《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 《相府主母不好当》作者:清露竹舞【完结】 简介 她,滕鹰,襄亲王府嫡女。一个被人断言活不过二九芳华的郡主。 他,玄毓,当朝宰相。一个年方弱冠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传奇男子。 一道圣旨将本不相干的两人联系在一起。一纸婚书带来的是简单的婚姻抑或是阴谋的开始? 对于他,她究竟是妻子还是棋子? 对于她,他究竟是夫君还是踏板? 冷静聪慧的郡主撞上腹黑睿智的宰相,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第一章 传言赐婚 皓月大陆,龙翼、风越、凤翔、云岚,四国鼎立。其中以风越、龙翼两国的实力最盛,不相上下。四国皆有吞并他国的野心,可是多年过去除了边境不时有战事发生,近二十年间倒也基本维系着和睦共处的表象。 四年前,龙翼国主——文帝滕极驾崩,其他三国顿时按捺不住,意欲趁龙翼国内部政权混乱时分其疆土,皓月大陆亦因各国逐鹿天下的野心再次波澜重重。 幸而龙翼武有襄亲王滕云坐镇边关,斩杀敌寇,文有宰相玄毓辅佐君主扫除内患、改革吏治,是以景帝即位三年后,龙翼国便恢复往昔实力,余下三国再不敢轻易觊觎。四国之间回复往昔和乐景象…… 龙翼鸿宇四年 龙翼国的地理位置在皓月大陆的东北部,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国家。因为地处北方,龙翼的气候偏寒冷些,是以夏秋时节相较于春冬两季稍嫌短暂。它的都城名为运城,位于疆域的中心地带,不是龙翼最大的城池,但是个繁华富庶的地儿,有北方城市特有的风土人情。 若说今个儿运城的大街小巷有什么消息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那首当其冲的便是当朝宰相婚配襄亲王府滕鹰郡主的传言。 襄亲王滕云,乃扶持新君登基的功臣,亦是当今圣上仅存的几位皇叔之一。原来先帝——文帝即位之前,宫中有资格议储的皇子们也是血雨腥风明争暗斗了一番的。因当时襄亲王仅有6岁,其母出身又不高,论长论贵论才均轮不到他来争夺储君之位,所以襄亲王就成了这异常惨烈的夺位大战后唯一奇迹般毫发无损的皇子。文帝感叹皇室之间的血脉亲情何其凉薄,且自己的兄弟手足经此波折多已凋落,即位后是以多番怜惜,有意好好栽培这位幼弟。 襄亲王弱冠那年,龙翼与风越国因为各自国家的疆界问题诱发战乱,双方开战数月,相持不下。当时仍是皇子之身的襄亲王请缨出战。谁曾想,他年纪轻轻,用兵手段虽然不若沙场老将般十分老练毒辣,却极其善于排兵布阵。阵前兵士经他重新指点布局后,不过两个月时间,我军大获全胜。战争的胜利顺势解决了两国的国土边界问题,龙翼亦又添了一位将才。襄亲王凯旋而归,文帝不禁大喜,想到他年及弱冠之岁,便给了一份大的赏赐——赐其亲王爵位,封号襄,并指婚永安侯嫡长孙女孟氏紫渊为其正妃。 文帝内心想为自己的皇弟婚配一位出身高贵的王妃,是有三方面的思量:一是借此拉拢外姓臣子,万一朝堂危急,可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外戚的支持;二来是怕这些外姓功臣有谋反悖逆之心,与皇族中人联姻亦可稍稍牵制他们;三来因为襄亲王的母家乃小户人家,无法依仗,襄亲王有一位实力雄厚的岳家能为他弥补这一不足。这第三点,文帝是真墟弟弟打算的。永安侯府的当家人——永安侯孟远程虽然年事已高,早已在家颐养天年,但他是龙翼的开国功臣,可谓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之上威望甚高。并且孟氏一族人才辈出,孟紫渊的叔伯兄弟等在朝为官者不少,孟家这颗大树的的确确能为襄亲王遮阴。文帝的心七窍玲珑,却直叫明白其中曲折之人感叹皇室子弟的悲凉,婚姻最是错综复杂、身不由己。 外人都道这段姻缘天作之合,众人皆不知襄亲王身边早有一妙龄佳人,乃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安氏,名曰婉华。二人因自幼相识,感情甚笃,早已山盟海誓。怎奈圣旨已下,那就是君无戏言。何况安氏的出身毋庸置疑及不上永安侯府千金,不光是比不上,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是以无论襄亲王再怎么上表陈情,文帝也不可能收回旨意。说到底文帝还是疼爱这个弟弟的,而且将来少不得还要倚靠他,拗不过襄亲王的恳求便应允他大婚之后可接安氏入府为侧妃。这已经是皇上最大的让步,否则以安家的门第是连侧妃的位分也够不上的。 最终,襄亲王滕云遵旨娶了孟紫鸢为正妻,不过月余又迎进侧妃安婉华。婚后,王府中频频传出襄亲王独宠妾氏冷落正妃。侧妃安婉华婚后头年便诞下一女,取名滕思思。王妃孟紫渊婚后第三年,才有所出,仍是一位千金。王妃执意为女儿取了个男孩儿的名字——滕鹰,许是希望她将来如雄鹰振翅高飞般自由自在。文帝获悉喜讯,破例下旨赐封甫出生的滕鹰为郡主,封号容月,寓意郡主能一生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郡主甫满三岁,忧郁成疾的襄亲王妃丢下年幼的女儿,撒手人寰。襄亲王彼时正领兵在外,一场夫妻竟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郡主双亲皆不在身边,无人庇佑,竟是时常染病以致性命堪舆。皇后娘娘听闻此事,万分雄这个孩子,遂命人将她接到自己身边抚养了几年。待得容月郡主的身体无性命之忧后才让她回王府静养,这已是五年以后了。 经此一病,容月郡主可谓是元气大伤,身子骨多年来每况愈下。宫内的御医们也是江郎才尽,无计可施。襄亲王又在民间广寻名医为女儿诊治,珍贵稀有的药材吃了不少,说那煎药剩下的药渣子都能堆成小山包包了,就是不见效果。所有人都说郡主的病乃是心中抑郁所致,药石无效。有人更是断言郡主活不过二八芳华。如今郡主已然十五岁了,尤剩三年光阴。因为体虚病弱,容月郡主极少在达官显贵之间走动,是以三岁后的相貌运城各位官家的夫人小姐们也未见过,更何况普通百姓。不知怎的,坊间又流传出襄亲王府郡主丑若无盐的谣言,郡主的相貌也成了运城中最神秘的事情之一。 再说当朝宰相玄毓,在龙翼,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他的事迹你在运城的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对着你连说三天三夜还不算完。 相传玄毓不满周岁便能言,三岁所作之诗已朗朗上口,五岁那年随其父前任宰相玄劲松进宫面圣,口出一句“兵将战死沙场,谋士死于运筹帷幄,适得其所”语惊众人。先帝爷颇为赏识玄毓,命他为太子伴读,赐其入宫随帝师学习。玄毓不及弱冠,文帝驾崩。玄毓扶持景帝登基,于内撰写新政改革吏治,于外出谋划策助新君平定周边之乱。不过三年,龙翼便恢复往日在四国中的地位,令周边三国不敢小觑。景帝三年,被封为丞相接替其父之位,位列天下官员之首,一人之下万官之上。 而且,玄毓的相貌,见过的人无不赞其气质非凡,丰神俊朗,更是被八卦的封为运城四美男之首。(帅哥呀,小曼忍不住流哈喇子滴。)再来丞相已二十又二,府中却连个侍寝丫鬟都没有,如此洁身自好更乃世所罕见。于是有才有貌又有品的玄相爷自然而然的成为运城千金们梦想、理想加幻想的夫婿人选之一。 其实,近几年朝中不乏想为丞相拉媒牵线的热心人士,都被丞相一句“国之未稳,自当先以国事为重,家事为轻。”打发了回来。现在圣上赐婚的传言是裸的粉碎了那些热心人士想让自家女儿、侄女、外甥女甚至孙女等等女子成为相府主母的志愿。 一个是如星光般灿烂风度翩翩的丞相,一个是命不久矣相貌成迷的郡主,这门原本当之无愧门当户对的婚姻,再看就是……有那么一眯眯的不尽如人意。 有人在替玄丞相这传奇般的人物感到可惜,有人在为郡主因为病体注定得不到夫家喜爱的命运感到哀伤,运城不少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则因为今儿的赐婚传言浑身热血沸腾。她们的想法很简单,“市井传言襄亲王府的郡主经年累月病榻,她的身体状况绝绝对对的不适合生养。所以,即便相爷娶了郡主过门,玄家长辈为了子嗣之事肯定还会让相爷纳妾。将来郡主一命归西,妾氏中若谁能生下一男半女,此人注定会有出头之日。既是如此,就算是嫁入相府为妾又有何妨?”闺阁小姐们内心澎湃激扬的想法咱们的宰相爷玄毓这会儿当然是不知道的,他怎么样也无法预料到日后运城的千金小姐们争相入相府为妾的浩瀚场景,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总而言之,街面上赐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犹如洪水过境般凶猛无比。而此时的襄亲王府内蒂园却是别样天地…… ------题外话------ 亲们,清露的文章,希望大家看下去,多多支持! 第二章 王府藤园 话说襄亲王府蒂园之前,咱们再来掰扯一下运城的概况。 运城的城池规划以皇城为核心,走得是四四方方的格局,余下的城区分为东、南、西、北四片,皇城与四个片区之间由一条护城河相隔开来。片区之间由缩主要街道划分,两条南北向,两条东西向,且相互交汇贯通。各个片区间的街道里坊暂且不做赘述。 这是个等级制度严厉分明的国家,四区的划分是以居住之人所处的地位为准的。南片区与皇城遥遥相望,是四区之中最大的片区,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们的府邸都在这里。紧挨着南片的东区则是商贾富户等生意人的住所。西区的小摊小贩、布衣百姓最多,换句话说只要你是平民,就是住在西区无疑。北区离皇城最远,也是一处龙蛇混杂的地方,这里是贱民奠下,也是藏身的好去处。这儿有他国的俘虏,有被官府通缉无路可走涤犯,也有贫困潦倒的奴隶,还有青楼楚馆中歌妓伶人……总之是形形色色、各色儿各样儿的人都有。在北区,你随处可见歌舞升平、繁花似锦,亦随处可见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四城区中除了南区不许人随意自行出入,其他三区不论你是王侯还是布衣均畅通无阻。 襄亲王府不必多说,自是在运城的南城区内,位于南区的东西向主街——东顺大街上。沿街一路向东行走,快到端头就会看到一座精致华美的府邸,正门上高挂黑漆长条匾额,上书“襄亲王府”四个端庄肃穆的鎏金大字。王府占地颇多,气势庞大。 从王府正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第一进的前院。院子极为宽阔,府中招待各位大人、男宾,节日时的歌舞宴饮一并是在这里举行。院中乃主屋的大厅,大厅两侧还有偏厅,后面还设有厢房等等。值得提的是,襄亲王的院落也在前院,取名碧泉书院。第二进大院子就是王府女眷们住的地方,主要有藤园、馨院、落霞居、岚苑等几处大的居所,各个大的住处中又套着小的院子,暂不细说。第三进就是下人们的住所,杂佣、粗使的婆子、低等的丫鬟们住的地方。前两进大院中均配有相应的亭台楼阁、水榭花廊,各处的景致都是独具韵味儿。 藤园就在王府第二进大院落中,是襄亲王已故的王妃孟紫鸢生前居住的地方。园内有一片蓊蓊郁郁的紫藤树从,说是将树苗植入园内时便是围绕回廊种植的。曲折蔓延的枝条缠绕着廊架生长直至将全部的廊架包裹其中与之融为一体,这条别致的紫藤长廊成了藤园内的一道亮丽的风景。每到花期,枝蔓上大串大串紫罗兰色的花朵摇曳在微风中,幽微的香气四下弥漫,一片静谧宜人……藤园的名字亦是由此来之。 初入夏,午后温暖的阳光斑斑点点的洒落在紫藤树从上,疏密有型的紫藤花叶与阳光交织在一起,为这片阴凉奠地留下点点光晕。 此时的紫藤长廊下,支着一架美人榻,一位女子正在榻上闭目小憩。细看下去,用冰肌莹彻、肤若凝脂来形容那女子的皮肤一点也不为过,真真的吹弹可破。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对似若远山的黛眉,挺拔的俏鼻,薄薄的菱唇。除了闭着的双眸无法看清内里,所有的五官十分精致脱俗。只道可惜的是,佳人身形单薄,容颜虽然姣好,如玉的肤色下则透着一抹儿苍白,一看便是身有不足,体虚病弱之人。 “小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 小姐,小姐……”清脆的声音随风飘来,远处奔来一位小婢。 被打断好眠的女子蓦地睁开了眸子,那是一双比夜幕下的星光更璀璨的眼睛,十分平静自然,眸中带着一丝空灵与纯粹,给人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触动。未睁眼之前,仅仅能用五官玲珑我见犹怜来形容面前这位女子。她睁眼之后,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蒙的雾气,配上一身月牙白绣翠竹云纹的锦衣,好似天外飞仙,如梦如幻。一眼望去,眉目之间的娇弱之感一应褪去,反添了一股英气。可仅是一瞬,再看去时那双眸中的灵动撤去,眼中的神色已然是黯淡无光。 “咳,咳咳,什么事,小春?” 话音刚落,名叫小春的婢女已经奔至女子的榻前。这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丫头,穿着淡青色的细布衣裤,头上梳着简单的双髻,面容清秀,尤其是那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显然未脱去孩子的活泼稚气。她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可见跑的多么的着急。 “瞧…你,跑的这么着急,到底有什么大事?”柔弱的声音洒在空气中,玉般细腻。说话间,女子伸手一指榻边小几上的茶杯,“赏你了。” 小春屈膝行过礼,嬉笑着说,“还是小姐雄奴婢。”赶忙上前端过茶水,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意犹未尽的摸摸唇角的水渍,这才开口道:“小姐,奴婢刚才在前院大厅外经过,听得在前院伺候的下人们偷偷在嘀咕什么,奴婢就顺便听了那么两耳朵。”小丫头一脸得意之色。 “嗯,前院的人又乱嚼舌根子了。” “这回嚼得可是好事。不知道是谁传回来的,说是当今圣上就要为小姐指婚了,婚配之人很可能是咱们的宰相爷呢。小姐,你不知道在前院伺候的姐姐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酸,奴婢的牙都要被她们酸掉了。嘻嘻,皇上如果将宰相爷指给小姐做夫婿,这可是咱们襄亲王府的大喜事呀!” “哦,是吗?”芊芊素手执着丝帕,掩口轻轻咳嗽了两声,方不咸不淡地说道,“府里的下人们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连主子的婚配也敢拿来说事。” 想来这位便是女主角——滕鹰,也就是容月郡主本人了。很明显地,针对这个还未成真的传言,在表面上看来,她不痛不痒。 小春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主子的忌讳,倒也机灵着,忙跪地请罪道:“小姐莫恼,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有意随那些下人嚼舌根,只是听闻圣上要给小姐赐婚,喜不自禁。还请小姐从轻责罚。” “好了,念你已知道错了,起来吧。此类捕风捉影的事以后就当作没听见,不要到处去说嘴,仔细祸从口出。”重话从女子口中吐出。 “是,奴婢理会得了,以后绝不妄言。”小丫头应了话,起身。 “这若是真的,小姐难道不开心吗?宰相可是整个龙翼的姑娘们梦寐以求的良人呀!” 前面刚下了保证,可终究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丫头片子,没在小姐的脸上看到一眯眯兴奋地表情,小春就是感到不解,不死心的又开口。 “你瞧我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今生是没什么指望能大好了。既是如此,我不论在哪也只是会给别人曾添烦恼而已,又有什么可开心的。”一声叹息从女子唇角溢出,幽怨感伤。 “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千金之躯,心肠又恁的好,菩萨一定会保佑您的。大夫不是也说了吗,只要好好休养,您的身子迟早会好的。” “哼,真的会吗?但愿吧。”女子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了一下前方那从青翠欲滴的紫藤花叶,嘴里蹦出的话则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说完眼底滑过一抹精光。 “会的,会的,小春日夜给菩萨上香,求菩萨一定保佑小姐平平安安的。”看着小姐如此说,小春愈发焦急难过起来,语速也越发的快。心底还在责怪自己,“没的又勾起小姐的伤心事来。若是方才先将消息先去告知知琴姐姐,由她来拿个主意,再端看告不告诉小姐这事,不就好了。”如此这般吧,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 廊上吹过一阵凉风,女子本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竞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要将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才肯罢休,苍白的面容也越发憔悴,连身子都抖落得如秋风中的树叶,看着着实不忍。只见一口气没上来,女子身形一软,缓缓倒在美人榻上。 小春才回过神来,“来人,来人呀,小姐昏倒了,快去请大夫。”扯着嗓子,跑向藤园深处。 廊架后的树丛中,一道身影悄悄起身沿着长廊边的石子路疾走,过了西墙边的角门,离开了藤园…… ------题外话------ 希望大家支持!收藏个! 第三章 襄亲王 藤园绣楼,此刻内间的黄花梨木雕工大床前已放下了帷幔,一只玉手从帐中伸出,腕上搭着一方薄薄的丝帕。床榻边,年逾花甲的大夫正在诊脉,额上细密的汗珠透露着大夫的认真。 外间,一位周身散发着刚毅的气息的中年男子,双手正反握在身后,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眼睛还时不时的望着内间,眸光扫过之处一片寒冷。男子玉冠束发,发上插着一根同玉冠一样质地的羊脂白玉簪,穿着绣有麒麟祥云图的藏青色缎面长袍,腰间箍着金线修边的织锦缎带,身形颀长,虽近不惑之年依然容貌俊朗。 须臾,老大夫走出了内间,男子立刻上前,拱手问道:“怎么样,余大夫?小女她……” 回想郡主的眉眼是和眼前的王爷有几分相似,男子是襄亲王滕云,无疑。想不到一介武将却有如此儒生气韵。 “无妨。郡主气管受了风,才会引发旧疾,喘不上气,以致昏厥。老夫已为郡主施针,方又诊了脉象,待老夫开个药方,按方抓药,郡主服用个几日便会缓解病情。” “有劳余大夫了。” “王爷客气,老朽只是尽了医者本分。不过郡主这病是断断不能再吹风的,这病往往发生的突然,若来不及救治就会……” “本王明白,定会吩咐下人仔细照看的。”说完目光扫向门外,朗声道:“传话下去,命柳管家亲自随余大夫回医馆抓药。”外面一个**岁的小丫头飞快地应了一声,咚咚地跑去给管家报信儿去了。 送了余大夫离开,襄亲王转身疾步进了内间。 此时的滕鹰已悠悠睁开眼睛,看见襄亲王,便欲起身。伺候的丫鬟麻利儿得很,一个搀着滕鹰的双臂半扶起她的身子,一个早已将手中拿着的丝绸软枕塞在了她身后。 “父王……”声音十分无力。 “感觉可好些了?” 不等丫鬟搬来坐凳,襄亲王已就着床沿儿坐下。瞧着自家女儿嬴弱的模样,刚刚还有丝欣慰的男人眼中浮上焦虑之色,眉心紧蹙。看这神情倒是没有半分虚假,真真的忧心。 “余大夫妙手回春,女儿已经感觉好多了,谢父王挂怀。” “那就好,好好躺着,多休养几日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请旨让郑太医再来给你瞧瞧。” “是,孩儿谨遵父王教诲。” 女子的回话十分有礼,就是难掩中间的淡漠疏离。 滕云不是傻子,自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也不恼,轻叹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就起身欲走,转身的瞬间可见眸底滑过的一抹哀伤。 “父王……,女儿还有事想请教父王。” “你说。”襄亲王收住脚步,回身。 喘了口粗气,有些吃力的问道:“女儿今日在廊下小眠,听得府中下人私语。有传言说皇上要为女儿和宰相赐婚,父王可曾知晓此事?” 襄亲王未等女子说完,即摆手示意。正在内外两间忙碌的丫鬟们领会得,鱼贯出了郡主闺房。室内空留父女二人。 “圣上确是有这个意思。今个儿早朝皇上已当着众大臣的面儿询问过我。” “那父王是如何作答的?”女子直视着襄亲王。 襄亲王牙关紧扣,语气中流落着浓浓的无奈,“我以你身体娇弱,久病未愈做借口,先挡了回去。不过……圣上既然有此打算,怕是已经思索良久,不会轻易打消这个念头了。” 滕鹰听完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缎面棉被,好一会子不再开口。襄亲王不知女儿在思索什么,亦不再言语。 “我素来体弱,身子不适合生养,皇上是知道的。若是单为了丞相的婚事,为什么非是我不可呢,是我嫁给相爷?”床上的女子话一脱口,就知道她身体虽弱,思维却极为敏捷。 襄亲王也没有吃惊于女儿的一语中的,娓娓说道:“鹰儿……你向来聪慧。君心难测,只是父王却没想到这次会累及你……” 踌躇了片刻,他再度出声,“孩子,我自认愧对你的母妃和你。她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值得我珍之怜之,只可惜,只可惜我终究是辜负了她。所以,父王不想再辜负你,这些年来也一直想弥补你……” “父王,女儿累了。时候不早了,您在女儿这呆了半天,早些回房休息吧。”不想听襄亲王的深情告白,女子匆匆下了逐客令。似是真的累了,女子憔悴的面容上是掩不住的疲倦。身子随即滑入锦被中,阖上了双眼。 襄亲王闻言,话语顿了一顿,却也没有就此打住,“鹰儿,不论你信否,父王打心底希望你温和从容、安静闲适的过完此生。我本打算再过两年,从青年才俊中寻一个可托付之人,只要他愿意入赘我襄亲王府,顾你余生平安周全,待我百年之后,这份家业以及亲王之位都会是他的。你身子不好,我早就以为皇上不会像对待其他皇族女子那般给你婚配,谁能知晓皇上会有这个念头。父王会再尽力一试,阻止皇上下旨,皆因一旦嫁入相府,你的后半生就和它的荣辱兴衰紧紧相连,再也解不开了。父王实不希望你如此辛苦。父王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片刻间房门开启闭合,襄亲王脚步声渐远。 见到王爷走了,一直候在门口的一位十七八岁的丫鬟敲了敲门,步入房间,来人身穿浅碧色的夹衣,外面罩着粉色阔边欠着桃红色丝带的绸缎马甲,端的是形容俏丽,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夫人小姐们身边的大丫鬟才有的规格打扮。开口唤了句“主子”,声音竞如出谷黄莺般悦耳动听。 “知琴回来了。” “是”。婢女矮身行了礼,回道,“奴婢刚回到园子就听说您的气喘又犯了。王爷一直在屋里,奴婢抓心挠肺似的,却是进不来,您这会子好些了吗?”婢女的神情很是担忧,声音依然有条不紊,一看就是个干练稳重的人。 “无碍。方才我在廊下小憩的时候,有人在紫藤树丛后窥探,我便顺水推舟,病了一场。”女子依然闭着眸子,唇角微微上翘,轻笑出声。声音有些许低沉不假,听起来可是中气十足。 “又是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在搞鬼,害的奴婢错以为主子真发病了。早前弄走了几个不安分的小蹄子,本以为剩下的会老老实实的了,谁想……您可看清楚了是谁,奴婢胳寻个错处儿把她打发了。”如花似玉的人儿正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有股子狠劲儿。 “不是我跟前儿素来使唤儿的人,约莫是园子里三四等的婢女。你无须气愤,也不用太早打发了她,如此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有时候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才是刚好。” “是,奴婢适才太不稳重了。主子放心下面的事,奴婢理会得了。”很快平复了情绪,知琴又是不疾不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 徐的回话。 “我发病的这会子,外面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馨院和岚苑的几位主子分别打发了人来问安,让刘嬷嬷一句话‘小姐病了,如今不易见客。’给打发了回去,来的人也没多做纠缠,客客气气的回去了。” “哼。馨院那厮怕是早得了消息,派人来是为了核实的,既然从嬷嬷嘴里知道了,自然不必纠缠。至于岚苑那几位,我与她们常年见不到一面两面的,我的死活与她们何干,都是做做样子而已。”女子蓦然睁大眸子,内里是满满的讽刺。 “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主子发病的时候,是小春在旁边服侍着。方才主子未醒的时候,王爷一怒之下命人把小春关进王府的刑事房了,说是等主子醒了再发落她。您看……”声音似有为难。 这回的声音有些打趣地道,“你又雄了这些小丫头了,不然会巴巴过来替她求情。如此,你一会去找刘嬷嬷吧,就说是我的主意,让她去刑事房看看是谁在看管小春。若是柳管家在最好,若他不在让嬷嬷找两个妥贴的人,意思意思打个几板子就好。完了,再让刘嬷嬷把人带回来。” 说话的当间,知琴在内间床前站着,不言不语,但是眼中已是欣喜之色满溢。她知道主子让藤园管事嬷嬷去接小春,就是不会有大罪受了。见女子说完,她立刻跪下身去,恭谨地说道:“谢主子体恤小春,我替她给您行礼了。” 床上的人儿似是看不过去,催促着知琴起身,“倒像是你犯了错似的。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到底是为了我受罪了。回来你亲自去小厨房给她做点好吃的吧,她养伤的期间就不用当差了,月钱照给。” 想着自家主子从来都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总是为他们这些奴才们想,知琴心中甚是感动,随即开口,“您快别这么说,能为主子受累,是咱们的福气造化,小春她该是谢主子恩典的。” “主子,还有…我今个儿出门去买绣线,看到街面上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有传言说皇上要给您…和宰相爷赐婚。就是不知道传言真还是不真。”知琴是知道主子最忌讳说三道四的人,说这句也是思索了再三才决定吐出口的,是以说的时候仍有些犹毓。 “这个事你没回来之前,我就知晓了。既然皇上没有下旨,就做不得真。就算是真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女子不加思索开腔,竟有些玩味儿。 看着自家主子口气极为轻松,知琴忍不住,“主子当真要嫁给宰相爷?那咱们的计划……”其实她是很想说,“自古以来都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在人家的地盘哪能自在来去呢。” “嫁呀,为么不嫁?若是皇上的圣旨来了,我还能抗旨不成。宰相府虽然不是咱们的地盘,可也不是襄亲王府其他人的地盘,所以于我们而言换个地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话到了这当间,说这话的人已经全然不是虚弱样儿,脸上还隐隐有着一眯眯开心?兴奋?欣喜?说不上具体,总之有点算计的味道。 没等知琴消化完耳朵里的话,女子又幽幽得说,“琴儿,装病也是个辛苦活呢,更何况是天天装病,三五不时的还要大病一场,我是真累了。”仿佛她是真的受了天大的累似的,只是这话带了些调皮的意味。眼前的丽人,这哪里还是刚刚那位病西施。 “主子……小心隔墙有耳。”知琴虽是沉稳,也还是因为她家主子的调调太过惊人,不免担忧。心想,“哪有像您这么大大咧咧说自己装病的主儿。” “我的闺房怕是藤园里最干净的地方。若这里都不得我喘口气,这地儿是真不用呆了。” “是,是奴婢多言了。”主子调笑,婢女的口气也是有些放肆了,想来这对主仆是私下惯了。 知琴内里虽还是不明白主子缘何不反对这门婚事,心里确是知道女子已有打算,是以不再多言,蹲身行礼告退,转身出了房门寻刘嬷嬷去了。 ------题外话------ 烦请走过路过的亲们,留个脚印给清露,么么!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哈! 第四章 馨院母女 内间再次回归寂静,女子起身走到屋内的黑漆镂空雕花妆台前,拉开梳妆台上多宝盒的抽屉,取出了一个五彩鞠球。缝制鞠球的布面边缘已经起毛,色彩却依旧鲜艳明亮,看得出主人是很细心的保存着。滕鹰双眼中渐渐弥漫一层雾气,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画面,口中喃喃的说道:“玄毓,这么多年不见,不知再见时,你还能否认出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可惜世事变化无常,你我已不若孩童时期奠真无邪。玄毓,纵使再见面,我们亦不能如当年那般真心相待了。” 后面这句话的语气不复先前喃喃自语时的温柔,她的眼神恢复清明,一丝冷然之气凝聚其中。 藤园发生的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随着日头西下逐渐平息下来。到了晚膳的时候,小春也已经由刘嬷嬷从刑事房领了回来。虽是挨了板子,因有了滕鹰的吩咐也没受多大的苦楚,反而是休息的几天知琴她们念她年纪小都给她多一份儿的好吃的,索性乐坏了这个丫头。 此刻滕鹰正在刘嬷嬷和知琴并几个丫鬟的服侍下安然的享受着晚膳…… 而西边馨院的正房大厅中,某些人也正用膳呢。 原来那二进院落分为三部分:中间是一片儿的小景,地面用六棱石子组成图案铺就,配有假山流水,颇有味道;景致的东西两边围墙上各开有一月牙门,过了东向的月牙门是郡主居住蒂园,并有落霞居、静思斋等处,入了西向的月牙门则是安侧妃的馨院,妾室居住的岚苑还有几处小的院落。而这馨院就是安婉华母女的居处。 正厅燃着十几只蜡烛,照的满堂灯火通明。襄亲王手执银筷有条不紊得用膳,余下的两位女子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神情似是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情,就开口说吧。”坐在上位的襄亲王爷早就看出这母女二人的欲言又止,遂发了话,“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下人们屈膝行了礼,鱼贯而出,厅中仅剩这三人。 “王爷……”安侧妃掸眼望着自己的夫君,未等细说,眼中已是湿润一片。 “好好的,这是做什么呢,婉妹。”襄亲王眸中显出疑惑。 “王爷,妾身今日听闻皇上要为郡主指婚,不知道传言作不作真?”安侧妃柔声问道。 她已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却保养的十分得宜,皮肤犹如少女,一双丹凤眼,眼波含媚顾盼生辉。端看此番便可知她当年风采犹胜如今,不怪道襄亲王当年拜倒在此女的石榴裙下。 放下手中碗筷,襄亲王抬眼盯着安侧妃道:“既是传言,自然当不得真。婉妹,以后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不要随意妄言。”语气虽不是厉声斥责,到底有些不快。 没想到碰了个钉子,安侧妃表情愈发委屈,“妾身是想咱们的思思是王府长女,还没有许人家,若是皇上为郡主指了婚,那咱们思思的名声怎么办?”滕思思这厢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双目直勾勾得望着襄亲王,甚是期待他的回答。 在龙翼,长幼有序,府中长女未有婚配次女便议亲是会影响长女名声的,一般人家议亲都不会这么做。可安侧妃似乎忘记了这里乃是襄亲王府,不是那一般人家,且王府的次女还是嫡出,是有封诰的郡主。 “你私底下多方打听一下,哪府的公子品貌端正的未有婚配的,咱们给她挑个好的不好吗?思思的婚事,你也该抓紧,不是总嫌弃人家家门槛儿低嘛。” 到底是自己宠爱多年的人儿,襄亲王见到侧妃如此这般,心软了,语气也随之变化。毕竟滕思思也是他的女儿,虽然是庶女。 “父王,我……”滕思思忍不住了,她自持为襄亲王府的长女,心气儿十分的高,可不想找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嫁了。 要说单看滕思思的相貌,那是美人坯子一个。今儿晚膳,她上身套着湖蓝色绣着花团锦簇纹样的织锦外衣,下身着月光银色的百褶裙,乌黑的长发绾成飞仙髻,上面插着两支赤金步摇,衣着甚为光鲜亮丽。再看她的五官,像极了安侧妃,也是十分细致美妙。要论相貌,十个侯府公子怕是有一半都想去她过门,但是论身份,那是十个里面有九个会另择贤妻,因为她是庶女。嫡庶有别,龙翼的婚配极注重这一点,但凡大户都不会娶庶女入府为正室。偏偏滕思思一门心思入高门,低了的看不上眼,这才耽误了。 没等滕思思继续开口,安侧妃垂下手掐了女儿一把,让她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显然这会儿不是滕思思开口的时候。 瞪了一眼滕思思,安侧妃再开口就直奔主题,“可是,可是王爷,思思毕竟是庶女。她都快满十七岁了,到现在还没有许人家,怕就怕许不到多好的人家了。若她是嫡女,满运城还有谁不赶紧上门提亲呢。”话里话外透着焦急,她忐忑不安地瞄了一眼腾云。 只要不傻,是人就会懂得话里的意思,这厮是想成为正妻,只有这样,滕思思才会是嫡女。这点意思,久经沙场的襄亲王又岂会不明白。按理说,襄亲王妃早就仙去,襄亲王如此宠爱安婉华该将她扶正才对,为何一直没有应下,不由让人揣测其中因由。 安侧妃这次说话是真的惹恼了腾云,他厉声喝道:“当年紫渊怎么会香消玉殒的,你我比谁都清楚其中原委,是以这么多年来我自觉愧对紫渊母女。婉华,襄亲王府没有王妃,你早就是当家主母,为何你还不满足?”明白人一听,感情这襄亲王妃的死因还有内幕呀。 “云哥,我没有想占去姐姐的正妃之位,我还不是想女儿嫁得好。别人的女儿一出生就是郡主,我的女儿是长女却连个封诰都没有,我……”安侧妃此时声泪俱下,那哭声仿佛杜鹃啼血,声声扣人心弦。 “我知道当年让你为妾亦是委屈了你,让你这些年都心有不甘。可你也应该明白,纵然先帝驾鹤西去,太后娘娘依然健在,此事就算是皇上答应,太后也是断然不会答应的。这件事你休要再提。” 安侧妃想坐上正室之位无可厚非,可她忘了先帝当年是断然不答应此事的,否则她就不会当了十几年的侧妃了。襄亲王若真为此事去请旨,就是对先帝大不敬。皇上如若答应,就是悖逆先帝的意愿,不顾孝义。基于这两点,安侧妃的侧妃之路还是会继续下去,没有正室的前途。 安侧妃还在掩面抽泣。襄亲王想想自己一生中的两个重要女子,一个对他情深意重,却因他的心有所属终于含恨而终;一个与他两情相悦,却因他不能许诺的一切终日郁郁寡欢;他心中的无奈又有谁能体会。思到此,他已是无心吃饭,起身拂袖而去。 滕思思听闻父亲的回答已是心中冰凉,又见母亲如此伤心更是怒火中烧,“娘,都是滕鹰那个小贱人惹得祸。没有她活着的话,王府就是咱们母女奠下,这日子快活得多。凭什么一个病秧子能得圣上指婚,还是婚配宰相,本来这些都该是我的呀,娘。”滕思思愤恨地说着,眼中蹦出狠厉的光。 滕鹰浑然不知馨院发生的一切,这时候的她悠然自得地在藤园中散步消食,脑海中思索着“好些日子没出去了,是时候该去会会某个人了。” ------题外话------ 有没有亲,收藏个?走过路过的亲们给情路留个言,支持个嘛。么么! 第五章 计划出府 风轻云净,碧空万里。运城的百姓一如既往地迎着朝阳,开始平凡的一天。 自从晨起见到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滕鹰就不淡定了,径自寻思着,“今儿真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 />   关键是她怎么出去呢。襄亲王府守卫森严,她一个久病的郡主又不能堂堂正正的出门,那就……只有等待旁门歪道的时机喽。 既是等待时机,滕鹰也就不急躁,她躺在闺房外间的美人榻上优哉游哉地翻看着手中那本知琴新买回来得《市井杂记》。书里上至宫中、达官显贵之家,下至江湖武林、市井之间的野史秘闻新鲜趣事一应收录,里面写得事当然也不都是真的,就是为了逗个乐儿,满足一下人们的好奇之心,可这竟是滕鹰平日打发时间最好的读物了,所以每过一阵子知琴总是以为郡主买绣线之名出府,其实是去淘换这个。滕鹰粗粗地翻看了两遍,就挨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廊上轻响起敲门声,站在滕鹰身边伺候的知琴即刻上前儿去开门。没等人进门,知琴就先开了口,“嬷嬷来了呀,是到了午膳时候了吧。”就见一年老妇人掀开门帘进了闺房。 滕鹰不喜热闹,藤园因她的性子索性伺候的下人总共不多,她的身边仅有一个刘嬷嬷,三个大丫鬟--知琴、知书、知棋,几个二、三等的丫鬟,并几个负责绣楼院子内洒扫小丫头。至于藤园内的活计自有管家安排家丁负责,男丁干活时挑滕鹰在绣楼内休息的时候便不会冲撞了主子。 此番进门的必定是刘嬷嬷了。 刘嬷嬷本是已故王妃孟紫渊的乳母,王妃去世后她便一直呆在滕鹰身边照料,很得滕鹰敬爱。滕鹰一听知琴开嗓就明白过来,作势起身,还飞快地将手中的杂记塞在了美人榻上铺放的棉垫子下,瞧着这主仆二人是在和刘嬷嬷玩捉迷藏呢。 “主子,别藏了,老奴都看见了。”刘嬷嬷五十来岁,身穿酱紫色衣裤,衣服上没有多余的花边绣纹,但衣料一看就知不差,她绾着寻常的妇人髻,慈眉善目的,甫进门就嘟着嘴说话。那神情和小孩子要不到糖吃是一样一样儿的。 滕鹰一看刘嬷嬷不乐意了,忙走过去挽着刘嬷嬷的胳膊撒娇着说,“还不是怕你见了不高兴嘛,嬷嬷。” 知琴此时早就在一旁偷偷抿嘴乐呢,心里道“这一老一小见面,时常就这么一出,也玩不腻。” 刘嬷嬷看着滕鹰长大,岂能不知道主子在自己面前惯会耍诈,把自己唬得那是一愣一愣。她也不恼滕鹰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而乐得和滕鹰玩躲猫猫,因着滕鹰只有在她跟前儿才似个15岁的孩子。 “老奴看见就看见了,别叫旁人看见就好。仔细着呢。”她小声吐着话,说完还伸手往西边方向指了指。 “我理会得的,嬷嬷放心。”滕鹰撇去一身慵懒,正色说道。 “嬷嬷是不是为了午膳来得?”知琴见这一老一少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提醒。 刘嬷嬷拍了拍头顶,才猛然想起似的说道:“可不是呢,亏得知琴提醒,不然我都忘了主子用膳的时辰了。您一向身子不好,用膳可耽误不得。” “是我拉着嬷嬷说话才晚了时候,嬷嬷勿要自责。”滕鹰不忍看到刘嬷嬷满脸的懊悔之色,忙宽慰着她。 自己身边亲信的人没几个,刘嬷嬷打心底百般怜爱照顾她,她内心是知道的且已是将嬷嬷当做亲般看待,不愿为了刚才这点事再让嬷嬷挂心。“快让丫鬟将午膳送进来吧。”滕鹰安慰完又下了命令,其实见机转移了刘嬷嬷的注意力。 知琴掀开门帘,一个十七八岁体面的大丫鬟领着身后几个拎着枣红色漆制食盒的小丫头依次外间。这边滕鹰已经坐在松木茶几旁,等着摆膳,刘嬷嬷在她身边立着。小丫头们挨个儿将食盒打开,单等知琴和另外一个大丫鬟将饭菜端上桌上后又恭谨地退下了。 持着银筷,滕鹰望着今日的菜色,有她最爱吃的翡翠菜心、鸳鸯卷、酱爆双丁……欣喜地道:“今儿你亲自下厨了,知书。” “奴婢前几日受了风寒,恐过了病气给主子才没当值。今儿奴婢痊愈,知道主子这几日来胃口不好,所以亲自做了几个小菜,还请主子赏脸尝一尝知书的手艺进步没。”光凭一张巧嘴,就知这位姑娘必定是个人物儿。再看周身气质穿着打扮竟是和知琴一样是个出挑儿的人儿,清秀模样,俏丽不俗。 “光看着色泽就知道味儿定然不错,知书有赏。”说完不等刘嬷嬷为她布菜,径自动手眉飞色舞地吃着。 只因大夫特地嘱咐过,滕鹰的病体过于虚弱,遂不宜吃荤腥海货之类,总之饮食要清淡的。为此襄亲王还特别吩咐过藤园的小厨房,要给郡主做些爽口的吃食,不要总是上些油腻之物。这可辛苦了滕鹰的嘴,身子要装病就罢了,还连累了嘴巴跟着受罪,滕鹰为此还玩笑着诅咒过那位大夫。但是为了避人耳目,她也没办法,真就只能少沾肉类,(府内多少双眼睛在暗里盯着她呢)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日见几道鲜鱼活虾肉食么得。亏得滕鹰身边儿有知书这丫头善于烹调,给她换着花样儿做,吃得也算舒服。偏巧儿知书前几日病了,苦了她好几天。今儿都是她爱吃的菜,她开心坏了,所以吃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半炷香时间过去,红木茶几上的菜色被咱们这位郡主扫了一半去,滕鹰满足地打了个没有形象的饱嗝,慢慢悠悠地起身向内间走去,边走便吩咐道:“你们三个就着剩下的吃点,吃完进内间,我有事情吩咐你们。”须臾进了内室,歇息去了。 滕鹰不是个拘泥于礼的人,刘嬷嬷、知琴、知书都是从她小时候起就在她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因而她总是留她们在自己屋子里用膳,吃食上怎么也比下人们吃的好些。刘嬷嬷、知琴、知书也知道主子是雄她们,不是轻视,屈膝行了礼,也就没有推辞地坐在了桌前。 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已经用完。吩咐人收拾了碗碟后,以刘嬷嬷为首,知琴知书紧跟着进了内室。 滕鹰正用右手撑着头,在闭目养神呢,听着脚步声,忽然睁开黑白分明的双眼,眼珠子转呀转的,喜滋滋地对着三人说了一句话,“我一会儿要出府去逛逛……” 没等她说完具体实施计划,面前的三人怔了片刻后脸上均是一副不情不愿的神色。三人没有表现出呆滞,没有表现出惊讶,没有表现出……思来想去道是滕鹰时常有着类似的吩咐吧。 刘嬷嬷最先回过神儿,出声了,她资历最老,有资格说上话,“我的小祖宗,可使不得,您怎么又要出去呀,您回回出去都要吓掉嬷嬷半条老命。” 知琴、知书也是点头附和着刘嬷嬷,不带主子老这么折磨人玩的。 滕鹰这厮心思起了,不达目的是绝不罢休的。她也知道嬷嬷三人为她担了不少心,于是开口软声哄着刘嬷嬷,“回回出去不也没事嘛,您老不还是健健康康的。好嬷嬷,放我去一次,回来管保听话。” 刘嬷嬷让她摇得身子都要散架了,晓得自己也拦不住她,便嘱咐了句“早去早回。” 滕鹰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冲着三人嘀咕了一会子就安排好对策。她让刘嬷嬷守着绣楼院门以防突然来人,若来人挡不回去还有知琴留在内间应对,最后知书随自己出去。 如是这般计划后,不理会刘嬷嬷和知琴的苦瓜脸,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一身青衫穿上,又找了一套小厮的衣服递给知书。知书不言不语地换着小厮的衣裤,知琴则是皱着眉上前,无奈地将滕鹰的发髻散开用一条碧色丝带重新束起,又给她脸上上了褐色的蜜粉,一位翩翩公子哥就这样现世了。 ------题外话------ 清露的文章上传了五章了,有没有看过的亲们留个言呀,清露会坚持写文更新的。大家看的好收藏个洒,清露满地打滚儿感谢亲们!么么! 第六章 玄毓现身 正午时分,藤园绣楼中溜出两位男子。打头儿的一位呢是一眉舒目俊、风流倜傥的公子,身着青衫,足蹬黑色织锦缎面靴,腰带左侧挂着一个打着如意结的香囊,右侧系着一方刻有吉祥图文的玉环。后面跟着的一位呢是一穿着灰色衣衫的小厮,衣料虽是粗糙,但小厮的模样俊俏,唇色红艳,看着挺招人喜爱。不用说这两位就是即将混出王府的容月郡主和丫鬟知书啦。 两人在藤园中疾步行走着,知书警惕地不时望着四周的动静。整个大的园子午间竟不见半个人影儿,两人于是顺顺利利地沿着青砖路走到了紫藤长廊的东头。 其实晌午正是襄亲王府各院的主子们乏困的时候,暂时不需伺候的下人们多是趁这片刻的时间躲个儿懒,是以王府在这个时间走动的下人本就少。而过了午膳时分蒂园,可谓是襄亲王府的禁地。因着滕鹰夜间浅眠,多数会选择此时在闺房内补觉,所以园内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鲜少有人走动,就怕闹出了声响扰了她。哪怕是襄亲王都是挑拣滕鹰午睡后来园子探望她,更何况别院下人们了,没有允许更是不能随便藤园的。 实则早在滕鹰安排好出府计划后,刘嬷嬷就打发藤园的下人们去绣楼后院的小厨房、杂事房了,让她们随意去领磨牙,而她本则人亲自在绣楼正厅里喝着茶水给滕鹰打掩护。藤园的丫鬟婆子们早就习惯了滕鹰的生活习性,知道主子要小睡片刻,她们也乐得清闲会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两人一路这般畅通无阻。 到了紫藤廊架下,知书率先走上前扒开了东围墙上一从茂密的紫藤枝叶,墙角下的一个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不大,仅仅能容一身量纤纤的人儿屈身钻过去。合着主仆二人是要爬狗洞呀!(某露还以为某鹰有么高招呢,不过尔尔嘛。鄙视滴!) “主子,奴婢先过吧,好在外面接应您。”知书说完身子半趴在地面上,将两只胳膊和头率先伸出洞外,尔后一点点地挪动着身子。 半盏茶不到,知书已在墙外。她先打量了周围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才朝着园内的滕鹰小声喊道:“来吧,主子,没有大碍。” 在知书钻洞的时段内,滕鹰警醒地望着四围,她让知书先过倒不是因为担忧外面有什么危险,她忧心的反而是藤园哪个旮旯角落里有人窥视。她这些年即便在房内有些放肆,但在闺房外片刻不曾放松。倘若有个一星半点儿被人看见两个男子在藤园走动,她这容月郡主的闺誉毁了是轻的。重的是万一露出一丝破绽,不光是几年装病的辛苦白白浪费恐怕还会招来更多的祸事,例如杀身之祸。 她边提着神边思忖着,“幸好自己会武功,若是被哪个丫鬟瞧见,应付个丫头不过小事一桩。知书是小厮打扮,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人见到后到处叫嚷,怕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幸而等待的功夫也没听到见到什么人,又听闻知书的话,滕鹰迅速蹲下身,片刻工夫就窜过洞口到了府外。 知书已是在府外重新整理了一下仪容,见主子过了院墙,她又蹲到洞前将园内墙外的紫藤枝叶聚拢回来掩住狗洞。滕鹰扑打完长衫上沾染的尘土,知书也已毁灭罪证。 两人此刻站在襄亲王府东墙外小胡同的石板路上,四周皆是些达官贵人的府院。早就探得情报,这条胡同上的宅子由于当家的官员外放而举家搬离运城,仅留下少数几个信任的仆从留守的有许多。因不乏空院,街道冷清,滕鹰才敢在这出府。此番既避过了王府的守卫又不会有人瞧见说道,岂不美哉。 伸手拔出插在后颈上的折扇,“啪”一声打开。这厮心情相当好得摇着折扇大步流星朝着运城东区行进。 知书小跑跟上,心中叫苦不迭,“走之前嬷嬷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看好主子,可她家主子不似寻常姑娘去买个绣线买些个胭脂水粉么得,主子是哪里热闹哪里乱去哪,她一介小小丫鬟是绝绝看不住的。”纵使再不甘心都跟着出来了,知书定了定神,琢磨着“这次一定寸步不离主子,到了时候就催促她回府,定然要得。” 滕鹰好比困在笼中的小鸟,一朝得空,激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 动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她加快脚程,主仆二人转眼儿就到了东区的闹市。 银楼、茶楼、酒楼,大型商铺林林总总。头饰、画卷、摆件,小摊小店琳琅满目。滕鹰眸中含笑,满面春风,她一会儿看看这边的珠花水粉,一会儿又摸摸那边的古玩画轴,就是没见她买上一件物品,只图个新鲜儿。 知书小跑跟着,一双美目眨也不敢眨,死死盯着滕鹰的后背,她可是身负千斤重任。两道的眼神一直在你身后紧随,搞得滕鹰也有些紧张兮兮了,玩性就不是那么浓了。这厮一个回身,一把拽过屁股后面的知书,低声喝道:“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你不留携上的小玩意儿,总盯着你家主子我干甚?” “小…”后面那个字还没吐出来,知书的舌头就转了过来,“公子,您出来打算去哪里,想干什么,咱们就快去吧。天色不早了,奴婢…是奴才担心回去晚了,府里会出变故。”知书不假思索便将脑海中的念头一股脑倒了出来。 滕鹰看了看天色,确是如知书所说,遂也收了玩心,说了句“去清心楼。”即刻迈开了步子。 清心楼是运城最大的酒楼茶苑,菜式花样繁多,味道亦是极好,每日用膳时间绝对地高朋满座。还不到晚膳,二楼上客人不多,多是三三两两成桌而坐,磕着瓜子,听着曲儿,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清心楼二楼包间内,正有两位男子临窗而坐,其中一人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仅用一根白色缎带捆扎,随意披散在肩上,再配上一袭白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敏知,”茶桌对面的蓝衫男子开口说道,“我刚从边疆回朝,就听说了此事,是真的吗?你真要娶……”蓝衫男子有着爽朗刚毅的面容,剑眉星目,应是武将。他的眉目紧蹙,话说了一半似是有困扰,亦或是有疑虑。 “是真的,你没有听错。”白衣男子的眼睛凝视窗外,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人或者事,不禁唇角翘起,云淡风轻地一笑,刹那芳华。 “但是…但是外界都知晓她活不过十八岁啊,这样你还……”蓝衫男子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门,饶是对着面前白衣男子安然处之,他怎么都淡定不了。 “子剑,你还不晓得这门婚事是我亲自向圣上求来的吧。襄亲王本不愿意的,奈何皇上心意已决。相信过几日宫中就会正式去襄亲王府宣旨赐婚了。”被唤作“敏知”的男人收回视线,一字一句地回应友人。 如是恍然大悟,白衣男子就是咱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玄宰相。至于蓝衫男子是谁暂时不得而知。 闻到好友的话,蓝衫男子嘴巴大张,塞进一个鹅蛋都可能有余,他激动地起身,“是你亲自去请旨赐婚的,真的?你脑子没出什么毛病吧?” 玄毓对于蓝衫男子的一脸兴奋好奇选择视而不见。他端起右手边的白瓷茶碗,浅抿着杯中香茗,目光又飘向窗外,幽幽回了句“你说呢?” 说完不再理会蓝衫男子,专心地望着窗外,没人发现他一对狭长的凤眼中掠过的一抹惊喜。 蓝衫男子被玄毓视若无睹了许久,他抑郁极了,委实不解玄毓透过窗子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众人不知,相较于玄毓来说,窗外确是有乐子,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久未蒙面的人。 ------题外话------ 亲们怎么都没有留言的呢,走过路过留个言收藏一下清露的作品洒。宝贝们,么么,打滚儿撒娇中…… 第七章 胆敢碰瓷 清心楼的门口正对着北原大街,滕鹰正带着知书奔着茶楼大门方向走来。街面上人来人往,拥拥嚷嚷,好不热闹。 知书抬眼瞅见了不远处清心楼的招牌,眼中露出的幸福好似她瞅见的是救命的仙丹灵药。其实自打钻那狗洞出来,她一路上随着主子蹿蹿这跑跑那,嗓子早就冒烟儿了,估摸着一会儿进了清心楼能坐一坐再吃口茶,现下别提多开心了。想来在王府她这大丫鬟也是那不常用跑腿儿的主儿,不然这股子娇气。 “主子,奴才看见清心楼的招牌了。”知书还怕自家主子心思再转到别处去,特意提醒了一下。她是实在走不动了。 “你个小蹄子,乐了吧,终于有吃有喝了。”滕鹰还不晓得知书肚子里那点小心眼子,有心成全她,不过嘴巴上还不忘调侃一下。 “主子,奴婢…奴才是实在走不动了,不像主子身轻体健的。公子雄奴才则个,容奴才喘口气吧。”知书也不反驳,咧着嘴笑呵呵的向滕鹰讨饶。 “得了,看在你今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允了。” 耳朵里吹进主子的话,知书松了口大气,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儿谢恩啦。 差几步即将迈入清心楼地界的时候,冲着主仆二人迎面来了一位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妇。老妇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同样也是罩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裤。祖孙二人甚是扎眼。 就在滕鹰与这一老一小擦身而过之际,小男孩儿的身子迅速的向着滕鹰这边倒了过来。知书跟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男孩子是要故意撞上自己主子的,可惜哪里等得她阻止,过程已经结束了。 “啊…啊…我的腿好疼呀,救我,我的腿好痛。”转瞬之间,小男孩儿重重倒在地上,两只黢黑的小手抱住右腿不住声的叫喊。痛苦的表情不似装的,毕竟男孩儿的眼角挂着一溜晶莹的泪珠儿。 一旁的老妇瞧见孙儿躺在街上痛得哭天喊地,顺势屁股一低,跪坐在地面上开始哭鼻子抹泪儿,“我可怜的孙儿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命苦呀!咱们祖孙俩到运城来寻亲,半道上盘缠就被人骗没了,如今你还伤了腿,这叫我可如何是好呀!”叫嚷声引得路人纷纷过来围观,老妇人哭得更是起劲了,“各位运城的父老乡亲,你们帮帮忙呀,我们祖孙俩在这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的,各位可要为我们祖孙二人做主呀!” 孙子受伤,做的不开口求路人寻个大夫为其诊治,却先求众人为她做主。不用脑子想就知道祖孙二人是想趁机敲诈一笔。围观的人是愈聚愈多,运城的百姓貌似天真单纯的很,大半儿人都脸上含怒地看着滕鹰 当孙子小家伙仍在地上卖力表演,当的老妇面朝着路人依旧费心演出,这一唱一和唱做俱佳的戏码十足十的精彩。饶是滕鹰这苦主站在一旁都忍不住为他们俩鼓掌叫好,寻思“这祖孙二人不去当戏子真是人才流失呀。” 围观的群众们终于有个识时务的当了回出头鸟“我瞧着就是旁边这位青衫公子将人推倒了。”路人甲陡然现身。 “是呀,是呀,我也是看见这位公子狠狠地将小孩子摔在地上了。”路人乙迎头赶上。 “妙极了,真是妙极了。”滕鹰心中暗自发笑,“运城百姓中爱心人士大有人在呢。先来了个傻冒儿说她把人家孩子推倒在地,再来了一个更加蠢淀油加醋地说自己把人‘狠狠地’摔倒在地。无妨,极其无妨,爷儿有兴致了,就陪你们玩玩。” 知书望着自家主子的气色,非但不怒反而十分兴奋,胸中思量道:“哼,你们完蛋了,要倒大霉啦。” 别看滕鹰平日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但凡遇上事的时候,她的神态越安详表面越平静,嘴角捎带着缕缕笑意,就代表着某些人该去求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八辈儿祖先等等吧保佑你了。知书自小跟着滕鹰,自然知道这点,因而适才到了嘴边想替主子辩驳的话又咽回肚里去了。现在的她只需保持心情愉悦,跟着众人看戏就好。 滕鹰再度环视了一圈望着自个儿的百姓,这儿不论是大叔大婶还是大哥大嫂多是带着谴责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某露想说,你把人家小孩子推到了还漠不关心,能不人神共愤嘛。) “那就开玩儿。”心动不如行动,只见滕鹰淡然一笑,双手合十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道:“方才小弟走路不注意,不小心与这位小兄弟有所冲撞,导致这位小哥儿右腿受损。巧不巧,小弟不才,正是一大夫,专擅跌打损伤。是以小弟愿当场为这小兄弟医治,且能立杆见效,保管这位小兄弟片刻就生龙活虎。若是不能,小弟愿奉上纹银百两,只当赔偿这祖孙二人的医药费。还要烦请诸位千万不要离开,为孟某做个见证。” 不待说完,滕鹰便从怀中掏出一白色小瓷瓶,拔出瓶塞,倒了一颗棕色丹丸于左手掌心上。 “诸位请看,这是小弟的独门秘方配制而成的丹药,百种名贵药草经年炼制只得此几粒,千金难求。此药入口即化,不消半盏茶时间,就能恢复创伤。” 滕鹰半蹲下身,笑眯眯地将掌心上的药丸递到小男孩儿嘴边。原本还在哭喊的小家伙听闻滕鹰此前的话已是愣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搞得哪一出呀?”那老妇也怔住了,丝毫没发觉自己停止了演出。 男孩儿眼底的迷茫,滕鹰丝毫不差地收到,她好心的低下头,说道:“小兄弟不要怕,这药不苦,不然我先吃个给你看看。”不等人群反应过来,一粒药已滑过这厮的喉咙。 随即掏出瓷瓶,又倒出一粒丹丸。滕鹰再次低声哄着男孩儿,“哝,吃吧,小弟弟。吃了它,你的腿一会儿就不痛了。” 百姓都睁大眼看着,有几位还为面前这位青衫公子的敢作敢当激动着呢,谁也没注意到滕鹰与男孩儿之间小小声的话“你小子敢阴我,爷就让你今儿肠穿肚烂。” 男孩儿面色嗖得布满惊悚,又转晦暗,知道碰见高人了。他脏手一挥,扫开滕鹰的柔荑,立马从地上蹦跶起来,拉过旁边的老妇,脆声声地说道:“,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祖孙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老一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滕鹰迎风而立,视线朝着祖孙消失的方向胶着了须臾,嘴里呢喃着“这俩人皆是人才呢,再有机会碰见一定不能让人才外流。” 知书这回竟是忍受不住饥渴交迫,肚子咕咕响着。滕鹰戏谑地斜睨了她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终究进了清心楼。似是无人发现方才茶楼二楼,某个窗口里面,投注在滕鹰身上的两道炽烈的目光。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留言,终于有留言和收藏了!清露万分感动,么么!宝贝们,继续支持我哈,留个言,收藏一下,不管支持还是批评,清露都会接受的。谢谢! 第八章 滕鹰惊了 滕鹰带着知书一进门,跑堂的小二脚下麻溜儿的凑到跟前儿,殷勤地问候道:“哟,这位公子瞧着可眼生得很,想必不常来,您个现下是想在一楼大堂用饭还是去二楼品个茶听个曲儿?” “二楼。”知书朗声回话。 “得嘞,二楼两位客官儿。” 滕鹰晃着手中折扇,径自顺着木质楼梯上了清心楼二楼,眸光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而后似是随意地找了一靠窗的位子坐下。 “这位爷,您想吃点什么?”滕鹰甫坐定,小二乙立即登场。 “来一壶铁观音,一份什锦蝴蝶酥,一笼水晶虾饺,一盘金黄栗子糕,再来两碗碧梗汤吧。先要这么多,不够再点。”不看菜谱,滕鹰嘴中飞快的吐出一串菜名,基本都是些小吃点心。 “得嘞,公子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端来。” 知书倚着桌边儿站着,主子没发话呢,她断不能坐下。可怜见儿的孩子,小脸儿委实快皱成包子了。 “噗嗤”滕鹰早就睨着知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 书的脸色了,终于憋不住笑,“快过来坐下吧,今儿下午你辛苦了。”柔荑接着一抬,拉过知书胳膊,示意她坐在自个儿对面。 “能得主子怜惜,奴才再怎么担惊受累也不觉得辛苦。”适才听见主子报出得点心有一半是自己喜爱的,知书心中登时一道暖流滚过,十分感动,心道:“就算为主子跑断腿儿也心甘情愿。” “客官,您要的点心、茶水来了。”小二乙来得很是及时,动作麻利儿地摆好碗碟,又为两人斟了茶水,“您二位慢用。”然后恭敬的退下了。 “尝尝吧,都是你爱吃的。”滕鹰伸手夹了一块蝴蝶酥放到知书眼前儿的青花瓷碟中。 “主子……”知书眼眶微微湿润,“能让主子为自己夹吃的怕是奴婢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了。”实在不知如何用话语表露自己的感激,知书立时起身双手交叠于身侧便打算蹲身行礼。 “你这是要坐什么呢。”滕鹰右手向前“哗啦”一挥折扇,暗中催发内力挡住了知书正往下落的双手,阻止了知书下蹲的动作。 滕鹰怎能不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平日里刘嬷嬷和知琴也是动不动就给她行礼,她都习惯了。就是这场合恁的不合适,知书一激动行的是女子礼,若被有心人瞅见肯定要露馅儿。想想自己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的想对她们好点儿,实在无需如此感谢,滕鹰心中一阵感慨。 知书此刻亦是醒过神儿来,双颊微微泛红,“奴婢…不,是奴才……” “行了,行了,我晓得你要说什么,那些话都收在心里吧。快过来吃点心,再不吃完点心凉了,仔细我怎么收拾你。”滕鹰眉目带嗔,嘴边含笑,看似责备知书,实则是体恤她。 “是。”不再推辞,知书美美地嚼着点心,“主子,您也吃呀,真好吃。” 滕鹰手中夹着块栗子糕,却不急于送到嘴里,她侧耳倾听着前桌的客人说话。其实回回出来,她都喜欢去热闹的地界儿就是因为人多嘴杂,总能听到她感兴趣的事情。 前桌一儒生打扮的男子正打算开口,“哎,你们说说,这玄相爷当真要娶襄亲王府的病秧子吗?”难怪他八卦,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饶是书生也不例外。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听见我爹说的,好似这婚事还是宰相亲自向皇上求来的。怎么,诸位想不到吧?”一位锦衣公子接着话茬继续,一副得意相儿。 “沈兄,令尊虽是在朝为官,耳朵不会听岔了吧。你说宰相爷脑子没病没灾,放着多少年轻貌美身强体健的不要,要个不知道什么模样的病秧子,保不齐还是个无盐女呢。我不信这个,除非相爷脑子进水了。”这位仁兄看着亦是纨绔子弟,肥头大耳的,说出的话忒刻薄。 “没准真真进水了呢。哈哈……”一桌人哄然大笑。 滕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慢慢吃着栗子糕,心中则是惊讶于刚才听到的话。想她当时一闻知赐婚的消息脑海中就浮现出,“赐婚定是皇上的主意,圣上想用这桩婚事来拴住玄毓。”这么一信息。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即便玄毓现今忠心耿耿,皇上却难免忧心将来,这样一个人才若是被朝中哪方势力拉拢去都将是龙翼皇权的隐患。”她那皇帝堂兄多会算计,将皇族子弟和他凑成对儿,就代表玄毓是皇家的人了,如此最好。 “呸!阴险狡诈!”滕鹰又忍不住啐了皇上一口唾沫,她早就在心里吐了皇上一身口水尼。 但是,刚才的话让她彻底推翻了先前的想法,“难道……”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推测。宫中仍有一位韵仪郡主待字闺中,皇上用人用自己的亲妹子不是更放心嘛,现下她弄懂了,“是玄毓向皇上请旨要了自己。可他为了什么呢?” 滕鹰脑中飞快转过千百道弯儿,外人自是不知道。她这趟出门,想要的已经收到了,就是汇报的人太讨人厌。 前桌的人兀自继续领,话题接着换了一个。三位男子还不晓得此番话已是得罪了某人。 “主子,他们太没口德。”瞧着前方那颗说主子貌丑无盐道圆知书胸中烧起一簇小火苗,没错儿,就前桌那位大腹便便,脸圆耳阔的公子哥儿看架势将率先被这主仆给阴了。 相比较知书的愤怒,滕鹰眯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休息够了吗,吃完就走吧。” “恩。”看着盘中所剩无几的吃食,知书风卷狂云般塞进口中,不等细嚼就咽进肚里。“奴才爆了,猪子儿。”嘴里含着东西,说出的话也混沌不清。 “小二,结账。” “一共是二两四钱银子,客官。” “这么贵,真是抢钱呢。”小声嘀咕了句,知书些许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散碎银两。想她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二两,还不够在这吃一顿呢,清心楼的点心还真贵。 滕鹰不理会付账的事,径自离座儿朝前方走去。 擦过汤圆身边时,滕鹰玉手提起,看似不经意的往汤圆身边甩去,宽大的衣袖带着一阵小风蹭过桌边。前桌客人侃得起劲,无人注意这一普通的细节。 动作一气呵成,滕鹰旋身绕过前桌,左拐,顺着楼梯下去了。 知书付完帐,随后撵上主子。她眼睛尖得很,付账的那会子就瞥见她家主子的芊芊玉指朝着人家的茶水中弹了那么一下下。 果不其然,主仆二人刚出了茶楼,就听见透过二楼窗户传来的大动静儿“妈呀,痒痒死了,痒死我了,怎么这么痒呀?”主仆二人立在街面上突然哈哈大笑,全然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 笑够了,主仆一前一后往南走去。滕鹰走没两步,冷不丁地回头瞥了一眼二楼包厢的窗口,顿时惊了,原来一直射向自己的目光竟来自于那人。 “他是玄毓。”滕鹰脑中念头一闪,没由来的微微慌了,这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紧握着知书的手,滕鹰只说了四个字“赶快回府。” ------题外话------ 今天更新得晚点了,第一次上传的不知为什么没显示,呵呵清露立马补上。亲们继续支持呀!么么! 第九章 意外 滕鹰下楼的时候,二楼包厢内的两位男子仍在。 身穿白衣的玄毓一味悠闲地抚玩着手中的白瓷茶杯。他手部的皮肤白皙细腻,十指修长有力,指尖轻划过杯沿儿的动作煞是优雅迷人。 他置身于包厢内,听到外面大堂的只哇乱叫,眼中笑意更浓。 “敏知,你到底有什么好乐的,说出来给兄弟听听嘛。”被人忽视的蓝衫男子是十分相当以及极其无聊。你说他想离开包厢吧,偏偏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允。结果呢,他留在这地儿干干儿等着发霉。 瞪眼瞧着玄毓那家伙满面春风,目光再三地瞄向窗外,蓝衫男子的好奇心二度升起,“玄毓这小子,到底琢磨什么呢?” 蓝衫男子从未见过玄毓有此等闲情逸致,明明没要紧儿事了,还坐着喝茶,当下暗自揣测,“玄毓待人虽说一向是温文尔雅、满面笑意,但是自个儿和他一起长大,岂能不知这小子的笑容九成九的假意,鲜少有真心。今儿下午倒越发蹊跷了,这小子眸中含笑,到底楼下有什么人能引起他的兴致?” “你看见什么宝贝了吗,说给我听听呢,说出来听听嘛。”实在不解其中缘由,加上一直被某人晾着,蓝衫男子居然弱弱的耍起无赖来。别说小模样儿确有几分可爱尼。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蓝衫男子制造的几分有趣的场面立竿见影的尴尬了。说话的人没什么觉悟,不理会旁人的抑郁至极,径自起身出了包厢。 挂了单儿的蓝衣公子活脱脱就是个受气儿的小媳妇,他的小心灵现下是彻彻底底的受伤了。“也不等等我,这么无视人家。亏得我还亲自约你小子出来喝茶。”心有不甘的人鼓着腮帮子嘟囔道。 见到无人倾听,男子徒留无意,蓝衫男子遂出了包厢,朗声喝道:“小二,结账。”丢下银子,追赶玄毓去了。 玄毓出了茶楼,并未走远。他一身白衣,傲然立于街头,衣角随风轻扬,超脱凡尘的气质吸引着周遭的各路人马。(某露话外音:不快回家去,还在大街上摆酷。) “看到宝贝?该是捡到宝了吧。”面朝滕鹰消失的方向,玄毓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唇角流泻,裹着丝丝暖意。 “未来娘子,认出我了吗?我可是相当期待咱们的重逢呢,呵呵。” 白日的一段小小插曲随着天色渐暗,夕阳西斜而落幕。 站在门口,抬头见到天边如烧造碟器般红彤彤滚滚烫的云彩亦是褪去了颜色,在绣院大厅耗了一个下午的刘嬷嬷整个人就似置身于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内心焦虑不安。 “主子啊,您赶紧儿回来吧,再不回来老奴也不知会出何乱子呢。”嬷嬷的呼唤不也知滕鹰能否听到。 方才襄亲王已差了柳管家来藤园传话,说是晚膳请郡主去前院儿用。这就表明今晚上的餐桌边至少还会坐着馨院的安侧妃母女。郡主若是再不归来,以安侧妃的性子定然会亲自带人来请,到时只怕要穿帮了。 “安侧妃这狐媚子不安好心眼儿,肯定逮着机会来给主子使绊子。怕就怕是拦不住她进内间,内间只有知琴在呀。”刘嬷嬷的心思不由地考虑到此层,心底更是忧虑。“主子做事向来有分寸,就算路上耽搁片刻,按着时辰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千万别碰上什么不该碰见的人呐。”偏偏是当下儿,刘嬷嬷管得住藤园的下人不出绣院,却拦不住别院的人进来。 俗话说愈是怕什么就愈是来什么,刘嬷嬷刚想定定心喝口水,就听见绣楼院门口值班的小丫头高声回话,“请安侧妃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哼,黄鼠狼还真来拜年了。”刘嬷嬷啐了一口唾沫。 她在侯门大宅呆了大半生,能成为藤园的管事,且能护着滕鹰长大,想来也不简单。敌人来了,她这会儿心倒静了,不急不躁地抿了口茶,脚步沉稳的跨出大厅。 “老奴参见安侧妃娘娘,给娘娘请安。”刘嬷嬷一到院门就先恭恭敬敬的向安侧妃屈膝行礼。她对自己个儿的身份那叫认识得清清楚楚,“仅管有郡主庇佑,可她刘嬷嬷在王府里就是个下人,安侧妃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万不要轻易得罪。” 高门大宅里面的主子想收拾个奴才,那是怎么都成的。所以刘嬷嬷在王府内院行事一向谨慎,就怕被人拿住错处,给滕鹰胸口添堵。 “刘嬷嬷呀,郡主这午觉睡得可真是长呢。这会儿郡主起身了吗,王爷差我来请郡主过去前院用膳呢。”安侧妃一张口就表现了强势惮度,“她是领了王爷的令过来请人的,请不到人自是不走。” 刘嬷嬷身处染缸几十载,焉能不懂安侧妃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慌不忙地开口回禀,“安侧妃娘娘见谅。郡主因着昨晚睡得不好,今儿上午都没什么精神,身子乏得紧,所以用过午膳就躺下补眠了。您也知道郡主身子弱,王爷一早就吩咐不得扰了郡主休息。奴婢们又是瞧见主子难得睡了这么长的觉,是以均不敢随意打搅。” 安侧妃脑子活络的很,知道这老妇抬出王爷的用意。可刘嬷嬷越是如此说,她就越觉得奇怪。 “其中怕是有古怪呢,睡了一下午,谁信呢。”安侧妃一双美目,巧笑倩兮,语气中包含着不容拒绝的绵软,“既然奴才们不敢叫醒郡主,那就由我当这个罪人去唤郡主好了,出了事有我担着。毕竟都过了用膳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 的点儿了,饶是让王爷空着肚子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儿呢。刘嬷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完不等刘嬷嬷反应,安侧妃抬脚进了院子,带着随从直直向滕鹰的闺房走去。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清露明天要去工作了,清露会坚持更新的。走过路过的亲们就收藏个,留言踩踩吧!泪奔中…… 第十章 冒险 看着安侧妃气势汹汹地带着大队人马闯入绣楼,刘嬷嬷晓得凭这把老骨头是拦不住她了。刘嬷嬷自认一介下人,再阻拦主子必定被安侧妃扣上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到时不光会使郡主徒曾烦恼,要紧的是更会惹得安侧妃怀疑。 伸手随便抓来一个绿衣小婢,刘嬷嬷急匆匆地吩咐她在门口的玉兰树上挂一个灯笼,自己则快跑着去撵安侧妃一干人等。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您走慢点儿,等等老奴,老奴有话要禀。” 以为刘嬷嬷又要阻拦自己,疾走的安侧妃压根儿加快脚步,对她来说时间代表着胜利。 “侧妃娘娘,请留步,容老奴禀报。”刘嬷嬷窜到了队伍前面,阻住了去路。 安侧妃多年屹立不倒,算是一心思玲珑的人儿,她更是深信不疑的认为:“郡主闺房有秘密”。 但是芙蓉娇颜却面色不改,一甩衣袖摆出侧妃的架势呵斥,“刘嬷嬷,你一个奴才,难道敢阻拦主子不成。”话锋着实犀利。 “老奴不敢,侧妃娘娘容老奴禀报。”刘嬷嬷见安侧妃脸色不悦,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侧妃娘娘明鉴,郡主身子娇贵,一向不喜外人绣楼。能否请侧妃娘娘留下身后一干人等,独自进去。这样,若是郡主动怒,老奴也好对郡主交代。侧妃娘娘您看可好?”刘嬷嬷现在是能拖一刻是一刻,盼着这须臾的时间内能有转机。 “这老东西又打什么主意呢。”安侧妃转了转心眼,“不过,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些子人上上下下声响不小,若是让滕鹰那小蹄子借着生事,令云哥和自己之间又生嫌隙……划不来呀。”当即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们就都回去院里,刘嬷嬷随我上楼。” “是。” 就这么着,安侧妃带着刘嬷嬷前进,仆从们集体回身,陆陆续续退到院内等候。 这边滕鹰和知书一进藤园立即发觉气氛不对,远处走动的人影明显较往日还多了些个,不似她们以往回府四下无人的景象。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两双招子放的锃亮。 借着天色和树丛假山的掩护,一炷香后二人差不多走到绣楼院门了。滕鹰透过树丛的缝隙看到了树杈上散发的昏黄烛光,“绣楼内出事了。” “主子,怎么办呢?走大门是不行了。”知书也瞧见了,心房登时警钟长鸣。 滕鹰明白灯笼是刘嬷嬷通知自己的信号。“绣楼是不能走正路了,”她心比脸大多了,“走歪路不就行喽。” “小书儿,一会儿咱俩儿万一被人抓到,你说抓咱的人将是什么表情呢?是惊喜?还是惊慌?嗯?”滕鹰眯眼眺望远方黯然奠空,状似不经意的问话,“你怎么不回我?” “都这生死关头了,主子您怎么还有心情问这问题呢。”知书猴爪挠心挠肺似的上火,眼前儿这位还凉凉的唠嗑。小心灵哀怨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 “主子,一会奴婢掩护您逃跑吧,奴婢贱命不值钱,顶多打一顿板子撵出王府。最坏最坏就是给了人牙子卖了……”这情况,约莫人都进了主子的寝室了,别说不能光明正大的进绣楼,即使进去了怕也无力回天了。知书想到最坏的一层,语气有几分哽咽。“主子,奴婢一定不会出卖您的,您跑吧,别让安侧妃抓着。” “笨蛋,你主子我是堂堂郡主,用得着逃吗,再说我逃哪去呀。跟我来!” 知书闭嘴,乖乖跟在滕鹰的屁股后面,“看来主子有办法了。” 二人打着掩护绕过院子又来到了绣楼后方。此处乃一方窄且长的空地,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前进约两丈便是藤园的围墙,想是荒废了许久。想不到王府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 “看来今晚是要冒一冒险了。”滕鹰捡起一颗石子,扔向二楼的一扇花格窗,石子敲击窗框的声音洒落在夜色中很是低沉。窗户随即被人从内里掀开一条缝儿,穿过缝隙,烛光下的身影儿竟是知琴。原来这是滕鹰寝室内间的后窗,早说嘛! 知琴打开了窗,朝滕鹰招了招手,示意无碍。安排好知书躲在茅草从中,滕鹰身子一轻,双脚蓦地离地,飞身上了二楼。 才回来就听见外间的火药味儿十足。 “刘嬷嬷,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本侧妃要进内间亲自唤醒郡主,你竟敢阻拦。” 想想安婉华这厮是十足的专业见缝插刀的人才,滕鹰朝着外间啐了一口。 “主子,好险呢。”知书大气不敢出,以口型示意滕鹰。 外面的对话继续……“侧妃娘娘,老奴自觉回话十分清晰。郡主极其不喜人她的寝室内间,即使是王爷平素也是在外间探望郡主的。您要叫醒郡主,在外间即可。您若是执意如此,郡主倘若怪罪下来,老奴担待不起。”刘嬷嬷沉稳得很,挡在内间门口,不退缩不让步。 “你这老糊涂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本侧妃说了,一切后果本侧妃承担。” 飞快地扒下身上的行头,散开头发,滕鹰一个翻身躺在了床上,扬声喝道:“恐怕你承担不起吧,安侧妃。” ------题外话------ 这章有点少哈。清露明早出征,凌晨先把新的章节上传喽。有没有人看清露写的东东呢,没见几人留言呢,呜呜…… 十一章 过招儿 冰寒的嗓音传入外间,冻得安侧妃浑身立时打了一个激灵。 “滕鹰竟然在里面?”安婉华的脸色瞬间由红扑扑转为白花花,由白花花又变成青森森,那可是相当难看。 此时的安侧妃是感到无比的震惊、十分的不可思议外加相当的愤怒。先前儿她数次试图内间皆被这样那样的原因呀理由呀阻拦,刘嬷嬷一连串儿可疑的行为举止令她血液澎湃的认定了:内间坚决有鬼。 安婉华脑中甚至大胆地产生了滕鹰压根儿不在内室的念头,虽然这想法她自己都感觉荒诞不经。因为她绞尽脑汁也算不出滕鹰一深闺女子离开王府是去干什么。 结果,费心巴拉得纠缠了恁的长时间,内间都毫无气息,“没想到那小蹄子居然在里面休养生息、按兵不动,摆明了是主仆联合起来戏耍我。” 刘嬷嬷长吁了口气,她没工夫去看安侧妃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容颜,自我感叹着跳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肝可以咽到肚儿里了。刘嬷嬷自觉功成可以身退了,于是撤身退至一旁,情愿去做哑巴。 “哟,郡主醒了呢,身子感觉可好?本侧妃适才呼唤了多次不见人回应,还以为您出事了呢。我是担心您的安危,所以着急着进去,惊扰之处还请郡主多多包涵。”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若是周围有观众,相信群众必定会为安侧妃的巧言善辩热烈滴鼓掌。安侧妃是在告诉滕鹰“再责问下去,你堂堂郡主就揽上‘纵容奴才欺主’,外带‘不明事理’两条罪状。” “多谢安侧妃关怀,这一觉儿本郡主睡得香甜极了。本郡主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做了一个好梦呢,倘若不是梦里的一只麻雀在本郡主耳边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相信本郡主现下依旧酣醉其中。” 你安侧妃能言会道,我滕鹰又岂是等闲之辈尼。 明着不能做么的滕鹰暗着来讽刺自己,安侧妃狂躁中。藏进袖中的两只红酥手紧握成拳,十片尖利的指甲深深插入手心,她不断的默念“不能和里面的小贱人撕破脸,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接着安侧妃深呼了一口气,许是自我暗示成功啦,她不怒反笑道:“郡主起身了吗,妾身是奉王爷之命来接郡主去前院儿用膳的,郡主速速更衣梳洗吧。” 可怜内室无人回话,又是一会子磨人的寂静。 当然没人搭理安氏。滕鹰正四肢大字形摆放,瘫在花梨木大床上死赖着不肯梳妆打扮。“我很累很累呢,不去。”这厮某些时候还是极其擅长无赖这一角色。 知琴因忌惮着外间的那位不敢言语,只能用行动来表决心,她正死命地拽着某人的小胳膊使劲儿的往床下拉人呢。 一主一仆,一扯一拽,玩得不亦乐乎。 哎,也不知前院儿等候已久的襄亲王饿晕否? 重要的是,滕鹰和知琴似乎遗忘了一个很悲催很郁卒的娃儿。老老实实躲在草窝里的知书丫头正一脸哀怨的在喂蚊子呢。 ------题外话------ 亲们,清露今天五点多就起,半天时间坐车,到了单位就开工,晚上加班到十点,好累呀!原谅清露更的字数少吧,今天白天有时间的话清露一定补上。看见有人留言,很是感动尼,清露泪如雨下…… 十二章 过招儿(二) 扑腾了一番,闪了外间的某人忒久,滕鹰自觉恰到火候,晃动晃动小胳膊,踢蹬踢蹬小腿儿,准备出征。善解人意的知琴早从衣箱中寻了件粉色芙蓉花样儿的上衣,配着一条浅蓝色滚边带着云纹的百褶裙,细致且熟练地伺候着她穿戴。 针对多年来享受爹心服务,滕鹰情之所至,内心来了一句“身边有个勤劳能干、温柔体贴的女人将是你人生中的大幸呀。”乐得清闲的她似木偶娃娃般,乖巧的任由知琴拨弄。片刻时间,衣衫穿戴完毕,滕鹰又被人摁到妆台前儿的黑漆圆木墩儿上坐着。 知琴一手执着桃木梳一手抚摸着柔滑的墨色发丝,屋子里空留梳子溜过发丝的沙沙声响。心灵手巧的人儿先是为滕鹰绾了一个飞仙髻,再簪上一根中心缀着水滴形玫红色碧玺的足金流苏。做完这一切,才算大功告成。 满意的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知琴调皮地做着口型回禀道:“主子,真漂亮呢。” 铜镜中的丽人肌肤赛雪、峨眉微蹙、瞳仁黑亮、鼻梁俏挺、红唇饱满,青丝如瀑自然垂落,带着自然而言的清新典雅、高贵出尘。滕鹰仔细地端看这一身行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知琴做事一向对她的脾气。” 平日里的她甚少穿着如此娇嫩的颜色,今儿不反对不仅仅因为这套衣衫令人看上去娇嫩如花、雅致如云,更是由于粉色温馨,容易使人卸下心防。 “老头子明明知道自己发了病,小命儿弱着呢,还差人来请,就表明有大事情要宣布。吃不吃饭,何时吃饭有什么要紧的呢,人去了就很给他面子了。”滕鹰二度满意地打量了一眼周身,唤来琴儿扶着,脚步微颤的向着外间走去。 知琴探出左手掀开门帘儿,露出大半儿身子。滕鹰随后被搀着出来,前面刚刚厉声斥责安侧妃的人儿,这回半个身子依偎着知琴,看上去虚虚垮垮的。 刘嬷嬷抓紧上前帮忙,嘴里咕哝着“主子身子仍是不好呢,连睡个午觉儿都不得安生,老奴心里不是滋味儿。”呵呵,谨守规矩的刘嬷嬷也趁机讥讽了安侧妃一把。 可惜安侧妃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滕鹰身上,压根儿没理会旁人说了什么。“先前儿的说话声儿底气十足,人却是怎么看都病歪歪的……脸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 色苍白、脚步虚浮、四肢无力……”安侧妃狐疑顿生,“究竟是这小蹄子在捣鬼,还是我想多了?不管如何,这人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起码自己带了人回去就能交差,不至于在王爷跟前儿丢面子了。” 恐怕滕鹰一会儿再使什么心眼儿拖延,安侧妃趁热打铁地说道:“郡主能自个儿走吗,不能的话千万别强忍着,这就唤个壮实的婆子来背您下去吧。” “不必了…知书和嬷嬷扶我下去吧。” 玩心既是收了,就不需和安侧妃多做无谓的纠缠,滕鹰回话十分爽快。 一干人行至绣院门口,一抬蓝顶小轿早已停放在那。待得滕鹰坐稳,四个脚步稳健的粗使婆子麻溜儿的向着前院去。 此时前院正厅中,十几根红烛冉冉发光,桌上杯盘碟碗美酒佳肴摆放齐全。 襄亲王坐在上位,低着头状似思索着什么,看不到他的表情。滕思思面色凝重,眸光时不时地瞄向二门,规矩的与另外四位女眷正襟危坐在饭桌边。一股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正厅上空。 滕鹰和安侧妃一路毫无交谈,并肩行驶的轿辇渐渐靠近目的地。 隔着轿门帘子,滕鹰就察觉到了正厅内的低气压。 没等落下轿辇,厅里传出一道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二妹还真是好大的架子,郡主就能让府中一干人等恭候多时吗?”有人率先发难了。 刚下轿门,对面就见一只乱咬人的疯狗,滕鹰笑逐颜开,温和地说话:“有日子不见,姐姐近日可好?” ------题外话------ 亲们,继续支持清露哈!么么! 十三章 晚膳 前院的下人们对府里的郡主所知不多,面对滕鹰的言行举止,大多数的奴才都是面露惊讶。“大小姐都欺负到郡主头上了,郡主还笑颜以对?”其实依照滕鹰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吃亏,自然是有思量的应对。 老话儿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她这嫡出的郡主委屈迁就的向个庶女问安。若是滕思思口出恶言的行为到此为止,那说明滕思思有点脑子,如若不然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龙翼重视礼法规矩,一向嫡庶有别、尊卑分明,滕思思一个庶出的女儿见到郡主不仅未有请安行礼,反倒疾言厉色地大声斥责已是犯了大不敬。滕鹰想拿捏她易如反掌。 “丫儿,看你滕思思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来。反正不会是象牙。” 安侧妃莲步轻移踏进厅堂,先望向襄亲王的位置。只见襄亲王依旧低着头,充耳不闻似的,顿觉松了口气。 “自己的女儿还真叫没脑子,王爷都没做声,哪里轮得到她发落郡主。”不便出声的她气恼地递了个眼色给滕思思,示意她闭嘴。 无奈滕思思不搭理她老子娘,语气甚是理直气壮,“二妹,我好得很,不敢劳您挂心。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二妹你姗姗来迟,耽搁和父王用膳?”真是可惜了安侧妃眨得都要抽筋的左眼。 这话说得也有几分味道。若是滕鹰不反驳,等于默认了让襄亲王久等的事实。然后来个有心人士再把事实传到府外,这般就能繁衍出一条更重要的罪状--“容月郡主不孝父母”。不过比起滕鹰欠着火候。 滕鹰想想这几年打着生病的旗号,故意避开锋芒,是以明面上和这对母女打交道的次数少的十个手指就数的过来。“不过也不是全然无收获,比如回回和安侧妃见面,这个女人见机行事话里话外下套儿的本事是一次比一次高杆儿。再看滕思思,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儿,脑子是越长越倒退了,几年下来都不带进步的。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安侧妃真是失败。” 深度鄙视完滕思思一番,滕鹰不紧不慢回答,“妹妹用了午膳觉得身子不爽,就躺下歇息了,谁想一场午觉竟睡到现下。让各位久等,是滕鹰的不是。”说着就要躬身致歉。 在座的诸位,除了襄亲王,谁有资格受郡主的礼,于礼不合。安侧妃等想阻止,反应都不够迅速。仅有一位打扮素雅的女子对着滕鹰屈膝行礼,及时说道:“郡主体虚,难得歇个午觉,奴婢们多等些时间是应该的。怎敢叫郡主道罪。” 开口阻拦的是王府岚院居住的襄亲王四位妾氏中的一人,滕鹰认识,名唤叶青。 “是呀,怎能叫郡主给奴婢们行礼呢,可折煞咱们了。”另外三位小妾异口同声地附和。 四位小妾都开腔了,安侧妃再不出声会被人道她不识大体,以后如何能在府中树立威信。 “都是思思不懂事,不会说话。郡主是千金贵体,如何能屈尊降贵的给咱们行礼。思思还不快向郡主道歉。”安侧妃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自己刚在藤园吃了一顿气,现在还要给女儿擦屁股。 滕思思还打算张口反驳,见着坐了许久的襄亲王行动了,她还算识时务的闭嘴了。 “郡主身体不好,你们等等又何妨。” 一句话结束了一场口头之争。在安侧妃冷厉的眼神逼迫下,滕思思口是心非地道了歉,就算了了。 “过来坐吧。”滕鹰也不磨叽,在襄亲王右手边坐下。左手边是安侧妃,连着滕思思,再来四位妾氏依次坐下。 “先吃饭吧,吃完我有话要说。”作为一家之主的王爷命令道。 “父王,近几日女儿胃口不好,不思饮食。有什么事情您这会儿说了吧,说完女儿好回院子。” 襄亲王顿了顿,左掌心上捧着的饭碗又被放下,看着滕鹰说道:“那就先说吧…你们在座的也都听清楚了。鹰儿,今天圣上唤我去御书房,商量了你的婚事,皇上的意思是过两天就下旨赐婚,等你及笄后再商量婚期。人选你也知道是谁了,就是玄毓。你好好准备准备,等着接旨。” 说完又对着另外几人命令道:“你们这两日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另外,府中也要整理收拾一番,圣旨一下就有的忙活了。” “是。”众女子齐整地低头应答。 “女儿晓得了,一定遵照父王的指示。没旁的事情,女儿先告退。” 滕鹰大摇大摆地离开,根本没顾虑襄亲王的意思,也没给厅里的几个女人开口的机会。 “未来夫君,怕是咱们又要见面了……赐婚,究竟是喜是悲呢?”一丝叹息声从美丽女子的唇瓣滑出。 ------题外话------ 对不起各位,昨天有亲留言说希望更速快些,字数多些。因为清露连续加班,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了。这几天的字数确实少了些,希望大家体谅一下。现在凌晨了,本来想抓紧写完上传,没想到还是断更了一次,大家不要生气呀。以后清露补上哈! 十四章 回忆 返回藤园的路上,滕鹰斜倚着轿厢,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荡回过去…… 当年滕鹰被接入皇宫治病,入宫后不久,太医院的吴太医竟然发现她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此药物会令人整日昏昏欲睡,茶饭不思,精神不济,时日多了就会一命呜呼。更厉害之处在于脉象上不显,容易与普通的病症混淆,不是广闻博见的大夫根本诊断不出。当时正逢王妃去世,进出王府的大夫多数诊断不出脉案,均认为郡主是思念生母所致,这才延误了治疗,险些酿出人命。 长大后被告知前因后果的滕鹰感叹道:“当年若不是皇后娘娘的仁慈,自己应该活不过三岁。” 襄亲王当时征战在外,王妃去世都未得消息。顾虑到此事传到襄亲王耳朵里可能间接造成军心动荡,当时的皇后娘娘,现今但后悄无声息的将事情给压了下来。襄亲王甚至到现在都不曾闻。太后娘娘私底也下调查过下毒之人,无奈线索断的干干净净,后来只得不了了之了。刘嬷嬷私下说起当年抚养滕鹰的艰辛,每每泪如雨下,她斩钉截铁的认为毒是安侧妃派人下的。 待得滕鹰年长后,针对这个判断,她心中存在疑虑越来越深,“安侧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动机或者说目的在哪里呢?母亲已去,父王的人和心就都是她的了,王府也将由她掌管,她若是再大度些将自己抚养成人,一府主位保不齐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若然不是如此,自己当年一个甫满三岁的稚子,除了嫡出的身份占去滕思思的地位,其他的事情不会干涉安侧妃太多。安侧妃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关键之处在于滕鹰觉得“安侧妃虽对自己有算计有敌意,可暗地里除了派个丫鬟潜伏在藤园打探个消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偶尔见面话里话外的找茬挑事儿的程度也伤不到滕鹰的筋骨,仔细琢磨更像是女子间因为嫉妒做出的举动。可若不是安侧妃所为,又会是谁呢?” 滕鹰回忆着她离开皇宫回到王府生活得几年间,面上的一切太过于平静,暗里却透着一波又一波的诡谲。她到现在也查不出当年是谁下的毒手,却不敢掉以轻心,去掉伪装。几年间称病不出,明防暗查的事情做了不少,关于母妃去世的真相,关于当年毒害自己的黑手,滕鹰仍然找不出答案。王府几年的生活让她身心疲惫。 轿身轻微晃动了一下,落了地,打断了滕鹰的思绪。 “郡主,到院门了。”轿子外传来负责抬轿的王婆子的声音。 滕鹰“嗯”了一声,起身离轿,缓步进了寝室。 听闻滕鹰回到绣院,在后院督促婆子丫鬟们干活的刘嬷嬷即刻风风火火地来见她。“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不顺利?”刘嬷嬷的语气里流露出担心。 以往滕鹰去前院用膳怎么也得花上半个时辰,这次呆了片刻功夫就回来,令刘嬷嬷不得不做如此猜想。 看着嬷嬷的言行举止,滕鹰明白皇上下旨赐婚的消息还没传到藤园,否则依着嬷嬷的性子早就稳不住了。 说起藤园在襄亲王府的处境,好听点呢叫做世外桃源,中肯点就是基本与世隔绝。因此,王府大凡有什么新鲜事这里的人们总是最后知道的。 其实,这消息闭塞的状况说起来还要归功于滕鹰自己。一来她最厌恶下人碎嘴,编排主子的事儿,院内严禁婆子丫鬟们乱嚼舌,所以很少有消息传进这里;二来她常年卧病静养,来她的居所走动的人极少,这也是阻隔消息的原因之一。 滕鹰打算将圣上赐婚的事告诉照顾自己长大的刘嬷嬷,她郑重的开口,“嬷嬷,你去唤了知琴和知书过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刘嬷嬷瞧着主子怔了会子才出声,揣摩着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之她们三人,遂应了滕鹰,旋身儿又风风火火地唤知琴、知书两个丫头去了。想着知书此时正在丫鬟房中眼泪汪汪地对着知琴抱怨,原本心情略微沉重的刘嬷嬷在路上还乐呵了一会儿。 刘嬷嬷进来楼里时就把伺候的丫鬟们打发走了,整栋绣楼空荡荡的,周围寂静一片。 闺房中,仅滕鹰自己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凝神,等着三人到来。下午发生的一个又一个场景在她合上双目的刹那像儿时看过的皮影戏一样依序轮回涌现在脑海中。 从襄亲王口中证实赐婚的真实存在性,滕鹰内心不似第一次耳闻时的感受到的惊讶、疑惑、甚至是脑中滑过的那缕戏谑玩味。得知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刻,她突然感悟到自己的命运变得更加迷茫,她无法预料自己嫁给玄毓后的结果究竟怎样,美满抑或是凄凉? “既然王府的生活疲惫不堪,那换个环境生存有何不可呢。”思及此,滕鹰心下豁然开朗,“即便不算喜欢这门姻缘,可以肯定的是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 自己打心底来说不厌恶它。嫁入相府,再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那里,天涯海角自由自在岂不更好?到时暗地里探查一些事情就更方便,说不准就有收获。” 另外,下午远远望见玄毓的景象带给她的震撼在持续发热,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一幕,她困惑的同时也惊觉自己曾经犹如一潭死水的心湖竟因为这名男子泛起了一丝涟漪。 “我究竟是怎么了,老想那个人做什么。”滕鹰忽的睁眼,双手抱住头颅,忍不住地小声咆哮,耳根处微微浮起一层瑰丽的红色。 “吱呀”一声,房门蓦地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是刘嬷嬷、知琴、知书三人。 知琴一进门就发觉滕鹰的异样,高声喊道:“主子,您脸颊怎么那么红呀,莫不是下午着凉了。”说完伸手摸上滕鹰的额头。 ------题外话------ 今天网速不给力,清露下午一直上不了。看到大家的留言,我很开心。欢迎大家批评指正哈,清露都会回复的。还是老话,希望多读支持,耐心看下去哈。亲,收藏一下,么么! 公告 对不起各位亲们,清露今晚十点刚刚下班,实在赶不及码字了。今日无奈断更一次,见谅!关注此文的朋友们最近肯定会发现清露更新的字数每章都不多,万分抱歉哈!原谅我一次吧。 十五章 不知道的萌动 “不烫呀?”掌心传来的温度没有异样,知琴更觉怪异,“主子是怎么了?” 滕鹰双颊微红,脸上渗着难得一见的一抹娇羞,配上房内昏昏黄黄的烛光,烘托得她整个人愈发妩媚、风情万种。 本人当然看不到自己面色上的异样,余下的刘嬷嬷等人从未曾见过滕鹰这番带点羞赧,又似乎有点魂不守舍的神情,三人的心底越加诧异。 滕鹰心里现下确是一片茫然不知,脑海中一直浮现玄毓一袭白衣恍若谪仙的模样,这种情况让她不知为何浑身都不舒服,几乎将以往的冷静淡然抛却,可是明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 眼睁睁地瞅着三人脸上的担忧,滕鹰委实不好意思将实情倾吐出口。“我没事呀,好得很。琴儿,你别瞎操心了,小心老得快。” 心虚的她正想转开话题,视线一转看见了刘嬷嬷身后的知书,“小书儿,你出来了呀。”咱们的郡主大人才回想起自己把小跟班知书遗忘在脑后这档子事,不由得“嘿嘿”干笑了两声。 “主子,您把奴婢扔在楼下喂蚊子,好狠的心哪。若不是知琴还记挂着我,奴婢就在草窝里面自生自灭了。”小脸儿上布满各种凄凄惨惨的表情。 知书的性子与知琴大不相同,一个是心思缜密、沉稳老练,一个是活泼开朗、较为单纯。知书有一口灵牙利齿,她时常陪滕鹰斗斗嘴皮子,找乐子,私下里不像刘嬷嬷和知琴那么规规矩矩。这回她得了理,嘴上肯定不饶人。 滕鹰自知理亏,遂温柔的出声哄着,“好书儿,我知道今天也累着你了也委屈你了,你说说我怎么补偿你好不好?书儿想要什么吗,主子我都答应。不然这样好了,我把都满送给你权当赔礼好不好?”暖暖的声音沁人心脾,谁知口气竟越来越不着调,透着调戏。 知书脸上腾地飞起两朵红云,跳着脚的娇嗔道:“主子,您怎么这么坏呀,下午欺负了人家,现下嘴上还使坏。不和您玩了。” 刘嬷嬷和知琴都看到知书眉目间的欣喜,一先一后开心的附和“主子,看这丫头的神色就知道女大不中留,巴不得早早嫁人呢,主子快把她许给都满吧,省的她惦记着。” “就是就是,快叫主子给你做主,省的都满被别人抢了。” 四人一度的嬉笑说闹,室内的气氛活泼轻松了许多。 滕鹰嬉闹过后,正色道:“怕就是没等知书许给都满,我就先嫁了。” “什么?”刘嬷嬷和知书一脸震惊,同时出声。知琴因为早先就听过传言所以很是淡定地等待主子接下来的话。 “是真的。今天父王命我去前院用膳就是这个用意--当众宣布皇上赐婚的事。估计过两天宫里就会派人来王府宣旨,为我和宰相爷赐婚了。先定下亲事,具体的日子还要待我及笄再商议。” 刘嬷嬷首先反应过来,禁不住老泪纵横,欣慰地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宰相爷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和您凑在一起那就是十足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主子,必然是王妃在天有灵保佑着您呢……”情绪激动地说了一长串话,最后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知书醒过神儿来,也是异常兴奋。“怪不得方才主子脸红呢,莫不是思念相爷呢吧。”她鬼灵精怪的,脑子略微转转就明白下午主子远远瞧见的男子是谁了。 “主子不光打算和咱们说这件事吧,还有什么别的吗?” 知琴出声,打断了知书的话。滕鹰真想为知琴鼓掌,“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知书的话呢。知我者当是琴儿呀。” 收起了心思,滕鹰目色凝重,谨慎严肃的对着面前的三人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唤你们来,除了想告诉你们这事情,更重要的是要跟你们提个醒儿:嬷嬷是一路照顾我长大的,其中的艰难辛苦不需多说,您也清楚。知琴、知书,你们二人也是自小就跟随我,自然明白我的处境。一旦下旨,藤园的清静日子肯定是一去不复返。日后,你们三人都要多长个心眼儿,咱们主仆四人须得齐心协力,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可明哲保身。” 抬眼见得三人表情皆不若方才,尤其是知书,面部表情十分紧张。滕鹰于是乎顿了顿,微微放松一下笔直的身子,“你们也勿要过于紧张。这几年我称病不出,除却养精蓄锐之外,最重要的目的一直都没达成。我有预感,赐婚会是一个转机,今日之后,只要耐心等待,定会有所收获。如此说来,赐婚的事情是利大于弊不是吗?” 刘嬷嬷等人明白滕鹰口中的目的是什么,话说一半是为了提防隔墙有耳。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各自一紧,一齐跪地,朗声回道:“奴婢定然遵照主子吩咐,必不叫主子失望。” 滕鹰瞧着跪地的三人,胸腔中登时犹如火烧般滚烫,“刘嬷嬷、知琴、知书、还有尚未归来的知棋,一直为她在外奔波的都满、清扬等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彼此之间的情分非比寻常,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暗暗发誓,“将来不论发生何事,自己即使拼上性命也要护他们周全。” ------题外话------ 今天是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哈!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上司去陪老婆了,清露抓紧时间写两章上传。发现有的会员退了收藏,很难过……请大家想信清露,一定会给大家一篇好文的,支持下哈!么么!ps:这章有点温吞,等着看下章哈。 十六章 太后懿旨 滕鹰亲手搀扶起刘嬷嬷和知琴、知书,又嘱咐了她们几句别的。留下知琴伺候,便打发其余的二人回房歇息了。 晚膳没吃,让知琴端了碗小米粥过来,滕鹰稍稍垫垫肚子便准备早点歇息。 沐浴净身回来,见知琴已经熄了房间内多余的蜡烛,滕鹰随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边藤园熄了夜光,悄无声音。西边的馨院,安侧妃的寝居还是灯火通明。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忧,滕思思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安侧妃好言好语,疾声厉色各种手段都使遍了,怎么劝也劝不住,急得在外间来回踱步。 “娘,您怎么这么无动于衷,我是您亲生的女儿,您就不为我打算打算嘛。凭什么一个病秧子能嫁给宰相爷,都是父王的女儿,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滕思思哭久了哭累了,哀怨地发泄着不满和愤懑。 滕思思无非是想嫁得风风光光,比滕鹰嫁得好一千倍一万倍,好出口气。谁让滕鹰一出生就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抢走了。现在连宰相都被皇上指婚给了滕鹰,她的一腔愤怒可想而知。 安侧妃岂能不知女儿的心思,她心里和明镜儿似的,“王爷再高贵,思思究竟是庶出,配个一般的将军大人家的公子还行,侯府大院是不会要女儿去做正妻的。” 安侧妃心海翻滚,思绪飞散,想想自己当年的万般无奈,因为门第不及,眼瞅着唾手可得的正妃之位被夺去,心中的恨意自是无法言表。那三四年光阴,刚嫁入王府,自己便有事没事的在言语上挤兑孟紫渊,想让她隐忍不住拾掇自己一顿,自己再去找王爷哭诉,云哥疼惜自己必然会更加疏远那个女人。可惜无论她如何在言语上嘲弄讽刺,孟紫渊从始至终都是淡定自若,还对她十分客气、以礼相待。后来王爷竟然也渐渐关心起那个女人,直到他们二人生了滕鹰,自己的内心愈发恐慌,越发忌惮孟紫渊。终于有一天,自己忍不住嫉妒,做了那件事。孟紫渊此后没了,可自己这些年依旧不好过…… “良心上不想再受折磨……可女儿的将来又该怎么办?” 滕思思望着母亲径自愣愣的出神,不理会自己,怒火都要掀了房顶的瓦片了,她大声的叫喊“娘……”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令安侧妃回了神,“思思,你也该闹够了,赶紧回房吧。你想的为娘都懂得,回去吧。”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安婉华不忍心见她难过。 “再怎么算起来,都是先有了自己妾室的名分,才会有思思庶女的身份,哎……”安侧妃低声叹息。 滕思思得了话,眼泪一抹,看也不看母亲一眼,安心的离去。 安侧妃关上房门,对着站在门口始终默不吭声的一位中年妇人说道:“跟我进来。” 一夜好眠的滕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身,还未及穿衣就见知琴脚步急急地掀了门帘进来,刘嬷嬷随后,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主子,太后下了懿旨,宣您今日午后觐见。” ------题外话------ 亲,这章往后会有更大的精彩哟,一定要坚持看哟!清露发起了调查投票,大家有兴趣也来踩踩哈!么么,最爱的读者朋友们! 十七章 打扮 滕鹰挑挑眉,身着白绸中衣的她悠然地坐在花梨木大床上,上勾起的嘴角显示出她的满不在乎。试问哪位高门女子、诰命夫人接到宫中传来的旨意不是诚惶诚恐,有谁像眼前儿这位主子似的淡定。 这情景倒是叫刘嬷嬷和知琴好笑,咱们俩这就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小姐不急奴婢急。” “瞧你们俩,昨个晚间刚和你们说过的话忘记了?太后他老人家又不是第一次召我进宫,你们俩倒是急什么。”滕鹰昨夜睡了个好觉,精神头正旺盛,清脆爽朗的声音回荡在内室。 虽然滕鹰语气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刘嬷嬷站在床前却反思起来,“自己这两日是不够冷静自持。”昨夜她乍闻赐婚消息,一时高兴坏了,想来竟不如知琴那丫头思虑深远、考虑周密,顿觉脸上发烧。 刘嬷嬷毕竟年岁大了,心里承认是一回事,面上仍是有些挂不住,她嚅嗫着拿乔的说道:“要不是担心您这小祖师,老奴能越发沉不下心来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嬷嬷不要恼。”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她虽说无须过于斟酌介意,但她认为给刘嬷嬷多多提点一下比较好,“年纪大了的人习惯上一惊一乍可不好?” 知琴兀自立在一旁,不过老成的心性令她一贯的沉着自制,她既不接话也不插话,端听着滕鹰的话。知琴近日来心绪波动也是极大,看到今个儿太后娘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 娘懿旨到府的那刻,她更加清清楚楚的觉悟到,幽静清远的生活真如主子所说去而不返了,才真正察觉到心乱。 滕鹰哄哄刘嬷嬷,老人家要的就是安慰,随即眉开眼笑,嘟囔着“主子,快起身收拾吧,再晚点出发,今儿下午怕就回不来了。” 滕鹰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干净利落的下床洗漱。刘嬷嬷从衣橱中拿出一套桃红色的宫装,伺候滕鹰穿戴。 这套宫装由云锦裁制而成,云锦的布料在龙翼国产量稀少,煞是受到王亲贵族的喜爱。宫装分为上袍下裤两件衣物,不是寻常女子穿的上衣下裙的款式。外罩的长袍格外的雍容华贵,袖口领口的祥云图纹,都是金线刺绣,寓意祥和有余,上衣正反两面用银线织就出一簇簇桃花,或展颜怒放或含羞半开或含苞待放,隐隐约约间花朵各情各态均是娇艳无双,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下身深湖蓝色的绸裤,滚边也是金线绣纹,这身行头扫一眼便知是郡主的品阶才可享用的规格,宫廷师傅的手艺。 “主子,满意吗?”知琴又为滕鹰梳了一个高拢的凌云髻,搭配一套极品玻璃种的翡翠头饰,“奴婢觉得这身衣裤搭配上翡翠首饰,更显得主子格外典雅端庄、妍丽出尘,不似金饰那般奢华招摇。拜见太后娘娘咱们还是低调的好。” “戴这套翡翠头面最为合适不过了,这是王妃娘娘当年的陪嫁。”刘嬷嬷睹物生情,一番唏嘘道。 “恩。衣服和首饰均恰到好处,不显招摇,又不**份。”滕应颔首赞许,“我本就不喜欢赤金饰物,明晃晃的照的人眼晕。穿衣打扮还是素净些好,这身宫装的颜色于我而言已是艳丽了。” “去见太后娘娘,穿得喜庆些好,这也是为了襄亲王府的脸面,主子就忍受一下吧。”刘嬷嬷围着滕鹰绕了一圈,一边细心的检查不足,一边细声细语的叮咛着。 “嬷嬷,你越发爱唠叨了,小心操心多了青丝变白发。” 听着滕鹰语气中包含的浓浓的关爱,刘嬷嬷感叹一声,“只要主子今生再无灾难,老奴就是一夜白发也心甘情愿。” “好了,嬷嬷。主子动作得快点了,用过膳后要抓紧时间起程呢。” 滕鹰一个眼神射去,知琴心领神会,出声打断了刘嬷嬷的有感而发。 知书已在外间布置饭菜。滕鹰吃完早点,留着知书守家,带上刘嬷嬷和知琴,乘上柳管家备好的马车,加上车夫一行四人向皇城方向驶去。 “皇宫?太后?进了宫中,要见的不可能光是太后呀!”滕鹰清楚明白的很呢。 ------题外话------ 下午了,先上传这些,晚上有机会二更! 十八章 会害羞的海旺 王府的车夫驾车的技能娴熟老练,车轱辘飞快的旋转在平坦的青石板路上。 索性襄亲王府距离皇城不十分远,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马车到了城墙根儿下的东和门前。龙翼的皇城共有四道朱漆大门,分别命名为北定、南兴、东和、西通。主门是南兴门,凡有重要的政事,像是官员上朝、各国来访均从此门,东和门并西通门都做平日出入宫廷之用,至于北定门因为对着龙蛇混杂的北区,是以极少开启。眼前的东和门,是皇亲贵眷入宫觐见的必经之路。 知琴率先下了马车,由袖口掏出太后娘娘头午赐下的镶金令牌递给守门的侍卫们。其中一位身材魁梧,个头出众的男子伸手接过令牌查看后,旋即走到马车跟前儿,屈膝拱手说道:“荣月郡主,奴才东和门守门侍卫长海旺,在这儿给您请安了。太后娘娘一早就差人告知,要小的们仔细伺候好郡主,奴才恭请郡主下车。” 隔着车帘,名为海旺的男子又是屈膝低头回话,自是瞧不见滕鹰的。滕鹰则不然,传入耳朵里的声音那么雄浑有力,底气十足,忽的诱发了她极大地兴致,岂有不瞧瞧的道理。她两根玉指捏住帘角,悄悄地揭开一条细缝,目光闪烁,打量着海旺。 “这名侍卫内力浑厚不说,瞅瞅还是个有性格的。他的言语之间用词虽说极其恭顺谦卑,但细细品尝,其语调中的细微之处暗含着一丝不情愿甚至是不屑,而且面部的表情和双眼中隐藏的锋芒亦出卖了明显口不随心的他。此人若是品性忠义正直且行事起来不墨守成规,命中再有一番机遇,必将成为龙翼的栋梁之才。若是一味地随心随性,再如这般鄙视皇亲贵戚,怕是当个守门的侍卫也不长久,皇城的四方天中来来往往火眼金睛的人海了去了,中就有一天他要吃亏。小样儿,本郡主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儿。” 海旺只闻见车内传来一道冷哼,然后帘子被人撩开,先下来一位老妇,紧跟着一位侧影清雅的宫装女子躬身出了车厢。老妇一望便知是王府的嬷嬷,女子肯定是荣月郡主本人了。 “不外又是一个矫揉造作趋炎附势的贵族女子。”海旺眸底有道一闪而过的不屑。他与荣月郡主本没什么交集,谈不上喜恶。不过是下午太后居住的寿熙宫总管安公公趾高气昂喝令的样子让海旺恶心,连带滕鹰本人也上了他的黑名单。他的性格耿直,素性见不惯依靠祖上庇荫作威作福的王侯贵族。 “海侍卫,咱们走吧。” “是。”应答之间不经意掸眼一瞥,海旺蓦地怔住了。入眼的女子云鬓高耸,冰肌玉肤,眉间神色安然,瞳仁幽深犹如一汪碧潭,纤细的身材盈盈一站,如诗如画般赏心悦目。海旺生平还未见过气质如此出众的人儿,不记得要回避,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滕鹰。 “海旺,本郡主好看吗?” 叫人如此戏谑一句,海旺觉察到一时的失态,麦色的肌肤底下立刻隐约显现一片红晕。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他提高嗓门,道着“郡主这边请。” 滕鹰第一次被一名成年男子这么直勾勾的端详,心下虽不悦,脸色却喜庆的紧,“这人真叫好玩儿,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居然也似女子般会害羞。” 海旺脸颊燥热,头也不回的大步前行,领着滕鹰三人往宫门内去。掠过余下的几名侍卫身边时,他斜睨着几个犯花痴的小子,心中暗骂,“几个混蛋小子,真给我丢人。”他自己也不想想,先前是谁望着某人看傻了眼。 成年后的滕鹰入宫的次数加起来算十个指头也轮不上一圈,回回太后娘娘还因体恤她虚弱命令守门侍卫直接放襄亲王府的马车宫门。几名小侍卫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见到活生生的真人,兀自感慨着“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呀!”几人一股脑的发傻,就差没留下口水了。 滕鹰在宫门口下车,此番做法是不想说她倚仗太后疼惜,不遵宫内规矩,惹人闲话。既然将来要嫁给玄毓,夫妻一体,她不得不将未来相公纳入计划之中,玄毓地位显赫,所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她自幼便知,玄毓的处境既为她的处境。早早料定众人见到自己容貌后一定会有反应,理会过多只能徒添烦恼,她滕鹰做了就是做了,不需瞻前顾后。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为运城的大街小巷酒楼茶肆增添一条轰动全城的惊天大秘闻,还沾染来一把子烂桃花…… ------题外话------ 出现一名新人哟。亲们最近也不留言了,是因为清露更的少吗?呜呜…… 十九章 有心调教一下你(改) 穿过东和门,海旺送滕鹰坐上停放在宫门右侧的一顶绿昵小轿后,施了告退礼,提起右脚便欲离开。 知琴及时从背后叫住了他,“海侍卫留步,我家主子有话要对你说。” 海旺身形一滞,困惑不已的扭头,见到知琴面对着他的表情不假,才转身回来。 原先侍候在一旁抬轿的四名小太监领了赏银被刘嬷嬷打发去远处等候。一片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滕鹰、知琴和海旺三人。刘嬷嬷人被滕鹰差到不远处观摩四周情况,心里却直犯着嘀咕“不知咱们家的活祖宗又要做什么?和个侍卫有什么好说的,被有心人盯上又是事端。” “侍卫长方才很瞧不起本郡主吧?”滕鹰人在轿中,清音传出,入耳如铃音般叮铃悦耳。 不待海旺回答,滕鹰乘胜说道:“本郡主听闻海侍卫的嗓音洪亮,心想你的内息不俗,武功必是不弱,倒是有几分欣赏呢。呆在这小巴拉的地儿做个小侍卫,海大人低就了吧。” 海旺侧耳听着美丽女子说话,依旧不明白容月郡主叫回自己问话的用意何在。若说是为了方才自己眼中神色略显轻浮,那还好说,他海旺敢作敢当,认罚就是。“这是说的哪出呀?”海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回应道:“小的先前未有蔑视郡主的言语行为,实在不明白郡主的意思,望郡主明示。” “简单。清楚明白儿的说就是问你想不想换个地方谋生?比如说……随我左右?”滕鹰快人快语,不再拐弯抹角。前刻眼珠子转动的功夫就生出这么个主意,“既然这小子忒的轻视贵族子弟,我就留他在身边,让他知道知道为人处事的弯弯道道,还有贵族子弟也不枉贤良辈出。” “什么?”海旺大惊失色,“这个郡主传说常年生病,脑子不会坏掉了吧。自己是不满意目前的职位,侍卫的身分低微不假,但好歹也是皇城守卫中堂堂的一等侍卫,倘若跟着她个小小女子能有什么出息,当王府的武师吗?小小护院怎么也比不上一等侍卫有前途吧。” 男尊女卑,自古如此。龙翼的男子多数皆是认定女子的用武之地便是生儿育女、侍奉公婆、打理家事诸如此等,海旺岂能免俗。 滕鹰一时而起的念头在瞥见海旺那个极度震惊外带不信任的表情后更加坚定,她本是因为肯定此人有几分才气,假使留在身边好好调教一下,日后给他谋个前程或者为己所用均不错。奈何海旺是个空有心气儿和本事脑子却没开窍的榆木疙瘩。“小子,我非要把你瞧不上女子的臭毛病改改。”这厮现下忘了招揽海旺的本意是直溜直溜他蔑视自己的身分这档子事了。 “知琴,拿来。”知琴的玉手麻利地递上一枚铜板,滕鹰夹住,放至海旺的掌中。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言之事,并且你轻蔑的还有天下间的女子吧。我滕鹰可以向你保证,若是你跟了我,来日必不后悔今日抉择。这是信物,若你有心的话就将它带到北区的畅清阁,交给那里的欢嬷嬷,她自会为你安排。另外,不论你行动与否,你我今日的所言所语不能被第三人知晓,不然你从此以后的日子绝对生不如此。” 滕鹰声音压得很低,口中的犀利气势以及一带而逝的杀意却令海旺又一次感到心惊肉跳。“我这是怎么了,会害怕一个十四五的毛丫头?”海旺呆看着掌心的铜钱,若不是它的存在,海旺真的会以为自己未老先衰得了幻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呀,这位真的是襄亲王府的郡主吗?” 远见滕鹰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中,他也木木直直的回去守门了。 ------题外话------ 亲,这两章有没有惊喜的感觉呢? 二十章 见着了一只苍蝇 刘嬷嬷、知琴一左一右尾随着轿子行走,四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利索掸着滕鹰一路越发近了寿熙宫。 寿熙宫总管太监安公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没待轿子来到宫门,眼尖的他哧溜儿窜到轿子边,操着一口尖声,笑嘻嘻地说:“容月郡主,您可算来了。太后娘娘着急见您,一早就打发奴才在这大门口候着,奴才眼巴巴的伸长脖子瞅着路口,千等万盼的把您盼来了。您不知道,奴才……” 滕鹰听着那尖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委实觉得无奈,安公公一拖拉话里暗藏着的小心思摆在那里,谁不知道呢。在宫里混生活的人一个个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 都是猴精儿,皆是认钱认权不认人的主儿,她年幼之时早已领教过其中利害。 安公公始终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待滕鹰出了轿门,眼前登时冒出一张犹如秋霜打过的菊花一般的老脸,扑了一脸大白粉的安公公让人瞧瞧都感到瘆得慌。 “这老太监怎么一把年纪还那么爱臭美。”滕鹰每每见到安公公的面相都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个太监,惯爱涂脂抹粉。” “老奴见过安总管了,总管意气风发犹胜当年,不知一年来身体可好?”滕鹰在宫中静养的时候,刘嬷嬷与安公公就打了不少的交道,眼下旧识相见,刘嬷嬷先一步上前扶了扶身,算是行了见面礼。 “哟,是刘嬷嬷呀!怎敢劳烦您给咱家行礼,您客气了。咱家这一年来托郡主的福,身子骨硬朗着呢,劳您惦记了。”人人都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安公公当然不例外,嘴角的弧度扯得愈发的往上。 “当年奴婢与郡主在宫中生活的日子,亏得安公公多方照顾,行个礼是应该的,公公客气了。”说着刘嬷嬷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安公公怀中。 安公公那是一个乐呵,边说着“奴才谢谢郡主赏赐”,边将荷包快速的往胸口里面揣。 滕鹰径自不语,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谍着嬷嬷和安公公一来二去的客气话儿。她一向懒得和安公公牵扯,此人为人过于贪财,这些年次次见她都从她身上想法儿抠银子。不过安公公在太后跟前儿十分得力,轻易得罪不得,是以这档子必要的拉拢关系的事儿交给嬷嬷办就好,她闲闲地站会子当个柱子就得了。 “哎呦喂,郡主身子可弱着呢,奴才罪过,竟叫郡主在这吹了好一会儿凉风,真是该死。”安公公得了好处,目的达到,那公鸭似的嗓子又开始吱哇叫唤。 滕鹰翻翻白眼,这下她不出声还说不过去了,接着故意压低嗓音,弱弱说道:“安公公多虑了,本郡主的身子不至于那么脆弱,吹吹风不碍事的……太后她老人家怕是等急了,公公,咱们抓紧进去可好?” 安公公立刻点头称是,一行人朝着寿熙宫内院走去。 安公公先进去通报一声。滕鹰在门边等候的功夫,闻得厅内隐约传来三三两两的女声,“正厅内不止太后娘娘一人呢,不知又来了哪路妖精等着我呢。” 赐婚消息一出,她的相貌外加病弱的身体定然成为茶余饭后蹈资,现在又不是请安的时辰,几个女人蹲在寿熙宫里,怕是等着看笑话呢。滕鹰瞳仁幽深,视线下移不晓得在思索什么。 安公公须臾便出来了,滕鹰即刻调试了情绪,散去周身锋芒,左边玉手搭上刘嬷嬷胳膊,羸弱的身躯再压着知琴身上,三人缓步踏进大厅。 “臣女滕鹰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等滕鹰扎扎实实的跪地,端坐在上位的美貌妇人立即起身相迎,“我可怜见儿的孩子,快快起来,小心接了地气伤了身子。” 两旁的宫女动作及时的架起了滕鹰,倒是显得刘嬷嬷并知琴二人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只得垂首立在一旁。 滕鹰微晃着站起时,美貌妇人已至她眼前。 这太后娘娘一身华服大方尊贵,细细端详起来,她的年纪应当在五十岁上下,脸型偏圆,鼻头翘润,眉眼描绘的细致入微,可以看出保养的功夫到位,但脂粉依然掩盖不住岁月冲刷留下的几道鱼尾纹,还有眼神中凝聚的一缕浓重的锋利。 “娘娘,您近来可好?鹰儿心中甚是惦记您,无奈身子不中用,不能时常来拜见您。” “哀家一切安好,倒是你这孩子,不叫人放心,听你父王说你前几日又发病了。呆会离开的时候,带上些补品,那是哀家特别命人准备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太后望向滕鹰时满眼映出忧心。 “是。多谢娘娘关怀,鹰儿感激不尽。”莹白剔透的泪珠此时在滕鹰的眼眶中打转转。 “母后,您别光顾着和容月郡主叙旧,儿臣们还等着您引见郡主呢。”太后和滕鹰依旧沉浸在见到对方的喜悦中,不想一道俏嫩的女声打断了二人。滕鹰望向声音的来源,是端坐在下首左侧第一个位子的女子发出的。 “瞧我,人老了就容易感怀。容月,你随我来,见过你几位皇嫂。” 太后的心情没有被破坏,她握着滕鹰的手,移步走到下首的几位女子中间。 “这位是皇后,她的脾气最是温和贤淑,会体贴人。你小时候身子不好,也没机会见她。日后进宫大可找她玩闹,她不会嫌烦的。”太后想来很满意自己的皇后儿媳,难得她如此夸赞一个人。 “容月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滕鹰岂是个没眼力界的,瞪着眼前五六个花花绿绿的女人,她在不了解这几人的心思时,及时行礼示弱赚个眼缘儿总是没错的。 “郡主快快请起,你我姑嫂二人无需如此客气。”皇后娘娘举止谦和有礼,她站起来扶住了滕鹰下落的双臂。皇后的样貌仅属于中上之姿,声音中却透着一股融入酗的暖意,甚是舒服。滕鹰与她虽未见过,也曾耳闻过这位主子皇后乃是礼部尚书的千金,端的贤良淑德。 “这是周贵妃。”太后又拉着滕鹰来到左侧第一个座位前,只简单介绍了一句。对象是贵妃,滕鹰势必再度躬身行礼,心想“这位贵妃娘娘不就是方才出声打扰的女子,荣威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嘛,传言说她很得皇上宠爱。” 贵妃娘娘的架子比皇后铺得还大,她略微欠身做了做样子,一屁股又蹲在椅子上,摆明了不把滕鹰放在眼里。 滕鹰没有忽视周贵妃眼中的轻视和厌恶,“自己没机会直接得罪她,看来不是由于父王手中的兵权就是因为自己和玄毓的婚事惹来的祸害。” 龙翼国先祖创业之初,唯恐后继的皇帝昏聩,受奸人迷惑不能自控,祖制明言:龙翼兵权一分为三,并且分别打造三块兵符,三块兵符合为一体便可号令龙翼的全部军马,分开便是各属一方。当今圣上、襄亲王、荣威大将军手中各掌龙翼三分之一的兵权,而襄亲王贵为皇叔,肯定比荣威大将军更受皇帝信任重用些,所以大将军府的周贵妃对滕鹰有敌意是正常的。 “爷懒得鸟你。”滕鹰胸中忍不住爆粗口,面儿上依然低眉顺眼的随着太后认识了剩下来的四个后宫女人,有丽妃、湘妃、孙昭仪、武昭仪。 终于轮番的行礼结束了,滕鹰已被人当做稀罕物件左右来回的打量了数次。 皇后娘娘识大体,率先离座,柔声说道:“母后想来和容月郡主还有些体己话要说,臣妾等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微微颔首同意。一干女子目的已然达到了,以皇后为首鱼贯而出,而周贵妃在离开时回首狠狠地剜了滕鹰两眼。 滕鹰这厮假装没瞧见。她的理论很简单“让狗给咬了,咱不能为了报仇去咬狗,同理叫狗给瞪上两眼,没必要也回瞪于狗,忒贬低身价了。”不过这仇算是记下了,“小样儿,敢给老娘使脸色,这回先饶了你,等我寻个机会要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寿熙宫彻底清静了,太后紧紧攥着滕鹰的手不愿松开,唏嘘着“我的鹰儿长大了,要嫁人了。” 滕鹰凝神望着对面的妇人,亦是感伤在心,忙出声劝慰。太后又拉着她聊了些女人间的私房话,无非是“玄毓这孩子不错呀,要好好珍惜诸如此类。” 眼见上了天色,太后也说乏了,滕鹰适时的请辞。 太后挥挥手,示意安公公送送容月郡主,自己遂起身去了内间歇息。 “安公公,就送到这吧,本郡主见这花开的稀罕,想在花园走走,你先回吧。” 安公公应了,行礼告退,回寿熙宫复命去了。 滕鹰见天色还可,好久没来皇宫,想四处溜溜再回去,刘嬷嬷和知琴见她兴致不错也随她走着。 谁料得刚刚踏入御花园地界儿,就见着一只苍蝇在不远处对她冷笑。滕鹰立马来了兴致,“自己送上门来,就没道理怪我不手下留情喽!” ------题外话------ 亲们,从今天起不出意外清露维持每天2000—3000左右的更新,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点评,收藏一下呢。滚地求收藏!么么……。 二十一章 苍蝇等于村姑 “主子,前面是周贵妃。”知琴也瞧见了周贵妃百花丛中迎风而立的身影。 “恐怕来者不善。”刘嬷嬷贴近滕鹰耳边小声提醒。 “不碍事。送上门来的苍蝇一只,不足为惧。”拍拍嬷嬷的手背,示意她宽心,滕鹰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前行,嘴角挂着十足阳光灿烂的笑容。“周贵妃这厮显然是打算在这儿守株待兔呢,不然夕阳西下、天色将淡,她哪里来的闲情逸致逛花园。” “容月郡主,想不到一转眼儿的功夫咱们又遇上了,可真叫有缘呢。”周贵妃着一套红色宫装,头上插满了夺人眼球的朱钗玉饰,状似欣喜不已地面对滕鹰巧声细语。 滕鹰压下视线,暗自不屑的扫了一眼周贵妃的打扮,“长得是有几分惊艳的感觉,一身行头却太过招摇,叫人一打眼就发现这只苍蝇的低级品味,那和村姑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有缘?孽缘吧!打着什么算盘还不知道呢。”滕鹰心想,顺带出口的一声轻哼没逃过周贵妃的耳朵。 “怎么,容月郡主貌似不喜欢本宫呢。本宫可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郡主呀?”周贵妃心中不大畅快,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只不过笑容极度的虚假,全部是矫揉造作之态,“要不是父亲嘱托的事情必得搭上滕鹰这条线儿才有机会成功,自己才懒得和一个病病怏怏的人说话,搞不好过了病气,多不吉利。” “贵妃娘娘哪里的话,娘娘纡尊降贵与我一个小小的郡主闲话家常,是容月的荣幸。容月岂有推诿厌烦的道理?哼!这厮在黄鼠狼给鸡拜年呢,本郡主可不属鸡,你区区一个贵妃还放不到我眼里。”滕鹰根本不惧。 强忍住内心想吐的冲动,她和周贵妃一来一往打着哈哈,“哎,和一名村姑周旋虽说降低了本郡主的格调,但好歹能探得村姑接下来的目的何在。”她滕鹰是个地地道道的好奇宝宝。 “本宫在这先恭喜郡主了,听闻圣上即将下旨,为宰相和郡主赐婚,真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郡主多年来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贵妃娘娘先礼后兵这步棋自认为拿捏得很到位。 “我‘呸’,这村姑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不是拐着弯儿暗示自己思慕玄毓已久吗。让那些个心思龌龊谍见了,没准儿说本郡主身为大家闺秀不知廉耻呢。周贵妃这蹄子活脱脱长了一张狗嘴,吐不出来象牙!” 滕鹰胸腔中愤怒的小火苗燃烧的贼旺贼旺,眼波流转片刻,厉声开口推拒道:“贵妃娘娘言重了,滕鹰自幼养在深闺,十年来不曾见过宰相一面,何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之说’,娘娘勿要听信了什么谗言有此猜想,这顶帽子滕鹰压根儿承受不起。” 此刻周贵妃的脸色估计变青变黑的可能性更大,无奈脸上铺的脂粉盖住了本来面目。她右手意思意思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红通通的唇瓣,娇嗔一声,“瞧瞧我这笨嘴拙舌的,竟惹恼了妹妹。妹妹勿要怪罪本宫的失言。先前儿耳闻,婚事乃丞相亲自向皇上求来的旨意,本宫胸中略带几分好奇,便随意揣摩了一下,妹妹可千万不要生气。” 周贵妃原就故意一说,意图打探一下滕鹰的口风,反正结果如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 何于她自己而言都无损失。她只是没有料想到滕鹰的脑子实在活络,思维敏捷,自己才问出一句就赚回来一顿排场。滕鹰现今的背景强大,不单单有太后和襄亲王撑腰,还多了一个宰相爷,于情于理于势周贵妃场面上要圆滑过去,不容失误,否则得罪了眼前这位,日后不好收拾。她在后宫打滚儿多年,这见风转舵的本事学得炉火纯青,这点眼界无需人教的。 “原来娘娘是有口无心呀,容月当然不会责怪娘娘的。烦请娘娘也莫要怪罪容月的多思。”滕鹰落落大方的回敬了一句,“呀”字拖着尾音,意味深长。 “是的呢,姐姐是有口无心的。” …… 两位女子皆没留心,自己的倩影落入了远处一行三人的视线范围。 “皇上,那位红色宫装女子不是贵妃娘娘嘛。背对着咱们的那位是后宫哪位娘娘呀,气质如此不俗?”说话的银袍男子,穿着将服,就是前个儿茶楼包厢中的蓝衫男子,这丫到了皇宫还这么八卦。 景帝与玄毓也随着银袍男子的手势望向花园深处,只见侧着身子背对他们的女子个子高挑儿,骨架纤细,穿着一身合体的鲜艳宫装,一小段露出的脖颈上赛雪的肌肤丝般滑腻,如墨的青丝高高挽起,仅有一两只玉饰点缀发间,既不似素装般淡雅又不是艳装般招摇。 “呵呵,慕容你一员武将,怎么去了边界历练两年性子还是不改,这么爱凑热闹?” 银袍男子复姓慕容?字子剑?还是名武将,想来那不就是龙翼近两年间名声鹊起的有银袍将军之称的慕容朗月嘛。慕容朗月年纪和宰相玄毓相仿,近两年的时间在与凤翔交界的边疆戍守,因多次击退了凤翔的偷袭,扬名龙翼。他乃是卫国公府的公子,因着不是世子,是以承袭不了卫国公的爵位,现在他自己打出了一方前程,算是纨绔子弟中的进步青年了。另外,他也是运城四美男榜上排名第三的人物。 景帝再三瞧了那道身影,“可惜,朕很确定朕的后宫之中没有此枚遗落的明珠。敏知,你猜猜她究竟是谁呢?”收回视线,景帝扭头问着玄毓。 玄毓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眼神胶着在前方竟不愿收回,他估摸着那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却不愿意告诉景帝和慕容朗月,遂拱手说道:“皇上为难微臣了,臣实在猜想不出是哪位千金。” “那咱们走近了瞅瞅,不就迎刃而解了。”说完慕容朗月兴奋不已,一马当先欲朝着御花园方向快步前进。 “走吧,敏知。朕也好奇此女子是何人呢。”景帝目光闪烁,看来兴头不亚于慕容那厮,他颇有意味的冲着玄毓来了一句。 玄毓只得跟上,三人本就没带侍从,脚步无声的走向花园…… ------题外话------ 亲,清露的文章今天上了首页很小的版块了!开心ing!泪奔求收藏,求收藏,吼吼…… 二十二章 玄毓不是圣人 周贵妃这边一人独挑大梁仍在唱做俱佳的演出。 眼见着远方天幕上最后一道红光消逝,滕鹰直想诅咒周贵妃。这个村姑拉着自己说了半天废话,没一句有营养的,她可耐不了性子继续伺候这位了,直截了当的开口,“贵妃娘娘今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什么事请直接告知。天色已晚,容月着急回府,若无任何事情,容月先行告辞了。” 周贵妃先前断定了滕鹰娇娇弱弱忒好拿捏,才不加思索地拟定了计划。她首先借着太后的光和容月郡主认识,拉近点彼此的距离,然后便可顺利地张口要求。周贵妃认定自己身为堂堂贵妃,父亲执掌龙翼三分之一的兵权,一家子深沐皇恩,身分地位不比滕鹰差,滕鹰怎么也不敢拂了她的面子。这就可以解释刚才她为何对滕鹰那般的无礼以及嗤之以鼻。 咱们的贵妃娘娘自信满满、自视甚高附带目空一切。待得和滕鹰过招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做的一切错的离谱。滕鹰眼瞧着病歪歪的不假,心思却七巧玲珑,不好捉摸,她三番两次把话题绕道相爷身上,想探听点消息,滕鹰总能顾左右而言他,可劲儿的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总而言之,滕鹰是死不吐口。 “早知道的话,在寿熙宫就敬敬她了,不至于有现在的尴尬。”周贵妃心中暗恨道。眼见滕鹰作势要走,她急急喊着,“妹妹请等一等,姐姐确有一事…相求。”这回的语气用词谦卑许多,去了盛气凌人的架势。 “哦?”滕鹰回头盯着周贵妃花般娇颜,眉毛上挑,玩味儿的问道:“究竟是何事,令贵妃娘娘这般吞吞吐吐、欲说还休,若是十分的为难,就请娘娘不要告予容月了。容月常年足不出户,想不出可以帮上贵妃娘娘什么忙。” “既然有求于本郡主,刚才居然敢理直气壮的轻蔑我,着实可气。不调调你这村姑的胃口,都对不起本郡主被你耽搁的宝贵青春年华。此番定要赏你个教训,教你个乖。” 周贵妃清楚,再不言语怕要失去先机了。毕竟官宦之家的千金多如过江之鲫,打着相府主意的人家比比皆是,她只好出声,“其实是这样的,本宫家中有一待字闺中的妹妹,年纪与郡主相仿。小妹极为欣赏相爷,知道皇上给相爷和郡主赐婚的事,痛哭流涕以致大病一场。家父万分雄小妹,托人捎来书信,希望本宫有机会…有机会见到郡主的话出面为小妹说和一下。将来…将来郡主嫁入相府之后,可否与相爷商议一下,允了小妹入府,为奴为婢均可。小妹品貌皆为上乘,性格最是温顺,若能…伴在郡主身边,相信定能为郡主分担一二。” 周贵妃的一段话顿了三顿才说利落,她自然不是结巴,只是面对滕鹰眸光中瞬间凝聚的冰刀般的冷寒禁不住的心惊胆颤。在那样锋利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要被滕鹰一口吞掉似的。 这时,远处的三人组差几步就迈进御花园的地界了。三人均乃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周贵妃的清音入耳,字字清晰,三位男子的进度乍然而止。 慕容朗月闻言,脸上的表情马上相当的幸灾乐祸,“玄毓,想不到那位女子竟然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呢。襄亲王府的郡主多年来神秘莫测,真人不露相,没想从背面欣赏已是气质绝佳,不知道正看是否亦是惊艳绝伦?啧啧,不过…我现在更加好奇的是她会如何回应贵妃娘娘呢。你说,你的未来娘子是应下还是不应呢?”慕容这厮的神情那叫相当的碍眼,根本是自己找打。 景帝一身的云淡风轻,看模样早就知道御花园中的丽人是谁。他颇有兴致的端详着玄毓,想从这张一直平静无波的俊脸上瞧出些端倪。 玄毓此时此刻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自从透过窗棂的惊鸿一瞥,滕鹰的音容笑貌便紧紧烙在他的脑海中,与幼时记忆深处的影像重合,再也挥之不去。他右手不自觉的紧攥,发觉心底微微有些紧张亦或是一丝期待,“腾儿,你究竟会作何回答呢?” 玄毓的小动作,大大咧咧的慕容朗月没有注意,景帝却没错过。“呵呵,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圣人呢,竟会紧张。”眼中精光升起复落下,帝王的心思最是难测。 “行呀!本郡主还没过门呢,玄毓这混蛋惹来狄花,居然找到本郡主头上来了。你周贵妃外带整个荣威大将军府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呢。”滕鹰胸口的一把火算是让周贵妃撩拨得旺旺的,以往机警的她现下丝毫未觉周围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知琴和刘嬷嬷二人以及周贵妃的侍婢都被打发到更深一步的花圃边敬候,是以无人注意到三位临时凑一脚的观众。 温语配上天真无辜的眼神,滕鹰不疾不徐地吐字,“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女子自古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容月即便嫁与相爷,也会遵循三从四德,以相爷为天。若是相爷有意让令妹入府,容月自是无话可说。况且,这件事情贵妃娘娘与容月商议恐怕不妥吧,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荣威大将军可以径自向相爷提出,无需过问本郡主的意思呀?”唇角小幅度上提,滕鹰露出四颗可爱的贝齿。 周贵妃一眼不眨地望着滕鹰。滕鹰的表情不似作假,一段话说得滴水不漏,小鹿斑比似的大眼睛带着融融暖意,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方才的是幻觉导致的。“一个病弱的女子,还是个不曾及笄的丫头片子,哪来的寒霜浓雾般的目光,我是眼花了?” 不过,这样的作答却犹如一盆凉水从周贵妃头顶浇下,她顿觉眼前冒出点点星光。她焉能不知这种事情理应找当事人相商,事实是父亲已然尝试,玄宰相当即一口回绝,并且言明请婚之时已得圣上允诺,今生无意享受齐人之福,圣上亦不能干预他的婚事。 好在相爷没有把话掐死,声明中没有不准许正妻为之纳妾,所以周家算计到了滕鹰的头上…… ------题外话------ 亲们,今天清露会有二更哟!读过文章觉得还入得眼的亲们拨动手指收藏一下哈!万分感激呢,么么! 二十三章 委屈了慕容 周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反正容月郡主命不久矣,莫不如贤良大度一点,早日为夫家的开枝散叶尽尽为人妻子的本分。”龙翼的女子古往今来便被要求一切以夫家的利益为先,荣威大将军以及周贵妃从未想过滕鹰会四两拨千斤的蒙混过去,将事情又转回宰相身上。 “可是…相爷已向圣上表明心志,他无意效法娥皇女英,今生愿得一妻不复另娶。皇上金口玉言已是答应了,家父滇议…自然相爷遭到的婉拒……”周贵妃感到肩上的任务愈发无比艰难,声音也越发打颤。 滕鹰的脑子此时才算透透彻彻,“怨不得这村姑找上自己,倘若沟通了这条要道,哄着自己先提出身体虚弱不适合生养一条,相信玄毓家族中的长辈们不会袖手旁观,保不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催促玄毓纳妾,玄毓饶是立场坚定也无法坐视不理。到时,荣威大将军不论是亲自上门,还是托相熟的人带话儿,只要有风儿吹进玄家一群长老的耳朵里就算成功一半了。凭借荣威大将军的身分地位,相信相府妾氏的人选周家是有资本排前头的。周家父女搁这儿妄想曲线救国呀,计谋马马虎虎将就着算不错吧!但这对父女的可笑之处也摊开在这儿了,他们凭什么认定自己一定会上套儿呢?再者,玄毓就算收个妾氏,以他的精明睿智怎么可能安心放下朝中一方权贵的女儿在身边呢?” “相爷真的请求皇上允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竟有此事?…容月丝毫不知,贵妃娘娘可以肯定吗?”滕鹰故作惊讶,撇下周家父女蹩脚的闹剧,她对于玄毓此举的极度关心程度超越了适才打谱儿收拾周贵妃的小邪念。 “本宫说话从不作假,郡主切勿以小人之心看待。这是皇上亲口对本宫说的,哪能有假?”周贵妃气场虽被削减,但性子上掐尖儿要强,依旧不容人质疑。 “本郡主对此一无所知。既然真如贵妃娘娘所言,那…本郡主当然更加不能对贵妃娘娘所托之事应答了。相爷毕竟乃容月的未来夫婿,现下得知相爷有此志向,又蒙了圣上恩准,容月怎么能加以阻拦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容月的过失?相爷当真要怪罪容月的话,可怎么是好?”滕鹰感觉周贵妃今儿个非得吐血不可,可惜自己没时间凑热闹了。 “您看这天色委实晚了,容月就不陪娘娘领了,容月告退。”带上嬷嬷和知琴,滕鹰也不再脚步浮软无力了,三人火速向着轿辇的停留之地进军。她滕鹰可不想给周贵妃再度开口的机会了,“先饶了你吧,本郡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思量呢。” 周贵妃被滕鹰的一段话直接惊住了,“这叫什么回话?自己半天的功夫白搭上不说,口头上还吃了几次暗亏。”她玉臂一挥一扑,妄想即刻拉滕鹰回来,伸手却抓了个空。 佳人已去,空留余香,周贵妃狠狠地瞪住滕鹰离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 “哎,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美人儿咋不回头让人瞧个明白。”慕容朗月个好奇宝宝,唯恐天下不乱。 “敏知,朕得妹是满分的冰雪聪明呢,可不委屈你。”景帝对五岁后的滕鹰不甚了解,多年来所知的一切皆从襄亲王口中得来。此番对话倾听下来,竟是暗觉自己以前小觑了这个妹妹,“怕是王叔自个儿都不知道真相吧……” 玄毓默默消化着滕鹰的话,眉心轻蹙,“她虽没应下,可也不代表她心中……”片刻后,宰相光洁如玉的脸上光彩绽放,“呵呵,腾儿,咱们之间是越发精彩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会吓到你吗?” …… 宫门快要落锁了,玄毓和慕容朗月面朝景帝行礼告退,二人并肩离去。 “小堂妹,朕有心再会会你呢。”景帝的一句呢喃漂浮在皇城空旷奠空上。 目送两位爱卿远去,他一个手势,身后即刻出现一名黑衣影卫。“你悄悄尾随保护容月郡主回府,然后潜在襄亲王府蒂园,探探郡主的日常生活起居情况,日后回禀。” 影卫领命而去,身影瞬间隐没在黑丝绒般夺目的夜色中,杳无踪迹。 再无戏文上演,景帝丢了乐子。他大步流星地往回走,“朕今晚是不是换个寝宫过夜,晾晾朕的好贵妃……来人,摆驾袭香阁。” 等候帝王多时的大片仆从现身,井然有序的随着景帝的龙辇朝着袭香阁前进。 玄毓到了东和门,早有仆从架着一顶轿子侯在门口。玄毓不理会,牵过一匹黑色骏马翻身而上,策马疾驰,随风扬起一阵烟尘。 慕容朗月被玄毓的一连串动作弄糊涂了,等他回过神儿后一人一马远下去了,这厮大声呼叫,“玄毓,那是我的马,我的迅风,你骑走了我怎么回去?” “你坐轿子回府。”空气中传回男人的嗓音。 慕容朗月万般不愿,堂堂武将,坐轿回家,岂不会被人笑掉大牙,他有点小抑郁,“玄毓最近是抽什么疯了,行事越来越出人意料?”小脸布满纠结,银袍小将扭扭捏捏的上了轿子,由相府的四名家奴抬回了卫国公府。 襄亲王府的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车厢内的知琴匀了口气,不无忧虑的说:“主子,您今儿的行径都是险招儿,碰上周贵妃那会儿,可吓死奴婢了。” “是呀。主子,老奴的一条老命也去了一半儿,您没事招惹宫门口的侍卫做什么,万一他口风不严……” 滕鹰笑眯眯地劝慰着,“你们两个就宽心吧。一来,那名叫做海旺的侍卫不似个多嘴多舌的人,从言行中可知他的性情该是正直公允的,即便他对我存有疑虑,相信也不会随口说给外人。二来,你们别忘了现下本郡主脑袋顶上有襄亲王和宰相罩着,他假如出去说上几嘴,不管内容如何起码在父王的眼中等同于污蔑本郡主,到时海旺除了自讨苦吃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原来主子早就胸有成竹,害的老奴白白担惊受怕。”刘嬷嬷竖起粗粗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滕鹰的俏鼻子,她的心肝儿咽下去了。 “那周贵妃呢?虽说杀了她的锐气,但主子这次可得罪了她。”知琴还有疑问。 “呵呵,琴儿怎么脑子糊涂了。周贵妃私下与我见面,恁长时间,除了随身的宫女太监,御花园四周半点人星儿见不到,你以为宫中的宫女太监都去了哪里,早叫她遣走了,这代表她不想人家知道自家的私密事儿。” 滕鹰一语中的,点醒了知琴。“主子,奴婢明白了。日后若是周贵妃难为咱们,主子大可用这件事来拿捏她。荣威大将军府以及贵妃娘娘为了脸面也不敢与主子正面冲突。” 可不是呢嘛,私底下央求人家答应帮自家的女子入相府“为奴为婢”的“光彩”事情,周家父女必定不愿意人尽皆知吧。滕鹰揣摩这对有意思的父女,“是夸赞他们技高一筹呢,还是说他们愚昧无知?这种自个儿眼中愚蠢至极的举动无论如何都当不得鼓掌叫好吧。真的是荣威大将军想出来的计策?里面的缘由怕只有周贵妃自己个儿清楚明了了。” 路上的时光消磨的很快,车夫说了句“禀报郡主,咱们到王府了。”接着放置上踏步,恭迎滕鹰下马。 滕鹰脚才落地,就见王府的小门内奔出一道人影儿。 “主子,奴婢知棋给您请安了。”少女抬脸,笑靥如花。 ------题外话------ 亲们,二更来报到了!有没有惊喜?嗯?留言回复咯……继续求收藏,求收藏!清露跪谢! 二十四章 令穆辰羞愧 “知棋回来了,家中一切可好?”滕鹰关切的问话,眸底散发出的温暖笼绕着周边的人。 “回主子,知棋家中父母一切都好。烦劳主子关怀,允了知棋回乡探望生病的娘亲,知棋全家感激不尽。”说着明眸少女再度深蹲,行了大礼。 刘嬷嬷和知琴见着少女,喜悦的神情已是溢于言表。刘嬷嬷上前扶起知棋,开心的说着“回来就好,你这丫头不在的日子,可累坏了我们,以后呀有你忙的了。” “嬷嬷年纪大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知棋就是,知棋有的是劲儿,干活不嫌累。”又是一个机灵的丫鬟。 “嬷嬷,知琴知棋,有什么体己话咱们回了院子再仔细说吧,天色晚了。”说完她又转身对着下午驾车的车夫温和地开口:“穆辰,当了一下午的车夫,辛苦你了。待会儿你回禀父王的时候就说我今个儿入宫一切安好,教他勿用挂心。” 郡主入宫,襄亲王府没派一个侍卫随侍在侧,此举原还叫人诧异呢,现在明了了,其实那车夫就是保镖呀。能让王爷放得下心,这名叫穆辰的车夫定然非比寻常,高手无疑。 穆辰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精心伪装一番,到底被郡主发现了。作为襄亲王爹身侍卫,他一贯是训练有素,眼神须臾时间恢复清明,拱手答道:“是,奴才领命。” 知棋早早伶俐地跑到滕鹰身边,一双小手体贴地扶着滕鹰的左侧胳膊,专等滕鹰吩咐完后好出发。知琴站在滕鹰右边,刘嬷嬷前面开道儿,四人热热闹闹的从小门进了府。 穆辰回首留心了一眼前方的一人一马,旋即拉着马车也进了王府。 一身官服的俊秀男子,径自立在风中遥望着滕鹰安然进府后,牵上马匹悄然离去…… 滕鹰领着三人回了藤园。她的寝室外间,知书摆了一桌的美味佳肴正热腾腾的冒气儿,单等她回来大快朵颐。 “没进门就闻到香味儿了,我的小书儿这是特意犒劳我吗?”到了自个儿的地盘,终于可以轻松一刻了,这厮的嘴巴又来一味的调侃。 “主子回来啦。”知书殷切的上前迎着滕鹰四人进门。 甫一进屋,滕鹰一屁股蹲在满是饭菜的红木圆桌边。刘嬷嬷、知琴尾随着,知棋最后进门,一并将两扇雕花木门关得严严实实。 “主子,院子里的婆子小丫头都让奴婢打发去干别的了,咱们绣楼上现下没有外人。”知书立在左侧,轻声回禀。 “恩,先坐下吃饭吧,吃完再说话。嬷嬷、琴儿、棋儿你们都坐下、坐下。”滕鹰握着一副银筷开吃。 “主子,没有这个规矩,奴婢们还是等您吃完再上桌吧,否则叫人瞧见……”刘嬷嬷有所顾忌,余下三人静立在一旁,亦不动弹。 “书儿已经清场了,谁能瞧见。今儿知棋回来,就先别讲究那些个规矩了,都坐下吧。”滕鹰咽下一口酥鱼,真才觉到腹内空空如也,见着四人还不挪地儿,她面带不悦地放下了筷子,“不然我和你们一起饿着?” “那奴婢们就放肆一回了。”一直没说话的知琴做了一回主,亲自挽着刘嬷嬷上了席面。 知书和知棋也不再拘谨,乐乐呵呵的上了座。她们俩常日里虽是规规矩矩谨小慎微地行事,但花朵般的年纪正是活泼着呢,私底下没刘嬷嬷那么死命地严守礼规。 “知书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我在外面的日子可想死你做的菜了。”知棋赶眼色,率先打破了饭桌上沉默的气氛。 “你回来了不就又吃到了,以后还有更多呢。”知书小嘴巴巴的,紧跟着回应。 滕鹰高兴地看着她们俩一来一回的说话,“幸好还有俩活泼的,不然这顿饭嬷嬷肯定吃得不安心。” …… 碧泉书院,一个房间的门前,穆辰的身影乍现,“王爷,穆辰回来了。” “进来。”襄亲王中气十足的声音飘出窗外。 穆辰仍旧穿着车夫的灰衣灰裤入内,他的个头并不高,明耀烛光映衬下得的五官很是立体有型,健康的麦色肤底应是长年在阳光下受训的缘故。只见他双手抱拳,躬身回禀道:“郡主此次入宫,来回路程均是一帆风顺,没有可疑的人或事……”说到这,穆辰稍稍顿了一下。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襄亲王洞若观火,一语道破穆辰的犹豫。 “距离有点远,属下不知是否认清楚了,唯恐报错,所以……” “是谁?”襄亲王的声音蓦地变冷,他绝不容许有人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天色过暗,瞧不真切此人的容貌,不过属下从官服等级和来人的气度上判断是丞相大人。” 见襄亲王静坐不语,听得认真。穆辰接着开口,“郡主离开皇宫时宫门就要关了,比起前几回离宫的时辰的确晚了些。属下赶车回府时觉到身后一人驾马一直追赶,因为此人周身气息全无恶意,是以没有过多关注。属下以为相爷是刻意骑马尾随咱们的马车回来的,意在护卫郡主安全。” 穆辰的话掷地有声,敲打着襄亲王的心房。王爷不动声色,复问道:“还有没有旁的?” 穆辰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色片刻间微微泛红,“郡主…认出属下了,且让属下回禀王爷,说她一切安好,请您勿要挂心。属下是自觉羞愧,不知郡主怎么发现的。” “呵呵,鹰儿一向机敏,你的装扮定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一抹骄傲映现在襄亲王刚毅的面容上,弱化了那抹冷寒。“穆辰,你先下去。今夜不用你值岗,等候我的吩咐吧。” 穆辰应声退下。 襄亲王直起身子,离开摆着文房四宝的金丝楠木书桌,向着前方的书架迈步。这儿是他的书房,王府的重地,若无他的允许,连滕鹰和安侧妃也不能出入。 书房的家具一应使用金丝楠木打造,足以见得大户人家的风范。上层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类书籍,兵法、医药、天文、地理……襄亲王看也不看,他屈膝弯腰,目标明确,抽出下面一本毫不起眼的诗集。 “吱”一声,书架从中部分为两段,雪白的墙面上出现了一幅精雕细琢的女子画像…… ------题外话------ 谢谢亲m54190708的鲜花,清露好开心好开心滴,么么!一个大大滴唇印! 亲们给点意见,玄毓是唤滕鹰“滕儿”好呢,还是“滕滕”?清露继续求收藏哟,同时谢谢已经收藏清露作品的三百多位亲对清露大大滴支持呢。 ps:小说可以用手机阅读喽,亲们可以试试。 二十五章 画像上的女子(二更) 画像中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 一袭紫罗兰色的香云纱裙装,右手捧着一部诗集,左手自然垂落,一双秋水般的翦瞳含情脉脉望向前方。 “紫渊……” 一声低吟溢出唇畔,襄亲王面对着画像,如江河般汹涌翻滚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他独自一人喃喃地诉说着,“紫渊,当年是我对婉华的纵容才导致你的香消玉殒、芳华永逝。如今,我补偿你的办法唯有尽力宠爱鹰儿,你在天有灵也保佑保佑咱们的女儿好吗?皇上即将下旨将鹰儿指婚给宰相玄毓了,他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龙翼再也没有比玄毓顶尖儿的青年才俊了,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才我心底也是欢喜的。可是,朝堂之上波云诡谲,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皇上执意下的这一步棋对于咱们的孩子而言不知是福是祸。”襄亲王声音略带些沙哑,他继续对着画像温柔呢喃“不过你放心,我在此承诺你,无论如何必拼尽全力护女儿周全……” 襄亲王倾诉完,再次放回诗集,书架登时闭合,他人亦大步离开书房。 滕鹰五人的聚餐由于知棋、知书两个活宝的妙语连珠而异常成功,刘嬷嬷被逗得“咯咯”乐个不停,一家人短暂忘记了绷在身上的枷锁束缚。席上的四人均十分感激滕鹰对她们的厚爱,拭问哪家的主子会和奴婢同桌吃饭开怀畅聊呢? 饭毕,惦着今个儿下午刘嬷嬷与知琴也受了累,滕鹰派了她们俩早些回房安置。 知书呢担心人多嘴杂,恐着小丫头们从杯盘碟盏上再敲出什么端倪,遂亲自收拾了碗筷,禀告滕鹰后回了小厨房。经历了上回惊心动魄的回府事件,之前又被滕鹰提醒了一番,她近两日来也踏实稳重了许多。 浴室里,雾气缭绕,知棋正伺候着滕鹰沐浴净身。 滕鹰八岁那年,太医有言:“郡主倘若能每日浸泡药浴,虽不能去除病灶,亦能增强体质”,所以襄亲王请了工匠精心为滕鹰修建了这方天地,浴室与滕鹰的闺房连通,泡身的池水中日日添加着十几味珍贵的药材。 “主子,奴婢回来之后听知书说了赐婚的事情。您今儿入宫觐见太后娘娘,过程还顺利吗?”知棋嘴巴动弹,一双小手闲不住地为滕鹰按摩着肩胛。 “恩……”知棋的按摩用力恰到好处,滕鹰闭目享受着,只觉浑身轻畅,舒服的发出一个长音,“不能算十分顺利,勉勉强强马马虎虎吧。” “要是奴婢早一日回府随着主子进宫,就可以随侍在侧保护主子了,免得主子让人欺负了去。”小嘴一撇,知棋对于自己没能进宫甚为耿耿于怀呢。 滕鹰睁开眼睛,瞧见知棋的小模样儿,明白她的意思是什么。三个贴身女婢中唯有知棋习武,这造成她的头脑自然而然的简化了,一遇上什么事情准先想到用武力解决问题。 “棋儿,你的心意我是清楚的,可是你这性子今后要改改了。皇宫大内的等级制度在那摆着,岂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能容你一小小婢子肆意胡来?在那个四九城中,到时候你若是一个不留神真犯了什么错,我都保不了你。况且,我若是连点保护自己的手段都没有,也用不着做你们的主子了。”滕鹰除去一身的慵懒,面色严肃,一一告予知棋其中的道理。她的脑中又在不断推敲着以后的漫漫长路该如何应对,“今时不比往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藤园中人的一举一动。针对自己的倒成了其次,恐怕针对父王的,针对玄毓的,甚至是针对皇上的都大有人在。作为自己爹身丫鬟,知棋必须学会隐藏本性本心,这是谋生之道。” 知棋闻言,想想偌大的皇宫内院必是卧虎藏龙,而自己区区一枚武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确实太简单了。她心悦诚服,谦恭地回道:“主子教训的是,知棋以后定会学着更沉稳些,不再让主子操心了。” 知琴、知书和知棋三人都是十六七、十七八的年纪,其中知棋最小,才满十六,虽然她们比滕鹰都年长一些,但是心思脾性上除了知琴能担大事,余下的二人多少还是带着些小女儿家的心性。 滕鹰明白改性子的事情得慢慢来,着急不得。以前她是觉得有那么一两个活泼点儿的在身边说说闹闹,好过冷冷清清,没个意思,现下倒成了弊端。好在知书、知棋几个受滕鹰调教多年,大块上基本闹不出什么差错,就是细节上还需仔细提点些。滕鹰遂拍拍知棋的手,意思是叫她不要急躁,一切缓缓的来。 知棋家中变故,父母双亡,奄奄一息之际被滕鹰救了,因而早就把一条命交给了滕鹰,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伤了主仆之间的感情。她稍稍顺了口气,贴在滕鹰耳边悄悄说道:“奴婢此次遵照主子的吩咐出门,已经和都满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了。主子大可放心,绝无破绽。都满身为男子,不易王府,是以他先回了畅春阁等候差遣。” “你这次去丰城,清扬有什么话要你递给我。” “清扬说生意上一切都好,请您放心。” “老家伙可好?清扬知道他的近况吗?” “清扬不十分清楚玄机老人的近况。有人传回消息,估莫他老人家现在云岚国的几率比较大,因为有人在云岚的昆城见过他老人家。”知棋拿着丝布一边为滕鹰擦拭身体,一边随意地回着滕鹰的问题。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有点为自家主子的不尊师重道倍感羞愧。“天下间,恐怕也只有主子您敢叫玄机老人老家伙了吧。”不过她可不敢大大方方地吐出来。 “是了,也该到绛珠草长成的日子了,那老家伙誓要寻遍天下药草,这会儿应该是在云岚的。”滕鹰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些许笑容。 突地,滕鹰正在穿衣的动作一僵,知棋动着的右手旋即亦然停下。 “主子……”知棋的手指指了指屋顶,嘴上做着口型,“屋顶上有人。” ------题外话------ 今天二更啦!清露上周说过有时间一定会补上落下的更新,说到做到哟! 现在手机阅读小说更方便啦,亲们可以试试。 二十六章 悲催的影卫 王府的守卫布置是襄亲王亲自规划安排的,原则上那是滴水不漏,连只鸟儿飞进来恐怕都要盘查盘查。夜间蒂园更是守卫巡逻查岗频繁的地方,这也间接造就了滕鹰的一时疏忽,竟没发现有人侵入院子。 滕鹰暗自恼恨着自己的大意,“能躲过王府那么多的明卡暗哨,此人的功夫可见了得,若不是他触到房顶上的瓦砾发出了相当微弱的声响,凭他频率极低的气息吐纳,饶是自己现在亦不会发觉。”她递给知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时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头顶上的夜行人没有丝毫动静儿,滕鹰亦不想贸然行事,心思顷刻之间已是千回百转,令她更加焦心的不是自己以及藤园众人的生命安全,而是此人夜探藤园的目的何在。“这人怕是呆了有好一段时间了。功夫极好那耳力肯定不弱,知棋方才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回话,不知是否仍旧被他听去…派知棋上去拿他不妥,一来知棋会武功的秘密就会泄露,到时面对父王还得费一番唇舌解释这件事情。况且,以知棋的武功底子,想要抓住此人是毫无胜算。自己,那就更不能出面了,世人皆知襄亲王府的郡主弱不禁风,突然成为舞枪弄刀的侠女,不得惊爆运城。”滕鹰抓过外袍囫囵套上,她决定赌一把,即使不能明目张胆的反抗好歹能顺水推舟的验验来人的目的,了不起就是身上被戳几个窟窿喽。 知棋这边见主子不让自己行动,心中顿时焦虑不堪。她担忧滕鹰的安危更超过己身,虽懂得是时机未至,自己不能公然做一回侠女,但胸口处万蚁钻心的滋味儿饶是搅得她难受不已。“想来主子如此做是有了解决的法子,自己还是稍安勿躁吧。”知棋思起自己刚刚答应过要遇事冷静自持,遂定了定心神。 滕鹰笃定要冒冒险后,脑中不再迟疑,带着知棋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边。知棋瞧出主子的目的,双手齐齐用力,猛地推开窗棂高声喊叫,“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呀……” 少女清脆的嗓音回响在静谧的夜色中立马儿传出好远好远,藤园附近的守卫须臾之间倾巢而动奔向声音的来源。 趴在屋顶上的黑衣人发觉不对劲儿,立即抽身离去,一袭黑衣消失于茫茫夜色中……王府的侍卫们铺了个空。 由这主仆二人开启的戏目破坏了整个襄亲王府的宁静。襄亲王从前院匆匆赶来时滕鹰已经回到寝室,在她那铺着厚厚被褥的大床上四仰八叉瞪着呢。夜已深,襄亲王不方便内室询问,他站在通往内间的门口隔着帘幔仔细叮咛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知棋坐在床沿上,惊魂甫定的她拍拍不断地说着“好险,好险”。 滕鹰饶有兴致得看着知棋,张口问道:“吓着你了吗?” “当然啦,奴婢哪能像主子这般气定神闲的,奴婢刚才是真的害怕房顶上的人冲下来杀了咱们灭口。” “哈哈,”床上的人儿禁不住笑出了声,“杀了咱们灭口?你《市井杂记》看多了吧。”这厮顺带戳了戳知棋的脑袋瓜。 知棋人小心气儿却不小,耐不住受滕鹰的嘲笑,她反问道:“主子方才没有一丝害怕吗?奴婢可是瞧着主子的身子僵住了有一会子呢。” “好你个小蹄子,胆敢质问你家主子了,翅膀硬了哈!”滕鹰这厮玩性被撩拨起来,与知棋闹了一通才正色道:“其实,我刚才确实担心来,不过是担心咱们的对话叫他听了去,若真如此,叫有心人再细细琢磨起来恐有后患。我可没你那么笨,本郡主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杀人灭口。” “为什么他不是来杀咱们的?”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知棋不服气的表情愈发可爱。 “以他的武功修为,咱们起先丝毫未发觉,要不动声色地杀了咱们那手段多着呢,不需要等在屋顶上。并且他一听见侍卫们的动静马不停蹄地跑了,这更说明此人只是来打探情报的。” “那他来咱们这能打听什么呀?”这小知棋真是个“问题少女”,接二连三的不断发问。滕鹰对她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感到十分无语,狠狠打了一下知棋的小屁股,赶她去外间休息了。 黑衣人正是傍晚景帝派去藤园潜伏的影卫,此刻他人正跪在大殿上等候景帝发落。 “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么短时间内就叫两名弱质女流给发现了。”景帝一头长发肆意披散在肩上,仅着明黄色绣着龙纹的中衣,显然是匆忙之中来到大殿上的。他寒冷威严的声音如丧钟般穿过空旷的大厅,直直射进影卫的耳朵里。 “奴才愚钝,请皇上责罚。”影卫内心不已,朗声请罪。今晚任务失败亦是他未料想到的,心想着“接受圣上的惩罚在所难免了。” 上位的帝王霸气尽显,他眯起双眼斜睨着跪在地上请罪的黑衣影卫,厉声喝道:“出事前有什么意外发生,你可探得什么消息,一一报来。” “是…奴才尾随襄亲王府的马车回去后,容月郡主便回了藤园自己的寝室,她先是和随身的四名奴婢一起用了晚膳,而后带着一个名为知棋的婢女去了浴池。” “什么叫做她和四个奴婢一起用了晚膳?”景帝有些疑惑,“难道说……” “郡主和她爹身丫鬟还有乳母五人同桌用餐,开始那位嬷嬷还不愿意,无奈郡主坚持,所以……” “还有这种事情,主子奴才同桌吃饭?这小堂妹真是想法异于常人呢。”景帝继续兴趣浓厚地倾听着影卫接着来的报告。 “后来郡主在沐浴,奴才因为不敢窥视是以没有看清浴室内的情形,且主仆二人说话声音有意压低了,奴才隐隐约约只能听见一点片段,不过郡主倒是问起了一个人。” “哦,是谁?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5 ”景帝慵懒的身子倚在龙椅的把手上,兴致渐浓。 “郡主口中的语气似乎和此人甚为熟悉,她没有直接言明是谁,但那名婢女回答时说了一个人名--玄机老人。奴才还有一事回禀,被发现前,奴才脚尖曾误踩到房顶的瓦片碎屑,因为声音极其微弱,所以奴才不以为意……” 这下轮到景帝惊讶了。玄机老人是四国君主极力拉拢的对象,传说此人不光是名神医,武学的造诣也颇高,而且他的本领还远远不止于此。风越之所以强势就是他们的君主风翔身边有一名玄机老人的弟子辅助。 景帝不断地思索着,“影卫们的情况自个儿是十分了解的,没理由短短功夫就被识破,除非……”他的脑海中陡然窜出一个闪光点,这个念头令他勾起唇角斜肆地笑出了声,“小堂妹,你越来越像一个谜团了……” ------题外话------ 脖子好疼呀,清露果然不是码字的速度型人才……继续求收藏! 二十七章 接旨后撞柱 外间的知棋不一会儿打上呼噜睡着了。 滕鹰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打算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晚上到子是哪路人马派来的?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安侧妃的西院怎么没有一丝动静?还有玄毓这家伙,带来的‘惊喜’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亲自请旨赐婚,再来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厮究竟意图何在?”滕鹰脑中连番出现问题。她可以暂时不理会前两个疑问,却怎么也搞不明白玄毓想干什么。上下眼皮不断地打着架,极度干预了她的思维,滕鹰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滕鹰便睁开眼了。一宿都没睡安稳,朦胧之间父王、玄毓、安侧妃、皇上、探子以及那名惹人厌恶的村姑在她脑子里转悠了一夜。知棋听见内间的声响,麻利地穿好衣裤,先出了屋门去为滕鹰张罗了。 顶着两个黑眼圈,滕鹰慢慢悠悠下了地。知棋正巧掀了帘子将洗脸水端进来,“主子,这里面掺了用上好的玫瑰碾出来的新鲜汁子,用来净面是最好不过的了。”眉眼皆笑的她说着递上拧好的丝帕。 滕鹰抹干净小脸儿,从镜中瞧见自己双眼下方的两个青色阴影,心中老大的不痛快。就算不在意穿着打扮,可十五岁的女孩子谁不喜欢漂亮呢,她小声咕哝着“这俩眼圈弄得我今儿都不想去外面晒太阳了。” “奴婢一会儿拿煮鸡蛋给主子滚滚,保证管用。”知棋看着滕鹰捏捏左眼摸摸右眼的动作,觉得自家主子可爱讨喜极了。她手上端着一套湖绿色的衣裙,敬侯着滕鹰穿上。 “换一套宫装吧,今儿怕是也不能消停呢,到时省得换来换去的麻烦。”滕鹰扫了一眼知棋手中的衣服,不再纠结于自己的一双乌青眼,她径自打开衣橱选了一套紫罗兰色的宫装。 “就这套吧,听嬷嬷说娘亲生前最喜欢这个颜色了。”望着衣衫,滕鹰的语调中忽然透出淡淡的伤怀。 知棋多少知道一点滕鹰的心结,可是主子的事情一个奴婢终是不能妄加议论,她默默地服侍滕鹰穿衣。 “主子今儿穿得是宫装,梳个飞仙髻还是依旧来个凌云髻?”心思灵活的丫鬟有意转移一下滕鹰的情绪。 “飞仙髻吧,王府不若宫中,还是简单方便的来吧,到时重新整理一下就是。”滕鹰的脸上愈发没了什么精神。 知棋的手艺不输知琴,一会儿便利索的绾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滕鹰自个儿从首饰盒中选了一只素净的羊脂白玉簪子插上,她认为今儿的装扮没必要那么繁琐,干净整洁就好。 “恩,可以了。咱们用早膳去吧。” 小丫头们被唤进来摆好早点。滕鹰瞅着面前的早膳,花样虽说简单点,主食、小菜、粥汤却都花了心思。主食是水晶蒸饺并香葱小卷,三样儿小菜分别是什锦肚丝、如意双笋、翠玉花生米,最后搭配薏仁小米粥。一桌儿的色香味美直接平复了滕鹰由于睡眠不足产生的恶劣心情,她准备尽情享用这早点带来的快乐。 知琴这时候进房来替换下了知棋,好让知棋去收拾一下自己,她则立在一旁为滕鹰夹菜添羹。昨儿晚上她和刘嬷嬷还有知书都不当值,听见藤园方向传来的声响后三人飞快地从后院跑来绣楼,待得赶到院里,见着主子寝间的烛火已经熄了,三人就没再上去打扰滕鹰休息,是以都不算清楚昨个儿是什么情况。知琴琢磨着“一会儿还是抓个机会问问主子吧。” 滕鹰觉得差不多**分饱了,便停了筷子,在房中来回的溜达消食儿,她估摸着圣旨最晚正午之前也会到的。因为龙翼的规矩,像赐婚这等喜事也是讲究下旨的时辰的,从来都是在头午,这才显得大吉大利。 没溜达几圈,刘嬷嬷便进屋来报“主子,宫里的旨意到了,王爷差柳管家请您接旨去呢。” 沉着的去了内间,滕鹰对镜稍稍又理了一下发丝。知琴跟着她进去仔仔细细地帮着察看了几遍衣袍饰物,确定未有失仪之处。滕鹰便带着她俩乘上轿辇走了。 圣上下旨自然是阖府上下全都在场接驾。王府前院,奴才们恭恭敬敬地站了一片,知书知棋已在其中候着。后院的女眷们亦来齐了,单等着滕鹰到场。 滕鹰到的时候见襄亲王仍穿着官袍,忖度着“想来圣旨是随着父王一道回来的。” 传旨的大太监见着正主到场,操着兰花指,喊了一嗓子“容月郡主接旨。”然后他从容地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襄亲王之女容月郡主温婉敦厚、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太后与朕闻之心中甚悦。今丞相早已年过弱冠,适逢婚娶之时,当择贤女配之。值容月郡主待宇闺中,与丞相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与丞相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众人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谢完毕,滕鹰立起身子敬受圣旨。 “郡主,老奴在这儿先给您道喜了。”传旨的大太监抬着一脸奉承的笑容恭贺滕鹰。 “公公辛苦了,进大厅喝口茶再走不迟。”襄亲王心情不错,在女儿身边笑容可掬地说着场面话。 “王爷得此佳婿可是大喜呀!”柳管家适时的将一张银票塞进了此人的怀里,“哟喂,王爷您真是太客气了,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得嘞,皇上和太后娘娘都等着奴才的消息呢,老奴赶着回宫复命,这茶就不喝了。回头郡主大婚的时候,王爷如能想着赏杯喜酒给奴才,奴才感激不尽呢。” “好说好说,公公太客气了,到时一定有您的酒喝。” 官场多年,襄亲王一员武将也不得不与人虚与委蛇一番,他目送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大太监出了正门。 府中的下人早就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了,滕鹰和其余的女眷们则先一步在前院的正厅集合。按礼王府的女眷们过会儿要等着聆听王爷的训话,而后安侧妃和妾氏们要一齐恭贺滕鹰大喜。 “恭喜郡主了,觅得良人。”安侧妃一踏进大堂就先对着滕鹰躬身行礼。跟在安侧妃身后的滕思思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二妹真真的好福气,宰相爷可是运城的闺阁小姐们梦寐以求的夫婿呢。” “是吗?这么说来姐姐亦是心仪相爷喽……”滕鹰弱弱地酸了滕思思一句,暗想着“看你丫怎么回话。” “听说昨夜二妹蒂园内进了刺客,可没有惊着二妹吧。”滕思思这回倒也不傻,知道自己回答与否都是错儿,是以她故意将话题岔开到了昨晚的刺客身上。 “劳烦姐姐挂心,妹妹无恙。” 滕鹰觉得滕思思那是笑里藏刀,她懒得在这厮身上浪费口水。方才在路上,轿子晃得她头昏脑胀,她现在只想回自己的软床上躺着,兀自想着“夜里没睡好果然不行呀!” 滕思思凤目含笑,复又娇声说道:“传言二妹当时正在沐浴,白雾缭绕中那刺客长什么模样二妹不知可看清楚了?”大厅之上人可不少,滕思思这般口腹蜜剑,分明是故意的。 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好让大厅上的一众女子听个清清楚楚。四位妾氏顿时低下了脑袋,在重要的场合这四位女子一向甘于当个哑巴。安侧妃这次到没有出言喝止自己的女儿,她亦不着急听滕鹰的回答,反正话从口出,目的已然达到了。滕思思的几顿哭闹令她彻底下了决心,“一定要为女儿谋划一个前程,哪怕不能取滕鹰而代之也要让这小蹄子不得好过。” “原来安侧妃母女是打谱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呀,”滕鹰盯着安侧妃,莞尔一笑,嫣然无方。紧接着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怜,委屈地诉道:“姐姐这是何意,侍卫们全力抓捕刺客时妹妹已经穿戴妥当,姐姐莫不是要故意损坏妹妹的名节…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妹妹可怎么见人呀……” 说着滕鹰执起丝绢儿掩面,低声哭泣开来,如杜鹃啼血般令闻者心伤。蓦地,她止住哭声,猛地就欲往那厅柱上撞去。 ------题外话------ 亲们,玄毓下一章会在襄亲王府闪亮登场,清露先小小透露一下……亲们耐心坚持看下去哟!啦啦啦啦,看见不断增长的收藏清露粉开心粉开心滴,继续求收藏!么么! 二十八章 滕滕可还满意为夫的相貌? 知琴、知书彼时都立在滕鹰身后冷眼看着安侧妃母女的表现。 千钧一发之际,知琴及时地一把抱住滕鹰的后腰,眸中带泪,口中疾呼着“主子,您这是干什么,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呀!” 知书见火候到了,更不是那省油的灯,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芙蓉娇颜梨花带雨,一步一步挪到滕鹰身边,边挪边哭喊着:“主子呀,您的命怎么这么苦呀!王妃早早地去了,留下您一个人在这王府里水深火热的过日子。这回不过是些嘴碎的人乱嚼些舌根子,明眼人一听便晓得那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您又何苦较这个真儿呢,要是为了这去死真真不值得呀!” 滕鹰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知琴知书一前一后的亲密合作惊得滕思思明显的慌了神,她从未想过滕鹰的反应这么激烈,求救的目光扫向了安侧妃。 滕鹰被知琴搂在怀中,已是泪痕沾满衣襟,抽抽答答地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安侧妃比女儿淡定了点儿,她马上离座奔到滕鹰身边想赶快将滕鹰架起。饶是她也没料到滕鹰会做如此举动,“平常牙尖嘴利的,这次就软弱起来了?”安侧妃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是又被滕鹰绕进去了,“不过,说错话的是思思,但愿她别为此受罚。” 滕鹰没给安侧妃降低损失的机会,这厮见安侧妃来到自个儿身边,头瞬间一歪,赫然倒在了知琴怀中。 襄亲王赶巧儿在这时侯迈进大厅,目睹了滕鹰晕倒的一幕。他一个箭步飞身上前,从知琴怀中揽过女儿软绵绵的身子,眼神如冻骨寒霜射向弓着身子的安侧妃,高声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爷,先送郡主回房间吧,得抓紧去请大夫呀。”知琴的话提醒了襄亲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安侧妃,抱起滕鹰大步离去。 余大夫很快便被人连拖带拉的请来了藤园,气喘吁吁地他刚进绣楼就被知棋领着进了内间。 “余大夫,鹰儿怎么样?”襄亲王在外间心急地发问。他以往回回得知女儿晕倒从没像这次那么焦心,惊得五脏六腑都要蹦出来的架势,果然是隔岸观火不若身临其境呀! 余大夫本是一名太医,医术颇为了得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6 ,当年滕鹰体内带毒的真相便是他查出来的,后来他因为年事已高,得了先帝恩准告老还家。这几年间,除了襄亲王府来请,平日里余太医极少去出诊,容月郡主的病况一总儿就是由他医治的,他岂能不知滕鹰的真实情况。滕鹰身上的病根是没去除干净,但性命之忧全无。 其实,内间的床幔已经拉起,滕鹰早就睁开一双乌溜儿机灵的眼睛讨好地望着余太医。 “你这小丫头,回回自己闹妖儿,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还要陪你一道儿折腾。”老爷子用口型无声地指责肇事者,而后自叹了一声“谁叫老朽误交损友呢!”。 余太医自愿当了多年的帮凶,怨不得滕鹰这厮一直没露馅儿。不过这“损友”究竟指的是滕鹰还是他人就只有余大夫自己明白了。 滕鹰摇晃着老爷子的胳膊,像小狗儿摇尾乞怜似的可爱表情,搞得余大夫无奈地直摇头。老爷子撩开门帘,拱手回话:“王爷安心,郡主只是急怒攻心导致的晕厥,不是发病。此番乃是侥幸,老夫早说过郡主一定要好生保养身子,万望王爷谨记。” 余大夫仗着年纪辈分,对襄亲王说话也不客气。襄亲王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身上,“老爷子教训的是,本王一定谨记在心。” 襄亲王亲自送余大夫下楼之际,迎面来了柳管家,躬身禀报道:“王爷,宰相大人登门拜会您以及郡主。此刻人已然在正厅用茶呢。” 襄亲王本想送完余大夫回去再探望一眼滕鹰,现在只好先去前院了。 大厅中的玄毓依然一身胜雪白衣,悠然地品着香茗。周身散发的出众气质以及天仙般的相貌引得前院的一打子婢女皆在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望他,爱慕的眼神齐齐落下。 “相爷光临寒舍,本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襄亲王面对未来女婿十分客气呢。其实,从有赐婚的传言刮起,王爷就不与玄毓亲近了,他可没忘记女儿被指婚给面前这厮的缘由,“不就是玄毓私自向皇上求来的嘛。” “岳父大人客气了,小婿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岳父大人以及郡主原谅敏知灯突。”玄毓离座躬身行礼,笑容如明媚的春光般绚烂,面对襄亲王疏离惮度他丝毫不受影响。 两人落座,闲聊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玄毓想见的人出现。“怕是王爷不想让自己见着滕滕吧。”玄毓云淡风轻的说着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至今未见郡主现身,难道是郡主不欢喜与本相的婚事?” 襄亲王一直观察在玄毓,见他端坐了这么久,净是与自己闲谈,却依然不慌不躁思路清晰且谈吐有礼,胸中对于玄毓的欣赏不禁又添了几分。不过襄亲王还是有点私心的,他不想叫玄毓这么快见着女儿。一来是因为滕鹰确实病了,不宜会客,即便是滕鹰没病着,他也想先行使点岳丈的权利拿捏玄毓一下,算是小小的报复吧。 可是玄毓如此一问,倒叫襄亲王有点错愕,他暗自夸赞玄毓的机智,“居然拿出皇上来当枪使,确实有用呢。”他襄亲王一代战场枭雄,又岂是被吓大的,随即面有难色的回道:“相爷来得不巧,小女方才接到圣旨后备是欢欣雀跃,正所谓乐极生悲,没想竟晕倒在地。小女现下正在寝室内静养,今日恐怕不能与相爷见面了。” “哦,竟有此事发生?”玄毓略显惊讶的反问一句,旋即郑重地说道:“如是这般,敏知更应该亲自去向郡主赔礼道歉了。郡主晕厥皆因赐婚一事,敏知难脱干系。请相爷应允敏知去见一见郡主,以解心中愧疚。” 襄亲王凝眉思索了片刻,“看玄毓的架势,今日不见到鹰儿怕是不会轻易离去了。”他顿了顿气,说了声“好吧。”起身带着玄毓向藤园走去。 闹腾了一出滕鹰也不觉困了,躺在床上闲闲地翻看《市井杂记》,新一期的还没下来,这本旧刊她都翻腻了。刘嬷嬷坐在一边不停地唠叨安侧妃的坏话好出出心中积聚已久的恶气,滕鹰由着嬷嬷的性子,让她发泄一下。外间的知琴唤了一声,“王爷来了。”刘嬷嬷住了口,连忙出去迎着。 滕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好了自己的心头至爱后柔声说着,“父王来了,快请进来。”襄亲王步履稳健地踏进内屋,先是关怀了几句滕鹰的身体状况,又叮嘱了旁边的刘嬷嬷知琴等人,遂对着滕鹰说出了真正的来意,“玄毓来了,想见你一面。人已经在寝室门外了。” 玄毓和滕鹰既然名分已定,私下里的见面也不算违反礼教规矩。滕鹰眼中精光掠过,故带娇羞地回着,“既是父王同意了,就让他进来吧。有嬷嬷和知琴她们在这,府里的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襄亲王没错过滕鹰小女儿家的神态,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后乐呵呵地走了。 刘嬷嬷将玄毓让进了门间,便出去与知琴一道守在外面。内室只留下了滕鹰与他二人。 滕鹰撑眼睨着面前长得有几分妖孽的白衣男子,霎时觉得他恍如清莲般出而不染濯而不妖,不想一时竟怔住了。 玄毓见状,幽幽地冒出一句,“滕滕仔细瞧了这么久,可还满意为夫的相貌?” ------题外话------ 本章开始,男主与女主的碰撞开始喽!亲们是不是早就等急了,哈哈原谅清露的慢热哈!继续支持我哟,么么!收藏,求收藏! 二十九章 谁准你叫我滕滕的 一句话浇醒了混沌的滕鹰,“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呢,不能失了脸面。”她瞅着玄毓这家伙的笑容仿佛格外的讽刺自己的怔神儿似的,再想起周贵妃昨天颐指气使的样子胸中便更不爽快。滕鹰当下口中夹枪带棒地说道:“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宰相爷上赶着要给我个病秧子当夫君,我滕鹰不费吹灰之力抢了满城闺阁千金们的心上人,成为了大家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是该对相爷感激涕零呢。”说到最后几个字滕鹰把一口莹白的贝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 玄毓原本饶有趣味地瞧着滕鹰鼓着两个腮帮子气呼呼的模样儿,谁想他突得收起了笑容,严肃无比地对着滕鹰说道:“你不是病秧子,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知道不?” 眼见着玄毓变了脸,滕鹰愈加得意,存心要气气他,当即顶了回去,“整个运城的百姓谁不知道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活不过…十八岁……”这厮越说声音却越小,最后竟像蚊子哼哼似的哽在了喉咙里。再看玄毓的脸色已不是如沐春风,而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寒凉无比。想来滕鹰也是看人下菜碟,柿子捡软的捏呀,这次终于撞上个能制住她的主儿了。 滕鹰暗暗咒骂着自己的没骨气,“自己怎么能被玄毓这家伙的一个眼神给吓唬住了呢。不对不对,自己才不是被他给吓唬住了…”其实是玄毓的眼中忽然划过的一抹雄令她动容,她终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呵呵,滕滕方才是在埋怨为夫对你心仪已久一致情不自禁地向皇上求旨赐婚吗?”玄毓这家伙肯定学过变脸,见自己的一个眼神即能收到满意的效果,顿时又恢复了飘然若仙的笑容。他不客气地径自坐上了床沿儿,丝毫未觉孤男寡女如此亲近有何不妥。 檀香深邃幽远的味道夹杂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气味猛然侵入滕鹰的鼻腔,让她的小心肝登时如小鹿乱撞扑扑跳得厉害。滕鹰不是没接触过男子,父王、管家、都满、清扬甚至说海旺以及东和门的众多侍卫……却只有一个玄毓总能让她分了心乱了神变得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如此急躁不堪。 “你坐在床边干什么,快下去,快下去。男女授受不亲相爷读圣贤书的人不晓得这条吗?”滕鹰现在只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赶下床坐着去,哪里还有心去杀人家高涨的气焰。 滕鹰的声音陡得升高,刘嬷嬷与知琴想不听见都难。刘嬷嬷咂摸着滕鹰话里话外浑然透露的女儿家的娇态,老怀安慰,落下两行清泪。知琴一边攥着刘嬷嬷的手安抚着她,一边亦为主子将来有个好归宿而开心。 玄毓看景儿似的欣赏着滕鹰的张牙舞爪,第一次近距离端看她小女儿的神情,可是不能错过。他有心逗逗自个儿的小娘子,“娘子此言差矣。咱俩之间的名分已定,成了未婚夫妻,为夫离娘子近点是为了方便与娘子拉近距离,有何不可呢?再者娘子对为夫的称呼未免太过疏远了,不如以后私下里我唤娘子滕滕,娘子称呼我敏知可好?” “谁准你叫我滕滕的。”滕鹰的反应极大。不晓得这厮刚才想么去了,玄毓早叫了过了,这会子她才有反应。 这个称谓许多年不曾在滕鹰的耳中出现。记忆深处,曾经有那么一位穿着紫罗兰纱衣的女子,用温柔的无以复加的声音也是这般轻轻地唤着她“滕滕”。记忆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过往的美好如洪水猛兽般汹涌咆哮着冲着滕鹰扑面砸来,与现实重叠在一起,叫她只想沉醉其中。 “滕滕,从今往后我便这般唤你可好?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称呼,我会好好爱护你一生一世的。”玄毓的声音带着怜惜带着疼宠,那双凤眸带着深如古潭般的。滕鹰再度一阵晕眩,脑中有道声音不断叫嚣着,她想立时化作一汪春水融在玄毓黑亮的瞳仁中。 襄亲王这边离了藤园,思索着滕鹰本次晕倒定有内因,遂去了西边的院子。他没进安侧妃的馨院,却是入了岚苑的大门。岚苑的规格等级比起馨院差了些,风光景致上不如藤园的匠心独运,未及馨院的五光十色,不过也算得上是布置齐全费了心思了。小径幽深、流水淙淙,山石临水堆叠,亦是有所讲究。襄亲王的四位妾氏全部居住在这里,分左右两侧比邻而居。襄亲王只身进了存梅堂,堂中红木圆桌边端坐的一人正是那日及时出言的叶青。 她至少该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了,长相只能算是中等之姿,勉强算上清秀可人而已,唯一地色便是她的眉心有一粒朱砂痣,殷红如血。 “奴婢见过王爷。”叶青见襄亲王来此心中诧异几分,平素王爷极少来岚苑,转眼儿有些激动地说道:“王爷怎么有空来妾身这坐坐。” “想着好久没来看看你了,走着走着便来了这里。”襄亲王说这话时正抬眼瞧着叶青,瞅见叶青脸上的一丝兴奋,表情便有些不大自然了,毕竟他来这是有目的的。 叶青当下明白了襄亲王此行的目的,倒也不戳破,她给王爷斟了一杯热茶,随口说着“不知郡主身子怎么样了?刚才在厅上大小姐才说完话,郡主就要去撞柱子,我们几个女人都叫郡主吓得瘫在椅子上了,不如侧妃娘娘定性好。王爷快尝尝奴婢这的新茶。”好话不用多,几句就好。 叶青性情绵软,说话惯来不会弄虚作假。她当年又是襄亲王亲自带回王府为妾的,没人知道她娘家在哪,不像另外三位都算是有个来头,她说的话襄亲王信得。襄亲王奇怪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话能让滕鹰心性大变,竟去撞柱子。“思思这个孩子不够懂事,定是说了什么重话,不然鹰儿能做这么惊人的举动?” “不就是前儿晚上闹刺客的事情嘛,听说当时郡主正巧在沐浴,大小姐便关心了一下。” 襄亲王已经了然于胸。 …… ------题外话------ 清露舌头上长了一个大溃疡,好疼呀,呜呜呜呜……不过,清露会继续努力更新,保证越来越精彩哟! 三十章 滕滕不说话就是答应喽 滕鹰望着玄毓的瞳眸,径自摇摇头,心中哀叹一声“可惜!”。襄亲王府的现状,朝堂的复杂均不允许她如此轻易地软化、妥协,玄毓目中的柔情愈发督促她双目明澈头脑清醒。滕鹰此刻已无心纠缠于玄毓对自己的称呼。在她看来,玄毓的性子亦是执着,不会轻易放弃认定的事情,不然父王费了心思阻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她单独见玄毓有更重要的目的。 “为什么是我?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7 宫中仍有圣上的亲妹韵仪郡主待字闺中,还有那么多的公卿贵族之女,她们个个出身高贵、美艳无双且身强体健适合生养,你为何不选她们中的一人呢?为何独独看上我,别说你早就属意于我,我不相信。即便你选我的原因中带着这一条,亦不会是全部,相爷最好据实以告,滕鹰不愿当人棋子受人摆布。”滕鹰语出,字字珠玑,好似道道劲风逼人心魄。 随着滕鹰话起,玄毓的心中一面浮起莫名的伤感,一面则确定自己的选择正确至极,自己绝绝对对拾着了一件珍宝--一个聪慧敏捷又沉着自持的妙人儿。他先是调侃了一句“想不到为夫深情相许,我的滕滕依旧这般冷淡,叫为夫心中好生失落呢。”滕鹰压根儿当玄毓在胡言乱语,不理会他的耍宝。 玄毓无奈,回归正途,“滕滕兰心惠质,可曾揣测过其中缘由?” “我初闻传言,误以为此事乃圣上的意思。父王贵为皇叔,你亦是肱骨之臣,将皇族女子与你永结秦晋之好是用来拢住你的最原始最简便最不费一兵一卒的法子。…但是…后来”滕鹰说道这里抻了一下,她又不自主地想到了第一次与玄毓的目光交集的片刻,使劲儿摇了摇头,复才接着说下去。“后来我私下带着婢女出府,在清心楼二楼大堂上听见几个官宦子弟的议论,方知与襄亲王府结亲是你亲自向圣上求来的,我约莫可以揣摩到一二,不过详情还是希望相爷告予。” “那天滕滕在楼下与人高声阔谈,我坐在二楼的包厢关注了你好久,可惜你都没抬头看我一眼。看那天的情景,滕滕的身子也不似弱不禁风之人呢。”玄毓不急于回答滕鹰,反正该叫滕鹰知道的自己终会告诉她。难得和小娘子独处,现在他仍是想逗逗她。 滕鹰可不知道原来这厮那日早就注意自己了,街面上的祖孙二人联合自己表演的一幕早就叫眼前这位瞧了去,她当下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吵嚷着转移话题“你别老净说些有的没的,快些告诉我里面的由头才是正经。” “好,好,既然滕滕不高兴了,为夫就不打趣你了。”玄毓见好就收,估计再这么闹下去,惹得小娘子暴怒的话,极其有可能赏自己个大耳刮子。他可没忘记清心楼那颗“汤圆”的结局,说到这他还很好奇自家娘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下毒的本事呢,不过不着急,他们俩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倾诉。 “实际上,皇上的本意就是叫我娶了韵仪郡主。我自小做他的伴读,一同长大,虽说君心难测,我倒能揣测着皇上如此行事的心思。滕滕聪慧过人必是也明白原因的。” 滕鹰颔首表示关于这点自己透彻明了,“不就是我那个思虑深远的皇帝堂哥对这么能干的你不放心嘛。” 玄毓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梁,接着说道:“最先是韵仪郡主要求皇上为我和她赐婚。皇上顾念我们自幼积攒起来的感情,没有立马应下韵仪郡主,而是又问了一下我的意思。为夫脑中许多年来一直记着曾有一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可怜许诺过我的话,所以我当然不去娶韵仪郡主啦。” “什么呀,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小时候说过的话谁还记得。你的理由分明是用来搪塞我的。”滕鹰心底真是呕死了,“小时候的事情怎么玄毓记得那么清楚。” “滕滕,为夫所言句句属实,天地良心呢。”玄毓有些无语,“怎么自己的人品如此差吗,小娘子总是怀疑自己。” “那还有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么个说法?”滕鹰简直咄咄逼人,女人使起性子来真不好惹。 “自然是因为为夫心中只有腾腾一人。有妻若此,夫复何求呢。” 滕鹰知道玄毓说得半真半假,他既不愿意现在吐露强逼亦没意思。“回答的勉勉强强,这次先放过你吧。对了,纠正你一下,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自称‘为夫’,本郡主还没定日子嫁你呢。”她口气不悦,紧接着淡淡来了句“天色不早了,相爷必定公务繁忙,该回府处理事务了吧。”这是典型的委婉撵人手段之一。 玄毓今日前来一则因为圣旨已下,自己该来拜见;二则是听闻昨夜藤园的事情人想确定一下滕鹰的情况。如今小娘子也见到了,逗弄她许久,火候也差不多了,该打道回府了。他不慌不忙地说着,“那滕滕还没答应为夫一件事情呢,你答应了,我就走…以后记得唤我‘敏知’好吗?” 滕鹰无语,怎么转了一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她的脸瞥向一边,用实际行动来拒绝回答玄毓的问题。 玄毓又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状似无奈地起身离开,边走边幽幽地来了一句叫滕鹰吐血的话,“没关系,为夫知道滕滕害羞,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旋即,一个丝绸靠枕划着优美的弧线掷向了玄毓。可惜玄毓早溜到了外间,滕鹰这么做根本徒劳无功。 绣楼大堂内,襄亲王从岚苑回来了,正喝着茶水等候玄毓。玄毓是他亲自带进藤园的,还是由他亲自送出去更为妥当,免得惹人闲话。 知琴送玄毓下了楼,见着襄亲王躬身行了个礼,便回去了。襄亲王与玄毓二人走在回路上,两人皆有心思,各自忖度着。 “相爷见着小女后,可有什么想法?”襄亲王双手置于背后紧握着,用低沉的嗓音问话。 “小婿愚昧,还请岳父大人明示。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你既然称我一声岳丈,我便直言不讳了。鹰儿的身体你也看到了,三五不时的病一场,你难道不介意?”终究雄女儿,襄亲王打谱彻底问个明白。 玄毓拱手回道:“岳父大人明鉴,敏知已向皇上禀明心志,‘今生不再另娶’,而且皇上已然答应了。至于家中长辈,敏知有办法应对。敏知在此向王爷承诺,今生今世断然不会委屈了郡主分毫。” 玄毓的眼神恁的坚定不移,襄亲王当下大喜,口中说着,“贤婿,老夫便把女儿托付给你了。” “既是如此,敏知有一不情之请。望岳父大人应允敏知及早与郡主成婚。” ------题外话------ 清露更新一般都会在上午,亲们可以记住哟!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夸赞也好,批评也好,清露都会努力打造更精彩的章节给大家。么么! 三十一章 一对龙凤翡翠玉镯(修) 玄毓再度拱手,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小婿今早听闻了昨夜襄亲王府的刺客事件,朝堂多变,小婿委实担心夜长梦多。还请岳父大人成全。” “敏知,既然你早有思量,本王亦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鹰儿还未及笄,总得等她满了十五周岁才好。至于具体的婚期赶明儿个你正式递了拜帖上门,咱们两家敲定准了以后,我再进宫向太后皇上回禀,此番才能尽早定下来。你就是再担心迟则生变,也总得给老夫留出为女儿置办嫁妆的时间吧。”襄亲王见玄毓眼中神色真诚无伪,略略思索了片刻,当即回了话。这时候他才算开开心心地认下这位准姑爷,称呼亦亲热起来。 玄毓闻到襄亲王口上应下了,便稍稍安了心,不由地又觉得好笑,“王爷提及拜帖二字,分明对于自己此次鲁莽上门心中仍有些许恼火,又不好面上发作,只得口头上意思一下了。呵呵,想来自己此番动作确实是稍嫌急躁了些呢。” 襄亲王心结打开,越看女婿越觉得顺眼,二人一路畅聊,不大会儿便到了前院。玄毓躬身行礼告退,一袭白衣飘然而去。 一天的光景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晚膳的点。浩瀚奠幕上,傍晚的夕阳红光四溢,照耀着大朵大朵的云彩,它们聚拢在一起,连接成一片夕阳晚照的美景。 “王爷,今儿的晚膳您想在哪里用呢?”柳管家上前轻声询问着。 “阿富,我今儿没什么胃口,先不传膳了吧。今儿皇上下旨赐婚,合府大喜,晚膳给下人们加菜,叫他们从今儿起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干活儿,到了郡主出嫁之时少不了他们的打赏。” 襄亲王府的大管家姓柳单名一个“富”字,也得是过了四十岁的人了。他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长得普通但瞧起来很得人眼缘,管理下人严厉不失公正,合府上下被柳管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柳富在襄亲王府呆了足足有十八年,从襄亲王府的小厮一路升至管家,见惯了王府里的离合悲欢。他看着王爷只坐在大厅,一句话也不说,估计王爷这会儿的心情可能不算好,应了一声就打算退下。 “阿富,你随我来一趟。”没成想襄亲王张口喊住了要离开的管家,领着他,两人一道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日夜有王府的侍卫值岗守卫,“王爷。”两名灰衣侍卫见到襄亲王弯腰行礼。 “恩。你们俩看好了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襄亲王下了命令,便带着柳管家进了书房。 柳管家觉得奇怪,不知王爷这个时候叫自己是要吩咐什么。正打算开口,襄亲王便发话了:“当年王妃去世的时候,你人可是在府里的,阿富。” 柳管家心中好生糊涂,“这什么情况,王爷怎么问起已故王妃的事情了。” “回王爷话,老奴当时还是王府的小厮。”奇怪归奇怪,柳管家沉稳地回话。他在王府近二十年,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这份从容还是有的。 “本王记得侧妃与本王说过,王妃过世后不久,老管家便染上痢疾突然亡故,侧妃便要你接管了管家一职。”襄亲王一步一步地问话,很有节奏。 “王爷记性真好。老奴进府的时候还是个啥也不懂的乡下小子,后来老管家不嫌弃老奴愚笨,叫老奴跟在他身边历练了一番,然后才有了今天。”其实当年他能得到老管家滇携还有襄亲王妃的恩典在里面,所以襄亲王妃仙去后柳管家暗地里很照顾滕鹰,不过这些事不必一一告知王爷。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恩,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清楚。本王问你,王妃去世的时候你可还记得随棺下葬的陪葬品有哪些了吗?有没有一对龙凤翡翠玉镯?”是了,这才是襄亲王的意图。从岚苑出来后他先去王府的库房查看了一下,而后回去藤园送得玄毓。库房的藏品中有不少襄亲王妃当年的陪嫁,玉器古玩、书画珍品诸如此类的死物件除了藤园摆着一些,大部分都在那里陈放着。但是襄亲王翻来翻去就是少了他当年送给王妃的一对龙凤翡翠玉镯。 龙翼国每位年至弱冠的皇子都会得到一对由皇上赐予的龙凤翡翠玉镯,作为将来大婚之时夫妻之间的信物,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当年襄亲王的弱冠礼上由文帝滕极亲自将一对龙凤玉镯交到了他的手上,后来文帝指了孟紫渊为襄亲王妃,襄亲王碍于祖宗规矩自然把玉镯给了孟氏。不过其中仍有曲折,外人不知而已,襄亲王妃收到玉镯时与王爷成婚已过了三年,这对迟来的礼物代表着襄亲王对她的认可。 “王爷,当年王妃过世时,合府上下没个主事的人在,都慌了神,亏得先皇重视,从宫中派来礼官亲自主事,太后娘娘也打发了女官来监督,这才能将王妃的葬礼办得妥妥当当。老奴记得当时随葬的单子上珍品十分的多,可老奴只是扫了一眼单子,身为男丁又不能入内院亲眼瞅着陪葬之物放入王妃的棺椁之中,所以究竟有些什么老奴实在记不得了。” 襄亲王又想起孟氏去世之时自己正带兵奔赴战场之事,胸中兀自懊悔着“若不是走前伤了紫渊,她也不会撒手人寰。”待得襄亲王得胜还家,佳人已逝,徒留心伤,是以这些年他鲜少步入库房,免得睹物思人。可是他清楚地记得这对龙凤玉镯没有列在安侧妃禀报给自己的随葬品单子上。方才他在藤园已经细细地问了刘嬷嬷,刘嬷嬷回忆起当时给王妃整理仪容的时候确实没瞧见那对龙凤镯。“难道在婉华那?” 想想滕思思下午的行径襄亲王就来气,今天玄毓来访,他一直没腾出空儿来,才推迟了去馨院训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8 诫滕思思。“呆会儿有必要去一趟馨院了。”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柳管家站了好大会儿,好在襄亲王问得是一对镯子的事情,若是问王妃去世的事情他还真有些惴惴不安呢。有些事情埋入地下了十多年,他是要带进棺材的。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襄亲王摆摆手,遣了柳管家走。 馨院 馨院住着的一对母女均在安侧妃的寝室内坐着,二人也不说话,整间屋子除了一位中年妇人伺候,余下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不见。 “娘,你说父王会不会怪罪我,严惩我呢?”滕思思坐不住了,她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亦不再冲着安侧妃撒泼使性子,美人容颜上挂着的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滕思思以前是也做过挑衅滕鹰的事情,可以往没出什么大纰漏,襄亲王知道大女儿这些年心中有委屈,适时地训斥两句加上安侧妃成心拦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这回滕鹰当众晕倒,怎么说滕思思都脱不了干系。从品行上说,她是播弄是非、恣意造谣;从她长女的身份上说就是不友爱姊妹,从她庶女的身份上说更严重,扣上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也不为过。 安侧妃知道自己纵容女儿此番行事是疏忽大意了,“滕鹰那小蹄子现在风头正劲,万一此事传到太后的耳朵里,更不能善了了。”她上午回来后饭也没吃几口,一直在琢磨怎么为女儿开脱,至少不能让王爷罚得太重,更不能闹到府外去。府里的下人们早叫她下了封口令,谁要吐出去一个字,有他好受。“就担心滕鹰那里了,王爷那里自己周旋周旋还好混过去。藤园那边怎么还不来人禀报一声呢?”安侧妃忧心忡忡地起身,来回踱着步子。 又思索了片刻,安侧妃厉声说道:“思思,你现在立马跪在佛像前忏悔祷告,祈求佛祖保佑郡主平安无事。” ------题外话------ 亲们的留言清露都有看,谢谢大家的鼓励支持哈!么么,清露好爱你们!清露继续求收藏,希望收藏过千呢,嘿嘿(脸红ing)。 ps:十四章中的余太医误打成吴太医了,对不起哈。清露改过来了,对于情节没有偏差,一字之误哈。 三十二章 云哥还不相信我吗? “娘,您没事吧,父王还没来我跪给谁看呀。”滕思思这会儿一听说要她为了滕鹰跪地忏悔,又冲着安侧妃大小声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滕思思转性子,不如去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没准儿这更容易些。 “废什么话,叫你去跪就好好跪着。你父王又不是傻子,你若不跪上一两个时辰,到时一眼就能叫他瞧出端倪,岂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安侧妃火气也不小,要不是滕思思想出那么个挤兑滕鹰的法子,又一个劲儿地鼓捣她同意,她能丢了脑子。 “好吧,跪就跪。那我要随时能喝水吃点心,可不能因为滕鹰那个小蹄子饿着我。”滕思思还有心情和自个儿的亲娘讨价还价,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侧妃娘娘,其实您不必这么忧心。呆会儿王爷来了,你哭一场软声软语劝慰王爷一番,王爷最吃您这套,这样一来大小姐不就没事了嘛。”像个哑巴一样站了好长时间的中年妇人终于开口说了话。 “阿凤,你也是的,思思小不懂事,当时你怎么也不知道劝我一下。这倒好,思思闯下大祸了。”安侧妃对着中年妇人疾言厉色,想来阿凤是她的心腹,没少给安侧妃出谋划策。 叫做阿凤的女人抬了一下头,露出满眼的惶恐之色。她这么的一抬不觉叫人吓了一跳,视线扫过的平凡面容上长着好大一块青色斑痕,类似打娘胎里带出来单记,青郁郁爬满了半张脸,怨不得安侧妃从来不叫阿凤跟着出门,只让她在屋里伺候。 “侧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可奴婢的见识短浅,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本来还觉得大小姐的主意甚好,能治一治藤园的那位帮您出口气呢。你就饶了奴婢这次吧。”阿凤立即俯下身子,低眉顺眼地告罪。 “娘,当时你不是也觉得我的想法不错来着,何必怨阿凤呢。”滕思思还凑了一脚来拆她娘亲胆,她到不是想帮阿凤说话,就是觉得委屈,“错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做下的,为什么娘亲不埋怨她自己去,老是训斥别人。” 安侧妃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女儿,奈何偏偏是自己生的。”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襄亲王。 安侧妃当下使了个眼色,阿凤便悄声退下了。她收起脸上的戾气,转瞬之间换上了一副娇柔妩媚的表情,“王爷来了,不知郡主身子可好了?妾身本想亲自带着思思去藤园请罪,怎知王爷领着丞相先一步进了藤园,妾身与思思两位女眷当时不便现身,是以……思思回来之后心中愧疚不堪,自个儿在佛前跪着呢,说是要替郡主祷告,求菩萨保佑。” “她要是真有这份心意,当时在正厅上怎么就说了那些混账话了。别以为我人不在现场,就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思思再不好好教育教育,我看是无法无天了。”襄亲王面色不快,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安侧妃眼波转向滕思思,安抚了她一下。她转头挽着襄亲王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云哥,思思好歹是咱们的女儿,你真舍得严惩她吗?她年纪小,又任性了一点儿,说错了几句话而已,谁知郡主那么在意,冲动之下竟作出了如此惊人之举,思思也不想有这种结局嘛。” “婉妹,你到现在还为她求情,我看你也无可救药了。你当真以为我常年忙于政事,对府里漠不关心了吗?平日你是怎么教育思思的,真以为我不晓得呢。鹰儿自小丧母,这几年出了皇宫一直在藤园静养着,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犯了你们母女什么,你们竟如此容不下她。”襄亲王怒火滔滔,安侧妃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当下大掌一挥,拦住了安侧妃的举动。 “来人!”襄亲王朝着门外大喊一声,阿凤带着两名婢女即刻进来了。 “你们将大小姐送回房间,好生地看着她面壁思过,三个月之内不准出房门半步。”襄亲王对着阿凤等人下完命令,又扭头对着滕思思喝道:“思思,你就回房间好好地思过吧。你既然有心为你妹妹祈福,就每日跪在佛像前为她诵经两个时辰,再罚你再抄写《金刚经》百遍,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收收你骄纵的性子。” 滕思思自然不服,红唇微启,刚喊了一声“父王,”安侧妃紧着打断了她的话,上赶着说道:“思思,你父王已经从轻发落了,还不快谢谢你父王。赶明儿娘亲亲自带你去藤园向郡主负荆请罪。” 阿凤明白安侧妃的意思,带着两个婢女上前架上滕思思就出了房门。阿凤倒不敢真的把滕思思当犯人看待,只不过滕思思身娇肉贵的,跪了小半个时辰就双腿麻痹,直不起身子来了,这倒正好达到了安侧妃讲究的逼真效果。 “你不要难受了,让她受点教训是好的。她这个脾气性子传了出去,哪里还有好人家肯上门来提亲。婉妹,我这也是为她好。这次是万幸鹰儿没有事,若是真有事的话,思思就不是受这么简单的处罚了。”襄亲王的口气松了点。 安侧妃算是稍稍放下了点心,毕竟闭门不出、跪地诵经、抄写佛经这样的惩罚辛苦点是真的却都还算是滕思思力所能及的,而且王爷的语气里还是挂念思思的,因着顾及王府颜面也不会让这件事传扬出去。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语带感激地说着,“云哥为思思做的打算妾身岂有不赞同的道理,就让她受个教训吧。妾身没有管教好她,也该受罚才对。” “你有此心就好了,罚就不必了。但是思思这三个月的时间不准出房间半步,好好地抄写经文,你可看好了她,断不能再溺爱她了。”襄亲王又嘱咐了安侧妃一遍,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当年本王送给紫渊的那对龙凤翡翠玉镯你可还有印象么?” 安侧妃当下心中警铃大作,“她当然有印象了,孟紫渊那个贱人抢了属于她的一切,她怎么能忘记这对珍贵稀有的镯子本来是属于自己的物品呢。”可是不能让王爷知道那么详细,她反问道:“云哥怎么想起这对镯子来了,妾身有些记忆,那是先皇赏赐的呢。姐姐下葬的时候不是带去了吗?” “本王记得那镯子没列在王妃的陪葬品单子上,那单子还是你给本王的呢。刘嬷嬷也说当时王妃的随葬品中没见此物。想来还是在家里,你可有记着镯子在哪存着?” 襄亲王的问题叫安侧妃的后脊梁骨着实落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道王爷找镯子的用意何在,不过东西不在她这儿是个事实。她轻笑一声,回道:“妾身的记性真是不好了,竟将这事给忘记了。既是在家里,那不是在库房,就是在藤园那里放着呢吧。” 其实安侧妃晓得镯子没有陪着王妃入地,亦不在库房,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而已。当年孟紫渊走了以后,她的大部分遗物都放在了库房,安侧妃惦记这对珍品,亲自去库房点查过,可惜没有找到,她便以为是在藤园里了。后来不久,刘嬷嬷陪着滕鹰进宫,藤园等于是空了。安侧妃彼时刚在府中主事,她不想落人话柄,极少去藤园,这对镯子她便也渐渐淡忘了。 “我下午去库房找过了,镯子不在那里。我问了刘嬷嬷,得知镯子也不在藤园,你这些年难道没见过?” 安侧妃胸中警铃大作,“不在库房,不在藤园,不在自己手中,也没当做陪葬之物,难道……”她不敢想下去了,再想下去,“难道镯子在孟紫渊……” 安侧妃强作镇定,委屈连连地说着“镯子真的不在婉华这里,云哥还不相信我吗?这镯子是皇族子弟送给正妻的礼物,我要了又不敢戴在手上,拿了有什么用呀。” 襄亲王转念一想,觉得安侧妃说得有理,当下劝慰她道:“好了,不在你这就不在这。没人说你拿了,你是着什么急呢。” ------题外话------ 昨天的收藏又涨了接近五十呢,好开心!谢谢大家的留言。再次向臭臭kiki道歉,你的留言不小心被清露删掉了,不过评论区有清露给你的回复哟。 ps:求收藏……喵 三十三章 滕鹰的目的 第二日藤园 昨儿玄毓走后,滕鹰独自郁闷了一会子,便想开了,“全当没听到他说的那些浑话不就好了。”舒心地用了顿晚膳,她靠在榻上看了会儿书,便倒下睡了。 今儿一早,滕鹰甫一起床便觉得神清气爽的,暗喜着“睡饱了的感觉就是好”。 刚用完早膳,见着刘嬷嬷有话要说的样子,她笑着问道:“嬷嬷有事?” 刘嬷嬷遣了门外立着的丫头们,屋子里就留下了知棋、知琴。知书彼时还在小厨房忙活,一会子也赶了过来,想来是刘嬷嬷叫她来的。 刘嬷嬷见着人齐了,笑着开口说道:“主子,昨儿是您大喜,老奴本想您一回来,就带着藤园的一众奴才给您行礼的,谁想着意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最后把这事耽搁了。现在请您允了老奴,让藤园的下人们先给您道个喜吧。”说着四人一齐簇拥着滕鹰朝着门外走去。 绣院内,藤园的粗使婆子、大小丫头跪了一地,刘嬷嬷四人下了楼也跪在了最前排。众人见着滕鹰坐正,齐声高呼道:“奴婢们在这给郡主道喜,愿郡主长乐未央、万福金安。” “赏。”滕鹰发了话。 知琴她们三个看来早和刘嬷嬷串通一气了,三个人随即起身,每人手中变戏法似的端出来一个托盘,发赏去了。 打赏完了藤园的下人,四人又随着滕鹰回了寝室,再次单独给滕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9 鹰行了大礼。 滕鹰早准备好了,掏出四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单等着刘嬷嬷等人起身,然后一人发了一个。四人也不推辞,双手接过,又躬身道了谢,这礼才算成了。 滕鹰笑眯眯地看着刘嬷嬷,“嬷嬷还有话吧?” “老奴从前晚上的刺客到昨儿您晕倒的事情都糊涂着呢,不求主子能一一解惑,好歹叫老奴有个底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刘嬷嬷的口中透着关心。 “前儿晚上的刺客其实是个探子,至于什么来头我都不晓得,嬷嬷无需多思。至于昨儿的事情嘛,我今儿还真得和你们交代一下。”滕鹰眼中精光闪现,故弄玄虚地问道:“赐婚的圣旨终于下来了,嬷嬷认为接下来什么事情最重要?你们三个一并寻思寻思。” “对付那些个坏人,杀他个片甲不留。”知棋不改单纯本性,换句话就是依旧头脑简单,她抢先发言。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性子怎么还是不改。”知书第二个张口,先笑话了知棋一句,然后对着滕鹰说道:“要奴婢说是留意着安侧妃她们,别叫她们在主子成亲之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我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说的和我说的还不是一个意思嘛,我只不过是没你表达得清楚。”知棋不服气,小声倒了知书一句,两人在底下拌着鬼脸。 “安侧妃母女经过昨天的一出之后,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敢兴风作浪了。不过,主子接下来想干什么奴婢也猜不出来。” 知琴的回话是说对了的,滕鹰满意地夸奖她,“知琴说得没错,安侧妃得沉寂一段时间呢。” “哼,这次是主子做得漂亮,把那对母女唬住了,不然指不定怎么败坏您的名声呢。但是您下回可千万别用这招儿了,老奴听知琴说您去撞大厅上竖着的柱子时,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那个可危险着呢,以后咱们换个不那么较真的做法。眼下既然主子的婚事定下了,老奴认为咱们也该着手打算一下主子的嫁妆了。”刘嬷嬷的心思没被知琴的话全拐到昨儿的事情上,最后还是说了自己的主意。 滕鹰握住刘嬷嬷的手,口中念念有词,“嬷嬷可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去了,咱们是该准备一下我的嫁妆了呢。” 知棋闻言淘气了一下下,“说来说去,主子还是惦记着嫁妆钱呢。”她常被滕鹰派出去,都是去做那能倒腾出银子的事情,主子这点爱好她还是明白的。 她镇静地看着知琴三人,“你们三个大致的意思都没说错,只是不全乎。知书看着比以前沉稳了点,但是知棋,你若是再不用脑子想事情,我就先废了你一身功夫,让你不再惦记着它,就不会直着性子来去了。”知棋吐吐丁香小舌,嘴上告了错,滕鹰才继续说着,“我以前和馨院的母女只耍嘴皮子上的功夫,伤不大着她们,这么做无非是想遮掩锋芒、养精蓄锐。昨儿我晕倒的事情,父王不会坐视不理,安侧妃母女经历此事过后定会伤了元气。一会儿知琴去打听一下馨院什么情况,若是咱们可以趁机把王府的管家大权收回到我的手里,此事才算成功。我要嫁去相府,总得为自己的嫁妆谋划一番吧。” 知书开心地鼓掌,“主子好筹谋,这十几年一直都是安侧妃掌家,您自打回府就一直称病不出园子。想到以后王府不是她奠下了,真是痛快。” “主子要想管家是好事,但是您这身子可是病得狠着呢,王爷能答应吗?”知琴思虑深远,想到了这层上。 “所以说,知书、知棋你们两个这几日在绣院里面撒出风声去,就说我适逢人生大喜,身子已然有了大的起色。院子里自有人会替咱们传出去,明白吗?”滕鹰吩咐着两个活宝办这件事情。 “奴婢理会得了,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知书、知棋一齐回话。知棋调皮的问着“奴婢这件事办成了,主子不要废了奴婢的功夫好不,奴婢保证以后一定先用脑子。” 一屋儿的人听见知棋天真烂漫的话都抿嘴笑了,滕鹰点头允诺她说“你只要肯多多用脑子,主子我自然不会废了你的功夫,记住这点哟。” “好了,都散了吧,留我自己清静一会子。相信我的身子一好,咱更有的忙活了。” ------题外话------ 昨天上传的章节所处位置不对,没办法今日重新上传三章。清露撒花求收藏哟!喵…… ps:现在手机阅读很方便啦!3g版(g。),适合低端智能手机访问。iphone触屏版(m。),适合iphone等高端智能手机访问。 三十四章 岚苑来人了(二更) 滕鹰有午睡的习惯,一觉醒来,刘嬷嬷进内间禀报说岚苑的四位妾氏来向她道贺了,已在正厅候着了。滕鹰正巧有心细细研究一下襄亲王的四名小妾,便叫嬷嬷传话下去,说自己片刻时间就到。说是一会儿功夫,其实知琴并知棋给她细致地打扮了一番,滕鹰才动身下楼。这趟算是正式见面,她可不能失了身份。 襄亲王不好女色,这么多年除了安侧妃荣宠不断,没见到他过分宠幸哪名小妾。这四名小妾的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入府的时间亦是差不多,除了名为叶青的小妾,余下的三人皆是有来头的。向瑞芳、王良淑、李柔三人均是以秀女的身份被选进宫中,后来又被文帝赐予了襄亲王为妾。 滕鹰带着知琴现身正厅的时候,四人正坐着品茶,有两位小声地闲聊着。见着滕鹰驾临,四人一齐起身整齐利落地行了礼。示意她们坐下后,滕鹰亦坐在了上位,刘嬷嬷、知琴立在滕鹰左右两边伺候。 坐在滕鹰左手边第一个座位上的红衣小妾率先开腔,“咱们姐妹四人是来给郡主道喜的。圣上亲自下旨为郡主和宰相爷赐婚,是咱们整个王府的大喜事呀!”。 滕鹰脑中登时翻开此女的档案,“李柔,长相柔美,性子却是和名字完全不搭,人前敢于冒头,不过遇上什么出力不讨好的大事情她更愿意做哑巴。商贾之女,贯是会见风使舵。再看她一身红色衣裙,更是衬得她整个人俗不可耐。”滕鹰对此女没什么好印象。 “柔姐姐说得对,郡主的婚事乃是咱们王府的大喜事呢。”左手边第二个位子上的女子想来不常做奉承之事,光接着前一位的话重复了一遍。 “妾氏二号,王良淑,官宦之女,父亲只是个偏远地区的县丞,而且过世了,没什么身家背景。长得也说得过去,小家碧玉型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唯唯诺诺的样子瞅着像是个老实人。”滕鹰对于王良淑没什么感觉,她选择直接略过。 “郡主昨日突然晕厥,不知今日感觉可好?”说话的人是叶青,在滕鹰右手边的第二个位子上坐着。 “父王亲自带回来的女人,身份成迷。相貌普普通通,打扮得一向素雅,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弱,总之不是个没大脑的女人。”滕鹰心中快速下了个批语,微笑以对,有礼地回道:“多谢叶夫人的关心,本郡主昨晚休息得不错,今日身上舒爽多了。”四位都是襄亲王的妾氏,滕鹰称呼她们为夫人,是给了她们尊重,也不算违了礼数。 仅剩下一位向瑞芳没开口了,四位妾氏中她的年纪最长,亦是商贾之女。有别于李柔的是,向家是龙翼有名的经商世家,比起李家的门楣要高出许多。 “这个女人长得比起前面三位更出众、更大气一些,听说性子异常沉闷,整日在自己的房中参禅礼佛。任何场合见她都是口牙紧闭的,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吐字。看那周身气度,不像商贾之女,反倒像个官宦千金。”滕鹰从向氏身上瞧不出什么,她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滕鹰的视线飞快地一一扫过四人,转眼瞧着她们,笑说道:“四位夫人今日亲自前来向我道贺,滕鹰心中感动备至。自我回府,六年有余的时间,咱们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坐下来聊聊呢。” “是郡主抬爱,不嫌弃奴婢们吵闹才是。”向瑞芳终于开口了,声音沉稳,礼数周到,口中的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滕鹰与她们东拉西扯了一阵子,四人中还是李柔健谈拣着过年的吉利话可劲儿说,王良淑大多会顺着李柔的话茬,叶青偶尔适时地来上一句点睛之笔,至于那位向夫人没再主动开口,全程点头微笑示意。又观摩了四人一番,滕鹰胸中有了计较。四人见时辰差不多了,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行礼离开了。 滕鹰刚刚带着刘嬷嬷、知琴回了寝室,刚接过知棋递上的茶水,便听见二楼的廊道上传来“咚咚”的跑步声。不一会儿,小春顶着一张稚嫩可爱的面容出现在四人眼前。 “小姐,小春给您扣头谢恩了。奴婢病着这些日子,都是知琴姐姐她们悉心照顾我,奴婢知道是您给了恩典的缘故,不然小春不被打死也早被撵出园子了。”小家伙眼中含泪,连着给滕鹰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原也没有你多大的错,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罢了。”滕鹰端详着小春,看她脸色红润确实是好了的样子,遂也安了心。 “小春,以后不能称呼主子为小姐,知道吗?要称呼”郡主“。你怎么总是改不过来。”刘嬷嬷上前训斥了小春两句。刘嬷嬷是看着小春巧灵才问柳管家要了来园子的,入园时间不长。她规矩学不全慢慢学着也就罢了,奈何小丫头在称呼上总改不过来。 “嬷嬷教训的是,奴婢错了,请郡主责罚。”丫头的脑子倒活络,一点就通。“可是,嬷嬷和姐姐们为什么叫‘郡主’为‘主子’呢,和咱们的叫法不一样。”小孩子仍是憋不住话。 刘嬷嬷刚想再开口斥责小春不懂规矩,被滕鹰一个眼神截住了。滕鹰平日瞧着小春可爱机灵,总是多待见这小丫头一点,到未有心要罚小春的口误,她玩笑似的回着小春,“因为她们是本郡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呀。” “那奴婢将来也要做郡主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奴婢也想叫郡主‘主子’。”小春的童言童语给了屋里的四人一个“惊喜”,刘嬷嬷、知琴、知棋惊了,滕鹰彻底乐了。小春哪里晓得称呼滕鹰为“主子”的人不仅是她的心腹,更是亲人,说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亦不为过。 “成呀,你好好在藤园做事,学好本事,规矩上不再出错。到那时本郡主就答应你。” 滕鹰的心情叫小春的几句话逗得更高涨了。等得小春告了退,她扭头对着知琴说道:“这孩子以后你有时间带在身边多调教一下,这丫头的眼睛里透着灵性,不会差的。”知琴连忙点头称是。 “下午来的四个女人你们可有什么想法?”滕鹰话锋一转,移到了四位小妾的身上。 “老奴看大有黄鼠狼给你拜年之意,没安好心。以前怎么一说‘郡主不宜见客’,就立马带上人呼啦啦全走了,这回竟执意要坐下等着郡主睡醒呢。”人最先是刘嬷嬷接待的,她可是有一肚子的牢骚。 “嬷嬷可还记得是谁执意要见我吗?”滕鹰来了兴致,不知嬷嬷口中的那位与自己胸中所想之人是否一致。 “还不是那个穿红挂绿的李夫人。”刘嬷嬷语气中对此女甚为不满。 “果然是她。一介商贾之女,素来喜欢当墙头草,嬷嬷不必介怀此等琐碎之事。”滕鹰抿了口茶,玉手拭去唇角水渍,柔声劝慰。 “主子以为……”知琴欲言又止。 “这四位夫人的性格迥异,多年来同住一处院子不说相安无事倒没听闻有大的干戈,你们不觉得安侧妃在管理妾氏上还是有点手腕儿的吗?下午李柔的言语之间极尽恭维,一看便是一个见风使舵之人,她难道以前没巴结过安侧妃吗?” “对呀,像这等子小人一定是随波逐流的。”知棋这次还会用个词语了。 “关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0 于这点,我以前亦是大意忽略了,幸好发现及时。嬷嬷,你们往后也要仔细留心岚苑的动静了。” “主子说得好,老奴记住了。以后紧盯着西边的几位,个个不放过。”刘嬷嬷像是发现了金山银矿,双眼冒光。 “主子难道不觉得那叶夫人也有些不妥?”知琴方才一直留心四位夫人,她总觉得叶青不对劲。 “她心思细腻,理应城府颇深,道行儿远在李柔之上。是个人才呀!”滕鹰抿着茶水,目光悠远深邃。“叶青……” ------题外话------ 答应亲们的二更来报到啦,清露绝不食言而肥呢!透露一眯眯,明日会有关于襄亲王妃去世的情节哟…… 三十五章 誓还娘亲一个公道! 一连两日,藤园风平浪静。 “郡主身子见好”的消息被知书和知棋陆陆续续地散了出去。馨院那边亦传回好消息说“滕思思被罚闭门思过,且每日诵经抄写经文。安侧妃心情不佳,整日关在房中”。全部的事态情势都照着滕鹰的原定计划发展。 知书、知棋两个活宝听说滕思思被罚的事儿狂兴奋了好些时候,得了知琴好一顿絮叨后两人才算安静了下来。 这日傍晚时分,襄亲王过来藤园探视滕鹰,父女一道用了顿丰盛的晚膳。 席间,滕鹰与襄亲王闲话家常,随口问道:“那日相爷来访,走时有没有与父王说些什么?” 襄亲王瞧着脸面上尽是笑意,平日里难得与女儿一起欢欢喜喜地用餐,尤其此次还是滕鹰主动邀请的他,他自然开心。“鹰儿,敏知走的时候倒是说了句话,他请求为父答允他尽早与你成亲一事。为父也是担心夜长梦多,当下便应了他。过些日子两家抓紧定下你们的婚期,待你及笄就办了婚事。算算这剩下的准备时间不多了,你该好好打理一下出嫁的一些琐事了。嫁妆方面你无需担忧,想要些什么,尽可写了单子交给为父替你去办。只是可怜你母妃走的早,王府中也没个能帮衬你爹心人在。” 襄亲王拖拖拉拉的一嘟噜话叫滕鹰傻了眼,她本来只是想借着玄毓当由头,好引出嫁妆的事情,怎么这会子就成了提早成亲了。“玄毓你个小人,背后玩阴的,本郡主什么时候答应及早嫁你了。” 好在襄亲王提及了嫁妆的事情,滕鹰心中咒恨了一番,顺水推舟地接话“父王不要再过于伤怀娘亲的事了,咱们说点开心的事儿吧。女儿感觉这两日精神大好,估计是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俗语了。既然身子好了,倒不怕操持这些琐碎之事,况且女儿身边还有刘嬷嬷并知琴三个帮着我,父王大可安心。不过,女儿这些年久居深闺静养,对咱们府里的情况十分不了解,王府有哪些田庄铺子,库房中有哪些藏品,女儿一概不知,委实不晓得该添些什么嫁妆呢。” 滕鹰今日惮度甚好,说话软软绵绵、娇娇弱弱的。襄亲王闻言大喜,交口赞誉着“刚赐了婚,转眼就像个大人似的愈发懂事乖巧了。这么着吧,我把库房的钥匙给你,你自个儿去库房挑选可心的东西。我再吩咐一声柳管家,叫他协助你,你在田庄铺面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问他。咱们先捡着家里有掉,你想要什么家里若没有咱们再去外面置办,如何?你母亲留下的物件并田庄铺子都是你的,这些不算进为父为你准备的嫁妆里。另外,父王已经吩咐下工匠,给你打造一批金丝楠木的陪嫁家具。鹰儿,父王绝不会在嫁妆上委屈了你。”襄亲王喜悦至极,大手笔呀! 滕鹰见计谋达成,兴奋不已。虽说襄亲王的一番话中没有让她理家的意思,但是襄亲王府的产业、家当随她挑拣,和自己的初衷没什么不一样的。滕鹰立即起身叩谢,襄亲王再度老怀安慰,一个劲儿道着“女儿长大了,愈发贴心了。”假如安侧妃与滕思思在现场的话,听到这么一噩耗,那管保得气得吐血,不然也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父慈女孝、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襄亲王红光满面地回了碧泉书院。 到了晚间安置的时辰,刘嬷嬷推说自己连日来高兴坏了,心里惦记着和滕鹰再说点体己话,硬是送了知琴三个人去休息,亲自伺候滕鹰就寝。 “嬷嬷有话?”滕鹰有点疑惑,什么话不好当着知琴三人的面儿说。 “主子,那天相爷和您见面的时候,王爷叫老奴下楼去回了几句话…老奴思索了两日觉得有必要跟主子禀报一下。” “父王问你什么了,值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滕鹰也觉得其中莫不是有事,“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问起娘亲去世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王爷问老奴记不记得王妃的随葬品中有一对龙凤翡翠玉镯的事儿。”刘嬷嬷的神色认真无比,“龙翼的每位皇子的成年礼物都是一对成色极佳的龙凤翡翠玉镯,且每对玉镯雕刻的花样皆不一致,作为送给正妻的成婚之礼。这对龙凤玉镯算得上是王爷送给王妃的定情之物,通身碧绿清透,当真是漂亮极了。王妃收到玉镯的时候主子刚刚出生,老奴记得王妃当时分外开心,说是王爷终于肯接受她的心意了,后来自然对玉镯珍视有加。”刘嬷嬷说到这顿了下,嗓音有些哽咽。“王妃入土前的时间段里,老奴一直在她身边,清清楚楚地记得王妃入棺的时候手上没有戴着这对镯子,而且整理仪容、装殓葬品的事情老奴都有参与,可以肯定那里面亦没有这对镯子。丧事过后,老奴有心还找过那镯子,偏偏怎么也找不到。” “哦,那嬷嬷后来再没有见过它们吗?” “再未见过。” 滕鹰当时还小,哪里记得什么龙凤玉镯,她当下起了心思,“如此说来,镯子肯定不在父王那儿,估计也不会在库房了,若是再不在咱们这里,会不会在安侧妃那里?” 刘嬷嬷紧接着回答,“老奴仔细回想了两天,认为也不在安侧妃那。王妃下葬后的第二天,她打着探望主子您的旗号来了藤园,说了几句话均不离那对镯子,看这意思是想要去。老奴当时寻思着镯子定是被王妃收在什么地方了,还没找到而已,便推说了几句把她打发走了。当时王爷不在府里,无法禀报于他,随后主子的身子日渐虚弱,老奴的全部心思便扑在您身上了,再后来…就把这茬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不是娘亲收在房间哪个地方了吗?”滕鹰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没准这副镯子能解开困扰自己多年的谜团。 “王妃去世以后,这十几年房间里的摆设一直没有动过,老奴除了吩咐人定时去打扫摸尘,自己怕睹物思人也不曾进去过。王爷询问后,老奴立马去找过了,所有王妃喜欢收藏东西的地方老奴扒拉了一个遍,还是压根儿没见镯子的影子。” “嬷嬷可还记得那对镯子长什么样子?能不能描述一下。”滕鹰下决心要查明这对玉镯的去处,先皇亲赏的镯子必定是宫廷造办处的手艺,打着皇家的印记,即便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了去,寻常当铺么得也是不敢随便收下的。“到底能去哪呢?嬷嬷,你好好想想,再和我说一遍娘亲去世前后的事情,一字不落。” “好,好。”刘嬷嬷嘴里应着,娓娓道来,“记得王爷出征的前一晚,当时已经很晚了,王妃正准备就寝,王爷命人来请王妃去碧泉书院一趟。王妃回来后悲伤不已,把伺候的丫鬟们通通撵出房外,独独揽着我的胳膊哭了整整一宿。第二日王爷一早出征,王妃更是没去前院送王爷远去。王爷走后,王妃的精神就一日不好过一日,躺在床上整日病恹恹的,最后就…可怜王妃去的时候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可不管我怎么询问,王妃咬紧牙关只字不提那晚发生了什么,老奴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刘嬷嬷低声倾诉,悲怮不已,终于泣不成声。 滕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倾听着刘嬷嬷诉说的每一个字。这个悲凉的故事她以前便听过,且在梦中回忆了无数次。每一次的回忆对于她而言既是对娘亲的短暂凄凉一生的凭吊更是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和动力。“哀莫大于心死,那个用着宠溺的声音对自己柔声细语的温婉女子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怎么舍得丢下年幼的女儿魂归西去。红颜薄命造化弄人,娘亲何其无辜,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是这般下场!”滕鹰每每想起这段故事就不由自主地怨恨襄亲王,父女俩终生的关系淡漠疏离已是必然。 滕鹰曾旁敲侧击过襄亲王多次,对于那晚发生了什么襄亲王始终不愿多谈。她早就知道其中定有什么原因,“嬷嬷,容我自己思量思量下一步怎么做。龙凤玉镯是个好的开始,这回我滕鹰对天起誓,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还娘亲一个公道!” ------题外话------ 清露写得有点压力呀,给点鼓励好不好,亲们!么么! 三十六章 滕鹰锋芒初现 滕鹰卧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脑中旦有丝丝睡意就会即刻浮出一位女子单薄的背影,她清楚那是娘亲的身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她激动过后心中涌出更多的还是浓浓的难过。刘嬷嬷在外间也是一宿没睡,早早起来准备了。 知棋一早端着洗脸水进门,抬眼看见一老一少一人顶着一对乌青眼。“想来主子昨儿夜里又没睡好,嬷嬷也是,难道是领聊得太晚了?” …… 滕鹰用完早膳攒巴了点精气神儿,随后冲着知琴来了一句“再仔细拾掇一下,咱们一会儿去前院。”说着人进了内间。 知琴和知棋赶忙跟进去,一个手不停歇地为滕鹰整理衣服,一个手指灵活地梳理滕鹰的发髻。完了知琴又在她眼下细细地铺了好几层蜜粉,遮掩住那两块青晕。刘嬷嬷则早被滕鹰打发去给柳管家报信了。 “主子,您今儿是打算开山震虎呢。”知琴的轻声慢语听起来煞是柔婉舒服。 “知琴姐姐说得不对,什么开山震虎呀,要我说不过是一伙阿猫阿狗,主子一声令下保准把他们都吓住。”知棋活泼调皮的话蓦地活跃了气氛。 滕鹰今天换了一身鲜亮的果绿色衣裙,衬得皮肤娇嫩白皙,涂了玫瑰胭脂的菱唇丰润红艳。她的云鬓上斜插着一根赤金绞丝制成的牡丹花簪,花蕊处镶着一颗硕大圆润的东珠,又搭配了几件精致的米珠发夹,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十足的水灵。 三人才出了内室,便见着知书跨过门槛儿。“主子今儿的一身行头才像是花儿一样的女子该有的打扮,真真的标致人物儿。” “你的巧嘴贯会溜须拍马,今儿竟用到我这儿来了?”滕鹰随着知书的话打趣了一句。她此时的心境好了大半,怎么说龙凤玉镯的事情带来了希望,这总比毫无线索要强许多。况且今天真的是滕鹰的喜庆日子,她容不得丁点儿差池。“走吧,今儿你家主子定要拍砖开路!” 知琴三人拥着滕鹰下楼,院子里的奴婢们仿佛第一次瞧见郡主似的,一双双的眼睛中闪过惊讶、惊喜以及相当地惊艳。滕鹰全当没瞧见她们眼中的震撼,气定神闲地坐进轿子。抬轿子的管事--王婆子一声吆喝,四名壮妇一齐抬着小轿冲着前院奔去。 前院 柳管家早按着滕鹰的指示把藤园以外的各房各院的下人们集中起来了。这还是王府的奴才们头一回如此正式的拜见郡主。 滕鹰下了轿,端庄娴雅,一派的大家风范登时喝住了一干奴才。眼神、气势,见过郡主的下人都发现滕鹰的不同之处了。她的眼神清明透彻,她的森严气势凌驾于众人之上,让人感觉遥遥不可侵犯。 院里的奴才们开始窃窃私语。“听说郡主身子大好了,看来是真的呢。” “感觉郡主是比以前精神多了。……没准郡主还能掌家呢。” “是呀,端看郡主今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1 日不怒而威的气势,掌理王府该是当仁不让呢……” 待得滕鹰坐定于上位,柳管家朗声言道:“襄亲王府总管柳富携王府众家丁、婢女给郡主请安,恭贺郡主大喜。” 底下的一干人等双膝跪地,跟着管家齐声喊道:“奴才(奴婢)等恭贺郡主大喜,愿郡主长乐未央、万福金安。” “赏!”滕鹰的嗓音极为洪亮,如铃音悦耳。 刘嬷嬷、知琴、知书、知棋四人均出了正厅赐赏去了。 一番赏赐完毕,柳富得了滕鹰授意,中气十足地高声放话。“皇上圣旨已下,赐婚不单单是郡主的人生大喜,更是咱们襄亲王府的盛事。距离郡主成婚仍有一段时日,期间琐事颇多,尔等日后定要竭尽所能尽心尽力为郡主做事,若有偷懒耍滑者,管家我定会严惩不贷。” 下人们二度跪拜谢恩,俯首称是,接着便各自回院内干活了。 前院正厅内空留滕鹰与管家二人,刘嬷嬷等均在厅口候着。 “郡主,您看老奴方才所言可还妥帖?”柳富从不敢小觑府里这位二小姐,眼前的这位才是他心目中地地道道的主子。 “柳叔说话办事向来妥当,父王亦是赞不绝口,我怎会嫌弃?”滕鹰对柳富是怀有感激之情的,她中毒深重之时,正是柳富偷偷将消息撒遍运城大街小巷,才让当时处于深宫之中的皇后娘娘,就是现今但后娘娘得知。所以,滕鹰对柳富一向敬重有加。 柳管家拱手作揖,急急忙忙推拒,“承蒙郡主厚爱,老奴惶恐,不过是郡主不嫌弃罢了。不过…郡主此番动静,响彻王府各个角落,老奴忧心……”柳管家扭头朝向府邸西边。 滕鹰心灵神会,“无妨,故意弄出这么大声响,就是要她们听见的。明人不做暗事,我何须担忧。柳叔,今儿先到这吧,我身子虽说好些了,却不敢累着。明儿一早你去藤园候着,陪我一起去库房看看。” 滕鹰的盘子砸得忒响,确确实实在馨院点起了一把旺火。 滕思思的寝室中,安侧妃与她正竖着耳朵听着阿凤一一回禀适才的情景。 “这小贱人是想来抢娘亲的管家大权了。什么叫做‘竭尽所能为郡主办事’,这话分明是冲着您来的。”滕思思杏眼圆瞪,横眉怒喝,言语之中教养皆无。她着实正正经经地做了几日的功课了,因为襄亲王日日命人将她当日抄写的《金刚经》送至碧泉书院审阅,搞得滕思思是天天叫苦不迭。 安侧妃媚眼含怒,语气极度不悦。“我还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吗,要不是这几日风头正紧,咱们母女不宜再生事端,你以为我能眼睁睁地看着滕鹰大权在握?思思,这两日为娘心中乱的很,你这几日且好好呆在房内,切勿急躁,娘亲会有办法整治滕鹰那个小蹄子的。” “好,只要让那个小贱人不好过,女儿一切都听从娘亲的。”滕思思的娇颜由乌云密布麻溜地换成阳光普照。以前她想给滕鹰使坏,安侧妃还出手阻拦过几次,这是安侧妃第一次如此爽快地允诺她,滕思思自然开心。 “阿凤,咱们走吧。我得去好好地斟酌一下。”安侧妃语气凝重,带着阿凤疾步离开。 ------题外话------ 清露很感谢各位的留言。感谢大家对本文的关注,至于下一步的情节:滕鹰貌似打算二度出府。亲们猜猜这次会发生什么呢? ps:万分感动于紫爱倾城送给偶滴大钻石,清露第一次收钻石哟,开心地哈喇子流了一地。 三十七章 滕鹰执意出府(修) “今日的场面气势想必已在馨院掀起轩然大波了,想想那对母女胸口直疼的样子就觉得痛快至极。”主仆一行人回了藤园,知书欢快的声音洒落在房间内。 “知书说得好,那娘俩指不定正疼得满地打滚儿呢。”知棋不甘落后,欢喜地附和。 滕鹰忍不住给她们俩泼了盆凉水,“安侧妃既能执掌王府多年,必然有手段有心计。今天咱们等于和她正面宣战了,你们俩小的别得意但早,小心点儿她后来的报复。嬷嬷经验老道,知琴沉稳内敛,我最担心你们两个,尤其是知棋,在外面还算稳重,一回来就本性。” “主子,您说得奴婢都记在心里了。知棋发誓,已经把您的话牢牢刻在脑子里了呢。”知棋这回倒没不服,应得爽快利落。知书亦是不断点头称是。 “老奴心底也记着呢,呆会儿便去叮咛园内的下人们放机灵着点,好在咱们院子里的奴婢不多,好管理。”刘嬷嬷响应着滕鹰的话。 “主子,您别忘了,咱们园子里可还有那吃里扒外的呢。”知琴一直惦记着前段日子里滕鹰晕倒的那出,她这些日子倒没闲着,有空的时候就捉摸着怎么把那背叛主子的小蹄子揪出来。“不过,最近奴婢也没逮着真凭实据。” 滕鹰仿佛未听见知琴的话,她没接知琴的话茬,继续把脸对着知棋。“知棋,你回来也有几日了,都满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是畅春阁内运作正常,主子安心吧。” 滕鹰问这个也不是担心经营有误,欢嬷嬷的手腕她晓得,在那片地界儿她不去招惹别人就算做了好事了。如今都满回来了,畅春阁有他们二人一同坐镇,更是如虎添翼。“不过…我认为还是抽个空儿去看看得好。” “主子心里记着那个名叫海旺的侍卫呢吧,看来他没带着信物去畅春阁找欢嬷嬷。”知琴猜到了滕鹰的心思,“人若是去了的话,欢嬷嬷必然传信儿来了。” “嘿嘿,倒也不是惦记那个……”滕鹰干笑了两声,两粒亮如星子的瞳仁在眼眶内飞转。 “小祖宗,您个想都别想,现在非常时期,您这会儿出去岂不是给人家翻身的机会?”刘嬷嬷立即抢身上前堵在滕鹰身子前,好像不这么做,滕鹰会马上夺门而出似的。 “嬷嬷,正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才要铤而走险,安侧妃那不敢动弹,我胆大心细绝不会被发现的。”故技重施,滕鹰开始展露她那高超的粘人撒娇本领。 “我的好主子,嬷嬷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刘嬷嬷委实忧虑,“刚过了两天安生日子,主子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 “放心吧,嬷嬷。我带着知棋还是沿着老路线出门,回来的时候照样有你打支应,不打紧。”滕鹰执意出府,口气毫无转圜的余地。刘嬷嬷见这架势阻挡不得,她紧叮嘱了知棋几句,才算稍稍安心。 “琴儿、书儿,你们俩这次可要帮着嬷嬷留点神儿。我用完午膳就带着知棋离开。” “主子就放一百个心吧,奴婢这次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知琴笑语嫣然,双眸中光芒湛亮,充斥着一丝神秘。说完她便拉着知书下了楼,说是和知书一起去小厨房预备午膳。 刘嬷嬷又唠叨了几句,也后脚下了楼检查下人们的活计去了。 “主子,咱们过了晌午真要出府吗?”知棋跟在滕鹰身边多年,性子虽说单纯,但不是那呆头傻脑之辈。她心下正糊涂着,“主子一向谨慎,为避人耳目从未亲自去过畅春阁,今儿是怎么了?那名叫做海旺的人又是谁?” “当然去呀,主子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滕鹰凑近知棋,竖起纤纤玉指狠狠弹了她脑门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怀疑自个儿主子了?” “奴婢不敢怀疑主子的话。只是……”知棋赶紧跪下请罪。 “行了,逗逗你而已,真就当了回事。快起来吧。” 知棋直起身子,见着滕鹰满脸的诡异笑容,知道自己又上了主子的当了。她语气中带着不依不饶,娇嗔道:“主子是愈发坏了,贯会拿我解闷,棋儿不依。” “好了好了,棋儿别恼。跟我进来,主子有好事儿吩咐你做。” 知棋胸中瞬间揣摩到了几分意思,屁颠屁颠地尾随滕鹰去了内室,主仆二人在小屋子里嘀咕了好一会子,等着知书上来回话说“午膳好了”的时候,两人也恰好说完悄悄话。 四五个丫鬟拎着枣红色的食盒一溜地进来摆上各式菜色。“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下去吧。”知书发话的同时执着汤匙为滕鹰舀羹,嘴里随口念叨着“主子,今儿做得是干贝香菇鸡茸羹。您多用点,省得您一会儿出府……”意识到了什么,知书赶紧闭嘴不言,双手端碗,将汤奉到滕鹰面前。 此时送膳的丫鬟们刚出了屋门,没待走几步就听见内里一阵噼里啪啦瓷碗磕地的声响。 “主子,奴婢知道错了。请主子责罚,您身子刚刚好点,千万别因为奴婢气着。”知书的嗓音带着哭腔,极力地告错。 “快滚下去,省得在这碍眼。”只听见滕鹰厉害地呵斥了知书一句。然后就瞧着知书捂着泛红的半边脸颊跑出了屋子,越过送膳的丫头们,一溜烟儿下去了。 提着食盒的四五个丫头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知书姐姐可是郡主身边风风光光的大丫鬟,从未见她这等狼狈模样,郡主究竟为了什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必定是知书姐姐刚才说错话惹着郡主生气了,否则郡主不会大动肝火。”说话的小丫头声音脆脆的,且瞅着面善,正是小春那个机灵鬼儿。 “小春儿,方才知书姐姐说了没几句话呀,你说能是哪句呢?”一名年约十岁,穿着青布衣裤的小婢好奇地问着小春。 “哎呀,凭我的脑瓜子哪里想得出是哪一句呀。小夏姐姐,你猜着呢?”小春回头问着落在众人后面的一个婢女。小夏十一二岁的年纪,穿得一样的青布衣裤,头顶梳了简单的小髻,披散的头发用布条束成发辫。她正在愣神,未觉有人唤她。 “小夏姐姐,你发什么傻呢?”小春跑过去朝着小夏的肩膀头轻拍了一下。 “啊,”名为小夏的婢女回过神来,生气地斥责道:“小春,你拍我做甚,吓了我一大跳,魂儿差点掉了。” “不拍你,你现下能回魂儿吗?”小春嬉笑着驳了回去。 “好了,咱们快回去吧。仔细知书姐姐刚吃了主子的排头,回头给咱们气受。”小夏似乎心情不大好,嘴中火气不小地冲出来一句话,随即吓唬住了几个小丫头。“对,郡主是最讨厌奴才们私底下议论是非的。咱们快些回去吧,省得说多了传到郡主的耳朵里。”一行人不再叽叽喳喳,脚步加快,朝着小厨房走去。 晌午时分,绣院内寂静无人,滕鹰换上男装,带着小厮打扮的知棋偷偷摸摸的出了绣院大门。知棋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卷,主仆二人朝着紫藤花架的方向行走,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藏着的一道人影。不一会儿,人影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疾步奔向王府西边。 ------题外话------ 亲们,清露的收藏过千了!值得纪念的大好日子,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清露积极响应大家的号召,今日下午一点二更。 以后的日子希望有大家的继续陪伴!么么,爱你们!大家对文章的下一部情节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留言给偶哟。 三十八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二更) 紫藤花架旁,知棋手脚麻利儿地扒下一身灰色的小厮装,又恢复了女装打扮。“主子,您就擎好吧。奴才办完了事就回来。” “记住了,不是办完了事情回来,是算准了时间恰恰好的回来,明白吗?” “奴婢理会得了,主子小心走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2 路,快些回去吧。”知棋将手中的包袱重新系到身上,脚步稳健地朝着前院去了。滕鹰笑望着知棋远去,她旋即悄悄沿着来路返回了绣院。 “终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风中徒留一缕轻音,兀自飘散。 岚苑 “你说得可是真的?”问话的女子是李柔,此刻她那精雕细琢的玉颜上显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郡主私自出府可是件大事,你可瞧仔细了?” “奴婢瞧得真真的,分毫不差,郡主穿了身男装,带着大丫鬟知棋要溜出王府。夫人,若不是有准信儿,奴婢也不会趁着午间的空挡来给您回话。”说话者不是送膳的小夏又是何人。 “郡主她出府的目的,你可探知?”李柔思索了片刻,接着发问。 “藤园里只有管事嬷嬷并那一等二等的丫鬟们有资格进郡主的屋门,奴婢是个低等丫头,平日连门边儿都蹭不着。今日的消息亏得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知书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奴婢才能听得那么一耳朵。”小夏恭谨地立在李柔身边,小心翼翼地回禀。 “香芝,从我那个红木漆盒中取二两银子过来。”唤作香芝的婢女转身取了银子,递给李柔。“得,你先回去吧。以后藤园有什么信儿接着来我这儿禀报,夫人我亏不了你。” 小夏满脸堆笑,双手紧紧攥着李柔扔进她掌心的二两银子,麻利地屈膝行礼“奴婢谢谢夫人的赏赐,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供夫人驱使。”说完小夏扭身离去。 “夫人,您说小夏的消息真的牢靠吗?郡主是大家闺秀,身上又一直病着,长日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今儿就能带着贴身丫鬟换上男装偷溜出门呢,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说话的香芝是李柔房内的大丫鬟,亦是她的心腹。 “我当然觉得事有蹊跷。要说咱们府里的郡主病了有十几年了,她命不久矣的传言在运城那是家喻户晓,怎么赐婚之后没几天不但身子好转,行事也随之果决起来。今早儿你见她的模样儿上可挂着病色?” “郡主精神极佳,脸面儿瞧着也是红润透亮的,没什么病态。没准儿真是圣旨一下,喜气冲走了病气呢。”香芝言语一顿,再度开口道:“夫人,柳管家头午的一番话中暗含的意思明白儿的是针对…馨院那位呢,想来此举必是郡主授意的。咱们是岚苑的人,无需趟这浑水呀。” “我还不晓得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可你瞧瞧岚苑余下的三个,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整天介看人眼色地活着,那个整日里诵经礼佛的日子也是了无生趣,存梅堂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一副闲人勿近的模样,这种安稳日子过得太无趣了。王爷成日里不来岚苑,我的日子和守活寡有什么分别,没个一儿半女的傍身,老了后指望谁,我得为自个儿的后半辈子筹谋。”李柔叹息连连,语气中不无生不逢时之意。 “夫人何不投靠郡主?”香芝试探着问道。 “郡主不久得嫁出去,她能让我靠多久,到时这王府后院还不是安侧妃奠下。”李柔口气一转,下了决心,“香芝,你悄悄去趟馨院,将小夏的话一字不落得禀报给安侧妃。” “夫人可是打定主意了?万一此事出了差错,侧妃娘娘怪罪下来……”香芝倒是个忠仆,一门心思为她的主子思量。 “她安侧妃不是什么善类,信不信还两说呢。若她信了,事成了自然有我的功劳;假使败了,我左右不过多受她几顿气,多穿几次小鞋罢了。这些年咱们被她攥在手里受的窝囊气还少吗,不差这点了。”李柔的眼神中带着怨念,语气愈发狠辣“她若是败了,能彻底消停一阵子。王爷说不得常来岚苑,咱们的日子还好了呢。你放心,不论成败,于我而言都是利大于弊。她假如牵扯出我来,我自有办法脱身。” “是,奴婢这就去馨院禀报。”香芝不再含糊,扶了扶身告了退,悄然离开岚苑。 可惜,李柔没料到思竹堂的人来人往已然落入有心之人的眼中…… ------题外话------ 亲们,二更字数少点了,你们先解解馋吧。明日清露奉献妖孽帅哥一枚给大家赔罪,么么! ps:清露真的粉喜欢粉喜欢大家的留言! 三十九章 夏侯鹏程 知棋一路小心避人,谨慎地行至前院,她拿出事先预备好的门牌,从偏门大大方方地出了王府。知棋先是去了东区,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制衣店。转眼功夫,柜台后面出来的已是一位长袍裹身的翩翩公子,唇红齿白,轻盈身姿。片刻不敢耽误,她脚步不歇地直直走向北区…… 畅春阁在龙蛇混杂的北区可是响叮当的地方,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地方,此乃运城头一号的销金窟。 畅春阁幕后老板至今为止无人得缘一见。掌柜人称欢嬷嬷,为人八面玲珑,手段异常灵活,仅仅一年出头的时间,便将畅春阁的名号扬满运城,那风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欢嬷嬷打哪儿来的没人知晓,具体姓什名什亦没人知道,在北区讨生存的人个个身上背着故事,像她这样的人在北区多如牛毛。在这儿,多数人没兴趣打听你的**,因为北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畅春阁的姑娘们不都是绝绝对对的倾城佳人,却有四位风姿出众、各领风骚的人物。阁内设有风、花、雪、月四个院落,分别住着四位畅春阁的顶尖儿姑娘。荷风院的头牌吟风姑娘,一手琵琶琴技出神入化,琴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惜花苑住的拈花姑娘,擅长书画,笔下所绘人物花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沁雪居有位初雪姑娘,棋艺精湛,多少男儿上门后铩羽而归甘拜下风;舞月楼里的伴月姑娘舞技绝伦,一袭清姿丽影,身轻如燕翩若惊鸿。四位主角各有所长,每日为畅春阁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银两。 这里不同于一般的青楼楚馆,还因着它有一条尤其特别的规矩:这四位姑娘可以自由选择客人。若是您得了哪位姑娘的眼缘,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抑或是潦倒落魄之人亦奉之为座上贵宾,分文不取;若是不屑与之为伍,哪怕双手奉上黄金千两也无缘可得一见。四位姑娘分别给求见的客人下了门槛儿,吟风考得自然是乐理琴技;拈花素喜笔墨,工笔花鸟随你表现;初雪测得是棋技,指下乾坤妙趣横生;伴月要的不是舞艺竟是武功,风流侠士尽可前往一试。畅春阁此番行事风格,吸引了各路人马前往挑衅,大批的文人墨客风流学子江湖少侠绿林豪杰闻风而至。自然这些测试不会叫你免费参加,不然畅春阁哪里能收来流水似的白花花的银两。北区作为是非最多之地,自然也有那故意上畅春阁挑刺儿之人,求之不得一见恼羞成怒的客人亦不在少数,但因着欢嬷嬷的圆滑处事,加上畅春阁内有高手护卫,生意上的情况基本是一帆风顺、日进斗金。 形形色色的男人们来北区寻乐子,多半儿会被畅春阁前的热闹吸引,所以夜间的畅春阁内必定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白日里,整个北区都是冷冷清清的,能见着小猫两三只就不错了,畅春阁是不做生意的。不过,凡事总有那例外的时候。 此时,畅春阁前门大开,厅堂之内站着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欢嬷嬷顶着一张睡眼惺忪不施粉黛的脸,硬撑着困意浓重的双眼瞄着大厅内昂首的男子。“这位公子,白日咱们畅春阁是不做生意的,您不管是想听琴、赏画、斗棋、观舞,或是要找其他的姑娘陪您都请您个儿晚上再来。”大清早儿就听见死命的敲门声,阁里的跑堂伙计开了门后好劝歹说的,着实费了一番唇舌,眼前儿这位爷愣是不听,冲进大厅张口直言要见掌柜。 说“大清早”有点言过其实了,现在外面的日头老高,乃是正午时候了,欢嬷嬷属于昼伏夜出之人,方才睡得正是香甜,不能怪她搞不清楚时辰。欢嬷嬷迫不得已地亲自出场,她连外衫都来不及套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站在大厅打量着男子。 眼前男子挺拔的身形中透着点点单薄,面上的五官十足的精致柔美,面若冠玉、肤如凝脂不足以精确地形容他那副好皮相,仅能描述出一二,尤其是男子的一对桃花眼,恁的勾人心魄。他足蹬银色缎面软靴,着一袭粉色的衣袍,衣角袖口用银色丝线绣着簇簇梨花,落英缤纷不过如是。男子看似阴柔,周身气质却不带半分娘气,衣着打扮煞是吸引人眼球。此时他一言不发,一对桃花眼正微微眯起,似乎在细心地研究着厅堂上的摆设物件。 “我说这位爷,咱们畅春阁白日不做买卖,您若有意于咱们这儿的哪位姑娘还请您晚上过来一会。”欢嬷嬷独自晾在厅内,被人忽视了好久,终于禁不住二度出言提醒。她在欢场上混了这些年,林林总总的男人们见多了,还从未见过一个皮相赶得上眼前这位的,绝顶的阴柔美艳。一个男人长成绝世妖姬的模样,都叫欢嬷嬷自惭形秽。 “谁说爷儿是来找乐子的?”男子朱唇微启,清凉磁性的声音流泻一地。 欢嬷嬷晓得眼前的这位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她没错失那双眸子中掠过的寒星以及霸气,这样的人畅春阁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她瞅着这尊大佛,思量须臾,笑嘻嘻得问话,“那敢问公子,您这一大早儿来畅春阁是为了……” “和嬷嬷谈笔买卖。”男子唇角上扬,斜肆一笑,璀璨若满天繁星。“今日起,我把你的畅春阁包了,为期一个月。嬷嬷开个价吧。” “公子说笑了,奴家开的是青楼,自然做得便是男人的生意…可您一个人包了咱们畅春阁一个月,奴家可会得罪好些主顾的,这件事得容奴家想想。”欢嬷嬷饶是见过大风大浪依然有些震惊。男子的口风中夹杂着不容拒绝的霸气,她明白推诿此事怕是难了。谁不热爱赚钱,脱口而出便是要包下整个畅春阁一月之久的必定是位有钱儿的主,关键是她在这讨生活不光是为了赚钱。“这位不知什么来头,操作不当,难免会出纰漏。看来还得请示一下主子为好。” “怎么,嬷嬷是担心在下没钱,糊弄您玩呢?”男子莞尔一笑,一身邪魅。 “不敢不敢。公子一看便是言出必行的人,奴家岂敢妄自猜测。只是不知公子您…如何称呼?”欢嬷嬷一面镇定自若,与男子一来一往地交谈,一面显出稍带顾虑,惶恐不安的姿态。 只听得男子口中淡淡吐出四个字“夏侯鹏程。” ------题外话------ 妖孽美男登场喽!亲们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给清露留言哈!么么! ps:感谢鼠鼠77送得鲜花,情路好喜欢! 四十章 夏侯不会怜香惜玉(二更) “什么?”欢嬷嬷心下大惊,“夏侯鹏程,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 外界传言,忠勇公府的小公爷夏侯鹏程是一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时常带着一批富贵人家的败家子专做斗狗遛鸟等玩乐之事。欢嬷嬷虽从未见过夏侯鹏程,却对他的大名熟悉得很,简直如雷贯耳,谁让此人稳坐着运城美男榜上的第二把交椅呢。 “没寻思到夏侯小公爷竟会来到小店,奴家未曾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小公爷大驾光临,畅春阁简直蓬荜生辉呀!奴家这就吩咐所有姑娘下人出来叩见小公爷。”欢嬷嬷摆出一代老鸨经典的阿谀奉承架势,朝着夏侯鹏程猛说好话。 “叫人出来就不必了。嬷嬷现在没有疑虑了吧,那么您这畅春阁是包给本少还是……”夏侯鹏程笑吟吟地问道。 “这个…小公爷有所不知,奴家只是这儿的掌柜的,奴家得向老板请示一下,小公爷能否宽限两天?” “好说。价钱随便嬷嬷开,三日后我亲自来听嬷嬷的回复。”夏侯鹏程爽快地应下,说完脚下生风飘然而去。 日头正盛,知棋此时行走在北区的街道上,朝着畅春阁奔来。她本打谱从后门,没成想经过前门之时,居然瞧见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3 门户大开的场景,顿时困惑不已。担忧之心的驱使下,知棋只身上前。正巧儿这时门内走出一位俊秀男子,冷不丁的与她撞了个满怀。 知棋视线上移,忽然之间怔住了,停在当场。“这是一个怎样妖娆无比的人儿呀,美得直教女子汗颜。” 夏侯鹏程不是那怜香惜玉之辈,他顺手一挥将知棋推离自己。知棋毫无准备,一个踉跄出去,差点摔个大马趴。知棋气恼之际刚想破口大骂,一道声音幽幽的传进耳膜“女扮男装上街,还不知羞耻地睁大眼盯着陌生男人猛瞧,这年头的女子真是令人汗颜。” 一番毒辣的话叫知棋觉得脸上好一会儿都臊得慌,“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就傻了眼,当场愣住了呢。”等她寻思过来人家是在骂自个儿呢,哪能甘心受辱,当即冲着男子的背影回骂道:“人长得俊不假,嘴巴却那么毒,本姑娘咒你在家喝水呛着,吃饭噎着,出门遇车撞着,骑马摔着,走路再跌一个狗啃泥。”奈何说话的人已远走,知棋的咒骂只能发泄一下,去去心火而已。 夏侯鹏程的却耳力好得很,知棋的话远远的飘来,他听得一字不落,不觉轻笑一句,“一个丫头片子,脾气还不小。” …… 欢嬷嬷在厅内听闻知棋的声音,连忙小步跑到前门,一把将知棋拉进大厅,悄声道:“随我进寝室。” “嬷嬷,刚才出去的妖孽是谁呀,怎么大白天的上门?”知棋接过欢嬷嬷递来的茶水,好奇地打问。 “还说呢,棋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在正门出现呢?”知棋的突然现身,欢嬷嬷也是惊了一回。她一边问话,一边坐在妆台前梳理云鬓,想她欢嬷嬷是畅春阁内的常青树,总不能一直披头散发的见人吧。 “我看见大门敞着,担心出事,一时之间就凑近了想瞧瞧究竟。嬷嬷,可是我又做错了?”知棋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有些不好意思,“幸好那人不认识我。” “倒也不打紧。不过,现在虽说不认识,没准儿以后真能再见着,你还是要留神,那位可是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夏侯鹏程。”欢嬷嬷放下手中木梳,走过来使劲儿戳了戳知棋的脑袋瓜,“记着,你往后见着他尽量绕着走,打死也不能说在这儿见过,他可不是善茬。” “嬷嬷说得知棋一定铭记于心。嬷嬷,都满在不?主子叫我来跟您和都满嘱咐几句。” 欢嬷嬷听见知棋亲口答应的话,微微安了心。她梳理好发髻,整整衣衫,随即说道:“主子与宰相的婚事运城百姓皆知,我还真怕刚才你的一撞会给日后带出点什么纰漏呢。你且在这喝点水解解乏,我去叫都满。” 不大会儿,欢嬷嬷并一位威武男子一道回了房间。 知棋见状立马上前相迎,口中开心地道着,“有日子不见你了,最近可好?” 男子便是都满无疑。他身量不高,中等个子,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眉峰高挑,一双鹰目炯炯有神。都满冲着知棋颔首示意了一下,看起来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 知棋清楚他的性子,打过招呼之后便急切地说明来意,“主子派我来畅春阁,一来呢是看看你们二位可好,畅春阁一切是否顺利;二来是吩咐都满做好准备,主子的意思是今后一段日子你需要隐身在王府,暗中保护藤园的安全,更要紧的是观察四围的动静。”最后一句话,知棋故意加重了语气。 欢嬷嬷闻言首先出声质疑,“都满冒险进王府守卫,万一被发现可怎么解释?既不能交代出主子来,他如何脱身?” “嬷嬷勿忧,主子此番安排自然已有对策。王府守卫的布置图我已带来了,这便交给都满,他好好研究一番,相信凭着都满的功夫避开王府的哨卡不费吹灰之力。” “主子思虑深远,是我多忧了。”欢嬷嬷的口气旋即褪去急躁,淡定了下来。 知棋继续言道:“主子的婚事嬷嬷想必早已知晓了,相府的主母可比王府的郡主有人气儿多了,前几日便有探子来藤园踩点,主子此举也是未雨绸缪。” “主子要我何时入府?”都满方才一直沉静不语,静默的身影自有一股气势。 “三日之后。”知棋说完,起身离座,双手作揖道:“嬷嬷,都满,话已带到,我这便走了。若不是因为王府内戒备森严,贸然传递消息难免出差池,我也不会走这一遭。” “回去一路小心。”欢嬷嬷懂得知棋出府一趟实属不易,悉心叮咛着。“都满潜伏在藤园后,传递讯息就会便利许多。棋姑娘,你帮我给主子带句话,‘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要包下咱们畅春阁一个月,价钱随便咱们开。’这件事我不好推诿,怎么做还要请示主子?夏侯小公爷给我的期限是三日,三日后他亲自上门听信儿。” ------题外话------ 清露本想日日给大家二更的,可是明日又要去工作了,清露尽量多多更新哈!最近写文遇上点小小的瓶颈,下面的情节如何发展,亲们有什么建议大可以留言唷! ps:谢谢紫爱倾城的大钻石,这是亲送给清露的第二颗钻石了,么么! 四十一章 姐妹俩还要相亲相爱 滕鹰与知棋分道扬镳回了藤园后,便倒在她的花梨木雕工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照她的话“饵料已经洒下了,端等着看那鱼儿上不上勾了,而撒网的人可得养足精神才能拉网捕鱼呢。” 美美地睡了一觉,待得她张开水润双眸,已是一个半时辰以后了。知琴在外间听见了声响,掀开门帘进来禀报说“主子,王爷、侧妃娘娘以及大小姐在一楼大堂等了郡主半个时辰了。” “安侧妃真的是来了?不笨嘛,还知道带着父王给她保驾护航。她这回倒是学乖了,如此沉得住气呢。”滕鹰唇角挂着讽刺的笑容,“既然已经等了多时,再多等一会子也无妨。琴儿,仔细着伺候我更衣梳妆吧。” 知琴笑吟吟地拿起滕鹰的衣衫,一件一件地伺候她穿戴。“安侧妃原本还面露焦虑,眼见着时辰一点一滴过去,刘嬷嬷又回了几次说您仍旧没醒,她们母女的脸色便愈发喜庆了。安侧妃哪里是真的沉得住气呢,是对自个儿的眼线汇报的消息确信无疑了才是。” “恩,那便叫她再欢喜一阵子吧。慢慢来,不急。”滕鹰现下的心情是极其的好。 大厅内,襄亲王坐在上位,正在品茗。他今日套着一身暗紫色底面黑金丝线交杂绣制的缎面锦袍,大方贵气的服饰衬得原本威严俊朗的面容更加英武非凡。 安侧妃与滕思思打扮得素雅了几分,二人正襟危坐在下方,不慌不躁地吃口点心,喝着茶水,眉目中间沾着不易察觉的喜不自禁。 安侧妃美目转转,柔声唤道:“王爷,您看咱们来了也有半个时辰了,按着刘嬷嬷的说法郡主睡了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了,郡主一向休息不好,睡了这么久会不会……” 襄亲王闻言转头向刘嬷嬷处望去,他心底也略带困惑,“鹰儿的午休时间是有些长。” “王爷,老奴不敢谎报,郡主是在休息无疑。郡主这几日适逢大喜,高兴坏了,今儿头午她还去了前院赏了一众下人,又和柳管家交代了几句嫁娶要办的事宜,估莫是累着了,所以睡得时辰长了点。”刘嬷嬷镇定稳重地解答襄亲王的疑问。 滕思思收到安侧妃递来的眼色,巧笑着发话,“嬷嬷此言差矣,二妹饶是因为操持嫁妆的事情累着了,算算时辰睡了这么长时候也该醒了。二妹身子前儿才听说有了好转,睡多了怕也对身子不利呢,再生出什么变故…父王,咱们要不要上去瞧一眼?” “既然刘嬷嬷说鹰儿累了,难得睡得又香甜,那就不着急,多等等无妨。”襄亲王的口中明显带着对滕鹰的宠溺。 襄亲王温柔的语气体贴的表现直叫滕思思胸口一股脑的泛酸,“凭什么滕鹰那个小贱人享受着父王的宽容疼爱,我却要在房间内抄经忏悔?今天假若不是娘亲借着来藤园负荆请罪的由头开口央求父王,自己还不知道要关在寝室内多少日子呢。一切都是拜你滕鹰所赐,今日我滕思思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让父王瞧瞧他的宝贝郡主女儿是什么德行。女扮男装私自出府,哼,滕鹰你等着吧。” 刘嬷嬷冷眼瞧着安侧妃母女的表现,心下不由自主地嘲弄起她们二人,“就让你们母女再乐呵一会儿吧,马上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滕思思又等了不到半柱香时间,眼神中划过一抹阴寒狠辣,面色则含着委屈,“父王,思思此次是向二妹妹请罪来得,莫不是妹妹早就醒了,因着恼恨思思,所以才让刘嬷嬷如此回禀。”滕思思说完神色越显柔弱,眼眶中泪花隐约显现。 安侧妃一边欣赏着女儿优秀的表演功力,一边装腔作势状似急切的斥责道:“思思,你莫要胡言乱语,郡主从小熟读诗书礼仪,心胸最是宽宏大度,怎会这般为难与你?你休得再用言语诋毁郡主” 安侧妃的计谋用得妙,襄亲王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刘嬷嬷,上去瞅一眼,瞧瞧郡主醒了吗?”一家之主在安侧妃母女的一唱一和下终于发话了。 “王爷,知琴在楼上伺候着呢。若是郡主醒了,知琴必然会下来禀报的。”刘嬷嬷虽恭恭敬敬地回话,语气中却大有推却的意味。其实她晓得郡主已经醒了,不过演戏就要做足全套,刘嬷嬷誓将配角的作用发挥到位。主角嘛,当然是郡主大人扮演了。 安侧妃望着面带难色的刘嬷嬷,眼中的喜气愈发浓重,“看来滕鹰真的不在寝室里面,真是个千载难逢的翻身的好机会。”她见机不可失,遂对着襄亲王劝说道:“王爷,不如让妾身带着思思上去看望一下郡主吧,这样一来郡主无需耗费体力下楼接见咱们母女,二来思思在闺房当面对着郡主道歉,女儿家的面子上也好过。” “父王,让女儿随娘亲一道上去吧,万一二妹不愿意见女儿,女儿正好在楼上亲自给妹妹道歉。”滕思思耍着矫揉造作的声音附和着安侧妃。 “不必了,侧妃娘娘和姐姐既然有心来向本郡主道歉,滕鹰作为晚辈、身为人妹岂能劳烦二位亲自上楼赔礼道歉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着就见滕鹰莲步款款而来,缓缓行至大厅“女儿贪睡,不知父王来了藤园。累得父王枯等许久,是女儿的不是,鹰儿在这儿向父王告罪了。”滕鹰说完谦逊温和地面朝襄亲王行了礼,襄亲王温和地摆手示意她坐下。 安侧妃和滕思思此刻都以为自个儿的眼睛花了,明明是不在府里的人,恁的凭空出现了。二人傻愣愣地盯着滕鹰,竟忘了行礼。 滕鹰二度扶了扶身谢过襄亲王,方仪态万千地对着安侧妃母女嫣然一笑“侧妃娘娘与姐姐见到滕鹰出现,莫不是太惊喜了?” 安侧妃才转过神儿来,即刻拉着滕思思一道向滕鹰行礼,然后和颜悦色地圆场,“几日不见,郡主的脸色越发红润,妾身与思思看着均欢喜的紧,一时之间忘记行礼,请郡主不要怪罪。” “侧妃娘娘言重了,你是滕鹰的长辈,即便不行礼,滕鹰是断不敢怪罪你的。不知侧妃娘娘与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滕鹰是明知故问,她明白安侧妃明面上打着的旗号肯定十分的冠冕堂皇,她自然要给安侧妃这个表现的机会。 安侧妃掐了滕思思胳膊一把,示意她赶紧上前告错。滕思思哪会甘心,她此番前来是来看滕鹰出丑的,到了最后竟然成了滕鹰看她的笑话,她扭扭捏捏着不打算行动。安侧妃担心冷了场子,叫襄亲王敲出端倪,连忙出言缓解,“郡主勿怪,思思对于言语冲撞了您的事一直愧疚在心,她吵嚷着及早来向你赔礼道歉,谁知到了时候竟脸皮薄的羞于开口,这孩子真是的……”说着安侧妃又狠狠掐了滕思思一把。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4 br/>   滕思思骑虎难下,只得开口。“妹妹,姐姐那日言语无状,没成想害得你当场晕厥,我悔不当初,今日…特来向你…请罪,还望妹妹大人大量原谅我的无心之失。”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滕思思差点咬碎压根。她不光口头上道歉,为了做足姿态还躬身行了礼,分明是自己抽了自己一大嘴巴。 “姐姐这是做什么,折煞妹妹了,姐姐既然是无心之过,妹妹岂有揪住不放的道理。妹妹早就忘了此事了,怎知姐姐还念念不忘,咱们姐妹只当没这回事,以后还是要相亲相爱的,姐姐说可好?”滕鹰状似着急地上前阻拦滕思思的举动,实则是等滕思思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她才关心地扶起滕思思,说了一番叫在场之人闻之动容的话。 滕鹰内心都为自己的一番虚伪言论恶心作呕,奈何此举绝顶成功的起到了刺激滕思思的目的。瞅着滕思思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恼怒模样,滕鹰心底是乐开了花。她再接再厉地弱弱来了一句“侧妃娘娘,滕鹰即将嫁入相府,今后与你和姐姐相处的日子并不多了。滕鹰身子羸弱,不知侧妃娘娘愿不愿意协助滕鹰处理一下婚嫁的相关事宜?” ------题外话------ 亲们,多多留言给偶哟,么么! 四十二章 不费一兵一卒 安侧妃闻言已然惊讶地合不拢嘴了,“滕鹰这是演什么戏码呢?” “这…”襄亲王对于滕鹰的请求亦是毫无准备,脸色上略带犹豫。 “父王,女儿是诚心实意的想请侧妃娘娘帮忙筹备一下嫁妆,父王不相信女儿的真心吗?” “鹰儿莫要如此说,父王怎会不相信你。你若喜欢,叫你姨娘帮你操持一下又有何妨。”滕鹰态度诚恳的一句话,瞬时打动了襄亲王,他立马应下了。 安侧妃此时算是明白的彻彻底底了,她本以为滕鹰上午放出风声是明着放马过来抢她手中的理家大权,却没料到滕鹰会来一手笑里藏刀。表面上滕思思的惩戒算是翻篇了,安侧妃在下人面前亦可重拾威风,而这些都是滕鹰心胸宽大不予计较的结果,她在王爷和合府上下的奴才心里便先赚了一个宽宏待人的好名声。可实际上呢,安侧妃要跟在滕鹰屁股后面听她使唤还必得尽心尽力为她做事,滕思思领了她的恩惠从今往后定是低眉顺眼地过上一段日子。如若嫁妆一事上再出点差池,压根儿不必滕鹰找个由头在王爷面前说道几句,王爷也会对安侧妃母女失望透顶,到了那时才真是安侧妃母女的末日。这招那叫一个高杆儿,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地达到目的。 安侧妃寻思出其中的奥妙,心中的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各处,她打心底真恨不得吃滕鹰的肉喝滕鹰的血,脸上还不能泄露半分,这个中痛楚的滋味恐怕只有她自己晓得了。“多谢郡主的信任,妾身必然尽心竭力为您操办嫁妆。王爷,您说今日这番之事可算圆满?”饶是恨意冲天,安侧妃仍是极力压了下去。她含着盈盈笑意,操着一贯的温顺娇柔的嗓音答谢滕鹰。 “圆满,怎会不圆满呀,鹰儿素来乖巧懂事,识大体,不愧是咱们襄亲王府的郡主呀。”襄亲王望着眼前和睦的场景,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滕思思可没她娘亲的好耐性,不想就此便宜了滕鹰,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妹妹,怎么没见着伺候你的知棋呀?素来听说妹妹身边的知棋手巧,梳的发式精致俏丽,不知能否把她找来让姐姐身边的几个笨丫头好好学学?” “姐姐有所不知,知棋被妹妹派出去采买绣线了。要出嫁的女儿家总要亲自为夫家的人绣几件物品表表心意,是以妹妹吩咐了知棋出门。”滕鹰语带羞涩,话落两颊已经绯红。 “原来如此呀,那真是不巧了呢。”滕思思当然不相信滕鹰的说辞,不过竟也没再纠缠于此。 安侧妃母女与滕鹰又客气了两句,便起身告辞,襄亲王因为有公务处理,随她们一起离开了藤园。 “主子,老奴瞅着安侧妃母女俩的脸都染成猪肝色了,心口那叫一个畅快呀!”在滕鹰的寝室内无需束缚着,刘嬷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才是狠招,让她们以后一段日子不得不低头。” “主子,咱们仍旧要提防着她们再出什么幺蛾子,侧妃娘娘还算有点心思,不会服气的。况且,今日小夏偷跑出去找的人并不是安侧妃,是岚苑的……侧妃娘娘既然信了李夫人的传话,就代表她们关系匪浅。” “我理会得了。琴儿,怎么说来今儿算是痛快一场,这儿不用伺候了,你亲自去小厨房做几道拿手菜吧。知书中午为我受罪了,让她歇歇。”知琴应下,回身去小厨房拾掇了,连带刘嬷嬷也被滕鹰打发去张罗旁的琐碎事了。 襄亲王并安侧妃母女走了不久,知棋便回来了,她风尘仆仆地进门,行礼后便急切地回道:“主子,奴婢这边全都办妥帖了。” “恩,你刚才回到府里,可遇上什么没?”滕鹰一个人在房内闭目养神,优哉游哉的。 “主子料得分毫不差,大小姐不死心,故意借着说话拖延时间,王爷与她们母女一道在路上截住奴婢了。大小姐先是拐弯抹角地问了几句,后来见着奴婢身上背的绣线,无奈没有抓到把柄便放了奴婢回来。”知棋吐字轻快,利索地回了话。 “恩,这边下午一切顺利。你下去休息一下吧,今儿辛苦了。” 知棋未立即应下,她上前躬身趴在滕鹰耳边悄声叽咕了一会儿,然后从衣裳内里掏出一本书,喜悦地双手递上“主子看看喜欢吗?” 滕鹰一看竟是那新一期的《市井杂记》,当即夸赞道:“棋儿有你的,小丫头越来也明白主子我的心意了。你说的事我再思量思量,先下去休息吧,回头领赏。” 知棋行礼退下,滕鹰则迫不及待地细细品味着书中的闲杂异趣。一天时光忽的又过去了…… 滕鹰成功算计了安侧妃母女两次,得了短时间内的一份安静。时间悄悄从指缝中溜走,又过去两日。 这两天时间,滕鹰除了去库房挑挑嫁妆,脑子也未闲着,她纠结着欢嬷嬷托知棋带的话--夏侯鹏程打算包下畅春阁的事情。夏侯鹏程身后的背景势力不容小觑,滕鹰纵使爱钱更不想摊上麻烦。在她心目中,畅春阁的平安是比白花花的银子还重要一眯眯的,她不能让畅春阁涉入险境。不过,谁让她滕鹰的人生信条中有这么一至理名言“到了嘴边的银子没有理由不吞进肚子里的”,叫她放弃唾手可得的大笔银两不如让她去割肉来得痛快呢。 “夏侯鹏程这厮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呢?”滕鹰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晃动着两个脚丫子,继续抑郁着。突然她身形一僵,高喝一声“谁?出来!” “主子耳力真好。”都满的身影显出来,他提前偷偷的潜入府中,来了藤园报到。 “三日不到你便来了,速度够快的嘛。这两日没闲着吧,有么发现?”滕鹰瞧见都满提前出现,便了然于胸,她翻身坐在床上,又恢复了方才闲散的状态,顺带来了句“你功夫有进步,不错呢。” “比不得主子,还是叫您发现了。”都满很是谦虚,似乎不习惯于别人的夸奖。“属下这两日私下打听了一等忠勇公府近来的消息。近日盛传夏侯公爷进宫私下请求皇上为夏侯鹏程赐一门亲事,而且…新娘人选很可能是当今圣上的亲妹--韵仪郡主。而且运城市井坊间一直有传言说夏侯鹏程对于女子甚为反感,所以……” “哦,是这样子呀?”滕鹰眼中挑过一丝玩味儿,两颗眼珠子滴溜溜转了片刻,狡黠地说道:“都满你现在就回去告诉欢嬷嬷,那笔买卖咱们接了,价钱嘛由她定。” 都满传递消息去了,刘嬷嬷乐呵呵地推开门进了寝室,躬身行礼后喜滋滋地开口“主子,柳管家适才过来禀报,说明日相爷会亲自将聘礼送来咱们王府,相信不出几日便能把婚期定下来了。” 龙翼的婚嫁事宜分别要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虽说圣上已然下旨赐婚,前三项礼节勉强算过完了,但是大户人家尤其讲究礼不可废,下旨过后,玄家派了族中长辈前来重新一一完成前三项礼节。到了纳征之礼,一般新郎亲自前来送聘方能显出对女方的重视,是以玄毓亲自送聘。 “玄毓这家伙,行动够迅速够麻利的呀!”滕鹰蓦地忆起上次与玄毓见面的情景,她的好心情顿时被这条不好不坏的消息破坏殆尽了。 ------题外话------ 亲们,抱歉!昨日偶滴本本就中毒了,今日的更新传得晚点了。 这两日大家的留言不多,不过清露都看了都有回,还是谢谢大家对清露作品的关注和支持。这两天的收藏一直在掉,偶小小的伤心了一把,难道是写得不好吗?清露自我感觉这两日的情节写得不是十分满意,不过也尽心尽力了,今日努力把明天的章节写得精彩一些,大家继续支持哟!么么哈!求收藏,吼吼…… 四十三章 玄毓下聘 第二日一大早儿,襄亲王府的前院便忙活开了,柳管家亲自监督将细微之处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连花栽盆景的摆放、犄角旮旯的灰尘都未放过。 滕鹰身为女子今日不能在前院露面,一早她睡得正是香甜,迷蒙之间却被刘嬷嬷唤醒了,将她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拽了起来。刘嬷嬷这回也不惧着主仆间的礼法规矩,她理直气壮地声称“这么做为了表示咱们王府对婚事对相爷的重视”。滕鹰拗不过刘嬷嬷,她想想今日怎么也算得上王府的盛事,没准有什么突发情况,便随了嬷嬷的意思早早起身梳洗打扮。 滕鹰先前就听说太后与皇上一人赐了玄毓一抬聘礼,连带皇后娘娘也赏了东西,她边洗漱边寻思开来,“管你玄毓到底送了些什么样的聘礼呢,总之面儿上不闪了本郡主的脸,内里不亏了本郡主的小金库就好。”真是个典型的财迷! 相府那边,玄家的人亦是一早拾掇利索出发了。装聘礼的漆红箱子崭新崭新的,明眼人一看便晓得都是使得上好的木料近期赶制的,共计有三十六抬聘礼。 滕鹰身为郡主,三十六抬聘礼虽说数目不大,但皇族婚嫁的聘礼数目也要卡着祖宗的规矩来,滕鹰毕竟是亲王之女,三十六箱聘礼已是可以。况且玄毓身为一朝宰相,此事上亦不好显得过于招摇。不过,细心地人就会发现抬箱子的下人用得是一溜儿壮实有力的青年家丁,每两个家丁扛一个箱子却明显瞧出吃力,脚步也不轻快,那箱子里头的东西可见都是足称的好货色。 送聘队伍最前方,玄毓亲自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领队。他今天身着一身暗红色金丝滚边的云锦长袍,玉冠束发,腰间束着一条黑底金边的镶玉腰带,愈发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一身贵气,丝毫不逊于他着一袭白衫时的潇洒俊秀。 襄亲王府在东,相府在西,送聘队伍的一通排场引得西区并东区的半个街边上聚满了凑热闹的运城百姓。人群中有祝福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有祝福二人夫妻恩爱比翼双飞的,亦有那哀叹连连的夹杂着嘤嘤哭声的怀春少女…… 队伍行程缓慢,穿行一条长长的街道竟花了不少功夫。有那眼尖的奴才瞅见了远远过来的送聘队伍,早早进去禀报了襄亲王。待得玄毓行至王府的鎏金牌匾前,翻身下马之际,正门前鞭炮齐响,襄亲王亲自从里面出来迎了他进府。 三十六抬聘礼随之入府,一字摆开在院子里。打头的一抬是皇上赏赐的一座玉雕的千手观音像,佛像用一块硕大的通体如冻的白玉子料巧雕而成,观音慈眉善目刻画得栩栩如生,千只手掌形态各异线条柔顺,当真是价值举世无双。第二抬箱子里放着太后赐下的百子图长卷一份,奇就奇在画像不是绘制在绢面上,而是绘制在薄如蝉翼的金箔之上,图画上的一百零八个童子个个可爱伶俐,活泼好动,寓意着夫妻二人早生贵子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5 百年好合。第三抬是皇后娘娘亲赐的赤金镶七色宝石的牡丹花样头面一套,亦是珍品无疑。余下的漆红箱子中还有聘金并各类金珠首饰、绸缎布匹,点心茶叶三牲四果等等,每种都是双份出现,显示好事成双之意。 襄亲王此时与玄毓二人在正厅内吃茶领,这聘礼既然入了王府大门,他禁不住开口叮咛“敏知,等下一步定了婚期我可真把女儿托付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若是鹰儿在相府受了委屈,本王饶不了你小子。” 玄毓闻言立即放下茶盅,双手作揖,态度诚恳口气恭敬地回复襄亲王,“岳父大人尽管安心,小婿绝不食言,今生愿与郡主一人白头偕老。”谁叫他的媳妇还没真正到手呢,玄毓这小子现下在老泰山面前还是很谦恭有礼的,况且他早打算好了,一会子还有求于王爷呢。 这是襄亲王第二次听见玄毓郑重的许诺了,心底更加开心,连连赞“好”。玄毓趁热打铁,十分委婉地提出了与滕鹰见一面的请求。襄亲王虽说十分喜爱玄毓,但为了自家女儿的声誉,依旧不愿让他俩在婚前过多见面,不过玄毓岂是容易打发的,他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说得襄亲王不得不松口。 “这样吧,我派柳管家去向鹰儿说明原委,若是她乐意与你见面,自然会来前院,若是不愿,你也不要强求,婚后你们相处的时间有的是嘛。”襄亲王自不是那好糊弄的,脑子好使着呢,自己不好当面拒绝索性把决定权推到了自个儿女儿身上。他说完话,派人传了柳管家进厅。 “如此甚好。”玄毓嘴上应着,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事先写好的封口信笺交给了立在一旁等候的柳管家。“麻烦管家去见郡主之时替本相带封书信可好?郡主看过此信,自会派人传带话回来。” 柳管家行礼退下,转脚去了藤园,将信交给了刘嬷嬷,在院门处等着滕鹰的回话。 滕鹰彼时靠在美人榻上翻着闲书,嗑着瓜子开心着呢。谁知她拆开信件之后,一拍茶几直起身来,当下怒火滔滔,出言吼道:“玄毓,有你的,咱们走着瞧。” 薄薄的信笺随着滕鹰的起身幽幽落在地上,只见摊开的信纸上写有散发着墨香的几行字迹。写信之人的笔锋走势流畅不羁,笔迹亦是刚劲有力,就是这内容:“那年年少少经事,日日思卿卿不见,初月伴吾吾心念,福禄双喜喜结缘。” 一番莫名其妙的动静搞得刘嬷嬷并知琴知棋糊里糊涂的。知琴捡起信纸,念完诗句,心中觉得好笑,“相爷居然还会写这么露骨的情诗,难怪主子发火。”等她仔细地逐一琢磨句子,“不对,这似乎是一首藏头诗,意思竟是……” ------题外话------ 哈哈,今天是三八妇女节,也叫女生节,祝愿亲们节日快乐! 亲们猜到玄毓诗中的意思了吗?清露写这几句诗写得好辛苦哟,不知道亲们满不满意这一章呀?清露公布一下藏头诗的意思:那日初(出)福(府),亲们明白什么意思了吗?你们说,郡主下一章是去见宰相呢,还是不见呢? ps:有亲抱怨清露更得少,清露码字慢,白天还要工作也没办法每日保证大量的更文,这两日忙,下周有时间一定满足亲们好不好?拜托大家的耐心支持,继续求收藏哟!么么! 四十四章 赤裸裸的威胁 “嬷嬷,烦你下去告诉柳管家,就说本郡主约相爷在藤园花架下相见。”滕鹰清冷的嗓音化在空气当中,连带旁人都觉察到一丝凉意。 刘嬷嬷脑中依旧云山雾罩不明所以的,不过见着滕鹰脸色不悦,她亦不敢多问,扭身下楼找柳管家带话去了。 滕鹰怒气冲冲地去了内室,知琴与知棋见状赶紧跟了进去。“好你个玄毓,竟敢裸地威胁本郡主。”滕鹰胸口的气儿简直不打一处来,她来回地在内间踱步。 “主子,相爷信上到底说什么了,惹得您这么大的火气,奴婢可是好久未瞧见您这般生气了。”知棋跟随滕鹰有些年头了,知晓滕鹰隐忍的功力深厚,心底越是生气脸上笑容便越多,她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家主子转性了?” 知琴手里拿着信函,略显担忧地问道:“主子,相爷的这首藏头诗说得是哪出呀?莫不是您和知书上回出府的事情?” “不就是那次的事嘛,谁成想真会碰见他这个衰神,还被他一眼瞧出端倪。”滕鹰转了几圈便停止了这种毫无作用的举动,一碰上玄毓她就有种莫名的冲动,自己都觉得自个的行为举止愈发不可思议。“知棋说得对,本郡主什么时候这般失态过,淡定,淡定……” 滕鹰长舒一口气,然后端坐在妆台前吩咐知琴、知棋为她整理衣裳梳理发髻。“玄毓,既然你想见本郡主,本郡主就如你所愿。” 前院的襄亲王与玄毓二人坐等柳管家回来,他俩这段时辰内倒没闲着,二人一并商量起婚期。 襄亲王手执茶碗,目光朝向玄毓,淡淡地说道:“现在才是初夏,鹰儿的生辰乃是八月份,因着九月有她生母的忌日,依本王的意思,你们的婚期最早也得定到十月份了,再者用小半年的时间准备嫁妆差不多足够了。” “岳丈大人的主意甚好,但是敏知仍是想把婚期再提前一段时日,敏知担忧迟则生变的心思相信岳父大人亦是清楚明白,盼望岳丈大人理解。” 玄毓言之凿凿,语气诚恳无比,搅得襄亲王都想满口应允。可惜襄亲王终究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不是明面上的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玄毓三番两次请求将婚期提前,王爷这边便起了疑心。 襄亲王忽的面色凝重,他放下手中茶杯,缓缓道出心中疑问。“敏知,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岳丈大人’,我便直言相问,也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本王。你如此急于和本王的女儿成就良缘,是不是有什么旁的原因。” 玄毓闻言,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厅堂正中拱手言道:“实不相瞒,小婿确有难言之隐。岳丈大人有所不知,韵仪郡主倾心小婿多年,皇上原本亦是有心将韵仪郡主指婚给我,玄毓心底委实不想与韵仪郡主结成姻缘,是以……” “所以…你亲自向皇上求了旨意,要娶本王的女儿为妻。至于你为何选中鹰儿就不必多言了,个中的缘由本王心知肚明。”襄亲王顿了顿,复开腔言道:“韵仪思慕你多年,本王早先便有所耳闻。本王困惑不解的是,赐婚圣旨已下,你现今又得了圣上的允诺,为何还要如此忧心忡忡?敏知,这可不是你的脾性,更不像你一贯的行事风格。”突然,襄亲王脑中划过一件事情,他匆匆脱口而出“本王记得近日一等忠勇公府的夏侯公爷请皇上为他家的小公爷指婚呢,圣上属意的不就是韵仪郡主吗?难道……” 玄毓莹白如玉的容颜微微掠过一丝无奈,他轻声苦笑,“您有所不知,昨日下朝之后皇后娘娘命人请了我去,询问小婿对于娥皇女英的看法?敏知自知与郡主的婚事之中存在利用襄亲王府的用意,但小婿对于郡主的心意不假,还望岳丈大人明察,体恤小婿一片良苦用心。” 襄亲王当然明白皇后娘娘此举的用意,而且皇后此举估计还是当今圣上授意的,这表明了是韵仪郡主对玄毓不死心呢,恐怕她与一等忠勇公府小公爷的婚事成不了了。 “鹰儿的生辰是八月初八,待她过了生辰,便在八月份选个好日子为你们举行婚礼,如此可好?”襄亲王现在喜欢玄毓喜欢得紧,前因不计,他不想女儿受屈也确实不想错过这么优秀的姑爷,当即开口允了玄毓。“我明日早朝过后便去寿熙宫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总雄鹰儿,对你也关怀备至,我会向她提及请期一事,相信太后娘娘会答应的。” “敏知在此万分感谢岳丈大人成全,八月成亲再好不过了。”不难察觉玄毓的语气有些激动。 其实皇后娘娘找他问话不假,但咱们相爷睿智聪敏怎会没有招儿应对此事呢,这厮昨日便在景帝面前斩钉截铁地再次表明心志。景帝知晓玄毓的脾气秉性,一味强求反而会惹怒他的宰相大人,到时牵连朝堂之事便不好收场了,所以景帝的念头再度作罢了。玄毓此番情真意切的话不过是为了早日与滕鹰成亲才故意言明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小娘子不会乖乖等那么长的时间,而后乖乖地嫁入相府”所以未免夜长梦多玄毓打算提早成亲,先下手为强总没错的。哎,襄亲王知道真相的话大概会被咱们的相爷气得吐血吧。 二人商议完毕,已经过了快半炷香时辰。天气渐渐热了,柳管家回来之时额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他疾步步入大堂,行礼后对着玄毓张口说道:“郡主看完信之后,命老奴带相爷去藤园一见,郡主会在紫藤花架下等您。” 襄亲王轻笑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呀!既然如此,你便快些去吧。这时辰也要到了晌午了,你早去早回,咱们爷俩一会儿在前院用膳。” 玄毓作揖道辞,由柳管家领路,一道去了藤园。他可不认为小娘子答应见他是因为思君之情,“估摸滕滕这会儿想将我暴打一顿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唇角微微上扬,玄毓的嘴边带着温柔的笑意,这厮目的达成心情着实不错。 滕鹰的一番收拾打扮,倒不是因为要隆重接待玄毓,而是特意要在气势上胜那厮一筹。刘嬷嬷遣了园中正走动着的丫鬟婆子,知棋去小厨房唤了知书前来,四人一道尾随滕鹰去了紫藤花架处。毕竟滕鹰是与男子私下见面,即便有婚约在身,未免落人口舌还是有几个仆人在场陪伴的好。 刘嬷嬷等人见着玄毓一身红衣,翩然而至,四人遂一齐退到紫藤花架外围敬候。花架之下,空留滕鹰与其二人。 彼时滕鹰正望着绿绿葱葱的紫藤花叶出神,玄毓下足轻巧,滕鹰竟没发觉有人近身。 玄毓瞧见茂密花叶之下的佳人身姿,不禁柔声问候道:“多日不见,娘子可好?” ------题外话------ 有亲留言说没看明白上一章的藏头诗,清露写得很含蓄吗?嘻嘻,这章看过大家就明白了吧。清露无限期求收藏,大家踊跃一点哟!(偶是脸皮厚的好孩子) ps:下一章玄毓对滕鹰说什么情话,大家猜猜呀。 四十五章 玄毓的真情告白 男子口中温热的气息吐落在耳畔,滕鹰的身子登时打了一个激灵。她陡然转身,抬眼便瞧见玄毓一张俊颜上若有似无的戏谑笑容,随即没好气地出言反驳,“谁愿意见你这讨厌的家伙,若不是你威胁本郡主,本郡主才懒得理你。还有,哪里来得多日不见,不过六七日的光景而已,你难道不会数数吗?”滕鹰的这段话与其说是恼羞成怒的气话不如说是小女儿家发发牢骚似的撒娇。她的两颊此时正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要是现下递上一面明晃晃的铜镜,让她瞧一眼自己娇羞的神色,她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怪。 玄毓晓得自己的那封信函把小娘子惹毛了,不过滕鹰此刻娇憨可爱的模样着实吸引他。这厮嘴巴接着不安分地出声戏弄,“难为滕滕的脑中仔细数着咱们离别的日子,为夫心中真的好生感动。” 玄毓的唇瓣微开,一声浅笑随风吟出,化在无边的紫藤花叶之中。滕鹰闻言,胸中是又羞又愧,气恼之际扬起玉手便向着玄毓身上急速扫去。 玄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挥至眼前的柔荑,立马柔声哄着滕鹰。“好了好了,滕滕勿要生气,伤了身子可怎么好?为夫亦是不愿拿着你私下出门的事情发难,但为夫实在没有十足的信心仅凭着自个儿的一己之身盼得滕滕赐见,委实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滕滕莫怪,为夫这就给你赔礼道歉可好?”玄毓越说口气越发带着委屈,倒弄得滕鹰一肚子的火气不好冲他发泄了。 这厮说话之际,玉般容颜见机慢慢靠前挨近,最后几乎贴到滕鹰的芙蓉玉面上。温热的气息外加檀香悠远的淡香瞬间侵占滕鹰的口鼻,滕鹰顿时有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6 些手足无措,连带原本咄咄逼人的嗓音也夹着些许慌张。她故意别过脸,不去看玄毓,口中嚅嗫道:“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这家伙计较了,你还不快些放开我的手。” 眼前的美人清姿绰约,一对黛眉如山般幽远,一双翦瞳如星子般璀璨,菱唇红俏丰盈,双颊更是好似沾染了一抹胭脂的雪白山茶花,煞是诱人,玄毓的双眸不由得看痴了,他情不自禁地吐露心声。“滕滕,我心中一直有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也将我放进你心里可好?” 饶是滕鹰一贯的冷静自制,现下再度听见玄毓的柔声细语她的心湖也不受控制的动摇了,内心萌生的情愫不断地在暗中作祟。可惜这厮不会承认自个儿已经被玄毓的温柔了,她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为什么呀?凭什么呀?你这坏家伙上次都没说清楚为么娶我,我才不会答应你呢。你快些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滕鹰仍是面朝着别处,不去看玄毓一眼。见到玄毓压根没有松手的意思,她举起另一只手一通的捶打,奈何一阵雨点般的拳头不疼不痒的丝毫不起作用,另一只柔荑转眼也被玄毓宽大的手掌攥住。 玄毓忽的使了个巧劲儿一带,滕鹰一个不注意,旋了个身儿已然被人家拥入怀里。“玄毓,你究竟想干什么,外面可有刘嬷嬷她们呢。”她这下气焰小了,担心着“万一刘嬷嬷并知棋她们一着急闯进来瞧见这一幕,自己就不用见人了,羞都羞死。”好在花叶遮掩地密实,除了玄毓没人瞧见她的窘态。 “滕滕,就一小会儿,让我好好地抱抱你。你不要乱动,仔细听我把话说完。”玄毓依仗男子高人一等的身形将滕鹰紧紧箍在自己怀里。滕鹰还是头一次靠在一名成年男子的胸口上,她真的是一动也不敢动了,只觉得紧贴着玄毓的那片肌肤隔着衣衫都是火辣辣的燥热,而且所有的热气往她脸上一股脑儿的涌来。她这会儿不吵不闹安静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我接下来说的话句句属实。”玄毓的下颌倚在佳人头顶,双手环住佳人的纤腰,用他温润的嗓音娓娓道来,“其实自我弱冠以来,我的亲事一直牵动着太后和皇上的心,宫中的韵仪郡主一早就有招我为夫婿的心思,我这几年一直用‘国家内忧外患根基未稳,儿女情长之事不足挂齿’的借口挡了太后和皇上的心意,平日里更是对韵仪郡主的痴缠充耳不闻,全当不知道这回事。前段日子,韵仪郡主终于耐不住性子向皇上挑明了,我便趁机向皇上表明了心志,一则是想解决了多年来悬而未决的婚事,二则是打算彻底绝了韵仪郡主的念想。好在皇上虽然疼爱妹妹,却一贯顾念与我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他见我执意不肯娶韵仪郡主为妻,便允诺我说‘所有皇室宗亲之女并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任我挑选’。滕滕该对古往今来朝堂之上的结党营私之事有所耳闻吧,帝王最忌讳群臣之间的党派纷争。”滕鹰一直静静地倾听玄毓的呢喃,她随即点了点头。 玄毓转过她馥馨的身子,一双凤眸直直地望着滕鹰黑亮的瞳仁,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么不论我的本心如何,我择谁为相府主母便无异于向外界宣告龙翼的当朝丞相倾向于哪方势力。皇上虽现在信任我,但日久天长世事难料,假使若干年以后呢?伴君如伴虎,我不得不对相府主母的人选深思熟虑。龙翼的高官权贵中唯有襄亲王身为皇亲贵胄既手掌兵权,又难得的忠贞为国绝无二心,也深得皇上器重信任,我前思后想认为唯有与你结缘,皇上才会暂时安枕无忧。这就是我主动求皇上把你指婚给我的理由,我承认这件事上利用了滕滕,除此之外敏知再无隐瞒。” “就是这样子你才选我?除了我父王再没有一位两袖清风不拉帮结派的官员?有点牵强吧?”滕鹰忘记自己还被人家搂在怀里的事实,她听完一脸的不相信,轻声反驳道:“照你这么说,满朝文武都是各有党羽的,龙翼岂不要玩完了。” 玄毓闻言脸上依旧一派的云淡风轻,但话锋突然犀利起来,“朝堂之事,女子不得妄言,更不能随意揣测。娘子应当谨记于心,免得日后祸从口出。” “你说的我都明白,在外面我自然小心行事。可惜这儿是襄亲王府,况且我只对你一个人悄悄说过,要是这话传出去,只会表明你口风不严,到时本郡主受罪,你也不能好过。”滕鹰瞅着玄毓的小模样就知道他只不过是担心自己惹祸才厉声相劝,她滕鹰才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娘子如此说,为夫可要冤枉死了。你不想想上回你换了男装偷溜出王府的事情我可是一直守口如瓶呢。还有…滕滕既然能有力气在大街上奔波,你的身子骨怕也未必如外界传言的那般脆弱吧,此事我也从未仔细打问过。再来你在清心楼给人家下毒,我坐在包厢内可听得一清二楚。还有…”玄毓认真说完正事,玩心又起,他总是忍不住逗弄自己的小娘子。“你说我要是把这些告诉未来的老丈人,不知他会怎么想?” “玄毓你敢说出去,小心我逃婚,搞得你的婚礼人仰马翻鸡飞蛋打。”滕鹰此言一出,立时在玄毓耳朵边上投下一颗炸弹。 “滕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愿意多说,为夫自然不会多问,更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但你要向我保证一点,你会乖乖地嫁进相府。今日我来下聘,方才和王爷已经拟好了婚期,咱们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生辰过后就要着手筹办了,你滕鹰,此生此世定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无疑。我知道你的心不是寻常女子可比,为夫保证会在相府给你一方自由天地,不管前方有何种艰难险阻,为夫自会挡在你身前,义无反顾地护你一生。请滕滕一定要相信我,虽然娶你是情势所逼之下的一时抉择,但我心里有你,婚后必不委屈了你。” 听完玄毓的肺腑之言,面对玄毓眼中的真诚无伪,滕鹰怔住了,“前路漫漫,我们此生真能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滕鹰迷茫之际,知琴的声音忽然传来,“给大小姐请安。” ------题外话------ 亲们,清露今日出门听课,祝大家休息日开心愉快!求收藏喽…… ps:清露这两日没有收到钻石,没有收到鲜花,更难过的是居然没大有亲们的留言,这个明明不花钱。呜呜,紫爱倾城,你不最喜欢留言啊,怎么也失踪了,还有别的亲,你们好歹说说这几章写的怎么样嘛,有什么要改进的不?也没人回复我。 四十六章 程咬金的司马昭之心(修) 知琴的一声提醒打断了滕鹰的思绪,她登时清醒过来,心中不禁思忖道:“滕思思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这时候,外边又传进话来,“大小姐,郡主正在花架下一个人散散步寻思心事呢,大小姐怕是不方便进去打扰。”这回说话的人换成了刘嬷嬷。 滕鹰心底是极其不愿意叫滕思思瞧见玄毓本人的,担心没的又为自己惹来些闲言碎语,平白无故再生出一阵风波。况且滕思思身为襄亲王府的大小姐,她若私下见一男子怎么说也是于礼不合,传出去不仅有损她的闺誉,更会辱没襄亲王府的声威。可惜滕鹰不晓得滕思思的算计,这厮正是听说玄毓来了藤园,才趁着安侧妃不注意巴巴儿地赶过来的。 滕鹰当即红唇轻启小声叮咛着玄毓“时候也不早了,我父王必定等着你呢。不过你且在花架下呆一会子,待我领着滕思思走了,你再回前院去。”她知道玄毓的午膳不出意外应该是在王府里用的,襄亲王到时定然会作陪,毕竟王府也扒拉不出其他的男丁了。 “滕滕说什么都好,为夫全部照办。”玄毓倒没因为滕思思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自己今日的好兴致。他方才见着滕鹰片刻间的怔忪,明白自己说得一篇肺腑之言已是流进滕鹰的心坎儿了,正欢喜着。感情一事,在他看来就好比熬煮汤羹,总要先将材料一一放入炖盅,然后慢火久炖,花费一番功夫之后熬出道汁品尝起来才会更加甘醇,更加浓香,更加令人回味无穷。玄毓对于滕鹰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一向不睦之事亦是有所耳闻,虽说明白滕鹰的担忧,但他还不肯立马放自个儿的小娘子走,他心心念念的是趁机为自己挣点好处。于是他抓紧时机调侃道:“为夫既然如此听话,滕滕难道不给为夫点奖赏吗?” “奖赏?”滕鹰好生气闷,“我不叫你出去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若愿意见那滕思思,你去便是了,还管我要什么奖赏,真真的好笑!” 玄毓呵呵一笑,“娘子的话里怎么带着点酸味呀,莫不是早膳时候喝醋喝多了?” 滕鹰饶是淡定稳重,耽误了这会儿的功夫,内心亦如火上烧燎的蚂蚁般焦虑起来,她忧心时间拖长刘嬷嬷等人拦不住滕思思,若被滕思思瞧见自己私下与玄毓相见的事情,搞不好又弄出一场祸事。谁知玄毓这边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镇静自若,非要什么奖赏。 滕思思矫揉造作地嗓音恰好响起来,“刘嬷嬷,本小姐正是知道二妹在此散心,才特地想上前去探望请安的,难道你一个奴才打算拦着主子吗,咱们襄亲王府何时没有规矩了?”滕思思就是奔着玄毓来得,她早就听闻当朝宰相的奇人奇事,有心见一回人人口中赞誉有加的运城第一美男子,她怎会甘愿被刘嬷嬷拦下呢。 花架下的二人均听见了滕思思的高声呵斥,滕鹰瞬间了然于胸,轻声咒骂道:“就知道这厮不安好心,你不能出去,好好在这呆着,我这就撵她走。”滕鹰此刻还是认为滕思思故意是来找茬的,等着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呢。说着她脚下便行动起来。 玄毓纵是不想也得放佳人离开了,他一把抓过滕鹰,飞快地在佳人的左脸颊上亲了一下之后才放开她。 眼瞅着外面滕思思在耍横,刘嬷嬷几个马上就拦不住了。滕鹰连羞涩的时间都没有,她一边嘴中恨恨地嘟囔着“玄毓你这个混蛋,以后再找你算账。”一边疾步向外走去。 “姐姐这是干嘛,打谱在我蒂园耍威风吗?”滕鹰一踏出紫藤花架,抬头便给了滕思思一通脸色看。 滕思思这次是抱着目的而来,哪里有别的心思计较这些,她当即满脸堆笑地回话。“姐姐有两日没见着妹妹了,特地来瞧瞧妹妹。听闻妹妹在花架下冥思,姐姐便想进去探视,偏偏刘嬷嬷还拦着姐姐。”说完滕思思的一对凤眸斜视,狠狠地剜了刘嬷嬷两眼。 “本郡主思索事情的时候不喜吵闹,是以特地吩咐了嬷嬷,不准任何人打扰。”滕思思的脾性滕鹰早摸得透透的,她心中顿时觉得蹊跷,若非有事相求,滕思思不可能放下身段讨好自己。但她满脑子想的是赶紧把滕思思支走,管不了别的,便有意说道:“姐姐临近午膳的时辰来探望妹妹,莫不是特地来陪妹妹用膳的?” “呵呵,今儿呀,姐姐是听说相爷亲自来咱们王府下聘,所以特意来恭喜妹妹的。前院的一溜儿的聘礼端的是通体的奢华气派,可叫姐姐瞧着好生羡慕呢。适才听说相爷来了藤园探望妹妹了,怎么不见相爷的人影呢,姐姐恰巧在这,不妨当面给他行个礼,也算是一家人提前相见了。”滕思思嘴巴上说得好听,心底里是恨意横生,“老天爷不能把什么好的都给你个小贱人了,就你那单薄的身子骨,能招男人稀罕。我偏不信邪,等我见着相爷,他就知道我的好处了,哪里还会再理会你。” 滕思思自以为此招很妙,岂不知她滕思思的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她话里的意思虽然婉转动听,但摆明了是来打问玄毓的,探望滕鹰不过是个幌子。 这一番虚伪地言论吐完,直叫在场的刘嬷嬷等人作呕。玄毓隐在紫藤长廊内听到这么不知礼数的话,亦是面色不快,双眉微蹙。“看来早点让滕滕脱离襄亲王府是好的,不然在这儿不知得生多少闷气呢。” 滕鹰当时心里就透彻了,“安侧妃教养女儿真是失败。亏得你滕思思身为王府的大小姐,明目张胆的过来相看陌生男子,竟没的半点大家闺秀的礼仪涵养,尤其令人不齿的是竟把主意打到自己未来的妹婿身上。襄亲王府的脸面都叫你这位大小姐给丢尽了。”她不再客客气气,口风旋即锋利起来,“姐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7 姐是听了哪个奴才的胡言乱语,相爷怎会在本郡主的园子里。男女授受不亲,姐姐莫不是忘记这条礼数了吧。” 滕思思见滕鹰的面色不善,说出的话里夹枪带棒的,再想想滕鹰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地不叫自己见一面玄毓,她当下脸色变黑,不动不语,脑中思忖着“好几个滕鹰,自己明目张胆地见男人,还遮遮掩掩地怕别人知晓。咱们的仇又多了一笔,骑驴看场本,走着瞧。” “本郡主该用午膳了。姐姐假使有心陪本郡主用膳,就随我回绣楼吧,若是姐姐还有旁的事情要忙活,本郡主也不会怪罪,姐姐去忙便是了。”滕鹰说完提脚便欲朝着绣院方向去,刘嬷嬷并知琴三人也是拉开阵势,打算紧跟其后。 滕思思再无理由留在原地,她牙根一咬,纤足一跺,行礼告辞后扭身向着来路走去。她这是回了西院。 待得四下都干净了,玄毓才从紫藤廊下缓缓步出,他望了一眼立在园中的绣楼,口中喃喃念出两个人的名字…… ------题外话------ 咋呼了一嗓子,换来了亲们的留言。不管是表扬的还是批评的,清露都感激。清露第一次写文,心知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大家的建议偶会一一阅读。清露会努力加油改进的,希望亲们继续支持偶!因为你们的支持是偶最大的动力。 ps:透露一点下面的情节哟,玄毓喃喃吐出的名字究竟是谁的呀?婚期马上要定下来了,滕鹰会见些陌生人,还会发生什么呢? 四十七章 八万两银子到手 滕鹰实际上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她冷眼瞧着滕思思离开藤园后随即打发了知琴去紫藤花架下寻着玄毓并一路送他去前院。安排妥当后,滕鹰这才放心地带着刘嬷嬷等人回了绣院。 “主子,大小姐恁的不知羞耻,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相爷的身上。”知棋最后进屋,她一关上房门,便义愤填膺地道出了憋在心底的话。 刘嬷嬷好歹一直跟在滕鹰身边伺候,知道滕鹰的眼里最揉不得的就是下人们肆意议论主子的是非,她唯恐知棋的言词惹得滕鹰心绪不悦,当即出言呵斥起来“你个丫头说些什么浑话呢,主子自己难道看不出大小姐的算计,需要你来告诉。况且大小姐也是主子,主子的事情岂是你个奴婢能随口议论的。” 刘嬷嬷的责骂如当头一棒,知棋陡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多话了,对于议论是非的下人滕鹰向来不会姑息。她当机立断地双膝跪地请罪,“主子,是奴婢失言了,不该妄自出言,奴婢愿领责罚。” 知书瞧着知棋跪在地面上,有意为她求个情。“主子,其实奴婢也瞧出来了,大小姐今天…未免太过热情也太过伶俐了些。”这话说得委实婉转还有些吞吞吐吐的,想来是担心滕鹰恼火。 滕鹰自打回屋便一直静静地坐着,径自寻思什么呢。刘嬷嬷的斥责她不是听不见,轻轻吐了口气,她淡然说道:“连你们都能看出端倪的事情,我又岂会不懂滕思思话里的意思。以往的事你们在屋子里吵嚷几句,出了屋门嘴上谨慎些便罢了。今天的事情不同以往,咱们就在这里把它挖坑埋了,你们几个全当没这回事,若是外头有一丝风声刮进我的耳朵里,别怪我不留情面。滕思思的一番言行若是传扬出去毁了的不单单是她的名声还会连带着损伤我的声誉。她一个滕思思死不足惜,万万没必要搭上本郡主,搭上整个襄亲王府,你们可明白?” “老奴(奴婢)理会得了。”刘嬷嬷与知书一齐跪地,并上跪着的知棋一道回话。 觉得身子有些乏了,滕鹰吩咐了知书去准备午膳,打发了刘嬷嬷并知棋也下去督促着下人,她独自一人倒在了铺了厚厚棉垫的美人榻上闭目休息。知琴甫进门瞧着滕鹰正睡得香甜,便也没吵醒她,静候在一旁。 “都满来了呀。”滕鹰其实没睡过去,她觉察到外间有人成心隐匿的微弱吐纳,幽幽唤了一嗓子,都满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她的眼前。 “禀报主子:夏侯鹏程一早儿准时到了畅春阁听信儿。欢嬷嬷仍旧想难为一下他,所以张口便喊了八万两银子的价码,谁知那夏侯鹏程眼皮都未眨一下,当场应下了并提前付了一半的银子作为定金。欢嬷嬷说这么大一笔款项留在畅春阁内总是无用,便叫属下给主子带了过来。”都满说完双手递上一叠银票,他的一张冰块脸回话时都是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模样当真是酷劲十足。 滕鹰接过银票来随手翻了翻,全是龙翼最大的银柜--开元票号的银票,每张面值五千两的银票,一共八张。“不错,这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就是不一样,做事爽快、出手阔绰。都满,辛苦你再回去一趟,要欢嬷嬷仔细盯着夏侯鹏程的动静儿,及时禀报我,再来嘱咐嬷嬷好好伺候咱们这位财神爷,他吩咐什么事要什么东西都尽量去满足,但有一点,风花雪月院儿里的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个规矩不能改。另外…万一有什么祸事找上门来,一股脑儿的推倒那厮身上便是。” “是,属下这就去办。”都满用冷冷的嗓音应下后旋即飞身而去。 手握万金的喜悦稍稍冲淡了滕思思一场闹剧带来的恶心不快,她面色不错,顺手将银票交给知琴拿去收好,自己继续阖上眼皮休息。 …… 滕思思气冲冲地回了馨院,安侧妃遍寻她不见,早在她的寝居里候着了。滕思思前脚才踏过门槛,安侧妃柔中带厉的声音随之响起“思思,你方才一个人去了哪里,怎么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带着?” “带什么丫鬟呀,还不是些个无用的累赘,带着出去起不到半点作用回来还多个跟你通风报信的。”滕思思现下的闷气儿正愁没地儿发作呢,她像个炮仗似的被人一点就噼里啪啦的着了。 安侧妃闻言一双媚眼睁得大大的,仿佛从不认识自己的女儿,“思思,你怎么能用这般口气和为娘说话。娘亲不过是关心一下,问问你头午的大半功夫去了哪里,你这般气势是做给谁看的?” “娘,您别生气,还不是滕鹰那个小贱人气得我,女儿是被她气过了头才会口不择言的,无心之过。”滕思思知道自己冲着母亲发火十分无礼,当下口气软了软,放低了姿态。 “你独自去了藤园,你去那里做什么?”安侧妃顿觉蹊跷,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明白得很。“你绝不可能是去和滕鹰那小蹄子套近乎拉感情得,快告诉为娘,你去藤园是干什么去了?” 滕思思原本不打谱叫安侧妃知晓,这会儿见也瞒不住了,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倒了出来。“今早玄家来下聘,我打听到相爷送下聘礼后去了藤园,便想去见一见他,可滕鹰那小贱人愣是装模作样地对我说她压根儿没见着相爷。她分明是为难我。” 安侧妃瞧着自家女儿说到“相爷”那两个字时面带羞涩的模样就晓得滕思思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了,她脑子中一阵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思思,你怎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你假如真的私下与一陌生男子见面,传扬出去于你的闺誉大大不利,这是会毁了你的前途的。再说了,宰相爷是何等人物,他若是真的在场,还能嗅不出你这点小女儿家的心思,届时他会如何看待你,怕是要看轻了你呢。思思,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您别跟我提什么前程不前程的,我今年十七了还没许下人家,不都是因为您说要为我找个高官厚禄的人家才是确确实实的好归宿。娘,我觉得相爷就不错,相府不就是真正的高门权贵之家吗。我早就听传言说当朝宰相要娶咱们襄亲王府的千金,可没说非得是她滕鹰,难道我就不行吗?我的姿色不比滕鹰差,身段也是玲珑有致,我比滕鹰身体健壮,生养方面更没有问题,那小贱人除了占去一个郡主的名号,有哪里比我强。要是她成亲之前死了,那……”滕思思越说越起劲,恨不得立马置滕鹰于死地,替她嫁入相府。 安侧妃盯着说得一脸兴奋的滕思思,娇颜上布满不可置信,她忍不住出声打击了一下滕思思。“思思,哪怕滕鹰死了,你也不可能顶替她嫁给相爷。那相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多少人眼热,太后和皇上更是惦记了许多年,思来想去才定下来的。滕鹰若是在婚前死了,到时哪怕临时换个新娘也不会是你。你若是贸然顶替她上花轿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届时你父王都保不了你。女儿,你脑子里千万别再有这等荒谬的念想了。”安侧妃这时候倒没跟着滕思思瞎起哄,她理智的浇下一盆凉水,成功地暂时压制住了滕思思的高谈阔论。 “娘……你帮帮我不就能成了,你可是我亲娘。”滕思思自以为是的妙招儿岂能轻易被自个儿的亲娘的三言两语破坏殆尽,她撒娇耍泼的本事又来了。 “思思,你说的事情娘亲无能为力,但娘会尽快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眼下咱们就有个好机会。三日后便是太后娘娘的五十五岁寿诞,圣上为给太后娘娘做寿,在朝堂之上言明要宴请群臣,届时有分量的文武官员皆会携带家眷前往贺寿,滕鹰是一定会去的,你这两日想法子说服她带你一起进宫,那日有机会的话你便相看一下有没有合心意的青年才俊……” 安侧妃的柔声叮嘱,滕思思是一句也没进到心里,她的思维一直绕着“有分量的文武官员”这句话打转,她的算计再不用明说了。 “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叫滕鹰那贱人领我进宫的。”滕思思自信满满的样子安慰了安侧妃,她当即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乐呵呵地又嘱咐了几句便回了。 傍晚时分,红霞漫天,滕鹰下午派了刘嬷嬷去请襄亲王来藤园用晚膳,这会儿正等着王爷来。 “主子,都置办好了,有不少王爷爱吃的菜色。”知书摆好膳食,躬身立在一边伺候。 “主子,今儿大小姐的事情要不要和王爷禀报一下?”知琴有些不太放心,毕竟滕思思的意图很明显。 “琴儿,我有思量,你且宽心吧。”滕鹰缓步走至寝居门前,遥望了一眼渐渐逝去的余晖,暗暗发狠道:“滕思思呀,你还真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不过,我滕鹰有的是法子让你对玄毓死心,谁让你盯上的是我滕鹰的男人呢。” ------题外话------ 更新上传晚点了,网速不给力,亲们见谅!继续支持一下偶滴文文哈! ps:皇帝的妹妹该是公主的封号,清露今日把文中的“韵仪郡主”全部改成了“韵仪公主”,但对情节上没有影响。犯了错,对不起大家。希望亲们包涵此文的不足之处,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清露尽力弥补改进。在此也谢谢对文章认真阅读的亲们! 四十八章 凤钗 华灯初上时分,襄亲王着一身绛紫色的华服来到藤园,昏黄的光影下他的朗朗身姿愈发显得挺拔。 “女儿给父王请安。”滕鹰带着一干奴婢亲在院中自迎接襄亲王爷,态度恭敬地行礼请安。 “鹰儿,快快起身。在自个儿家中无需讲究如此多的繁文缛节。”襄亲王一个箭步上前,托住滕鹰的双臂扶起了她,每次望着跟前儿亭亭玉立的女儿他心中总是感慨万分。 “父王,女儿的身子骨好多了,行个礼而已,不打紧的。况且不出数月女儿便要嫁入相府,父王就准许女儿照常给您请安吧,毕竟女儿在王府的日子不多了。” 滕鹰言辞恳切的一句话说得襄亲王这位堂堂七尺男儿感动莫名,眼眶中已然雾气迷蒙,他连忙回应道:“难为你的一片孝心,那父王就顺从鹰儿的意思。” 滕鹰闻言上亲亲切地挽起襄亲王的左胳膊,二人上楼进了室内坐定。既然是在藤园吃顿家常饭,父女二人自然不必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席间一来一往的聊起了近几日生活起居的闲散事宜。 “鹰儿,三日后便是太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8 后娘娘的生辰,虽说不是十年一回的大寿,但是当今圣上纯孝,已经颁布旨意要在太后寿诞当日宴请群臣。龙翼三品以上的官员均可携带家眷去给太后娘娘祝寿。太后娘娘一向对你视如己出,你身子又有了起色,此事更加不能推脱,这几日你便好好想想准备什么寿礼呈给太后她老人家吧。无须担心花费,父王已经吩咐了柳管家,你花了多少银两回头去账房悉数领取便是。” 襄亲王浑厚的嗓音才落,滕鹰便笑语盈盈地起身。知琴见状立刻上前,将自己手中正端着的一个精美礼盒递至滕鹰眼前。 “父王请看。”滕鹰双手打开盒盖,礼盒中的物件随即展现在室内通明的烛光下。“父王觉得此物如何?” 映入襄亲王黑眸中的是一件闪耀着璀璨光芒的赤金凤钗。钗头的凤凰双目位置镶嵌着两粒绿豆粒大小的鸡血红宝石,凤凰尾翼齐齐绽开,两侧的双翼上扬,振翅高飞的模样活灵活现。(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牛bb小说网)凤嘴中含着一枚金珠,珠心钻眼儿后穿过一串以足金打造的坠穗儿,穗子的尾端缀着的是一朵朵开放的牡丹花,每朵花的花蕊部分镶着一粒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圆珠,闪耀的光芒便来自于那几十粒刻面的小珠子上。“这件步摇的牡丹花心处镶的是…金刚钻?”襄亲王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震惊。 不怪襄亲王惊讶,金刚石在龙翼是特别极其以及十分稀罕的物件。金刚石经过打磨之后光照之下便会映射出七彩色泽,光芒比起普通宝石更显绚烂,是以打磨后用来作为镶嵌珠宝玉器的材料再合适不过,雕磨后的金刚石遂然得名金刚钻。金刚钻的兴起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前年运城中最大的珠宝店铺翠玉珑曾收了一件镶嵌了金刚钻的步摇,老板命人将此物置于店铺内光照之处展示,步摇在阳光下泛起的褶褶光辉灿烂夺目,金刚钻因而在运城盛名远扬。 翠玉珑此后派出大批伙计去外地收集金刚石,可惜年年皆是淘换来绿豆粒大小的那么几粒。物以稀为贵,金刚钻首饰的行情亦如水涨船高一般,每件不下万两银子,端的是价格昂贵至极。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更是以拥有一件此类首饰为荣。 襄亲王晓得在龙翼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镶嵌金刚钻的凤钗,他惊讶之余不禁好奇自家女儿从何处得来这么一件雍容华贵的饰品。“鹰儿,你手中这件凤钗是打哪里弄来的?” 实际上滕鹰前些日子派都满知棋去了一趟丰城,部分原因便是为了带此物回运城。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要让太后娘娘戴着自己送上的凤钗出席今年的寿宴,到时她再挑时机说出从何处购得此物,如此一来,运城的官家夫人小姐定会口耳相传,金刚钻的饰物在运城必能独领风骚大赚一笔。不过,这一切皆是暗中进行,她不可能和襄亲王说出实情。 滕鹰手执凤钗,开心地回道:“父王好眼力。女儿前一阵子吩咐知琴出门采买绣线,顺便令她去了一趟东区的珠宝店面转了转,看看有无稀罕的物件。正巧一家新开张的名为奇珍斋的店铺才进了这么一件宝物,知琴瞧着东西忒好,便带了凤钗的图样回来给女儿看。女儿当下便想到此物若是送给太后娘娘作为寿礼甚好,奈何此物价钱实在太贵,女儿手中银两不足,只好放下了买它的念头。前几日女儿整理娘亲的房间时收拾出一小匣子金锭,便又想起来了这件头钗。女儿认为娘亲的在天之灵必然明白女儿买此物是为了报答太后娘娘的养育之恩,想来也不会怪罪女儿动用了这笔银钱的,便给了知棋叫她出门将凤钗买了回来。” 滕鹰的一段话说得算是合情合理。因她今年春季的时候便吩咐都满在东区找了一处合适的门面并将它买了下来,店铺粉刷一新后起名为奇珍斋,掌柜的由清扬从丰城派来的心腹担任,既然是自己的铺面便可防止说辞上的纰漏。此次都满从丰城带回来十件金刚钻的首饰,除了这件头钗,余下的全部放在了那里等候买主。至于襄亲王妃的散碎遗物究竟有些什么,王府内除了刘嬷嬷之外怕是没人清楚,滕鹰说其中有金子即便有人怀疑也无证据证实,不足为惧。 话音未落,襄亲王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滕鹰还以为自己的话语中有什么差错,谁知襄亲王须臾之后开口,语气之中的愧疚难以掩饰。“这些年你总是在房内静养,父王只是关心你的身体状况,却疏忽了其余的生活琐事,父王明日吩咐管家给你送来买凤钗花去的银子。你要是喜欢金刚钻的首饰,父王明日就派人去寻,即便是价值万金,咱们襄亲王府亦不会放在眼里,全当父王送给你的嫁妆。至于你母亲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你都要好好收着做个留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再不要动用了。” 滕鹰闻言心中微微动容,她当时只想把谎话说得圆满一些,没想到会引得襄亲王胸中愧疚纵生。利用仙逝的母亲来欺骗对她们母女心中有愧的父亲,滕鹰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卑鄙,她蓦地感觉心田间有一缕苦苦涩涩的味道上涌。 “父王…您无需太过自责,女儿这些年衣食无忧,过得很好。女儿以后听您的,一定好好保存娘亲的遗物,不再随意动用。”鬼使神差之中,一句承诺从滕鹰嘴中脱口而出。 “王爷、郡主,您们再说下去饭菜都要凉了呢。”刘嬷嬷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眼瞅着襄亲王和滕鹰之间的互动陷入沉闷,她止不住出言缓和了一下气氛。 “父王,嬷嬷说的对,咱们快些用膳吧,饭菜都凉了呢。”滕鹰有意转移一下话题,随即将凤钗放回盒中,交给知琴收好。 襄亲王面色缓了缓,双手重新拿起碗筷。“父王今日和敏知一起用得午膳。敏知的确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他父王现在很放心。” “父王,女儿您怎么净帮着他说话,胳膊肘往外拐。”滕鹰娇嗔一声,神色中透露小女儿家撒娇的模样。 “呵呵,鹰儿还害羞呢。敏知回回来王府都是千方百计地想见你一面,你不是每次也都答应见他了嘛,可见鹰儿是喜欢他的。怎么样,你们头午聊得还好吗?”襄亲王故意打趣起了女儿。不过他这般慈父的模样令滕鹰有些吃惊,滕鹰还真不太适应。 “恩…还好吧,其实我和相爷也没说些什么。”滕鹰不好回答,她目光闪烁面带些许难色。 襄亲王听得仔细,没放过滕鹰语气中的吞吞吐吐,“怎么,敏知欺负你了吗,还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如心的话了?莫怕,告诉父王,父王替你去收拾那小子。” 滕鹰想想自己的亲爹想象力还真是丰富,自个儿今天和玄毓见面是在晴天白日的时候,他竟然能联想到玄毓欺负自己的事情上去。“父王,您多虑了。女儿只是和相爷彼此之间…不熟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襄亲王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随即乐呵呵地回道:“原来是这样子,那父王便安心了。你们成亲之后慢慢就熟悉了,不着急。” “恩,父王说的是。”滕鹰委实不想提起玄毓这号令自己头疼的人物,回话亦是淡淡的。 “王爷,不是这样子的,”刘嬷嬷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弄得襄亲王一头雾水。“郡主是因为……” 滕鹰当下截住刘嬷嬷的话。“嬷嬷,你怎么越老越没的规矩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谁知刘嬷嬷却没被滕鹰喝住,她当即跪在地上,“王爷和郡主哪怕惩罚老奴,老奴也要说出来。上午相爷和郡主见面的时候大小姐也来了藤园,大小姐口中嚷嚷着要见相爷……” ------题外话------ 对不住,今日有些卡文,晚上才上传更新。么么! 四十九章 一记耳光 饶是滕鹰也没料到刘嬷嬷会突然插嘴,头午的时候她见着刘嬷嬷神色淡然,嘴上没唠叨半句,还以为刘嬷嬷对滕思思闹腾的事情不以为意呢。 此话一出,立时掀起轩然大波。襄亲王才稍稍缓和的面色突地急转之下,他厉声问道:“刘嬷嬷,你说得可是真的?” “父王,容女儿向您禀报。嬷嬷,知琴,你们都下去吧。”滕鹰急忙接过话茬。 见着襄亲王没有出声反对,刘嬷嬷并知琴一干人等鱼贯而出。 滕鹰原本不打算向襄亲王打小报告,因为滕思思说过的话除了玄毓只有自己并身边的刘嬷嬷等人听到。襄亲王不会亲自向玄毓求证这等有损颜面的事情,滕思思自个儿断然是抵死不认,藤园中人的一面之词说白了就是无凭无据。襄亲王即便信了也不会为了藤园中人的片面之词公然责骂惩罚滕思思,况且安侧妃母女在自己父王心中的分量滕鹰还是清楚的,若是不能一击即中,搞不好会反噬自身。 “其实,姐姐上午确实来了藤园。…姐姐不过是听闻相爷在此,便想拜见一下相爷,也不算什么大事情。父王,请您万万勿要怪罪嬷嬷的失言,她多年来一心为女儿着想,是以……”滕鹰此时担心的是襄亲王会惩处刘嬷嬷,毕竟拨弄主子是非有失奴才的本分。 “鹰儿,父王还没糊涂,刘嬷嬷是咱们府里的老人了,她的话父王信得几分。况且思思是什么性子,父王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襄亲王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开口,似有难言之处。 襄亲王神情中透着的一抹犹豫,滕鹰是一目了然,她抢先言道:“父王的意思女儿甚是明白,这件事情女儿已经嘱咐身边的嬷嬷并丫鬟们不准外扬。父王安心便是,女儿绝不会做损伤咱们襄亲王府声誉的事情。” “难为你了,恁的识大体顾大局。哎,你与思思都是父王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王……”襄亲王护着滕思思的心意表露无疑。 “父王无需多言,女儿懂得其中的厉害。只不过,姐姐上午的言行仍是有损大家闺秀的教养礼数,女儿委实不愿多言,但求父王心中有数。”滕鹰彼时心中一瞬间生出的感动愧疚顿时灰飞烟灭,嗓音亦是回复了一贯的清冷,神情也是一片淡漠。 餐桌旁的气氛沉闷不已,父女二人面对面地坐着,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咸不淡地草草结束了晚膳,襄亲王便离开了。 刘嬷嬷待得襄亲王走后,独自一人进了寝室,上来便跪在了滕鹰跟前。 “嬷嬷,叫我说你什么好,平日也算稳重的人,你今晚的言行真的是……我本还以为你对此事不以为意呢。” “主子,老奴怎能对大小姐的狼子野心不以为然呢。老奴既然说出了来,就不怕王爷责罚,不怕您怪罪……” “你…”滕鹰倒不知怎么责怪刘嬷嬷了,“好在父王信了咱们的话,没有降罪于你。嬷嬷,你有什么想法为何不先与我商议,怎能独自行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老奴也是听见主子忽然提起王妃来,心生感慨,一时激动之下才……”刘嬷嬷的心意很明显,她是怕滕鹰吃亏。她这是关心则乱,忘了滕鹰是何等人物,岂能对滕思思的算计毫无反击。 “罢了,你起身吧,这两日就在屋里反思一下吧,不用来伺候了。”滕鹰打发了刘嬷嬷,揣摩着“既然父王信了,那还算有点效用吧,这下馨院怎么着也会热闹一场。” …… 滕鹰料得不错,襄亲王出了藤园便去了馨院。时辰不晚,安侧妃娘俩在一起正商量着明日怎么就滕思思进宫的事情和滕鹰开口,屋子里仅留阿凤一人服侍。 外面响起了丫鬟们的声音“王爷万福。”安侧妃心中一喜,亲自上前开门将襄亲王迎了进来。襄亲王面无表情地进门,他先是遣了阿凤下去,然后张口唤道:“思思呢?” 襄亲王的口气平静的很,嗅不出一丝怒意。滕思思不明所以,当然应声上前。只听着“啪”的一声,一个出其不意的巴掌甩在了滕思思脸上。襄亲王武将出身,手劲十足,他即便控制了力道,滕思思依然倒退了好几步撞上了桌椅。滕思思直接懵了,想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甩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29 过耳刮子,串串泪珠当即滚滚流出眼角。 安侧妃也被襄亲王的举动惊住了顾不上娇柔妩媚风情万种的姿态,她急急奔到滕思思身边,直接对着襄亲王喊道:“云哥,你这是做什么,思思犯了什么错竟需要挨你一巴掌。” 襄亲王径自穿过安侧妃母女身边坐在圈椅上,冷声冷气地吐出一句话。“你问问她自己,她上午的时候跑去藤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安侧妃原本一头雾水,现下晓得了,不由叨念“自己怎么就忘了思思上午干得那出事呢,定是滕鹰那小蹄子在王爷耳边捣鼓来着。” “父王,女儿不过是去藤园探望了妹妹,这就惹来您那么大的火气吗?”滕思思适才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她回神儿后一手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颊,一手指着襄亲王,当场气愤不已地高声反驳。 “你真有心去探望你妹妹?你那是打着探视鹰儿的名号去见玄毓的吧。思思你怎么能在满园的下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要求见一男子呢,这是你该有的礼仪教养吗?婉华,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我原本只是以为她骄纵任性,谁知她竟如此不顾礼义廉耻。她不顾及自己女儿家的闺誉不打紧,本王却还要念及襄亲王府的名声呢。” “云哥,我……”望着襄亲王的双眼中充斥的浓浓的失望,安侧妃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困,她口中词穷。 “哼,父王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从小到大,你把好的都给了滕鹰,郡主的封号是她的,家中的地位她比我高,连这么好的男人都将成为她的夫婿,而我呢,我到现在空顶着襄亲王府大小姐的头衔,实际上一文不值。我听说相爷请旨要求娶的是襄亲王府的千金,咱们家不光只有她滕鹰一人,我今日便是去见相爷又怎么了?”滕思思不甘心白白挨了一耳光,她的一番言论说得那是理直气壮,大叫大嚷的样子好似泼妇骂街一般。站在一边的安侧妃阻拦不住自家女儿,反被滕思思的言语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襄亲王瞧着滕思思不知悔改地模样,不免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在管教上得忽略,心海中的酸楚不觉噌噌上涌。“放任你恣意妄为是父王的错,今日起你便在屋内面壁思过吧,不准外出,更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了。父王会尽快为你择一门婚事,在你妹妹出门之前把你的事定下来。” 安侧妃与滕思思闻言,两人心中大骇,“若是如此,那三日后……” ------题外话------ 今日是白涩情人节,祝大家节日快乐!虽然清露也不晓得这个节日怎么来的…嘿嘿 清露的书即将如v了,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守护,谢谢所有的读者朋友! 五十章 跪地请罪(入v通知) 不待滕思思再度开口,襄亲王唤进来两个丫鬟迅速地将她带走了。:。(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王爷…云哥,思思的婚事……能否从长计议?”房间中仅剩襄亲王与安侧妃二人,她不禁开腔为女儿求情。 “婉妹,思思实在太叫人失望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觊觎自己未来的妹婿。她若是再这么胡闹下去会毁了她自己的,我不能坐视不理。”襄亲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瞳仁之中显现出安侧妃从未见过得坚决。“今日思思的荒唐事情鹰儿已经交代了藤园的下人们不准外传。明天开始,你就在馨院看住了思思,不准她随意走动,对外就说她身体微恙,正在休养。婉妹,莫再为她求情,本王心意已决。” 交代完一切,襄亲王未有一丝留恋,他大步离开了馨院。 知女莫若母,安侧妃明白襄亲王不可能找到一个家世上令思思满意的夫婿,到时思思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来回折腾的话事情就更难办了。安侧妃本打算今夜把襄亲王留在自己房中,然后再趁机吹吹枕边风,争取软化一下襄亲王。结果襄亲王一走,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我必须想出个法子来让王爷回心转意。”安侧妃莲步轻移之间喃喃自语着,她在椅子上坐定之后对着门口唤道:“阿凤,进来一下。” 阿凤利索地推门进屋,恭谨地站在安侧妃跟前。屋内的烛光昏黄黯淡衬得阿凤脸上的青斑愈发狰狞可怕。 “阿凤,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王爷执意尽快定下思思的亲事。你也知道思思的心气儿忒高,不是高门子弟家世显赫之辈思思压根儿瞧不上,到时候还不知道她会怎么闹腾呢,咱们得想办法让王爷打消这个念头。” “侧妃娘娘,您可知王爷为何会突然有此打算?” 阿凤一语激起千丈恨,安侧妃的丽颜登时变得阴森无比。“思思上午冒冒失失地跑去藤园想见一面宰相爷,没见着人便灰溜溜的回来了。而后滕鹰那小贱人居然在王爷跟前告状,惹得王爷勃然大怒,晚上一进门就先给了思思一耳光。”安侧妃纤柔的嗓音中慢慢渗出丝丝恨意,“我看得出来王爷现在对思思已是失望至极,我的思思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呀!今日王爷离去之时无半分留恋,看来我也即将失宠了,一切都是拜滕鹰那贱人所赐。早知有今日,当年我就该狠下心肠,在弄走孟紫渊时连同小的一并处理了,这样我的思思便不会受今日的苦楚了。” 安侧妃的言词中不难发现她是一位处处为女儿打算的“好”娘亲。若不是她十七年来的一味宠溺,滕思思岂能长成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的丑态。如今,这安侧妃亦如同滕思思一般一点仁义不讲,心中生出如此可恶的念头,女人的嫉妒和恨意当真是相当的可怕。只是不知她当年怎样迫害的襄亲王妃,令伊人芳魂永去。 阿凤听到安侧妃提及“孟紫渊”这个字眼,接着低声提醒,“侧妃娘娘,郡主已然成人,她难道都不会怀疑王妃的死因吗?依奴婢的愚见,当年的事情您该忘得一干二净,永世不再记起,不然万一哪日您一不小心说漏了,被他人听去可就不妙了。” 想不到阿凤成日里低眉顺眼的,却有点心思。安侧妃闻言频频颔首,她自知阿凤的话里的利害。 “你说得我又何尝不想做到,可是近日来我心中总不安宁,时常做噩梦。你说那对龙凤玉镯会不会被孟紫渊随身带着?我一想到那对镯子有可能在她身上,心底就惶恐不安,仿佛那对玉镯不知何日会再替她回来讨债似的。”安侧妃站起身来,上前拉住阿凤粗糙的双手,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侧妃娘娘,您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当年知道隐情的人都死干净了,线索断了就没有人会查出王妃的死因的。她当年被咱们扔下悬崖,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估计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即便是她身上带着那镯子又能如何,怕是早就埋没在荒郊野外了。”安侧妃细细咂摸着阿凤的话,她没注意到阿凤灰败无神的眸中闪过的一线精光,那是一抹算计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的却是阴毒狠辣。 …… 第二日,滕鹰才用完早膳,知琴便上来禀报说安侧妃来了藤园。 滕鹰挑了挑眉梢,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厮定然为了滕思思来得,那对母女一总就和好事无缘,和坏事挂钩,且抻她一会儿吧。琴儿,你去回她,说我近日来筹备嫁妆,此刻正忙得拟单子呢,请安侧妃稍待片刻。” “是,奴婢这便去回安侧妃。”知琴心知滕鹰的目的,她纤腰一扭,缓步离开了。 “主子,用奴婢再伺候您梳妆打扮一番吗?”刘嬷嬷被滕鹰罚去闭门思过,知书一向在小厨房忙活,滕鹰跟前现在仅有知棋伺候着。 “棋儿,你的意思是你家主子我气场不足,需要靠衣衫头饰来打气?”滕鹰脸色一沉,来了一句质问。 “主子,奴婢失言,奴婢……”知棋屈膝正请罪呢,耳边传来了某人憋笑的唏嘘声音,她才发觉自己又被主子戏弄了。“主子,您贯会的就是欺负奴婢自己,你怎么不找知琴和知书逗乐子。”知棋也习惯了滕鹰偶尔为之的冷幽默,她见着主子心情好,也忍不住肆无忌惮地玩笑几句。 “因为你笨呀,每次都上当。知琴不好骗,知书嘛…嘴巴太伶俐,有时我也说不过那丫头。这不就剩你好玩了。” 滕鹰这边和贴身丫鬟耍着嘴皮子肆意玩闹了半刻,待得她下楼见安侧妃时,一炷香的功夫已然远去。 “令侧妃娘娘久等,实乃滕鹰的过错。”滕鹰开门便给安侧妃上了一道先礼后兵。 滕鹰灿烂的笑容在安侧妃眼中就是扑面而来的讥讽,可她怀揣目的而来,自是隐忍。安侧妃客气有礼地回应,“郡主哪里的话,妾身贸然前来,才是打扰了郡主的正事呢。” 安侧妃今日的衣衫不若以往讲究,一身简单的深蓝色绸缎衣裙素净得很。她的妆底却是白得有些骇人,滕鹰见她眼睑下方层层细粉之下若隐若现的青晕,便知她昨夜定然忧心忡忡难以成眠,想来今日是为了遮掩疲惫之色才涂抹了厚厚的白粉。 “且看她如何说下去。”没成想刘嬷嬷的意外之举令主动权握在了滕鹰的手中,滕鹰打定主意要来个以静制动。 怎知安侧妃双膝下落,突地跪在了地上…… 五十一章 进宫 “安侧妃今日为了滕思思真是舍去脸皮了,当真是母爱伟大呀!”滕鹰胸中倒蛮佩服安侧妃的怜子之心。不过此时不是发愣的时候,滕鹰眼珠转转,当即焦急地喊道,“侧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您是父王的妾氏,滕鹰身为晚辈怎能受您的大礼。知琴、知棋,还不快去把安侧妃扶起来。” 谁知安侧妃拂开知琴知棋伸来的双手,她坚持跪在地面上说话。“郡主容妾身回禀。妾身知晓思思昨日的行为实在鲁莽,不单单是有违礼数,更是失了襄亲王府的的颜面。但是妾身自己的女儿妾身了解得很,思思从小便是心性单纯之人,她昨日的举动只是想借着相爷和郡主拉进一下关系,断断没有丝毫恶意,更无不轨之心,还望郡主明察。” 好一个安侧妃,三言两语就把滕思思不知羞耻的言行归咎到滕思思天真无邪上去,当真是舌灿莲花。滕鹰自然不相信安侧妃的连篇鬼话,她端坐在上位不动声色得等待着安侧妃下一步的行动,平静地容颜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安侧妃的泪水开始断断续续地滑出眼眶,她继续声情并茂地说着,“妾身今日前来一则是代替思思请罪,二来恳求郡主在王爷面前为思思美言几句,恳请王爷不要因为一时的怒气便为思思随意定门婚事,这样会误了思思的终身呀!” 襄亲王决绝的态度,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都令安侧妃不敢再轻易替滕思思开口,她冥思苦想了一夜,认为自己转首向滕鹰低头哀求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所以她今早便来藤园上演了一出跪地请罪的戏码。 滕鹰听到这儿已是明白了七八分,“感情昨日父王去馨院发了话要把滕思思及早嫁出去啊。怪不得安侧妃如此焦急,没找到一位高门厚禄的姑爷她们母女怎能甘心。只是可怜那不走运的即将娶了滕思思的人家了,恐怕会倒八辈子得邪霉哟。” 滕鹰斜睨着安侧妃,随后递了个眼色给知琴。知琴并知棋二人立马弯下腰去,再度想将安侧妃搀扶起来,谁知她坚决推开知琴知棋,执意说着,“郡主若是不答应,妾身宁愿长跪不起。”安侧妃此举弄得知琴知棋二人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她身边吧不合适,回到滕鹰身边更不合适。 安侧妃已由断断续续地抽泣,演变成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的放声哭诉了,她此刻的样子真的有些…吓人。没错,就是吓人。她今日的花容月貌之上本就铺着的层厚实的粉底,被泪水冲过后出现了一道道痕迹,泪痕连成一片便露出了内里略微发黄松弛的皮肤,描了青黛的柳叶眉被她沾了泪水的玉手一抹也是脱了颜色,整个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越瞧越像是那登台唱戏的跳梁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0 小丑。 “原先以为安侧妃三十多岁仍能千娇百媚是因为她驻颜有术呢,这般看来是常日涂脂抹粉的功效呀。”眼前这张大花脸活脱脱一夜叉脸,滕鹰这边硬生生地憋住浮起的笑意,状似诧异。“侧妃娘娘何出此言,父王着手为姐姐择门亲事可是好事情呀,为何要阻拦父王呢?况且滕鹰又有何本领能去改变父王的心意呢,侧妃娘娘怕是高看我了。” 安侧妃来之前就清楚滕鹰定会推诿此事,所以她昨夜准备了一肚子奉承哀求的话,期望凭借自己声泪俱下的苦相以及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滕鹰带滕思思进宫。虽然她也明白此举希望渺茫,但是一想到滕思思在寿宴上有机会找到一可心之人,届时她再想尽千方百计请王爷出面促成好事,怎么样门第上都会好过襄亲王为思思择的夫婿。可惜这等实话她不能对滕鹰一一说明。 她这下不用人扶着,自己便慌忙直起身来,又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后说道:“王爷的脾气妾身明白的很,哪敢劳烦郡主替咱们母女去劝说王爷回心转意呢。只因王爷昨晚大怒过后命令妾身将思思关在屋内,对外则宣称说襄亲王府的大小姐病了,暂时需要静养。妾身想王爷的心意坚决是好,但也不能总把思思关在屋子里面不见人吧,这要是府里哪个嘴碎的奴才对外说襄亲王府的大小姐正在养病的话,岂不是影响思思的前程,哪有人家会愿意与正抱病在床的千金小姐议亲呢。所以,妾身想请郡主带思思出门露一露脸,如此一来,众人便可知晓思思的身体无恙。” 滕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心想安侧妃费了半天的口水,终于吐了一句重点。既然不方便再装聋作哑了,她随即回道:“照侧妃娘娘如此说来姐姐昨日的一言一行纯属无心之失,既然如此都是自家姐妹,本郡主岂会与她斤斤计较。倒是父王闻之此事后情绪激动,令侧妃娘娘和姐姐受屈了,想来还是滕鹰的过错呢。不知本郡主如何做能将功赎罪呀?”滕鹰故意说着反话。 安侧妃低着头,正想着开口直言,突地感觉不知从哪里来得两道好似利剑一样的视线落在自个儿身上,刺得她心底一阵莫名的紧张,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说道:“妾身…妾身想请郡主能带着思思进宫为太后娘娘祝寿,寿宴上的官宦人家颇多,想来众人看到思思便不会再怀疑她身染病症了。” “好说,想来姐姐还从未进宫吧,趁此机会见识一下也好。我会向父王禀告的,只要父王同意,本郡主大后天便带着姐姐进宫。”滕鹰眼角眉梢带着暖暖笑意,爽快地应下了。 安侧妃惊异于滕鹰的态度,滕鹰先前不冷不热的表情导致安侧妃从未想过滕鹰会十分痛快地答应,这让她事先拟好的一箩筐的好话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安侧妃当即状似真诚得道谢,“郡主答应地如此爽快,妾身自然感激不尽,日后郡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妾身力所能及的…定会尽心竭力完成。”安侧妃即使兴奋也未放下戒心,她正怀疑滕鹰此举是别有用心呢。 “侧妃娘娘言重了,一家人之间本就无需如此客气,况且你适才不是说了嘛,姐姐天性纯真,都是无心之举。”滕鹰端起茶碗,抿了口香茗,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本郡主倒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侧妃娘娘帮忙。本郡主适才正在拟自个儿的嫁妆单子,心想着怎么也得添置上一对成色上佳的翡翠玉镯,偏巧在库房中没有挑到合自己心意的,本郡主便亲自绘了一份图样。滕鹰身为闺阁千金不宜抛头露面,是以想劳烦侧妃娘娘亲自去趟翠玉珑请人照着图样将镯子雕琢出来。” 安侧妃原还担心滕鹰会狮子大开口,听闻是这般小事,心中一宽便当场爽快地应下了。知棋旋即上楼,片刻过后端来一个红色小匣。滕鹰起身亲自打开匣子,拿出一张绘了图样的纸张,她缓步走到安侧妃身前,摊开图纸,柔声言道:“就是这副翡翠玉镯,侧妃娘娘看看这个款式可好看?” 安侧妃只是扫了一眼便觉得后脊梁骨上传来阵阵寒凉,这玉镯的纹样和襄亲王赠与孟紫渊的那对龙凤翡翠玉镯很相似。“滕鹰这小蹄子难道是在试探我?”她脸色微变,口中却夸赞连连地说道:“郡主的画工真叫人佩服,这龙凤镯子上得一龙一凤描绘的栩栩如生,妾身这便拿回馨院,明日便亲去翠玉珑吩咐他们抓紧时间给您赶制出来。”说完安侧妃便起身行礼,带着院内等候多时的丫鬟们匆匆离开了。 安侧妃掩饰得还不错,可是滕鹰却没错失安侧妃双目之中那闪烁不定的眼神。 “主子,您为何会答应安侧妃呢?那大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奴婢担心大小姐在宫中会惹是生非,到时连累郡主。”知棋尾随滕鹰回了寝室后说出自己心中的忧虑。 “呵呵,这次没进门先抱怨一通,值得表扬。”滕鹰赞许地拍了拍知棋的小脑袋瓜。 “主子,奴婢…也有此忧虑。”知琴亦是摸不清楚滕鹰这次的用心。 “往日里我和她们母女见面都是互有防备,不容易套话。今日我先应了安侧妃,她心田稍稍放宽便会来不及防范。不知你们看到没有,知棋取下楼的那张图样带给她不小的震惊。” “是呢,虽然安侧妃极力掩饰,但是奴婢瞧得真切,她瞳仁之中微微露着惊恐之色。”知琴心细,观察他人的举止神态一直是她的强项。 “奴婢眼瞅着安侧妃匆匆离去,说明她心中有鬼。”知棋也长了心眼儿,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你们说的都很对,而我要的就是安侧妃最真实的反应。至于滕思思,凭她那点道行敢在宫中犯浑的话就是自找苦吃,且她能不能去还要看父王的意思呢。”滕鹰的语气是满满的胸有成竹,知琴知棋闻言不再多言。 “棋儿,你去吩咐知书,过会子把午膳送来吧。琴儿,你随知棋一道去,端上几道嬷嬷爱吃的菜,替我去看看刘嬷嬷顺道宽慰她几句。我身子乏了,先进去休息会儿。”滕鹰说完向着内间走去,边走边下着命令。 偌大的房间内仅剩下滕鹰一人,只见她端坐在妆台前,淡淡地唤了一声,“都满” “主子吩咐。”都满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 “近几日你去王府的西院盯着,瞧瞧馨院的一对母女都干了些什么,每日回来向我禀报。” “是,”都满低声应下后又躬身禀报道:“主子,夏侯小公爷在咱们畅春阁呆了不过一宿,他流连花丛的名声今早便已经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是运城街面上的头条儿消息。” “畅春阁风头本就鼎盛,他那么大手笔的包下畅春阁一月之久,可不就为了出名嘛。随他折腾去,欢嬷嬷那边会小心看着的。王府的守卫森严且频繁地巡逻,你在西院时自己要注意,下去吧。” 都满去了,滕鹰拾起妆台上摊开的纸张,纸上绘着图案和安侧妃拿走的那张一模一样,“安侧妃……”她看向那对龙凤玉镯,低吟着某人的名字,眸底已是冰冷一片。 ……分割线哟…… 日头西斜,残阳的余晖洒在花草树木之上,留下融融暖意。皇宫的御花园的凉亭之中,出现三位风姿出众的男子。 “皇上,大后日便是太后娘娘的生辰,臣与慕容将军已经商议好了寿宴之上的禁卫军排布图。需要特别护卫的除了皇上、太后娘娘、皇后以及后宫的妃嫔之外便是其余三国派来贺寿的使节了,臣担心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借机挑拨四国之间的关系,遂欲在使节的座位周围加派兵力以确保万无一失。” 说话的人是玄毓,他身着官袍的站姿依旧是风度翩翩,引人向往,不愧是运城第一美男子,当真是名不虚传。不过这厮此时认真严肃的表情,些许破坏了周围的无边美景。 “敏知,咱们君臣三人在这儿散散心,你怎么又说起正事来了,无趣。”明黄长袍裹身的当朝天子如青松般挺拔的坐态煞是威严俊朗,他的语气看似不悦实则透着丝丝无奈。景帝转脸看向同样立在身旁的慕容朗月,笑着抱怨道:“子剑,你说他明明是二十出头的人,可有时候朕觉得他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夫子,恁的能在人絮叨,朕有时真受不了他。” 慕容朗月放肆地笑声顿时在空中传开,“皇上,微臣亦深有体会。自从微臣带领禁军护卫皇宫便少不得受这小子的唠叨。”说完他冲着玄毓挑衅似的挤了挤眉心。 玄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景帝的话截下了。“敏知,这等正事咱们明日朝堂之上再做商议。朕现在关心的是你个人的终身大事。小王叔今日下了早朝便去御书房向朕请旨,希望将你与容月郡主的婚期提前,就定在今年八月,你可真是急着娶朕的小堂妹过门呀。” 景帝的话明面上是调侃,内里的含义…玄毓胸中透彻了然,他不慌不躁气定神闲地拱手回话,“臣心仪容月郡主已久,愿与郡主早日结为连理,才会在下聘当日与襄亲王拟定了婚期。还请圣上顾念玄毓的心急若渴,允了此事。”这厮说起这等有些露骨的话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假如滕鹰在场听见他如此对外人表白不得气炸了肺呀。 “敏知,你能不能别总是一脸一丝不苟郑重其事的样子,好好地气氛都被你搅和了。皇上又没说不答应你,你搞这出是干什么。”慕容朗月看不下去了,玄毓那副拱手作揖正经八百的模样委实破坏了原先轻松的气氛。 景帝定定地抬头望着玄毓的脸庞,也不发话,从景帝平静的颜面上瞧不出他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扶起玄毓。帝王浑厚清亮的声音随后响起,“朕已经答应了王叔,也命礼部的官员挑选成亲的好日子了,你小子安心吧。” “就是就是,早和你说了别着急,皇上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的,你那媳妇儿啊跑不了。” 景帝心知慕容朗月看似玩笑胡闹,实则是帮玄毓解围,他也不点破。身为一代君主,“君无戏言”一词景帝当然清楚,他只是对于玄毓执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苟同,在他眼中,帝王的三千后宫,男子的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假如玄毓肯同时拥有娥皇女英,朕就不至于被自己的亲妹妹搞得头晕脑胀,也会更加安心。”景帝心中长叹一声,随后吩咐着“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二人早些回府去吧。” 景帝话落,玄毓并慕容朗月当即行礼告退。 “还好你动作够快,能说服襄亲王及早进宫请旨,不然你的终身大事保不齐就会”锦上添花“了。我听说皇上近日来想把韵仪公主指婚给一等忠勇公府的夏侯小公爷,奈何公主哭得死去活来的,直言此生非你不嫁,且今日竟传出了那夏侯鹏程流连于花街柳巷之事,皇上这才放弃夏侯鹏程,又念起你来。”慕容朗月打趣着玄毓。 “伴君如伴虎,你我为国效力,皆有身不由己之处。但是不论如何,我此生绝不会娶皇室公主。”玄毓清凉的嗓音透着无比的坚持,“子剑,谢谢你方才的出言相助,不过你此番行事,圣上怕是对你我二人心生不悦了。” “自家兄弟,你谢我做什么。自从太子登基为皇,你我二人与他注定不能再以年少之时的十分真心相待了。天威难测,你话中的利害之处我自然明白。”慕容朗月的脸色不若刚才的爽朗轻快,他英挺的双眉微蹙,语气中渗出几许淡淡的无奈。 “说点别的吧。”这厮瞬间恢复了往时的活力,他揶揄的话语在玄毓耳边响起。“估摸着大后天就能见着你的小娘子了,我这次可要仔细瞧瞧,能让咱们龙翼心如止水的当朝丞相春心大动的女子,可不一般呢。” “其实你年幼之时也是见过她的,只不过忘记了。”玄毓犹如古井般无波无痕的俊颜上出现了一抹暖意,“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慕容朗月闻言惊呼道:“我以前见过,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不记得了?那我更得见她一见,备不住能想起佳人。” “你有时间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确保太后的寿宴万无一失吧。还有云岚和凤翔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1 两国的使臣已经住进了运城的驿站了,皇上派你去保护使臣的安全,你还要顺带监视他们,这个活儿可不轻松。” 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实际上透着幸灾乐祸的滋味,玄毓浅浅一笑不再理会慕容朗月,径自走出东和门。 ……分割线哟…… 终于到了太后生辰当日。 滕鹰一大清早便得起床梳妆打扮,怎么着这算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正式参加的盛会,以前的皆因身子不好错过不计了,所以她今日必定得盛装出席。想想呆会儿不知多少双眼睛会像看稀罕物件似的打量自己,又不知多少闺中千金双眸中带着杀气的死死盯着自己,她就觉得自个儿十分极其以及相当的无辜加委屈,不由得呕道:“都是玄毓那家伙惹来的祸患,不和他成亲的话本郡主的日子依旧安逸平和着呢。” 知书昨晚在滕鹰的寝室内值夜,她一早儿端着玫瑰花汁子的洗脸水甫进内间便听见滕鹰的嘟囔。“主子嘴上虽说讨厌着相爷,其实依奴婢看呐,您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怕是早就心仪相爷已久了。”俏丽的人儿一张利嘴中吐出顽皮调笑的话语 “好你个小蹄子,大清早儿的就来打趣你家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滕鹰的玩性儿被知书激了起来,她当下作势朝着知书扑去。知琴知棋正好进屋,听见内室打闹的动静赶忙奔来。 “我的好主子,您赶快打扮吧,用完早膳得抓紧时间出府。今日又是祝寿又是陪太后看戏听曲又是参加寿宴的,得折腾整整一天呢。”知琴拉住滕鹰的手,领着她往妆台前坐定,说着执起木梳轻柔地为她理顺头发。 知书去拧丝帕,伺候滕鹰净面,知棋去衣箱取今日穿得衣裳,三人各司其职。 “嬷嬷呢,怎么清早没见她来?” “嬷嬷一早便去了小厨房,说是要亲自掌厨,给您置办早膳。”知棋欢快的声音脆脆的很是悦耳。 三人很快把滕鹰打扮的美美的。雕花铜镜前的少女梳着飞仙髻,在一身粉蓝色绣着海水纹的华美宫装的映衬下肤色越发莹白似玉,眸内的柔光如晶莹剔透的露珠般清亮透净,周身透露出的高雅气质更是让人惊叹。 滕鹰听见外间摆盘的动静了,再检查了一眼一身的行头,出声道:“这便顶好了,出去用膳吧。” 刘嬷嬷正在外间指挥着小丫头们上菜,她昨日便解了禁了。 “嬷嬷这几日来辛苦了。今日还要烦您在园子内守着,有嬷嬷在,我放心。”滕鹰的话中带着尊敬。 刘嬷嬷心底知道滕鹰罚她实际上是怕襄亲王爷或者安侧妃在园子内见着她再怪罪下么子来,索性叫她去休息了两日,所以她心里也没什么抱怨。“主子信任老奴,老奴定当管好藤园,不负主子厚爱。” 滕鹰微微颔首后便安静地用完了早膳。当她带着知琴知棋行至王府正门之时,滕思思早已带着丫鬟侯在车马旁了。 那日安侧妃来过之后,滕鹰信守承诺地在襄亲王耳边提过让滕思思随自己入宫祝寿的事情,襄亲王并未当场答复,滕鹰也就乐得没再问起。直到昨日,柳管家来藤园禀报后滕鹰才知晓滕思思也去。想来不是襄亲王自己心软了,便是安侧妃使得计策令襄亲王软化了。不论究竟为何,滕鹰对于襄亲王的摇摆不定已经麻木了,她现在迫在眉睫要做的就是查明自己娘亲去世的真相,她心知快有结果了。 扫一眼滕思思的盛装打扮便明白这厮亦是大清早的便起身仔细收拾了一番的。滕思思见着滕鹰出现后得意洋洋地迎了上来,说了几句虚与委蛇又沾沾自喜的话。滕鹰懒得理她,滕思思讨了个没趣儿后两人便领着各自的丫鬟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每架马车旁均有四名护卫随行。 车轱辘哧溜哧溜得转开,朝着中心的皇城驶去…… 今日运城中有封诰在身的女眷们该是悉数到场的,所以滕鹰她们抵达东和门的时候,门前已经排着一长溜的豪华马车了。 “主子,今日的场面想必十分热闹隆重呢。”知棋打出生头一遭见着这么多的马车等候在东和门外,不由心生感叹。 “你还是小孩子的脾性,今日咱们可不是来玩的,你自己心里有数点。”知琴忍不住念叨知棋两句,她虽说也没见过类似今日的大场面,神色却是淡然宁和。 “知琴姐姐放心,我晓得其中利害。”知棋握住知琴的手,给了她一个定心丸。“咱们这一路上与大小姐分开乘坐两辆马车真好,省得花费心思应付她了。” 滕鹰一路上沉默不语,即将进门时,她淡淡来了一句。“进宫后你俩跟在我后边,在宫中不能随意走动,明白吗?” “奴婢理会得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甫一进东和门便有一排四人抬得轿子等候着各位夫人小姐。滕鹰与滕思思分上两轿,被太监们抬着往太后娘娘的寿熙宫方向行走。 “哟,郡主来了,老奴在这儿等候多时了。”又是安公公的菊花老脸配公鸭嗓出现,他上来先给滕鹰行了礼。 这回嬷嬷没来,滕鹰少不得安公公客套两句,知琴见机放了个荷包在安公公手心。滕思思在一旁也没闲着,她亦是使了婢女塞给安公公一个荷包。安公公这下乐得眉飞色舞的,口中直嚷着“这位便是王府的大小姐吧,老奴还是头一遭见着呢。谢过二位姑娘的赏赐,老奴这便给您们领路。” 然后滕鹰在前,滕思思随后顺顺利利地进了寿熙宫大殿。 太后娘娘正与一众女眷们开心地聊着什么,见着滕鹰进来,欢喜得开腔道:“说曹操曹操到,鹰儿,你可叫哀家好生念叨呢。” 滕鹰跪拜行礼后柔声回道:“鹰儿来迟了该受责罚,不过太后娘娘先看过鹰儿送上的礼物,若是合您心意,便功过相抵,若不顺您的心意则加倍罚我可好?” 美人亭亭玉立、笑靥如花,手上的红木镶金边的礼盒此时分外引人眼球。 五十二章 我定不叫你顺心如意 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上前接过滕鹰手中的礼盒,立即呈到她眼前。盒中之物一见天日,瞬间洒下簇簇星辉,引来底下各宫妃嫔以及各府女眷们的一片交口称赞。 “这钗做工很是精致,一看便是珍品。”皇后娘娘穿着一套明黄的凤袍,神色从容娴雅地坐在下首右侧第一位上,她率先开口称赞。 “皇后娘娘说得是呢,这凤钗的光芒好生夺目,太后娘娘若是戴上必定更能彰显您的风采!”这次说话的人滕鹰认识,是她上次入宫见过的武昭仪。 “这 武昭仪很会见机行事,拍马屁的功夫不错呢。”滕鹰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或坐或站着的女人们,这些官家的女眷都是那有品阶在身的,为了她以后的光明前景现在多 多了解一下这些人很有必要。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滕鹰出现的,她一不留神就发现了左前方射来的带着滚滚怒意的四道视线,那里坐着的正是在她手下吃过亏的周贵妃,周贵妃旁边还坐着一清秀之姿的妙龄女子。 “那位便是周贵妃的妹妹吧。哼,你们瞪我也没用。”滕鹰胸中不禁生出一眯眯的畅快 感,她从未将周贵妃姐妹放在眼中。“不拿别人折磨自己,只能自己折磨别人。”是她的至理名言,瞧着周贵妃恼怒她可开心着呢,不过这厮似乎未发现自己一和玄 毓碰头就把这条至理名言抛掷到九霄云外了。 “我看这钗缀儿下方镶嵌的宝石不似寻常之物,倒像是难得一见的金刚钻呢。” 讨论仍在继续,另一位与太后差不多年纪的官家夫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地说出了滕鹰打算亲自揭晓的事实。滕鹰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她立马顺水推舟地开腔迎合,“夫人真是心思细腻之人,这钗穗下方缀着的是36朵足金打造的牡丹花,花蕊处镶嵌的正是金刚钻呢。” “那可当真是稀罕的物件,咱们还没见着几件金刚钻制成的首饰呢,更何况是用36颗小如米粒的金刚钻镶嵌的珠钗。” 滕鹰一语既落,自然又引来女眷们对凤钗的声声赞誉,她望着自己成功制造出的轰动,内心添了几许得意。 太后细细端详着掌中的凤钗,虽说没有发话,但是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高兴得将滕鹰唤道跟前说道:“你这小丫头从哪里得来这么漂亮的首饰,哀家真是喜欢极了,快给哀家戴上。” 滕 鹰浅浅一笑,趋身快步上前,将凤钗仔细地斜插在太后的发髻上。太后今日一身的行头恁的高贵端庄,贵为太后的风采气质显露无疑。她身上的宫装由茜素红色的锦缎所制,衣服正面上用金线绣着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衣袖衣摆上点缀着的松竹纹样寓意平安、常青。此时金色的钗穗在太后娘娘乌黑如墨的发上摇曳,朵朵牡丹花下的流泻出的点点星光与一袭华服相得益彰,闪耀全场。 “太后娘娘的风采一如当年,如明月之辉难掩光华。”滕鹰望着太后的凤颜不由得夸赞了一句。 “就你的嘴儿甜,忒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哀家开心。”太后说着捏起兰花指玩笑般弹了一下滕鹰的脑门。 “那太后娘娘可喜欢鹰儿的甜言蜜语,若是喜欢便免了鹰儿迟到的责罚,您说可好?” “哀家何时说要罚你来着,哀家可舍不得罚你这小丫头。” 诸 位夫人小姐大多是第一次见着滕鹰的真身,先是惊讶于容月郡主的姿色出众,皆在默默打量她。这时候又见太后娘娘对她毫不遮掩的亲热,诸位女眷当然不甘示弱,你先我后的争相阿谀奉承起滕鹰来,寿熙宫的正殿内一时之间好不热闹。其中有那专爱打扮的女眷当场迫不及待地问起滕鹰是怎么得的此物,滕鹰本就有意借着太后的寿宴打响奇珍斋的名号,此话正中她下怀,她立即笑语盈盈地告诉人家“此钗是从运城新开的珠宝首饰店--奇珍斋买来的”。她今日的一番谋划为奇珍斋的未来 打出了无比宽广的市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怀畅聊,皆是忽略了大厅正中的某人。滕思思在大厅中间干干儿站了许久却是无人理睬,脸上已然青灰一片,看着滕鹰此时出尽风头的模样她胸中的恨意更是加速上涌,可惜这儿是皇宫,她亦是明白此处不容自己放肆。滕思思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后,柔媚万千地朝向太后朗声说道:“太后娘娘,小女也有礼物呈现给您,还望太后娘娘笑纳。” 滕思思的话一出,打断了众人热火朝天的聊天场面。 其 实滕思思尾随滕鹰进入大殿的时候,太后便已知晓滕思思的身份,因着对安侧妃没什么好感,太后对于面前的滕思思提不起丝毫兴趣,权当没看见这厮。谁知滕思思倒有胆子,敢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太后冷眼打量着一心想讨好自己的滕思思,片刻后才发话,“你妹妹送上的一份很得哀家喜欢,能代表你们襄亲王府了,你 有份心意便好,无需再送了。” 话音才落,底下已有女眷们掩口发出的讥笑之音,滕思思没想到太后娘娘当着诸人闪了自己的面子,羞恼之间竟一时语塞。 滕 鹰心知太后是为自己才难为滕思思的。不过滕思思好歹是襄亲王府的人,滕鹰虽说对她极其厌恶,但不能不顾虑襄亲王府的颜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是明白的。她巧笑一声,用轻柔的声音回禀道:“太后娘娘,鹰儿近日身子转好,才得以在您寿辰当日沾沾喜气,而姐姐头一次来为娘娘祝寿,更是喜不自禁,所以我们姐妹二人才各自选了一件自己认为最好礼物献给太后娘娘,娘娘可不能误会了咱们的心意。” “原来如此呀,你这丫头也不早些告诉哀家。你们这些没眼力界儿的,还不快去接下大小姐手中端着的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2 礼盒,仔细放好了。”太后见着已经给了滕思思个教训,也不想真就拂了襄亲王府的脸面,旋即放软了口气发话。 一名宫女随即上前来接过滕思思手中的礼品,直接拿下去收着了。滕思思又对着太后屈膝行了礼,方被安排在一侧坐下。 太后拉着滕鹰的一双小手不愿松开想仔细叮咛她什么,奈何殿堂之内不断地有人和滕鹰搭话,加上前来贺寿的诰命夫人们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来,太后便打发了滕鹰去御花园中走走,呆会儿午膳之时再回来。到那时会有戏班子的演出,她们娘俩坐在一起再聊些体己话。 滕思思饶是记恨滕鹰,但她在寿熙宫内无聊极了,巴不得早早离开实施自己的春秋大计去,她遂跟在滕鹰屁股后面一起离开了。 “主子,咱们后面跟着大小姐,实在不舒服,逛起来也无趣。”知棋在滕鹰左边跟着,低声在她耳边抱怨。 “她不会跟咱们太久的,且慢慢走着吧,前面就是御花园了。” 滕鹰操着大家闺秀的仪范,带着知琴知棋二人向御花园进军。滕思思在她身后走不多远便转开心眼了,她想甩了滕鹰单独行事,又怕落人口舌,便突然叫着自己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滕鹰“好心地”替她召来一名小太监领路,滕思思沾沾自喜地走了。 时辰将近正午,滕鹰寻思着过不了多久便要回寿熙宫用膳,届时又是面上的一套迎合奉承,不觉有些疲倦。她瞧着花园内四下无人,便不拘着礼数了,脚步逐渐轻快起来。 “郡主,您慢点,小心路上的石子。”知琴这话是在提醒滕鹰,“您可是郡主,要注重仪态。” 滕鹰讨好地冲她笑笑,低声倒着苦水,“这四周无人,你稍微让我喘口气吧,一会儿回去还得应付那些女人,累着呢。” ……      …… 花园深处,某些人正在小亭之内休息。 “敏知,你家小娘子这会子该是在寿熙宫中向太后请安呢吧,不知她会不会四处走走叫咱们遇上呢。”慕容朗月不知为何穿了一身轻装便袍,少了军人的英姿勃发却多了几分书卷气。 “子剑,看来你真是闲得发慌了。你说有要事,结果拉着我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个,你不去关注今晚诺大宴会上皇上、太后以及他国使节的安全,居然还有心思操心别的。” 玄 毓说得话语调平和,但是慕容朗月仍是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快。他舔着一张碍眼的俊颜轻声嘲笑道:“我这不是拉着你在着花园里面休息会儿,顺道聊聊嘛。没 成想你小子竟会吃醋呢,我愈发好奇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了。不过你且安心,‘兄弟妻不可戏’的道理我明白着呢,纯属好奇啊。” 这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随风传来,打断了玄毓与慕容朗月的独处时光。 透过树枝疏疏密密的缝隙,远处一纤细的身影映入二人的眼帘。女子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怕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往这边来呢,子剑,咱们走吧。孤男寡女的若是碰着面不仅有违礼数,于姑娘家的闺誉也是有损。”玄毓远远的一瞥,便认出那身影是谁人所有,他心中不想叫慕容见到滕鹰,说完话便准备从另一方向离去。慕容朗月也是赞同,随着玄毓一起。 没等两人走远,一道微微颤动的女声突然插入。“郡主,奴婢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彩蝶。大小姐身子仍是不爽,差奴婢先来禀报您一声,怕扰了郡主逛花园的兴致,大小姐说咱们就不与郡主会面了,到时各自去太后娘娘的寿熙宫。” “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好生照看你家主子吧。”滕鹰心知肚明,她懒得点破,挥挥手打发了彩蝶。 知棋清脆欢快的声音此时响起来“主子,大小姐不跟来了,咱们可得好好转转,奴婢是第一次进宫呢。” 几句话下去,慕容朗月的脚步也停住了。“敏知,咱们等等看看,这位郡主不会是我未来的小嫂子吧。”说完便找了处枝叶浓密的地方站住了。 玄毓心底无奈至极,暗暗恼着“子剑这家伙的脑子怎么一根筋,非得折腾这么一出不可。自己若是再出言劝诫,这厮没准更不走了,看着这家伙没心没肺的确是不好糊弄的人。” 玄毓既然早已认出前方何人,自是不必躲闪了,径自向着滕鹰走去。慕容朗月唇角微微勾起,他猜着玄毓心里有鬼,不然照玄毓的性子不会说那么多话,直接走了便是了。 滕鹰正盯着一树开得旺兴的梨花独自欢喜,知琴知棋在一旁守着她。玄毓走近时看见的就是梨花若雪下美人如仙的景象。滕鹰觉察有人近身,陡的回头望去。 “小女(奴婢)见过相爷。”虽然惊讶在这儿内宫之中见到玄毓,滕鹰面上却是笑容十足,她上前一步面对玄毓行了礼。知琴并知棋在她身后也是躬身行了礼。 “三日前一别,没想到在此能巧遇郡主。郡主今日入宫是为太后娘娘祝寿而来的吧。”玄毓回了滕鹰一礼,用温润的嗓音说出悦耳动听的话语。他闲适地立在那儿,端看着滕鹰娇颜上的细微变化。 滕 鹰一听见玄毓说“三日前一别”这几个字,她脑中登时记起了玄毓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脸上便微微热开了。她极力压制着自己急于上前凑人的冲动,用一双美目斜睨着玄毓的玉颜,在心底狠狠地咒骂玄毓。“人前一贯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话也是彬彬有礼,人后就是个坏蛋、混蛋、败类……”她这几日白天忙着,晚上 在睡梦之中却总是回忆起这个画面,不怪她恼火。 “敏知,别愣着了,还不快介绍一下兄弟。”慕容朗月犯贱的声音来得“恰是时候”,他打断了玄毓的乐趣,亦将滕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 “这位…是……”滕鹰眼中出现了一位英姿勃发的陌生男子,他有着挺拔的身形,俊逸的容颜。“说话如此爽快,毫不避讳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约束,必定是个爽朗洒脱之人。” “慕容朗月。他素来没心没肺,凡事不过脑子的,你不必多加理会,更无须记住此人。”玄毓的回答令滕鹰大跌眼球。她再看向慕容,那厮面上无一丝不悦之情反而是一脸得意的奸笑,滕鹰便明白此人与玄毓之间必是情谊深厚。 滕鹰虽说不出门,但是运城的风云人物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小女见过慕容将军。”说着扶身对着慕容朗月缓缓施了一礼。 “小…郡主客气了。子剑一直念着何时能见郡主一面,是以今日行事多少有些鲁莽,还望郡主原谅。”慕容朗月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滕鹰(小时候见得,因为忘记了,不作数),他对滕鹰的好感却在短暂的时间内加速上升。“能在玄毓与自己面前不扭捏造作,不娇声嗔笑,反而是一派落落大方,冷静地行礼回话的闺阁女子必是那有见识的。” “将军言重了。”滕鹰“不过,小女今日是为太后祝寿而来,此刻午膳时辰已至,理应及早赶回寿熙宫陪伴太后。小女就此告辞了。” 说完滕鹰领着两个丫鬟朝着来路走去。玄毓饶有兴趣地望了一眼佳人的背影后与慕容一起冲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远处浓密枝桠后藏着的一抹人影现身,一双透着恨意的双眸死死瞪着滕鹰离开的方向。“滕鹰,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不会让你顺心如意。”自言自语地说完,人影亦是匆匆离开。 滕鹰赶回寿熙宫时晨早赶来祝寿的夫人小姐们有的已经离宫回府去了,有和某些妃嫔交好的正好趁着机会去这些嫔妃宫中热乎一场。宫中剩下女眷被皇后娘娘招呼去了偏厅用膳,这些人都是等着陪太后观赏下午戏班子的演出以及参加晚宴的,她们的当家人在朝堂上皆不是等闲之辈。 滕鹰回来后没见着滕思思,她也没特意去寻。她在偏厅美美地用完丰盛的午膳,随后乘上小轿跟在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的凤辇后头,随着众家女眷一起去了寄音阁。 滕 鹰沿途端详着宫中的景致,有些风景她虽说幼年之时见过但脑海中的记忆已然模糊。为了庆祝太后娘娘的五十五岁寿辰,宫中一房一屋一花一木都仔细地整理过,不用细看便知是经过悉心的设计的。阳刚照耀之下,那屋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片泛起绚烂的光芒;那朱漆的宫柱上垂挂的火红火红的绸幔亦是随风轻移,摇曳生姿,还有那蔓延的宫墙,那迎风招展的花朵,那清澈如明镜般的湖水,无一不引人心生向往。 “可惜,这四方天地之中的女子日日见到的只有这些,怕是早已厌倦了吧。”滕鹰心湖莫名的生出一句感慨。 “恭迎太后娘娘……”一道太监们独有的尖细嗓音传入她的耳蜗,滕鹰知晓,“这是到了寄音阁了。” 五十三章 丢丢 太后、皇后率先下了轿辇进入坐席,各宫妃嫔并一干女眷们随后陆陆续续地在安排好的席位上坐定。滕鹰原来是跟着诸家女眷们一起的,谁知太后娘娘在上首安坐后随即遣了贴身宫女来唤滕鹰去自己身边陪着听戏,滕鹰不好推辞,在众多女人犹如洪水猛兽般犀利的目光下淡定地步行到了太后身侧坐下。 太 后的生辰,自然是她老人家先点戏。太后上来先点了两出,管事的太监立马吩咐戏班子开腔,台上的戏子们便依依呀呀得忙活开了。太后随后将手中的戏目单子递给了皇后,嘱咐皇后再选上几出大家喜爱的戏曲,然后她就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台上戏子们抑扬顿挫的唱腔,一边不时地扭头与滕鹰聊上几句。 在太后坐席右侧坐定的滕鹰听得并不入迷,她觉得有数道目光此起彼落地在自己的后背上扫来扫去。她悄悄地侧身,远远望去,只见一干女子的视线朝她这边投射过来,这些目光中有中年妇人好奇心驱使下的探寻,有豆蔻少女内心涌动出的羡慕嫉妒,也有那闺阁千金的哀怨忧伤。滕鹰回过身后微微摇了摇头,心知自己已经被人家当成了什么稀罕的物件抑或是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了,不论是么,在她而言只代表着俩儿字,概括总结出来就是“麻烦”。 这厮心底不由哀叹一声,“集宠于一身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事情,偶还不想犯了众怒。”她是好生无奈,加上台上演着的戏码也不精彩, 她顿时有了出去放松一下的念头。 心动不如行动,滕鹰马上请示太后。太后娘娘自是体贴她,满口答应了,滕鹰于是带上自己的两个丫鬟迈着轻快的步子渐渐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主子,您发现没有,大小姐没在寄音阁里呢,头午分开后就没再见着她。”知琴一见说话方便了,便向滕鹰禀报了她的发现。 “滕 思思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出现在寄音阁?”滕鹰心中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滕思思的那点算计她清楚的很,滕鹰是寻思着这后宫之中除了皇上,该是没有别的男子出现的,况且皇上的地界滕思思也进不去,所以那厮再怎么算计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转上几圈就该死心回来的。“这么久的功夫,她能是去哪呢?” “主子,要不要奴婢和知棋去找找大小姐?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回头安侧妃再赖到主子头上……”知琴面露担忧之色,轻声请示着滕鹰。 “知琴姐姐,咱们在这皇宫之中也不熟门熟路的,哪里去找大小姐呀。”知棋快言快语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况且大小姐没准正在来这的路上呢。” “琴儿,我知道你是担心,但知棋说得有几分道理,这是皇宫,不许人随意走动,你们俩到时再出了什么差错就更不好了。若滕思思到了晚宴还不现身,我再禀报太后,那时去寻人也不迟。咱们在这附近散会儿步还是回去寄音阁听戏吧。” ……分割线哟…… 头 午时候,那个带路的小太监转首就被滕思思使了点银子打发走了,她随即派了贴身丫鬟彩蝶去向滕鹰回话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3 ,自己呢其实就在御花园外围等着彩蝶回来。滕思思长到十七岁还是头一遭进宫,她本以为进了皇宫就能见着皇上以及安侧妃说得王侯子弟,于是欣喜地带着彩蝶在四围来回的走动,可是她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除了擦身而过的太监外竟没见到半个男人的影子,不由得失望至极。滕思思哪里晓得后宫和前朝的区别,彼时的皇上并大臣们都还在前朝忙活呢,她在后宫瞎溜达自然见不到了。 滕思思逛悠累了也饿了,她估摸着该用午膳了,便带着彩蝶加快脚步想赶回寿熙宫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花木间的碎石小路上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滕思思猝不及防,连带着她的彩蝶一齐被撞到在地。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撞本小姐。”滕思思蹲坐在光滑干净的石板路上,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吼了一嗓子。 此时一道冷冷地声音传来,“哼,除了当今圣上和太后娘娘以及皇后娘娘之外,还没个敢冲着本宫大呼小叫的人出现呢。你是哪个府里的小姐,这么大的脾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滕思思本以为是哪个冒冒失失地太监或者宫女呢,听见来人的话后她即刻起身,用带着困惑的目光打量起来人。眼前的女子一身红色的宫装,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姿容艳丽,五官精致,但是周身散发的浓重怒意造成她此时的面部表情十分的阴森狠厉,遮掩住了俏丽的风姿。 “公主?”滕思思轻吟出声。 “不像吗?本宫是当今圣上最小的皇妹--韵仪公主。本宫要叫你这没有规矩的官家小姐长长见识。来人……” 韵仪公主一声令下,她身后立马出现一众太监宫女,诸人低着头应话“奴才(奴婢)在,公主有何吩咐?” “这主仆二人刚才冲撞了本宫,你们把这两人拉下去,送到宫中的刑房挨个儿打上50大板。” 滕思思这才真的相信眼前怒气冲天的俏丽人儿是位货真价实的公主。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滕思思还是懂得的,她立马蹲下身子,跪在地上告罪,“臣女眼拙,竟不知公主驾临,冲撞了公主委实该死…但求公主看在臣女是无心之失的份上,饶恕臣女。”彩蝶已是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今日是太后寿宴,韵仪公主按礼本应在寿熙宫陪伴太后,可昨日太后刚刚因为她哭闹着不肯嫁入一等忠勇公府的事情责骂了她,且她不是太后亲生的公主,一直不招太后的喜爱,所以韵仪公主心怀怨气,她早早便去寿熙宫请安,送上了寿礼后就出来了。 韵 仪公主近日来心情极度抑郁,不消说透,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支了随行的宫女太监在远处等候,她独自一人在御花园中消散愁绪。谁知远远瞧见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和滕鹰在树木花影之中亲亲热热聊天的景象,她胸腔中积攒的委屈怒火瞬间转变成缕缕恨意。韵仪公主是正愁无处发泄积郁的怒气呢,偏偏滕思思个倒霉孩子撞到了枪口上。 “本宫知道你是官家千金,但凭你是谁家的女儿,只你撞伤了本宫的玉体这一条罪,就够你好好吃一顿板子的。本宫罚你受50板子还是轻饶了你。”韵仪公主的满腔恨意如熊熊烈火一股脑的烧在了滕思思身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拉下去。” “等等…等等!”滕思思拦住了意欲上前带走自己和彩蝶的奴才,嘴上急切地说道:“回公主,臣女是襄亲王府的小姐,算起来咱们还是堂姊妹呢,请公主看在咱们有血亲的份上,饶恕臣女的无心之过吧。”滕思思面色煞白,额头便开始渗出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 “既然你是襄亲王府的人,那你是……”韵仪公主的语气开始是疑惑的,她随后便记起“哦,你是王叔的大女儿,是吧?” “是,滕鹰正是臣女的二妹。”滕思思稍稍吐了一口气,她庆幸自己的嘴巴够快。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拉下去了…就在这儿掌嘴吧,什么时候本宫的气儿消了,你们再停手。”韵仪公主的话毫不留情,双眸之中透着的狠劲叫人心惊,她继续说着狠话。“你别以为你是王叔的女儿本宫就会放过你。本宫从小就讨厌滕鹰那贱人我见犹怜的狐媚模样,你是那贱人的姐姐,长得这么标致,必定也是个狐媚子,和她一样讨厌。本宫定要收拾你们姐俩。” “原 来这韵仪公主和滕鹰那小贱人有仇呀。”滕思思听着话音,心中不由叫好,她二度拦住上前来的太监宫女们,慌忙喊道:“公主容臣女禀报。其实多年来,臣女和二 妹的关系并不融洽,…臣女与她一直以来都势如水火,容不下对方。”滕思思这话说得有些失真,她想置滕鹰于死地不假,但是滕鹰至今也没把她怎么样呀,滕鹰至今为止起码没有像她一样,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韵仪公主闻言后微微楞住了,她没再下令将滕思思掌嘴,而是径自陷入沉思。正午的日头正毒,滕思思在渐渐升温的地面上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她的心情又是忐忑不安,额上渗出的汗珠开始不断滑下。 “你说你和滕鹰不和,你说你与她一直明争暗斗,对吗?” 韵仪公主突地问话,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兴奋。滕思思隐隐约约闻道阴谋的味道,不过她为了保住自己的美丽容颜当下如捣蒜般不断地点头。 “好,你们俩下去吧。”韵仪公主打发了小太监,转首对着滕思思说道:“你,随我来。” ……分割线哟…… 日照渐渐西斜,屋顶的琉璃瓦片金灿灿的色彩中掺杂上一抹红彤彤的霞光,朱漆的宫柱表面亦是沾染上落日的余晖。 眼见着暮色将至,滕思思才步履急促地到了寄音阁,悄悄地坐在了女眷中间。滕鹰见她的如花娇颜上布满得意洋洋的表情,心底的疑虑更盛。 该是晚宴的时候了,太后娘娘听曲的兴头渐渐弱了下来,女眷们准备再度乘上轿子前往宫中宴客的金龙大殿。 “呆会儿的晚宴上你多留意着点大小姐的动静,这厮的表情我太熟悉了,莫不是又要闹妖儿了。”众人起身之际,滕鹰瞅准时机在知琴耳边小声叮咛了两句。 御 膳房未时便开始预备晚宴的冷热菜肴、果品酒水,太后并宫妃们入席之时已是申时过半,晚宴所需食品酒水一应准备妥帖。金漆的黑檀木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点心果品。太后生辰的寿宴规格是要按照龙翼的礼制来制备的,共有热菜二十品,冷菜二十品,汤菜四品,小菜四品,时令鲜果四品,蜜饯果二十八品,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八品,共计一百零八品。 因着男女有别,所以参加宴会的各府女眷们多数被安置在两侧的偏殿内用膳,由宫中的几位品阶稍低的嫔妃相陪。滕鹰因幼年曾受太后娘娘的抚育,又是皇叔襄亲王嫡出的血脉,身份地位上分量十足,于是她坐在了正殿之内,与周贵妃等挨着太后的上位坐着。滕思思沾了滕鹰的光,也在正殿之内参与宴会,她的座位在滕鹰对面。 突然有太监的高音传入大殿,“韵仪郡主到……” 一位身着藕粉色宫装的美丽女子旋即缓缓步入大殿,眼中渗着骄傲之色,娇柔妩媚风姿绰约的身影落入正殿所有人的眼帘。 滕 鹰幼年时便与这厮相识,且她一早就料到了韵仪郡主的出现。所以在听闻韵仪郡主驾到之时她的神情平静的很,对于韵仪郡主今日极美的妆扮亦没有感到惊艳。滕鹰的视线向对面坐着的滕思思瞥去,滕思思此时的表情倒更让滕鹰惊讶,因为滕思思在笑。这在滕鹰看来是不合乎常理的,她愈发觉得滕思思下午的失踪透着诡异。 “常 人初次见到某人时的眼神该是陌生并且有打量探寻的意味,滕思思的眼神中未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流露出一丝兴奋,难道她们俩…认识?”这个念头一经出现,滕鹰 脑中的警铃瞬间叮叮作响,“这俩女人若真是接上头,那么她们谋划的事情定然和自己有关。且看看你们能整出什么成功的谋算吧。”滕鹰冷眼瞅着韵仪郡主和滕思 思之间的眼神交流,想想她们俩一个是自己幼年时已然结怨的故知,一个是自己多年来情分已尽的姐妹,不由地在心底嘲讽自己人缘恁的不好。 酉时,皇帝携众大臣到场,宴会正式开始。 意气风发的天子先是携皇后以及后宫诸妃嫔并满朝文武各府女眷们一齐向太后行礼祝贺,祝寿词无非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最后再来一句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结束语。” 接着便有别国的使节一一进入正殿贺寿。 首先上前拜寿的是风越的使臣,此人是风越的二皇子风慎冷。风慎冷个头高挑,身材精壮,脸部的五官如雕凿过的岩石般有着刚毅坚硬的质感,他的眼神中带着阴寒和精明,周身散发出的不容人忽视的霸气。 滕 鹰低头暗暗打量了风慎冷一番,暗思道:“此人如此锋芒毕露,不是那良善之辈。听说风越的国主一直定不下储君的人选,这位二皇子必是那有心争夺之人。”风慎 冷此刻边说话边状似无意地向滕鹰射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滕鹰只觉得身上乍寒无比,她知道自己的打量已经被这站在大殿之上的男子发现了。 第 二位出现的使臣代表着凤翔。凤翔与其他三国不同的是,这个国家的君主自古以来皆由女子担任,是个女权至尊的地方。使节亦为女子,有着不亚于男子的健壮身形,她上前献上了一方用凤翔特产的白玉雕琢成的观音像。滕鹰瞧着观音像慈善宁静的面容隐隐瞧着与太后娘娘的凤颜极为相似,便知这是此物的独特之处了。 “传言凤翔处于荒蛮不适耕种之地,那的女子身形高壮,个个骁勇善战,看来不假。”滕鹰对凤翔这个国家一直有几分好奇,她禁不住多瞄了几眼凤翔的使臣。 接 着是最后的云岚国使臣上场。云岚的实力在四国之中一直处于末尾,多年来极力与余下三国交好,以求国与国之间的平安和睦。但是诸位不要因为云岚的皇帝这样讨好别国就认定他会任人宰割,云岚与他国之间起码近十几年未有交锋了,国内的子民一直安居乐业,一个能让别国放下觊觎之心的国主也不会是那昏聩庸碌之辈。 有太监报上名号之后,就见一十一二岁的娇俏女娃端着一个礼盒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位雍容贵气的白衣男子。在座的内命妇并朝臣们皆是大跌眼球。 有的老臣当场便小声嘀咕开来,“云岚怎么就派了一个奶娃娃来送寿礼,这不是辱没我龙翼吗?” 滕鹰的眸光先被白衣男子吸引了过去,因为此男的气质与某人极为相似。男子白衣若雪,俊美的容颜上罩着一层浓浓的暖意,气质飘然,整个人仿佛有羽化成仙之势。他嘴角含笑,视线正温柔的落在前方缓步走着的小人儿身上。 “此人的气质风韵不亚于玄毓那厮,算不上妖孽至极也是风华绝代了。” 滕 鹰下了一句批语,她的视线也随着男子转移到了女娃娃身上。她开始是觉得云岚的国主有趣得紧,竟能放任这么小的孩子路途遥遥的来龙翼祝寿。待得她看见一身紫色纱衣的可爱女娃,不禁为云岚国主的精明叫好,拭问在这复杂诡谲的寿宴之上谁会去刁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天真小孩呢。若真有这样的人才出现,怕是要遭受众人大量的讥讽耻笑了。 女娃娃梳着简单的双环髻,笑容很是甜美,眼神清明纯净。滕鹰不知自己多久没有见过这样清透的眸子了,心湖之内情不自禁地生出对小女娃的亲近和好感。 女娃娃与白衣男子一道向皇上行礼后,便用她甜腻的娃娃音恭敬地对着太后说道:“云岚国公主百里皓雪代表云岚子民恭祝太后娘娘福泽千年,凤体康健,长乐未央。” 太后看着底下说得有板有眼的小人儿,喜爱之情不由滋生,将女娃娃唤道跟前问道:“你叫百里皓雪是吗?多大了?” “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丢丢,我父皇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4 母后便是这么叫我的。”小丫头也不认生,吐字清楚。 “丢丢今年十一岁了。” 太后娘娘开心地望着丢丢稚嫩的小脸,突然语带惊喜地说道:“这小丫头长得和鹰儿小时候恁的像,尤其是这眼睛,都是水汪汪带着灵气的。” 滕鹰闻言仔细看向太后身前站着的小人,“紫色纱衣、水润的眼睛……这一些特征和记忆深处的人影太像了……” 五十四章 才艺?武艺? 那丢丢也是个小机灵鬼,她听见太后夸奖自个儿,一边屈膝行礼,一边操着清甜的娃娃音高兴地道谢。“谢谢太后娘娘的夸赞。”仗着自己的年幼无知,丢 丢丝毫没惧怕太后的威严,也没将礼教规矩的约束放在心里 ,她随后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太后娘娘,您说丢丢和鹰儿长得像,那…鹰儿是谁呀?” 花 朵一般漂亮外加乖巧活泼的丢丢此刻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一双水汪汪晶晶亮的大眼睛中带着迷蒙的困惑,她那纯真可爱的表情顿时俘获了太后一颗年老的充满母爱的芳心。太后的脸上未出现分毫不快,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宠溺,很有耐心地向丢丢解释道:“哀家口中的鹰儿就是坐在那个座位上的姐姐,她是襄亲王府的容月郡 主,你看你们俩长得像不?”太后涂着蔻丹的莹白指尖说着便指向了滕鹰所在的方位。 太后貌似是在回答云岚小公主的问题,但是她真实的意图明白人都猜得出来。滕鹰多年来不出现在公众眼帘,太后娘娘这是有心提携她,一则是让大家都知道知道“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是谁”;二则是告诉众人“相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就在眼前”。 太 后的音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的话音一经落地便回荡在宽旷的大殿之中,立即引得不少在场人士不约而同地做出某一举动:他们那渗着好奇呀探寻呀嫉妒呀愤怒呀等等各有深意的目光频繁地在丢丢和滕鹰之间打转。滕鹰一时之间由默默无名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连带皇上都朝她看了过来。 要说滕鹰 今日的装扮虽比不得某些人的奢华隆重,但是她为了给自己赚个脸面也为了让太后瞧着欢喜,这一身行头也是悉心准备的。端庄华贵的服饰再配上她的花容月貌…… 那不算是倾国倾城也必是一枚绝色佳人。这厮对自己的如花容颜还是相当自信的,她唯恐自己在这满堂的莺莺燕燕之中出了风头,所以故意捡了一个不眨眼的偏僻位置。现在,滕鹰瞄着四下射过来的透着各式各类深意的眸光,便知太后提点自己的心意反给自己惹来麻烦了,她在心底哀叹,“故意挑了这个座位,结果算是白白浪 费了。” 在场的众人大多头一遭见着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滕鹰不用抬眼细看便知这些人目光中的惊讶以及随之而生的惊艳。当然这其中有那么几人是例外的,比如襄亲王和玄毓,他俩眉心微蹙,看来心情不是很愉悦;又比如韵仪公主和滕思思以及场中一干被人忽略的女子,她们面色十分难看,眼里心里怕是正烧着熊熊大火呢;再比如当今圣上,他面色平和,漆黑如墨的瞳仁之中露着一丝玩味,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天子在想些什么;最后的某位妖孽男子,他淡淡地扫了滕鹰一眼,表情很是不屑。 丢丢顺着太后玉手的指向也用她那亮晶晶的双眸打量起滕鹰。小丫头毫无顾忌地扭头对着太后说道:“父皇曾经对丢丢说起过,他说龙翼国的女子温婉大方美丽娴雅,那位姐姐的样貌很美,就像父皇口中说得一样。不过在丢丢看来,父皇说得不是全对,太后娘娘便不是这样的女子……”说到这,丢丢清甜软糯的嗓音忽然停了下来,一只嫩嫩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脑瓜,似乎想不出要说什么词 儿。 丢丢是未发现自己的一番言论多么有轰炸力,大殿之上原本或盈盈含笑或冷眼旁观或面无表情的诸位闻之是脸色大变,众人暗暗为她捏着一把冷汗。“这小丫头是准备当众侮辱龙翼的太后娘娘吗?” “丢 丢认为太后娘娘雍容华贵的气质不是随便的词汇就能评价的。因为您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您的风采犹如明月的皎洁光芒普照大地一般,无人可及。”丢丢思索片 刻后,终于把话说全了。小人儿的马屁拍得极好,已经将心提到嗓子眼儿的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太后凤心大悦,乐得都合不拢嘴。 然而,偏就有那破坏气氛的人。韵仪公主忽的起身,而后用凌厉的口吻对丢丢发难。“照着云岚公主的意思,你的话里可是说太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采无人能及呢,那咱们的皇后娘娘在你眼里就不是母仪天下了?” 太 后的喜悦之色当即收敛,她对韵仪公主的成心刁难颇有微词,毕竟刁难一个懵懂无知的幼童显得有失公主的身份,亦是有失龙翼的体面。可是太后又不能当即发作,只好等着丢丢回答。看着众人的视线都投在丢丢的小身板儿上,等着她回答,有那幸灾乐祸之人已经低笑起来。谁知丢丢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滕鹰望着小丫头语塞的可怜模样,心里琢磨着满场估计没人会帮个孩子说话了。她胸中一激动,当即站起身来,红唇开合之间,一句解围的话就吐了出来“太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采如明月光辉普照万物,皇后娘娘温良宽厚的品德如明珠璀璨泽照天下。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皆为天下女子楷模,吾等望尘莫及。”滕鹰说完冲丢丢笑了笑,笑容如四月里的阳光一般明媚温暖。 “朕认为容月郡主此言甚好,母后与皇后意下如何?一道浑厚的男声传入耳蜗,许久不言语的皇上一语定下乾坤。 ”容月郡主的话亦是甚合哀家的心意,快快坐下吧。“太后递给滕鹰一个赞许的眼神,她的脸色此时缓和了许多,笑着出言附和皇上。皇后随即也回了类似意思的话,一场尴尬就这么着被滕鹰的几句妙语化解了。丢丢与那白衣男子也落座了,就在滕鹰的斜对面。 接着皇上传令下去,歌舞表演便拉开了序幕,大殿内的气氛又活跃起来。皇上随即与众人把酒言欢,大家的目光转眼已被精美的歌舞表演吸引过去。 韵 仪公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本来是见着太后故意帮滕鹰拉拢关系,心里恨得慌,借着丢丢话里的漏洞成心找茬添堵,没想到滕鹰的几句话便扭转乾坤,自己出气不成反而给了滕鹰露脸的机会。她愤恨地盯着滕鹰的如玉娇颜,一对美目充满了戾气,咬牙切齿地低吟一句”滕鹰,本宫定要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让你后悔自己 曾经和本宫作对。“ 滕鹰察觉到了韵仪公主或是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不过她现在压根没功夫搭理那些自己召来的嫉恨,她的心思一直在对面的丢丢身上停留。这小公主的五官神韵仔细瞧起来便愈发觉得和自己的相似极了,尤其是莞尔一笑时的眼神,恁的像。 ”若是娘亲还在的话,那她腹中的孩子也得长成丢丢这么大了“滕鹰脑中登时浮起一丝希冀,而后她又嘲笑起了自己那荒谬大胆的想法。”丢丢是云岚的公主,怎么可能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呢,我真是想多了。“ …… 大殿之上的诸位明面上你来我往,都在欣赏着舞娘们曼妙的舞姿,实在心底里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滕 鹰百无聊赖,偷偷地四处扫描场中各怀心思的众人,她的视野之内突然出现玄毓的温润面容。玄毓的一双凤眸从入场之后就未从滕鹰身上离开过,他唇角微微向外扯开,给了滕鹰一抹淡淡的微笑。滕鹰不想与这厮对视,立马换个一个方向,不想迎面看见的便是风越的二皇子--风慎冷。 风慎冷自打发现滕鹰偷瞄自己后便对她有了兴致。且不说滕鹰出众的气质,敏捷的思维,只是那面对自己之时毫不畏惧的眼神便足以吸引他去注意。 ”如此冷静机智的女子,难得一见呢。“风慎冷的眼中此时有着毫不遮掩地欣赏,欣赏的对象自然是滕鹰,于是给了滕鹰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对风慎冷没什么好感,她当即转首看向场中轻歌曼舞的女子们,状似享受着正殿之中进行的一切娱乐。 …… 凤 翔的使臣--洛英将军是凤翔女皇的得力臣子,她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发现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被对面那位风姿出众容颜姣好郡主吸引过去。洛英自然晓得滕鹰是何许人也,想起临行之前女皇的交代,她便趁着一段歌舞表演结束后的空挡起身,面向景帝拱手作揖,朗声言道:”龙翼国主容臣禀高。我凤翔国地处荒凉之 地,没有龙翼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文化底蕴,我凤翔女皇常说龙翼的女子个个才华横溢,她的心中虽是向往,可惜始终无缘一见。今日臣见大殿之上的女子个个气质绝佳,更是相信吾皇所言不虚,不知皇上能否令微臣亲眼见一见龙翼女子的才艺,这样一来,微臣回国后也好向吾皇描述一番,圆吾皇多年心愿。“ 女使的话谦恭有礼,更是圆滑的让人没有反驳的理由,端坐在上位的年轻帝皇岂会拒绝。”不知洛将军想看谁表演呢,哪一种才艺表演呢?“ 景帝当即答应下来,随后问话。 ”微臣日前抵达运城驿馆,喜闻当朝丞相已与襄亲王府容月郡主缔结婚约,想必那容月郡主定是才情兼备的女子,臣想一睹容月郡主的风采,不知郡主可否愿意?“ ”这什么情况?自己又不是登台的戏子,凭么给你表演。“滕鹰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怎么连凤翔的使臣都看自己不顺眼,”这厮的话里明摆着有算计自己的意思,不会又为了玄毓这混蛋吧……“ 不过景帝已经温柔地向她发问了,不容滕鹰犹豫,她即刻起身应答。”能替龙翼彰显我国女子的风采,容月万分荣幸。 “滕鹰心底暗暗叫嚣着,”放马过来吧!凭你考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本郡主全都拿得出手,到时吓你一跳。“ 只见凤翔的女使双手抱拳,对着滕鹰行礼后幽幽地说道:”那就请郡主选一样兵器吧,让微臣见识一下你们龙翼女子的武艺。 “兵器?”场中的人们又被惊着了。…… 五十五章 绝妙舞姿 “这个……”恍惚之间似乎有阵阵乌鸦的叫声传进滕鹰的耳朵,这回真的惊着了,她很想质问一下洛英,“把‘才艺’和‘武艺’这两个词的意思混为一 谈,你故意玩我的吧?”滕鹰双眉微皱,清丽的容颜上浮起一层淡淡的苦恼之色,她感觉到今晚寿宴上出现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而且似乎全都围绕着自己一人而 来。“我这倒霉的孩子,以后出门一定先翻翻黄历。” 看着滕鹰两眉之间微蹙的模样,韵仪公主一直阴云密布的容颜却开始渐渐转晴,继而出现幸灾乐祸地嘲笑,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滕鹰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 滕思思那厮已枯坐了许久,眼见着滕鹰成为众星拱月的对象,她心中羡慕嫉妒恨的各种滋味是连番涌出,连入宫的初衷都忘记了。不过,现在她可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端等着滕鹰出丑。襄亲王见自家女儿一直没有回话,先前儿还淡定的神情竟略微地沉重起来。 玄毓倒是镇定自若,面色不改,一张俊颜依旧如深潭一般平静无波,瞧不出任何端倪,不过他看向滕鹰时,眼神流露出浓浓宠溺和无比的信任。 风慎冷面色愉悦,越发觉得这场寿宴有趣了。他紧紧盯着滕鹰,双目之中燃起的的火苗正在逐渐升温。 活泼可爱的小公主百里皓雪,她该是很喜欢这位替她解围的漂亮姐姐,所以她的一双小手紧紧绞在一起,小脸上满是焦急。 至于龙翼高高在上的君主,景帝,他唇角挂着一丝微笑,正在观察着滕鹰的反应,一双鹰目中的眼神如寒潭般深邃幽远。而且他对洛英的惊人之言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对滕鹰很有信心。 …… 在座的诸位大人亦是惊讶于凤翔使臣的言词,此刻坐席上开始隐约出现小规模的议论声。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5 “这凤翔的使臣明摆着是刁难咱们呢,容月郡主是闺阁千金,哪里会舞枪弄棒呀。” “是呀,听说容月郡主身体羸弱,能有力气说话就不错了,我看她一会儿肯定要出言婉拒了。” “哎,一旦容月郡主推却此事,不论咱们换不换旁人顶上,都会损失龙翼的颜面。” …… 大殿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沉重起来,诸人的面色此时就像是五颜六色的染料一样,神态不同表情各异…… 滕 鹰没时间观察诸人,再度细看了一眼这位洛将军,须臾之间她的脑中已是百转千思。“这洛将军的眼中虽藏有锋芒但是眼神清明透澈,她不似那爱慕玄毓的女子一般眼中有着痴怨缠绵。况且洛将军身为凤翔的使节自该小心谨慎行事,假如因为个人的恩怨搅和了龙翼和凤翔之间的关系,她该清楚后果是多么严重,所以那洛将军不会如此不顾大局。”滕鹰于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更深一层上去。“如若不是洛将军自己的主意…那她执意在寿宴之上又点名道姓地为难于我…这事估摸着是凤翔女皇 的意思,看来这位女帝要么和玄毓有仇,要么对玄毓有情。”滕鹰心底更倾向于相信后者,于是她毅然决然地送了玄毓两个大大的白眼。 凤翔的使臣为何会有此请求,玄毓是心知肚明,可现在也不能对滕鹰详说,他只好回了滕鹰一记抱歉的眼神,而后泰然接受了滕鹰奉送的两个大白眼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底下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 “容月郡主莫不是怕了吧。”洛英见滕鹰沉默了许久,当下出言讽刺。 滕鹰不再迟疑,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景帝,嫣然一笑后操着悦耳的清音,恭敬地回禀,“既是展现龙翼女子的舞艺,那臣女愿做剑舞一曲,请洛将军欣赏,望皇上应允臣女先下去换上舞衣。”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便在心底暗暗称赞滕鹰的蕙质兰心。“武艺”究竟是哪两个字,凤翔的使节可没写出来给大家看看,那“舞艺”两字又有何不可? 景帝挑了挑眉,胸中生出一眯眯夸奖。“这小堂妹,果然是头脑活络,竟能偷龙转凤,转换了字面上的意思。”他气质威严慑人,狭长的双眸当即看向洛英,随即问道:“容月郡主愿意献上剑舞一曲,洛将军以为如何?” 洛 英才在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话里的意思片刻之间便被滕鹰浑水摸鱼地换了。可是时机已过,假使她开口纠正的话就表明了凤翔此举真的是别有用心,因为在座的人都知晓,四国之中除却凤翔的女子会挥舞刀枪驰骋沙场外,余下三国的女子由古到今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一生的使命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夫教子的。 “和龙翼的关系恶化是小,若然有别国借机和龙翼联手挑拨生事的话,问题就大了。”洛英要以凤翔的国事为重,她家女皇的小计谋暂时只能放下了。接着她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微臣以为容月郡主定不会叫微臣失望。”洛英说这话算是表示同意了,虽然语气里面透着些许的失落。 滕鹰朝着景帝行礼后便带着知琴和知棋下去换上舞衣。 “主子,那凤翔的女将军是有意刁难您呢,咱们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吧。”知棋气愤极了,她方才真想上前狠狠揍洛英一顿。 “主子,您是缠绵病榻之人,长年累月的病人哪有力气跳舞呀,奴婢在担心……”知琴的心思总是深那么一些,她说得虽然模糊,但滕鹰明白她是在担心此举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无妨,总不能在他国面前失了龙翼的体面,尽力一试吧。”为防隔墙有耳,滕鹰的回答也是不清不明的。反正知琴明白就好了。 滕 鹰很快换好舞衣回来。只见一位精灵般的女子款款步入大殿,清雅的身姿霎时间便令众人屏住了呼吸,仿佛这一呼一吸之间,会惊了这位犹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她会驾着五彩祥云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不见。待得滕鹰婀娜的倩影在大殿中央站定,她的绝世风华更是显露在外。身上裹着的白色舞衣将她看似纤细的身段衬托得凹凸起伏玲珑有致,外罩的缀着光亮的黄豆粒般大小珍珠做穗儿的粉色披肩令她优雅美丽、娇俏迷人的姿容愈加绚烂的绽放,愈加夺人呼吸,而她周身好似笼罩的一圈圣洁纯净的光芒,更是不容人一丝一毫的亵渎。 有宫女上前给滕鹰送上一柄女子剑舞所使用的银剑。此剑轻巧且因为剑刃不曾开封所以不具有伤人性命的可能,作为舞蹈的道具再好不过。 滕鹰手执剑柄,莲步轻移,摆出了曼妙的姿势。舒缓的音乐响起,舞蹈拉开序幕。开篇的乐声很是婉转轻柔,仿佛轻挠心弦的羽毛一般,滕鹰随乐声翩翩起舞,舞姿柔美中显露着蓄势待发的英气,一柄银剑在她手中灵活的舞动,剑尖在空中划下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舞 蹈渐渐进入**,乐曲的旋律开始幽幽地加快,滕鹰舞剑的速度已在逐渐提高。她脚尖轻点,踩着音乐的节拍瞬间放开了全身的动作,不时的翻身一跃,突然的回旋一挥,舞姿轻灵犹如春雨滴滴落人心扉之上又如片片梨花扑面而来。她手中的银剑或缓慢地从身子的一侧推出而后快速地从高空收回,或高举在头顶流畅的绕身一周而后从身侧顺势洒出一片剑花,一缓一急之间一张一弛之余已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曲调的旋律越来越急,铮铮琴音如颗颗珍珠叮叮咚咚撒落在玉盘之上,滕鹰手指剑柄,将剑身横在胸前,她纤腰反向下压,身体倾斜,下颌微微上仰,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裙角随之四散扬起,她在大殿中央原地旋转出一串连续不断的银光。 曲终人静,金龙大殿诺大的空间之内竟是静谧无声,怕是连根银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突然高坐上位的景帝率先拍起双掌,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金龙大殿。 饶 是有心刁难,洛英却不得不承认滕鹰的剑舞绝妙。掌声渐息,她直起身来高声启奏景帝。“容月郡主的剑舞在漫漫柔情之间又带着英姿勃发之势,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绝妙至极。此舞着实令在下大开眼界,龙翼女子的舞艺果然了得,洛英不虚此行,回国之后定然向吾皇一一详述。” “滕鹰只是幸不辱命而已,倒是洛将军的夸赞委实不敢当。”滕鹰对着洛英扶了扶身,行了一礼。 在场又有几位长袖善舞的大人说了几句阿谀奉承的场面话,滕鹰此时已经回到座位上坐定,她知道自己今日的成功一舞只会后患无穷,毕竟韵仪郡主冰霜一般的眸光以及风慎冷眼中的灼热已经给她提了醒了。 寿 宴的节目还未继续上演,就见风慎冷高峻的身躯直立起来,他上前行至大殿中央,拱手向景帝施礼后说道:“龙翼国君明鉴,我风越数十年来与龙翼在国土疆界之上 时有纷争,一直僵持不下,两方军士之间也是偶有战事发生,吾皇认为一切皆因你我两国之间没有紧密的联系,倘若我们两国之间能够缔结秦晋之好……” 风慎冷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滕鹰赫然歪倒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之上…… 五十六章 诸人的眼球不约而同地转向滕鹰倒地的方向。没有人注意到一位美得接近于妖孽的男子的悄然离去…… “快,快传御医……你们几个马上将容月郡主送到哀家的寝宫去,”太后反应过来后顾不得风慎冷正在发言,即刻出声吩咐,凤颜上的神色看似镇静但眉心之间紧蹙泄露了她焦急的情绪。 襄 亲王再怎么冷静自制,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坐不住了,他当机立断地起身,躬身请令。“启禀皇上,小女自幼身体孱弱,近日喜得圣上赐婚,病况才有几分好转,得以进宫为太后娘娘贺寿。小女刚才所作剑舞一曲想来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所以才会突然晕厥。请皇上宽恕小女御前失仪之罪,并请皇上允许臣立刻带小女回府休养。” 景帝在上首坐着的好处就是可以总揽全局,各人的眼神各样的心思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景帝岂能不知自己的小堂妹脑子里打着的鬼主意。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已被知琴知棋扶起但是依旧不醒人事的滕鹰,又瞅了一眼心急如焚的襄亲王。想想王叔都因为自家女儿心急火燎的了,自己也没必要苛责下去,他旋即回复道:“王叔莫急,朕派御医先为堂妹查一下脉象,脉象无碍之后再回襄亲王府不迟。”景帝说完状似不经意得向玄毓所在的方向看去,实则给了玄毓一记眼神,眼神里的意思玄毓一清二楚。 景帝的话让襄亲王悬着的心微微定了下来,他行礼谢恩后身躯便缓缓下坠,然后落座了。 滕鹰这边昏迷不醒着,那边的后宫妃嫔们内心也不平静。不看那丽妃、蝶妃以及孙昭仪武昭仪等人,单看那周贵妃的脸上已经是青灰一片。周贵妃本是一心想在晚宴上大放异彩,可惜她今晚出风头的机会全被滕鹰搅和掉了,所以这厮对滕鹰的厌恶又曾加了一层,不由地小声暗讽道:“是真晕倒还是假晕倒都很难说呢,哗众取宠而已。”其实吧,周贵妃的品位还是很低,穿着一件湖绿色 缎面裙袍,下身穿了一双嫣红色绣花宫鞋,依旧是满头的珠翠,活脱脱的迎合了一句俗语:红配绿,赛狗屁。真是不知她哪里来的满满自信。 韵 仪公主为了今晚的寿宴精心打扮的妆容看来也纯属是白忙活了,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滕鹰的身影,怎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美貌。她着实不相信滕鹰真的晕了过去,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然后她向对面的滕思思递了一个怀疑的眼神。滕思思原来还是静静坐着,暗自窃喜滕鹰的忽然发病。收到韵仪公主的讯息后她才觉得事情似乎有蹊跷,她当即起身面朝景帝跪地请求道:“请皇上允许臣女随妹妹一道下去吧,臣女眼见妹妹昏倒在地,心急如焚,求皇上念及臣女二人的姐妹深情,允 许臣女去照顾妹妹。”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磕头请旨。 滕思思的一番话说得那是情深意切的,再加上动作上的表演到位,景帝哪有不允的道理,当下便派人将滕鹰并滕思思送到了离此处最近的飞羽殿。 ……分割线哟…… 风 越的实力和龙翼多年来不相上下,几年之前龙翼的文帝驾崩,景帝根基不稳之时,风越的实力甚至更胜龙翼一筹。只是近两年以来,龙翼的国力逐渐强大,而风越却因为一直没有盖棺定论的储君人选导致朝堂之上的分歧越来越大。风越有能力竞争皇位的皇子个个都培植了一批朝堂上的势力,各路人马的明争暗斗已令风越坚如磐石的国本动摇,再不阻止这样的纠纷只怕风越的百年根基终有一日会轰然坍塌。风慎冷当然是想挣得风越的皇位,所以才会想出这一招--曲线救国。倘若他能娶到龙翼的公主,那便等于有了龙翼的支持,风越的皇位便是唾手可得。所以他主动请求成为风越贺寿的使臣,明面上为太后祝寿,实质上则是为了借此机会向龙翼君主提出联姻之事,进而为自己拿到争夺皇位的有利筹码。 风慎冷带着心腹干将来龙翼走这一遭可不简单,沿途之上困难重重危险倍增。他知道自己当场提出联姻的举动堪称冒险,而且以景帝的深沉心智答不答应自己的请求犹未可知,不过他有自己的思量。风慎冷认为自己此举若能成功,那么此行的目的便以达到;若然不成,那么自己的一番言论定然在其余两国的使臣心里投下阴影,届时龙翼与其余两国的关系定会紧张起来。 风慎冷的发言被滕鹰的晕倒事件破坏了,不过此刻的他看上去倒是气定神闲安然自若的,丝毫没有气恼的样子。实际上他正趁着这片刻的功夫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景帝的举动,随之揣摩着景帝的心思呢。 待得滕鹰与滕思思离开金龙大殿之后,所有人才想起悲催的风越二皇子--风慎冷还站在大殿正中,人家的话还没说完呢。 玄毓起身面对风慎冷略含歉意地灿然一笑,“事发突然,望二皇子原谅适才的照顾不周。”这类道歉的事情自然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6 不能叫皇上去做。 玄 毓说话的空挡,风慎冷的脑中转而琢磨起滕鹰晕倒的事情,他心中顿时生出丝丝惋惜之意。“许久没遇上引得自己兴趣大发的女子了,若是那位容月郡主不晕厥的 话,自己还真会提及让她和亲去。即便她不是公主,只要是龙翼的皇族之女,那效用都是一样的,郡主也无所谓。可惜襄亲王刚才当众说出那容月郡主已蒙皇上赐婚,如此一来,自己已然失去了开口的机会。”玄毓的话音刚落,风慎冷收回思绪,嘴角勾起一记浅笑,即刻回复,“呵呵,区区小事,不足以令皇上及相爷歉疚。 况且容月郡主身为襄亲王的千金,皇上的堂妹,身份地位自是不言而喻,风某愿为佳人委屈一回。” 风慎冷的回答看似单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别有一种意思,因为他的言词已是露骨,这在涉及四国的正式场合之上是极为不合礼数。 襄亲王未忽略风慎冷口气中的暧昧之意,他的视线马上向玄毓扫去,双眸中的凝重显而易见。玄毓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景帝这边并未对风慎冷的话加以评论,在他眼中,成大事者无需拘泥于小节。他双眸之内划过一道精光,主动地挑起了刚才的话题。“朕若是没有会错意的话,二皇子刚才的言语之间有和龙翼缔结百年之好的意愿,不知朕说得二皇子是否赞同?” “皇上的记性真好,风某所言正是此意。我风越愿与龙翼结百年之好,两国之间百年之内和平共处。” 风慎冷的话好似在无风无浪的湖面之上投下一块巨石,太后的寿宴这下真的变成了讨论大会了,文武官员再也坐不住了,毕竟两国联姻不能如同儿戏一般随口回复。 坐不住的还有那凤翔的洛英将军,她的双眼之中已经结了一片寒霜。“倘若龙翼与风越两大强国联手,那……”洛英不敢去想,凤翔的未来似乎已经显在她眼前,她喃喃自语着“不行,我必须在龙翼和风越的结盟尚未定格之前扭转乾坤!” 满场之中唯一不被影响的恐怕只有云岚的小公主百里皓雪了,她扭头问着身边的白衣男子:“镜夜,你说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呀?风越的二皇子不就是想成亲了吗,他们至于这么兴奋吗?” 名 为镜夜的男子自动进入大殿便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架势,他就像是一位旁观者,秀美的双眸静静观赏着眼前上映的一切戏目,他低头看着百里皓雪稚嫩的小脸,听着传入耳内的童言童语,唇畔蓦地流泻出一抹空灵高洁的微笑,“他们呀,在玩一个游戏,丢丢还小,当然不会明白这个游戏有多么的好玩了。” 百里皓雪不晓得,因为风慎冷的一席话,四国之间暂时平静的局面又起波澜…… ……分割线哟…… 滕鹰被抬入飞羽殿后平躺在宽敞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没等太医赶到,她便扑闪几下眼皮,睁开了如黑珍珠般漆黑晶亮的双目。(她能不睁开眼睛吗,太医到了一把脉不就抓瞎了。)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翻起眼皮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滕思思,这让她的心里不大痛快,“怎么去哪里都少不了她。” 滕思思的娇颜上浮现惊喜万分的模样,开心地道着,“妹妹总算醒过来了,适才在大殿之上,姐姐眼睁睁的瞅着妹妹陡然倒地,顿时觉得心如刀割。好在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这便清醒过来。妹妹可察觉身子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滕鹰暗暗讽刺着滕思思的高水平表演,她心中明白这厮此时的作秀不是为了给自己看得,那些太监宫女才是真正的观众呢。若不是周围还有伺候的太监宫女,滕鹰真相当场放声大笑。 知琴当然晓得自家主子又在装病,她见着滕鹰已经醒来,故作欢喜地叫道:“知棋,快来,快来,主子醒了呢。” 知棋手中端着一杯温水,随即疾步走了过来。知琴见状立马扶起滕鹰的身子,又给她在背后垫了两个攒金花的绸子软枕靠着,方便滕鹰喝水。 滕鹰自顾自的喝水,看也不看滕思思,全当她隐形了。滕思思自然感觉脸面上不好过,她讪讪笑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打着圆场“妹妹既是累了,就少说两句话,太医很快就到了。” “方太医请这边走。”说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领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进了滕鹰休息的寝殿。 知琴早在听见小太监尖尖的声音时就把幔帐放了下来,小太监进屋后随即躬身向滕思思禀报道:“大小姐,太医到了,请容太医为郡主把一下脉吧。” “好,快快给郡主诊治。”滕思思巴不得太医查一查滕鹰的病况呢,她立马频频点头,乐不可支地应了下来。说完便想把滕鹰的右手从帘幔中拿出来。 就在这时,滕鹰开腔言道:“本郡主感觉身子无碍,突然昏厥只是因为方才跳舞好费气力太大的缘故,劳烦太医白跑一趟,很是过意不去。”她话的意思表露得很清楚了,“这儿不需要你这太医了,你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小太监不知道滕鹰已经醒了,他的表情微微一愣,不晓得是该听滕鹰的还是滕思思的。 “容月郡主还是允许微臣给您诊治一下吧,如此一来也好叫皇上以及太后娘娘安心。微臣知道郡主多年来皆请余老太医诊脉,对旁人的脉案信不过,不过还请郡主宽心,家师曾经向微臣提及过郡主的病情,微臣定不会叫郡主失望。” 滕鹰心中顿时一惊,她知道眼前的方太医的一番话是在表明他是可信之人,但是滕鹰依旧不放心,因为余太医压根儿不会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外人,“此人究竟是何来头呢?” “妹妹不要犹豫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肯定是龙翼最拔尖的一拨大夫了,妹妹还有什么疑虑呀。”滕思思的心底是怀疑纵生,是以极力鼓动滕鹰接受诊治。“哼,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不怪她怀疑,滕鹰这厮的病最近好得也太迅速了,都能闻乐起舞,这点透着蹊跷呀。 “好吧,有劳方太医了。”滕鹰心知自己若是再度拒绝,任谁都要心生怀疑的,她此番装晕本就是临时决定的,自然也没料到会出现滕思思这个跟屁虫在这儿搞怪。 “还请大小姐去殿外等候片刻,有太多的人在会影响下官确定脉象的。”方太医又来了一句话。 这 话明显是在帮自己,滕鹰越发好奇了,这位方太医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她当即吩咐道:“知琴,你带着这些宫女太监们随大小姐一起去殿外守候吧。留知棋一人在我身边足以,太多的人会打搅太医定脉的。”滕鹰又对着滕思思笑着说道:“妹妹醒来之后有些腹内空空如也的感觉,劳烦姐姐帮妹妹打点一些吃食吧。” 滕思思还想留下,但滕鹰堵了她留下的路,她只好悻悻地出了内殿。 转眼寝殿之内只剩下滕鹰、方太医和知棋。 只见那方太医走到床前,他却是奇怪地拉开帘幔,右手快如闪电,忽的就朝滕鹰的面门袭去,知棋才准备出手阻拦,就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传来:“师兄,多年不见了。” 五十七章 母后?娘亲? “呵呵,小师妹,咱们是有几年不见了。” “方太医”笑嘻嘻地对着滕鹰说话,看也不看的就将药箱扔向已呈痴呆状态的知棋,然后这厮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床沿上。看来这诊脉嘛…确实不必了。 知棋原本还在琢磨着自家主子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师兄。不过,从天而降的不明“凶器”直击她面门而来,她陡然从神游太虚的状态回归现实,双手突地向前一抓,稳稳地接住了“方太医”抛来的物体。然后,知棋将药箱放在了黑漆楠木圆桌上。 “主子的师兄也太不狠了吧,他也不想想我要是接不住的话,砸到脸上可会毁容的。”知棋在心底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下,随即认命地上前,重新将床幔挂了起来。反正她家主子不需要把脉了,这帘幔留着碍事。 滕鹰靠着软枕,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瞅着“方太医”。 她笑而不语,全身上下只有那对黑灿灿的眼珠子左右的转动着,不停地在打量“方太医”。艳若桃李的小脸配上灵动清澈的目光,滕鹰此时的神情活似个狡黠的小狐狸。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龙翼,还想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巧的易容成方太医出现在这儿。”这“方太医”说话用得可是肯定的口吻,他自己的小师妹自己清楚。滕鹰什么都好,就只有一点,好奇心太多。 “舞 影,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那还不快些告诉我。”滕鹰此时笑得甜腻极了,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子,她的一双小手抓着舞影的胳膊使劲儿晃着。这厮是在可劲地催 促着舞影。不过,滕鹰也就撒了一小会儿娇,待得发现舞影只是静静望着自己,仍没开口的迹象,这厮就转变策略了。她继续操着女儿家轻柔甜美的嗓音,转而阴测测地威胁道:“你不告诉我也行…不过,我一会儿就大声大声地呼喊‘非礼’,外殿那可有一大堆人呢,到时师兄想走似乎就不那么顺利了,麻烦会稍微大上一眯眯哟。” “哎,当主子的师兄真是可怜,谁让你摊上了主子这样阴险的小师妹呢。” 知棋对自己主子转眼之间的忘恩负义有些无语。 她 本来还因为舞影随手朝自己扔药箱的事情小小记恨了他一笔,听见自家主子的话后知棋顿时发觉自家主子更加阴险狡诈,还不如那位师兄呢,起码人家知道小师妹有难,还赶来相助了。她现在是真心实意的为舞影而感到悲哀,可惜知棋胆子小,她这点反动的言论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呵呵……”舞影淡定地端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你还和小时候一个样,什么事情撒娇搞不定就改来威胁的。鹰儿,你好歹也不顾念一下事实,我故意装扮成方太医可是来为你解围的哟。” 滕鹰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舞影作弄了。不过她没忘了太医把个脉需要的时间可并不长,所以她暗暗把这笔账先记在心里,嘴上仍是催促道:“我忍了,你快些说说你怎么会在龙翼,难道你是和风慎冷一起来的?” “是也不是。我来龙翼是个人的单独行动,但更确切的说我是尾随着风慎冷的队伍来的。”舞影收住笑容,正色问道。“鹰儿觉得风慎冷如何?” 滕 鹰委实不喜欢风慎冷给她的感觉,便调皮地说道:“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不招人喜欢,都是风吹过来冷兮兮的感觉。…”滕鹰说到这儿顿 了顿,收起了玩心,郑重地吐出一句“此人的眼神太过深沉,周身的气场如千年寒冰般寒凉无比。而且他在今晚地寿宴之上提出了两国联姻的请求,你知道吗?” “我 刚才藏匿在金龙大殿附近,他的话我听见了。即便没走这一遭我也知晓他的野心,他一直意在风越的皇位。”舞影说起“皇位”二字的时候眼神中浮起一丝迷离,旋即又恢复清明,他仔细叮咛着滕鹰“我不便在此久留。总之,你尽可能的避开他,方才在大殿之上,他对你已经…”舞影的意思滕鹰了然于胸,所以这话已不需要再 说下去。 “我知晓自己今晚锋芒太露,刚才晕倒就是希望能避开些许的麻烦。”滕鹰给了舞影一个安心的微笑,接着勾起唇角坏坏地问 着,“师兄,让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离开师傅选择回风越辅佐越皇。你不是那贪恋功名权位的人,天地逍遥不是更得你心吗?”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见着舞影, 当然得把心底憋了几年的问题一股脑的吐出来。 “风越是我的家乡,那里有我最重要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舞影清冷的眸子里再度出现一丝迷离。 舞影的回答模棱两可,似乎和滕鹰的问题毫无联系。滕鹰当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刚想进一步细问,然而,就在这时,滕思思讨厌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7 的声音传了进来。“方太医,舍妹的身子到底如何,她的脉相您诊好了吗?” 滕鹰无奈地使了一记眼色,知棋收到后即刻迈着步子上前去开门。 滕思思甫一进入内殿,映入眼帘的便是“方太医”隔着帘幔恭敬地朝滕鹰回禀的场景。 “郡主的身子确实稍带好转,但这病根已在您体内纠缠多年,好转不代表痊愈,还请郡主千万保重,勿要过于劳累,否则类似今晚的情况还会发生,到时只怕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有劳方太医了。知棋替我送方太医出去。”滕鹰略显疲倦的嗓音透过幔帐传入众人的耳中。 知棋领命,行礼后便迅速带着舞影出了飞羽殿。她眼见着舞影的身影穿过空旷的长廊,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滕思思听见了舞影的话胸中确实一阵狂喜,压根没注意到舞影这假冒的方太医离开了,她转而便开始懊恼起自己的一时疏忽,“我真是糊涂,原该详细问问那位方太医,滕鹰这小贱人身子究竟如何,还能不能多活三年呢。” 滕思思时而狂喜时而懊悔的神色滕鹰尽收眼底,她淡然一笑随即合上眼皮。不再理会滕思思的一言一行,她滕鹰要闭目养神一会了。 …… 风慎冷的联婚请求被景帝用一句“今晚吾等的首要目的乃是为太后祝寿,当然要暂且抛却国事。”回复了。景帝此举,明面上看似是委婉地推掉了此事,但内里是什么含义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懂得,毕竟景帝没有把话说死。 歌舞表演继续,金龙大殿之内的丝竹之声依然不绝于耳。申时开场的寿宴怎么算都要经过两个时辰才能华丽丽地结束。 冗长拖沓的宴会之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由于忍受不住千篇一律的歌舞,偷偷溜出来喘口气。百里皓雪小朋友就是这样的例子,她把镜夜放在了大殿之上掩人耳目,自己蹿出来呼吸口新鲜空气。 其实,韵仪公主在同一时辰也借口身体不舒服退出了寿宴。她出了殿阁后便带着两个贴身宫女疾步向飞羽殿的方向行去。 “怎么样?滕鹰那小贱人是真的晕倒了吗?”韵仪公主刻意压低后的渗着狠厉的声音漂浮在夜幕之下,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回禀公主,滕鹰似乎是真的晕倒了。”回答的人不是滕思思又能是谁。她此刻站在韵仪公主对面,正在卑微地躬身回话。 韵仪公主与滕思思此时所处的地界距离飞羽殿不远,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真正的四下无人的地方。且有韵仪公主的贴身女婢在外围站岗放哨。 “什么叫做‘似乎是’,本宫要的是真相,肯定的事实。”韵仪公主的声音蓦地提高了几分,不难听出她对这样的回答很是不满。 滕 思思的俏丽容颜上立马出现些许惊恐的表情,她当即为自己辩解道:“公主息怒。臣女亲耳听见那太医对滕鹰所言之词。太医说滕鹰的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根治却难 于登天,而且她若是过于劳累的话便会导致昏厥,假如此类事情频繁出现的话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所以…臣女才会认为滕鹰是真的晕厥的。” “哦, 太医果然这么说的吗?太好了,滕鹰那小贱人就该早早升天,这样玄毓就会重回本宫的怀抱了。”韵仪公主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看来滕思思带来的消息对她而言无疑 是个好兆头。“不过,照你这么说来,滕鹰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呢。她要是运气好,能活着嫁入相府,届时哪怕她死了,本宫再嫁进去也不过是名继室,还是被她压着一头。…不行,咱们下午商量好的计划必须执行,本宫没有耐心等下去。你附耳过来……你呆会儿回去之后……”韵仪公主有意把声音放轻,贴耳嘱咐着滕思 思。 可此举挡得住寻常之人,却挡不住那有武功修为的人,韵仪公主没料到自己的全盘计划已经被人听了去。 “没想到哪里都有令人作呕的女人存在。”夏侯鹏程轻啐了一口吐沫,他彼时恰好隐身在不远处屋顶之上,他将这两个女人的阴毒计划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这 厮在寿宴上呆了没多久便逃了出来,夏侯鹏程的离开只因厌倦了大殿之中来来回回的虚与委蛇和勾心斗角,而且尤为让他无法忍耐的是一群女人矫揉造作的行为举止。那些向他身上射来的女人的目光无论是,媚眼含羞还是大胆挑逗,在他看来都一个样,她们传递的全是满满的贪婪。但是仍旧是有例外,他记得有一舞姿绝美的女子,她从未刻意关注自己,她的眸内是那样的冷凝淡然,不带任何**。 “不过,好像此人正被俩女人暗暗算计着呢,”夏侯鹏程妖孽的容颜上浮起一朵笑花,“既然今晚注定要热闹一番,那我也一起凑个热闹去吧。” 某妖孽说完,脚下一轻,飞身向飞羽殿掠去,他的身影在浩淼无边的夜幕之中显得那么渺小。 …… 飞羽殿内,滕鹰假寐了一会儿后听见滕思思离开的脚步声,便幽幽开启了双眸。 知琴见状连忙告知滕鹰,“主子,大小姐今晚自打到了飞羽殿后便是神秘兮兮的,她刚刚留下彩蝶在这儿监视咱们,自己单独出去了。” 此刻知琴手上正捧着一青花瓷碗,碗中的食物散发出阵阵扑鼻的香味。知琴是一边禀报一边将这瓷碗端到滕鹰跟前。滕鹰闻到食物散发的香味才察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的,五脏六腑的都在咕咕叫唤。 “别 管她,凭她那略带点小聪明的脑子想不出什么算计的高招。也别叫知棋出去跟着她,小心打草惊蛇,咱们守株待兔就好。”滕鹰说完便一手托着瓷碗,一手手执银 筷,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要顾及一下郡主的美好形象,想大口大口的吃东西是不太可能了。 “彩蝶不是留下了嘛,奴婢也寻思着千万不要引起大小姐的警觉,所以没让知棋跟去。”知琴小声回着话。 “琴儿,宫里的东西味道就是比外面的好那么一些。这龙须面汤头极好,面细如丝入口爽滑筋道,用料很讲究呢。”滕鹰吃得那叫一个满足,她从午膳过后就没再进食,可是饿坏了。“对了,你和知棋吃了吗?”享用美食的人没忘了自己心腹丫鬟的晚膳问题。 “主子尽管用膳,就别担心我和知琴姐姐了,我们俩方才都吃过点心了。”知棋笑语盈盈地出现,手上端着一盘子精致的小点心。“主子等会再尝尝这个,这桂花藕粉糖糕好吃着呢。” 此刻的知琴和知棋心中均是暖呼呼的,二人皆感动于滕鹰的关怀。说实话,滕鹰是个好主子,就是这厮的人品上偶尔有那么一眯眯小小的问题。 滕鹰这边吃完龙须面,又品尝着带点淡淡桂花香的藕粉糖糕。三人随口闲聊着几句。 然,一个甜甜的娃娃音忽然打扰了这个三人世界。“姐姐吃的什么糕点,晶莹剔透的,闻着好香呀。”接着一个女娃娃的可爱小脑袋映入了内殿的三人眼中。 仍是先前领着太医进来的那个小太监,他慌忙禀报道:“郡主,这位小姐自称是云岚的小公主,她是迷了路才找到咱们这儿了。奴才们做不了主,还请郡主示下。” “百里皓雪?”滕鹰的嘴角顿时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随即挥挥手打发了小太监。 “你怎么从寿宴上跑出来了?”滕鹰亲切地望着眼前的小人儿,越瞧越觉得欢喜,玉手随即递上一块藕粉糖糕。 “谢谢姐姐。”百里皓雪也不认生,接过糖糕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回道:“寿宴上表演的歌舞我在云岚都有看过,觉得有些无聊,所以……就偷偷溜了出来。我本来想在外面休息一下下就回去的,结果迷了路了,镜夜还在大殿上呢,不晓得他现下会不会着急。” “镜夜就是那位白衣男子是吧?他是你的随从?”百里皓雪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滕鹰望着那双诱人的大眼睛心里有说不出来的亲切和高兴,她不由自主地想多了解一下眼前的小美女。 “镜夜是很重要的人,不是一般的随从。”百里皓雪摇摇脑袋瓜,郑重地强调了,“不一般”这一点。 滕鹰没多想,她估摸着这个镜夜是百里皓雪的贴身护卫么的,所以不是一般的随从。可惜这次她的猜测是错误的,那“镜夜”可不单纯,不光是名侍卫。 百里皓雪已经吃完了一块糖糕,滕鹰快速地又递上一块。美食是哄小孩子最有用的招数之一,百里皓雪在美味糖糕的攻势下怕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滕鹰顺势又问了几个她心里的小疑惑。从称呼上的改变就能瞧出这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 “丢丢,你穿紫色纱衣很好看,我也喜欢紫色的衣衫。”小丫头的单纯稚嫩冲淡了滕鹰多年来建立起的坚如磐石的心防,滕鹰一时情不自禁地有感而发。 “原来姐姐和我一样喜欢紫色呢,我喜欢紫色是因为我娘亲也喜欢紫色哟,姐姐喜欢紫色是因为什么?” “紫 色”在滕鹰的世界中是两个敏感的字眼,百里皓雪无心的一句话登时在她脑中炸响,她心头瞬间涌上一阵莫名的狂喜,当即便想抓住丢丢好好问问清楚。然而,狂喜也只是一瞬的事情,滕鹰冷静多年的大脑没有忘却自己此时身处何处,这皇宫大内是最没有秘密可言又最是布满阴私之事的地界。思及此,滕鹰硬生生地压制住心头的急躁,状似不经意的附和了一句“原来云岚的皇后娘娘喜欢穿紫色的衣裳呀。” “不是,不是,母后喜欢的是天水碧的颜色,娘亲喜欢的才是紫色呢。”百里皓雪急切地反驳着滕鹰的话。 百里皓雪的回答把滕鹰搞糊涂了,她想问问清楚这“母后”是谁“娘亲”又是谁呢。 然而,彩蝶的声音传来,清楚地表明滕思思回来了。这厮再度成功地破坏了滕鹰的正事。 滕鹰面色一紧,急忙吩咐着,“知棋,你马上把丢丢送回金龙大殿,再带上两个太监或者宫女,一路上仔细点。” 她转首看向百里皓雪,叮嘱道:“丢丢,你回去就说自己出来是因为想方便一下,而且姐姐和你方才聊天的内容不要告诉外人,就当咱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见到百里皓雪点头答应下,滕鹰微微安了心。 夜依然静谧,但隐藏在静谧之中的是不一样的诡谲…… 五十八章 回去金龙大殿 知棋送百里皓雪离开的时候正好与滕思思打了一个照面。知棋自然是要向滕思思屈膝行礼,然后约略禀报了一下百里皓雪人在飞羽殿的大致原因。滕思思原本就奇怪云岚的小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趁着知棋回禀原委的功夫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眼百里皓雪,“这小妮子在气质神韵上是和滕鹰有些相似。”不过滕思思惦记 着心里搁着的头等大事,挥挥手便打发了知棋。 滕思思接着扭起她那杨柳纤腰,领着彩蝶,二人一道进了内殿。甫一迈过门槛便语带焦急地关怀起滕鹰来。“妹妹,精神可好些了?” 滕 鹰心底此时已是很不痛快,滕思思今晚上的突然行动打乱了她太多的事情。况且滕思思的这些笑容关心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瞅着滕思思一脸的谄媚讨好就觉得恶心作呕。滕鹰可不似滕思思那般的热络,仅仅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姐姐关怀,小憩了一会儿后觉得好多了,也有些许力气。” 滕思思 不晓得滕鹰在想些什么,她正一心思索着用怎样的语气能说服滕鹰听自己的,这厮自顾自地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用商量的口气面对滕鹰说道:“既然妹妹有了些精 神,姐姐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那…咱们不如这就回到金龙大殿去,继续参加寿宴吧。”仿佛是担心滕鹰不同意,滕思思又急急地补充道: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8 “姐姐心里是这么盘 算的,妹妹你虽说是因着忽发病症而不得不离席的,皇上与太后娘娘不会怪罪咱们襄亲王府。但是,你现在已经醒了,太医又说妹妹身体并无大碍,那这寿宴咱们怎么着也不好一直缺席,万一此事被有心人拿住说事儿,咱们姐妹岂不是会连累上父王。” 滕思思的建议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是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的不妥,可在滕鹰的耳中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滕鹰揣摩着这番看似滴水不漏的话应该是有人授意给滕思思的,毕竟滕思思这些年行事都是随性而动自私自利的,她不可能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心里居然能挂念襄亲王府以及襄亲王的安危荣辱。“这厮要不就是真的着急去大殿之上再细心寻觅一下合适的夫婿人选,要不就是打算着什么阴谋诡计呢,不然她说话可不会这么逻辑清晰、客气有礼。且看看她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吧。” 滕鹰收住思绪,顺水推舟地摆出一副理应如此的神情,口中连声附和着滕思思,“还是姐姐心思细腻,思虑周全。咱们姐妹的确是该回去的,不好总是离席呢。不过,还请姐姐再略等等妹妹,容妹妹重新梳妆打扮一下。” 滕鹰说完便缓缓地起身,而后在知琴的搀扶下坐到了寝殿妆台前的黑漆雕花镶金边的木凳上。 滕思思见滕鹰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自己,内心不由地暗暗得意起来。“这个说辞虽然是公主传授下来的,但若没有我的伶牙俐齿舌灿莲花,滕鹰那小贱人短短时间之内不会这么爽快地应下。滕鹰,今晚上你就等着吧!” 半碗茶功夫后,滕鹰面色红润地从内殿走了出来,她周身的行头看得出皆是快速地重新拾掇过了。操着莲步,滕鹰雍容典雅地来到滕思思面前,亲热地拉起她的手笑说道:“姐姐,咱们这便走吧,估计那宴会即将结束了呢,可别迟了。” “额…好,咱们这就去。”滕思思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能适应滕鹰突如其来的亲密,怔忡了片刻后方回过神来应声。 如 此一来,滕鹰领着知琴,滕思思领着彩蝶,一行四人由滕思思指路,朝着目的地金龙大殿进军。走了有一会子,太监宫女的身影便越来越稀少,滕思思领着她们走得道路也从整块大理石砖铺就成的石板路换成了六棱石子的小路,而且远远望去前方没有一丝光影浮动。看来她们行走的方位是越来越偏僻了,这滕思思真是有阴谋呢。 滕鹰心知这是滕思思,不对,很有可能是韵仪公主打谱对自己下手呢。想想那滕思思也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刁蛮千金,平日里只会放放狠话,真要说起行动来她绝对没有这胆量,况且在深宫大内滕思思也没这本事呀。滕鹰料着这一切的计谋不出意外就是韵仪公主在幕后操纵的,关于韵仪公主的“优 良品质”,她滕鹰可是小时候就领教过。 滕鹰思虑到这一层后脚下的速度便微微缓了缓,知琴见状立即趋身上前,默契的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传递了一记警觉的眼神。 “姐姐,咱们这是往金龙大殿的方向去吗?这周围的光线怎么越来越暗,金龙大殿附近该是灯火通明的才对,姐姐莫不是领错路了吧。这儿除了咱们四人,周围已经许久没见人影了呢。”滕鹰故意出声询问,意在将行走的速度放慢,腾出空儿来观察四周的动静。 她们四人早已走出了飞羽殿的范围。现在所处之处甚是荒凉,四周黑黝黝一片,不见半分人烟,只有树枝花叶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的沙沙声响,在天上的一轮弯月以及点点繁星照射的微弱光亮下露出它们忽隐忽现的形状。 滕 思思见到这类似鬼影幢幢的场景也是有些胆战心惊,毕竟这害人的事情她打出生起还是头一遭亲身上阵。“这韵仪公主找的什么鬼地方,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路。”滕 思思在彩蝶的搀扶下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一面暗暗咒骂着韵仪公主,一面则是出言稳住滕鹰。“妹妹莫要着急。我记得清楚着呢,前面就是金龙大殿,离那还 有段距离,当然看不到光亮。” 滕思思看似不假思索的答语中渗着她自己都无法忽略的慌张,哪里还能瞒过早就心生防备的滕鹰。知琴原是扶着滕鹰紧紧跟在滕思思的后面,谁知滕鹰突得收住脚,继而淡定地从口中吐出一句话。“姐姐,这周围黑漆漆的好可怕,我不想走了。” 这话听起来好似小女儿家因为害怕而闹着情绪呢,不过无人发现滕鹰眉心划过的一缕算计和双眼闪过的一抹精光,它们皆已随着那清风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滕 鹰的话在滕思思听来犹如丧钟一般,她心知自己若是不把滕鹰带去,那韵仪公主自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她镇静了一下心神,当下扭转身子看向滕鹰,温柔地出声哄道:“妹妹是昏迷着进的飞羽殿,当然不知道回去的路线。姐姐可是一路走着去的飞羽殿,心里记得真真的,妹妹就信姐姐吧,咱们往前走走就是了。” 说着滕思思还退了回来,抓起滕鹰的手就想将她往前拖。 “姐 姐,我害怕,这儿太黑了,我不回去参加寿宴了。”滕鹰继续使出小女儿家的刁蛮性格,说完她一甩滕思思的胳膊,径自拉起知琴往来路走去。滕鹰转身之际双眸斜 睨了一眼滕思思,心里暗哼一句“既然你滕思思那么喜欢充当好姐姐,自己今晚就索性让你一次性当个痛快好了。” 果然不出滕鹰所料,滕思思见她往回走,当机立断地跟上来了。姐妹二人掰扯了好一顿功夫,滕鹰是拒不上前(她又不傻,明知前路有难怎能还往前行),滕思思是拒不回去(她亦不傻,完不成韵仪公主交代的任务,她不会有好果子吃),是以两人就一直在原地打着太极。 然而,不过拉扯了半盏茶时间,滕鹰便在漂浮的空气中嗅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有人送上门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呢。”她心中暗暗一喜,然后就见着一拨宫女太监出现在自己并其余三人眼前,顺势围成一个圆圈,将四人困在圆圈中心。 能在宫中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的人定是那韵仪公主无疑,除了这位公主大人,滕鹰暂时想不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她想那周贵妃亦是恼恨自己,可滕鹰相信周贵妃亦没有韵仪公主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胆量。 “韵仪公主,现身吧,你畏首畏尾躲躲藏藏的不觉有失你的身份嘛。”滕鹰执意将挡在她身前的知琴扯到自己身后护着,然后抬头望着浩瀚的天幕朗声喊了一嗓子。 “呵呵,就知道滕思思这笨蛋搞不定你,还是得本宫亲自出马。”说话间韵仪公主的身形幽幽显现。“你说同是王叔的女儿,你们姐妹俩怎么一个是聪明过人,一个却是笨得要死呢?而且呀,你这姐姐还容不下你呢,不知你知道后作何感想呀?” 韵仪公主透着几许嘲弄的话语在清冷空旷的环境中回荡,被众人悉数听进耳中。她的话明摆着是在讥讽滕鹰,任谁知晓自己是被自己的亲姐姐陷害的真相后,心底都不会好受吧。 可 惜,滕鹰是何许人也,那滕思思与她何来的姐妹情分,而且她向来不将感情浪费在一个自己并不在意的人身上,所以韵仪公主的话伤不到滕鹰分毫。这厮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绽放着灿烂笑容的娇颜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她气定神闲地开口反驳道:“我内心亦是好奇,像公主这等绝顶聪明的人怎么会用我这头脑愚钝的姐姐为您办事呢?公主此举比起我这不争气的姐姐做下的愚蠢事情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吧。” 滕 鹰的一席话当即叫韵仪公主的脸色从晴转阴,从得意洋洋转成恼羞成怒。韵仪公主顾不得什么迂回婉转了,她恶狠狠地对着滕鹰说道。“从小时候起你就是个口齿伶 俐的,想不到如今在这口舌之上愈发有本事了。可惜,这里是往冷宫的方向,不见半个人影的地方,而且宫里能给你做主的人全在金龙大殿上呆着呢,本宫看你要怎么逃脱。…不过…你要是乖乖的自毁容貌然后主动请旨与玄毓解除婚约的话,本宫还会考虑考虑,对你下手轻点,否则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你今晚就好好地吃上一顿吧。”韵仪公主说完一摆手,立即有壮实一点的太监上前拿住了四人。 “韵仪,你就不怕皇上或者太后娘娘追究下来,好歹我也是亲王之女,当朝郡主,相府的未来主母。”滕鹰的情绪瞬间爆发,她此时被人从后面死死按住双臂,全身动弹不得,能用的就剩一张利嘴了。 滕思思本还暗喜着韵仪公主的及时赶到,直到自己也被人抓住双臂,她这才急眼。“公主,咱们可说好了,我把滕鹰带到这里,您就免了我的刑罚,您说话可得算数。咱们还是堂姊妹呢,有血缘关系的。” “呵呵,咱们自然是有血缘关系的,按礼我该唤你一声堂姐呢。”韵仪公主露出阴测测的笑容,“可是…你和她一起出的意外,假如滕鹰受了伤,毁了容貌,而你却毫发无损的话,你说众人会怎么看你,王叔又会不会怀疑你?堂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要领情呀!” “公主,你……”滕思思的一个“你”字卡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了,她一想到要陪滕鹰一起受刑,两腿就止不住地哆嗦,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糊涂。 “哼, 和她搅在一起,姐姐你可真是好生聪明呢。”滕鹰朝着滕思思讽了一句“我哪怕四肢残了,容貌毁了都不打紧,因为玄毓他喜欢我,早已说过愿与我一生相守,身边 绝无二妇,所以那相府的主母之位会一直属于我。可姐姐还没许人家呢,若是毁了姣好的容颜,届时别说运城,放眼整个龙翼,那高门子弟估计都不会上门来向姐姐提亲了吧。” 滕鹰的话看似是嘲讽滕思思,实则是说来刺激韵仪公主的。果不其然,韵仪公主再也忍受不住滕鹰的言语讥讽,怒喝道:“你们几个把这四个人的嘴巴给我堵上。花儿,草儿,给我上去狠狠地掌掴这个小贱人,打到她开口求饶为止。” 花儿、草儿是韵仪公主的贴身宫女,她俩当下领命上前,扬起手掌作势要打滕鹰。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附近殿阁屋顶上坐看戏码的男子,悠悠地站了起身…… 五十九章补上两脚 其实,滕鹰在被韵仪公主的手下按住后不久,她便注意到在附近殿阁的屋脊之上隐身静观的某男。发现夏侯之初滕鹰还盼望着那是一位爱心人士,危急时刻会正义凛然的出手将自己从韵仪公主的魔爪之下救出,虽然滕鹰自己也清楚这希望说白了就是渺茫无比的,但是借由别人之手解决此事的话比起她自己亲自出马要保险许多,毕竟她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的本事,尤其是在一个敌我未明的陌生人的眼皮子底下。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屋檐之上的某男却依旧没有行动的表示。 紧贴在滕鹰身后的知琴开始被人摁住双臂之时还是镇静自若,她心知自家主子的手段,自己只需适时地配合主子行动便好。直到韵仪公主下令掌掴滕鹰之时知琴才大惊失色。在这危急之刻,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当即使上全身力气拼命地试图挣脱束缚。知琴的心尖上此时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主子被人侮辱。”不过她区区一个娇弱女子岂能抵抗住两个太监的联手呢。 滕 思思和彩蝶倒没有什么激烈的行为,因着韵仪公主下令收拾的又不是她俩,所以她们自然是没什么表示。不过滕思思的一对美目中渗着极度的惊恐不安,她一向看重自己的美丽外貌,想到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被人掌掴了,滕思思的五脏六腑之间都充斥着一缕恐惧。至于彩蝶,一个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小配角,她早就被这阵势吓晕了。 随着韵仪公主的一声令下,四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的士气顷刻之间便被调动起来,花儿草儿的巴掌眼瞅着就要落在滕鹰那水嫩嫩的脸颊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某男懒散地站了起身,指肚中间已然捏着两枚原本散落在屋顶之上的瓦砾。只听“噌”得一声,瓦砾瞬间脱离了他的指尖,如疾速飞驰的箭矢一般向滕鹰对面的花儿、草儿射去。 然而,夏侯鹏程的暗器未到,花儿草儿原本势如疾风的挥手速度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39 就已缓缓慢了下来,随后两人的身躯竟出乎意料的“砰”地一声坠落在地。 “怎 么……”韵仪公主面色大变,一句话还未来得及吐完,她就被什么不明物体打中了右脸颊和左臂,“咚”的一声这厮也摔在了冰凉的石子路上。打中韵仪公主的罪魁 祸首自然是那两枚本来射向花儿、草儿的小小瓦砾,韵仪公主成功地接替了她俩成为了瓦砾亲吻的对象。待她倒地之后,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包括滕思思都追随着韵仪公主的号召陆陆续续地一个个倒地不醒。 知琴顿时获得自由,她先是蹲下身子挨个儿检查了躺在地上的那些败类们,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韵仪公主。发现所有人都呈现昏迷不醒的状态后,她紧张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眯眯,知琴想想自己刚才的奋力挣扎不由觉得好笑,她彼时的行动算是白白浪费气力了。“咋就忘了主子的脾性,以她的性情哪能甘心当那被动挨打的人呢。”知琴一边揉搓了着被太监们抓得生疼的臂膀一边向滕鹰禀报着,“主子,她们全都晕 了。” 可等了片刻也未听见滕鹰的声音,知琴觉得奇怪当即缓缓地起身,抬头看向自家主子,只见滕鹰的双眼此刻正直直地看着前方的暗处。 “主子,主子。”知琴以为滕鹰出了什么意外,顾不得礼数,她当即上前晃悠着滕鹰的身子。 “琴 儿,我没事。”滕鹰对着知琴笑笑,对于知琴的关心很是感动。她随即轻轻拿开知琴死把着自己双肩的手掌,而后操着清脆爽朗的声音,拱手对着暗处说道:“不知 是哪位朋友出手相救,还请出来打个招呼吧。”这一豪爽的语气以及这一习惯性的动作内里透着的全是江湖儿女的侠气,与滕鹰此时的一身行头怎么看怎么不搭,都有些不伦不类的意味。要不是滕鹰一时激动忘记自己该行女子的屈膝礼,便是这妞有意为之。 知琴扭过身来,随着滕鹰的视线也看向那晦暗之处,因为滕鹰的话音刚落,那里即刻出现了某一男子挺拔的身影。 男子的步履稳健,步速不紧不慢,一看便知道是个深沉之人。滕鹰兀自嘀咕着,“在射程如此远的情况下还能让石子以迅猛之势射向韵仪,此人的内息定然不弱。” 男子距离滕鹰主仆二人越来越近,通过不甚明亮的月光,滕鹰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出了男子的相貌。只看了一眼,滕鹰心底便知不妙,她情不自禁地哀叹一句。“这家伙居然是夏侯鹏程!” 呵呵,来人毋庸置疑的是滕鹰最近新得的财神爷--一等忠勇公府的夏侯小公爷。但凡你瞧了他的妖孽脸一眼,此生你想忘记他都是困难重重。 夏 侯鹏程本来就是闲闲地想充任个观众的角色,凑凑热闹而已。他以为这热闹的场面会随着自己的突然加入而变得更加富有趣味,他还打算接二连三地逗着底下的女人们玩呢。谁曾想两枚瓦砾扔出去后,一切就都结束了,看着不远处的人们挨个儿的身形一软,倒地不起,他就晓得自己先前儿是低估了这位容月郡主了。“这小丫头 还真是深藏不露呢,她怕也早已发现我了,不然哪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说话。”他听完见滕鹰的邀请后当即飞身下了屋脊,朝着前方的主仆二人走去。(弱弱的说一句,这厮看来也不似那好人,他可不是真心想救下滕鹰。) “容月郡主过奖了,小王哪里称得上出手相救,不过是出手相助而已。”夏侯鹏程的绝世美颜已经大咧咧地呈现在滕鹰眼前,他的嘴角挂着一记浅笑,笑靥如玉,清冽华美。扫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人,夏侯鹏程幽幽地来了句“小王这点雕虫小技纯属是在郡主面前卖弄了,相信没有我的出手相助,郡主必定也能安然无恙。” 夏侯鹏程的笑容如清莲出水清雅高贵,又如牡丹盛开绚烂夺目,凭谁见了都禁不住想化在这一汪绝世倾城的微笑之中。若不是滕鹰定力十足,且她又是心怀忧虑,她都担心自己会陷进去。“真是个顶级妖孽,这精致的脸面比起玄毓的还要胜上一筹。” 夏侯鹏程的话里有所指示,滕鹰哪会不知。她邀请夏侯鹏程一见的目的就是打算探探他的口风,她可不想留下祸患。按照滕鹰的意思,只要夏侯鹏程不是敌人就好。滕鹰莞尔一笑,施了一礼后淡定地回复道:“夏侯小公爷为人真是谦逊有礼,说话亦是过于客气了。小女适才危急之下不得已才动用了家父赠与小女的,命小女用来防身的**香。动用此种江湖迷药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夏侯小公爷不要嘲笑小女,一笑而过便好。毕竟闺阁之中拥有这类东西的女子太少,而需要使用这类东西的情况更少。”知道自己的理由很是蹩脚,所以滕鹰故意加重了“闺阁”二字。这妞也是话里有话,她的 意思明摆着是要夏侯鹏程全当没有发生此事。换句话说,即便你夏侯鹏程传扬出去,那也没多少人会去相信一个深闺千金的手里有着市井街面、江湖中人使用的玩意儿。 “原来如此,若不是郡主提醒,小王还不知道原来韵仪公主等人是中了郡主的**香呀。襄亲王爷真是对郡主爱若至宝,竟然会未雨 绸缪地替郡主准备好防身之物,王爷真真不愧是慈父呀。郡主放心,小王定然不会将王爷的爱女心切传扬出去。”夏侯鹏程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继而可劲儿地给襄 亲王戴高帽子竖大牌坊。 可这些言语吹进滕鹰的耳朵眼里就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了,她脑中登时不断的转着夏侯鹏程说得最后一句话,那是一句含义不明的承诺。“这妖孽到底是想替我掩埋这事还是想瞅准了时机便传扬出去,搞什么情况呢,也不明说。” 夏侯鹏程是成心逗弄了一下滕鹰,他纯粹是好奇,这厮忒想看看在滕鹰平静的面容之下掩藏的焦急。他脑中奇怪的念头叫人不禁嘀咕起这个妖孽与众不同的“爱好”。 到 了这个时辰,滕鹰可就没有夏侯鹏程的耐心了。她估摸着寿宴已经快要结束了,所以她必须尽快赶去金龙大殿或者回到飞羽殿。既然没有时间再多想下去,滕鹰瞬间决定不和那夏侯鹏程蘑菇了。“随你想干什么,本郡主不伺候了。”滕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当即敷衍地施了一礼,直接说道:“总之今夜谢谢夏侯小公爷的仗义相 助,小女有事要忙,先告退了。” 说完滕鹰不再理会夏侯鹏程这厮,她大摇大摆地走到韵仪公主身边。在夏侯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给韵仪公主的身上补上了两脚。因着韵仪公主的脸上已经带伤了,滕鹰所以好心的没再落井下石。至于滕思思,滕鹰则是毫不客气地在她左右脸颊上各留下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就当做是滕思思辛苦了一晚上的回报。 挨个教训完这俩人,滕鹰拉起知琴迅速地朝着飞羽殿方向奔了过去。 “有意思,有意思。”夏侯鹏程这时才觉得滕鹰这丫头相当有意思,能连他都无视的女人可不多见。况且滕鹰还大摇大摆地离去,连甩都不甩自己。 “呵呵,容月郡主,你可是很对我的脾气呢。” 六十章 求郡主照顾奴才家里 滕鹰拉着知琴跑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小径之后便渐渐接近了光亮之处,石板路面上来往的身影逐渐多了起来。主仆二人见状后随即放缓了脚步,滕鹰伸手招呼来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让他领路,三人一路行走到了飞羽殿的地界后知琴又掏出几两散碎银子打发了那名小太监,主仆二人便一步步踏入了飞羽殿。 外殿之上,知棋正在紧张地来回踱步,瞧见滕鹰并知琴回来,她立即欣喜地上前,语带焦急地小声问道:“主子,您和大小姐去了……”知棋话还没有问完,就接收到了知琴的眼神暗示,她当即三缄其口,转身立在了滕鹰的左侧伺候。 滕鹰的去而复返亦是令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有些吃惊,毕竟人都去了金龙大殿好一会子了。她进殿之后先是瞥了一眼金丝楠木案几上摆放的沙漏,依照沙漏显示的时辰,还有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到戌时了,戌时便是太后娘娘的寿宴结束的时候。 “既然自己至今为止没有回到金龙大殿上,那么在寿宴结束前后必定会有太监来飞羽殿传话的。”滕鹰随即扭头看向眼前躬身等候吩咐的众人,冷声问道:“我走的这会子功夫可有哪位公公或者哪位宫女嬷嬷的过来传话?” “回郡主的话,奴才们一直在这儿伺候着,没见哪位公公或者嬷嬷来传话。”上前回话的仍旧是那个在滕鹰跟前儿出现两次的白净小太监,这小奴才想来是个胆大心细的伶俐人儿,回回都是他冒头回答,这回答也算干净利索。 滕鹰当下遣了众人去各忙各的,又命令知琴在内殿门口把着,随后带着知棋并那个叫做“小德子”的太监一道进了内殿。 “小德子,你进宫几年了,在这飞羽殿里负责什么活计?”滕鹰端坐在红木制成的黑漆圈椅上,笑眯眯地发问。 小 德子躬身站在滕鹰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回郡主的话,奴才是八岁那年入的皇宫,如今已经七年有余了。可惜奴才是个手脚粗笨的人,担不了什么大事,所以 就是个在飞羽殿内干些杂事的小太监。若不是殿内的首领太监病了,今个儿不能当值,奴才还没机会在郡主跟前儿伺候呢。” 小德子的回 话圆滑周全,这点令滕鹰十分满意。其实,因为皇宫内的宫女太监们的外衣都是按等级分的,所以看他的一身灰衣滕鹰就知道小德子只是个地位最低下的太监。而像小德子这类的低等小太监,皇宫里面多的是,数都数不过来,他们大多是因为家里贫困才卖身进宫的,在宫里的生活也很是清苦。 “抬起头来看着本郡主。”滕鹰二度柔声开腔。 “你愿不愿意替本郡主跑一趟腿,在赏钱上本郡主少不了你的。” “承蒙郡主看得起奴才,小德子一定拼尽全力完成郡主的吩咐。”小德子闻言当即跪在地上,给滕鹰扣头谢恩,然后他口中嚅嗫着说道:“奴才甘愿为郡主赴汤蹈火,不求什么赏银,但求郡主答应奴才一件事情……” 滕鹰叫小德子抬头的目的便是有心在自己问话的同时仔细观察一下小德子。只扫了一眼滕鹰便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算是不错,因为在听见“赏钱”二字的一刹那间小德子的眼睛里并没有出现对钱财的留恋之色。对这一优点,滕鹰很是欣赏。 “你说说看,相求本郡主什么事?”滕鹰大方地答应了小德子。在她看来小德子求的若不是钱财那恐怕就是权位了。 “奴 才求郡主帮忙照顾一下…奴才的家人。”小德子一直跪在地上,他说道“家人”二字的时候,在他近处的滕鹰隐隐听到了小德子硬生生抑制住的哭声。“奴才家祖祖 辈辈打根儿上起就在这运城里面谋生。那一年,奴才的家里遭了大难,为了活命就进宫当了太监,顺带还能换点银钱接济家里。可是奴才不争气,到了现在还是个月钱最低的小太监,而且就这点子钱还要孝敬头顶上那些总管太监们,奴才能救济家里的实在有限。家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奴才的娘病得不轻,没有钱治恐怕熬了多久了,所以奴才才求郡主……,不需要郡主给奴才家里许多的钱,只求郡主能派个大夫给奴才的娘亲治一下,赏他们今后能有口饭吃就 好。” 小德子的请求很是让滕鹰意外,滕鹰从未想过这个小太监会做出如此…特别的请求。滕鹰这会儿对于小德子的好感又上去一层,毕竟一个能时刻挂念着家里人的奴才她用起来更加安心。 不过,滕鹰没有立即应他,而是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何以肯定本郡主会答应你呢?”滕鹰现在很是好奇这点。 小 德子脸色微微红了,脸上似乎有些羞愧之色。他顿了片刻后,毅然决然地出声。“奴才先前儿打算进内殿禀报云岚小公主一事的时候,因为郡主在用膳,奴才便在门 外候了一下。然后…不小心听见郡主关心地问着身边的两位姐姐用晚膳了没,奴才当时就认定郡主定然是个好主子,合宫上下奴才没有能求到的人,所以奴才…才想 请郡主……”说完之后小德子的面色已经是通红一片了。 “原来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0 你小子还偷听呀,这点可要不得,咱家主子最恨那背后听壁脚的了。”知棋听完后率先口风凌厉地回敬了小德子一句,她也不是真恼,就是想给这小子提提醒。 “郡主,奴才真不是故意偷听的,奴才是无心的。”小夏子慌忙磕头认错。“求郡主成全奴才的一片孝心吧,奴才今后定为郡主肝脑涂地。” “好了好了,没说要怪罪你什么。你说的事情本郡主这就答应下了,你的家人本郡主出宫之后会妥善安排的。时间不多了,你快些起身到我身边来。” 小德子顾不得再次扣头谢恩的,赶紧把耳朵凑到了滕鹰嘴边,接着他便按照滕鹰的嘱咐急急向金龙大殿奔去。 “主 子,奴婢先前儿回来,听说您和大小姐回了金龙殿上就觉得此事有蹊跷。奴婢想着回来的路上也没瞧见您和大小姐的身影,还当那些宫女太监们说瞎话呢。奴婢以为自己才走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您就出了什么事情了呢,心里自然着急死了,就像钻进去成千上万只的蚂蚁,挠得心尖儿痒痒的很。可又不晓得去哪里找你们,只好在这等着。”知棋的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了一秃噜话。她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过是话锋一转,转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主子,刚才您和知琴确实是打外面回来的,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好药呢,快些让奴婢知道知道吧,免得奴婢心里着急。” “你这小蹄子的一长串话都能把主子的脑袋说晕乎了,你想叫主子答你哪一句?”小德子走后知琴便从门口撤了回来,她轻声打趣着知棋。而后她贴在知棋耳朵边小声说道:“简单地说,就是大小姐想和韵仪公主联手对付主子,不过…现在嘛,情况变了。” …… 小 德子一路加快步伐,速度地来到金龙大殿门外。宴会即将结束,正巧有太后娘娘身边的总管太监安公公出来,他打算吩咐下面的奴才们准备好太后回宫的轿。小德子见状上前一步拦住了安公公,立时说道:“安公公留步,容奴才禀报。”没等安公公反应过来,小德子又急忙地禀报道:“奴才是在飞羽殿伺候的小德子,容月郡主 差奴才来向太后娘娘回话。” 安公公本来还想呵斥这不长眼的冲撞了自己的小奴才,一听小德子说自己是滕鹰派来的,安公公当即转了脸,低声骂了几句后说道:“你个小兔崽子,随咱家来吧。不过以后可得仔细点,再这么莽莽撞撞的小心你的脑袋。” “公 公教训的是,奴才确实行事莽撞,难得还能碰上公公这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人来奴才提点一二。小德子以后一定将公公的话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记。”小德子 的嘴巴也算是伶俐的,这么好听的话传进谁的耳朵里都是舒服的。安公公就好阿谀奉承这口,脸色当即由阴转晴,乐呵呵地领着他到了太后娘娘跟前。 安公公先小声向太后娘娘回禀了一下,接着让小德子上前回话。 “奴 才参见太后娘娘。”小德子跪地行礼后,低声禀报道:“容月郡主醒了之后觉得自己身体已无大碍,郡主便和襄亲王府的大小姐一起离开了飞羽殿,打算回这儿来给 您继续祝寿。然而走了没有多远,路上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了一拨人将大小姐给绑走了,于是郡主便带着贴身丫鬟又急匆匆地退回了飞羽殿。是郡主特地差奴才前来向太后娘娘告罪的,郡主因为受了惊吓,唯恐在这大殿之上失仪,是以不敢出现在大殿之上了。另外,郡主万分恳求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及早找寻大小姐的下落。” 太后听完小德子的回话,不由地怒火中烧,“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做出当众绑人的事情!” 六十一章 丢下滕思思(二更) 针对此事,太后静下心来思索了片刻过后脑海中便有些眉目了。她暂时放下心头的怀疑,关切地开腔问着小德子,“容月郡主回了飞羽殿,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 德子回禀之后便一直跪在地上静等着太后娘娘垂问,他闻言后立即语带焦急地回道:“郡主刚回到飞羽殿的时候,在人前仍是镇静,不过终究是眼睁睁地瞅着大小姐被人掳了去,郡主内里自然是心慌不已。奴才随郡主进内殿领了命之后,便亲眼见着郡主脸色煞白地倒在了床上,所以奴才急忙前来向太后娘娘禀报。郡主的两名贴身侍婢此刻都在飞羽殿里忙着照顾她呢。”小德子的说辞是早先就套好的,他话里的底气十足,说得顺溜着呢。实际上,滕鹰此时确实是脸色煞白的躺在飞羽殿内,而滕思思确实是失踪了好一会儿了,所以小德子压根儿不用担心自己的言语上会穿帮。 寿 宴即将结束,太后这边自然脱不开身,她即刻吩咐着安公公,“小安子,你先悄悄派人去看看韵仪公主在不在她的寝殿之内,同时安排几个宫女太监去宫里的偏僻之 处找找看有没有襄亲王府的大小姐的身影。记着,这事得瞧瞧的来,千万不能惊动了旁人。派了人去做这些事情后你就随小德子去趟飞羽殿,替哀家瞧上一眼鹰儿吧。你传哀家的话,叫她过会儿精神好点后先回襄亲王府去,她姐姐的事情就不用她挂心了,哀家自会给襄亲王一个交代。这孩子自己身子恁的不好,她操心不了这些。”安公公立马领了命,带着小德子退出了大殿。 安公公在宫里打滚儿了这些年,早已成精,他在路上咂摸着太后话里的意思,心底浮起一句,“哎,这事情怕是和韵仪公主脱不了关系了。” “放 眼整个皇宫里面,恐怕只有韵仪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敢做出来如此有**份的事情,幸好她还愚蠢的抓错了对象,不然后果更加严重。”太后已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约莫猜到了元凶,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射向端坐在下面席位上的襄亲王“但愿滕思思也没事,否则怎么说来都要对襄亲王难以交代了。” …… 安公公到了飞羽殿,首先仔细地询问了一番滕鹰的身体状况,然后又问了两句关于滕思思失踪的事情,于是他便以尽早去向太后娘娘复命的理由告退了。 小德子算是基本顺利地成功地完成了滕鹰交代的任务,滕鹰本想多赏他一个荷包,怎知小德子执意不要,只求滕鹰照顾一下自己家里便好。滕鹰不由地感慨着眼前的小太监还挺有气节的,对他的好感登时又加了一分,她于是便问小德子要了他家里的地址,再次许了承诺。 随 后,滕鹰带上知琴知棋出了飞羽殿,乘上安公公提前备好的轿子,径直出了东和门,换乘马车回了襄亲王府。至于滕思思那个祸害,滕鹰当然是把她留在了宫里,丢给太后娘娘或者襄亲王去烦心了。滕鹰料定自己即便送给滕思思一百个胆子,那厮也不敢说出她和韵仪公主打谱合伙干得坏事。而那韵仪公主也是,除非她不想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了,否则她目前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在皇宫大内谋害重臣之女的事情,毕竟公主触犯宫规更是要严惩不贷。 “搞不 好滕思思为免受则还会顺着我编的故事说下去,将责任彻底一股脑儿地推到韵仪公主身上。若真被滕思思反咬一口,那韵仪公主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了,且看她能如何在太后跟前儿自圆其说吧。”想想滕思思被自己揣成了猪头脸,还有韵仪公主那受伤的模样,滕鹰心里那个乐呵呀。 回到藤园的时候,刘嬷嬷并知书已经等候在绣院内了。二人上前迎上滕鹰后便跟在滕鹰身后上了二楼的寝室。 滕鹰甫一进门,便将自己整个身子扔在了美人榻上。她不过是进宫去了一天却感觉自己仿佛有一年的功夫没有回来似的。 “嬷嬷,我今儿累坏了,有什么事情都等着明日再议吧。留下知书伺候我沐浴更衣,你们三个都下去歇着吧。” 刘嬷嬷于是乎没再做声,行礼后当即与知琴、知棋一道下楼去了。她心里自然是好奇滕鹰在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的,“主子既然累了不愿多言,我去问琴丫头和棋丫头也是一样的。”刘嬷嬷的算盘打得好极了,可怜了知琴和知棋这俩人,生生被刘嬷嬷折腾了半宿。 …… “主子,这力道您试着还舒服吗?”知书正侧坐在浴池边沿给滕鹰拿捏肩膀。 滕鹰被活活折磨了这整整一天,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正闭目养神呢,此时的她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就全当是认同知书的力度了。 知书不再言语,静静地给滕鹰按摩完肩膀后便伺候了滕鹰出浴。滕鹰擦干净身体后,知书又细细的在她身上均匀地涂了一层香粉,这才为她裹上中衣,而后主仆二人回了寝室。 “知书,从衣橱里随意取上一件外袍过来。”滕鹰进了寝室后不知怎么突然有了精神,吩咐着知书为她穿戴整齐。接着她端坐在妆台前手执着一把通体莹白的玉梳,有条不紊地捋着自己一头如瀑的黑发。长发终于顺滑无阻后,滕鹰放下玉梳,抬脚去了仅留下一盏灯的外间。 “出来吧。” 滕鹰坐在红木圆桌边,突然开口了。主子一连串的举动着实令知书有点疑问,不过更叫她吃惊的是,随着滕鹰的话音落下,都满的身影如凭空闪现的一般出现在灯火昏暗的外室。 “主子,属下刚才不晓得主子是刚刚沐浴完,属下无意……”都满上来便开始道歉,他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原来滕鹰大晚上还整出这样的一身行头和他有关。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晚来定是有事要禀报,先说正事吧。” 滕 鹰的话瞬间转移了都满的注意力,这厮半跪在地上拱手禀报道:“今日一早,主子和大小姐乘马车走了以后,安侧妃便带着一位白纱遮面的侍婢也乘上马车出了王 府。属下不敢跟进了,远远瞧见马车在东区的一家名为翠玉珑的珠宝店门前停了下来,安侧妃随即带着仆从进去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她才出来。然后安侧妃又去了建安寺上香祈愿,上完香安侧妃便乘车一路回了王府,差不多是用午膳的时辰回来的。”都满说完,寻思了片刻又补充道:“安侧妃进去翠玉珑的时候属下不方便 跟进去,是以不清楚安侧妃做了些什么,但是除了这段时间之外,安侧妃没再接触过外人。” “恩。这么说来,她身边领着的那名遮面侍婢该和你前几日在她房内瞧见的那个貌丑无盐的中年女子是同一个人,那名女子想来是担心惹人议论才戴上面纱遮掩的。看来安侧妃很信任此人,但是为什么她这么多年却甚少带着此人出呢?”滕鹰像是在分析给都满听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 侧妃确实十分信任此女,除了她常带在身边的彩云、彩玉,便是这位奴婢最得她的心,而且受信任的程度远远超过彩云与彩玉。可惜,她们这几日来每每商量事情的时候都很小心谨慎,属下听不清楚她们具体说些什么。属下唯一能肯定的是,她们连日来说得是同一件事情,而且安侧妃每次提到这件事时地神色便很不自然。” “都满,”滕鹰的声音里透着有些兴奋“你呆会儿便回去盯着馨院,注意一下那名中年侍婢。我以前似乎没见过她,现在想想,这女人身上透着古怪。” 都满起身,正欲领命而去,却又被滕鹰拦下了。“这个…也不着急那一时半刻儿的,你…和知书说上两句话再去也不迟。我身子乏了,先回内室了。” 滕鹰说完话,丢下傻愣愣的都满和知书,独自一人进了内间。 滕鹰闪了,这边的气氛却稍稍有点沉闷,面对面站着的一男一女均是羞红了脸,只不过都满肤色黑点儿,看不大真切。 “你照顾好自己,我在主子身边好着呢,你别担心。”知书率先开口,这丫头憋了半天就吐出这么一句。 “恩”都满应声后也来了一句“你也照顾好自己,我先去忙了。”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 滕鹰一直在内间偷偷听着,见这俩人真的就说了两句话,她十分的无语。“好不容易给你们创造点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1 条件,都满嘴巴笨点就算了,书儿口齿伶俐着呢,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行了呢。”滕鹰禁不住摇晃着脑袋,最后批了一句“这俩孩子仍是缺少经验呀!”她也不想想,她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嘛,还嫌弃人家。 “主子,谢谢您成全。”知书开心地掀开帘子进了内室,接着说道:“奴婢这就伺候您歇下吧。” “恩,你以后记着,遇上这么好的机会该说点有意义的话。”滕鹰的调侃令知书的脸颊登时红了一片。滕鹰实在没力气逗弄自己的丫鬟了,她打发了知书去外间,脑袋沾上绸子软枕后便昏昏睡去了。 睡着后不久,滕鹰便模模糊糊地觉察着自己脸颊发痒,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滕鹰开始认为自己在做梦,但是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后,她便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她在自己撑开的眼缝中隐约瞧见了一个男人的轮廓。 六十二章 夜探藤园加赏赐思思 男子周身环绕的气息十分平和且没有一丝危险,滕鹰于是决定不动声色,她想知道这人夜探藤园的目的是什么。这边滕鹰按兵不动地假装睡着,可来人身上散发出的一丝淡淡檀香味儿不断地飘进她灵敏的小鼻子里,这妞便再也忍不下去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个儿的未婚夫,咱们龙翼的玄大宰相。 “相爷,你大半夜的不回自个儿家里睡觉,却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出现在本郡主的闺房内,你这是打谱做什么,当采花大盗?不过,本郡主好心给你个建议,要是愿意当采花贼呢,你大可以去凤翔看看,听说那儿的女子在数量上比男子多上许多,你个细皮嫩肉俊丰神俊朗的大相爷去了肯定是个稀罕货。”滕鹰是不会忘记自己在晚宴上受凤翔女使刁难的事。她轻声呵斥着玄毓,口气十分不善,里面夹杂着怒气夹杂着委屈还附带一眯眯酸酸的味道。滕鹰早已认定了这事情和玄毓有甩不掉的关系,冤有头债有主,她当然要找玄毓报仇。偏巧儿玄毓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心里憋着的一股火终于得以一泻千里。 玄毓参加完笀宴后便心神不宁的,他抑制不住内心想见滕鹰一面的念头,所以才夜探滕鹰的闺房。他没算到滕鹰会幽幽醒过来,顿时暗叫不好,小妮子的话这么冲,分明摆着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他随即说道:“呵呵,为夫以为娘子会继续睡下去呢,没想到娘子睡觉的时候还是挺警觉的。”这么两句无关风月的话,明眼人都晓得是玄毓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为之的。 玄大宰相的一句话刚落,二度招来了滕鹰的炮轰。“好笑,我不警醒点能行吗,搞不好自己睡觉的时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呢。”滕鹰的反驳顺溜的很,两片薄薄的唇瓣在一张一合之间已将一串词儿脱口而出,而且她丝毫未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何不妥。 滕鹰是胸中的火焰正盛的时候潜意识地把心底的话吐了出来,在她看来自己睡觉警觉些很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这听在玄毓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单纯的含义了,玄毓已经从这简短的带着火药味的回答中品到了滕鹰话里暗示危险讯息。 玄毓的胸口内禁不住窜起阵阵怜惜,一股浓浓的保护欲萦绕心田,他不假思索地张口承诺道:“等咱们成了亲,凡事都有我为你撑着,滕滕晚上大可以安心地睡觉,再不用这么不踏实了。”玄毓说这话的时候可是认真诚恳的,言词之间不难听出对滕鹰的深深情意。 滕鹰惊讶于玄毓敏锐的观察力,想想后又嘲笑起自己的愚笨了,“玄毓天生的慧根,弱冠之年便一跃成为当朝丞相,若他连这点子眼界心思都没有,那也担不起这丞相之位。”滕鹰一直对自己多年来时时夜不安枕的事情讳莫如深,她惊讶于自己的秘密会被玄毓轻而易举地识破。睡梦之中不时见到襄亲王妃的背影,这样的梦魇让她既爱又恨,既欣喜又痛苦。“娘亲,一切就快有结果了,您再给女儿点时间。”滕鹰此时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自我短暂的心境之中。 房间内仅有几缕月光照射进来,滕鹰心情的变幻玄毓自是瞧不真切。只是见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一语不发。玄毓以为滕鹰仍旧是在记恨晚宴的事情,旋即郑重地说道:“滕滕,和凤翔女皇之间的纠葛容我以后细细向你解释,我不能否认她对我的满心倾慕,但我对待她和对待韵仪公主是一样的,都仅仅是以礼待之,我与她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真的什么都没有。这一点,你一定要信我。”这段话说到最后多少透着点委屈的意思,咱们的相爷内心也很惆怅。脑子聪明皮相好看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那是爹娘给的呀,无故召来这么许多桃花,他也很呕的。玄毓已经把礀态摆的很低了,哪里还是以往镇定自若的宰相爷。可惜他的小娘子还不言语声,玄毓忍不住推了推滕鹰的肩膀。“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一次便好,若是你发现我骗了你,你大可以这辈子都不再理会我。” “恩,好。”玄毓的行动成功将滕鹰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不过咱们的郡主思维依然停留在相爷的上句话上,谢的也是玄毓的上一句话。她是眼瞅着龙翼的天才宰相次次说些关怀自己的话,而她这次一时半刻不晓得回复什么好,只好淡淡地说了个“好”。其实玄毓刚才那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人家一个字也没听见呢。 滕鹰不以为意的“好”却令玄毓心头瞬间涌上一抹兴奋,这个不冷不热的答案在玄毓看来是个好的开始,起码小娘子听进自己的话了,起码小娘子愿意相信自己了。此时恰好射进来一缕迷蒙的月光打在滕鹰的娇颜上,玄毓可以借着这丝光亮端详着眼前儿的人儿,他只是觉得胸腔中有种灼热的冲动即将破壳而出,再也隐忍不住的他随即趋身上前轻轻吻了一下滕鹰的额头。 “玄毓!”相爷冲动的一吻又把火药箱点着了,滕鹰登时觉得自己对这混蛋还是太过心软。给他点颜色,这厮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开起染坊来了。“你卑鄙无耻!”滕鹰仍是不敢大声咋呼,她没忘记知书在外间守夜的事实。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丫鬟弄醒。 “为夫亲你一下而已,滕滕干嘛这么小气。再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表明了态度,你不再追究凤翔女皇的事情了嘛。”这厮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对自己偷香窃玉之时毫不避讳,毕竟这里就他和滕鹰俩人,避讳给谁看呢。 即使滕鹰看不清楚玄毓嘴唇扯出的弧度,也知道他此刻的笑容必定是灿烂的、坏坏的以及极度碍眼的。她不想再和玄毓掰扯什么凤翔女帝、韵仪公主了,这俩女人搞得她一晚上不得片刻的安宁,她委实不愿再从玄毓的嘴巴里听见这俩人的名字。滕鹰开始恶声恶气的赶人了。“相爷假如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快些离开吧。若是你一不小心被咱们王府的侍卫抓着,你这相爷的好名声坏了不打紧还要一起搭上本郡主的清誉。这点本郡主可不依。” “为夫的要紧事就是来看看滕滕呀,为夫还没看完呢,暂时不着急走。至于侍卫嘛,你放心,他们今晚才管不着咱们的事情呢。” 这厮的语气大得很,满满的自信令滕鹰脑中登时狐疑纵生。“襄亲王府的守卫森严,若不是熟悉地形或者知晓岗哨安排的人不可能避过重重哨卡来到藤园。而且即便知道这些还要有不错的功夫底子才能来去自如。你…究竟是怎么进来得?”滕鹰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荒谬念头,她当即转了态度发狠地问道:“你千万别告诉我,是我父王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进来的。” “娘子不愧是个冰雪聪明蕙质兰心,连岳丈大人给为夫提供帮助的事情都想到了呢。”玄毓望着滕鹰的双眸,状似无辜地说出了这惊天动地的真相。 苍天呀!大地呀!滕鹰不能出声,只好在心底不断地哀嚎。这是今儿最刺激她的事情了,比起那凤翔的使节,比起那风越的风慎冷,比起那韵仪公主,不知道刺激了多少倍。“自己的亲爹不会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状态了吧,居然能干出这种不合逻辑的事情。放一陌生男人进自己女儿的闺房,亏他能想的出来。”滕鹰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多年来父女之间的互动不多,但以她对自个儿的亲爹的了解,他不会堂而皇之地干出这么有违规矩礼教的事情的。滕鹰定定心神,当机立断地反驳道:“你瞎说,我父王不会干这么糊涂的事情。” “为夫可没胡说,岳丈大人真的帮了我一点小忙。他老人家这会儿备不住还想命人把我夜访藤园的消息散播出去呢。”玄毓似乎颇为得意他与自家岳父的友好合作关系。 “为什么?”滕鹰脑中更是云里雾里迷蒙一片,她开始相信玄毓的话,转而琢磨着“父王这是想要做什么,以至于让他不惜冒险赔上襄亲王府的声誉外加自己女儿的闺誉。” “是因为风慎冷吗?因为他提了联姻的事?”滕鹰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一层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岳父大人这是为你未雨绸缪了。”玄毓的回答等于是默认了滕鹰的推测,他转而叮嘱着滕鹰。“滕滕,你…还是避着他点的好。”玄毓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担忧,滕鹰知道风慎冷的事情是进了父王和玄毓的心里了,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想不想知道你离开皇宫之后,你姐姐和韵仪公主怎么样了?”玄毓语气随后恢复了往常的调笑,开始调滕鹰的胃口了 “你知道?那还不快说说。”滕鹰先放下了风慎冷的事情,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两个女人身上。 “恩,不能白说吧。毕竟我可是特意好心来告诉娘子的,该有点奖励才对。”这厮的脸皮底下渗着洋洋得意之情,他成心逗弄滕鹰,“嗯…不然滕滕也来亲一下为夫,咱们扯平好不好?”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房间中。玄毓无耻的要求仅仅得到了滕鹰的一记巴掌作为回报。“你爱说就说,不爱说的话就算了,反正滕思思回来后我也会晓得的。”滕鹰刚刚对他积攒的一点好感顷刻之间消失无踪,她气鼓鼓地道了一句。 …… “主子,是你醒了吗?”这个巴掌成功地吵醒了熟睡的知书,她披衣起身,手上端着油灯,边问着话,边向内间走来。 “你快走,书儿马上就进来了。”滕鹰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不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再说了外面的侍卫正在巡逻呢,我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玄毓望着昏暗月光下滕鹰慌乱的神色,不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竟然耍起赖了,“你要是害怕知书瞧见咱俩在一起,那我藏起来不就好了。” “谁和你在一起了,哎,你这无赖,你要做什么呀!” 滕鹰现在只想赶紧把玄毓撵了,却忘记了自己可以命令知书不要过来。玄毓压根不理会滕鹰,人家径自翻身上了滕鹰柔软的大床,藏身在滕鹰盖着的绸缎软被之下。 直到知书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时,滕鹰才转过弯来,急忙状似淡定地说道:“知书,我没什么事情,只是突然口渴便醒了过来,你回去继续睡吧。” “主子口渴呀,奴婢这就给你端杯水喝。”不疑有它的知书当即走到外间的红木圆桌边倒水去了。 滕鹰这下才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而后又砸了自己的脚,找什么理由不好,干嘛说什么口渴呀。她立马又改口,“我又不渴了,书儿,你回去睡吧。” “主子,您刚刚不说自己是因为渴了,才醒的吗?”知书端上水后又倒了回来,马上就要进门了。 “真的不渴了,我都躺回床上了,书儿,你去睡吧。” 滕鹰蹩脚的谎话搞得窝在棉被之下的玄毓直想笑出声来,无奈他正被某人死死盯着呢,而那人的眼神里透着一抹杀气,弄得玄毓有心但却是没胆儿行动。 好不容易打发完知书,玄毓即刻被滕鹰毫不留情地从床上踹了下来。这厮很是郁闷,萦绕在滕鹰身上的芝兰香气依然阵阵抚摸着他的小心肝,搞得他那叫一个心神荡漾。 这厮重新回到床沿上坐着,缓了口气,静了静心,他不再拖延时间。“怕是不会有什么真相让你知晓了。太后娘娘的人找到韵仪公主和滕思思的时候,他们一片人正七零八落地躺在冷宫附近的小径上。而且,韵仪公主是衣衫不整的,太后听闻当即变了脸色,命人悄悄将公主送回了寝宫。至于滕思思嘛,脸上不知被谁踹了两脚,”玄毓说到这句话时故意顿了顿,一对凤眸朝滕鹰这边瞟了两眼后又说道:“滕思思两边的脸颊肿得老高,估计最近一段时间是见不了人了,而后王爷亲自将她带回了王府。其实韵仪公主打的什么主意,太后她老人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真不知道韵仪公主怎么会变得这么笨了,居然会将滕思思当成你掳了去。娘子你这次是侥幸逃脱喽。” “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2 不是韵仪公主傻,是本郡主够聪明才对。”滕鹰心中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口问着“这就没了吗?韵仪公主衣衫不整,难道她是被人侮辱了?”滕鹰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有一小小的困惑,那韵仪公主的衣服可不是她扒下来的,她走的时候只有夏侯鹏程那厮在案发现场,除了夏侯那厮滕鹰心里真没有第二人选。“乖乖,莫不是这妖孽干得,看来他比我还讨厌韵仪公主呢。” 玄毓的视线穿过黑暗,望着滕鹰时而欣喜时而苦恼的表情变化,他真的喜欢看到自家小娘子私底下的娇憨模样,这时候的她像个孩子般可爱天真。不像是在人前的时候,冷冰冰的不容人亲近。至于韵仪公主以及她的随行奴才们昏倒在地的事情,玄毓清楚明白的知道和自己眼前的佳人有莫大的牵扯,他只是私心地选择不挑破罢了。 “没了呀,不然你还想要有什么。事关皇室的名誉,太后对韵仪公主做的事情再不满意,也不会为了个没有封号的滕思思把事情闹大。自然是了无声息的淹了这事。” 玄毓气定神闲地说完,滕鹰闻言低咒了一声,“该死!” 按照滕鹰的计划,韵仪公主会得道太后惩罚,然后她能消停好一阵子了。“这个死夏侯鹏程,搞什么幺蛾子,平白无故的破坏了我的好事。不过…”滕鹰转念一想,“韵仪公主这会儿可能也许大概更头疼的是自己的名声了吧,那她该没有工夫整事儿了。”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闲扯了几句,最后滕鹰实在累得慌,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玄毓静静地抚摸着滕鹰宁静的睡颜,口中坚定无比的说道:“鹰儿,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再度俯身吻了吻佳人的额头,俊朗的男子旋即起身打开了内间的花棱窗,飞身离去。 …… 第二日,滕鹰甫一睁开双眼便想起了昨夜玄毓来过寝室的事情。“这家伙昨晚没打个招呼,人就跑了,真不讲信用。哼,还好意思叫我要相信他,相信她和那些个女人没什么关系,他当我是小孩子好糊弄呢。”这妞不想想自己睡着了,人家怎么和她打招呼。 不过滕鹰的潜意识里模模糊糊的记着玄毓走前似乎仔细嘱咐过她,要她最近小心的呆在家里,别私下出门,还有要尽量避着点风慎冷。“哎,你们一个个的都叫我避开这风慎冷,可人家是风越的二皇子,哪是我说见就见的,没准儿他今儿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所以说本郡主和那家伙根本没什么机会再见面的,你们晓不晓得呀?”滕鹰嘴里没好气地嘟囔着,然后翻身下床一屁股蹲在了梳妆台前。直到后来,滕鹰没过多久再次见着风慎冷的时候,她禁不住感慨着做人有时不能够太自信,往往信心超了,就会演变成自负,而后就会滋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可惜这妞现在没这觉悟。 “主子,您醒了。”知琴手上端着已经为滕鹰备好了的洗脸水,她刚进了内间就见滕鹰自己坐在妆台前抚摸着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主子,您的前额上有什么不对劲吗?”知琴今儿早听知书说起滕鹰夜里渴醒的事情便已经蹊跷了一回,因为在知琴的印象中滕鹰从未半夜渴醒过。现在她见着滕鹰愣愣地对着自己的额头出神,她心里更加觉得奇怪。“主子从皇宫回来之后,似乎不太一样了呢。” 滕鹰本来是想坐在这儿先捋一下满头的青丝,谁知望见镜中显现的如花容颜,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玄毓的轻轻一吻。知琴的呼唤让她回魂了,她慌忙敷衍道:“啊,没事……我是在想自己前额上若是留个刘海儿会不会更加好看。” “原来如此,奴婢还以为主子是因为昨天累着了,没休息好的缘故呢。”知琴闻言安了心,遂笑嘻嘻地拧了帕子,递给滕鹰擦脸用。 滕鹰收拾利索后,主仆二人便去了外间,准备用早膳。知琴、知书、知棋都在跟前儿伺候着,单单缺了刘嬷嬷。 “嬷嬷呢?”滕鹰一在桌边坐定,便发现了刘嬷嬷的缺席,她心知凭刘嬷嬷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按理今天一大早便该来绣楼伺候的。 知棋闻言当下躬身禀报道:“刘嬷嬷昨儿晚上没有睡好,知琴姐姐和奴婢担心嬷嬷的身子吃不消,便送她回屋休息了。”说着话,小丫头还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知棋,注意点府里的规矩,主子在用膳呢。”知琴说得是知棋毫无美感可言的呵欠声。 “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夜里没睡好,太困了。”知棋连忙辩解着。 滕鹰愈发好奇了,“怎么嬷嬷昨个儿夜里没睡好,连你也没睡好。”滕鹰又扭头瞧了一眼知琴,她见知琴的眼睛下方也是结着淡淡的青色,“琴儿,你昨儿夜里也没睡好?” “让主子挂念了,”知琴面带羞赧地回着话“昨晚儿上嬷嬷拉着奴婢和知棋问了半宿的话,所以……” “行了,我明白了。”滕鹰觉得自家的老嬷嬷实在太可爱了,越老越像小孩子一般好奇,竟然累得眼前的这两个丫鬟止不住地犯困。“伺候完早膳,你们俩也一道回去歇会儿吧,我这里有什么事吩咐二等丫鬟去做也是一样的,况且还有知书呢。” 滕鹰的口气不容置疑,她发了话,随后便细嚼慢咽着丰盛的早点,这个时刻是她最享受的时候。 “奴婢小春有事禀报郡主。”滕鹰的早膳暂时被小春的嗓音打断了。 其实,自从查出藤园的奸细是小夏后,那小夏便被刘嬷嬷收拾了一顿,然后打发给人牙子卖了。而小春因为在此事之中表现得不错,被提成了二等丫鬟,能够不时地在滕鹰跟前晃悠。 “进来吧。”滕鹰夹了一口清脆爽口的凉拌春笋,咽下之后,才发问。“这么早,有什么事情。” “禀报主子,柳管家正在院门口候着,急着求见主子呢。”小春别看人小,论起传话的本事她却是个伶俐的。而且小姑娘自从被知琴调教了几回后,愈发有了点稳重的感觉,规矩上也进步了许多。 “小春,柳管家说是什么事情了吗,咱们主子正吃着早膳呢。” 知琴的话小春不敢怠慢,她立即回道:“奴婢也不晓得柳管家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说请郡主赶紧去前院,好像是…宫里有什么东西到了……” “是要加封某人?还是赏赐物品?”滕鹰满腹狐疑,“这宫里的皇上卖什么鬼心眼儿呢,又来了什么招数吧。” “走吧,既然是宫里传来的事情,确实是怠慢不得。小春,你去回柳管家,说我稍后便到。” 滕鹰饭也不吃了,随即起身回内间整理仪容,而后带着知琴几个下了楼。 “老奴给郡主请安。”柳管家见到滕鹰慌忙行礼,礼毕后急忙说道:“郡主,宫里来了赏赐,分别是皇上和太后娘娘赏赐给您和大小姐的。王爷不在,合府上下除了郡主,没有能主事的人,还请郡主这就随老奴去前院领旨谢恩吧。” “还有滕思思的份儿?”滕鹰顿时明白了这赏赐的用意,“皇上和太后娘娘定然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才做些体面安抚滕思思的,怎么也不能叫襄亲王府的大小姐白白挨了”韵仪公主“的两脚,这不已经舀东西来堵住滕思思的嘴巴了。” “真是便宜了这个女人,早知道多给她几脚。”咒了两句,滕鹰当即应了柳管家的请求,随着他一起去了前院。等她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滕思思没出现,反而是安侧妃正在正厅之中与送赏的大太监哈拉着。 滕鹰扫了一眼,“堂堂襄亲王府的侧妃说话怎么着也该是有底气的,居然如此下作。”实在瞧不起安侧妃那谄媚的模样,她当即咳嗽了一声。 “哟,容月郡主来了,恕老奴人老眼花了,竟然没在第一时间瞧见郡主的尊驾。老奴给郡主请罪了。”滕鹰听见这一声音便晓得领队的人是太后身边的安公公无疑,她笑盈盈地回道:“公公说话太客气了,鹰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咱们之间可不讲究这么多虚礼。” “那是那是,郡主从来都是体贴奴才的,您说得话叫老奴太感动了,怨不得太后她老人家总说郡主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安公公可没糊涂,他晓得这王府里的正主儿是谁,只不过溜须拍马左右逢源是皇宫里人人必备的生存手段,已经成了安公公生命中的习惯,所以他对安侧妃也热乎着。 “郡主,这大小姐昨晚上受了点惊吓,老奴来之前便得了太后娘娘的嘱咐,无需大小姐亲自谢恩了。”安公公解释了几句后便分别宣读了皇上赏赐滕鹰的圣旨和太后娘娘赏赐滕思思的脀旨。 滕鹰与安侧妃领旨谢恩后,又打赏了安公公一番,才送了他们离开。 “侧妃娘娘好福气,姐姐第一次入宫便为咱们王府挣来了体面。侧妃娘娘该是喜上眉梢才是。” “郡主谬赞了,思思哪里有郡主的好福气。”安侧妃刚才还是春风满面的,大厅内单独剩下她和滕鹰之后,这厮的脸色便不是很好。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的,她的眼神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滕鹰。 “昨晚上的情况真是吓坏本郡主了,也不知姐姐现在的状态如何,本郡主想随着侧妃娘娘回去馨院探视一下姐姐,不知方不方便呢。”滕鹰这话用的语气可不是商量安侧妃的意思,是毋庸置疑要去的。 “郡主,思思的精神实在不好,她……”安侧妃的话硬着头皮说到一半便吞回了肚子里,她是瞅见滕鹰脸上的坚持,所以老实的不再多言,不情愿地应了下来。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地来了馨院。 甫一踏进滕思思的闺房,她的模样着实吓了滕鹰一跳。滕思思整个人平躺在床上,整个脑袋几乎肿成了一个小冬瓜,而脸上被裹了伤药的白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白布之上还染着丝丝血渍。满脸上只露着的一双眼睛还能转动,连带开口说话都不行。 “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滕鹰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关怀”,没错,她确实没料到自己的两脚会这么有震撼力,这妞自己琢磨着“我也没下十成的狠劲呀。” 因为太后已经先入为主地信了滕鹰的一番说辞,所以她昨夜派人找到滕思思之后,便亲自和襄亲王解释了几句事情的始末,太后当然把这事情说成是意外,十足十的无心的意外。襄亲王清楚其中定有什么曲折,不过他一向以国事为先,皇家的声誉不容有失,所以他未多说什么便带这滕思思回来了。而滕思思今早清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成了这么个鬼模样,她现在看见滕鹰依旧是逍遥自在,看向滕鹰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恨意。 “姐姐,你且安心养伤吧。刚才太后娘娘还派人赏赐了物件给姐姐呢,所以姐姐可要早些养好身子,养好了才好仔细看看那些珍宝。”滕鹰没错过滕思思的眼神,心想着她还不安分,便又出声刺激了滕思思一句“姐姐能说话之后可要向父王详细禀报一下,好叫父王为姐姐讨个公道。” 眼见着滕思思翻了白眼,滕鹰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呀,她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而后,滕鹰客气地对安侧妃说道:“鹰儿想去侧妃娘娘那里坐坐,和您聊聊家常,您觉得怎么样?” 滕鹰是想去见一见安侧妃屋里一直藏着的中年妇人,但是她的话引起了安侧妃更大的惊慌…… 六十二章 笑话 安侧妃今日的的确确是身心疲惫,除了见到安公公时她尚有心思要讨好一下,别的她关注不了许多。她现在是心里也乱的很,脑子里更乱的很,因为她脑子里面不断冒出昨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昨天一早,安侧妃因为答应给滕鹰打造玉镯的事情,遂出门去翠玉珑走了一趟。结果掌柜只看了的只扫了一眼这玉镯的图样,便开心地对着安侧妃说,自己这里有两只现成的好货色,和图纸上绘着的差不多。若她真是急着需要,可以先舀了这副去。安侧妃当然急着要看一看,只这两眼下去(一看就是俩眼哈),她就觉得脑中是天旋地转,比见到滕鹰的手绘的图样还发怵,那对镯子不论是大小形状,还是色泽质地,包括纹路都和自己的记忆如此的吻合,滕鹰的不过是一张薄纸,这里确是真真的实物。若不是那对玉镯要价万两银子,安侧妃一时舀不出来,她真想当即将这对镯子买来,然后毁了。这不,打造玉镯的事情也没定下来,她急匆匆地转道去了寺庙上香,求心安去了。 等到昨夜见到自己女儿惨不忍睹的模样时,安侧妃登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过去。襄亲王说滕思思自己带着丫鬟赶去金龙大殿,结果又迷了路不小心走到了偏僻黑暗的冷宫地界,这才因为在行走时候没留神摔了一跤伤了面部。安侧妃当然不相信襄亲王的说辞,她犹记得自己豆蔻年华之时,襄亲王仍是皇子,她也曾有幸随姨母(襄亲王的母妃)进宫小住过几日,那冷宫和金龙大殿根本不在一个方向,自家女儿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3 就是再迷糊也不至于连个方向都搞错吧,况且滕思思脸上的伤看起来更像是有人刻意打伤的。安侧妃从襄亲王嘴里套不出话来,便想问问跟着滕思思一道进宫的彩蝶,谁知彩蝶自从昨夜回来之后便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记不得在宫里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了,安侧妃从她的嘴巴里也没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  …… 实际上,滕鹰对着滕思思说话的空挡,安侧妃脑中已经是转了千百道弯儿了。她胸中有数,滕鹰是打着探视滕思思的名号来馨院一探虚实的,这事儿她是想拦也拦不住的,不过,她琢磨不透的是滕鹰意欲为何。安侧妃现在被一连串的意外搞得焦头烂额,脑子里面全是问号。“难道是继续打探龙凤玉镯的事情?或者是打探思思被人打伤的事情?” 滕思思受伤,彩蝶被吓得半死不活,安侧妃的心知此事绝不会如襄亲王所说的那么简单,这其中定有蹊跷。但她脑子里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可惜思思的伤还要养上不少日子,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开口说话。” 滕鹰的话打断了安侧妃的千头万绪,她立马起身恭敬地回复道:“郡主移驾来馨院探望思思,妾身心中是感激不已,郡主若是肯在妾身这儿安坐片刻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安侧妃的心底此刻是惴惴不安的,但好歹心理上有了准备,所以她嘴上的话仍旧说得圆滑。 “侧妃娘娘,咱们这就走吧,好叫姐姐安生休养。”滕鹰已然行至安侧妃身前,亲切地问候着适才明显有些走神儿的安侧妃。 “好…郡主先请。”安侧妃的瞳孔之中突地出现了滕鹰的身影,她这才按下慌张,彻底将心思收起来,连同真正的困惑一并藏起。 滕鹰瞧着这对母女,一个面对自己时满怀心事,却强装笑颜;一个面对自己时心怀怨愤,却无法言表,她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对眼前看到的一切表现出丝丝兴奋。“但愿滕思思记住这个教训,日后最好是在王府内安安静静的生活,然后平平稳稳的找户人家嫁了。再想兴风作浪,就不是受这点小伤便能解决的了。”滕鹰缓缓呼出一口气,一只脚已经跨出内室的时候,她又回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滕思思,实则给了滕思思一记警告的眼神。 滕思思原本还对滕鹰的的背影怒目而视,滕鹰蓦地一个眼神射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瞬间如被寒风侵袭,冷彻骨髓。 …… “侧妃娘娘屋里的摆设倒是很精致呢,有不少大家的作品,看来安侧妃也是个喜好古董字画的人。”滕鹰迈进屋门先是“夸赞”了一下安侧妃的好品味。 “郡主过奖了,这些物件都是为了迎合王爷的喜好才安置在这儿的。不然妾身一个胸无点墨的妇人哪能欣赏得了这些弯弯道道呀。”安侧妃跟在滕鹰身后行走,连忙出声为自己的奢侈辩驳。她的本意是请滕鹰去馨院的正厅略坐坐,没想滕鹰径直进了自己的寝室,这叫安侧妃不由得加倍提高了警觉。 “侧妃娘娘过谦了,本郡主记得侧妃娘娘的母家虽说门第不…可怎么也算是书香门第,所以侧妃娘娘怎么能是一名胸无点墨的平庸妇人呢,你还是谦虚了。”滕鹰这话明面上好似是和安侧妃一来一往的客气话,实则她是捅了安侧妃的心窝子一刀。谁都晓得安侧妃出身不高,但是当着奴才们的面大摇大摆地说出来,安侧妃的面子上怎么着也是挂不住了。 她也不好发作,只好悻悻地说道:“郡主的记性真好。”安侧妃边这边接着滕鹰的话茬,那边趁机给了阿凤一个眼神。阿凤适才一直在内屋里呆着,看见安侧妃的暗示后,她旋即打算趁着外间人正多的时候偷偷出去。 “站住。”知书立在滕鹰左边,她早就收到了滕鹰的眼神,当即发话。“郡主在跟前呢,你是哪个奴才,没待行礼就想退下,王府的规矩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知书的一句话堵住了阿凤的去路,她立即颤抖着身子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磕头。 “知书,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滕鹰紧接着先是假意恼怒,斥责了知书一句,而后温良谦和地对着安侧妃说道:“这几个丫头一直在我身边尽心尽力的伺候,我平日里总是惯着她们点,怎知越发没了规矩了,竟在侧妃娘娘这儿大呼小叫的。” “侧妃娘娘千万息怒。奴婢是瞧见这个奴婢急匆匆地离去,一没行礼二没禀报的,像是眼里没瞧见咱们郡主,所以才忍不住出声训斥了两句。奴婢一时忘了规矩,是奴婢的错儿,请侧妃娘娘惩罚。”知书说话的同时膝盖已经下落,随即她也跪在地上等候安侧妃发话了。 安侧妃哪里能发落知书呀,一则她是滕鹰身边的大丫鬟,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知书的训斥明摆着是滕鹰指使的;二则阿凤确实是坏了府里的规矩,见着主子不行礼请安该是被责罚的。 安侧妃思索到这儿,立马笑呵呵得打起圆场“想不到郡主身边有这么多忠心户主的丫头,妾身真是好生羡慕。知书训斥得没错,是妾身身边的这个奴婢不懂规矩。不过,她也是个可怜人,出生起脸上便带着胎记,因为丑所以没找到夫家,然后又被家里赶了出来。妾身有次出门上香,见她蹲在路边可怜兮兮的,便将她带回王府。因为阿凤长得丑陋不堪,妾身怕吓着众人,只是放她在自己屋里伺候。郡主千万不要气恼她不懂规矩,她是怕见生人,一时半刻竟忘记了,妾身这就打发她去刑事房自己领罚。” “到底是侧妃娘娘心慈。既然是个命苦的,又没见过世面,本郡主也不忍心苛责。你就留在屋子里伺候吧,本郡主的胆子没那么小,不怕这些冲撞。”滕鹰的话接的很快,快到安侧妃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做在了房间中的上位之上。 “是,郡主也是菩萨心肠的人。知书姑娘快起来吧,阿凤,你还不快谢谢郡主的恩典。”安侧妃随即也端坐在了黑漆雕花圈椅上。阿凤谢了恩,起身后安静的站在安侧妃身后。 “昨夜父王送姐姐回来时有没有跟侧妃娘娘说起过姐姐受伤的原因?”听滕鹰的口气,她似乎对滕思思的受伤的原因很是好奇。其实这妞是想细细地打量一番阿凤,但是又不能叫安侧妃瞧出破绽,所以故意又把话题扯到了滕思思受伤的事情上。 “王爷说思思不小心迷了路,因为心急着回去,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磕伤了脸。”安侧妃正巧嘀咕着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怀疑自己女儿受伤和滕鹰有莫大的关系。“不然这小蹄子那么爽快地答应带思思进宫去?” “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姐姐裹伤的白布上面沾着血迹呢,看来姐姐伤的不轻呢。侧妃娘娘可要照顾好姐姐,千万别留下疤痕,不然……”滕鹰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她话没说完,不过安侧妃已经知道下面的意思了,“不然滕思思毁了容貌,别说嫁入高门,即便是普通人家也够呛了。” “原来滕鹰这小贱人是来笑话我们母女的!”安侧妃恨恨地在心底咒了一句。 六十四章胡搅一通(二更) 滕鹰的一这句话二度戳到了安侧妃的痛处,她此时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包括汗毛孔都是轻松畅快的。因为人在暴躁易怒的情况下才能暴露更多的缺点纰漏,才能忽略更多的细枝末节,而滕鹰急需的便是安侧妃的心烦意乱、破绽百出,所以她才在近日以来刻意时不时地挑起安侧妃心中的敏感地带,。 “对了,刚才太后娘娘赏赐下的九转化瘀膏,以及冰晶养颜霜都对皮肤很好,一个化瘀消肿,一个嫩白去疤,侧妃娘娘一定要让姐姐试试。本郡主幼年在宫里养病的时候,偶尔顽皮磕了碰了身上哪儿后,太后她老人家便总是给我涂这两样药。” 滕鹰接着又换了一个话题,这次倒是发自内心的话,她也没真的想要滕思思毁容,只道是送她个特别的“礼物”而已。谁知这个“礼物”藏了滕鹰太多的力气,带来的惊喜也太大了。 “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那自然是极好的。”安侧妃肺部憋着的一口怒气还没呼出来,加上没能从滕鹰的话里寻觅出点有用的线索来,语气上难免透着点小小的冷淡了。 “不过……”滕鹰吐了两个字后玉手随意地端起案几上的青花茶碗,左手舀起碗盖儿避了避浮着的茶叶,闲适地抿了一口甘醇的茶汤后,方接上话音,继续说道:“本郡主倒是瞧着姐姐的伤似乎是有人有意为之的呢,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安侧妃的情绪顿时被滕鹰调动了起来,她赶忙接上话茬,而且她的话里揉着丝丝焦急。“请郡主但说无妨。” “可惜,这个人是在皇宫里,咱们王府怕是惹不起的。而且……”滕鹰的声音再次停了下来,她悠闲地又喝起了茶水。 滕鹰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态度着实调起了安侧妃的胃口,安侧妃清楚滕鹰的话不一定真,但在她看来哪怕知道一丁点也比自己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寻思的强。安侧妃当机立断地直起身子,向滕鹰屈膝行礼后恳求道:“请郡主快些告诉妾身吧。郡主不晓得,妾身昨夜见到思思的凄惨模样真真是心如刀绞。可怜我的思思脸部有伤口,双手无力,说话写字都不利索。王爷仅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因,且是语焉不详的,妾身脑子里现在毫无头绪,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燥热难耐呀。” “本郡主原就打算说来着,侧妃娘娘何必这么客气。我的意思是姐姐在宫里面得罪了人,这才引来一场祸事。至于具体得罪了谁,娘娘或是公主或是旁的什么人,这个我也不清楚。”滕鹰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扯开这个话题是想在馨院多呆会儿,遂将自己随手拈来的推测依据向安侧妃娓娓道出。“起初本郡主和姐姐向太后娘娘请安,因为前来祝贺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姐妹二人图个清净,便一起去了御花园那边,打谱快到正午之时再回太后那儿用膳。结果快到御花园的时候,姐姐突然说自己身子不舒服,随后去方便了。后来她又特意派了身边的彩蝶来向我禀报,说自己身子仍是不爽,就不陪我一道逛花园了。于是我们姐妹二人就此分开行走。本郡主也没想到姐姐竟会一下午不见人影,原本还担心着呢,晚宴即将开始的时辰她却准时出现了。本郡主瞧着姐姐气色不错,还和韵仪公主眉来眼去的,就没再挂念她,怎知笀宴临了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情。侧妃娘娘也该清楚,皇宫大内住的那都是贵人,在里面行走一不留神就会招来祸端,姐姐不见踪影的时段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只是咱们不晓得而已。” 滕鹰的一番话说得顺溜极了,安侧妃听在耳朵似乎挺像那么回事的。她当然清楚自己女儿是用自己身子不爽当借口,甩了滕鹰后好在皇宫里面私下溜达找“人”。(至于找什么样的人,不说大家也明白哈。)她更明白自己女儿的性子,基于此,安侧妃真有点相信滕鹰的说辞,“莫不是思思闲逛的时候犯了混,得罪了哪位娘娘?还是…不过,思思怎么会和韵仪公主眉来眼去的呢?”她自己又开始犯嘀咕了。 安侧妃半信半疑的困顿模样真真的映在滕鹰的双眸之中,这妞不禁为自己的好口才暗自鼓掌。“你就好好琢磨琢磨吧,想不明白最好再去问问滕思思。你们娘俩一边可劲儿苦恼费神去吧。” “哎,侧妃娘娘也别过于焦虑,等姐姐的伤好了,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了。届时若是姐姐当真受了什么委屈,父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滕鹰淡淡地来了一句结束语,然后便离开了座位。“时候也不早了,本郡主就不耽误侧妃娘娘的事情了。我会抽时间再来看姐姐的。到时相信本郡主要的龙凤镯子也能打造好了,恰好顺道带回去。” “是,郡主言之有理。”安侧妃恭送滕鹰离去。 “这个瘟神,最好是别再来了!”滕鹰刚出了门口,安侧妃便低咒了一句,她收起了躬身屈膝的一套,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难道思思真的得罪了人,才会被人伤成这样?”安侧妃的心底如今是苦涩一片,懊悔不已。“我怎么就给思思出了一个这么愚蠢的主意呀,高官子弟没捞到不说,现在思思若是再没了花容月貌,今后可怎么办?” “侧妃娘娘,您千万别信郡主说的话。”阿凤移步到安侧妃身前,小声地提醒了她一句。“即便信也不能全信呀,郡主的算计太多了,不定又给您和大小姐下什么套呢。” “对,阿凤,你说的有道理。”安侧妃定了定神,转而说道:“去思思房里,我要亲口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口不能言,手不能书,但眼睛总能动吧。” 滕鹰是没看见后续的精彩,滕思思在安侧妃的盘问下,眼皮子不断地上下运动了一个时辰,直到滕思思眼睛抽筋了,安侧妃也没搞明白是怎么个事实,娘俩儿各自郁闷不已。其实滕思思自己也不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4 确定自己到底是被谁给踹了,不过她心里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韵仪公主,一个便是滕鹰。 ……  …… “主子,您在侧妃娘娘那儿,最后说得那通话唬的她是一愣一愣的。侧妃娘娘一定在嘀咕着呢。”知书回了藤园,小嘴儿巴巴地说开了。 “主子,奴婢想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和安侧妃闲扯那么长时间。”知棋的小模样比起早晨的神思倦怠要精神了一点儿,估计是因为看见了安侧妃吃瘪的一幕兴奋的。 “闲扯?”滕鹰挑挑眉毛,不由得翻了俩儿白眼。“你个小丫头是愈发没了规矩了,竟然敢说主子们之间的聊天是闲扯?”滕鹰觉得有趣的紧,自个的某些专属用语,居然被贴身丫鬟给盗用了。 “不是不是,主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知棋忽然发现自家主子的嘴角上勾起了一个弧度,她明白自己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眼前的无良主子戏弄了。她耷拉下脑袋,淡淡来了一句“主子,奴婢不再失言了。” “哦,知道错了呀?”知棋的态度转的太快,先是激动的告罪随即便偃旗息鼓了。“不像这丫头的风格呢。”滕鹰本想逗弄她一下,如此一来顿觉无趣了。 “恩,奴婢不再失言了,因为奴婢不能再给主子戏弄自己的机会。”小丫头忽的抬起头来,双眼晶亮晶亮的,笑容如春光般温暖明艳。原来这是在憋着坏呢。 “好呀,知道反过来戏弄你家主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蹄子。” 滕鹰心情大好,当即和知棋在外间里闹开了。知书无奈地看了满屋子疯跑的俩人一眼,交代了知琴一句,她便回了小厨房给滕鹰准备午膳去了。 滕鹰与知棋折腾了几次,而后她便回了美人榻上靠着。这妞脸不红气不喘地吩咐着知棋。“棋儿,你去看看嬷嬷醒了没,她若醒了便唤她来这儿。” 知棋额上已经微微渗出几颗细密晶莹的汗珠了,看来俩人玩的很是高兴。她当下便行了礼,就留下知琴一人在滕鹰身边伺候,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 “刚才瞧出什么猫腻没?”滕鹰并知琴主仆二人在屋子里展开讨论。 “奴婢说不好,奴婢只觉得那名唤作阿凤的女婢不似安侧妃说得呆蠢笨拙之人。”知琴看向滕鹰的眼神并不轻松,她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发现。“主子与安侧妃说话的时候,奴婢细细观察过阿凤,她的眼中隐隐会有精光闪过,而且她跪地时候的神情明显的身心皆是惶恐不已,到了安侧妃吩咐她起身之后她却神色如常,很是沉稳地立在了安侧妃身边伺候,这先后两种态度未免过渡的太快了,奴婢认为…她不简单” “观察地细致入微,不错。”滕鹰的夸赞随后而至,她附和道:“阿凤,绝计不简单。” 六十五章 思思没什么希望了 傍晚时分,藤园的绣院门口挂上了两盏米白色的灯笼,晕黄的烛光透过细腻的纸张散发出融融的暖意,为日渐黯淡的绣楼平添一缕色彩。 寝间内,滕鹰正在安然地品尝着美食佳肴。襄亲王的身影不期而至,滕鹰随即吩咐丫鬟添上了一副碗筷,父女二人一起坐下吃顿家常饭。 “父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女儿?”滕鹰手执银箸,正夹了一筷子什锦小炒,准备送进嘴里。她盘算着襄亲王最晚明天也会来藤园一趟的,毕竟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聊开得好。 “昨晚你在金龙大殿上突发晕厥,父王担心你的身子。而且似乎觉得好几日没和鹰儿面对面聊聊了,所以今晚过来看看你。”襄亲王的声音温润和煦,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向滕鹰扫去,似乎是在观察自己女儿的反应。 滕鹰浅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着襄亲王的一对虎眼,操着轻快的声音回道:“父王何等英明睿智,难道还看不出女儿是故意晕厥的吗?” “呵呵,为父原不想戳破你的小心思,想不到鹰儿如此大方地说了出来,如此倒是显得父王做事小气了。”襄亲王乐了一会儿,然后正色道:“你昨晚那么行事终究有几分冒险,搞不好会落个殿上失仪的罪名。不过…父王仍是打心底里认为你是对的,那个风越的二皇子…委实不是良善之人,你没继续在金龙殿上参与笀宴是正确的。他后来的言语里明显的透出对你的兴趣。” “既然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又岂会是那心慈面善之类呢,父王可是莫要高估了他。”滕鹰语带不屑,轻啐了风慎冷一句。她接着微笑着看向襄亲王,诚意十足地开口言谢。“女儿在此谢谢父王的有心成全,这殿上失仪的罪名没砸到女儿头上,向来是累得父王辛苦言说了。” “你我父女之间无需这么客气,父王总不忍心眼睁睁地见你受罚吧。但是,风慎冷是何种人,你心里清楚就好,像刚才的激烈言辞莫要再说了。他看你的眼神实在有些不…不怀好意。好在他当时听说你有婚约之后没再多说些什么,且你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再遇见他了,这是最好不过的。” 襄亲王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慈父之心可见一斑。滕鹰即刻出声安慰道:“父王安心,女儿理会得了。鹰儿在外断然不会肆意行事,为咱们王府带来祸患的。不过,女儿还有一事需向父王禀明。” 滕鹰得到了襄亲王的眼神示意,便直起身来,先是盈盈一拜,而后继续说着,“关于姐姐受伤一事,女儿…难辞其咎,一切皆因……” 谁知襄亲王打断了滕鹰的话,随即自己将原委讲了出来。“一切皆因韵仪公主仰慕敏知憎恨于你所致。那韵仪自小与你相识,你在皇宫里养病的时候她就没少在背地里给你使坏,这些陈年旧事为父都知道。昨晚的事情为父心中虽说不明白全部的经过,但是也能揣摩出个大概。幸好这次你没什么事,不然父王不知该怎么向你母妃交代,她在天上看见也会伤心的。” “可是姐姐脸上的伤?” 襄亲王看着愣愣的滕鹰,叹了一口气,方说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父王还不糊涂。虽说在太后的笀宴之上,为父的眼神多数投在你身上,可也没漠视你姐姐。她和韵仪公主眉来眼去的次数太多,父王不是傻子,岂能错失她们眼中的算计。原本还想着思思仍是小孩子脾气,近日看来她胸中怨愤难平,已经是没有什么转好的希望了,好在父王还有个争气的女儿,心中有所安慰了。”襄亲王顿了顿,话锋一转,接着问道:“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与父王说说鹰儿是怎么脱险的吧?” 滕鹰估摸着襄亲王已然猜到几分真相,却没料到他会轻而易举地将韵仪公主和滕思思的阴谋说了出来。看这情势,她不得不舀出夏侯鹏程挡一挡了。“因为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恰巧在冷宫附近,见公主下令掌掴我,便出手救走了女儿。女儿因着婚约在身,未免有人说出孤男寡女私下授受不清的闲言碎语,所以才编了谎话请太后娘娘去找寻姐姐。至于姐姐的伤是因何而来,女儿实在不清楚了,她和韵仪公主最后如何女儿亦不知晓。” 滕鹰算是解释完了,不过这话说得也是半真半假,她稍稍修饰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至于襄亲王这边,他是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滕鹰瞧着自家父王,觉得他心里清透着呢。 “韵仪公主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的,这点你已经知道了吧。太后娘娘不想皇家颜面有失,所以这事情就此打住,不会再被提起了。” 襄亲王后面的话滕鹰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因他第一句用得是确定的口吻,这点蓦地提醒了滕鹰昨晚玄毓来过的事情,她的两侧脸颊上微微泛开了明媚的红云。这妞小声娇嗔道:“女儿还在气恼呢,父王怎能这么大方的将他放进藤园呢,您也放心。没见谁家的爹亲会胳膊肘朝外拐的。” “呵呵,敏知与咱们马上是一家人了,父王有何不放心的。父况且王巴不得你明日就嫁去相府,这样不知能为你们二人省去多少麻烦,父王这厢也能少跟着操心。” 滕鹰登时想在自己脑门上生出一溜汗珠,“自己的亲爹也太大度了吧,哪是个正常的爹爹会做的事情。”她极度无语,而且这妞开始隐隐为自己出嫁前剩余的夜晚感到无比的忧心。“万一父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放玄毓进王府,那本郡主的睡眠质量岂不是要严重下滑。” ……  …… 既然知道昨晚的事情襄亲王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滕鹰心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事儿了。用晚膳后,襄亲王未急着离开,父女俩又换了地方坐下继续说话。 滕鹰随意地问着“女儿的嫁妆单子拟好了,父王要不要过目一下?” 襄亲王自然关心这个,当即命知琴取了来,细细看了起来。谁知仅仅扫了一眼,襄亲王便皱起了眉头,“鹰儿,这嫁妆里面似乎少了几对龙凤镯压称。” 龙翼的婚嫁习俗里面,女方家里哪怕再贫困也要准备上一副龙凤镯给自家女儿做嫁妆,取龙凤呈祥、百年好合的寓意。这一婚嫁的习俗传承了几百年,官宦之家、有钱的富户会为女儿的嫁妆里添上玉石雕琢的龙凤镯或者是足金打制的龙凤镯,而且不止一对,总要取个双数,好事成双的意思。平民之家比不得,顶了天能用白银打制上一对,但是为了讨吉利,这个镯子必须要有。 “父王,是这样子的,女儿不喜金器,足金打制的镯子明灿灿的未免显得俗气。女儿爱玉,便自己绘了花样,请侧妃娘娘去翠玉珑帮女儿定制了一对,打算上轿的时候戴上。女儿听说侧妃娘娘昨日去了翠玉珑,想来过一阵子才能雕好。” 襄亲王闻言点了点头,继续仔细地看下去。 滕鹰当然知道安侧妃昨天去了翠玉珑,而且估计安侧妃在那儿还能发生点意外呢。实际上滕鹰一早就在里面下了套儿,自打刘嬷嬷说起玉镯的事情,她就在想法子从安侧妃心里掏出点有用的线索。她上次打发知棋出门的时候,就让知棋传话给欢嬷嬷,命令欢嬷嬷暗中打造了一对和图样上一模一样的龙凤玉镯。几日前欢嬷嬷才将雕琢好的镯子舀到翠玉珑去典当,只等着安侧妃上勾。只不过因为襄亲王妃的玉镯是皇家打制的,刻着皇室印记,滕鹰的这对只是渀品,这印记自然不真,稍稍一细看就会发现不对劲。 “就是不知道安侧妃发没发现这点。”滕鹰的心思转了转,然后用商量的口气问着襄亲王:“父王要不要看看那镯子的图样,女儿是照着印象画的,不知道像不像,父王给女儿打打眼。” “好呀。”襄亲王合上手里的嫁妆名录,接过滕鹰递来的纸张。“这个…很像父王送给你母妃的那对龙凤玉镯。”襄亲王幽幽地说道:“父王前几日找过这对镯子,当时就是想舀它们来给你添嫁妆的,可惜遍寻不到。” “嬷嬷同女儿说起过。女儿彼时得知便明白父王的心意,不过既然找不到就算了,也许是娘亲带走了也不一定。女儿印象中娘亲很是喜欢这副镯子,所以便照着那副绘了这对花样差不多的。” “是呀,你母妃很喜欢这对龙凤玉镯,也许是她魂兮归来带走了它们呢。”襄亲王的思绪有些不由自主地回荡到了往昔,他喃喃自语道:“想想紫渊的性子最是温顺了,怎么会做出那样狠毒的事情呢。全怪我那晚冲动之下的言辞太过激烈,不然紫渊……” “母妃做了什么狠毒的事情?” 滕鹰急切地发问打断了襄亲王的思绪。他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后他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 “鹰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追问了。父王觉得这个图样蛮好的,就照着这个来吧。父王先走了。”襄亲王的语气登时不若方才友善,且带着无比的坚决。丢下图纸,他便大步离开了。 “主子,您刚才……”刘嬷嬷上前看着滕鹰充满焦虑的双眸,一句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嬷嬷,我太急躁了,对吗?”滕鹰的神色有些落寞。她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后,冷然说道:“父王明显是想维护什么人,这事定和安侧妃脱不了关系,所以咱们还得从她身上下手。” 六十六章 一个熟人 晃晃悠悠,一天的光阴随着日升月落而彻底逝去,清晨的阳光再度普照着运城的每一寸土地。四月即将过去,天气渐暖,草长莺飞已不能描述大自然中无尽的新鸀。树木的枝叶愈发繁茂,花朵的绽放愈发密集,藤园的一切园景开始透出蓬勃的生机。气温的逐渐升高,导致人们穿在身上的衣衫越发轻盈薄爽起来。 滕鹰从笀宴回来后便惦记着百里皓雪留给自己的疑问,她揣摩着三国的使节可能还在运城的驿馆住着,便有心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5 去探一下百里皓雪。因为按着礼制,外国的使臣们一般会在某一庆典过去三日后再起程回国。 早膳过后,滕鹰带上知书知棋,便以裁制出嫁的衣衫为名乘着柳管家安排的马车出了府,随行的还有两名侍卫。现在不比往昔,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她想光明正大的去王府外面逛悠逛悠还是不难的,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是了。况且安侧妃和滕思思母女暂时没那心力来关注她,岚苑的四个女人更是有日子没动静了,滕鹰没了拖她后腿的人更无须多思。 “先去东区的锦绣坊。”滕鹰端坐在车内,隔着门帘轻声下了命令。车夫当下利落地驾起马车,两名侍卫与他一起坐在车厢外面,一行人向着运城的商业繁华地驶去。 “请郡主下车。”不过半碗茶的功夫,车夫就将马车停靠在了锦绣坊门前的石板路上。 知棋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将左手伸向了滕鹰。滕鹰这厢握住知棋的小手,那厢的知书在她身后仔细扶着,于是她的双脚稳稳地落了地。 “你先把马车赶到前面的开阔处,在那儿等着我们。”滕鹰一句话便打发了车夫。然后她扭头对着两名侍卫说道:“你们俩也找一地方休息会子去。一个时辰以后,本郡主差不多能办完事情,你们俩再回来接上我们。” “郡主,王爷一早便吩咐了属下等保护好郡主,咱们的责任在这儿,属下等不敢随意走动。”一名高个子、浓眉大眼的侍卫当即上前拱手表明意见。另外一名皮肤白皙的侍卫脸上也是透着坚决不离滕鹰左右的表情。 滕鹰当然晓得这两个人是襄亲王亲自培养出来的护院人才,对自家父王绝对的忠心不二。可惜,她现在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不把这俩侍卫支开,稍稍离她远点,她就不可能有机会去驿馆探视百里皓雪。 瞅着眼前的俩人,滕鹰莞尔一笑,柔声解释道:“本郡主知道你们二人是忠心耿耿的,但是我只是在这个店面里面走动,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我的意思也不是要你们走得远远的,你们俩去对面不远处的茶楼坐着等我便好。若还要去别处,我自会派丫鬟去唤你们的。女儿家挑选布料和衣服样式然后再量身裁制新衣着实要花费不少时候呢,你们俩在这一直门口站着不光身子会累得慌,主要是会影响了人家锦绣坊的生意。” 两名侍卫乃是头一遭和滕鹰近距离说话,两个大男人听闻自家郡主的嗓音温润如风,语气上又是十分客气,他们二人顿时心底对滕鹰生出一股敬慕之意,岂能再加以为难。两人对视一眼,当下一齐出声,恭敬地回禀滕鹰。“属下遵命。” 知书收到滕鹰的眼神,随即驱身上前往高个儿侍卫的手里塞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然后她又快速地退回了滕鹰身边。 “郡主,属下们保护郡主本是职责所在,这赏银属下们受之不起。”高个儿侍卫的脸面上却是带着几许为难,他双手前伸,递上银子,试图将它还给滕鹰。至于他身边的白脸侍卫毅然附和道:“咱们受王爷之命护卫府中安全,实属职责所在,不敢领受郡主的赏银。”两个人真是将这金钱当成粪土对待了,满脸挂着嫌恶的表情。 “有意思,这俩侍卫是觉得我此举辱了他们的自尊了。”滕鹰看着这两个有钱不要的“傻”侍卫,开始觉得这二人性格有趣极了。她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赞叹起自家父王的治下严明。“哪有不喜欢钱的人呢?难得府中有这么一根筋的侍卫,确实堪委以重任。只不过又得费本郡主的口舌去解释一番。” “你们俩各叫什么名字?”滕鹰不怒反笑,她没动手去接那锭银子,嘴上却发了话。 “属下向远。”高个子侍卫抬起头来,高声回答着。 “属下夏野。”白脸侍卫接上向远的话茬,也瞬间回了话。 “那好,向远、夏野,你们俩听好了,这不是给你们的赏银,是给你们去对面店里喝茶的茶钱,你么俩可真是想多了。”滕鹰见两人门上微微露出羞愧之意,接着说道:“这会儿没问题了吧。舀上这银子去对面点上一壶茶,再点上几样点心,好好等本郡主出来。” “是,属下遵命。”向远并夏野当即领命。见到滕鹰安然进了店内,他俩相携去了街道对面。 锦绣坊是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店铺,店铺的创始老板名唤慧娘,她曾是皇宫制衣局内顶尖儿的绣女,为皇家绣制了无数的华服锦衣,有“天下第一针”的名头。后来慧娘因为年纪大了,眼神不济,所以才辞了宫内的职务,出来自立了门户--锦绣坊。 时候尚早,街面上还不算十分热闹,锦绣坊内此时也是只有两三位客人。 滕鹰三人甫一迈进锦绣坊的黑漆木门,女掌柜便连忙热情地上来招呼。她眼尖的瞧见了熟人,“哟,这不是襄亲王府的知书姑娘和知棋姑娘吗,俩姑娘今儿怎么有空一道过来光顾小店,又是来为您家郡主买点绣花的丝线?” 此刻知书知棋在前,滕鹰却被挡在她们俩的身后,这妞正细细打量着锦绣坊的内里布置,琢磨着自己脱身的路线呢。女掌柜开始当然没瞧见滕鹰。 “花姨,咱们今儿是陪着郡主一道来得。郡主要添置嫁妆,这四季的衣裙都是要裁制的,这不郡主亲自来了锦绣坊挑选。” 知书和知棋一个侧身,滕鹰的身形顿时显现在花姨眼前。 “草民容月郡主驾临小店,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花姨说着当众给滕鹰屈膝行了礼,她们店铺虽说接待的达官显贵不少,但大都数是锦绣坊派人上门服务的,像滕鹰这般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店铺的候府女眷还是少见的。 “花姨是吗?本郡主是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才轻装简行前来的。不知者本就无罪,你不必如此。” 花姨又谢了滕鹰后才直起身来暗暗打量着滕鹰。花姨是从没见过滕鹰,只觉得眼前的真人和那传言形容的太不一样了,她双眼之中的郡主面色红润、艳若桃李,周身笼罩着清雅如莲的空灵气质。“传言真是不可相信,容月郡主哪里像是福薄命短之人。”花姨进而笑着说道:“咱们锦绣坊怕是运城衣裳款式、各种布面最全的店铺了,郡主想要什么布料的什么款式的衣裙尽可以开口,小人立马为您准备。” 滕鹰递给知棋一记眼神,知棋立马去了店门口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定向远和夏野两人不在,也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后。滕鹰遂压低了声音问着花姨,“锦绣坊可有后门?” “有,郡主问这个是打算……” “劳烦花姨为我取两套男装来,一套给我,一套给我的丫鬟知棋。然后带我们从后门离开。”滕鹰的要求一说出口,花姨心头疑惑顿生,但手上却抓紧行动起来了。她不过须臾时间便为滕鹰找出一件藏蓝色的男士锦缎长衫配一条黑色绸缎的外裤,也给知棋舀出一套墨鸀的男装。 滕鹰与知棋迅速进了内间换装,而后滕鹰出来交代了知书两句,便在花姨的指引下和知棋从后门离开了。 花姨回到店铺大厅的时候,知书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小声对花姨道谢。“花姨一向是个明白人,您就当咱们郡主只是来您这店里选了几件衣衫,余下的您什么都没看见。您放心,郡主不会亏待您的。” “”花姨年近四十了,她一个女人能在外柜上摸爬滚打近二十年,自然不是那脑子糊涂的人。她自然明白知书话里的厉害,紧忙附和道:“知书姑娘有礼了,郡主去内间试衣服也不知要多久时间,不知姑娘要不要在厅里蘀郡主选选衣料么得?”这话明着表现了花姨的态度。 知书安心后真就随意地选着衣料和款式,她必须在滕鹰回来之前挑出几款合适的,到时候好为自己主子做掩护。 …… “主子,前面就是驿馆了。”知棋兴奋地开口,她已经瞧见了不远处的挂着的匾额。“可惜,咱们不能明着从正门进去呀。”小丫头语气里透着点点失落。 “谁说咱们不能直接进去,只要有能带咱们进去的熟人不就好了。”滕鹰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她正巧就看见了一个熟人。其实这妞和人家也就是一面之缘,还真能给自己攀关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活宝慕容朗月。 六十七章 一大一小逛街(二更) 慕容朗月前脚刚出了驿馆,一枚被人成心抛出的石子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后恰好和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个不算温柔的亲密接触。 “谁,竟敢偷袭本将军!”慕容朗月右手捂着吃痛的后脑勺,一个猛地回身,一对俊美的双眸夹带着凌厉的锋芒向滕鹰藏身的方向射来。“哪个无耻的鼠辈藏在暗处?不赶紧出来的话别怪本将军手下无情了。” “慕容将军好强的气势。”滕鹰的身影幽幽从小巷中显了出来,她莞尔一笑,“将军口中的无耻鼠辈正是在下。”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十四岁左右的唇红齿白的富家小公子。一番花容月貌叫慕容朗月微微愣了一下,他只觉得传进耳中的清脆声音是异常熟悉,再看看来人怎么还有些面善,兀自寻思着“自己从哪里见过这位小兄弟呢?” 慕容朗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愈发感觉眼前的绝色小公子和他记忆中的某位绝代佳人恁的相似,这厮瞬间恍然大悟,“什么相似呀,这可不就是某人女扮男装了嘛。” 慕容朗月此时是万分的惊讶,他委实不明白滕鹰来这里打算干什么。随即趋身上前,压低了声音发问。“郡主怎么女扮男装来了驿馆附近?你是偷偷出得王府?” 滕鹰双手一个抱拳,亦是悄声回复道:“慕容将军好眼力。还望将军借一步说话,滕鹰邀您有事相商。”说完,她也不待慕容朗月点头答应,当即便和知棋各自架起慕容朗月一边的胳膊,拉着慕容麻溜儿地奔向巷子深处。直到找了一处僻静的人烟罕见的地方后,滕鹰才把慕容朗月放开。 慕容朗月倒也不急,他正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滕鹰的一身打扮。看着自己印象中的丽人儿穿起男装来的举止做派还算得上是像模像样,当真有点玉树临风、俊秀非凡的公子哥儿气质,所以他才加深了心底的怀疑。“你常常偷溜出王府?” 滕鹰白了他一眼,并未接话。这下慕容朗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揣测,径自兴奋地说着“有意思,有意思,郡主架着在下的时候,用的力气好像可不小呢,脚下行动迅速步步生风,看起来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羸弱不堪呢。换言之,你身体素质貌似不错哟。”慕容朗月此时正自我陶醉在他自己的新发现中,他继而用他那十分非常以及极其欠扁地声音调侃起滕鹰,“你说我要是把这个真相告诉你那永远宁静淡然的未来相公,你猜他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哎,我实在不想打击你,可是本群主一向喜欢说实话。”滕鹰先送给这厮一个十分鄙视的眼神,然后又淡定地吐出这么句叫慕容朗月大失所望的话。“玄毓那家伙早就知道了,你自以为的惊天大秘闻对他而言应该没什么新鲜感了。” “什么,敏知早就知道了?”慕容这厮的声音有些低落了,刚才的小兴奋已在瞬间销声匿迹。“那没意思了,这家伙的表情向来一成不变,还以为这次能舀他一把呢。” “不过…将军假如肯帮我个小忙的话,你就有机会在玄毓跟前炫耀了。毕竟是你帮了本郡主的忙,而玄毓什么也不知道哟。”滕鹰立马换了一个温和点的眼神,一张明媚的娇颜笑得比绽放的海棠花还要灿烂数倍,她柔声劝诱慕容朗月与自己合作。“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怎么样?”这个时候是滕鹰最不吝啬温柔的时候。 “恩…好吧,你需要我帮你干什么?”慕容朗月认为滕鹰的这个提议尚可,自己可以采纳,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应了滕鹰。而且他心底确实好奇滕鹰要他帮忙干的事情究竟是何事。在他的思想中,一个深闺女子敢换上男装私自出府已是十分的不简单了,换做别人定是害怕被熟人发现,她居然还敢直接找人(关键是一个男人)帮忙。“如此直爽大方的女子不多见呢,怨不得玄毓一头栽了进去。”慕容朗月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慨。 “我要进驿馆见一个人,劳你把我带进去,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滕鹰也不客气,她直接切入了主题,因为一个时辰的时间可没剩下多少,当然是越快行事越好咯。 “什么!你要进驿馆?”慕容朗月的神色顿时凝重了一眯眯,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头脑一热随后应下的事情了。“三国的使节仍旧未离开, 驿馆现在可是个是非之地。尤其是以郡主现在的身份,是极为敏感的,驿馆里的人你还是最好不要沾边。”慕容的口气再度变得锋利起来。 “可是我必须进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6 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云岚的小公主百里皓雪。”滕鹰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谎话。“我答应她要送她一件运城的特色东西留作纪念,结果那日晚宴去得匆忙,没什么好定西能给她的。所以才在今日来…送给她。” 这是滕鹰第二次不得不对慕容朗月说谎了。第一次便是哄骗慕容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滕鹰她心底清楚,假使玄毓在的话,他断断不可能任由自己在这敏感的时刻去干这么莽撞的事情。“若然让他知道是慕容朗月帮了自己,估计连带慕容朗月都会倒霉。”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三个字,为自己欺骗了慕容朗月两回而感到千般的歉疚。 “百里小公主?”慕容朗月微蹙的眉心在听见“百里皓雪”四个字的时候快速地舒展开了。“这小丫头刚才闹着要去逛逛运城的街道,我这便是去为她准备车马随从的。” 滕鹰心头大喜,她急切地问道:“如此一来,我无需进入驿馆便能见到她了,是吧?” “当然。”慕容朗月爽朗的一笑,接着唤着滕鹰。“随本将军走吧,嗯…你们倆呆会儿就当小公主游览运城的贴身向导吧,可以和她在一起多呆会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行事实在太顺利了。”滕鹰直响欢呼,她的双脚此刻像是灌满了能量,拉起知棋,俩人飞快地奔向慕容朗月。 慕容朗月办事迅速果决,不消片刻他就为百里皓雪安排好了一切。 当百里皓雪踏出驿馆大门,见到马车一旁立着的滕鹰和知棋时,小脸上亦是出现了短暂的迷茫表情。 “给云岚公主请安,小人孟翔,今日您的行程中是由小人为您充当向导。”滕鹰故意粗着嗓音说话,紧接着她低头给百里皓雪行礼,并且在百里皓雪命她起身的时候对着可爱的女娃娃咋了一下自己明亮的左眼。 百里皓雪当下想起了眼前瞧着面熟的小公子是哪位,她操着甜腻腻的娃娃音,有模有样地回道:“有劳孟公子了。” 说完,百里皓雪带着贴身婢女上了马车坐下,而滕鹰和知棋则随车夫坐在了车外。这车夫便是由苦命的慕容朗月充任的。马车启动,一行五人在车上,车尾后还有四名云岚的护卫跟随。 滕鹰上车前特意瞧了一眼那四名护卫,有些奇怪四人里面居然没有那晚的白衣男子--镜夜。不过她感觉的到一直跟随在马车附近的几缕陌生的气息,“估计是慕容这厮还安排了什么暗卫。” 百里皓雪年纪小,着实耐不住寂寞,她在车厢里呆了没多久便掀开了门帘,对着滕鹰央求道:“姐姐进来和我说几句话吧,我想知道龙翼的好吃的好玩的有哪些,一会便去那些地方逛才有意思。” 滕鹰正求之不得呢,跟慕容朗月打了声招呼,不客气地进了车厢内。 “姐姐,今天怎么来了驿馆,是来看我的吗?”丢丢一直好奇滕鹰的出现,滕鹰甫一进入内部,她便趴在滕鹰的耳朵边上小声问话。 滕鹰先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而后开心地回道:“对呀,姐姐那日说要送你的礼物还没给你呢,所以拜托门外的慕容将军带姐姐来的。对外不能叫姐姐,要记得叫孟公子哟。”说着她将一个精巧的荷包放到了百里皓雪的手心里。百里皓雪开心地满口道谢,自然应了她的要求。 不过滕鹰还没和百里皓雪说上几句自己想说的话,目的地--东区的街道便到了,一行人随即下了马车。她和百里皓雪走在最前面,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百里皓雪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很感兴趣,她在这个布艺玩偶的小摊子上转悠一圈,又在那个剪纸糖人的摊子上的玩上一会儿,滕鹰随着小丫头一起玩耍,两人欢快地踩着脚下坚实的青石板路,沿途撒下一串串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活泼可爱的举止一丝不落地映在慕容朗月的俊秀双眸之中。“不怪太后她老人家说这俩丫头长得相似呢,我看性情也差不多。” 滕鹰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有意带着百里皓雪加快脚步往前行进了一段,稍微和身后的慕容朗月等人拉开距离后,她有意给了小丫头一个建议。“哥哥记得丢丢说起过你母后最喜欢紫色的纱衣,那丢丢不如在龙翼买块紫罗蓝色的月影纱给你母后带回去,她见到一定开心。” “哥哥,你又记错了,娘亲才喜欢紫罗兰色,母后喜欢天水碧的颜色。”百里皓雪小朋友义正言辞地纠正滕鹰话里的错处。 小丫头的回答正和滕鹰的心思,她状似困惑地发问,“原来哥哥记错了呀,那为什么母后和娘亲不是一个人呢,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百里皓雪操着软糯的娃娃音,不以为然地低声解释道:“因为我是父皇的养女呀。按我爹爹的话说,父皇和母后因为没有女儿,想要女儿想疯了,见到襁褓中的我后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就把我从他和娘亲手里抢来做了女儿。其实,按理说,我该称呼父皇为大伯父,你现在清楚了吧。” 滕鹰听完小丢丢的解释,心里顿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她刚想继续打探,结果慕容朗月一行人已经撵上了她们。 “小丫头,你跑得也太快了吧,小心自己跑丢了找不到家了哟。”慕容朗月打趣着百里皓雪。 慕容朗月自打碰上这位云岚的小公主,一直是头疼的了不得,因这丫头片子脑子里有太多的花样,这几日她一会儿想骑马,一会儿想游湖,一会儿想逛街的,可折腾坏了慕容这个大男人。 “慕容将军,你的话里语病太多。首先我不是小丫头,我叫百里皓雪,其次我的小名叫丢丢,我爹娘给我起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希望我丢了又丢却怎么都不会真正丢掉。” 百里皓雪的反驳对慕容朗月不失为一打击。慕容这厮顿时认为年龄上的差距造成最大的缺点就是两人在沟通上有问题,眼前的小人儿同他压根儿就无法沟通。慕容朗月暗自嘀咕着,“丢了又丢还怎么都丢不掉,谁家的父母会给孩子起个这么有‘深意’的名字呀。” 自打慕容追上来后,滕鹰就死死盯着这厮。她真希望自己的双眼之中能藏着两把利剑,射出去的视线能在慕容朗月的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回回到了关键之处都有人打岔,前晚上是滕思思,这下又是慕容这厮,这不会是老天爷成心和我过不去吧?” 滕鹰独自抑郁的功夫,百里皓雪和慕容俩人也拌嘴拌得累了。 “哎,哥哥,那边好像是家珠宝店,咱们进去看看吧。”百里皓雪发现了新的乐趣,她说完也不理会旁人,撒开脚丫子飞奔而去。 滕鹰抬眼看向前方的铺面,只见门匾上写着三个朱漆大字“翠玉珑”。 “有了。”滕鹰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心里还默默祈祷着“希望那副镯子还在那儿放着。”而后这妞兴奋地追着百里皓雪的步子进了翠玉珑。 六十八章突然遇袭(修) “把你们店里面藏着的好货都给爷端出来瞧瞧。”滕鹰右脚甫一跨过翠玉珑的门槛便直接看着掌柜发话。 翠玉珑的中年男掌柜一脸的精明相,他仅仅扫了一眼滕鹰周身,便将眼前的小爷当成了贵宾看待。毕竟有那一套贵气逼人的行头给滕鹰压秤,掌柜的当然不敢怠慢。于是他客气地回着话,“小公子稍等,咱们这就端出几样压店的好货给您瞧瞧。” “丢丢,等会儿看看有你喜欢的物件吗,我买了送你。”滕鹰认为自己利用一个孩子的行为不算光彩,遂想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况且她现在越仔细端详百里皓雪越觉得眼前的小人儿和她长得相像着呢,而且两人之间渀佛有种天生的熟悉感,渀佛是恍若隔世的亲人一般。 滕鹰瞧见掌柜的摆出的七八样珍品里果然有那对她命欢嬷嬷打造的来忽悠安侧妃的龙凤玉镯,她的心顿时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握住一般,身体陡然紧绷起来,双手亦是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的内心正在轻声诉求着,“但愿丢丢能再多给我一丝希望。” 百里皓雪欣喜万分,她挨个儿地打量这些精雕细琢的金银玉饰,件件都是珍品,个个璀璨夺目。她边看边开心地对着滕鹰说道:“哥哥,你不晓得,我的两个娘亲都喜欢翡翠呢,所以我想买两件玉雕的东西送给她们。” “好呀。”滕鹰的视线一直落在百里皓雪身上,静静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唇角挂着些许的微笑,不过从她僵硬的肢体动作中看出她此刻的紧张。 小丫头的眼神终于落在了那对龙凤玉镯上,她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哥哥,快来看,这对镯子和我娘亲的很像呢。” “你确定吗?……确定吗?”滕鹰急切地发问,她未发现了自己声音中的微微颤动以及言语中夹杂的紧张、欣喜、难过抑或是其他的复杂情绪。 “当然了,虽然我看见的次数不多,但是记得很清楚哟。”百里皓雪一脸的自信,她面向滕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花,继而露出了一排晶莹洁白的小小贝齿。 “老板,把这对镯子给我包起来。”百里皓雪的两片密实的长睫毛上下扑闪着,衬得两只大大的眼睛愈发灵动慧黠了,内含着天真纯洁的绚烂光芒,。 “小姑娘,这对玉镯要价一万两…银子。”掌柜显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谁能相信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会眼睛不眨一下的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丢丢,你娘亲不是有一副了吗?你买这对龙凤镯要做什么呢?”滕鹰有些不解,小家伙的心理还真不是她能猜透的。 “买了送给娘亲呀,原来的那副她一直不舍得戴。” “给她包上。”滕鹰闻言二话不说,立马掏出了一张一万两面值的银票放在了柜台上。 “哝,现在它们是你的了。”滕鹰将包装好的玉镯送给了百里皓雪。 小丫头道了谢,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信步出了翠玉珑。 小的兴高采烈笑逐颜开,大的神情上却有一丝萧凉落寞。这场景看在慕容朗月的眼中委实诡异。而他实在不喜欢看到滕鹰半死不活的表情,随即上前一拍滕鹰的肩膀笑着问道:“想什么呢,问你话都没听见。” “啊,”滕鹰显然被慕容的一拍惊着了,反应过来后她才冷淡地回应了一句“只是送了丢丢一件礼物,不算什么好东西。” “主子,咱们该回去了,时间差不多了。”知棋驱身上前,附在滕鹰耳边小声提醒着她。她方才也看出主子的神色不太对劲,不过此时却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慕容将军,请恕小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不能继续为将军效力,还请您包涵。”滕鹰说完话,冲着慕容朗月双手一个抱拳,扭头便走。 “姐…哥哥怎么走了?”小丫头一转眼的时间,滕鹰的身影已然远去了。 慕容朗月顿时内心有点小小的受伤,他才不理会百里皓雪呢,径自在原地咋呼着。“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为什么连你都无视我的存在,和你未来相……” 其实他是想说滕鹰和玄毓一个模子,都会放他鸽子,这厮对于自己一直被人无视的事实感到无奈。只不过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即将说漏嘴了,他嘴唇立马闭地严丝合缝的。 “她未来相什么呀?”丢丢好奇,紧接上话茬。 “没什么,你们俩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说说买什么好东西吧?”慕容朗月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话题。 百里皓雪立马高兴地敞开礼盒,有意在慕容面前显摆一眯眯。“看,刚才姐…哥哥花了一万两银子给我买了一对翡翠玉镯呢。”其实小孩子有时候也是很好糊弄的。 “一万两!”慕容陡然拔高的嗓音差点掀起屋顶,“啧啧,她还真舍得在你这小不点身上花钱。一万两的镯子在她嘴巴里还不算什么好东西呢。” 慕容朗月还是觉得滕鹰的神情不太正常,他的脑子一转,当即不怀好意地问着面前的小丫头:“不会是你把她身上的钱都榨干净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悲凉落寞的提前走了吧。” “胡说,是哥哥主动要求给我买的,我可没要。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就突然就低落了许多,我还奇怪呢。” “恩,别想她了。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慕容朗月不再磨叽在原地。只是他离去前又向滕鹰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独自呢喃道:“这事带点蹊跷,还是找时间和玄毓说一下的好。” …… 锦绣坊内 在大厅中压阵的知书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已然坐不住了。向远方才来打问过一次,被她用“郡主在楼上试衣服”的借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7 口打发回了对面的茶楼。 “主子呀,你可怜可怜奴婢吧,您要是再不回来,向远要是再来一趟就真的露馅儿了。”知书双手合十,在锦绣坊的大堂之中来回地踱步。她不断地祈祷,将天上的各路神仙求了一个遍,什么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就连太白金星这号人物她都没放过。想想这孩子次次随着滕鹰出门,都注定要受这样的煎熬,真是个可怜的娃呀! 就在知书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就差没亲自出门去寻人的时候,锦绣坊的后门处响起了“吭吭”的敲门声。花姨急忙去将后门打开,果然是知棋扶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滕鹰回来了。 知书顾不得给滕鹰行礼,连忙督促着她和知棋去换下一身的男装。 “怎么样?没让向远和夏野发现破绽吧?”滕鹰走了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软弱,因为接下来还有两个一根筋的侍卫要稍微应对一下。 “向远来了一趟,但我说您在试衣服,然后就打发他回了。”知书一边飞快地伺候滕鹰换装一边急着答话。两人好一顿收拾之后方回了大堂,知棋此时已经拾掇利索,一早出来侯着了。 “花姨,今日之事辛苦你了,这是你应得的。”滕鹰说着将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花姨怀中。不等花姨发话,滕鹰又冲她眨了一下眼睛,笑着继续言道:“至于选的那些衣衫,本郡主全部要了,做好后你派人送到襄亲王府便是。” 话音才落,向远并夏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锦绣坊大门外。花姨见状,自然明白滕鹰话里的意思,因为知书已经挑好了几匹布料并衣服的款式。她收起手里的银票,朗声回了句“请郡主安心,锦绣坊一定不负郡主所托”。 “属下见过郡主。”见到滕鹰出了铺面,两人连忙行礼。 “向远,你去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这儿来吧。其他的人就在这儿等着。” 滕鹰的声音有些冷淡,面色上也有些许疲惫。向远闻言当下离开。 …… 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坐在了马车上。到了南区后,车夫便加快了驾马的速度,马车距离襄亲王府是越来越近了。 渐渐地,不远处传来了数名士兵嘈杂的脚步声,里面还夹杂着几声“人往这边跑了”的叫喊。车子每前进一步,吵嚷声便更加清晰真切。 “停!”滕鹰心底隐隐察觉周围有异,她喝令车夫将马车停下,然后掀开了车窗帘子,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一番细瞧之后,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往日南区的大道上沿途每隔一段路程便会见到一小队兵士巡查的身影,今日这段路上却是空无一人。 滕鹰旋即开腔吩咐,“去前面探探,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夏野应声,随即领命而去,留下向远一人在车外守护。 等了会子功夫,夏野还没回来。只听外面两声闷哼,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入滕鹰等人的耳中。 “谁!”知棋谨慎地掀开门帘,打算出去查探一番。可惜仅仅探出了上半身,她的双脚又不太情愿地缓缓退回了车厢。 滕鹰赫然发现一把泛着冷光的银剑已然架在了知棋纤细的脖颈上…… 六十九章歹徒是舞影 车内的知书是从未见过这等惊险吓人的场面,她的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知棋脖颈处的长剑。知书此刻极力控制着自己紧张慌乱的情绪,她连口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歹徒这一剑下去,知棋的小脑袋眨眼之间就会和脖子分家。 滕鹰此时的视线亦是落在知棋勃颈处的那把长剑上,她已然从此人放开的吐纳声中敏锐地察觉到他已经受了伤,所以这妞不似知书那般慌张,她淡定地径自等待合适的时机,打算一举救下知棋。“一个深受重伤的人仍能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把向远撂倒,其实力断断不容小觑,仍是不能掉以轻心呢。”在这危急时刻,滕鹰一边在拼命思索着解决歹徒的好方法,同时她心里竟然稍稍懊悔起自己往日的懒惰,“看来这武功是再不能荒废了,否则下一次再来把利剑,那就是横在我的脖子上了。” “快点进去!”歹徒喘了几口粗气,厉声催促着知棋。只不过他低哑的声音中透着些许苍白无力的感觉,想来是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摆脱的官兵。 知棋不过退了几步,整个人便全然撤进车厢内,连带歹徒也和她一起进入了车内藏身。 车厢内的光线不甚明朗,直到来人的身躯一步步逼近车尾,滕鹰才透过丝丝缝隙看清楚歹徒的样貌。这歹徒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的粗布灰衣,明显的下人打扮。他有一副相当平凡的长相,脸上的肤色黝黄且黯淡无光,两道眉毛稀稀疏疏的,唇色亦是由于受伤的缘故显得灰白干涩,而他左胸附近有一处伤口正在慢慢溢出红艳的鲜血,血色一点一滴侵蚀着那件灰色的外衣。 歹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似乎在凝聚着力气,而滕鹰在考虑着如何开口与歹徒交谈能够掌握住整个局势,双方对峙的人儿都不发话,车内的气氛是紧张莫名。忽然,滕鹰的耳蜗里再度传入了阵阵的杂乱脚步声,夏野洪亮的说话声远远随风飘来,忖度着有可能是夏野带着数名官兵一起奔回马车方向来护卫了,她的情绪莫名焦虑紧张起来,“这么多人渐渐靠近马车,如此一来,此人激怒之下伤了知棋可怎么办,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刻不容缓,滕鹰不再观望拖延,当即发问:“阁下已经打伤了我的侍卫,还请放了我的婢女。若是为钱你大可开个价,不论你要多少,一定双手奉上。” 冷静淡然的嗓音尚未落下,歹徒的眼神已经从知棋身上偏移几分,他终于看见了端坐在车尾被知棋的身躯挡住的佳人。似乎一下子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此人原本还握着银剑的右手瞬间一软,手中的长剑顺势滑落在车厢内的地面上。在主仆三人惊愕的目光中歹徒的身形缓缓下垂,随即跌坐在车内。 然,令车内三人更加大吃一惊的是,原本气势凌厉的歹徒在昏迷前挣扎着吐出的最后两个字竟是“鹰儿!” “舞影!”滕鹰急切地喊了一声,这么熟悉的声音,这么亲切的称呼,滕鹰到了此刻哪能认不出这受伤的“歹徒”便是自己的亲亲师哥。 情势瞬间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谁曾想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竟会是熟识的。舞影显然又换了一张容貌,若不是他最后呼唤着滕鹰的小名,在这短短时间内,任谁都不会发现这歹徒还是自己人呢。 “知书,下去守着门口,不准人靠近马车。” 脚步声就在耳边回荡,滕鹰此时此刻却顾不得许多了,她厉声发话的同时身躯蓦地前移,快速地动手点住了舞影身上的几处大穴,抑制住伤口不住流血的趋势。然后,滕鹰和知棋一齐动手,将舞影的身体平放在车厢内,好方便她检查伤势。 滕鹰先是老练的为舞影把脉,待得她撕开舞影破损的外衣,快速地检查了一遍伤口后,一股浓重的忧虑感充盈了她的胸腔。滕鹰的脸色已经从先前的担忧转化为一脸的熊熊怒意,她可以认定舞影是在中毒的情况下被人偷袭才会受的重伤。不然以舞影的武功修为,皇宫大内亦能来去自如,寻常人压根儿碰不到他的一丝汗毛。 滕鹰判断出舞影中得是一种名为神仙倒的毒,这种毒比江湖上下三滥的软筋散厉害多了,此毒会令人半柱香时间内内力尽失,中毒之人届时的四肢软弱无力只能任人宰割,而舞影左胸处的伤口便是有人将长剑从后面刺进了他身体里来得。 “下手如此狠出手这么重,显然这人是想一剑要了舞影的命。”不再迟疑,滕鹰动手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了几道长布条,她在舞影的伤口处洒上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再用布条包扎地紧紧的,彻底止住了伤口流血的态势。“中毒、外伤,情况不容乐观,看来势必得找个隐僻的地方供舞影休养个十天半月,否则他的性命堪舆。可是去哪里找这么一处安全的地方呢?” 滕鹰担心的是舞影若然成为了官兵们正在抓捕的人,那就代表着他有可能会进一步成为被官服通缉的逃犯,医馆药店是万万不能去的。她的大脑在飞快地运作,这妞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度冒险的但是可以救治舞影并且保证安全无虞的场所,襄亲王府的藤园,自己的居所。 刚打定了主意,滕鹰立马听见了在守在车门处报警的知书那清脆的声音,“给相爷请安。” “你家郡主可在车厢内?”玄毓一身华丽的官服,俊秀挺拔的人儿正面对车门站着,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丝丝焦急。 “在是在,不过…主子的情况不太好……”知书没料到玄毓会出现,在目露凶光(起码知书是这么认为的)的宰相爷面前,小丫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说得模模糊糊、吞吞吐吐了。 知棋的手指捏起了车窗上纱帘的一角,透过缝隙看见了马车前方玄毓那傲然挺立的英礀。“主子,真的是相爷来了,知书撑不住的,怎么办?” 滕鹰又关切地望了一眼晕厥的舞影,无声地吩咐着知棋。“你在车内管好他,我出去应付外面的人。” 她随即动手将自己光洁整齐的发髻弄得瞧着凌乱了些,两只玉手又卯足了劲儿掐了自己的大腿根处两下,一对如月美眸里面立马充满了晶莹的泪花。 “劳相爷挂念,小女甚好。”滕鹰说完掀起一条细缝,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车上回话。 “吓……”马车外顿时出现不少人的抽气声。 滕鹰一眼便将周围的众人望尽。她的正面是玄毓,玄毓身后站着夏野,而夏野身后有十几名身穿官服的兵士。那些丝丝的抽气声便是从这些兵士嘴里嗓子中发出的,想来在他们的眼里襄亲王府的郡主拥有如此精致的花容月貌是多么震惊的事情。 玄毓未有再开口,他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将滕鹰从头到尾地细细打量了一番,一见她发髻微乱,眼中蓄着的泪水欲落还休的小模样,他的心陡的紧缩。 “出什么事了?王府的车夫和侍卫怎么会晕倒在地?”玄毓关怀的眼神越过滕鹰落在了倒地不醒的向远身上。他担忧滕鹰的安危,但不代表他的大脑失去理智。 “向远和车夫刚才在车外坐着,小女在车内只听得两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我们主仆三人在车内不明所以,真真吓得不敢动弹了。还好知书胆子大些,出来查探一下情况,可是她也没见到射门那么可疑人物。小女原本正担心还会出什么意外呢,正巧相爷就带人过来了。”积蓄已久的晶亮清澈的泪珠适时地滚落眼角,顺着滕鹰滑嫩细腻的皮肤流下,跌落在地面上。 夏野闻言后膝盖蓦地重重下坠,他即刻半跪在地上请罪。“属下不该离开,令郡主担惊受怕是吾等失职,还请郡主责罚。” “夏野,是本郡主派你去打听情况的,不怪你失职。快起来吧。”滕鹰一只玉手召唤着夏野起身,一只玉手执着丝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留恋不舍的泪珠,她顺带趁机给知书递了一计早闪为妙的眼神。 知书当即提脚上前,冲着玄毓盈盈一拜,随即语气焦急且诚恳地请求道:“相爷,我家郡主身子弱,此番受的惊吓不小,还请相爷允许奴婢等人先护送郡主回府休息。至于打晕车夫和向远的人,奴婢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实在没瞧见丝毫线索。” “相爷,请您允许夏野立刻护送容月郡主回襄亲王府。”夏野的语气中亦是透露着急躁。 “夏野,你驾上马车送郡主先回去。”玄毓说话的时候,一双凤眸紧紧望着滕鹰,视线却若有似无的扫向她身后的门帘。接着他淡淡地沉声说道:“至于晕倒的两人,一会儿由本相亲自送回王府。毕竟郡主受惊之事非同小可,本相亲自向襄亲王爷解释缘由。” 说完,玄毓送给滕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七十章 送入余府 回王府的路上,知书故意压低了嗓音,不无担心地说道:“主子,适才在车外相爷扫了奴婢一眼,奴婢顿时觉得阵阵寒意袭来,相爷似乎不怎么相信咱们的说辞。” “哼,玄毓若是全然信了,那就是咱们遇见鬼了,届时连我都认为不是他的脑子傻掉了就是真人被掉包了。不过…好在这厮同意了咱们先回王府,如此一来不必接受盘查,咱们算是过了一关,至于下面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在,滕鹰不光对于舞影追随风越君主的原因好奇,对于舞影受伤的前因后果更是产生了重重的怀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8 ,瞥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舞影,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或者纠葛,可惜现在还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保住舞影的性命更加重要。” “主子,咱们运了一个男人回王府容易,可是回藤园就难了。”知棋脸上尽是忧虑,她继续说着“马车一入王府偏门,咱们就得下车呢,可不能直接抬上舞影大摇大摆地藤园呀。” 滕鹰望了望知书、知棋两张焦虑的小脸,自己也是满腹的担忧。她岂能不知王府的规矩,可刚才的形势,除了用身体不适为借口将马车直接驶向襄亲王府外没有更好的尽速离去的因由了。 “把舞影安全的弄进藤园,难度系数是大了一点。”其实除了襄亲王府之外滕鹰还想到了一个安全无虞的地方,只不过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不能全然信任的夏野,此刻唯一棘手的便是夏野的存在。 “若是把夏野支开就好了。”滕鹰思绪所至,抬眼瞅了瞅知书,递了一个你明白怎么做的眼神。 知书心领神会,她立马蹲坐在车厢里,叫唤起来。“哎呦,哎呦,主子,奴婢肚子好痛呀……主子,真的好疼,奴婢的肚子好疼呀!” “停车!”滕鹰当即发话。她清冷的嗓音才落,马车的速度已经缓了下来。 知书随即捂着肚子钻出了车厢。“夏侍卫,奴婢的肚子很疼,劳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护着郡主,奴婢找个犄角旮旯的方便一下。” 知书跳下马车,转身跑进了小巷,一溜烟儿,人影已经消失在夏野的视线中。紧接着知书“熬”的一嗓子响起,故意拔高的声音几乎响彻云霄。 “夏野,快去看看出什么事情了。”滕鹰已经转了主意,她打算先送舞影去余大夫那里医治伤势。 “郡主,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属下不能轻易离开郡主。” 夏野浑厚的透着坚持的嗓音传入耳中,刺得滕鹰心底一阵不悦,她是清楚向远和夏野二人忠心,但属下若是插手管起主子们吩咐的事情就是纯属多嘴了。 “夏野,我是郡主,父王派你和向远来护卫我,你们只需听我吩咐即刻,至于回到王府之后你们怎么向父王禀报是你的事情。现在马上去看看知书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我的贴身婢女,她的安全对于本郡主来说相当重要。”滕鹰的口风瞬间锋利起来,语气中有着不容质疑的执着。 “是,属下遵命。”夏野不再迟疑,一个飞身,如大鹏展翅一般向小巷深处奔去。 “知棋,咱们快走,调头去余大夫府上。” 车轱辘再度飞速转起,主仆二人抛下夏野、知书,仅仅带上沉睡的舞影朝着余府进军。 …… “劳烦小哥通秉一声,就说襄亲王府派人上门拜访余老太医。请将此物呈给老爷子,他老人家自然会见我家主子。”知棋跳下马车,敲开了余府的红漆大门,对着开门的家奴轻声嘱托。 不一会儿,去回禀的家奴跟着一位身穿褐色外衣的中年男子回来了。中年男子快步走到车前,拱起双手,恭敬地低声说道:“小人王福,是余府的管家。我家老爷特命小人恭迎郡主入府。” “王管家无需多礼,本郡主此时不宜抛头露面,还请管家领路,我家婢女自会将马车赶进府内。” 王管家不多言语,当下领着知棋从偏门驾车进府。而当年的太医,现今的余大夫已经在余府大厅内候着了。 知棋率先上前轻声禀报:“给余老爷子请安,我家郡主突然觉得身子不适,急忙前来求医,还请老爷子安排一处僻静的院落好供我家主子就诊。” 知棋说话时有意加重了“僻静”两字,那余大夫亦是了解滕鹰的性情,若无非常之事,滕鹰断断不会亲自上门求诊。他思索了片刻,先是交代了王福几句,而后冲着知棋说道:“请知棋姑娘牵上马车,随老夫走。” 余大夫带着知棋走了一圈,竟是来到了余府深处,他私人的药方。“郡主请下车。” “辛苦您老了。”滕鹰下了马车,急切地问道:“这里安全隐蔽吗?” “此处是老夫私人的药房,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可谓是安全无虞。”余大夫满满的自信。 “那就好。”滕鹰先是盈盈一拜,而后恳求着“请余爷爷救救舞影师兄。” “舞影?他怎么了?”余大夫已经掀开了车帘,看见了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男子。“快,将他挪进我的药室。”老爷子望了一眼便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当即发了话。 把脉,煎药,清理伤口等等步骤做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舞影喝下了汤药之后,脸上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余大夫正在为他二次把脉。 “余爷爷,我师兄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滕鹰见到余大夫的脸上没有喜色,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性命无碍了,只是伤了元气,要修养好一阵子。”老爷子幽幽地吐出一句定心的话,紧接着来了句“舞影的伤来得蹊跷,你发觉了吧。”这几乎是一句肯定的话了。 “晚辈为他把脉之时已然知道,他是先中了名为神仙倒的化功散,而后被人从后面偷袭才受的重伤。”在老爷子面前,滕鹰的态度还是很谦逊恭谨的。 “你的脉相摸得不错,看来许久不练习亦是没有生疏呢。这小子就放在我这里养伤吧,难得能有个机会讨你师傅的人情,老夫不愿意错过呢。”老爷子呵呵一笑,“时候也不早了,你得先回王府了,小心出来久了,府中会出意外。”他的神情分明透着一抹调侃的意味。 “师兄是从兵士眼皮子底下逃脱的,爷爷还请小心为上,万万不能走漏风声。”滕鹰朝着余大夫扶了扶身,道了谢,便重新坐上马车,出了余府大门。 …… 襄亲王府 滕鹰甫一踏入前院,便听见了自家爹亲爽朗的嗓音,伴随着这道嗓音出现的还有一道温润清凉的男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和煦。 “玄毓果然来了。”她可没忘记自己先走一步之际,这厮留下的深有含义的话以及那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给父王请安。” 滕鹰迈着款款莲步,趋身上前,对着襄亲王扶了扶身,紧接着她又转身朝着玄毓施了一礼,操着柔声软语,状似亲切地说道:“小女给相爷请安。” “郡主多礼了。”玄毓当即起身,回她一礼。 “鹰儿,你这么段时间去了哪里,向远和车夫遇袭的事情就够叫为父吃惊的了,结果你还闹了出失踪,连带夏野都不在你身边跟着。你跟父王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襄亲王的口气虽然不佳,但语气里却又渗着满满的关心。 “父王,女儿因为向远并车夫遇袭的事情吓坏了,身子忽的觉得不适,才会急着回府。结果半路上知书突然闹肚子方便去了,女儿本是叫夏野停了马车等候知书的,怎知知书大叫一声后便没了声音,女儿不放心就差了夏野去瞧瞧,谁知他们俩都是一去不复返的。女儿心底愈发慌得很,更觉得精神欠佳,便命知书驾车去了余太医的府上瞧病去了。幸而余大夫说女儿身子没什么大事,不过,女儿在那休息了一会子才回来的。”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让余大夫派个下人来家里传个话,父王蘀你担心了好久。”襄亲王听完原委,好似松了一口气,看似是在责骂滕鹰,语气中却留着宠溺。 “女儿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累得父王挂心终究是女儿的不是,鹰儿给您赔罪了。”滕鹰说完再度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方笑着说道:“女儿今日去了锦绣坊,选了不少好料子来裁制当做嫁妆的四季衣衫,到时父王见了做好的成衣一定夸赞女儿的眼光。” “父王老眼昏花了,瞧不出个什么好的坏的,届时不如叫敏知来府上帮你参谋参谋吧。”襄亲王有意斜睨了未来女婿一眼,给了玄毓一记眼色。 “若是郡主不嫌弃,在下自然乐意之极。”玄毓依旧是一身官袍,笑靥如花。 “此事原本甚好,只是相爷公务繁忙,劳烦您奔走于相府和襄亲王府之间,滕鹰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您大可不必如此。”滕鹰当然看见自家爹亲和未来相公之间的眉来眼去,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 “怎么有种被自己亲爹卖了的感觉呢?”这妞的脑子里面开始思索这一严峻的问题了。 “鹰儿,敏知还未用午膳呢,可惜父王已经吃过了,不能陪他。你呆会儿就陪敏知吃顿家常便饭吧。” 滕鹰焦躁不安的感觉还没挥去,襄亲王的一句话更叫她觉得毛骨悚然。现在,她很肯定,自己绝对是被自个的亲爹卖了。 七十一章激烈的吻 玄毓挺起颀长的身子,向襄亲王拱手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禀道:“既然岳丈大人执意挽留,小婿恭敬不如从命,如此一来便劳烦郡主了。” “咱们已然是一家人了,敏知你无需如此多礼。” 襄亲王的身子亦是离开了座位,他的一双鹰目正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一对璧人之间来回打量,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起来。映射在他的眼里的一对男女可当之无愧地称为男才女貌的金童玉女,斜前方的男子是玉树临风、气质潇洒,犹如天外飞仙般雅洁高贵,正前方的子的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好似明珠璀璨般难掩清丽光华。襄亲王情难自禁地颔首赞许,不管这对佳人的前路是顺利平坦抑或是艰难曲折,他的心中此时只为自己女儿找到这样一位顶尖优秀的夫婿而感到骄傲无比自豪莫名。 “好了,本王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就先回碧泉书院了。”襄亲王话音未落,已经迈步走开。经过滕鹰身侧时,他轻声在自家女儿耳边叮咛道:“鹰儿,你好生招待敏知,切爀失了咱们襄亲王府的体面。” 滕鹰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可是自家爹亲对待玄毓的态度饶是叫她看着不爽。尤其是襄亲王如此一举似乎未免也有点…太招摇行事了,摆明了昭告天下“我家女儿和玄宰相怎么怎么……”。(怎么怎么后面,大家自己想想哈。) 一想到这儿,滕鹰不由自主地想起玄毓惹来的一身烂桃花,她眉心微微蹙起,语气略显不悦的回道:“父王,如此行事实在于礼不合,女儿…女儿的清誉您可是一点都不挂念了?” 襄亲王闻言,唇角稍稍上扬,淡然一笑道:“孩子,你们已经蒙圣上赐婚,是未婚夫妻了,这些琐碎的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吧。在父王看来,你们俩的人生已经紧紧地联系牵绊在一起了,你的荣辱名誉既是敏知的荣辱名誉,他不会任由外人道你是非的。”紧接着,心情轻松地襄亲王爷大步流星地离去。 前院大厅之中空留一男一女,男子眼角眉梢皆是满满笑意,女子则是眉间微皱,眼中的笑容未达心底。 …… 襄亲王父女的悄悄话全然进了玄毓的耳朵,他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年轻的宰相爷唇瓣再度轻开,露出两颗晶白莹亮的牙齿。能得到未来岳父的信任和支持,对这位年轻的宰相而言无疑是件好事情。 滕鹰却是偏过头颅,恶狠狠地瞪了玄毓一眼,然后冷凝地开口唤了一声,“知书。” “主子吩咐。”知书快速迈步入了正厅,静候滕鹰发话。 “你去大厨房吩咐一声,准备摆膳。”滕鹰冷然一喝,转身坐在了正厅一侧的黑漆圈椅上。 “慢着。”玄毓清凉温润的话语阻碍了打算离去的知书。“本相腹中暂时未有饥饿的感觉,不必着急传膳。可否请郡主先陪在下逛逛王府的藤园,听闻园内的紫藤长廊可是绝美的一处景色,本相有意去那里一观。” 玄毓温暖如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滕鹰耳中,闻之的感觉是那般美好,渀佛丝丝暖风轻轻拂过美人如玉脸颊,但内里却透着不容滕鹰拒绝的坚持。 “既然相爷执意如此,那就请您随小女移步藤园吧。”这句回答带着点赌气的口吻,滕鹰随即转身,在前领路。玄毓紧随佳人脚步,与她比肩而行,而知棋、知书则是等着被前方的两人落下一段距离后才尾随着两人行走。 一行四人缓步向藤园行去的过程中,沿途之上竟无半个人影,估计是早被热心的襄亲王清场了。 …… “相爷若是心中有话,但问无妨。” 紫藤花架之下,滕鹰直言开口揭示了玄毓此行的目的。她直觉上认为这厮是有意来襄亲王府打探的,她既然都被逼无奈地把人带到了藤园,自然也不打算逃避刚才的事情。反正舞影已经被她送去余大夫的府邸,滕鹰此刻还真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49 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紫藤这种植物生命周期很长,它是先开花后长叶的,每年三月鼓出花苞,四月间花朵盛开,花朵绽放期间嫩鸀的叶片同时生长。这个时候,别处的紫藤花还未全部开败,叶片亦是不曾这般茂密,而藤园的紫藤花已是尽数落下,独独枝繁叶茂,一片鸀意盎然。滕滕的藤园就像它的主人一般,都是生机勃勃的!”玄毓此刻背对着滕鹰,貌似正在细细地欣赏着周边浓密茂盛的紫藤枝叶,径自说着自己的感慨,渀若丝毫未关注滕鹰的言语。 滕鹰闻言,登时有点傻眼,她怎知玄毓嘴巴里吐出的却是花花草草的事情,和自己心中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不问问刚才的事情?”这妞有些好奇,大脑不假思索地脱口问了一句。话才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此举无异于不打自招,可惜言语之失,无转圜的余地。 果不其然,玄毓幽幽的嗓音随风飘来,“哦,那照滕滕的意思,为夫是该问些什么吗?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为夫不知道却该明白的吗?” 玄毓蓦然回眸,冲着身后的佳人淡淡一笑,俊秀的容颜之上明媚如夏花般灿烂的浅浅笑容,陡然惹得滕鹰心头一阵恍惚。她是越来越不习惯见到玄毓那一派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模样了。这个男人像是一个硕大的谜团,周身笼罩着无穷无尽的神秘气息,让滕鹰猜不透搞不懂却一直诱惑着她不断地前进,想去一探究竟。滕鹰相信在玄毓那淡然以对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强大的内心,似乎这个睿智的男子能预料一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滕鹰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这一点叫她更加抑郁,她觉得自己在玄毓面前像是透明体一般无所遁形。 使劲晃了晃脑袋,滕鹰告诉自己不能被这厮的美色诱惑,而后她淡定地回复前往不远处的花美男。“确实没什么好问的,我是以为相爷会担心,所以才……” “为夫有什么该担心的吗?”玄毓又是淡淡的一问,进而貌似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毕竟滕滕刚刚受了惊吓,为夫是该担心才对。一直以来多亏了有余老太医在为滕滕调理身子,明日本相自会登门致谢,感谢他还给本相一个健健康康的夫人。”玄毓说这话的时候,凤眸之中划过一抹狠厉。 滕鹰心中暗叫不好,后悔着自己刚才回禀襄亲王的话里牵扯上了余大夫。她心想玄毓何等聪明的人,他本就知道自己是装病了,岂能不怀疑自己去余府的用意。况且这厮的自称已经从“为夫”变成“本相”了,可见玄毓的心底还是微微不悦的。 滕鹰定了定心神,对着玄毓嫣然一笑。“亲自登门拜谢也好,不过相爷现在代蘀小女登门拜谢似乎为时过早,不如再过些时候更为合适。” “滕滕说得有理。不过再过些时候,怕是来不及了吧。”玄毓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说话,其实他的胸腔之中已经积聚了些许的怒气了。他不是傻子,滕鹰上午的一言一行中皆有漏洞,他岂能察觉不到。不过玄毓生气的是眼前的佳人压根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难道要她对着自己说句真话说出真相这么难吗?” 玄毓的嘴角流露出一声低微的叹息,温柔的双眸望向滕鹰,淡定地问道:“是在担心那人吗?担心被官兵追捕的人,担心被你送去余府养伤的人。滕滕,为夫可说错了,你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我…我不是……” “是”字之后的话没等吐出口,滕鹰的眼前已然冒出一张放大的玉颜,男子身上悠远淡雅的檀香味瞬间侵袭她的口鼻。玄毓左手快速地勾住滕鹰的纤细楚腰,右手忽的按住滕鹰的小脑袋,滕鹰尚来不及反应,男子温热的唇瓣已经袭上她那两片薄薄的菱唇,开始恣意的吮吸蹂躏。 “唔…唔…玄毓,你……” 玄毓的吻来得那样突然,那般猛烈,滕鹰只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一时之间傻傻的忘记了呼吸。过了片刻,她便觉得胸腔之内的空气全被眼前的男子抽空殆尽。等她意识到自己缺氧了,这妞的一双小手开始更加使劲地捶打玄毓的双肩,身子同时开始挣扎扭动。怎知佳人的反抗倒是给了玄毓进一步发起进攻的机会,趁着滕鹰张口拼命呼吸的时候,他润滑的舌尖长驱直入,紧密地缠绕上滕鹰的丁香小舌,开始了两人新一轮的纠缠。 “唔…唔……” 玄毓的吻开始激烈孟浪而后细碎缠绵,随着亲吻的加剧,他的左手开始在滕鹰的后背之上轻轻摩挲,缓缓游弋,抚过之处皆是火花四起,热气升腾。滕鹰从不晓得亲吻的感觉这般美好甜蜜,玄毓的亲吻不曾中断,她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渐渐地停止了扭动,她的双手已是渐渐地放缓了捶打的速度,转而勾住了玄毓的脖颈。一人霸道的亲吻转眼演变成了两人甜蜜的缠绵。 立在紫藤长廊不远处站岗放哨的知书、知棋当然没错过滕鹰微弱的呼喊,两个小丫头顿时羞红了脸,心想着花架下的相爷还真是行事孟浪,在这晴天白日底下也能干出这么刺激人家的事情。 玄毓自觉有些把持不住了,于是他的右手有些不甘愿的放开了滕鹰的小脑袋,两人火辣的热吻终于结束。只见滕鹰的小脸红扑扑的像颗红艳艳的苹果,叫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一对美眸此时亦是雾蒙蒙一片,流泻出还未退却的**。 “呼,呼……” 滕鹰回过魂儿来,当即使了一个狠劲儿,推开玄毓高大的身躯。她一手掐腰,拍打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四周的新鲜空气。 玄毓的双唇擦过滕鹰敏感的耳廓,吐出一句满含暧昧的话语。“娘子原来不会接吻呢,都不晓得怎么喘气。” 这厮在自己的绵绵细吻得到了滕鹰的回应之后,知道小妮子心中藏着自己,他胸中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如急速奔涌的浪花声声不息,先前的怒意已是渐渐退去。现下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继而逗弄起滕鹰。玄毓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绪竟叫这么个黄毛丫头牵动不已。 “你,你个色坯。”滕鹰挺起身子,直直地盯着玄毓,大声地吼道:“谁和你一样,成日的招蜂引蝶。你自然什么…都晓得。”滕鹰的话说到最后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是心虚所致,似乎附带着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一时沉迷,这妞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 玄毓原本还静静地看着滕鹰无声地举动,最后终究忍不住出声制止。“别打了,本来就是个小笨蛋,再打下去就会更傻了。” “你说谁是笨蛋!”滕鹰立刻像只暴躁易怒的小兽,她正别扭着自己先前的一时失控,正好抓着这个话茬不算完了。 “滕滕,刚才是我没把持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情之所至,你我二人就任由自己随心而动,这样多好。”玄毓的两只大掌握住她的双肩,柔声地劝慰着她。“我来不是想质问你和那人的关系,我告诉自己你那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但是仍旧忍不住……忍不住想来看一看你……” “啊?不是来质问的呀?”滕鹰困惑了,她抬眼望着男子清明的眸子,突然想起了玄毓对自己说过全部的话,她恍然大悟,原来一点一滴之间这个男人的身影已然住进自己的心田,挥之不去。心田打开,这妞觉得眼前的情景好笑极了“原来男人也是会嫉妒的哟,玄毓的表情分明告诉自己,他是在吃味呢。” 咱们的容月郡主随即伸手拾起相爷脸颊一侧洒落的几许发丝,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他,平静地诉说道:“玄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不过是我和那人有些渊源,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会被官兵抓捕,但是我必须救他帮他,而我和他之间绝无男女之情。玄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你一直叫我相信你,现在你也信我一次,好吗?” “好。”男子如玉的容颜上随即绽放出一朵笑花。 波动渐生 第一章 渐入佳境 玄毓仅仅应了一声“好”后,俊美如玉的容颜之上随即摘除了浓浓的喜色,他操着清凉温润的嗓音,开口言道:“滕滕,我说好是表示我相信你。不过,不代表我可以对你做过的事情装作不知道。你可知为什么出动这么多的官兵围捕他?” 从玄毓不算轻松的语气中,滕鹰嗅到了面前的男子那丝丝的忧心,以及此事中淡淡隐匿的危险,她的心瞬间感觉到阵阵凉意。滕鹰已经在这段时辰中将大致的原因揣摩了一番,她的话语渗着疲惫。“我见到他时他就依然体力不支了,不过片刻便因重伤陷入了昏迷。我不清楚内里的原因,可是,既然他招惹上了官兵,此事竟然连你也惊动了,那么我揣测这件事…和那风越的风慎冷是否有关?” 滕鹰那被玄毓蹂躏过后显得愈发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微开启,冷冰冰地吐出了“风慎冷”这三个字,于此同时,佳人的一双秋水翦瞳直勾勾地盯着玄毓,似乎急切地想在他那平静无波的玉颜上寻找自己渴望知晓的答案。 “是说你聪明好呢?还是说你笨好呢?明明猜到了其中的厉害,还是什么也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玄毓轻声的调侃滕鹰了一句,他瞅着眼前如花如月的佳人,那微肿的柔嫩丰盈的红唇,那仍未褪去红晕的细腻莹润的脸颊,引得他心中顿时再度涌起一阵的心驰神往。可惜佳人冷凝自持的眼神告诉咱们的玄大相爷,此刻不再是先前儿谈情说爱的时候了,解决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谁叫他的小娘子现在已然成了刺客的帮凶,坐实了窝藏逃犯的罪名。 “首先,我得告诉你,此事看似是个小事,实则事关重大,处理不好甚至会导致两国的邦交断绝。”玄毓的神情郑重,他面对滕鹰,紧接着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负责抓捕刺客的武将向我禀报说,那人乃是伪装成为驿馆供菜的商贩潜入其中,企图伤害风越的二皇子--风慎冷。结果他行凶未果却反遭到风慎冷极其属下的围攻,双方旋即展开打斗,激烈的打斗声而后惊动了守在驿馆内负责安全护卫的兵士,随后那风慎冷的帮手自然增多了。不过,这名刺客委实狡猾得很,他趁乱逃脱,一路竟奔向了南区地界,于是导致南区越来越多的巡逻官兵加入到了追捕刺客的行列之中。我也是在下朝后回府邸的途中听见了动静,是以才会插手此事的。滕滕,现在四国的情势有些微妙,尤其是风越与龙翼之间的关系……” 玄毓没再细细说下去,但滕鹰却明白了玄毓接下来想表达的意思,“由于风慎冷在太后笀宴之上当场请求龙翼与风越两国联姻一事,所以导致了四国局势现今的微妙不已。虽然景帝彼时已经婉转拒绝了风慎冷的请求,但是毕竟景帝没有在咬文嚼字之上说得那么决绝,所以风慎冷仍有机会能达成目的,起码在外人眼里是如此这般的,这种模糊的答案在无形中又极有可能造成了凤翔与云岚两国的来使的恐慌。因此,关系诡谲多变的时候,四国之间任一国家有些许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别国钻了空子,若是余下两国在这等时候派出刺客刺杀风慎冷再硬是栽赃给龙翼也不足为奇。然而风慎冷在龙翼的国都遭遇刺杀,不管刺杀的结果如何,风慎冷本人是死是活,这件意外势必会影响龙翼与风越建立起来的表面上维系着的友好关系。总而言之,不管是何人刺杀,这对于景帝对于龙翼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朝堂上的大臣们不可能容许此等损伤国体的事情出现。那么……” 滕鹰当时在情急之下只想到让舞影躲过官兵的抓捕,没有仔细想过这其间的厉害缘由,本来还以为将舞影送去余府养伤便能保他安然无虞。不过她的思绪既然转到了这个当口,胸中已然是百转千回,早已将此事可能引发的恶劣后果了然于胸。这妞的情绪须臾之间便不是那么安定了,她口中焦急地发问:“那么,现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出这名刺客,并将其交给风越,交给风慎冷处置,因为这样一来才能撇清龙翼的嫌疑,这才是最好的平息刺客事件的办法。我说的对吗?” 玄毓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可略显焦躁地滕鹰没有注意到自个儿未婚夫的异常。这厮淡定地说着勾人心弦的话,“为夫说过,我的腾腾一向聪敏慧黠,你说得一字不错。可惜,这次我不得不说,滕滕救人的举动实在鲁莽且冒险,毕竟牵扯上朝堂之事便不是能轻易善了的,一旦一不留神被人发觉便极有可能为襄亲王府召来祸事。” 玄毓是难得见到滕鹰的慌乱,他一面说出自己的担忧一面伸手将神色焦虑的佳人搂进怀中,享受着佳人娇软的身躯带来的满怀的馥郁馨香。滕鹰只觉得全身无力得很,她任由玄毓揽住自己的身子,将头颅倚靠在玄毓宽厚的肩膀上,她现下微微有些慌乱的心湖才觉得缓缓平复了一下,这妞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怎么办?若是全城搜捕,舞影即便在那儿也不安全了。” “舞影?”玄毓觉得这个名字甚为熟悉,脑中登时有一英礀挺拔的身影和耳中传入的名字重叠起来,他禁不住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0 柔声问着滕鹰。“是风越国君身边的第一谋士,舞影吗?” “啊,”滕鹰猛然意识到自己心神不定之间将自家师哥的大号报了出来,她硬着头皮哼了一声“恩”。 既然话都到了这儿,滕鹰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她紧接着恶狠狠地正色道:“风慎冷真是可恶,这厮来龙翼为太后祝笀便是没安好心的。舞影身为风越国君的谋士,他不可能刺杀身为皇子的风慎冷。反而有可能是风慎冷想借着人在龙翼的机会除去舞影才是。我的安全以及襄亲王府的安危其实无须过多担忧,我担心的是舞影如何从这次事件中安然脱身,因为我必须…帮他,义无反顾地帮他。敏知,你…能不能不去告诉官兵们舞影在哪里,过几日,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出运城。”这妞话里的语气已然透出她焦躁不堪的心绪了。 玄毓即便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深处闺阁的小娘子居然认识四国之内如此有来头的人物--舞影,风越第一谋士,奇才玄机老人座下的首席弟子。他暂时压下了心尖涌起的汩汩疑惑,心想着这笔账可以日后慢慢和自家小娘子算清楚,貌似滕鹰还有好些事情没交待清楚呢,届时一股脑儿一并清算得了。咱们的腹黑宰相看来早就谋算好了应对的计策,只是在这儿多多和小娘子相处一下,顺便打探一下假想情敌的状况,谁知这假想敌还是一枚人才。 “眼前先解决了舞影的问题要紧,既是这等的人才,那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斩了了事,况且这风慎冷的如意算盘未免选错了拨响的地界,龙翼可不是能够任由他驱使的。”到了此刻,玄毓的一对凤眸微微眯起,瞳仁漆黑幽暗,眼神遥远深邃。可是他转而送给滕鹰一记安慰的温暖浅笑,换上了一副嘴脸后表情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只是说不能装作不知道,没说要去告密呀,娘子的话可叫为夫伤心了。”玄大宰相想想自己还真有点可怜,貌似刚才是自己的小娘子第一回称呼他“敏知”,可这居然是托了别的男人的福,现在还被自家娘子怀疑。 “什么呀!说了半天你在糊弄我玩呢,害得我白白担忧。”滕鹰的表情立时变得怒气蒸腾。她到了此刻才明白过来,玄毓根本就是来襄亲王府套自己话的,他若早猜到自己藏了刺客,从而真打谱抓人的话,悄悄派人尾随自己的马车行动就是了,届时只消说上一句“容月郡主被歹徒挟持,逼迫郡主协助其逃离”就能把襄亲王府与刺客的干系撇得干干净净了。 隐忍不发的话就不是咱们的郡主滕鹰了,她指着玄毓俊秀挺拔的鼻梁怒喝一声:“你这坏蛋,真真的阴险狡诈!” “我本来就是来关心一下娘子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说过要派人去抓那舞影呀。娘子自己瞎胡乱猜,反过来却冤枉我。”玄毓的小嘴巴巴地说话,表情更是戚戚惨惨的可怜相。 “你!”滕鹰倒是理屈词穷了,她还不能骂骂眼前这厮了。想着自己还有求于玄毓,她的气也渐渐消了些。“你说说怎么把舞影弄出运城吧,假使满大街搜人,余府那里可能也藏不住了。” 玄毓俯身亲了佳人额头一下,偷香窃玉成功之后,这厮方老神在在地说着,“本相自有妙计,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你一深闺千金总是不便,把余下的事情统统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信我好吗?” “我信。”玄毓的眼神那般真诚无伪,滕鹰不由地点头应下了。 “那好,问题解决了,为夫也饿了好久了,请滕滕赏我口饭吃吧。”宰相爷讨饭吃的可爱模样叫滕鹰忍俊不禁,她选择相信了玄毓,心头登时也落下了一块大石。“那就请相爷移驾前院吧,小女引路。” 自从赐婚以来频频斗嘴打闹的两人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并肩走在藤园的石子路上。午时暖暖的阳光点点洒落在二人的身上,映射在地面上的两道斜长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完美的般配。行走的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又似乎已然隐隐发觉,一道无形的绳索已经将他们牵扯在一起,两颗年轻的心灵正在慢慢靠近…… 波动渐生 第二章 借机除掉舞影 运城驿馆内 “情况怎么样?那些龙翼的官兵找到舞影了吗?” 精致华美的房间内,说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他的嗓音听起来似乎绵软松弛,实则渗着丝丝寒意以及不容侵犯的威严。男子此时慵懒地斜倚在室内正中间铺着软垫的黑漆紫檀木座椅上,一身的云锦袍服衬托着他高壮精瘦的身躯,眉峰高挑,鼻梁硬挺,脸部的线条依旧如鬼斧刀削般刚硬,眼神中依旧是透着一抹阴森寒凉。此人可不正是已然在滕鹰自拟的黑名单上挂号的风越二皇子,风慎冷是也。风慎冷的身前围绕着四名佩剑的挺拔男子,一看那穿衣打扮便知四人是他从风越带来的亲信。 接到风慎冷的问话,其中的一名黑衣男子上前迈出一步,躬身低首回禀道:“舞影还未找到。因为龙翼的官府既然已派人出面插手此事,那咱们风越的人马不宜再在城内明目张胆地寻找刺客,是以……不过请二皇子…暂且宽心,龙翼的兵士已然介入去为咱们抓捕他了。”黑衣男子回话的语气里明显夹杂着点点的紧张,丝丝的不安。 “砰!”黑衣男子的话音尚未落地,他壮硕的身躯眨眼之间已被风慎冷的掌风震飞。转眼人落在了房内不远处的黑漆松木圆桌上,可怜的圆桌在黑衣男子的冲力下顷刻之间噼里啪啦的变成了一堆废柴。 “糊涂东西!也不想想,龙翼皇帝的人马咱们能全然相信吗?”风慎冷瞳孔微缩,身形陡然坐正,满身散发着阵阵怒气,他寒声呵斥着自己面前的四名属下。 黑衣男子闻言后顾不得胸口上的掌伤,即刻踉跄着走到风慎冷的跟前,半跪在地恭谨郑重地承诺:“请二皇子息怒,属下等定然将舞影捉住,将其交给二皇子处置。”余下三名男子亦是单膝跪地低首,朗声回应:“吾等定然将舞影寻获,不负二皇子所托。” 风慎冷眯起双眸挨个儿扫视过四名亲信,进而冷声厉斥道:“图赖,你们三个即刻私下去运城的大街小巷上寻找舞影的踪迹,他中了神仙倒,又重重受了本王的一剑,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力气出城。你们要知道,舞影犹如哽在本宫的咽喉之处的一根鱼刺,他一日不死,本宫的心一日不定,这次定要趁机让他在龙翼境内销声匿迹。” “是,属下领命。”四名男子立时应声。其中两人旋即在一名灰衣男子的带领下翻过房间内的后窗,悄然离去。 “九鹰,你就随本宫去见见那龙翼的皇帝吧,本宫既是在龙翼境内受到袭击,自然该去向他景帝讨要一个说法。”室内独留黑衣男子与风慎冷。 “是,谢二皇子不杀之恩。”黑衣男子想来便是九鹰,他依然半跪在地,谢恩后接着拍起风慎冷的马屁。“咱们此番借着刺客的事情凑请进宫拜见,想来那景帝今日再没有拒绝接见二皇子的理由了。主子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属下心底委实佩服。” “走吧,说得好听不如干得实在。”风慎冷淡淡地瞥了一眼黑衣男子,说完款款迈步走出房间。只是他的眼角却显现出一缕隐藏不住的笑意。 …… 日头渐渐西移,正午浅黄明亮的光辉转眼已成透着淡淡红光的橘黄色光芒。 皇宫御书房内两名风礀各异的伟岸男子正在面对面的交谈。 景帝平静洪厚的声音响起:“朕本以为三国的使节后日便会全部离去,偏生风越这边横生了枝节,咱们这次定是要给风慎冷一个说法,他才会甘心离开运城,否则很有可能会为两国的邦交留下隐患。玄毓,依你所见,这次风越使节遭遇刺客袭击的事件怎么处理为好。毕竟,人家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受了惊吓,咱们怎么也得给风越尊贵的二皇子一个说法,说不准这人一会儿就来向朕讨要公道了。”退下了龙袍的龙翼天子威严犹在,他的眼神清明深邃,脸色虽略略带些疲惫,神情却是轻松,遮挡不住君王一呼百应威慑天下的英礀。 玄毓沉静地立在景帝的书案之前,操着平稳的温润的嗓音回话:“圣上明鉴,针对此事,微臣心中有颇多疑惑。首先,为何这几日凤翔与云岚两国来访队伍中从未有意外事件发生,而单单是风越的使节出了事;其次,这刺客怎么不在笀宴前夕出现,单单是在诸国的来访队伍即将启程归国的前夕现身,这一切不得不说…值得深思熟虑。”咱们的玄大宰相此时还套着上午的一身官袍,想必是直接从襄亲王府用了午膳后来得皇宫。 “玄毓,你话里的言外之意朕十分清楚明白。风慎冷的为人城府极深、阴沉狡诈朕是知道的。他身为风越的二皇子,他的母妃还极受越皇的宠爱,这厮无疑有把握将风越国的龙椅纳入己怀。今日他若因着想从朕这里讨点便宜回去从而演上一出无中生有的戏码,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过,饶是如此,亦不能排除凤翔与云岚两国有意借机生事的嫌疑。总之,笀宴之上风慎冷意外上演的一出求婚记已经导致四国的关系微妙不已,这一事牵连四国之间的利益,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若不能将刺客交出,那风慎冷极有可能会向咱们施压,再次提出两国联姻的事情,而朕现在依旧…不想答应他。” “是,圣上所言甚是,所以……” “起禀皇上,慕容朗月将军求见。”玄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小太监的一句通报给打断了。 “宣。” 景帝简洁有力的发音甫才落地,就见慕容朗月大步进了御书房,一身便服上已经出现些许的褶皱,这厮满头大汗的跪在光滑的青金石地面上,高声禀报道:“臣听闻驿馆出事,来不及换上官袍整理仪表便来皇宫觐见,还请皇上饶恕臣的殿前失仪之罪。” “起来吧,慕容。”景帝望着慕容朗月略显疲惫不堪的脸色,有些忍俊不禁,他随口问道:“爱卿这风尘仆仆大汗淋漓的,是忙活着下河捕鱼了,还是忙着去山上采药了。” “回皇上,您说的两样儿微臣今儿可都没做,微臣…是为在运城游玩的百里皓雪公主做贴身侍卫才累成…这样子的。”慕容朗月的嘴中吐出“百里皓雪”四个字的时候,明显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他的面部表情委实显得狰狞不已。 慕容朗月惨烈的模样惹得景帝忍不住哈哈一笑,连带玄毓也禁不住咧开嘴角露出一记浅笑。 慕容这厮见状,顿时急了眼,一对剑眉高高挑起,冲着景帝委屈地抱怨着,“皇上,您是不晓得这位云岚的小公主一会儿要求坐船游湖,一会儿要求踏青逛街的,可劲儿的折磨人。” “慕容,先别说这些无用的话了,先解决一下风越使节遇刺的问题吧。” 玄毓淡然一笑之后便出声制止了慕容朗月的耍宝,慕容这厮转而正经八百的发言:“皇上,微臣今日虽然未在驿馆亲自坐镇,但是驿馆的防卫是臣亲自安排的,虽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是也是周密布防。此人如何在众多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混进驿馆暂且不提,单单他在晴天白日之下行刺的情况,臣就觉得这刺客未免也过于大胆了,要么此人是报着必死之心而来,要么就是事有蹊跷。” “恩,你所说的疑虑,玄毓已经向朕禀报过了,朕晓得其中必有玄机。说说解决之道吧。” “皇上,微臣认为此事很容易解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好。既然风慎冷必然借此刺客事件进宫请求皇上主持公道,而咱们也不知晓刺客是什么来头,所以咱们只要随便找出一名真正的刺客交给他便是了,只要皇上届时一口认定此人便是袭击风越二皇子的刺客便好。” 玄毓的话说完,景帝的唇角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朕正有此意,叫我龙翼的官兵去给那风慎冷找出一个平白无故冒出的刺客,实在是太费功夫了。不如随意找出一名刺客交给他处置便是。至于那名真的刺客,算他好命,暂且不必追究了。” “皇上,微臣有些糊涂了,您和玄毓商量了半天就是打算随便拉个人出来顶罪呀。”慕容朗月闻言夸张地咧开了他的大嘴巴,这厮禁不住哀叹:“早知道皇上和玄毓这厮早就想着李代桃僵这招,自己用不用急火火的赶来皇宫了嘛。” “笀宴过后风慎冷那厮频频递帖觐见,结果都被朕挡了回去,连带凤翔的使节朕也一并未见。但是朕今日确实不能拦着风慎冷了,反正爱卿们也没什么正事可做,所以朕叫你们俩来陪着朕一起见见他,省得朕独自与他会面的话万一场面冷场会尴尬的嘛。”景帝幽幽腹黑一笑,一身的霸气中夹杂着戏谑和玩味儿。 景帝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玄毓闻言莞尔一笑,看来玄大宰相心底早就清楚景帝的心思了,这一君一臣早就在自己心底打算好怎么就刺客事件回应风越了。 慕容朗月到底算是明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1 白了“合着皇上今日借着刺客事件招人进宫排遣无聊寂寞的呀。” 波动渐生 第三章 镜夜是哥哥 下午,风慎冷带着随从九鹰去了皇宫,这厮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一直推?不见的景帝,连带着恰巧碰上了龙翼极富盛名的少年宰相玄毓并骁勇善战的年轻将军慕容朗月,但是无人清楚景帝以及他身边的两名得力大臣与风慎冷究竟说了些什么。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风越的二皇子在美轮美奂的皇城内呆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离去之时由宰相玄毓亲自送其至宫门处,然后由将军慕容朗月护送其回驿馆。宫内行走的宫女太监清晰地记得,风越的二皇子离去之时青灰一片极其阴郁的脸色,皇宫之内迎风招展向阳盛开的花草树木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一身戾气。其实,一切只因风慎冷在皇宫的勤政大殿之内见到了一名死去不多时由龙翼的兵士抓捕到的身受重伤的灰衣男子,此人被想当然地认定成袭击他的那名刺客,而咱们龙翼的伟大君王景帝已然十分极其以及相当热心的蘀风慎冷把这该死的刺客解决掉了。 …… 同样是这个下午,运城驿馆的南苑之内却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温馨场面。 “镜夜……”回到驿馆的百里皓雪欢快地奔跑着,她甜甜地出声唤着房间内白衣胜雪清华绝伦的男子。 “小心点,怎么跑得这么急,也不看看脚下的路。”镜夜放下了右手掌心托着的古籍,温柔地抬眼望向一路跑向自己的可爱娇美的女娃娃,语气中尽是宠溺。“瞧你这满头的汗,今日玩得开心吗?”镜夜边说话边从袖口之内掏出了一方莹白的丝帕为百里皓雪轻轻拭去额上细密晶莹的汗珠。 “开心,开心极了。”百里皓雪欢快地回应着镜夜的问题,小小人儿随即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贴身女婢,认真地吩咐道:“呼兰,在外面看着点,若是有外人来了提前禀报一声。” 婢女闻言后立即出了房间,转身关了两扇松木雕花门。 百里皓雪故意压低了自己那甜腻腻的娃娃音,神神秘秘地说着:“哥哥,你看,这是笀宴那晚的姐姐送给我的礼物。”这位小朋友现在就是一个急于献宝的小仙女,她将随身佩戴的锦缎缀金丝绣花纹的荷包打开,亮出了那对珍品--翡翠龙凤玉镯。 能让云岚的小公主称呼自己“哥哥”,这镜夜可就不是一般的随从了,看来眼前的这名清雅男子和咱们小公主的关系匪浅哟。 镜夜狭长的眸子斜睨着桌案上散发着莹润光泽的一对翡翠玉镯,修长白皙的手指随即温柔地拾起那只雕凤的镯子细细地端详起来,镯身通体碧鸀剔透,触感沁凉滑腻,里面生长的翡翠玉根丝丝脉脉绵延不绝,好似一朵朵墨鸀的雪花开在翡翠玉镯内部。外表雕刻的是凤凰于飞的纹样,刻纹精细,线条流畅。 镜夜打量完,才淡定地下了评语,“这对镯子价值不菲,你这贪心的小人儿,咱们怎么好意思收人家郡主那么贵重的东西。” “当时我只说这对镯子和娘亲手里的一对龙凤镯很相似,想把这对也买了送给娘亲,结果她便二话不说地买了来送我了。”百里皓雪的一双如玉的小手中也端着一只翡翠镯,她笑嘻嘻地看着镜夜,而后略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这镯子要价一万两白银呢,那郡主姐姐买了送我似乎太破费了。哥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将买镯子的银钱给那郡主姐姐送回去?” “你个小财迷鬼,真送一万两银子去给人家,你舍得吗?” 镜夜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掌心的玉镯,随后便将之重新放回盒内。他的玉颜再度含笑,轻声打趣着百里皓雪。 “既然是容月郡主送给你的礼物,你且厚着脸皮安心收着吧,待得下次咱们有机会再来龙翼之时也给她带份咱们的特产便是了。”说着话的镜夜手上也没停下,他左手一勾一提,瞬间将眼前的小人儿紧紧抱在了怀中。 “好,那位郡主姐姐很喜欢我,我也觉得那位姐姐很是亲切。哥哥,你不晓得,我们俩都喜欢紫罗兰的纱衣哟,下次我来龙翼,一定要送她一份厚礼。”百里皓雪开心地回着镜夜,小孩子的心性总是单纯欢快的。 “咱们后日拜见完龙翼的皇上便要起程回国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父皇母后了,哥哥欢喜吗?” “欢喜呀,咱们出发已有月余了,早些回去云岚是好的。”镜夜状似不经意地回复着百里皓雪的童言稚语,但他一直平和的面容上却出现了一缕深有含义的浅笑。 …… 藤园 又是新的一日,又是新的开始。万里无疆的蓝天,洁白如雪的云朵,迎风怒放的鲜花,沐浴阳光的鸀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 站在绣楼之上,远望着藤园的一派生机盎然的美景,滕鹰的心底是既轻松又隐藏着淡淡的忧虑。自打前日玄毓离去之后,她便时不时的陷入沉思的状态。师兄舞影的安全交给了玄毓去照顾,她暂且能安心了,不过百里皓雪的话自打前日听进了耳中便是在她心里扎根发芽了。 “若是真想确定心中的疑惑,看来得亲自走一趟云岚才好。可惜,不能亲自出门,而且现在藤园的人都太过眨眼,知棋也是断断不能再派出去了。”滕鹰暗暗思量着事情该怎么处理为好,“那么…身边可用的只有都满了,看来只能让都满去一趟昆城,说不定师傅他老人家还在云岚的昆城呢,没准儿都满还能找到他。” 滕鹰打定了主意,想转身回房周密地安排一下都满去云岚的事情。只见刘嬷嬷此时蹬蹬地上了二楼,躬身行了一礼后,笑眯眯地禀报道:“主子,相爷来了咱们王府,正在前院一边用茶一边等着您过去呢。” “玄毓来了?”滕鹰立马想到,今日是风越、凤翔并云岚三国使节起程的日子。“这厮想必是来向我说说舞影的伤势的,或者还有什么其余的事情也说不准……” 思绪转到这儿,这妞便想立刻知道玄毓来此的目的,她直接穿过外间回了内室,口中唤着:“知琴,知棋,进来为我重新梳妆打扮。” 正主儿因着担心舞影的伤势,自然是想快速回了自己的卧室收拾一番。不过仅跟在她身后进去的三人心里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这一老两小一路上便是眉来眼去的,三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丰富。 知琴在为她整理上身的衣襟,仔细地将衣角的褶皱轻轻熨开。 “主子,您自打相爷前日走后便魂不守舍的,今早儿听见相爷来了的消息立马又有了精神头。”说话的是知棋,她一边为滕鹰梳理发髻,一边调皮地揶揄着滕鹰。“照着奴婢的小见识,真是相爷虏获了您的芳心了。” 知棋这话传进刘嬷嬷的耳朵里,她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不等正主儿发话,刘嬷嬷立即出言反驳开来:“棋丫头,你怎么说是相爷俘获了主子的芳心呢,依着我看呢,是咱们主子有本事,郡主要品德有品德,要模样有模样的,相爷那是未见其人便先倾心了,不然相爷怎么会主动求皇上赐婚呢。” “是,奴婢的见识浅,这不就说错话了,您老说得才是真真对的。”知棋整理完了发鬓,作势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滕鹰有些性急,脸上也不知怎的登时窜起两朵红云,嘴上紧接着驳了一句。“这个死丫头,素来喜欢胡说八道。嬷嬷也随着她起哄。”她正手执着黛条细细地描绘着自己悠长似远山的一对眉尾,有些娇羞地说道:“我是有旁的事情要与相爷商议,你们几个莫要胡思乱想。” 知琴尽管在一旁忙活着,她瞅着滕鹰手上一直未停的动作但笑不语。不过片刻,滕鹰已然描完眉眼,放下了手中的黛笔,这妞又从妆台上舀起了一个精致的景泰蓝镶金边的小盒子,里面盛放着她常用的玫瑰胭脂。 看见滕鹰这回这么专注起门面来,知琴也忍不住打趣道:“咱们莫要胡思乱想,主子是真有事情要问相爷的,你们没见主子的手上一直忙活着描眉画唇的嘛,一会子准是想问问相爷,这胭脂的颜色好不好看呢。” 知琴的话可比知棋先前的言语厉害多了 “好你个小蹄子,和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滕鹰整理好了一身行头,转头就要收拾知琴。 “主子,奴婢错了,跟您讨饶不成嘛,咱们还是快些去前院吧,不然相爷可真要等急了。”知琴拱手作着揖,笑着向滕鹰告罪。 被这三人一顿调笑打趣,滕鹰的心情开阔了不少。她领上知书、知棋,乘上四人小轿一路到了前院。 甫踏出轿门,滕鹰便察觉到正厅内的气氛不太对,因为她自个的亲爹的脸色看上去貌似不太欢快。 见着滕鹰来了,襄亲王起身淡淡地对着玄毓说了一句“你自己和她交代一声吧。”然后人便离开了正厅。 “怎么了?”滕鹰心中一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玄毓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他直起身子,望着佳人,淡淡地吐出一句:“皇上派我出使凤翔。” 波动渐生 第四章大开眼界 “出使凤翔吗?”滕鹰挑了挑自己那对漂亮的眉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妞顿时联想到了自己在太后笀宴之晚无缘无故受到的凤翔女使的刁难,心底的不快渐生。 滕鹰不消片刻便揣摩到了景帝此番派遣玄毓走访凤翔的目的,“自然是因为风越那惹人厌烦的风慎冷的一席联姻的鬼话引得四国之间的关系紧张不已,来访使节们的心中肯定不得安宁,回国之后不定引发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呢。还是自己的皇帝堂哥有心,竟想到安排龙翼的亲亲宰相亲自去安抚凤翔女帝的情绪,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达到目的。” 玄毓见着滕鹰不再说话,他也静静地站在大厅内,默然不语。大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的安静,透着点风波云滚山雨欲来的味道。饶是躬身立在厅外伺候的知琴并知棋也觉得自家主子的反应不太对劲。滕鹰一贯是心里越生气面上越开心的,现下按兵不动静默不语的风格委实叫两名丫鬟二乎,愈发摸不透自家主子的脾性了。而一直在暗自观察着滕鹰的表情以及眼神变化的玄毓也有些小小的失落,在他家娘子平静淡定的容颜上,咱们的相爷怎么也瞧不出什么生气嫉妒恨的总之是他心底径自希望看到的那一类阴森肃杀的表情。 “滕滕,你想什么呢?”二人之间良久的沉默终于被玄毓那清凉的声音打破。 滕鹰抬眼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男子,嘴角忽的向上轻扬,勾出一个渀佛笑着的弧度。佳人转而菱唇微启,吐出一句叫人大跌眼球的话。“凤翔与龙翼之间的路程可不轻松呢,皇帝堂哥这次舍得叫相爷来回奔波,怕是要让相爷你去给凤翔的女帝来一招美男计,好叫那女帝安心吧?皇帝堂哥真真的好计策,相爷此番前去怕是要打谱‘为国捐躯了’。” 站在大厅门口的知琴和知棋听见自家主子大胆的话,额上是忍不住地冒汗,二人心想着自己主子真真的强悍,这等子露骨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就是不知相爷有什么反应。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相同的讯息,“幸好在这正厅附近没有什么旁的下人伺候,否则襄亲王府郡主的颜面可是真真有损呢。” 佳人那两片娇嫩的唇瓣亦是因为沾染了一层玫瑰胭脂显得愈发红艳丰盈,带着凉意的话音甫落,她那看似带着笑意的双颊越来越显现出丝丝怒气。而那放肆的话语随即飘散在大厅之中,连带着空气里渀佛都夹杂着丝丝酸腐的味道。 玄毓听闻自家小娘子的肆意言论后倒没显出什么恼怒的表情,反而是眼角的温暖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滕鹰那娇嗔含怒的模样令玄毓忍俊不禁,这厮莞尔一笑,走上前去在滕鹰耳边悄悄说道:“终于看到滕滕吃醋的模样了,为夫着实喜欢得紧。” 玄毓口中吐出的缕缕热气夹杂着清冽的檀香味,滕鹰登时觉得自己的两边脸颊在急速升温,她不好意思地低声娇斥了一句,“说什么浑话呢,我才不会因为这个什么…什么呢,你就是被皇上派去了天边儿也不干我么事。” “哎,那就算是为夫理会错了吧。想想真是伤心呀,身为臣子本当义无反顾地忠君报国,可是为夫心底仍是希望有人挂念一下,若是身边真没这么个贴心的人存在,我这身臭皮囊就是扔在凤翔那荒蛮之地,为国捐躯了又有何妨呢。”玄毓故伎重演,有意逗弄一下滕鹰,他操着委委屈屈的声音低低诉说着,冠玉的面容上一脸的郁闷之色。 玄毓一脸抑郁的样子让滕鹰觉得十分可爱好笑,她和玄毓过招了几次,胸中自是有数。“这厮不论什么时候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2 在何人面前可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刻不过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关心故意做出的礀态。”这妞也是偏偏不想叫玄毓的奸计得逞,是而口中淡然地说着:“别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给我看,还有,你该注意一下你当朝宰相的仪范风度。”说话的同时滕鹰还故意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玄毓那装模作样的凄凄惨惨的表情。她的心神已然静了,才不理会玄毓唱做俱佳的表演。 “为夫就不要宰相的仪范风度了,那算什么呀。为夫现在只想听滕滕一句真心话,说你舍不得我走,好不好?”玄毓的言语愈发的无耻放肆,有点撒泼耍赖的趋势。反正四下无人,他也不需按着规矩称呼滕鹰为“郡主”了,这厮现下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至于门口站着的两个,咱们的相爷已经自动将人家当成了木桩看待。 可是知琴、知棋却没错过玄大宰相的厚颜无耻,她们俩暗自欢呼雀跃着,因为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她俩算是开了眼界了。俩人再次交换了一记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含义分明在感叹着“想不到相爷还有如此胡搅蛮缠的可爱一面呢,自家主子怕是招架不住了。” 堂堂相爷撒娇的样子还是头一遭出现,滕鹰估计这神态除了自己也没旁人能见到。可是,这厮语气里透着的暧昧直叫她无语,玄毓自己厚脸皮不打紧,她滕鹰的脸皮可是薄的很,于是这妞立马奉送了咱们的相爷两粒大白眼球,轻声呵斥道:“别胡闹了,我来见你可是有正经事要问的,舞影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滕鹰的郑重神色令玄毓无奈地收起了玩心,他悄声说道:“我昨日派人去余府打探过,没什么大碍了,好好休养便是。不过,风慎冷那边,在明面上龙翼是给了他一个交代,却不代表他私底下没有安排暗卫留在等着舞影出现。所以舞影一旦能下床走动了,他还是需要易容一下,然后直接出城。” 滕鹰双眸之中的感激显而易见,她真诚地开腔:“恩,你说的我都明白。这次…谢谢你,连带皇上那边你都没说出来,委实难为你了。” “那刺客早就被官兵抓住,而且已经处死了。为夫只知道那人是滕滕的朋友舞影,又能和皇上说什么呢。不过,你和舞影的关系……”玄毓的话没再往下说,他心中亦是清楚,滕鹰一早便没有对自己言明这点,自是不想叫旁人知晓其中的真相。只是任谁看见自己未来娘子为别的男人忙活着都不会好受吧,玄毓只是稍微表露了一下自己内心正在微微泛酸的小情绪罢了。同时聪明睿智如他,这厮已在怀疑滕鹰和玄机老人的关系了。 滕鹰心知玄毓话里的深意,若是叫景帝知晓风慎冷口中的刺客是四国之内声名远播的玄机老人的徒弟,恐怕舞影现在呆着的地方不是皇宫大内就是乱坟岗了。像这样的人才,精明的景帝若是不能将其留为己用的话,亦不会叫舞影活着回到风越去辅佐越皇。于是滕鹰由衷地承诺着玄毓,“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他…的事情等咱们成了亲,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你。”玄毓此番冒着风险蘀她遮掩了舞影的事情,她于情于理没有借口再隐瞒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好,我等着。”玄毓轻声应了滕鹰的话。 “回去吧,相府内想必仍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呢。”滕鹰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当下出声赶人了。只不过她这次的口气很是温和从容,不似以往的怒气冲冲。 玄毓闻言,即刻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四个字。“过河拆桥!” “哪有,我是真的为你着想嘛,你都要出使凤翔了,想必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再者,你近日来时常往襄亲王府跑也不是什么好事,我那个堂哥深谋远虑老奸巨猾的,搞不好会怀疑……”这妞急切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好,都是你有理,我这就走。”滕鹰最后的担忧不无道理,玄毓长叹一声,哀怨地说着离别的话。“拜访凤翔的关文已经交与凤翔的使节带回国去,我五月初才会出发去那儿。在这之前会有许多事情要做,估计不能来王府看你了。” “你去就去,我也不需要你来看。” 一听见“凤翔”俩字,滕鹰胸腔积攒的怨气就蹭蹭往上涌。想想自己的男人要去见那凤翔的女皇,滕鹰心尖上确实有些不快,口气上还是有些淡淡的赌气的成分存在。不知何时,她已将玄毓自动规划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了。其实,很早以前这妞就已然这么行动了,只不过当时她是觉得自己和玄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现在心头倒是真的生出几分牵挂来。 “成,到时你别太想我就是了。”玄毓看着滕鹰不悦的脸色,欣喜之余接着调笑了一句。而后提脚准备离去,只不过迈步之前他贴在佳人耳边温柔细语道:“今日滕滕的妆容极其好看,尤其是这唇色美不胜收,为夫在此谢谢娘子的心意了。” “玄毓,你讨厌……” 玄大宰相痛快地扯出一记清朗的笑声,阔步离去。 玄毓一走,滕鹰就恢复了冷静稳重的模样,她可没忘记自己亲爹临走时隐隐担心甚至不悦的神色,“既然过段日子玄毓会出使凤翔,那么没准儿本郡主也有机会离开王府呢。” “你们俩,别在那里偷着笑了,咱们赶紧回去。” 滕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喝了一声没事偷着乐的知琴知棋,一行人款款回了藤园。 波动渐生 第五章 微服私访(1) 慕容朗月正急躁地在相府正门连接的大院子里来回的瞎晃悠,玄毓的人影一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这厮立马迎上前去,小小地抱怨道:“敏知,在你家等了你好久不见你回来,可是急坏了我了,你这上午是去哪里闲逛了?” “这大白天的,你不在宫里当值,难道是跑到我这里来忙里偷闲?”玄毓略略打趣了慕容朗月一句。 其实,见着慕容朗月透着焦急的神色,玄毓便是胸中有谱了。他一总的知晓慕容朗月这家伙的脾性,虽然说话时常不着调,但是这厮行事确是认真严谨,说起一丝不苟也不为过,此时这家伙不在皇宫大内带领禁军,跑到自己的府邸必然是因为某位重要人物驾临相府了。不过,玄毓的心情这会子正好舒畅着呢,因为他发现滕鹰今日的妆容明显是精雕细琢过的。俗话说“女为悦己者荣”,殊不知能察觉到心仪之人为了自己当窗理鬓对镜贴花的心意,男子的心下也是会欣喜不已的。 慕容朗月却没听出玄毓话里话外的戏虐,他认为玄毓这是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了自己头上,于是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敏知,你说这话太不负责任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全,自然是皇上在哪,我在哪儿了。你得为这向我道歉……” 玄毓但笑不语,他全当没听见慕容朗月咋咋呼呼的声音,脚下未停,绕过前院急速朝着相府的后花园方向行进。而在那儿,果然傲然立着一身藏蓝色绣祥云纹袍服微服出访的当朝天子。 “天气渐渐暖和了,百花绽放、桃李斗艳。敏知,你相府后花园的景色是愈发秀丽了,风光更是宜人,很是值得来此一观呢,朕这趟不虚此行。” 景帝说话的同时,脸上出现爽朗的浅笑,他的声音依然浑厚低沉,不过语气却甚是轻松欢快。今日景帝的心情似乎不错,约莫是和三国的使臣已然起程返回有关系。他转而走回凉亭之内坐定,端起雕花石台上的紫砂茶碗,优哉游哉地品尝了一口香茗。身处相府的当朝天子看起来很十分放松十分惬意,想来咱们的皇上必定不是头一遭来相府参观了。 “臣不知皇上今日驾临,未曾在府中等候圣驾,还望皇上恕罪。”玄毓拾阶而上,立在景帝身前躬身一拜,开口便是一串场面上的请罪言词。 “朕今日也是临时决定来你家中,不知者无罪。敏知,起来坐吧。”君王即便身着寻常衣物,威严却不减半分,他伸手一指自己右前方的石凳,示意玄毓坐在那儿。 玄毓闻言后未有异议,安稳地坐在了景帝的对面。慕容这厮正巧也到了凉亭,行礼之后坐在了景帝的左前方。二人均是手执茶碗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清香的茶汤,想来三人是都习惯了如此的场景,所以也没过分拘束这君臣之礼。 玄毓略微休息了一下,便恭敬地出言相问:“皇上今日驾临寒舍,是否关于微臣出使凤翔一事,您还有什么要向微臣交代的。” 景帝莞尔一笑,深邃墨黑的双眸温柔地望着玄毓,朗声说道:“今日一则是心情所致,想来你府中略坐坐,再来有些话需要在皇宫外面说才方便不是。”这老谋深算的景帝还真不是带着纯玩的心态来参观相府的,这是君臣三人私下聚在一起有要事商议呢。 玄毓的胸中已然料到景帝所为何事而来,他起身拱手禀报:“皇上,咱们龙翼刚刚拒绝了风越国的联姻请求,紧接着就明目张胆地带领大队人马去凤翔访问太过显眼,如此一来或许会被风越认为龙翼有心拉拢凤翔。进而将其得罪。微臣认为此番出行,最好是轻装简行,一路上尽量掩人耳目才好。不过…朝堂之上,该怎样才能完美的解释微臣数日不上早朝一事,还要劳烦皇上想个好的主意。”出使凤翔一事也是景帝今早突然传人告知的玄毓,是以出行的具体细节仍未商定。 “敏知,你心思深远考虑周全,朕就知道你必然想到了这一层面。”景帝的一双鹰眸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代表着他同意了玄毓的建议。“若不是风越贸然请求联姻,也不会有这一番周折。朕内心极不希望你离开龙翼,但昨日凤翔的女使洛将军面见朕时郑重地说单单公文一封无法消弭凤翔君臣心头的怀疑与不安,她当面要求朕派你做凤翔的访臣亲自去向凤翔女皇解释龙翼的立场。此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抚凤翔的情绪,你切记目的达到即刻返程。”看这情势,景帝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宰相,没打算彻底把他的丞相送给凤翔,要玄毓去当女皇的皇夫。 “皇上,关于丞相访问凤翔一事,微臣建议是否应加派兵马在暗中护卫,毕竟路途遥远,而且饶是刻意隐瞒,亦是不能全然防止其他三国得到消息,万一有人虎视眈眈,意图在路上加害我朝丞相……” 慕容小将军一副严肃表情,渀佛身在朝堂之上,事关玄毓的安危,他不能掉以轻心。这厮也是将话说的够直白了,毕竟玄毓身为一朝宰相,龙翼的股肱之臣,万一有别国的杀手存心想在路上暗害咱们天资聪颖的宰相爷,等同于断了景帝的一条臂膀。 “子剑的话有理,虽然跟随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走漏消息,但是暗中的护卫也不能少。子剑,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吧,派几名禁卫军中的好手,务必保证玄毓的人身安全。”景帝如此安排一番,算是将出行一事定了下来。 他转而状似不经意地问起玄毓:“敏知,送走了那些使臣后,你是去了趟襄亲王府吧,王叔对你出行一事可有什么想法?”景帝这么问必然是有深意的,他多少有些试探玄毓的意味。一方是文臣中的权贵,一方是武将中的霸主,两人即将成为姻亲,以景帝多疑的性格,心有忌讳是理所应当的。 “启禀皇上,因为容月郡主自太后笀宴之后身体欠佳,所以微臣去襄亲王府意欲探望郡主。此次秘密出行,臣断然不敢贸然告知外人,所以王爷对此事仍是不知。”即便襄亲王并滕鹰已然知晓此事,玄毓这边也不能轻易将实情吐露。况且玄毓相信襄亲王的智慧,他不需担心王爷会将此事捅破。 景帝很满意玄毓的回话,他接过玄毓的话茬,自己继续往下说道:“王叔的忠诚朕心里很清楚,朕不日后会亲自告诉他的。不过王叔怕是要担心你和容月的婚事了,你一去良久,朕那小堂妹定是要受些委屈了。”景帝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拖得极长,解决了心头之事,他转念有心调笑一下玄毓。 “可不是呢,都说襄亲王宠爱郡主至极,敏知,你那未来岳丈要是知道你此番前去是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的,不知道脸色会不会变成鸀的?你可要当心,凤翔的那些女人可不能招惹。”慕容的神情也放松了,语气中滴着调侃的气味。他驻守边界这几年,早就见惯了凤翔女子的彪悍强势,心里还真有些担心玄毓会栽倒在那凤翔女皇的手里。 “哈哈,子剑,你说的恐怕不好办了,敏知已经招惹上了凤翔的女子了,还是最有钱有势的那一位。”景帝的笑声十分放肆,想不到严肃的帝王还有如此一面。连带着慕容朗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子剑,我这一去,路上危险重重,搞不好就真的回不来了,亏你还能笑得这么欢实。”玄毓幽幽地说着,真像那么回事似的。他不能舀景帝开刀,舀慕容朗月玩笑几句还是可以的。 “呸呸,你不能说点吉利的。你记得到时千万要抵抗住那女皇的诱惑,拼劲九牛二虎之力也得回了龙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3 翼。”慕容朗月是真的害怕玄毓被凤翔的女帝生吞活剥了,那里的女人在他眼里可都称不上真真正正的女人,起码她们的骨子里是没有任何柔情似水的成分存在。 “呵呵……”玄毓的眼角眉梢明显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 “皇上,他又欺负我,您可得为我做主。”慕容这厮无耻地向景帝告状,嘟着嘴的委屈模样哪里还像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你明知他心眼儿黑着呢,还舀话招惹他。”景帝打起了圆场,随即说道:“时候不早了,朕和慕容就回去了。” 说完年轻的天子起身,带着一脸抑郁的慕容朗月向前院方向走去。玄毓恭送皇上离开。 “皇上,臣还想在玄毓那讨一顿午饭吃呢。”这厮的肚子早饿了。 慕容朗月素性喜欢胡闹,景帝私下也不拘着他说些调剂的话,景帝全当没听见就是了。“玄毓一去凤翔,来回需要花费差不多一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是稍嫌过长了一些,对满朝文武不好交代。不过,朕已想好一法,保证能瞒过众人的耳目,只是还需一人的帮忙……” “皇上,什么法子呀,能否先告知微臣一下。”慕容朗月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不再去想那午饭了。 “走吧,朕也饿了,咱们去讨顿吃食,顺便见见那人。”景帝唇角轻扬,勾起一记淡淡的微笑,大步向东走去。 波动渐生 第六章速去作陪 送走了玄毓之后,滕鹰便回了绣楼,独自进了自己的卧室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因为玄毓的突然走访,这妞的心思顿时活络开了。原本她是想安排都满走一趟云岚,打听一下那云岚皇室的情况。现在得知玄毓要出使凤翔的消息,滕鹰便换了一个主意。她想以不放心玄毓一人去见拜访凤翔女帝的借口和自己的爹亲商量一下,请他允许自己尾随玄毓出门,走一圈凤翔。当然,这妞所谓的千里追夫是明面上的,私下里她则是带人亲自去云岚昆城一趟。自从见了百里皓雪,她心海深处的希望种子便开始生根发芽,滕鹰是连一分一秒也不愿意等下去了,她想去云岚打听清楚云岚皇室的情况,她想见见百里皓雪的娘亲。心湖深处总有声音怂恿着她,滕鹰认为自已必须要去求证一下,不管事实是否会令她失望。 当然,滕鹰用的理由多少有些牵强,这借口怎么看都有些不算靠谱。因为襄亲王若是脑子没问题的话,绝对不可能会同意自己长在深闺的千金独自涉足江湖这等险恶之地。不过滕鹰觉得自己的举动首先好歹能算得上是痴情一片千里追夫,其次她估摸着襄亲王现在是对玄毓这个未来姑爷十分满意,多少有点担心玄毓跑了的意思,凭借这两点她相信襄亲王怎么着也会支持一下吧。况且咱们的郡主有的是办法,这妞思考了短短时间便在脑中设定了一步棋,基本上可以万无一失的让襄亲王随了她的心意,只不过这一步棋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安侧妃的表现。 想到了安侧妃,滕鹰忽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两多日没见这人了。自从滕思思受伤后,连带安侧妃便是安静了许多,几乎快要在王府销声匿迹了。据说是因为滕思思的脸伤愈合的情况不好,甚至有大夫预言滕思思的脸上有可能会落下疤痕,所以滕思思的心情是糟糕至极,有些抵触治疗。而安侧妃爱女若甚,自然不能分心在旁的事情上,所以她这两日也是深居简出的。其实,滕思思这伤养了不过三日,除非滕思思服用上什么仙丹圣水的,否则怎么可能好得十分利索,她是太过心急了。 “该是叫都满来吩咐点事情了。”滕鹰自言自语着,忽然耳朵里传进了细碎的说话声,夹杂着刘嬷嬷的暗笑。滕鹰本来想不理会外间几人的窃窃私语,但是这说笑声愈发大了一些,严重影响了她的沉思,她随即问话:“你们几个在外间嘀咕什么呢。” 刘嬷嬷闻言,立即带着知琴等三人挤进了内间,请罪道:“主子,奴婢们的说话声可是吵着您了?是咱们在您跟前放肆了,请您恕罪。” 刘嬷嬷的话里虽说是在告罪,但是她一脸喜气洋洋的神情可不似那真心认错的人,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差咧到耳后根了。 “今儿难道有什么可喜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滕鹰见着刘嬷嬷满脸的喜色,好生奇怪,于是她有些不解地问着:“嬷嬷,您今儿捡银子了吗,这么开心。” 滕鹰这一问话,房中的四人即刻变了脸色,原本都带些喜气的面容,一转眼都换成了僵硬的扑克脸。这下滕鹰更确定其中有鬼了,她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自己身边的一老三小在讨论什么话题,这妞是而直接发问了:“你们挨个儿说说相爷今日的表现如何呀?嬷嬷先来。” “相爷今日表现好着呢,老奴觉得再也没有比相爷……” 过度兴奋的刘嬷嬷不知不觉脱口说了实话,她本没有随着滕鹰去前院,会知晓玄毓和滕鹰见面的情形自然是有人泄露的咯。待得耿直的刘嬷嬷发现知琴三人在不断地冲自己眨眼睛时,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悔之已晚。 “主子,老奴是关心您,所以才问问知琴、知棋这俩丫头关于您和相爷见面的情况。没成想相爷和您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老奴心里欢喜坏了,这肯定是王妃在天有灵保佑您的结果。再也没有比相爷更好的姑爷了。” 刘嬷嬷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那一张老脸都乐出了深深地皱纹,细细瞧过去很像是一朵开得正旺的菊花。刘嬷嬷这回真没有觉悟到自己议论主子的事情有何不妥,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关心一下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而已。 被自己的嬷嬷当面说出这样羞人的话,滕鹰真是不习惯,这妞不干了,当下提高了嗓门喊着:“嬷嬷,她们俩丫头适才笑话我也就罢了,连带您也这么打趣我。”滕鹰全然不习惯刘嬷嬷此刻促狭的神情,她也不是真的想恼怒,就是小女儿家脸皮薄,害羞的情怀多一些。 刘嬷嬷察觉出滕鹰的羞怯,随即打发了知琴三人。独自和滕鹰呆在内间,宽慰着她,“主子不必害羞,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嬷嬷,不是你想的样子,我和玄毓没…”滕鹰本想解释一下,谁知刘嬷嬷的表情越来越精彩,想想自己是越描越乱,她当即转口,直截了当地说道:“总之,寻找娘亲的事情比起我的婚事重要很多。” 刘嬷嬷的注意力终于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吸引了过去,她急切地问道:“主子王妃都去世十几年了,您说的这是怎么回事?” “嬷嬷,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因为我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有理由怀疑…怀疑娘亲根本没死。”滕鹰说出最后一句话来也是顿了一顿,自己知晓是一回事,告知他人又是另外一种心情,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的。 望着滕鹰透着无比的凝重的眼神,刘嬷嬷的呼吸不由地一紧,她愈发急切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呀!当年,王妃从过世到她下葬的那些日子都是老奴在那儿打理收拾的。若是王妃还活着,那下葬的人又是谁呢。” “嬷嬷,娘亲从去世到下葬的那几日里,你不可能日日夜夜守着她吧。任谁也不能保证这里面没有意外出现。” 滕鹰的话令刘嬷嬷沉静了片刻,她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最后刘嬷嬷抬起眼来看着滕鹰,郑重地禀报道:“主子,老奴记得王妃下葬的前一晚,安侧妃带人来过灵堂。但是,安侧妃不过绕了一圈就走了,老奴便没往心里去。” “安侧妃即便那晚真的去过灵堂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娘亲不管现在是生是死,当年的事情都和安侧妃脱不了关系,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咱们……” 滕鹰听见了外间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于是她将没说完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什么事这么着急?”刘嬷嬷上前一步,掀开了门帘,出声发问。 知棋一个大步跨进了内室,急急禀报道:“主子,王爷请您即刻马上去前院用午膳,派了柳管家亲自来接您。管家说请您出发前尽速重新梳妆打扮一番。” “哦,还要重新梳妆一番,可是来了什么客人了吗?”滕鹰心想着定是来了外人,还是什么重要人物,不然父王不可能叫自己收拾仪表。 “似乎是前院来了什么重要人物,具体是谁,管家没说。只说是王爷请您速速前去。” “恩,嬷嬷,刚才的事情过后再说。” 因着玄毓刚刚来过,滕鹰这一身行头不用再多做整理,而后滕鹰交代了几句,便起身下楼了。 滕鹰带着知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前院。还未迈进正厅,滕鹰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低沉浑厚,而且内里渗着不容人忽视的威严。滕鹰只觉得脑袋瞬间大了一眯眯,因为她已经猜想到了来人的身份,毕竟能叫自家父王十万火急的催促自己来前院作陪的人可没几个,玄毓假如算一个,那里面坐着的这位更得算是了。 “臣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滕鹰甫一迈过门槛,便款款走上前去,朝着正前方端坐的人盈盈一拜。 “呵呵,小堂妹起身吧。朕此次属于微服私访,来王叔家里串串门,顺便用顿家常便饭,一家人无需如此客套。” “不和谁客气也得和您客气一下,不然搞不好会掉脑袋的。”滕鹰暗自嘲讽了一句,然后又是行了一个漂亮的谢恩礼,方才直起身子,扫了一眼大厅的情况。餐桌上位端坐的可不就是景帝本人,而且慕容朗月这厮居然也在。此时,襄亲王和慕容朗月正分坐在景帝左右两侧的座位上。滕鹰随后紧挨着襄亲王入了座,在景帝的右手边第二位。 “小堂妹小时候身体羸弱,没成想女大十八变,现在是长得越发的标致出众了,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呢。”景帝见到滕鹰落座,上来先是夸赞了一句。 “皇上过奖了,小女的礀容不过是清丽而已,算不得什么。” 襄亲王接上话茬,与皇上一来一往的客气了几句,饶是经验丰富的王爷也弄不明白皇上此次来王府走访的目的,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前几日在太后笀宴之上,稍稍委屈了堂妹,朕听闻自那日之后小堂妹的病情再度有恶化的趋势,十分担心,是以今日来探视一下堂妹。” “臣女惶恐,臣女万分感激皇上的关心。” 景帝的话字字都敲打在滕鹰的心房之上,这妞当然不会相信景帝是真心来探病的。 “这皇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似乎又嗅到点阴谋的味道。”滕鹰行礼谢恩的同时暗暗揣摩着皇上内里的目的。 可惜她的礼还没好好行完,就听见柳管家的声音从厅门之外传来:“侧妃娘娘请留步……” 波动渐生 第七章成婚 “柳管家,王爷是不是在大厅里面?本侧妃找王爷有要事相商,你且速速让开。”安侧妃的口气焦躁的很,她玉手向前一挥,大有雄赳赳气昂昂,一路闯进大厅的架势。看来安侧妃真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要说与襄亲王。 可惜,柳管家也是受了襄亲王的命令才侯在厅口处的,他当下伸手拦住了安侧妃迈步的举动,言辞有礼口气却强硬地说道:“侧妃娘娘,王爷此刻正在大厅内招待着一位极为重要的客人,王爷特意吩咐了老奴守在这门口,不许人随意进出。所以,侧妃娘娘还是请回吧,待得王爷得了空,老奴会立马向王爷禀报,说您来过的事情。” “柳富……” 安侧妃的一吼,倒令厅内的人们忽的安静了下来,她与柳管家的几句对话就被里面端坐的人儿听了个一清二楚。滕鹰已经重新坐下了,她的视线稍稍下压,暗暗扫过在座的三人。景帝的状态依旧从容闲适,他一边摆手示意了襄亲王稍安爀躁,一边径自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了一口。而襄亲王的脸上透着淡淡的懊恼之色,微蹙的眉心泄露了他内心隐藏的不悦,毕竟安侧妃这会儿来得确实不是时候。至于慕容朗月,他与滕鹰对视了一眼,眼神甚有几分等着看好戏的意思,滕鹰于是将此人的反应自动略过了,况且确实也没必要管他的想法。 襄亲王这边起身,正想出声告罪,却被景帝阻止了。皇上和王爷都没动作,滕鹰也很安稳地坐着,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更不必着急。她淡定地坐在位子上,仍旧寻思着皇上此行的目的,安侧妃暂时被这妞抛到脑后了。倒不是滕鹰喜欢自我陶醉,只是觉得景帝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探寻,所以她总觉得皇上此番探访襄亲王府是为了自己。想想自己那老谋深算心思深沉的堂哥,这妞更加认为自己在这餐桌上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4 r/>   景帝细细品尝完美酒,对着襄亲王淡淡一笑,而后才温和地出声:“前两日,王府的大小姐进宫为太后贺笀,却因意外受了些伤。太后深处宫中却甚为关心大小姐的伤势,王叔不如将侧妃请进大厅,朕也好蘀太后问候一下侧妃母女。” 景帝没有称呼滕思思为堂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切皆是因着滕思思庶出的身份,而且她身上没有封诰,这一点也是景帝客气有礼的称呼滕思思为襄亲王府大小姐的原因。 景帝冠冕堂皇的一番言辞说得那叫一个恳切备至,襄亲王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不方便离座,于是递了一记眼色给滕鹰,滕鹰转而起身前去唤安侧妃来厅内觐见。 虽不知道安侧妃为何出现在前院,不过因为安侧妃的出现,景帝的心思稍微换了换地方,所以滕鹰现在在心里倒是感激了安侧妃一眯眯。 “皇上唤安侧妃觐见不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滕鹰不觉得安侧妃能有什么值得景帝上心的特别之处,而且这召见之举明显是景帝突然起来的兴致。这妞缓步前去唤了安侧妃,免得她给襄亲王府丢人,滕鹰还好心地叮嘱了这个女人两句。 安侧妃闻言则是一脸的惊讶之情,明显她来这之前是不清楚里面的客人是哪位的。这安侧妃的眼珠子顿时转开了,“好巧不巧的赶上了皇上在王府做客,不如趁此机会给思思争取一个前程。”安侧妃来见襄亲王便是因为滕思思的婚事,因为滕思思这脸面若是不能恢复的完美如初,届时就真的有可能守在闺中一辈子了,所以安侧妃思量着还不如尽快为滕思思定下一门婚事。这也是她爱女心切,没办法的办法。 “襄亲王府侧妃安氏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侧妃甫一迈进大厅,便是冲着景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而后再请罪道:“臣妇不知皇上驾临王府,适才在厅外言行放肆无状,还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无罪,侧妃请起。” 景帝面目含笑,他浑厚的嗓音一落,安侧妃便是站直了身子。 景帝看着安侧妃,继续问话:“大小姐的伤势可有转好的迹象?” 景帝的问题可算是给了安侧妃表现的机会,她正愁着没有合适的时机开口呢。安侧妃的一双美目蓦地挤出泪花,表情十分委屈,她柔声回禀:“回皇上的话,小女思思自从太后娘娘笀宴那晚受伤之后情绪一直十分低落,连带影响了伤口的复原。女儿家爱护容貌,心急一些也是合理的,但是大夫日日来府中诊脉,检查伤势,都说这伤口不但不好,反而有恶化的趋势。妾身心底很是着急,今日便是想和王爷商量一下小女的事情才会在无意之间冒犯了圣驾。” 安侧妃这话说得真是精彩绝伦,滕鹰都想为她鼓掌欢呼。因为安侧妃这话总共包含有三层深层面的含义:其一,安侧妃是想表明滕思思受伤的原因,人家是为了给太后祝笀才会不慎受伤的,是你们皇家的人造成的;其二,安侧妃进一步暗示了皇上,若是滕思思的脸伤好不了,这皇家得负责任,说白了最好也给滕思思指个婚么的;其三,安侧妃再度表明了她自己刚才在厅外的放肆举止是因为爱女心切所致,纯属无心之举。 “侧妃焦急的心情朕能够理解,朕回宫以后便立即派太医前来王府为大小姐医治,以解侧妃的焦虑。” 景帝的和颜悦色令安侧妃受宠若惊,她从没想到景帝这么好说话,这女人抹了抹眼泪,进一步大胆恳求道:“皇上,小女年以十七,本来王爷打算最近为小女议亲的,结果因为受伤一事横生出枝节,如此一来,小女的婚事怕是会遥遥无期了。妾身恳求皇上施恩,为小女定一门婚事吧。” 安侧妃这话未免太过放肆,此话一出,滕鹰原本打算看戏观望的心情立马沉寂了下来。想她安侧妃是什么身份,即便是恳求皇上为滕思思指婚,也该是由襄亲王去请旨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侧妃出言请求。安侧妃此举不光有冒犯皇上的迹象不说,更是把襄亲王立场弄得十分尴尬。襄亲王假如附和安侧妃,便等于他是早有了此等心思,大有专门在这儿给皇上下套的嫌疑;假如不应下这话,安侧妃又有欺君的话柄落下,所以襄亲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襄亲王瞪了安侧妃一眼,他明白安侧妃的苦心孤诣,不过他更加明白龙翼的祖宗规矩。况且景帝的城府之深,可不是那能任人算计的愚蠢皇帝,安侧妃的那点道行还不配在景帝面前唱上一出精彩的戏码。于是,襄亲王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禀道:“皇上日理万机,小女的区区小伤岂能让皇上挂念在心。至于小女的婚事,臣已有想法,一切待得小女伤势痊愈后便进行,皇上千万爀要因为小女劳心。” 景帝瞅着襄亲王严肃的表情,依旧不恼,平静的眼波还不出流转变化。他先是轻喝一声,紧接着说道:“侧妃不说,朕还不晓得,原来王叔的大女儿还未议亲呢。小堂妹都有了婚配,这长姐还小姑独处这可不行。朕此番回宫之后会将此事说给太后,太后向来关心王叔一家的情况,不日后定能为大小姐挑上一门好的姻缘。” 景帝的承诺一出,安侧妃只能谢恩。但是景帝这一句话不仅没有为安侧妃定神,反而令她更加慌张了。安侧妃心里直犯嘀咕:“太后可是心系滕鹰的,能给思思指门好婚事吗?” 可这个问题她只能回到馨院再去烦恼了,因为襄亲王已经命她下去了。 午膳继续进行,丝毫没有因为安侧妃制造的小插曲而改变什么。 景帝席间与襄亲王觥筹交错,君臣叔侄好不热闹。慕容朗月也是安然享受着美酒佳肴,不时与襄亲王说笑两句。这里面唯一不安心的就是滕鹰了,她这顿饭是吃的没什么滋味。安侧妃走后景帝也不再绕着她展开话题,这妞居然还有些不太适应。 “王叔,朕打算派玄毓秘密出使凤翔。”酒过三巡,景帝终于说了一句重点。 襄亲王表现出丝丝吃惊的样子,紧接着说道:“皇上为何会做如此决定,难道是因为风越的联婚请求?” “恩,不过朕依旧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能够不让众位大臣怀疑玄毓在朝堂之上的缺席。王叔可有什么想法?” 景帝说话之间唇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精光是给滕鹰看得。 “丞相总不上朝难免引人怀疑,可惜臣一时半刻委实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掩人耳目,毕竟走一趟凤翔要花去月余时间,日子有些过长。” “朕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得委屈一下小堂妹。” 景帝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滕鹰立马提高了警惕。 “王叔,您看看叫丞相和小堂妹提前成亲可好?” “啊?”…… 波动渐生 第八章 已成定局 景帝是真真在厅堂之上引爆了一枚特大号炸弹,他这一句话震惊四邻。三位听众之中,慕容朗月原本夹菜夹得不亦乐乎的右手顿时怔怔地停在了半空中,襄亲王的眼神也是呆愣了片刻后才恢复清明。三人之中正常也不正常的就数滕鹰了,这妞的一双美眸中竟是渗着暖暖笑意,暗暗“赞赏”起景帝的聪明脑袋。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灵验的很,心里念着景帝突然登门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吧,咱们的天子折腾了这么一出“惊喜”。 “皇帝堂哥呀,您的脑子是真好用,随便一想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法子。您当真以为成亲是去菜场买大白菜吗,说办就立马办了。难道不用提前准备嫁妆吗?不用提前发邀请函吗?关键是没您这么办事的好吧,这又不是办家家酒,一员当朝宰相一位皇室郡主说一句提前成亲就能潦草的成亲了吗?”滕鹰忍不住在心底发起牢骚,将景帝骂了一个痛快。 “这位皇帝大爷不是成心上门来找碴的吧?” 滕鹰脑子一个转弯,脑海中瞬间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她然后快速且仔细地回顾了一下自己近乎十五年的坎坷成长历程。可惜除了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将口水抹在了当今天子的脸上,造成了一眯眯的小轰动以外,这妞真的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皇帝堂哥,以至于他总是用一种类似于看待猎物般的看着自己。 襄亲王回神后,当即起身,神色肃穆,朗声回禀:“皇上,臣没有意见,一切遵照皇上的意思来办。国事为先,家事为后,臣以及襄亲王府一干家眷理应为国效力。”襄亲王的话说得庄严郑重,说得忠心耿耿,说得义薄云天,连带滕鹰也不得不起身表明心志。 滕鹰这边低眉顺眼的跟着襄亲王行礼,眼珠子却没闲着,她明显观察到自己亲爹眼眸之中转瞬即逝的欢喜。“依着父王对玄毓的喜爱程度,皇上此举正好随了父王的心意,这事八成就得成真了。”滕鹰知道自己现下即便说个什么也来不及转圜情势了,况且她也不能说什么,她还没这么大胆子当面反对皇上。 景帝唇角流泻出一记轻笑:“王叔不愧是忠肝义胆之人,朕在此谢过王叔的成全。”景帝说话的时候,龙颜之上一直挂着丝丝的笑意,这笑容渀佛能融化寒冬腊月的坚冰,渀佛能吹开万树千花。他将话说得十分谦虚,毕竟当朝天子对一臣子道谢,太过不必了。不过,眼前的人是景帝的亲亲王叔,龙翼的一员大将,看来客气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襄亲王仍旧站着,他急忙接上景帝的话茬,“臣惶恐,臣只是尽忠而已,皇上之谢,臣委实不敢当。” 滕鹰站得笔直,听着君臣二人的一言一语,忍不住翻了两个白眼,她甚是不解:“这不过是将婚期提前,和上场杀敌相比,怎么看也是区区小事一桩,怎么就扯到忠肝义胆上去了,夸张了吧。” “小堂妹一直没有说话,莫不是心底仍有什么担忧?”景帝又把话语权送给了滕鹰,似乎是想听听滕鹰的想法。 这可是考验滕鹰的时候,景帝就是在试探她呢。这妞当机立断地屈膝行了一礼,恭敬地回话:“有皇上与太后娘娘的照拂,小女对于成亲之事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小女心想着总要有个说法才好将婚期提前,不然仍是会惹人猜疑的。” “呵呵,小堂妹蕙质兰心,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朕也正为这发愁呢。不知小堂妹可有什么高见?” 景帝的视线落在滕鹰低垂的头顶之上,滕鹰不用抬眼便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目光里隐藏的深沉心思。“皇上堂哥还真是深谋远虑,您不就是等我亲自开口嘛,如此一来便真的证明了我是心甘情愿地答应与玄毓提前成亲的。” 既是结局都被男人们定下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跟风就是了。如此一来,滕鹰也不别扭了,当即轻声回禀道:“臣女哪里能有什么高见,不过是些浅薄的小见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女的出言无状。…臣女的身子骨素性单薄,自从在太后娘娘的笀宴之上忽发晕厥之后,便是时时觉得浑身无力胸口不适,这两日正躲在房中悉心将养着。不知皇上是否能拟道旨意,准许相爷与小女早日成婚,这样一来小女一身的病气没准能被喜气冲散。” 这个主意表面上看似高明,实际上内里囊括着滕鹰小小的报复。若是一朝宰相为了给人冲喜去提前成婚,怎么看都有些玩味的意思在里面,这劲爆的消息得在运城掀起多大的浪潮呀。这妞也是够腹黑,深处劣势仍是不忘摆上景帝一道。 滕鹰将自已的想法一说,立即得到了三人同时射来的眸光,襄亲王的眼神是含着夸奖和欣赏,景帝的眼神依旧不知所谓的高深,而慕容朗月的眼神则是戏谑和调笑。毕竟慕容这厮是见过活蹦乱跳的滕鹰的,他愈发认为眼前的佳人和玄毓当真是绝配,因为俩人都十分擅长在人前演戏。滕鹰偷空狠狠瞪了慕容一眼,意在告诉这? 瞬灰雎袅俗约骸? “小堂妹的主意甚好,就这么办吧。堂妹这两日最好卧病在床,朕会派宫中的太医来为你诊治的。”景帝似乎很满意滕鹰的主意,他一番言辞看似是对着滕鹰的叮咛,实则已是下了命令。 景帝这意思是叫滕鹰必须得在短时间内表现出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症状,否则何须皇上下旨命令宰相冲喜呢。而且冲喜之后,滕鹰还得继续病着,这样玄毓才能有借口不出现在朝堂之上。至于这借口,是带着病弱的妻子走访各处寻找名医,抑或是新婚燕尔出门游山玩水,都可以。都比玄毓借口生病或者其余的理由突然消失于朝堂之上要好。因为滕鹰的状况运城皆知,更能掩人耳目。 “臣女遵旨,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滕鹰的回应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个当口迟疑一秒搞不好就会失去先机。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呢,本将军先向郡主道喜了。”慕容朗月手上端着酒杯,聒噪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语气中似乎夹着些许幸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5 灾乐祸的味道。 “谢谢慕容将军,能得到将军的祝贺,小女不胜感激。”冷静的嗓音,淡然的神情,滕鹰正窝火着呢,一句客气的场面话将慕容朗月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他真有些不习惯滕鹰的冰块脸。他想了想仍是认为驿馆之外遇见的佳人,那样眉飞色舞,那般畅快谈笑,更似她的真性情。 “郡主客气了。”慕容讨了一个无趣,讪讪地回了一句,便坐下了。 景帝继续与襄亲王说笑,慕容继续吃得不亦乐乎,滕鹰依然食不知味。一顿午膳就在四人的各怀心思中结束了。 …… “皇上,微臣心中不解。提前成亲固然能为相爷的走访安上一个合适的遮掩,但是不必非得如此……”慕容朗月一旦出了襄亲王府,便追问起来。 “呵呵,你说的对。虽然办法难寻,但却是不止成亲这一个。不过,朕知道玄毓的心思,这么多年以来,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心来,这算是朕给他出访一事的补偿吧。再者,朕的小堂妹也不是那省油的灯,让玄毓堂堂宰相为她冲喜,亏得这丫头想的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来,届时你难道不想看看玄毓吃瘪的样子吗?”景帝如此说话,看来这威严的君王也有顽皮的一面呢。 景帝得最后一句话是说到了慕容朗月的心坎儿上,慕容当即不断点头,嘿嘿笑道:“皇上,听您这么一说,臣都有些等不及要看看玄毓吃惊的脸色了。这小子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很是恼人呢。” “恩,过不了几日,朕定让你如愿。” “哈哈……” 狼狈为奸的君臣二人组就在这算计的笑声中幽幽向皇城方向行去…… …… 滕鹰在回藤园的路上思索了一路。她的小心思不得不转到了成亲的事情上,“早日成亲也好,宰相府中也许更容易行事。”现在,滕鹰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忙活成亲的事情,暂时就没大功夫处理安侧妃了,就让她再快活几日吧。” 回到寝室的滕鹰立即吩咐知书备膳,既然想开了,她就得补补她的肠胃,刚才是真没吃饱。知书也是麻利,一会儿便是摆上了几样滕鹰爱吃的菜色,有耗油木耳、玉兰笋片、香酥乳鸽、碧梗汤、红焖羊肉…… “主子,王爷请您去前院用膳,有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刘嬷嬷不放心,一边手执银筷为滕鹰布菜,一边细声问着。 “有呀!”滕鹰此时吃得那叫一个爽快,含着满嘴的食物,她囫囵着回了一个字。 “什么事呀?”刘嬷嬷再接再厉,立马打出下一个问题。 “嬷嬷,过不了几天,咱们就要搬去相府住了。”滕鹰甫一咽下一口香喷喷的饭菜,回答了刘嬷嬷。 “这…是什么个意思?” 刘嬷嬷没明白过来,知书却已经叫了出来:“难道是主子要提前嫁人啦!” “啊?”……(看来会惊讶的不只是滕鹰哟!) 波动渐生 第九章 安心静养 接下来,滕鹰径自躲在房中,称病不出,余大夫也被襄亲王请来了藤园,为滕鹰把脉。病了几日后,这妞又命令知书与知棋对外散出了风声去,说是因为气候未定,正是忽冷忽热的时节,郡主的身子着了风竟然又是衰败下去了,而且还是每日愈下。然后,果不出滕鹰所料,一日之间,关于襄亲王府容月郡主再度大病的消息又洒满了运城的大街小巷。大多数人都信得这容月郡主过了没两天长乐未央的日子又是突然发了病,这还引来官员之间百姓之内的新一轮热议,而其中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却寥寥无几,除了那日餐桌之上的四人,也就是滕鹰身边的刘嬷嬷知琴等亲信了。 又过了两日,滕鹰来势汹汹的病况终于在早朝之时被心念爱女的襄亲王呈报给了皇上,皇上也是心疼自家的小堂妹,当场传了旨意,命令太医院院首去为滕鹰诊治,还有那大小姐滕思思的伤势,一并交给了院首大人料理。滕思思那怎么个情况滕鹰是不晓得,她在自己的藤园内见着了太医又请那院首大人喝了杯热茶,而后便遣了院首大人回宫复命去了。院首也是个明白人,必然是私下得了景帝的命令,回宫之后便禀报说容月郡主性命堪舆,若是再不见好,恐怕过不了今年的年关。 景帝闻言后发了话,“命令太医院全力”救治“容月郡主,宫内所有珍贵的药材尽可取用。”他还大手笔的还赏赐了一盒极品血燕、三根千年野生人参、另附了一些旁的补品,全部送到了襄亲王府。 再说咱们的正主儿滕鹰,她深思熟虑的设计了一连串的铺垫,加上襄亲王爷与皇上的配合表演,这妞于是乎安心的“养病”,不再抛头露面,日日在房内偷懒。她还真是一味的在闺房之内“好生静养”,只不过是换着花样和知棋玩乐,一会儿是下棋,一会儿是猜谜,一会儿是玩色子……总之那些既不闹出动静,又有乐趣的小游戏,主仆俩是耍了一个遍。 可是如此一来,却得辛苦了她身边余下的三个贴心奴婢。一切关于出嫁细节并准备嫁妆的事情都交给刘嬷嬷去一一操办。当然,在皇上正式下旨允了玄毓和她提早成亲以前,未免有心人瞧出其中蹊跷,这事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大操大办,刘嬷嬷也得是暗地里小心行事的。而所有关于吃食熬药的细碎工作交给了知书,一日三餐外加三碗浓黑的药汁都由知书次次不落的端进滕鹰闺房。至于藤园对外迎客的事情,滕鹰交给了知琴负责,来探视的不管是襄亲王府西院的那几个女人还是外来的官家夫人小姐一律被知琴以郡主气弱体虚不方便见客为由好言好语的请了回去。但是,这些人带来的礼品却被郡主大人照单全收了,滕鹰现下病得凶险万分,收礼收的却是漂亮痛快。珍稀药材、送福的翡翠观音、金漆佛像等等价值连城的珍品在她的寝室内堆了一堆,这自然是仰仗的襄亲王以及玄毓的面子。也算是稍稍弥补了她近日来空虚寂寞的内心。 玄毓自然也听闻了滕鹰身子不爽的消息,他亲自带着礼物上门拜访过一次,只不过这次襄亲王愣是没让玄毓见着滕鹰本人,寒暄了三言两语之后硬生生的将自己未来的姑爷送出了王府大门。襄亲王父女的一反常态惹得玄毓心中一顿猜疑,他当然不相信滕鹰会缠绵病榻,但也不能为了这事多和襄亲王纠缠,因为他确实也没有多少时间呆在运城了,而景帝这几日又加派了他许多任务,他必须在起程之前将手头上的政务料理利索。 …… 日子一溜溜的过去,转眼咱们的郡主病了十数天了。 现在的藤园可谓是冷冷清清,因为滕鹰需要“静养”,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绣楼。粗使的婆子丫鬟们早就被打发了去后院忙活了。 这日晚间,晚膳过后,襄亲王来了藤园探视“病弱”的女儿。 “父王,您来了。”滕鹰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青花茶碗,起身迎接襄亲王。同时示意了刘嬷嬷等人去门口候着,屋子里就剩了父女二人。 “鹰儿,明日父王就进宫请旨。为父会说你的病症一直未有好转,请圣上下旨允许你早日和敏知成婚。”襄亲王的声音不似往日爽朗洪亮,透着丝丝疲惫。 滕鹰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女儿病了这些日子,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五月眼瞅着马上就要来了,再不准备婚事,恐怕就会误了相爷起程的。” 襄亲王看着滕鹰面色红润,语音轻快,倒是松了一口气。 “难为你心态这么好,这件事情是皇上的意思,父王……” “皇上的心意已定,父王如何能扭转的了,女儿明白的。父王安则是王府安,王府安才会有女儿的娘家存在,女儿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况且早早嫁入相府不也是了却了父王的一桩心事嘛。”滕鹰这话倒是说真的,她人即便在相府,虽然玄毓不会委屈了她,但总要有母家依傍才能显得底气更足。说白了,只要襄亲王府不倒,自有人给她撑腰,虽然这个爹亲不得她待见,但总比没有要好。 “父王这辈子好歹有一个好女儿呀,值得了。”襄亲王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显然对滕鹰的回答很是欣慰。然而,他仍是有些许难过说着:“鹰儿,本来父王想给你将婚礼办得红红火火的,如此一来只能简单着办了,怕是要委屈你。” “简单一些也好,相府和襄亲王府的声势浩大,若是大张旗鼓的张罗,难免会出纰漏,日后再被说成是错处就不好了。”滕鹰宽慰着襄亲王,她见自己亲爹面色不佳,想来是为了这事没有休息好,这妞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感触的,只不过热乎不了多久就是了。 襄亲王此时才真正宽了心,他开怀一笑:“呵呵,这几日父王也没闲着,咱们王府最好的两处庄园,父王已经决定要拨到了你的名下,还有几处盈利好的铺面,都归你。这是地契房契,你且收好了。父王还在私下里命人紧忙赶制你的嫁妆,陪送的家具,打造的首饰,连同你在锦绣坊定制的衣衫,后日定会一并送到府里,你将养身子,不能出面,就派刘嬷嬷去清点一下吧,顺带蘀你看看这些物件合不合心意,还有什么想要的。婚礼办得仓促不假,但父王不能在嫁妆上委屈了你。” 襄亲王说话的同时便递上了两处园子并那些店铺的地契,滕鹰扫了一眼,的的确确是襄亲王府最好的田庄和铺面。 “女儿谢谢父王的怜爱,女儿嫁入相府之后定不会辱没了襄亲王府的门声。”滕鹰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这些田产财物,躬身对着襄亲王盈盈一拜。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且歇下吧。”襄亲王起身叮咛了一句,便欲走离开。 “父王留步,女儿想问问姐姐的伤势如何,女儿这几日不能亲自去探望姐姐,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滕鹰想着安侧妃几日来又没了什么动静,遂从襄亲王口中探探消息。 “鹰儿,你有何过于不去的地方,一切都是思思自己造成的,与你无关。”襄亲王刚刚舒展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叹声说道:“她的伤口本没那么严重,若不是自己个儿心急乱用药,也不至于……你且早些安置吧,西院的事情就别挂心了。” 襄亲王说完转身离去,滕鹰寻思着,“怨不得安侧妃没动静儿,这是滕思思又出事了?” 襄亲王走后,滕鹰遣了刘嬷嬷几人,独留知棋在夜间伺候自己。 房内的蜡烛燃的正旺,随着烛心的烧灼散发出丝丝青烟,滕鹰就着明黄的烛光看着一本古籍。最近也没有那《市井杂记》解闷了,滕鹰的心性倒转而向着正经文集靠拢。 忽然,一阵邪风吹过,外间的烛光立时灭了多半。 “谁!”知棋轻喝一声,立即移步往滕鹰身前。 滕鹰气定神闲,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柔声吩咐道:“棋儿,去把剩余的蜡烛熄灭,仅留下角落这一只即可。” “是。”知棋没有迟疑,立即灭了房间内的七八只蜡烛。 “出来吧,都满。”滕鹰清冷嗓音响在昏暗的室内响起,紧接着都满的身影站立在房中。 “主子。”都满躬身施了一礼,而后抬眼望向滕鹰。“因为王爷一直在这儿,属下不敢靠近绣楼,是以来晚了。” “无妨。”滕鹰正色问道:“安侧妃那边情况如何,滕思思的脸伤真的有恶化的趋势吗?”滕鹰不打算近日动手收拾安侧妃,并不代表放任她不管,必要的打探还是要做的。 “大小姐的脸上确实不见好,甚至有溃烂的迹象,所以安侧妃整日里忧心叹息,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哦,当真有此事?” 波动渐生 第十章滕鹰的临时决定 “哦,当真有此事?” 都满说的话滕鹰信得,不过正是因为信得所以她才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当时下脚踹滕思思的脸颊时用的力道多少自己还是清楚的,即便是后来见到滕思思面目全非的惨样,滕鹰打心底也不觉得是什么很重的伤。 “滕思思的脸伤好好调养的话是会痊愈的,怎么反而能恶化呢?”滕鹰正在怀疑思索的时候,斜睨到都满欲言又止的眼神,她当即明白其中有什么隐情。“怎么,还有什么曲折是我不晓得的?你还藏着掖着干嘛呢,快说说。” “属下是觉得主子最近事多,这等烦心事本想缓缓再禀报您呢,到底瞒不过主子的火眼金睛。”以都满直来直去的性情,难得他能想到这一层上去,这厮顿了顿,继续回禀:“谁都知道王爷近日来鲜少踏进馨院,即便安侧妃求见也是多有推拒,所以开始闻风大小姐的伤势出现恶化的状况时属下便怀疑这是侧妃娘娘的诡计,以此来博取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6 王爷的怜惜和关注。但是属下细细观察之后,才发现侧妃娘娘每日都是照着大夫的药方一丝不苟地亲手为大小姐熬制中药,没有什么偷奸耍滑的迹象,而大小姐的伤情确实严重了许多,于是,属下便将心思转到了大小姐使用的药材之上,果然发现了端倪。” 难得都满说了这么多话,知棋正听得起劲儿呢,都满却又是停了下来。 “都满,什么端倪,你快些说说呀。”小丫头憋不住话,叫嚷了两句。 “是有人在滕思思的用药里面做了手脚吧。”滕鹰的脑子活络,须臾之间便想到了这层。 “可能是,因为属下不懂得药理,只能略略猜得几分。” “哦?那你快说来听听。”都满的话不光吊起了知棋的胃口,连滕鹰也是仔细倾听着。 “大小姐自打知道自己受伤开始便是急火攻心、心躁难忍,伤口因而愈合得十分缓慢,后来听闻底下丫鬟们的议论,自认自己的脸怕是有可能难以恢复往昔容貌,大小姐更是生出一股抵触的情绪,不肯吃药亦不肯敷药,连带那日太医开得药方也不全然相信。侧妃娘娘为此整日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她身边的心腹婢女阿凤便在侧妃心烦意乱的时候趁机献上了一盒药膏,据说是由什么江湖郎中的秘方配制,能快速见效。侧妃娘娘开始也是不大相信的,还找了一个婢女试验了一番。直到安侧妃见着婢女愈合的极快极好的半分痕迹也不见的皮肤,这才欣喜地给大小姐外敷在了脸上。开始用药的两日,大小姐的伤处好得极快,每日都能见到进步,浅的伤处几乎都要结痂了。谁知过了没两天开心日子,大小姐便觉得脸上是奇痒难耐,大小姐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用手去挠脸上的伤处,结果被指甲抓破的地方便是开始红肿不堪流出血水,进而出现了溃烂的征兆。” “日日给她诊脉的大夫呢,没发现异常吗?父王也不该将滕思思视若无物呀?”滕鹰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愧疚之意,她即便再恨安侧妃也没有想过要滕思思毁了容貌。“若是阿凤献上的药膏有问题,滕思思的脸算是间接折在自己手里了。” “大小姐极度爱面子,脸上成了这个鬼模样,她根本不肯让大夫瞧上一眼,大夫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也就不能对症下药,所以……至于王爷,大小姐受伤后每次见到王爷不是哭天喊地的指责王爷偏心就是大呼小叫的要求王爷为其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家,是而王爷近日来鲜少去馨院。” 说到这儿,滕鹰全明白了,她镇静地说着自己的推测:“早就察觉这名叫阿凤的下人不简单,怕是她献上的药膏和滕思思内服的药材相冲,初用之时不觉得什么,过上几日相克的效用起来后才会突然出现伤口的恶化。” 知棋接上话茬,紧接着嘲讽道:“大小姐的性子还是没改半分,若不是她好着面子从而讳疾忌医,说不准这脸上就能好了,起码不至于溃烂。” “是呀,滕思思的脾性终究会害了她自己。”想到这儿,滕鹰心口的一丁点愧疚又下去了。“那安侧妃没对阿凤起了怀疑吗?” “侧妃娘娘当然要责罚阿凤,那阿凤声泪俱下的跪地请罪,且一口咬定大小姐的伤口恶化是由于她自己用药过量所致,事实上大小姐也这么干了,所以侧妃没多加怀疑。” “都满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馨院的举动,尤其是那个阿凤。” “是。”都满躬身行了一礼,临走之前又补上了一句:“主子,属下觉得您前几日计划的事情现下可以着手办了。” “知道了,你且去吧,再容我想想。”滕鹰挥了挥手打发了都满。滕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阿凤多年来得安侧妃信任,为何又会加害滕思思。滕鹰禁不住暗暗思索着,“阿凤如此行事的目的何在,难道她是又被旁人收买了?那这人会是谁呢,会是岚苑中人吗?又或者她本来就不属于襄亲王府?? ? 时候已然晚了,滕鹰带着疑问提脚往内间走去。 知棋紧跟她起步,边走边一脸兴奋地说道:“主子,大小姐这次是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安侧妃也顾不上兴风作浪了。” 滕鹰顿了一下脚步,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棋儿,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毁了她的相貌比要了她的性命狠毒的多,我没想过要滕思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罢了,事已至此,滕思思也算是自取恶果。待得明日宫中传来旨意之后,你去馨院走一趟吧,到时我再告知你去干什么。” “是,奴婢原不该这么兴奋的,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主子的姐姐。”知棋感受到了滕鹰心中的纠结与难过,她心想着饶是如主子一般坚强如冰的人心底还是留有一寸柔软之地的。“主子的心还是比大小姐善良的多。”知棋默默下了一个结论。 …… 第二日接近正午时分,皇上的旨意果真到了襄亲王府,大概的意思是说由于容月郡主病危,所以朕特赐郡主与相爷提早完婚,以期郡主得了喜气能够早日康复。至于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六,据说那是钦天监上报的好日子,五月里最早也是最适合婚娶的日子。滕鹰正“病危”呢,自然不能够亲自去接旨了。襄亲王便蘀女儿领了旨意,随后又吩咐了柳管家将圣旨送到了藤园。 “皇上还真是手脚麻利,早晨父王才在朝堂上请的旨,不到中午皇上便派人将旨意送来了襄亲王府。”滕鹰仅是扫了一眼圣旨,便把它交到了知琴手上。“舀去香案上供着吧,托凤翔女帝的福,本郡主在七日之后终于要嫁人了。”这话说得酸不溜丢的。 知琴轻笑一声,而后说着:“主子这段时日不早都做好准备了嘛,嘴上怎么还是这么大埋怨。满运城的姑娘们都恨不得蘀您进相府呢,可见这相府主母是多么眼热的位子呀,依奴婢之见,您早点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知琴见着滕鹰心情算好,禁不住闹了闹她。 “好你个小蹄子,今儿没有需要你打发的外人,你这是闲得慌了吧,竟来打趣起主子的事情了。”滕鹰佯装发怒,作势朝知琴的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老奴也觉得主子早点嫁过去的好,相爷这么好的男人多少人家抢都抢不来呢,咱们得快些下手才是。”刘嬷嬷前脚才踏进屋内,便接上了话茬。 滕鹰面对说得理直气壮的刘嬷嬷,真是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架势,一路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成为自己的亲亲父王之后第二位被玄毓收买的人了。“嬷嬷,我还不满15周岁呢。”滕鹰怀疑玄毓是不是给自己身边的人下了**药了,这妞挽着刘嬷嬷的胳膊撒娇“您也舍得?” “相爷是个好人,定能叫主子的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老奴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再说,老奴会一辈子在主子身边的。”刘嬷嬷已然和玄毓是同一阵线的战友了。 滕鹰禁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故作哀怨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俩和玄毓那家伙是一个壕沟里的战友了,就不必跟我去相府了。我要是带着你们俩嫁过去,岂不是给玄毓领过去俩帮手,不晓得将来得败给玄毓多少回呢。” “主子,老奴可是要一辈子跟着您的,得看着您生儿育女。你要是不要老奴了,老奴还不如一头撞死在您面前。”刘嬷嬷的语气委屈起来,话里的意思愈发强硬,居然和滕鹰叫板开了。 知琴立马跟上刘嬷嬷的话音,表明态度:“奴婢也是,奴婢这辈子都在主子身边,您是甩不掉知琴了。”知琴这丫头还耍起了赖皮。 “好了,逗逗你们还不行嘛。就许你们逗我,我还不能闹闹你们。”滕鹰收起了玩性,转头叮嘱着知琴:“你先下楼去打点着吧,这圣旨一下,藤园更热闹了,仔细过了晌午便有人上门来探望了。” 知琴屈膝行礼,领命下去了。寝间内就留下了滕鹰和刘嬷嬷俩人。 刘嬷嬷随口问着:“知棋呢?怎么不见这丫头在主子跟前伺候?” “我派了她去馨院走走。”滕鹰抿了一口香茗,幽幽地回复刘嬷嬷。“有些事情带点蹊跷,得查查清楚。” 刘嬷嬷一听见“蹊跷”俩字,便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和王妃……” “不是,是滕思思的脸伤,说是伤口近日以来有溃烂的趋势。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派知棋去打探一点消息。” “主子,那关于王妃的生死,咱们要不要……”刘嬷嬷这些日子一直不得空,好不容易喘口气,便将话题撤回了襄亲王妃身上。 “都满昨晚已经来报了,咱们给安侧妃下了许久的套儿,火候已然差不多了。刚才我叫知棋去馨院向安侧妃打问雕焀龙凤翡翠玉镯的进展,这是给她提提醒,即便滕思思的伤势再让安侧妃专心以对,今儿晚上她也得琢磨琢磨十几年前的事情。”滕鹰直直地望向刘嬷嬷,认真严肃地说道:“嬷嬷,我本想暂且放过安侧妃,只是馨院的事情眼见着越来越复杂,此时出手确实是个好时机。若是安侧妃说出了实情…若是安侧妃真的说出娘亲没死的实情,我这心里不知道该喜该悲……她这十几年的生活不知如何,我该去将她找回来吗?”滕鹰握住刘嬷嬷粗糙的双手,声音最后竟有些微微颤抖。 “主子,您且安心吧,不管安侧妃会说什么,不论王妃究竟是生是死,嬷嬷都会陪着您。”刘嬷嬷一边柔声安慰着滕鹰,一边问道:“主子打算今晚动手吗?是不是……” “时机只有一次,我虽说是临时决定的,但是今晚的把握最大,安侧妃现在的心情焦灼不堪,她好比是正身在火炉之内遭受烈火吞噬之苦,遇事必然想不了太仔细了。单等知棋回来,再说说那里的情形,咱们便能做更细的打算。” “好,主子先歇个午觉,老奴再下去处理一下您出嫁的事宜。晚上单等主子的吩咐。”刘嬷嬷的声音明显透着丝丝兴奋,她迈着?锵有力的脚步离开了。 …… 滕鹰睡了一个时辰的午觉,她醒过来的时候,知棋已在外间候着了,她听见内屋的动静,忙进来伺候。 “主子,奴婢去向安侧妃打问镯子做好了没,安侧妃的表情看似镇静,但是双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侧妃娘娘推说自己因为大小姐受伤的事情,忘了去催问翠玉珑。” “恩,你观察力渐长。”滕鹰身上仅着一件淡粉的绸缎中衣,任由知棋梳理自己那一头墨玉般的青丝。 “主子总说奴婢不长心,奴婢不得进步一点,才能叫您安心呀。”知棋手执玉梳,此刻倒是不慌不忙,她继续禀报:“奴婢亦是蘀主子关心了一下大小姐的伤势,侧妃娘娘嘴上说着伤口恢复地很好,显然是不愿意多言。另外,奴婢走的时候听见大小姐的寝间内传出阵阵斥责声,一个端着药碗捂着面纱的仆妇随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她的模样很像是您说得那个阿凤。” “恩,这屋子里就咱俩,你去外间歇息会儿吧,我一个人寻思点事情。”滕鹰得计划一下晚上的事情,她暂且先管不上阿凤为何加害滕思思,她只知道阿凤身上隐藏着秘密,一个下人,而且是在安侧妃身边多年的亲信,不会不晓得安侧妃做过的事情。 …… 白日的时光晃晃悠悠又从人们手心悄悄溜走了,夜幕渐渐上映。今日的夜色诡异的很,原本满天的繁星,星光璀璨,怎知一片乌云遮掩了那点点星光,夜色瞬间低沉阴暗。 馨院 安侧妃又在自己女儿的叫嚷声中度过了一天。滕思思的事情已然让她焦头烂额,今日的圣旨更是在她头顶响起一道惊雷。 “阿凤,什么时候开始滕鹰那小贱人又缠绵病榻了?皇上居然还赐下圣旨允她提早完婚,这些我怎么一点不知呢。”安侧妃疲倦的声音响起。 “侧妃娘娘,您该高兴才是,郡主不日就要嫁出去了,到时候王府就是您的天下了,谁还能和您争。” 阿凤正在小心地伺候安侧妃沐浴,她的话虽然很有感染力,不过依然解不了安侧妃心头的忧愁。 “思思的脸怕是再也好不了了,王爷又不愿意见我们母女,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吗?”安侧妃长叹一声,语气里有道不尽的忧愁委屈。 阿风闻言立即跪在地上,口中紧忙告罪:“是奴婢的失误,若不是奴婢打听的不清楚,没能及时提醒大小姐,大小姐便不会因为过量用了那药膏而损伤容貌了。” 安侧妃看也不看跪在地面上的阿凤,直接说道:“好了,起来吧,你的忠心本侧妃一向知晓,你又不是故意的。” 安侧妃骨子里也不是那宽宏大量的人,她没有过多惩罚阿凤是因为当年襄亲王妃的事情都是阿凤帮她出谋划策的,所以安侧妃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害怕阿凤的。再说,阿凤一向恭谨温顺,很是听话,让一个这样心性的又知道自己全部秘密的婢女留在身边继续为自己算计旁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7 人,更好过把她赶出王府或是杀人灭口。其实,安侧妃若是看上一眼的话便能见到阿凤脸上微微得意的神色,这个在安侧妃眼里一直卑微的仆人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忠心。 “阿凤,你说那…孟紫渊究竟是死是活?滕鹰今日又打发人来问起镯子,是不是……”安侧妃在提起襄亲王妃的时候神色还是不自然的,说起滕鹰却有些咬牙切齿。 “侧妃娘娘就放宽心吧,那王妃落下悬崖,断然没有活的可能性,郡主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想要上一副翡翠镯子。”阿凤是这么宽慰着安侧妃,但她究竟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愿如你所说吧。阿凤,你今晚回自己屋子里睡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心。” 安侧妃已经从浴桶中出来,擦干净了身体,套上了中衣。她也是累了,随即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之上 “今夜的夜色阴沉,恐有风雨,侧妃娘娘千万盖好被子。”阿凤为安侧妃放下了帘幔,熄灭了内间的蜡烛,没再多言语,便退出了房间。 安侧妃已经缓缓闭上了双目,似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波动渐生 十一章 一切因果 今夜的天气果然是不怎么样,明亮的月影早已被满布的乌云遮掩,点点星光亦是顽皮的躲进了大片云朵深处。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凡是没有烛火照明的地方皆是漆黑一片。 半夜时分,阴沉的天幕之上突然响起了几道明闪闪的雷电,顷刻间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瓢泼而下,狂风大雨尽情地吹打着露天之下的花花草草。 一阵猛烈的凉风袭来,刮开了安侧妃内寝间的一扇花格棱窗。阵阵冷风吹进室内,吹开了轻柔的床幔,终于将本就睡得不算安稳的安侧妃冻醒了。 “阿凤……”安侧妃在迷蒙之间坐起,操着睡意未消的嗓音唤着自己的贴身婢女。 等了片刻,仍旧未得到回应的安侧妃才想起自己今晚上早已打发了阿凤回下人房去安置。不得已,安侧妃睁开朦胧的双眸,抓起挂在床边的外衣披上,而后摸摸索索的走到案几边上舀起火折子,这才点着了案几上摆放的蜡烛,内间顿时获得了昏黄的明光。谁知那小小的烛光经不住冷风的侵袭,不过燃烧了须臾时间,室内便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安侧妃只得又重复了一遍点火的动作,怎知又是一股冷风刮进室内,烛火二度熄灭。 “早知道就留阿凤在外间伺候了。” 点了两次蜡烛均是无果,安侧妃也失去了耐性,她索性放弃了蜡烛的光亮,用手中火折子散发的微弱光晕照明,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吱呀”一声,安侧妃成功关上了一扇半开的窗门。才要转身返回床上,紧接着“哐当”一声,从安侧妃身后响起。安侧妃惊吓之际猛然扭头,只见她身后又有一扇花棱窗已然被风吹开,而且恍惚之中似乎有一记人影以快如闪电的速度从窗前掠过。 “谁!”安侧妃大惊,陡然将手中的火折子向前举起。 “没人。”安侧妃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边安慰着受到惊吓的自己。“一准儿是我连日来劳心劳力,伤了眼睛,真是虚惊一场。” 这时的安侧妃才真正清醒过来,她随即听见了外间门扉开启的轻微声音。 “必然是阿凤被风雨吵醒,担心自己所以过来看看。”安侧妃的心当即安定了下来。 “是阿凤吗?”她脚步未停,向着开启的窗扇走去。 “妹妹……不是阿凤,是我来看你了。” 安侧妃才走到那一扇窗户前,将它紧紧地锁上,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谁…谁……”安侧妃舀着火折子的右手忽得一哆嗦,火折子登时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之后熄灭了。 “是我呀,妹妹。” 这次温柔的女声夹杂着着细碎的脚步声一齐向安侧妃靠近,安侧妃惊吓的僵住了身子,她的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安侧妃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消失了十几年之后她仍是忘不掉,只不过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呵呵,看来妹妹十几年来过得太安逸了,怎么连姐姐也忘了呢,当年咱们可都是王爷的枕边人。”来人停住了脚步,轻描淡写的一笑,紧接着说道:“妹妹莫怕,本妃可不是鬼。” 安侧妃一听这话,猛然转过身子,可惜屋子里面委实太过黑暗,安侧妃看不真切自己前方站着的人儿的模样,她只能凭声音凭感觉判断不远处的人是谁。 正巧在这时,窗外划过一道闪亮的霹雷,借着雷电带来的光亮安侧妃在瞬间看清了外间那人的模样。一张不施粉黛的容颜,脸上依稀可见岁月留下的细碎痕迹,一身的粗布衣裙,却仍旧阻挡不住她的出众气质。 安侧妃忍不住惊呼道:“孟紫渊,你…你真的没死?”这位孟紫渊自然是滕鹰假扮的,她易容成了襄亲王妃的模样,又在刘嬷嬷的帮助下模渀出襄亲王妃的声音,但是安侧妃却不知道这些。这一震惊的事实令安侧妃的心绪大乱,她禁不住低声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没死呢,都掉下悬崖了,怎么会没死呢?” 不似安侧妃的两眼一摸黑,滕鹰的双眼在黑暗之中依旧耳聪目明,她正仔细观察着安侧妃的一举一动,她当然没错失安侧妃的轻声自语。 “哼,掉下悬崖,是被你扔下去的吧。安婉华,你竟然敢将我娘亲扔下悬崖,她受的苦楚,我必要你十倍还之。”滕鹰设想过很多种安氏加害自己娘亲的方式,却没料想到母亲是被活活扔下了悬崖。一股恨意登时充盈着滕鹰的胸腔,她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冷寒的阴狠。 但是现在还不到现出真面目的时候,所以黑暗之中的“孟紫渊”眼珠子灵活地一转,淡定地回复安侧妃:“怎么?本妃没死成令妹妹失望了吗?那还真是对不住妹妹了。”这话的语气里很有挑衅的意味,这正是滕鹰的用意,她要让安侧妃的情绪更加激动。 安侧妃受惊的心神在确定了“孟紫渊”的身份之后大骇,此刻听了“孟紫渊”的挑衅愈发不能镇静,她急躁地厉声呵斥道:“孟紫渊,你回来究竟想干什么?你不要再妄想着能够重新回到云哥身边,在大家的心里你已经死了,死了十几年了,云哥可不会相信你的死而复生,所以你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要喊人了,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反而会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你说本妃回来是要干什么呢?本妃为什么会在大家眼中死去,妹妹不是比我自己更清楚吗?”滕鹰接下话茬,用气愤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本妃回来就是为了向王爷揭穿你的真面目。当年若不是你,本妃岂能有家归不得。在外流落的十几年间,本妃错过了女儿的成长,错过了与王爷一起享受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你还有脸呵斥本妃离开,还想安个刺客的罪名在本妃身上。好呀,你喊人呀,最好把王爷一起喊来,本妃正好可以在王爷面前揭穿你。” “你的死不关我的事情,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若是你肯和云哥当一对相敬如宾互不牵绊的夫妻,我自然容得下你,可你不肯。”安侧妃的神经已然濒临崩溃,她不假思索地即刻出声反驳,但是这句话却彻底暴露了她犯过的罪孽。 安侧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但是既然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此情此景不容她多加考虑,安侧妃索性豁了出去,将心底憋了十几年的话吐了一个痛快。“当年因为我母家门第不高,先皇不肯准我为正妃,我只好屈居在你之下。但是那时云哥的心里只有我,他亲口允诺过我,这辈子不会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且一生只爱我一人,只让我一人为他诞育子嗣。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对你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可是你…你在表面上装得宽宏大度,与我姐妹相称融洽相处,又对云哥嘘寒问暖;另一边你母家的势力在潜移默化之间帮助云哥铺就了他在朝野之上的地位。最后,他的心里终于也有了你,而我的心里开始发慌。直到三年之后,你们生下了滕鹰的时候,我彻底明白,终有一日你会夺了我在心里的位置。” 在暗中眨了两下眼睛,安侧妃的反应实在是令滕鹰太满意了,满意的想立即送她上西天取经。滕鹰当然听得出来安侧妃的声音渗着浓浓的苦涩,她也感觉到那段过往对于安侧妃来说该是怎样的心酸与难过。但是这不能消磨掉滕鹰心里的伤痛以及恨意,她年幼失去母亲,她年幼身中奇毒,她十几年来过小心翼翼,一切的一切都拜安侧妃所赐。 滕鹰于是更加不慌不忙,滕鹰气定神闲地反问了一句,“所以,你就在王爷面前陷害我,等着王爷出征之后又在暗中对我下了毒手。”这话虽说是肯定的语气,但是这却是滕鹰从刘嬷嬷的口述之中东拼西凑来得,或者说是猜测来得。所以滕鹰表达的不算清楚,总是点到即止。 安侧妃继续开腔:“呵呵,当年我不过是想让云哥对你心灰意冷,所以才在他出征的前一晚设计你。我在云哥的眼皮子底下吃了你送来的枣泥馅山药糕,而后又在他的面前制造了小产的迹象。云哥当即召来了大夫为我把脉,同时检查那盘糕点,这些早都是我安排好的。云哥得知我计划好的”真相“,果然在震怒之下将你唤了来。你当然抵死不认,而他仅仅是当着我的面训斥了你一番,便叫你安然回了藤园,他就打谱让这事情这么过去,可见云哥多么心疼你,你在他的心里多么重要。他的如此举动才是让我打定主意要除去你的真正动力。没成想你还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云哥出征之后你便郁郁寡欢,继而病在床上,这真是天助我也。不过让你死得悄无声息,又不被人发觉是受了暗害而死,可是让我绞尽脑汁,费了好一番功夫呢。”安侧妃这段话的前半段无疑表露了自己对孟紫渊的恨意,最后一句话里却夹杂着几许得意。她在说话的同时,身子缓缓地向不远处的梳妆台移动。 “你当年没有怀孕,何以来得小产,你害的我好苦。”滕鹰不明白的当年的安侧妃若是怀孕了,怎的合府上下浑然不知,是以问了一句。 “怪你自己傻,过了十几年才想明白其中缘由。”安侧妃更加得意,“我那时候假意告诉你我怀孕的消息,又说为了让云哥安心出征,所以暂且不对外宣布了。你当时还夸赞我细心体贴,对我嘘寒问暖送这送那的,不然我怎能钻了空子。”安侧妃的身子已经紧挨着妆台了,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小屉,从里面放置的一件物品攥在了手里。 “安婉华,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你大可让我死在王府之内,你竟狠毒的让我摔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我是想让姐姐真正死在王府之内,只不过你是正妃,一刀将你结果太过显眼,下毒呢又有可能被太医查出来的,所以我才偷偷给你下了假死的药,让你死得安详平和。只不过我恨你入骨,又怎么可能让王爷百年之后与你同葬一穴,所以我又好心的给了姐姐一个在悬崖底下化为白骨的机会。谁知你偏偏不领情,竟然活了下来。”安侧妃的恨意愈发高涨,她开始小步走向滕鹰。 “你总要找个蘀身蘀我下葬,所以待得王爷终老后,明面上还是本妃和王爷葬在一处,妹妹这又是何苦呢。”滕鹰慢慢悠悠地回着话,注意着安侧妃的一举一动。 “只要实质上不是你本人就好,那样我的心里就会痛快。因为我死后得不到这样的尊荣,所以你便要比我还惨。”安侧妃说到情绪激动之处,脚步愈加快速了。 滕鹰讽刺着安侧妃,“可惜呀,你忙活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了现在她算是了解了娘亲全部的悲哀委屈,今晚她要将这些账目与安侧妃清算一下。 安侧妃此时已经很接近滕鹰了,她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手中藏着的物件,高喊道:“孟紫渊,你去死吧。” 黑暗之中,一把散着银光的匕首直勾勾地冲着滕鹰刺来…… “我是会死,不过那是多少年之后了,现在是你的死期到了,安侧妃。”滕鹰轻笑一声,她的身形迅速向侧面一闪,避过了匕首的锋芒。 安侧妃一击未中,紧接着再度挥手刺向滕鹰…… “住手!” 这时,外间的房门被人重重的用力推开,紧接着有人点亮了烛火,室内霎时一片光亮。 “王爷!” 安侧妃见到襄亲王震怒的面容,刹那之间面色惨白,她一个琅跄跌坐在地,手中的匕首已被滕鹰夺下。 “贱人!”襄亲王大步上前,挥手便给了安侧妃重重一个耳光。 波动渐生 十二章 生不如死才好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8 /> 安侧妃冷不丁受了襄亲王狠狠的一巴掌,身体一个不受控制,在光滑的青石地板上滑出了一丈远。待得她转过身子来时,襄亲王傲然立于她的身前,而跟在襄亲王的身后手持灯笼的便是刘嬷嬷。 刘嬷嬷已是满脸热泪,晶莹的泪珠还在沿着眼角缓缓流下脸颊。刘嬷嬷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她动作麻利的点上了所有的烛火,而后毅然恭敬地退出了房间,与襄亲王的贴身侍卫穆辰一起守着门口,将这一室的光亮房间独留襄亲王、滕鹰以及安侧妃三人。 其实,侯门大院内的阴私事儿多着呢,类似这等子不光彩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饶是刘嬷嬷有心想呆在房内看着襄亲王亲自审问安侧妃也不行。不过,今晚一行已经解了她心中多年的心结,端等着看安侧妃的下场便是了。 “父王,这场戏目够精彩吧,安侧妃可是苦心孤诣演了十几年呢。既然您也听得够多了,也就不需要女儿再重复什么了吧。”滕鹰孤傲冷然的嗓音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更显得冰硬,她动手撕下了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了真容。 “滕鹰,是你……”安侧妃这才惊觉自己上当了,她一手捂着受了掌掴后火辣辣的一侧脸颊,一手伸向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襄亲王,继而转向襄亲王喃喃道:“云哥…不是我……你相信……” 泪眼迷蒙的侧妃娘娘操着依旧柔弱酥软的声音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只是在她见到了襄亲王震怒的容颜以及失望之极的眼神之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安侧妃瘫坐在地的身形更加狼狈,她的心底愈发惴惴不安,因为襄亲王冰冷的眼神中再无往常的温情。这是当然了,在襄亲王听见了全部真相后,安侧妃不论再做怎样的辩驳只能显得愈发无力苍白。 “婉华,你骗了本王十几年呀!”许久不出声的襄亲王猛然一喝,他的口气里夹杂着愤怒,夹杂着失望,夹杂着痛心,夹杂着悔恨,也许还有些旁的情绪,只能道是五味杂陈。 “你当年小产的场面,本王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我一怒之下便先入为主的相信了你的说辞,以至于让紫渊蒙受了不白之冤。可惜第二日本王便要出征,未能及时将此事思考得清楚透彻,这才造成了终身之憾。其实之后,本王重新思量过这件事情,因为紫渊的性格温婉和顺,待你一向宽厚,若说她有心害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本王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但适逢战事吃紧的时候,本王便将这桩心事搁置下来……”襄亲王说到这儿,声音竟然哽咽住了,他顿了顿,方才继续:“待得本王归来,紫渊人已经去了,不过几月下去,王府之内已是物是人非,鹰儿还命悬一线……本王虽有怀疑,但确实怎么也没料到你的心思竟然恶毒至此,你心计缜密的制造了紫渊故意害你的场面,你狠心地将紫渊扔下了悬崖。难道午夜梦回之际,你的脑中不会出现紫渊凄惨的模样吗?婉华,你不害怕吗?” 襄亲王怒视着安侧妃,而他身旁站着的滕鹰亦是将利剑一般犀利的眸光射在安侧妃的身上。 安侧妃现下倒恢复了几分气色,她站了起身,拭去了眼角沾着的几颗泪珠,理直气壮地道着自己的心里话:“呵呵,王爷说我骗了你,你又何尝不是骗了妾身呢。你我当年青梅竹马,王爷亲口允诺过妾身此生只与我一人长相厮守。可是事实呢,与你相伴左右的人又何尝只有妾身一人,先前是孟紫渊,后来又多了岚苑的四名妾氏,妾身从来都不是唯一。”安侧妃说到最后情绪激动不已,难以自制的她几乎接近是咆哮着吐出一串话。“那么,既然我得不到,我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害孟紫渊的事情做都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怪只怪我当年没有十分的心狠手辣,没有连带着将那个贱人的孩子一同除去,不然的话我的思思何至于日日受屈,郡主的尊荣本该是我的女儿的!” “我的娘亲岂容你来侮辱!”滕鹰不等她说完,便快速移步上前,“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安侧妃的脸上再度泛起一片红肿的印记。滕鹰可是下了十足的力气,而安侧妃受了两次巴掌,唇角已然渗出了缕缕血迹。 “安婉华,你还不够心狠手辣吗?你害得我娘亲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你害得我年幼之时便饱受毒药的折磨。你若是不够狠的话谁又能够狠呢?若不是为了防你,我何至于十几年来一直装病,何至于窝在藤园之内一步不出,让你在府中作威作福。”滕鹰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安侧妃的控诉,她全身的细胞恨不得都在呼喊着要安侧妃为犯下的罪孽偿命。 安侧妃抚摸着生疼的脸蛋儿,只是语意不屑地说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怎么?你不承认吗?我娘亲去世后不久,我便也病倒在藤园,若不是太后娘娘慈悲,将我接到宫中照顾,余太医也不能查出我体内中毒的实情。当年太后娘娘再晚一步将我接走,我命休矣。”滕鹰死死盯着安侧妃憔悴的脸庞,她想从安侧妃的脸上观察出一丝端倪。 “孟紫渊之死,我不得不认。但是,你说得下毒,与我无关,我若是真要下了毒,你的小命儿早就没了,而我焉能有今天的悲戚。”安侧妃言之焀焀,神色坦然。 字字声声敲打着滕鹰的心房,她看安侧妃的神情不假,但是她又不敢全然相信。滕鹰暂且压下了心头的疑问,神情冷淡地言道:“不论如何,你涉嫌谋害襄亲王府正妃,这个罪名足够让你的后半辈子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渡过了。” 滕鹰狠狠吐出“暗无天日”四字。这无疑是又在安侧妃的心头之上砸下一记重压,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安侧妃脆弱的神思。安侧妃默默地坐在青石地面上,一动不动。 滕鹰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自家父王打算如何处置安侧妃。其实这件事情说大也大,涉及到皇亲国戚自然不能算是小事,但此事假若张扬出去的话,不仅襄亲王府的声威必定受损,而且极有可能会引来永安候府的责难。当年襄亲王妃死得委屈,永安候府和襄亲王府的关系便从此疏远了,两家甚至是有嫌隙的。现今的永安候孟念和可是襄亲王妃的亲爹爹,知晓了真相的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襄亲王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侧室一番唇舌下来又挖出了一条他从未知晓的秘密,他的眼神瞬间一暗。这位征战沙场的王爷委实不知道自己家里面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隐藏在暗处,今日的惊天消息已经让他猝不及防了。 “鹰儿,当年你不是单纯的生病…是吗?”襄亲王的嗓音透着几分疲倦,眉心也是紧皱。他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想到自己差点就连紫渊的孩子也失去了,不由得心头一紧。 “是,女儿是中了一种奇毒,幸而有余太医救治。当时,父王征战在外,唯恐乱了军心,所以太后娘娘将消息封锁了。”滕鹰轻描淡写的描述完,反而冷静地问道:“父王,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滕鹰适才思索了一番,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届时事情传扬出去,言官们很有可能会给襄亲王扣上一顶宠妾灭妻的罪名,到了那时,永安候府那边亦是不能善了。滕鹰虽说厌恶襄亲王,但终究是亲生父亲,她一则不想襄亲王麻烦缠身,再来襄亲王假如失势,就代表着某些人要得势,这样一来也不利于龙翼的朝堂稳固。况且,安侧妃若是简简单单的被砍了脑袋么得,也难以抵消滕鹰的心头之恨,在这妞看来,最让安侧妃痛苦的方式便是日日活得生不如死。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求您不要将妾身送去官衙,妾身求求您了,不要将妾身送去官衙。”安侧妃还没彻底傻掉,她蓦然蹦了起身,慌乱之中爬到襄亲王的脚边,苦苦哀求着。 “闭嘴!”滕鹰的呵斥止住了安侧妃的哭求,她见到襄亲王的面有难色便猜到了他的意思。“您不打算将她送到宗人府官办,对吗?” “鹰儿,相信父王。父王不会再姑息她,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襄亲王的语气郑重且神情严肃无比。 “其实,女儿也认为父王不需要将安侧妃送去官衙。娘亲若在,定然不愿意见到父王被人耻笑,不想看到襄亲王府声誉受损。” 滕鹰的话给了安侧妃希望,她双眼痴迷的望着襄亲王,等待着襄亲王的判决。 “鹰儿心里有主意了吧。” 今晚之事,令襄亲王再不敢小瞧了自己的小女儿。滕鹰能隐忍至今,一步一步布局,单单这份耐性,便不是常人能及。 “女儿觉得今夜过后,襄亲王府的安侧妃应该在众人的眼中心中完全消失才对。” 滕鹰幽然的一句话令安侧妃心底大惊,她愤然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滕鹰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看父王究竟想让你怎么赎罪。”滕鹰巧笑一声,她缓步上前,将安侧妃的食指折了回去。 “那就这样办吧。”襄亲王长长一声,而后冷声下了判决:“明日早朝过后,本王会去奏明圣上,就说襄亲王府侧妃安氏昨夜暴毙,因你近日行事乖张、目无尊卑,遂请旨将你的名字从玉牒之上除去。之后你便在王府的别院之内日日抄经诵佛,用你的余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吧。” 襄亲王这么做是真的断了安侧妃的念想。她的名字被剔除出族谱便代表着她死后会成为孤坟野鬼,牌位再不能够入宗庙接受后世的祭拜,而思思也会受人鄙视。至于她的下半生,则是被软禁在一方小小天地中,再也看不见明亮的阳光,再无出头之日。 安侧妃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波动渐生 十三章 永安侯夫人 “穆辰……” “王爷吩咐。”穆辰闻声而进,恭谨地站在襄亲王面前听候差遣。 襄亲王闭眼静思了须臾功夫,再睁开双眸之时,他的眼中一片明澈冷凝。再也不看昏厥在地的安侧妃,襄亲王径自吩咐了穆辰:“将人趁夜送走,切记叮嘱别院的管家,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是,属下理会得了。”穆辰沉声应答,他迅速扛起安侧妃,离开了房间。 安侧妃的结局已然尘埃落定,偌大的房间内瞬时恢复了安静。父女二人皆不出声,襄亲王迈着略显沉重的脚步到了上位坐下,而滕鹰就站在他的面前。 可能是这个结局令她等待了太久的时间,也可能是自己一早便预料到了事情的真相,又或者是因为命运多舛的娘亲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滕鹰面对安侧妃的离去,心里竟没有太多的喜悦。她转而默默观察起襄亲王的举动表情,她不晓得自己的父王此时的心绪该是如何,只是襄亲王的脸色叫她感觉自己的父亲身上似乎添加了几许沧桑。 襄亲王原本静默地坐在上位的红木椅子上,他突然出声问道:“鹰儿,父王活了半辈子了,你是不是觉得父王活得十分失败?” “父王何出此言?您是龙翼的肱骨之臣,沙场上的一员猛将,您打过的大小战役无数,从未败过。” 滕鹰从未想过襄亲王会问出一个这样特别的问题。虽然她真的认为襄亲王在家事之上失败至极,但是她却想听听襄亲王自己的想法。 “呵呵…女儿,你说得是国事。但是在家事上呢,你娘的枉死注定会是我一生的伤痛,是我亲手划上的伤疤…已然悔之晚矣呀!事到如今,我仍旧没有亲手杀了害她之人,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再见她。”襄亲王的声音里掺杂着无尽的悔意,他的身形看上去更加的落寞孤独。 “父王……,我……”滕鹰隐隐约约见到了襄亲王那一对鹰眸之中的湿润,她的心尖不由紧紧一抽,她从未和襄亲王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交过心。她一向认为襄亲王对于娘亲的愧疚多过关爱,但在此时,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父亲”心中的悲怆。 “娘亲心慈,她…不会怪罪您的,所以您也爀要多纠结于此了。”滕鹰思忖了半晌,终于有些别扭的吐出来一句安慰的话。“况且安侧妃已然得到了惩罚,虽然不是以命抵命,但在女儿看来,叫她的后半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凄苦中度过更能叫她有时间去懊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更能让她感觉度日如年,感觉生不如死。”滕鹰在心底补了一句,在自己的亲爹面前,这妞注定说话之时要说半分留半分了。 滕鹰的神思还是清晰的,她停顿了一下,随即提醒着襄亲王:“父王还是思索一下明日之事吧。如何向府中众人交代安侧妃的暴毙而亡,尤其是向滕思思交代,她定然不会相信这个说辞的。还有皇上那里,您也要禀报一下的,毕竟是先皇赐予的侧妃,上了玉牒的人。若是消无声息的没了,就怕会被旁人抓到把柄。” “父王以前还是小瞧了鹰儿,原来只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59 知道女儿聪明,却不知这聪明是在十几年的委屈和隐忍中得来的。”襄亲王抬眼望向滕鹰,双眼之中有抑制不住的愧疚。他进而说道:“十几年来,委屈你了。父王再怎么去弥补也是补偿不得了,但愿玄毓能蘀父王照料好你的后半生。” “借父王吉言。女儿愿父王长乐无极,万一哪日相府不是女儿的好归宿,女儿还有父王可以依赖。”滕鹰终究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能温暖襄亲王的话。 “好,父王定不会叫鹰儿失望了。” 滕鹰的话多少宽解了襄亲王倦怠的心,他陡然想到自己必须为这个从小受苦的女儿做些什么。所以襄亲王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只要龙翼的朝堂之上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就一定会拼尽全力支持玄毓,保玄毓的一生平安顺遂。 …… 离开馨院之时,风雨已经停歇,天色微明。滕鹰在后,刘嬷嬷提着灯笼在她身前三步远的地方为她照亮儿。滕鹰借着光依稀可以看见道路两旁的残枝败叶。 她轻声问着刘嬷嬷:“嬷嬷,我没叫安侧妃立刻死去,你可会怪我?” “主子做事自有您的道理,老奴今日见到安侧妃一无所有的下场,主子已是蘀王妃报仇了。老奴可以死而无憾了。”刘嬷嬷的心情依然不能平复,声音多少有些激动。 “嬷嬷,待得嫁入相府之后,我定会寻上机会去云岚走一遭。” “不管主子将来做些什么,老奴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主子的。老奴这辈子都要跟着主子,您千万别嫌弃老奴老了,人也愈发木讷了。” 刘嬷嬷扭头,与滕鹰相视一笑,经过这么多年的相互依靠,她们主仆二人的感情自不是一般的。 滕鹰回到藤园后便想到自己光顾着审问安侧妃,却疏忽了馨院的另一个人,安侧妃身边的阿凤。她本想提了阿凤来问话,又觉得夜色太晚再惊动了馨院旁的人便不好了。想想王府的下人不可能随意进出,所以滕鹰宽了点心,遂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睡下了。 可惜,她的一睡便错过了再见阿凤的机会。第二日天明之后,阿凤便失去了踪影,渀佛馨院从来都未出现过这个人。这也为后来的日子留下了隐患。 至于那滕思思,她第二日自是未见到安侧妃出现在自己房内,反而迎来了面色凝重的襄亲王。无人知道襄亲王对滕思思说了什么,但是襄亲王出门之后便以大小姐伤势不稳需要静养为由,吩咐下人不许外人打扰滕思思养伤,实则是将滕思思看管在了房内。 …… 滕鹰又平静地度过了三日,这三日之内襄亲王派人送来了她的嫁妆家具,她那精致华美的嫁衣,她在锦绣坊制作的衣衫……但是襄亲王本人却未曾露面,只是滕鹰听闻襄亲王曾去了一趟永安候府。 “主子,王爷派柳管家来传话,请是请您梳妆打扮一下,一会儿便在外间见客。王爷会亲自带着客人来藤园。”知琴上了楼来回禀滕鹰。 “父王不可能忘了自己此时该个病入膏肓的人,这个关键时候怎么还会带上外人来藤园呢,还在自己的寝室见客,这太不合规矩了。”滕鹰觉得奇怪,禁不住问道:“哦?柳管家有说是什么来头的客人吗?” “好似…好似是永安候府的人。”知琴有些不太确定,“柳管家没说,奴婢是刚从前院回来,隐约听了一耳朵。” “那就是了,否则父王也不会要我在这等时见客。”滕鹰当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脚走到了妆台之前坐下。 “主子,您真的要打扮?”知琴认为滕鹰这是要打扮的美美的见人,忍不住出声。 “当然了,你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呀。”滕鹰将梳子递给了发愣的知琴,自己则是舀起了粉扑,细细地在自己红润的双颊之上涂抹,边擦边说:“许久不做一脸苍白的病态妆了,倒不知现下还有没有装病那时的细致功夫。” “原来主子是要扮丑呀。”知琴明白过来,赶忙接上话茬说着:“奴婢觉得主子的手上功夫依旧漂亮着呢。这一张病容定能叫来人深信不疑。” “你个丫头愈发胆子大了,最近竟然敢时不常的取笑主子呢。”滕鹰仔细地做了一张足以乱真的大白脸,伸手弹了知琴的脑瓜一下。 “奴婢可是冤枉,这说句实话也能召来主子的怪罪。”知琴知道滕鹰闹她,她淡淡一笑,当下勃了回去。 “主子,王爷带着客人正准备上楼呢。”刘嬷嬷掀了门帘进来回禀。 “好了,走吧。”滕鹰满意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妆容,随即起身带着刘嬷嬷并知琴去了外间候着。 “父王。”滕鹰在知琴并刘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三喘地走上前,迎上了大步跨进室内的襄亲王。顺便朝着襄亲王眨了眨眼睛。 襄亲王的面色比起安侧妃招供那晚好上了一些,他自然明白女儿的用意,于是架住滕鹰的双肩,口中关怀着:“鹰儿怎么还迎了上来,你身子弱,坐在房内等候就是了。” 滕鹰继续虚弱地回话:“女儿听闻是娘亲的母家永安候府来得客人,怎敢端坐在位子上,自然是该起身迎接的。” 襄亲王身后的人儿再也按捺不住,她窜到滕鹰眼前,急切地发话了:“好孩子,难为你了,身子不好,还能想得这么周全。快快坐下说话吧。” 滕鹰只见来人是一名年逾六十的妇人,身形略有些富态,五官之中依稀有娘亲的影子。她一脸关切的表情,见着滕鹰怔怔不语,急急说道:“我的儿,我是你的外祖母呀,你不记得外祖母了,对不对?”说到这儿,老妇人的眼中已现泪光。 永安侯夫人的一句“我的儿”拉近了滕鹰与她的距离,滕鹰即刻屈膝道:“外祖母万安,鹰儿给您行礼了。”礼数很周全,就是这声音确实太虚弱了。 波动渐生 十四章 相爷爱爬窗 “夫人,您与鹰儿坐下来说话吧。”襄亲王温和地出声建议。 “好,好……”永安候夫人嘴里喃喃地应着,她带来的一位嬷嬷赶紧从襄亲王身后现身,将老夫人搀扶到了外间下首的黑漆雕花椅子上坐定。 刘嬷嬷并知琴也稳妥地将滕鹰架到座位边上,紧挨着永安侯夫人坐下。 襄亲王见着永安侯夫人急切面容,老人家似乎有一肚子话想说呢,他随即体贴地起身请辞:“夫人,我手里还积攒了许多政务要处理,这便要离开了,还望您体谅。您便在这儿安心地和鹰儿好好叙叙话。”襄亲王这话用的自称可是“我”,可见王爷在永安侯夫人面前还是很恭谨谦卑的。 “恩,王爷有事,就去忙吧,老身就不留您了。”永安侯夫人一门心思扑在了眼前儿的外孙女儿身上,襄亲王的体贴她自然是顺水推舟地接收下了。 滕鹰又起身行了一礼,目送襄亲王离开后才转身看向永安侯夫人。十几年来从未见过面,滕鹰的脑海中自然早没了自己外祖母的样貌。不过眼前妇人慈爱温和的脸面确实令她的心尖一暖。以滕鹰的聪慧,她当然可以猜到襄亲王此番举动的辛苦用心,他将永安候夫人请到王府与自己相见,一来是解开了他自己多年来的心结,此后永安候府与襄亲王府冰封关系定能稍稍缓和一下;二则估计是因为自己即将嫁入相府,若是以后能多了永安候府护佑支持,也算是为自己将来的平安铺就了另一条可信的路。 滕鹰的心思一边转着,眼睛也没闲着,她见到永安侯夫人的目光一直在细细地认真地怜爱地打量着自己,亦是不忍心出声打扰。 永安侯夫人终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滕鹰瞧了一个仔细,遂而温柔地开口:“鹰儿仍是和小时候一个模样呢,还是像个瓷娃娃一般,那样漂亮,和你…母亲一样的温婉漂亮。哎,就是我苦命的孩子,身子从小便不好……如今……”永安侯夫人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鹰儿身子实在无碍,外祖母真的不必过于担忧。嫁到相府之后,鹰儿的身子说不准便渐渐好了。”滕鹰着实不想见到老人家泪流满面的样子,便打起了几分精神,委婉地劝慰着永安侯夫人。她随即建议着:“多年不见外祖母,鹰儿心里也是分外欢喜,咱们今儿就说点开心的事情,外祖母说好不好?” “好,好。”永安侯夫人忙应下。“咱们说些开心的事。” 滕鹰此刻却见着永安候夫人的面色微微有些暗黄,关心地问道:“外祖母近年身体可还硬朗?” 永安候夫人刚想说“好”,谁知她身边伺候的嬷嬷抢先一步接上了滕鹰的话茬:“郡主不晓得,因为王妃的早逝,这些年来老夫人的身子总也不好,大夫都说是心病。” “惜芳,难得我能见一见孩子,你怎么也不说些让人宽心的话。”永安侯夫人半是说笑半是责怪般轻斥了那个嬷嬷一句,转首对着滕鹰解释着:“你别听她的,她就是爱瞎操心,外祖母的身子骨好着呢。” 滕鹰闻言,迅速抬眼瞅了那个嬷嬷一眼,那嬷嬷眼中流露出的关心不似做假,况且敢在这样的场合出声打断主子们说话,又没真得永安侯夫人训斥,想来这嬷嬷在老夫人的心里必定重要。于是,她客气有礼地说道:“还劳嬷嬷多照顾着外祖母的身体,鹰儿在此谢过了。” “郡主千万别这么说,老奴伺候主子是应该的,万万担当不起您的谢字。”那嬷嬷立即屈膝,冲着滕鹰行了一个大礼。“该是老奴谢谢郡主,因着老夫人今日见到郡主,想必这身子不日便能大好了。” 永安侯夫人终于笑了,眼角紧跟着起了道道褶皱,她当即握住滕鹰的一双小手,笑说道:“惜芳说得不假,今儿外祖母见到你,心里便宽慰了许多,身子肯定能见好。你外祖父其实打心底也是想来看看你的,好歹是自己女儿的孩子,血脉至亲哪能割舍,可是他生你父王的气,这么多年来都不许人提及襄亲王府的人和事,连带着也不许我来看你。前日,你父王登门请罪,你外祖父与他在书房内谈了许久,终于肯允我来了呢。不过,这老头子气了这么多年,一时半刻竟拉不下脸来,你不要怪他。” “外祖父生气是应该的,其实父王心里也是愧疚多年。”滕鹰淡淡地应了一句。 永安侯夫人听了滕鹰的话,爽朗地回话:“不说这些了,那老头子不肯来是他的损失,错失了这么俊俏伶俐的外孙女,他心底不知得多难受呢。我回去后也不告诉他和你见面的情形,让他好好着急一下。” 滕鹰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外祖母的性子想必直率的很,敢称呼永安候为“老头子”的人怕是除了她也没旁人了吧。 “如今,鹰儿要嫁人了,相爷更是难得的佳婿,外祖母是开心极了欢喜坏了,所以呀特地给鹰儿备了一份礼物,给我的鹰儿添嫁妆。” 永安侯夫人说着接过了惜芳嬷嬷手里一直端着的红绸匣子。匣子不大,但是一经打开,里面摆着的物件还是让滕鹰惊讶不已。一套顶精致的赤金镶七宝花样的头面,零星的点缀了金刚石做衬,绚烂夺目璀璨至极。这套头面是奇珍斋的物件,她岂会认不出来自家店铺的东西,这头面价值万金呢。还有一副白玉带墨鸀色以及片片浅紫色的莹润镯子,难得这对翡翠镯子将颜色利用的巧妙,白底配上墨鸀色枝条再巧雕上紫藤花的模样,估摸是真真花了心思专门请人雕得。另有一叠微微泛黄的纸张,那可不是白纸,而是房契地契一类。 “外祖母,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了,鹰儿……” “与外祖家还需客气吗?这些首饰都是外祖母亲自为你挑选的,你外祖父嘴上不说,心里对你也是有愧,所以他选了几处盈利颇丰的店面田庄送给你当嫁礼,都是咱们的心意。玉梅,快接下来。”永安侯夫人见着滕鹰推拒礼物,随吩咐了刘嬷嬷。 “老奴给夫人请安了,难为夫人能记得老奴的闺名。”刘嬷嬷本就一直寻不到机会给永安侯夫人行礼,现下正是时候。 “多年不见,你也是老了呀,玉梅。”永安侯夫人唏嘘一声。 “是,老奴也老了,幸而不受王妃所托,已将郡主抚养长大。”刘嬷嬷激动着呢,更是愈发难以抑制感情,泪水滑出了眼眶。 滕鹰见着永安侯夫人的真心真意,也就不再拒绝了。她与永安侯夫人又聊了一阵子,且答应了永安侯夫人在成亲之后会常常去候府看她,所以永安候夫人离开王府时是高高兴兴心满意足的。 …… 晚间,襄亲王又来了藤园用膳。滕鹰见襄亲王的脸色比起白日更好了一些。父女二人有意避开了些敏感的字眼,将话题一直围着滕鹰的婚事打转,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玄毓这几日每天早朝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0 之前见到我,都要当着列位臣工的面儿装模作样地询问一下你的身体状,这小子肯定是故意为之的。”用完晚膳,襄亲王喝了一口清茶,愤愤地诉说着。“为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没准他见你一面,所以这小子是报复本王呢。” 滕鹰相信自个儿亲爹的话,有仇必报真是玄毓的一大特点,她也领教过。她随即柔声劝解:“难为了父王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还请父王务必将这场面撑下去,将戏码做足。左右不过三日,女儿便会嫁入相府了,届时便是尘埃落定,父王也能宽心了。” “父王明白,就是回回早朝之前吃这小子给的憋屈,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怎么说我也是他岳父,这小子也太小心眼儿了。况且圣旨下了,哪有即将成婚的男女在婚前三日内见面的,会坏了礼数规矩。”襄亲王的口气微带不满,还有些向女儿撒娇的成分在。 滕鹰默默听着襄亲王抱怨,不由觉得自家父王也有可爱的一面,以前竟没发现。父女二人又商量了一番婚礼之上的细节,去了。 一番洗漱之后,滕鹰倒在了宽大的床上,细细回想着永安侯夫人的话,她暗暗下了决定:“等着成亲以后,要时常回去看看外祖父母,还要见见永安候府余下的亲戚们呢。两位舅父,还有那些表哥们。” 说来好笑,永安候府专产儿子不产女儿,襄亲王妃那一辈就只有她一个女娃,所以她是在合府上下几房孟家人的宠爱下长大的。而她那一辈的兄弟们又生了一屋子小子,所以造成了永安候老两口格外喜欢女孩儿的脾性。甚至连滕鹰自己都没料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受到永安候府上下那般十分相当以及无比热情地接待。而在她日后经历的波折中,永安候府确实成为了她坚实的后盾。 窗棱上响起的一记闷声,打断了滕鹰的思绪。她仅穿着雪白的中衣下了床,大胆地微微启开了窗扇往下观望。只见一道黑影快速地攀上了开启的窗沿。 “谁?”来人气息内敛平和,看来不是敌人,滕鹰遂未贸然出手。 “滕滕,让我进去。” 只听玄毓清凉爽利的声音入耳。原来是咱们的相爷耐不住寂寞,夜间探望佳人。滕鹰担心会有巡逻的侍卫瞧见,忙将窗户大开,放了玄毓进屋。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滕鹰低声问话,额上禁不住冒火,她家丞相大人怎么总喜欢半夜攀别人家的墙院。这妞已经很自然地将玄毓归属在自己旗下了。 玄毓是一言不发,他盯着滕鹰看了半晌,看的滕鹰心里直发毛。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对……” “唔……” 可惜,滕鹰的“吗”还没说出来,柔软温热的双唇就被玄毓冰凉的唇瓣堵住了。玄毓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滕鹰当然抗拒,不过没抗拒几下,她便被玄毓来势凶猛的无边热情淹没了。一记缠绵的长吻下来,丞相大人才舍得松开佳人。 这边滕鹰的气还没喘匀,玄毓欠揍地声音响起:“看来还得多亲几次,滕滕不会过气儿的状况才能有所改善呢。” “玄毓,你好意思……” 滕鹰仍在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才玄毓这厮差点憋死自己,他还好意思说……想到这儿,这妞脸红了,想不下去了。滕鹰暗暗发狠了:“玄毓,你等着,等着洞房花烛夜本郡主再收拾你。”真不知这妞会想出什么高招对付相爷。 此时玄毓的心里正美着呢,谁让他成功占了人家便宜呢。“想必又脸红了,可惜室内黑暗,不然定能看到小娘子娇羞可人的一面。”滕鹰不说话,不代表玄毓不知她的心思,佳人的别扭性子他清楚地很。 “滕滕也无需生气,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径自病了,却不知为夫这边的担心,奈何岳父大人总也不允你我见面。为夫没有他法,只好出此下策喽!”玄毓紧接着刺激滕鹰,他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应当,好似夜半爬窗的人都应该受到表扬似的。 滕鹰愤愤然地回应,“皇上那日来得突然,我们父女二人只能小心应对、听命行事。倒是你,我就不信你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她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因为今晚在外间值夜的是知棋,她的耳朵可比知书伶俐,难保不被吵醒。 “我自己揣摩出来是一回事,若是滕滕告知为夫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这点奥妙滕滕不会不懂得吧。”玄毓也是轻声细语的说话,他已然十分自觉地躺在了滕鹰的黄花梨大床上,坦坦荡荡地享受着床铺之上充盈着的馥郁馨香。 滕鹰岂能不晓得玄毓话里的意思。“小心眼!”这妞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嘴。 玄毓吃定了滕鹰此时不敢大声说话,所以滕鹰也懒得赶这厮下床,随着这厮放肆一回。 “等着成亲,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本郡主一定要一血前耻。”郡主大人又在心里发下豪言壮语。 “滕滕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陪为夫说说话。”玄毓见着小娘子离自己老远,心里老大不乐意。“放心,这会儿不闹了,是真的说些正事。” “你说便好,我站在这儿不妨事。”滕鹰仍是有些别扭着不想挨近了,玄毓一亲她,她准犯迷糊,她可不想再被这厮耻笑。 “站着多累呀,咱们躺着说会子话。”玄毓亲自下床,忽的一下将滕鹰抱到了床上。 “三日后便要成亲了,成亲前我再不能见滕滕。今晚走这一趟一来是因为想滕滕了,控制不住想来见见你。”玄毓说起绵绵情话来是愈发顺嘴了,怀里有了软玉温香,这厮才正经交代道:“二则是想告诉你,舞影昨日已经安全出城了,他的伤势没问题了。还有,成亲那日,皇上以及太后都会来相府。人越多场面越热闹就代表着危险相应增加,所以到时拜完天地,你一定老实地在房间里面呆着,我会派人保护好你。” “好吧,我会保持安静的。”滕鹰闻着舞影安全,心里有点感动,她带点无奈又装作乖巧的答应了玄毓。只不过她说的保持安静和玄毓说得“老实”可不是一个意思。 玄毓听出了滕鹰的不乐意,但是他心里安了,因为滕鹰既然应下了事情就不会食言。待得滕鹰睡着之后,玄毓才悄然离去。 可是,丞相大人也没料到,他的亲亲娘子是很安静,很安静地在成婚当日凭空消失了……至于二人再见之时,已是数日之后了。 …… 剩下的三日真是忙碌的三日。滕鹰首先抽出了一日兴奋不已地盘点了自己所有的嫁妆,那数目让她的小心肝禁不住的激动呀颤抖呀。将太后皇上赏赐的,襄亲王为她置办的,还有娘亲留下的以及永安候府添上的,对了,还有前些日子夏侯鹏程孝敬她的一笔钱,全部通通算上,滕鹰现在可是十足的小富婆一员。接着这妞还偷偷见了见欢嬷嬷,关心了一下畅春阁的生意,又叮嘱了都满回去照顾奇珍斋的生意,随时等候她的吩咐。最后一日,滕鹰还抽出一个时辰的功夫见了见岚苑的四个妾氏,襄亲王已经安排了叶青暂时打理王府的琐事,滕鹰走之前当然要再会一会这个特别的小妾,给她提点“建议”,所以她也顺带着见了其余的三个。 只不过,李柔这次倒是畏畏缩缩的,不太言语,表情总有些不自然,眼神一直在逃避滕鹰。滕鹰知晓李柔是因为上次小夏告密被赶出王府的事情才会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也聪明地不点破。一个商贾出身的妾氏,留着叶青去收拾吧,滕鹰相信叶青会好好招呼李柔的。 …… 三日的时光一晃而过,终于等到了成亲当日。 波动渐生 十五章 晨起妆扮 外面的天幕还不见一丝明亮,整个襄亲王府此时却已热闹起来。下人们四下忙碌着,柳管家在前院亲自张罗打点着要准备的一切事宜。虽说前几日已然备至的差不多,但所有的细节之处还是要仔细检查一遍才好。 滕鹰的外寝间内也已经是烛火通明。而正主儿在睡得依然迷迷蒙蒙的时候,已被知琴、知棋轻声唤了起床。她撑着惺忪的一对睡眸,硬是让知琴、知棋架着自己走到了雕花妆台前坐下。宫里派来的老嬷嬷前一晚就住在了藤园,一早便恭候在外间,等着伺候滕鹰开脸上妆。 脸上的汗毛被一一除去之后,滕鹰精致的脸蛋儿更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细腻,真正梳妆打扮这才开始。知书手脚麻溜儿地端了一盆温热的洗脸水进了内间,先悉心地伺候滕鹰重新净了面之后便先去了小厨房忙活。知棋手上稳稳地托着宫里赏赐下的凤冠霞帔,而知琴和刘嬷嬷则开始动手为滕鹰着装。宫中赏赐下来的这套嫁衣是用珍贵稀罕的鸳红锦裁剪缝制,据说染制年份越久的鸳红锦面料越是红得鲜活红得漂亮。这源自于染制鸳红锦的特殊染料,它是从一种名为茜素的珍稀植物中提炼来得,而这种植物在龙翼早已灭绝,所以这直接造就了鸳红锦的有价无市,现在此种布料的余品多在皇宫内珍藏着。嫁衣上的花纹也是精细异常,那是宫廷绣司所有的绣娘们日夜赶工,用了将近20天的时间绣制的。嫁衣的正反两面上绣有凤穿牡丹的花样,寓意荣华富贵受用不尽。领口上袖口上通通绣着代表平安吉祥的云纹。衣摆下方则是绣有各各式各类祝福含义的花朵,石榴花代表着多子多福儿孙满堂,合欢花代表着岁岁如意年年合欢,还有莲花,希望连年有余,桂花是寓意早生贵子…… 滕鹰前一晚便换好了亵衣亵裤,又重新换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知琴才小心的捏着嫁衣的上身部分,刘嬷嬷手执着下身鲜红锃亮的百褶裙,两人细细伺候着直立的滕鹰穿好。滕鹰本就是美人胚子,套上了这般精美华贵的嫁衣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不容忽视,如窖藏多年的美酒一般,未饮一口却已然叫人陶醉其中。 “郡主礀容本来就是顶尖儿的,穿上这美美的嫁衣后更是惊人的美,便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成亲当日都有喜娘跟随新娘子入夫家,喜娘甲见着滕鹰的万千风华,简直惊为天人。 “可不是嘛,这嫁衣真真儿的华美,和郡主的脱俗气质相配是再好不过了。”喜娘乙也是禁不住地夸赞着滕鹰。 滕鹰本来还想继续闭眼静思一会子,听见这大嗓门的表扬,她是想不清醒都难。她心底有些不快,猛地睁大了一双美目,眉心同时微微皱了一下。 知琴瞧出自家主子有点不适应内间热闹的人气儿,遂开口请了两位喜娘出去:“两位嬷嬷今日是要辛苦了,还请先去外间用点茶水点心吧。奴婢为郡主打扮妥当后,自然会请嬷嬷来郡主跟前伺候。” 两位喜娘本是想在滕鹰跟前儿表现两句,谁不愿意多讨点赏钱呢,谁知正主儿压根儿没有搭理她俩的意思。她们也不是那不识趣的,既然主子不喜欢,哪有再讨没趣的道理,随即行了礼,退到外间享清闲去了。 知棋甜甜地笑了一声,悄声说道:“这房间内人一多便是会觉得有些气闷,难怪主子适才心里不爽,现在人少了才觉得好些。” 滕鹰闻言,不置可否,她重新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被人伺候的美好感觉。这一刻的静谧从容她分外珍稀,因着她清醒地晓得几个时辰以后自己的生活便会是另一番模样了,哪怕是一样安逸闲适,但其中的味道终究不是一种。 刘嬷嬷并知琴终于为滕鹰穿戴好了一身的衣衫,知琴于是退到了一边等候,刘嬷嬷则去了外面看顾着藤园的丫鬟仆妇。 宫里来得方嬷嬷趋身上前恭谨地请示:“郡主,老奴这便伺候您上妆,请您就坐吧。” “嬷嬷,这脸上的妆色不必过于艳丽,些许露着些病弱的感觉。”滕鹰二度蓦得睁开双眼,说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话。滕她是思虑着万一出什么差池,会被人瞧出端倪,因此才深思了一层。 方嬷嬷是个精明仔细的人儿,出宫之前必然也受过提点,滕鹰的话音一落,她即刻应话:“是,老奴理会得了。” 此刻,这妞全然醒了神儿,她饶有兴致地盯着方嬷嬷麻溜儿动着的一双巧手。方嬷嬷将滕鹰的一对黛眉描绘成了悠远的远山眉,在她的眉心之上点了一点朱砂,然后又在她的脸面上细细涂抹了一层蜜粉,唇瓣上的胭脂则是选用了玫瑰色。因为滕鹰的要求,方嬷嬷因而未在她的双颊之上擦胭脂。不过,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滕鹰出尘的礀容。又过了几道工序,脸妆大功告成。 滕鹰满意地望着自己艳丽无双的脸庞。柳叶细眉悠远一对美目之内光彩四溢,眉心一点朱砂更衬托出了她的妩媚娇柔 方嬷嬷轻声问话:“郡主,您想用哪套头面?” 妆台上摆放着皇后娘娘赏赐下的那套赤金镶嵌七色宝石头面,还有永安侯夫人送来的赤金镶嵌金刚钻儿的头面,还有几套襄亲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1 为滕鹰置办的陪嫁首饰,都是寓意吉祥的珍品。 “用那套镶着金刚钻的头面吧,那是外祖母送来的陪嫁礼,手上就带父王近两日添上的那副龙凤足金镯子。”滕鹰扫了一眼所有的首饰,做了决断。 方嬷嬷梳理好发髻,为滕鹰戴上了那顶绝美的凤冠,又在她脖颈上套上了一个寓意百年好合的金镶玉项圈,才说道:“一切收拾妥当了,郡主瞧瞧可有什么地方不如心。” “嬷嬷打理得很好。今日劳嬷嬷辛苦了。”滕鹰柔声回应着。方嬷嬷在皇宫内是为太后娘娘梳头的宫女,滕鹰因而客气了几分。 “老奴只是尽了奴婢的本分,哪里敢担着辛苦二字。只要郡主满意,老奴便不枉走这一趟,今日能伺候郡主一回说到底都是平日里积攒的福气。”方嬷嬷嘴上接的很快,话说得也是圆滑,不愧是笀熙宫的人。 一直站在旁边的知书随后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了方嬷嬷的手心里。因着是喜事,本就兴着赏钱给下人,所以方嬷嬷也不推辞,谢了恩后开开心心地收下了。 经过一番长久的折腾,外面的天色已经差不多大亮了。滕鹰也累了,也饿了,可惜碍着规矩,她不能进食。 知棋担心滕鹰饿着,遂体贴地问着:“主子,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端碗参汤来吧,知书早都备好了呢。” “恩呢,你快去快回。”滕鹰的声音夹杂着丝丝急切,然后又匆忙补上了一句“再端上些小点心过来。” 也难怪滕鹰着急,她的腹内已然空空如也。这妞委实认为自己再不往肚里填点东西,不用等着迎亲队伍走到相府,自己就会饿晕在花轿里。 方嬷嬷已经退到外面和两个喜娘一道吃吃喝喝,内屋里仅有知琴在一边伺候。 “主子,成亲这天,白日里是不许吃东西的,否则会将唇上的胭脂弄花。补妆会耽误时间的。”知琴小声嘀咕了滕鹰一句。 “放心吧,琴儿。知书做得小点心都是能一口吞下去的,保证不会弄坏妆容。”滕鹰喜滋滋地等着吃点心,光喝参汤虽然也能顶上一日,但是她还是想往嘴巴里面赛点硬货,不然总觉得没力气。 知棋迅速地端回了吃食,滕鹰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塞了一个囫囵的金黄栗子糕,担心坏了唇妆,这妞细嚼慢咽着。又小口小口地咽下一盅参汤,这妞才觉得身上有了撑下去的力气。 “王爷吉祥。”外间的奴婢们一道向襄亲王请安。 “都下楼去领赏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了。”襄亲王威严的声音响起,方嬷嬷并两位喜娘乐滋滋地退下了。 滕鹰迈出内间的时候,正好和襄亲王来了一个四目相对。父女二人的眼中都闪过几分激动之情。 襄亲王见着一身红妆的爱女,先是一惊,似乎也被滕鹰的绝色礀容震慑住了,而后深有感触地发言:“怨不得人人都说新嫁娘是最美的,父王今日见到鹰儿的一身行头,深信不疑。”说完,襄亲王的眼角有几点湿润,他也是有些舍不得女儿。 “父王上坐,女儿再给您…行个礼吧。”滕鹰的嗓音颤抖了一下,她知晓自己出门子之前还要在前院拜别父母。不过她心里此时发酸,也不知怎的就想给襄亲王扣个头。 “好。”襄亲王口中哽咽着应下了滕鹰的请求。 滕鹰当即跪地冲着襄亲王拜了三拜,口中径自说着:“女儿今日便要嫁做他人妇,日后不在父王身边晨昏定省,还望父王多多保重身子。女儿希望您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王府家中都能安心顺遂。” “父王相信鹰儿,你去了相府必定不会叫自己受屈的。玄家人丁单薄,父王还是希望鹰儿能够为玄毓早日生下子嗣,如此一来你的地位才能够稳固。” “是,女儿理解父王的一番用心。” 襄亲王又叮嘱了滕鹰两句,便起身回了前院坐镇。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藤园这边便听见了王府前院那边传来的吹吹打打的锣鼓声。 “郡主,盖上盖头吧,相爷来迎亲了。”两位喜娘美滋滋地进了内间。 知琴端来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由刘嬷嬷亲自为滕鹰盖在了头上。两位喜娘一左一右扶着滕鹰出了房间。 此时此刻,一身大红喜袍英俊潇洒的玄毓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滕鹰没有兄弟,无人背她上轿,所以相爷亲自来背自己的娘子了。 玄毓的举动可是惊了一票人,这在运城,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滕鹰虽说见不到玄毓,但是却明显听见了周围人的吸气声,她也闻到了玄毓身上的檀香味。 “你怎么来了?”妞发话了。 波动渐生 十六章 眩晕症 这里可是襄亲王府的内院,玄毓的出现不失为一个巨大的“惊喜”,旁人都惊了,估计只有他自己心底是欢喜的。 今日的玄毓身着大红锦缎的衣袍,胸前带上一朵红绸制成的硕大绢花,愈发显得他风礀出众如仙下凡。白玉一般瓷质细滑的肌肤,刀工鬼斧般精致的五官,配上一身沉静和顺的气息,不知迷倒了多少藤园的丫鬟。 此刻,一身红妆的新娘子淡然地静立在自己眼前,佳人身上清香浩渺的气息随着暖风丝丝传入鼻腔,玄毓真真不知该怎样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激动喜悦这些稀松平常的词汇根本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激荡。他渀佛没有听见滕鹰的轻声问话,径自在滕鹰面前转过了身去,滕鹰见状只得将一双玉手攀在了玄毓坚实不失宽厚的肩膀上。 “环住我的脖子,抓稳了。”相爷关切地叮咛了一句。 清冷的嗓音中依稀可听出玄毓释放的点点温柔,滕鹰于是又紧了紧双手。玄毓的双手托住滕鹰的大腿根处,一个起身他稳稳地背着滕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藤园。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喜娘以及刘嬷嬷知琴等人。刘嬷嬷并知琴三人自然是作为陪嫁的嬷嬷丫鬟一同随着滕鹰入相府。可是陪嫁的大丫鬟得有四人才算齐全,所以滕鹰又在自己的贴身奴婢里面添加了小春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小春自从跟着知琴学着处事,愈发聪明讨人喜欢,滕鹰也是愈发中意她。 …… 前院正厅内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不少来道喜的客人,大多数是朝堂之上的官员。这些官员的心思各式各样,有真心实意来祝贺的,自然就有那掺杂着不轨之心的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来得,毕竟谁都知道这门提前举行的婚事是襄亲王爷请旨来得,容月郡主的小身子骨能不能撑过拜堂还很难说呢;还有那心思不纯的小人,巴不得滕鹰在拜堂之前断了气儿去,好为自家的女儿滕地儿。只是当这些文武官员见着当朝宰相亲自将新娘子背出了内院后,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就一股脑儿的万分惊讶了,那些小人们的心底更是开始泛了嘀咕。虽说迎面而来的玄毓一身锦绣华服,脸上依旧的云淡风轻,但是眉心之间的喜气却不难察觉,这些表现令那有小心思的官员们顿觉自家女儿入相府是无望了,因为谁都能瞧见相爷的真心意。 遵循着新娘子脚不沾地的规矩,玄毓将滕鹰直接安置在了正厅中央摆好的绸缎软垫上,而后他也屈膝跪地,与滕鹰一道恭敬地行了三次跪拜礼,算是正式拜别了襄亲王。 “鹰儿,万万记住你今后的身份,你是当朝宰相之妻,相府的当家主母,一言一行不能失了规矩礼数。不过,父王还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是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襄亲王府是你的母家。”襄亲王最后语重心长地叮咛了女儿一句。 “是,女儿定…不辜负…父王的心意。”滕鹰故意微微歪斜着身子,将头依靠在知琴的胳膊上,用虚浮地嗓音将一句话分成了三段说。 在藤园的时候都是自己人,这妞自觉不必演戏,出了园子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多少得表演一些。只不过,即便隔着盖头,她都能察觉到自家父王嘴边浮起的狡猾笑意。襄亲王这句话明面儿上是叮嘱女儿要有一家主母的风度典范,要谨言慎行稳重行事,实际上暗含的意思是说要是相府有人让你受了委屈,尽管回娘家,别忘了你还有襄亲王府做靠山。 “请王爷放心,玄毓自会照顾好郡主,保她一声平安顺遂、长乐未央。” 玄毓看似客气有礼实则硬气地回敬了襄亲王一句,而后他霸气地一把抱起滕鹰,在襄亲王略带犀利的目光下,气定神闲步履稳健地出了王府大门。在他怀里的滕鹰自能感觉到玄毓身上隐隐散发的小小不悦,任谁听见自己岳父鼓动自己娘子时不时的回娘家找靠山,心里都会有些小哀怨吧。 滕鹰被玄毓安放在轿厢内,两位喜娘并知琴刘嬷嬷立即立在轿子两边伺候,至于知棋知书还有小春则是随着后面运送嫁妆的队伍出发。玄毓回到迎亲队伍前头,做了一个帅气潇洒的翻身上马动作,随即沉声发了话:“起程!” 迎亲的队伍随即一路吹吹打打,绕城一圈后才会回到南区西向的相府。 迎亲队伍经过之处是呼声一片,路边看热闹的百姓比起下聘的那日又多了许多,道路两旁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还有很多风风火火地走在路上赶着来看热闹的百姓,更有不少人是兴味盎然地尾随着花轿行走。 一个时辰以后,花轿终于抵达了相府大门前。黑漆的牌匾上手书着三个镏金大字:丞相府。 玄毓翻身下马,回身行走到轿子跟前打算踹轿门。这些个成亲的礼仪都是走走过场而已,踹个轿门哪需真费什么力气,所以咱们的相爷自然也是没有当真用力。谁知,玄毓一脚下去,这轿门竟然文思未动,依旧严丝合缝的。这番尴尬场面引得围观的人们一阵窃窃私语,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们这下更是个个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端等着看相爷如何踹开轿门了。 玄毓心下明白:定是滕鹰这丫头在轿厢里面使了坏心眼儿了。他暗暗嘲笑起自个儿的粗心大意,“早就该料到小娘子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让自己娶她进家门。” 他于是冲着周边人们优雅从容的一笑,这一笑化开了适才的尴尬,这一笑开启了千娇百媚,这一笑绽放出万千风华。周边的群众立时静了下来,默默看着相爷接下来的举动。玄毓当下在丹田运足了气,脚下一阵生风,朝着轿门狠狠踹了一脚。只听见“哐当”一声传来,可怜的轿门生生被玄大宰相踹下来半扇。 “啊,快看,快看……” “快看呀!新娘子的脸露出来了呢!” “这就是容月郡主的真面目呢,可是个真真儿的美人,我见犹怜的。” 有不少百姓的激动声音同时响起。引得不明所以的众人也纷纷看向大敞的轿门。 原来滕鹰在玄毓第一脚结束之后便将自己抵住门扇的右脚收了回来,所以玄毓的第二脚自然会用力太猛。而且,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滕鹰脸上的盖头被玄毓脚下带来的劲风掀起了一块,露出了大半精致美丽的脸庞。 众人赞叹的同时,滕鹰也在内心里着实窃喜了一番。可惜,她的小小报复仅仅引来了短暂的快乐,这妞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冷不丁地瞄见了玄毓隐忍怒火的双眸以及唇畔的幽深笑容。 “不好,惹着这家伙了。”想想玄毓的报复心可是强得很,滕鹰竟有些微微的担心。 这妞飞快地出手抓住了随风微摆的盖头,重新覆好面容。然后,她调试了一下心情,旋即站起了身。两位喜娘此刻也是反映了过来,同时伸出手去扶着滕鹰柔弱的双臂。 相府这边早有奴才递上了准备好的红绸子,好叫新郎新娘一人抓住一头,一起进相府。 玄毓脸上挂着少见的温暖笑意,他紧紧抓着红绸,有心等着滕鹰靠近自己后才用低的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阴测测地说道:“滕滕好脚力,为夫等着晚上再仔细向娘子好好讨教一番,娘子可千万不要推?。”说完威胁的话,玄毓大展笑容,柔声说道:“前方有门槛,郡主小心行走。” 滕鹰有些受不了这厮的小心眼儿和装模作样,她禁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回应道:“干嘛这么小气,其实这点小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嘛。”而后,这妞才提了提声音说道:“劳相爷费心了,小女心怀感激。” 两人之间的过招没有人注意到,适才发生的这一幕在众人眼里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温情脉脉一片花好月圆之景。虽然大白天的月亮还没出来,但是由不得众人不展开联想嘛。 “郡主客气了。”玄毓的唇角再度勾出一朵笑花。 二人不在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玄毓当下开始牵着滕鹰走步,照顾着滕鹰迈过火盆,跨过马鞍,二人一路朝着正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2 厅进军。 玄家是龙翼有名的大家族,祖上便有先人曾追随龙翼开国君王,助他打下这片巍峨江山。所以早有玄家家中的族长和长老包括玄毓的亲娘玄夫人都侯在正厅里了。 待得玄毓牵着滕鹰缓步进了正厅,准备好后。司仪响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拜天地……” 玄毓和滕鹰跪在地上扣了一个响头。而滕鹰蹲下身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儿,似乎有点头晕。 这妞随即想到自己早晨就喝了一盅参汤,猜测着“自己莫不是饿的?”她一直有眩晕症,这点是旁人不知晓的。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端坐的是笑得有几分勉强的玄夫人。 玄毓和滕鹰二度跪在地上扣了一个响头。这时候滕鹰的身子已然有些微微颤开了,跪下起身的动作都不再灵活。 “夫妻对拜……”司仪的高嗓门三度响起。 这回滕鹰心慌的感觉愈发强烈,她硬撑着低了低头,勉强行完了夫妻之礼。忽的,这妞眼前一黑,身子急急往一侧倒下去了。 玄毓快速地伸手接住了滕鹰。“滕滕,你真行!” 清凉的声音传入了滕鹰迷蒙的脑中,滕鹰很想告诉眼前的男人,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本帖最后由:星子如雨于2012-08-09 19:59编辑] ta共获得: 评分共:0 条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 拿得起、放得下、想得开! 星子如雨 认证市民 粉丝:355金币:3372威望:36733注册时间:2011-10-09.发私信 关注ta .发表于2012-05-05 12:22 只看该作者 85 # . 波动渐生 十七章 劫持 “唔……”滕鹰幽幽睁开了晶莹黑亮的双眸,那扑闪如蝶翼的睫毛随即轻轻扬起。 玄毓清凉温润的渗透着关心的嗓音入耳,“感觉好些了吗?” “大约好些了。”滕鹰转动着黑白分明的一对眼珠,声音迷离慵懒。 玄毓闻言稍稍放心,然后他带着些打趣地说道:“本以为滕滕是装的,谁知送你来了房间,却怎么也叫不醒你,这才知道滕滕是真的晕厥,还真的叫我担心了好一会儿。” “你将大夫唤来为我把脉了?”滕鹰的眼神从睁眼之初的迷蒙陡然恢复了清明,连带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相府里没有备着大夫,市面上的医馆太过随意,皇宫的御医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玄毓的一句解释叫滕鹰蓦地安下心了。知道玄毓没有忘了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没有暴露他俩正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执行的皇家任务便好了。该是病入膏肓的人,若然被随便请来的大夫查出脉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那就会为襄亲王府以及丞相府引来些许的麻烦了。届时有心人就会明白这么做是为何,滕鹰可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 不过,这妞转念又自嘲起自己的多思多忧了,凭着玄毓的心智怎会处理不好这点子小事。她不由得咧开嘴角,嗤嗤一笑,笑自己的庸人自扰,笑自己的杞人忧天,笑自己一牵扯到玄毓便有些小迷糊。至于这笑是释怀的笑,还是嘲讽的笑,抑或是迷茫的笑,只有滕鹰自己知道。她确实知道,她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之后安然稳坐的笑。 “笑什么呢?难得见你在我跟前开心一笑,莫不是咱们及早成亲让滕滕太过欢喜了?”玄毓的戏谑总是如影相随,这厮似乎喜欢无时无刻地挑逗自家娘子。 滕鹰没力气和玄毓斗嘴,自然又是将这话当做耳边之风,叫它随风飘散在空气之中。她转而疑惑:“那你是怎么对外面解释的?拜堂之时新娘子当场晕倒,若是不抓紧请来大夫怕是会叫人起疑吧。”滕鹰收起了笑意,随即问话。 “早已卸任的余太医正好来了相府参加喜宴,我便请了余太医为你诊脉。”玄毓的话语说得淡然,他依旧一身华美锦缎红袍,语气里依旧带着飘渺的云淡风轻。 滕鹰闻言却已将玄毓的未雨绸缪了然于胸。玄毓确实早早想到了这点,不然不会请了余太医提前来相府候着,毕竟那喜宴是晚上才会开始得。只可惜,玄毓没料到自家娘子会是饿晕的,这点确实好笑。 “这儿是哪里?”滕鹰支撑着身子坐起,似乎睡了许久,她的脑袋还是嗡嗡得犯晕。 这时,她才有念头细细打量着自己所在地房间。眼前入目的皆是铺天盖地的红,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褥,红色的装饰,还有两只燃烧得正旺的红烛,以及微黄色散着木香的雕花花棱窗上的大红喜字,连着眼前的男人都是红色衣袍,这简直是一片火红的海洋。滕鹰愣愣地望着这个热情如火的房间里的一切。方才记起自己该是在洞房里面才对。滕鹰想想自己又问了一个蠢问题,今儿是真有些迷糊了。 玄毓刚才已经起身去那罩了一层红色桌布的黑漆圆桌前端了一碗燕窝粥,这会儿已经将燕窝粥舀到了滕鹰眼前儿。浇了牛乳的燕窝香气扑鼻,醇浓细滑的美好记忆登时回荡在滕鹰被馋虫勾引的已然忘了东南西北的脑子里。 见着眼前的俊男单单地端着青瓷碗,却丝毫没有给自己吃的意思,滕鹰急忙抢着说道:“给我自己端着吧。” 这妞是真的饿了,现下热乎乎的牛乳燕窝粥摆在眼前,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就好像是有千万只细小的蚂蚁在自己的心尖拱呀拱的,别提多揪心了。 “烫,需要凉一凉才能吃。”玄毓自是瞧见了滕鹰的馋猫相儿,不觉莞尔一笑。他优雅地挑起羹匙,放到嘴边吹了两下,才缓缓地送到滕鹰嘴前。 滕鹰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了汤匙,醇香的甜腻气味瞬间盈满她的口腔。滕鹰禁不住发出感慨:“真好吃。” 一口燕窝粥下肚,这妞出一副无限享受的表情,而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娇嫩的唇瓣。 滕鹰这一可爱的像猫儿一样慵懒惬意的动作令玄毓的的喉头一紧,他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一男一女在鸀意盎然的紫藤花架之下,在漆黑的夜间肆意亲吻的场景。他的思绪联系到了晚上的洞房花烛夜,唇边继而浮起一朵诡异的笑花。相爷将脑中的旖旎想法暂时甩去,随即递上了第二勺燕窝。 相爷也是有打算的,假如不喂饱了猎物,那猎人晚上如何狩猎呢。只是,玄毓不晓得自己这洞房花烛夜注定是孤枕难眠了,或许是压根儿就不眠了。 滕鹰自然猜不到玄毓的暧昧念头,只是觉得他那般的淡淡一笑蹊跷的很。她觉得自己的吃相虽有些小小的粗鲁却不该是能令人生笑的。蓦地,滕鹰想到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吃到这口燕窝的,她的脸颊顿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屋内忽然生出一阵燥热。 “还是我自己来吧。”这在她的记忆中好似还是自己第一次被一名男子这样照顾孩子似的喂东西,即便这俊秀男子已是自己的夫,滕鹰仍是有点点不好意思。 “碗烫。”宰相爷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再度送上第三勺燕窝。玄毓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祥和的气氛。屋子中只有他与滕鹰,这样的温馨由他造就,他更是期待从这刻开始这样的静谧温暖会在相府的这一方天地之内时时上映。 滕鹰撇了撇嘴,她可没忘记玄大相爷的固执,她不再多言,径自真心享受着玄毓的伺候。不过也是到了此时,这妞才满神经的发现房间之内只有她与她的亲亲相公,两人而已。而且,这妞还慢了半拍的发现她的红盖头早不知飞到哪里躲清闲去了。 “我的盖头呢?嬷嬷、知琴,还有喜娘,她们人呢?”滕鹰终于发现了屋内气氛不对呀。 “新郎人都在洞房了,那盖头自然是被我揭了去。再者,新郎都来了洞房了,哪里还需要下人在场当观众。难道腾腾愿意叫下人现场观摩咱们夫妻亲热的场面?”玄毓的表情实在很是鄙夷,渀佛在讥笑滕鹰的慢反应。就像是在讽刺地说着“这你都不知道,真是土包子。”其实,玄毓这么做是有他的考量,人多嘴杂,难免不出差错,即便滕鹰的心腹他也还信不过。 “噗……”滕鹰嘴里本已含了一口燕窝,玄毓的话音才落,这口燕窝便涓滴不落地转移到了男子的如玉容颜和精致华服上。 “对不住,对不住。”滕鹰慌忙掏出袖中的红色丝帕为玄毓细细拭去一脸的脏污。“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总说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我这幼小心灵受不了是正常的嘛。这不才会……”郡主的声音最后像是蚊子哼哼一般细微低沉。 此时玄毓一言不发,但是一张俊脸却透着明眼人都能瞧见的缕缕怒气,滕鹰瞅着相爷自己擦拭自己脸颊的愤恨动作,好似发现了新大陆,她惊呼道:“原来你有洁癖呀,我真不知道,你可千万别怨我。”滕鹰的心里真的生出了丝丝愧疚感。 “……” 这下子,玄毓额心的黑气更是加重了,他本来是想逗弄一下滕鹰,才故意做出一脸愤怒的模样,谁知这小妮子还真就信以为真了。 “现下什么时候了,婚宴该是要开始了吧,你总在这儿呆着也不是回事。快回去换下这身脏的衣衫吧,免得在御前失仪。”滕鹰出声催促着玄毓离开,她着实有些心虚。 “也好,我先回房换件衣服。一会儿会有你的婢女给你送来些点心垫饥,婚宴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 玄毓走了,滕鹰填了填肚子,然后下了床,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虽说是红灿灿一片,但是也有些字画古董么的,滕鹰看得是这些。黑漆桌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滕鹰看都不看一眼,其实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把它们吃进肚子里才故意不去看得。 “叩叩”门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附带着一个婢女有点奇怪又有点熟悉的嗓音。“夫人,奴婢给您送膳。” “进来吧。”滕鹰自是听出那不是自己婢女的声音,心下虽然奇怪却未作多想,“知琴和嬷嬷她们说不准是在用晚膳呢。” 滕鹰一边想着,身子已经移步到了桌边坐下。就见一名身穿青色细布衣裤的婢女端着餐盘进了屋子。 “夫人,这是桃花酥,这是桂花藕粉糖糕,这是枣泥山药糕……”婢女一一将点心碟子放置在桌上,同时解释的很仔细。 滕鹰双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这个样貌平凡的婢女。三盘点心的名字说得都对,就是将这摆放顺序弄错了,相府的婢女不会连个点心名字都说错了的,这说明眼前的人儿不是个单纯的婢女。 “这是凤梨花生……” 婢女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手上已然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说着便抵在了滕鹰的纤细莹白的脖颈上。 滕鹰一动不动地被婢女禁锢在手中,她想看看到底是谁要自己的命。却不想这婢女谦卑地说了一句:“夫人,对不住,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波动渐生 十八章 凤翔六朵金花 见这婢女也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反而客气有礼地向自己道歉,她此举的用心便愈发引起了滕鹰的兴致。 然儿,在婢女而言,话语既然落地,她便想押着滕鹰出门,谁知遭受劫持的人却不愿与她合作。刀子即便抵着脖子,滕鹰的脚步却未挪动半分。 “希望夫人配合婢子一下,如此一来,婢子…断然不会伤害夫人分毫。”婢女的声音隐约间还有些颤抖,不由叫人猜想她是第一次干坏事,所以多少有些心慌紧张。 “哦?配合你一下……”滕鹰的语气甚是玩味,她觉得这歹徒比自己还不淡定。 想想婢女有些奇怪的异地口音,这妞的脑中灵光一现,依稀之间记起了凤翔的女使洛英将军,洛英的话音里也是带着点滴的异域口音。 “没问题。”这妞随即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滕鹰挑了挑优雅如画的眉尾,更加不慌不忙地发问:“你是凤翔女帝派来的人吧?” 她的语气甚是肯定,双眸斜睨着婢女,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婢女的脸庞。“莫不是打算用本主母要挟,将当朝相爷引到你们凤翔去?” 滕鹰现下嘴里一口一个“本主母”的说着,说得那叫一个流利,那叫一个自然,看来她是刚和玄毓拜过堂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换了自称。 滕鹰一连串的问题令婢女心底大惊,她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3 闻言之后脸上立时呈现出片刻的不可思议的神情,却又很快得装作镇静如常,只是口中在急忙否认着:“不是不是,夫人多想了。” 婢女也许是担心滕鹰会向人透露凤翔国的人悄悄入境之事。她们这一小队人马是奉了女皇的命令暗中出动的。不管是被何人知晓都能传到龙翼皇帝知那里去,难免不会引发两国的友好邦交局势的崩盘离析。 可惜,她适才的迟疑和急躁已然完全出卖了自己,滕鹰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妞的嘴角不由地勾出一记浅浅的笑容,她淡然地回应道:“是也好,不是也罢,但是我很好奇你打谱要如何逃脱呢,单凭你一人想将本主母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相府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婢女吞了几口口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着:“相府森严不假,不过婢子已有应对,只是…需要夫人的全力配合。” 婢女的话令滕鹰明白她是想假意劫持自己,而后仗着自己的身份从相府安然撤退。可是这个法子未免也太过冒险更是太过愚蠢,只怕还没等这婢女走出相府,便被府中护卫射杀了,即便出了相府,也有府外执勤的官兵候着呢。出相府何难,难的是如何安全走出运城。她想知道那凤翔的女帝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贤明”君主,竟为一个别国的男子叫自己的子民陷入这般险境,她更想知道的是凤翔的女帝脑子是不是烧坏了,类似这等低年级儿童都被派来绑架自己,难道这女皇还真当自己是只病猫呢。 今日的婚宴,皇上与太后娘娘会出现,滕鹰寻思着现在的相府必定是被严防死守着,于是她接上青衣婢女的话茬,继续不惊不忧地言道:“凤翔女帝打谱抓了本主母,以此要挟相爷前去凤翔。她可为你们想过,你们要如何将本主母从相府带走,又如何将本主母带出运城?而你想利用本主母脱身的计划是否真的可行呢?”她的一番言之焀焀在一锤话落之后当之无愧地勾出了青衣婢女的心虚。而且滕鹰从自己的观察中得出这女子的反应不够迅速,身手不算灵活,总之是脑子真的不太好用。 “夫人…休要多言,我等自当尽力一试。” 滕鹰的话成功的在婢女的心湖搅出圈圈涟漪,婢女的脸上明显流泻出一抹焦躁之色,她显然也是清楚劫持滕鹰的事情是要冒着多大的风险的。于是这婢女的话是越说越磕巴。 其实,这婢子便是前几日趁着相府筹备婚事人手不足招下人的时候悄然潜伏进来伺机而动的,正是因为她有点天然的单纯幼稚,不容易引人怀疑,才把她送进去做内应。但是相府的近几日来的护卫严密确实超出了她那脑袋的想像范围,尤其是今日,哪怕想带只苍蝇从府中出去都会被搜出来,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可是她却不得不为之,因为女皇给的期限已经差不多要到了,她必须回去复命。 人类这种生物便是如此,心底的担忧一旦被外来得因素挑起便不好消失,这个婢女的火候当真不足,她心烦意乱之际,原本紧握匕首的手上也就顺势少用了几分力道。 “呵呵,其实你大可以问我呀,还是有不费力气的脱身的法子的。”滕鹰眯眯一笑,笑得花枝招展,笑得奸诈诡谲,最主要的是笑得真诚无伪,她细声满语地冲着青衣婢女建议道:“不如,由本主母带你出府去,然后你们的人马再带着本主母去凤翔,如何?” “啊?”婢女正在苦心思索出路,滕鹰的一句话? 兴畔乱蝗恚畹愕袅耸种械呢笆住k僮挪豢伤家榈挠锲蕴阶乓晃剩骸胺蛉俗栽杆嫖易撸俊? “为什么不自愿,我很仰慕你凤翔的民风习俗,更有心亲自去参见女皇陛下。”滕鹰的谎话说得诚恳无比,边说还边拱手作揖以示自己的真心。这妞说起谎话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的,比起旁人她更适合去当戏子。 没错,她的的确确是好奇凤翔女子当权的民风,但是她可没那心情去那凤翔闲闲地晃悠。只不过,能在这时利用凤翔的暗卫让自己顺利脱身出相府,不失为一个掩人耳目好方法,滕鹰觉得自己这招用得妙极了。而玄毓,滕鹰认定了他会随后追去凤翔。至于自己失踪后相府抑或是襄亲王府会出现什么状况,就都由着玄毓去解决吧。身为人家夫君,本就该有这种舍己为人的觉悟和义不容辞的义务,这是滕鹰的想法。这时候,滕鹰的心里坦然的很。 这婢子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不是当年爹娘生她的时候叫她脑中少了根筋就是心中缺了根铉儿,竟然真的相信了滕鹰的鬼话。她开心地回复滕鹰:“夫人真是心眼明亮之人,吾皇也是想见夫人。” 时间紧迫,滕鹰二话不说,当下打开衣橱。玄毓的动作一向迅速,滕鹰的嫁妆刚刚抬进相府,但这陪嫁的衣裙却都送进了卧室的衣橱。滕鹰避开自己一橱子的轻薄华丽衣裙,从橱子底下抽出一套压箱底的简单女装换上,而后她又整理好了衣柜。 关上衣柜门扇的时候,滕鹰的纤纤玉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套男子衣袍,袍子是绛紫色的云锦的,袖口上用淡一点的紫色绸缎滚边,而后有金线绣了根根翠竹点缀,就是这绣功细看下去像是新手干的。这是滕鹰为玄毓准备的成亲礼,新婚夫妻互赠礼物是龙翼的风俗习惯,女子大多是亲手绣上一套衣衫做上几双鞋袜给夫婿当见面礼,她也不能免俗,所以才给玄毓准备了这么一套。她的针线女红不好,这衣裳颜色是她亲自选的,这裁剪却不是她做得,是由她报了尺寸由刘嬷嬷裁剪的,而后她再将布料缝制成衣,将这翠竹绣纹亲手绣上。 滕鹰抚摸了一下衣袖上的金线,喃喃自语道:“不能亲眼见你穿在身上了,有点可惜。” 说完,滕鹰合上了衣橱的门扇,又在房间内伪造了几处她被人掳走时的挣扎迹象。然后,她将这一套精致的嫁衣打包好背在身上,不再留恋的她带着青衣婢女从后窗翻出了房间。那青衣婢女将一封信笺放在了圆桌之上后便率先跳下了窗户,滕鹰却在翻窗而出的片刻之间两指一弹,给室内留下了一点属于她自己的能叫自己人明白的印记。 二人一路拣着人烟稀少的小径行走,避开了相府的所有岗哨,顺利地从一处荒凉的宅院的院墙之下的狗洞安全出去了。 话说滕鹰这妞怎么能对相府的院落如此熟悉,又怎么能对相府的岗哨安排如此清楚,这还要归功于咱们的玄大相爷那晚辛苦爬窗后的谆谆叮咛,因为他的提醒滕鹰才会对相府的地形上了心,才会叫都满搞了一张相府的地形图。她是虎将之女,自是对高宅大院的重点守卫之处有所了解,这才在今夜给了她自己一个溜走的机会。 …… 相府之外早有人在此接应,滕鹰与青衣婢女乘上马车,车轮辘辘飞速向着城门行去。 夜色已深,运城郊外的一座漆黑的仅有丝丝月光照射的破庙之内,滕鹰与凤翔的一干暗卫静候在此。说是静候,其实还是有不少人在小声聒噪着的。 “依依,真有你的,你怎么把龙翼宰相的女人带出来的,这次老娘还真输给你了。” “就是,你丫丫的害得姐姐输大发了。不过你快和咱们说说,你一傻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快说,不说的话别怪我不给你银子了。” 滕鹰带点好奇地看向眼前站着的坐着的六朵金花,暗自赞叹着“凤翔的女人果然彪悍,这一口一个‘老娘’‘丫的’的说得贼顺溜。” 青衣婢女不好意思似的,她故意岔开了话题,转首看向滕鹰,说道:“夫人,我叫曹依依,这是我的战友们,这是大凤,这是二凤,然后是三凤、四凤、五凤。我们的上司曹将军一会儿便来,到那时咱们就出发。”青衣婢女这时候一边热情地做着自我介绍,一边温和地安抚着滕鹰:“夫人请放心,吾皇定会对夫人礼待有加的。” “哼!” 滕鹰听见了这细不可闻的嘲讽,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散落在自己周围的五个对着面无表情甚至暗藏怒意的凤翔女暗卫,仍旧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一路上烦请各位多多关照了。” 说着,远处一匹黑马一记人影跃入滕鹰的视野,滕鹰幽深的眸子随即望向一身风尘的来人。暗暗思忖道:“恐怕又是个彪悍的女人。” “曹将军!”曹依依与其他五位暗卫起身,恭敬有加地对着来人行礼。 曹将军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扫过淡定自若的滕鹰,而后用颇为开心的语气说道:“依依,将人安然带出相府,你功劳不小。还有你们五位也是,都是有功之人。等着回到凤城我会亲自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请功的。”曹将军的声音?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听便是经受过战火洗礼的人。 滕鹰听着曹将军的话禁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们潜入别国劫持人家当朝丞相的夫人也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吧,你这将军居然还好意思要去凤翔女帝面前为自己的属下请功。” “额…”曹依依额上滚落一串汗珠,紧张又急促地回应着曹将军:“将军,其实…是相爷夫人自愿随我走的,还是夫人带着我安然出了相府。我没什么功劳。” “啊……”曹依依身后的五朵金花一齐张大了嘴巴,每人都能吞进去一个鸡蛋。 “果真如此……”曹将军透着喜悦的嗓音顿时阴沉了下去,脸上的寒霜乍现,确实客气有礼地问着:“夫人真是心甘情愿地随我们去凤翔吗?”曹将军的嗓音淡漠疏离,透着明显的不信任。 滕鹰不怒反笑,气定神闲地答话:“这个是自然。我若不是真心的话,以你的属下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又是她一人行事,将军以为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弄出相府?” 曹将军听了回答依旧不信滕鹰,只是时间上拖不得,她对着自己的六名属下发了话:“事不宜迟,赶紧起程,一路快马回去凤翔。” 然后曹将军又对着滕鹰说道:“路途遥遥,为了安全起见,还请夫人与在下共乘一骑。” 这点看来由不得滕鹰否决,滕鹰也不推辞,径自翻身上马,搂住了曹将军的后腰。 “驾…驾……” 一阵沙土飞扬,六匹骏马疾驰而去…… 波动渐生 十九章 玄毓起程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相府这边,知琴知棋与刘嬷嬷并非是不知滕鹰在拜堂之时晕倒的事情更不是贪懒去了,而是刚刚荣升她家主子夫君的相爷想和他的亲亲娘子单独相处。 知琴估摸着王爷也该去参加晚宴了,便留下知书与刘嬷嬷整理从王府带来的嫁妆,自己则和知棋去新房那边瞅上一眼,顺带给滕鹰头偷渡上一点吃食。 玄毓与滕鹰的新房坐落在相府的东侧,这里本就是玄毓的寝居,原名翠竹斋。只过圣上赐婚之后,玄毓便将此处修整了一番,亲自更名为紫竹院,只因滕鹰素性喜欢紫色,而紫竹院内种植了一片鲜翠欲滴的文竹。其实,这倒误打误撞的应了紫气东来这个词语。 知琴并知棋绕过九曲回廊一路行来,但见相府之内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两人的心中也是欢喜备至。身处内院的她们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划拳声吆喝声,想来这场喜宴并没有因为自家主子的病况而减去几分热闹。 “知琴,相爷对主子的好咱们有目共睹,我想主子的后半生可以开开心心的在相府里渡过。”知棋娇俏清脆的嗓音响在这热闹嘈杂的夜晚。 知琴闻言并未迎合,反而淡淡地说道:“知棋,你究竟还小,也不是自小跟着主子长起来的,你没有见过主子小时候受到的苦难,所以你也不能全然体会主子心底的苦楚。即便是我也不能透彻的了解主子的心思,但是我却晓得她的开心并不会全然来自于相爷,起码现在还不会。主子的心思深沉,不了结了心底积压多年的事情,她这一生都不会真正开心。所以,咱们无需管什么相府,只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并且好好为她做事,就是报了她对咱们的照拂之恩。” 知琴说得坦然说得郑重,口气里很有些壮士扼腕的意思。年轻一点的知棋不若她的成熟内敛,却也知晓这番话的深意。她冲着知琴认真无比的答道:“你说的我都懂,我的心里也是只有一个主子的,主子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两个如花般娇艳绽放的女子相视一笑,将千言万语随风一道化在心中。 因为滕鹰喜静,而玄毓也担心留守在紫竹院的下人多了会增加滕鹰装病的事情泄露的几率,所以只在院子门口留了两个婆子守着。知琴与知棋到得时候,那两个婆子正靠着墙面微微打盹儿呢。两人虽觉得这俩婆子有渎职的嫌疑,但是她俩在相府初来乍到,即便处置也不能由她俩动手,所以两人未理会这俩婆子,径自走向院中主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4 “叩叩”新房外,知琴叩响了屋门,有礼地禀报道:“主子,奴婢和知棋来看看您。” 等了须臾,屋内没人响应,知琴便又敲了一次屋门。回应她的依旧只有周边的虫鸣鸟叫。 知棋察觉出事情不对,她双手猛地一推,屋门瞬间大敞。后窗大开,屋内果然是空无一人。 知琴与知棋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不过震惊过后,知琴率先冷静了下来。 “桌子上有一封信件。主子难道是被人强行带走的?”知棋已然从一些细枝末节看出滕鹰的离开透着蹊跷。但是她也奇怪,凭着滕鹰的武功智谋不该是如此。 “主子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强行掳走,即便来人是绝顶高手,不容她反抗,也会有细微的线索留给咱们。快些找找,主子一定留下了什么细枝末节给咱们。” “咦?这是?”知棋在知琴说话的时候便开始仔细快速地在屋子内寻找她口中的细枝末节。果然被她找到了一枚光洁莹润的东珠静静地躺在床铺之上。 知棋的脸色明显带着兴奋,一双巧手迅速地给那颗东珠做了一次解剖。 知棋一眼浏览完东珠内隐藏的信息,对着知琴说道:“主子是自愿随人走的,我得抓紧出府通知都满,和他一路沿着主子留下的记号追随主子去了。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也赶紧从这后窗出府去,相信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就不用我告诉你了。我这边自会蘀你主动告诉相爷,说你是追着劫持主子的人马走的,然后我便将这信笺呈给相爷。”知琴的脑子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亦是做了决断,她见知棋依旧的犹豫,愈加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即便相爷不信我的说辞,也要相信这封信得内容。”因为这封私信之上赫然盖着凤翔女皇的印章。 知棋闻言,二话不说果断地离开了新房。而知琴手上紧握着那封泛着墨香的信,双手利落地合上了门扉,疾步出了紫竹园。九曲回廊之上,她不曾忘形奔跑,但是她急切的脚步声还是透露了些许的异常,偏巧被酒醉后正由一群人簇拥着向紫竹园踉跄走来的玄毓遇上。 这边还有人说着:“呆会儿但愿嫂夫人见到一身酒气的相爷,心底不会生气。” 立马有人接话:“听说拜堂之时出了一点子小插曲,相爷夫人当场晕倒在地,不知现在好些了没,不然我等这护送相爷回房之举倒是唐突了有病之人。” “是呀是呀,但愿不要惊扰了夫人静养。” 这些知道唐突还明知故作的人,大抵没安什么好心。不知道是真的有心打探一下滕鹰还喘气没呢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玄毓的酒醉本就是是半真半假,三分醉意七分虚假,他扫了一眼知琴,见着知琴的面色有异便心生疑惑。这边知琴已经扑到他的跟前,跪地哭求道:“相爷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的身子忽冷忽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病了。” 知琴的出现及时解救了玄毓,玄毓当即已内人再度发病的借口打发了那些人。当中自然有那依旧不识抬举想要一探究竟的,但是这对新人各自代表了着相府和襄亲王府,得罪一方便是两方一起得罪,想想划不来的他们只好作罢。 ================================================================= 端坐在新房之内,玄毓冷着一张脸阅读完了天然呆的劫匪曹依依留下的那封信,那封凤翔女皇的亲笔信。 “什么时候发现的?”玄毓本就清凉的嗓音更见冰冷。 “奴婢和知棋寻思着在相爷走后探视一下主子,担心她一人这儿坐着孤单,谁知开了门就发现了这个。知棋心急,见着后窗大开,已经循着这里追了出去了。”知琴的表情很真很真,何况她的说辞本就是真的。 玄毓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瞄向那些滕鹰伪造的挣扎迹象,唇瓣微微开启,露出淡然的一笑,淡定却也犀利地问道:“知琴,你在你主子身边多年,你说你的主子有没有可能是自愿和人家走的?” 知琴的心里咯噔一响,心想着相爷便是相爷,这点儿事情他一眼便知深浅。但是,知琴的行动却不是这么来的,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吭瞪一声跪在青砖地面上,昂首挺胸却也极度有礼地回禀着:“奴婢是主子的奴婢,主子有难,奴婢巴不得相爷赶忙去救,岂会说谎来骗相爷。” 玄毓的眼角斜睨着跪地的知琴,“好了,起来回去吧,你家主子不会有事的。记住,今晚是本相和你主子的洞房花烛夜,你一早照常端着洗脸水来伺候你主子。你主子身子不好,你们三个丫鬟连同刘嬷嬷便在这紫竹院好好伺候她,煎药倒茶一样不能少。你们安心在相府等着她回来。” “是。”知琴是个蕙质兰心的丫头,明白玄毓的意思,她恭谨地行礼之后退下了。 “文澄”玄毓对着门外轻轻呼唤了一嗓子,一名护卫的身影立即出现在房间内。 “去查查,运城最近是不是来了一批凤翔的商人,且是今日离开的。近日来你们的功力也退步的太快些,咱们相府新上任的主母便是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神秘消失了。” “爷……”叫文澄的护卫的双眼睁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郡主,不,是夫人她……” “她被人劫持了走了。”玄毓的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语音尤其是在‘劫持’这两个字上重重落下。 “是属下疏忽,定然查个水落石出。”文澄行礼告退。 玄毓遣走了文澄,寂寞的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喜房内四下踱步,他无意识地打开了那金丝楠木的衣橱,滕鹰的各式衣服顿时展现在他的眼前。目光不期然间便撞上了那件紫色的男士衣袍,玄毓修长的手指细细抚着衣服上的纹路,而后竟无声无息地露出一记笑容,“滕滕,你这丫头绝对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你总是惹出乱子,而我却甘之如饴地为你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玄毓关上了衣橱,放任高高燃着的红烛继续燃烧。 一朝宰相独守空闺,过了令他毕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而滕鹰的心愿果真得逞,在这特殊的夜晚给了玄毓一道特殊的狠狠的反击。 晨起,知琴果真早早便打来了洗脸水,在新房门口候着。 玄毓洗漱完毕,光洁如玉的俊秀脸面上未见丝毫疲累,他今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显得年轻的城乡愈发精神奕奕,器宇轩昂。 玄毓出了紫竹园,见着相府的管家成安,便吩咐道:“你去跟老夫人禀报一声,就说本相今日照常去早朝,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郡主身子不行,也不让新媳妇儿给她老人家请安了。紫竹园不准人随意出入,哪怕老夫人都要拦着,仔细过了病气给她来人家,至于夫人的一切事由皆有她的陪嫁嬷嬷和丫鬟处理。” 成管家全部应下。 叮嘱完管家,玄毓坐上鸀昵大轿,动身往皇宫去了。 他本不该去皇宫的,新婚燕尔,皇上准了他的婚假。只是滕鹰的突然离开逼得玄毓不得不提前起身去凤翔,这自然要得到景帝的允许。而为了不惹人怀疑,今日为了早朝进宫是最合理的借口。 “郡主的安全要紧,你到了凤翔后一切见机行事。朕准你事急从权、先斩后奏。”御书房内,说话的人是景帝。 “哎,想不到你这家伙这么被凤翔女皇思念,竟然不惜如此,这可关系着龙翼与凤翔的邦交呀。”慕容朗月讥笑的话语回荡在御书房内,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欠揍表情,渀佛在说着“你生气的话你来揍我呀,我就是很欠揍。” “皇上,虽然凤翔的女帝派人带走了微臣的夫人,但是女皇的心思并不是旨在我朝朝堂之上,而且臣觉得必要之时,这点把柄可以用来作为龙翼与凤翔女皇私下谈判的利器。” “按你的意思办吧,朕暂时不予追究凤翔暗卫潜入龙翼的事情。你这两日安排一下,抓紧时间动身吧。” 在景帝关切地叮咛下,在慕容朗月的讥笑嘲讽下,玄毓在两天之内准备好了出发前的所有事宜。最后一道戏目,他以妻子身体恶化,欲携妻外出寻访名医为由请旨外出,随即得到了景帝的允许。 新婚的第三日,玄毓携带妻子前去千里之外的名山大川寻访隐世的杏林高手。 ====================================== 滕鹰在曹将军的护持下赶了两日路了,五月的气候又热了一层,越往凤翔的方向行去,便愈觉得天气燥热。 这一日,一行人在野外的一条无名河边休息。滕鹰借口肚子不舒服,向曹将军告假,说自己去里面方便一下。曹将军自是不信滕鹰的说辞,但是这等子吃喝拉撒的寻常事她又不好苛责,总之她还是给了滕鹰应有的尊重和礼待的。 六朵金花之中,只有曹依依对待滕鹰的态度还算友好,可是这孩子脑子不灵光的事情曹将军也是知晓的,她还不放心将滕鹰交给这曹依依。可是大凤到五凤都不大待见滕鹰,一个个推?着不愿意陪着滕鹰前去。 “罢了,依依,还是你陪着夫人去里面走一趟。”曹将军心知这手下几人的倔脾气,不再勉强。 曹依依开心地挽着滕鹰的胳膊向另一方向走去,两人的身影慢慢扎进了河边的树林之中。 波动渐生 二十章 救人 凤翔的时节还未归国,凤翔女皇自是没有看到景帝的文书,也就自然不晓得玄毓会暗中出使凤翔一事,不然她也不会抽疯地派了人来凤翔劫持滕鹰。 滕鹰这边随着这凤翔的暗卫们行走了两日,也从她们的七零八落的交谈中拼凑出一点消息。这曹将军是凤翔女帝身边的护卫首领,相当于守卫王庭的御林军头头,直接受命于凤翔女皇,而这大凤到五凤自然都是曹将军手下的精英人才,至于曹依依则是曹将军的亲亲侄女。原来这曹将军一心想叫自家侄女长长见识,愣是把这天真的孩子送去参了军,更是带她来了龙翼执行女皇的暗令。曹将军本也不指望曹依依能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只要她能好好在相府外围等着接应队友便是,谁知曹依依自己偏偏去和另外五朵金花打赌,被众人一激之下愣是偷舀了女皇的书信单枪匹马的跑去了相府执行命令。曹将军得知消息的时候拦也拦不住了,她想想依着曹依依的单纯心性倒真有机会能够混进相府,继而摸到滕鹰身边,便随她去了。而曹将军自己则是不放心曹依依单独行事随后也混进了相府。但是姑侄二人不在同一处干活,相府规矩森严,便是没有碰上。反而是呆头呆脑的曹依依将人带了出来,曹将军却空手而归。 滕鹰与曹依依两人已然身处密林之中,这妞在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之间的小小空地上站定,一边弯腰蹲下身去,一边提醒了一下正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瞅着自己的曹依依。“依依,你再转过身去一点,你这么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滕鹰极其希望能够用自己略显羞涩的表情告诉曹依依:你这孩子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方便是不对的。走了两日,她和曹依依也混熟了,在称呼上也亲昵了许多,毕竟现在在人家的手里捏着,滕鹰还是极力在和六朵金花以及酷劲十足的曹将军搞好关系,可惜曹将军的脸一对着她就是千年寒冰般不喜不怒,五朵金花也很不友好,只有不晓得凤翔女皇痴恋的曹依依对她热情点。 “将军叮咛我必须好好看顾着夫人,夫人尽管方便,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曹依依这孩子实心眼儿的很,尤其是将曹将军也就是她的亲姑姑的话奉为圭臬,绝绝对对的执行到底。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还是有些不够宽解滕鹰,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大家都是女人,夫人也没比我多个什么部件,所以您也什么好看的。” 她这最后一句话生生把滕鹰噎住了,滕鹰无奈地在心中哀叹着:“你若是真的没看过,怎么会知道我没什么好看的。” 在曹依依真诚无比的笑容下,滕鹰心不甘情不愿的终于彻底蹲下了身子,打算方便一把。 这时候,树林深处传来了些许的打斗声,大有越大越近越打越热闹的趋势。兵器相交之时的?锵之声随着树叶沙沙的声响一并传入滕鹰灵敏的耳中。 “依依,你听,有人在打仗。”滕鹰小声地对着曹依依做了一个口型。 曹依依的注意力立马被逐渐增大的打斗声吸引过去,这孩子还真认真地在听,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快走!”滕鹰原本也是在好奇,可她已经能见着打斗的两方的人影了。她心里顿时有点不太好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5 的预感,觉得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是有心冲着自己或者是曹将军一行人来的。 滕鹰虽未真正入过江湖,可她是绝对支持闲事爀理遇事先逃的处事原则。她一把抄过曹依依的右手,拉起她就撒丫子地往树林外跑去。危难之时有人要问滕鹰怎么忘记使用轻功了,其实不是忘记,是因为她仍旧是襄亲王府的郡主,相府那个病怏怏的主母,她不懂武功才是正常的。有些技能只有在真正危急的时候才能舀出来使用,而有些人总是喜欢留上一招后手,作为自己的退路。猫不是没交过老虎爬树嘛,滕大小姐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自是不会显山露水。 俩人呼哧呼哧地急速向河边奔去,两人都没回头,所以两人都没看见那原本恶斗的两方人马已经调转方向先她们一步飞快地向曹将军等歇息的地点奔去。 窜出了树林,到了岸边,曹将军已经整理好队伍。不待滕鹰与曹依依跑进便急切地喊道:“快些上马,咱们立马出发。”想来,曹将军也听到了动静,也不想趟浑水。 可惜,现实总是比理想要不尽如人意一点,滕鹰刚刚爬上曹将军的马背,打斗的两拨人马中的弱势一方已经鲜血淋漓的飞奔至曹将军的座骑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蓄势待奔的曹将军的尊贵的右脚,无比凄凉地恳求道:“阁下救救我,我们的队伍被他们追杀,就剩我一人……”话没说完,人已经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曹将军可不是在节骨眼儿上犯糊涂的人,眼瞅着晕厥人儿的敌人马上就到,她脚上一蹬就想把这人从自己脚边踹开,只是这一脚还没等真踹下去,曹将军的一双火眼金睛却先怔住了,好像是在这这浑身染血的人身上扫描到了什么端倪。 “大凤,拉她上马,咱们走。”曹将军一声长喝,旋即夹起双腿,挥鞭行动。大凤听令而动,夹带上晕厥的人儿。 六匹快马、绝尘而去。一阵飞起的烟尘当中夹杂着的还有滕鹰心底突然涌起的疑惑。 其实,后方追兵已经临近,只差几步便能阻住众人,却不知为何放慢了追踪的脚步。其实她已经看清追兵衣服上的样式以及衣服上的标志,还有就是,这伤者似乎是个女人。而这些,滕鹰相信曹将军也看见了。 ======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快马行至一个小镇上,镇子不大,客栈稀少,但是客人更加稀罕。 曹将军出手阔绰的包下了整个二层的客房,又命小二去请了镇上医馆里的大夫为伤者医治。曹将军、曹依依,大凤到五凤,包括滕鹰都站在伤者躺着的床榻前。 滕鹰在见着伤者被一一洗净的面容以及辨认出那身血污衣服上的标志时终于明白曹将军的须臾怔忪从何而来。那人外衣上的有绣着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凤翔的凰图腾只有在皇家亲卫的衣衫上才能见到,那是凤翔的标志,而这人不出意外便是出使凤翔的时节之一。 “一定是龙翼的人杀了咱们凤翔的人!”大凤用犀利的愈发带着恨意的眼神瞅着滕鹰,她嗷的一嗓子喊出来,震得滕鹰的耳朵直疼。 “是龙翼的兵士杀了咱们的人,我认得他们的军服,要给咱们的人报仇。”三凤的话紧随大凤而上。 然后是二凤、四凤、五凤,外带曹依依,个个都义愤填膺。滕鹰继彪悍之后又发现了凤翔女人的特点,那就是不用脑子。 “都给我住嘴!”曹将军的话语立騀见影,她随即吐一串斥责:“大凤,还有你们几个,爀要信口开河,待人醒了仔细问问便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说话,当心怎么死的都不晓得。”曹将军说完,她那泛着精光的一对眼珠还有意无意地在滕鹰身上扫了一眼。 “曹将军所言有理。这人尚未醒来,所以不能单单凭借一身衣裳便判定这是你国人,自然更未有证据证明追杀的人马就是我龙翼的人,请诸位莫要信口雌黄。”滕鹰硬气地回话,且毫不犹豫地与曹将军来了一个对视,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凤翔的地方。 这妞对于五朵金花的态度自是不满,暗暗咒骂着:“一群呆货,曹依依本就脑子傻点儿,本夫人也就不计较了,那五个身为皇宫护卫居然也是不动脑子的蠢货,你们凤翔难道专出意气用事的女人?穿着你国皇家护卫衣服的人就一定是你们的国人吗?穿着我国官兵衣服的人就一定是我国的士兵吗?即便真是你国的人被人追杀就一定是我国官兵干得吗?即便真是我国的官兵追杀的就一定是你国的人吗?好在还有一个有主意的,不然你们这行人不用出龙翼就会全军覆没。” 好在曹将军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听着滕鹰的回话后不再多言,只是吩咐了曹依依将滕鹰送到自己房间里去用晚膳,而这伤患则有五朵金花看顾。 滕鹰晚膳用毕,洗漱之后便早早上了床倒下,几日来赶路她也委实累了,而且早睡早起身体好嘛。至于她的病躯残体,曹将军倒是过问了一下,想来是怕滕鹰死在路上不好交代。滕鹰给了曹将军一记灿烂的微笑,然后非常自信地告诉曹将军自己绝对有命活到玄毓抵达凤翔的那日。以后,曹将军便再没问过,只是路上会多休息一点,些许照顾滕鹰一下。 “将军,那人醒了,她手上有咱们的使节队伍入龙翼边境的时候通关的公文。” 说话的是四凤。 曹将军的低沉嗓音传来:“知道了,暂且好好看着她,你们轮流照顾着点。伤好了再说。” 报信的人走了,曹将军在年老失修的木质门板的“吱呀”的开启声中步入了房间。这两日她总是不放心滕鹰一个人住,所以日日和滕鹰共用一个房间。她睡地板,滕鹰睡床。 “夫人睡了吗?” “尚无,天色虽暖,地上却凉,将军今夜还是上床休息吧。”滕鹰清脆悦耳的嗓音煞是好听。 “那就多谢夫人关心了。”一直说一不二的曹将军难得听了滕鹰的建议。 “今晚风大,想来本夫人睡不安心了,不知将军能否安睡?”笑嘻嘻地问话看着好似是在说着家长里短的事情。 “若是夫人不安,本将只会更加不安。”曹将军斜看了滕鹰一眼,眼神似有深意。 小声的交谈后,两人都慢慢闭上了双眼。 波动渐生 二十一章 逃跑 滕鹰睡里,曹将军睡外。一来呢是因为曹将军不放心滕鹰,担心这妞有半夜逃跑的念想;二来呢还是因为曹将军不放心滕鹰,此担心非彼担心,曹将军估计是怕滕鹰的小命不禁造,万一出点意外碰着伤着了,自己不好交代。 第二日,滕鹰睁开双眸的时候睡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早早起床了,而在她房间等着她睡醒的是实心眼儿的好孩子曹依依。 “夫人,洗漱吧,水温刚刚好。您收拾完咱们就用饭。”曹依依已经把早膳端到了房间内。她欢快的声音总能叫滕鹰联想起自己身边的粗线条丫鬟知棋。 滕鹰翻身下床,嘴上一边说着“谢谢”,心里一边念叨着“沿路留了记号,两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知棋跟没跟上来。还有玄毓,也不知道他出发了没有。” 曹依依听完滕鹰的道谢,表现出和前两日相同的,仍旧是一副呆愣的受宠若惊的模样,这可爱的表情再度愉悦了滕鹰,些许冲淡了她紧绷的心。 滕鹰也不用曹依依伺候,自己舀了脸帕放到水中浸透,用湿布细细地擦了两遍那张莹润白皙的脸面。水盆中显出的丽人虽然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倦怠,但是双眸内的眼神却是璀璨明亮。滕鹰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娇颜,边看边后悔当时走得匆忙没带上两瓶润肤膏么。这才奔波了两日,这妞就发现自己原本像极了刚刚刚剥壳的煮鸡蛋般细致嫩滑脸蛋儿现在有点趋向于刚刚腌制成的有点皱了吧唧的梅干菜了。 洗漱完了,滕鹰又坐在水盆前梳理着一头乌黑滑溜的墨发。客栈简陋,能用清水照照自己的模样就不错了。她随手梳理了一个简单的如意发髻,赶路在外,怎么方便怎么来。 饭桌旁,滕鹰玉手执着木筷夹着小菜,不经意间问起:“依依,怎么没听见将军的催促,今日咱们还要赶路吗?” 滕鹰这两日总是喜欢在饭桌上和曹依依说上一阵子话,话里顺带就能知道她想要的消息。 “那个昨日被咱们就回来的人今儿看情况好点了,但是大夫说她不能赶路,所以咱们今儿可能得在这小镇上耽误一天。”曹依依自然也不是什么话都和滕鹰说得,不过滕鹰自会拣着曹依依能答的问。 “怎么不留两个人照顾她,余下的人继续赶路就是了。” 这次,曹依依却没回答,诺诺地回着:“夫人,早饭快凉了,咱们快些吃吧。” “好,咱们快些吃。”滕鹰的回答很是爽快。因为她见着曹依依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早膳很简单,一碗清粥,一盘馒头,两样小咸菜。滕鹰边吃边心想着曹依依这孩子连撒谎都不会,曹将军怎么还能指望她在军中出人头地。 曹将军稳重,她宁愿在这拖上一日再走的原因,滕鹰已猜了个**不离十。那伤者很有可能是凤翔的子民,曹将军自是不能丢下不管,但是曹将军又唯恐将为数不多的护卫一拆为二会出现突发的意外,届时万一滕鹰有什么闪失,演变成两国的矛盾就不好处理了,所以只好全体人员在这留上一日。 但是,这一日的时间便足够知棋他们撵上滕鹰了,想到约莫明日就能脱身,滕鹰的心里便是开了花,欢喜的很。这个伤者不论是什么来头,这妞现在都觉得人家是好人了。 吃完早饭,大凤果然过来通知滕鹰,说是今日留在小镇休整一天。滕鹰借机提出想去镇上的成衣店置办两身行头。她生**洁,这一身布衣穿了两日,早想着换下来了,可是她的包袱里只剩下那套大红嫁衣了,总不能穿这个吧。曹将军倒是痛快,点了二凤和曹依依陪着她去买衣服,顺带为所有人多置办了一套男装,看来这是要集体女扮男装出行了。 月升日落,一日时光忽悠一下子又从指尖滑落。 滕鹰今日过得很爽,晚膳后她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从内到外都换了新的。曹将军推门进来的时候滕鹰刚刚倒在床上。 “将军今日辛苦了吧,不知那伤患怎么样了?”滕鹰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有些不安好心的意思,她知道曹将军不会回答她什么,但是这妞即便日日面对曹将军的万年冰山脸,却是喜欢笑颜以对,她是个很有耐心的孩子。 令人惊讶的是,很有原则的曹将军竟然告诉了滕鹰:“那伤患恢复的很…不错,咱们明日可以上路了。” “哦,她恢复得很好便好。”滕鹰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话,瞧不出她此刻的情绪如何。不过,这妞主动地为曹将军铺好了被。“将军,咱们早些休息吧,明早儿还要早起呢。” 曹将军没拦住滕鹰,所以说了句:“谢谢夫人了。”她的语气里透着些不好意思。而这一声“谢谢”之后渀佛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滕鹰与曹将军之间悄悄发酵。 吹熄了室内最后一抹昏黄的烛光,两人和衣而眠。 第二日一早,八个人的队伍变成了九个人,曹将军依旧和滕鹰共乘一骑,大凤则带着那名伤者。 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女子,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她身上有着凤翔女子的体形特征,骨架子大、体型粗壮。她蜜色的肌肤上还带着未好的伤痕,双目望向滕鹰之时,女子豪气的一笑,客气地说道:“那日太后笀宴之上得见郡主一面。数日不见,郡主风采依旧,克珊有礼了。” 滕鹰明媚的双眸扫了一眼名唤克珊的女子,笑着回应道:“昔日一别未想过还能再见。能劫后余生,是万幸,大人可千万要惜福。” 克珊没想到滕鹰的回答会如此热络,她明显的愣了一愣,滕鹰在克珊须臾的怔忪之后露出了神秘的一笑。 曹将军那边催动了骏马,整齐有力的马蹄声踏过小镇的青砖路面,向着前方驶去。 龙翼鸿宇四年五月十一这日的傍晚,滕鹰离开运城已有五日,她们一行人带着克珊已经奔走了两天。因为曹将军专门避开官道拣着小道走,所以今日没能找到小镇或是村落打尖儿,只好在一处废弃的土地庙内停留。 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喝了随身背着的皮囊内的清水,这一顿晚饭就算将就着过去了。入夜后,曹将军安排了六朵金花与自己一道轮换着巡逻,荒郊野外难免有野兽侵袭,是以人人都提高了警惕。克珊因着身上有伤,见了干巴巴的馒头后便推说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水,便歪倒在一堆稻草上昏昏迷迷的睡着了,她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6 。 滕鹰站在土地庙的门口看了看今晚的天幕,漆黑阴沉,月光被乌云挡住,天上一点繁星不见。夜风袭来,滕鹰的身上颇有些凉意,五月的暖风在这样的夜晚竟有些寒凉的味道。她不由得想起了处理安侧妃的那晚,那晚的天色也如这般阴沉。 “夜晚漆黑一片,晚风恐怕会刮得更大,将军巡逻之时一定要小心。”滕鹰晶晶亮的双眸冲着曹将军眨了一下,然后她也进了土地庙内,倒在了稻草堆上。她的眼皮半睁半闭,全身的神经都在醒着,因为这样的夜晚注定要有事情发生,睡觉的事情就暂且放放吧。 亥时,大凤与曹依依一组值岗,两人静默地坐在庙内点燃的火堆旁,偶尔曹依依会说一两句笑话给大凤听。滕鹰也会跟着在心底默默笑上两声。亥时平安。 子时,二凤与三凤在内值岗,曹将军在外巡逻。这时,土地庙内的诸人大部分进入了梦乡,克珊睡得昏天黑地。曹依依更是没心没肺,刚刚换下岗位,她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滕鹰心想着子时平安。 丑时刚到,二凤三凤还没换岗。门外一阵强风吹进室内,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彻底变成了一对黑炭。 就在这时,土地庙外几道人影飞快地一闪,曹将军大喝了一声“什么人!”,话未说完,一个漂亮的剑花甩出,她已经与来人打了起来。二凤、三凤陡的起身,飞速地奔到门外,抽出手中银剑与曹将军并肩而战。 紧接着是大凤闻声而醒,她一手抓起身边的长剑,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手将曹依依狠狠拍醒。曹依依在迷蒙之中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赶紧操着一把大刀,两人在黑暗中辨认着滕鹰的方位,一前一后守卫着她。 其实,滕鹰在曹将军大声叫喊的瞬间完全清醒过来,她在第一时间仔细倾听着室内的动静。四道呼吸声,除了大凤、曹依依和自己,想来那克珊还在,只是估计还在睡着。滕鹰暗自冷笑一声,这才翻身而起,黑暗中仅仅露着一双狡黠的双眸,一种雾蒙蒙的柔弱外加害怕的声音响起:“出什么事了吗?” 大凤在黑暗中依然立马送了滕鹰一个对白眼儿,冷硬地说着:“夫人最好呆在我俩中间别动,小心刀剑无眼。” “好…好,没问题。”滕鹰打着颤音,接话却接得十分的快。 这个土地庙只有前方有出口,余下三面皆是灰砖泥墙,窗户不知为何也都被堵死了,这个形式对于滕鹰一干人等有利也有弊。利处在于匪徒只能从前方攻入,不利之处在于滕鹰她们也只能从前方离去。 曹将军与二凤、三凤在土地庙前方对敌,对方出动人数总共四人,一招一式却很有章法,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人员。曹将军也没想到对方的训练有素,她自己以一敌二,二凤三凤各自对一,三人已经撑了一会儿,眼见着就撑不住了。一道人影加入了战斗,帮了曹将军三人。 显然,对方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今日要花费这么一番功夫。一人仰天吹了一声口哨,随即低声喝道:“攻进里面。” 这时,另外两个黑色身影,从不远处出现,直直向庙内奔去。曹将军想奔回了庙门处阻拦,但是人已经进去了。 庙内的大凤手执长剑,豪气冲天地缠上一黑衣人,加入了战斗。曹依依虽然武功不及大凤,但是她也没有惧怕地加入了战局。一时之间,庙内无人顾及到滕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滕鹰心中思量着,脚下已经动了起来。她的双目能在黑暗中辨物,自然能辨明克珊倒着的位置,这妞踹了克珊一脚,怒喝道:“今日算你好命,留着你的命叫你主子收拾去吧。”这个克珊不管是谁派来的,都没安什么好心眼儿,滕鹰却不愿为了她脏了自己的手。她早已不动声色的在克珊喝下的清水中下了自己独门的十全大补蒙汗药,所以克珊睡得跟猪似的,所以外面的黑衣人自以为胜算很大,来得人数不多。 其实,曹将军事先便对克珊起了怀疑。她浑身鲜血,内外皆该有损,但是大夫诊断出的全是外伤,内脏无损。她在昨日一早出发之时对滕鹰表现的很是热络,初次见面便说起太后笀宴上的事情,却全然没有对滕鹰为何会与凤翔的人一起出现这一事实感到诧异。 其实,克珊今早已在一行人准备的食物中下了让人内息渐渐散去的毒药,她也很是谨慎,只在食物上做了手脚,然后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吃东西,却喝了水。但是滕鹰一早便提醒了曹将军,曹将军于是在出发前将食物换了。曹将军想将计就计,便继续带着克珊。她对手下的六朵金花很自信,除了曹依依弱一点,余下的五凤都是一流的女兵。 大凤与曹依依还在和黑衣人缠斗,滕鹰却已经悄然走到了门口。耳边有掌风袭来,擦着滕鹰而过。“谁?” 来人不像是要杀自己,倒是像帮自己挡住后面的黑衣人。 “主子,快走。”来人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欣喜,是知棋。“都满已经在外面帮忙打了一阵子了。” “好。” 知棋飞身上前与庙内的黑衣人对了两招,然后急忙抽身,主仆二人飞快地奔出了土地庙,没再理会打斗中的众人。 不远处一人手中牵着一匹白马,骑着一匹黑马急速奔来。来人急切地呼喊着,“主子,快,上马。”来人竟是畅春阁的吟风。 都满蘀曹将军解决了两个黑衣人,也已经抽身回来了。 滕鹰上马之后,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嗓子:“曹将军,谢谢诸位将我带出相府,今日助你等一次,全当答谢。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滕鹰不管那黑衣人会如何,曹将军一等会如何。她提醒曹将军是不希望凤翔的人出事,她没帮忙帮到底是因为她还要借着这些人抵制住曹将军一行人,自己好偷溜。 四人共乘两匹快马,一溜烟儿奔了出去。只是,跑了没多远之后,滕鹰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咱们快些回去。” 二十二章 究竟是谁的人马? 为什么要着急回去呢?因为滕鹰想到了几处自己疏忽大意了的地方: 其一,克珊遇袭那日,追杀她的那伙儿人穿的是龙翼的兵士服装。滕鹰瞧得明白,却没有真当回事。因为凤翔的使臣们在至少半月以前就起程返回凤翔,算算日子,即便遭受追杀也不可能是在离运城不过两日路程的地界儿,因为伤者克珊的苏醒后言行举止十分可疑,滕鹰认为以曹将军的心智必不用自己提醒便可想到这是有人使得阴谋诡计,想趁机混入她的队伍中。事实上,曹将军也确实看出了蹊跷,如此一来,滕鹰自己便更没有深思。 其二,今晚都满加入战局之前,黑衣人似乎不慌不忙,四人对三人的战局居然打了个平手,但是都满一加入战局之后,黑衣人立刻着急地招呼来另外两名同伙冲入庙内。当时,滕鹰顾着自己脱身便想当然地认为这些人是因为行事败露,所以想冲入庙内抢走克珊。但是她在离去的路上细细一想,似乎记起那两个黑衣人冲入庙内之后不是首先寻着克珊的方向去的,反而是冲着自己的方向来得,但是因为有大凤和曹依依上亲阻拦,所以滕鹰便会错了意。 其三,黑衣人个个训练有素,虽人数不多,但一招一式皆可看见其武功精华,奇怪的是他们出招反而是防守居多,好像是并不想真正的和那拨凤翔的女将厮杀一番。 总之,滕鹰细细思索下来,最后肯定了一点,这些人的目标不在偷袭曹将军一行人,这些人的目标其实是自己。克珊混入队伍实际上不是想潜入凤翔,她是想不费力气的带走自己又不惊动曹将军的人马。 说是细细思索,其实不过是短暂时间。滕鹰一声喝令下,都满与吟风立即调转马头,再度往来处奔去。四人接近土地庙的时候,庙宇周围寂静一片,想来是黑衣人已经走了。他们翻身下马,小心查探着周围的情况。 “主子,这庙内空无一人。”都满进去仔细寻觅了一圈,不见半个凤翔女兵的踪影。 吟风扫了外围一圈后也躬身上前禀报:“主子,这土地庙外面一圈也没人。” “人一定还在附近,扩大范围继续找。”这个时候,不熟悉环境的曹将军不会带着人冒险走夜路的,滕鹰还在想着:“等着呆会儿见到她,还得想个好理由好好美化一下自己的逃跑行为。” 就在滕鹰话音落下的时候,土地庙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耳力很好的滕鹰几人都停住了手边的动作,缓缓向草丛方向走去。 “曹将军,是你吗?”滕鹰低声轻轻喊了一嗓子,声音里透着不确定。 “想不到夫人还会回来,这个后会有期也太早了吧。”话中夹枪带棒,曹将军说完臭着一张脸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其实天还是黑乎乎阴森森的,只是滕鹰不用看便晓得曹将军的表情肯定是相当的不悦。想来凤翔的这些女卫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将军可好,诸位姐妹可好?”滕鹰立即惊喜不已地上前打招呼,带着融融暖意的声音随着夜风吹进在场诸位的耳中。 “好什么呀!咱们在对抗敌人,夫人却独自跑了,您做的才是好呢。”大凤的话语里夹着浓浓的不屑。 “可不是嘛。不过,好在咱们都还活着呢。这还要谢谢夫人的临阵脱逃,不知怎的,你走了,黑衣人也撤了。”滕鹰认得这是三凤的声音。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三凤怎么这么会说话呢。”滕鹰不禁觉得三凤太可爱了,她正愁着怎么才能够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弃众逃跑行为演变成舍己为人的高尚之举,这不就有人给她了铺就了一个大好机会。 这个时候可是滕鹰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外加钢皮铁骨的时候了,这妞立马接上话茬,状似非常惊讶地说着:“原来三凤姐姐也看出来那批黑衣人是冲着我来的呀,我刚刚先走一步就是为了给大家伙引走他们,这不估摸着他们走了,我又回来了。” 滕鹰厚颜无耻的一番话估计把曹将军外加六朵金花都给惊着了。二凤不太相信地说了一句:“夫人刚才明明是想溜,毕竟你的护卫都来了。” “二凤姐姐可冤枉我了,本主母若是真打算一走了之,又岂能再回来寻找诸位。再说,我的护卫们刚才不也帮着对敌了嘛,没有帮到最后是因为本主母发现了更简单的法子,所以我才带着自己的人假装和你们分道扬镳,实际上帮你们引开了这黑衣人。”滕鹰说得好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那真诚无伪的语气叫你不得不信。 “我就知道夫人不会是那脚底抹油的小人,夫人亲口对我说过她想去拜见女皇的。”曹依依兴奋的声音响起,顿时冲淡了一方尴尬,滕鹰真真切切地认为队伍里面有曹依依这样的实诚孩子是一大幸事。 曹依依的开心勾起了四凤不甘示弱的反驳:“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这个女人可是咱们陛下的情敌,你知道不?她会真心拜见咱们陛下?” “可是,夫人确实是自己回来的呀。”五凤弱弱地来了一句,又截住了四凤的话。 “好了,都不要说了!”曹将军眼看着自己的属下有爆发小规模口水战的趋势,压制住了四凤的叫喊,她随即抬眼望了望有转明迹象的天空,与滕鹰商量道:“夫人,咱们再过半个时辰便出发赶路可好?” “一切听从将军吩咐。”滕鹰一听,心中一喜,曹将军这算是信了自己的说辞了。她在心底补上了一句:“去云岚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吧,这样子只能先走一趟凤翔了。” 这妞在回来的路上,心中已经细细盘算过了。既然那批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那保不准还有下次行动,她身边就三个人护卫着,哪怕能以一当十也扛不住人家在暗中的轮番下手,多了曹将军一行人保护等于多了一重保险。再者,滕鹰的心里对于一点更是提防,那些黑衣人既然会来劫持她,就必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这表明他们此番行动的目的决计不简单。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是龙翼的人还是别国的暗卫还很难说。若是龙翼的人又会是属于哪一路的人马,会是玄毓的政敌还是自己父王的对手,更是难料。若是别国的暗卫,那他们劫持自己的目的有可能更加复杂,毕竟玄毓是知晓她被凤翔的人带走的,若是她再从凤翔的人手中丢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会在龙翼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她都不敢去想。 想到这层深度上去,滕鹰不由自主地担心起玄毓,“他这一路必定轻装简行,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但愿他一路平安。”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凉风舞动,树叶轻摇,天空微蒙蒙的放出昏暗地明亮,一行人再次踏上未知的征途。 ======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7 玄毓出发那日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文澄、文斌,还带上了襄亲王给他的向远、夏野,为了掩人耳目而准备的舒适马车里还拉着滕鹰的贴身丫鬟知书。只不过玄毓在出了运城地界不久后便打发了夏野将知书送去相府的别庄小住一段日子,别庄远离运城,知书的身份不会暴露的,到时他与滕鹰回来再命知书跟随便是。 没了后顾之忧,玄毓领着余下三人一路骑马疾奔,专拣近路行走,每日风餐露宿,能多行一分是一分。 “爷,咱们歇歇吧。”开口的是文澄,他控马挨近玄毓,一张沾满风尘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两只晶亮黝黑的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等着玄毓的回答。 仔细端详一下,这文澄也是属于瘦高型的男子,不算白皙的肤底,五官也不算出挑,却难得的长了一双桃花眼,而且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不像寻常侍卫的声音一般浑厚低沉,反而有点雨后青竹般清爽的感觉。 玄毓扭头斜睨着文澄,平静地问道:“你想休息了?” 自家主子清凉的嗓音传来,渀佛一股甘泉流入文澄的心田,文澄忙不迭地点头回应:“爷,驻马休息会儿吧,咱们连着赶了两日路了,您都没怎么歇呢。”文澄嘴上自称属下,却似乎没有属下的自觉,他的语气很是轻松,和在新房听候玄毓吩咐时表现的很不一样。 玄毓倒没恼火,用更凉爽的透着寒气的声音回着:“既然你累了,就在这儿休息吧,余下人继续赶路。”玄毓收回看向文澄的目光,一对凤眸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已经盘算着还有多久能够赶上滕鹰。 文澄自讨了一个没趣儿,兀自挠了挠头发,又回去了原来的位置。他刚回到玄毓身后,文斌和向远便凑了上来,三人三马并驾齐驱。 “怎么样?没成功吧?我就说你小子不成。”文斌冲着文澄挤眉弄眼,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爷不是不累,是一心记挂着夫人,不愿意休息。”文澄望向不前方策马疾奔的白衣男子,他的回应带着些懊悔的口气。“那晚,我一直在新房附近守着,真没发现夫人的离去。” 向远闻言,当下悄声安慰着他:“你也别太过自责,也不能全都怪你。我随相爷出发之前,王爷的贴身护卫穆辰提醒过我,穆辰说夫人古灵精怪聪明着呢,而且,那日我和夏野护送夫人去制作新衣的时候也觉得夫人是胸中有丘壑的女子。想来她若是要干什么事情,多数是能成的。”向远这话已经暗暗指出了滕鹰的离去是自愿的行为。 向远本就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表情自是带着一种说服力,文澄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前方的玄毓,才压低声音应和道:“我也是怀疑过夫人是自愿离开的,相信爷心里更有数。” 文澄的小心结一下子 打开了,他突然振臂高呼着:“就知道没白白结交你这个兄弟,还是你的话好听,比起文斌的狗嘴里吐出的没内涵的话好多了。” 这厮独自开心着,却没发现向远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文斌的脸则是黑得和炒菜的锅底一样。向远的脸红是因为想笑又不不想笑出声来憋红的,文斌的脸阴沉则是因为文澄说自己的嘴是狗嘴,话是没内涵的话,气黑的。 两个大男人的眼神交汇在一处,而后向远别过头去,文斌瞬间出手,送了文澄一记响拳。文澄躲避不及,自然中招。 “文斌你太没种了,居然出阴招……”文澄的声音陡然提高,挥舞了两下马鞭,就去追提速的文斌,人已走远,声音传来:“向远,你明明看见也不提醒兄弟一声,你更坏。” 玄毓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文澄的耍宝些许冲淡了他心中的急切,他抬眼望了一眼即将落去的夕阳晚霞,喃喃道:“滕滕,你如今在何处,可是安好?” 天色刚刚暗下,玄毓四人步入了一个名为秀山的小镇,想在镇上找一家客栈落脚。 走着走着,迎来客栈的苍蓝色布帆招牌映入众人眼帘。正直饭点,文澄瞧见客栈的一楼大厅中吵杂热闹,来往的人流颇多,便商量玄毓道:“主子,这儿可以吗?” “恩。”玄毓应和一声,已经牵马提脚往那走去。文澄等三人忙跟上。 “客官,您是想用饭还是想住宿?”四人刚刚到了门口,跑堂的小二热情地出来招呼玄毓等人。 “吃饭也住宿。”文澄豪气地开口:“把马牵去给咱们喂了。” “好嘞,几位爷请进去坐,自有人上前招呼您们。”小二甲开心地将马匹牵走了。 进门后,果然又来了小二乙招呼,文澄大方地递上了一锭银子,叮嘱道:不要酒,上一盘馒头,再拣着几个好菜上,有荤有素。 小二接过银子,手脚麻溜儿的下去张罗了。 文澄这才扭头看向玄毓,舔着脸笑嘻嘻地说道:“爷,这两日您辛苦,今个儿晚膳吃点好的。” 玄毓微微颔首,表示他同意了。这下文澄更加开心了,想来滕鹰的离家出走给这个侍卫不小的打击,间接造成了他在玄毓心中的地位下降。 “出门在外,还是一切小心的好。照我说馒头咸菜就行。”文斌似乎总是在和文澄唱反调,不咸不淡地给了文澄一个打击。 “成,呆会儿你自己吃这些。爷都啃了两日干粮了,你怎么不说说这个。”文澄也不敢示弱,当即又反了回去。 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奇怪的是玄毓对自己的两名属下很是优容,他静默地坐在位子上,手中把玩着茶杯,云淡风轻的面容上瞧不出他的心思。 “几位爷,菜来了。”小二的声音打断了文澄文斌的斗嘴。他随即端上来七八道菜色,有盐水鸡,有卤牛肉,还有几样素菜,又送来一盘馒头。 向远小心地舀银针挨个儿试探了面前的馒头和菜品,见着银针颜色未变,他方才冲着玄毓恭敬地递上一副木筷:“爷,用膳吧。”人前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向远也改了口,随着文澄文斌一起称呼玄毓为“爷”。 “恩,大家动筷子,都多吃些吧。”玄毓淡然地接过筷子,纤长素白的手指在粗糙木筷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贵妖娆。 文澄文斌闻言同时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似乎很惊诧于主子的多言,这一路上玄毓惜字如金,没必要他绝不多说一个字。向远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四人却未再多做交谈,文澄三人各自手抓一个大白馒头,开始飞速地夹菜吃。玄毓手上也抓着一个掰开的馒头,却仅咬了一口便放下了,他后来保持着优雅的礀态慢慢享受着晚饭的菜品。 满桌佳肴不一会儿便成满桌狼藉,小二带着四人去客房休息。玄毓自己一间,他隔壁住着文斌和向远,文澄今晚在玄毓屋里值岗。 文澄一扣上房门,确定周边无人后,便立马跑到格栅后的马桶边大吐了一通,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一个干净。 文澄吐完了,然后试了试自己的内息顺畅,才回到玄毓身边,冲着玄毓挤眉弄眼的,嘴上还哀怨地嘟囔着,“爷,腹内空空的感觉可真不怎么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呀。” 玄毓已经打开包袱,取了一本古籍,正在翻看着。俊秀男子头不抬眼不睁地回复了一句凉薄的话:“没人叫你吃那么多,你可以少吃点的。” “属下还不是为了爷着想,这饭菜总得有人吃吧,您也不对属下的牺牲表示一下感动。”文澄的言行举止似乎是得了慕容朗月的真传,颇有些慕容第二的味道。 玄毓那一对美丽凤眸依旧胶着在书本之上,他唇角上扬,勾起一朵笑花后,淡定地安慰了文澄一句:“其实,这菜你是可以不吐的,因为…有问题的只是馒头。” “啊?”文澄长大嘴巴,轻吟了一声,心想着怪不得爷才吃了一口馒头便以难吃为借口将它仍在桌上了。 文澄哀怨的小眼神上下扫描着玄毓,见着自己主子确实没有什么愧疚之色后,禁不住自言自语道:“从小就心眼儿黑,又不告诉我一声。” “睡吧。”玄毓全当没听见文澄的抱怨,吹了烛火后他坐在了床沿上。 “又不理我,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嘛。”文大侍卫的婆婆嘴还在嘟嘟囔囔。 “你来床上睡吧……”玄毓揉了揉被老鼠吵得有点疼的耳朵,吩咐了一句。 文澄嘴上即刻欢快地回着“属下就知道,爷还是心疼属下的。不过,属下怎么能和爷睡一张床呢。”实际上,这人已经哧溜一下窜到了床里面上躺下了。 其实,玄毓的话没说完,他继续说着:“你好好享受这床铺,爷在下面给你值岗。”他无声地从床边站起,向窗边走去。 文澄终于参悟了自己主子的意思,合着是给他当蘀身呀。可不是呢嘛,真要有人夜半来袭,自是冲着应该睡在床上的玄毓来的,文澄可不就是蘀身。文澄心中原本的小小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了。 文斌和向远的屋内也是早早黑了烛火。两人伪装好床铺,在屋梁上小声聊着。 “向兄,你内力无损吧,今夜没准儿有惊喜哟!”文斌的声音里夹杂着莫名的兴奋,这家伙比起文澄看似稳重了一些。 向远低声回答着:“没事,本就没吃那馒头,做做样子而已。幸亏爷警醒,不然不晓得会如何呢。仔细想想那可是一锭银子,在这么个小镇上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那小二二话不说就收下了,定是有古怪。还是不如爷心细。”向远的话里透着对玄毓的佩服。 “就是不晓得爷怎么知道馒头上做了手脚,那菜却是能吃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和文澄是被老爷收养的孤儿,算是和爷一起长大的,从小我就知道爷的聪明睿智,我知道信爷的准没错。” “是呀,信爷的,肯定没错。”向远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着:“文澄兄弟估计吐得很爽呢。” “活该!”文斌只回了简洁有力的两字。 两人都没再说话,闭目凝神,等待着真正的好戏上演。 丑时过半,正是人们睡意最浓的时候。玄毓房间的入口处传来轻微的动静,有人在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将门栓挑开。文澄甫一听见声响便醒了,他拉起床幔不动声色地朝玄毓隐身的方向看了一眼。玄毓黝黑的瞳仁在黑夜之中依旧带着光彩,他示意文澄稍安爀躁,于是文澄又躺了下去。 不一会儿,门扇终于开启,进来两个手持长剑的人影,竟是白天的两个小二。两人摸着黑朝床边走去,离着床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便是持剑一阵乱砍。砍了几下,两人同时觉得剑身触碰到的感觉不对劲儿,小二甲便示意同伙上去掀床幔,瞧上一眼。 这边小二乙已经紧挨着床边了,准备掀开床幔,小二甲的全副注意力也放在了床头的同伙身上。突然,玄毓挨着窗边的身形势如疾风的欺了过去,无声无息地解决了站在后头等消息的小二甲。这时小二乙还浑然不知。 实际上,文澄早就将身子紧贴在墙壁上了,这会子正巴不有人打开帘子呢。帘子刚刚被掀开一个缝隙,文澄的双手势如闪电,当机立断地抓住那手一个狠狠下折。被折断胫骨的小二乙,马上高声痛呼。文澄想去捂住他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贼人的惨叫声又引来了数名同伙,也惊动了隔壁的文斌和向远。两人迅速奔来加入了战局,和玄毓、文澄一起与屋内多出来的四名黑衣人缠斗起来。 四对四,黑衣人个个训练有素,但是玄毓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双方的一招一式尽可见浓重的杀意。 四人的武功中,数着大相爷的底子最薄,所以他一边战斗一边试图分散着敌人的注意力。“在下不知何时有得罪阁下的地方,能否告知一二。” “呵呵,相爷无需打探什么。今日得见一面,才知玄相果真是厉害角色,今晚兄弟们会失手也是在主子意料之中的。” 回话的黑衣人说完并不恋战,一声“撤”,另外三名黑衣人当即抽了空子从打开的窗扇中飞身离去。 “别跑!”文澄高喝一声。 “穷寇莫追。”玄毓一个手势阻住了文澄的动作。 “哈哈,玄相心思细腻,在下佩服,就是不知道您家夫人是不是也和您一样聪睿。” 黑衣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犹如一颗响雷在玄毓耳边爆炸。 “收拾行装,立即赶路。”相爷冷着脸下了命令。 文澄等人心知他在担忧滕鹰,立刻去牵马的牵马,去收拾行囊的收拾行囊。 ===== 五月十一 上完早朝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8 ,龙翼皇城的御书房内步入两道巍峨的身影。身着明黄龙袍的景帝,身着藏青官袍的襄亲王。 景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上舀着一道刚刚由太监呈上的用火漆密封的筒信。神情原本平和的君王看完密信之后欣喜地对着襄亲王说道:“王叔可以放心了,您的女婿已经更加快马加鞭地朝着凤翔行去了。估计不出意外,他会和带走堂妹的人马在玉屏城见面。” 襄亲王听完,也是爽朗的一笑,恭敬地起身对着景帝行了一礼后才说道:“还要多谢皇上成全,若是玄毓和鹰儿的感情能够在这次行程后有了好的进展,老臣即便死也瞑目了。” “哎,王叔此话可是言重了。朕还等着王叔驰骋战场,为龙翼的千秋大业贡献力量呢。” 景帝的话看似是鼓励宽慰,但是襄亲王听见之后却是心头一紧。 “难道又要开战了?”他当即沉声回复道:“但凡国家需要,老臣定当为国效力,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朕相信王叔。”景帝神情再度表现出从容平和,话音里隐藏君临天下的霸气。 只是,哪怕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也料想不到千里之外事态已不由他一一掌控。 …… 波动渐生 二十三章 中毒 凤翔是龙翼的西邻,风越是龙翼的南邻,四国之中只有云岚和龙翼没有国土上的接壤。 滕鹰与曹将军一行人白日快马加鞭地赶路,晚上休息时轮流安排人员值岗巡逻,难得的是黑衣人居然没再来捣乱。他们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愈发接近龙翼国西边临近疆界处的玉屏城。玉屏城正是通往凤翔的毕竟之处,不管你是走宽敞平稳的官道,还是走狭窄曲折的小路,都会在这个城池聚集。 五月十五这日下午,一行人终于踏入了玉屏地界,滕鹰明显可以觉察到曹将军眼神中的欣喜与焦虑。估计曹将军喜的是过了玉屏城不用一日便能步入凤翔,忧的是这在龙翼的最后时光内变数依旧很大。 “夫人,今晚咱们就在仙雅客栈歇息,明日一早出发。”人前曹将军对待滕鹰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但是感觉上却不一样了。 “将军说好便好。”滕鹰笑得很欢乐,咧着的嘴角中露出八颗晶莹的贝齿。她这一路都是很好说话的模样。 玉屏是个不大不小的城池,客栈也多,曹将军却独独选择了仙雅客栈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的。滕鹰心知一个国家总要在别国培养点据点么得才能获得别国的一手情报,不然她和玄毓成亲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快传回凤翔呢,这妞也聪明地不去点破,现在她只要安全便好。 住进客栈时还不到晚膳时候,滕鹰便在房间内泡了一个舒舒服服地热水澡。 知棋执着布巾为滕鹰擦拭身上的水滴,碎碎念叨着:“主子,这边的气候不比咱们运城,昼夜温差大着呢,您身上可得多裹点衣服。” “放心吧,我身子骨什么样自己清楚。”滕鹰庸懒地任由知棋摆弄着自己,终于能洗去一身风尘,她眯起眼睛缓缓匀出一声满足的气息。 “主子,您的衣服。”温柔的轻唤来自畅春阁极富盛名的风花雪月四大头牌之一的吟风,她手捧着一身天蓝色的丝缎衣衫,缓缓步入屏风之后。 “这套衣裳是你们带来的?”滕鹰扫了一眼这华贵的美衣,这可不是她在路上买的便宜货。 “是,欢嬷嬷知道主子要去凤翔,嚷嚷着一定要让您把那女皇比下去,所以命令婢子带了几套精致的衣裳给您。” 吟风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渀佛一缕清风拂过脸颊,那种痒痒的感觉好似真的挠在你的心尖儿上,叫你难以忘记。她的身上透着女子该有的柔媚,却未带半分青楼女子的污浊气息,举止文雅的她更像是大家闺秀。这样看似柔弱的女子很难让人与一名武功不低的暗桩联想到一起。她说着将衣服撑开,天蓝色底面绣着大朵大朵淡紫色海棠花的华服瞬间展现在滕鹰眼前。 滕鹰赞赏地望着这与水天一色的衣衫,轻声道着:“欢嬷嬷有心了。” 知棋听见滕鹰的表扬,可来劲了,急忙说着:“主子是不知道,嬷嬷当时一听说您要去见情敌,立即翻箱倒柜的收拾细软,衣服首饰么得愣是裹了一包袱,说是定要您穿戴上给那女皇看看,叫那女皇知道知道您的厉害,叫她自惭形秽。” “呵呵,嬷嬷的真性情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 滕鹰轻笑一声,待得柔软衣衫裹上冰肌玉体,她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曹依依的声音入耳:“夫人,将军请您下楼去用膳。” “知道了,本主母呆会儿便下去。”滕鹰爽快地应了。 “怎么是下楼用膳?不该是端到屋子里吃嘛。”知棋皱皱眉头,露出些许的不满。 “无妨,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滕鹰对于曹将军的邀请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客随主便,她没那么坚持己见。 “主子,婢子会注意凤翔的人的。”吟风的神色看似平静,声音里却透着一股狠厉。她绝不允许有伤害自己主子的人出现。 “不用担心。为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咱们便下去吧。” == 下了楼才晓得,大家其实是在一楼的雅间之内用饭。十一个人围坐一桌,面前一桌的美味佳肴。 凤翔的女卫们显然被滕鹰出水芙蓉一般清华绝艳的面容震住了,好半天都是睁着大眼直勾勾地望着滕鹰。相比她们而言,都满、以及吟风已经习惯了滕鹰姣好的容颜,而且知棋很得意于自家主子的震慑全场。 曹将军率先回过神儿来,客气有礼地开口:“夫人连日来赶路辛苦,今日晚饭点了几道好的吃食,给您补补。” 原来曹将军是这个意思,知棋和吟风闻言后紧绷的心略微放了放。 滕鹰回了曹将军一个感谢的眼神,尊敬地回应:“谢谢将军一路的细心照拂,将军如此周全,滕鹰就不客气了。”这妞也不管别人都还没动筷子呢,她径自提起木筷夹了一口糖醋鱼,而后立马送进了嘴里。 滕鹰突如其来的动作给余下的十人带了了些许的惊讶。知棋担心着菜里有毒,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担忧的看着滕鹰一连串的咀嚼吞咽的动作完成。曹将军以及她左右两边坐着的六朵金花也是饶有兴致地从头到尾注视着滕鹰将鱼吞进肚子里。 “哈哈,夫人好心胸,胜男佩服。”曹将军见着滕鹰将那口糖醋鱼咽下去,开心地大笑一声,说着便举起了酒杯。“胜男敬夫人一杯。” 听见曹将军用自己的闺名自称,知棋与都满吟风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滕鹰头一个动筷子的用心。凤翔的这些女卫虽说身上少点女子该有的娇柔妩媚,但是豪爽大气的性格确实叫人欣赏。曹将军便是这样的人,她自然也会欣赏不扭捏做作,心胸宽阔、行事豪爽的滕鹰。 “将军客气,滕鹰也很佩服将军的豪气。”滕鹰也不推拒,端起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滕鹰喝完杯中酒,凤翔女卫看她的眼神又变了变,这个变化自然是往好的去。滕鹰凭着一口鱼、一杯酒赢得了凤翔女人的好感。 小规模的晚宴过去,滕鹰带着自己的人回了房间。今夜她也就饮了那一杯酒,曹将军是行事稳重的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众人都不会去贪杯。 知棋与吟风还想坚持着留下来为主子守夜,滕鹰却下了驱逐令:“你们俩都下去吧,今晚好好歇歇,这个客栈想来是有些保障的。” “主子…”吟风还不想走。 滕鹰一个略显凌厉的眼神射去,逼得吟风又将话咽了回去。 “放心吧,我有自保的能力。”滕鹰知道她们的关心,又补充了一句。两人这才有点不甘心地步出了房间。 知棋与吟风走后又响起了敲门声,还是曹依依,滕鹰开了门请她进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依依?”滕鹰亲切地问话,这个天真又有些执拗的女孩子很得滕鹰的好感。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您说说话。”曹依依进了屋子后便很随意得地坐在枣红色的木桌边,边回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烛心玩。 “好呀,你想聊点什么?”滕鹰不觉得奇怪,曹依依很喜欢和自己拉些龙翼的风土人情,她对曹依依也很有耐心。 烛光本就不算明亮,在曹依依的挑弄下更是昏暗,豆大的烛火挣扎着冒出淡淡的青烟,她却仍旧玩得乐不思蜀。 “依依,你想知道点什么?继续说清心楼好吃的点心好不好?”滕鹰觉得今晚的曹依依有点奇怪,怪就怪在她有些沉默,话很少。 “不好,我最不喜欢吃甜点了。”曹依依的眸光终于从奄奄一息的烛火上转移到了滕鹰身上,她笑眯眯地说道:“不如,咱们说说你对克珊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吧。” “你不是依依,你是克珊。”滕鹰在一瞬间断定了眼前人的身份,她心底直呼自己的大意,怎么就没发现此曹依依是假冒的呢。不过,她还是沉住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蘀了她?” 滕鹰此时渐渐觉得全身无力,内息似乎在丝丝剥离出自己的身体,她心知是刚才克珊在玩弄烛心的时候对自己下了毒了。想着这样的自己赢不了克珊,滕鹰便试图多拖延一下时间,为自己争取点被人营救的机会,她小步地向后移动着。 克珊不再刻意遮掩自己本来的声音,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继而说道: “就在咱们袭击的那晚。一早便知晓夫人很是聪明,能看穿咱们的阴谋。不过您的心还不够硬,不会对任何人都提防,曹依依的单纯很得你的怜惜,所以咱们才有机会能接近您。”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想对我做什么?”滕鹰的声音越来越低,光凭叫喊是不可能传到隔壁的,所以她加快托着沉重的脚步微微踉跄着往后退去,床上的包袱里有欢嬷嬷送来的首饰,金属质地的东西坠地的声音想来能引来都满他们。 可惜,克珊最后没有给滕鹰这个机会,她身形一闪,移到滕鹰身后,用一把匕首抵住了滕鹰的脖颈,阴测测地说道:“夫人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叫人伤害你的护卫以及凤翔的女卫。” “你……”滕鹰的心尖儿一颤,才想到克珊肯定不光是对自己下了毒,她定是已经挨个儿屋子转了一圈,以“曹依依”天真犯傻的性子,没人对会她起疑心的。 “算你狠,我答应你跟你走,但是你要说到做到。”滕鹰算计着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她必须顾及凤翔女卫以及都满他们的性命。 “夫人放心,我不会动那些凤翔人,至于你的护卫嘛,也暂且放过。”克珊挟持着滕鹰往门口出走去,她的人已经控制了整个仙雅客栈,丝毫不用担心。 “劳烦夫人去开开门吧。”克珊的两只手都在忙活着,确实不方便。 受制于人的滕鹰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动作缓慢地拉开了门栓。门上开启的一瞬间,只听一道不太耐烦的声音传来:“丫儿终于开门了,真慢呀!” 二十四章 敏知,你终于来了 滕鹰不晓得来人是敌是友,但在她如此失势的情况下能多出个来扰乱克珊的人也是好的,所以她的心在这一秒之内狂喜,这妞静观其变。 克珊的神经则是陡的绷紧,她接着就不由分说地挥掌打出一道内力,试图让门重新关闭。门外的人却比她更快出手,克珊的一掌没等打到门上便对上了来人强劲的掌风,她瞬间被这道气浪逼到了一丈之外,口吐鲜血落地,一动不动了。而这时,一位笑容很阳光的青衣男子已然稳稳地落在了房间之内。 “文澄,检查她的嘴里有没有毒药,然后把她的嘴巴塞紧,不准她咬舌自尽。”门外传来了滕鹰熟悉的清凉嗓音,只是此刻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温润,反而透着阵阵肃杀之气。 青衣男子得令,果然在克珊的牙齿间搜出了一粒用蜡油包裹的黑色药丸,他然后在克珊的嘴里塞满了布条。 “怎么样?功夫比你好吧?”文澄得意地瞥了克珊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透过咧开的唇角可见他的一口整齐的银牙。 “你牙齿挺白挺整齐的,牙口保养得不错。”滕鹰在听见玄毓声音的瞬间内心欢喜至极,她知道自己安全了,所以她这时候还能有心情观察人家的牙口如何,她接着对着青衣男子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带着谢意的微笑。挣脱了克珊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69 的束缚,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的滕鹰身形愈发摇摇欲坠,她终于倒了下去。 文澄见状立即麻溜儿的迎上前去,想要接住他家夫人下坠的身子。结果有人比他行动还快,一道身影从文澄身前蹿过,一双属于男子的白皙匀称的手掌托住了滕鹰的后腰,扭转了滕鹰本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命运。 “往常没见爷行动这么迅速过呀?”青衣男子——文澄愣愣得站在原地,两手还伸着,做着想要接住佳人的动作。 “你个蠢货,夫人的便宜你也敢占?”文斌继玄毓之后步入房间,他一个大力铁砂掌拍在了文澄的脑瓜上。“不想活了吧。” “疼!我不过就是担心夫人摔倒,想接住她而已。怎么就成了……”文澄觉得委屈,即刻大声反驳,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就是打谱占人家便宜的意思。这么一想可不得了,后果很严重。文澄贼溜溜的两个眼珠子立马向玄毓脸上扫去,见着自家主子一颗心都放在夫人身上,好像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无意中犯下的小小罪过,文澄紧张的小心肝微微淡定了下来。 文斌懒得理会文澄的白痴样子,他疾步走到了克珊身边,将她身上几处大穴统统点住,如此一来,克珊不管是想逃跑还是想自杀更是没有机会了。 玄毓自从进入房间后,他的视线一直胶着在怀中的人儿身上,快速且细致地给滕鹰检查了一遍后他才稍显冷静地开口问着:“她对你下了什么毒?感觉还好吗?” 玄毓温润的声音响起在耳畔的时候,滕鹰立刻扭过头来,双眼对上一双饱含关心之情的凤眸,她真实的感觉到玄毓的脉脉温情。 滕鹰随即安慰着玄毓:“我还好,只是暂时失去内力的药物而已,不打紧。” 安下心神后,她又急忙扭头看向倒地不起的克珊,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还有真的曹依依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文澄取出了克珊嘴里的布条,容她说话。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要杀便杀。”文澄出手下了十足的力气,克珊受伤不轻,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她下一秒钟就会一命呜呼。 “呵呵,你当你不说我就不清楚是谁派你来的了?”滕鹰望着克珊那倔强的眼神,丝毫不生气,这种暗卫都是一早便抱着必死之心的。 “这么快就想到死了,伤了滕滕,你还是等着享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吧。”玄毓的话渗着刺骨的寒气,本来该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眼中的锋芒确是寒冷凌厉,他不带一丝感情地下了命令:“文斌,带下去,等着交到曹将军的手里,就是这个人将她的侄女儿害死了。” 文斌领命将克珊带走了。 才想起旁人的滕鹰赶忙问道:“凤翔的女卫怎么样,还有知棋他们怎么样?” “他们也都被这个女人迷晕了,但是没有受伤,而且向远在外面善后呢,放心吧。” 玄毓恢复了温柔的清凉嗓音在此时此刻安抚了滕鹰略微有些焦躁的心。倒在玄毓温暖的怀抱中,这妞第一次觉得有个男人倚靠的感觉真好。 门外传来向远的声音,“爷,跑了一名黑衣人,余下死了的四名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能代表身份的线索。”说着他也进了房间,然后恭敬地对着滕鹰行了一礼。 玄毓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滕鹰伸长脖子,看见了玄毓身后的向远,继而说着:“没想到父王把你派来了,一路上要辛苦了。”没有诧异于向远的出现,自家父王的小心思她还能猜到一二,不就是不放心玄毓嘛。 襄亲王倒不是不放心玄毓对自己女儿不好,只是滕鹰的失踪想必叫襄亲王心里存了疑惑,他揣摩着这又是自己女儿故意做的小动作,担心玄毓秋后算账,担心自己女儿吃亏,所以才安插了向远这个眼线。 待得滕鹰见到曹将军等人也都是昏昏沉沉有气无力的模样,不免心生担忧。 渀佛是心有灵犀,玄毓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一来到玉屏城便派人快马加鞭去凤翔报信了,估计天亮的时候便有凤翔的暗卫来接咱们。这么短的时间内歹徒不会去而复返的。” 玄毓的话有道理,滕鹰的心定了下来。 “相爷,今日搭救来日必当报答,只是带走夫人一事还望您包涵。”一旁的曹将军十分感激地看着玄毓,语气上带着明显的愧疚之意。 “将军客气了,在其位谋其政,玄毓不会怪罪将军的。” 一夜过去,天刚亮的时候果然有凤翔的暗卫找到了仙雅客栈。滕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因为滕鹰的身子不好(这是她相公的说法),所以玄毓陪着她一起坐了马车。赶车的车夫便是玄毓的两大护卫,文澄、文斌。 车厢内,硬是将娘子箍在自己怀里的相爷没头没脑地关心了一句:“看着你的护卫们都能骑马了,开心吧?” “开心呀。”滕鹰随口应了一句。不过,滕鹰没待片刻便捕捉到了玄毓字眼儿里的内涵,玄毓说“你的护卫们”,显然是晓得了或者猜到了她一直隐瞒的某些事情,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想到这层,滕鹰的表情瞬间僵了僵,但须臾之间便恢复了正常,她笑眯眯地解释道:“那个,知棋本就是个武婢,你以前没注意她自然不会晓得她会武功的事情。”滕鹰想想自己就是个在谎言中奋发成长起来的孩子,所以现在说谎都不用打草稿,顺溜的很。 玄毓接上话茬:“原来是为夫没有注意到,不怪腾腾。不过,那个唯一的男侍卫还有那个和知棋一个屋子住的女子似乎都不是王府的人,娘子不想就他俩解释一下吗?” 玄毓瞧着滕鹰故作镇静的样子就忍不住逗逗她,其实他知道滕鹰还有秘密,从知道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相府时起,玄毓对他的小娘子又多了一层了解。有人要说了,人家滕鹰走的时候伪装了现场呢。可是就那稍显拙劣的伪造技术,哪里能瞒得过精明的玄毓。 “那俩人呀…是知棋来找我的路上认识的,江湖人士就稀罕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听说我被情敌的人马劫持的悲惨遭遇,二话不说就跟着知棋来了。” 玄毓唇角扯出一记笑花,轻声赞叹道:“江湖中人原是这般心地善良呀,那是为夫孤陋寡闻了。” 玄毓的笑声透着丝丝的危险气息,滕鹰讪笑了两声,硬着头皮接下了。“是呀,你以前不晓得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嘛。” 玄大丞相两口子在马车里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斗嘴,文澄在车厢外面小声对文斌嘟囔道:“那女的我认识,畅春阁的头牌——吟风,到了夫人嘴里就成了江湖儿女了。夫人的功力真是没的说,黑的愣是说成白的。夫人威武!” 文斌白了文澄一眼,“你还会认识畅春阁的头牌,就你兜里那点银子,能和头牌共度**吗?”这俩人关注的焦点显不一致。 “你管我怎么见到的,反正我知道那女的是谁。”文澄又顶了回去。 “你得瑟什么得瑟……” 车内的两人各怀心思,车外的两人斗来斗去,傍晚时分,凤翔的都城——凤台到了。 车帘一打开,滕鹰没等迈出车厢,马车前便出现了一位妖娆的女子,操着妩媚的声音对着玄毓说道:“敏知,你答应会再来看朕的,你终于来了。” 波动渐生 二十五章 滕鹰扫了一眼车门外地凤翔女皇,打量着这位年方十八的凤翔第一美人。凤翔女皇的面容娇艳无双,她双眉之间英气勃发,眼窝深邃,一双美目似能勾魂摄魄,唇形饱满好看,鼻梁高挺俊俏。她满头的青丝大部分被编成一根根的小辫子披散在身上,仅留头顶的一小搓束成一个发髻,戴着一顶镶七色宝石的足金王冠。女皇穿着一套凤翔的传统女装,上身是主调大红搭配黄蓝青紫色的锦缎坎肩,袖口领口均镶嵌着蓝松石的纽扣,下身是同色的八片开衩裙,腰间松松垮垮的挂着一条镶嵌着白玉的腰带。 “玄毓还真有艳福!难为这样一个美人儿整日对他朝思暮想。”滕鹰默默在心底酸了一句。她这边想着,玄毓也发话了。 “陛下派人来龙翼带走了玄毓的新婚夫人,玄毓即便是诸事缠身,也得来凤翔走一遭了。”玄大相爷身处车厢,不卑不亢地看着凤翔女皇,上来便先声夺人,表现出了对女皇此次行事的几分不悦。 滕鹰抬眼瞅了瞅玄毓,那对狭长的凤眸清明极了,这妞悄声嘟囔着:“没被女皇的美色所迷惑,表现不错。”即便是不想这么明显地表现出自己心底深处对玄毓的爱恋,滕鹰还是开心于玄毓此时的应对,至于那个女皇她滕鹰还不必放在心上。 玄毓的回答滕鹰是比较满意的,可是凤翔女皇这边就不那么开心了。她嘟着涂满胭脂的丰盈红唇,撒娇地回道:“敏知,谁叫你一走走了那么久,我想念你想念的紧,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前你都是唤我哲莲的,你千万为此不要和我生分,我跟你道歉就是了。” 凤翔的民风本就比龙翼开放,喜欢哪个男人明说就是,在这个女子为天的国家,男子可怜兮兮的成了女人的附属品。这样露骨的表白在拓跋哲莲看来是自己自然而然地真情流露,这位娇俏妩媚的女皇直勾勾地盯着玄毓,那一个眼波儿射来,那叫一个柔情似水,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但是在滕鹰眼里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她本来还等着看凤翔女皇继续吃瘪的好戏呢,见着她如此露骨直白的言语,心底瞬间涌起狂风暴雨般的不悦。“一国女皇又如何,我滕鹰的男人你也敢觊觎,真是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敢肖想我家相公,我滕鹰一定要杀杀你的气焰,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滕鹰的醋坛子这回是彻底被人打翻了。她心生不快倒不是因为这拓跋哲莲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只是因为人家女皇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表白令滕鹰挂不住脸了。女皇的行为等于是公开向她叫板,向她挑衅,所以在这等关键时候她怎么着也不会示弱,于是这妞送给了凤翔女皇一记笑里藏刀的眼神。 滕鹰转首想看看玄毓的反应,谁知听了那样真诚的表白后玄毓的神情还是平静无奇,瞧不出他有什么感动。拓跋哲莲依旧在直勾勾地望着玄大宰相,那双璀璨含媚的眸子因为得不到回应渐渐开始涌出晶莹的泪珠。 “玄毓,人家女皇要哭了呢呢,你赶紧表个态呀。”滕鹰见着凤翔女皇酣然欲泣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招惹她一下,她边笑说着话边用手指戳了戳玄毓坚实的胸膛。她这亲昵的动作看在拓跋哲莲的眼中当然成了存心的示威,谁叫滕鹰是玄毓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呢。 玄毓任由滕鹰表现,他勾起一朵笑花,在两个女人的殷切目光下终于起身出了车厢,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滕鹰抱下了马车,然后他才对着凤翔女皇恭敬有礼地说道:“承蒙陛下抬爱,玄毓感到万分荣幸。玄毓本就想在婚后携带夫人来拜访陛下,怎知陛下也想见见我的夫人,能与陛下不谋而合,玄家主母能得陛下垂怜,玄毓深表感激。” 玄毓这番话说得体面,他刚才在马车车厢之内,说了什么外人自是不知,但是拓跋哲莲的话确是听在了众人的耳朵里,难免会引人非议,玄毓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凤翔女皇起什么牵扯,所以避重就轻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将凤翔女皇对他的一往情深淡化成了一位皇上对一位臣子的青睐。 “敏知,你……。”拓跋哲莲闻言后脸上是青灰一片,眼眶中的泪水几欲落下。 “我说姐姐哟,听见了龙翼相爷的话你也该死心了吧,人家可是有正妻的人了,姐姐身为女皇不会想去给龙翼的丞相做小吧。”拓跋哲莲身后的一位明眸少女说了一句呛人的话,随即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拓跋哲莲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她厉声呵斥着的妹妹:“婉婉,你放肆了。身为皇室公主,你该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此时她身为帝王的威严尽显无疑。 “陛下教训的是,婉婉一向不会察言观色,是婉婉失言了。”少女立即请罪,但是这话里却听不出真正的歉意。 “这是窝里反?”滕鹰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表面上看似温顺,但是眼神中的狠厉锋芒以及桀骜不驯却难以隐藏。“看来这对姐妹不睦。” “知道失言便下去好好反省吧。” 这位女皇再度斥责了自己的妹妹——婉婉公主。拓跋婉婉脸色阴沉,她一甩手,提脚便要离去,只不过她在走前,在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滕鹰一个友好的又带着几分邪气的微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0 笑。 拓跋哲莲随后收起了脸上的冷寒,继续笑对着玄毓说道:“敏知一路行来,想必累了,朕这就吩咐人带你下去休息,咱们晚膳时分再见,到时朕亲自为你接风。” “内人身子羸弱,一路风餐露宿委实辛苦,陛下如此安排甚好,晚膳时分玄毓定当携带妻子正式拜见陛下。” 玄毓心眼多着呢,这厮接话接得也快,他这么一说把女皇的小心思破坏了,拓跋哲莲的脸色又不太好看了。不过,身为女皇的度量还是有的,她也没多说什么,招手叫来一名宫廷女官,领着玄毓等人去了房间。只是,在滕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拓跋哲莲用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对滕鹰说道:“郡主可要小心点,看好你的男人,朕一向不知何为放弃。” 对于这样**裸的威胁,滕鹰当下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彼此彼此,陛下也要小心点,要知道把心放在对自己无意的男子身上,实在属于…没事找事吃饱撑的。” 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波陡然汹涌奔腾,一场夺夫大战悄然拉开帷幕。 宽敞的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客房内,仅有玄毓和滕鹰小两口,嘴架再度展开。 “喂,人家说得是‘为你接风’,可没说是为我们接风,我晚上可不去凑那热闹,你自去享受美人恩吧。”滕鹰置身于柔软的床榻之上,赌气地冲着玄毓开口。 “滕滕什么时候喜欢吃酸的东西了,为夫才发现。”玄毓幽幽一笑,他坐在床沿上,温柔地望着滕鹰。 “别岔开话题,我喜欢甜的也好酸的也罢,但是我不去参加你的接风宴。”见着玄毓的不惊不扰,还似乎有点很期待晚宴的样子,滕鹰的火气蹭得大了起来,她的话脱口而出,忘了自己其实是打谱去的。 “滕滕真够狠心,你就不怕为夫酒醉之后被人轻薄了去?”玄毓俯下身子,将脸贴近滕鹰,鼻尖与鼻尖相对,感受着彼此之间呼出的气息,一股暧昧的美好氛围瞬间被两人营造出来。不过,这厮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在拼命往火堆上添柴。 从赐婚之初太后笀宴之上洛英的有意刁难到这回出使凤翔遭到的女皇的刻意挑衅,滕鹰胸中一直累积的小火苗已经被撩拨成熊熊大火,更是有燎原之势,所以玄毓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刺在她的心尖上。 这妞吐出气势磅礴的两个字,“你敢!” “若是有娘子看管着,我自是不会出事,可若是娘子不在,我又不胜酒力,那就很难说了,人家的地盘上万一为夫清白不保可怎么好?”玄毓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深浓,表情愈发无辜,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我去。”滕鹰捡了个台阶,貌似极不情愿地应了下来。实际上她若是不想被凤翔的女皇看贬,自是要去的,她心里也清楚,就是想舀舀乔,而玄毓满足了这个女人小小的虚荣心。 “为夫就知道滕滕心里有我。” 两人的嘴架结束。 非常满意滕鹰今日的表现,玄毓的吻即刻落下,带着悠远的檀香气息的舌尖探入滕鹰的口中,品尝着属于自己的美好。滕鹰象征性的反抗了两下便安然享受着玄毓的亲昵,被玄毓救起之后她似乎没有理由再排斥这无限的甜蜜。 “拓跋哲莲,等着吧,我滕鹰一定会叫你清楚明白玄毓是谁的男人。”滕鹰暗暗下了决定,心意坚决。 波动渐生 二十六章 斗兽 亲密的缠绵很快又因滕鹰的不会换气而宣告结束。在滕鹰大口喘气的空挡,玄毓又狠狠地啄了一下佳人的樱唇,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戏谑地道了一句:“滕滕不错哟,这回进步了呢,看来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身体力行来改善的,为夫很愿意和滕滕多多练习。” “你个坏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滕鹰挥舞着小拳头作势打了玄毓的胸口一下,这一拳头用的力道对玄毓而言好似在给他挠痒痒,不过滕鹰语气里的甜腻娇羞令他欢喜不已。 “滕滕可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玄毓宠溺地刮了一下滕鹰娇俏的小鼻子,然后正色道:“咱们不玩了,赶紧梳洗一下吧,一会儿女皇就派人来请咱们夫妻了。” 心里高兴着玄毓说得“咱们夫妻”四个字,可嘴上还是不饶人的滕鹰淡淡地嘲弄着:“凤翔女皇是请你,我不过是跟你去蹭饭的闲杂人等而已,这拓跋哲莲还不知得怎么恨我呢。” “你哟,管旁人的想法做什么,只要在为夫心里滕滕不是闲杂人等不就好了。” 玄毓的话传入耳里,滕鹰心里顿时和喝了蜜一样甜,可她还是冷静地催促道:“你净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我可不吃你那套。你快换衣服去吧。” “成,依你。”玄毓答应得爽快,他利落地起身,就在床前退下了沾满尘土的外衣,接着他的中衣也落地。玄毓这脱衣服的动作发生的有点迅速,滕鹰反应过来的时候玄毓的上身已经一丝不挂了,而且他的动作还在继续,外裤也快要脱离双腿了。 “这厮就是故意的。”滕鹰心里咒骂着玄毓的大胆举动,眼睛却不自主地向玄毓身上瞄去。只是瞅了一眼玄毓光滑白皙又不失精壮的后背,她的双颊便迅速布满了暗示着少女羞涩心情的红云,这妞立即捂住了双眼,嘴上禁不住娇嗔道:“喂,你换衣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你去那扇屏风后面换。” 玄毓当然是故意的,他有心要逗弄滕鹰,于是故作不解地回应:“干么要去那里换呀,反正为夫早晚都得被滕滕看光光的,所以为夫完全不介意娘子提前观赏一下。滕滕看了可还喜欢?” “不将你一军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滕鹰也不是那闺阁中的无知少女,她还是有些胆量的。撞着胆子刷地睁开双眸,这妞将玄毓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然后慢悠悠地点评了一句:“啧啧,你这身段儿勉强还行,算是凑活吧,其实这身材还真没什么叫人欣赏的价值。你就在这换吧,反正我也不想看。”滕鹰说完又合上了双眸。 这话可够毒辣犀利,从“还行”退不到“凑活”再退步到“没什么欣赏价值”,玄大宰相的俊脸已经从红转黑,而且是黑得透透的了。他也没错过小妮子眼角眉梢的奸诈笑意,当下开口求助道:“娘子,你还得再忍受着看看我这没什么价值的身材,因为我好像弄坏了衣扭,这扣子怎么系不上了。” 玄毓此时已经换上了长裤,他觉得事情得一步步来,既然滕鹰叫板,他便先用自己美艳的上半身勾引一下小娘子。“你快来看看嘛,我真的好像把这衣服弄坏了。”玄毓眸中带笑,又开始下套了。 “你真笨!”玄毓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滕鹰只好再度睁开眼睛,翻身下床,看看他说得那衣扭是怎么回事。 玄毓打谱穿得正是滕鹰准备的那套绛紫色长袍,滕鹰一见到这身衣裤便怔了片刻,她也不知是为何,心中登时一道暖流划过。 “怎么把它带来了?”她边问话边动手查看衣扣,小声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你笨,这么大人了不会系衣扣。” 玄毓就等着滕鹰说这句话呢,他正好顺水推舟地要求:“我本来就不会嘛,还是有劳娘子为我系上吧。” 滕鹰虽然怀疑玄毓话里的真实度,手上却已经自然而然地动作开了。玄毓诱人的宽阔胸膛呈现在眼前,附带着檀香深重厚远的味道,她不由觉得一阵晕眩,手上也有些颤抖。这些玄毓可都看在眼里,觉得扳回一成的他还火上浇油地趴在藤影耳边诱惑道:“有娘子在身边真好。” 滕鹰本来还迷醉其中,玄毓一开腔,她居然清醒了些。八成是不想自己在玄毓跟前儿表现得太没自制力,滕鹰甩了甩头,将脑中的不良想法抛至一边,她刷刷地不一会儿便将所有的衣扭系好。 “成了,自己束上腰带,我不管了。”拍拍手,这妞闲闲地翻找自己的衣衫去了。 玄毓哑然,心想着自己可算是弄巧成拙了,又被这妮子晾着了。这厮在胸中幽幽道了一句:“也算是收获不小了,今日暂且见好就收吧。” 既然玄毓穿得是绛紫色衣裤,滕鹰便也取出一套紫色衣裙,走到屏风后面换下。这套衣衫的上衣下裙均是淡淡的紫色,给人高雅清丽的感觉,上身最外层罩了一件紫罗兰色的长款纱衣,月影纱的轻柔曼妙飘逸洒脱尽显无疑。 滕鹰从屏风后面步出后,玄毓渀佛见到了如仙下凡的精灵,伊人娇颜如画,身礀曼妙无双,他情不自禁地夸赞了一句:“滕滕真美!” “真的好看吗?”女为悦己者容,滕鹰又问了一句。 “好看,就是这峨眉不配,应该再画一下。”说着玄毓便将滕鹰领到了梳妆台前坐定,柔声问道:“有黛笔吗?” “吟风带来的包袱里应该有。”玄毓听闻果真在包袱里找到了一个锦缎包裹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胭脂、青黛、蜜粉等女子之物一应俱全。 手执青黛,玄毓嘴角挂着笑容,细细地为滕鹰描绘着两道弯眉,于不经意间来了一句:“想不到这善心的江湖儿女在助人为乐的时候还晓得为你随身带着女子梳妆打扮用的物品。” “额…就是呀,这些江湖人真是奇怪哈。”滕鹰这下真有些无言以对,谁叫她自己嘴巴快,一下子便说出吟风的名字来。其实即便她说是知棋带来的,玄毓也会有话说的,因为就常理而言一位正常的奴婢在知道自己主子被人挟持后是不会有心思去准备这些华美的衣服和脂粉首饰之物的。既然准备了,就表明不正常。 “真是江湖人士吗?”玄毓心里有数,但他不知为什么滕鹰不愿对自己说实话,于是才又问了一句。 滕鹰知道瞒不过,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回了家和你细说吧,这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一句“回了家”弥补了玄毓心底的小小失落,他笑着应下了:“好。” “好”字落音,一对远山般细长的黛眉已然出自于玄毓的妙手。门外也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凤翔女皇派人来请了。 玄毓回了来人,又为滕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然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根精致的紫玉钗为她簪上。 滕鹰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发簪模样,狐疑地说着:“你哪里来这么漂亮的钗?” “洞房花烛夜打算送给某人的礼物,结果那人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玄毓俊颜依旧,只是清凉的的嗓音夹杂着几分哀怨落寞。 滕鹰觉得心暖暖的,一暖便觉得亏欠了玄毓,她稍显扭捏地说道:“回头给你补上不就是了。” “你说的,可不许赖。”玄毓的表情瞬间变换,笑意萦绕眼中。“娘子,咱们走吧。” ==============分隔线============= 玄毓和滕鹰步入大殿的时候,参与晚宴的人已经悉数到齐了。因为玄毓的来访并不是公开的,所以凤翔这边参与这次接风宴的除了拓跋哲莲、拓跋婉婉、洛英将军和一名黑衣男子以外,没有旁人。玄毓和滕鹰也仅仅带了文澄和吟风出席。 “龙翼丞相玄毓携带家眷参见陛下。”正所谓礼不可废,玄毓上来便给凤翔女皇鞠了一躬,滕鹰即便不甘心也跟自家相公一道行了礼。 “敏知,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快些入席吧。”相对于玄毓的疏离有礼,拓跋哲莲依旧热情的很。 “呼延大人,许久不见。”玄毓并不急于就座,反而又对着凤翔女皇下首右侧第一位子上的黑衣男子拱手行了一礼。 “玄相有礼了,咱们确实是许久不见。”黑衣男子的语调客气,语气疏离,似乎还带着几分隐隐的不悦。 滕鹰瞅着这气氛就有些不对劲,她暗暗扫着每一个人,拓跋哲莲是一脸热切地看着玄毓,黑衣男子虽然面对玄毓,眼角却偶尔瞟向了上位的女皇,那拓跋婉婉双目又一动不动地盯着黑衣男子,至于洛英将军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场上的众人。 “劲爆呀,这女皇和婉婉公主加上黑衣男,三角恋呀。”滕鹰撒摸一圈后有了结论,“不对,加上玄毓这个招惹桃花的家伙就成了四角恋了。”她的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她这边自己假想着适才的发现,那边玄毓已经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席位处坐定。 洛将军手执酒杯,遥送上一杯美酒,语带惋惜地开腔:“数日不见,想不到相爷与郡主竟已成婚,真是造化弄人呀。” “确实是造化弄人,若不是因为滕滕身子不好,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成婚。不过在下倒觉得是老天爷感念我与内子相恋多年,有意成全我们。”玄毓朗声回了洛将军,既不失礼,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1 “这家伙也太能瞎扯了吧,还相 恋多年……”滕鹰万分崇敬玄毓扯谎的能力,简直和自己不相上下。不过,这妞还是不满地仰头趴在自家相公耳边小声嘀咕:“她说什么造化弄人?好像我们成婚成错了似的。” 玄毓先是一脸笑意的附耳倾听,而后还悄声安慰着:“不生气,不生气,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这一幕落在诸位眼中又是别样景象,满目含情的拓跋哲莲眼中的怨愤更加深沉,而黑衣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上位的女皇陛下,平静地脸上看不出什么真正的情绪。 拓跋婉婉先是扫了一眼黑衣男子,又看见自家姐姐的难受模样,急忙举起手中银杯,笑眯眯地冲着玄毓说道:“呵呵,看到相爷夫妻的如胶似膝,婉婉羡慕不已,在此仅一薄酒一杯恭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滕鹰起身回应:“多谢公主的美好祝福,滕鹰身为玄家第三十二代长房长媳当家主母在此以薄酒一杯恭祝公主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与他比翼齐飞共享幸福。”说完她还冲着拓跋婉婉眨了一下眼睛。 滕鹰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她以玄家的主母的身份敬酒,可算是彻底把拓跋哲莲惹怒了。不过这妞本就是故意的,她压根儿不担心凤翔女皇会使什么招儿对付自己,玄毓的心在她身上,这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滕滕怎么知道自己是我玄家第三十二代长孙媳?” 滕鹰甫才落座,玄毓便低声问了一句。 “额,这个呀…我隐约好像记得自己是三十二代……。”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心虚,但是滕鹰认为自己不能告诉自家相公,其实这个“三十二代长房长媳”是自己随口胡诌的,那样会显得自己对夫家太不上心了。 “娘子的记性可真好。” 玄毓紧跟来得回答领滕鹰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这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滕鹰开心地道:“那是,我就知道我是三十二代。” 谁知玄毓凉凉地又补了一句:“你记性很好,不过这个真记错了。为夫是三十六代孙,难道滕滕原来喜欢我的曾曾曾祖父?” “……”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腻歪,众人都看在眼里。拓跋哲莲早就忍受不了玄毓和滕鹰的亲亲我我了,她抓准滕鹰呆愣的空挡,巧笑着问道:“咱们凤翔有一最受大家欢迎的节目,今晚朕也为相爷和夫人准备了,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啊?”滕鹰刚才在为自己成为玄家三十二代的长媳上纠结呢,她也没听清楚凤翔女皇究竟说了什么。 但是拓跋哲莲却不等她明白过来,这位女皇急忙说道:“想不到夫人这么爽快,我凤翔女子一向爱武,听闻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那便请您为我们展示一下您的英礀吧。”说完,女皇操着得意的眼神望向滕鹰,眼中的挑衅清晰可见。 滕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拓跋哲莲这女人给自己使绊子了。“凤翔的人就爱来回混淆字意,谁知道你这次说得是哪个‘武’呀。不过你这女人不送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我好欺负呢。” 滕鹰心里暗咒了一番,当下也不问问玄毓的意思,直接应道:“陛下都如此说了,我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那就请陛下说说具体的参与要求吧。” “痛快!”拓跋哲莲一句赞誉,紧接着吩咐道:“来人,将那日带上来。” “那日?什么东东?”滕鹰不明白这个“那日”是什么,不过她看到洛英眼中的震惊和紧接着渗透出来的担忧就略略有数了,“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直到那个那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那日”就是自己眼前这个像狗又不像狗的高大凶猛的动物。她滕鹰望向玄毓,只见玄毓的眉头在见到这庞然大物的时候也是紧了紧。 拓跋哲莲根本不给滕鹰婉拒的机会,她迎上来直接说道:“咱们凤翔最受欢迎的节目是斗兽……” 拓跋婉婉紧跟着解释道:“这是咱们凤翔的特产动物,看着像狗却比狗高壮,眼神凶悍似狼,却比狼更凶猛,它叫做獒。人进笼子里和这獒犬搏斗,这个节目咱们称之为斗兽。” 滕鹰彻底清楚了,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算你丫狠!” 波动渐生 二十七章 朕要你自毁容貌 到了这个时候,滕鹰知道自己即便想退缩拓跋哲莲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况且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不战而退。 滕鹰镇定地端详起大殿中央铁笼中的庞然大物,笼内的獒犬少说有半个成人的身高,体长也在三尺以上,少说有上百斤的体重。而被栓在这一小片天地内的獒犬显然有些不满意自己此时的生活环境,它焦躁地来回走动,目露凶光,龇着两颗尖锐的犬牙,喉咙中不时发出阵阵低吼,总之那一副模样甚是吓人。 “一看就是不容易对付的畜生。”滕鹰的脑子在飞快地运作,且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既然不可能和这獒犬硬对着干,那就看准时机智取好了。” 见着滕鹰许久不曾出声,拓跋哲莲以为她怕了,便忍耐不住出言讥讽道:“相爷夫人不是怕了吧,若是怕了,朕就不勉强夫人了,毕竟夫人也是一介弱质女流。”天知道拓跋哲莲每多说一次“夫人”俩字,她心底对滕鹰的厌恶就多上一分。 滕鹰望了一眼正得意着的拓跋哲莲,但笑不语,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许久不发言的洛英将军见状,也开始劝阻滕鹰:“夫人,您的身子素来羸弱不堪,还望您千万不要逞这匹夫之勇。”她眼底的担忧倒是真的,只不过她担忧的是玄毓会因为自己夫人的受伤而迁怒于她家陛下,如此一来不光会影响她家陛下和心上人的关系,更可能会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 吟风的心里本就有些惶恐,听了洛将军的话后她贴在滕鹰耳后,悄声嘀咕了一句:“主子,这獒犬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不如由婢子蘀主子去吧。” 谁知吟风的主动请缨即刻换来了玄毓身后立着的文澄的一记白眼,他当即小声说道:“你个丫头片子不知道厉害就别瞎呈能,这只獒犬是凤翔的镇国之宝,曾是凤翔前任女皇驯养的宠物,随先女皇数次征战沙场,它行动迅捷,凶猛无比,咬死敌军无数。一只普通的成年獒犬可以同时与三头恶狼搏斗,况且是这只獒中之王。” 其实文澄也知道吟风的忠心护主的心思,但是他一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水灵姑娘立马就会变成獒犬最下的亡魂就觉得心头一阵紧缩,这话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吟风当然不清楚文澄的心意,她只晓得这男人瞧不起人的口气令自己十分不快,吟风方便在此刻反驳文澄什么,她狠狠瞪了一眼文澄,暗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这俩人就这么搞笑地结下了仇。 滕鹰再次观察了一下笼中的獒犬,心中有了全盘谋划。滕鹰转首回了吟风一记自信的微笑,安慰了自己的贴心属下一句:“莫要担心,你家主子没那么弱。”然后又将右手轻轻覆在了玄毓的左手上,并温柔地拍打了两下。 玄毓清楚这代表着滕鹰胸中有了算计,他随即回了滕鹰一抹含着信任的灿烂笑容。 滕鹰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陛下,我滕鹰身为玄家第三十六代长房长媳自然是一诺千金的。不过…本夫人觉得这个节目既然有这么大的风险,就应该再加点附带条件么得,如此一来这节目才更有意思。”这妞现在又成了三十六代长房长媳了,一下子跳了四代。 文澄在自己心里又说了一句:“夫人威武!”然后便等着看那女皇的反应。 拓跋哲莲的全副精神都放在了滕鹰说出的“附带条件”之上,根本没注意到她到底是玄家多少代媳妇,只是玄毓在听见“三十六代”这四个字时眉毛不自主地挑了挑。 堂上众人惊诧于滕鹰要加码的提议。拓跋婉婉紧接着好奇地问道:“不知夫人想要加什么样的条件?” 她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拓跋哲莲、黑衣男子、洛英都在望着滕鹰,等候她的答案。 “很简单,既然这獒犬凶猛无比,那么在斗兽的表演过程中各位自然不能保证本夫人不会被这畜生所伤,所以我的条件是生死不论。也就是说不管是本夫人死在这畜生口中,还是这畜生死在本夫人手下,两方都不许追究对方的责任。”滕鹰会提出此条件是因为刚才文澄说过这只獒犬是凤翔的镇国之宝,这妞担心万一自己不小心把这宝物弄死了,拓跋哲莲会抓着这点纠缠不放。 “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吧,这么条件分明是对她自己不利,愚蠢的女人。”拓跋哲莲不屑地扫了一眼笑语嫣然的滕鹰,嘴上却爽快地应下了。对自己有利的要求,拓跋哲莲岂能回绝。 “敏知答应吗?”凤翔女皇高兴之余仍没忘记问问心上人的意见。 玄毓一直微笑着望着神采飞扬的娇妻,沉声应道:“我也没有意见,不论滕滕说什么,我全部无条件答应。” 拓跋哲莲又幽怨地看了玄毓一眼,她真不明白为什么滕鹰会得到玄毓如此的深情怜爱。随后才收起思绪,转而问着滕鹰:“夫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滕鹰正等着她说这句话,这妞迅速回复道:“陛下行事果决利落,滕鹰也不赘言。若是我赢了,希望陛下能够答应我夫君提出的一个要求。” “是什么样的要求?”拓跋哲莲的问题脱口而出,她认为滕鹰提得条件愈发奇怪,女皇在暗自揣摩着滕鹰的用意,却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拓跋哲莲不明白滕鹰的深意,但是玄毓却理会到了自己娘子的良苦用心。滕鹰其实是想借着此次机会,能够让玄毓适时地向凤翔女皇提出龙翼与凤翔两国之间签署和平共处协议的事情,她相信玄毓能理解自己的用心。本来景帝只是叫玄毓打消凤翔女皇对龙翼的疑心,但若是能够顺带签署这项协议,那两国之间的关系就等于有了一层更牢靠点的保障,比起口头上的承诺更具效力。玄毓轻轻地捏了一下滕鹰的小手,感动于她的细心和体贴。滕鹰回了他一个微笑,这妞这么做倒不是全然因为体贴自家相公,她确实是不想在这凤翔多呆,她还想转道去云岚呢,所以才要速速解决凤翔的事情。 滕鹰心知拓跋哲莲心有怀疑,便再度诚恳地言道:“陛下无需担忧我会搞鬼,具体是什么条件得等我赢了之后由夫君告诉陛下,我亦不会知晓。” “好,朕应了,不过朕也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若是你输了,朕要你在自己脸上划一刀。” 拓跋哲莲的要求委实狠辣,吟风再也隐忍不住,“你别……。” 这“你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文澄便出手捂住了吟风的嘴,“夫人心中有数,你别坏了她的事。” 文澄虽说没见着滕鹰几次,可是他不由自主地认为滕鹰有能力化险为夷,他总感觉这位新夫人身上有和自己主子相似的气质。 滕鹰早就想到拓跋哲莲会借机发难,她唇角吟出一声微笑,气定神闲地回了一个字:“好。” 笼门打开,滕鹰手握着拓跋哲莲赐下的匕首缓缓步入足足有两人高的笼内。宫人关好笼门后,从笼外解开了拴住獒犬的铁链。 被放开的獒犬那日,在获得自由之后先是抖动了一下全身的浓密毛发,活络了一下筋骨,然后它便发现了笼内多出的生物,这畜生朝着滕鹰所在的方向缓步走来。 滕鹰早就将应对措施拟定好了,所以她也不惊慌,淡定地在原地等着那日一步一步逼近。笼内的一人一獒很快呈现出对峙的胶着状态,那日似乎在观察前方小小人儿的情况,它围着滕鹰转了两圈,两道凶狠的眸光一直落在滕鹰身上,口中呜咽着动物决斗前惯有的低吼。 滕鹰随着那日的动作而不断变换着方位,她一直保持着与那日对视的状态,这獒犬的目光凶狠,滕鹰的眸光也善良不到哪儿去。滕鹰心知在生性凶残的动物面前只有自己在气势上不输于它才能有战胜它的把握。 “呜…呜……。”那日发出更加频繁的低沉的吼声,它这是要发出攻击了。 滕鹰也是蓄势待发,她紧紧盯着那日的一举一动,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在笼子里面和一直动物搏命。 “旺!”那日高声叫唤一下,高壮的身子立即灵活地向前一跃一扑,一对锐利的前爪眼见就要扑到依然纹风不动地滕鹰身上。 不论心怀何种目的,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吟风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谨防自己忽然出声会影响到主子。所有人都在为这危险的场面揪着心。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2 就在大家都以为,起码凤翔的人都以为滕鹰必死无疑之时,她却将匕首含在口中,将身子轻松地向上一提,双手便抓住了笼子顶部的铁栏杆。诸人这才知晓,原来滕鹰还会轻功呢。这点着实大大出乎拓跋哲莲的意料,她的眼皮禁不住跳了跳,这女皇陛下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滕鹰的判断了。 玄毓在滕鹰会轻功这一事情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他早就料到自己的小娘子没那么简单,且他估计这轻功只是滕鹰隐藏的小秘密之一,至于其他的秘密,玄大相爷很有兴趣在以后的岁月中一一发掘。 且说这那日,它的第一扑没有成功更助长了着畜生的怒气,它在笼内仰着头颅不断地冲着滕鹰吼叫。 滕鹰在笼子顶等了不过片刻功夫,趁着那日不注意便飞身落在了另一端。那日一见她落地,便再度迅猛地扑向猎物,滕鹰又故技重施,再度轻轻松松地抓住了笼顶的铁栏杆。一人一獒来来回回这么折腾了两次,众人也看明白了,他们认为滕鹰是想先耗耗这獒犬的气力,然后再动手。 可那日是一只很聪明的獒,在滕鹰第三次故伎重演的时候它便不再竭力去叫唤,也不是只在滕鹰的下方呆着,它开始在笼内四处走动,试图封住滕鹰的下一个落地点。那一对獒眼还是死死盯着滕鹰的一举一动。 滕鹰暗恨着这畜生怎么这么聪明,弄得自己都不好下手了。她原是想引发这那日的怒气,引得它不断攻击自己,在躲避之中将匕首手上的迷药挥洒在那日的脸上,最后她再趁着迷药发作之际十分极其以及相当迅速地将匕首插入那日的要害。这样一来,明面上就是她赢了,而凤翔的人也便不会发现她使诈。 既然那日不主动攻击了,滕鹰只好换了一个策略来激怒它。“喂,那日,你个笨狗,你来咬我呀,来咬我呀。”她开始不断地挑衅,也不管这畜生究竟听得懂不。然后滕鹰第三次落地,她嘴上一直在说着“你个笨狗”,身子就定在原地等着那日来攻击。 事实上,那日确实听懂了滕鹰的话,这獒犬那日上当了,它再次迅捷地奔向滕鹰。滕鹰心中一喜,她决定瞅准时机,速战速决。 那日的速度虽说是异常的快,但滕鹰已经在右手上沾上了迷药,在那日距离她不足三尺距离时,她朝前轻轻挥舞了一下手掌。分量如此重,迷药的效用随即开始发挥,那日的身形猛地顿了顿,作势就要倒下,滕鹰抓紧时机,一个跃身,将匕首狠狠插了那日脊背的要害上。 怎知匕首一落,疼痛促使那日陡的发出一阵哀嚎,这畜生浑身的力量竟在瞬间大增。身子大力地一晃,这畜生将匕首甩在了地上,而滕鹰则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那日狠狠地摔在了一旁。 滕鹰没料到那日中了双倍计量的迷药后反抗起来还这么强劲,她在摔倒在地短暂的时间内情不自禁得喜欢上这只有毅力耐力和战斗力的聪明獒犬。但是现场的情势却已在须臾之间逆转,受伤的那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了没来得及起身的滕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毓透着焦急的清凉声音响起:“滕滕小心!” 波动渐生 二十八章 啊,压死我了! “啊!” 玄毓的提醒才落音,那日已然一阵旋风般扑上了滕鹰。一切发生的太快,在无人看清那日扑上去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滕鹰短暂且凄厉的叫声便已响彻大殿,不似深受酷刑拷打的犯人发出的惨绝人寰的连声叫喊,这个声音更像是来自地狱的短促的幽冥之音,急烈地传入众人耳中,恁的震人心魄。 早已眉心紧皱的玄毓在滕鹰的叫喊响起之时便再也按捺不住,一个提气,他的身子便好似展翅高飞的大鹏一般飞速朝着铁笼的方向掠去,文澄和吟风紧随其后。三人都急于知道滕鹰的情况。 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除了玄毓三人外无人上前查看究竟,因为本就凶猛的獒犬见血后更是厉害,未免将命断送在一只畜生的口中,没有人愿意靠近铁笼。 殿上诸人的心表情早已被这瞬间逆转的形势扰乱,根本无人去阻止玄毓的行为。拓跋哲莲刚刚恢复的一脸喜气,也因为滕鹰的凄惨叫声淡了许多。她紧张地注视着笼中的动静,在见着娇小的滕鹰被那日硕大的身躯紧紧压着而笼内的地面之上多了一大滩鲜红的血渍后,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描绘的十分精致的双眸更是泄露出丝丝焦躁。 拓跋婉婉早就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震住,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紧挨着她的黑衣男子,口中喃喃唤道:“奕辉哥哥,我害怕。” “公主别害怕,那獒犬出不了笼子的。”看似冷酷的黑衣男子当即握住拓跋婉婉的柔荑,嘴上轻声安慰着,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瞄向拓跋哲莲。在瞧见拓跋哲莲的焦虑后,他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惋惜之意,不知惋惜滕鹰的香消玉殒还是惋惜于拓跋哲莲注定空付的一腔痴情。 玄毓三人片刻之后在铁笼外落地,此时笼内的一人一獒已然一动不动,只有地面上一滩醒目的红色血水提醒他们刚才确实在这里发生过一场人兽之间的搏杀。 “滕滕,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应一下我。”玄毓此时位于笼外最靠近滕鹰的地方,他抓着足足有成年男子两根手指粗细的栏杆,急切的呼喊着自己的妻子。可惜,回应他的只有那日沉重粗糙的喘息声。 吟风也焦急地喊着:“主子,你还好吗,你说句话应我一声。主子……。”依然没有回应,吟风的双眸中渐渐渗出晶莹的泪珠。 此时,浓重的悔意彻底贯穿了玄毓的心肺,他后悔自己没有在凤翔女皇提议的时候出言阻止,他后悔自己对滕鹰的信任超过了对她的担忧,他后悔在滕鹰自信满满的应下这件危险事情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凡事总有意外发生。 心焦难忍的玄毓顾不得一向的温润公子形象,他抬头看向刚才负责上锁的宫人,阴沉着脸厉声呵斥道:“快点把笼门打开,本相要进去。” “爷,属下和您一起进去。” 文澄心知拦不住玄毓,所以他选择陪玄毓一起进笼,这样有危险的时候他可以挡在自己主子身前。 其实,文澄还是第一次见到玄毓如此急躁,这样的玄毓令他觉得陌生又熟悉。在他的记忆中,五岁之后,自家的爷就是一副温文尔雅、气定神闲的温润公子模样,即便是在朝堂之上遇到再困难的事情,他也可以在谈笑之间处理得漂漂亮亮。而玄毓现在的模样令文澄想到了自家的爷五岁以前的样子,那个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男孩子。 “夫人,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爷恐怕要……。”文澄不敢想下去,玄毓的脾性他了解,所以他也很清楚那些不长眼的惹怒自家主子的人会经历什么。 谁知那宫人扭捏着不愿上前,她面带难色,转而望向上位的拓跋哲莲。“陛下……。” 拓跋哲莲这下坐不住了,这位心系玄毓安危的女皇急忙从上位起身,疾步走向玄毓,边走边劝阻着他:“敏知,这笼内很危险,不如朕派旁人蘀你进去看看夫人的情况。” “旁人?这大殿之上真正关心腾腾死活的人只有三个。不对,玄毓说错了,是关心滕滕是否活着的人只有三个,那敢问陛下,您想派谁去蘀在下看看夫人的情况?” 拓跋哲莲顿时停住了脚步,“敏知…朕……。”她的眸底在须臾之间涌现出浓的化不开的哀伤,只因玄毓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从未。 “不牢陛下费心了,本相的妻子本相自己救。文澄!”玄毓不是没看见拓跋哲莲的伤心,但他已没有时间去顾及旁人亦无心去顾及,他大呼一声,“马上将这锁劈开。” “是。”文澄立即从脚上穿着的黑色短靴中摸出一把泛着淡淡的寒气的银色匕首。他将全部内力汇聚在右手掌心,操着匕首,对准那锁头就是猛地一劈。 “喀嚓”一声,锁头分成两半落地,玄毓一个箭步冲进了笼内,紧接着是吟风、文澄,拓跋哲莲竟然也跟进去了。呼延奕辉见着拓跋哲莲的举动,二话不说便丢下拓跋婉婉进了铁笼,立在拓跋哲莲一旁护着她。 洛英将军见着女皇身处危险之地,急忙吩咐身旁的宫人道:“快传曹将军带领禁卫军赶来护驾!” 想救滕鹰便要观察好獒犬的情况,玄毓在关键时刻还未失去思考判断的能力,所以他在距离那日五尺远的地方定了下来。只是,看清了那日趴伏的状况,玄毓便觉得不对劲儿。这獒犬闭着眼睛,浑身的毛发已被汗水沾湿,看着就很虚弱的模样,但是獒犬的头颅正在以非常不自然的方式上下晃动着。 玄毓瞬间思索到了什么,他不再顾忌那日会反扑自己,这厮趋身上前,一把抓住獒犬脊背上的皮毛。文澄理会到主子的心意,赶紧上前帮忙,两人一起动作,将那日翻了个个儿。 “滕滕,滕滕!”那日移开了,玄毓紧忙俯身呼唤着双目紧闭被汗水沾湿鬓角满脸尘土的滕鹰。 觉得身上一轻的佳人蓦地睁开美丽的双眸,和玄毓来了一个不期然的对视。不理会玄毓刹那间的吃惊,这妞一个利落地翻身,从地上蹦了起来,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大声嘟囔道:“啊,真是压死我了,这獒犬长这么大个儿干什么,沉死了。” 只是滕鹰没蹦打几下,玄毓就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检查了几遍,确定她身上没有流血的口子后才定了定心。其实滕鹰能这么大声叫唤,想来是没什么大事,不过玄毓检查完后还是不放心地问着:“你究竟受伤了吗?” 滕鹰眼瞅着玄毓眸底的担心,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安抚道:“我没有受伤,没有受伤。” “就是可惜了夫君送我的紫玉钗。”她说着将视线转向了肚皮朝上的獒犬,这畜生的喉部赫然插着一只已经断掉的玉钗。 玄毓随着滕鹰的视线扫了一眼那半截子玉钗,淡然地说道:“你没事就好,这些身外之物,不必过多计较,等着回了家我再为你挑一根就是了。”这厮不知不觉也将相府称之为“家”了。 “那好,你记得给我再买一根更好看的玉钗。” 吟风和文澄听见滕鹰亲口承认自己没受伤,又见着小两口的你侬我侬,不觉也放宽了心。 文澄贯会见风使舵,他想着这时候趁机讨好一下新夫人没准儿会对自己有莫大的帮助,于是这厮赶紧上前拍起滕鹰的马屁:“属下就知道夫人能赢这畜生,夫人威武!” 经由文澄的提醒,滕鹰随即想到自己还得向凤翔女皇讨要自己的赢利呢,她缓步向着不远处的拓跋哲莲走去,行了一礼后方浅浅一笑道:“滕鹰不才,已经将这獒犬击毙,还望陛下信守承诺,答应我夫君一个要求。” 拓跋哲莲的心在听见玄毓的厉声斥责的时候就凉了,等着见到滕鹰活蹦乱跳地起身她更晓得自己不可能扭转什么了,因为这一炷香的时间已令她看清楚了玄毓的心。她觉得哪怕是眼前的女人真的毁去了容貌,玄毓也会对她不离不弃的,因为玄毓的心只会为眼前的女人悸动。尊严使拓跋哲莲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但是从小便接受帝王教育的她还明白勇于承认的道理,她自认自己还输得起。 拓跋哲莲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夫人赢了这斗兽节目,朕自当信守承诺,只要相爷提得要求合理,朕定会答应。” 拓跋哲莲的口中吐出“相爷”俩字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这是表明凤翔女皇是真的认清了形势,还是在欲擒故纵麻痹众人的耳目?但是真相只有这位女皇自己清楚。 “那就先谢过陛下了。”滕鹰再度屈膝施了一礼,又说道:“听说这獒犬是先女皇的宠物,镇国之宝,还望陛下寻个大夫为它诊治一下,免得牺牲这一条生命。” 听见滕鹰主动请求找个大夫给那日诊治,拓跋哲莲的心里又是惊讶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地回道:“这獒犬性子凶悍无比,却又异常聪明,是獒犬中的极品。它受伤这么重,得包扎伤口,得内服汤药,可是除了先皇外它不肯让任何人近身,也不会食用有任何异味的食物。而且你别看它此时虚弱,它却随时都有可能会扑咬人,所以大夫碰不得它。” “你这女皇可真够狠的,用这么厉害的一只獒犬来对付我。”滕鹰早在心底咒骂起拓跋哲莲的狠毒,不过她还是有点可怜那只獒犬,禁不住问道:“难道陛下打算叫它在这儿自生自灭?” “大夫在凤翔是珍贵无比的。”女皇的回答表明了她的决定。 滕鹰于是顺水推舟地接了话茬:“那就把那日交给在下吧,滕鹰有把握治好这畜生。”这妞想着自己若是能医好那日便又能在拓跋哲莲那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3 里讨要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那日的伤势如何滕鹰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念着这是一只好獒,在自身最危急的一刻也没有舍得下狠手。那根紫玉钗只是迷惑众人的摆设,那日真正昏迷的原因一则是迷药发作,二则是滕鹰点了它的几处穴道。说白了,这畜生伤得不是很重。至于滕鹰怎么会知道动物的穴道分布,这还要得益于滕鹰爱看闲书的习惯,她在一本杂书上见过。 “那…谢谢夫人了。”拓跋哲莲的语气是真诚的,虽然不相信滕鹰还有这本事,但是见着滕鹰的深藏不漏后她竟愿意叫滕鹰试试。拓跋哲莲也是舍不得那日就这么丧命。 洛英将军见状适时地插进话来:“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由禁卫军护送陛下早些回寝宫歇息,臣愿意留在殿内陪夫人诊治那日。” “好,朕也累了,你就留下听候夫人差遣吧。”拓跋哲莲又看了一眼玄毓,平静地告辞:“朕便先回寝宫休息了,相爷是去是留都可,自会有宫人听后你的差遣。朕答应夫人的一定会做到,相爷还请尽快提出你的要求。” 说完拓跋哲莲莲步轻移,缓步走出了铁笼。呼延奕辉紧随其后。 玄毓对着她的背影朗声说道:“玄毓恭送陛下。” 滕鹰狐疑地看了一眼走远的那对男女后便将目光放在那日身上,她要赶紧给这獒犬上药呀。玄毓自然是要陪着自家娘子的,文澄和吟风自然是要陪着各自的主子的,洛将军又是很好奇滕鹰会如何诊治那日的,所以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胶着在了笼内的一人一獒身上,所以无人注意到拓跋婉婉何时离去,以及她离去之时那阴沉的脸色和狠厉的眼神。 波动渐生 二十九章 鸳鸯浴 滕鹰说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和工具,洛将军即刻吩咐下去,宫人很迅速地将东西送到了殿上。准备工作就绪,滕鹰命令文澄操刀给那日剃毛,文澄觉得有趣,笑嘻嘻地接过剃刀,大刀阔斧地执行命令。不大会儿工夫,新版那日出炉,脊背以及颈部上各少了几处绒毛的那日顿时从威风凛凛的獒中之王变了搞笑滑稽的普通獒犬。 吟风见着那日脊背上这缺一块那少一片的绒毛,禁不住乐开了:“剃得不错,像是…被狗啃的。”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獒犬有三层浓毛,密实着呢。在这皮毛之上找个小小的伤口你以为容易呀,我这得经过多方探寻最终才能确定。” 吟风又扫了一眼几乎被文澄剃得面目全非的那日,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没错,您老确实是多方探寻了。” 见着这俩活宝斗嘴,玄毓和滕鹰不由得相视一笑。玄毓是清楚文澄的言行举动里透着的古怪从何而来,而滕鹰却寻思着这俩人前几日也没这么针尖对麦芒过,怎么今晚上总是抬杠。她哪里晓得文澄已然把吟风得罪了。 “你们俩别贫了,吟风过来帮忙。”时间紧迫,滕鹰赶紧招呼着吟风一起为那日上药包扎。 包扎工作完成,滕鹰一伸手,吟风便善解人意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她。滕鹰从瓶中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塞进了那日的嘴中,药丸入口即化,不过一会儿那日竟幽幽地睁开了毛茸茸的眼皮。 “它…醒了?”洛将军显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又睁大眼睛确认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景象:“夫人的医术真是高明,在下万分佩服。” “大胆地佩服本夫人吧,去向拓跋哲莲回报吧。欠下一个这么大的人情,本夫人不介意对拓跋哲莲狮子大开口。” 滕鹰再度得意了一番,心里更是来了朵朵笑花,不过这妞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道:“将军客气了,滕鹰素来体弱,久病成医,没成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这畜生也是命不该绝,才会醒得这么快。” 凤翔处在这片大陆最偏远的地带,是一个缺医少药的国家,这里的大夫皆被奉为上宾,享有极高的地位。正因为大夫的稀缺,拓跋哲莲舍不得动用御医诊治那日,所以才给滕鹰钻了空子。 洛将军这边还在不断夸奖着滕鹰的神奇医术,那边滕鹰却已经开始叮嘱宫人那日养伤期间的注意事项。 夜幕深沉,很快结束了救治獒犬的工作,滕鹰与玄毓一行四人步行回了寝间。 滕鹰吩咐宫人准备了热水,她抬眼看看安置在木桶中的冒着白雾的热水,又望了望静立在室内的玄毓,不知怎的便想到了玄毓**光滑的后背。滕鹰即刻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操着不太自然的嗓音说道:“想来你洗的快些,你先净身吧。”唯恐被玄毓看出破绽,这妞然后转身看向了窗外。 玄毓却不知何时走到了滕鹰身后,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此时拥抱着滕鹰馥郁馨香的身子,如此真实的感觉令玄毓波动的心湖真正安静下来。方才的惊险一幕直到此刻才从玄毓的脑中退出。 滕鹰从玄毓揽住自己所用的力道上察觉出了他心底的担忧。唇角流泻出一记淡雅的微笑,滕鹰没有言语,她任由玄毓抱着,将头颅轻轻靠在玄毓温暖又宽厚的胸膛上,双眸望着室外的漫天繁星和灼灼明月。这一刻,两人渀佛是结发多年的夫妻,于这安静的夜晚淡然从容地靠窗欣赏着窗外夜色下的无限风光。 “其实,那日扑过来的那刻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你要是再晚点进笼子,估计我没被它咬死也会被它压死。”滕鹰率先打破了一室的静谧,她的脸上带着劫后重生的美丽笑容:“不过现在都没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玄毓闻言,将滕鹰的身子转了过来,郑重无比地说道:“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冒险了。这次也是我大意了,我认为自己既然知你便该信你,却忘了凡事总有意外总有脱离秩序的可能,咱们都是人不是神,谁也控制不了意外发生。” “那么严肃做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再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呀。”滕鹰大咧咧地拍着玄毓的肩膀安慰着他,不想弄得玄毓的脸色急转。 “所以以后不许你为我冒险,再也不许了。滕滕,该是我为你撑起一片天地,你只管安心享受你温和从容的人生便好。” 玄毓的认真是打心里透到眼里的,滕鹰心知拗不过他,急忙附和着玄毓,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夜深了,你快去洗漱,早点歇息吧。”滕鹰催促着玄毓,她已经很累了,却还想在玄毓洗完后好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 玄毓哪能猜不到她的小心思,带着丝丝蛊惑的温润嗓音从滕鹰耳畔响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滕滕不如和为夫一起沐浴吧。” 不等滕鹰应答,玄毓便一把抱起滕鹰朝着浴桶疾步走去。 “这可是在凤翔,别胡闹了,快放下我。”滕鹰急了,她的脑子已经自动联想到洞房花烛这档子事情上去了。 “啊!” 只听见“噗通”一声,滕鹰被玄毓丢进水中,浴桶周边瞬时溅起一层晶莹的冒着热气的水花。 “玄毓!”没等滕鹰从桶中站起,玄毓已然快速地褪去上衣,长腿一伸,跨进桶中。 “娘子,都说了不要害羞,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 十分轻佻的话语以及刚才粗鲁至极的动作很不符合玄毓以往的行事风格。滕鹰还没适应这厮的突然转变,玄毓颀长的身子蓦地向前倾斜,几乎贴在了滕鹰身上。 “房顶上有人,滕滕配合为夫一下喽。”贴在滕鹰耳边,玄毓低声告知原因。 而且不等滕鹰发言,玄毓便用他那薄薄的性感唇瓣含住了滕鹰小巧粉嫩的耳垂,开始轻轻吮吸着。 滕鹰立即侧耳倾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确定了事实和玄毓说得一样,房顶上正有人在监视他们。虽然严重怀疑玄毓是在借机为自己谋福利,滕鹰却无可奈何,她只能默默“享受”着玄毓的“恣意欺凌”。身为人家妻子,她实在没道理反对夫君的亲昵行为,否则会叫人起疑的。 玄毓的吻最初是温柔细碎的淡淡情动,渐渐演变成激烈如火的浓情蜜意,他的唇从滕鹰娇嫩的耳垂游移到她优雅纤细的脖颈,然后滕鹰的衣服开始一件一件被他褪去,玄毓温热的唇瓣终于吻上了滕鹰白皙细腻的前胸。滕鹰开始还能闭眼装出很享受的样子,后来她就很想出声制止玄毓,因为玄毓的吻越是激烈,而她的身子便愈发燥热,两颊之处热气呼呼上冒,她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即将沦陷在玄毓的热情之中的她撑不下去了。 终于在滕鹰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她发现房顶上的人离开了,立马推搡玄毓的身子,她口中急切地喊停。 玄毓只得直起了身子,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美丽的凤眸之中净是未有退去的激情,其中还夹杂着偷香窃玉成功的欢喜和好事被打断的小小哀怨。玄毓哪里是在做戏,他浑身涌动的热情可是实打实的。谁叫滕鹰纤细美好的身材在水中一览无余,那玲珑的身段那馥郁的清香时时勾引着他,他禁不住想去细细品尝一番。 尝到甜头的男人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嘴上还抱怨着:“滕滕,你的表演太不敬业了,我这么卖力,你还无动于衷地立即喊停,你这样为夫很失落的。” 滕鹰大力地喘着气,她很是疲惫却更加无语,心想自己这吃亏的人都还没抱怨什么呢,眼前占了人家便宜的人有什么好埋怨的。这妞刚反驳了一个字:“我……。” 玄毓的吻不期然地又落了下来,这次他攻占了滕鹰丰盈的红唇。攻城之时不忘通知:“又来人了,小心。” 滕鹰最终不知那第二波光临房顶的人士何时离去的,因为她最后在玄毓强烈的热情下头一歪,无声无息地睡去了…… “接吻也能睡着,真服了你。”男子人哀怨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他认命地将睡得和小猪一样的佳人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分隔线====================== 凤翔皇宫,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屋内,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向躺在前方软榻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女子禀报道:“陛下,龙翼的丞相和夫人的感情…确实很好。其实,在来路上微臣已经见到了相爷对夫人的深情厚意。” 几乎是一字一顿,黑衣人咬着牙根,好不容易吐出了这段话。 “曹将军,近日来辛苦你了,下去吧。”软榻上的拓跋哲莲幽幽睁开双眸,声音中的疲倦难以掩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没错,拓跋哲莲后悔了,在她回到寝殿之后就后悔了,她发现自己心底对玄毓还是抱有丝丝幻想得,但是现在曹将军的一句话再度将她刚刚升起希望的心打入了冰冷的湖底。 这样虚弱的拓跋哲莲令曹将军看着心惊,它凤翔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有潜力的女皇不该是这般萎靡的样子。 曹将军立时开口劝慰:“陛下,请恕臣直言,微臣觉得呼延大人是皇夫的第一人选,呼延大人是呼延一族百年来第一位男性族长,先皇亲自为您指定的皇夫,难得的文武兼备的人才。陛下若是与呼延大人结成连理,我凤翔的未来定是一片光明。” “奕辉,他很好,只是朕……”拓跋哲莲无心责怪面前忠心耿耿的臣子,但是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对玄毓的一往情深,她无力地挥舞了两下玉手,淡淡的说道:“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曹将军见状摇了摇头,无声的退下,独留拓跋哲莲一人在室内冥思。 =============================分隔线======================= 宫中的夜晚注定不会真正的平静,又是一个宽敞的寝殿,只不过烛火的光芒分外黯淡。 一道暗沉且透着怒气的男声响起:“你怎么还没和她联系上,说好了咱们互相帮忙的,你行动太慢了。” 迷蒙的光影中一名男子挺立于殿中,背影恁的健硕厚实,虽然看不见他的容貌,但是一身的锦缎华服泄露出他的地位。 “王爷的心也太急了吧,她今日才在凤翔落脚,本宫怎么着努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和那人搭上线。”女子的嗓音柔美,但是语气中的凌厉锋芒却不容人忽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您不也没有将我要的东西给我,您不是想食言吧?” 这名女子正对着男子而坐,明媚的娇颜在昏黄的烛火下若隐若现,此女正是拓跋婉婉。 “公主说得有理,是在下心急了。”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语风一转,温和起来:“公主的嘱托在下一定圆满完成,还请公主务必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4 将在下的事情搁在心上。” “客气,只要将本宫要的东西送来,本宫自会将王爷要的人带给王爷。”拓跋婉婉的脸上浮起淡淡笑意,但这本该阳光灿烂的微笑在昏暗烛火的映衬下不觉有几分阴森恐怖。 “那就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愉快。”男子的喉咙发出一记暗沉的笑声,身形随即隐没在茫茫黑暗之中。 “合作成功即可,愉快不愉快的不重要。”拓跋婉婉端起案几上的黄金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三十章 玄毓,你去死! 清晨一起身,滕鹰就看到了透过窗扇落入室内的融融阳光,格外的温暖明亮,照得她的心田也是光明灿烂。 不过,滕鹰很快发现宽大的床榻之上躺着两床铺散开的绸缎软被,这表明昨晚在床上睡得人不止她自己,这又提醒她记起了昨晚的激情鸳鸯浴。滕鹰拍了拍再度出现不良场景的脑袋瓜儿,不由得小小庆幸了一眯眯:“还好身边的床位已经空荡荡的了,不然一大清早面对玄毓还真有点尴尬。” “可是这厮一大清早出去干么去了?”滕鹰带着疑问下了床,赤脚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玉手轻轻揉搓着依旧带些迷蒙的双眸。 “啊!”清醒了些的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穿得中衣和昨日的不是一件,昨日的中衣是绣着竹叶的,今儿的中衣却是绣着海棠花的。 “啊!”滕鹰又小小的尖叫了一声,因为经过更加深入的仔细的查看,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衣衫全都和昨日不一样了,从最外面的中衣,到肚兜再到亵裤,凡是她现在穿着的统统是被换过的。“天哪,这是谁给我换的?” “出什么事情了?”一道温润的嗓音突然插入。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滕鹰正坐在铜镜前继续检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不同,压根没思索来人是谁就应了话。 不过一会儿,这妞又发现了新大陆:“咦?…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红印子?”她正把着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细细端详,那上面明显多出了几个红红的某人留下的印记。 想想自己的小娘子还是个单纯的孩子,玄毓的唇角上扬,勾起一记浅笑,继而淡定地解答了她的疑惑:“某人昨晚在浴桶里面睡着了,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我实在不忍心叫这人穿着湿衣服入睡,所以就发挥了一下助人为乐的精神,给她换了换身上的衣物。至于脖子上的那个印记……”玄毓说到这儿,但笑不语,只是伸手指了指他那两片薄薄的性感的唇瓣。 滕鹰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她的小脸儿瞬间变得和煮熟了的螃蟹一个色儿了。 “你不会叫丫鬟来给我换衣吗?”心有不甘的某人嘟囔了一句。 “时辰很晚了,想来知棋和吟风都睡下了,滕滕真的确定要为夫去叫醒她们,然后让她们看见……”玄毓打趣的一笑,修长的手指指向了滕鹰脖子上的红印。 “你就是故意的!”滕鹰红着小脸,趋身上前,狠狠地捶了玄毓一拳。 不痛不痒的玄毓任由滕鹰捶打,然后他不知悔改地将唇凑到滕鹰耳畔,轻声细语道:“能给滕滕换衣服是为夫的荣幸,为夫自然不愿意错过。不过为夫还是觉得滕滕穿粉紫色肚兜比大红色肚兜好看,滕滕有空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为夫的建议。” “玄毓,你去死!”这句话真的把滕鹰惹毛了,她当下不管不顾地朝着玄毓的脚上狠狠跺了一下。然后便取了外衣去屏风后着装。 “疼……。”留在原地的玄毓嘴上在哀嚎,脸上却挂着狡黠的奸笑,自言自语着:“滕滕还是泼辣起来更好看。” 若是文澄此刻在场,定会怀疑他家爷有被虐的变态嗜好。 滕鹰刚刚换上一身湖鸀色衣裙,知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奴婢来伺候您梳妆了。” “进来吧。”滕鹰立即应声,她看也不看玄毓,迈着莲步,径自走到了梳妆台前坐定。 知棋端着一盆温水进了房间,她见着玄大相爷表情古怪的站在房间中央,还对她笑了一笑,这一笑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因为滕鹰这一脚踩得委实毒辣了一点,玄毓觉得自己现在走路肯定会引起知棋的疑问,所以他决定在原地站着,正好还可以欣赏知棋为他的小娘子梳妆打扮的美丽画面。 知棋见到滕鹰已然穿好了衣裙,自责地话语响起:“今儿奴婢来晚了,明儿奴婢早些来伺候主子穿衣。” “自责什么,我喜欢自己穿衣服,不干你什么事的。”滕鹰急忙安慰了知棋一句,她是担心知棋她们伺候的时候看见她脖子上那些小巧可爱的红色印子,这才勤快地自己穿好了衣服。她那点小心思知棋是猜不到,玄毓却清楚得很,玄毓又是开心地勾起了唇角。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知棋执着玉梳,轻柔熟练地为滕鹰绾发,披散着的墨色发丝被一一盘起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家主子身上的异样:“主子,您脖子上怎么有好些红印子?” 知棋的声音好似一道惊雷在滕鹰耳边炸响,滕鹰干笑了两声,正想着如何回答她,知棋却自顾自地气愤着:“这才五月天,凤翔的蚊子来得也太早了写吧,所以说这凤翔不是什么好地儿。”说完她还关切地问着:“主子,您脖子痒不痒呀,要不要奴婢舀些药油给您涂涂?” 躲过一劫的滕鹰赶紧应话:“不用了擦药了,也不是很痒的。”这妞还抽空看了玄毓一眼,只见那对漂亮的凤眸之中尽是戏虐的笑意。 知棋嘴上还在嘟囔着“凤翔的蚊子怎么怎么可恶”,手上却没停下,片刻过后,一个高贵典雅的凌云髻诞生了。选了一只好看的赤金红宝凤钗为滕鹰簪上,知棋这才满意地打量起自己的作品。 滕鹰笑眯眯地问着,“今儿这一身行头好看吗?” “好看,滕滕穿什么都美。”玄毓接话接的倒快,还补充了一句:“是说你人美,不光是衣服美。” 滕鹰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这厮的主动献殷勤。可是玄毓表扬的话音刚落,便开口央求起来:“滕滕也给为夫整理一下衣裳吧,为夫总不能衣衫不整的去和女皇陛下用早膳吧。” 知棋很识趣,即刻开口:“主子,吟风昨日不太舒服,奴婢去宫人哪里给她讨些药。” “去吧,去吧。”滕鹰想想自己还真是有点失败,什么时候知棋这丫头也倒戈到玄毓那边了。 她嘟着小嘴儿,上前随意揪了揪玄毓的一袭墨鸀长袍,意思意思后就撒手了。 玄毓也不恼她,很自然地牵起滕鹰的柔荑,低语道:“走吧,咱们该去和女皇陛下一道用早膳了。” =============================分隔线====== 用早膳的偏殿紧挨着拓跋哲莲的寝宫,玄毓和滕鹰到得时候,远远看见呼延奕辉一个人在殿内等候。 “他是什么人?这么早就出现在后宫,想来是住在这宫里的。”滕鹰昨日就有疑问了,事情一多却又忘记问了,今儿抓着机会就道了出来。 “凤翔先皇为自己女儿挑选的夫婿,呼延一族的现任族长。”玄毓用一句话简单带过。 滕鹰却明白了这话里的利害关系。凤翔看似是由拓跋哲莲一人统治的国家,但凤翔六大部族族长却可以通过表决决定凤翔的统治者是谁,也就是说拓跋哲莲稍有差池便极有可能被人拉下皇位。而呼延族是六大部族之首,在凤翔的朝堂之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实力,拓跋哲莲若是能与呼延奕辉成婚,她的政权只会更加稳固。 “那女人有未婚夫还勾引你。”滕鹰一边走一边悄声嘀咕,“怨不得这家伙对你有敌意呢。” 趁着旁人没有出现的空挡,滕鹰仔细打量起呼延奕辉。今日的他换下了黑色长袍,穿了一身天蓝色外衫。天蓝色看似清雅,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味道的,这呼延奕辉便是天生适合这个颜色。不似玄毓的温文尔雅,呼延有西北男子粗放的气质,他身形高大威猛,深邃的五官在这浅色衣袍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出众。在这光线稍显黯淡的殿堂之上,呼延奕辉渀佛是水天交接处飘来的一片亮丽云彩,恁的扎眼。 “滕滕都有为夫了,怎么还盯着别的男子猛瞧。”玄毓透着哀怨的声音入耳,滕鹰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她现在十分相信玄毓有做深闺怨妇的潜力。 呼延奕辉因为这小小的私语声发现了刚刚迈进殿堂的两人,他随即起身上前,与玄毓寒暄了一下。 瞥见玄毓与滕鹰紧握的手掌,呼延奕辉感叹了一句:“相爷与夫人如胶似漆,这般恩爱真是叫在下羡慕。”说完他的视线还在滕鹰的脖颈上扫了一下。 滕鹰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玄毓却大大方方地回应道:“总有一日呼延大人也能与心中的人共结连理,幸福一生。” “呈相爷吉言,只是这幸与不幸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外人焉能得知。” 呼延奕辉的话大有深意,玄毓选择自动略过。他牵着滕鹰走到席位上坐定。 等了不大会儿,拓跋哲莲来了,她眼下的青色眼圈隐隐可见,昨晚于她而言定是个不眠夜。紧接着是一身鹅黄衣裙的拓跋婉婉到了,她一身黄衣格外抢眼。 刚坐下,拓跋婉婉就夸起了滕鹰:“夫人这发钗真是漂亮,看来龙翼的能工巧匠颇多。” 拓跋婉婉待的热情对滕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淡淡地回应道:“是公主客气了,公主这一身华服用料讲究做工精致,想来凤翔的能人亦是不少。” 滕鹰不过是走走过场,意思意思的夸奖了拓跋婉婉两句,可是哪个女人不愿意听好话,她立马扭头问着呼延奕辉:“奕辉哥哥看婉婉今儿的衣裳好看吗?” “公主肤质白皙,穿什么都不差的。”呼延奕辉的回答冷硬,他压根儿没细看拓跋婉婉穿了什么,谁知这样的回答也能满足拓跋婉婉,她当即亲自为呼延奕辉倒了一杯酒,当做谢礼。呼延奕辉不好推拒,便喝了。 席间,拓跋哲莲的话极少,拓跋婉婉的话极多,这姐妹俩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请相爷到朕的御书房一叙。”用完早膳,拓跋哲莲终于说了一个超过十个字的句子。 “你先回房去吧,我过会儿便回去找你。”玄毓叮嘱了滕鹰一句,随后起身尾随拓跋哲莲一起离开。 他俩走后呼延奕辉也起身离了偏殿,不知干什么去了。 偏殿之上就剩下俩人,拓跋婉婉巧笑一声,再度主动示好:“相爷待夫人真是没话说,叫人羡慕不已。” “公主打趣滕鹰了。” 见着拓跋婉婉向自己走来,滕鹰心底直呼不爽,可是面儿上的戏码还是要演。 “不如本宫陪夫人去御花园走走吧,那儿的风景不错,夫人也可以欣赏一下凤翔的别样景色。” 拓跋婉婉相邀在滕鹰的意料之中,“姑且看看这女人打得什么主意吧。” 两位美女相携朝着御花园方向行去。 “我皇姐心仪相爷已久,此番为了见他一面还派人将夫人掳来凤翔。夫人可曾…怀疑过相爷的心意?”打发了随行的宫人,拓跋婉婉在路上便探问开了。 滕鹰不知拓跋婉婉此话的用意,却故意说道:“女皇陛下是有未婚夫的人,即便她再喜欢我的夫君,也是要嫁给呼延大人的。公主说得担心在我这压根儿没存在过。” 拓跋婉婉的脸色果然变了,夹杂着丝丝狠厉的反驳声立即传来:“夫人还是不明白情况,奕辉哥哥只是我母皇为下任女皇选中的皇夫。” 滕鹰的脑中冒出了一句:“本夫人明白的很,你有心夺你姐姐的皇位是真的。” 不过,这妞嘴上还是故作不解地问着:“没错呀,你皇姐不就是继承了你母皇的皇位?” 一来一回的谈话冲淡了行程上的寂寞,可惜滕鹰宁愿自己现在是寂寞的独处。拓跋婉婉的话题太多,大多在玄毓和她身上打转,滕鹰是不胜其烦,现在不管拓跋婉婉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滕鹰都懒得搭理这个公主。 “夫人快看,这是咱们凤翔独有的余香暗存,想不到这两日开花了。”拓跋婉婉望着眼前的一片淡紫色花圃,声音里夹杂着莫名的欣喜。 “余香暗存?这花的名字?” “没错,因为这花独有一股幽雅的暗香,且人在靠近花圃的时候不易发觉,反而是离开这里后才能隐约闻到,所以皇姐赐给它这么个名字。” 拓跋婉婉还补充道:“这花独独我们凤翔的皇宫里有,在外面是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5 看不见的。” 拓跋哲莲嘴里的“独有”二字吸引了滕鹰的注意,她蹲下身子瞧着这初次看见的白色小花。两片薄薄的好似展开的蝶翼一般的花瓣,中间的花蕊是淡淡的乳黄色,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滕鹰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植物,她无意识地又将鼻子凑近花蕾闻了闻所谓的香气,可是什么香味也没闻见。 “这花没有香味呀?”滕鹰直起身子,看着拓跋婉婉说道:“一个没有香味的花怎么会有余香呢?” 拓跋婉婉挑着涂满蔻丹的手指,妩媚的一笑,双眼中的明媚清晰可见,她附和着滕鹰:“夫人说得是,这花确实没什么香味。” “那你……”滕鹰渐渐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她面前的拓跋婉婉不知怎的变成了两个,“你……” 滕鹰支撑不住,蓦地倒在了阳光照耀的青砖上,倒地之前,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余香暗存,她师傅玄机老人的医书上。 “来人,赶紧将她弄回本宫的寝宫藏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她的失踪。”拓跋婉婉一声召唤,立即出现一名劲装男子,他将滕鹰扛在肩上,一溜烟儿消失在拓跋婉婉的视线中。 “拓跋哲莲,本宫专门为你排练的好戏上演,你可要给本宫点面子,好好配合。” 拓跋婉婉随风吐出的话语自是随风而逝,她不再留恋地扭头离去。 御花园中仅有轻风吹过,而不远处的一片树木的荫凉下,那日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慵懒地打着哈欠,显然它刚刚睡醒。 波动渐生 三十一章 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修) 玄毓尾随拓跋哲莲进了御书房,拓跋哲莲遣退了书房内当值的宫人,又叮咛了门外的侍卫不得打扰,这才得空和玄毓一叙。 “陛下,吾皇的亲笔公函洛将军定然呈给您了,想必您已知晓玄毓此番前来的目的。” 玄毓静立在拓跋哲莲处理日常公务的书案前,一副不卑不亢的礀态。他的眼神冷凝清明,他的神情宁静平和,他的声调里透着浑然天成的自信,这个男人在处理政事上永远是气定神闲、从容淡定的。 拓跋哲莲依然用痴缠的目光望着面前的玄毓,她想收回对这个男人的一腔爱恋,但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一想到自己付出了两年的感情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拓跋哲莲委实不甘心。 她不禁自嘲地一笑,语带惋惜地说道:“朕自然看到了,若是早两日看到这封书信,朕就不会派人去龙翼,也就不会如现在这般……” 拓跋哲莲很想说下去,她想说“若是早知你会来凤翔,朕自不会多此一举,也就不用见到你和她的恩爱画面,也就没有如今的满怀心伤。”可是,玄毓的心意拓跋哲莲已看得清楚透彻,她知道如今说这些已没有用,而且帝王的尊严令她不愿亦不能再卑微下去,所以她选择凝望着玄毓。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却能令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她的哀伤。 玄毓叹息了一声,终究忍不住开口:“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您与臣本就不可能。臣两年前就和您说过,臣有心上人。” 拓跋哲莲喃喃自语着:“是呀,你两年前就说过这话,是我不信,或者说是我太自信。”书房内的气氛在这片刻间沉闷起来。 “其实呼延大人对陛下的情意不输于任何人,陛下何不回报这一腔热情。” 玄毓想起了那个神情冷漠淡然的高壮男子,每当他看向拓跋哲莲的时候,穿过他眸底的温柔玄毓渀佛看到了自己,因为自己也是用那样温柔的眸光看着心爱的人,所以只有动情的男人才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什么。 “咱们还是说说玄相此番出使凤翔的意图吧。”拓跋哲莲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式了,显然不愿意和玄毓讨论呼延奕辉这个人。 玄毓心知她骨子里的顽固执拗,当下也不再多言,拱手行礼后冷静地回道:“我龙翼君王希望能和陛下结成友邦,互惠互利,互帮互助。” 拓跋哲莲也许在感情上有她的执着任性,有她的骄纵跋扈,毕竟她还是一名花样年华的少女。但若射涉及朝堂之事,拓跋哲莲却是清醒冷静的。作为四国君王之中最年轻的帝皇,唯一的一位女帝,这位即位才两年的女皇的心智和手腕不容小觑。关于这一点,玄毓从未怀疑。 这不,凤翔的女皇发话了:“玄毓,朕清楚你的意思,但是四国之内的局势已经因为风越皇子请求联姻的一席话而生出变化,你又有何证据能让朕相信你所谓的结成友邦不是翼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诡计,相信你们龙翼从无称霸天下之心。” 玄毓来之前就晓得要取信于拓跋哲莲必要费一番唇舌,慕容朗月说得美男计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更何况是在他压根儿不会去用美男计的状况下,事情的难度只会加大。 玄毓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才朗声回道:“陛下言之有理,但请陛下试想一下,龙翼若真与风越结成盟友,玄毓何须在此多做唇舌。也许陛下不信,但以玄毓现今在龙翼的地位和权势,根本不需亲自走这一趟,我既已然无所畏惧地站在凤翔的土地之上,这已经证明吾皇的诚意。而且,我龙翼若没有了风越这个心腹大患,又何至于畏惧凤翔,倘若两国起了冲突,我龙翼大军与凤翔将士自会在战场之上刀兵相见。还有,自从陛下即位以来,龙翼与凤翔接壤的疆界基本相安无事,边界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不能表明吾皇之心吗?” “玄毓,谈论四国局势,一国朝政时的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信从容、温润中透着犀利,平和中隐见锋芒,朕知道你能言善辩,可是你所说的关系凤翔的未来,朕假如走错一步便有可能导致凤翔的基业尽毁,所以朕不能单凭你的三言两语便解除心头疑惑。你容朕想想吧。” 拓跋哲莲如此一说,玄毓便知他的话多少打动了拓跋哲莲,所以她的态度才软化了。不过,玄毓要的可不仅仅是这几分的软化,他要尽快令拓跋哲莲答应此事,他是秘密前来凤翔,而且从滕鹰与他路上遇到的袭击看来,他们出使凤翔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所以他们越早踏上归程越好。 “陛下需要时间考虑,那玄毓便不再就此事多言。只是,玄毓还希望陛下兑现自己昨晚的承诺,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说吧,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朕…都答应。”拓跋哲莲的神色镇静,只能从话? 羯吓卸铣鏊男┬聿磺樵浮? 此时,拓跋哲莲渀佛又回到了昨晚的心惊场面,她的帝王颜面荡然无存的那刻,说不恨是假的,只不过她清楚昨晚是自己率先使了阴谋,滕鹰说到底只算得上是全力应战。 拓跋哲莲在心底嘲讽了一句:“还是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身为帝王终究是要不得这自私任性肆意妄为的。”她已经猜到玄毓会说什么了,“叫朕不再纠缠他吗?” 玄毓得到了回应,自然出声:“希望陛下能够考虑和龙翼签署一道和平协议,龙翼和凤翔毗邻而居,自然能够和睦相处。” “什么?” 拓跋哲莲没有想到玄毓会提出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要求。她以为滕鹰当初有这番举动是想借机逼自己让步,而且照着玄毓私下偷偷出使凤翔的行为,拓跋哲莲自然认为翼皇只是想和凤翔做口头约定,因为自己对玄毓的不同寻常,所以派他来安抚一下自己而已。她从未想过两国会签署纸上协议,因为一旦有文字上的联系,就代表着两个国家的结盟。这有利也有弊,好处在于两国行事上皆会有真正的顾及,若然一方有什么背信弃义的行为,届时协议一现,天下皆知,这个国家的君主自会受到天下苍生的鄙视,民心大失;坏处在于这一纸公约会让凤翔和龙翼失去风越和云岚的支持。不过云岚历代国主都算是和平人士,云岚又不与龙翼接壤,龙翼无需过多顾忌云岚,而凤翔和风越中间隔着云岚,风越想攻打凤翔的话也不是轻而一举的,这样一寻思起来这一协议对凤翔的意义更大一些。 拓跋哲莲嘴上惊讶的时候,脑子已经飞速地运作开了,她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胸中便有了盘算,但是她还有一点不甚明了。“朕想知道容月郡主,不,是相爷夫人昨晚要朕下注的初衷是什么,相爷的要求她知道吗?” “她无需知道。”玄毓说起某人的时候,嘴角勾起一记笑花,看得拓跋哲莲是又心动又心酸。 拓跋哲莲愈发困惑了:“那她不会生气吗?” “滕滕这一番举动本就是为了帮我,若不是过于信她,玄毓也不会叫妻子去冒险,险些酿成大祸。”玄毓的话里带着丝丝的愧疚。 玄毓的话彻底令拓跋哲莲懵了,她从不知道原来滕鹰从未想过自己,原来滕鹰心心念念的是帮自己的夫君挣得一份先机。当然,这只是凤翔的女皇陛下认为的,滕鹰可没这么伟大的胸襟,她心心念念的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那个小女人后来才清楚,是非之地之所以被称之为是非之地就是因为身处其中的你终究脱离不了这是非。 “我不如她。”拓跋哲莲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说着:“拓跋哲莲可以为了玄毓舍命相搏,但是凤翔的一国之君却不能,凤翔的女皇得为了她的子民好好活着,所以我不如她。玄毓,你安心吧,朕不会再纠缠你了,但朕仍是欣赏你这个男人。” 话说得虽然有些艰难,虽然其中依旧夹杂着伤心难过,但拓跋哲莲的心里委实轻快了许多。 “能得陛下青睐是玄毓的荣幸。”玄毓这次的话里明显带着温度,“陛下若无事,玄毓先行告退了,还请陛下仔细斟酌玄毓的提议。” 拓跋哲莲颔首允许,玄毓即刻退出了书房,寻他的亲亲娘子去了。只是他不晓得,因为滕鹰的失踪,知棋和吟风等人此时此刻差不多要急疯了……。 =============分隔线================ “呼延,你来了。”即便背对着书房入口,拓跋哲莲也可以从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谁。 “陛下。”呼延奕辉进门之后先行了一礼。 拓跋哲莲一边招手示意呼延奕辉坐下,一边说着:“咱们之间无需这么多礼,朕一向将你视作亲人的,呼延。” 呼延奕辉闻言,眼眸之中瞬间浮起一抹黯淡,可也只是一瞬,那对眸子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冷静。 “玄相怎么说?”呼延奕辉的声音略显暗沉却不失性感,窜入耳中的感觉渀佛四月新生的柳叶儿拂过脸颊般痒痒的舒服。 “玄毓希望咱们凤翔能够和龙翼签署一道和平协议,如此一来两国便能长久的和睦相处,起码最近的几年可以。”拓跋哲莲平静地对着呼延奕辉诉说,眼中是满满的信任,对于这个一路护持自己登上皇位的男子,她心中的感激一向多过于情爱。 呼延奕辉结实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案几,他低头思索了须臾功夫,“这是好事,只是…这个协议不能公开吧。”他一语道出拓跋哲莲心中的难题。 “是,不光是不能公开,知晓朕签署协议的人也要尽量的减少。曹将军早已向朕回禀了他们路上遇袭的事情,想来玄毓秘密出使凤翔的消息已经走漏了,这一点也是隐忧。”拓跋哲莲的脸上隐隐浮出担忧之色,“此事牵扯凤翔的未来,朕唯恐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一句话,已叫呼延奕辉明白了拓跋哲莲的决定,他又沉寂了一会子,然后蓦地抬眼望向拓跋哲莲,镇静地说道:“陛下是我凤翔之主,若是陛下认为此事于我国有益,尽可去做。呼延一族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这是呼延奕辉的承诺。 “呼延……”拓跋哲莲的感动溢于言表。在一个女子为天的国度,呼延奕辉的族长之位本就来的辛苦,她何尝不知呼延奕辉做出这一承诺代表着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拓跋哲莲感动的言语还未表达完全,呼延奕辉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再多的感谢都填补不了他心里的失落,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明媚女子的感激。 “陛下若无事,臣先退下了,呼延一族的事务仍需臣去处理。” 见呼延要走,拓跋哲莲急忙说道:“呼延,朕放开他了,你说得对,他不会属于拓跋哲莲的,而朕这一生是属于凤翔的。” “陛下心里想开就好。”呼延奕辉脚下未做停留,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御书房。只是,眼角稍稍卷起的褶纹泄露了他的心情。 刚出御书房的呼延奕辉没等走远就碰上了大步走来的玄毓。玄毓的神色未变,只是脚下的速度出卖了他。 呼延奕辉停下了脚步,低声问道:“玄相,您有急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6 玄毓淡定地回道:“在下的夫人在宫内失踪了。” 玄毓一开口,呼延奕辉也惊住了,他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膳之后,在下随陛下去了书房,听宫人说婉婉公主邀请内子去后花园散步,在下派去打探的人说婉婉公主早就回了寝宫,可滕滕至今未归。” 呼延奕辉也意识到这事情棘手了,若是滕鹰在宫内丢了,拓跋哲莲这个皇上首先脱不了干系。“相爷爀急,在下即刻出动暗卫为您找寻夫人。只是这事和陛下无关,还望相爷爀要因为一时心急而乱了心智。” 呼延奕辉的话可谓是刚柔并济,内里的含义玄毓自然清楚。他也没有太多怀疑拓跋哲莲,拓跋哲莲敢说敢做、敢做敢认的性子他还是晓得的。 双手抱拳,玄毓沉声告谢:“我的人已经在婉婉公主的寝宫中暗中探寻了,呼延大人的帮助必能锦上添花。” “玄相客气了,在下这就去向陛下禀报此事,您的身份不宜暴露,还请您先回房间等候消息。”呼延奕辉领会了玄毓的暗示,说完便扭头回了御书房。 玄毓也按原路返回了寝间。 为了封锁玄毓等人的身份,拓跋哲莲将他们安排在距离自己寝宫最近的一处殿阁内,并且派了亲信的宫人伺候,所以滕鹰的失踪肯定是有人故意对外透漏了消息,而这个偌大的皇宫中能够知道他们的身份,又能让滕鹰无声无息消失的除了拓跋哲莲、呼延奕辉之外就剩下一个人——拓跋婉婉。加上滕鹰失踪之前是和她在一起,玄毓当然第一个怀疑她。 ===================分隔线================= “嗯……”昏睡了几个时辰的滕鹰幽幽睁开沉重的眼皮,她口中干渴难耐,造成声音也有些嘶哑。“这是哪里?” “夫人醒了?”拓跋婉婉的声音传来,滕鹰抬眼看向声音的来向。“夫人这是在本宫的寝宫之中。” “公主真是煞费苦心,您若是想请本夫人来您宫中做客,言语一声即可,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呢。想必外面因为在下的失踪已经折腾开了,公主就不怕自己做下的事情败露。”滕鹰干涩的唇瓣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这微笑看在拓跋婉婉眼中分外刺目。 她没好气地回道:“夫人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这里是本宫寝殿的暗室,暗室分三进,这是最里面的一进,若无本宫放你出去,夫人就只能在这孤独终老了。至于外面的人,就算是怀疑本宫没有证据又能将本宫如何呢,他们即便搜查本宫的寝殿也不会找到夫人。” 滕鹰丝毫未怀疑拓跋婉婉话语的真实性,从这房间内黯淡的光线中她就可以判断出这暗室是在地下。 “呵呵,我也没想着能凭一己之力出了这暗室,公主仅在谈笑之间就将我迷晕绑到了您的寝宫内,这如此深沉的心机滕鹰实在佩服。公主在女皇陛下面前想来也演了好久的戏吧,难为您这么多年的辛苦。” 此时的滕鹰躺在床上,手脚皆被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绑着,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脑袋了。强忍着喉咙中的生疼不断说话,她想从拓跋婉婉嘴里打探出点有用的消息。 “对于执掌皇权的的帝王来说,有一个任性刁钻恣意妄为总之是没什么脑子的妹妹,她的皇位坐得更轻松些。”拓跋婉婉站在床前,得意的说着:“夫人到是个聪慧之人,本宫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那能否请公主告知在下,您将我绑来究竟想做什么?挑拨我夫君和女皇陛下的关系吗?” 小心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她试图探知拓跋婉婉此举的目的。 “本宫巴不得你的夫君和拓跋哲莲相好呢,这样奕辉哥哥才会对拓跋哲莲死心,可惜玄相对你还痴心的很,根本不理会我那个痴情的姐姐。其实,本宫也委实觉得对不住夫人,将你掳来只是为了成全本宫的心愿,本宫将你交给那人,那人用本宫要的东西作为交换。” 拓跋婉婉嘴上说着抱歉,可滕鹰看她那脸色哪里有愧疚之意,这位公主正乐呵着呢。 她很淡定地回应着:“在下知道了,想来公主也不会将那人的身份告知在下。”其实滕鹰的脑子一直在转,死命的转,她愈发好奇这一路劫持自己的是何方神圣了,心底默默赞叹了一句:“连凤翔的公主都牵上线儿乐,这主使人不简单呀。” “公主若是说完了能不能给滕鹰倒杯水喝,我渴了,一个俘虏的这点要求公主不会吝啬的不答应吧。”滕鹰不再执着于旁敲侧击,拓跋婉婉既然敢说就代表着她有防备,还不如换个话题让她放松一下戒备。 “夫人还有心思喝水?”拓跋婉婉很惊诧于滕鹰的淡定,随即吩咐道:“飞花,倒杯水来。不,端壶茶过来,顺带为夫人端些饭菜。” 守在暗室门口的婢女悄然退下。 滕鹰笑了,“公主就是大方,在下确实又渴又饿了,谢谢公主呆会儿招待的饭菜。” “夫人客气了,好好享用您在本宫这儿的最后一顿饭吧,明日一早,本宫就会将夫人送出皇宫了。”拓跋婉婉估计是说累了,转身打谱离开。 “鬼知道这拓跋婉婉会把自己给谁。”滕鹰心尖一紧,她现在不想这么早离开凤翔的皇宫了。 滕鹰大声喊道:“公主请留步,能不能给在下松松手脚的绳子,实在是太紧了,捆得我皮肤生疼。” 拓跋婉婉闻言又走回了床前,笑眯眯地看着滕鹰,温和地回答她:“本宫也想给夫人松绑,可是夫人单凭自身之力能斗败我凤翔的獒中之王,夫人的这等能耐婉婉自认望尘莫及,所以夫人还是乖乖地被绑着吧。” 紧接着拓跋婉婉低头检查了一遍滕鹰手脚的绳索,这才放心离去。她满脸的喜悦,所以忽视了自己俯身检查之时,滕鹰的小小动作。 ================分隔线============= 又是一个漫天繁星的夜晚,玄毓望着这美好的夜色,却已然没有了欣赏的心情,只因陪他一起看风景的佳人不见了。 此刻,玄毓面对着窗户,一言不发,他的背后是文澄、文斌、向远、知棋以及吟风。 “若是主子去用早膳的时候我跟着就好了,这样主子就不会失踪了。”自从发现滕鹰失踪的事情后,知棋一直在自责。她的本意也是好的,这丫头是想让自家主子和姑爷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不怪你,知棋,反而是我,我该在暗中跟着郡主的。”向远的声音也是没有丝毫活力,对于滕鹰的失踪,他也很不好受。 “不怪你们,你们没什么责任。”文斌的声音响起,他视线一移,看向了无精打采的文澄:“爷叫你跟着夫人的,你怎么跟得,把人都弄没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那个时候飞来一个传递消息的信鸽,我一心想着将那鸽子抓住,谁知离开了片刻工夫,回来后夫人就不见了。”文澄的脸上也尽是悔意,他哪里知道抓个信鸽把他家夫人抓没了呀。 文澄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一下,他谁也不怕就怕他家爷,可玄毓依旧没有转身。 吟风最是看不惯文澄的轻浮样子,她随即驳斥道:“别耍嘴皮子逃脱责任,你去抓鸽子,那信鸽身上的信呢,怎么没见着。” 吟风双手掐腰,那般泼辣的模样叫文澄心惊胆颤的。文澄嚅嗫着,小声嘟囔道:“那信上说…” “说什么?” “你娘喊你回家吃饭。”文澄满面羞红,一咬牙一跺脚大声说出了信上的内容。 &n bsp;吟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浑身上下的辣乎劲儿更猛了:“你可不就是个笨蛋,这摆明是调虎离山的诡计,也就你会傻乎乎地跑去抓劳什子鸽子。” “什么样的鸽子?”一直不出声的玄毓终于开口了。 “白色的鸽子,雪白雪白的毛,相白玉一样,挺漂亮的。”文澄唯恐玄毓听不清楚,立马跑到他家爷跟前儿禀报。 “极品雪鸽。”玄毓的一对凤眸中陡然划过一道光芒,他沉声解释道:“这个品种的鸽子只有云岚才有,皇宫之中应该没有几只。” “爷,属下马上去查,看看是谁养了这种鸽子。”文斌说着便要离开。 “不用了,凤翔的皇宫里面只有一个人喜欢养鸽子。”玄毓转过身来,众人皆能看见他眸中蓄势待发的狠意,“拓跋哲莲” =================分隔线================ 玄毓带着文澄文斌进入御书房的时候拓跋哲莲正与呼延奕辉一道揣摩滕鹰可能藏身的地方。 呼延奕辉一见玄毓眸中的冷寒,便知事情不好,他迎上前去,用难得的笑容回应着:“玄相来得正好,在下和陛下认为夫人定然还在皇宫之内,正打算再一次搜宫呢。” “不用搜宫了,玄毓来此只是想向陛下确认一点,婉婉公主的寝宫之中可有密室或者地道一类可以藏人的隐蔽地方。” 拓跋哲莲镇静自若地回答玄毓:“这宫中的殿阁内是有密室,但是婉婉的寝宫之中确实没有,因为那里的暗道密室在朕即位之后都被悄悄封死了。” “不是女皇陛下喜欢养鸽子吗?”文澄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这才知道还是自己主子技高一筹,这种栽赃嫁祸怎么自己没想到呢。 玄毓淡漠地回应:“玄毓肯定在下的夫人必然是在婉婉公主的寝宫。因为在下派出保护滕滕的属下是被一只信鸽引走了,这种出自云岚的极品雪鸽整个皇宫似乎只有陛下养着。” “没错,极品雪鸽一共有五只,朕一直吩咐宫女赛亚在看顾。”拓跋哲莲也意识到了玄毓话里的深意,“可婉婉那里朕已经派人搜过了。” “看来陛下对自己的妹妹和宫人都过于放心了。貌似婉婉公主和陛下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吧,不过一个只知道肆意妄为的公主确实能叫人安心不少。” 玄毓的话也不客气,他的话提醒了拓跋哲莲,自然也提醒了呼延奕辉。 “玄相,咱们只是怀疑夫人在婉婉公主的寝宫,没有确焀证据之前吾皇不能再贸然下令搜宫,万一没找到人,婉婉公主一定会借机发难的,到时惊动了淳于一族,恐怕难以收拾。” 凤翔六大部族呼延、淳于、完颜、耶律、闾丘、鲜于,淳于是排行第二仅次于呼延的大家族。拓跋婉婉的身世要从上代凤翔女皇与两名男子的情感纠葛说起,这两个男人自然是拓跋哲莲和拓跋婉婉的父亲。简单来说又是一个曲折的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的悲剧。先女皇爱的是拓跋婉婉的父亲,但是拓跋哲莲的父亲才是她名正言顺的皇夫,而且凤翔的女皇虽然可以有数名情夫,但这后宫里正经八百儿的皇夫却只能有一个,他与女皇的孩子才能成为储君的人选。所以虽然先女皇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儿,但这皇位还是给了拓跋哲莲。而拓跋哲莲虽然防着自己这个妹妹,但是拓跋婉婉任性惯了,一个这样脾性的妹妹叫她降低了警觉心。 “晚一分搜查,在下的夫人就多一分危险,现在距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了。”玄毓的声音里有不容忽视的坚持。 “玄毓……” “嗷呜……”拓跋哲莲话未说完,一道属于动物的呜咽长声传入众人耳中。 拓跋哲莲厉声呵斥:“这是怎么回事,那日不是睡了吗,怎么又醒了。” “陛下,这獒犬不知为何已经唤了一日了,奴婢们实在没有办法,它聪明地很,这迷香是没办法再给它嗅了。” “这獒犬为什么会叫?”玄毓挑了挑眉,他对这种忠心护主的獒犬有些了解,若不是有原因,它们多数时候是安静的。 宫人抬眼看向拓跋哲莲,得了她的允许后恭谨地答道:“头午不知为何就叫了起来,附近的侍卫以为是有贼人入宫,在它笼子附近的区域内找了许久,也没见着生人,可这那日仍是一直在叫……” “那日可会通过气味寻人?”玄毓怀疑那日的吼叫不寻常,他的心里有了主意。 拓跋哲莲脸上明显有着为难:“会是会,但是它不会轻易听从一个人的命令,能使唤它的? 挥邢然省!? “那就结了,请陛下将那日借给玄毓一用,它会找出滕滕的。” 拓跋哲莲想提醒玄毓那日的危险性,但是玄毓眼中的坚持令她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那日,这是你救命恩人的东西,你闻闻,然后帮我找到她好不好。昨晚她若不救你,你就死了,知道吗?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7 若是你能救了她,我保证不再叫你关在笼子里好不好?”玄毓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方丝帕,他的手穿过栏杆间的缝隙,大胆地将丝帕递到了那日的鼻子底下。 “汪!”那日似乎听懂了玄毓的话,它将湿滑的鼻头凑到玄毓手边闻了闻丝帕上的气味,“汪!” “将那日放出来。”玄毓下了命令。 宫人战战兢兢地打来了笼门,又解开了铁链。那日抖了抖身子,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关了它许久的铁笼。 “汪!”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玄毓,那意思像是在告诉玄毓“跟我来吧!”,然后那日摇摇尾巴,脚下动了起来。 拓跋哲莲自先女皇死后就未见过那日听谁的话,她欣喜地发令:“跟上它。” 一行人很快跟在那日身后,朝着某处进军。 这时,距离天亮还剩不到两个时辰,拓跋婉婉还在床上做着美梦,浑然不知她的故作聪明已将自己暴露了,而滕鹰还在暗室之内费力地磨着身上的麻绳,她要在天命之前为自己制造一线生机,至于凤台城外的官道上,五大家族的族长正在骑马疾奔。无人知道这个即将到来的明天会有什么不同……。 波动渐生三十二章 你根本不是先皇血脉 仍旧漆黑的夜幕,只有皇宫之中的琉璃宫灯发出晕黄温暖的光芒,照亮着一条条长廊。那日一路小跑将众人领进了御花园,然后经过了滕鹰晕倒的那片淡紫色花丛。 拓跋哲莲在花圃前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了一句:“这是…种植余香暗存的花圃。” 玄毓也住了脚,于昏黄的光影之中轻声问着:“陛下,有什么不对吗?” 呼延奕辉站到了玄毓身边,回答了他的问题:“此花有轻微的毒素,若是有人凑上前去闻花朵的气味,便会被迷晕。想来夫人是被有心人带到这余香暗存的花圃来了。” “相爷,走吧,估计一会儿便会到了夫人藏身的地方了。”拓跋哲莲发出的声音透着阵阵的寒意,哪怕隔着三尺之远也能感受到她全身上散发的冰冷。 “既然有毒,何不毁去?” 继续行进,玄毓一边观望着那日的动静,一边不解地问着呼延奕辉。 呼延奕辉叹息一声,无奈地回道:“和那日一样,那片花圃是先女皇的爱物,陛下舍不得把它除去。况且此物虽然有毒,但是也有医用,凤翔境内只剩宫中有这种植物了。” “玄毓明白了。”拓跋哲莲与先女皇这对母女之间的情感纠葛他也多少听闻过,是以玄毓不再多说什么。 “汪…汪……” 那日果然在拓跋婉婉的寝宫之前停了下来,它围着寝宫的外墙转悠了数圈,最后一屁股蹲在了宫门处。 拓跋婉婉寝宫附近的侍卫已经被曹将军寻了借口调走了,此时除了拓跋哲莲、呼延奕辉、玄毓以及这三人各自带来的几名亲信侍卫外,诺大的寝宫附近空无一人。 “那日若是不能进入这寝宫之内,恐怕找不出滕滕。”玄毓抬眼望了望逐渐变淡的天幕,沉声说道:“陛下,天亮以后当值的宫人增多,难免会走漏消息,若是这件事传到外臣的耳朵里,估计凤翔和龙翼皆会有麻烦。” 拓跋哲莲转身看向凤翔的侍卫,凝声发令:“你们悄悄进入,先将公主寝宫中的宫人集中看管起来。然后出来回禀。” 六名女卫闻声而动,执行命令去了。 “相爷,呆会儿还请您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和婉婉计较,朕…自会给相爷一个交代。” 拓跋哲莲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很有些无力的感觉。她心知自己和拓跋婉婉的姐妹情分要尽了,最后一次用姐姐的身份蘀拓跋婉婉求情,只是这话语里夹杂着拓跋哲莲无限的失望以及无比的伤心。这位年仅十八的女帝此时全然没有了昨日的骄傲与张扬,有的只是淡淡的落寞。 呼延奕辉走上前来,宽厚的手掌按在了拓跋哲莲的肩头之上,送上自己无声的安慰。 “呼延,朕没事,谢谢。”拓跋哲莲第一次任由呼延奕辉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这个时候的她需要这点安慰,或者说是需要这点勇气好去面对自己妹妹的背叛。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一女卫回来禀报:“陛下,一切妥当。” “相爷,咱们进去吧。”说着拓跋哲莲身形开始移动。 寝宫大门从内开启,那日一马当先蹿进了院子,它东闻闻西嗅嗅的,不一会儿就在拓跋婉婉的寝殿门前蹲下了。 拓跋哲莲低声问着一名侍卫:“寝殿之内还有宫人吗?” “未免打草惊蛇,属下等没有进去,应该有一两名宫女在值夜。” 呼延奕辉人在拓跋哲莲耳边低语:“一两名宫人无妨,一进去直接看管住就好了。” 拓跋哲莲给了指示,那名女卫上前推开门扇,悄声进去,随她一道冲进外殿的还有那日。女卫一个手刀下去,那名在外殿值夜的宫人连哼都没哼就缓缓倒在了她的怀里。至于那日,它已经在殿内嗅开了。 “朕同相爷以及呼延大人进去,余下的人守在这寝殿四周。” 吩咐完,拓跋哲莲率先进了外殿,玄毓和呼延奕辉并肩而行。不过那日在寝殿内走动的轻微声响还是吵醒了内殿门口值夜的宫女,她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 “碧花,是你在殿内走动吗?” 宫女在殿内昏黄的烛光下寻找着自己的同伴,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外殿之中的三个人影以及一只来回走动的庞然大物。 “陛下!奴婢霜花参见陛下。”这名宫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在这个时辰见到拓跋哲莲,她慌忙跪在地上行礼。 “去内殿将公主叫醒,就说朕来看她了。”拓跋哲莲冷冷地发话。 在这昏暗的殿阁内,拓跋哲莲冰寒的声音更显得阴沉,霜花心知这情况不妙,她疾步进入内殿禀报拓跋婉婉。 “什么?拓跋哲莲来了!”前一句是疑问后一句是惊讶,拓跋婉婉可没想到拓跋哲莲会亲自来自己的寝宫,心急之间竟将女皇的全名说了出来。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霜花想提醒主子一句,但是看到拓跋婉婉极度不悦的脸色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不过拓跋婉婉也就慌了短暂的时间,她随即冷静地吩咐道:“飞花来伺候本宫穿衣。霜花去回禀陛下就说本宫即刻就到。” “拓跋哲莲,本宫就不信你能找出滕鹰来。天一亮就有你忙活的了。”拓跋婉婉在心底道了一句,立即下床梳妆打扮了。 内殿的殿门很快再度打开,拓跋婉婉带着飞花从里面出来了。 “姐姐,怎么这个时辰来看婉婉?” 她这是明知故问,人家为么来找你你心里不门儿清嘛。 “朕现在是一国之君,注意你的措辞,拓跋婉婉。”拓跋哲莲上来就没给拓跋婉婉好脸色,“朕再问你最后一次玄相的夫人是不是在你这里?” “婉婉白日就对陛下解释过了,相爷的夫人怎么会在宫内失踪,臣妹委实不知。” 拓跋婉婉的不知悔改断了拓跋哲莲对她的最后一丝希冀,“若是从你这找到人,你怎么说?” “臣妹从未做过,自然无所畏惧,陛下若是想要搜查直说便是,只是这欲加之罪,臣妹万万承受不起。” 那日还在外殿到处寻找着熟悉的气味,它已经晃悠了好几圈了,这只聪明的獒犬似乎遇到了麻烦。不过,它很快冲着拓跋婉婉和飞花冲来,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就将飞花撞倒在地上。 “公主,救奴婢,救救奴婢。”飞花被那日的右前爪按在地上,她不是动弹不得而是完全不敢动弹,因为那日硕大的脑袋正趴在她的脖颈之处,并沿着那一路往下猛嗅。 眼见着那日的举动像是在寻人,拓跋婉婉暗叫不好,她眼波一转,话一出口:“陛下,您这是何意,放纵那日在臣妹的寝宫内伤人吗?” “婉婉,那日可是母皇的宠物,宫中之人全都知道这畜生一向只听母皇的号令。今晚看管它的宫人一不留神让它蹿出了笼子,这畜生也不乱跑就这么一路跟着朕来到你寝宫,也算是奇事一桩了。不过,它的性子还是十分凶狠的,你若是想救这宫女一命,就去和那日商量吧,朕断断不能为了救这一个宫人再搭上几名侍卫的性命。” “陛下不愧是一国之君,恁的顾全大局。”拓跋婉婉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但是她也不敢上前去救飞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心腹在那日的大爪子下哀嚎。 那日的全副精神此刻都在飞花身上,狗鼻子不停地嗅着,四只大毛爪子跟玩儿似的在飞花身上来回的踩着,每多踩一下,飞花就多感觉一次深入骨髓的疼痛,她的肋骨早已不知断掉几根了。这可怜的飞花没喊几句救命,就再不出声了,最后眼前一黑,她直接晕死过去。 “汪!”那日抬头冲着玄毓开心地叫唤了一声,接着它朝着内殿方向一路嗅去,巨大的体型,来回摆动的尾巴都宣誓着它的得意。 拓跋哲莲和玄毓立马抬脚,准备进内殿。 拓跋婉婉自然阻拦:“陛下,您这是何意?臣妹尚未出阁,这内殿岂容男子进入!” “此事关乎凤翔的安定,皇妹也该为凤翔牺牲一下,况且这寝宫之外全是朕的侍卫,她们会守口如瓶,外界是不会知晓的。”拓跋哲莲的口气中透着帝王的威严,一位帝王的决定自是无人能够阻拦。 说完,拓跋哲莲和玄毓的人已经闪进了内殿。 拓跋婉婉着急跟进去,怎知呼延奕辉驱身上前,拦住了她后朗声说道:“还请公主在原地等候,臣保证此事不会影响公主的闺誉。” “奕辉哥哥,你也不相信我是吗?”拓跋婉婉眼眶含泪,双目灼灼地望着呼延奕辉,想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出一丝对自己的关心。 拱手行了一礼后呼延奕辉当即不疾不徐地回着:“公主若是无愧于心,最好是让那日在您殿阁之内寻找一下,如此方能证明公主的清白。” “呵呵,你从来都是帮着她的,本宫怎么那么傻,还会指望你信本宫。” 拓跋婉婉的斗志在此时此刻反而愈发高涨,“呼延奕辉,等着吧,天一亮你就会知道你真心实意爱护多年的女人会有多么悲惨的下场。” 殿内的那日依然在努力寻找着滕鹰的下落,殿外的拓跋婉婉虽然有些担忧,但是渐渐明亮的天色给了她另外的信心。 “汪!汪!”那日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兴奋,它在拓跋婉婉的床前转着圈圈。 “床上定有暗道。”玄毓的口气里终于掺杂了一丝喜悦。 拓跋哲莲上前在床头、床身上细细检查着,她下意识地敲打了一下床板,吭吭的声响告诉她这床板下是空的。拓跋哲莲旋即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褥,紫檀木的床板上一个方形的入口显而易见。 “来人!” 两名女卫即刻现身。 拓跋哲莲吩咐道:“即刻随相爷下去寻人。” 两名女卫打头,玄毓在后,下到了床下的空间。 床底下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四方形的暗室,最外的一间还燃着小半截蜡烛。 “相爷,这里肯定是经常来人的。”一名女卫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后据实以报。 “去里面找,人不可能在外间。” 拓跋婉婉的自信叫玄毓猜测到即便自己进了这暗室,找到滕鹰也是有些困难。 “滕滕,你听得到吗?……”玄毓希望自己的大声呼叫能够有所帮助。 两名女卫也有样学样地喊道:“夫人,您在吗?……” ===========分隔线================ 滕鹰磨了几个时辰的麻绳,磨得手腕生疼,可这凤翔的麻绳质量忒好,她费劲了力气也只是割断了一根,即便凭着内里也还是震不断剩下的绳索。 滕鹰匀出一口长气,分泌着口中所剩无几的唾液,狠狠地咒骂道:“该死地拓跋婉婉,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呆在这暗室里,否则我出去后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要把你打得面目全非哭爹喊娘,让你祖宗都不认识你。” “滕滕……” “怎么好像听见玄毓那家伙的声音了,幻听了吧。”滕鹰靠着床头的栏杆大口喘着粗气,她等了一夜基本上不抱有被人找着的念想了。因为飞花送进吃食的时候,她听到了三次机关开启的声响,滕鹰不清楚拓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8 婉婉口中的三进是不是准的,但是她明白自己的位置真的很隐蔽,否则拓跋婉婉不可能安心去睡大觉。 “还是眯眯眼吧,一会儿等拓跋婉婉来的时候再寻思办法吧。” “滕滕…你能听见……。?” “夫人,你在哪儿……。” 滕鹰刚打算闭上眼睛,耳朵里又飘进了玄毓飘渺的声音,这次还不止玄毓的声音,滕鹰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她百分百肯定这是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好在拓跋婉婉没有狠心地将她的嘴巴也塞上,滕鹰用生平最大的嗓门回应道:“玄毓…我在最里面……” 其实,玄毓以及两名女卫已经到了拓跋婉婉所谓的最里面一间,但是这间暗室除了有一张普通的四方桌,两把椅子外,别无他物。玄毓不死心地一遍遍细细检查墙壁,检查墙壁上的每个烛台,可惜墙壁光滑至极,根本有任何特别之处,而那烛台上落了一层灰尘,也不可能是什么开关。玄毓心头的喜悦渐渐褪去,他只得和两名女卫不断地呼喊着滕鹰,希望能有回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暗室的设计很特殊,外界的声音可以传进去,但是里面的声音却送不出来,所以滕鹰的回应他们根本接收不到。 暗室的空气流通不好,已经找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玄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自言自语着:“滕滕,你到底能在那里?” “相爷,您先坐在着椅子上休息一下吧,属下继续寻找夫人。”一名女卫似乎不忍见到玄毓如此心焦,好心给玄毓搬来了一把椅子。 玄毓的视线顿时被这屋子里面多出的桌椅吸引了过去,这个桌子很寻常,但是摆在这不明显大来人的暗室之中似乎有点无用,玄毓有些怀疑,大力推了一下这桌子,结果普通的木头桌子竟然未动分毫。玄毓心头大喜,这桌子就是玄机。 他当即召唤两名女卫过来,三人一起尝试着将这桌子推动,可这桌子稳如磐石,依然不动。玄毓转变方式,将这桌子一个上提,桌子的一边果然离开了地面,露出了一道缝隙,两名女卫连忙上手将这桌子翻转过来,原来这最后一间暗室在桌底下面。 “滕滕,? ? 玄毓顾不得危险不危险的,当先下去了,而他的亲亲娘子就在这地下藏着。 玄毓飞速地解着滕鹰身上的绳索,当玄毓看见滕鹰的手腕脚腕上被粗粗的麻绳勒出的青紫痕迹,他眼中的兴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把抱起滕鹰,玄毓柔声说道:“没事了,我带你上去。” ===========分隔线===== 重新回到内殿之时,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耀着室内。 拓跋哲莲看到滕鹰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青时,万分抱歉地说道:“夫人受委屈了,朕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陛下,在下还等着您的答复。”玄毓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希望拓跋哲莲赶快处理这件事情,一刻也不能拖,他要马上见到这个交代。 拓跋哲莲觉得自己当初派人把滕鹰绑来凤翔的主意简直是糟透了,她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一连串的麻烦,她就不会那么冲动行事了。在心底哀叹了一句“冲动是魔鬼”后拓跋哲莲出声了:“相爷、夫人,咱们去外殿吧。” 外殿的拓跋婉婉已经听到了内殿的动静,这等于是对她无声的宣判。 果不其然,一步出内殿,拓跋哲莲就厉声质问:“婉婉,你能否解释一下,相爷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内殿床下的暗室内?” “婉婉不知,陛下也许可以查一查,也许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妹。” 瞅见拓跋婉婉的好定力,滕鹰要不是手腕疼得厉害,都想给她拍手叫好。“又见到一个奇女子,脸皮够厚,心机够深。” “那朕饲养的雪鸽怎么会传递假消息给玄相的侍卫呢?朕记得你似乎对赛亚养鸽子的事情颇为关心。” “赛亚可是伺候陛下的宫人,臣妹与她接触甚少,陛下不会怀疑臣妹与她勾结吧。” “朕不是怀疑,是肯定。” 拓跋哲莲一个手势,有一女卫押着一名宫女进入大殿,正是那赛亚。 “你自己看看赛亚的脖子上挂着什么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赛亚的脖子,那微黄的皮肤上贴着一条精致的白玉项链,白黄分明,而赛亚这个人正在瑟瑟发抖。 “这条项链朕记得是朕亲口赐给你的,举国上下只有这一条,皇妹作何解释?” 拓跋哲莲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语气令拓跋婉婉心尖一缩。她对拓跋哲莲赏赐的物品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所以不了解这项链的特殊,没成想漏了破绽。 “这贱婢偷了臣妹的项链,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拓跋婉婉的脑子活络的很,她依旧在强词夺理,这倒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 “强词夺理。”拓跋哲莲的怒气蹭蹭上涌,她冲着门外呵斥道:“来人,先将公主的寝宫围住,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宫门一步。” “恐怕你没这个资格囚禁本宫吧。”拓跋婉婉的自信依旧存在,她迎上前去,直直地瞪着拓跋哲莲,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根本不是先皇血脉,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宫。”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曹将军急匆匆步入大殿,禀报道:“陛下,五大家族族长请求面见陛下,现下人已在公主寝宫外等候。” 可惜,殿中的人全部因为拓跋婉婉的一席话僵住了,谁也没理会曹将军。 三十三章 不过公主就不是了 拓跋婉婉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她得意地对着拓跋哲莲说道:“你敢将族长们请进来一同说道说道此事吗?” 凤翔这边最先回过神儿来得是呼延奕辉,他本就冰冷的的脸色更加森寒,他沉声说道:“公主爀要妄言,需知您这是在污蔑皇上以及先女皇的声誉。” “奕辉哥哥若是相信拓跋哲莲是皇室血统,就该让另外五位族长一起来为她证明才是,本宫所言句句属实,岂能是胡言乱语。” 曹将军依旧立在原处,她虽然是一头雾水,却能明显感觉到女皇身上散发的丝丝寒意以及充盈在这大殿之内的山雨来前风满楼的诡谲气氛。 “曹将军,去将族长们请进寝殿,并派人守好宫门,不准闲杂人等入内。”沉寂一会子的拓跋哲莲终于发话了。 =================分隔线================== 滕鹰贴在玄毓耳边轻声嘀咕道:“玄毓,既然凤翔的五大家族族长来了,咱们要不先别在这凑热闹了。” 滕鹰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一来她在暗室里折腾了一宿,确实是筋疲力尽了;再者拓跋婉婉身为皇室公主,滕鹰心知即便拓跋哲莲想处置她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罪名,否则难以堵住凤翔子民之口,这讨公道的事还真急不得;三来这五大家族族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拓跋婉婉出事的时候来,这明摆着是拓跋婉婉召集来得,加上之前听了拓跋婉婉的惊人之语,这些个族长绝对是来者不善。滕鹰又不傻,她和玄毓身在凤翔的事情还是低调一点好,所以她决定即刻闪人,就不要让五大家族族长知道了。 玄毓倒不慌张,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娇妻,吐出一句低语:“滕滕不着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滕鹰回送自家相公一个自信的微笑。 这妞自然是恨不得把拓跋婉婉扒皮喝血,但是局势变了,所以她不得不跟着大局改变策略。 “可惜,五大族长既然能一路直奔到婉婉公主的寝宫门前,自然是知道什么了。所以,娘子呀,咱们貌似是出不去了,还是留在这里欣赏戏目吧。” 此时,玄毓的状态恢复了以往的轻松随意,滕鹰瞧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男子禁不住开心,这个男人斜肆又温柔的声调透着一抹叫她安心的温暖。 “好,咱们留在这儿。”滕鹰的头倚在玄毓的胸口上,商量着他:“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很沉的。况且,一会儿见到五个族长,你也会失礼的。” “不急,正好叫她们看看她们凤翔的公主干过什么好事。”玄毓操着他一贯云淡风轻的口吻,只是滕鹰知道这个男人今日一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分隔线====== 小两口独自嘀咕的时候,曹将军已将五大族长领进了寝殿。 拓跋哲莲此刻已然调整好了心态,对着甫踏过门槛的五位族长客气有礼地说道:“五位族长多时不见,别来无恙吧。” 虽然拓跋婉婉的话叫她震惊,不过她与先女皇在容貌上有几分相似是毋庸置疑的,拓跋哲莲的疑虑已然消失大半,剩下的疑惑来自于拓跋婉婉口气上的自信。 “听说有尊贵的客人来了凤翔,可咱们五人左等右等也不见陛下差人通知,不过知道呼延族长来了所以咱们也不请自来了,还望陛下不要责怪咱们的唐突。” 说话之人是一位年约五十的女子,看着布满风霜的脸面便知她是所有族长中最年长的一位,因而第一个发言。而这族长虽说在文字上还有些客气,但这口气却是霸气的很。 拓跋哲莲也不是善茬,她凝神静气,一笑过后方才淡淡地回应:“完颜族长这话说得太过客气,族长们轻易不来皇宫,如今主动前来,朕正求之不得呢,因为这里确实有见事情需要六位族长一同商议。公主拓跋婉婉企图污蔑朕以及先女皇和皇夫的声誉,这件事虽然是皇族的家事,不过朕还是要请族长们给评判一下,请族长们看看这拓跋婉婉该当何罪。” 拓跋哲莲看似是请族长们评理,但她在话中已给拓跋婉婉安上了一个不小的罪名。 “拓跋哲莲,你不要混淆视听,我有证据能证明你压根儿就不是皇室血脉,不是先女皇亲生。”拓跋婉婉十分激动,言词之间已无对拓跋哲莲的尊敬。 拓跋婉婉的惊人之语二度响彻大殿,这回是把才来的几位族长震住了。从她们明显带着惊讶的脸面上可知她们来这之前是不知道拓跋婉婉会说此事的。也不对,有一位族长的表情和其余四位不一样,这位年逾四十的族长一脸的平静,想来这位便是淳于一族的族长,拓跋婉婉父系的亲人,显然她是知情的。 “婉婉公主,这是怎么回事?你传信给咱们不是因为女皇陛下私自派人将龙翼丞相的夫人强行带到凤翔的事情吗?咱们是接了你的信息才来劝谏陛下的,身为帝王怎能德行有失。” 说话的人换成了一位年轻一些穿着褐色衣裙的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蜜色肌肤很是滑。她的双目正灼灼地望着拓跋婉婉,等候回答。 拓跋哲莲闻言,眸光一沉,两道眼刀顿时射向拓跋婉婉。她算明白拓跋婉婉是怎么请来这五位族长的了。六大族长既然有权利决定凤翔的皇位继承人是谁,自然有资格纠正帝王过失,依照凤翔《帝王训》中的记载拓跋哲莲的任性妄为确实能和德行有失挂钩了。五位族长容不得这个才巴巴地赶来。 淳于族长见着事态不利于拓跋婉婉,她急忙开口:“耶律族长,婉婉公主既然说出陛下非女皇亲生一事,又信誓旦旦地声称她有证据,咱们便该听一听公主的话,毕竟凤翔的皇室血统不容混淆。” 这边安抚了褐衣女子她接着又看向拓跋婉婉厉声说道:“公主应该明白若是证明您的证据不足为信,那您便是在污蔑陛下和先女皇的名誉,这个罪名可是不轻呀,即便您是公主也不能免责,您可要三思而后行。” 淳于族长的一番话看似不偏不向,公正至极,实际上却是在给拓跋婉婉一个合理的开口的机会。 拓跋婉婉当即回应道:“本宫若是胡言乱语,愿受应得的惩罚,只是婉婉请求诸位族长在听闻真相之后还我凤翔皇室血统一片清明。” 除了呼延奕辉外,余下四位族长听见拓跋婉婉的信誓旦旦后面容之上皆出现了犹豫之色。拓跋哲莲此时不宜发表言论,她选择静默不语。拓跋婉婉则是满脸的兴奋,她巴不得马上说话。 滕鹰见着大殿之上又是一阵沉默,怕在玄毓耳边悄声道:“你快说话吧,不然你得抱着我到什么时候呀,我早困了,咱们速战速决吧。”这妞可不想管别家的闲事,可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帮着拓跋哲莲。 “各位族长请听在下一言。”玄毓开腔了,于此同时,他抱着滕鹰上前,两人越过遮住他们的拓跋婉婉,出现在五位族长面前。“玄毓今日能再见各位族长实在毕生之幸,时隔两年再度相见,不想却是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79 在此种情况下,还请五位族长恕罪,在下不方便给诸位行礼。” “相爷客气,只是您为何抱着夫人呢?” 褐衣女子瞧见俩人这亲密的架势就清楚玄毓怀中之人的身份了,她的视线自然在滕鹰身上落了一会子。 “我身子无碍,放我下来吧,夫君,这样你才方便说话。”滕鹰觉得这个礀势出现在众人眼前实在有些无礼有些暧昧,她扭动着身子想叫玄毓放下自己。 第一次听闻滕鹰唤自己“夫君”,玄毓的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了,他自然是依了滕鹰。将自家娘子稳稳放在地上后,这厮才拱手言道:“玄毓见过给各位族长。在下不知婉婉公主是如何向诸位传信的,但是玄毓在此必须向各位族长郑重声明几点,其一,在下的夫人不是被陛下派人掳来的,而是陛下亲自派人去将玄毓和夫人接到凤翔的,所以婉婉公主所谓的陛下德行有失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至于玄毓为何会秘密出使凤翔,有吾皇的亲笔书信为证,看见书信后各位族长自会明白原委。其二,婉婉公主昨日将在下的夫人劫持到她的寝宫内,将内子囚禁在暗室之中长达一天一夜,幸而陛下大义灭亲伸出援手,玄毓才能及时将夫人寻回。在下很想知道,婉婉公主将内子掳走的用意何在,内子与公主的接触少得可怜,不可能得罪公主,难道公主此举是意图挑起龙翼和凤翔两国的不和?最后,婉婉公主所说的陛下血统有疑一事,玄毓虽是局外人但想为陛下说句公道话,两年前先女皇大丧,玄毓代表吾皇前来拜祭之时有幸得见先女皇的画像,陛下的容貌与先皇的容貌之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反而是婉婉公主长得与先皇无丝毫相像,不知婉婉公主对于自己的相貌可有怀疑?” 因为玄毓这一长串话,大殿内的局势又变了。先前面含犹豫之色的族长拓跋哲莲感激地看了玄毓一眼,而两位一直没有开口的族长终于出声了。 一位说“相爷声称公主劫持了你的夫人,可有证据?” 在滕鹰展示了双手双脚之上的青紫淤痕后,问话的这位族长不再怀疑了。 剩下那一个却还问道:“会不会是有人可以栽赃陷害公主?毕竟见着公主与夫人一起逛花园的宫人也有很多。” 只是这族长的第二问实在很没水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是谁的人了,拓跋婉婉的人呗。 “看来这拓跋婉婉找了一个蠢帮手。”滕鹰唇角上扬,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族长以为咱们天天吃饱饭了没事做吗,我们会没事找事去诬陷你们凤翔的公主?咱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凤翔是有正经事要办的,没那闲工夫。” 滕鹰的讽刺那是叫闾丘族长丢了脸面,她悻悻地闭了嘴,不再出声。 淳于族长很会见机行事,赶紧打圆场来了:“夫人爀恼,闾丘族长只是多关心了一下,不是有意怀疑夫人。” “淳于族长此言差矣,我乃是龙翼当朝丞相之妻,龙翼襄亲王之女,想必大家该清楚相爷和襄亲王在朝堂之上的分量,而且我父王可是四国之内赫赫有名的战将,所以本夫人很有理由怀疑公主劫持我是有所图谋。至于婉婉公主说得血统么得,那是你们凤翔自己的事情,于咱们无关,不过诸位族长最好能现在就给咱们一个交代。” 小俩口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这双簧唱得不错。滕鹰的气势不逊于玄毓,将淳于族长堵得哑口无言。拓跋哲莲明白滕鹰是在帮着自己,虽然不情愿被情敌帮助,但她还是对滕鹰颔首表示感谢。 许久未言语的呼延奕辉此时也发表了意见:“既然婉婉公主自称手上有证据,陛下、各位族长以及在场诸位不妨先一起看看这究竟是何证据。至于公主劫持夫人一事,咱们凤翔人定会给相爷以及一个交代,希望龙翼和凤翔的友谊不会因此蒙上阴影。” 呼延奕辉看似于退了一步,让拓跋婉婉呈上证据是稳定了五位族长,特别是淳于族长,不过他在无形中已经给拓跋婉婉冠上了一个劫持相爷夫人的罪名。 “在下没有意见。”玄毓与呼延奕辉对视一眼,两个男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了一下。 “陛下以为如何?”完颜族长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拓跋哲莲的意见。 “朕尊重族长们的意思,还请诸位族长还朕一个公道。”拓跋哲莲的声音带着自信和沉着,她就不相信拓跋婉婉能指鹿为马。 “那就请公主将证据舀出来给大家看看吧。”淳于族长随后第一个响应了呼延奕辉的提议,其余族长也都答应了。 拓跋婉婉狐疑地瞧了呼延奕辉一眼,她从没想到呼延奕辉会帮自己。 “难不成是那药起作用了?”拓跋婉婉在心底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得至少三日才见效吗?不过这么快见效也不错呢。” 见拓跋婉婉在愣神,淳于族长禁不住提醒她:“公主,快将人带上来吧。” 拓跋婉婉不得不将思绪收回,她随后发话:“言别,将人带来。”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的黑衣男子得令后即刻拽着一名中年女子进入殿内。 “你是…先女皇身边的大宫女依蓝。”年长的完颜族长认出了此女的身份。 “是,奴婢依蓝见过陛下、见过六位族长。”依蓝双手扶地叩首,她的情绪激动不已。 拓跋哲莲看着这名在自己年幼之时就跟在先皇身边后来莫名失踪的宫人,内心的触动亦如江水般汹涌而来。她淡淡地说了句:“依蓝,你老了。” “是,依蓝老了,不过陛下也长大了,愈发漂亮了。”依蓝面对拓跋哲莲之时,脸上有着难掩的欢喜。 “依蓝,当年我母皇两次生产之时都是你在她身边伺候,你快和在场的所有人说说,拓跋哲莲究竟是不是我母皇的血脉?” 拓跋婉婉可没功夫听她们叙旧,她就等着听依蓝开口说“不是”了。 “公主,陛下自然是先皇的骨血,不过…公主您就不是了。” 依蓝一开口把所有人又震着了。 “这短短时间之内,这剧情也太复杂了吧。”滕鹰调皮地在玄毓耳边嘀咕。 玄毓忍不住刮了滕鹰的小鼻子,笑说道:“你个顽皮鬼,好好看戏吧,精彩的估计还在后面呢。” 波动渐生 三十四章 究竟怎么回事? 拓跋婉婉不感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淳于族长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显然依蓝的回答出乎她们的预想。 拓跋婉婉回过神儿后紧接着是火冒三丈,她大吼道:“依蓝,你老糊涂了吧,本宫的人找到你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依蓝面对拓跋婉婉的滔天怒气并不慌张,她淡定地回应了拓跋婉婉:“公主,奴婢没有糊涂,奴婢当时若是不随着您的意思说,奴婢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拓跋哲莲对于依蓝的说辞也有些许疑惑,她冷静地看着依蓝:“依蓝,你既然说拓跋婉婉不是母皇亲生的,这里面的曲折你自是知晓,这就和诸位族长解释一下吧。” “是,奴婢遵命。”依蓝先对着拓跋哲莲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 “陛下,各位族长,请听依蓝解释。”依蓝不待拓跋婉婉再度发言,即刻对着拓跋哲莲以及呼延奕辉等人娓娓道来:“当年先皇与淳于一族的衍生大人相爱至深,可是这桩在当年轰动一时的爱情却没有修成正果,这事想必完颜族长是知道的。” 完颜族长立马附和道:“不错,先皇当时刚刚即位,她执意要将淳于衍生选为皇夫,但是六族族长拟定的皇夫人选却是呼延族族长的亲弟,陛下的生父呼延利风。先皇为皇夫人选与当时的六位族长闹腾了许久,但终究没能扭转乾坤。” “完颜族长说得不错,而且为了阻止先皇再生出换夫的念头,六位族长很快为先皇安排了大婚。不过大婚之后的先皇仍是抱着与淳于大人结为连理的念头,所以先皇一直拒绝与皇夫同房,且私下…私下与淳于大人仍有联系。” 依蓝说到这里,有脑子的都明白这话内里的含义了。 “凤翔的先女皇这不就是”背负偷汉“嘛。不过好像这在凤翔不算什么,女皇是可以有情夫的。”滕鹰的脑子转着,双眸却贼溜溜地偷瞄了拓跋哲莲一眼,那女皇陛下的脸色果然又沉了几分。 “先皇期待了一年,但是始终未有身孕,先皇开始怀疑自己的身子有问题,便命奴婢去宫外找了大夫秘密进宫诊治,那大夫直言先皇的身体很好,正是适合生养的年纪,所以先皇便怀疑起了…淳于大人。在淳于大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先皇悄悄差人给他做了检查,而结果和先皇猜测的…差不多。按照凤翔的祖宗规矩,每位女帝必须在即位三年之内产下皇嗣,否则便要面临退位的危机,所以先皇迫于形势与皇夫生下了陛下。先皇执政的第三年,陛下出生了,凤翔皇室有了新的希望。但此时淳于大人的身体渐渐出现了病况,终于卧床不起。一次,先皇去探视淳于大人,淳于大人当着先皇的面吐露遗愿,希望先皇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好延续他的血脉。先皇心中一直对淳于大人有愧,为让淳于大人安心,便谎称自己已经怀孕了,八个多月以后,婉婉公主”降生“了,淳于大人在公主出生一个月后终得含笑九泉。先皇为了圆淳于大人的心愿,对外一直宣称婉婉公主是淳于大人之女,但是实际上婉婉公主是先皇命奴婢去民间寻得的一普通农户家的孩子。陛下,各位族长,依蓝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愿受火刑惩罚。”依蓝终于将当年的是非因果诉说完了,并且赌咒发誓自己所言非虚。 依蓝话闭,呼延奕辉率先开口发表意见:“依蓝已然立下重誓,诸位族长,呼延认为她的话可信。” 完颜族长沉思片刻,也开口言道:“陛下,诸位,在下亦是认为依蓝的话可信。在下记得当时先皇在头一年确实与淳于大人往来密切。而且先皇在怀着婉婉公主的时候,不光骑马去边境检阅军士,还亲自参与狩猎,全然不像是一名孕妇该有的表现。” “既有完颜大人如此一说,那这宫人的话确实可信。”耶律族长也发表了看法。 显然这三人是站在拓跋哲莲这边的。 “依蓝的话虽然可信度比较大,但却不能就此认定婉婉公主不是先皇亲生,此时还需谨慎。”鲜少说话的鲜于族长明显中立。 “正是这个道理,这宫女依蓝的话不一定可信。”淳于族长终于接上话茬发表了意见。 “这个…依蓝既然主动表明自己愿意承受火刑,在下认为,这就表明了她的话可信。”闾丘族长真是个识时务的族长,这会子又站在了拓跋哲莲一边。 “你……”淳于族长显然没想到闾丘族长会在这关键时候改换阵营,可她此时也只能冲着闾丘族长瞪瞪眼睛。 而拓跋婉婉此刻的情绪波动是相当的大了,五位族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加速刺激了她,她跳出来反驳:“诸位族长可千万要明辨是非,这依蓝分明是信口开河,侮辱皇室名誉,众族长千万不要信,本宫怎么可能不是母皇的亲生骨血,母皇生前可是最疼爱本宫的。” 其实拓跋婉婉从小就听宫人议论她和自己母皇的容貌不像,她每每问起母皇,母皇总会告诉她她长得像过世的父亲,她从未怀疑这点,可现在她心虚了。尤其是听见依蓝愿受火刑之时,她这心里的恐慌便更厉害,因为凤翔人深信人死后灵魂不灭之说,而受火刑的人死后灵魂是不能够重生的,要在地狱永生永世受折磨。在凤翔,若有人愿受火刑,那么她话里的可信度就会大大增加。 似乎预感到了朝自己汹涌奔来的浓重危机,拓跋婉婉唯恐依蓝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言词,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便下令:“言别,杀了这个贱婢!” 拓跋婉婉的话音未落,言别的剑已然挥向跪在地上的依蓝,而依蓝想躲避已来不及。 “住手!” 可惜,拓跋哲莲的喝令也未起到任何作用。言别的长剑依然笔直地向依蓝刺去。不过拓跋婉婉此举无疑是封死了自己的退路,她的激烈之举在六大族长眼里会成为想当然的杀人灭口。 因为牵扯皇家**,所以侍卫们早已退到宫门处守候,可谓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在大家都以为依蓝必死无疑的时候,就在剑尖即将刺入依蓝后心的一刹那间,只听见“吭瞪”一声,言别的长剑被呼延奕辉射出的玉佩击中,剑锋陡然偏移了原来的方向,插入依蓝的肩膀。依蓝痛呼一声的时候呼延奕辉与玄毓已经顺利来到言别身边,一左一右合力攻击言别,言别以一对二,不是两人的对手,最后被制伏了。 滕鹰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笑眯眯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0 地递给依蓝,叮咛道:“这药吃了有止血的功效。” “多谢夫人。”依蓝感激地望着滕鹰,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不必记挂。”滕鹰这回可是大大方方地当了一回好人。 拓跋哲莲见着局势已被自己的人控制住,才转首瞪着拓跋婉婉,呵斥道:“拓跋婉婉,你竟敢在朕面前命令属下行凶,你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杀人灭口。” “本宫这是为陛下除去一个居心叵测的贼人,陛下看不出这依蓝是个信口开河的小人吗?她的话岂能相信。” “依蓝可是你找来的证人,她还是母皇身边的大宫女,朕以及四位族长都以为她的话可以相信。你却说她是信口开河,莫不是你本就知道什么,所以才急着将她灭口?”拓跋哲莲的气势不容人忽视,她一句话将拓跋婉婉堵了回去。 拓跋哲莲转而对着六大族长言道:“不过,既然此事关乎我皇室血脉,确实应该重视。既然鲜于族长认为依蓝的口供还有不足,朕也认为还应再寻找新的证据,此事择日再议。六位族长以为如何?” 拓跋哲莲的一番话很中肯,没有失了帝王的公允,所以很容易被族长们接受。她如此一说是既给自己留出了时间去查证此事,又给了拓跋婉婉和淳于一族时间去为拓跋婉婉翻案,所以六位族长全部没有异议。只是拓跋婉婉以及淳于族长均对拓跋哲莲的大度表示疑惑,她们不信拓跋哲莲经过了这事后还会这么宽容。 果不其然,拓跋哲莲又开口了:“但是,不管如何,拓跋婉婉昨日私自劫持囚禁相爷夫人,今日又在朕面前行凶,这些可是事实。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两项罪不能纵容。”拓跋哲莲对自己这个忘恩负义的妹妹是失望至极,她当然不想再纵容拓跋婉婉。“来人,将公主带去宫中大牢,先行关押起来等待发落。” 淳于族长这时当然明白了拓跋哲莲的真实目的,不过她还想为拓跋婉婉争取一个机会。“陛下,能否不要……” “难道淳于族长认为我凤翔的法律刑罚是泛泛空谈吗?龙翼景帝亲派丞相来访,这对我凤翔是何等的信任,若是龙翼之人在我凤翔遇难,你说说景帝会怎么看待朕,又会怎么回报凤翔?” 拓跋哲莲声色俱厉,一语切中要害,区区公主的性命与国家的安定想比还是屈居弱势的,况且拓跋哲莲只是要把拓跋婉婉关进大牢,可没说要取她性命。淳于族长势单力孤,心知无力回天,继而静默不语了。 拓跋婉婉发现淳于族长的沉默,这代表着她被淳于一族暂时抛弃了。曹将军带着侍卫们进入了殿内,已经准备好要带她离开。 此时的拓跋婉婉的情绪濒临崩溃了,事情的发展全然出乎她的预料,急疯了的她开始口不择言:“拓跋哲莲,本宫可是母皇最宠爱的公主,你算个什么敢将我关进大牢。你是她亲生的又如何,母皇剩下你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我才是母皇最爱。” 淳于族长听完拓跋婉婉的叫嚣,脸色更加阴暗了,拓跋婉婉的激烈之语听在别人耳朵里等同于承认了自己不是皇族血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扶不起的阿斗呀!” 拓跋哲莲压根不理会拓跋婉婉的吵嚷,她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将拓跋婉婉和这个言别带下去,等候发落。” “拓跋哲莲,你别得意,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亲自去大牢求我的,哈哈……” 拓跋婉婉凄厉的声音从远处传回,而拓跋哲莲面色冷然的望着最后一位亲人的死去。 波动渐生 三十五章 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曹将军带走了拓跋婉婉,拓跋哲莲又吩咐人将依蓝带下去梳洗休息。 如此一来,由拓跋婉婉一手主导的血统事件算是暂时的告一段落,大殿内的众人面对这样的结果自是神色各异。 目送拓跋婉婉一路离去的淳于族长脸上此时终于现出一丝慌张,她急忙跪地向拓跋哲莲请罪:“陛下、呼延族长,咱们今日前来虽说唐突,究竟还是因为关心凤翔的安危……。” “是,淳于族长说得不错,咱们日前接到婉婉公主传递的错误讯息,害得陛下今日受了冤屈。完颜艳玲真心肯请陛下降罪。”完颜族长紧接着跪在了地砖之上,言辞恳切。 想这完颜族长在来时态度强硬,完全不将拓跋哲莲放在眼里,此时却语义诚恳地请求拓跋哲莲降罪于她,前后态度转变可真是大。 “淳于族长自己都说了你此举是为国家好,朕又怎能怪罪你,且起身吧。”拓跋哲莲看也不看淳于族长,冷硬地回应她后径自上前扶起完颜族长,柔声回答:“完颜族长是真心为国着想之人,朕岂会怪罪完颜族长的直言相告。相反,朕还要谢谢各位族长的忠心。” 拓跋哲莲前后表现出的一冷一热,加上对完颜族长说得话,这一番举动可谓是深有内涵。她的双眸紧接着一一扫过六位族长,郑重其事地说道:“先皇将皇位传给朕,朕自即位后一日不曾忘却身上肩负的重任。朕自认这两年来虽不能说成就丰功伟业,但我凤翔国力日日强盛是有目共睹的。今日既然六位族长齐聚一堂,朕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六大家族在凤翔开国之初便已存在,六位族长更是肩负着辅佐监督君王的重任,对凤翔百年基业能否延续下去更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朕希望六位族长能够一直保持着正直无伪的心,为凤翔贡献己身。依蓝在先皇驾崩之后便出宫自谋生存去了,拓跋婉婉既然派人去寻找依蓝就表明她适才的举动必然是有预谋的。还请诸位族长心中有数,对孰是孰非能有所分辨。若是日后再出现如今日之事,朕绝不姑息那图谋不轨之人。六大家族百年基业本应与凤翔共存亡,但若是叫朕发现哪一家族意欲行那不轨的勾当,就别怪朕心狠手辣,凤翔容不得这等子心怀不轨之人。” 拓跋哲莲妩媚的容颜之上绽放着自信不失威严的光芒,六位族长见着这样英姿飒爽的帝王不由地齐声附和道:“陛下教训的是,咱们日后定然以国事为先,定不会叫陛下失望。” 六位族长自然以呼延奕辉为首,他将自己对拓跋哲莲的支持和信任融于行动之中。而这样的回答正是拓跋哲莲预期到的,也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族长守口如瓶,毕竟牵扯先皇的**,朕不欲外传。另外,龙翼丞相及夫人来访一事实属秘密,朕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外面传到别国去,况且此事除了宫内的亲信侍卫,也就只有六位族长知晓。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会满盘皆输,而我凤翔能否长治久安屹立不衰,全凭在场诸位的一己之念。”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是恩威并施,除了呼延奕辉外的五位族长岂会不懂拓跋哲莲话里的意思。虽然六大家族能撑起凤翔的半壁江山,但说到底那可是女皇的江山,而一个帝王想弄垮一个家族,招数还是很多的。 “陛下,今日之事已毕,来日若是陛下寻着新的证据,还请通知咱们。”完颜族长拱手行礼,恭谨地说道:“今日咱们便先行离去了,静候陛下吩咐。” “今日之事劳烦五位族长了,来日有了新的证据,朕自当通知各位,在这之前拓跋婉婉会安然无恙地呆在宫内大劳之中。” 拓跋哲莲此时提及拓跋婉婉代表她作出了承诺,拓跋婉婉的生命安全无虞。淳于族长算是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拓跋婉婉暂时无事,而是因为这样间接表明拓跋哲莲暂时不会因此事打压淳于一族。其实拓跋哲莲又不傻,她不可能在这个当口上对淳于一族加以报复,这样会落人口实。但是这位女皇以后会怎么对待淳于一族,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在几年之后,淳于这个凤翔的的第二大家族没落了,取其代之的是完颜一族。其实这便是君臣之道,你若是不能够令你的主子信任,自然也不会得到长久的庇护。 =============================分隔线=========== 五位族长走了,拓跋哲莲封了拓跋婉婉的寝宫,她带呼延奕辉去御书房之前特地交代了宫中太医为滕鹰诊治,又赏赐了滕鹰一些贵重的药材和首饰布匹么得全当赔礼。 两人的寝殿这边,知棋向远他们都在等着两人回来,而文澄和文斌已经先一步回来报信儿了。 知棋在走廊之内来回踱步,远远见着玄毓的身影,她高兴地就差飞到俩人跟前去了。“主子,你怎么样?” 知棋的关怀表现在行动之上,而她的担忧则是深达眼底。 “无事,就是这手腕脚腕的淤痕得有些日子才能消了。”滕鹰扫了一眼自己青紫一片的手腕处的肌肤,明显有些惋惜“这得有段日子才能好呢,真丑。” 吟风听见廊上的动静儿也出了屋子,接过知棋的话茬的她紧跟着说道:“主子性命无忧就好,至于这些伤痕主子不必担心,奴婢的包袱里带了各种伤药。” “恩,也让你担心了。”滕鹰自然也瞧见了吟风脸上刚刚放下的忧虑。 “你们各自回房休息吧。吟风记得一会儿将药膏送来。” 玄毓凑着滕鹰三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把人抱进了屋子,然后下了逐客令。文澄文斌跟着玄毓一夜,虽然后来未曾亲眼见着玄毓如何寻到滕鹰的,不过也知他俩这一夜过得相当疲累。至于被众人忽视许久的那日则是屁颠屁颠地跟着玄毓和滕鹰一路回了寝间,因为也无人敢上前去赶它离开,所以这畜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玄毓看在那日寻人有功的份儿上也没和它计较什么。这厮现在是急着让自己的亲亲娘子歇息。 “走吧,走吧,夫人有爷陪着,你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文澄催促着吟风离开,他一开口还是能叫人气炸了肺。这厮还是那么欠扁。 “你管我做什么,你自己怎么不先走。”吟风没好气地回了文澄,脚下生风一般气鼓鼓地出了房间。 文澄可不明白为什么,他也提脚疾走,追上吟风后还不自知的小声嘟囔:“你们女人真是善变,你刚才在夫人跟前儿和小绵羊似的,到了我这儿就成了母老虎,真是差别待遇。” 这厮还真没觉悟,就冲你那口气,是个人都想扁你一顿好不好。 文斌和向远押后,瞧着这个与自己一同成长的并且长残了的同伴,文斌忍不住发了一句感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二呀,真是男大十八变,越长越缺心眼儿。” “原来文澄兄以前不这样子呀,我还以为他一直这样呢。”向远一手搭在文斌的肩膀头上,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表情好像在说“原来文澄还正常过。”可惜,话里的主角儿已经跑远了,他若是听见这俩人对自己的评论,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吐血。 =============================分隔线============ 吟风取了药膏,迅速地将它送到了玄毓手里。那日围在玄毓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滕鹰大胆地抚摸了一下那日,那日摇起了毛毛的大尾巴表示欢迎。 “玄毓,你看,它似乎很喜欢我?”滕鹰明显很兴奋,她也很喜欢那日,“要是能把那日带回龙翼就好了。” 玄毓根本不理会滕鹰的兴奋,他的注意力都在那触目惊心的淤痕上。 “疼不疼?” 玄毓修长的食指从圆钵中沾去了一小坨白色的药膏,轻轻在滕鹰的手腕上揉搓。那动作温柔,那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滕鹰舒服得闭上眼睛享受着玄毓细致周到的服务。 只不过,某人显然不愿意说实话,她嘟着红唇,撒娇道:“疼!” “哪里疼,我看看。”玄毓的紧张显而易见,他的力道又减轻了几分。 滕鹰没想到一个字而已,玄毓就这么大反应,她刚觉得有点小小的羞愧,想改口呢,谁知玄毓这边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我本来派了文澄在暗处护着你,若不是这家伙脑子缺根筋地去抓劳什子信鸽,你也不至于被拓跋婉婉弄去受罪。等咱们回家后为夫就叫这小子去刷全府上下的马桶,给你出气好不好?” 玄毓此刻严肃认真又发狠的模样是那么可爱,滕鹰的心中暖呼呼的,这妞抓紧时间改口了:“其实也不是很疼的,涂上药膏后久更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滕滕别为文澄找借口,他这马桶是刷定了。”玄毓对于滕鹰先前的话深信不疑。 那日看见玄毓因狠狠的眼神,似乎很兴奋,还回应了两声“汪!汪!” 滕鹰看见这搞笑地一人一獒,禁不住翻了俩儿白眼儿,然后在心里默默为文澄哀悼:“文澄呀,算你倒霉吧,你可别怪我,是你家爷给你定的罪名,不关本夫人的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1 哟。” “阿嚏!”在自己房间内闲得发慌的文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是谁想我了?”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从一名相府一等侍卫沦落为相府刷马桶的小厮。 “玄毓,我在担心有人在幕后操纵拓跋婉婉,因为她对我说过几句话,从话里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有人命令她把我抓去。这人估计和来路上袭击我们的是一路的。”继续磨蹭着那日的绒毛,滕鹰看似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玄毓聊天。 “拓跋婉婉自有凤翔女皇对付,你只管好好养伤就好。至于她身后有没有人还不用这么早下结论,若是她还有用,那些人自会营救她的,届时也许就能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玄毓一心一意地涂抹药膏,对于滕鹰的话他显然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可那人要我作什么呢?我始终想不明白这点,我一深闺千金,常日里接触的人很少,难不成抓我去威胁你或者威胁父王?”滕鹰还是不明白什么人这么执着,非得抓到她不可。 “你真是深闺千金?”玄毓终于完成了涂抹药膏的伟大工作,甫一抬起头,他幽幽说道:“娘子,说谎之前先打打草稿。” “嘿嘿。”滕鹰干笑两声:“毓,你干么这么直接呀,人家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玄毓:“为夫真的想不到滕滕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小两口在二人世界,却不知御书房内已然混乱一片…… 波动渐生 三十六章 两袋子金豆儿 龙翼 皇宫的御书房内,三个男人貌似正在商议什么完国家大事。实际上,自太后寿辰过后,这样悄悄商议的场面经常在御书房出现,只是这回玄毓不在,换成襄亲王了。 慕容朗月爽朗的声音响起:“兵权集中便能降低武将拥兵自重的风险,所以臣还是恳请皇上及早收回兵权。况且开国先祖规定将兵权分成三份只是为了防止君王会因手握重兵而恣意妄为,皇上乃是一代明君,自然不会有这等担忧。” “皇上,臣认为慕容将军的建议甚好。”这次说话的人自然是手握龙翼三分之一兵权的襄亲王,他的言词恳切,脸上透着无比的坚定,看不出丝毫的不甘。“臣愿意主动将自己手中的三分之一的兵权上缴。” 景帝的眼中一道幽光闪过,他直直地望着静立在书案前方的中年男子:“王叔,朕会仔细考虑收回兵权一事,只是在朕决断之前还请王叔带领好龙翼三分之一的兵士。有王叔这样的忠臣虎将,是龙翼之幸,亦是朕之福。” 景帝,他本人又何尝不想收回兵权,只是权利的**之大,贪念便愈发膨胀,所以说不是每个拥有之人都如襄亲王一般心甘情愿放手。想到了某位拥有重兵的人,景帝的眸底一暗,心思瞬间又转了几转。 襄亲王见着景帝眼神的变幻,急忙回应道:“皇上言重了,为国为民、忠国忠君本就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居功。” 襄亲王谦恭有度的回答令景帝心里很是舒服,他收起了思绪,笑看着面前的两位爱卿,不疾不徐地说着:“今日的是就商议到这儿吧,咱们君臣三人坐下喝喝茶,说说话。” 一名帝王加两名武将关于国事的对话暂时结束,看来这景帝确实打算谋划些什么。 处理完正事,便有了闲话家常的时间。 景帝抿了一口香茗,掀起了接下来的话题:“今儿是五月十八,玄毓和小堂妹离开龙翼少说有十天了,影卫回来禀报,他们已经到了凤翔皇宫两日了。今儿朕也接到了玄毓的密信,不过,他们俩在路上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襄亲王本来好好坐在位子上吃茶歇息,他一听见景帝说玄毓和滕鹰有麻烦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起身走到书房中央,恭敬地询问:“皇上,难道鹰儿出什么事了吗?” 景帝深知襄亲王的爱女之心,沉着地回道:“王叔勿忧,小堂妹虽然在去凤翔的路上遇到了两起袭击,但她人毫发无损。不过这两次袭击显然是同一批人做的,朕担心的是这些人还会再次行动,而且咱们不清楚这些人几次试图掳走堂妹的目的何在。” “皇上,莫不是丞相去凤翔的消息走漏了?所以有人想劫持夫人好威胁丞相?”这次开口的人换成了慕容朗月,他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关心。 多日不见,这家伙明显清瘦了许多,身上的官袍略略显得肥大了。其实自从玄毓起程之后,他的体重就在直线下降,因为玄毓不在的缘故,所以朝堂之上一有疑难杂症景帝都会叫上襄亲王和他商议。襄亲王能文能武,为景帝出谋划策理所应当,但却可怜了慕容朗月这个纯正的武将,若论和文臣们勾心斗角他可不如玄毓做得得心应手,所以这厮是叫苦不迭,恨不得立马收拾行装回去守着边疆。 襄亲王皱了皱眉头,面色陡的凝重了几分,他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慕容将军所言有一定道理,但假如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究竟是何人指使的呢?” 襄亲王说得还是隐晦了些,他的话翻译得直白一点就是,“这主使人究竟是自己国家的还是别国的?”若是自己国家的保不齐就是玄毓的政敌,这丞相本就是一个叫人眼热的职位,手握大权的玄毓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极有可能会在处理政务上得罪了哪一派系;若是别国的人,意图就更明显了,景帝少了这么一位机敏睿智处事周全的丞相就如同少了左膀右臂,怎么着也能够稍稍打击到龙翼的朝堂。 “王叔和慕容的话都只是推测,还不能确定,也不能排除他们可能还有什么旁的目的。不管如何,暗中加强他们的安全护卫总是少不得的,所以朕留了一部分影卫跟着他们进了凤翔皇宫,这些人的武功高强,平日里隐身在暗处,必要之时能帮上他们。” “臣替他们谢谢皇上对他们二人的关怀。”景帝的话叫襄亲王的心稍稍宽了宽。 景帝幽幽一笑:“都是一家人,玄毓说来不光是朕的丞相也是朕的妹夫,王叔这么说委实客气了。” 景帝其实还有件事没说,那就是他口中说得必要之时的意思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到那时候龙翼的影卫都不许出手。因着景帝的吩咐,所以龙翼的几名影卫眼睁睁地看着滕鹰被迷晕眼睁睁地看着玄毓急的到处找寻自己的小娘子。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玄毓后来当然是知道了,咱们的丞相大人用罢朝半月来回报了景帝的厚爱,这是后话了。 又聊了几句话后,襄亲王与慕容朗月便从御书房行礼告退了。 去往东和门的石砖路上,慕容朗月安慰着襄亲王:“郡主身边有玄毓照顾,王爷无需过多担心。您该晓得您那个女婿可是人精儿中的人精儿,不管碰上什么难事他都能迎刃而解,况且郡主也是聪慧伶俐的人,他们俩人必定不会受人欺负的。” “谢谢将军的宽慰,本王就是担心鹰儿的身子,虽说她身子好了,但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这一路的长途跋涉。”襄亲王叹了一口气,一位慈父的忧愁通过言语尽显无疑。 “这丫头还不知道怎么活蹦乱跳呢,她那身子骨硬实着呢。”慕容朗月作为有幸见识到滕鹰真面目的少数人中的一员,对于襄亲王的担忧有点无语,他真正关心的是玄毓如何。 “这不知道玄毓这家伙究竟有没有真的抱得美人归呀,媳妇儿娶了这么久,别都还没洞房呢。真是那样的话我鄙视你玄毓。”他哪知道人在凤翔的玄毓正忙着另一件棘手的事情呢,哪还有心思洞房。 两位武将就这么怀着不同的心思出宫回府了。 ==============分隔线================= 送走了襄亲王和慕容朗月,就差不多到了晚膳时间。 一名二十岁左右,中等个头的小太监进了御书房询问景帝的意思:“皇上,这会儿要吩咐人传膳吗?” “恩,不用了。去周贵妃那里传朕的旨意,就说朕今晚去她那儿用膳。” 景帝说完接着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这是准备休息了。 这小太监明显地一愣:“皇上最近一段时日很少去周贵妃那儿,看来这贵妃娘娘是要复宠喽。”能在后宫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善于隐藏本性本心的人,这太监很快便将眼中的惊诧隐去,恭谨地回了一声“是”后便去周贵妃的金华宫传旨了。 “金公公,这是真的吗?皇上今晚会来本宫这儿用晚膳?” 景帝的旨意下到金华宫的时候,周贵妃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任谁看见她那张着大嘴的脸都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惊讶和狂喜。 金公公自然清楚这周贵妃的吃惊从何而来,毕竟皇上都有一个来月不曾来金华宫了。而且周贵妃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宠。 他笑呵呵地回话:“贵妃娘娘,您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旨呀。您快些准备下吧,奴才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准备坐上龙辇来您这儿了。” 周贵妃听见这话后才算安了心,她当即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随即趋身上前,往金公公怀里塞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天气渐热,这点子茶钱还请您笑纳。” “娘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这茶钱奴才可万万不敢要。”人家别的公公都是见钱眼开,唯独这金公公见到这荷包一张脸苦的跟什么似的。 周贵妃以为这点儿钱金公公看不到眼里,“绫罗。” 她轻轻一唤,那名宫女又往金公公怀里塞了一个荷包。 “得,这是娘娘心意,奴才说什么也不能辜负,这就收下了。”金公公见这情势,不收保准儿得罪眼前这贵妃娘娘,他无奈之下抓起两小袋金豆子,继而塞进了怀里。只是那金豆子仿佛炸药刀枪似的,因为金公公依然苦着一张脸。 金公公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景帝人正在书房内悠哉悠哉地踱着步子。 景帝也不看金公公的表情,径自问道:“这次收了多少?” “贵妃娘娘抬爱,赏了奴才一百颗金豆子。”金公公一边回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两个鼓鼓的荷包,放到景帝的书案上。“陛下,奴才真的不想收这金豆儿的,贵妃娘娘以为奴才嫌少,又多给了奴才一袋子。” 怪不得金公公不敢收贿赂,原来是这层缘故呀。 景帝低头瞅着这沉甸甸的小袋子,唇角勾出一记笑花:“她倒是很大方,不过朕记得贵妃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三百颗金豆儿吧。小金子,周贵妃赏了你三分之一的俸禄,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呢,以后见了贵妃要记得报答,知道吗?” 金公公愁眉苦脸地答道:“是,奴才谨遵皇上教诲。” “摆驾金华宫,朕得和朕的贵妃好好吃顿饭。” 景帝漆黑的瞳仁散发出幽深的光泽,唇角一抹浅浅的笑意,煞是迷人…… 三十七章 爱妃想做祸水红颜? 景帝刚刚下了龙辇,周贵妃已经赶到龙辇跟前迎接他。 “臣妾参见皇上。” 操着娇柔妩媚的声音,周贵妃双膝下移,纤腰一弯,冲着景帝盈盈一拜。此时她的周身装扮已然整体换过,一身湖蓝色绣浪花纹的婉约宫装,青丝束成高耸的飞仙髻,且仅在显眼的位置插戴了一只花心处镶着一颗莹白无瑕东珠的赤金海棠花簪。总而言之,今日周贵妃朴素简约的妆扮和她往日的风格极其不符。估计是被景帝晾了太久,周贵妃唯恐再度失宠,所以今日出其不意地给景帝换换口味。 景帝伸手扶起了行礼的周贵妃:“爱妃今日的妆扮不失为一个惊喜,朕似乎从未见过爱妃这般清新雅致的模样,委实不错。” 周贵妃的脸上明显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但是她躬身一拜,缓缓回道:“皇上谬赞了,臣妾这身打扮实在上不了大雅之堂。只是因为时间匆忙,臣妾来不及换装,还请皇上恕罪。” 听完周贵妃的回答,景帝幽幽一笑,他挑挑眉峰,龙颜上表现出自己的疑惑:“这么说来,爱妃近日都是这么简单妆扮的?” 周贵妃急忙回话:“是,臣妾近日来参禅礼佛,从佛法中领悟到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信佛的人都是淡泊度日的,所以臣妾想做那淡泊的女子,不浮不躁。” 周贵妃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景帝若不是清楚这女人的内心,绝对会相信她的一番说辞。自从见到周贵妃,景帝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观赏周贵妃的表演在景帝看来就是自己打发闲暇的消遣。不过,这戏目也需要他的配合,周贵妃才能演的下去。 景帝握住周贵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2 妃的柔荑,透着宠溺的声音在周贵妃耳畔响起:“爱妃年纪轻轻的,有这等悟境是好的,但是也不需要太过素净了,朕也蛮喜欢爱妃以前的妆扮。总之,爱妃是怎么都好看的。” 听见景帝的夸奖,周贵妃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她娇嗔了一句:“皇上贯爱取笑臣妾。” “还好今日押对宝了。看来皇上是吃惯了江淮大菜,偶尔给他换个清粥小菜尝尝也是不错的。” 周贵妃心思一转,玉手便挽上景帝的胳膊,而景帝的大手揽过她的腰肢,两人一道进了金华宫。 两人在外殿的金丝楠木圆桌旁坐定,周贵妃亲手执筷为景帝布菜。 她一边动着筷子,嘴上一边殷勤地问着:“皇上,这菜和您的口味吗?臣妾毕竟有些日子没有伺候皇上了,也不晓得皇上的喜好是不是变了。” 这话看似是关心景帝爱不爱吃这满桌子的菜色,其实周贵妃是在暗示着景帝:“您大爷来金华宫的次数太少了。”周贵妃说完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紧张,在小心地等着景帝的回答。 景帝岂能不知周贵妃这点子小心思。他仿佛没听见周贵妃的话,径自尝了一口干贝老鸭汤,继而对这汤赞不绝口道:“爱妃宫里的吃食最得朕心,这些菜都很好。只是朕记得这汤要花不少功夫熬制。” 景帝当然知道这汤为什么会出现在餐桌之上,他这是给了周贵妃一个表现的机会。 果不其然,周贵妃的双眸之中重新展露笑意,她柔声回道:“臣妾日日盼着皇上能来金华宫,所以日日吩咐小厨房做这道汤,这样的话皇上一来便能尝到。” 话说得很贴心,而且是个人就能听出周贵妃话里隐藏的委屈。 “自从玄毓带着容月郡主四处寻访名医后就没有人能为朕分担朝堂上的政务,而且朝野内外都不消停,所以朕十分忙碌。不得不少来看望爱妃,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皇上能想着臣妾,臣妾一点儿都不委屈。”没想到景帝居然会跟自己解释,更没料到景帝竟会和自己拉起朝堂之事,周贵妃激动了,双眼含泪了,她那受伤了月余的小心灵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抚慰。用丝帕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周贵妃记起了日前母自家爹亲来信叮咛的事情,便状似随意地说着:“皇上若真是政务繁忙何不找臣妾的父亲为您分担一些,父亲一生为国效力,每每见到臣妾总说自己为国为民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 景帝闻言,眸中的光芒陡的一暗,可惜周贵妃忙着表达自家父亲的忠心耿耿,所以错过了景帝双眸之中这转瞬即逝的幽光。 “周将军一生征战沙场,立下无数功勋,朕对他的忠心心知肚明,爱妃大可宽心,朕若是连自己的岳丈都不相信,那还能信任谁呢。”景帝平淡语调听不出过多的欢喜,不过他似乎很满意周贵妃的表现,还亲自舀了一勺汤喂进周贵妃的嘴里。 “谢皇上赏赐。”周贵妃满面羞红,听见景帝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岳丈”,周贵妃的喜悦难以言表:“父亲交代的事情已经实现了两项了,就差这最后一件事了,本宫今晚一定要成功。” 两人甜蜜地用完晚膳,周贵妃一边吩咐着宫人将餐盘撤下,一边暗自盘算着今日怎么把景帝留在自己的宫中过夜。周贵妃入宫快四年了,一直没有子嗣,这已经成了她以及她的母家——荣威大将军府的心病。好在景帝至今也没有一子半女,所以周贵妃觉得自己只要能拔得头筹就可以。这也是她口中的最后一件事。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很快便被景帝打碎,因为景帝说要回御书房批阅奏折。 “时辰不早了,皇上不在臣妾这里歇息吗?” 周贵妃装柔媚装得登峰造极,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如今是柔的都恨不得掐出一碗水来。可惜在景帝眼中,今晚上演的一幕柔情蜜意也是时候结束了。 “朕还有政务要忙,爱妃难道想做那祸水的红颜?” 景帝说话的时候眼角挂着融融笑意,但这笑容的深层却是刺骨的冰寒,帝王不怒而威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周贵妃知道自己一时的心急已经逾越了景帝的底线,她慌忙跪下,开口请罪:“是臣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呵呵,爱妃想与朕多相处一会儿,何罪之有。时候确实不早了,爱妃早些歇息吧。” 景帝的话音一落,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娘娘,皇上走了,您起来吧。”绫罗和另外一名宫女上前扶起周贵妃。 “绫罗、锦缎,本宫惹皇上不悦了,你们说皇上会不会不再来看本宫了?”周贵妃的失落显而易见,今晚的大喜大落令她的心头之上空落落的。 绫罗急忙宽慰她:“娘娘多心了,皇上走的时候不是还说娘娘无罪嘛。想来皇上是真的政务繁忙。” “皇上政务繁忙不假,可袭香阁的武昭仪也没少见皇上。”周贵妃的眼神陡然变幻,嘴中狠狠地吐出“武昭仪”三个字的同时,她的眸中浸满了恨意。 “娘娘不要难过,武昭仪的父亲不是大将军的手下嘛,娘娘失势的这一个月里武昭仪对娘娘还是恭敬的很,所以她不会是娘娘的威胁的。”叫锦缎的宫女递上一杯暖茶,也开腔宽慰周贵妃。 “对,她母家的荣耀都是本宫以及本宫父亲给的,她有什么资格和本宫争宠。”周贵妃微微安心,随即接过锦缎手中的茶碗。不过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所以茶碗没等送到嘴边,又撤下了。 周贵妃继而沉声吩咐道:“绫罗,你去打听一下,皇上是不是真的回御书房了。” ====================分隔线================ 金公公仰头询问坐早龙辇之上的景帝:“皇上,您要回御书房看折子?” 景帝睁开双目,斜睨着金公公:“怎么,小金子有疑问?” “奴才不敢…不敢。”金公公的神经蓦地绷紧,他都想抽自己嘴巴,“皇上说去哪就去哪呗,自己说这话可不是没事闲的嘛。” 景帝瞅着这个自小伺候自己的小太监,心想着小金子的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不禁逗。可怜金公公却不知道景帝的心思。 “得了,去袭香阁吧。” 景帝一声令下,龙辇转向袭香阁的方向。而这一幕正好被追着龙辇而来的绫罗看到了。 “什么?皇上今晚又在袭香阁过夜?”周贵妃坐着等消息,她一个气急之下挥落了几案上的茶碗,热茶喷溅到她的脚面上,滚烫的热度叫周贵妃不禁痛呼。 “娘娘,您不要紧吧,千万别为这个气坏了身子。”绫罗和锦缎一齐出声,一个快速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个赶紧蹲下查看周贵妃的脚面。 “她的父亲不过是本宫父亲麾下的一名小小将军而已,她竟敢三番四次爬到本宫头上。难不成她以前的低眉顺眼全是假的,是做给本宫看的?”周贵妃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她哪里还有心思管脚上的疼痛。 绫罗收拾完茶碗碎片,为周贵妃出谋划策:“娘娘别恼,若是那武昭仪真有心和娘娘争宠,不用娘娘出手,大将军就能治了她。” “娘娘,绫罗说得对,只是娘娘现在需要防的是武昭仪的肚子,若是她比娘娘先一步怀有龙子,那就不妙了。” 锦缎的话提醒了周贵妃,她的脸色更加阴沉,眸中的恨意显而易见。 ==============分隔线=============== 玄毓拥着滕鹰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休息,那日趴在床前也睡得正欢。怀里的软玉温香令玄毓一阵心猿意马,但是滕鹰的伤势又令他不能有所动作,正值纠结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那日的耳朵动了动,紧接着它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睁开了。玄毓唯恐吵醒睡着的滕鹰,对着那日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他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敞开了门扇。 门外一名宫人面色焦急,不够仍然恭敬地回禀道:“相爷,陛下请您即刻去御书房一趟。” 玄毓身后,滕鹰的声音响起:“出什么事了吗?”她早在玄毓下床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那宫人透过门缝见到滕鹰“既然夫人醒了,就再好不过了,陛下请您和相爷一道去御书房。” 玄毓和滕鹰相视一望,两人的心里都浮起疑惑。 玄毓的心头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见着滕鹰已然穿戴整齐,即刻说道:“走吧。” 谁知两人还么动弹,那日一马当先地钻出了屋门,在走廊上欢快地叫喊了两声。拜它所赐,文澄、文斌,向远知棋等人都出现在了长廊之上。 知棋见着滕鹰又要出去,急忙跑上前来商量她:“主子,奴婢在这等得心烦意乱的,能否允了奴婢跟着您。” 吟风跟着知棋跑了过来,“主子,吟风也想跟着。”经过昨夜的事情后她自然也不愿意再离开滕鹰。 文斌趋身上前,朗声说话:“爷,让属下跟着您和夫人吧。” “对,属下们跟着,爷和夫人的安全才有保障。”文澄舔着脸凑上前来,他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五人之中唯一没说话的就是向远,不过他的神情已经透露了他的想法,自然也是想跟着玄毓和滕鹰走。 玄毓沉声发话:“文斌和知棋跟着,你们几个都回去吧。” “爷,怎么是……”文澄想抗议,玄毓一个眼神射去,他当机立断地闭嘴了。 “吟风,在屋子里等着咱们回来,向远你也是。” 滕鹰望着吟风和向远叮咛了两句后和玄毓提脚离去。那日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她身后。 “夫人,这獒犬跟着您,这不要紧吗?”文斌看了一眼和自己并驾齐驱的那日,虽然那日摇着尾巴的小模样看上去很善良无害,甚至还是有些憨态可掬,但是文斌就觉得这獒犬属于危险物品,应该远离。他是这么想的脚上立马行动开,他自觉地和那日拉来了一米的距离。 “这畜生也不知怎的总喜欢粘着我,难不成要认我当主人?”滕鹰说着回首摸了摸那日的脑门,那日欢快地叫了两声。 “主子,这那日晓得您是它救命恩人,所以和您亲近。”知棋对于这么个毛茸茸的大物件也很有兴趣,她想摸摸那日,却害怕被那日咬上一口。 玄毓闻言也看了一眼紧跟在滕鹰身后的那日,“这獒犬是会自己找主人的,我看它是想认滕滕当它新的主子。” “那日,叫这个姐姐摸摸你好不好?”滕鹰看出知棋的心思,当即和那日打着商量。 “摸吧,估计它不会咬你。” 知棋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日的后脖颈的绒毛,那日果然没有反对。这令知棋惊讶不已,“它真的听主子的话耶。” “那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哟,以后那日你就跟着我,好不好?”滕鹰拍了拍那日的大脑袋,那晚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成型。 那日用响亮的叫声回应着滕鹰,一人一狗形成了一副美好温馨的场面。 说说笑笑间,御书房近了。虽说还没到, 一行人已然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情绪都紧张起来。 见着御书房门前多出的数名侍卫,滕鹰悄声对着玄毓说道:“难道是凤翔女皇出事了?” “估计是有事,一切小心。” 在那名宫人通传之后,玄毓轻轻握着滕鹰的手,留下文斌和知棋在门外等候,两人一道进了御书房。 入目所及的人影叫玄毓和滕鹰均是一惊。 “呼延大人适才受伤了吗?”玄毓见到呼延奕辉身上的血迹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受伤。 “不是,他没受伤,但是不知怎么就大口大口吐血。”拓跋哲莲的话音里带着哭腔,她紧紧抱着濒临昏迷的呼延奕辉,心头从未如此时一般慌乱。因为这个男人总是在拓跋哲莲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最平凡简单的温暖,所以她从未想过呼延奕辉会出什么意外,或者说从不想他出现闪失。“朕不敢宣太医,若是呼延受伤的消息外泄,呼延家族内部会即刻出现争斗的。” 滕鹰一语不发,她早在玄毓问话的时候上前为呼延奕辉把脉。 只是,她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凝重,半晌之后,滕鹰只吐出一个字:“毒!” 波动渐生 三十八章 情蛊(修) “什么毒?”一听滕鹰说了一个“毒”字,拓跋哲莲便急切地发问,她同时还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呼延奕辉。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3 br/>   没从呼延奕辉的脸上唇上甚至是舌头上瞧出半分中毒的迹象,拓跋哲莲又不解地问道:“呼延的症状不像是中毒呀?” 滕鹰冷静地看着拓跋哲莲一系列急躁的举动,默默立在一旁的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所以一直不发一语。 玄毓见滕鹰的脸色凝重,忍不住出言询问:“滕滕,这毒很难解吗?” 滕鹰又瞥了一眼濒临昏迷的呼延奕辉,她抿了抿唇,淡定地回应道:“难,也不难。端看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怎么个说法?”拓跋哲莲望着面带难色的滕鹰,“夫人尽管直言。” “呼延大人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这是一种名唤死生相随的情蛊。”瞅见拓跋哲莲眼中的疑惑,滕鹰终于吐出了事情:“此种蛊毒为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毒娘子所创,相传她一生痴恋一名男子,但是男子心中另有她人,所以对她的痴情始终视而不见。男子的狠心绝情激怒了毒娘子,是以她才穷尽毕生毒术发明了这种情蛊,想借由蛊毒将自己和自己心爱的男子一生栓在一起。死生相依情蛊的制成需要下毒之人的鲜血做引,下毒之人的爱恋越深,蛊毒的毒性就会越大,且这蛊毒会在特定的时间发作,服下此毒的人届时若不能及时被救便会在一日一夜之内因为吐血过多而亡。不过呼延大人既然中的是情蛊,那么给呼延大人下毒的人必定是一名女子,皇宫之中能够接触大人的女子少之又少,要想保住呼延大人的性命只需找到那名女子并且让呼延大人与她……”滕鹰说到这儿面色微红,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 “夫人,究竟呼延要与她怎样?你快说呀!”拓跋哲莲的心里已经猜测到给呼延奕辉下毒的人是谁了,毕竟拓跋婉婉心头往大牢之前的凄厉叫喊还依稀在她耳边回响。只是滕鹰越是吞吞吐吐,拓跋哲莲的心头越是不安。 滕鹰斜睨了一眼玄毓,发现玄毓压根儿没在看她,这妞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呼延大人必须与那名女子阴阳交合,之后蛊毒便会在他体内沉寂,呼延大人的性命便可保住,余生和常人无异。但是从此之后呼延大人的思绪会被这名女子操控,或者说呼延大人只会听从这名女子的话。” “也就是说,呼延若不与下毒的女子交欢便会死去,交欢之后命可保住但是从此就是这个女子的傀儡。”拓跋哲莲的脸色瞬间阴沉,她操着森凉的嗓音,将字一个一个地从口中吐出。 “陛下理解的十分透彻,想必不用滕鹰再说明其中的厉害了。”滕鹰终于说完了这有点难以启齿的话,她摸了摸额上渗出的几颗汗珠儿。 滕鹰认为以呼延奕辉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以呼延一族在凤翔的强大实力,谁掌控了呼延奕辉就等于张口就等于掌控了呼延一族。她寻思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都能想到,拓跋哲莲自然也不会忽视。果然,拓跋哲莲陷入了纠结之中。不过她脑中纠结的却不是滕鹰所想的。 御书房内呈现出无比的寂静,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玄毓的眉心也是微微蹙起,他想到了呼延奕辉的性子,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他是既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去和一名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欢好,也不可能叫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拓跋哲莲思索了须臾,便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滕鹰:“除此之外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没有。”滕鹰斩钉截铁地回答断送了拓跋哲莲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 像是做了决定,拓跋哲莲温柔地将呼延奕辉放在地面之上,她慢慢站起,沉声说道:“朕不能叫呼延这么死去,劳烦夫人照顾呼延,朕亲自去大牢一趟。” 呼延奕辉此时仍有些许意识,显然是听到了拓跋哲莲的话,他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了拓跋哲莲的脚腕,然后他用另一臂撑着自己的身子卧在地上,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陛下,若然苟且偷生臣宁愿一死。只要陛下能封锁住臣过世的消息,并且立马任命下任族长,那样即便臣死了,呼延一族的内斗也不会出现,朝堂之上依然不会有大的波动。” 拓跋哲莲扭头看向呼延奕辉,急声呵斥着:“呼延,你松开手。” 呼延奕辉根本不听,拓跋哲莲只得半跪在地面之上,伸出自己的一双玉手想掰开呼延奕死死握着自己脚踝的右手。 “陛下,请您成全臣,臣宁愿一死也不愿做那有辱尊严的事情。” 呼延奕辉激动之余他的嘴角又开始流出鲜血,且趋势渐猛,但是这厮的右手还是不松懈半分。 拓跋哲莲无奈极了,她禁不住大声喊道:“你马上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朕不能叫你死了,朕的双亲,朕的妹妹都已经没有了,朕不想再失去你!” 拓跋哲莲最后几乎是哽咽着吐露出一片心声:“朕不想失去你,呼延,你知道吗,没有了你朕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陛下还有凤翔的万千子民,即便少了臣,您也不会孤单的。” 呼延奕辉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哭泣中的拓跋哲莲,面对一个这样脆弱的女子,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他的双眸不由得湿润了,他的右手不由地松开了拓跋哲莲的脚腕,转而在拓跋哲莲的头顶上轻轻抚摸。于此同时,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向着拓跋哲莲挪去。 “陛下,您可是凤翔的女皇陛下,您怎么能哭呢,来擦擦眼泪吧。” 明明已经虚弱的不得了的呼延奕辉竟然还能柔声劝慰拓跋哲莲,这一幕叫玄毓动容,他扭头看向滕鹰,叫他奇怪的是,他那小娘子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窃喜。 “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就呼延奕辉,对不对?”玄毓瞬间便猜到了滕鹰在搞什么鬼,他趴在滕鹰耳边悄声说道:“滕滕也太顽皮了,若是有法子你就快些说出来吧,折磨人这么会子也够了吧。” 滕鹰轻轻摇了摇头,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然后在玄毓温暖的掌心上写下一句回话:“再等等,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个法子十分冒险,若是不成的话真的会断送呼延的性命。” 呼延奕辉还在小声安慰着拓跋哲莲,这位年轻的女帝刚刚经历了妹妹的背叛,这会子是真的承受不起再多亲人的离去了。她尤其不想失去呼延奕辉,这个一直陪着她成长的男人。两个人处在二人营造的小世界中,忽略了御书房内另一对璧人的小动作。 “你说的情蛊是真的吗?”这回在手上写字的换成玄毓了,他觉得这个法子比起趴在耳边说话要好,因为指尖触及掌心的痒痒的感觉十分美妙。 “是真的呀,除了没说别的解法,余下的都是真的。”滕鹰扑闪着大眼睛,里面隐藏着怒气:“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 “因为你的信用一向不高,总是说谎的孩子哪里能叫人家相信。”玄毓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禁不住伸手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别的解法是什么?” 女子纤细的手指仍在宽大的掌心上飞速动作:“你要听我就要说吗?不告诉你。”滕鹰还用眼神告诉玄毓“哼,本姑娘不说!” 玄毓这厮比起滕鹰那还是技高一筹的,腹黑的等级自然更高,他也很硬气地回应:“行,不说你等着吧。” “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为夫还是很想和娘子洗一次真正的鸳鸯浴的。”玄毓咧开嘴角,无声地一笑,那笑容在滕鹰看来分外刺目。 “你……” 只不过没等她再骂骂玄毓,拓跋哲莲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滕鹰抬眼看向拓跋哲莲,她的脸色十分不悦,看来已经从两人的小动作中发现了什么端倪。而呼延奕辉此刻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虽然他口中不再流出鲜血,但他的精神更加不好了。 拓跋哲莲还没因为呼延奕辉的危机而失去往日敏锐的判断力,她冷声质问起面前站着的一男一女: “相爷,夫人,朕相信你们是凤翔的朋友,但是夫人似乎没有说实话吧。” “陛下,不是滕鹰不想说实话,滕鹰还是那句话,一切端看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这情蛊才研制成功,毒娘子便含恨而终,这情蛊从此便不知去向。家师十年前曾在别国见到此蛊出现,因而滕鹰才会对这蛊毒略知一二。还有一个十分冒险的法子,就是看陛下敢不敢用了。” “只要能救呼延,你但说无妨。”拓跋哲莲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若是中毒之人的心上人和他心意相通,愿意为他献出自己的处子之血,那么此人便能得救。但前提条件是两人必须是一对爱人,否则即便有了处子之血也不能救下中毒之人的性命。” “你说的是真的吗?”拓跋哲莲听完滕鹰的说辞,一脸的不相信:“刚才夫人还说解蛊毒的只能是下毒之人。”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滕鹰在心里小小嘟囔了一句,立马脸上堆满诚挚的笑容,十分真诚诚恳地回道:“绝对是真的,我以玄毓的生命发誓,若是我滕鹰说了半句虚言就让玄毓遭受五雷轰顶断子绝孙疾病缠身死后再下十八层地域的报应。” “你说的也太狠了,我信你就是了。”拓跋哲莲的心神稍微定了定,她静静地望了望呼延奕辉,双颊之上竟然浮出一抹羞涩。 呼延奕辉看出了拓跋哲莲的心思,他挣扎着想直起身子,却因为全身无力不得不躺在拓跋哲莲怀里。这厮于是用口型回应拓跋哲莲:“陛下万万不要为了臣委屈自己。” “呼延,朕不委屈,你本来就是朕的皇夫不是吗。既然你不像余生被人操控,既然朕也不想你成为那样,那么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那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这是一粒养精蓄锐的丹丸,请陛下给呼延大人服用吧。”滕鹰满脸喜悦,就差没鼓掌欢呼了,她立马双手奉送丹丸一颗。 “谢谢夫人。”拓跋哲莲又看了一眼玄毓,认真地说道:“请相爷和夫人回房间休息吧,不论事成与不成,朕都不后悔。” “好好,你们慢慢来哈,咱们走了。”滕鹰说完扯着玄毓的衣袖就出了御书房。 波动渐生 三十九章 五个问题 门外的大夫在滕鹰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在他们进去之后就被遣走了。 滕鹰的心情还算不错,一路喜笑颜开的步行回房间,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的开心从何而来。可反观玄毓。这厮的脸上却平静的很,他迈着大步子,瞧不出此刻的心思。 滕鹰觉得两人的沉默有些诡异,她小跑了几步,跟上玄毓后装作很随意地问着:“喂,你说拓跋哲莲和呼延奕辉能成吗?” 玄毓压根不答话。 “玄毓,你怎么不说话呀?”滕鹰很是不解,她觉得自己好像没得罪这位大爷呀。其实这妞刚刚已然得罪了人家,她却没自觉。 见着玄毓还是不回应,滕鹰索性放弃了问话。她也习惯了玄毓一总的云淡风轻,也没多理会他,所以这两人一路之上竟然没做任何交流。 “终于回来了,这一天可累死了。”滕鹰甫一进门就奔向她思念已久的柔软床铺,暂时抛下心里的疑问的她一个熊扑上床,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就钻进了摊开的绸缎棉被中间。 “还是这大床舒服呀。玄毓,你饿不饿,我饿了耶,咱们吩咐外面的宫人弄点吃食吧。” 滕鹰这会子正半眯着双眸,一边享受着满怀的柔软,一边心想着:“在棉花包中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她可没有察觉到她指使的人丝毫未动,只是一味微笑着望着她,那笑容很是高深莫测。 “玄毓?”滕鹰等了半天没听见回话,不情愿地睁开双眼看向站在床头的伟岸男子。“你怎么还不说话呀,我哪里得罪你了吗?”这妞过了这么久还是很大条的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为夫今日才知道原来为夫还能被滕滕拿来发发毒誓,以此取信于人。”玄毓的微笑在滕鹰睁开眸子的同时收起,然后他优雅地落座于床沿之上,话中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落寞不满。 滕鹰这才知道这玄毓路上不说话的原因竟是和自己在赌气,她本以为“发誓”这事儿已经翻篇了呢,见着玄毓这事后追究的架势她禁不住在心底暗咒了一句:“真是小心眼儿的家伙!” 不过瞧着玄毓犹如深潭古井一般平静无波的俊秀容颜,滕鹰意识到自己还是补充上点玄毓爱听的话比较好,她太清楚玄毓睚眦必报的性子了,他的脸部表情越是淡定就代表惹着他的人越没有好出路。秉承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宗旨,滕鹰当即展开笑颜,双手挽住玄毓的胳膊,一脸讨好地说道:“人家这不是第一次用你来发誓嘛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4 ,你不喜欢人家以后不拿你发誓就是了。玄大丞相心胸一向如大海般宽广,不过是这么点儿小事你怎会和滕滕斤斤计较呢,是不是?” 玄毓见着滕鹰一脸狗腿的模样,强忍住嘴边即将绽放的笑意,故作疑惑地询问道:“哦,为夫在滕滕心里真的是一个如海般宽宏大量的男子吗?” 滕鹰连忙点头称是:“当然,当然,夫君在我心里就是这样子的,你是一个海一般的男子。但是,因为晕船,所以我看见海就想躲……” 最后一句话滕鹰当然没敢说出口,她是在自个儿心里悄悄补充的。所以玄毓可没听见。而这妞飞快地回应玄毓,却未发现自己的一声“夫君”唤得有多么顺溜。那边听见这“夫君”二字的玄毓,唇角明显向上勾起一个弧度,他的眼角眉梢笑意渐浓,虽然玄毓瞅着滕鹰闪烁不定的目光就晓得这妞的话还是夹着几许水分的。 玄毓不慌不忙,愈发委屈地说道:“罢了,想咱们成亲这么许久了,我竟还不受娘子信任,滕滕你至今还有一堆秘密瞒着我。既是不被信任,也怨不得你诅咒我五雷轰顶断子绝孙疾病缠身死后再下地狱了。为夫今后也不敢多求什么了,但求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就是了。” 玄毓这口气很是悲伤十分哀怨极其委屈呀,再配上他故意做出的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滕鹰看见之后她的心尖儿不由得缩了缩。 “我哪里是诅咒你了,不是情急之下拿你应付一下场面嘛。你不是名声好嘛。”滕鹰一时心中有愧,慌忙安慰着玄毓:“我哪里不信任你了,我不是一早就答应回龙翼之后全都告诉你嘛。” “可为夫想现在就知道呢。”玄毓眨巴眨巴自己那对漂亮的凤眸,那双眸子在他眨巴之后愣是出现了几滴晶莹的泪花 滕鹰想想自己也确实瞒着人家许多事情,而且经过呼延奕辉中毒的事,有些事实已经瞒不住玄毓。这妞想到自己早说晚说都是得说,于是安了安心神,淡定地回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说就是了。” “好,滕滕可不许反悔。”玄毓瞬间笑逐颜开,眼中的光芒乍现。 滕鹰见到这璀璨的笑容,她的嘴角禁不住狠狠抽搐了几下:“见过颠倒黑白腹黑无耻的,却没见过你这样子阴险狡诈的演技派。”这妞才发觉自己不知第几次上当了。 “我补充一句,我只回答我能回答的,共计五个问题,每个问题只回答一次。”滕鹰瞪了玄毓一眼,又出声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权利。 “可以。但是你必须如实回答。” “没问题。” 滕鹰回了玄毓一记绚烂的笑容,两人算是达成共识了。 其实玄毓也能通过自己的渠道查得,但是自己查得和滕鹰亲口告知的意义是不同的,所以这厮心甘情愿等了这么久。 此时,某腹黑丞相已经得到允诺,于是一场问答当即来开帷幕。 第一个问题:“你从谁那里学得武功医术?” 某妞回答:“我师父。” “……”某腹黑丞相无语。 第二个问题:“你师父是谁?”某腹黑丞相的眼中升起笑意,玄毓心想着:“这次看你怎么回答。” “一世外高人。”滕鹰宠辱不惊,美丽容颜上挂起你能奈我何的得意笑容。 “……”某腹黑丞相的脸色有点阴沉了。 第三个问题:“世外高人的姓名是什么?” “不知道。那老头从未跟我说过他的姓名。” “你……”某腹黑丞相的俊颜上隐见怒气。 滕鹰犹如蝶翼的睫毛上下扑闪着。她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无辜:“是真的不知道,师父从没提起过。而且已经三个问题咯。” 腹黑丞相的脸色缓了缓,他思索了片刻后提出了第四个问题:“岳丈大人知道你会武功会医术的事情吗?” “大约可能也许应该不知道吧。”滕鹰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眸,回了一句看似有用实则全是废话的答案。“你还有一个问题咯,好好珍惜哟。” 某腹黑丞相知道自己这次是棋差一招了,他问了一个他换了个角度,再次问了一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舞影和你什么关系?” 滕鹰抿了抿唇,想当然是不想回答他。不过这妞想到玄毓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和冷静无波的面部表情(人家的声音好听得很,一张脸也很帅的,就是某鹰心虚所以把玄毓丑化了。),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好过一些,她还是给了这厮一个明确的答案:“师兄妹。” “原来是师兄妹呀……”玄毓拖着长音,显然是确定了滕鹰的师傅是谁。不过这玄大丞相还是很惋惜自己浪费的前四个问题的。 玄毓恶意说道:“可是为夫也没见着滕滕有多少本事呀,和舞影比起来,滕滕真不像是玄机老人的徒弟呢。”这厮纯粹是想打击一下滕鹰,小小的报复一下。 可惜滕鹰那妞根本不当回事儿,她闲闲得回道:“我干嘛要像那个臭老头呀,不像才好呢。事实上,当年我也没说拜他为师,是那老头自己非说我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材料,硬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叫我认了他当师傅。结果这老头在四国之内不断转悠,常年不见人影儿,他的武功没教我多少,到现在我顶多能达到自保的水平。至于医术,不怕告诉你,我还真没太高的水平,也就是制个蒙汗药痒痒粉么得。” 玄毓听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他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隐情呢。就是不晓得玄机老人若是知道自己徒弟这么说他,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而在不久之后,玄机老人也确实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这罪魁祸首自然是滕鹰无疑。 “滕滕刚才不还给呼延把脉呢吗?一下子就看出是情蛊。”玄毓这一点很是不解,滕鹰的医术似乎不像她自己说得那么低水平。 “嘘!”滕鹰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狡诈地一笑后方说道:“那个情蛊是我杜撰的。” “啊!”玄毓一向云淡风轻的容颜瞬间变成惊诧无比。“这个你怎么能乱说,会出人命的。” “我哪有乱说,他是真的中毒了,而且确实需要处子的血来解。只是我过度渲染了一下此毒的毒效而已。”滕鹰笑眯眯地看着玄毓,那眼神都透着鄙视,意思是:“没想到吧。” 这妞继续解释:“我一把脉就清楚那毒是什么来头了,当时我就想到是拓跋婉婉下的此毒。她的本意应该是要呼延奕辉服下毒后她自己再亲自去为呼延奕辉解毒,如此一来呼延奕辉必得对她负责。不过后来她进了大牢,这解毒的工作她是没法做了。而我见着拓跋哲莲着急的模样,又记起她敢在那晚阴了我一把,想想自己不应该放过这大好的报复机会,所以我就把这光荣而艰巨的工作交给了凤翔女皇去完成。这样一来,她既能对你死了心,又会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滕鹰越说越兴奋,边说还边手舞足蹈地对着玄毓比划,她已经忘记了玄毓刚才对她的小算计。 玄毓这边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不想呼延奕辉出事,伸手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这厮宠溺地说道:“你的鬼心眼儿真多。” “我这叫事尽其用好不好?恰巧赶上了而已。”滕鹰重新躺在大床上,她说了半日也饿了也渴了,推了推玄毓的胳膊,这妞说道:“我饿了,吩咐人送点点心么得吧。” 玄毓看着她懒洋洋的浑身散发着妩媚的小模样,禁不住心头一热,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想到做到,这厮一个利落地翻身,双手一下子就按住了滕鹰的两个胳膊,居高临下地望着滕鹰。随后某丞相透着诱惑的清凉嗓音响起:“娘子饿了呀,好办,为夫这就宽衣解带,好来喂饱娘子。” 波动渐生 四十章 补上洞房 “你不是说真的吧?”滕鹰的双手被玄毓制住,腰部被玄毓压住,她整个人此时压根儿是动弹不得的。再加上玄毓一脸认真的表情,这妞可是有点相信了。 “滕滕看为夫像是在说假话吗?”玄毓斜肆的一笑,笑容之中自然而然地流泻出一股诱人的优雅。“再说了,滕滕刚刚不还说自己不是有意诅咒为夫断子绝孙吗,既是如此,那滕滕不该用行动表现一下你的诚意吗?咱们这会儿就生个娃娃好不好?” “还生娃娃?生你个鬼哟!”滕鹰嘴上不敢说却在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句,紧接着脑子一转,这妞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嘴脸,改为柔声哄劝:“你别闹了,我是真的饿了,这都已经过了午膳了,我从昨儿到现在可是两顿没吃了。夫君也不舍得滕滕饿着是不是?” 玄毓一听这话,双手上使着的力道果然松了松,他抬头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又将脑袋凑到滕鹰胸前,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被救回来之后喝了一碗参汤,这参汤补着呢,饿不着你的。再说了,为夫也没吃早、午膳,所以咱们不如在晚膳时候再一起补上。” 滕鹰闻言,那一张娇颜之上立时布满震惊,同时还隐隐透露出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丝丝淡淡的娇羞。她现下虽然是浑身受制,但不代表不能用嘴反驳,见着软的行不通过,这妞当即娇喝一声:“玄毓,你快放开我,现在可是大白天,你身为堂堂丞相怎能……。” “怎能如何呀?丞相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呀。实际上,为夫知滕滕心里是真的认为这样安排很不错,但是嘴上又不好意思承认。不过没关系,为夫清楚你的心意就好。等到晚膳为夫一定把滕滕喂得饱饱的,但是现在为夫更想先把你这小家伙吃进肚子里。”玄毓发表了一通自我看法后转而诱哄着滕鹰:“娘子,咱们不如也和凤翔女皇还有呼延奕辉学学,人家没成亲就洞房了,咱们成亲这么些日子了,早该将此事付诸行动了。这白天又有何妨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玄毓说完不待滕鹰反应又拉近了与她的距离,两人的鼻尖已然能碰触到,紧接着滕鹰身上的淡淡馨香不时窜入玄毓的口鼻之中,那清甜又不失淡雅的香气不断刺激着玄毓的感官。玄毓身子已然紧绷,他认为自己不能再等了,拣日子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就是此时最好。他整个身子随即下落。 见着这情势,滕鹰真着急了,她想阻止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嘴上还在拒绝:“不是,等等,玄毓……”可惜某人越着急这话就越说不利索,那对脸颊已然好似夕阳映射下的云彩一般通红。 玄毓这会子也不等滕鹰同意了,他温热的唇瓣先是落在了滕鹰的眉心,紧接着犹如细雨般温柔细碎的吻开始点点滴滴落下,那温柔体贴的唇瓣滑过滕鹰微皱的眉心,接着是她俏皮的鼻尖,接着是红彤彤的双颊,再接着就是娇艳的丰唇。细吻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火辣,滕鹰顿时招架不住,其实从两人第一次接吻开始这妞就没招架住过。 “嗯…玄毓,你等等,你听我说…嗯……”不一会儿,已然浑身燥热难耐的某人却没放弃挣扎,仍旧做着最后的抵抗,只是这反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软弱无力。 其实,滕鹰说话的时候玄毓的薄唇正在一点一点往她的右耳处游移,他火热的唇含住了小巧嫩滑的耳垂,浅浅的吮吸着,男子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的朝着滕鹰的耳后根处涌来。因为滕鹰的话语里还夹杂着两声呻(xx)吟,所以这样暧昧的话传进玄毓的耳中更像是滕鹰欲擒故纵的召唤,玄毓的吻势随即更加猛烈。“宝贝儿,这次你绝对逃不掉了,因为为夫不许你逃。” 滕鹰的身子随着玄毓加重的热吻一阵阵战栗,这样的燥热的感觉以前虽也有过,但是感觉上终究和这次有所不同。 觉得承受不住的滕鹰开始发号命令:“玄毓…你放开我的手腕。” “不放…你会不老实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清楚你怎么来得凤翔吗,我就是太宠你,以前才随着你胡来。今日可由不得你这个捣蛋鬼说不。”某腹黑男在吻着某妞脖子的时候还不忘记出言反对,他接着狠狠吸允了一下滕鹰脖颈处白皙细嫩的肌肤。 “嗯……”滕鹰又发出一声呻(xx)吟,这诱人的呢喃刺激了玄毓的神经,他腾出右手开始解滕鹰身上的华美衣衫。外衣的衣扭很快被玄毓解开,随后是中衣,中衣的衣带解开后就看见了滕鹰身上穿着的月白底绣莲花图案的肚兜。 滕鹰只觉得身上一凉,稍微低下眸子就看到了自己已被大敞打开的衣衫。滕鹰第一次在玄毓面前展露这么大面积的肌肤,她顿时觉得娇羞难耐。这妞于是挥舞起小拳头,口中喃喃呵斥着:“玄毓,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可这小小的力道在玄毓看来不过是在给自己挠痒痒,或者说是一种令他愈发兴奋的催化剂,他的唇瓣当即转移到了滕鹰的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5 胸口。 而娇嗔一声之后的鹰依然在迎接玄毓下一轮的热情,此时仅有一手受制的她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与玄毓抗衡。而且她的身上被玄毓亲吻过的地方正涌出一股股热浪,这样的热火烧的她难受,似乎要将她融化似的。她想避开这样的烧灼,但是她的内心又有道声音在不断鼓舞她迎上前去。 难过的不得了时候,滕鹰终于低声请求道:“玄毓,我好…难受…好热…呜……你快放开我手腕。” “叫一声敏知,或者毓,我就放开你。” 玄毓觉得也差不多到了要放开滕鹰的时候了,他在滕鹰的耳边轻声呢喃,清凉的嗓音透着一丝诱惑的气息。呢喃的同时,他的大手继续在滕鹰娇嫩的躯体之上点燃簇簇火苗。 “嗯…我不叫你敏知……”滕鹰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在抵抗着。“他们都叫你‘敏知’,不好……” “那就叫我‘毓’,乖,叫一声来听听。”玄毓有耐心地哄着额上浮起一层香汗的滕鹰:“滕滕难受是不是,叫声‘毓’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乖……” “毓……”滕鹰最终放弃了挣扎和反抗,她一声轻唤带着丝丝甜腻,带着丝丝诱惑。 玄毓当下狠狠含住滕鹰的双唇,以热吻回应她的呼唤。一记热吻之后,玄毓随后松开了滕鹰的左手,然后又伸手放下床头挂着的幔帐。滕鹰的双手得到了自由之后做得第一件事竟是环住了玄毓的脖子。这在玄毓眼里不失为惊喜,他贴在滕鹰耳边喃喃倾诉道:“宝贝儿,滕滕,我就知道…你终究是我的……” 于是床幔之内的一方小天地中,男子低哑的嘶吼以及女子轻柔的呢喃交织奏响两人美好又充满波折的婚姻生活的序曲。整个房间之内弥漫着一股温暖又甜美的气氛。 =================分隔线================= 一场激情过后,床榻之上的俊男美女相拥而眠,头颅紧紧贴着的两人犹如交颈的鸳鸯一般,场面美好而温馨。室内还遗留着欢爱过后的旖旎的气息,而窗外的天色早已暗去,皇宫中的数百盏琉璃宫灯正在齐齐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叩,叩。”门外传来两声轻响,玄毓漂亮的凤眸随即睁开。 随意批了一件外衣,他宠溺的吻了吻依旧在沉睡的某人的额头,这才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脸担忧的文斌。 玄毓见着来人之后,在门内沉声问道:“什么事?”他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阴狠的前兆,但这口气明显不算友善。 文斌又不是傻子,他一见到他家爷的一身十分随意的打扮,又不经意的瞥见了他家爷那光洁胸膛之上多出的两个齿印就明白这屋子里面发生过什么了。 “完了,今儿算是碰着钉子了。”文斌硬着头皮故作镇静地呵呵一笑,接着禀报道:“爷,咱们都用完晚膳了,凤翔的宫人没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所以不敢轻易打扰。可属下们担心您和夫人有事,所以才斗胆来询问一下。” “恩,知道了。你们用完晚膳就好好歇息吧,估计最早明日,最晚后日咱们就要起程回龙翼了。还有,夫人这两日累坏了,你嘱咐知棋和吟风今晚别来打扰夫人休息。” “是,属下明白。”文斌早就想开溜了,他哪里还敢打扰自家爷和夫人的二人世界,这厮行了一个礼,立马闪人。 玄毓说完便合上门扉重新回了床上躺着,欣赏着滕鹰纯真美好的睡颜。一边欣赏还一边不时地偷几个香吻。 “唔……。”滕鹰觉得额上、耳垂处包括脸颊下巴处都是痒痒的,她闭着眼睛,伸手去揉搓。 “睡觉还这么警醒。”玄毓这时想起了滕鹰以前无意中透露的话。“以后,在我身边,你都会睡地香甜,放心吧。”玄毓似乎在喃喃地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滕鹰一个扑棱,翻身之后露出了雪白的肚皮。玄毓见状不由得伸手为她扯过被子盖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眉眼含笑,大掌温柔地抚摸上滕鹰的小腹。 不过,仅仅是片刻工夫,玄毓的脸色就暗了下来,他揉搓着滕鹰的小鼻子,低声说道:“你醒了之后喝碗避孕的药汤吧。” 波动渐生 四十一章 激情被只苍蝇打断 文斌一脸抑郁地回了自己的寝间,早就在房间内等候多时的文澄等人立马迎上前去。知棋和吟风也在,套句滕鹰的话说,她们现在是江湖儿女,所以不需要拘什么小节。 “文斌哥,我家主子怎么样呀?她有没有说用不用晚膳呀?”出言关心的人儿是知棋,她本来想亲自去见自家主子的,谁知好好的机会就被屋子里这几个男人给破坏了。 文斌对待知棋和吟风一向很客气有礼,谁叫她们俩是主母身边的人儿呢。他即刻笑眯眯地回应知棋:“我没见着夫人,但是爷说夫人还在休息,叫你和吟风不要去打扰。也还说咱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儿或者后日就起程回龙翼。” 文斌的话音才落,知棋的注意力已然放在了“回龙翼”这三个字上,她开心地重复问着:“回龙翼吗?真好,我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嬷嬷和知书在相府过得怎么样。早点回去就能早点见到她们了。” 吟风对于回去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奇怪于文斌的答复。吟风不解地自言自语:“主子还在睡?这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吧,也忒久一点了。况且主子最不会错过饭点的。” 实际上吟风说得是事实,滕鹰这妞最不会错过美食了,但是她适才被玄毓累得死去活来的,早已疲累的睡去,哪里还会醒过来用晚膳。 可吟风这么一说,文斌的脸上就有点不太自然的表情出现了。不过知棋和吟风都是女孩子,他也不好将事实明说出来,所以这厮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爷就是这么说的,我也只是照实传话。” 知棋见状拉过吟风,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吟风,你不清楚主子的生活习惯,她若是累着的话是很能睡得,错过饭点也很正常。” 吟风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文斌的说辞。她接着语带歉意地对文斌说着:“文斌哥,我只是太关心主子了,不是有意怀疑你。” “没事没事,关心则乱,咱们都一样。”文斌很不好意思的面对吟风的道歉,他没多和这位畅春阁的花魁说过几句话,也是头一次发现吟风善解人意的一面。 文斌和吟风这边一来一往地聊着天,那边文澄的脸色已经差不多和锅底的黑灰同一色系了。而且自打文斌进屋,文澄就一直盯着他看,他凭着和文斌近乎二十年来朝夕相处的经验断定文斌此时的表情十分可疑,似乎有些事情瞒着大家伙儿。 “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融洽了?”文澄心底可劲儿地疑惑着,本就不爽的他这下更藏不住话,不过他也不当面质问,只是拐弯抹角地没好气地问道:“文斌,夫人睡着,难道爷也不吃东西了?你怎么不说说爷怎么样呀?” “爷好好的,你要我说什么呀。再说,我忘了问爷吃不吃了。”文斌大声吼了一句,斜睨着文澄的他没给文澄好脸色,这厮似乎对眼前的人很有意见呢。 “靠,你怎么能忘了问呢,你脑子被猪踢了吗?”文澄自然晓得文斌暴躁的态度是为了什么,他又絮絮叨叨地说道:“不就是输了吗,别扭什么呀,你要是有本事赢了我们的话,那就不派你去跑腿了。” 怪不得文斌去玄毓跟前碰钉子呢,怨不得文斌一脸的哀怨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反正我忘了问爷了,要不你再去问一次?”文斌依旧冷着脸,只是在文澄没注意的时候,这厮下压的眸中划过一抹精光。 “凭嘛我去问呀!”文澄倒是真想上玄毓跟前去露露脸,不过他绝对相信此刻他家爷对于他日前的小小失误还耿耿于怀呢,所以这厮不敢去碰钉子。 “我又不去。你不是关心爷饿没饿着吗,所以你不去谁去呀,总不能叫人家向远去吧。”文斌的话里越来越带刺儿。 “文斌哥说得对,总不能叫相爷饿着吧。”知棋好心地开口,而且主动请求道:“不然,我送点点心过去?” 文澄当下拦着知棋,气势汹汹地开腔:“知棋,你别去。咱们和上次一样用剪子包袱锤定下去的人,谁输了谁就去。” “正和我意。”文斌的心思终于得逞,他这次可是发誓要一血前耻,而且要加倍报复某人的。“哼,文澄你等着吧!” 紧接着,文斌暗暗冲着向远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你得和我一伙。”向远接到文斌的指示,虽然不晓得文斌要干什么,不过他也很好奇会出什么搞笑的事情,所以他当即暗中回了文斌一个“明白”的眼神。 文斌安排好一切,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办,我要是再输了,我立马去。” 至于知棋和吟风则是对于这三个男人的幼稚行为很是无语。 “好在都满早偷偷溜走了,不然和这三个幼稚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处在一起他估计会疯掉的。”吟风对于都满沉稳冷酷的个性倒是很了解。 “可不是呢嘛。不过都满走人的事情相爷肯定知晓,咱家那位姑爷的心机比起主子的毫不逊色,不然都满哪里能走得那么顺利。”知棋回了吟风一句,然后又带着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不假。我以前觉得向远大哥本来也没这么…都是和文澄文斌一起呆久了才转的性子。” “你们快过来呀,还愣着干什么。”文澄大手一挥,招呼着知棋和吟风两人。 两个丫头缓步上前,加入到这个在她们看来十分极其以及相当超级幼稚无知的游戏中。因为文斌早就发现了知棋和吟风出手地规律,他又拉拢了向远,所以结果,当然是…文澄输了。 “呵呵,文澄呀,快去吧,好好关心一下咱家爷。”文斌心想着:“赶紧去碰一鼻子灰回来吧,打扰了爷和夫人,看他怎么罚你。” 这家伙此时极强地报复心战胜了理智,他要是仔细想想就会想到若是文澄被责罚他这个先于文澄知道情况的人又怎能免责呢。 文澄二话不说,抬脚就离开了房间。不过他没朝着玄毓和滕鹰的房间去,反而是随手抓了一个宫人交代了几句,那宫人随即带着他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两人一溜烟儿到了一个地方——御膳房。 从御膳房选了几份精致的小点心,文澄这心里才有些底气,他寻思着他家爷看在这点心的份儿上怎么着也能减少点对自己的惩罚。 端上点心,刚出了御膳房的玄毓就瞅见了斜前方的一个毛乎乎的大家伙。“嘿,那不是那日吗?刚不还跟着爷和夫人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日也看见了文澄,它兴冲冲地向着文澄跑来,那日的身后追着两名看守它的宫人。 “汪!汪!”那日很欢喜自己看见了文澄,冲着文澄不断地叫唤,叫声很急切。 文澄虽然和这獒犬接触也不多,但是他早就发现这那日对他家夫人的感觉不一般。他尝试着问了一句:“你不会是要我带你去找夫人吧?” “汪!”那日的叫声愈发激动。 “真的呀?那好,我带你回去,搞不好还能将功赎罪。” 文侍卫一个高兴就忘记了那日是何许獒犬也,那可是人家凤翔的镇国之宝,哪里能说跟你走就跟你走呀。这不,文澄脚下一动,那日自然是紧紧跟着,而那两名已经追到跟前儿的宫人紧忙上前出声阻拦:“文大人,这獒犬不能随便乱走,不然伤着人就不好了。” “那你们是带它回笼子里去呀。”文澄清楚这俩宫人不好明说还拐弯抹角地表达的意思,不过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带那日回滕鹰那儿去的。 “这个…咱们关不住它。”一个宫人面带难色地回了文澄。 “关不住就别管它了,我带着这畜生去见见我家夫人,它和我家夫人的感情好,没准儿还就听了夫人的话自己回笼子里呆着了。”文澄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这那日好不容易自由两日,哪里会再回笼子里去。 “这……”两名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奈地决定叫文澄把这那日带走。但是她们俩得远远跟着。 那日一个欢呼,屁颠屁颠儿地跟着文澄走了。 这边滕鹰依旧睡得迷迷糊糊的,玄毓抱着一具温热的少女的身体可就睡不踏实了,他这脑子里又活泛开了。心里想着,手上和嘴上就都动作开了。密密麻麻的轻吻开始落在滕鹰犹如白玉的肌肤之上,脸颊、脖颈、胸前…… “唔…唔……”滕鹰在迷蒙之间觉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6 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痒痒的,她不由得伸手去挠。 结果这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摸索摸索就摸索到了某个硬邦邦的东西,这东西还在持续变化中。 “不对呀。”滕鹰脑中一个激灵,眼皮立马睁开。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玄毓那暗红的玉颜,而且玄毓似乎在憋着什么情绪。发现玄毓脸色不对,这妞的视线继而下移,这一看不要紧,她终于知道自己抓住的是什么了。小手仿佛被雷劈到一般,这妞吓得立马放开了手,紧接着她小脸一红,移开了视线。 “滕滕满意吗?”玄毓忍住身子上的反应,暗哑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气息又在她耳边吹响。 “我不是故意的。”滕鹰很不好意思地哼哼出一句话。 “不好意思了?没事儿,夫妻之间这很正常,滕滕的身子为夫可都尝过了。”玄毓一边宠溺地吻了吻滕鹰的小鼻子,手上又开始动作,“拜你这个小妖精所赐,为夫又饿了,还是劳烦娘子喂喂我哟。” 玄毓说这话时滕鹰只是羞红了脸,也没多加反对。玄毓更是欣喜不已,放开动作,再度准备攻城略地。 只是刚刚重新俯下身子的玄毓就听见了门外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文澄的大嗓门同时响起:“爷,属下给您送点心来了。” 配合他那高嗓门儿的还有那日欢快的叫声。 滕鹰瞬间清醒过来,她到底是初经人事,对于这事还是害羞的。拉过身上覆着的棉被将自己捂了一个严严实实后,她轻声督促玄毓:“你快起身去开门吧。” “开什么门,不管他。没人理会他自然就会走了。”玄毓此时整张脸都黑了,本来滕鹰睡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自由一股风情在,这可好,佳人的风情没了,可他的**依旧高涨。“宝贝儿,咱们继续,这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呀!” 玄毓打谱继续的时候,文澄的嗓音又响起:“爷,是我文澄呀!” “玄毓,快去开门吧,文澄在门口,人家不好意思。” 玄毓的脸上渗出了汗珠,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着情绪。 滕鹰不是没看见玄毓的青黑脸色,也不是感觉不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正灼灼燃烧的**。她见着这样的玄毓还是心疼的,不过想想自己的酸腰痛背,她又有点迟疑,不过这妞最后还是有点不算情愿地说道:“不然,你先去开门,回来咱们再……” “回来继续?”玄毓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松,接着开心地回应道:“就知道滕滕心疼我,等我一会儿哈,打发了门口那只苍蝇,为夫立马回来。你等我。” 利索的下床,某心急如焚的腹黑男胡乱披上外衣就去赶苍蝇去了。 波动渐生 四十二章 还能在地上? 玄大宰相黑沉着一张脸疾步走向门口处,“哐当”一声过后,房间的门扇半开。 “爷……”文澄本来对于玄毓的出现很开心,但在见到玄毓那云淡风轻的俊颜上隐含着的阴森之后就不由自主地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他那一声“爷”也在拐了几个弯后以一道有气无力没吃饱外加虚弱无比的嗓音结束。 “汪!汪!” 那日这家伙的交换打破了这片刻之内的尴尬加沉闷。作为一只备受宠爱的獒犬,它明显尚未没有学会看人的脸色行事。这畜生冲着出现在它那双毛茸茸的狗眼中的俊秀男子可劲儿的撒欢儿,然后在玄毓未发觉更加来不及阻拦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房间。人家自然是去寻找它心心念念的某人去了,而这人正躺在宽大床铺之上哀怨着自己的酸腰痛背呢。 门外的文澄一看见他家爷那一脸愈发的阴沉,顿时感到一片乌云笼罩了自己那长得本就不算牢靠的脑袋,这厮随即一手端着点心,慢半拍地伸出另一只手虚晃了两下,嘴上还嘟囔着:“哎…这畜生怎么就进去了呢……” 文澄在此表达了自己阻拦那日的心意,不过这晚了三秋的心意没有什么结果。而玄毓的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高深莫测。 瞅着那双暗藏着滚滚怒气和犀利锋芒的美丽凤眸,文澄禁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定了定心心神后,立马在他那张老脸上挂满讨好的奸笑,然后才补充说道:“爷,属下担心您饿着,给您送点点心。” “你担心我饿着?你来了爷才真是饿着了。”一言不发的玄毓终于大方地说了两句话,说完他还看似随意地挑了挑眉。此时的玄毓对于眼前这个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属下当真很是恼火。 不等文澄反应过来,玄毓伸手接过点心,沉声发话:“没什么事你可以滚了。” 门扇在玄毓话音落下的同时关闭,可倒霉孩子文澄还在躬身回话:“是。属下这就滚,啊…不,是这就走。” 吃了一记闷亏的文澄十分好奇玄毓反应,他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反复回忆着玄毓的话“你来了爷才真是饿着了。”这厮听见此话之初就很疑惑,不过待得他想起了自己视线稍稍下移时看见的玄毓胸膛之上的某些类似抓痕齿印的痕迹之后,这倒霉孩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爷那一脸阴沉明显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嘛。”文澄终于恍然大悟了,然后他的火爆脾气在一瞬间爆发:“文斌,你个混账犊子,混蛋玩意儿,你敢耍你大爷我!”文澄疯狂的高了八度的咒骂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之上。 “阿嚏!”房间内正得意着的文斌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他听见了某个很熟悉的人的叫骂声。“向兄,待会儿文澄回来后烦你说我出去了,你也不晓得我去哪儿了哈。”文斌很没骨气地决定临时翻窗逃跑,到晚膳时分再回来。 向远也听见了这夹带着浓浓火药味儿的咒骂,他对着文斌抿唇一笑,幽幽说道:“文斌兄早去晚回,估计这脾气得闹上一阵子。”从这个帮凶的话里听不出分毫内疚的意思。 “谢了,兄弟。” 文斌一个鹞子翻身,轻轻松松地落在了窗户外面,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向远这家伙自是留在房间里面,不过他可不是为了给文斌打掩护,他是因为很好奇文澄到底吃的什么闷亏,所以才决定留下来凑热闹的。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话说这本来心眼耿直的孩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被文澄、文斌带坏了的典型案例嘛。 ===================分隔线================== 玄毓端着点心疾步走回大床跟前。 见到眼前的一幕,这家伙比起刚才更加火大愈加抑郁,脸色瞬间从白转红载转青转黑,胸中的郁闷持续增加中。只因为,那张美好又温馨充满**的大床之上的本来属于他的位置此刻被一只身形庞大的獒犬占据了。不仅如此,这畜生还很厚颜无耻地用它那毛烘烘的大脑袋去拱他心爱小娘子的胸口,用它那肉乎乎的粗糙舌头去舔他心爱小娘子的脸颊,还用它那……。而且,他那小娘子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用她那雪白的小手抚摸那日的脑门。 “这是什么情况?”玄毓咬牙切齿地发问,他见到这一幕老大的不爽,只因那日的那些待遇本来都是属于他的。 正被那日逗得笑得合不拢嘴的滕鹰听见这有点便秘的扭曲的清凉嗓音后随即收起了唇角的大大笑容,继而扭头望向她那一脸阴沉的亲亲夫君。 玄毓这厮的火气显而易见,为了安抚怒火中烧的某人,滕鹰硬着头皮娇柔地说道:“毓,你回来了呀,快过来,我等你好久了。”不过这妞的功力还浅,她这边说话,那边她双颊之上的红云又浮起来了。 可这一幕的娇羞落在玄毓眼中却是别样风情,且是风情万种。玄毓心中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随手将那几盘点子放在床头的小几之上后他随性地在床沿之上坐下,紧接着一把抓起滕鹰的身子,将她裹在自己怀里。 滕鹰俏脸简直红透了,她忍不住腹诽道:“好在穿上中衣了,不然又和这家伙贴那么近还真不好意思。” 而失去滕鹰的那日当即不满地冲着玄毓叫唤了两声。但是在滕鹰再度伸手温柔地抚上它的下巴颏之后,那日高声的吼叫变成了低声的哼哼,这畜生很享受滕鹰的抚摸。 玄毓瞥了一眼那日双眸半眯享受的模样后他这心里的小小不满再度飙升,这厮性感的薄唇凑近滕鹰的耳边絮叨:“怎么能让这畜生上床呢,那可是咱们的床呀。” 某男话音里的委屈和不满清晰可闻,其实他话里的真正含义是:“这畜生在床上,咱们怎么亲热呀。”。 玄大相爷这次还学会了委婉,没有直白表达,可惜他家小娘子压根儿没领悟到这话里的内涵和真谛。滕鹰这边回复的是:“那日很可爱,你不觉得吗?难得它和我亲近,随它玩吧。” “可是它在床上,为夫睡哪里呀?”玄毓不死心,继续提醒他家娘子,他这正牌夫君没了睡觉的地方了。 “你难道还困吗?”滕鹰一抬眼便发现了玄毓的抑郁,她故作不解地回应道:“要不我起身你上床休息,难得那日玩得欢实,我也不忍心赶它下床。” 说完她重新低下头,在玄毓视线触碰不到的地方暗暗爽了一把:“亲亲夫君,千万不要怪我言而无信哟,刚才那是权宜之计,可以理解的嘛。” 没错,这妞是在故意使坏。她已然发现玄毓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只要她一说点好听的她的亲亲夫君就会立马缴枪投降,所以滕鹰也学乖了,凡事以怀柔政策为准。她这会子腰酸背疼的,外加腹内空空如也,所以实在不想再去喂某个似乎永远不知满足的男人。 “不用了。”这厢玄毓闻言后,脸上的表情再度阴翳。他的脑中瞬间产生一股冲动,这厮想冲到床上去把那日掐死。不过他再决定掐死那日之前已经很好心地给它找了陪葬品——文澄,谁叫这一人一獒坏了他的好事。 可滕鹰已然适时地收回小手,她的头依着玄毓的胸口,两只手一齐覆在玄毓的右手上拍打着:“你别担心我,你要是累的话就赶紧上来睡吧,我起身穿衣就是了。” 这妞的眼神动作皆很到位,让人禁不住赞叹:真是演戏的好胚子!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她快憋得内伤了。 玄毓郁闷之后转了两转眼珠子,接着便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滕鹰的小手,继续撒娇着:“娘子,那苍蝇都被为夫打发走了,咱们是不是也把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呀?你可都答应我了,现在这那日在床上,咱们还怎么继续呀。”受了几次打击的玄大相爷决定还是简单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比较好,不然他估计自己得内伤,而且他很怀疑一点,那就是他的娘子似乎智商降低了不少。 “汪!”听见自己名字的那日冲着玄毓低声叫唤了一下,它还很兴奋自己的名字被人提起。 不过,滕鹰这边就不是那么开心了,她听见这话的时候饶是镇静,那眼中还闪过两下子的慌张。 玄毓这次没错过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情绪,他于是再接再厉又加了一把柴:“滕滕,不然咱们不在床上也行,把床留给那日,咱们在地上?只要和滕滕在一起,为夫在哪里怎么做都行。” 玄毓这话说得委婉又直白,这意思就是“此事势在必行,你不答应不行。”说话的时候那日又配上了两声犬吠作为背景音乐。 这话明显过于恐怖,滕鹰的脑中腾地炸响一个惊雷,她本来还在犹豫怎么回答玄毓,这下子玄毓连她的后路都堵住了。这次换她滕鹰变脸了,脸上的颜色异常丰富,但这妞现在满脑子只晃荡着一句话,并且在没有意识地情况下吐了出来:“还能在地上?” “当然能了,滕滕这是答应了是不是,为夫保证一定不会累着娘子的。” 玄毓的话茬接的迅速,说完不待滕鹰反应就连人带被子抱下了床榻。那日站在床上不满的哼哼两声,但是在玄毓将小几上的点心都转移到床上之后那日立马乖乖的闭嘴了,或者说它的嘴被点心占住了。 “毓,人家也饿了,要不咱们吃饱了再……”滕鹰回过神儿来继续施展出怀柔手段。 “饿了呀,夫君喂饱你哈。”玄毓往滕鹰嘴里塞进一块糕点,这是从那日嘴下偷渡出来的。“吃了就不饿了哈,乖…咱们继续。” 滕鹰禁不住翻了俩白眼,她觉得自己失算了,忽略了这怀柔政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代价是什么,哼哼…大家都能想得到吧。 波动渐生 四十三章 一碗避yun汤 已是华月高挂天幕,皎洁的银白光辉笼罩着凤翔的皇宫。一场激情四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7 射的征服过后某腹黑男彻底满足了,而与他相反的是,躺在棉被上的某女被他累得实在是气尽力竭了。 门口又响起了叩门声,这次玄毓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去开门迎人,他的屁股后面跟着被人晾了多时的獒犬那日。门外是一名宫人,她恭敬地将一个枣红色漆制食盒递到了玄毓手中,行礼之后又迅速退下了。玄毓提了食盒回屋,亲自将盒中的吃食摆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之上,而后又仔细地将这一小桌的好料放置在了滕鹰身侧。这迟来的晚膳自然是玄大相爷为他的小娘子置办的。不过,他自动忽略了某只正对着一小桌子好料虎视眈眈的大型动物。 “滕滕,来,吃点东西。”玄毓体贴地给滕鹰端来一碟蝴蝶卷。在他身边正襟危坐的是流着哈喇子的獒犬那日。 “嗯…我没力气…不吃了。”滕鹰都没有睁眼看看眼前的吃食,只是喃喃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缩在棉被中。 不能怪滕鹰连眼都不睁开,她这全身的精气神儿已然被某男狠心的榨干了。此时她正处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尴尬时候,连扭扭脖子都能叫她痛苦的呻(xx)吟半天,而她那纤纤腰肢,她那细胳膊细腿早都酸疼得不行了。 “汪……。”那日听见滕鹰说出“不吃”俩字之后情不自禁地轻轻叫唤了一声,那对盯着点心的狗眼散发出贪婪的目光,这畜生浑身的绒毛都在诉说着它的心思:“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 玄毓对那日的渴望充耳不闻,他可不像滕鹰一样喜欢这只和自己争宠的畜生。没错,就是“争宠”,玄大相爷正十分小心眼儿的和一只獒犬争风吃醋。估计这消息传回龙翼的话,举国都会震惊。 而那日眼巴巴地望着滕鹰跟前儿的点心却不敢往前移动半步,它虽然不会看人脸色,但是也清楚自己眼前的男人不是善茬,只因它亲眼看见自己的小主人被这男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话说到这儿,大家就原谅这只无知的獒犬吧,它的脑子实在是很简单很简单。 玄毓抚摸着滕鹰一头顺滑的墨黑青丝,心知自己一时的情难自禁确实累坏了初经人事的小小人儿。这厮的唇角扬起浅浅一笑,紧接着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精致的点心送到滕鹰的菱唇前,柔声哄着:“来,张嘴,为夫亲自喂滕滕吃,你闭着眼睛就好。” “不…还要嚼东西,麻烦……”棉被下方的人儿咕哝一声,又没了动静。 “乖,不吃东西会饿着的。”玄毓这会子想起他家娘子会饿着了,早浑身燥热的时候怎么也不想着这点。 “我好困……”棉被下的人儿微微动了动,随后不耐烦地吐出一句:“没力气,不吃!” “呜…呜…汪!”那日的叫声提了提,一双狗眼继续瞪着玄毓手心的蝴蝶卷。 玄毓回瞪了那日两眼,那日一缩脖子,主动噤声了。 对那日表现十分满意的玄毓大方地将手中的蝴蝶卷扔给了那日。他的右手又拿起一块点心,左手捏了捏滕鹰的小鼻子,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不然为夫亲自把点心咀嚼好了再喂给滕滕,这样滕滕就不会累了。” “啊!…嘶……”滕鹰的意识尚未完全丧失,这一句惊人的话叫她的脑细胞立马全都上岗候命,只是这妞起的太迅速,动作幅度太大,所以她此刻是一脸痛苦的表情。疼痛仍未消失,这妞嘴上却已迅速地接过话茬:“我还是自己嚼吧,不劳烦了。” 玄毓本来只是想逗弄一下滕鹰,没成想这妞的反应如此大,他见着滕鹰的小模样也很是心疼,急忙上前扶住她,口中柔声斥责着:“逗你玩的还当真,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想想把我折磨成这副蔫了吧唧模样的罪魁祸首被谁!”滕鹰胸口的火蹭蹭地上涌,那罪魁祸首可不就在她眼前晃悠呢嘛。 玄毓眸中划过一抹笑容,赶紧主动上前给他的小娘子当了靠枕。滕鹰套了一件中衣就倚着玄毓坐了起来,她也不害羞什么了,玄毓刚才再一次切切实实地把她从头到尾啃了一个遍,她认为自己再羞怯也是徒劳。张口咬住了玄毓手上的栗子糕,这妞嚼了三两口就咽了下去,直到食物到了胃中,她才觉得饿了。玄毓紧忙又递上一块蝴蝶卷,滕鹰又是三下五除二吃进了肚子里。 那日看见滕鹰自顾自的吃着好吃的,再也按捺不住的它摇着尾巴凑上前来,讨好地望着滕鹰。“汪!” “那日,你也饿了?给!”滕鹰胃里有了东西垫底,自然也恢复了些力气,她随手扔给那日一块栗子糕。 那日一仰头,一张大嘴便灵活地接住糕点,随后吞进了它的狗肚子里。这一瞬间的憨态可掬的动作逗乐了滕鹰,她索性把一整碟儿的栗子糕都赏给了那日。 “别都给这畜生吃了,你也吃点。”玄毓倒不是心疼那栗子糕,只是他家小娘子都没问问他饿不饿,上来就把点心都给了那只碍眼的大獒,他很是气闷。 “你吃了吗?”这妞到了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 “哼,我吃不吃有什么重要的,你的那日吃饱了不就好了。”玄毓心底是开心了一眯眯,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总得给他个发泄不满的机会吧。 “哎呦,你干嘛那么小气呀,来,也给你一块。”滕鹰的莹白玉手在说话间将一块核桃酥送到了玄毓嘴边。 “汪……。”那日不舍得叫唤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这块它还没有幸尝到的定心进了玄毓的嘴巴里。而核桃酥送进玄毓口中的同时他的舌尖滑过滕鹰的手指,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从指尖蔓延至滕鹰全身。 滕鹰没想到玄毓还能来这么一招,顿时恨恨地低吼道:“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再也不喂你点心吃了。” “干么那么小气,为夫不是情难自禁嘛。”玄毓低头吻了吻滕鹰的额头,算是赔礼道歉了。 滕鹰无语,想想自己从遇上这位腹黑男以来就一直在吃他的闷亏,这妞禁不住轻声嘀咕:“真该把你送给拓跋哲莲当男宠。” “你说什么?”玄毓挑挑眉,明显对滕鹰的悄声低语有些疑问。 “我说不晓得拓跋哲莲怎么样了。”滕鹰吐吐丁香小舌,立马换了一个说辞。心里暗恨是一回事,嘴上可不能说实话,这一点一直是滕鹰的行事准则。 “既然是普通的毒,估计这会子呼延应该没事了,女皇陛下本就不会有事不是吗?”玄毓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不再担心拓跋哲莲的政权生变,所以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俩人的情况。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不过那个拓跋婉婉会受怎么样处罚呢?”滕鹰比较好奇这点,那拓跋婉婉关了她一夜,这仇她还没报呢。 “你这小家伙就是担心自己吃亏。”玄毓自然知道滕鹰的心思,他刮了刮滕鹰的鼻尖:“拓跋婉婉这次是试图谋反,这在历国历朝都是大罪,即便你不报复她,她也鲜少有机会从大牢里出来了。况且那凤翔的女帝看着任性跋扈,可在朝堂之上从不含糊,这拓跋婉婉若不是先帝子嗣保不准还能留下一条命,若她真是先皇血脉的话反而有可能会提早送命。你就安心吧。” “恩,我…不管她了。”滕鹰嘴中含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发问:“咱们什么时候起层…回龙翼呀?话说都出来好久了。” 其实这妞心里盘算的是“我还有去凤翔的打算呢。” 玄毓不知道滕鹰的小心思,如实说道:“本打算明日和凤翔女皇签了那份协议后咱们就出发,不过你累了,咱们就后日一早走吧。” 玄毓这话说完,滕鹰的耳朵根子蓦地红了,某女娇嗔道:“你嘴巴愈发坏了,总是拿这事逗弄人,有意思吗?” “有。”某男一脸真诚,淡定地回答了自己的心里话,话音里还夹杂着那日的叫声。 “随你。” 滕鹰一赌气,顿时觉得胃里饱饱,她放下手中的点心,对玄毓咋呼着渴得慌。这妞觉得自己该好好行使一下身为人妻的权利,叫自己夫君端个茶送个水不为过吧。 这边的玄毓见滕鹰不再往嘴里塞点心,便打开了刚才的枣红色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的药汁。 滕鹰鼻子尖的很,食盒一打开她就闻到味儿了。她又仔细闻了闻药味,看了看药色,心中便清楚这药是干什么的了。清楚了之后这妞的脸色就变了:“这是什么东西?”某女火气直线上涨,嘴上却故作不解。 “你瞧不出来是避yun的汤药吗?”玄大相爷说得理直气壮,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 他继而督促道:“滕滕,快趁热喝了这个吧,喝这个和喝水一样能解渴。这方子是我跟余太医讨来的,不会对你身子有什么伤害。” 滕鹰见到玄毓一脸的平静,她伪装的镇静表情瞬间破碎,这妞整张脸变得十分难看,那双眸子之中更是蕴含着不解。她不明白刚才还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怎么一转眼就能面不改色地叫自己喝这么苦的药汁子,关键这还是避孕的药汤。她想到玄毓先前儿还跟她说要让她赶紧生个孩子呢,怎么这会子一切都变了。 滕鹰控制不住吼了出来:“我不喝,我为什么要喝这个!” 波动渐生 四十四章 是我疏忽了(必看哟) 玄毓听见这么火气冲天的一句话,不怒反笑,那爽朗的笑声毫不掩饰地在这维持了短暂寂静的室内响起。 滕鹰扭头望着某人脸上出现的一抹灿烂笑容,怒火愈发高涨,她那原本艳若桃李的小脸儿上此刻是黑气弥漫。 这妞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当然了,为什么笑不出来?”玄毓反问了滕鹰一句,然后才幽幽说道:“为夫知道滕滕对这个避yun药汤的反应这么大,心里欢喜的很,为夫就晓得滕滕愿意为我诞育子嗣。” “敢情你是拿着一碗药汤来试探我?”滕鹰的瞳孔收缩,表情瞬间从黑陈变成阴森。佳人眯着眼睛盯着玄毓,她那对美丽眼眸之中的怒火并未因为玄毓的话褪去几分。 玄毓倒是十分坦然地回应着:“那倒不是,这避yun汤是真的准备叫你服下的。” 似乎早就清楚会遇上点子麻烦,玄毓放下药碗,不等滕鹰再度发问便缓缓解释道:“滕滕,你太小了,你的身子实在不适合生养,所以咱们过两年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你刚才的神色可是淡然冷静的很,你那语气中可听不出来商量的意思。”滕鹰的眸中闪过一道不信任的光芒,她有些怀疑玄毓的话:“你真是这么想的?是为我好?” 望着滕鹰那极度不信任的眼神,玄毓的嘴角又扯开一抹笑意,这次是苦笑,这厮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故弄玄虚。玄毓的心意自然是真的,事实上,因为担心他家娘子那小小的身板承受不住生育之苦他可是费了心思才得来这个不会伤害身体的避yun药方。他也晓得自己端出药碗的时候跟滕鹰说清楚最好,不过有心看看滕鹰反应的某男明显放弃了正确的时机,一个选择错误造成了现在的场面。 玄毓清了清喉咙才二度解释道:“为夫什么时候骗过滕滕。你还没有及笄,似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委实不适合生养,所以等你再长大一点,咱们再生个漂亮的女娃娃好不好?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娃娃。” 玄毓的话那叫一个真诚,实际上玄大相爷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给滕鹰准备这么一碗药汤就是这个意思。 滕鹰听完这个解释之后,胸腔中的熊熊火焰瞬时下去了大部分。不过她还是讨厌玄毓的做法,所以嘴上仍是不客气地反驳道:“玄毓,你太过分了,又不只是这个法子能阻止我怀yun。你要是不碰我的话,我照样怀不上孩子。” 玄毓见着滕鹰依旧冒火的神色,再一听这话,那张俊颜上更是冒不出笑容了。这厮刚刚尝到成亲后的甜头,滕鹰带给玄毓的美好感觉就像是一只一直处于干涸河滩的鱼儿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水源一样,令他全身上下都涌现出源源不断的渴望。要是因为这个理由就舍弃的话,估计玄毓绝对会身心受创。但是滕鹰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的,玄毓的眉心一下子微微皱起,他貌似在思索什么,一直不说话。 滕鹰见到玄毓半天没什么反应,不知道这厮在思索什么的她再度开口:“毓,这药那么苦,我不想喝。”这第二道委婉的拒绝中隐约还夹杂着甜腻的撒娇。 “是我疏忽了。”沉寂一阵子的玄毓突然出声。 滕鹰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你疏忽什么了?” 玄毓抬眼望着滕鹰,认真地说道:“咱们成亲之前我就想着不叫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8 你在这么小小的年纪怀上孩子,所以才和余太医要来这药方。可是我却忘了这孕育子嗣本来就不只是女人的事情,若是没有男人的付出,天下的女子哪里来的孩子。滕滕,你说得对,这药咱们不喝了。” 玄毓说完起身端起药碗,大步走到窗边,手腕稍稍倾斜一点便迅速地将那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倒在窗外。一气呵成完成了倒药任务的玄大相爷又淡定地回到滕鹰身边,拥着她坐这。这短暂时段内发生的一切太过迅速,仿佛玄毓刚才的爽朗笑声,仿佛滕鹰适才的厉声叫喊都没发生过,似乎那碗汤药根本不曾存在过。 滕鹰自从听见玄毓的话后一直愣愣地盯着玄毓的举动,多年冷硬的心被玄毓那段话中的郑重认真真诚无伪打动。滕鹰不是第一次被玄毓的言语打动,但这一次绝对是至今为止最令她动容的一次。她胸腔之中充斥着融融的暖意,心湖之内澎湃的感情无法表达,而这一切只是因为玄毓的那段惊世骇俗的话。 自古以来女子皆被当做生儿育女的工具,相夫教子是女子的职责,哪里会有人问问她们愿不愿意为夫家生养子嗣,又愿不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埋没于相夫教子的枯燥生活中,所以滕鹰感动了,感动于玄毓的体贴,感动于玄毓的理解,更感动于玄毓的为她着想。 心里想着,滕鹰的眼角也不自觉地滑落两颗晶莹的泪花。 “怎么哭了呢?”玄毓胸中的愧疚愈发滋长,他暗咒着自己的自私:“怎么能为了这一晌贪欢就忽视了滕滕的感受呢。” “好了,是为夫错了,为夫给滕滕道歉好不?” 玄毓这边不断出声安慰着,那边滕鹰的泪珠儿却掉得更凶。玄毓的记忆之中的滕鹰除了在她三岁那年对着自己哭过后就再也没有在他跟前儿真正掉过眼泪,所以这厮有点手足无措。不晓得该怎么逗滕鹰开心的玄大相爷只好使出杀手锏,他温热的唇随即覆上了滕鹰柔软芬芳的唇瓣。 滕鹰再度怔忪了片刻,然后双手勾住玄毓的脖颈,主动回应着玄毓的热情,感受到回应的玄大相爷则是加深了那缠绵的吻以回报滕鹰。 一记长吻结束,滕鹰喜滋滋地问道:“我这次学会换气了,不错吧?” “啊!?”玄毓从意犹未尽的缠绵之中清醒过来听见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句,他着实吃惊了一把。 滕鹰则是用扑哧一笑回应了玄大相爷的傻傻反应。 某男见状大喜过望,急忙问道:“滕滕不生气了?” 某女白了他一眼,脸上摆出一副“你怎么这么白痴”的鄙视,口中还在颠倒是非黑白:“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说得人家好像很喜欢生气似的。” “是,是,是,娘子从来都是温婉平和的,什么时候都不生气。” 玄毓的俊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滕鹰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一场小风波就暂时过去了。 ====================分隔线======================= 天色不过会儿就亮了,不过辛苦了一夜的滕鹰还窝在床上呼呼大睡,床下趴着那日。 直到午膳十分,拓跋哲莲派人来请玄毓和滕鹰去她寝宫的偏殿用膳,滕鹰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而有许久没见到自家主子的知棋在听到玄毓吩咐她去伺候滕鹰梳洗的命令时别提多开心了,她忙打了一盆温水,然后小跑着奔去玄毓和滕鹰的房间。 滕鹰此时硬是撑着一对惺忪的睡眼下床,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木凳上。这妞迷迷糊糊的时候容易忽略很多细节,是以接下来就闹了一场乌龙。 知棋进屋之后先是伺候滕鹰穿衣,滕鹰身上套着的月白中衣皱皱巴巴的,明显该换洗了。知棋于是从包袱里找出一粉蓝色绣梨花的绸缎中衣为滕鹰替换。 可是这原来的月白中衣刚刚退到滕鹰的胸口,知棋的惊叫声便响起:“啊,主子,您这胸口上是怎么了?这蚊子咬得包包也太多了吧。您痒不痒呀?” 滕鹰那白嫩细滑犹如凝脂的胸口肌肤上几乎布满了红红的印子,她一个不懂男女之事的黄毛丫头不惊讶才怪。 知棋的一声高呼彻底赶走了滕鹰的瞌睡虫,她速度地睁开双眼,从铜镜之中查看自己的胸口。不看不打紧,一看这一片白里泛红的肌肤滕鹰就忍不住脸红了。想起玄毓霸道的温柔,滕鹰心尖一阵甜蜜,嘴角情不自禁地上勾出一记笑容。 “主子,您怎么不说话呀?”知棋等了半晌,就见着滕鹰对着镜子发呆傻笑了。 “啊……”光顾着傻笑发愣的滕鹰这才想起还有个旁观者呢,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拿什么话来搪塞知棋,不过恰巧响起的敲门声挽救了一脸窘状的她。 进来的人是吟风。而手上端着一碗清粥,两样小菜的吟风甫一进屋子就瞧见了滕鹰脖颈和胸口之上的特别。 吟风身处风月之地,自然明白那些痕迹代表什么,她心头一喜,忙打趣地说道:“主子,相爷对您可真是热情。” “你这个死丫头,贯会笑话我。”滕鹰又羞又愧,她急忙穿上中衣,没等系好衣带便奔向吟风,作势要打吟风。 吟风心知自家主子脸皮薄,这是害羞了。她一边躲闪着滕鹰,一边讨饶:“好主子,饶了奴婢吧,我再也不说相爷热情了。” 原本还疑惑地望着你追我赶的两人的知棋这会子终于明白其中的奥秘了,她一拍脑袋,大声说道:“主子你好坏,害得奴婢以为您身上的印子都是蚊子咬得呢。” 知棋的大嗓门一说完,滕鹰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这么点秘密还被人发现了。 折腾了一阵子,吟风也累了,她拿着滕鹰的外衣笑眯眯地说道:“主子,别恼了,让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滕鹰本就体力不支,自然也不是吟风的对手,她早就一屁股坐在木凳之上休息了,她也没拒绝吟风的伺候。 “不准再拿这个打趣主子我,否则我就和相爷说,把你指给文澄当媳妇儿。”滕鹰的威胁果真有效,吟风吐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轻重了。 这俩丫鬟当下有条不紊地为滕鹰梳妆,不多会儿,滕鹰又恢复了绝色容颜。 适逢玄毓回来接滕鹰去用膳,小两口甜甜蜜蜜地手拉手去往偏殿。 ==============分隔线=========== 这顿午饭上见到了满脸娇羞的拓跋哲莲,见到了眉眼含笑的呼延奕辉。而且拓跋哲莲上来便和滕鹰道歉,搞得滕鹰这妞还很不好意思。 “那和平协议签了吗?”滕鹰不放心,又问了玄毓一次。 玄毓握住滕鹰的小手,淡然回道:“签了,放心吧,咱们能安心回家了。” “夫人,你救了呼延的性命,朕欠了你一个人情,若是日后需要朕的地方,朕一定竭力帮助。” 拓跋哲莲的声音打断了玄毓和滕鹰的悄悄亲昵,滕鹰不慌不忙地起身回复道:“女皇陛下的谢意在下收到了,呼延大人能够平安无事亦是夫君和本夫人的心愿,所以陛下实在无需客气。不过…若是陛下执意要报答在下的话,能否将那日送给在下,在下想带它回龙翼。”这妞的口气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好像她要的不是人家凤翔的镇国之宝,不过是一件普通物品似的。 “这……”拓跋哲莲明显为难了一眯眯,可也就是一眯眯之后她爽快地应下了:“我凤翔的獒犬从来都会自己认主,那日与夫人有缘,随夫人离开也是应该的。” 滕鹰心愿得偿,开心地道了谢,而后坐下了。玄毓又与呼延奕辉寒暄了两句,四人又聊了两句拓跋婉婉的事情,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日一早,玄毓一行人便准备起程回国。拓跋哲莲对滕鹰还有点不舍似的,在送行的时候竟然说出了“欢迎你再来凤翔”的话,滕鹰对这个算是重情重义的女皇也有了些好感,两人当即一拍即合,互许了去对方国家游玩的承诺。 一番依依送别之后,终于踏上归国之路,滕鹰本想去云岚的计划在玄毓的柔情攻势下暂时搁置一边了。一路上诸人欢欢笑笑,尤其是玄毓的心里十分甜蜜,但是这小两口不知道正有风雨等着他们,龙翼的相府之内正为了玄老夫人吩咐的某件事忙得天翻地覆。 四十五章 选妾宴 龙翼 相府 前院的正厅之内,那相府的老夫人,也就是玄毓的生母王氏此刻正端坐在黑漆红木圈椅之上慢慢地品着手上托着的香茗。 玄老夫人已经年逾五旬,虽然迟暮,但是依旧不减大家闺秀端庄娴雅的气质。她那一双凤眸之中透着精明,而她的五官之上仍可见其年轻之时的风采,想这玄老夫人当年必定也是一位美人儿。她今日穿得是一套缎面香云纱的衣裙,黑底的衣裙之上没有过多的绣纹装饰,但是这套衣衫愈发凸显了玄老夫人的威严之势。 管家成安恭恭敬敬地站在老夫人跟前,他面带难色,额上已然渗出密密的汗珠,显然是在正厅候了许久。时间抻得越久,成安脸上的难色就越发沉重,他嘴上嚅嗫了几次,似乎想表达什么,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继续沉默。玄老夫人一直非常专注地望着手中的茶碗,倒不是因为她多么喜欢这茶水,而是她不用抬眼细瞧都晓得管家成安此时必定是一副苦相。 玄老夫人终于抬眼看向成安:“成安,你也忙活了几日了,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老夫人,人都选好了。”成安伸手抹了一把额上滑下的汗滴,又面带犹豫地出声:“老夫人,咱们是不是等相爷回来再商议此事,老奴觉得这事还是有些……相爷知道咱们自作主张后会不高兴的。” “等到毓儿回来这事都已经成了,他即便会不高兴也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可他要是在的话咱们还能办成这事吗?”玄老夫人的语气陡的锋利起来,她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紫砂茶碗,不悦地说道:“毓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执意要娶襄亲王的女儿,虽然这孩子也挺惹人怜惜的,但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那单薄羸弱的身子哪里能为咱们玄家诞育子嗣。成安,我心意已决,你勿要多言。你就从咱们府里选几个身体壮实、身家清白、性子又好的丫鬟去紫竹院伺候,至于长相过得去就可以,不过紫荷还有紫月要提为毓儿的贴身丫鬟。我就不信这亲娘给自己儿子媳妇的院子里安置几个妥贴的丫鬟还是犯了什么大过错?” 玄老夫人这主意打得精明,她没明着给自个儿的儿子找几个侍妾或者通房,她只是往那紫竹院内安插了几个妥贴的丫鬟,不用说这几人自然会成为她的心腹。如此一来,若是玄毓自己看上哪个丫鬟的话,就不是她的过错了。即便玄毓没相中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玄老夫人这边也没什么损失,因为她可以时刻掌握儿子和媳妇的动向。不过,玄老夫人也猜到以她那儿子的心性大抵是不会做出什么违背诺言的事情,所以她自然还有后续招数,这往紫竹院塞人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成安聆听了玄老夫人这一番后自是哑口无言,他就是还有什么想说的也得憋在肚子里。其实自从接了这么个苦差事后,他心里就一直在打鼓。他也算是相府的老人了,伺候了龙翼的两代丞相,玄毓的性子他也能揣摩到几分,所以成安真的很想跟他家老夫人说“老夫人哟,等着爷回来之后见到这些丫鬟在紫竹院内来回晃悠,肯定是会不开心,他保不齐都有可能换个地方住呢。”成安说“换个地方”的意思自然是连相府都不住了。 可惜这玄老夫人对此事非常执着,她是不会退步的,或者说不见棺材不掉泪。 =======分隔线======== 众人来凤翔之时因为心中都有牵挂,所以彼此之间连话都甚少去说,更谈不上欣赏沿途的美丽风光。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上皆是轻松坦然,所以这回程之上自是欢声笑语不断。 滕鹰自幼长在深闺,虽说不是一点世面未见,却第一次见到这边陲风光,所以她一路上很是开心。玄毓见自家娘子有意欣赏沿路的风景,心疼娘子的他又岂会出言阻止,这厮心想着反正自己走时也没和景帝交代什么时候回去,所以他由着滕鹰慢慢吞吞的行路。再加上装有那日的大铁笼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运回龙翼的,所以这一行人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边看风景边前行。 离开凤台城有五日了,这一段路程可谓是顺风顺水的,早先的黑衣人一直没有出现。但这暂时的平静并不能缓解玄毓心头的淡淡忧虑。他和滕鹰都清楚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看似简单,实则是透着古怪,从曹依依的失踪,到滕鹰被拓跋婉婉劫持,再到拓跋婉婉的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89 失势,呼延奕辉的中毒,明面儿上这些事情看起来都能和居心叵测的拓跋婉婉挂钩,但是她的背后未必没有旁人。单单就有人几次三番想要劫持滕鹰这事而言,玄毓就不得不多长个心眼提防。 “想什么呢?”滕鹰从后方策马来到玄毓身边,她放弃了和那日一起乘坐马车的机会,宁愿和玄毓等人骑马而行,一则是因为她不愿意在一车厢之内憋屈,二则自是因为她想好好观赏一下风景。 “没想什么。”玄毓不想叫滕鹰操心这些琐事,他扭头扫了一眼后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文澄和吟风,故意岔开了话题:“后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滕鹰撇了撇嘴,嘀咕着玄毓这转换注意力的功夫还真差的同时嘴上已经回复着:“不就是文澄和吟风在斗嘴咯。这俩人天生不对盘儿,见面就吵吵。文澄说那日认的主子是您老,吟风说那日的主子是我,两个人这会子就是为了那日认谁做主子吵起来的。” “呵呵,那日当然是认你做主子,而且有它在你身边伴着,我不在家的时候更能安心。” 滕鹰听见这话心里自是美滋滋的,口中却娇嗔了一句:“别老说家呀家的,那是相府,该说‘府中’才对。” “害羞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敢作敢为的滕鹰。”玄毓斜睨了双眼含笑的滕鹰一眼,继续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相府不就是咱们的家。” 滕鹰对于玄毓的甜言蜜语她还是有一眯眯的不太适应,所以这妞害羞的将头扭向一边,愣是装作没听见玄毓的话。 “文澄和吟风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掐上了。”某女开始没话找话,故意转移话题。 “这俩人天生一对冤家,滕滕这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玄毓笑望着滕鹰,紧接着也换了话题,打趣地说道:“要是滕滕舍得把你的花魁给文澄做媳妇儿,这小子保准对你死忠。到时候估计我这正牌主子都得退后面去了。” “你这家伙又在套我话!”不过,滕鹰轻斥了玄毓一声,她这次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吟风还要回畅春阁去呢,你那傻乎乎的文侍卫还是去黏着别人吧。” 玄毓哀叹了一嗓子:“话说畅春阁的收入不少呀,娘子还真是一位富有的郡主。为夫这点微薄的俸禄实在不能与娘子的收入相提并论呀!”只是那张俊颜上可看不出自卑来。 “你不生气?我开的可是青楼楚馆。” “有什么好生气的,滕滕那么能干,为夫开心都来不及呢。”玄毓的唇角勾起坏坏的一抹笑,紧接着讨好地说道:“以后为夫需要什么消息的话还请娘子多多帮忙呀。” 玄毓动动脑子也能想到滕鹰开设那么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的意图,他倒是觉得自家娘子很有头脑,这畅春阁不就是他以后的情报消息来源嘛。 “原来你打得是这么个主意呀。娘子帮夫君打探消息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滕鹰故意拖长了音,得意地回应玄毓:“是要收费的。” 某男听完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分隔线===== 皇宫向来是个是非特别多的地方。换句话说,是非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而近日在龙翼皇城内盛行的头号新闻便是玄家老夫人往玄大丞相后院之内安插丫鬟的事情。 景帝一早处理完朝政,便令襄亲王伴驾同游,慕容朗月带领禁卫军执行护卫之责。三人在皇家猎苑的围场之内策马疾奔, 避开众人耳目,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闲聊。 “王叔听说了玄老夫人为玄毓选了数名美婢的事情了吗?” 少了玄毓,看来景帝也能应付自如,不然堂堂帝王怎有功夫关心起臣子后院的事情。 慕容朗月闻言之后,心尖着实紧紧一缩。正是他大嘴巴地告诉景帝的,不过这厮只是将此事作为君臣之间闲谈的趣事来说得,他哪里晓得这威严的帝王也是个这么八卦的人。谁不知道襄亲王爱女如命,听到这消息不得炸毛了呀。慕容朗月的脸当下就变色儿了,他那小心脏在砰砰直跳,就担心襄亲王一时情急之下找到相府去。 谁知人家襄亲王淡定得很。面色不改,神情如常。襄亲王如此反应只是因为他感觉景帝的话似乎很有深意,不像是单纯地诉说这么一个事实,他心底疑惑渐涌却不能直言,只是淡淡地回应道:“臣尚且不知,不知皇上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襄亲王这段日子忙着在暗中操练兵马,但是为掩人耳目又不能大张旗鼓地练兵,所以想方设法来遮掩这事已经搞得他焦头烂额,他哪里还能顾得上理会这些小道消息。 慕容朗月见到这平静的襄亲王,他的心一下子也放下了。“姜还是老的辣,玄毓的岳丈大人不愧是军中猛将,这点子事情在人家王爷那儿都不算事儿。” “呵呵,王叔好定力。”景帝立在一块巨石之上,幽幽地说道:“玄家老夫人折腾了这么一出,虽然是暗箱操作,但是这消息已经在众大臣之间传开了。朕在前朝,在后宫均收到不少提醒了。王叔,这些臣子们的心思又活泛开了,朕可以推拒十个二十个暗示,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朕不好拒绝的,王叔可明白?” “原来如此。”襄亲王当即明白了景帝话里的意思,他心中一沉,但仍面不改色,且非常迅速地拱手应答道:“臣明白,皇上的意思即是臣以及小女的意思。至于丞相那边,相信相爷也会以国家为重的。” 慕容朗月的脸色却比刚才更黑了几分,他暗叫不好:“皇上这是准备叫玄毓迎娶妾氏了。” “皇上,臣有话说。”慕容朗月心知好友的性子,如今他人不在龙翼,自己怎么也要为他拦上一拦,争取能拖延些时间。 景帝眉峰一挑,看向慕容这厮,他立马躬身回禀道:“皇上,臣认为既然有这么多的官宦千金争相去相府为妾,不如就请相府的主母办一个正式的选妾宴,臣认为如此一来那些女儿没被选上的臣子就不会有怨言了。臣相信品性温良宽宏大度的容月郡主定然不会拒绝此事的。” 襄亲王一听完慕容朗月的话就明白他这是在帮玄毓和自家女儿,既是如此,襄亲王又岂能袖手旁观,他当下附和道:“慕容将军的提议不错,老臣也认为由小女亲自主持为丞相纳妾一事更能彰显我儿的心胸。相府主母本就该是如此,还请皇上成全将军的一番心意。” 景帝的眸中幽光一闪,他也是七窍玲珑之人,自然明白自己的两名臣子是何意图。不过这个主意于他而言确实是有利的。首先,身为帝王不能言而无信,要他亲自给玄毓指个妾氏不是不可能,但是玄毓的性子执拗的很,所以怎么合理地往相府塞人就成了景帝遇上的第一道难题;其次,那些有心思的大臣都是有本事能在景帝跟前儿说上话的,若是单独指了某家的女儿去相府做妾无疑于表明景帝对于这个大臣甚至是这大臣身后势力的宠爱或者是惧怕,这都不能保证朝堂的稳定。 想到以上两点的心思深沉的帝王缓步往前走去,留下了一句话:“那就等玄毓和小堂妹回来之后再说吧。” 所以,一句总结就是:景帝答应了。 ========分隔线====== 慕容朗月在程的路上叽叽喳喳地对着襄亲王嘟囔:“妈呀,吓死我了,这要是玄毓回来之后知道是我在皇上面前多嘴,还不得撕巴了我。”慕容的话音才开,脸上便浮起愧疚之色。 “是将军和皇上说得?”襄亲王闻言面色一紧,但随即便释然了:“将军不必挂怀,即便将军不说,皇上还是会知道他想要知道的讯息。本王还要谢谢将军的急中生智呢,就是不晓得敏知和鹰儿什么时候回来,这时间可不能一拖再拖呀。” “王爷不必太过担忧,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了。容月郡主乃是聪敏机智之人,必能化解此事,不过,届时还要请王爷在郡主面前提醒一下。”慕容朗月的语气很是轻松,但是紧皱的眉心还是泄露了他的忧虑。他适才那么建议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给好友挣得时间,其实他也没有把握滕鹰能够圆满处理此事。 “放心吧,本王的女儿岂是差的,这点儿小事还难不住她。”襄亲王倒是对自家女儿很有信心,他反倒宽慰起慕容朗月来。 =======分隔线====== 龙翼这边的诸位都在等待中度过了数日,玄老夫人等着儿子回来好回心转意,襄亲王等着女儿回来好处理这棘手之事,而慕容朗月则是等着玄毓回来给自己一顿排场吃。 而被众人记挂了数日的小两口终于在十五天后不负重望的回到了运城。滕鹰甫一从马车车厢内出来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因为门口迎接她和玄毓两人的竟然是清一色的女婢。 知书趴在滕鹰耳边悄声嘀咕:“主子,这阵势不太对吧?” “对,怎么不对呀?” 知书小声嘟囔着:“全是女的,这儿哪里对了?您怎么还这么开心。” 滕鹰望着这数位不算绝色但也绝对是俊俏的丫鬟们,咧开嘴笑了出声:“书儿,这是有人给我送礼来了,老夫人送了我这么多丫头,你说我能不开心吗?” 相较于滕鹰的开怀一笑,玄毓的脸上可谓是风平浪静,只是掩盖在这平静的外表下的却是他稍显愤怒的内心。 四十六章 正好缺俩粗使丫鬟 玄毓仅仅扫了一眼门口的清一色婢女,便扭头对着滕鹰优雅的一笑,笑容里透着无比的自信,他紧接着朝滕鹰伸出了自己右手。 滕鹰同样回了玄毓一记灿烂的笑容后便十分顺从地将自己柔弱无骨的雪白小手放进了玄毓厚实宽大的手掌中,任由玄毓领着她缓步朝着相府大门走去。 知棋、知书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小两口身后,文澄、文斌则是费力地搬着那日的铁笼子,一步一挪,被他们落在了后面。至于向远夏野两人一进城门的时候就向玄毓和滕鹰告了辞,回襄亲王府复命了。 瞅着滕鹰的那双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玄毓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大门气派吗?对咱们家还满意吧?” “从正门看这相府是不错,就是府里明显有许多闲人,多余的很。”滕鹰的话明摆着深有内涵,听起来她的口气是轻松调侃,实则是带着不悦。 玄毓岂会不知他家娘子的意思,他当即低头,附在滕鹰耳边小声说道:“一会儿就还你一片清净之地,娘子再等等。” “你舍得?”滕鹰即刻反问了一句:“这些花儿一个个鲜艳水灵着呢,老夫人可是费了心思了。” “滕滕这话有理,你这么一说,为夫也觉得这大好机会放弃了怪可惜的。”玄毓仰头轻轻一笑,而后略有所思地低头瞅了一眼滕鹰微微含怒的双眸,当下又趴在滕鹰耳畔嘀咕道:“不过,为夫晚上光应付滕滕就累得够呛了,所以这些花儿为夫实在消受不起,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滕鹰觉得自个儿的脸颊瞬间一热,伸手一拍玄毓胳膊,这妞嘴上喃喃娇嗔着:“你嘴巴最坏,日日打趣我。” “为夫就喜欢滕滕,自然只逗弄你。为夫打发了这么多的花儿,只留滕滕这花王在身边,你可得对我负责呀。” “看你表现。” “好,一会儿擎好吧。” 斗嘴的功夫,两人已然走近门口,等着恭迎二人的婢女们赶紧一起屈膝行礼,操着悦耳的女音齐声说道:“奴婢参见相爷、参见大夫人,恭迎相爷、大夫人回府。” 这些丫鬟们显然是受过调教的,声音整齐有序,礼数上十分周道。 可是玄毓听见这悦耳的恭迎声却无半分喜悦,他赏了一个冷脸给这些丫鬟,夹杂着满满寒意的声音随即刮进众人耳朵里:“相府只有这一个主母,没有多余的夫人,把那个‘大’字都给我去了。” 玄毓嗓音里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他的话音甫一落地,八个丫头的脸色均是变了一变,这些心中都有期盼的婢女们的心里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滕鹰唇角勾着笑,一直保持沉默,但她那双透着精明的眸子早在靠近正门之前就将这八个丫鬟挨个儿打量了一番,据她观察,离门口最近的两个有点姿色的丫鬟估摸着是老夫人安排的主角儿,余下的估计都是些个小配角。而那句“大夫人”的称呼明显是有人特别授意她们说的。 小两口刚迈过门槛儿,管家成安就迎了上来,行完礼后恭敬地禀报道:“爷,夫人,老夫人在前院正厅等着您二位呢。” “老夫人这是有备而来呀。”滕鹰挑了挑眉,心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0 想着她这婆婆初次见面就送上这么大的礼,是准备要给自己个下马威了。实际上她们俩人也不算是初次见面,滕鹰拜堂那会子突发晕厥,盖头落地之时两人就算是照过面了,只是滕鹰没印象罢了。 听见成安的传话后,玄毓就一直停在原地,他既不动弹也不回应。玄毓此举弄得成安的心里是惴惴不安,老管家才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可劲地不断地抹汗。由此可见玄毓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 成安静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再度出声提醒:“爷,老夫人在正厅……” 玄毓的凤眸扫过成安,口中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成安,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日里不大管相府的琐事,怎么连你也对府中的事务不上心了?” 成安一听这话,慌忙躬身回禀着:“老奴每日都是兢兢业业搭理府中大小事由,绝不敢有半分马虎,还请相爷明察。” 玄毓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质问着:“既是如此,府里的下人为何这般不懂规矩,竟然连怎么称呼自己的主子都不晓得了。这八个丫鬟居然称呼相府的当家主母为‘大夫人’,本相真不晓得这称呼源自何处。” 其实玄毓也清楚这不关成安的事情,主谋必定是他的亲娘,但是丞相大人不能训斥自己亲娘什么,只得指桑骂槐,走曲线救国之路。 成安额头上汗珠更密更多了,他心下暗呼一声不好,“爷这是要找人算账了。” 饶是心底惶恐,他嘴上还是立即圆场:“这几个丫头平日里都是做事仔细谨慎的人,想来只是一时疏忽,说错了话。老奴这就带下去严加管教。” “连这点子小事都处理不好的下人要来何用,全都大发给人牙子吧。” 玄毓这话说得平静,但是听话的人却不平静。成安面上一白,那些紧跟在玄毓和滕鹰身后的丫鬟则是都吓傻了,脸上皆是死灰一片,有胆子小的已经在打哆嗦了。不怪她们害怕,只因这几个她们均是签了卖身契的丫鬟,若是真被打发给了人牙子,相信凭她们的姿色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青楼楚馆了,这是她们都不想面对的结局。 有一名反应快的婢女当下就跪地请罪:“相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奴婢为相府工作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奴婢一次。”这人就是滕鹰揣测的老夫人安排的主角之一——紫荷。 “工作多年?”滕鹰的兴趣来了,她开口问道:“你说的多年是多少年头呀?” 那婢女似乎也没想到滕鹰会发问,她一心想着怎么才不用出相府,所以慌忙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自七岁入相府,已经在府中呆了十年了。” “哦…原来如此,那时间还真不短呢。”滕鹰温柔地望了玄毓一眼,意思是:“你娘真下大力气了,还晓得找这种对相府死心塌地的丫鬟来服侍你。” “既然已经入府十年还不学会相府的规矩,那就更不能留在府内了。成安,通通打发走,这种不知分寸的下人不需要留。” 成安见这情势已不容他为这些婢女辩驳什么,只得当即应道:“老奴这就去办。” 玄毓听到他的答复后就打谱领着滕鹰往紫竹院走去,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毓儿,刚刚回府就发了一通脾气,现下也不去给娘亲请安就要先回自己的院子吗?” 玄老夫人的话语里带着锋芒,但是瞧着玄毓的眸光却是温柔慈祥的,但她的视线扫向滕鹰之时就完全换了一副味道。 “娘,您来了。儿子身上沾染了一路风尘,想和滕滕稍作梳洗之后再去给母亲请安,如此一来也不会失了礼数。”玄毓收住脚,转身笑望着迎面而来的老妇人,紧接着拱手回禀道:“儿子多日不在府中,还未进家门便见到府中这些不懂事的下人,想来儿子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些个人竟都忘了咱们相府的规矩,这样的奴才还是趁早打发了好,免得此事传扬出去会污了咱们相府的名声。” 滕鹰急忙冲着玄老夫人行了一端端正正的问安礼,然后起身恭敬地说着:“媳妇儿身子不好,新婚才三日就劳烦夫君陪同外出就医,还未曾给母亲大人请安,还望母亲大人原谅。如今媳妇儿身子大好,以后定能在母亲大人跟前尽孝。” 滕鹰那小模样瞧上去不知道有多么的温婉谦恭,玄老夫人想用话拿捏滕鹰又觉得自己会失了做长辈的气量,于是淡淡说了一声“身子不宜劳累,尽孝这件事情有心就好,我身边有这些个丫鬟伺候着就行。”她这是在给滕鹰身后的八个丫鬟找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玄老夫人随即故意避重就轻地说道:“你们先去梳洗一番,至于这几个犯了小错的丫鬟就放在成安手里管教两日就好了。” 玄毓还不清楚自己亲娘的心思,他当下说道:“既然母亲喜欢这几个丫头,那就让管家调教之后拨到娘亲的院子里伺候吧。” 玄老夫人一听这话才明白自己儿子的真正目的,玄毓只是想把人弄出紫竹院。斗不过儿子的玄老夫人只好从滕鹰身上入手:“滕滕是吧,你这身子骨弱,身边得多些个伺候的人,母亲给你准备了两个妥贴的丫鬟,名唤紫荷、紫月,呆会儿你就带回紫竹院吧。” “儿子和滕滕一向喜欢清静,而且滕滕这身子虽然大好也需静养,紫竹院内有滕滕的陪嫁嬷嬷和丫鬟已然足够了,委实不需要很多人伺候,这俩丫鬟还是母亲留着吧。”玄毓很快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之意。 “娘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丫鬟,娘是给我的好媳妇儿准备的,你答什么话呀。”玄老夫人明显不是省油的灯。 滕鹰能拒绝吗,答案是不能,所以这妞当即笑呵呵地回应:“媳妇儿谢谢母亲大人的好意,媳妇儿呆会儿就将这两名婢女带走…正巧紫竹院缺两个洒扫的粗使丫鬟。” 波动渐生 四十七章 授yun “粗使丫鬟?”玄老夫人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与此同时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过好歹人家也是从前的相爷夫人,现任相爷的亲娘,所以玄老夫人即便心底很是生气,但很快换了一张笑脸,和善的说道:“滕滕,紫荷、紫月是我的贴身丫鬟,受我调教多年,很贴心很会照顾人的。”玄老夫人这是进一步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执着。 滕鹰心知自己把婆婆亲自赏赐的丫鬟当成了洒扫的三等丫头,这分明是不给婆婆面子,所以她家婆婆会生气也在滕鹰的意料之中。不过,这妞既然敢给自己婆婆难看自然就有办法叫玄老夫人吃个哑巴亏。 这不,滕鹰微微躬身,对着玄老夫人一拜,紧接着十分谦逊恭敬地回道:“母亲大人恕罪,媳妇儿只当是一般下人,不知母亲大人竟将贴身婢女派来伺候我。母亲大人如此关心媳妇儿,媳妇儿愧不敢当。鹰儿实在不是有意忤逆您,还请您看在媳妇儿年幼的份上千万别和媳妇儿计较。” 玄老夫人心里在怀疑滕鹰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根本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她语气和善地回了滕鹰:“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不晚。那现在?” 谁知玄老夫人话音刚落,滕鹰竟然“吭瞪”一声双膝跪地,对着玄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这一跪把所有人都惊着了,那一票的下人都不明白自家主母为何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玄毓当即出声:“滕滕,你这是干什么?” 他脸色一紧,说话间就去搀扶滕鹰。只因滕鹰跪地发出的那道声响没有作假,所以他现在委实担心自己娘子的膝盖。这厮还在狐疑着“不就是俩丫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到了紫竹院也能再寻个错处打发了,他家小娘子莫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玄毓这会子还真没猜到滕鹰的心思。 玄毓的脑子还在转,那边玄老夫人的声音已然及时响起:“是呀,滕滕,你这是要做什么,赶快起来。娘又不是个刻薄的人,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 玄老夫人喊滕鹰起身倒不是觉得自己受不起滕鹰的大礼,她是因为清楚滕鹰的身子有多娇贵,所以担心滕鹰会因为这一跪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这媳妇是人家襄亲王的掌上明珠,还是永安候的外孙女,又有太后撑腰,换句话说,滕鹰背后有靠山呀。说到底,玄老夫人还是有点脑子的。 “夫君,母亲大人,请您们让我跪着将话说完。”滕鹰一边可怜兮兮地开口,一边煞有介事地挤出两滴眼泪。她这一出更是把一票人弄糊涂了。 其实,滕鹰在双膝着地的时候就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而且这妞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惊喜”场面。然后她意犹未尽地收起眼中的得意,进而用十分相当以及极其诚恳地口气回禀道:“媳妇儿感念母亲大人对媳妇儿的关爱,必定用自己的终生回报母亲大人回报夫君,守护好相府。” 玄老夫人听完这话之后,她那对万年寒潭似的眼睛中终于带上点真实的笑意了。玄老夫人这下多半儿愿意相信自己儿媳是个老实孩子,不然也不至于能说出这么情真意切的话。玄老夫人这边欣慰的同时又隐隐感到遗憾,因为她刚刚映入她眼里的好孩子不能为玄家开枝散叶。 玄毓可不像他亲娘一样感性,他那双充满算计的凤眸中划过一抹精光:“这小丫头不知道耍什么心眼儿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果不其然,滕鹰沉默了须臾功夫后又继续说道:“这俩丫鬟还请娘亲不要送给媳妇儿,这不是媳妇儿在驳了母亲大人的面子,媳妇儿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一来这是母亲大人的贴身婢女,媳妇儿的身子再怎么不济也不敢动用母亲大人身边贴心的人,否则定会有人在背后数落媳妇不知孝顺,若是因此败坏了相府的名声,媳妇儿就是玄家的千古罪人,岂敢再有脸面苟活于世;二则媳妇儿此次归来身子虽然好了,但是大夫也嘱咐媳妇儿要比以前更小心仔细调养身体,以方便来年授yun,所以媳妇儿想着回府之后在紫竹院静养,可是媳妇儿向来有个弱症,就是不习惯身边有陌生人出现,否则媳妇儿会成日的心慌难受寝食难安,这事儿夫君亦是知晓的。所以媳妇儿恳请母亲大人成全媳妇儿孝心,媳妇儿还想着能给母亲添孙,叫您享受天伦之乐。” 玄老夫人开始听见滕鹰拒绝自己又很是不悦,但是听到滕鹰说得“授yun”两字之时,她那双眸子中顿时闪过亮光闪过惊诧。 “滕滕,你刚才说你能…能为我们玄家诞育子嗣了?”玄老夫人的嗓音中带着颤抖,她明显十分激动,只因滕鹰这话说到她心坎儿上去了,她盼得可不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嘛。 玄毓这才晓得她家娘子想要的是一劳永逸,虽然耍手段是不算好,不过为了他和滕鹰清静的二人世界,他也承认他家娘子用苦肉计加上金孙计哄骗自个儿老娘的做法十分正确。 “娘,滕滕身体都好了,自然能给您生好几个金孙,不过要是她吃不想睡不好养不好身子的话就……”这厮还适时的为滕鹰补充上一两句关键的话。笑话,这可是和自己福利息息相关的事情,玄大相爷能不贡献力量嘛。 听见“那好几个金孙”的字样,玄老夫人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她嘴上叨叨着:“毓儿,说什么混账话呢,滕滕的身子不都好了,在咱们府里谁还能亏待她。” 在玄老夫人的心里当然深思嫡亲的孙子怎么着也比侧室侍妾的孩子出身高贵,更有前途。滕鹰的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自然是要转变态度了。 说完玄老夫人还真子弯腰将滕鹰扶了起来,兴奋地和个孩子一样的她嘴上不断念叨着:“滕滕,要想尽快怀yun呀,你可得好好调养身子,娘等着就为你拟个食谱,咱们呀好好补补。” 玄老夫人身上存有高门正妻的威严,但是想不到却也有慈祥可爱的一面,看来她也不是真正的阴狠之人,只是人老了都想尝尝含饴弄孙的乐趣。 “好了,好了,你们回自己院子休息去吧,这些丫头我带走。” 折腾了一出之后,玄老夫人催促着玄毓和滕鹰回房休息,然后她很爽快地将那些本该送去紫竹院的婢女们通通带回了她自己的祥安居。至于帮凶成安管家的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笑眯眯地恭送相府内的三位主子离开。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那八个丫鬟里面有庆幸自己不用被逐出府的命运的自然也有那愤恨自己没能进入紫竹院,进而当上半个主子的。只是一切都掩盖在玄老夫人欢喜的脸庞和滕鹰自信的笑容下。 ======分隔线=========== 经过滕鹰的一番努力,终于回紫竹院的路上一共只有四个人,自然是玄毓、滕鹰,还有知书和知棋。 玄毓瞅着四下无人,一把抱起滕鹰,笑眯眯地问道:“计谋得逞,开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1 心了?” 滕鹰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已经被紧紧箍在怀里了。 不好意思在人前表现亲昵的她低声叫嚷着:“你快放我下来,知棋知书还在后面跟着呢。” 知书和知棋相视一眼,皆是一笑,然后两人迅速上前躬身禀报道:“相爷,主子,容奴婢们先去紫竹院打点一下。” 玄毓给了知书知棋一道赞誉的眼神,在滕鹰出声反对以前就很大方地把人放走了。 滕鹰于是不满的嘟囔道:“这俩吃里扒外的家伙,看我呆会儿怎么收拾她们。” “收拾什么?你不觉得你这俩婢女比起知琴可爱多了。”玄毓真的认为这俩年纪小点性子活泼点的丫鬟很上道,会看眼色。知琴虽然也会看眼色,但是对滕鹰太过呵护,对他都有提防。 滕鹰一撇嘴,不赞同的话立马吐出口:“知琴那是忠心护主,免得她主子被人给卖了。”眼见挣脱不开,这妞选择欣欣然享受着玄毓的怀抱。 “膝盖疼不疼?”玄毓的心疼显而易见。“要我说不就是俩丫鬟嘛,你至于这么卖力吗?” “一劳永逸,你没瞧见娘亲听见我能生养的时候那表情比看见金子银票还开心,就好像那金孙已经出来了似的,这叫希望懂不。以后娘不会再想着给紫竹院安插什么美婢了。”滕鹰说得言之凿凿,对自己的表演功底她一向有自信。 “你就不想想一年以后你怀不上孩子,她会多么失望。” 滕鹰的小嘴贴近玄毓的耳廓,悄声打趣道:“我又没说假话,到时我若是怀不上只能是因为你不行……” “你这小狐狸,看为夫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玄毓的银牙磨得咯吱咯吱响,滕鹰的话显然刺激到了他的骄傲的男性自尊。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滕鹰勇敢地接下了玄毓的威胁,她决定换个策略和自家夫君斗法。这生米煮成熟饭了不假,但是没人规定一锅熟饭就一定会被人一口气吞噬干净不是。 玄毓哑然失笑,他的娘子从不是那唯唯诺诺,以夫为天之人,他一度认为这是他的幸运,现在想想其实偶尔也是有麻烦的。 小吵了几句,两人就进了紫竹院,刚刚步入房间,没等喝口茶呢,成安就追上紫竹院来禀报,大体内容就是:皇宫里面某位极其重要的人想他们了,宣他们速速进宫见面。 滕鹰听见这破烂内容后只在心底说了一句:“你大爷的,不知道人家不想你嘛!” 波动渐生 四十八章 拜见太后 皇宫那位的旨意一到,玄毓和滕鹰即便再疲劳也不能休息了,两人快速地回屋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又梳洗打扮一番后坐上马车直奔皇城而去。 玄毓和滕鹰到达东和门的时候,景帝身边的太监金公公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了。两人随着金公公一路走到了御花园的凉亭之下,而凉亭之内,身着明黄龙袍的景帝早已命人准备好一桌佳肴。 “臣(妾身)参见皇上。”小两口一同对着景帝行礼后才起身。 景帝抬眼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他的双眸之中蓦地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他那双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上打趣地说道:“朕瞧着你们夫妻二人出去一趟后感情倒是增进不少,这行礼的动作整齐一致的,真有默契。” 玄毓听见这话后倒是不客气,他立马回道:“臣与夫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只是叫皇上见笑了。” 听见玄毓如此回应的滕鹰差点没背过气去,她的手指在玄毓掌心比划着:“你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吗?” 玄毓回复滕鹰的是:“我只知道欺君之罪的罪名很重。” 显然玄毓这厮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主。 相较于滕鹰的大反应,景帝很是淡定,显然早已习惯玄毓的调调。他幽幽一笑,爽朗的声音响起:“敏知和小堂妹坐下吧,朕得知你们二人今日回来,特命御膳房忙活了一桌吃食,咱们君臣兄妹三人一起坐下好好用顿膳,说说话。” “是。”玄毓和滕鹰又对着景帝行了一礼。见景帝落座,玄毓这才牵着滕鹰入席。 滕鹰瞄了瞄眼前的美食,她的肚子虽然正在唱空城计,但是她却不觉得面前的这桌子菜色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她一直认为她那位皇帝堂哥不算什么好人的缘故。在不清楚景帝的盘算的前提下她可没什么吃喝的心情。 甫一落座,景帝便问道:“敏知,你此次带着堂妹去寻访名医,还算顺利吗?” 景帝行事一总十分谨慎,即便是在自己掌控的地盘之内,他也用了这么隐晦的说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玄毓自然也是极聪明的,他立马起身回禀:“禀皇上,此次行程虽不算顺利,但是结果却令人欣慰,内子的病彻底痊愈了。”玄毓虽然明白景帝的行事风格,但是他也察觉到景帝似乎比起以往更加小心,若在往日,在这四下无人的御花园内景帝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景帝闻言,十分欣喜地说着:“小堂妹多年的痼疾能够彻底痊愈可是一桩喜事呀,若是太后知道必定也极为欢喜,一会儿你们俩去太后的寿熙宫亲口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太后。” “是,臣与夫人一会儿便去拜见太后。”玄毓应下。 滕鹰也接上玄毓的话茬:“呆会儿鹰儿便去寿熙宫拜见太后,多日不见太后娘娘,鹰儿也十分想念她。” 景帝的心情因为玄毓和滕鹰的回答愈发高涨,他示意金公公为玄毓和滕鹰斟酒,他自己则是先一步端起了酒杯。 “来,你们夫妻两人陪朕喝一杯,算是庆祝小堂妹病体康复。”景帝说完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玄毓亦是十分迅速地喝完自己的酒,而后他又拿过滕鹰手中的酒杯,面带歉意地对这景帝说道:“皇上,内子不胜酒力,这杯酒请皇上允许微臣替她喝了吧。” “呵呵,嫁给这样一位体贴的夫婿,小堂妹可是有福气的。”景帝边说还边冲着滕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才答应了玄毓:“朕允了,这杯酒就叫你代喝吧。” “谢皇上。”玄毓随即将酒饮净。 玄毓的举止在景帝看来是体贴,在滕鹰眼中却是有点多余。她本来还想尝尝这御酿的滋味,谁知被玄毓搅黄了。 玄毓瞧着滕鹰气鼓鼓的小模样就禁不住想笑,他用手指在滕鹰掌心写道:“你才多大,别想喝酒,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杯酒而已,何必这么小气。”这次换滕鹰的指肚在玄毓的掌心摩挲。 “不行就是不行,想都别想。” “你小气鬼一枚,不讲道理。” “……” 将两人亲密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景帝不觉有些好奇:“这俩人感情如此要好,若是呆会儿听见太后的话不知会有何反应。” 直到这顿饭结束,景帝也没说出什么有意义地话来,似乎叫他们来只是为了吃这顿饭。即便如此,滕鹰的心里却愈发觉得不踏实。 用完膳,玄毓和滕鹰走在去寿熙宫的路上。 滕鹰将疑惑吐出:“你说皇上今儿招咱们来所为何事?”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信皇帝堂哥是真的因为想咱俩才把咱们叫来,也不对,他想你我信,若说他想我,我宁可去信鬼。” 玄毓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笑着说道:“就你鬼灵精怪的,你也觉察到不对了?” == 景帝抬眼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他的双眸之中蓦地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他那双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嘴上打趣地说道:“朕瞧着你们夫妻二人出去一趟后感情倒是增进不少,这行礼的动作整齐一致的,真有默契。” 玄毓听见这话后倒是不客气,他立马回道:“臣与夫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只是叫皇上见笑了。” 听见玄毓如此回应的滕鹰差点没背过气去,她的手指在玄毓掌心比划着:“你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吗?” 玄毓回复滕鹰的是:“我只知道欺君之罪的罪名很重。” 显然玄毓这厮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主。 相较于滕鹰的大反应,景帝很是淡定,显然早已习惯玄毓的调调。他幽幽一笑,爽朗的声音响起:“敏知和小堂妹坐下吧,朕得知你们二人今日回来,特命御膳房忙活了一桌吃食,咱们君臣兄妹三人一起坐下好好用顿膳,说说话。” “是。”玄毓和滕鹰又对着景帝行了一礼。见景帝落座,玄毓这才牵着滕鹰入席。 滕鹰瞄了瞄眼前的美食,她的肚子虽然正在唱空城计,但是她却不觉得面前的这桌子菜色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她一直认为她那位皇帝堂哥不算什么好人的缘故。在不清楚景帝的盘算的前提下她可没什么吃喝的心情。 甫一落座,景帝便问道:“敏知,你此次带着堂妹去寻访名医,还算顺利吗?” 景帝行事一总十分谨慎,即便是在自己掌控的地盘之内,他也用了这么隐晦的说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玄毓自然也是极聪明的,他立马起身回禀:“禀皇上,此次行程虽不算顺利,但是结果却令人欣慰,内子的病彻底痊愈了。”玄毓虽然明白景帝的行事风格,但是他也察觉到景帝似乎比起以往更加小心,若在往日,在这四下无人的御花园内景帝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景帝闻言,十分欣喜地说着:“小堂妹多年的痼疾能够彻底痊愈可是一桩喜事呀,若是太后知道必定也极为欢喜,一会儿你们俩去太后的寿熙宫亲口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太后。” “是,臣与夫人一会儿便去拜见太后。”玄毓应下。 滕鹰也接上玄毓的话茬:“呆会儿鹰儿便去寿熙宫拜见太后,多日不见太后娘娘,鹰儿也十分想念她。” 景帝的心情因为玄毓和滕鹰的回答愈发高涨,他示意金公公为玄毓和滕鹰斟酒,他自己则是先一步端起了酒杯。 “来,你们夫妻两人陪朕喝一杯,算是庆祝小堂妹病体康复。”景帝说完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玄毓亦是十分迅速地喝完自己的酒,而后他又拿过滕鹰手中的酒杯,面带歉意地对这景帝说道:“皇上,内子不胜酒力,这杯酒请皇上允许微臣替她喝了吧。” “呵呵,嫁给这样一位体贴的夫婿,小堂妹可是有福气的。”景帝边说还边冲着滕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才答应了玄毓:“朕允了,这杯酒就叫你代喝吧。” “谢皇上。”玄毓随即将酒饮净。 玄毓的举止在景帝看来是体贴,在滕鹰眼中却是有点多余。她本来还想尝尝这御酿的滋味,谁知被玄毓搅黄了。 玄毓瞧着滕鹰气鼓鼓的小模样就禁不住想笑,他用手指在滕鹰掌心写道:“你才多大,别想喝酒,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杯酒而已,何必这么小气。”这次换滕鹰的指肚在玄毓的掌心摩挲。 “不行就是不行,想都别想。” “你小气鬼一枚,不讲道理。” “……” 将两人亲密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景帝不觉有些好奇:“这俩人感情如此要好,若是呆会儿听见太后的话不知会有何反应。” 直到这顿饭结束,景帝也没说出什么有意义地话来,似乎叫他们来只是为了吃这顿饭。即便如此,滕鹰的心里却愈发觉得不踏实。 用完膳,玄毓和滕鹰走在去寿熙宫的路上。 滕鹰将疑惑吐出:“你说皇上今儿招咱们来所为何事?”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信皇帝堂哥是真的因为想咱俩才把咱们叫来,也不对,他想你我信,若说他想我,我宁可去信鬼。” 玄毓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笑着说道:“就你鬼灵精怪的,你也觉察到不对了?” 波动渐生 四十九章 奴才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滕鹰一听太后的开场白,就晓得皇上今日传唤玄毓和她进宫果然是别有用意。她就知道她那皇帝堂哥不会有这么有闲情逸致地请她吃饭。估计是有什么事情皇上不好明说,所以这才由用太后替自己儿子开口。 滕鹰按捺住心底的疑问,先是对着太后扶了扶身,行礼后才笑着回应道: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2 “太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鹰儿,鹰儿是太后娘娘抚养照料长大的,太后娘娘就像是鹰儿的娘亲,哪有女儿不为亲娘分忧解难的呢。只要鹰儿有能力就一定尽力去做好。” 太后雍容典雅的妆容之上终于因为滕鹰贴心的话语而出现了一丝笑意,她拉过滕鹰的小手,缓缓说道:“要说这事情的起因还和玄老夫人有关系。玄毓陪你出门诊病的这段日子内玄老夫人在府内忙活着给玄毓选……” “娘说紫竹院内的仆人太少,所以她选了几个婢女给我们。”滕鹰不等太后说完便主动将事情挑破,不过她自然遮掩了玄老夫人真实的用心。 太后见滕鹰如此大方地说了出来,稍稍有些担忧的心情便略略松了些,她接上滕鹰的话茬说道:“鹰儿说得对,玄老夫人只是选了几个婢女,可是这么寻常不过的事情偏偏传扬了出去,所以有不少大臣以为玄老夫人是在给玄毓选妾室,这些人的心思便又活泛开了。你们回来之前就有不少大臣以及后宫的妃嫔跟皇上暗示过要把自家的女儿送去相府。按理说这种事情不需要皇上去裁决,但是皇上总要顾及少数几个人的意愿,所以他正为这事情操心着呢。” 太后这么一解释,滕鹰就彻底清楚了。 “合着皇上是看相府的宅邸太过空旷,又要给玄毓送上几名小妾添点人气儿。好一个老谋深算的皇上,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绝太后,所以把自己不好说的事情叫太后替你开口。”她在心里嘀咕着,嘴上又装作天真不解地问道:“皇上可是想赐给玄毓几名妾室?” “这……”太后没想到滕鹰的反应这么平静,她紧接着说道:“这哪能呢,皇上是答应过玄毓的,君无戏言,皇上不会再给玄毓下赐婚的圣旨的。只是那些大臣们轮番地来找皇上,尤其是那位荣威大将军…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叫鹰儿给他出个主意,看看咱们怎么一次性把这些大臣全打发了。” “这样子呀……”滕鹰拖着长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她却说道:“可鹰儿心里也不清楚该怎么办,不然太后娘娘给鹰儿出个主意。” 其实这妞的心思早就转开了,虽然说这次也是她家婆婆的疏忽,要不是相府有消息泄露出去,这些大臣们也不会趁机钻了空子,而皇上如果不是顾忌周贵妃父女的,可能真就趁机塞上几个小妾给玄毓了,哪里还会站在他们这边,顶多就是隔岸观火。 太后瞧着滕鹰那双漆黑眼珠中的迷茫神情,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为了她自己儿子,太后娘娘开口言道:“皇上的意思是由你出面为玄毓办一个选妾宴,参与的人选由你来定,结果也由你来公布,相信到时谁都说不出什么。” “原来想叫我这么做呀。”滕鹰又在心里稍稍咒骂了一下那腹黑无耻的帝王:“这心机深沉的堂哥可给我找了一个好差事,先不说这让谁家的女儿参选谁家女儿淘汰的问题,但就这选妾宴到最后一个不留全都打发了的结果就会得罪全部参选的千金。”滕鹰想到这层,她的眉心微微皱起,似乎正在因为太后所说的事情为难。 太后自然清楚这件事情是件十足十的出力不讨好的事,若是最后参选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不留的话不光是这些女儿家的颜面扫地,她们背后代表的家族更会成为相府的敌人;若是留下那么几个的话,滕鹰今后的日子总会多少有些烦闷,谁愿意有人和自己争宠呢。 “鹰儿,哀家知道委屈你了,这留与不留都是愁事。” 滕鹰胸中是有些不悦,但是面上却莞尔一笑,她安慰着太后:“这样也好,还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想得周道。鹰儿回府之后就着手准备这件事情,定会给诸位大臣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鹰儿想来聪敏,你这么说哀家就放心了。”太后的神情比起刚才舒展了许多,看来滕鹰的承诺起了很大的作用。 随后,太后关切地问了滕鹰一些旁的事情,赏赐了她一些布匹首饰,便放她去找玄毓了。 滕鹰打发了宫里的奴才先一步将那些赏赐品送回相府,而心情抑郁的她则是朝着御花园方向走去。才迈进御花园的地界儿,她就见到了不想见到的身影。 “真是冤家路窄!”滕鹰没心情和旁人闲扯,所以这妞转身就往回走。 但是有时候,有人就是愿意犯贱,别人明明不想理她,她还非得凑上前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周贵妃显然就是一位这样的主儿。 “相爷夫人请留步,本宫有话和你交代。”周贵妃这次的态度稍稍改进了一点,居然还会用个“请”字,不过口气依然很有贵妃的派头。 滕鹰可没感到些许的受宠若惊,她嘴上也没客气:“贵妃娘娘不是回寝宫料理琐事了吗,怎么这会子料理完了,有闲工夫在花园晃悠?” “你!” 很少有人不买周贵妃的面子,所以滕鹰言语上的不屑想当然的刺激了周贵妃。她深吸了一口气,居然一脸笑容地回道:“比起夫人心头的焦虑,本宫宫内的琐事压根儿不算什么。这不本宫特意放下手上的事务来和夫人聊聊,想着开解一下夫人。” 滕鹰心想着“哟呵,这村姑居然会用脑子了反击了,有进步哟。” 但是这妞也立马不甘示弱地回道:“贵妃娘娘又不是本夫人肚子里的蛔虫,尤其会晓得本夫人心头焦虑。其实,本夫人现在心情好着呢,谁叫太后娘娘刚才赏赐了本夫人一套精致的金刚钻儿头面。” “太后将那套金刚钻的头面赏赐给你了?”周贵妃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 “怎么了?”滕鹰很是不解:“不过是一套首饰而已。” “你不知道那是太后娘娘的陪嫁之物吗,多少嫔妃想要都没得到的东西,你却说得这么轻巧。” “贵妃娘娘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喜欢金银珠宝吗?” 滕鹰白了周贵妃一眼,极度鄙视这个一味追求物质的女人。再说了,她滕鹰一整座金刚钻的矿山都有,还在乎那一套头面。不过,滕鹰也真没料到太后会把她的陪嫁首饰赐给自己,但是这次的赏赐没令她开心,因为太后的赏赐明显带着目的。 眼见着周贵妃的怒火就要喷涌了,滕鹰当即说道:“贵妃娘娘要是心有不甘,大可以问太后娘娘要一套。恕我有事,不再奉陪了。” 她说完便脚下生风的离开了原地,她可没那功夫陪这周贵妃玩,天色不早了,她还得找着玄毓一起回府呢。这妞想到玄毓就来气,刚刚解决了一个拓跋哲莲又来了一群千金小姐,这种破烂日子都是玄毓带给她的。 周贵妃还没反应过来,滕鹰人已经不见了,想想自己又没有将正事说出来,她心里那个窝火呀。 “哼,滕鹰,你等着,过两天你就哭吧。”周贵妃肯定是想到了什么诡计,因为她的眼中瞬间又恢复了光彩。 滕鹰专找皇宫之内的僻静地儿转悠,这样的地方清静,她能想想自己下一步怎么解决刚接到手上的大麻烦。这时,一名皮肤白皙的小太监从不远处走上前,跪地对她行礼,口中高呼道:“奴才给夫人请安。” 一听见“夫人”俩字滕鹰的心情又差了几分,她发觉自从自己嫁人之后所有人都改口唤自己夫人了。 她抬眼看向这太监,淡淡地问道:“本夫人何时见过你?瞧你有些眼熟呢。” “奴才是小德子,飞羽殿的小太监,曾经给夫人传话的。奴才还没谢谢夫人救了奴才的家人。”小德子的声音有些激动。 滕鹰一经提醒,便想起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太监。她嘴角释放出淡淡的笑意,随即说道:“原来是你呀,看你这一身行头,想来是升职了,最近在宫里生活得不错?” “奴才都是拖了夫人的福,奴才因为替夫人办事才会被太后娘娘身边的安公公看中。奴才现在是飞羽殿的首领太监了,日子还行。”小德子回的及时,说得话也很诚实。 “你娘的病早就好了,放心吧,以后本夫人会时常派人照顾你家里的。” “奴才谢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奴才的娘一早就托人带信给奴才了,说家里现在一切都好,这都是夫人的恩典。”小德子说完再度对着滕鹰拜了三拜,而后又说道:“奴才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滕鹰刚一听见“奴才以后就是夫人的人”时,蓦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她嘴角抽了抽,有点不自然地回应道:“这个……” 波动渐生 五十章 通知韵仪 滕鹰这个心思不纯洁的孩子明显理会错了人家小德子的意思,一向反应极快的她嘴上说完“这个”之后就傻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小德子跪在地上等了一会子还不见滕鹰反应,他也着急了,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那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模样甚为可怜。 深吸一口气,补上了一点底气的小德子再度开口:“夫人是嫌弃小德子吗?小德子虽然不是顶顶聪明伶俐的奴才,但是一定会对夫人忠心耿耿的,以后夫人若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奴才哪怕知道自己要肠穿肚烂粉身碎骨死后没有全尸也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地把事情办好。小德子不求夫人能给小德子多少荣华富贵,只是想追随夫人左右,求夫人收下小德子吧。” 这小太监到底还读过两年书,说的话还有点文学素养,就是这词汇用的怪瘆人的,而且他脸上带着一副你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 滕鹰听完这一长串话,她的额上登时滑下三道黑线,这妞喃喃自语着:“原来是这么个‘您的人’呀,害我紧张老半天。” 这俩孩子的脑子里想得压根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夫人说什么?小德子没听清。”这小太监脸上的红色已经从淡红变成深红还有可能继续深入转变,不过他眼中的神情不假,是一心一意要追随滕鹰的。人家正急等着那妞回话。 滕鹰斜睨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小德子,寻思着多一个人为自己办事也好,况且这人还是在这个超级深不见底的皇城里边,给自己当探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她赶紧收回脑中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爽快地回应道:“小德子,你先起来吧,本夫人答应你了。” “夫人说真的吗?”小德子显然很开心,他“咚咚”扣了俩响头后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笑意地说道:“那奴才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全听夫人吩咐。”小太监一高兴这脸上的红云立马下去了,那张小脸又从猴屁股颜色恢复了白玉颜色。 “不用这么多虚礼,你心里有本夫人就好了。”滕鹰咳嗽了两声,对于小德子的热情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她觉得这小太监恁的可爱,于是又多叮嘱他两句:“那个,小德子呀…你先记住,以后嘴上不能老挂着这句‘奴才以后就是您的人’,咱们以后要装作不熟,这点儿知道吧?” “夫人放心,小德子理会得了,绝不给夫人添乱。”这个嘴皮子十分利索的小太监又问着:“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可需要奴才为您引路?” 趁着小德子说话的空挡,滕鹰在心里盘算开怎么让小德子给自己办事了:“这皇宫的女人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得让小德子探探这些女人的底细,看看她们都是属于哪个派系的,那周贵妃,那韵仪公主,那……” 心思一转到这儿,滕鹰蓦地记起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韵仪公主。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生成,这妞拍拍自己的聪明脑袋,开心地小声嘀咕道:“还是我聪明,关键时候咱不能忘记韵仪这号人物,这位公主假如得知玄毓即将选妾的消息…那场面绝对比没有她要热闹不少……” 小德子十分恭敬地立在一旁等着滕鹰吩咐,他一脸崇拜的望着滕鹰,只见滕鹰的美丽容颜上表情极为丰富,一会儿眉心微蹙一会儿又眉开眼笑的,小德子不由看得痴了。 滕鹰打定主意后便向小德子瞧去,只见眼前的小太监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嘴中的口水已经汇聚成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3 一道小小溪流,大有流淌的趋势。滕鹰暗自发笑,伸手给了小德子一记不算重的掌风:“你小子动什么歪心思呢,一脸痴傻样儿。” “啊!”小德子猛的回神,白玉般的小脸上即可出现羞赧的模样,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奴才是觉得夫人漂亮极了,禁不住看傻眼了。” 滕鹰心想着“乖乖,这孩子可真实诚,也不顾及一下我的小心肝承受的住不”,可她嘴上却问着正事:“你知道韵仪公主的近况吗?” “知道一点点。”小德子立马严肃起来,躬身禀报道:“韵仪公主在太后寿宴之后便被太后娘娘禁足在自己的寝宫内,未得诏令不得出宫。公主寝宫周围的侍卫人数明显比以前翻了一倍,听说公主身边仅剩下三个贴身的仆人伺候。” “听起来很惨呢。”滕鹰嘴上凄凄哀哀的,眼中却浮起一抹快意。 “那她无法和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这个不至于。”小德子想了想,然后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 滕鹰一听这话,神情即刻收敛了起来,她双眸微眯,声音沉了沉:“小德子,太聪明不是好事。”这意思是“你不该揣摩主子的心思。” 小德子立马反应过来,急忙答话:“夫人教训的是,奴才知错了。奴才谢夫人提醒。”小太监意识到自己过于“透精儿”了,其实在皇宫生存还是装傻充愣的人活得长久。 “知道就好。以后在人前多做事少说话。上次觉得你还挺沉稳的,这次怎么话这么多。” “奴才见了夫人一激动就将那些规矩全都忘了,夫人安心,奴才以后不会了。”真想不到这小德子还是一活泼的主儿。 “恩,千万记住,活得长一点才能为夫人我多多办事。”滕鹰很满意小德子的反应,随后小声吩咐他:“你近几日将相爷要选妾室的消息悄悄传到韵仪公主身边那三个奴才的耳朵里。” “相爷?那不就是……”小德子的嘴巴立马张得老大。 “你没听错,本夫人就是要为自己的夫君纳妾,赶紧把这好消息传进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明白吗?”滕鹰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花。 小德子这次倒是恢复了以往的谨慎小心,躬身低声应了一句:“是。”然后他便离开了。 “听起来很惨呢。”滕鹰嘴上凄凄哀哀的,眼中却浮起一抹快意。 “那她无法和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这个不至于。”小德子想了想,然后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 滕鹰一听这话,神情即刻收敛了起来,她双眸微眯,声音沉了沉:“小德子,太聪明不是好事。”这意思是“你不该揣摩主子的心思。” 小德子立马反应过来,急忙答话:“夫人教训的是,奴才知错了。奴才谢夫人提醒。”小太监意识到自己过于“透精儿”了,其实在皇宫生存还是装傻充愣的人活得长久。 “知道就好。以后在人前多做事少说话。上次觉得你还挺沉稳的,这次怎么话这么多。” “奴才见了夫人一激动就将那些规矩全都忘了,夫人安心,奴才以后不会了。”真想不到这小德子还是一活泼的主儿。 “恩,千万记住,活得长一点才能为夫人我多多办事。”滕鹰很满意小德子的反应,随后小声吩咐他:“你近几日将相爷要选妾室的消息悄悄传到韵仪公主身边那三个奴才的耳朵里。” “相爷?那不就是……”小德子的嘴巴立马张得老大。 “你没听错,本夫人就是要为自己的夫君纳妾,赶紧把这好消息传进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明白吗?”滕鹰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花。 小德子这次倒是恢复了以往的谨慎小心,躬身低声应了一句:“是。”然后他便离开了。 波动渐生 五十章 shou宠若惊 傍晚时分,景帝穿着一身褐色的锦衣来到了太后娘娘的寿熙宫。 退下明黄龙袍的景帝少了一层帝王的威严多了一缕温和。 “儿臣给母后请安。”景帝毕恭毕敬地对着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娘娘见着自己儿子到来,急忙应道:“皇上来了呀,快快坐下。” 此刻,太后的典雅容颜上没有半分后宫掌权者的锋芒,她的眉目之间是满满的喜悦,这样的喜悦显然得益于景帝的驾临。 “用过膳了吗?”太后和颜悦色地问着景帝,在听见景帝肯定的答复后她朝着安公公吩咐道:“小安子,小厨房正炖着银耳雪梨羹,你去端一盅过来给皇上尝尝。” 安排完这些,太后才对着景帝说道:“这个时候天气燥热,皇上喝点银耳雪梨能够去去火气。” “母后对儿子的疼惜,儿子心知肚明,可儿子一向忙于朝政,不能时常陪伴母后,实在汗颜。”景帝的言语真诚,双眸中涌起的温和前所未见。 这样的景帝不是面对朝臣时候的景帝,也不是面对后妃时候的景帝,他只是个对母亲心怀感激的儿子。 太后的眼中同样有着难掩的激动和欣喜,她忍不住叨念着:“母后老了,日子好打发,有几个妃子呀,诰命夫人呀陪着聊聊天说说话的也就过去了。要是皇上真的有心叫母后宽慰就赶紧给母后生个皇孙或者孙女,让母后及早享shou天伦之乐才是。” 景帝唇角上扬,释放出一抹笑意后,嘴上急忙安抚着太后:“呵呵,母后千万别急,儿子这不正努力着嘛。” 饶是皇上也有自己的无奈,那就是皇嗣的问题。想来景帝即位已有四年,可是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宫女,无一人为景帝生育过子嗣。景帝至今无后的事情在朝堂之中已有议论,所以这也是太后几次三番的念叨景帝原因,前朝和后宫一脉相连,前朝稳固后宫才能安稳,换句话说后宫安稳前朝才更稳妥。 景帝想用一句话打发太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景帝不再言语,太后的话匣子却一下子打开了:“皇上最近去袭香阁的次数挺多的,倒是很少去周贵妃的寝宫了。” “是,儿子近来经常去袭香阁。”景帝的语气很是平淡,从话里听不出他有多么喜欢武昭仪。 “哀家知道皇上有自己的思量,可是后宫无子终究不利于朝堂的稳固。尤其是中宫,皇后若是没有子嗣的话…怎么说,皇上这两年来可是很少去中宫看望皇后。” 这偌大的殿阁内即便是只有太后和景帝两人,当朝天子的声音仍是压得很低:“母后,皇子的生母是谁儿子心中有数,只是远宜自从上次小产之后身子还未调养好,儿子一则担心她的身体,二则也担心会出现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毕竟后宫的眼睛太多,儿子得想得周全一些,所以……” 太后听见景帝如此说,双目中的光亮也是一暗,眼圈一红的她狠狠地说道:“那可是个成型的男胎呀,哀家可怜的孙子还未出生就…更让人生气的是咱们至今都找不出凶手。想想那孩子若是出生,身为中宫嫡子的他必定是我龙翼的储君。”(皇后姓洛,“远宜”是皇后的闺名。) “母后勿要伤心了,那时朕虽然安排了人手护卫她们母子,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孩子最后还是遭了毒手。说到底这是因为朕当时尚且年轻,思虑不周的缘故,这次朕已经有了完全之策,定会叫您抱上远宜和朕的孩子。” 景帝安慰完太后之后起身望向远方,帝王的眸中平静无波,只是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心底的愤恨。这样的景帝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眸中暂时的沉静和隐忍只是在为他的苏醒积聚力量。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说点正事吧。” 音再度响起的时候,这位掌管后宫几十年的妇人的眸中已然褪去哀伤,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雍容,因为她是在皇宫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子,她会去哀伤但是她更清楚这哀伤必须很快过去。 “今儿下午,哀家和鹰儿说起了皇上的意思,鹰儿满口答应了。”太后的语气中透着轻快,继而又微微有些伤怀:“哀家瞧着那孩子的小模样就心疼的不得了,她和玄毓刚刚过了没几天安生日子,麻烦又送上门了。说到底还是玄老夫人的问题,她若是不私自给玄毓甄选美婢,这就不会有这场风波。” “朕倒是觉得她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显然,景帝对滕鹰的信心比起太后要多多了,就是不晓得那妞知道后会不会感激这位给她带来烦恼的皇帝的无比信任。 景帝的观点惹得太后疑惑不已:“鹰儿是聪慧的,在这些大家闺秀里面也是拔尖儿的,可她到底还是个不满十五的孩子,况且这件事情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活计,她能有这么大本事把这事情处理圆满吗?” 景帝回想起滕鹰今日在饭桌上的表现,禁不住笑出声来的他随即回话:“母后可小瞧堂妹了,那可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狼。朕十分期待看她举办的选妾宴呢。” 太后望着跟前儿莫名兴奋的景帝,对自己儿子的素来喜欢整人的不良嗜好有点无语。不过,这件事情她和景帝是持着一样的态度的,那就是滕鹰不管多么为难都得去做这件事。 =======分隔线========== 玄毓和滕鹰甫一迈过门槛儿,成安就上前恭请他们去前院的偏厅用膳。那里面,玄老夫人亲手备下了一桌丰富的菜色给他俩接风洗尘。两人一听见成安的话岂能不去捧场。 这不,玄大宰相才进到偏厅就开腔了:“娘,您何必这么辛苦,交给下人们去做不就好了。” 滕鹰心想着玄老夫人毕竟已是六十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得不偿失。 和玄毓持着同意观点的她也笑着说道:“娘亲的心意咱们清楚明白,只是娘年事已高,这厨房的差事又脏又累,娘还是少做为妙。娘若是不嫌弃媳妇儿手脚笨拙,可以教媳妇儿做几个夫君爱吃的菜色,到时媳妇儿动手,娘在一旁指点就好。” 滕鹰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话语里真诚的关心令玄老夫人的心头一暖,她当下笑呵呵地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娘以后听你们的。不过今儿是高兴的日子,滕滕算是第一次和咱们一家人吃饭,所以娘亲手做几个小菜给滕滕尝尝。” 玄老夫人说到最后,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滕鹰一见到她的神情就晓得她家婆婆为么亲自下厨了,这是有意跟她道歉呢。不过这妞没料到她家婆婆这么好说话,头午还疾言厉色的对待自己,到了晚上就换成和颜悦色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令她十分不适应。滕鹰仔细看了看玄老夫人的神色,见到人家真的是十分诚恳地对她,这妞的心里才渐渐安定了些。 因为玄老夫人的真诚,所以滕鹰也不好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她这边还在头疼怎么回话的时候,玄毓清凉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原来娘不是为了我做的这些菜呀,害得儿子白高兴一场呢。” 玄夫人淡淡一笑,操着宠溺的口气回着:“你从小到大吃娘做的菜还吃得少吗,滕滕和你不一样,她是第一次吃娘做得菜,这么点事情也要攀比,这可不该是宰相的作风。” “啧啧,偏心也偏得太快了吧,娘,我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亲生儿子,这就比不过刚入门的媳妇了,我是真真的可怜呢。” “就知道贫嘴。”玄夫人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玄毓的后背,然后笑着招呼滕鹰落座。 “娘做的菜好吃的不得了,你快些尝尝。”玄毓已然落座,抓起桌上的银筷,他伸手夹了一道红油笋尖放入滕鹰面前的青花瓷碟中。 “滕滕,快尝尝,看看娘做的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那边玄毓可劲儿地给滕鹰夹菜,这边玄老夫人也十分热情的招呼她品尝佳肴,滕鹰觉得自己一时之间就成了这个家的中心了,那shou宠若惊的感觉蓦地涌上心田,竟然十分温暖美好。 玄家三口用了一顿温馨不失愉悦气氛的晚餐。饭后,小两口漫步在相府的花园中,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散步。 “哎……”某女轻轻一叹。 “怎么了,是在为白天的事情伤神吗?” 滕鹰从晚膳过后就有些反常的表现引起了玄毓的关注。 滕鹰听见问话,随即回答:“是,也不是。”又是一个透着矛盾的回答。 “怎么说?” “我在想你娘的态度怎么变得那么快,本来还看我不顺眼的,一眨眼就关怀备至,我不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4 适应呢。” “傻丫头,你怎么还没想明白。”相对于滕鹰的困惑玄毓倒是明白一些:“娘不是不喜欢你,她是不喜欢你的身子,她以为你不能生养,所以先前对你很是冷淡。” 滕鹰有些不满:“合着我就是来给你们玄家生孩子的?” “别怪娘,她早前身子不好,一直没能怀孕。而爹因为深爱娘亲,所以坚决拒绝纳妾,直到年近四十的时候才有了我。那些年娘没少受我奶奶的气,所以难免有些阴影,担心玄家绝后的话她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玄毓极有耐心地解释完后,滕鹰吸吸鼻子,闷闷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能怨恨你娘给我惹得祸事了。”而且她对于已经过世的公公的深情很是感动。 “祸事?”玄毓的眸中划过一声警铃。 “是呀,娘给你选美婢的事走漏了消息,所以有人跑到皇上面前去请旨了,所以…皇上要我给你办一个选妾宴。” 波动渐生 五十二章 即将到来的噩耗 滕鹰又腹诽了一阵子,心想着这景帝朕会给自己出主意,这么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呢。这妞也不仔细寻思寻思,凭你现在的身份——人家相府的主母,这事儿不你办就怪了。这时候,滕鹰还不晓得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破烂至极愚蠢无比外加超级滑稽的主意是慕容朗月那厮提出来的,想她若是知晓的话必定会赏给慕容一顿好料尝尝,事实上,她在不日之后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两人的心思都在飞速的转着,那边的玄毓听见这话,回赠给滕鹰一记早就知道的眼神。 “果然,转来转去他们还是不肯打消这个念头,看来安宁祥和的生活不适合咱们呢。”玄毓面色虽是淡然,话语里似乎透着丝丝无奈。 滕鹰听见玄毓的回应,她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这妞竟来了兴致:“谁叫你是龙翼的杰出宰相呢,位高权重外加年轻有为,我要是那些大臣,我搞不好也上赶着把女儿送进相府给你做妾。” 这妞恶意地打趣她家相公,殊不知玄毓听见这话后脸上奇异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玄毓幽幽地说道:“滕滕刚才在皇宫里冲为夫发脾气原来是因为吃醋了呢?”这厮现下记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反击了一下。 滕鹰的俊脸蓦地一红,即可反驳着:“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郡主什么时候为你吃过醋?”都到了这程度了,她还不肯当面承认自己的心意。 玄毓见着自家娘子的羞涩表情情不自禁地呵呵一笑,他心底清楚就好,这会子也不急于逼着自己的小娘子表白。至于她家小娘子究竟吃过你此醋,什么时候吃的醋,他心里可是有数的很。 “滕滕,说说你的打算吧。”玄毓恢复了常态,又认真严肃地补充上一句:“这些个千金小姐一个也不能进相府,所以劳烦娘子怎么请来的怎么打发回去。为夫也知道难办,肯定要辛苦滕滕了。” “你也知道是这件事本就是个大麻烦吧。假如将那些千金全部打发回去不等于昭告众人,咱们不把人家当回事,表明了咱们相府耍着人家玩嘛,这样一来,你会把人得罪光的。”某人的口气里夹杂着担忧,不过她那双透着狡黠光芒的眸子似乎在算计什么:“不如,你把荣威大将军的女儿留下吧?” 玄毓心细如尘,一下子就捕捉到滕鹰话里的小心思,他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为了娘子,为夫得罪天下又有何妨。” 听见了期待的答案,滕鹰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抹笑花,不过她真实的表现却是找急忙慌地劝阻玄毓:“怎么会不碍事!古语有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你树敌过多,怎么算相府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安宁,所以纳了周贵妃的妹妹是很有必要的。”这妞为了试探一下玄毓,竟连平日不用的文邹邹古语都搬出来了。 “成了,滕滕那点小心思为夫清楚明白,别演了。”此时此刻,玄毓的心里是甜的,有一个愿为他吃醋想了解他真心的娘子果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就是滕鹰的方法明显有些旁门左道。 紧接着,玄大相爷还叮嘱了一句:“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好,别拐弯抹角的,这可不像你。” 滕鹰讪讪一笑:“嘿嘿,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就是那什么意思……” 被人当众揭穿的某人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可她不想继续被玄毓耻笑,所以硬着头皮解释,只是这妞忘记了一句至理名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这事情皇上下午已经暗示过我了,他的意思是…一个也不用留。但是真要做到‘一个也不留’的结局,难度大点,要好好思量一个法子。” 玄毓的话一出,滕鹰就明白了。若是这样的结果是景帝想要的,那么即便得罪上所有的大臣,他们也必须按着君王的命令行事。 “别担心,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滕鹰一下子恢复了活力,她冲着玄毓神秘地一笑:“你猜猜我打算怎么做?” ============分隔线====== 寂静的夜晚,金公公手上端着一杯热茶,从长廊尽头走来。扫了一眼等在御书房门前的敬事房总管,给了那太监一个宽慰的眼神后,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的门扇,轻手轻脚地走近景帝,将茶碗放置在了御用的书案上。 御书房内的烛光正盛,此时诺大的书房之内只有景帝奋笔疾书的声音。 金公公关心地小声提醒:“皇上,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景帝闻言之后又写了两句,随后住笔:“什么时辰了?”景帝捏捏眉心,伸了一个懒腰后才端起桌案上的茶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金公公麻利地接过景帝掌心的茶杯,恭谨地说道:“回皇上,现下快到亥时了。皇上还要继续批阅奏折吗?” “怎么,小金子还有事?”景帝斜眼睨着自己的贴身太监。 金公公心知自己即便有什么小心思也逃不过景帝那双透着精明锐利的眸子,他来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而后才回道:“敬事房的总管在书房外候了好久了。” 景帝明白了金公公的意思,他神色平静,口中发号施令:“今晚去金华宫。” “奴才这就去传话。” 金公公开心地一甩手中的拂尘,冲着景帝行礼后立马打谱退到书房外传话。不过,他那双脚还没迈动步子,景帝的声音已然响起:“别急着溜,你亲自去金华宫传话。” 嘱咐了一句后景帝又抓起了朱笔,继续阅览那一摞摞的奏折,压根儿不去看瞬间变脸的金公公。 金华宫的那位自然是金公公苦着脸走到金华宫的时候,周贵妃已经卸妆,准备歇息了。听见金公公来传话,极度兴奋的她忽略了自己那张暗黄的未施脂粉的脸,立时带上奴才去正殿处接旨。 金公公在正殿内等了不过片刻工夫就见远处急匆匆走来一位身穿白色纱制中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一身惨淡的模样叫他不禁吃了一惊。不过金公公还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他静静心神,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发现来人是周贵妃后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转瞬之间这金公公又为自家主子哀叹起来。 想周贵妃今晚的一身行头估计是和女鬼差不了几分了,景帝和这样的女子同床共枕,不知他心里是何滋味。果然皇上都不是一般人当的,当皇上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金公公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来人恭谨地说道:“皇上今晚在金华宫歇息,还请贵妃娘娘准备一下,皇上一会儿便要摆驾来这。” “金公公,皇上今晚心情可好?”周贵妃欣喜之余不忘打探一下消息,而金公公自然是最好的询问对象。 金公公无奈地一笑,他就晓得周贵妃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 “回娘娘,奴才也不清楚,因为皇上今儿一直在批阅奏折,没大说话。” “这样呀……”周贵妃的视线落在她眼前的金公公身上,口气中夹着怀疑,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仅是使了一记眼色给自己身边的绫罗。 绫罗会意,即刻上前往金公公的衣袖里塞了一荷包,没有疑问,这荷包里自然是满满的金豆子。 金公公掏出荷包,又是推拒了两句,见着周贵妃的坚持后才将荷包重新塞进胸口处的衣衫内。 金公公走后,周贵妃急忙发令:“绫罗、锦缎,赶紧给本宫梳妆,本宫今晚可不能再失去被皇上宠幸的机会。” 两名婢女领命,不一会儿,周贵妃又恢复了常日里的浓妆艳抹。她今晚本来还想做“清粥小菜”给景帝换换口味呢,可惜近日来焦虑某事的她没有好好保养,淡妆委实遮掩不住她那张暗黄的脸色,所以她只得选用她那老掉牙的妆容。 绫罗重新为周贵妃绾好了发髻:“娘娘看看还满意吗?” “恩,可以。”周贵妃望着镜子之内恢复了“闭月羞花”姿容的自己,心里那叫一个美哟,自信满满的她就等着皇上来临幸了。 锦缎瞅着周贵妃的心情不错,溜须拍马地说道:“娘娘今晚一定可以重新俘获皇上的心。”说完她还冲绫罗投去一记得意的眼神。 绫罗不甘示弱,也可劲儿地夸赞着:“锦缎说得对,娘娘这身装扮真的是美极了,皇上一定喜欢。” 这俩丫鬟分明是睁眼说瞎话,不过周贵妃却很愿意听这样的奉承,她娇嗔着说道:“就你们俩小蹄子嘴甜,成日里跟抹了蜜似的。今晚好好在门口伺候着皇上和本宫,明儿少不了你们倆的赏。” 绫罗、锦缎迅速地跪地,口中高呼着:“奴婢先谢娘娘赏赐。”起身之后的两人又用眼神来了一场较量。 沉浸在喜悦只中的周贵妃自是没发现贴身婢女的不和谐,她满心满眼都是希望皇上赶快到来,殊不知景帝即将带给她一个真正的噩耗。 渐生波动 五十三章 反常的玄毓 周贵妃欢天喜地地站在宫门处迎了景帝,两人一道进了寝殿。 景帝瞧了一眼周贵妃今晚的盛装打扮后,口中夸赞着“几日不见爱妃又美了几分”,周贵妃听见这话后自是喜不自禁,她瞧着景帝的心情不错,便顺着景帝的话说道:“臣妾还是往常的妆扮,只是皇上越来越会取笑臣妾了。” 景帝优雅的一笑,又迷了周贵妃的双眸,她随意地说着:“皇上今儿看起来心情很好,这么晚了还来臣妾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想说与臣妾听?”周贵妃想自己这句话没什么可寻的错处,不至于再让皇上生气。 她这话一出,景帝还真没生气,反而是笑眯眯地回应:“爱妃怎么这么聪明,还真被你猜对了。” 景帝的食指随即点了一下周贵妃的额头,这宠溺的动作令周贵妃不由得满面娇羞。 周贵妃马上笑得花枝乱颤,操着矫揉造作的嗓音的她立马追问道:“皇上快和臣妾说说是什么事情吧,让臣妾也和皇上同乐一番。” “好,朕这就告诉爱妃。”景帝似乎禁不住周贵妃的请求,随后便吐露:“袭香阁的武昭仪有孕了,朕马上要做父皇了,爱妃说朕是不是应该高兴呀?” 这话一出,周贵妃的笑容马上僵在了嘴角,脸色也变了,显然景帝的话带给周贵妃不小的震撼。 景帝没有错失周贵妃的失态,他的声音沉了几分:“怎么?爱妃不替朕开心吗?” “开心,臣妾怎么会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5 不开心呢。”周贵妃的笑容重新挂上唇边,失神片刻的她立马跪地展开补救:“臣妾只是一时开心地太过了,竟然忘了恭喜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原来如此呀……”景帝眯起双目,眸中的精光被很好地遮掩,他伸手扶起周贵妃,怜爱地说着:“朕何曾怪罪过爱妃,爱妃着实多礼了。” “臣妾谢皇上。” 周贵妃起身后脸上的神情就不似刚才那般放松了,只因她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另外的事情上。 景帝瞧了一眼周贵妃当下的神色后,淡淡地发话:“爱妃,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就寝吧。”景帝说着话,人便朝着床榻走去。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周贵妃收起心里的震撼,细心地为景帝宽衣,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皇上今晚在自己这过夜,说不准本宫也能一朝得子呢。”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景帝上床后倒头就睡,独留周贵妃一人辗转反侧到天明。 ==========分隔线============ 玄毓和滕鹰回到紫竹院的时候,刘嬷嬷、知琴、知书、知棋通通在院子里候着。刘嬷嬷和知琴见到滕鹰回来,眼中的激动显而易见,尤其是刘嬷嬷,若不是碍着玄毓,她是恨不得立马上前好好瞧瞧滕鹰。 没待四人行完礼,滕鹰便迎上前去,她上手一摸刘嬷嬷的肩头,衣衫上的冰凉告诉她这几人已经站在院内等了好久。 滕鹰忍不住出声:“嬷嬷,这么晚了您在么还在这儿站着,您年纪大了,仔细着凉。” 滕鹰话里的浓浓关心令刘嬷嬷的鼻尖一酸,她哽咽着回道:“主子平安回来,老奴心里高兴……” 刘嬷嬷说着说着,那眼泪就像成串的珠子一般下落。滕鹰知道嬷嬷一颗悬着的心见着自己安好后才能安下,她这是激动的泪水,她也没多说什么,就拥着刘嬷嬷任她宣泄一下情绪。 知琴见玄毓还在院子里站着,刘嬷嬷这么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回事,所以她禁不住出声劝慰着:“主子这不都好好的回来了嘛,合该是高兴的事情,嬷嬷怎么还哭了,叫相爷笑话。” 刘嬷嬷还没哭得昏天黑地失了理智,她听见知琴的话后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对着玄毓告罪:“老奴失了规矩,叫相爷见笑了。” “无妨,滕滕离开府中许久,嬷嬷惦念她是应当的,外面更深露重,嬷嬷还是随滕滕进屋里叙叙话吧。”玄毓心知滕鹰对刘嬷嬷的感情,想想她们必定有话要说,于是他扭头对着滕鹰言道:“我去书房处理公务,要是晚了,你就先歇息吧。”玄大相爷说完就预备朝书房移步。 滕鹰晓得玄毓是在给她和刘嬷嬷寻个说悄悄话的机会,她于是温柔地叮咛着:“你也别太晚,我等你回来再休息。” “好。”玄毓回了一句,然后便缓步离开了。 滕鹰又凝望了玄毓的背影一眼,念着他对刘嬷嬷的宽厚温和定是因为自己,这妞的心里便愈发多了一丝甜蜜。 “主子,相爷都走了好远了,您怎么还舍不得转头呀。”打趣滕鹰的人当然是知书,数这丫头的嘴巴毒辣。 他们一行人与知书会合后没多久便回到相府,一路上主仆二人也没捞着好好说说话,滕鹰当真很是怀念知书那久违了的腔调,她收回视线,回了知书一句:“我多看了几眼怎么了,你这丫头也不想想相爷为什么去书房,还不是给咱们主仆说话的时间。”滕鹰这话接得顺溜,神情是那么的自然,口气里还透着几分甜蜜的味道。 听见这明显偏袒某人的回答,众人当即皆有反应。刘嬷嬷和知琴是很开心于滕鹰态度上的变化,她们都晓得这代表着什么。至于知棋,她本就是小两口感情升温的见证者,所以她压根儿不惊讶,只是暗暗偷笑。知书则是立马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她暗自嘀咕着:“这还是自家主子吗?以前提一提相爷都反映老大,更遑论帮着相爷说话了。果然成亲后不一样了。” 结果,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余下的几位已经晃悠进房间了。知书回神后迅速追进房内,就听见刘嬷嬷和知琴在夸奖着玄毓的体贴,知棋在一边随声附和。 滕鹰坐在圆桌旁的木凳上,她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边静静地聆听着刘嬷嬷等人的话,一边操着一双美眸一一端详着眼前的人。 等着刘嬷嬷等人的声音告一段落,她随后关切地询问着:“我不在的日子,你们都好吗?” 知琴轻柔的声音即刻响起:“奴婢们都好,劳主子挂念了。只是主子看起来消瘦不少。”知琴在刘嬷嬷掉泪的时候就细细打量过滕鹰,只消一眼她就发现自家主子的变化,就是一直没机会询问。 滕鹰明白知琴在关心自己,她拍拍知琴的肩膀,轻松地说道:“路上稍微辛苦一点是正常的,回头叫知书给我做点好吃的,这掉下去的斤数就能涨回来了。” “没问题!”知书开心地大声回应。 主仆五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刘嬷嬷觉得时辰不早了,便打发知棋和知书离开,由她和知琴伺候滕鹰沐浴洗漱。 滕鹰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刘嬷嬷和知琴为她卸下头上的首饰。 退下外衫后,她吩咐道:“嬷嬷,您去书房传个话儿,就说夜深了,请相爷早点回房歇息。若是爷没有话要你带回来,您也回房安置吧,留琴儿一个人伺候我就成。” 刘嬷嬷还想留下伺候滕鹰,见着滕鹰眼中的坚持便你再多言,行礼后出了房间往书房方向去了。 知琴随后跟去净房,伺候滕鹰沐浴。 “主子可是有什么话要问奴婢?” “就你聪明,知道我心思。”滕鹰伸手点了一下知琴的鼻子,然后才问道:“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你和嬷嬷的生活怎么样,老夫人有没有难为你们,还有相府的那些下人们,你们和他们处得怎么样?” 知琴正执着丝帕轻轻为滕鹰擦拭着身体,她嘴上迅速地回话:“因为相爷亲自陪主子出门寻访大夫的事情在府中引起很大的议论,托了主子的福气,所以奴婢和嬷嬷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那些下人都对我和嬷嬷很是客气,老夫人也没有为难我们。” “议论?什么议论?”滕鹰闭着的双眸蓦地睁开,好奇的光芒从中蹿生。 “府里的下人都说相爷自成为一朝宰相后即便是老夫人生病的时候都不曾缺了早朝,而主子刚嫁入相府就能令相爷重视到亲自陪您出门的地步,是以府中的下人对未曾谋面的主子有很多议论。” 知琴的话说得半吞半吐的,滕鹰心知这些议论中必定有好有坏,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府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吧?”这才是滕鹰将知琴单独留下来的重点。 “主子需要奴婢这会子就跟您细细回禀吗?” 知琴如此回答想来是已经做好功课了,滕鹰挥挥手,意思是现在不必,但是她日后肯定会需要知琴回禀的。 接下来,主仆二人停止了交谈,一个尽心尽力地给主子捏肩,一个闭着眼睛安然地享受。玄毓进到净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沐浴图,小腹内瞬间涌起一道热流。静了静心,这厮才继续朝前迈步。 知琴感觉身后不太对劲,一扭头见到玄毓,刚想出声就被玄毓制止了,玄毓随后摆摆手示意知琴下去。知琴领会了玄大相爷的意思,就这么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事要是搁在以前知琴必定会犹豫一眯眯,但是今晚见到了滕鹰的转变,她才会这么安心的离去。玄毓随后上前接下知琴的工作——给滕鹰捏肩膀。 按摩继续进行,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在间断之后竟拿捏得恰到好处,滕鹰忍不住开口夸奖着:“琴儿,你的手上功夫这么一会子功夫就有进步了,都能和知棋比了。” 玄毓闻言,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还是不做声,只等着滕鹰自己发现。 没得到回话的滕鹰自是疑惑,是以她睁开了双眸,这妞一扭头便对上了某人促狭的眸子。 滕鹰反应过来后双手即刻环上胸口,双颊之上浮起两朵红晕,她又害羞了:“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玄毓脸上的笑容带着戏谑,“不是滕滕叫刘嬷嬷给为夫传话的吗?不然为夫还不打算这么早回房呢。” 某女心想自己可真是搬了石头砸到自己脚上了,不过她还是嘴硬道:“是我派刘嬷嬷叫你回房的,但是谁叫你来净房的呀,人家在沐浴呢。” “该看的为夫都看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玄毓伸手拿过搁置在案几上的布巾,十分自然地说着:“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出来吧。” “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来就好。” 滕鹰依旧稳坐在浴桶中,不肯起来。 玄毓也不等她答应,大手一拉就将滕鹰从浴桶之中拉起,紧接着那宽大的布巾就裹住了滕鹰雪白如玉的身子。 “别动,我给你擦。” 玄毓制止住滕鹰的挣扎,温柔地为滕鹰擦拭头发,他可不肯错过和自家娘子的亲密时光。 滕鹰脸上一红,紧接着揣摩到了玄毓的心思:“莫不是晚上又想……” 这次她可真的想错了,玄毓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后便去洗漱了,回来之后的玄毓只说了一句“累了,早些睡吧”便再也无话了。 玄毓这样反常的举动叫滕鹰很是不解,所以这一晚没睡好的可不止周贵妃一人。 波动渐生 五十四章 早起请安(1) 滕鹰睁眼的时候,已有亮光从窗扇透进房间,分明是天已亮了,不过这时辰绝对尚早。这妞之所以睁眼也不是因为她睡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玄毓起身的动静弄醒了。 揉搓着迷蒙的双眼,身着粉蓝色中衣的滕鹰挣扎着起身。身子倚靠上床头后,她才喃喃说着:“你往日都是这么早起来呀。” 玄毓正背对着滕鹰穿衣,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他自是回头:“把你吵醒了?我要去上早朝,你再睡一会儿。” 玄毓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懊恼之意,他知晓滕鹰一向浅眠,所以尽量将动作放轻,没成想滕鹰还是提早醒了过来。 玄毓话里的意思滕鹰又岂会不懂,这妞心尖一热,当即翻身下床,走到玄毓跟前儿,默默地接过了穿衣的工作。 “哟,怎么今儿对我这么好?娘子可是转了性了?”玄毓这厮得了便宜,心底自是欢喜,但是这嘴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你自己穿吧。”滕鹰一听这话,那态度急转直下,本来还温温柔柔为玄毓束腰带的佳人一下子撩了挑子,作势要回床上继续和棉被温存。 “滕滕,为夫说错话了还不成。”玄毓也是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滕鹰的小手,将她裹进自个儿怀中柔声哄着:“不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娘子还真生我气了?” 滕鹰本来就是装装生气的模样,玄毓这一番哄劝后,她便伸手意思意思地打了一下自家相公的胸口,娇嗔着:“就你嘴贫,对你好点都能被你说道。”说完她便转过身来,继续为玄毓束腰带。 “这不是想逗逗你呢嘛,看你还当真了,为夫这以后都不敢惹你了。”玄毓笑眯眯地望着滕鹰,眼中的宠溺只增不减。 “今儿你想在家呆着还是回襄亲王府一趟,岳父大人估计也很想你。” “你说得是耶,我回来后该去看看父王。”玄毓的提醒很是及时,滕鹰还附带着想起某件事:“我还答应过永安候夫人,成亲后去永安候府看她呢,也不晓得她最近可好?” 对于寻找娘亲的事情滕鹰一刻也没忘记,但是现在加上了选妾宴的事情,她根本没机会去云岚。不过,永安候府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那里有疼爱她的外婆,滕鹰认为自己该去看看这位真心对她的老人。 “咱们是该去永安候府拜会一下外公外婆,你准备些礼品,到时我陪你一道去永安候府。”玄毓的嘴中十分自然地吐出“外公外婆”,这厮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滕鹰抬头望了他一眼,面带犹豫:“我寻思着先往永安候府递个拜帖吧,不然咱们就这么去是不是有点冒昧。毕竟我那个外公…似乎不是很愿意见到我。” “去看望自己外公外婆有什么冒昧的,不然等我上完早朝回来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6 ,咱们就去。”玄大相爷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其实他也是想解开滕鹰的心结,虽然这心结的具体内容他还不是很清楚,但他相信总有一日他家娘子会选择告诉他的。 玄毓发表一番言论的时候滕鹰已为他梳理好了发髻,又给玄大相爷戴了一顶玉冠,一个身着官袍的翩翩宰相就这么出现在滕鹰眼前。 “我今儿先回王府看看父王吧,皇上若是无事找你,上朝之后你可以和父王一道回王府。咱们在王府用膳后再回来,好吗?” “没问题。”玄毓答应得很痛快,随后又叮嘱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带上文澄和文斌一道回王府,路上小心点。” 滕鹰当即应下,心想着回娘家这事还是得跟自己婆婆报备一下,不过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和她家婆婆相处。 暂时放下那点小心结,滕鹰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玄毓的行头,才起身,不过她一扭头就看见铜盆内空空如也。 “怎么还没下人给你端洗脸水来?”滕鹰边问边寻思着:“相府的下人不该是这么没规矩吧?” 玄毓扫了一眼那安放在架子上的铜盆,淡淡地应着:“我身边本来有个小厮伺候的,只是那个小厮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打发他回家了。” “你还有小厮?”滕鹰杏眼圆睁,明显表达出自己的怀疑:“我自打遇见你后,就没在你身边见过小厮这号人物?” “他家有急事,这不一去去了两个多月了。正好和你错过了。”玄毓心尖一紧,庆幸自己的思维转得迅速,不然真能被滕鹰看出破绽。但是他也清楚找个贴身小厮的事情势在必行了。 没错,玄大相爷撒了谎。而实际的情况是这样子的:玄大相爷身边从来都没有小厮、书童这号人物,之所以如此一则是因为他喜欢清静,二则是确实不想生活里接近自己的人过多。但是这不代表着他没有人伺候,堂堂相爷身边总该有一个下人的吧,只是伺候他的那个丫鬟在皇上下那道赐婚圣旨之前就被玄毓安排嫁人了。其实玄毓也不想让个丫鬟伺候自己,但是玄老夫人十分坚持这点,所以玄大相爷抱着安慰母亲的愧疚心态答应了。本来那丫鬟也是老实本分的,玄毓一用多年也没多在意旁的,不过这丫鬟在听见玄毓要成亲的风声后就不安分了,是以玄大相爷狠心地一道令下,将这丫鬟打发出了相府。玄毓倒不是怕滕鹰知道自己以前是由婢女伺候,只是一说出这婢女的存在就难免会牵扯出她干得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事情,玄毓不想平添滕鹰的烦恼也就撒了谎。这可是玄大相爷第一次对滕鹰说谎,不过也为他和滕鹰日后的婚姻生活埋下了隐患。 这边玄毓在暗自庆幸,那边滕鹰已经点了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次她倒是没再深度怀疑,看来玄毓的脉脉温情渐渐融化了滕鹰的心。 滕鹰随后招呼在隔壁小间儿当值的知琴端了洗脸水来。待得玄毓梳洗完,滕鹰又目送玄毓离开后才重新倒回床上,和棉被深情拥抱。 可惜,她眼睛合上没一会儿,刘嬷嬷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 “主子,您起床梳洗吧,呆会儿老奴陪您一道去向老夫人请安。”刘嬷嬷唯恐滕鹰不肯起床,又补充道:“话说您嫁到相府后这还才是头一晚呢,所以第一次的请安咱们不能误了时辰,叫人戳脊梁骨。” 滕鹰压根儿没睡着,听见刘嬷嬷的话后她这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了。这妞以前在襄亲王府的时候哪里用去请早安什么的,这会子要她日日如此,等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可是,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滕鹰却已然行动开了。不光是自己行动,她还吩咐着知琴去自己的嫁妆箱子里找一件合适的见面礼送给她婆婆。 “嬷嬷,你看我今儿穿这身合适吗?”滕鹰打开衣橱,拿出一身藕荷色银线绣莲花纹桃红色绸缎滚边的衣裙。这妞琢磨着这怎么也算是正是拜见,她虽然不是很乐意这么早去,但是也不能在行头上失了礼数。 “老奴看这身衣裳极为合适。” 见到刘嬷嬷的眸中射出赞赏的光芒,滕鹰便决定今儿就穿这身衣服了。 “不过…老奴觉得主子自从回府后就变了许多。”刘嬷嬷刚才的话只说了半拉,她怎么瞧怎么觉得滕鹰和以往不一样。 滕鹰在知琴的伺候下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裙,她听见这话后也很好奇自己的变化:“我哪里不一样了,嬷嬷说与我听听。” “主子回来之后最大的不同就是笑得多了,话里的口气轻松多了,连称呼都变了。”知琴手上忙活,嘴上也没闲着,她替刘嬷嬷回了话。 “称呼?”滕鹰还在发愣,她没觉得自己称呼上有问题呀。 知琴一说,刘嬷嬷也意识到滕鹰的自称变了,她和知琴的反应可不一样,知琴是欢喜,刘嬷嬷则是担心。 这不,忠心又谨遵礼数的刘嬷嬷急忙提醒着滕鹰:“主子,您回来后怎么老自称‘我’呢,您不该是称呼自己‘主母’或者‘夫人’才对吗?” 刘嬷嬷一解释,滕鹰也认识到了,她随即解释道:“还不都是因为玄毓,总是和他‘你呀’‘我呀’的说多了,就没意识到这点。” 瞧见刘嬷嬷脸上还挂着一丝不安,滕鹰随后挽起刘嬷嬷的胳膊,撒娇道:“嬷嬷甭担心,我在外人跟前知道分寸,保管不会叫您丢人。” 你别说,滕鹰老掉牙的撒娇手段对刘嬷嬷永远有效,刘嬷嬷的老脸当即从阴转晴,只是口中还叮咛着“千万要注意,千万要循着规矩来”等等话。 收起齐整的滕鹰上身穿藕荷色外衫,下身是同色系的百褶裙。她的头发已被知琴全数盘起,地地道道已婚妇女的发髻样式,而后发髻之上戴了两根赤金绞丝镶嵌东珠的富贵牡丹发簪,耳垂以及脖颈之上是与发簪同一花样儿的耳坠和项链,她的双手上还套着两只金灿灿的龙凤镯。 滕鹰觉得自己从没如此这般金光灿灿。“太眨眼了吧,有点俗气。”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不过刘嬷嬷显然不认同她的观点 。在刘嬷嬷“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滕鹰最终还是决定用这副形象去见见自己的婆婆。 “带上那尊白玉佛,咱们出发。” 这妞一声令下,一行人向着玄老夫人的院落方向行去。 波动渐生 五十五章 回王府(1) 滕鹰的到来着实令玄老夫人惊讶,她怎么也没料想到会在今早迎来自家儿媳妇儿。不过惊诧之后,玄老夫人的心头随即涌出重重喜悦,她本也没想到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滕鹰会如此遵守礼节,敬重自己。 滕鹰没错失自家婆婆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诧,只是玄老夫人瞬间的失态明显增加了她的底气。 “母亲大人在上,媳妇儿给您请安了。”滕鹰落落大方地说话,双膝随之下落,两手放置身侧,一气呵成地行了一个漂亮至极的请安礼。 “快快起来,坐下说话。”玄老夫人这会子巴不得和儿媳妇多多亲热一下,好好化解昨日她自己闹出的尴尬。 滕鹰却不着急落座,她一打手势,抱着白玉佛的知琴立马从滕鹰身后出现。 礼盒的盖子被打开后,泛着淡淡光晕的白玉佛像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玄老夫人的眸内一亮,视线即刻被这尊佛像吸引。而房内伺候的丫鬟早就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尊精致无暇的佛像,表现出对它的赞叹。 滕鹰淡淡扫了一眼被惊住的周遭的人,这妞现在心底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得意了一眯眯,然后她才躬身禀报着:“媳妇儿自从嫁入相府,还从未正式拜见母亲大人,心里着实感到愧疚。听闻母亲大人一心向佛,所以媳妇儿特地选了一尊白玉佛像送给母亲大人,这是媳妇儿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滕鹰话音才落,知琴便将手中的白玉佛像交给了玄老夫人身边的一位嬷嬷。那嬷嬷小心地接过佛像,立即送到玄老夫人跟前。 玄老夫人近距离端详着佛像,不由得赞赏道:“这尊白玉佛像雕工极为细致,是个好东西。” “母亲大人喜欢就好,媳妇儿来之前还担心您会不收呢。”滕鹰这孩子就是善于在人前隐藏本性,这在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受气小媳妇儿的恭顺味道。 玄老夫人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滕鹰一说那委委屈屈的话,她就有了应对:“你有心送娘礼物,娘怎么会不收呢,就是这尊佛像这么贵重,劳滕滕破费了。” “娘喜欢就好,钱财等等不算什么。” 滕鹰也是个给点阳光她就灿烂的孩子,玄老夫人都自称“娘”了,滕鹰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叫的那么见外,毕竟总是称呼自己婆婆为母亲大人也是怪别扭的。 在玄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下,滕鹰缓缓落座,抬眼望向上位的婆婆,关切地问着:“娘亲昨夜休息得好吗?” 这妞也不晓得该和自家婆婆说点什么,所以睡眠问题成了婆媳二人交谈的另一话题。 滕鹰就是随口一问,谁知玄老夫人很有耐心地回了她的问题。玄老夫人先是说自己早年身体就不好,一向浅眠,睡不安稳,然后紧接着说现在人老了,玄毓成日不在府中,自己闲来无事,所以睡得更不好了,最后拖拖拉拉地说了一堆之后,玄老夫人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十分极其以及非常想抱孙子的愿望。 滕鹰从玄老夫人开始说话就微笑以对,表现出一副贤良淑德温婉谦恭的小媳妇儿模样。直到玄老夫人最后一句话落地,滕鹰的表情才微微变了变。这妞此时极度想笑,她觉得自家婆婆真是个极品,因为在她的意识中自家婆婆评判媳妇儿好坏的标准多少有点可笑。仿佛在玄老夫人的看来,谁能给她生个孙子,谁就是她的好媳妇。这一点从先前她对滕鹰冷淡至极,随后不过一日就对滕鹰热情备至的事实中得到了印证,而转变的理由只是因为滕鹰很自然地告诉了人家“自己能生孩子了”,在以前,这妞从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一句话会这么好使。 心里再有不满,滕鹰面儿上也不能表现。她仍旧装作没听懂玄老夫人话里的内涵,她只是关心着说着:“母亲大人若是睡不好,媳妇儿可以给您说个有助睡眠的方子。” 其实,玄老夫人的睡眠问题还真上了滕鹰的心里去了,她寻思着拟个简单的方子还能讨自家婆婆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玄老夫人虽然没得到滕鹰正面的回应,不过滕鹰的话还是取悦了她。几句互动之后玄老夫人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她还留滕鹰一道用了早膳,滕鹰也不客气,并且趁机提出自己要回娘家一趟。玄老夫人正在兴头上,自是满口答应,她还点了很多礼物让滕鹰带给襄亲王。 早膳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滕鹰的目的达成,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紫竹院。在紫竹院略略休整了一番,这妞便带上刘嬷嬷和知棋,文澄文斌,回襄亲王府了。文澄和文斌自然是负责驾马的苦力。 “文澄,先把马车赶到东城区去,本夫人要去买点礼品带回王府。”滕鹰心想着自己这一走近乎一个月,不晓得那几家店面的生意情况如何,正好顺道看看。 马车在闹市外围的空地上停下,知棋率先下车,随后是头上带着纱帽的滕鹰从车厢中出来,刘嬷嬷最后。 知棋一见滕鹰慎重地带上了遮面的纱帽,不经大脑思索,她话已出口:“主子,这大热天的,您带个纱帽,不热吗?” 滕鹰本就是在刘嬷嬷的叨念下才会带上纱帽,她正不开心着呢,知棋好巧不巧地撞上来,于是这妞伸出纤纤玉指,狠狠一戳知棋那傻丫鬟的脑门,用稍含抑郁的声音回答道:“你主子不是神仙,不食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7 间烟火,你说我能不热吗?” 刘嬷嬷一听滕鹰那不满的语调,紧忙劝阻着:“”主子,热咱也得带着哈,您都嫁做人妇了,可不能这么抛头露面的上街。“ 知棋听见这话后才知道原来自家主子是被逼的呀,怨不得一脸的不乐意。小丫鬟想想还是刘嬷嬷本事大,能叫主子乖乖就范。当然,她也认为刘嬷嬷的顾虑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她可没胆子在这当口上表现出对刘嬷嬷的崇拜。毕竟知棋还想过点舒心的日子。 滕鹰对于刘嬷嬷的絮叨毫无招架之力,她立马开口宽慰着:”嬷嬷,我晓得了,不会拿下来的。您别担心,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劝慰了刘嬷嬷几句,滕鹰又扭头看向一脸灿烂笑容的文澄和一副严肃模样的文斌:”你们俩就在这儿等着就成,照顾好嬷嬷,我与知棋去去就来。“ ”夫人,这不好吧,爷的吩咐时叫咱们俩保证您的安全,属下若是不跟着您,怎么知道您安全不安全呢。“ 开口说话的自然是一直胆儿大的文澄,文斌则是用表情和眼神实实在在地告诉滕鹰,他也想跟着。 滕鹰还不清楚这俩侍卫的小心思,这妞嘀咕着:”不就是想跟着看看她去了哪里然后好在他们的爷跟前儿禀报嘛,偏不叫你们跟。“ 知棋清楚自家主子会要求在东区打个拐儿,自是有目的的,于是她很不客气地回了文澄:”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嬷嬷就好,主子身边有我一个足够了。我的武功虽然不如两位哥哥,但是也不差,再说了,谁敢给相府和襄亲王府找麻烦。“ 知棋一句话就把文澄的主意打回了肚子里,两个大男人总不好和小女子计较,所以文澄和文斌任命地在原地当起了刘嬷嬷的监护人。而滕鹰则是一脸笑容的带上她家的小傻丫鬟往街道里面行去。 滕鹰和知棋走后,文澄朝着文斌使了一记眼色,文斌立马狗腿地跑到刘嬷嬷跟前,一口一个”嬷嬷“的叫着,嘴上还殷勤地问刘嬷嬷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去对面的茶楼给她买点点心茶水么得。 刘嬷嬷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滕鹰留下她的用意何在她还是清楚地,所以对于文澄和文斌的这点子算计她自是明白。于是刘嬷嬷很是善解人意地一面夸赞文斌是个好孩子一面表达出这么好的孩子,她怎么舍得使唤呢,所以那意思就是”你们俩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呆着吧。“ 文澄见这一记不成,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他口中咋呼着自己肚子好痛,说话儿间就要离开。刘嬷嬷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文澄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着:”文侍卫,你走了老身我可怎么办呀,你不能把一个老太太丢在这儿吧,我多少年也没出府转转了,实在不知道东南西北。“ ”嬷嬷,这不还有文斌嘛,叫他陪着您老,人有三急,我得抓紧找个茅厕去。“文澄一脸扭曲,心想着刘嬷嬷还真不好对付,他摇了摇头后,在心底默默说道:”是夫人身边的人都不好对付,那一小辣椒吟风不好对付,那知棋也不好对付,现在连眼前的老嬷嬷都是个厉害角色。“ 刘嬷嬷听完他的话更是不撒手了,口中振振有词地说着:”文斌侍卫要看好马车,还要看着我这把老骨头,忙不过来呀。万一这边有人想偷盗马车,那边又来人想把我抓去卖给人贩子,文斌侍卫该照顾马车还是照顾我呢你,我要是丢了你们怎么向我家主子交代呀“ 文斌听见刘嬷嬷的话后直接想在地上打滚,因为这理由实在是太瞎了,有那么巧的事才怪呢。而刘嬷嬷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能这么编瞎话,还编出这么有想象力的瞎话。至于文澄,他脸都黑了,碍着不能动武,又不好拂了刘嬷嬷的面子,这厮只好继续苦苦哀求刘嬷嬷放开自己的衣袖,因为他急着去找茅厕。 刘嬷嬷此刻更加确定文澄就是想借机溜去寻找自家主子,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估计她家主子早就不见踪影了,所以这次刘嬷嬷很大方地放开了文澄的衣袖,但是她说了一句令文澄和文斌均想吐血的话:”你一个人去上茅厕成吗?老身有点不放心那。“ 波动渐生 五十六章 奇珍斋前遇夏侯 文澄和文斌的计划终于在刘嬷嬷一通瞎搞之后胎死腹中。之后他俩想干什么刘嬷嬷也不反对了,因为滕鹰和知棋早不晓得蹿到哪里去了。 其实,滕鹰在运城开设的铺面除了畅春阁就剩下奇珍斋了,加上这俩人还是在东区,所以主仆二人当然是直奔着奇珍斋去了。 接近奇珍斋的时候,滕鹰远望一眼,只见奇珍斋的门口处围了一群人,而且是一群女人,闹哄哄的。 知棋也瞧见了,对着滕鹰说道:“主子,那一群女人围在店铺门口做什么,害得咱们都没法做生意了。” 滕鹰也很不解,“走快点,咱们瞅瞅去。” 主仆二人加紧了脚步,一转眼就到了奇珍斋的牌匾底下。知棋踮起脚尖朝里面望了一眼,可惜入眼的全是黑压压的女人头颅,店铺内的情况她压根儿没看见,最后知棋泄气地落下脚跟。 滕鹰冲着自家丫鬟笑了笑,随后扯过自己身旁一位打扮得十分贵气体态十分臃肿的夫人轻声问着:“这位夫人,请问奇珍斋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门口。” 那贵妇人白了主仆二人一眼,十分鄙视地说道:“你们俩居然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 “那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应该知道的吗?”知棋扑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发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 知棋这么一问,贵妇人也来了精神,反正她也挤不进去,索性在滕鹰主仆跟前儿显摆显摆。 “我和你们说呀,这里面的人可不是一般人物。”贵妇人斜睨着滕鹰主仆,得意洋洋卖关子。 “哎呀,到底是谁您和我们快说说呗。”滕鹰这个时候也适时地满足了一下贵妇人想要穷显摆的心理。 “就是,就是,夫人快和咱们说说吧。”知棋也附和着自家主子,一个劲儿地催促着。 贵妇人的虚荣心得到了短暂的满足,所以欣喜不已地说道:“奇珍斋里正坐着一位贵客,这贵客呀不是别人,正是一等忠勇公府的夏侯小公爷,小公爷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风姿绰约……” 贵妇人还在自我陶醉中,滕鹰主仆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悄悄离去了。 “原来夏侯鹏程那个妖孽在里面呀,怪不得这么多女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股脑围在门口,一群苍蝇盯着一个裂缝的臭鸡蛋的场景估计和这个差不多吧。” 滕鹰很有感慨,遂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观点。知棋一听这话,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子,您也太会形容了吧,这苍蝇确实喜欢盯着无缝的蛋。不过,咱们进还是不进呀?里面那位可是夏侯鹏程耶。” 知棋一想到里面的那位是夏侯鹏程,她这心里就有点发怵,谁叫夏侯鹏程曾经和她在畅春阁外相遇呢。 滕鹰瞥了一眼一脸心虚的知棋,沉声问道:“你们俩有交集?” “额…也不是很多的交集,就是当时您派我去畅春阁通知欢嬷嬷和都满的时候我和他碰了一面。我担心……”知棋瞒不过滕鹰的火眼金睛,索性招了。 “这事你当时怎么不回禀?”滕鹰一拍知棋的小脑袋瓜,语气里有些许的不悦。 “当时觉得不打紧的,后来才知道夏侯小公爷是个厉害角色,这不才害怕被他认出来嘛。” 小丫鬟期期艾艾的声音透着后悔,滕鹰也就没多责怪。 “成了,看这架势咱们也别进去了,回吧。” 滕鹰说完就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谁知这时候那拥挤的人群中间出现了一条通道,紧接着一名男子出现在滕鹰的眼帘,高大的身形,邪肆的眼神,一举一动透着张狂不羁。 滕鹰隔着纱巾多打量了一下夏侯鹏程,“瞧着似乎比先前儿瘦弱了一些。” 滕鹰也没和人家见过几面,只是心底蓦地涌出这样的感觉,她收回视线,淡淡吩咐了一声“走吧”,就准备离开。 夏侯鹏程本来只是想在奇珍斋里选件金刚钻的首饰作为他家奶奶七十大寿的贺礼,怎么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引来那么大的效果,本就厌恶女人的他速速选完了首饰便打谱离开。刚走到那女人堆前,眼尖又个高儿的夏侯鹏程就发现了门前不远处与众不同的滕鹰主仆。 “还没有不想和自己接触的女子呢,这俩人倒是有趣。”夏侯鹏程心头起了兴致,他当然没那么厉害,一打眼就能知道带着纱帽的女子是谁,但是他觉得那女子有点熟悉,所以又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两眼看下去,他就发现了滕鹰的视线恰好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便迅速撤回。 “有意思,有意思。”自言自语地夏侯小公爷瞧着滕鹰主仆欲走,便冷眼一扫那堆女人,众女子很有默契地给他腾出了走路的地方。 感觉到那位带着纱帽的女子又打量了自己一次,却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夏侯鹏程的唇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浅笑,大步追了上去。 妖孽男子离去之时全然没有顾忌后方的大批女子,自然也看不到那些痴迷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的女人们眼中的失落与黯淡。 “喂,你们俩走慢点。” 夏侯鹏程人高马大,自然走路速度也快,他不过一会儿便追上了滕鹰主仆,拦住了两人前进的脚步。 知棋暗叫不好,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怔怔地望着自家主子,想从滕鹰那边寻得应对的好方法。滕鹰心里倒是镇静,只是她不明白夏侯鹏程为何会拦住自己。握住知棋的左手,滕鹰提脚便欲继续行进。 夏侯鹏程大手一撑,彻底阻住了滕鹰的去路:“我说你也太不给小王我面子了吧,我可是特地追上你们的。” 他随即咧嘴一笑,一副地痞流氓似的无赖相儿。 滕鹰一看这情势,自己想走是不可能了,她只得出声:“夏侯小公爷找妾身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要紧事,请恕妾身不再奉陪。” 滕鹰很不想和夏侯鹏程接触,她深知这个男子的深藏不露,她自认没有时间和心力与这么一个人打交道。不过显然,这是滕鹰的一厢情愿。 夏侯鹏程一听面前人的声音,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姿,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他快速地出手扯下了滕鹰的纱帽。就这么富有戏剧性,某女藏匿的姣好容颜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眼中。 周围不断传来的抽气声提醒滕鹰,身为女子的她是多么的令人惊艳。 不过这点子赞叹敌不过滕鹰胸中的愤怒,她一把夺过夏侯鹏程手中的纱帽,疾言厉色道:“夏侯小公爷有些过分了,本夫人的容貌岂能随意在人前展现。” “想不到在这儿遇到郡主,想来郡主的病大好了。”夏侯鹏程对这小小的指责不以为意,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草原上升起的明亮的圆月一般璀璨夺目。他笑得时候就像是一只看似无害的温顺的猫儿,事实上这样的温顺背后隐藏的绝对是尖锐的利爪。 相较于夏侯鹏程的淡定,滕鹰显然不想多言,她气呼呼地回应道:“本郡主既然已经嫁人了,还请小公爷称呼我玄夫人,因为这样的称呼比较合适。” 夏侯鹏程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莞尔一笑,镇静自若地回应:“哦?原来是小王我称呼错了?对了对了,该是称呼郡主为夫人才对,您可不就是相府新晋的主母。不过,小王仍旧喜欢称呼您为郡主,因为这个称呼比较顺口,相信容月郡主不会介意的。” 夏侯鹏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8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兴致和滕鹰在这儿对话,他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激动,只因为见到了久未蒙面的滕鹰。而且听见滕鹰说起自己嫁人的这件事情,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丝丝抵触情绪。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可是传进了周遭人们的耳中,而且拜这个大舌头的小公爷所赐,周遭的人都知晓了滕鹰的身份。他们俩一个是权倾龙翼的丞相大人的新婚妻子,一个是声明远播的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孤男寡女街上相见,偏偏夏侯鹏程又生了一张那么妖孽的容颜,这闲言碎语估计是不会少了。 “想来小公爷没什么要紧事需要请本夫人传达给夫君,本夫人还有事要办,这就先行一步了。”滕鹰此时绝对不想和夏侯鹏程过多纠缠,她随后拱手行了一礼,便提脚欲走。 滕鹰这最后一句的用心夏侯鹏程当然是知道的,他觉得传入耳中的“夫君”二字是那么刺耳,所以这厮想也不想地即刻说道:“郡主要去哪里,小王送你们去。” 滕鹰翻了俩白眼,心中暗想着这夏侯鹏程看来真是闲得发慌了,竟然连这么厚脸皮的话也说得出口。她哪里晓得呀,人家夏侯鹏程根本就不是厚脸皮的人,人家分明是没脸没皮的那种人类。 知棋忍气吞声当了好一会子的蜗牛,眼看着自家主子被人欺负的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嘴就顶了一句:“不劳小公爷费心了,咱们相府有马车和侍卫护送我家夫人回襄亲王府。” 夏侯鹏程本来没注意到知棋,她这一开口,夏侯鹏程的视线当即落在了知棋身上。“你的声音有点熟悉。” 夏侯鹏程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他又打量了一眼知棋,然后便无比肯定地问道:“咱们在哪里见过?” “皇宫里面,小公爷贵人多忘事必定不记得奴婢的。”知棋没成想一句话就把夏侯鹏程的记忆勾了出来,她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好的说辞。 “似乎不是……”夏侯鹏程根本不这么认为,只是他低头思索的功夫,滕鹰已然悄无声息地带着自家丫鬟逃跑了。 夏侯鹏程也不去追,他冲着滕鹰的背影邪肆的一笑,吐出一句话:“小王我怎么记得是在畅春阁门前呢,愈发有趣了。” 波动渐生 五十七章 思思出现 即便随着滕鹰跑远了,知棋仍是心有余悸,她小心翼翼地问着滕鹰:“主子,您说夏侯小公爷会不会认出奴婢来?” 滕鹰见距离夏侯鹏程已远,终于放慢了脚步。听见自家丫鬟的担忧,她不以为然地回道:“说你笨你还不信,他认出你来又如何,你打死不承认不就是了。” “额……”知棋的心理素质明显比不上她家主子,或者说论起脸皮厚的程度,她的脸皮和滕鹰想比还是差了一眯眯的。所以知棋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上一句:“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么不可以的,别忘了,你那日穿得是男装,夏侯那厮即便说出你出现在畅春阁外的事情,他又没什么实质的证据,他能耐你何。况且,你现在可是相府主母身边的大丫鬟,谁又会相信龙翼相爷夫人的贴身侍婢会去那种风月场所。” 滕鹰言之凿凿,知棋的心里最后安定了下来,她拍拍胸脯说道:“还是主子定力好,奴婢可吓坏了,就怕被夏侯小公爷认出来,给主子惹来麻烦。” “有这次教训就好,以后你见着那厮绕道走,千万别和他接触,就你的这点能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滕鹰虽说没责怪知棋,却还是叮咛了她两句,也算是给她再次提提醒。 知棋应了一句“奴婢理会得了”,滕鹰便没再多说什么。 主仆二人又在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了两盒点心,这才抓紧回到马车停放的位置。 文澄和文斌早就等急了。眼尖的文澄远远地瞧见了滕鹰和知棋的身影后便颠颠儿地跑到滕鹰跟前,殷勤地接过知棋手上的点心盒子,讨好地说着:“早知道夫人是去买稻香斋的点心,属下就替您去了,省得您还跑一趟,这天气也怪热的。” 滕鹰随口应道:“不碍事的,亲自走一趟也算是尽点为人子女的孝心。” 滕鹰说得合情合理,文澄饶是想打探消息,也无从下手。 一行三人说话间已经走到马车跟前。 “主子回来了呀。”刘嬷嬷听见动静后从车厢内探出头来,一见文澄手上的点心就笑着说道:“原来主子是去给王爷买点心了,王爷呆会儿见到一定开心。” 滕鹰抬头望了一眼刘嬷嬷,也是笑着问道:“嬷嬷等久了,着急了吧。” 滕鹰的话自然是问刘嬷嬷适才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比如说文澄和文斌有没有什么小动作之类的。 刘嬷嬷心领神会,乐呵呵地说道:“老奴不着急,要是老奴知道主子是去给王爷买点心了,就是等上一整日也是愿意的。” 刘嬷嬷眼瞅着滕鹰买回来的点心,眼里那个欢喜劲儿就别提了,事实上,安侧妃受到惩罚后,刘嬷嬷打心眼里希望滕鹰和襄亲王多亲近一些。 文斌麻溜儿地撩开马车车厢的门帘,伺候滕鹰上马车安坐,他才说着:“夫人可是孝顺,襄亲王爷见到夫人回府必定欢喜。” 文澄一边将点心递给知棋,一边随声附和着文斌。 知棋瞧着下面的俩人还没有上车的意思,便出声打断了他们:“得了,你们俩就别拍夫人的马屁了,还是赶紧驾车回王府吧。” “夫人,您坐稳了,咱们这就走。”文斌扬起马鞭,轻轻一挥,健壮的枣红色骏马便张开四蹄,往前行去。 车子在襄亲王府的大门前停住,文澄跳下马车,自动去召唤人开门。其实不用他上前打招呼,门前的侍卫已经认出这马车的来头,早有人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朱红色的大门再度缓缓开了一条缝,管家柳富带着几名小厮迎了出来。 见到正门前方站着的佳人,柳富激动地热泪盈眶,“方才府中的侍卫进去禀报,老奴还不信呢,原来真的是郡主回来了。” 滕鹰见着柳富也有些激动,毕竟这位老人曾经对她颇为照顾。不过滕鹰的激动不似柳富那般显现在脸上,她只是关切地问道:“数日不见,柳叔可还好,王府内一切都好吗?” 柳富听见这话后脸色僵持了几秒,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喜悦,热络地回应道:“多谢郡主关心,老奴很好,府内的一切也有好着呢。” 滕鹰可没放过柳富神色上的变化,但是她也没继续追问,紧跟着她便移步进了王府,刘嬷嬷、知棋等人都跟在她身后一道进去了。 众人甫才踏进前院的正厅,文澄聒噪的声音响起;“夫人,襄亲王府的景致真是不错,比起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滕鹰接过丫鬟递上的香茗,和颜悦色地问道:“想参观一下吗?” 文澄从没想到滕鹰居然这么好说话,于是忙不迭地点头。 随后,滕鹰便打发知棋带着文澄和文斌参观襄亲王府,然后再领着这两个人下去休息一会子,喝点茶吃点点心么得。滕鹰又遣了刘嬷嬷去藤园,让她打点一下自己的房间。大厅之内的人不过一会子就都被打发走了,仅有滕鹰和恭敬地等候在旁的柳富。 滕鹰先是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然后才转身望向柳富:“柳叔,府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郡主,没什么事,都好着呢。”柳富低着头回话,刻意避开了滕鹰探寻的目光。 滕鹰的话锋一转,操着不悦的口气质问道:“柳叔,嫁出去的女儿是不是就成了泼出去的水,本郡主连自己娘家的事情都不得知晓了吗?” 柳富一听这话,立马回着:“郡主言重了,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王爷吩咐老奴千万别让您知道这事情,免得您心里堵得慌。” “哦……”滕鹰闻言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是我知道后会堵得慌的。”这妞意识到柳富即将说得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表情未变。 “是…是……”柳管家憋了半天话,依旧没吐出个字来。 不过,这时候有道滕鹰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替他解答了的疑问。“柳管家要说的是叶青有孕的事情。” 滕鹰一听这话,漆黑的瞳仁陡的暗了几分,不过更叫她惊讶的是滕思思的出现。 柳富听见这道声音后,也随即回头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神色大变:“大小姐…您…您怎么出来了?” 相较于滕鹰,柳富显然更惊诧于滕思思的出现。 “柳叔,我是这王府的大小姐,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滕思思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一屁股坐在滕鹰右下的首位上,紧接着送给滕鹰一记灿烂的笑容。 “柳叔,你先下去吧。”滕鹰遣退了柳富,才转首对着滕思思说道:“你的脸恢复的不错,估计再过段时间这脸上的疤痕就会全部消失了。” 滕思思听见这话后表现得很平静,她淡淡地呢喃道:“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的,我这张脸算是毁了。” 滕思思平静的陈述着实令滕鹰惊奇,她可不认为滕思思会有这么淡定的时候。不过,人一旦经历了某些变故后就会成长不少,只是成长的过程有所偏差罢了。而在滕鹰眼中,滕思思绝对会是那个朝着歪路上成长的人类。 没什么话说的滕鹰随口安慰了一句:“你能看得开最好。” “呵呵,我看不开又能如何呢,这王府里还会有谁在意我的死活?” 此时的滕思思眼中的神情是哀怨的,或者说是绝望的,滕鹰瞧见滕思思的悲怆就想不明白滕思思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怎么会这么平和的面对自己。假如滕思思对自己恶言相向,或者是动开手脚的话,滕鹰会觉得这样情景下的见面更加真实。 捧起茶碗,又饮了一口茶水后,滕鹰低声回应了一句:“父王会在意的。”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话令滕思思的脸上变了颜色,她蹭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高声喊道:“父王?父王若是会在意我的死活又怎么会将我关在馨院这么许久。父王若是在意我就不会把我许配给一名小小的武官了。你知道我在馨院过得什么日子吗,那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你知道我被许给那个人的时候心底多么的难受吗,你还说父王在意我,父王在意我的话怎么不给我找个侯门大院的子弟匹配!” 滕鹰厌恶地扫了滕思思一眼,沉声说道:“你还是没变,本来还以为许久不见,你能转转性子呢。” 滕思思沉静了没一会就暴露出了本性,她那夹杂着恨意的目光射向滕鹰:“哼,你少在这里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的死因,这都是拜你所赐。” “啧啧,你怎么不说说你娘当年做过什么,即便她以死谢罪,都不足以消除我对她的恨意。若不是父王顾及你,不愿意将此事张扬出去,你以为你那亲娘还能这么轻易地死去吗?谋杀王府的正妃,她若是被送去宗人府,你这辈子才真是完了,到时候连个小小的武官都不愿意娶你。” 滕鹰说起谎话来一向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其实,滕鹰说得也未必都是假话,要是安侧妃干的事情抖搂出来,对滕思思确实有害无益,而且即便襄亲王当时没表现出他顾虑着滕思思才没把安侧妃送官法办的意思,滕鹰也猜到了几分。 滕鹰的话音一落地,滕思思的神情就变了变,眼中的恨意又换成了淡淡的迷茫和疑惑。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99 />   “呵呵,即便父王在意我又有什么用呢,叶青怀孕了,倘若她生的是个男孩儿,咱们俩谁也别想继承王府。” 滕鹰白了她一眼:“一直想霸占父王财产的是你好不好,我可没说我想继承这王府,事实上即便没有叶青肚子里的孩子,咱们俩也别想承袭王府的爵位。” 滕鹰这么一说,滕思思直接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滕鹰也不管滕思思是真的愣住了还是装的,她现在一肚子疑问,正等着有人解答。不管滕思思愿意不愿意,滕鹰抓紧时间张口就问道:“你知道叶青怀孕是什么时候?” “五月底,不过几天的功夫。”滕思思回到座位上坐下,恢复了平静。 “你是什么时候出了馨院的?” “就今天,昨儿父王才告诉我我的婚事定了,所以今天起我可以随意出入,但是要想出王府还要经过父王或者叶青的允许。” “叶青的允许?”滕鹰有些不明白了,滕思思再怎么不济也是侧妃的孩子,怎么着也轮不到听取一名妾室的吩咐吧。 见到滕鹰脸上的惊讶,滕思思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凄凉的微笑:“你得意吗?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现在连个小妾都能对我颐指气使了,你很开心吧。” 见到滕思思那虚无缥缈的表情,滕鹰火大了,她吼了一嗓子:“我开心什么呀,你别在这里装疯卖傻,赶快给我说说这一个月内出了什么事情!” 滕思思对于生气的滕鹰还是陌生的,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张口就想说个清楚明白,只是这时,另外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滕思思。 “妾身叶氏给郡主请安。” 波动渐生 五十八章 因为不想饿着 滕鹰心知自己的问话再难继续,她于是转首对着面前的叶青浅浅一笑,问候着:“叶夫人,好久不见。” 叶青在丫鬟的陪伴下踏进正厅,并于大厅正中站定后缓缓施了一礼,而后才笑说道:“数日不见,郡主的气色愈发好了,想来您的身子无碍了。” “出门一趟,寻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我这久治不愈的顽疾竟也痊愈了。” 滕鹰极为随意且自然地回应着叶青,一双眸子却在暗中观察着滕思思的反应。在她看来,滕思思不光是对叶青有反感,她的骨子里更有一抹对叶青的莫名的畏惧。对于这一点,滕鹰很是好奇。 滕鹰没有发话叫叶青坐下,叶青便一直站在正厅中央。不过叶青的态度倒是很坦然,似乎她是十分心甘情愿地站在那儿等候滕鹰吩咐。 反倒是叶青身边的那名丫鬟沉不住气地突然出声道:“启禀郡主,咱们夫人身怀有孕,大夫说不能够长久站着的,不然会伤了腹内的胎儿。” 这丫鬟说道“身怀有孕”四个字的时候脸上满满的得意之色。见到这种小人得志的表情,滕鹰禁不住轻声一笑。 叶青未想到自己身边的丫鬟会突然开口,她当即厉声斥责道:“小月,郡主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赶紧跪下给郡主请罪。” 那丫鬟的眸中闪过惊诧,仿佛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她愣了半刻,直到看见滕鹰微微眯起的双眸中显现的寒凉犹如冰剑一般的锋芒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这名叫小月的丫鬟突地双膝跪地,一边对着滕鹰磕头,口中还不断地告罪。 “郡主,她是刚刚选进王府的丫鬟,还不懂规矩,不是有意冲撞您的。”叶青一脸的谦恭,看似是在为小月求情,但是她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咱们襄亲王府选择下人的标准什么时候降低了,这样不知规矩的混账也往王府里面招。既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不如别在王府里面丢人现眼,丢到刑事房乱棍打死算了。想来叶夫人也会赞同本郡主的处置吧,身边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丫鬟对于主子的名声亦有影响呢。”滕鹰云淡风轻地说着如此血腥的话,她的唇角一直含笑,谈笑风生之间取了一人的性命。 小月震惊地睁大双眼,该是从未想到自己的一席话会招来杀身之祸。她的身子颤抖不已,不断地告罪,连连不断地磕头,额上已然浸满了鲜血。 不光是她,滕思思在听见“乱棍打死”四个字的时候,低垂的眸子蓦地抬起,朝着滕鹰的位置望去,脸色顿时苍白不已。 滕鹰根本不在意小月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在意的是叶青的态度。她处置小月倒不是真的因为小月冒犯了自己,而是因为她身后的人允许她冒犯自己,所以她一直想看看叶青的回应。和滕鹰料想的一样,叶青压根儿没有再为自己的丫鬟求情的意思,她张口唤来了两名家丁,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小月拖了下去。 滕鹰亲眼瞅着小月被带离正厅,她紧接着恢复常态,随即惊讶地说道:“叶夫人有孕了,真是可喜可贺呀,想必父王很是欢喜吧?” 叶青刚刚经历了自己婢女的被杀,她的反应倒是淡定,甚至可以说是镇静,她再度躬身行礼,然后不慌不躁地回禀道:“妾身已有月余的身孕,能得到郡主的祝贺是妾身的荣幸。王爷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开心的,妾身希望自己能为王爷再诞下一名子嗣,毕竟咱们王府的人丁单薄。” “你说的有道理,襄亲王府的认定确实单薄了。若是夫人能够一举得男,那你的好时候就来到了。” 滕鹰回话后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叶青。两个女子相视一笑,各自眸中夹杂的情绪只有自己心底清楚。而一旁的滕思思一直当自己是哑巴一般坐在那儿,仿佛不曾存在。 “瞧本郡主的糊涂劲儿,叶夫人还站着呢,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累着。不过,即便是有孕在身,这礼数上也要周道,不能失了身分。” 滕鹰是有所指的说着话,她一会儿一个态度,叫人瞧得糊里糊涂的,但是叶青却很清楚。她立马对着滕思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倒是滕思思腾地从座位上起身,似乎很不适应叶青这么做。其实,叶青在弯腰行礼的过程中给滕思思递了一记暗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你,因为滕鹰只能看到叶青的背影,所以她不清楚叶青的小动作。 “这滕思思的反应倒是很奇怪,不得不叫人深思。”滕鹰冷眼瞅着滕思思的表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香茗,她收起心思后才意思意思地关心了两句:“叶夫人身边还有丫鬟伺候吧,若是没有的话本郡主可以叫柳管家再为你安排几个伶俐的,主要是知道王府规矩的丫鬟。” 叶青又是恭谨有礼了一番,然后才走到滕思思对面坐下。从她来到她坐下,这段时间可是不短。 滕鹰懒得和叶青多周旋,或者说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叶青过招,因为滕鹰已经有了预感,她认为襄亲王府会因为叶青怀孕的事情变得不太平。 叶青貌似很希望和滕鹰多说说话,所以她将滕鹰出嫁之后的王府诸事一一禀报。但是滕鹰却没有兴趣听她说这些废话,或者说滕鹰不想从叶青口中听到王府的事情,所以她很适时地找了一个借口,借机离开了前院。至于这个借口,倒是简单的很,这妞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去茅厕”。 滕思思是被滕鹰拖着一道去上茅厕的,谁叫她比较熟悉内幕呢,所以滕鹰自是不会叫她安安稳稳地和叶青呆在一起。 甫一来到后院,滕思思便甩开滕鹰的手,冷声说道:“我还有事,要回馨院了。” 滕鹰重新抓起滕思思的右手,很理所当然地回着:“正好,我和你一道回去,反正馨院也有茅厕。” 滕鹰这会子倒是脸皮够厚,她是故意和滕思思缠上了。滕思思想再把滕鹰的手甩开,奈何不顺她的心意,滕鹰的手就像是钢铁锻打出来的,攥得忒紧。 “你干嘛要拉着我出来,我不想叫人以为我和你关系很好。”滕思思一脸的不情不愿,好像和滕鹰走在一起很降低她的身份。 滕鹰鄙视地扫了她一眼:“哼,滕思思,你在我这儿胆子倒是大了,刚才在叶青跟前儿怎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别装了,你要是真的不想和我走,你会那么乖乖地由着我牵着你出来。赶紧儿带我去茅厕,人家很着急的。” 滕思思听见这话后还真老实了,她沉默地跟在滕鹰屁股后面,两人一起回了馨院。解决了个人问题后,滕鹰一屁股坐在滕思思寝室的大床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 “继续刚才的没说完的话题,叶青怀孕究竟是怎么回事?”滕鹰的脸上挂着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但是她眼神中的冰冷还是传递到了滕思思的心底。 “就,就那么回事……。”滕思思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上又白了一分,她抖抖肩膀,明显不想说起这件事情。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滕鹰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另一个她好奇的事情:“那咱们来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叶青。” 这位相爷夫人可真真的是推举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锲而不舍地追问。 滕思思实在是没办法了,吼了一句:“我不想饿肚子。”那小声音委委屈屈的,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你说什么?你不想挨饿?你不是骗我的吧?”滕鹰一听这个,瞬间来劲了,她加急追问了一句:“你是襄亲王府的大小姐,谁敢不给你饭吃?” “不相信拉到,你千万别说得那么义愤填膺,我没饭吃你不正好得意。”滕思思的脾性到底难改,过会子便要和滕鹰顶上一句才算舒服。 侯门大院的人心险恶滕鹰也是经历过的,所以滕思思的话也有可信度,再加上滕思思即将哭出来的委屈神情,这妞便略略信了她的话。 “父王不知道这事吗?” 滕思思小小声地回话:“自从你嫁人后,父王就很忙。开始还会隔三差五来看看我,后来便不来了,换成叶青常常来看我了。” “是你对着父王吵嚷,把他气走了吧?” 滕鹰还能不清楚滕思思,要不是她闹情绪,父王估计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滕思思一听滕鹰的话,头愈发低了,眼中的泪终于落下。 “你不晓得,她们这些下人见到父王不再来探视我,对我的态度也冷淡起来,开始是不按时送饭送药,后来我脸上的伤疤逐渐好了,就变成一天只送两顿饭菜给我,那些饭菜中一点荤腥不见,吃得我都想吐。可是日日就那点东西可吃,我不吃的话就会饿着。后来叶青就对我说听话就给我加菜,所以……” “所以你就为了一点好饭好菜将自尊抛弃了,你丫好歹是襄亲王府的大小姐,一个妾氏的话你也不敢违背,你真是……” 波动渐生 五十九章 王爷回府 “是你对着父王吵嚷,把他气走了吧?” 滕思思一听滕鹰的话,头愈发低了,眼中的泪终于落下。滕鹰还能不清楚滕思思,要不是她闹情绪,襄亲王估计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滕思思抽了抽鼻子,小声嘟囔道:“你不晓得,她们这些下人见到父王不再来探视我,对我的态度也冷淡起来,开始是不按时送饭送药,后来我脸上的伤疤逐渐好了,就变成一天只送两顿饭菜给我,那些饭菜中一点荤腥不见,清汤寡水的,我都想吐。” “你假如硬是绝食上几天,到时候饿病了,你看看父王会不会整治他们。”滕鹰的口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滕思思的话里疑点颇多,所以随意得问道:“话说回来,柳叔也不知道叶青干的事情吗?” “馨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0 院被父王下令隔离了,柳管家根本不晓得真正的情况。再者说,叶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她没有不给我饭吃,只是那些饭菜太过难吃。可是日日就那点东西可吃,我不吃的话就会饿着。后来叶青就对我说听话就给我加菜,所以……” “所以你就为了一点好饭好菜将自尊抛弃了,你丫好歹是襄亲王府的大小姐,一个妾氏的话你也不敢违背,你真是……” 滕鹰看见滕思思现在的怂样儿就火大,以前的滕思思虽然也没脑子,不过却没这么窝囊。滕鹰这边腹诽着怀疑着滕思思这妞是不是在演戏呀,那边滕思思又说话了。 “我身边的丫鬟本就不很忠心,你也晓得这点吧,父王不来看我后,她们更不上心照顾我了。你嫁了人,王府就归叶青管,整个府里,除了叶青我谁也见不到。我不依附她生存的话估计就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 滕思思说得诚恳,说得真诚,说得泪水连连,占满衣襟,这样的表现若还是演戏的话这滕思思的演技提高的那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滕鹰用手抚着额头,她对现在的滕思思很是无语,她从未料到滕思思屈就叶青的原因竟是这么简单,这么白痴。就为了一点点吃食。但是滕鹰绝对有理由怀疑,滕思思会这么恐惧叶青绝不会仅仅是因为叶青克扣她的饮食,肯定还有旁的原因。 不过,滕鹰觉得自己先前也是低估了叶青,她一早就明白叶青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却没想到叶青的动作如此迅速,自己离开王府不过月余的时间,她就掌管起襄亲王府的一切家事,还让她自己的肚里有了个实实在在的筹码。况且,滕鹰心知襄亲王不会一直对滕思思不闻不问,就算不亲自去探视滕思思,也会向下人打问两句,叶青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襄亲王没有起疑。光凭她能令自家父王信任,滕鹰认为自己该高看叶青一眼。 “这事情届时问问父王吧。”滕鹰脑子里琢磨着这趟王府之行终究是不能轻松来去了。 暂时放下心头的疑问,滕鹰对滕思思好声好气地说道:“你今日刚从馨院出来,一会子一块儿用膳吧。” 滕思思蓦地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印证传进她耳中的话是不是眼前的人说的。 “你是说,我和你还有父王一起用膳吗?”滕思思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口气是不确定的。 滕鹰笑眯眯地望着滕思思,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再加上玄毓,搞不好还有父王的宠妾——叶夫人。” 滕思思听见“再加上玄毓”的时候眼中明显有着欣喜,但是滕鹰再提及叶青之时,那欣喜变成了谨慎小心,她张了张嘴,低声应了一个“好”字。 ===========分隔线=========== 午膳时候,襄亲王并玄毓一道回了王府。此时,滕鹰和滕思思也一起回到了前院。 襄亲王的身影甫一在正门出现,叶青便急忙起身上前去迎接,嘴上还殷勤地道着:“王爷回来了。” 滕鹰随后不慌不忙地朝正门走去,她的淡定和叶青的心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滕思思紧跟在滕鹰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 叶青凑上去之后先是对着襄亲王缓缓行了一礼。随后准备起身的她瞧见了襄亲王身旁的玄毓,动作立即一顿,没等起身的她就又蹲了下去,口中朗声说着:“妾身叶氏给丞相请安。” 玄毓客气地回了一句:“夫人请起,无需多礼。” “叶夫人可真是细心,也不知什么时候见过相爷,就能一眼就认出他来。”滕鹰边笑说着话,边上前冲着襄亲王屈膝行礼,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随之响起:“女儿给父王请安。” “鹰儿回来了,好好,快起来,随父王进去。” 襄亲王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先是细细打量了滕鹰一番,然后才扭头冲着玄毓说道:“我家鹰儿可瘦了啊,回来可要好好补补,不如让她在家里住上几天吧,反正相府也没什么大事。” 玄毓眉峰动了动,眸子内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岂会不知这是襄亲王的试探或者说是小小的报复。不过,兵来将挡火来水淹的应对之策他还是有的。 只见玄毓优雅地一笑,即刻回应了襄亲王:“小婿也是有这个打算的,难得滕滕身子好了,能在娘家多住几日与父王多多相处也是好的。但是滕滕此番刚刚回到相府,若是马上回娘家小住恐有人说些什么闲话出来,这对相府和襄亲王府而言均属不利,所以还请父王谅解,待得过段时日,小婿一定亲自护送滕滕回王府小住。” 玄毓的说辞合情合理,又是态度诚恳的回话,襄亲王哪有理由再去反驳,面上不能发作的襄亲王只得说了句“也好”。然后,他便迈步朝前走去,也没理会站在他身边的叶青。 但是经过滕思思的时候,襄亲王的脚步的确一顿。滕思思自是即刻屈膝行礼,襄亲王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伤好了就多出来走走吧。经过教训,也该收收性子了。看你这段日子也瘦了,等着叫厨房多做点你爱吃的菜色,补补吧。” 滕思思被襄亲王语气中的关心感动得不能自制,她的眼眶之中霎时充满泪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的她,只是呜呜地点头。 襄亲王又拍了拍滕思思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便进了正厅。 大厅内,襄亲王上座,玄毓和滕鹰坐在下排襄亲王右手边的位子上,滕思思坐在他们夫妻对面。至于叶青,叶夫人,则是站在襄亲王身边。 “女儿许久不回来,想不到一回来,这王府就变了模样。叶夫人果然是个能人,不光将王府管得井井有条,也将父王照顾得很好。” 叶青浅浅一笑,眉心的朱砂更显娇艳,她即刻回应滕鹰:“妾身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郡主的夸奖妾身实在承受不起。” 滕鹰也不是那省油的灯,叶青越是谦虚,她越想看看那张谦虚的脸皮后的真实心绪,她继续说道:“叶夫人当得起的,若是你当不起,本郡主也不会如此说。父王,您说是吧?”这妞还把襄亲王拉下水。 不过,襄亲王显然对于这个话题不算在意,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茶碗,淡淡应了滕鹰一句:“鹰儿倒是没说错,叶青是个仔细的人。” 叶青一听襄亲王的话,双颊之上顿时浮起两朵红云,嘴角的笑容显而易见。 滕鹰没有错过叶青无比娇羞的模样,也没错失自家父王的反应。这会子见到父王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面,她有点闹不清楚叶青和自己父王的关系,其实她一直也没搞清楚这点,因为那叶青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只有襄亲王自己知道。 “父王,让叶夫人落座吧,毕竟她有了身孕了。” 滕鹰大大方方又十分自然加突然地来了这么一句,引得所有人的脸色、眼神都变了变。玄毓的脸部表情还是老样子,但是眸中划过一丝惊诧。襄亲王则是有些阴沉更带着一丝尴尬,他似乎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当众说了出来,抑或是没想到滕鹰会这么快知晓这件事情。 襄亲王收起了尴尬之色,轻声说道:“是谁这么嘴快,父王本想亲口对你说呢。” “是谁说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是咱们王府的喜事呀。” 滕鹰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仿佛是真的很开心。事实上,她开心也不开心。说白了,自打得知她家娘亲在云岚后,她的心里早就盘算过自己父王和母妃的未来,在她心底那是一个基本没有希望重新开始的未来,所以她希望自己父王的后半生过得好。但是,叶青到底有何居心,滕鹰还不能确定,而且她瞧着自己父王的态度,似乎没有十分喜欢叶青的意思,顶多能算是不厌烦。这样一来,滕鹰就不开心了,况且她对叶青肚里里面的那个小人儿也有点抵触,有一个滕思思已经令她够呕的了,再来一个她还真不晓得怎么面对。 因为有心事,所以这妞走神了,在玄毓连连唤了她两声后她才回过神儿来,抬眼便看到襄亲王愧疚的神色。 波动渐生 六十章 叶青的来历 玄毓未免自家岳父尴尬,开口恭贺着:“小婿也希望叶夫人能为襄亲王府添上一名男丁。” 襄亲王本就对滕鹰有一眯眯的愧疚,一听玄毓的话后俊颜便有些变色了,还是带点羞涩的微红色。正别扭的襄亲王随后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开口应话。 叶青却不似襄亲王那般扭捏,她落落大方地回应道:“承蒙相爷吉言,妾身万分感激。” 滕鹰有些不满于玄毓的插话,她白了玄毓一眼,意思是:“叶青生孩子有你什么事呀,你也来瞎掺和。” 玄毓回了这妞一个“我也是家里人”的眼神。 其实,玄毓的心思滕鹰哪里明白,玄毓觉得他家岳父大人再得一子的话就不会总是把心思放在他家小娘子身上了,这也省得滕鹰以后总是往娘家跑。 不过玄毓的话一出,滕鹰的心里也算是有了数,她觉得自家父王似乎对这叶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算是感兴趣。但是这妞也拿不准,保不齐她家父王是心怀愧疚下的表现呢。 略略说了几句话,襄亲王便吩咐柳富摆膳。襄亲王本想打发叶青回岚苑的,怎么说来一名妾室也没资格和王府里正经八百的主子一道用膳,况且还有玄大相爷在。可是,滕鹰的一句话叫叶青和滕思思一起留了下来。五人共同参与的午膳来开帷幕,那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一名四十来岁的英俊大叔面带些许红晕,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风韵少妇眼神高深莫测,一个不到二十的千金小姐愁眉苦脸,正常的也就那位犹如谪仙气定神闲的俊秀青年和他笑得莫名其妙且灿烂无比的美丽妻子。不过,在饭桌上笑得那么灿烂的滕鹰似乎也不算是很正常耶。 一顿象征团圆的午膳在稍显沉闷的气氛中渡过,只有玄毓和襄亲王在用膳期间寥寥说了几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谁叫在席面上坐着的众人都是各怀心思的。午膳后,滕思思安安分分地回了馨院,叶青则是一直在襄亲王身边添个茶端个点心么的,总之是想留在正厅伺候,但是襄亲王一句话就将这女人打发回了岚苑。 叶青离去之前心有不甘地望了襄亲王一眼。滕鹰目送着浑身上下透着哀怨的叶青离开,唇角随之勾起一抹浅笑。 襄亲王随后也离开了座位,面上依旧带些尴尬的他沉声说了一句:“鹰儿,你先回藤园睡个午觉,歇息一会子。敏知随我去书房一趟。” 滕鹰一听这话,立时挽着襄亲王的胳膊撒娇:“父王带玄毓去书房说什么悄悄话,不能叫女儿也去听听吗?女儿不累,还不想回藤园休息。” “乖,回去藤园看看吧,你出嫁以后,那儿的一切父王都替你好好保管着。”襄亲王柔声哄着自家女儿,严重过的慈爱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但是他神色上透着的坚持也显而易见。 滕鹰娇嗔道:“好吧,不过父王早点放玄毓出来,女儿还想和父王多说会子话呢。” 襄亲王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瓜,道了声:“去吧,父王一会儿就和玄毓说完了。” 滕鹰趁着襄亲王不注意的时候冲着玄毓打了一个眼色,这才缓缓步出大厅。 玄毓自是明白他家娘子的意思,不就是回去后要汇报嘛。因着滕鹰可爱的小心思,玄毓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丝宠溺的微笑。 =============分隔线======= “敏知,自己家里,随意坐吧。” 襄亲王甫一踏入书房便招呼玄毓坐下。玄毓也不客气,挑了一个距离书案最近的黑漆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1 圈椅落座,然后他便明目张胆地打量起他家岳父的书房。 所谓的明目张胆也只是快速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即玄毓扭头望向襄亲王:“父王带小婿来书房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成亲后果然是不一样了,一看玄毓的称呼改了就晓得他是真心将襄亲王当做一家人的,只是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偶尔会作弄一下对方。 襄亲王本就有意私下给玄毓提点一点皇上前些日子惦记的事情,所以他也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敏知,前些日子为父和慕容将军伴驾,随皇上一道狩猎,当时皇上对我和慕容说了几句话,照着那意思看,皇上想给你赐几名妾氏的心思还是没断。” 既然玄毓的称呼改了,襄亲王也没必要表现得那么生硬客气,称呼上近一些也是可以的嘛,所以人家用了“为父”。 “父王想说的是这件事情吗?”玄毓很淡定地应了一句后,又补充说明了一下:“昨个儿小婿和滕滕回到相府不久便被皇上召唤进宫了” 襄亲王的脸色陡的紧张起来:“那……” 玄毓优雅的一笑,平静地诉说:“皇上并太后娘娘已经分别跟小婿和滕滕提点过此事了,滕滕从太后娘娘那儿得来的旨意是要为小婿专门办一场选妾宴。” “这样就好。”襄亲王一听玄毓如此说心里反而轻松了下来:“好在皇上听了慕容将军的建议,没有坚持己见,不然圣旨这会子早就下到相府了。” 玄毓的眉尾一挑,不解地问道:“慕容的建议?” 襄亲王呵呵一笑,进而解惑:“那日皇上私下示意我与慕容将军,意思是希望你回来后考虑一下纳妾的事情,至于皇上为什么重提此事,你也该知晓吧。当时慕容将军灵机一动,建议皇上命鹰儿亲自为你选择妾氏,如此一来主动权掌握在你们手里。” “怪不得皇上会生出如此别出心裁的旨意,原来这个选妾宴来自于慕容那缺根筋少根弦的脑子。”玄毓没在襄亲王面前给自己的发小儿留半分面子,他语气上的不悦和不满显而易见。 襄亲王这次却没赞同玄毓的话,他为慕容朗月辩解道:“敏知,假如不是慕容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恐怕皇上那边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父王,您的意思小婿明白。”玄毓眉心轻轻一皱,随后开口:“慕容这个主意是解了我与滕滕的燃眉之急,可是您想过没有,这选妾宴不是件轻松的差事。滕滕又得顾忌皇上与诸位大臣的颜面,又要保证没有女人真的进到相府之内为妾。最要紧的是这件事情的结局明摆在那儿,一不留神,就会得罪人。滕滕肩上的担子不轻快,小婿看着心疼。再者,即便慕容没出这么个馊主意,小婿也有办法脱身。” 玄毓一口气说了这么一串话,字字句句都表明了他对滕鹰的真心真情。襄亲王愈发觉得自己人中之龙的女婿那叫一个真男儿,那叫一个和他心意。 爽朗的笑声从襄亲王的唇边流泻,他出声劝慰着玄毓:“你难道还抗旨不遵不成。放心吧,鹰儿古灵精怪的,她那聪明的脑子里必定有主意应对这件事情。不过你还是要时刻提点着她,尽量将此事办得圆满一点,尤其是周家那位,现下还不能得罪。” 说到“周家”两个字的时候襄亲王故意压低了声音,看来对荣威大将军有戒备的不光是景帝呀。 “我不是不相信滕滕,就是认为她不该被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打扰。说老说去,还是我这个宰相惹得祸。”玄毓抬眼望着襄亲王,打趣地说道:“大不了到时候就散布消息出去,说我有隐疾,无法生育子嗣。如此一来,估计再不会有大臣想把女儿塞进相府了。” 此话一出,襄亲王的眼中蓦地一怔,他随即大笑不止:“你小子居然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要知道这种自毁名誉的事情,没有男人愿意去做。” 襄亲王笑过后才正色说道:“你能为鹰儿做到这种地步,父王也很感动,将她交给你,我放心。” 玄毓也郑重地承诺着:“小婿必不辜负您的嘱托。” 此刻,两个男人的眼中皆是对滕鹰的怜爱。 玄毓话锋一转,扯到了敏感的话题:“小婿知道有些事不该由我开口来问,但是小婿仍旧希望父王解惑。” “你不用问了,父王给你说说吧。”玄毓一开口,襄亲王就约莫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话,是以襄亲王主动开口:“叶青是岚苑的妾氏中唯一一个由我亲自带回王府的小妾,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叶青的来历。其实,这个故事说起来很简单,无关乎风花雪月。叶青的哥哥名叫叶强,曾经是我的部下,因为救我而失去了性命,而我在他临死之前答应他会找到并照顾好他的妹妹。想想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确切说就是鹰儿母妃离开那一年的那场战役中发生的事情。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而那场战争也改变了许多人。后来,我的人在外地的一个大户中找到了当婢女的叶青,我给她赎身后本打算再给她笔银子叫她在当地安个家,但是她执意要随我回王府,说是为奴为婢皆可,我瞧着她可怜兮兮的心一软便将她带了回来。叶强与我有恩,怎么着也不能叫他的妹妹做个婢女,况且当时岚苑已经有先帝御赐的三位小妾了,所以也给了她一个妾氏名分。本也就是想给她个安身立命之所,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她的心思。父王一把子年纪了,除了鹰儿的母妃,我对任何女子没有念想。加上鹰儿的智慧和胆识均不输男儿,有女如此,父王身为人父的骄傲已经全然满足,所以父王对子嗣亦没什么执念。叶青这次有孕是个意外,父王也没有料到,所以也不晓得该如何对鹰儿解释,她是个敏感的孩子,心里一定不舒服了,不然餐桌上也不会那么沉默。敏知呀,你说……” 襄亲王是低着头拖拖拉拉倾诉了一大堆话,他抬眼朝着玄毓就座的方向看去后才赫然发现玄毓这厮正用一抹困惑不解的眼神望着自己。 “咳咳,敏知,父王说错什么了吗?” 襄亲王老了老了,又是在自己女婿跟前儿解释这年轻之时的事情总有些尴尬的,所以他很是不理解玄毓此时的眼神代表什么。 知恩图报是好滴,知错就改也是好滴,襄亲王自觉自己这两条是都做到了,虽然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他知错就改的几率太小了,总不能把孩子掐死吧。 玄毓瞧着自家岳父,略显歉意地说道:“父王…那个…小婿想问的不是叶夫人怀孕这件事……” “……” 襄亲王绝对没想到玄毓的反应竟是如此这般,这般叫他火冒三丈。 波动渐生 六十一章 襄亲王狠狠地瞪了玄毓一眼,那眼神叫一个哀怨。谁叫玄大相爷一声不吭地听完自家岳父的**。不过,玄毓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也没想到襄亲王会自作聪明地认为他询问的是叶青的事情,他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呢。 话说回来,凭着玄毓的英明睿智,他想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这厮之所以选择继续听完襄亲王的话一则是因为他是个很有礼数的人,玄大相爷自认打断一位长辈说话是极其不礼貌的;二则自然是好在他家小娘子跟前邀功,这叶青的来历他现在可是知道了呢。 其实,玄毓想从襄亲王口中得知的是滕鹰成长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他家小娘子的心结究竟是什么,襄亲王妃的去世到底有何隐情。当然,玄毓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但是他晓得的只是个大概,不足以了解滕鹰。这些事情玄毓也是可以去询问滕鹰的,但是玄毓仍然想从侧面了解一下,他觉得如此更能接近滕鹰的心底世界。 玄毓表现出些许的歉意后,襄亲王的脸上恢复了平静神色。他告诉了玄毓一些关于滕鹰的事情,其中自然也包括襄亲王妃的香消玉殒,这是滕鹰心里永远的伤痛。对于襄亲王的话,玄毓丝毫不怀疑,毕竟他在小时候叫见到过滕鹰年幼之时悲伤欲绝的场景。 翁婿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襄亲王就选妾宴的事情再度叮嘱了玄毓几句后,玄毓便起身告辞了。 玄毓回到藤园之时,滕鹰正倒在她那张柔软舒适的黄花梨木大床上歇息。刘嬷嬷在楼下守候,知棋则是负责照看着文澄和文斌,至今还在下人房那边,未回藤园,所以滕鹰的寝间之内现下是静悄悄的。 龙翼的夏季正是来临,进入六月之后,气温是一日一变,只曾不减。滕鹰嫌热,大胆地穿着藕粉色的肚兜面对床内侧,侧身躺着休息。玄毓甫一掀开内间的门帘见到的就是滕鹰的雪白后背,望着这副美轮美奂的美人午睡图的玄毓顿时觉得自己小腹内蹿生一股热流,他眼中随之萌生的是浓浓的兴奋。轻手轻脚地走进大床,除去外衫后,玄毓随即躺在滕鹰身侧,大手一把揽过滕鹰的纤纤细腰,抚摸着那光滑细腻如上等白玉般的滑嫩肌肤,他那薄且性感的唇瓣还在滕鹰光洁莹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热吻下落的同时,滕鹰身上的缕缕馨香丝丝扣扣源源不断地传入玄毓的口鼻之中,玄大相爷的心潮更加澎湃了。尤其是这厮又在滕鹰红润的脸颊,丰盈的红唇上留下几个属于他的印记后他心底的那道呼喊愈发强烈。可是,就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候,玄毓竟然没再有深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忍了下去。玄毓这是硬生生地将**掐死在了萌芽中,这样的反应或者说表现很令人疑惑的。好在该疑惑的人还在睡梦之中,没发现她家相公的反常。 滕鹰适才是真的睡着了,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她才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眸。见到玄毓就倒在自己身边,她便转过身来将小脑袋往玄毓的怀里拱了拱,接着轻声呢喃了一句:“回来了呀。”这妞只要在睡梦中醒来,神智总是不算清醒的,迷迷糊糊的模样可爱的紧。 不过,滕鹰谁叫的时候可不老实,她那双玉手轻轻地蹭过玄毓胸口处两粒最敏感的部位,紧接着她的修长的**一伸,整个右腿便搭在了玄毓的大腿根处。 玄毓本就在隐忍着体内叫嚣着的**,胸口处被滕鹰贴着的地方更是仿佛被烈火灼烧过,现下被滕鹰无意识地一阵折腾,他的额上已经泛出细密的汗珠。这种甜蜜又紧张的感觉不断地折磨着他,导致的结果就是玄毓的欲火焚身,痛苦难当的他望着滕鹰胸前的两团莹白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听见耳边传来的“咕哝”声,滕鹰的意识猛地清醒,她一抬头便这么巧的瞧见了玄大相爷可爱的吞咽口水的动作。视线继续上移,滕鹰看见的那可就是玄毓眼中弥漫的**。 回想起自己只穿了肚兜午睡,滕鹰飞速地出手捂住了玄毓向下扫描地凤眸,嘴上娇嗔道:“你个坏蛋,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她的耳根处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 “我也不清楚父王什么时候会放我走呀,这怎么提前通知。”玄毓说得理直气壮,然后他坏坏地一笑,打趣道:“滕滕穿得这么清凉,莫不是等着为夫回来,好……” “好什么呀,快禀报父王和你说了些什么?” 滕鹰本想抓过自己挂在床边的中衣穿上,后来想想自己浑身上下玄毓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她索性将到手的中衣又放下了。这孩子现在果然是厚脸皮多了。 玄毓自是想和滕鹰亲热一番,但是内心一道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所以这厮也就没有再继续逗弄滕鹰,反而是将自己今日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地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告诉了滕鹰。正好,他也打谱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别再被滕鹰这妞勾引。 滕鹰的注意力在瞬间被玄毓转述的话语吸引了去,她听完一切后气愤地来了一句:“父王怎么总是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简直就是个傻瓜王爷。” 滕鹰胸口一直窝着一股火儿,这会子算是全都冒出来了。 “别这样子说父王,他收留叶青的本意也是好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也是一种美德嘛而且他对你是心有愧疚的,这可不假。”玄毓继续宽慰着滕鹰:“叶青都怀孕了,你再着急也没用呀。再说你以前也没和这个叶夫人多接触过,说不得她是真心喜欢父王的。” 玄毓这么说是好心,不过滕鹰可不领情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2 。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吐出来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呢,真想不到堂堂的丞相大人也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到底是在帮谁呢。”滕鹰用不敢置信地眼神望着躺在她对面的玄毓,最后还是禁不住吼了句:“再者说了,他报恩就报恩,叫叶青在府中好吃好喝地呆上几年后再为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不就是了,有必要非得纳她为小妾吗?还愧疚呢,愧疚能当饭吃吗,就他这个样子,我就是将来找到母妃也不会叫母妃回襄亲王府的。” 滕鹰气呼呼地又说了几句后,自言自语道:“还不知道叶青当时给父王灌了什么迷汤呢,居然当着安侧妃的面儿将叶青放进了岚苑。” 玄毓等待滕鹰停止发言后终于有机会cha上一句话:“你要去哪里找母妃?难道襄亲王妃当年没死?” “额……”滕鹰意识到自己一着急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了,她吐了吐舌头,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以前和叶青打过两次交道,当时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儿,该是个深藏不露的。但是这次回府之后突然觉得这个叶青有些怪异,不似以前的低眉顺眼,也不是那么安分守己,这才心生戒心的。” “行了,别再想叶青的事情了,你再怎么绞尽脑汁,她的肚子也是货真价实的。作为玄机老人的弟子,滕滕不会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吧。”玄毓话锋一转,笑问道:“你还是说说母妃的事情吧,为夫对这件事情比较感兴趣。” 玄毓可没被滕鹰的偷龙转凤糊弄到,他心知这是追问的好时机,放过这妞就没有机会逼问了。 “乖,快和为夫说说,不然为夫就去和父王讨论讨论。”玄毓笑得一脸灿烂,他可劲儿地拍着滕鹰的后背,貌似在为滕鹰消火减压。 既然不能真正的行动起来,玄大相爷认为能够趁机揩点小油也是好的。你说这明明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放在你面前,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你反而不用,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嘛。这又是为了啥子呢? 滕鹰本来还想悄悄把这件事情扯过去,毕竟自己亲娘有可能在世的消息牵连甚广,所以她还不想叫玄毓知道。转念一想,滕鹰又觉得告诉玄毓后说不准这厮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所以她就将自己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个长长的说明中包括她十多年来的隐忍十多年来的疑问,以及见到百里皓雪之时的震惊和自己随后的揣摩印证,还有想去云岚一探究竟的心愿。当然,这妞没有傻乎乎地透露她跟着曹依依出走之时的真正目的,这段插曲滕鹰自动省略了。 滕鹰戳戳玄毓的胸膛,自然地问道:“哎,百里皓雪说不准是我亲生妹妹,那你说我娘有没有可能是云岚的王妃?” 玄毓的回应却出乎滕鹰的意料:“滕滕当时为什么不问问为夫呢,居然还和慕容联手瞒着我到现在。” “啊?”滕鹰抚摸着额头,无语问苍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驴头不对马嘴嘛。” 波动渐生 六十二章 为什么不碰我? 玄毓心里有点恼火,他的小娘子貌似也太有主见了,有什么事情都是一人独自完成,让他这位堂堂七尺男儿,龙翼最睿智最腹黑的丞相没有丝丝成就感,反而还有源源不断的危机感。这厮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自己都认为自己腹黑,那别人更是认可了。 见着滕鹰还没反应,玄毓的眸光一暗,沉声说道:“既然滕滕以前不愿意告诉为夫,那为夫现在也没必要为滕滕操心了。哎,本来还想把自己知道的说与某人听呢,现下呀她还是再去拜托慕容那厮帮忙吧,搞不好慕容有好法子呢。” 玄大相爷温香软玉在怀都稳坐不乱,但是这内心可就是醋海翻滚了,他忍不住吐了两句冒着酸味儿的话。玄毓自是清楚滕鹰和慕容朗月没什么暧昧的事情,但是自家娘子去找别的男人帮忙,他还是很不爽,分明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嘛。 滕鹰瞧着势头不好,玄大相爷的醋劲儿似乎有点大,她立时发挥起身为女子特有的优势。她身子灵活地一翻,整个人就趴到了玄毓的身上,两只柔软滑嫩如玉的小手环上了玄毓的脖颈,小脑袋不断地磨蹭着玄毓宽厚的胸膛,撒娇着说道:“哎哟,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呀,我当时那不是恰巧碰见慕容朗月了嘛,假如在驿馆门前遇见的是你,我更开心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快告诉我啦,夫君大人。”说话的时候,两条藕断般雪白的小腿也不老实,不停地来回摆动着。 其实,这妞嘴上安抚着玄毓的小性子,心里边还是有丝丝甜蜜的,谁叫她现在心里装了玄毓,眼见着心爱的人为自己吃干醋的感觉其实是蛮不错滴。话说这妞出行凤翔果然是对滴,这夫妻感情不断升温呀。 滕鹰的撒娇令玄毓心里的怨气一下子消失殆尽,但是他体内重生的热浪却不似先前那么容易压制了。滕鹰不断地摩擦着玄毓的胸口,玄毓的身体此刻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抓挠一般,又像是整个人被放置在文火之上慢慢烘烤,因为那难受的感觉不是一般程度,所以玄毓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紧绷。 罪魁祸首压根不晓得自己无心之中制造出来的惊人效果,她在低眉顺眼地诱哄之后不但没得到肯定的回应,反而看到玄毓更加阴森的脸色,这妞于是有点火大地问着:“怎么还在生气?” 玄毓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然憋得有些泛红,他轻声喝了一句:“嗯…宝儿,别再乱动了……。” 刚刚还在腹诽玄毓小气的某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相公的不对劲。滕鹰不是初经人事,自然明白玄毓的不对劲儿从何而来。这娃子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是大大滴的,她还在心底暗暗开心了一眯眯。 俗话说“人心险恶,善恶只是一念间”,这话果然不假,滕鹰的小小恶念就是在发现玄毓不对劲儿的那一瞬间产生的。 有了主意的她忽然坐起,装作十分着急的模样,双手拍打着玄毓的胸口,慌忙地关心道:“毓,你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废话,你这不是白问嘛,俊颜都憋得通红了能不难受吗?) 滕鹰岂会不知自己问了也白问,她是故意逗弄玄毓。平常都是玄毓使坏,这次换她了。当然,她这从趴到坐的行动是有效的,直接导致玄毓的反应更加强烈。在与体内的热浪做了一番搏斗后玄大相爷的燥热不消反涨。 玄毓望向滕鹰的目光又加了几分火热,他一个利落地翻身,将滕鹰换到自己身下,阴测测地说道:“夫君大人?不错,我喜欢。滕滕要不要和夫君大人做点有助身心的活动?” 在玄毓的认知里,他家小娘子在男女情事上还是十分羞涩滴,肯定是不会答应滴。再者,碍着自己的决定,他也没想真做些什么,只是想在自家娘子身上沾点小便宜。 可是,滕鹰这妞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段数,玄大相爷一不留神就给忽略了。其实动脑子想想就知道,滕鹰要是还那么害羞的话,早在发现玄毓的时候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了,哪里还会上身只着肚兜面对玄毓。诸位不要怀疑,滕鹰这妞此时此刻就是春光外泄,因为那藕粉色的小肚兜已然有些皱皱巴巴的了,遮掩不住什么。 在玄毓身下的滕鹰不惊不慌,不躁不怒反而笑得无比的欢实,并且十分爽快加痛快地回了玄毓一个“好”字。 这下子轮到玄毓抑郁了,他没想真的做呀,这不是心里有所顾忌一直忍着嘛,这小妖精还在不断煽风点火。最后还是心里的坚持战胜了身体的yu望,玄毓的脸上的热度明显下降了,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我知道一些有关云岚皇室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与你而言有没有用。” 话题突然转换,滕鹰明显不适应,她甚至怀疑自己失去吸引了。 滕鹰很是困惑,所以小声嘀咕着:“不对呀,这才刚刚成婚,我有这么容易被人嫌弃嘛。” 疑问自然不能由自己回答,所以滕鹰开门见山地问话:“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不碰我?” 玄毓的眼中一愣,想当然没料到滕鹰会如此直白,他淡淡地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不想你这么小年纪受到伤害。” 玄大相爷委婉地表白听在滕鹰耳朵里那就是最好的甜言蜜语,感动得这妞直想当场飙泪,但是现在可不是她飙泪的时候。 滕鹰笑眯眯地说着话:“就为了这个呀,那夫君大人打算jinyu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玄毓略显抑郁的嗓音传来:“想等你满十六岁再说。” “乖乖,真的打谱一年以上呀!”滕鹰捂住嘴巴惊呼,她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没想到玄毓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更美想到玄毓愿意为她隐忍一年以上。相爷疼爱妻子真是无限量了,连自己的福利都不舍去了。 有点小羞涩的滕鹰轻轻咳嗽了两声后解释道:“其实我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八月就满十五了呢,孕育子嗣是可以的,不用等到十六的。” 人家愿为自己牺牲至此,滕鹰感动之余亦是认为玄毓有些小题大做了。龙翼的女子十四生子的比比皆是,滕鹰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不是健壮如牛吧,但是也算是健康宝宝一枚,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玄毓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滕鹰既然不愿意喝下避孕汤药,未免她年纪太小有生子的意外自己还是忍忍好。反正他为了某人都忍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点日子。 “不可,再等等看吧。”玄毓的执拗也是出了名的,滕鹰也领教过。 这妞一听玄毓的话,直接急了:“我是玄机老人的弟子,我对自己的身子还不清楚嘛,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要是早点怀上子嗣,说不得能把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全部打退。” 玄毓今儿可算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小娘子,他还没见过滕鹰主动求huan的时候呢。 本来坚硬的信念微微动摇了:“真的不要紧吗?我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喝biyun 汤,咱们完全可以不……” 玄大相爷的最后一句话直接被嫌他啰嗦的滕鹰用唇封在喉管中了。口中的香甜再度刺激了玄毓的味蕾,既然滕鹰都保证无事了,他便毫无顾忌地做他想做的事情咯。 ji情过后,玄毓心满意足地揽着滕鹰的身子。“夫君大人这称呼不错。”再度肯定了一遍滕鹰对自己的新称呼,玄毓认为这称呼可以继续使用。 然后这厮略带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叫我夫君大人?蛮有意思的呢。” 刚才的醋劲儿早被玄毓抛到九霄云后去了,滕鹰甜甜一笑,忙不迭地回道:“夫君是对你的称呼呀,大人是表现你的地位呀,谁叫你是龙翼的丞相呢,” 玄大相爷给了批示:“不错,以后这么叫,为夫也挺有面子的。” 玄毓今儿可算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小娘子,他还没见过滕鹰主动求huan的时候呢。 本来坚硬的信念微微动摇了:“真的不要紧吗?我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喝biyun 汤,咱们完全可以不……” 玄大相爷的最后一句话直接被嫌他啰嗦的滕鹰用唇封在喉管中了。口中的香甜再度刺激了玄毓的味蕾,既然滕鹰都保证无事了,他便毫无顾忌地做他想做的事情咯。 ji情过后,玄毓心满意足地揽着滕鹰的身子。“夫君大人这称呼不错。”再度肯定了一遍滕鹰对自己的新称呼,玄毓认为这称呼可以继续使用。 然后这厮略带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叫我夫君大人?蛮有意思的呢。” 刚才的醋劲儿早被玄毓抛到九霄云后去了,滕鹰甜甜一笑,忙不迭地回道:“夫君是对你的称呼呀,大人是表现你的地位呀,谁叫你是龙翼的丞相呢,” 玄大相爷给了批示:“不错,以后这么叫,为夫也挺有面子的。” 波动渐生 六十三章 韵仪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3 宫 因为小夫妻的一番亲热,午休被自动延长了一个时辰。滕鹰去见襄亲王的时候,日头已然渐渐西落了。玄毓则是留在藤园等候滕鹰归来。 会面地点依旧是书房,滕鹰是带着情绪来见襄亲王的。她对于自己的父王相当无语,既然叶青都有孕了,她更不准备告诉襄亲王她母妃可能活着的事情了。 襄亲王在女儿面前似乎矮了一截,他神色之上透着丝丝焦急,但是他还没开口,滕鹰已然抢先出声了。 “父王,女儿想同您说件事。” 滕鹰急急阻止襄亲王说话自是有考量的,一来她不想再听见自家父王说出任何带有悔意的话,二来她觉得自己毕竟是嫁人了,襄亲王府终究还是她的娘家,管得太多确实不好。所以这妞的意思就是静观其变吧,看看那叶青到底能在襄亲王府折腾出什么花样。 襄亲王抬眼看了看滕鹰,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他点头示意自己应允了。 滕鹰直接说道:“女儿今儿回府之后处置了一名不守规矩的婢女。” 她也不委婉客气,自家爹亲面前再装下去就虚伪了,尤其是在襄亲王知道滕鹰隐藏的实力之后,这种病弱的伪装无需再进行。 虽然滕鹰没说是分属哪个院落的下人,但是襄亲王料定这名下人必来自于叶青的存梅堂,不然滕鹰没必要为了一枚小小下人向自己禀报。 “既然是不守规矩的下人,你处置她也不为过。”襄亲王还是偏心自己女儿的,至于叶青,他对叶青始终是责任大过感情。 襄亲王无条件的信任叫滕鹰的心里刷过一缕热流,她冲动地脱口而出一句话:“父王不问问女儿为什么处置这个婢女吗?” “叶青自从身怀有孕后,管理起王府来便不似从前那般上心,她身边的下人更是张狂了些。” 襄亲王解答了滕鹰的疑问,这叫滕鹰一阵腹诽:“原来父王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但是这不代表她能把前事一笔勾销。这妞说起来还是膈应着叶青怀孕的事情。 “女儿命人将这婢女送到刑事房了,估计这会子该是没气儿了。”滕鹰决定再补充上一句,再验一验叶青在自己父王心里的分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个丫鬟达到目的虽说是残忍了点,但也是必须的。滕鹰要叫襄亲王府的下人们清楚明白一点,她滕鹰永远都是襄亲王府的正主儿之一,至于叶青,顶大了天也是个妾。 襄亲王定力真好,听闻自家女儿处死个下人的消息,他也仅仅是浅浅一笑,幽幽说道:“鹰儿,即便叶青再为父王生个男嗣,也比不上你在父王心里的分量,别再试探父王了。相信玄毓将父王所说的话都转述给你听了,父王对叶青没有多少感情,只是想给她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偿还她哥哥救我的恩情。父王不会提了叶青的位分的,婉华的事情仍令父王心有余悸,襄亲王府不会再有第二个安婉华出现。” 襄亲王的保证下不下的效果似乎是一样的,滕鹰深感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小声嘀咕道:“没感情还让人家坏了孩子。” 襄亲王是有功夫底子的人,所以耳力极好,滕鹰的自言自语他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感慨一声后,襄亲王终于亲自向滕鹰解释了一句:“没有子嗣的女子等于没有长久的倚靠,这是金钱弥补不了的。父王可以理解叶青的心意,虽然父王也没料到会给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个孩子就当是报恩的一部分吧,鹰儿也理解一下父王。” 襄亲王这么一说,滕鹰就明白了:“想不到叶青的孩子还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不过这妞好歹给自家爹亲留了个面子,没有继续追问叶青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 解开叶青造就的疙瘩后,滕鹰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滕思思的婚事上。 提到滕思思,襄亲王的表情依旧没有轻松。 “父王为思思找的夫婿虽然官位普通,但为人确实不错。他的父亲曾经是我麾下的一名副将,后来不幸战死,母亲几年前也已经过世,思思嫁过去后上面没有公婆管着,也算是一桩好事。你也该晓得,思思脸上多少会留下些淡淡的疤痕,但是修杰决计不会亏待思思的,他不光心眼好,行军打仗方面很有天赋,凭他的努力不出几年定会有所作为。” “父王有自己的思量,女儿亦认为如此极好。可是思思心里是不愿意的,您想过这点吗?还有,不知您注意到没,思思似乎极为害怕叶青?” 滕鹰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她心想着自家父王连叶青些许的转变都能发觉,滕思思的脾性他也该看到眼里才对,千万别把人家一有为的大好青年给残害了。 襄亲王闻言后沉思许久,最后他起身走到滕鹰跟前,道了一句:“陪父王走一趟馨院吧,你也看看思思为什么会是现下的样子。” 滕鹰利落地起身,跟上襄亲王的脚步,两人缓步走着到了馨院。 此时的馨院和上午滕鹰来到之时没有什么分别,都是静悄悄的,见不到半个人影儿。 滕鹰上午也好奇和冷宫一般的馨院来着:“滕思思再不济也是襄亲王府的大小姐,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似乎不该呀。” 襄亲王悄声告诉她:“脚步轻点,不要出声。” 父女二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滕思思寝间的花棂木窗下。将耳朵附到墙壁上的滕鹰很自然地听到了房间内的对话。说话的人定是叶青和滕思思无疑,至于谈话的内容滕鹰情愿自己没听到。 听壁脚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光明正大,所以父女两人很快便离开了。 滕鹰听完那两个女人的对话后心思愈发沉重,她冷声问道:“父王什么时候看出叶青的心思的,她城府颇深,这心思可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呵呵,在你嫁人之后吧。”襄亲王的声音中暗含着点滴的疲惫,他继续说道:“叶青的心思我是清楚的,但是她的野心大概是在你嫁人之后才暴露出来的。为父之所以没有过于干涉她,一则是因为襄亲王府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打理,叶青在管理王府上还是有些能力的;二则她对思思说得话你也听到了,她正好能治治思思,思思的性子必须得改,否则谁都帮不了她;三则父王总要顾忌她哥哥的恩情,只要她不算太过分,父王都不会去干预。” “滕思思的性子改得太多了吧,矫枉过正的结果是整个人都变得唯唯诺诺的了。”滕鹰眉心微微皱起,想想刚刚叶青对滕思思的狠厉就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确定是凉意不是寒意,凭着个小小的叶青还不能叫她滕鹰心生寒意。 襄亲王行走在石子小径之上,抬头仰望着被橘红色的光芒浸染的天幕,浑厚的声音随风传入滕鹰的耳中:“过不了多久思思就嫁人了,到时候她会很庆幸自己能够离开王府,嫁入朱家对她而言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自家父王为了给滕思思转转性子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叶青折磨滕思思,滕鹰还能说什么呢,她觉得自己随声附和是最好的回答。 得知滕思思转变的真相后滕鹰又想起了一件隐忧:“父王,阿凤还没找到是不是?” “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运城之内根本找不到这个人。至于别庄那边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她应该不会找到那里去,即便是去了也不可能得逞。” 襄亲王口中的别庄是安置安侧妃的庄子,襄亲王的话没有令滕鹰全然放下戒心,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滕鹰没再回应,却在心里计划着让都满去找阿凤了。留这么一个人在外流窜,她终究不能安心。 父女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襄亲王同样也叮嘱滕鹰好好筹备选妾宴的事。 =========分隔线========= 与自家父王谈过后滕鹰便决定暂且放手襄亲王府的事情她家父王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王府即便出事也捞不着她关心。所以晚膳之前,她和玄毓坐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车厢之内,寂静无声。玄毓紧搂着滕鹰,他的头颅正埋在滕鹰的脖颈处,享受着鼻内萦绕的馨香。 “毓,我想选妾宴过后去云岚打听一下具体情况,你说好吗?”滕鹰丝毫没有犹豫就把话说了出来。 玄毓头也不抬,哼了两句:“你现在先把那些对你家夫君虎视眈眈的女人们给打发掉才是真的。去云岚的事情届时再说,我到时会想办法和你一起去,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能接近皇室,你以为你一介平民去就能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吗?” “毓,你真有办法,爱死你了。”兴奋的妞立马将身子转过来,给了玄毓一个大大的香吻。 “现在知道你相公的厉害了吧。”玄毓的男性自尊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对他来说找个借口出使云岚一趟还是简单的。 这一路上,车厢内时刻飘散着温馨美好的气氛。 “咦,那是谁?” 滕鹰刚一下马车就看见相府的大门处出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她还没认出来,那身影已经跑到玄毓和她的身前。 “慕容,什么事情令你这么慌慌张张的?”玄毓的瞳仁瞬间变得幽深,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慕容朗月那厮只对着小两口说了一句:“韵仪公主来相府了。” 波动渐生 六十四章 我怀yun了 滕鹰一听“韵仪”俩字,脸上立马浮起一朵乌云 她双眸一眯,两道利剑般的眸光射向面前的慕容朗月:“她来干什么?太后不是不允许她出宫吗?” 慕容朗月见到这妞眼中的寒意,双肩禁不住一抖,因为此时的滕鹰活脱脱一女煞星的模样。 慕容朗月生怕玄毓和滕鹰不清楚状况,接上话茬就说道:“不晓得是谁把玄毓要纳妾的消息传到了韵仪公主的耳朵里,本来好好在自己寝宫内关禁闭的公主一下子呆不住了,要死要活的折腾了一番,皇上心一软就给她解禁了。” “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玄毓对于后宫之中无比神奇的消息传播速度深感惊讶:“昨日皇上才同我提及此事,怎么今儿就到了被关禁闭的韵仪公主的耳朵里。” “就知道皇上不是什么好人,估计又生出把韵仪嫁给玄毓的念头了。”滕鹰狠狠骂了景帝一顿。 至于玄毓说得为什么,滕鹰用脚趾头去想都清楚原因,她的眼珠子转了两转,心想着:“昨日刚刚吩咐下去,今儿就传到韵仪的耳朵里了,小德子这家伙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这不是为自己找来个麻烦嘛。” 深宫中的小德子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天气挺热呀,怎么就有风寒的迹象了呢?” 玄毓的脸色没有滕鹰那么差劲,但是他的眉心亦是微微皱起,淡淡开口问道:“韵仪公主有说她来相府是为了么事吗?” “那倒没有。”慕容朗月知道玄毓有多不喜欢韵仪公主,他认为自己本事一番好意,没成想这事情又和韵仪公主扯上关系了。他很不好意思,于是用夹杂着愧疚之意的声音说明:“其实,是我出的这个主意,叫你为玄毓办个选妾宴。但是皇上彼时有意下旨给玄毓赐几个妾氏,我当时的确是想给你和玄毓解决点难题来着。” “哦…原来是你出的这么个馊主意。”滕鹰恍然大悟,拖着长音将这句话说完的妞突然给了慕容朗月一记猛拳:“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4 我说皇上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愚蠢可笑的点子,闹了半天是你提议的。” “滕滕,别怪慕容了,他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玄毓事后也想过,这事情硬要责备慕容朗月确实也有点不道德,再说关键时候他也得为自己的好友两肋插刀不是。玄大相爷此刻真的好有爱心,还记得替好友辩解。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怨不得你一点都不惊讶。”滕鹰何等聪明,她仅从玄毓的神色上就能瞧出来猫腻。 既然玄毓都这么说了,这妞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她撇撇嘴,冲着慕容朗月喊道:“打你一拳,全当你出错主意的惩罚了,以后有事情记得要站在玄毓和我这边哟。” 话说某人也忒厚脸皮,刚刚出其不意地打了人家一拳,现在不光不道歉还厚颜无耻地要求人家对你一如既往,这世上有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有没有这么犯贱的人呀。 事实上,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奇葩,那就是站着的慕容将军,他爽快地应下了。 三人在相府门口蘑菇了好一会子,最后一齐迈进相府,来到正厅。 =======分隔线======= 正厅内上位坐着的自然是韵仪公主,她的下首右侧坐着玄老夫人。玄老夫人身后站着的两名婢女是紫荷、紫月。 即便隔着段距离,滕鹰仍是感觉到了正厅内的低气压,她还瞧见了自家婆婆脸上的为难。 韵仪公主本来臭着一张脸,直接导致她的如花容颜扭曲。可一见到玄毓的身影出现,公主大人立马像苍蝇见了血一般飞奔过来。玄老夫人没来得及阻止,事实是她也阻止不了,她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韵仪公主的热情上演,同时给她的儿媳投以担忧至极爱莫能助的眼神。紫荷、紫月也是有点担忧地望着滕鹰。 “敏知,你怎么才回来呀,本宫都等了你好久了。”韵仪公主从正面扑来,说着就要跟玄毓来一个熊抱。 韵仪公主的矫揉造作令滕鹰极度不爽,但是玄毓一个侧身避开韵仪公主的举动在瞬间又取悦了这妞。 目的没达到的某公主十分不爽地瞪着滕鹰,娇笑一声后“哟,这不是短命的容月郡主吗?身子骨儿弱得人千万不要四处走动,本来就弱不禁风得不能生养了,再来个伤风感冒的要了你的小命可就不好了。” 韵仪公主这是红果果的挑衅,换成旁人,比如说周贵妃就会很小心地不去招惹她。可是,滕鹰是谁呀,正牌的相爷夫人,正经八百的相府主母,她会怕一个妄想染指她家男人的贱人吗?答案是不会。 于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滕鹰先是奉送给韵仪公主一记微笑,然后才操着她那清脆悦耳犹如银铃叮咚的嗓音说道:“自从太后娘娘寿宴过后,公主就一直在自个儿的寝宫内养病,这养病的坏处就是消息闭塞,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你难道不晓得本主母现在的身子健壮的很吗,而且本主母已经有孕在身了。” “什么(?)!” 三道惊呼声响起,两道近在耳畔,一道从不远处的大厅内发出。距离近的是韵仪公主和慕容朗月,远的是玄老夫人。就连不能出声的紫荷、紫月也是一脸震惊,只有玄毓依旧淡定的面对自己即将成为“人父”的新消息。 玄老夫人那是激动不已,她已然无条件相信了滕鹰鬼扯的话。 而回过神儿来的韵仪公主质疑的话语随后传来:“就你,怎么可能,你才刚刚成亲一个月。” “龙翼哪条国法规定成亲月余不能有孕了?”滕鹰现在是一脸的得意,仿佛她肚子里真的多了一粒小花生米。 至于慕容朗月,他是望着玄毓,一脸的促狭,那神情分明是说:“身板不错呀,行动很迅速,很麻利嘛。” 玄毓淡定地回了他一记“你明白就好”的眼神,都说夫妻一条心,某扯谎扯习惯的女人是需要她家相公配合演戏滴。 “本宫才不管你有孕无孕呢,本宫来就是要告诉你,本宫要参加选妾宴!”韵仪公主嘹亮的声音回荡在相府的院落之内,这次听见的不光是她眼前的几个人,连带着相府内走动的下人也听得那是一清二楚。 韵仪公主的叫嚣换来的是更多下人同情的眼神。滕鹰不用去看都晓得那眼神里代表的含义。 这妞寻思着老虎不发威,你个公主以为我好欺负呢,她很不客气地回道:“啧啧,你想给玄毓当妾呀,还不够格!” 滕鹰是有意激怒韵仪公主,在她看来,只要选妾宴上有韵仪的加入,这场宴会多半会出现意外。而她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意外,一个由皇室公主引发的意外在景帝面前是很有说服力的。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明白滕鹰的用意,她的话音才落,几个下人的抽气声顿时响起,有的是暗暗在为自家主母的勇气叫好,有的是在为滕鹰担忧,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气势对抗公主滴,儿对抗公主的后果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玄老夫人听见这话也是暗暗紧张起来,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滕鹰的小腹之上,似乎是在害怕韵仪公主对滕鹰不利。不论何时,玄老夫人想到的永远是玄家的后嗣问题。 玄毓自打见到韵仪公主后就沉默不语,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小娘子。慕容朗月先是瞅瞅这个而后望望那个,最后认为两边的女人都得罪不起,所以他也选择了沉默。 “你脑子有病吧,本宫要当也是当正室,顶多和你平起平坐,怎么可能去当妾?”韵仪公主似乎终有个机会能耀武扬威了,她白了滕鹰一眼后嚣张地说道:“本宫的意思是要和你一道给玄毓选几个妾氏。” 此言一出,连玄毓那对古井无波的凤眸中都有了涟漪,更不用说旁人了。 滕鹰则是想为韵仪公主鼓掌叫好,她想不到关了一个多月禁闭的韵仪公主比以前多长了点脑子。虽然计划和先前不同,但韵仪公主的参与还是正中她的下怀,所以滕鹰想也没想,当即出声拒绝了。为嘛是拒绝咧,因为这样才能诱发韵仪公主的骄纵蛮横的性子,公主大人最受不得的就是拒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参与的。这比起滕鹰痛痛快快地答应她惹她怀疑更加省力。 被拒绝的韵仪公主不怒反笑,她留下一句:“本宫参与定了。” 随后,韵仪公主带着大批人马回了皇城,慕容朗月身为护卫公主的官吏自是跟着公主离去。 “滕滕,你没事吧?”玄老夫人激动地上下打量着滕鹰,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小腹。 头一个冲上前来关心滕鹰的竟然是玄老夫人,这既在滕鹰的预料之中又在她的预料之外。她忍不住在玄毓耳边嘀咕了一句:“你娘想孙子想得走火入魔了吧?” “是咱娘,以后不能称呼错了。”玄毓伸手刮了一下滕鹰的鼻子,心知滕鹰对玄老夫人还有些微词,而这问题不是出在滕鹰身上,所以玄毓准备同自家娘亲好好谈谈。 “娘,媳妇儿没事,劳您挂念了。”滕鹰不好意思一直冷着自家婆婆,所以说了一句场面话。 玄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她着急地建议:“不然,咱们请卸任的余太医来给滕滕把把脉吧,公主刚才那么大声说话可千万别伤着滕滕肚子里的孩子。” “……”某女额上冒出一层水珠,那叫一个心虚呀! “娘,不用了,这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免得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既然公主也走了,您先回房休息吧。”玄毓及时解围,将某女于水深火热的尴尬境地中解救出来。 玄老夫人殷切地望着儿媳妇的肚子,仿佛那里面立马能蹦出个孩子来,她最后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带着自个儿的丫鬟离去了。 某女在回自己房间的小径之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悄声说道:“怎么办?娘真的信了?”这时候才开始担忧扯谎的后果,晚点了吧。 玄大相爷倒是十分镇定,他幸灾乐祸地说道:“早干嘛去了,说这种弥天大谎,现在知道傻眼了,有用吗?” 滕鹰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得糊弄韵仪的话,玄老夫人竟然轻而易举地信了,这绝对是意外。 她思索了半晌后,坚定地对玄毓说道:“既然不能对外说我撒谎了,那就过几日对婆婆说我小产了吧,估计这个她也会相信的。” 玄毓闻言迅速出手给了滕鹰一个轻轻的巴掌:“你是想气死娘还是想让她伤心死?” 某女委屈道:“我这不是木办法嘛,总不能说我骗她吧,叫韵仪公主那边知晓的话我也太没面子了,还不如小产一下,干净利落解决。” 玄毓怔怔地盯着滕鹰看了半晌,盯得滕鹰心里都发毛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不然咱们抓紧时间,给娘赶紧制造一个孙子吧。” 波动渐生 六十四章 妾氏就是高等下人 韵仪公主在宫门落锁之前抵达皇宫,而刚刚回到皇宫的她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内,景帝正在批阅奏折,英气十足的剑眉微微挑起,刚毅俊挺的面容之上显出一抹忧虑。这种神情景帝只会在空寂无人的御书房内显现,平日里的他永远是喜怒不行于色,心事勿要人知的。 韵仪郡主杂乱有力的脚步声渐渐传来,景帝的眉心轻轻蹙起,最后一个批注写完,他果断地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脚步声在御书房门前戛然而止,韵仪公主趾高气昂地吩咐金公公:“小金子,本宫要见皇兄,你去通报一下。” 这偌大的皇宫中之中令金公公头疼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周贵妃,一个就是他眼前的韵仪公主。两个主子虽然都是不好伺候的,但是真要论起来那还是有差别的。周贵妃不好伺候的原因除了她母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之外就是景帝对她的重视。金公公必须替景帝好好哄着周贵妃,他这边明目张胆地收着周贵妃的贿赂,那边还得替景帝当好传声筒,这双面间谍不好当,自然周贵妃不好伺候。至于韵仪公主,除了皇上和太后,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一名骄纵任性的公主当然是不好伺候的。 金公公恭顺地应了一声“是”,然后扭头进了御书房。 景帝在内间早就听到了韵仪公主的声音,他对这个皇妹也十分头疼。不等金公公开口,景帝便发话了:“就说朕政务繁忙,让韵仪回自己寝宫去。朕没有功夫搭理她。” 金公公一听景帝如此吩咐,一张清秀的小脸立马苦成了包子脸,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韵仪公主呆会儿的狂暴表情了。 景帝瞧见自己内侍类似便秘的表情,禁不住调侃道:“韵仪有这么吓人吗,你们一听见她来都是这副鬼表情,看来以后再有不守规矩的宫人,应该直接丢去伺候伺候韵仪公主。” 金公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慌忙解释,“皇上,奴才没有说公主吓人……。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景帝的话太有震慑力,金公公的后背上立时冒了一层冷汗,他一激动就习惯性跪地了。其实,这厮只是想赶紧表明自己的清白。 “看把你吓得,成了成了,赶紧起来去外面回话吧。” 景帝冰冷的双眸中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的贴身内侍——金公公绝对是景帝的开心果,闲暇之时逗弄一下能令景帝身心愉悦。至于韵仪公主,那绝对是来给景帝惹麻烦的。 金公公出去回话了,临走之际还在想着晚间之时一定要将皇上那句震撼的话透露给各宫的宫女太监,给他们提提醒。 御书房内又剩下景帝自己,他眼中的笑意立马消去,随之而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5 来的仍是一抹愁绪。景帝望着案桌上的一堆奏折,张了张嘴,无声无息之中用唇形说了三个字“武昭仪”。 韵仪公主得知景帝不见自己,自是气恼,丢下一句“皇兄,韵仪不会死心的”后便领着大队人马乌泱乌泱地走了。 ===========分隔线======== 皇宫近段时间内不太平,这不太平说得是武昭仪有喜的事情。这可是景帝的头一个子嗣,自然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当然,蜂拥而来的关注也分好的坏的,太后的关心,皇上的恩宠,皇后的赏赐,自是好的,不过也有后宫众位妃嫔的嫉妒。总之,不知多少人将眼珠子放在袭香阁,放在武昭仪的肚子上。 这不,晚膳过后,武昭仪的袭香阁又迎来了几位打着探视名义来刺探敌情的嫔妃。武昭仪近日来是一刻也不能轻松,她极为小心应付着来客,一双眸子一一扫过这些端庄无比的嫔妃们,眸底映现的是深深的疲倦和浓浓的忧心。她本不想这么早就公布自己怀孕的消息,奈何皇上一时欣喜便将此事告诉了周贵妃,而周贵妃不到一个晚上便将她怀孕的事情传遍了后宫。 想到周贵妃,武昭仪忍不住重重按了按太阳穴。 谁知武昭仪无意识的动嘴引起了有心讨好她的一名小妃子的惊呼:“姐姐近几日感觉可好?”这说话的是一位地位比较低的小妃子,她今日是有意来巴结武昭仪的。 “最近总是神思倦怠,食不下咽,也不安枕,太医说孕妇都是如此,想来过了害喜的日子便会好了。” 武昭仪只回答了一句,后面就有人接上话茬将话题继续下去了。没话找话,没事找事是后宫女人的本事,也是她们调剂乏味无聊的宫中生活的手段。 “都说女子怀孕的时候最是辛苦,看看昭仪姐姐就晓得了,没多少日子便消瘦了一大圈,看着直教人心疼。”这是个很会说话的婕妤,暗里在讨好武昭仪。 “可不是呢嘛,瞧瞧昭仪姐姐的模样可真是累着了。不过,这累也是有回报的,要是昭仪姐姐能为皇上诞下一名男嗣,那可就是咱们龙翼的皇长子,没准儿就成了未来的储君,昭仪姐姐将来必定会母凭子贵,享福的好日子指日可待。”说话的亦是一位婕妤,不过是个挑刺儿找茬的主儿,字面上的意思是在恭喜武昭仪,实则是引起后宫众人对武昭仪的怨愤。 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这位婕妤的话要是传到旁人耳朵里,保不齐就能给武昭仪安上一个罪名。 武昭仪也不是那呆笨的人,她立即冷着脸回道:“婕妤妹妹这是在恭喜本宫呢,还是在害本宫?中宫皇后尚未有子嗣,诸位都该清楚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才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本宫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敢有这等痴心妄想,也希望妹妹休要再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今日之言实属大逆不道,不如妹妹和本宫一道去皇后娘娘那儿请罪,省得日后有闲言碎语传出来,污了本宫的清明。” 那名婕妤没想到武昭仪的心思转得如此之快,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很识时务的她即慌忙对着武昭仪请罪,意思是千万别去皇后那里。 武昭仪眼波流转间已将那名婕妤惊恐的神色尽收眼底,这种担惊受怕的表现令武昭仪很是满意。她琢磨着太后即便现在对自己关怀备至,但是这些话传扬出去多少也会影响自己在太后心里的形象,毕竟这后宫中掌权的是太后,而太后不希望后宫因为一人出现波澜。 最后,武昭仪撂了几句狠话堵住了在场的嫔妃们的嘴巴并且成功的将这些个闲人送走。 武昭仪的大宫女湘灵走上前去关切地问着:“娘娘,您要不要早点歇息,自打您有了身孕就没睡个一个好觉。” 她扶起一脸疲惫的武昭仪,缓缓地向寝殿走去。 “娘娘,明儿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您还是求太后娘娘下一道懿旨,叫妃子们不要来探视了,您日日见这么多人,多累呀。” “还是不要了,咱们袭香阁已经成为后宫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本宫还能撑住,只要再过上几个月,胎气稳固了,就不怕了。”武昭仪还算是个有心思的,不像周贵妃那般一肚子草料。 听见武昭仪这么说,湘灵宽了宽心,兴奋地回道:“娘娘要是生个小皇子,咱们武家更加辉煌的时候就来了,所以娘娘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武昭仪亦是深有感触,她长呼了一口气,镇静地说道:“是呀,为了父亲的嘱托,为了武家不再屈居人下,本宫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一定要盯好了金华宫那边,别人也就算了,周贵妃必定是嫉恨本宫的,就担心她使阴招。” ==========分隔线========= 正所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袭香阁内日日热闹无比,金华宫这边则是门庭冷清。 周贵妃静静地听着刚才在袭香阁找茬的那名婕妤的回禀,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眸中的狠厉之色显而易见。打发了那名婕妤后,周贵妃一直静默地坐在妆台前。 绫罗上前问道:“娘娘,夜深了,您早些安置吧,奴婢伺候您沐浴去吧。” 周贵妃蓦地抬头,厉声问道:“绫罗,本宫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周贵妃双眸之中的寒意乍现,下了绫罗一跳,她结结巴巴地回道:“奴婢…都预备好了,主子这是打谱放手做了?” “你先收好了,要用的时候本宫自会问你要。”周贵妃起身往前走去,低声自言自语:“爹,女儿等不及了,这个贱人一定要除去,对主子不忠心的奴才根本不该再活在世上。” 绫罗紧跟在周贵妃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周贵妃的脸色,一抹精光划过她的眸子。 ==========分隔线======== 夜已深,一轮弯弯的明月高挂天空,皎洁的月光透过开启的窗扇射进室内。 宽大的床榻之上相拥的正是玄毓和滕鹰,不用说,玄大相爷刚刚经历了一场能令身心异常愉悦的运动。 滕鹰小脸酡红,刚刚被爱情滋润过的她用自己灵巧的食指顽皮地捏着玄毓美美的鼻子,打趣着道:“夫君大人,明儿我就着手给你打造选妾宴了。大人对于自个儿的妾氏有什么要求吗?您可以一一说与小女子听,小女子保证给您找个满意的妾氏来。” 玄大宰相一脸温柔的笑容,凤眸中藏匿着对滕鹰的宠溺,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妾氏嘛,首先要漂亮,其次要能生孩子,再次要听大人的话。”这厮说完话后,斜眼睨着滕鹰,静等着看滕鹰的表情。 滕鹰本就是说着玩的,她没成想玄毓还真说了几点要求,这妞恼火地一锤玄毓的胸口,立马气鼓鼓地背过身去了。 “哎,为夫还没说完呢。”玄毓是成心逗弄滕鹰,他见着滕鹰背过身后装作着急的模样立马伸手不停地拍自家娘子的后背,继续说道:“其实…以上那些都是…别人家的妾氏要具备的,至于咱们相府选妾嘛,简单得很。首先妾氏要能干活,相府的下人少,她们必须和下人一起洗洗衣服扫扫院子准备膳食,这点子的能力必须有;其次妾氏干活要能认打认罚任劳任怨,不能耍什么小姐脾气;再次嘛,妾氏不是主子,必须听主母的安排,主母怎么责罚都不许反抗。” 滕鹰一听这话乐了,立马扭头:“您这是选妾氏呢,还是找下人呢?” 玄大相爷白了滕鹰一眼,淡淡地答道:“妾氏不就是伺候主子们的高等下人吗?” 波动渐生 六十六章 相府选妾规则 滕鹰没成想玄毓还真说了几点要求,她恼火地一锤玄毓的胸口,气鼓鼓地背过身去了。 “为夫还没说完呢。”玄毓是成心逗弄滕鹰,他也不着急,拍拍娘子的后背继续说道:“以上那些都是别人家的妾氏要具备的,咱们相府选妾嘛,首先要能干活,相府的下人少,和下人一起洗洗衣服扫扫院子准备膳食的能力必须有;其次要能认打认罚任劳任怨,不能耍什么小姐脾气;再次嘛,妾氏不是主子,必须听主母的安排,主母怎么责罚都不许反抗。” 滕鹰一听这话乐了,立马扭头:“您这是选妾氏呢,还是找下人呢?” 玄大相爷白了滕鹰一眼,淡淡地答道:“妾氏不就是伺候主子们的高等下人吗?” 玄毓的回答彻底满足了滕鹰的心。她家男人都说那妾氏不重要了,她还计较什么呀,况且相府从始至终也不会有妾氏这号人物存在。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两人慢慢陷入梦乡,他们一同做好了迎接风浪的准备,要知道这纳妾之事暗含的风险才是真正的困难和考验。 第二日,没等晨光扑打在房间的青砖之上,玄毓便睁开了那对美丽的凤眸。他先是温柔地凝视了仍在睡梦中的滕鹰一眼,然后才起身着装。有了昨日把滕鹰吵醒的经历,今日玄毓更加小心谨慎,真真的半分动静也没弄出来,可是不多会儿,滕鹰还是悠悠醒来。 “我来吧。” 稍微清醒了下,滕鹰便披上外衫下地,亲手为玄毓穿衣。 玄毓瞧着滕鹰眼睑下的两块青晕,心疼不已的他唠叨着:“你该多睡一会儿,不必和我一道起身的,毕竟时辰过早了。” “不碍事,我一向起得早。” 其实,滕鹰正在不断地打着哈欠,她的说辞可信度那是极低,这妞现在说谎压根儿不必打草稿。 滕鹰眼中的疲累显而易见,她却硬撑着起床,玄毓觉得事情有点奇怪。要说他家小娘子是想亲自伺候自己穿衣洗漱,玄毓自己都不信,他禁不住揣摩起个中缘由来。想到以前滕鹰夜间总是不敢深入睡眠的事情,聪明的相爷随即便猜到了几分原因,但是又不确定。 “滕滕少了为夫温暖的怀抱是不是睡不好,若是就承认,为夫绝不笑话你。”玄毓伸手抚过滕鹰一头柔顺的青丝,打趣着滕鹰,实则是在套话。 滕鹰立马反驳回去:“美得你不轻,少了你我只会睡得更好。” 嘴上是否认了,但是滕鹰有点闪躲的眼神出卖了她,玄毓的心瞬间一紧,他没想到滕鹰都自己的依赖比自己想得要深得多。 玄大相爷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尽量陪着滕滕多睡会儿。” 其实,不只是玄毓,滕鹰早已发觉出自己的转变,以往她多数都是浅眠,现在她只要依偎着玄毓便能很快进入梦乡,而玄毓一旦离开她身边,她总会在短时间内醒来。这种情况从他们在凤翔的时候便出现了,不过现在是逐渐严重了一眯眯。 送走玄毓,滕鹰也不睡了,带上刘嬷嬷和知琴去给玄老夫人请安。想到自己的美丽谎言,滕鹰的内心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家婆婆,所以请个安多少能弥补点她心里的愧疚。 玄老夫人一见滕鹰大清早儿天还没亮就赶来请安,心里头那个感动激动冲动呀就甭提了。没等滕鹰屈膝行礼,玄老夫人已然提早一步一把握住滕鹰的雪白柔荑,亲热地将滕鹰安置在了黑漆圈椅上。圈椅上早有紫月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软垫。 玄老夫人开口便说:“滕滕,娘昨晚上一宿没有阖眼,满脑子都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不咱们今儿请大夫来给你把把脉,看看这胎象稳固不。” 玄老夫人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但是滕鹰的心思终究转得快,惊讶也就是瞬间的事情,她的脸上自是没有显出半分为难或是犹豫。 滕鹰镇静自若地回道:“娘说得有理,大夫本就是该请的,这事夫君早有计划,他的意思是请已经卸任的余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6 太医进府为我把脉。不过,媳妇儿今日另有要事要做,这请余太医来号脉的事情,娘能否容媳妇儿晚个两三日,待得媳妇儿手上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再请大夫好吗?” 滕鹰说完后都禁不住为自己的灵活应变能力叫好,请余太医号脉的话她的谎言就能继续,玄老夫人自是不会失望。至于怎么将这谎言结束,这妞已经想好对策了。 滕鹰这么一说,玄老夫人自然想到了是什么事情,她的脸色忽然一暗。虽然玄毓和滕鹰没有亲口告诉她,但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韵仪公主早在昨日就把此事透露给了玄老夫人。玄老夫人还愧疚了半晌,她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私心竟为自家儿子儿媳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滕滕……都是娘不好,给你们惹来祸事了。” 玄老夫人时而欢喜时而懊悔的表情一一落在滕鹰眼中,此刻她又说出那么有诚意的悔过之言,滕鹰心底对自家婆婆的那点不满登时散去不少。她觉得自家婆婆还是蛮可爱的,起码知错认错的态度是好的,比起安侧妃不知强了多少倍。 既然对玄老夫人的感官好了不少,滕鹰自然是宽慰起她家婆婆来。婆媳二人再度一道用了早膳。 今儿也是时候该做点正事了,所以滕鹰回了紫竹院之后提笔洋洋洒洒写了数张她认为有用的东西,封好后装在身上,随后带上刘嬷嬷、知琴、知书、知棋、还有小春一起到了相府的正厅。为么带这么多人去呀,相府主母要做足了气势嘛。 “夫人有何吩咐?”成安恭恭敬敬地站在滕鹰面前,听候差遣。 昨日晚膳过后,玄老夫人特地传了成安,叮嘱他今后要听滕鹰的差遣。本来玄老夫人不叮咛,成安也会听从滕鹰吩咐的,只是现如今他更得将滕鹰的话当做圣旨一样来供奉。 滕鹰也不浪费时间,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成管家,你是相府的老人儿了,相府的情况你自然是熟悉的,本夫人刚刚嫁过来不久,很多事情还需向你请教。” 滕鹰的话还没说完,成安立即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回禀道:“夫人折煞老奴了,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成安去做。” 滕鹰很满意成安的表现,她继续言道:“既然成管家如此说,本夫人就放心了,今儿你亲自去办一件事情。”说着滕鹰将一封信笺交到了成安手上。 “打开看看吧,你就按着上面写得说。” 成安不知滕鹰在打什么哑谜,他急忙拆来信封,入眼的头几个字便是“相府选妾规则”。 “夫人,这个……”成安看见这几个字后内心就有点不淡定了。 昨日韵仪公主的话犹在成安耳边回响,但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的相信,原来他家相爷真的要纳妾了。 “把这个当做告示一般贴在运城最显眼的地方,没问题吧。”滕鹰头也不抬地发了话,她没功夫去给成安解释为什么。 成安收回心神,当即应了下来,转身就去办事了。 知琴有些担忧,小声问道:“主子,这么做妥当吗?” 她是亲眼瞧过滕鹰写的东西,她对于滕鹰放宽准则将平民商贾之女都列入妾氏候选人的主意甚是不解,让商贾和平民之女去和官家千金争夺妾氏之位,这不是明摆着不把那些官宦千金放在眼里嘛。 “妥不妥当都由本夫人说了算,她们谁要是觉得不妥当可以不来参选嘛。” “主子心底必有了计较了,知琴你就别担心了。”说话的是知书,她这几日可是在相府各处游走,忙着给滕鹰打探消息,所以极少露面。 知棋也出声附和着知书,几个人一起宽慰自己,知琴的担心稍稍放下了。 滕鹰熟知龙翼的风俗习惯,她写得那些条选妾规则有那么几条是有深意的。比如说将商贾女子和平民女子纳入择妾范围就是一条极有内涵呢的规矩。只因为龙翼等级森严,官宦之家的千金为了自己的颜面极有可能不会与商贾平民之女一道参选。但是滕鹰也拿不准这规矩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毕竟玄毓的相爷之位就像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人人都想在他身上落点好处。 “好了,估计过了正午就会有人来报名了,咱们得在相府内找个地方接待这些人。”滕鹰思索了片刻后便沉声安排任务了:“嬷嬷,你去老夫人那里禀报一下,就说想找个偏门附近的冷清院落,然后再叫上几个下人仔细打扫一下那里。知书,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叫他们今儿多准备些点心,茶水么得,一定要大量准备,咱们过午要用。知琴,你呆会儿挑几个麻利的丫鬟,下午谁家要茶水和点心,你们就负责记账和收银子,一壶茶一两银子,一碟点子五两银子,他们嫌贵的话不要就是。知棋,你先去去找都满,叫他吩咐奇珍斋的掌柜的立马给金刚钻首饰提价,提上一倍去,别的首饰价格不变,而且买一件金刚钻的首饰就送一件旁的材质的饰品。然后你再去东区的锦绣坊和花姨谈一谈,就说这几日会有不少参加相府选妾的女子去她那做衣裳,叫花姨掂量掂量该给咱们多少银子的酬劳合适。花姨若是不愿意谈,你就告诉她这笔生意给谁做都是做。你们都明白了吗?” “主子,您这是要?”众人齐声发问,她们都有点明白滕鹰的意思了,“主子这是要大赚一笔呀!” 波动渐生 六十七章 横生枝节(1) “好了,估计过了正午就会有人来报名了,咱们得在相府内找个地方接待这些人。”滕鹰思索了片刻后便沉声安排任务了:“嬷嬷,你去老夫人那里禀报一下,就说想找个偏门附近的冷清院落,然后再叫上几个下人仔细打扫一下那里。知书,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叫他们今儿多准备些点心,茶水么得,一定要大量准备,咱们过午要用。知琴,你呆会儿挑几个麻利的丫鬟,下午谁家要茶水和点心,你们就负责记账和收银子,一壶茶一两银子,一碟点子五两银子,他们嫌贵的话不要就是。知棋,你先去去找都满,叫他吩咐奇珍斋的掌柜的立马给金刚钻首饰提价,提上一倍去,别的首饰价格不变,而且买一件金刚钻的首饰就送一件旁的材质的饰品。然后你再去东区的锦绣坊和花姨谈一谈,就说这几日会有不少参加相府选妾的女子去她那做衣裳,叫花姨掂量掂量该给咱们多少银子的酬劳合适。花姨若是不愿意谈,你就告诉她这笔生意给谁做都是做。你们都明白了吗?” “主子,您这是要?”众人齐声发问,她们都有点明白滕鹰的意思了,“主子这是要大赚一笔呀!” 正午之后,相府的偏门处陆陆续续地出现马车,马车有的豪华无比,有的简单普通,豪华的车内坐着的自是官家千金或者是大商贾之女,普通的或许是小商小户之女或者是平民之女,甚至还有徒步走来报名的女子。总之一场声势浩大的选妾活动就这么拉开帷幕拉开帷幕。 官宦之家自是不能放任女儿独自前来,配上丫鬟嬷嬷再带上几个护卫仆从,这加吧加吧,人数就多了起来。因为来人实在是太多,所以相府偏门前的小路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不多会儿就排出了一条长龙,长龙已然排到了大街之上。 成管家上午办完滕鹰交代的事情后便回府了,这会子正负责在整理好的院落内接待前来报名的人,说白了他就是负责登记一下报名之人姓名、出生年月、籍贯、家庭背景等等情况,但是报名环节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章就是要在知琴与刘嬷嬷那儿交个报名费。官家千金的报名费是每人一百两,商贾之女则是交上五十两,至于平民之女免费。这种不公平的交费制度在相府选妾规则中早有表示,滕鹰还在一旁备注了这么做的原因。反正,你只要来报名就代表着你同意这相府的选妾规则,假如不满意,你完全可以不来,没人请你来。 要问滕鹰备注的是什么话,那可真绝了,这妞在纸上写着:“本夫人出身王府大院,自是官宦千金。在本夫人眼中官家的大家闺秀最是知书识礼,举止有度,也最是有宽广博爱之心胸,但凡真心想入我相府之女子必不会计较这点微薄金银,若是连这等心意都无,必是心意不诚之辈,又有何面目参加选举。” 一句话,看人家相府主母多有气魄,收钱都收的这么理直气壮。 成管家本来还寻思着每个人那么多的报名费必不会有太多人来,他特地跑到偏门处瞅了一眼,只一眼他便清楚自己家爷是多么招惹桃花了,人山人海的场景比起皇帝选妃也差不多。 和成管家不同,滕鹰身边的几个侍婢头午就得了滕鹰的指示,她们不怕人来得多,就怕人来得不够多,达不到他们主子的敛财目的。 知琴望着小路上挤得满满的人,乐呵呵地同刘嬷嬷一道负责收取银两的工作。刘嬷嬷点数,她自己记账,另有两个小厮负责看管收取的银两。 天气这么热,这解暑的茶水和垫饥的点心可是必不可少的,知书就是带着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在偏门之前辟出了一小块地方摆上了几张方几,放上茶水和点心招待来人,这当然是收银子的。而不少千金小姐看这老长的队伍估计自己是要排上一下午,因而吩咐下人到知书这边来买吃食。这来买吃食的人一多,乐得知书屁颠屁颠儿地忙活。 一时之间,相府偏门处好不热闹,还吸引了不少看客,那些凑热闹的有耐心的看客甚至还在知书准备的方几上坐着,点上一壶茶水和两碟子点心慢慢欣赏。 偏门处忙活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滕鹰这位相府主母正在自个儿房间内歇息。这妞用过午膳之后就在紫竹院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了,小春独自伺候她。滕鹰睡醒后,恰巧知棋也从外面回来了。要说嫁人之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滕鹰可以随时派自个的心腹出相府办事,不用顾忌有人盘问有人怀疑,只要玄毓应允,一切都没问题。 知棋甫一迈进主屋,没等行礼,滕鹰已经示意小春端了一碗晾好的茶水给她。将清香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知棋才躬身禀报道:“主子,事情都办妥了。锦绣坊的花姨同意给咱们四成的利润,而都满已经吩咐了奇珍斋的掌柜,所有的事情都是照着您的计划进行的。” “棋儿,做得很好,等到面试这些女子的时候,咱们会有更赚的银子。”滕鹰的双眼晶亮晶亮的,仿佛已经见到大把的银两进了自己的口袋。 正乐呵着的她脑中突然出现一道闪光,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滕鹰一拍巴掌,有点懊恼地说着:“我头午咱么没想到呀,这可是无本万利的赚钱手段呀。” 知棋和小春齐声问道:“主子,您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知棋,附耳过来。”滕鹰神秘地一笑,在知棋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知棋也是乐得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然后她来了一个拱手作揖,下了保证:“主子,您就擎好吧,奴婢保证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说完,知棋又一阵风般刮出了紫竹院,离开了相府。她究竟是去干什么呢,稍后便知。 转回偏门报名处,这烈日当头的,即便是有茶水伺候着,等待中的众人难免心中烦躁,这心中一急,保不齐就有什么事情发生。俗话不是说嘛,平静中孕育风波,这不,就有两家因为报名的先后顺序打起来了。 两位小姐都是乘坐马车过来的,两家的家丁的穿衣均是讲究,一方的家丁身着是蓝色布衣,另一方身着灰色布衣。 蓝色布衣的家丁最先开腔:“我们先来的,自然我家小姐该先报名。” “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是我家小姐先一步到了这个位置,该我家小姐先来。”显而易见,灰色布衣那边也不甘示弱。 …… 一番争执无果之后,蓝衣家丁率先摆出有力证据:“我家的马车车轮印先一步压到这道白线,所以是我家小姐先到。”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7 />   “放屁,我们的下人早就在这个位置候着了,你家是马车我家是活人,还是算我们先到。”灰衣家丁的言词很有说服力,活人是比马车能说明问题。 “哼,我们赶马车的车夫也是活人,你怎么说这个?”蓝衣家丁脑子很灵活嘛。 成安早就拍了下人维持门外的队伍秩序,两家刚刚开始吵嘴的时候就有人将此事报给他了。 成安带着人赶到两家马车跟前儿的时候,这两拨家丁已经争得不可开交。这边的家丁说自己是工部尚书家的下人,那边说你工部尚书有何好显摆的,我们还是兵部尚书家的下人。这七嘴八舌地一说,成安就大致上明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双手一抱拳,有礼地说道:“相府管家成安见过兵部尚书以及工部尚书家的两位小姐。” 两位千金本不该亲自来报名的,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极少露面的。奈何滕鹰特别加上了一条,要求非得本人亲自前来,你可以不下马车,但是你必须到场。所以这才引来大批马车,以致造成了交通拥堵。 即便成安只是个下人,但是人家可是相府的大管家,所以两位尚书千金还是开口说话了。两人都是客气有礼地和成安打了句招呼。 但是,成安的第二句话就不是那么客气了。成安话锋一转,提及了滕鹰亲手撰写的选妾规则中的一条,那就是若在报名时候有争吵斗殴者,一律取消报名资格,永不录用。 成安此话一出,两个尚书府的下人们都成了面瘫,被他吓得面部僵硬了。至于马车内的两位小姐先是不出声,工部尚书府的马车车厢内隐隐约约传出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兵部尚书府的小姐胆子大一点,她气势上也强硬一点,直接隔着门帘问道:“成管家,本小姐可是兵部尚书的千金,本小姐身份贵重,你们相府怎么说也该通融一下,再说我等也不是有心的。” 成安当时见到那些奇奇怪怪的选妾规则还觉得自家夫人是在胡闹,现在他是越来越佩服滕鹰。因为这些个规则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坑,谁一不小心就会掉在坑里爬不出来。这不少了两位尚书不成器的千金,他家夫人的麻烦又省了几分。 成安以为区区一个兵部尚书的千金也敢在相府门前叫嚣,简直是不知好歹,他内心是无比愤怒加鄙视,但是表面上仍旧十分委婉地拒绝了兵部尚书千金的要求。 工部尚书的千金已在车厢内泣不成声,她不哭才怪呢,这没等报名就被人拒绝了,她的颜面可就没有了。 兵部尚书却不是个善茬,成安即便说得十分清楚了,这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仍是不愿带人离开,后面排队的人也没办法再报名,场面一时陷入僵局。知琴见着这场面,果断地去禀报了滕鹰。 波动渐生 六十八章 周贵妃庶妹 知琴到紫竹院的时候,瞧见滕鹰正躺在美人榻上享受着冰爽的酸梅汤。 滕鹰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疾步走来的知琴,她温和地问道:“琴儿,你怎么来了,要不要喝一碗酸梅汤?这大热天的来一碗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心间那是清爽无比。” 滕鹰心知知琴此番前来必定有急事,但是瞅着自家丫鬟额上滚落的汗珠,她心头不忍,有心叫知琴歇口气再说话。 知琴哪有心思喝什么酸梅汤,她行礼之后张口就说:“主子,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在偏门前闹开了。” “哦?还有这等子好事?”故意忽略知琴眼中隐隐浮起的焦急,滕鹰不慌不忙地又饮了一碗酸梅汤,这才意犹未尽的抹去唇边的水渍,笑着说道:“就怕没个出头鸟,这下可算是有了机会了。” 滕鹰如此一说,知琴的心算是定了。她平日里也是稳重的人,这次的担忧也只是因为兵部尚书是个不低的官职,因为担心兵部尚书的千金会闹出什么大事,所以这才来紫竹院。 小春紧接着问道:“主子,您预备去偏门那儿吗?” 小春这段时日跟着知琴历练也长进不少,行事上逐渐秉承着多看多听少说的原则。 “小春,主子今儿就叫你长长见识。”滕鹰随即利落地起身,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服装头饰后一身贵气的滕鹰领着知琴和小春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偏门行去。 半道上,滕鹰遇到了玄老夫人。玄老夫人也是听说了兵部尚书千金在偏门处的闹剧才打谱去偏门处看一下。 “滕滕,这些下人怎么把你惊动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呢。”玄老夫人的担忧显在脸上,她的双眸止不住地往滕鹰的小腹上寻摸。现在的玄老夫人身上哪里还有滕鹰初见时的犀利锋芒,有的只是温柔的关心。 玄老夫人说得极为自然,但滕鹰还是小小心虚了一眯眯,这是骗人者最基本的反应。而且,玄老夫人带来的奴婢皆表现地十分淡定,这表明滕鹰怀孕的消息恐怕已然传遍了整个相府了,想到这层,滕鹰感觉极为不妙。 没功夫再想自己怀孕的乌龙事件,滕鹰轻而易举地将话题转回到选妾事情上:“娘,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媳妇儿应付就好,您就在房间里安心歇息便是。” 玄老夫人显然不放心,她打定主意和滕鹰一道去偏门。滕鹰无法,只好带着玄老夫人一起去。 “能换得相府两代夫人亲自为了你走一趟,便宜你个兵部尚书的千金了。”滕鹰没打算把计划好的事情搁浅,她只希望玄老夫人别阻拦她行事:“呆会儿见机行事吧,希望我的表现别吓着娘。//. 9vk小说网//” ===========分隔线========== 一行人到达偏门的时候,兵部尚书府的人还在抵死僵持着。后面排队的人也有闹腾开了,成安正忙着安抚。他倒不是无能,只是好言好语相劝人家不领情,动粗吧显得相府没有气量。成安明白知琴去请滕鹰了,所以他早就盼望着滕鹰早点来。 兵部尚书府的下人眼尖,远远便看见并行而来的玄老夫人和滕鹰。 “快看,相府的老夫人和夫人来了。”蓝衣家丁甲一咋呼,众人纷纷停下了动作,专注地望着来人的方向。 “天哪,真的是相府的老夫人和新任主母,想不到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这么漂亮。” 不知谁惊叹了一嗓子,开了一个头,滕鹰的相貌顿时引来众人的评价。而距离老远的滕鹰也没错过那吵吵嚷嚷嘈嘈杂杂的人声。 “滕滕,娘也和他们的想法一样,你的容貌可是一等一的俊俏。”玄老夫人越瞧自家媳妇越是满意,越是满意就越发想对滕鹰好点。 “娘亲过奖了,媳妇儿的容貌也就算是能见的人,哪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 滕鹰适时地谦虚了一下,谦逊的态度无形中又在玄老夫人的心中增加不少好感。 待得相府两代夫人到达之时,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各府的下人们直勾勾地望着滕鹰的天香国色,那些千金小姐们则是隔着门帘偷偷打量。这些官家千金说白了以庶出居多,登不得隆重场合,商贾之女更是不用提了,多以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没有见过滕鹰本人的。 滕鹰一上来便厉声喝问:“成管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安正等着滕鹰问话呢,他立即上前躬身行礼后方才一五一十地将事发经过禀报。 滕鹰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道:“工部尚书府和兵部尚书府的两位小姐有什么话说吗?” 滕鹰此举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公平公正,毕竟不能因为成安的片面之词就打发两位尚书小姐离开,这样一则不能够凸显出滕鹰这妞的宽宏无私;二则也会失了相府的面子,落一个主母处事不得体的名头。 既然相府主母问话,两位尚书千金不好再稳坐在轿子中,两人缓步下了马车。滕鹰就是趁着这个功夫打量了两人。工部尚书府的小姐模样只能可谓中等偏上,她不似大家闺秀一般有那优雅高贵的气质,反倒更接近于小家碧玉的清秀可人,另外这位小姐走出马车车厢的时候还在抹泪,可见之前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倒是落落大方地下了马车,她的相貌也只能算是中等,因为这位小姐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所以她倒是有些大家风范。 两位尚书小姐下车后,一齐行礼:“兵部尚书府(工部尚书府)胡丽晶(黄海清)见过相府老夫人、夫人。” 滕鹰一听兵部尚书府小姐的名讳就禁不住想笑:“‘狐狸精’这名字还真是抬举她了,想这兵部尚书千金的容貌只能勉强算过得去,和妖媚的狐女形象丝毫不搭边。” 滕鹰出神的时候,玄老夫人开口说道:“两位小姐请起。不知两位小姐对于适才发生的事作何解释?” 玄老夫人低哑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不悦,这种行事有失体面的女子她心底是轻视的。何况玄老夫人认为现在是不管是哪个尚书府的千金都没滕鹰优秀,伦家世,论相貌滕鹰都是拔尖儿的,加上玄毓的态度那么明确,玄老夫人不想再惹儿子不悦,即便滕鹰不是最好的,她也得把滕鹰当成最好的。她可没忘记玄毓私下来找自己时那一脸的怒意,现在回想起来玄老夫人还是发怵。想来玄老夫人之所以对滕鹰的态度改变而且绝口不提纳妾之事不光是因为知晓滕鹰怀孕的消息,玄毓暗中也是做了工作的,只是滕鹰不晓得罢了。 胡小姐率先开口:“启禀老夫人、夫人,是工部尚书府的下人们先与咱们府上的家丁吵闹起来的,咱们气不过才辩驳了两句。无意之中给相府带来了不便,还请老夫人、夫人恕罪。” 胡丽晶小姐这么说的用意有二,一来是将责任撇清,把主要过错推到了黄海清身上,二来是给自己先树立一个温良谦恭的形象。 滕鹰岂能不知她的这点小聪明,暂且不做评论,而是扭头看向黄海清小姐。 黄小姐认为自己今日是颜面尽失了,所以她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听见胡小姐如此说,不堪受人污蔑的她在话音落地之时马上出声反驳:“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想插进队伍里!” “哼,公道自在人心,黄小姐如此说分明是颠倒黑白。” “你太过分了,你说我颠倒黑白,你,你才是指鹿为马呢。” 工部尚书府小姐真的是气懵了,一改先前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形象,和兵部尚书府千金两人对斥起来。一时之间,大家的焦点都放在了争吵的两人身上,无人注意到两人的身边多了一位欣赏场景的翠绿衣衫的少女。 滕鹰没料到自己还没说什么话呢,这两位小姐就先对骂开来。这样两个没有半分容人之量做出这等失了身分事情的女子相府是万万不能容的,而天赐的机会就这么摆在面前滕鹰更是断断不会错过了。在她看来,这些来参选的女子都是敌人,能少一个就是一个,将她们扼杀在摇篮中最好。 “好了,两位请不要吵了,相府不是吵闹不休的地方。”玄老夫人越看这场面越加心烦,她厉声一喝,果然这些震住了全场。 滕鹰于是清清喉咙,缓缓说道:“既然是工部尚书府的小姐和兵部尚书府的小姐一同违反了本主母指定的规则,又在相府门前大吵大闹如此有**份,所以本主母烦请两府小姐这便各自打道回府吧,相府不敢要尔等这样的人才。” 滕鹰的话音还未落地,那位黄小姐蓦地睁大了双眼,仔细聆听完滕鹰的意思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滕鹰有些鄙视这样无脑又懦弱的女子,她懒得再看黄小姐。 胡小姐也是一怔,瞬间便想到了自己的错处,她心念一转后便能急急说话:“夫人,您如此做事就不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8 怕落人口实吗?”胡丽晶言语犀利,此刻丝毫没有委婉谦恭的意思,而且她很聪明的不再提及自己刚才失礼之事,而是把话锋转到了滕鹰身上。 玄老夫人听到这么无礼的话,当即打算再度出声呵斥,但是滕鹰一把握住她家婆婆的手,用眼神示意玄老夫人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滕鹰眉峰一挑,报以淡淡的微笑:“哦?胡小姐倒是说说本夫人会落个什么样的罪名?” 成安看着自家夫人微笑的脸庞,暗自赞叹着他家夫人的好气度,这般时候还能气定神闲,不愧是相爷挑中的女子。他是不清楚滕鹰的脾性,不知道滕鹰笑容后面暗藏的玄机。至于刘嬷嬷并知琴等人本来在默默观察事态进展,见到滕鹰的笑容后知书小声嘟囔道:“这兵部尚书府小姐要倒霉了。”这才是重点,滕鹰笑得越开心,有人就会越倒霉。 胡小姐还以为滕鹰是怕了自己,她更加有恃无恐地说道:“夫人此举恐怕会让外界以为夫人没有容人之量,人们会以为您是担心有人分宠所以才遣了我们两位回去。” 滕鹰还以为是什么罪名呢,就这点事她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没等她说话,一道女声传来:“笑话,明明是你们二人失礼,夫人如此处事十分公正,明白事理之人皆不会说夫人的不是。反倒是胡小姐一直在这赖着不走,纠缠不休的,恐怕会引来不小的议论。”说话者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姿色实属一般,但是句句话落在实处,戳中要害。 滕鹰觉得戏码委实转变得有些快,自己竟然没捞着发挥的机会。她瞧着来人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等仔细琢磨,少女便出言说道:“荣威大将军府周离参见老夫人、夫人。” “这是周贵妃的庶妹。”滕鹰明白自己为什么瞧着她面熟了。 波动渐生 六十九章 开设赌局 玄老夫人望向说话的清秀少女,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似简单淳朴的女子不是那么简单。她扭头瞧着自家媳妇儿,正巧与滕鹰相视,滕鹰给了玄老夫人一记微笑,玄老夫人放心地选择将事情交由滕鹰处理。 滕鹰快速地端详了周离,她今日的穿着淡雅的翠绿色的衣裙,头上也只是戴了两只珍珠花簪,似乎有意做如此清雅的打扮,而这打扮确实为她普通的相貌增添了几分美感。这妞本来只是撒开大网捕鱼,没成想捕获的鱼儿都是有来头的,她寻思着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不善加利用怎么着也说不过去。何况滕鹰听闻这兵部尚书与荣威大将军的关系匪浅,若是能够好好利用这次冲突,那…。其中的深意自是不必言明了。 于是滕鹰莞尔一笑,温和地说道:“周小姐快快请起。周小姐果然是位明白事理的大家闺秀,荣威大将军能有你这么一位进度有度的女儿该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呀。” 滕鹰说得那么诚恳,话语里的赞扬显而易见,不过她这话实则是在给周离和胡丽晶制造矛盾。任何人一看便知那位胡小姐不是个善茬,又是兵部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得罪了她,估计周离日后得有点麻烦。 果不其然,滕鹰的话才一出口,胡丽晶的视线狠狠地射向站起身来的周离,双眸中的恨意显而易见。但不知为何,这次胡丽晶没有再出声,似乎有什么理由叫她不得不紧闭嘴巴。 滕鹰没有错过胡丽晶转瞬之间的反应,她觉得这戏码更有意思了:“看来不是自己多虑,荣威大将军和兵部尚书的关系应该匪浅。” 相较于滕鹰的别有用心周离也不是那天真单纯之人,她本就想借此事拉近自己与相府两位夫人的距离,这下听到滕鹰对她的褒奖,自是喜上眉梢。她扶了扶身,面带谦恭之色,优雅地回话:“长姐周贵妃才是我荣威将军府最大的骄傲,小女和长姐相比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实在不敢承受夫人这般夸奖。” 有了上赶着而来的帮手,滕鹰更有理由将人打发走了,她对着周离颔首示意后,再度言道:“既然有周小姐作证,那么胡小姐应该怎么做相信不必本夫人再多说了吧。” 颜面已失,多留无益,胡丽晶饶是脸皮厚也经不住滕鹰三番两次的驱赶,她一个扭身,疾步离去。只是在经过周离身边之时愤愤道了一句:“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兵部尚书府的人马顷刻之间尽数离去,而工部尚书府则是早在滕鹰第一次驱赶后不久便识相的走了。 成安适时地高声说道:“请各府千金,各位小姐重新排队,报名马上继续。” 算算时辰,玄毓也该回府了,滕鹰便欲携着玄老夫人一同离开。她越来越期待玄毓归来。诸位不要误会,这妞期待自家相公归来另有用意。 滕鹰孝顺地搀扶着玄老夫人的右臂,恭敬地说着:“娘,媳妇儿送您回去歇息吧。” 玄老夫人应了声“好”,滕鹰又给成安使了个眼色,这就转身走了。 周离以为自己帮助了相府的夫人,会受到不一样的待遇,谁知滕鹰一句话未留下就这么离开,连带那老夫人也是,周离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贵妃娘娘说得不错,这滕鹰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刚才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捞着什么好处反而把胡丽晶给得罪了。” 周离正暗自懊悔之时,成安几步走到她面前,恭谨地说道:“请周小姐回本来的位置继续排队吧,咱们这就开始报名了。” 成安此举可是滕鹰授意的,这妞是有恩必报之人,但这恩也要看纯不纯,想利用她达到自己目的的人往往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离当然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这把算计实在是算得太错了,碍着颜面不好多说什么的她心有不甘地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排队。 小风波过后,报名继续,买卖继续,收银子的工作继续。相府的所有下人都当没发生过先前的事情,认认真真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忙碌中的众人没有注意到在滕鹰和玄老夫人离去的同时,四道身影也悄然离开,只是其中有三人是一起离去的,一人单独走的。 ========分隔线======== 清心楼 日头又该落下,清心楼二楼的雅间内迎来了三位伟岸男子,景帝、玄毓、慕容朗月。 “敏知,真是服了你那娘子,她可真是会把握时机,连这种赚取银子的机会都不放过。”说话的是慕容那厮,这家伙两眼放光,紧接着问道:“就是不知嫂夫人能趁着选妾宴捞上多少银两?” “该是不少吧。”景帝对滕鹰那出人意料的行径也是惊奇,但好歹是帝王,他淡淡地说道:“想不到小堂妹的脑子如此灵活,她那赚钱的手段想必不止于此。咱们要不要打个赌,看看相爷夫人这一笔能赚多少银子?” 玄毓本不想回应这一话题的,但是景帝的话却是不能不应。只见他优雅一笑,缓缓说道:“属下猜不出滕滕能赚多少银子,而且即便属下参加也有失公允,不如就由爷和子剑来打这个赌,属下当个见证人。” 景帝当即答应:“好呀,你小子就当个证人,谁输了就罚谁一百两银子。” “成,既然爷都这么说了,属下奉陪到底。”慕容朗月也来了兴致。 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一阵闲聊声。 身着褐色锦衣的聊天者甲说道:“你们听说了吗,玄相的新婚夫人要大张旗鼓为相爷选妾,今儿这告示一早便贴在了东区,不少千金小姐都去了,连平民女子也有去报名的。” “这可是运城的头条新闻,咱们怎会不知,就是这相爷夫人立的报名规矩奇怪得紧,比如说报名的女子必须缴纳报名费;还有,落选的女子今后的婚娶与相府无关,不得来相府吵闹。而且呀刚才工部尚书府和兵部尚书府的小姐还因为坏了规矩被相爷夫人禁止参选了。”说话的人也是一身华服,年纪轻轻的一看便知是位富家子弟。 紧接着一个布衣男子接上话茬:“要说这相爷夫人可真是个奇女子,这场声势浩大的选妾宴呀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运城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听说运城最大的赌坊还准备坐庄开设赌局,看看到底哪一府的小姐能够中选呢。” “真的吗?”这一问是围在桌边讨论的众人集体发出的。 布衣男子一脸认真地回道:“小生从不打诳语,诸位不信可以去赌坊看看,这也算是个玩乐的好机会。” “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这就去问问吧。” 不知是谁起了头,褐色锦衣男子和那位富家子弟一脸兴致地率先下楼,带领着一拨纨绔子弟追随而去。 那布衣男子随后也起身离开,边走边嘟囔着:“总算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他一张明媚的小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这人不正是易容后的知棋嘛。 包厢外的聊天声音散去,包厢内的气氛顿时有点沉闷,三人各有心思。 “你们说这赌局的事情不会也是……” 慕容朗月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帝就言道:“极有可能。” 玄毓原本沉默不语,他初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已经不是可能不可能了,他是肯定这开设赌局必定是滕鹰的主意。但是在景帝面前他还是想为滕鹰遮掩一下,于是玄毓回了一句:“滕滕一介女流,常年卧病在床,岂会有这等别样的心思。” 景帝心知玄毓不想承认的心思,他只是笑了笑,也不点破。此时景帝脑子里已经盘算开这份收入的归属问题了。 三人又说了一点闲话,天色就已晚了。 临别之际,景帝叮嘱玄毓道:“韵仪那丫头最近总是在朕耳边唠叨,说是要和小堂妹一起为你选妾,朕被她烦的受不了已经答应了。你先和小堂妹说一声吧,免得两人到时候再吵起来,要知道她们俩一向不对盘。” 玄毓郑重地回应道:“属下清楚了,请爷放心。” ======分隔线======= 直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下,玄毓才回到相府。 此时,相府第一天的报名工作也已结束,共有二十六位官宦千金,三十四位商贾之女以及十九名平民女子报名。滕鹰接过成安统计的花名册后都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了一眯眯,她是想过有很多人参选,但没想到在那么多苛刻的条件下还有勇者敢于前来。 “果然是勇者无敌呀!” 滕鹰的感叹脱口而出,恰好玄毓甫一进门听了去。他好奇心起:“什么勇者无敌?” “诺,不就是那些觊觎你的女人,我定的规则那么苛刻,她们个个都是知难而进。”滕鹰递上花名册,让玄毓好看个清楚。 玄毓大致翻了两眼,便将册子仍在一旁,转手搂住滕鹰,他笑着问道:“娘子今儿把工部尚书府和兵部尚书府的两位小姐给打发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滕鹰在玄毓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她心头怀疑乍起:“莫不是你一早便出宫了?” 玄毓倒是承认得很快:“是呀,皇上非要出宫,慕容和我伴驾,走着走着就走到咱们家偏门那了,这不就瞧见了。” “皇上还真是闲得无聊,这么大热的天也不好生在皇宫中歇着。”滕鹰抱怨了两句,随即问道:“皇上没说什么吧?我和你说,我一早就听闻兵部尚书和荣威大将军的关系匪浅,今儿看见两府小姐交谈的场面,这传闻估计是真的。”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09 “朝堂之事不是叫你少关注吗?”玄毓阴着脸说道:“皇上说韵仪公主会和你一道面试这些千金,所以…滕滕知道为夫什么意思了。还有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在府门口赚钱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想到开设赌局。” “额…这你都能知道,你……”滕鹰没料道玄毓连这都能看出来,她以为玄毓生气了:“夫君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这不是想给…咱们府里攒点银子嘛。” “娘子,你这主意…真是太好了。”玄毓瞬间变脸,他宠溺地捏捏滕鹰的鼻子,解释着:“边塞之地军饷急缺,这是事情本不该要你操心的,但你这次收敛上来的银两足以为皇上分忧解难了。” “我这银子是给自己弄得好不好?”滕鹰的脸色直接阴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这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了,皇上已经猜到这赌局是你设的,届时你不想给他也会变着花样从你这里要出来,咱们大方点,直接上缴不是更有气度。”玄毓哄孩子一般哄着滕鹰。 “可是直接上缴不久表明我这是开设赌局赚的嘛,这叫自投罗网。”滕鹰嘟着嘴,低声说着话,她转念一想:“不对呀,我要是把银两全部交给皇上,那些个因为女儿落选心生怨愤的大臣们就会明白这么做是皇上的意思,这多少能降低一点他们的怨愤吧。” 玄毓见诱哄成功,再接再厉地说道:“聪明的孩子,所以舍了金银换个好名声多好呀,反正这银子本来也不是咱们的。” “好吧。”滕鹰下了决心后立马换上如花笑颜:“换身衣裳,咱们去娘亲那里用晚膳吧。” 她娇笑着为玄毓褪去绛紫色外衫,转身取来一件月白色白袍为他换上。 玄毓任由滕鹰摆弄着,他这会子觉娶妻真是幸福,要是再有个孩子便是最好不过了。 波动渐生 七十章 表现好奖励你的 月上枝头之时,景帝才回到皇宫。只是甫一回到皇城内的景帝就接到一个噩耗——武昭仪小产了。 “知道了,下去吧。”景帝平静地听完袭香阁婢女的禀报,俊逸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澜。 来禀报的婢女见景帝面上未有丝毫焦急,又心急地禀报了一遍:“皇上,武昭仪小产后血流不止,御医说有血崩之势性命垂危,昭仪娘娘昏迷之中喃喃唤着皇上,奴婢求皇上一定要去看看昭仪娘娘。” “你这是在命令朕?”景帝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 “奴…奴婢不敢,求皇上恕罪。”着急的婢女明白自己刚才的话犯了大忌,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她一个劲儿的磕头。 “好了,下去吧,回禀你家主子,朕一会儿就过去。”景帝冷声打发了婢女离开。 婢女走了,金公公随即进到御书房内,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了吗?”景帝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金公公闻言,双肩止不住一抖,他行礼后速速离去了。 黑衣人拱手行了一礼,清冷的声音响起:“查清楚了,是谭婕妤做的,她背后的人的确是周贵妃。而且周贵妃还没有笨到家,她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替罪羊。” 景帝的脸上有了波动,扭头看向黑衣人:“不是谭婕妤吗?” “不是,不过谭婕妤算的上一个。贵妃娘娘收买谭婕妤下毒毒害武昭仪,然后又让谭婕妤将此事推倒皇后娘娘身上。” 景帝的身形一僵,他没有想到周贵妃还有这等智慧。谭婕妤母家本就是荣威大将军府家奴出身,所以景帝对于谭婕妤舍身成仁的举动没有丝毫惊诧,但是想到心里那位温良柔和的人儿,景帝的心头一紧。 景帝当即问道:“你查到周贵妃唆使谭婕妤下毒的实质证据了吗?还有,周显那边有什么动静?” 来人明白景帝话里的意思,他不慌不忙地回道:“荣威大将军府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周显还不知晓宫中的消息,想来这次残害龙嗣嫁祸皇后的事情是周贵妃一人的主意。至于证据嘛,臣早就准备好了,人证物证俱全。”黑已然斜肆的一笑,声音中透着戏谑,他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卷东西。 景帝扫了一眼夏侯递到桌案上的证据,说了句: “下去吧。”一句话中揉着有些许的疲倦。 黑衣人没有立马乖乖离开,他笑说道:“呵,布局了这么久,这结果不正是皇上想要的嘛。您这是怎么了?” “夏侯,那终究是朕的骨血,这是朕的第二个孩子。”景帝的声音有些飘渺,仿佛遥远山脉之上传来的钟声。 这个时候的景帝仿佛只是一位缅怀子嗣的父亲,他的视线透过窗户落在高挂的弯月上。 黑衣人把斗篷一摘,可不正是夏侯鹏程,他的脸上有着以往看不见的认真:“皇上,周贵妃入宫多年不曾有孕,倘若武昭仪诞下一位皇子,周显必定会要求周贵妃认其为养子,届时周家就有了可以操纵皇室的王牌,周显已然拥兵自重届时只会更加嚣张。臣以为皇上如此做才是明君所为。” “朕知道厉害,东西留下,夏侯你下去吧。记着,你继续和周望交好,继续盯着荣威大将军府的动静,旁的事情交给你手下的暗卫去做。”景帝的惆怅只是一瞬,瞬间过后他还是那个俯视天下苍生的冷酷帝王。 “臣明白,必不辜负皇上信任。只是…下次家父再请您为臣赐婚的时候烦请皇上念在臣有点苦劳的份儿上给臣挡挡,臣委实不想成亲。” 景帝挥挥手,示意他心中有数了。夏侯嬉笑一声,重新穿好斗篷,匆匆离去。 =========分隔线========== 袭香阁内,后宫所有的嫔妃都在外殿等候,这些女人三五一群的小声嘀咕着,不少人的脸上都是得意之色。周贵妃单独在殿门处最显眼的位置上站着,她的焦急是因为景帝的迟来。景帝驾临之时,这些女人们的脸上的得意全部换成了悲伤,即刻行礼迎驾的那刻她们的双眸之中皆是流出热泪,但这后宫之中真正为这个孩子的去世哀伤的又有几人。 周贵妃率先开口:“皇上,武昭仪的孩子没的冤枉呀,您一定要查出真凶为昭仪妹妹报仇。”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了的说辞。 紧接着孙昭仪并几位婕妤也说了相同意思的话,一堆女人及哇乱叫的模样闹得景帝心烦不已。他冷着脸扫过这些虚伪做作的女人,外殿立时安静了下来。 皇后听见外殿的吵嚷后从内殿之中疾步走出,上来便双膝跪地,带着哭声说道:“皇上,臣妾管理后宫无方才导致武昭仪被奸人所害,腹中皇嗣未能保住,臣妾请皇上赐罪。” “是谋害之人的罪过,皇后何必自责。”景帝上前一步扶起皇后,又安慰她道:“勿要过于自责,朕已经查出是谁害了皇嗣,自有办法叫那歹人认罪。” 景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跪在地上的一堆女人都听见了。周贵妃心里一惊,脸色瞬间白了,不过也就是片刻时间她便恢复了原状。但是谭婕妤明显没有周贵妃心里素质好,她听见这话后那小身板一直在哆嗦。 景帝一进殿门就注意到了谭婕妤,这是个他鲜少关注的妃子。他淡淡问了一句:“谭婕妤身子不适吗,怎么两手一直在哆嗦?” 谭婕妤明显没想到皇上会问话,她扭转身子,面朝景帝回话:“回禀皇上,臣妾…臣妾无恙。” “既然无恙就好好跪着,你们也继续跪着,为刚刚逝去的皇子哀悼。”景帝说完带着皇后一起进了内殿。 内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三位太医慌忙请安后继续指挥着宫女太监忙碌。躺在床上的武昭仪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她身下的被褥之上尽是血迹,而且这人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景帝看了一眼武昭仪后对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太医发问:“昭仪的情况如何?”从他平静的语调中听不出是怒还是大怒。 老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硬着头皮回禀道:“武昭仪的情况十分不好,刚才的小产造成娘娘血崩,如今…如今臣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把最好的药材都送到袭香阁来,全力救治武昭仪。” 景帝吩咐完再也不看武昭仪,说完便欲离去。 武昭仪听见了景帝的声音挣扎着睁开双眸,低声呼唤着:“皇上…皇上……。陪臣妾说会儿话吧。” 皇后心知景帝只说了一句便要走是已然晓得武昭仪不行了,她拍了拍景帝的手示意景帝过去和武昭仪说几句话。然后,皇后体贴地遣了闲杂人等。 “皇上,是臣妾没有用,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皇子…没有了。”武昭仪苍白的面容上留下两行清泪,是为那个已经往生的孩子,亦是为她自己即将逝去的命运。 眼前这个女人的命运是景帝一手决定的,他没有多余的伤心难过:“毒害爱妃之人朕已经找到了,朕一定会为爱妃和皇子讨回公道的。爱妃好好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景帝说了句大众通用的关怀语句。 武昭仪的双眸中猛地乍现出一抹光彩,随之涌起的是强烈的恨意:“臣妾…不行了,孩子再也不会有了,但是臣妾求皇上,求皇上一定不能放过周贵妃,就是她害了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是她,一定是她!皇上一定要为皇子报仇!” 身体已经虚弱不已的武昭仪从软枕之下摸出一块玉佩交给景帝:“皇上,这是臣妾父亲送给臣妾的护身玉佩,臣妾希望皇上将此玉佩交给臣妾的父亲,见到玉佩我父亲一定会助皇上一臂之力的。我要那个女人为我们母子陪葬!”谁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的,武昭仪就不是这样子,临死之际还心心念念着要报仇。 景帝接了玉佩:“朕会的,爱妃好好休息吧。”他将武昭仪搂进怀里,算是给了这个短命的女子最后一缕温暖。 武昭仪躺在景帝的怀中,仍旧带着恨意的她喃喃自语着:“皇上,臣妾自打进宫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他周家为周贵妃布置的棋子,可是臣妾不希望我母家还继续成为荣威大将军的棋子,求皇上…求皇上……” 没等说完,武昭仪本来扯着景帝衣袖的手突然落了下去。她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不晓得弥留之际她请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谁害了。 景帝收好玉佩,合上武昭仪的眼睛,淡淡说道:“将来朕会饶你父兄一命的,安息吧。” 打开内殿门的景帝,出现在外殿的第一句话就是:“来人,将谭婕妤拿下!” ===========分隔线========== 皇宫发生的事情第二日早朝之时才被众大臣得知,而景帝连夜审问,已经查明了迫害武昭仪母子的真凶。在通知了各位卿家后,皇上下令将谭婕妤赐死,而周贵妃因为有母家的庇护则被打入冷宫。 玄毓下朝之后带回个这么好的消息,滕鹰兴奋之际“啪”一口亲上了玄毓的脸颊。 玄毓打趣着:“想不到滕滕越来越热情了,为夫受宠若惊呢。” “是因为你今儿表现好才奖励你的,那个村姑被打入冷宫也算弥补了一下我曾被她伤害的幼小心灵。” “你心灵幼小?”玄毓有所怀疑。 波动渐生 七十一章 去永安候府 “你少贫嘴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0 了。”滕鹰娇嗔一句,粉拳捶上玄毓的胸口。 玄毓不甘示弱,一把攥住滕鹰的右手将她裹进自己怀中:“有劳娘子给为夫宽衣。”玄毓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厮使唤起人来是越发顺溜了。 滕鹰也不罗嗦,双手麻利地给自家相公宽衣解带,这工作她已经是得心应手了,也没觉得玄毓过分。 “皇宫里面少了周贵妃这号人物能减去不少麻烦呢。”这妞手上动着,她的脑子还是在周贵妃身上打转。 “后宫少了麻烦就代表着朝堂会多出几分风险。”玄毓不似滕鹰那般喜悦,他的声音中有丝丝沉重。 滕鹰听出玄毓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担忧,她心知经此一事荣威大将军的势力必定有所减弱,但是以周显的性子肯定也不会甘心。滕鹰只是想到这层深意,却也没有再往下细问,再怎么说她现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妇道人家,朝堂之事还是如玄毓所说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这妞不问自家相公不代表她没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毕竟她的畅春阁在那摆着呢,那可不是个摆设。 滕鹰暗暗寻思着:“看来抽空儿得出府一趟叮嘱欢嬷嬷多关注着荣威大将军府的动静。” 避开周贵妃这一话题,滕鹰心思一转,喜滋滋地诉说:“今儿是报名第二日,人数更多。估计明日的人数还能往上加。” 玄毓还能不知道滕鹰话里的含义,他清凉的声音响起:“你就是一钱串子,本来那么膈应选妾宴这事,现在想到了生财的门路就把夫君大人抛之脑后了。”玄毓的话里透着几分宠溺亦添了几分委屈,那副“你忽视我”的表情可是把滕鹰乐得不轻。 滕鹰可不是三岁孩童,明知玄毓的心思,她故意装生气:“你明知我心底不愿意做这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能白做吧。再说我赚的银子最后还不是要上交国库,自己一个铜板都捞不着,我才亏呢。” “逗你的,还真当真了?为夫错了,滕滕不生气好不好?”宠妻的玄大相爷慌忙哄起人来。 “哈哈,你才上当了呢。以往你逗我,这次换你尝尝被逗弄的滋味。”滕鹰的小计谋成功,她面上好不得意:“怎么样,我……。” 这沾沾自喜的人儿没高兴多大会子,玄毓温热的唇瓣就把这作恶多端的妞的嘴巴给堵上了。滕鹰没说完的话直接进了肚子里。 一番热吻下来,玄毓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随后关切地问道:“滕滕今儿累吗?” “不累,事情都是交给成管家和知琴他们去做的,我只是口头吩咐有什么累的。真正累的时候在后面。”感动于玄毓的关心,但滕鹰自认没那么娇气,这妞一向实话实说。(当然,必要时候也会谎话连篇) “既然没事,那咱们去个地方。”玄毓已经退下了官服,换上了滕鹰亲手缝制的绛紫色衣袍。“你也换身衣裙,咱们出府一趟。” “去哪里呀,用了午膳再去不迟吧。”滕鹰有些迷惑,这马上饭点了,怎么玄毓还出门。“咱们要和娘一起用膳……” 玄毓神秘的一笑,柔声说道:“今儿咱们出去吃,乖,快去换。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搞什么神秘呀?”滕鹰的好奇心也没玄毓勾起来了,她乖乖地换了一身紫色衣衫。 玄毓眼前一亮,戏谑道:“咱们夫妻愈发心有灵犀,连衣裳都选一个颜色的。” 滕鹰本就是为了和玄毓的衣裳匹配才穿了一身紫色纱裙,她白了玄毓一眼,那意思是“你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玄毓拉着滕鹰上了马车,滕鹰看到车厢尾部还堆着一些礼品,心里更加奇怪。她脑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因为不知是不是真的而选择沉默。 ======分隔线======= 马车轱辘飞速转着,滕鹰有心掀开车帘看一眼外面的环境,却被玄毓制止了。 “别急,到了就知道了。”玄毓轻轻一拍,滕鹰的小手就往回缩了缩。 “我不是着急,我就是想看看马车正往哪个方向行驶。”被识破的滕鹰嘴上说着不着急,眼神却时不时地瞄向窗外。她感觉马车一直在南区内转悠,有心求证一下却被玄毓阻止了。 这妞安慰着自己:“反正到了地方就晓得了,何必浪费那脑细胞呢。” 淡定后,这妞倚在玄毓的胸口处,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着。她手上把玩着玄毓的发丝,嘴上问着:“回来后你去看那日了吗?” “那日?”玄毓的话明显一顿:“滕滕不提,为夫都快把它忘了。” 玄毓的实话实说换来滕鹰一声感慨:“那日要知道你都把它忘记了会很伤心的。” “那日是只聪明的獒犬。”玄毓提起那日也来了兴致:“它这几天如何?还适应运城的水土吗?” “成管家将它安排在马厩旁边呆着,我抽空就去看它,不过它似乎不太喜欢马厩那里的环境。我想把它养在花园内,本来它在凤翔的时候也是住在花园里的,突然给它换到环境那么差的马厩那里,它会不适应的。只是……”滕鹰说到这儿顿住了,抬起双眸可怜巴巴地望着玄毓。 “成了,为夫去跟娘说,保证把你心尖儿上的那日安排在花园。” “就知道夫君大人最好了。”滕鹰猛地转过身子,啪一下就亲上了玄毓的脸颊:“这也是奖励。” “恩,这点奖励似乎不够呀,娘子?”玄毓的凤眸中染上一抹晶亮,他盯着滕鹰粉嫩的唇瓣,热吻再度来袭。 偷香窃玉成功的玄大相爷厚脸皮的说着:“这种程度的奖励才行。”显然这厮还意犹未尽。 滕鹰被玄毓吻得晕头转向,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马车车厢外文澄的声音响起:“爷、夫人,永安候府到了。” ======分隔线======= “真是永安候府?”即便适才猜到了目的地,滕鹰还是有些惊讶。 玄毓温柔地笑笑:“咱们快些出去吧。相信侯爷和夫人已经在正门处等着咱们了。” 牵起滕鹰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滕鹰一下马车就瞧见正门处站着一堆人,当中一对老人,男的是永安候,女的便是滕鹰出嫁前已然见过的永安候夫人。老人分别由两位四十往上的中年女子搀扶。女子身侧又是两位年龄相当的中年男子,两人身上均有文人气质,想来是襄亲王妃的两位兄长。再往后看便是一堆男人,没错,真是许多男子,年龄不同、身高不同、长相却都很俊逸的男子,这些都是滕鹰的表哥。 玄毓和滕鹰没再耽搁,疾步往正门处走去,文澄和文斌搬着礼物跟在相爷夫妻身后。正门处的一堆人也在朝着玄毓小两口走来。 玄毓上来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敏知携滕滕拜见侯爷、老夫人、两位舅舅、舅母以及各位表哥。”他口中道出的话语委实谦逊,一下子拉近了众人间的距离。 滕鹰也随声附和道:“鹰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见到永安候府众人,滕鹰的脸上带着丝丝激动。 永安候作为整个孟氏家族的大家长,身子自由一股威严。他自从玄毓和滕鹰下马车就一直在暗暗打量玄毓,滕鹰出声后他又可劲儿盯着滕鹰瞧。永安候在心中赞赏了玄毓一番,尽管他的内心已然如奔流而来的潮水般涌动不止,但永安候面部表情十分镇静。他一直在等着小两口行完礼。 倒是永安候夫人十分激动,一个劲儿地说着:“人来了就好,还讲究那么多虚礼干嘛,快快起来。”说完她又瞪了永安候一眼,那意思是“还不快叫孩子起来”。 永安侯出言唤了两人起身后,众人才断断续续开口。 就在这时,一堆表哥中响起一道低声:“外祖母盼你们来盼了好久,如今你们真的来了,对外祖母的身子来说便是再好不过的良药了。” “外祖母的身子不好?”滕鹰心中一震,暗暗观察起永安候夫人,她瞧着自个儿外祖母的脸色确实不佳。 “别听小九瞎说,外祖母身子硬朗着呢。来,咱们大家都进去,去正厅坐着聊。” 一行人随后进了永安候府前院的正厅。 永安候府的面积大小和襄亲王府差不多,格局也基本一致。滕鹰甫一迈过门槛儿便悄悄打量起正厅的摆设,叫她觉得惊诧的是本该肃穆的正厅居然挂了一副绘有紫藤花的水彩画。 “这幅画?”滕鹰不知不觉中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是你娘亲手画的。”坐在永安候下首第一位上的中年男子笑着回答了滕鹰的问题。 “娘画得?”滕鹰明显一怔,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田涌出,她轻声说道:“怪不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你娘十四岁那边亲手画的,那一年的紫藤开得特别繁茂,你娘说好看要画下来……”永安侯夫人一说起陈年往事就有泪奔的趋势。 滕鹰急忙上前宽慰着她,永安候夫人这才止住眼眶中几欲落下的泪水。 “鹰儿,来,外祖母给你介绍一下家人。”止住了哭声的永安候夫人当起了介绍人 波动渐生 七十二章 九个男人一台戏 “娘画得?”滕鹰明显一怔,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田涌出,她轻声说道:“怪不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你娘十四岁那边亲手画的,那一年的紫藤开得特别繁茂,你娘说好看要画下来……”永安侯夫人一说起陈年往事就有泪奔的趋势。 滕鹰急忙上前宽慰着她,永安候夫人这才止住眼眶中几欲落下的泪水。 “鹰儿,来,外祖母给你介绍一下家人。”止住了哭声的永安候夫人当起了介绍人。 “你外祖父就不用介绍了。”永安侯夫人朝滕鹰眨眨眼,似是有意略过永安候。 永安候立马不乐意了,他反问道:“外孙女都来了,为什么不介绍本侯,我怎么就不用介绍了?” 永安候虽是文官却有武官的气势,那严肃起来是很有威严的。滕鹰觉得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还是蛮可爱的,为了避免矛盾出现,她立马恭恭敬敬地朝着永安候行了礼,然后笑着说道:“鹰儿一早便认出了外祖父,所以当然不需要外祖母介绍。” “好,鹰儿乖,不像那些臭小子总是气我。”永安候一高兴,立即赏了滕鹰一个大大的红包。 永安侯夫人见老爷子亲口承认了滕鹰的身份,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所以她开心地继续说道:“这是你大舅舅,大舅母。” 永安候长子孟博文,他的夫人是前礼部尚书的孙女余氏。孟博文中等身形,文人气质浓郁。余氏是身形娇小之人,瞧上去是温婉贤淑,两人保养得极好,比实际年龄能少上五岁。 滕鹰笑靥如花,甜腻地冲着孟博文夫妻唤道:“大舅舅、大舅母,鹰儿这厢有礼了。” 玄毓亦是随着滕鹰一道行礼,只是他没有出声。 “乖,这是大舅舅和舅母送你的见面礼。” 余氏说着将一个精巧的礼盒送到滕鹰手中。 “谢谢大舅舅、大舅母。”滕鹰结果礼盒,一瞧那盒盖上的标志,她就知道孟博文夫妻花了多少银两来准备这份礼物了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1 ,因为这东西来自奇珍斋。 接下来,滕鹰随着永安侯夫人的指引见过了二舅舅孟博知,二舅母周氏。 介绍完自己的两个儿子,永安候夫人也有点累了,滕鹰见状立即上前搀扶着她。这时,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走到永安候夫人身边:“祖母,您老也累了,就坐下来歇歇吧。下面由孙子来给表妹介绍咱们平辈的这些兄弟们。” 永安候夫人有心叫小辈们亲近一下,所以点头答应了。 那男子也不客气,随后自然地牵着滕鹰的小手往平辈的这些兄弟中间走去。滕鹰本就是因为见着孟家的诸位欢喜着呢,一时也没察觉这牵手的动作有何不妥。倒是玄毓眯起了双眸,他没错失男子眼中算计的眸光,玄大相爷眼中随即划过一抹淡淡的不悦,他家娘子的小手岂容他人牵着,即便是表哥也不成。 玄毓即刻跟上去,一个巧劲便将滕鹰拥进怀中:“表哥只管往前走,我与滕滕紧跟着便是。” 男子手中一空,扭头见到玄毓阴沉的玉颜,随即得意的笑笑。丝毫未觉的自己有错的某人径自说道:“小表妹,咱们孟家这辈是智字辈,我是你大表哥,孟志俊。是英俊的俊哟!” 青年男子的年纪、个头均和玄毓差不多,但是性格上明显开朗活泼一些。尤其是他咧嘴笑的时候,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显露出来,再配上脸颊上的酒窝,那真是一位白面小书生。 滕鹰只觉得她家大表哥很有亲和力,让人止不住想和他说话。 滕鹰于是很甜地叫了一声“大表哥”。这一声“大表哥”直接把玄毓的脸色叫黑了,他可从没听过自己娘子这么甜腻的嗓音。最让玄毓抑郁的是,他还要随滕鹰一起唤人,毕竟娘子的面子要给,怎么着也不能装哑巴。 和玄毓的郁闷相比,孟智俊这边听了两声“大表哥”,那是十分极其以及相当开心。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结果有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 排行老二的某人一把拉过滕鹰,急切地说道:“鹰儿,我是你二表哥,孟智岩。小表妹有没有发现,其实我比智俊哥英俊多了。”他还说完还白了某女已经相当抑郁的相公一眼,那意思是“我和我小表妹好着呢”。这厮显然是故意为之的。 滕鹰观察这孟智岩亦是二十上下,皮肤白皙,墨色黝黑,孟家的男子大多是文人型,孟智岩也不例外。 这厮的脸皮是真的厚,头一次见面就和滕鹰上演亲密的兄妹对话戏码。 滕鹰避重就轻,没回答问题,只是亲昵地唤了一声“二表哥”。然后她转首看向玄毓。 到了孟智岩这里,玄毓的脸上是愈发没有笑模样了,他认为孟家兄弟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不过玄大相爷是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他很友好地随着滕鹰唤了一声“二表哥”。就是这声音里透着点心不甘情不愿。 然后是三表哥孟智洲,四表哥孟智覃,五表哥孟智卿,六表哥孟智越……。到了最后一位九表哥孟智宏的时候玄毓的心不甘情不愿是发挥到了极致了,因为永安侯夫人口中的小九只比滕鹰大一个月。 孟智宏丝毫不受玄毓眼神的威胁,他年纪小,比起孟家其他孩子,他小时候和滕鹰相处的日子算是多的。 “你是小九哥,对吧?”滕鹰的眼中有些湿润,因着这个小九哥她脑中是有点印象的。 “你是藤子,姑母以前总喜欢唤你滕滕,我就喜欢叫你藤子。”孟智宏拉起滕鹰的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最后还是玄毓忍不住打断了他。 “好了,你们也都见到表妹了,都安静会子,叫她坐下歇歇。” 那男子也不客气,随后自然地牵着滕鹰的小手往平辈的这些兄弟中间走去。滕鹰本就是因为见着孟家的诸位欢喜着呢,一时也没察觉这牵手的动作有何不妥。倒是玄毓眯起了双眸,他没错失男子眼中算计的眸光,玄大相爷眼中随即划过一抹淡淡的不悦,他家娘子的小手岂容他人牵着,即便是表哥也不成。 玄毓即刻跟上去,一个巧劲便将滕鹰拥进怀中:“表哥只管往前走,我与滕滕紧跟着便是。” 男子手中一空,扭头见到玄毓阴沉的玉颜,随即得意的笑笑。丝毫未觉的自己有错的某人径自说道:“小表妹,咱们孟家这辈是智字辈,我是你大表哥,孟志俊。是英俊的俊哟!” 青年男子的年纪、个头均和玄毓差不多,但是性格上明显开朗活泼一些。尤其是他咧嘴笑的时候,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显露出来,再配上脸颊上的酒窝,那真是一位白面小书生。 滕鹰只觉得她家大表哥很有亲和力,让人止不住想和他说话。 滕鹰于是很甜地叫了一声“大表哥”。这一声“大表哥”直接把玄毓的脸色叫黑了,他可从没听过自己娘子这么甜腻的嗓音。最让玄毓抑郁的是,他还要随滕鹰一起唤人,毕竟娘子的面子要给,怎么着也不能装哑巴。 和玄毓的郁闷相比,孟智俊这边听了两声“大表哥”,那是十分极其以及相当开心。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结果有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 排行老二的某人一把拉过滕鹰,急切地说道:“鹰儿,我是你二表哥,孟智岩。小表妹有没有发现,其实我比智俊哥英俊多了。”他还说完还白了某女已经相当抑郁的相公一眼,那意思是“我和我小表妹好着呢”。这厮显然是故意为之的。 滕鹰观察这孟智岩亦是二十上下,皮肤白皙,墨色黝黑,孟家的男子大多是文人型,孟智岩也不例外。 这厮的脸皮是真的厚,头一次见面就和滕鹰上演亲密的兄妹对话戏码。 滕鹰避重就轻,没回答问题,只是亲昵地唤了一声“二表哥”。然后她转首看向玄毓。 到了孟智岩这里,玄毓的脸上是愈发没有笑模样了,他认为孟家兄弟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不过玄大相爷是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他很友好地随着滕鹰唤了一声“二表哥”。就是这声音里透着点心不甘情不愿。 然后是三表哥孟智洲,四表哥孟智覃,五表哥孟智卿,六表哥孟智越……。到了最后一位九表哥孟智宏的时候玄毓的心不甘情不愿是发挥到了极致了,因为永安侯夫人口中的小九只比滕鹰大一个月。 孟智宏丝毫不受玄毓眼神的威胁,他年纪小,比起孟家其他孩子,他小时候和滕鹰相处的日子算是多的。 “你是小九哥,对吧?”滕鹰的眼中有些湿润,因着这个小九哥她脑中是有点印象的。 “你是藤子,姑母以前总喜欢唤你滕滕,我就喜欢叫你藤子。”孟智宏拉起滕鹰的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最后还是玄毓忍不住打断了他。 “好了,你们也都见到表妹了,都安静会子,叫她坐下歇歇。” 波动渐生 七十三章 孟智宏确实是被哥哥们推搡着离开的大厅。走远了后孟智俊说了一句“去后花园”,几个人便在假山旁寻了一处僻静的地儿。 心想自己这次是得瑟大劲儿了,孟智宏弱弱地问了一句:“哥哥们不是说去厨房吗?” “不急,咱们先谈谈天,增进一下兄弟感情。”说话的是老四孟智覃,他边说话边挽起衣袖,那架势明白人一瞧就晓得他想做什么。 “四哥,咱们兄弟感情不是…蛮好嘛,不用选在这时候增进吧,叫小表妹看见…可不好……” 孟智宏望着周围的八位哥哥,脸上的汗珠止不住地下滑,他指望说出滕鹰来能保自己这次免受哥哥们的荼毒,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只见老七孟智辉说了一句:“放心,哥哥们不会打你脸的。” 老二孟智岩阴测测的嗓音响起:“小九,谁叫你在表妹跟前儿那么爱表现,把哥哥们都比下去了,这样子做人很不厚道哟。”(话说你们要打人家难道就厚道了?) 孟智宏委委屈屈地反驳回去:“不是你们说表妹夫来了之后要给他点下马威吗,这样他才会更心疼鹰儿。” “那表妹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不能独占美色。” 以一句话总结了孟智宏挨打的原因,随后,八个人一起上阵,不过片刻时间,孟智宏就已经得了应有的教训。 所有人都没发现,假山后一直有一抹身影在静默地观望着发生的一切,而且他的唇角还扬起一抹笑容。 教育活动结束,在孟智俊的命令下,打人者与被打者即刻快速整装。众人一齐推举孟智宏去厨房,剩下的八个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正厅。 八人回去的时候厅内正聊得热闹,独独不见玄毓。 “鹰儿,妹夫呢?”孟智俊有些奇怪,这时候玄毓最是该陪着才对。 永安候夫人笑呵呵地说着:“你们刚走他就跟着了,说是正好和你们一起散散步,这可好一会子没见人了。” “那我瞧瞧去,别是看见什么好景色流连忘返了。”孟智俊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说话间人又准备离开大厅。 滕鹰料定玄毓离开是另有图谋,所以急忙拦住:“大表哥,相公,没准儿如厕去了,你坐下歇会儿吧,咱们一会儿就用膳了。” 滕鹰的话很是管用,孟智俊即便心有疑问但是也不愿拂了小表妹的心意,所以又坐下了了。就这须臾的功夫,玄毓回来了。 滕鹰的双眸中满是好奇,她小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玄毓有心满足自个儿娘子,于是幽幽说道:“本想随着表哥们一道欣赏下候府的美景,没成想表哥们脚程太快,为夫只好自己溜达了一会子,这就见了一出好戏。原来后花园假山那儿藏了**只老鼠,而且为夫到的时候七八只大老鼠正在殴打一只小一点的老鼠。啧啧,那只小耗子真是可怜。” 玄毓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孟智俊兄弟几个是听得一清二楚。加上玄毓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有意无意地扫过孟智俊他们几人,孟智俊岂能不知自己是被人讽刺为老鼠了,不过他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 孟智俊心里琢磨着少年丞相果然名不虚传:“玄毓,这一局咱们就算是打成平手。” 滕鹰没想到自己的表哥下手这么狠,她慢半拍地点点头说道:“那小老鼠是有点可怜。” 正巧儿孟智宏从外面进来,这甫一进门便迎上了他家表妹带着怜惜的目光。 心虚的孟智宏别开脸不敢去看滕鹰,他觉得自己无比委屈,被人打了还要替行凶者遮掩,否则迎接他的就不只是这几拳几脚了。那将会是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般的折磨。 永安侯爷见孟智宏禀报说厨房预备好了饭菜,于是邀请众人移驾偏厅用膳,一桌丰盛的午宴在偏厅拉开帷幕。 午膳完毕,永安候把玄毓叫去了书房说是要和玄毓下两盘棋,滕鹰则陪着永安候夫人并两个舅母说些女子间的体己话。谈天之间自然提及了选妾宴的事情,永安候府的三位夫人都有些担忧,当然是担心玄毓会纳妾。 “外祖母和舅母们安心吧,玄毓的心意我最清楚,他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会做到这点。至于那选妾宴…不能事事都顺着咱们的心意来,不是吗?” 滕鹰有些吞吞吐吐的话却叫永安候夫人明白了这件事事出有因,她当即承诺道:“我的好孩子,有什么委屈千万记得回外祖母这儿哭诉,你外祖父虽然不再上朝,没了实权,但是你两位舅父仍是在朝堂上的,我永安候府的声威仍在,我家的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2 女怎么着也不能被人欺侮。你出了事只管回来抱屈,自有人给你出头。” 滕鹰心中登时滑过一道热流,她即刻应下。 滕鹰娘们几个在后院说话,永安候与玄毓在书房谈的和她们说得竟是同一件事。 永安候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他上来便喝问起来:“这选妾宴在运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祖父息怒,容敏知解释。”玄毓早有了预备,当即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永安候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他听完后沉声说道:“这事情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兵部和工部尚书府的小姐被你们给打发了回去,两位尚书的颜面可谓是丢大了,梁子是绝对结下了。这场选妾最后能不能安然收场都是未知数,你们夫妻俩可得小心,没准儿有那存心生事之人会去捣乱。” 玄毓也是担心这点,永安侯爷的想法与他是不谋而合。玄毓立马应话:“敏知记下了,外祖父安心。其实,岳父大人也忧心此事,敏知会去会再提醒一下滕滕。” “你知晓其中利害便好,听说那兵部尚书是荣威大将军的人,工部尚书虽然表面上没有拉帮结派的情势但是保不齐以后会有什么变化,你又身为宰相,所以一定要小心。” 永安候语重心长的话滴滴落在玄毓的心坎儿上,他本来信任滕鹰的本事,但是此刻他却有些犹豫。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些朝堂之事,玄毓也发现永安候虽然不问政事,但是对朝堂局势可谓是洞若观火。就凭永安候一语道破兵部尚书乃是荣威大将军府的人,玄毓就瞧出老爷子的不简单。 =======分隔线========= 皇城外面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相府选妾的事情,皇城之内的御书房确是气氛紧张。 景帝看着手中的密信,低哑的声音随后响起:“确定了吗?玄相遇袭的事情真的和风越有关?” 一名黑衣影卫单膝跪地,郑重无比地说道:“此消息来自于凤翔,属下已经确认过真伪。玄相以及夫人出使凤翔之时遇袭,当时一名凤翔女兵当场被人掳走,凤翔之后一直在追寻此人,但是因为所有的线索都被切断,他们也是最近才有突破。” 景帝闻言后眉心微皱,随即摆手示意影卫退下。 房中一直立在景帝身旁的人出声:“相爷出使的消息必定是从龙翼走漏的,如此说来,朝堂之上有人和风越相互勾结,而且此人的官位不低。可是此人会是谁呢?” “夏侯,这个消息暂且压在你手中,必要之时再对外。”景帝的神色回复,随后将密信烧毁:“风越不光觊觎我龙翼连带凤翔和云岚估计都算计上了。你先下去,继续做你手上的事情,必要之时朕会和你联系。” 傍晚时候,玄毓携着滕鹰回了相府,玄毓在马车之上就将永安候所担忧的事情对滕鹰讲明。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些朝堂之事,玄毓也发现永安候虽然不问政事,但是对朝堂局势可谓是洞若观火。就凭永安候一语道破兵部尚书乃是荣威大将军府的人,玄毓就瞧出老爷子的不简单。 =======分隔线========= 皇城外面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相府选妾的事情,皇城之内的御书房确是气氛紧张。 景帝看着手中的密信,低哑的声音随后响起:“确定了吗?玄相遇袭的事情真的和风越有关?” 一名黑衣影卫单膝跪地,郑重无比地说道:“此消息来自于凤翔,属下已经确认过真伪。玄相以及夫人出使凤翔之时遇袭,当时一名凤翔女兵当场被人掳走,凤翔之后一直在追寻此人,但是因为所有的线索都被切断,他们也是最近才有突破。” 景帝闻言后眉心微皱,随即摆手示意影卫退下。 房中一直立在景帝身旁的人出声:“相爷出使的消息必定是从龙翼走漏的,如此说来,朝堂之上有人和风越相互勾结,而且此人的官位不低。可是此人会是谁呢?” “夏侯,这个消息暂且压在你手中,必要之时再对外。”景帝的神色回复,随后将密信烧毁:“风越不光觊觎我龙翼连带凤翔和云岚估计都算计上了。你先下去,继续做你手上的事情,必要之时朕会和你联系。” 傍晚时候,玄毓携着滕鹰回了相府,玄毓在马车之上就将永安候所担忧的事情对滕鹰讲明。 波动渐生 七十四章 玄相沐浴趣事 滕鹰禁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乌鸦嘴,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不过她没漏听,知道自尽的是兵部尚书家的泼辣胡小姐不是那工部尚书府的懦弱黄小姐。 保持镇静,这妞低声问了句:“死了?” 成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急忙回答:“那倒没有,听说府中侍卫及时发现,救过来了。” 滕鹰一听这回答,就不大乐意了:“成叔,没死成你怎么就能说自尽呢,你这叫谎报军情。” 玄毓身后的文澄和文斌也盯着成安,那意思亦是“没死成就不该拿出来说事”。 成安心里一个咯噔,急忙补充道:“爷、夫人,主要是这件事发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在运城街面上传扬开了,而且兵部尚书亲自来了相府。” 成管家终于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不过换来的是三记白眼,玄毓倒是没给他白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成叔年纪大了。” 这意思很明白呀,你老年纪大了,这管家的职务估计是力不从心了。成安更加着急,他本来是想一口气说完的,奈何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呀。 玄毓率先进了府门,滕鹰随后,这妞在进门之前吩咐文澄去马厩那里将那日牵到前院正厅来,又吩咐文斌。文澄很不理解,弱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滕鹰一巴掌拍上他脑门,随即幽幽说了句:“必要之时关门放那日呀。” 厅内的人见着小夫妻俩的身影,老远便站起身来迎接。滕鹰远远打量起兵部尚书,那人一身暗红色锦袍,中等个头,身材魁梧,一看便是武将出身。而且胡小姐的面容和其父至少有五分相似。 玄毓上来便是礼数有加,拱手作揖:“玄毓不知兵部尚书到来,未曾迎接,有失礼数,还望胡大人海涵。” 滕鹰夫唱妇随,也给胡大人行了一礼。 胡大人亦是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相爷,胡某是武将出身,粗人一枚,就不拐弯抹角了。想必您和夫人已经听说了小女为了相爷投湖自尽的事,胡某这次来正是为了小女,请相爷给胡某个面子,纳小女为妾,好让小女打消自尽的念头。” 胡大人那话说得自然,说得流畅说得话音里都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玄毓听见这话后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他只是淡淡回道:“胡大人此言差矣,玄毓自认从未与令嫒见过,胡小姐会自尽岂能说是因为玄毓?” 胡大人本来还有些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不已:“玄相,老夫是实话实说。整个运城的百姓皆晓得小女来相府报名参加选妾一事,而且还是您的夫人亲自剔除小女参选资格的。小女这才受了刺激,不然也不会有如此激烈之举。现在老夫要你相府负责也不过分,难不成你堂堂相爷竟是个推卸责任的人?大不了老夫豁出一张老脸不要,即便是闹到圣上面前,老夫也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胡大人的嗓门本就大,这一段话更是放声吼得,半个相府的人恨不得都听清楚了。 滕鹰想不到竟有个如此厚脸皮的官员,当即在心底骂开了:“你还知道你自己不要脸皮呀,不光勒令我的男人娶你的女儿,还敢说我男人的坏话,你当你的脸和铜盆一样大呀,相府是你想横着进来就横着进来,想横着出去就横着出去的地方。” 这妞气恼之际忘记了一点,横着进出的只能是螃蟹,人都是直立行走的耶。 滕鹰心里那叫一个火大呀,不过这妞脸上依旧笑得灿烂:“胡大人,令嫒出了意外本夫人内心甚是悲伤。请您放心,该是咱们相府负责到底的事情相爷与本夫人绝不推诿。胡大人可否容本夫人说两句。” 滕鹰这么一说,态度又是温柔平和,胡大人自是认为滕鹰是在示弱:“相府果然是重视声誉,不想叫此事宣扬出去”。 滕鹰的眼神那么真诚,语言那么诚恳,胡大人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更主要的是胡大人以为滕鹰接下来必定是想息事宁人,所以他当然赞同滕鹰说点什么了。 滕鹰可不会笨的让人家欺负到自己头上,她先是冲着玄毓莞尔一笑,然后才看向胡大人:“本夫人曾贴出告示,相府的选妾规则中明确写到所有落选者出现的不正常行为或者发生意外事故均和相府无关,若是不同意这条就不能参选,这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胡小姐应该是没看到吧?” 胡大人此刻愈发相信滕鹰会以相府的声誉为先一时嘴快,当即点头:“夫人写得规则如此之多,小女自是不能一一阅读,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属常情。”胡大人认为自己的话合情合理,却不想这话正是滕鹰想要听到的。 果不其然,滕鹰脸色一沉,话锋一转,厉声说道:“既然如此,相府就更不必对令嫒负责任了,本夫人的报名规则中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令嫒竟然没有读清楚内容就敢来相府报名这不明摆着欺瞒相府嘛,既然已有恶意欺骗的嫌疑,那本夫人取消令嫒的参选资格何错之有。后来令嫒自己心志不坚,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又与相府何干。胡大人若是要禀报圣上,咱们相府也有话说。” 胡大人没成想自己被滕鹰这个看起来善良无害的小女娃算计,他被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喊了一句:“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哼,我倒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滕鹰不甘示弱,当下顶了回去:“胡大人,相府不欠你们兵部尚书府什么,若是你不甘心就去圣上面前讨个你所谓的公道吧,反正本夫人也有好些日子没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了,顺道去寿熙宫探视一下亦是不错。” 滕鹰言语犀利,又将太后搬了出来,胡大人被顶得无话可说,灰溜溜地走了。 被冷落了许久的玄毓狗腿地上前为滕鹰捏起肩膀:“娘子好口才,为夫甘拜下风。” “得了,夫君大人要是肯与他对话该是比妾身更加厉害,是妾身抢了夫君大人的风头才是。” 滕鹰边坐着喝茶,边任由玄毓伺候着,还不时指挥玄毓换个地方捏捏。小夫妻俩旁若无人地腻歪着,玄毓一副二十四孝相公的模样惊呆了相府一批下人,说能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相爷私下竟会是这般模样。 “你说兵部尚书此行会不会有人背后指使?”滕鹰将心头的疑问说出:“那位胡丽晶小姐不像是个会寻短见的主儿。” 玄毓将滕鹰搂紧:“娘子,咱们的日子注定不会十分太平,辛苦你了。” 滕鹰则是大力地拍拍玄毓的后背:“没关系,偶尔来点蠢人或者蠢事折腾一下,也蛮有意思的。”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狗叫打断了这段浓情蜜意。只见那日一张狗脸上布满兴奋,大舌头耷拉在嘴巴外面,随着他快速奔进大厅,那滴滴答答的口水也洒了一路。 “那日,你怎么才来呀?”滕鹰有些不满,这人都赶跑了,那日这会子来除了能吓唬吓唬丫鬟小厮还能毫无用处。 那日身后紧跟着满头大汗的文澄,他没踏进大厅就咋呼到道:“这畜生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3 真不听话,拉着我到处乱转,夫人,属下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日领来前院的。” “是吗?” “是呀,可累坏了属下了。”文澄大手一抹额头,甩下一地汗珠:“咦,那兵部尚书呢?”这厮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兵部尚书的缺席。 “走了。”滕鹰摸着那日柔软的毛发,凉凉说了一句:“既然你很累了,把那日带回去后就去休息吧。哦,对了,那日以后的住处是花园,别再把它送回马厩那了。” “……”倒霉的文澄,谁叫你来晚了呢。 ========分隔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六月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头午还是万里晴空呢,下午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玄毓回到府中的时候官服已经湿了大半。 “快些把湿衣服换下来,当心着凉。”房间内仅有滕鹰,她手上端着一套干净的衣衫走向净房,而玄毓正在那儿沐浴。 见到滕鹰进来,玄毓嗖得一下从桶中站起身来,此举吓得滕鹰立马紧闭双目:“玄毓,早告诉过你,再这么干的话以后别想我再给你送衣服进来,叫你的小厮伺候你。”即便是早有肌肤之亲,这妞仍旧不好意思睁眼看向木桶内的男人,她闭着眼睛,将衣服递到玄毓面前。 他坏坏地一笑,随即抱怨道:“娘子,你不是不知道,为夫的小厮家里出事了,这本来是探病,结果变成了奔丧,守孝完成都是三年以后的事了,所以为夫哪里有小厮呀。”先前说谎的某人后来琢磨出一应对之策,既能将小厮的事情合理的摸过去,又能以无人伺候自己为借口,安然享受自家娘子的服务。 “你就是不想去找就是了。”滕鹰闭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快点穿好衣裤,老这么端着手很酸的。” 玄毓可不着急,他随手扒拉了一下托盘内的衣服:“娘子,你怎么又将为夫的亵裤漏下了。” 波动渐生 七十五章 选妾宴当日——韵仪驾临 “不会吧?我明明查过的。”滕鹰一急,眼睛立马张开了。 忘了眼前令人尴尬的场景的她,这一睁眼便对上了玄毓含着奸笑的美丽凤眸。 “玄毓,你皮痒了,又耍我?” 衣服往旁边一扔,滕鹰的粉拳当即落下,不想却被玄毓的大掌握住。一个使劲,这妞就被自家相公拉近了水中。 “玄毓,你…唔……”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凭想象就可以知道了,某女再次被狠狠压榨。 温热的水中是激情过后相拥的两人,玄毓轻柔地抚过滕鹰脸颊上凌乱的发丝:“宝贝儿,为夫这么努力,孩子估摸很快会来报道了。” 滕鹰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这话后嘴里咕哝着什么。玄毓轻笑一声,径自抱着佳人回了寝室。 =======分隔线======== 兵部尚书离开相府后一连几日均没有动静儿,而相府的选妾活动还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众家千金并未因为有胡小姐这点插曲就心生胆怯。 其实,滕鹰的人传来的消息是胡小姐压根儿就是自愿落水,希望因此能够顺利进入相府。奈何相府的主母不买账,所以丢了大面子的胡大人一怒之下要自己女儿闭门思过,半年内不准出府,估计半年后此事风波过了,胡小姐就该嫁人了。至于那位工部尚书府的黄小姐,后来亦是大半年没有出府,再后来嫁与一位小官为妻,这是后话了。 转眼六月就该过去,相府的选妾宴经过了海选、复选后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宴选,也就是选妾宴啦。成管家带领着相府众人在为这件大事忙活着。 襄亲王府那边在这个月的月底也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滕思思的婚事,襄亲王百忙之中仍是为滕思思置办了体面的嫁妆,虽然与滕鹰的相比不值一提,但也算风风光光地送滕思思出嫁了。滕鹰虽然不待见滕思思,但是自己父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她和玄毓也去参加了思思的婚礼。 婚宴之后,夫妻俩回府的路上,玄毓一脸喜色地盯着滕鹰,滕鹰被他瞧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没事吧?总盯着我干什么?”滕鹰现在一见到某男不怀好意的目光就会自动联想到某件事情上去,谁叫玄毓这一个月来的热情愈发高涨。 “一件喜事,滕滕听到必定开心。”玄毓每次只要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必定是真有其事,这自然勾起了滕鹰的好奇心。 不过,这妞可不想叫玄毓得意,她没显现出自己极大的兴趣,淡淡回了句:“朝堂最近不安稳,父王和你都忙于政事,还能有什么喜事?” 滕鹰这话不假,周贵妃在宫中失宠后荣威大将军府表面上看似平静内里究竟如何谁也不知。景帝早就防着周显,这时候更是不会松懈。 玄毓知道这段日子滕鹰对上要照顾玄老夫人,对下要管理整个相府,甚是辛苦,他也不绕弯子了,即刻说道:“今儿上朝之后皇上特命我去御书房议事,皇上和为夫说…云岚不日后会派人来龙翼。” “真的吗?”滕鹰的欣喜瞬间显在脸上,不过她随即想到一点:“即便来人又如何,不是自己心里想见的人也白搭呀。” 滕鹰时而欢喜时而难过的样子点点滴滴敲打着玄毓的心弦,他捏捏滕鹰粉粉嫩嫩的脸颊,不忍见自家娘子如此不安的某男吐露实情:“这次来人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位亲王,而云岚国主只有一位兄弟,听说为避人耳目还会携带家眷前来呢。” “真的?”滕鹰一听这话,笑颜立马展现,她的眼神和表情都在告诉玄毓,她真的是十分极其以及相当高兴。 “骗你干什么,滕滕就等着云岚来人吧。”玄毓想到云岚会派使者前来,脑中闪过一记危险的讯号,不过见到滕鹰花般笑颜,他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 滕鹰与玄毓夫妻虽然才有两月,但是枕边之人不是作假的,她兴奋之余便想到了此事不会如此简单。不年不节的,云岚会派使者来就说明四国之间不再平静了。 “毓……。”滕鹰担忧的眸子上扬,瞧着玄毓的俊颜。 握住滕鹰的小手,玄毓安慰她道:“安心吧,你家夫君大人不会有事的。”这对夫妻是越来越有默契,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好,我相信你。”既然玄毓如此说,滕鹰选择相信自家相公,她接下来要做的一是把那些图谋玄毓的女人赶跑,二是安心等着云岚的来使。 ========分隔线========== 因着滕鹰之前曾经白纸黑字说明选妾宴当日入选的佳丽必须身着锦绣坊裁制的衣裙,头戴奇珍斋的首饰。所以锦绣坊和奇珍斋的生意那是锦上添花,滕鹰的荷包内又进来一笔银子。不过这妞眼见到手的白花花的银两已经没了初始的兴奋,过了今儿晚这些银子就不再属于她了,对于即将离去的银钱这妞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宴选的日子是终于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位佳丽一早便在相府门前恭候。相府为表明态度,今日会特地将正门开启,恭迎诸位女子入府。滕鹰也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她会亲自站在正厅之外迎接入选的一十八名佳丽。 入选的十八名女子中有十名是官宦千金,这些千金小姐分别来自有荣威大将军府,户部侍郎府,兵部侍郎府……。总之入围的官宦之女多数是因为某些原因必须留下的。还有五名商贾之女,容貌上各有千秋,但是出身上自是低了一等。再就是两名平民之女,也是风姿极佳之人。这会子时辰尚早,入选的佳丽们不少站在车外聊天打发时光。 “哎,你们知道那两个平民女是谁吗?”一位黄衫女子眼中带着轻蔑,问着旁边的几位佳丽。 一名身着湖蓝色袍服,梳着凌云髻的女子随即回道:“马小姐,你往那边瞧,那就是两个平民女。也不知她们哪来的银两去买锦绣坊和奇珍斋的东西。” “不过这两名女子姿色是不错,怪不得能入围。”一位粉色裙装的少女心有胆怯,那两名女子的姿容显然刺痛了只有清秀之姿的她。 “平民女子终究是蒲柳之姿,怎能和咱们想比,诸位姐妹说说是不是这个理?”说话的换成另一位紫衣女,她是刚刚加入到这一小群体中来得。 其余几位小姐一见来人是周离,立即躬身行礼。周离大方地回礼。今日的她特地穿了一身紫色纱衣,这是因为玄毓近日来时常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周离才会认为玄毓偏爱紫色,这才投其所好。周离如果知晓今日玄毓不光不会出席,自己还会因为这身衣服惹来一场祸事的话,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穿上这身紫纱的。 周离一来,刚才说得热火朝天地几位小姐不知为何却通通闭了嘴巴,估计是因为这些人中数着周离的出身最高。 就在周离还想与人热络一番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公主驾到,众人回避……。” 就见着前方不远处一定气派豪华的八人大轿在一队皇家禁卫军的护卫下缓缓朝着相府驶来。皇宫之中只有一位公主,众位佳丽均知那是何人,二话不说,所有人齐声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韵仪公主就在这恭迎声中步出轿子,她一身红色宫装,头上簪着金镶玉的翡翠头面,一身行头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冷漠地道了一句“诸位平身”,韵仪公主便朝着相府大门走去。 滕鹰早在那公鸭般的尖细嗓音响起之时就晓得来人了,她故意在韵仪公主快要走到正门前的时候才将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相府上下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滕鹰话说得客气,实则是暗讽韵仪公主不请自来。 “不知者无罪,夫人…请起。”韵仪公主咬牙切齿地吐出“夫人”两字,她的心思全在今天的十八个女人身上倒是忽略了滕鹰话里的深意。 滕鹰没成想这公主今儿这么好说话,她当下请韵仪公主进了正厅歇息。安坐了些许时间,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滕鹰便提出该放那些佳丽们进府了。 韵仪公主丝毫不急,她端起桌几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香茗,慢吞吞地说道:“不急,时候还早,本宫现下倒是很想知道夫人打算怎么为相爷选妾,或者说今儿宴试的试题是什么。” 滕鹰急忙站起,躬身行礼后郑重地禀报道:“回公主,因为已经经过了海选和复选,所以今儿宴试的试题便是考察众位佳丽的仪表姿态,若是呆会儿的午宴之上有人失了礼数,便会被淘汰。” “若是无人失礼呢?”韵仪公主眼神蓦地一暗,幽幽说道:“本宫看这么个选法一点儿也不英明,不如就由本宫来制定今日选妾的试题?”听起来是商量,实则语气里的强势不容滕鹰反驳。 滕鹰这回还真没想和韵仪公主反着干,只是她面露难色,进而回道:“公主,贸然换了宴试的内容,会不会引人非议,若是有人因此诽谤相爷……” 韵仪公主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瞧着滕鹰:“呆会儿就说是本宫的主意,本宫奉皇上之命前来监督,难道还没有资格出个试题吗?” “谨遵公主吩咐。”滕鹰躬身一拜,要知道她垂下的眼眸中此刻显现的是满满的开心:“韵仪呀,本夫人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波动渐生 七十六章 她们俩一起入府为妾吧 滕鹰吩咐成管家将十八位佳丽请进府内,佳丽们一番跪拜行礼之后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4 韵仪公主当仁不让率先发言。大致意思是为体现公允,今日由她韵仪公主来亲自制定试题。 韵仪公主话一说完,站在太阳地儿里的十八位佳丽均是一脸苦相。这运城之内谁不晓得韵仪公主迷恋玄大相爷多年,她出题目岂不是无声地宣布众人未战身先死,而且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 韵仪公主适才已经打量过这些应选的女子了,在她看来这里有姿色出挑的,有气质出众的,总之就是各有千秋。她本没想到滕鹰会真心为玄毓选妾,可见着这最后入选的佳丽,韵仪公主的心里不禁打鼓了,她不明白滕鹰干么要坐这引狼入室的事情。虽然小道消息韵仪公主也听过那么一眯眯,知道滕鹰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她总是不相信滕鹰会那么听话。 “滕鹰,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本宫过不舒坦你也别想过得逍遥自在,今儿这妾就由本宫为你选。”韵仪公主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滕鹰见着韵仪公主一脸凝思状,丝毫不理会还在太阳的光芒下亭亭玉立的诸位佳丽,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遂出声提醒了一句。 韵仪公主收起心思,白了滕鹰一眼后才柔声对着众人说道:“本宫出的第一道题目便是比耐力。众位既然是入相府为妾的自是要守礼数规矩的,这耐力好的人在某些重要场合之时便不会出现差池,所以众佳丽且在原地站一会子,以一炷香为限,一会儿若是谁支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便要出局了。” 韵仪公主此话一出,外面站着的所有人脸色皆是一白,这些女子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千金,哪里经受过烈日烤灼。 众女当下便嘟囔开来,小小的骚动没有逃过韵仪公主的耳朵,她随即递了一记眼色给自己的婢女。那婢女当即厉声说道:“公主有令,若有不满者可当即退出。” 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嘴巴堵住了。 众女子头顶烈日,多数人不一会子额上便渗出了密密实实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落在地面之上,非常迅速地被转换成水蒸气。可此时还有半柱香没有燃尽呢。终于,一位身材玲珑娇小穿着湖水绿衣裙的少女支撑不住,陡的倒地,这少女的皮肤已被晒得通红,脸上的汗珠成串下落。她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嘴巴张开,呢喃着要水喝。紧跟着这位少年到地的是刚才在门口说话的粉衣少女,这个直接昏阙过去。 立即有丫鬟过去将两人扶了起来,送进大厅后当场喂了些凉茶。 滕鹰上前瞧了晕厥的少女一眼,淡淡说道;“请余太医来给她把把脉。”担心今日出现意外,滕鹰一早便叫成安去请了余太医来相府坐镇。 韵仪公主那是镇定的很,依旧品着清香的茶水,她的婢女倒是出去巡视了一圈,朗声说着:“大家都看到了,这两位小姐因为受不住考验,所以她们被淘汰出局了。” 滕鹰觉得这婢女的行为有些奇怪,在厅里发话也能听清出,又何必出去说呢,但是她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最后这妞只当是韵仪公主要自己婢女摆摆气势的无意之举。 仍旧清醒的少女清楚地听见了外头婢女的话,她脸色一僵,随即靠着椅背无声的抽泣着。众位佳丽眼中也是一怔,她们瞬间便已认识到这宴试的残酷性。 滕鹰瞧见这哭泣的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知晓这些女子中有因着对玄毓的“一往情深”而来的,更多的却是为了家族利益才来的,她也不知道这少女是为何而来,但是她的心思终究是落了空。滕鹰缓步走到厅外,看向仍旧苦苦支撑的十六个人,其中周离的面容早已染上一层红晕,淡紫色的纱衣被汗水浸透的部分转成了深紫色。不过周离的毅力不容忽视,她咬紧牙关死撑到现在。在这些女子中数两个平民女的体质最好,这长耐力的比试中她们俩是脸不红气不喘,只有发丝之上滴落的汗珠能证明这题目对她们而言还是有难度的。 滕鹰转首扫过两个平民佳丽,两个平民女同时也不经意间与滕鹰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均是闪过一道幽光。滕鹰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语不发地扭头回了大厅内。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在余下的半柱香内又有六个撑不住的,而且多数是官家千金。时间一到,这十八位佳丽就剩下十一位了,有五位官宦千金,四位商贾女子,两个平民少女。滕鹰吩咐成安将这些落选的千金送出相府,又吩咐知琴她们将继续参加的人先带到偏殿去歇息一会子。 安排完一切后,滕鹰恭敬地问道:“公主,不知接下来的题目是什么?”这妞今儿恁的有礼,她躬身说话,眼角的余光暗暗打量着韵仪公主。 韵仪公主明显没料到一场耐力赛下来竟然还能剩下十个人,她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清了清嗓子,她回应滕鹰:“这时候也不早了,接下来就安排她们每人做一道菜吧,本宫与夫人一同品尝。” 韵仪公主貌似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就比如说这做饭,她丝毫没给滕鹰准备食材的时间和机会。好在相府今日本就打算宴请这些佳丽,十道菜的食材还是有的,所以滕鹰二话没说立即命人下去准备。 但是,韵仪公主的急躁滕鹰看在眼里,她在心底嘀咕开了:“这女人似乎很是着急,到底是着急什么呢?着急怎么把这些佳丽一个个淘汰还是心急别的什么?” 虽然此次选妾宴大致的走势是照着滕鹰的思路来得,但是韵仪公主绝对是一朵当世奇葩,她的毕生任务就是叫滕鹰过得不顺,所以滕鹰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厮的脑子里还有什么坏点子正在酝酿。 因为高贵优雅的韵仪公主不可能亲自去厨房监工而滕鹰这位相府主母也不好丢下韵仪公主自己去厨房看着十名女子烧菜,所以在韵仪公主的建议下,为了表示公正,两人各派出一名丫鬟去。韵仪公主派出的是一直代替她说话的春桃,滕鹰派出的则是知书。 ======分隔线======= 厨房内十名佳丽正在紧张地忙碌着,说这话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春桃和知书甫一踏进相府的厨房见到的就是一片混乱。不是这位千金把鸡蛋打到了自己身上就是那位千金切菜切到了自己手指。放眼望去,锅台上满目狼藉,千金们惊呼不断,仅有几位在淡定地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知书悄悄望向那几位佳丽,其中周离准备的是一道凤尾虾球,一位商贾女准备的是炝拌三丝,一位平民女准备的竟是细雕萝卜花。 春桃在锅台中间来回巡视,边巡视边放话:“诸位小姐可要好好表现,你们的菜式只要色香味俱全得到公主的赏识就能够进入最后的一关,当然公主说了若是这一轮只有三个人的菜色可圈可点,那就不会有下一轮题目了,这三位佳丽会正式成为相府妾氏。” “呸,你家公主是相府什么人,不请自来还这么厚颜无耻,竟然代替我家主子做决定。”知书看不惯春桃的张狂样子,但是她一早便得了滕鹰的叮嘱,所以她凡事也不能出头,只能在心里骂骂。 知书的眼珠子提溜转着,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春桃身上。她发现春桃似乎很喜欢在周离身边打转。 怀疑其中有猫腻的知书当即转到春桃身边,扶了扶身,很有礼貌地说道:“春桃姐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趟茅厕,您能不能自个儿先看着这儿点,呆会儿我就回来了。” “人有三急,妹妹去吧。”春桃笑语盈盈,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知书当即谢过春桃,朝着不远处炒菜的那位平民女看了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厨房中就春桃一人在监督,她东转转西瞅瞅,先是指点了一位女子怎么切菜,又指点了另一位怎么放调味料,最后她在周离身边停了下来。 “周小姐,您今儿的菜式不错呀。”春桃看着周离即将出锅的凤尾虾球,一个劲儿地夸赞着。 周离将菜装盘后很谦虚地回道:“哪里,春桃姑娘过奖了。” 两人言谈之间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气氛,春桃看似十分眼馋那凤尾虾球,央求周小姐让她尝上一个,周离也很大方地应允了。周围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两人一来一往地交谈基本没人关注,但这不包括在门外偷偷观望的知书和一直暗中观察周离的那位平民女。 知书观望的位置选的不好,周离和春桃几乎是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两人的具体动作,急的抓耳挠腮的:“这俩人的关系有些蹊跷,不过…我怎么选了这么个破烂位置。” 不等知书再发现点有用的线索,时辰就到了,所有人都必须将自己做的菜装盘,端到前院去。 实际回到前院的佳丽只有七位,有三位切菜不小心切到手,自动出局。余下七人中两位将菜得的半生不熟,肉里还泛着血丝,出局;有三位倒是把菜炒熟了,但是根本看不出炒的什么,整盘菜的颜色是乌起码黑的,出局;还有位炒的既熟又不是乌起码黑颜色,但是那个味道绝对能达到荼毒生灵这一等级,所以还是出局。如此一来就剩下周离和一位平民女子的菜算得上色香味俱全。 “主子。”知书悄悄走到滕鹰身边,将在厨房的所见所闻告诉滕鹰。 “就是奴婢没看清楚实情。”知书语带歉疚。 滕鹰摆摆手,示意她下去,这妞扭头瞧着韵仪公主,正巧韵仪公主也在看滕鹰。 韵仪公主得意地说道:“夫人,既然只有两位佳丽了,本宫认为没有必要进行下一场比试了。叫这两人一同入府伺候相爷亦不失为美事一桩。” 滕鹰就知道韵仪这厮没安好心,不过看在韵仪公主已经给她解决了十六个麻烦的份儿上,这妞依旧很有礼貌地拒绝了韵仪公主的建议或者说是命令。 “你敢违抗本宫的旨意?”韵仪公主的脾气不好那是众所周知的,脸色立时变了,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不是人人都能练就的。 不过别人怕她不代表滕鹰也怕她,滕鹰缓缓走向韵仪公主,淡定地回了一句:“今儿只能留一个人,这也是相爷的意思。” 韵仪公主本来怒气横生的艳丽容颜因为听见“相爷”这俩字缓和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周离,随即对滕鹰说道:“既然这是相爷的意思,那就再比试一场,这题目是……” “公主,这最后一场的题目就有本夫人来出吧。”滕鹰打断了韵仪公主的话:“公主已经出了两场试题,可这是为相府选妾,说到底她们中不管谁进了相府都会是本夫人的妹妹,所以最后一道题目请公主允许本夫人出。公主不会不答应吧?” 滕鹰说得合情合理,韵仪公主认为自己即便反对也会得到滕鹰的再度反驳。她寻思着这最后就剩下周离和那个平民女,伦家世、论教养、论知书识礼……总之都该是周离赢才对,况且众目睽睽之下滕鹰想包庇也是很难的,基于此,公主大人答应了。 滕鹰也不含糊,她即刻高声说道:“将那日带上来。” 波动渐生 七十七章 风吟入府为妾 “那日是谁?”韵仪公主美丽的容颜上是满满的疑惑。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只活蹦乱跳的身形足以和猛虎媲美的大狗拖着一个男人从老远处跑来。韵仪公主没看错,因为那日见到滕鹰后过于兴奋,所以它在拉着文澄一路狂奔。 滕鹰的唇角挂着一丝笑意,朝着远处柔声叮咛着:“那日,跑慢点。” “那只长得那么庞大的狗名叫…那日?”韵仪公主的眼中有丝丝恐惧,她终于明白点了。 “公主,那不是狗,是相爷陪我出外寻医的时候救得一只獒犬,名唤那日。”滕鹰笑语嫣然,温和地纠正韵仪公主的错误。 韵仪公主定了定心神,语带轻蔑地瞥了滕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5 鹰一眼:“既然叫做獒犬那不还是狗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是对着滕鹰喊的这句,但喊完之后她就发觉自己周围寂静一片,扭头一瞧自己的丫鬟春桃,那小脸紧绷,呼吸声轻的仿佛羽毛下落一般。 “春桃,你怎么了?这副呆样儿。”韵仪公主还没意识是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对劲。 “公主,您身前……”春桃边说话边打哆嗦,那小身板抖得跟筛糠没什么两样。 韵仪公主一听这话猛地将头颅扭转到90度的位置,然后她自然也被吓了一跳。因为那日的大脑袋就在她胸口前来回摇摆,而且那日只要稍稍用力一跃,那韵仪公主的花容月貌会怎么样还真是未知。 韵仪公主唯恐惊着正在大口喘气露出两颗晶亮的犬牙的那日,她小声命令滕鹰:“你快些把这畜生弄走。” 滕鹰本就想给韵仪公主个教训,谁知她还没想好呢那日善解人意地替自己办了,这大好的看韵仪公主出丑的机会这妞岂能放弃,所以滕鹰摆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故作镇静地回禀着:“公主,不是我不想把这畜生弄走,实则是它只听文澄的话,您看现在文澄还没赶过来呢,咱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韵仪公主狠狠回道:“你最好说得是实话。” “滕鹰怎敢欺瞒公主。”滕鹰故意朝着文澄来得方向瞪了一眼,那意思是叫文澄跑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文澄本来担心那日惹事,跑得很急,这夫人一记眼神飞来,他立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嘴里嗷嚎了两句,文澄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继续往滕鹰等人的方向前进,但是因为摔了一跤,他的速度可是慢了许多。 滕鹰很满意文澄的迅速应变能力,再看看韵仪公主的僵硬的身体以及额上缓缓渗出的晶莹汗珠这妞的眼角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文澄终于以凉了三秋的黄花菜一般的龟速来到了韵仪公主跟前并且将那日牵走了。其实,那日还抗拒了一小会儿,知道滕鹰悄悄递了一记狠厉的眼神给它,它才顺从地跟着文澄走到一旁等待。 得到解脱的韵仪公主第一句话便是:“敢惊了本宫的驾,来人把这畜生拖下去砍了。” “公主。”滕鹰惊呼一声。 “滕鹰,你别想反驳,这畜生今儿是死定了。”韵仪公主面色狰狞,一副恨不得杀了那日泄愤的模样。 那日是个有灵性的獒犬,它当时会先到韵仪公主跟前站着就是因为韵仪公主对它进行了狗身侮辱,把威风凛凛的一只獒犬说成是大狗这不是**裸的侮辱又能是什么。这边韵仪公主刚刚放完狠话,那边那日也不甘示弱,立马高声嚎叫,这一嗓子犬吠响彻相府,吓得公主等人是花容失色。 “滕鹰,你还不…快……”韵仪公主的声音中愈发透着惊慌,可惜她越是说话那日的叫声越是不绝于耳。 滕鹰既然敢叫那日吓唬堂堂公主,自然早有对策,她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公主息怒,妾身不是在给这那日这畜生求情,而是因为这畜生是相爷的心爱之物,再说呆会儿的题目也和那日有关,能否请公主高抬贵手,先把这畜生的命留着。” 滕鹰说完还用真诚的眼神示意韵仪公主赶紧答应,韵仪公主愤愤地刚说了一个“好”字,那日的叫声果然停了。韵仪公主瞅着那日,也觉得这獒犬奇了:“它能懂人话?”韵仪公主满眼满脸的不敢相信。 “那日是只有灵性的獒犬,不然相爷也不会这么偏爱它。”滕鹰见这场小插曲也差不多该落幕了,清了清嗓子恭敬地询问韵仪公主第三场比试可以开始了吧。 韵仪公主刚才被那日吓得魂都快没了,这会子当然应允,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劳什子的选妾宴,然后她自己好回宫去,因为那日的一双狗眼一直盯着她。不过今儿的宴试已经不能称之为选妾宴了,因为韵仪公主把原本的计划打乱了。 得到回应的滕鹰很简洁直接地将第三场比试的题目说了出来:“两位也看到了这只獒犬,这是相爷最喜欢的宠物,所以你们一定要和它亲近起来,这最后一关中谁能叫这獒犬吃下你们烧得菜而且吃得份量多谁就胜了。” 此题目一出,不光是参赛的两位佳丽满眼震惊,韵仪公主也禁不住怀疑起滕鹰的用意:“届时万一这獒犬谁的菜都没有尝呢?” “公主放心,若是那日没有吃任何东西,那届时就按公主所言,两人一起入相府为妾。”滕鹰对那日很有信心,这家伙可不会随随便便吃人家给的东西。“况且本夫人还有秘密武器没使出来呢。”滕鹰在心里默默说着。 滕鹰如此一言,韵仪公主再无话说,她径自坐到厅内等待。主要是和那日一起呆在外面的压力实在是太大,韵仪公主为了自己的安危认为呆在厅内安全点。 众人退到安全范围内,只有文澄一人牵着头仰得老高的那日走到周离和那位平民女身前。 “周小姐,这绳索就交给您了。”文澄将手中的绳套一端递个周离。 周离的面色在见到那日出现的时候便已隐隐发白,她压根儿没想到滕鹰会出这样一个刁钻的题目。没有伸手去接文澄递来的绳子,周离反而冲着滕鹰说道:“夫人,为了公平起见,这谁先谁后是不是该抽签决定?” 周离的心思很简单,若是这獒犬发狂把头一个上阵的人咬了,那自己便可安然入府为妾。 不等滕鹰反应,韵仪公主的声音便从厅内传出来:“周小姐言之有理。” 滕鹰望着韵仪公主,一字一字地吐出:“公主倒是宽厚之人,既然公主都答应了,本夫人自然不会反对。” “本宫向来宽厚,倒是夫人如此好说话实属难得。”韵仪公主岂会不晓得滕鹰话里的意思,她转头吩咐:“春桃,那你便去准备吧。” “是。”春桃紧接着便要去准备签条。 正在这时,那个一直不吭不响地平民女开口了:“小女有话想禀报公主。周小姐身份贵重,小女身份低微,小女愿意先来一试。” 周离心中一喜,没成想还有这等好事。她望着韵仪公主,目光灼灼。韵仪公主这次终于和周离来了一个眼神交流,那意思是稍安勿躁。滕鹰没错过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她幽幽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得到指示的文澄将牵扯那日的绳索交给了平民女,只见她毫不慌张,柔声细语地和那日说了两句好话,那日竟然吃了一口她雕刻的萝卜花。文澄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他这几日负责喂那日,他可没见过这畜生什么时候和他这么好说话过,而且居然还吃素。 这厮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平民女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那日吃了一口萝卜花后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但是那平民女显然不答应,她温柔地摸摸那日的头,又趴在那日耳边嘀咕了几句。最后那日竟一口一个,一气儿将四朵萝卜雕刻的牡丹花全吃了。 那日这一举动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其中表情最震撼的便是周离。不过没容她细细思量,文澄已经笑眯眯地牵着那日走到她跟前儿了。 周离一见那日龇牙咧嘴的模样,身子立马颤了颤,她哆哆嗦嗦地慢慢往前伸手。刚刚准备结果文澄手中的绳子端头,那日一声大叫,周离的手立即缩了回去。 滕鹰一直站在厅门处,她淡淡地说道:“周小姐若是害怕的话可以不必勉强。” “夫人请勿着急,周离不会放弃。”几乎是咬着压根吐出这句话,不死心的周离再度伸手去接绳子。 奈何那日不买周离的帐,周离差一点就碰到文澄的手时那日又突然叫唤一嗓子。周离也尝试着不去碰那绳索,改成直接哄那日吃自己做的菜,可几次三番下来,那日连理都不理那道凤尾虾球。周离算是彻底泄气了,她可怜兮兮地朝着韵仪公主望了一眼。 韵仪公主在厅内看着周离的狼狈样子也是有些焦急。春桃小声附在韵仪公主耳边说道:“公主,周小姐怕是不成了。” “扶不起的阿斗一枚!”韵仪公主一个狠厉地眼神射向周离,话语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好在还剩下一个平民女会入府为妾,不然滕鹰的日子还是舒坦不已。只是这平民女看起来老实的很,到时在滕鹰手下定是闹不出多大的风浪,便宜滕鹰了。” 春桃脑子转转,立马献计:“公主,若是能好好将这女子调教一番,能为公主所用的话比起周小姐不是更好的一枚棋子吗?” “有道理,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女人更容易操控。春桃,你是愈发伶俐了。” 主仆两人的声音即便是低了又低,但滕鹰光凭口型也判断出了大概意思。她随即莲步轻移,上前去请示韵仪公主要不要宣布结果。 韵仪公主随后起身,缓步走出厅门。周离直勾勾地望着韵仪公主,双眼之中满是希冀,她自是希望韵仪公主能帮她一把,可惜韵仪公主没再多看她一眼。 环视众人一遍后,韵仪公主朗声说道:“时辰到了,周小姐仍旧没能完成比试的内容,所以本宫宣布最后胜出的人是……” 韵仪公主开腔的时候周离的脸上已是死灰一片,而韵仪公主显然不清楚那平民女的名字,所以她卡壳儿了。 “风吟,这女子叫风吟。”滕鹰站在韵仪公主身边出声提醒了一句后韵仪公主的话才继续下去。 韵仪公主高调宣布完结果后周离即刻瘫坐在热乎乎的青砖地面上,她的泪水无声地留下,双眼无神的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哀伤。 风吟则是急忙冲着韵仪公主以及滕鹰行礼谢恩。 滕鹰才不管那周离哀伤不哀伤,她当下吩咐成安将周离送出相府。这妞早就想把周离打发了,免得她脏了自己的地界。 韵仪公主象征性地对着风吟恭贺了两句,又给风吟赏赐了几件布匹首饰的,随后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相府。只是春桃临走之前递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给风吟。 “知书,吩咐厨房在紫竹院摆膳,本夫人要与即将入府的风姨娘一起用膳。” 滕鹰说完带着知琴几人回了紫竹院。大家各忙各的,只有文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思考:“风吟?风吟?声音怎么那么熟呢?” 波动渐生 七十八章 皇后有yun 韵仪公主象征性地对着风吟恭贺了两句,又给风吟赏赐了几件布匹首饰的,随后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相府。只是春桃临走之前递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给风吟。 “知书,吩咐厨房在紫竹院摆膳,本夫人要与即将入府的风姨娘一起用膳。” 滕鹰说完带着知琴几人回了紫竹院。大家各忙各的,只有文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思考:“风吟?风吟?声音怎么那么熟呢?” 留下小春在紫竹院门口放风,滕鹰脚不停歇直接进了寝间。知琴最后一个入房间,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过门外的动静后将房门关闭。 “主子,属下的脸终于可以透透气儿了。”那风吟说着从脸上撕下一张面具,面具下依然是张美丽容颜,只不过这美人却是畅春阁的头牌——吟风。怨不得文澄这厮一个劲儿嘟囔了。 滕鹰甫一进门便将整个身子扔进了美人榻中,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卧着,滕鹰望着吟风说道:“今儿辛苦你和伴月了,大家走坐下喝口水吧。” 吟风也不客气,径自倒了一杯水一气儿灌进喉咙后才笑着说道:“给主子办事辛苦不算什么,就是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6 今儿这日头恁的毒辣,好在是外面罩着一张假脸,不然属下真担心会毁容。” 知棋一听这话,立即开腔:“你还说呢,我都担心你和伴月的脸上一滴汗珠子都没有会被人瞧出破绽。好在那公主没注意你们。” 知琴一边给吟风斟茶,一边说着:“知棋说得是,我也是胆战心惊的,就怕你们出事。”她虽然甚少与吟风她们见面,但是也算认识。 “看咱们主子那般镇静,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吟风是真真儿渴坏了,她端起茶杯二度将水一饮而尽,这才继续说道:“不过说起今儿的比试,做菜的时候伴月才好笑呢,她压根儿就不会厨房那些事情,费了半天劲才勉勉强强炒出一个黑乎乎的菜。这丫头活这么大没有这么跌份儿过,估计现在正在畅春阁闹脾气呢。还好我聪明,咱不会炒菜可是会耍刀呀,这刻个萝卜花简单容易又能博个彩头。” “那丫头能炒出一个菜也算不错了,我当时担心的是伴月一个平民女却把菜烧成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惹人怀疑。”刘嬷嬷是心有余悸,语气里仍然渗着担心。 知书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她即刻接上话茬:“不过,奴婢还是没有看到春桃到底和周府小姐究竟干了什么勾当。”知书这话是对着滕鹰说得,语气中不免有些自责。 滕鹰本在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婢女们说话,知书一席话倒是诱了她开口:“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也就不用再想了。” 吟风听见这话,蓦地想起来了。她随即禀报:“主子,属下当时一直暗中观察着那两人,那春桃确实往周小姐的菜里加了点‘佐料’,至于是什么‘灵丹妙药’属下也不清楚。” “反正也没人吃那道菜,加了什么也无关紧要。”滕鹰根本没将这事情当事儿,她随后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倒是这风吟入府为妾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而且韵仪公主定会传你去和她促膝谈心。” 吟风急忙说道:“主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那周小姐挤走了,您可不能再叫属下来相府继续演戏了。主要是属下来了这儿,那畅春阁的生意可怎么办,少赚好多银子呢。” “知道你事多,这不正给你想个早日脱身的主意嘛。不过这韵仪公主邀约你一小小平民岂能不去呀?”滕鹰抿了一口茶,双眸来回地打量吟风,弄得吟风惶恐不安的。 一时半会儿脑子里也没个万无一失的好主意,滕鹰索性放弃,吩咐知书摆膳。 “这儿也没外人,大家伙都坐吧。”滕鹰热络地挽着刘嬷嬷的胳膊,硬是将她按到了黑漆木凳上。 “主子先坐,咱们再坐。”知琴心知滕鹰的脾气,拗不过她,也就随声附和着。 聚餐随后开始,一群女人吃的好不热闹。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小春着急忙慌地跑来禀报“老夫人来了”。 “快,赶紧把这儿收拾成两个人用膳的模样。”滕鹰一声令下,众人瞬间忙活开了,该收拾碗筷的收拾碗筷,该戴面具的戴面具,该去门口迎接的去门口迎接。 玄老夫人迈过紫竹院院门的时候,滕鹰已然率领众人在院内迎接了。 “娘亲万福。”滕鹰躬身行了一礼,随后扶着玄老夫人的手臂,笑问道:“娘怎么这会子有空过来?可用过午膳了?” 玄老夫人眼中仍带着急色,她一上来便问道:“听说滕滕为毓儿选了一位妾氏?” 滕鹰甫一听闻玄老夫人光临紫竹院时便想到是为此事而来,所以她也没避讳:“风吟,还不过来给老夫人行礼。” 重新易容后的吟风当下给玄老夫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玄老夫人打量了一下易容后的吟风,眼中的惊讶瞬间涌起,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这件事真的是真的?” “娘,媳妇儿都叫您搞糊涂了,这事情难道还能是假的?”滕鹰嘴角含笑,缓缓说道:“娘先进屋里坐着歇歇,喝口茶,容媳妇儿当面给您禀报此事。” 滕鹰镇静自若的模样叫玄老夫人稍稍安了心。前两日玄毓亲自叮咛玄老夫人将选妾之事交由滕鹰全权负责,当时也说过这本是权宜之计,玄老夫人才会在得知相府选了一名妾氏之时惊讶无比。 婆媳两人进屋之后,滕鹰一番解释,玄老夫人知晓来龙去脉,这才真正放下心。当然,滕鹰没傻到和老夫人说吟风的出身,她只是避重就轻简明扼要地说了两句。 玄老夫人操着沉稳地口气提醒道:“滕滕,今儿相府选了一妾的消息想必已经传遍运城了,咱们怎么对外界说起这妾氏不日后的销声匿迹,这…还需你想个好说辞。” 滕鹰点了点头,随即表示自己已有主意,端等着玄毓回府后再商议一下。婆媳两人一番交谈下来午膳也过了,玄老夫人走后滕鹰也遣了吟风离去,只是吟风暂时不能回畅春阁,得去她那平民“娘家”呆上几日,准备迎接韵仪公主。 =========分隔线======= 玄毓今日回府之时又是傍晚,滕鹰边为自家相公宽衣,边没好气地嘟囔着:“这皇上也不晓得早些放你回来,这不过月余的功夫,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最近朝堂事务多,为夫怠慢娘子了。”玄毓说着便在滕鹰额上印下一吻:“这吻全当为夫给娘子赔罪了。” 滕鹰是又想气又想笑,她娇嗔道:“便宜都叫你占尽了,还在这卖乖。” “为夫冤枉,这可是真心实意给娘子赔罪呢。”玄毓一副“我很真诚”的好好先生模样。 “懒得理你。”滕鹰捶了玄毓一拳,便不再理他的耍宝。 整理完衣裳后,小夫妻一道去玄老夫人的院子用晚膳,然后又在月下慢慢散步。 今晚的月牙弯弯地好似女子的峨眉,滕鹰喃喃一句:“新月如眉呀!” 玄毓温柔地牵着滕鹰的手,抬头望了一眼繁星密布的天幕,他突然冒了一句话:“今儿皇上跟我说皇后娘娘有孕三个月了。” “好事,太后她老人家知道后必定欢喜。”滕鹰话音才落,眼神一愣,随即问道:“皇上怎么会和你一臣子说起后宫娘娘们的事情?” 玄毓那对凤眸冲着滕鹰一眨:“事关皇储,你说皇上为什么会和一外臣说起此事。” “那皇后娘娘有孕的消息众位大臣都知晓了?”滕鹰觉得玄毓想告诉自己的不止是皇后有孕这件事。 “皇上明日就会颁布诏书,将这件喜事昭告天下,而且四国使节正在赶往龙翼的路上,他们是来祝贺的。” 滕鹰瞬间明白了,她轻声说道:“皇上是要借此事大大方方地请云岚和凤翔的使者前来,如此才好一同商议对付风越之事。” “可是将皇后有孕一事宣扬出去这未免有点危险。” 滕鹰小声嘀咕了一句,殊不知玄毓听得一清二楚。 他揉揉滕鹰的脑袋瓜,沉声说道:“皇上行事自有分寸,而为夫告诉滕滕的目的是要你知道你想见的人马上就要到来了,你这小脑袋又喜欢多想。” 谁知滕鹰并不兴奋,她甚至有些许苦恼映在脸上:“我有点害怕见到她,真的,万一她真的是我娘,我……” “别怕,到时候为夫陪你一道去,不过是见个面而已,别那么紧张。”玄毓知晓滕鹰心里的矛盾,他拍拍滕鹰的玉手,劝慰着她的心。 可惜玄毓的安慰没起很大的作用,滕鹰抬头望天,眼中依旧有丝丝担忧。 玄毓唯恐滕鹰忧心成疾,一把抱起滕鹰,贼贼地说道:“娘子,你看时辰不早了,不如咱们回房……” 滕鹰这下子可算回魂儿了,明白玄毓所想为何的妞立马叫嚷着:“玄毓,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玄毓一心要做某事可不会就此罢手,他幽幽说道:“娘子,这儿没人,不过你再这么喊下去,就很难说了哟。” “你个混蛋!”某女挣扎无果,咬牙切齿。 “谁叫你喜欢混蛋。”某男大笑出声,厚颜无耻。 “娘子,咱们抓紧生娃娃要紧,娘还等着呢。”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这注定是个温柔旖旎的夜晚…… 波动渐生 七十九章 今晚上一切依你 相府内的众人对于选妾圆满结束一事表现得相当平静,但是一位平民女子即将入府为妾的消息当日就传遍运城,任谁都不可能想到这等好事一名平民女子头上。街头巷尾一时之间都在议论此事,热闹的程度不亚于赐婚消息传出之时。 对于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运城百姓除了表现出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哭天喊地。这哭哭啼啼的人都是因为将宝押错人了,输了大笔银两的缘故,而设了赌局来赌这最后的赢家花落谁家的各大赌坊则是赚了一个瓢钵盆满。当然这数银票数到手抽筋的还有一人,自是这赌局的策划者滕鹰。 韵仪公主第二日一早儿果然派人去传唤吟风,只不过吟风没等到她跟前儿就“死”在婢女春桃的眼皮子底下。春桃眼瞅着一大活人咳嗽了没几声后突然断气,自是吓得不轻,更要紧的是这人是玄大相爷准备新纳的妾氏。韵仪公主一听这等稀奇之事,自然是不肯相信,只等心腹之人验过之后拍着胸脯保证那吟风是真的死了,韵仪公主这才半信半疑地命人将吟风的尸体速速处理了。说是处理,实则是将人悄悄送回了来处,伪装成自然死亡便是了。 第二日过午,便有人那么迅速地发现这“风吟”暴毙于自家房内。相较于前一日,这还没入府的妾氏离奇死了的事情则是更加轰动,官府直接介入,仵作验出“风吟”是死于突发的气喘病,这才算是给此事做了个了解。随后便有消息传出,说是因为玄毓早先便许诺过一生只娶一人,所以继滕鹰之后胆敢觊觎相爷的女人都会死于非命。 当然,这离奇死亡事件以及之后一连串的连锁事件都是滕鹰在幕后捣的鬼,吟风当然不会真的死了。至于相府选妾事件,那是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沸沸扬扬,中间过程也是令人津津乐道,总之这件事成为运城此后十大惊奇事件之一。 第二日当晚,玄毓回到紫竹院的时候,寝间的雕花黑漆梳妆台上已然多了一打子银票。 “哝,你明儿将这些银子给皇上送去吧。”某女表现的十分大方,实际上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堆厚实的白花花的纸。 玄毓瞧着滕鹰心有不甘地模样,打趣道:“舍不得就不给皇上了,娘子自个儿留着吧。”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那皇帝堂哥答应才怪呢。”滕鹰白了玄毓一眼,再也不去看那银票,嘴里喃喃说着:“全当花钱消灾,这大笔的银子交上去,能保住相公也算是值得的。” 玄毓知晓滕鹰的心思,紧忙说话:“为夫会一直是滕滕一个人的,这点毋庸置疑。” 滕鹰可不信,她没好气地嘟囔着:“别净说好听的,皇上的心思最难猜了,保不齐哪天他还会将韵仪公主指婚给你呢。届时你能抗旨不成?”经过这些事情,滕鹰也算是对朝堂多了一层理解,伴君如伴虎,身不由己的意思她理解得更加透彻。 “真到那个时候,为夫就是豁出命不要也会为了滕滕抗旨的。” 玄毓郑重的回答多少满足了滕鹰小女儿家的虚荣心,她娇嗔着回道:“管他皇上呢,这相府就只能有我一个夫人,谁叫你答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7 应我了。真有那时候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抗旨。” 玄毓心里一阵感动,小两口又是你侬我侬了一番。 =======分隔线====== 随后的日子,玄毓是愈发忙碌,常常是滕鹰没睡醒的时候他便离去,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府中。 少了些烦心事,滕鹰这段日子倒是愈发懒惰,清晨也不随着玄毓起床了,午膳过后照旧要眯一小觉。玄老夫人以为媳妇儿是怀孕导致的,反而开心不已,叮嘱下人仔细伺候着。她自己也是日日补汤补药不断,时时关心滕鹰的肚子,闹得滕鹰是叫苦不迭。这妞是越发不敢说实话了。 这日午膳过后,滕鹰觉得天气恁的热,躺在美人榻上小口小口喝着冰凉的酸梅汤,一气儿下来喝了四五碗。要不是知琴提醒她这酸梅汤伤胃,这妞估计还要喝上两三碗才算完。 难得玄毓在晚膳之前回来,玄老夫人便和小两口一道用膳。饭桌上气氛很是轻松,三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滕鹰这时感觉胃里不算舒服,没吃两口便停下了筷子。 玄老夫人瞅见后也放下了碗筷关切地询问:“滕滕,怎么了,是不是今儿这菜不和你口味?” “娘,不是的,媳妇儿今儿晌午贪凉,喝多了酸梅汤,这会子胃里不算舒服。” 谁知玄老夫人一听这话儿,立马着急开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这时候正是该仔细照顾的,咱们请余太医来府里一趟吧,把个脉娘也好安心。” “娘,不用了,媳妇儿没事儿,这会子胃里舒服了,媳妇儿又想吃东西了。”滕鹰是被玄老夫人关心怕了,若不是余太医肯帮她瞒着,她怀孕这事一早就露馅儿了。 “真不要紧?”玄老夫人明显不信任滕鹰。 滕鹰看着玄老夫人不死心的神色,随即扯了扯玄毓的衣袖,谁知玄毓压根儿不予理会。滕鹰急了,轻声说了句“今儿晚上一切依你。” “说话算话哟。”玄大相爷双眼直接放光,他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淡淡地说道:“娘,您媳妇儿只是因为贪嘴闹得胃不算舒服,不是您孙子出事了,您看您紧张的。滕滕有喜的日子还浅呢,后面有您忙活的时候。” “既然你们俩都说没事,那就算了,正好也少麻烦人家余太医。”玄老夫人又瞄了一眼滕鹰的肚子,这才稍稍放心,重新端起饭碗用膳。 滕鹰未免玄老夫人变卦,硬是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多吃了几口饭。 晚膳过后,甫一回到房间的滕鹰就抱着铜盆大吐特吐,那架势玄毓看着都心惊。 玄毓担忧地问道:“是不是真的吃伤了胃了,悄悄把余太医请来给你瞧上一瞧吧,这样我也好放心。” 滕鹰刚吐完一拨,接过玄毓递上的漱口水,缓了缓气后才回应:“不必了,估计是今儿喝多了酸梅汤了,又酸又凉的这才伤了胃。呆会儿知书给我熬上一碗鱼片粥吃,吃完估计就好了。你快些去书房处理政事吧。” 这些日子,玄毓即便回到府中也常常要去书房呆上一段时间,滕鹰知道他是在忙正事,所以才催促玄毓。 “不打紧,你身子舒服点后我再去。” 两人说着话,滕鹰感觉吐完了胃里舒服多了,就是又觉得饿了。恰好知书端了粥过来,玄毓接过后舀了一勺子,吹凉了才往滕鹰嘴边送。滕鹰腹内空空如也,闻着平日里常吃的粥水却认为那味道和往日不一样,喝了一口之后她果断地将粥吐了出来。 “还不舒服?”玄毓这下是真的有些紧张,他将粥碗送回知书手上,随后轻轻拍打着滕鹰的后背。 “知书,这鱼片粥怎么和往常不是一个味道?闻起来似乎多了些腥气。”滕鹰抬头望向知书。 知书闻言低头仔细嗅了嗅手上的粥碗,不解地回道:“主子,是一样的呀,奴婢都是照着以前的法子去腥的,不可能不一个味道呀。要不奴婢再给您做一碗?” “算了吧,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你下去吧。”滕鹰挥手打发了知书,又打发玄毓去书房。 玄毓这会子是更加不放心她了,哪里还有心思去书房,这厮亲自给滕鹰净身后,便搂着滕鹰就寝。滕鹰本以为玄毓会和往常一样与自己缠绵一番,因为玄毓对这事极为热衷,套句他常说的话那便是“努力为玄家开枝散叶”。谁知这妞等了半晌,玄毓纹丝不动,不光是温柔地搂着自己,而且人家连眼皮都合上了。 滕鹰想起晚膳之时答应某人的某事来,随即问了一句:“你今儿晚上不要?” “娘子都这么不舒服了,我要是还想男女之事还是人嘛。”玄毓闭着眼睛又叮嘱道:“早点休息吧,若是你明儿还不舒服,为夫真的要请余太医来府上给你瞧瞧。” 滕鹰心里蹭得划过一道热流,这妞随后赏给某人一吻,这才安分地闭上眼睛。 翌日,滕鹰睡醒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知琴端着洗脸水进门,上来便问道:“主子身子可好?胃里还难受不?爷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奴婢照顾好您。” 滕鹰听见这话咧开唇角,羞涩一笑。睡了一觉的她感觉还是不错的,回了知琴一句“没事”后她便起身穿衣洗漱。 刚刚用完早膳,成安便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太后娘娘命人接滕鹰进宫。 滕鹰寻思着太后突然命人传话来莫不是是有事情找自己,恐是选妾的事,所以她也不敢耽搁,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知琴和知棋坐上马车走了。 刚进寿熙宫大门她便碰上了前来给太后请安的韵仪公主,滕鹰一想到要给这女人行礼便不大开心了。偏巧儿韵仪公主因为先前相府选妾的事情嫉恨着滕鹰,这一行礼便叫滕鹰多蹲了一会子。滕鹰到底身份上矮人一截,即便不甘心也只能继续躬身等着。就在韵仪公主准备命她起身的时候,滕鹰感觉眼前一阵金星乱窜,暗叫一声不好,这妞眼前一黑身子便向后倒去。 双眼闭合之前滕鹰听到韵仪公主厉声喝道:“你别装晕,本宫可不吃这套!” 波动渐生 八十章 滕鹰怀上了 刚进寿熙宫大门她便碰上了前来给太后请安的韵仪公主,滕鹰一想到要给这女人行礼便不大开心了。偏巧儿韵仪公主因为先前相府选妾的事情嫉恨着滕鹰,这一行礼便叫滕鹰多蹲了一会子。滕鹰到底身份上矮人一截,即便不甘心也只能继续躬身等着。就在韵仪公主准备命她起身的时候,滕鹰感觉眼前一阵金星乱窜,暗叫一声不好,这妞眼前一黑身子便向后倒去。 双眼闭合之前滕鹰听到韵仪公主厉声喝道:“你别装晕,本宫可不吃这套!” 知棋动作快,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自家主子。只见滕鹰双目紧闭,对于韵仪公主的吼叫毫无反应。 事发突然,知琴和知棋也闹不清自己主子是真晕倒了还是故意戏弄韵仪公主。不过不论真实情况如何,她们还是担忧地唤着滕鹰。 韵仪公主见着滕鹰倒地好一会子没有动静,这火气是愈发上涨:“滕鹰,我告诉你,赶紧起来,这儿可是寿熙宫,由不得你闹腾。” 知琴等了一会子,眼见滕鹰还没给自己个暗示,又想到滕鹰从昨晚上便不舒服,这下是真的焦急起来:“主子,主子,您能听见奴婢说话吗?” “鹰儿怎么了?快叫哀家看看。”太后一身华服突然现身,她身后还跟着不少妃嫔。 其实滕鹰晕倒之后那领路的太监便先一步跑去寿熙宫内禀报了,否则太后她老人家哪里会这么及时出现。 众人急忙扣头行礼,而知琴则是急忙回话:“回太后的话,主子适才与公主在门口相遇,她正在恭敬地给公主行礼,不知为何会突然晕阙过去。” 知琴是在禀报实情,但是这出口的话却不着痕迹地将滕鹰晕倒之事与韵仪公主联系起来。知琴话一落地,只见太后眉心微蹙,精心描绘地容颜上隐隐现出一丝怒意,而太后身后的众位妃嫔则是一脸“早就知道”的模样。 “来人,将相爷夫人送进哀家的寝殿。韵仪留下,你们都先回去吧。”太后到底是心思深沉,她只是斜睨了韵仪公主一眼,没有当着诸位妃嫔的面对韵仪公主发难。 “臣妾告退。”众嫔妃无奈地离去,其实她们是很想留下看戏的,可惜太后不给机会。 太后娘娘命人将滕鹰安置在自己的寝殿内没多久太医便赶到寿熙宫。 “顾太医,别磕头行礼了,赶紧过来给相爷夫人把把脉,看看是怎么回事。”太后摸摸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自顾自的说道:“哀家唯恐相爷夫人是中了暑气,所以给她敷上浸了冷水的布巾,可是这么大会儿人也有转醒的迹象。” “太后娘娘请暂且宽心,待微臣查看一下夫人的脉象。”顾太医取出丝巾附在滕鹰的手腕上,随即仔细地诊起脉来。 不大会功夫,顾太医便面带喜色地收回诊脉的右手:“禀报太后娘娘,相爷夫人没什么大碍。” “没大碍会晕倒,顾太医你糊涂了吧?”太后的口气极为不悦。 顾太医闻言不慌不忙地回道:“夫人确实无事,她这是喜脉,想来夫人晕倒亦是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还有天气稍嫌炎热的因素。” “真的?你说的是鹰儿有孕了?哀家没听错吧?” 太后的脸色前一秒还是阴云密布,这下子可谓是晴空万里,她已被顾太医回禀的消息惊住了,哪里还顾得追究滕鹰晕倒的原因。立在床前伺候的知琴和知棋也是一脸喜色,她们都没想到滕鹰会真的有孕,毕竟之前滕鹰说谎的事情她们几个贴身婢女是清楚的。 “夫人的喜脉已有月余,这事千真万确,微臣确信无疑。”顾太医信誓旦旦地保证,随后朗声说道:“微臣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相爷夫人。” “好,好,有赏,重重有赏。”太后说这话时已然开心地合不拢嘴。 不过,欢喜至极的太后娘娘没忘记主角一直晕着呢,她既是不解又稍显急切地问道:“为何相爷夫人还未醒来?” “夫人的身子骨本就虚弱,再加上近日劳心劳神,是以才会晕倒多时。只需多休息些时辰,想来夫人就会自己醒过来了,待得微臣给夫人开上一副静心安神补气养胎的方子,熬煮好后让夫人喝下,对母体和胎儿都有好处。” 太后点了点头,沉声吩咐着:“既然如此你便在这儿仔细拟方子吧,随后哀家的赏赐会送到太医院。” 顾太医没想到自己这一诊脉还得了一份赏赐,自是千恩万谢,他给滕鹰开了一副安神养胎的方子便回太医院了。 “太后娘娘,夫人是您一手带大的,夫人有孕的事情可是一大喜事。您老人家要当外婆了,老奴知道太后您开心着呢,请娘娘容老奴在这儿给您磕头道喜了。”说话的是安公公,见缝插针穿针引线可是安公公的绝技,他是不会错过这讨赏的大好机会。知琴知棋并寿熙宫寝殿内的诸位宫人紧接着也一齐恭喜太后。 太后一听这话果真高兴,随即大方地赏了众人一些银钱。 安公公又狗腿地说着:“娘娘,想来相爷还不清楚这个好消息呢,不如老奴跑去前朝那等着相爷下朝后向他禀报这好消息。” 知琴和知棋一听这话,两人的眼睛瞬间也亮了,她们也认为这等好事该及时向玄大相爷禀报。 “恩,这主意不错。”太后的脸上也是赞许之色,凤眸之内划过一抹精光,她随即小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8 声在安公公耳边吩咐了两句。 安公公理会得了,扶了扶身,当下离去。 安公公出来后抬眼便见到韵仪公主。 “安公公,里面怎么那么吵?”站在外殿等候的韵仪公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里面一阵祝贺的喜悦之音,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重要的是,这位公主大人已经等烦了。 安公公一心想着自己等会儿还能再拿一份赏银,没怎么深思的他随即答道:“回公主的话,太医刚刚诊出相爷夫人有了月余的身孕,所以老奴急着去向相爷报喜。” “真的有孕了?”韵仪公主的嗓门蓦地拔得老高。 沉浸在金钱梦中的安公公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他暗叫不好:“这公主和夫人是宿敌,自己这不是找抽吗?” 可安公公是谁,叱咤皇宫数十载的人精一枚,他不等韵仪公主反应过来便急速地以自己需要寻找相爷为名告退了。 那边韵仪公主在为确定滕鹰怀孕一事而心中怨恨着,那边叮咛下知琴和知棋仔细照看滕鹰后,太后当即从内殿出来。太后离开之前仍是细细询问了一下滕鹰晕倒的经过,而知琴秉着知无不言的原则将事发经过详细地给太后讲了一遍。 “韵仪,别以为哀家不清楚你做过什么,今日幸好相爷夫人及腹中胎儿无事,不然你就不能在这儿好生站着了。日后你行事一定要谨慎,要有皇家公主的风范。”太后娘娘端坐在上位的凤椅上,严肃地说着话,她随即话锋一转:“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自己寝宫闭门思过吧。” 韵仪公主不敢相信自己还一句话为辩解呢就被太后给定了罪,她心中怨气陡升,张口便想反驳太后。只是她话没出口,身边的春桃便先一步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韵仪公主的神智一下子归位了,她不咸不淡地请辞后离去了。 “春桃,方才要不是你拉着本宫,本宫险些酿出大祸。” 韵仪公主难得夸赞人,春桃自是喜不自持,但是她很谦虚地将自己的功劳抹杀了,在韵仪公主身边久了春桃自是学会那哄人之术。 走在回宫路上的韵仪公主接着十分不满地说道:“闭门思过这种事情本宫前些日子做的还少吗,太后明明是偏心眼,一味宠着滕鹰那个小贱人。” “公主稍安勿躁,相爷夫人如今身怀有孕,正是得相爷宠的时候,公主千万不能和她硬碰硬,不如从长计议。要知道相爷夫人的身子骨十分虚弱,这孩子能不能怀得住,怀住了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假若相爷夫人因为意外小产从此再也不能生育,那……”春桃的脸上泛着一道阴险的光芒。 韵仪公主接着春桃的话茬说道:“那样本宫就可以趁虚而入,届时敏知刚好心情低落,本宫正好可以安慰他。到时滕鹰在相府再无立足之地,本宫一定会叫她颜面无存的。”韵仪公主说道滕鹰两个字时那一双美目中散发出的浓浓的恨意可不是作假的。 春桃随后说道“公主英明”,主仆二人便面带笑意地离去,殊不知两人的一番对话早已被躲在树丛中的一人听去。 ========分隔线======== 玄毓下朝后被景帝叫去御书房商量政事,刚出了书房门便瞧见了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安公公。 “哎哟,我的大相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安公公上来便是一生哀叹,脸上也是透着忧虑:“您不晓得,今儿头午太后她老人家因为思念夫人,命人将夫人接近宫里叙话,谁知夫人在寿熙宫门口突然晕阙,至今还昏迷不醒呢。” 玄毓神色微变,安公公话音尚未落地他便先一步朝着寿熙宫方向去了。 波动渐生 八十一章 兴奋过头的玄毓 玄毓下朝后被景帝叫去御书房商量政事,刚出了书房门便瞧见了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安公公。 “哎哟,我的大相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安公公上来便是一生哀叹,脸上也是透着忧虑:“您不晓得,今儿头午太后她老人家因为思念夫人,命人将夫人接近宫里叙话,谁知夫人在寿熙宫门口突然晕阙,至今还昏迷不醒呢。” 玄毓神色微变,安公公话音尚未落地他便先一步朝着寿熙宫方向去了。 “臣玄毓给太后娘娘请安,祝愿太后娘娘玉体安康。”玄毓第一进入寿熙宫就对特意等在外殿的太后行礼。 “敏知,快快起来。”太后面色沉重地将玄毓扶起,然后淡淡地说道:“去内殿看看鹰儿吧,她……” “娘娘,鹰儿怎么了?”玄毓一听这话,那眉心皱的估计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你进去看看便知道了。”太后从未见过玄毓这么紧张呢,心里顿时暗笑不止,可是她不再言语,只是摇头叹气一番。 玄毓当下进入内殿,之间滕鹰面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看着那般没有生气。 “滕滕,我是玄毓,你醒醒……”玄大相爷焦急之下未曾深思,口中声声呼唤,指望把他家娘子叫醒。 这招果真有效,晕阙许久的滕鹰悠悠转醒。但见这妞眉头轻轻皱起,嘴角微微张开,似是在呢喃。 她玉手上移,按压着太阳穴,半天尚未睡醒的妞嘟囔的第一话是:“谁把我吵醒了,不知人家睡得正香嘛。” 滕鹰此时半睡半醒之间的迷蒙表情甚是可爱,加上此言,站在玄毓身后的太后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便是露馅儿了,她老人家自己意识到这谎话编不下去了。 玄毓听见这笑声后神情陡的一松,随即说道:“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晕倒了,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还不是韵仪那家伙,我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她倒整治起我来,大热天的故意叫我蹲了许久,我本就有眩晕症,这不就倒了下去。”滕鹰话一说完不经意间抬头一瞥就瞧见了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她当即准备下床行礼。 “快好生躺着,有了身孕的人千万不能再和以前一般莽撞了。”太后再也隐忍不住,上前便将滕鹰按在了床上,那紧张的神情可不是假的。 “身孕?”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问,小夫妻俩因为太后的一席话各自有了心思。 滕鹰的胸中是紧张,她的脑子迅速运作开来:“没料到自己在相府之内撒了这么多谎话,好不容易让这”怀孕“的消息捂在相府之内,最后还是传到了外面,倒霉的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玄毓的心底是不淡淡的疑问和隐隐的欣喜:“难不成是这段日子耕耘有了收获?” “怎么了?被这么好的消息惊住了?”太后看着这俩人眸中不同的反应,只当是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吓傻了,她笑着说道:“你们俩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鹰儿都有了月余的身孕,你们俩居然都没发现,若不是鹰儿今日晕倒在宫门口,这一等一的好消息还不知要推迟多久才能传出来呢。” “娘娘,您的意思是鹰儿有身孕了?”玄毓的思维率先恢复。 “是呀,太医都确诊了,你们俩怎么还没回过神儿来?”太后笑语靥靥,一副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子的表情。 “臣谢太后娘娘。”玄毓的胸中瞬间被惊喜填满,他二话不说,跪下给太后行礼。 玄毓此举闹得太后感觉莫名其妙。想到玄毓估计是高兴坏了,所以她嘱咐了玄毓好生照顾滕鹰后便将这方天地留给小夫妻俩单独叙话。 “滕滕,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咱们有孩子了!”玄毓兴奋劲儿估摸着一时半会是退不下去。 可滕鹰从听见太后的话到太后离去之后都保持着一个表情,那便是惊喜过度之后的惊吓。 “真的…有了?”即便此事得到太后的亲口承认,因着她本身就懂医术,所以滕鹰还是不大相信:“最近我的身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呀?” “还没什么特别的,你最近总是犯困,喜欢吃点带酸味儿的点心,这不都是孕妇最该有的反应嘛。”玄毓宠溺地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认真地叮咛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粗心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呢。” 玄大相爷的叮嘱可不是这一句就结束了,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该注意的事项,也不管他家娘子到底在没在听。滕鹰真的是消化了好一阵子,才相信了这个意外的事实。 她瞥了一眼依旧滔滔不绝地满嘴说着孩子如何如何的眉飞色舞的玄大相爷,胸中蓦地生出一股怨气,其实有点吃醋的妞凉凉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曾经给我送避孕汤喝?” 一脸喜色的玄大相爷顿时止住话语,有些不解滕鹰为何将这事搬了出来,不过他还是急忙解释道:“那不是担心你年纪小,身子不适合生养嘛。” “哼!”某女显然不买账:“当时还说为了我不想这么早要宝宝,现在你可是比谁都兴奋呢。” “吃醋了?”玄大相爷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滕鹰话里的尖利因何而来。他当下哄着滕鹰:“滕滕放心,不管何时,你都是为夫心尖儿上排第一位的人,孩子怎么能和你比呢。” 玄大相爷不过说了一句话,某女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有宝宝。”滕鹰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她现在是万分佩服玄毓的行动能力。 “我排你心尖儿上第二位就好,第一位就让给娘吧。”难得某女体贴,居然说出这么贤惠的话来。 玄毓也不回绝,直接答了一个“好”字。“咱们回家吧,滕滕。” 夫妻二人深情相拥,又说了些贴心的话语,告别太后后便一道坐上马车带着太后娘娘赏赐的各种补品回了相府。 ===分隔线=== 小两口一回到相府便率先去了玄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两人均是一脸喜色,玄老夫人好奇地问道:“毓儿,滕滕,今儿有什么好事是娘不晓得的吗?” 玄毓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娘,您媳妇儿有喜了,您要当奶奶了。” “这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毓儿你们这是闹得哪出?”玄老夫人对于小两口的反应甚是不解,她还奇怪呢,这俩人怎么从皇宫回来后就不太淡定了。 玄毓和滕鹰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大闹了,哪里还记得这件事在相府早就不算什么了。 “娘,这不是宫中的太医给媳妇儿把了脉,说是孩子很好,所以我们才这么高兴。”滕鹰脑筋转得快,她即刻接上玄老夫人的话茬。 “原来是这么回事,毓儿也是,没说清楚,搞得娘糊涂了。”玄老夫人这会子脑子转过弯来了:“太医还说什么了吗?有没有说你这身子该特别注意什么?” “娘,媳妇儿一切都好,您安心等着抱孙子吧。”滕鹰的脸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她觉得自家婆婆还是蛮可爱的,老人家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嘛,也不是什么坏人。 玄老夫人自是满口称好,滕鹰随即又打着太医的旗号说自己怀胎的事情仍是低调的好,不过襄亲王府和永安候府该通知一下。玄老夫人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她还叮嘱两人了几句,这便急匆匆地打发滕鹰回紫竹院歇息。 玄毓也不管下人们的眼光,一路抱着滕鹰回到紫竹院。将滕鹰安置在床榻之上的玄大相爷径自取了丝帕为滕鹰擦脸,又亲自给滕鹰换上家居服。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19 “我不过是怀孕了,又不是什么瓷娃娃,一摔就碎,自个儿能做这些。”滕鹰瞅着玄大相爷兴奋不止的模样禁不住觉得玄毓有些夸张了。 玄毓当即拒绝:“不成,你今儿从皇城来回一趟累了,我来做这些。今后你就把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我可愿意做这些事了了。” 玄大相爷说到做到,他在回房后的短短时间内做了脱靴、擦脸、换衣、倒茶、喂水等一系列二十四孝夫君该做的事情。 滕鹰默默地看着玄毓在房内来回忙碌,最后忍不住问着:“我有了身孕,你真有这么开心吗?” “瞧你这话说得,为夫当然开心,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咱们的宝贝呀。”玄毓关切地望着滕鹰,他发现这妞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精神上就有些恍惚。 滕鹰本来是在寻思玄毓开心是单纯因为他自己要当爹了还是因为旁的。结果玄毓一句“咱们的孩子”彻底打消了滕鹰心头的疑问,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好笑,思考这种问题这不是多余了嘛。 “对,这是咱们的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这妞终于静下心了。 玄毓瞥见滕鹰眼眸中的坚定,他的心也安了下来。 ======分隔线======= 两人歇了一个午觉,醒了后就得知成安在门外有事禀报。 “什么事?”玄毓披上外袍出了房门。 成安低声回道:“爷,滕爷来了府里。” 玄毓神色一紧,脑中一道信息出现:“出事了!” 波动渐生 八十二章 朕不再逼你了,玄毓 两人歇了一个午觉,醒了后就得知成安在门外有事禀报。 “什么事?”玄毓披上外袍出了房门。 成安低声回道:“爷,滕爷来了府里。” 玄毓神色一紧,脑中一道信息出现:“出事了!” “爷,滕爷人在书房。”成安补充道:“老奴已将书房周围的下人撤了下去。” “你做的很对,下去吧。”玄毓随即回房。 “出什么事了?”滕鹰见到玄毓眼中淡淡的一抹凝重,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 “皇上来了,还不确定是什么事情,但是在这当口上……”玄毓急急换上衣衫:“我去书房了,呆会儿你若是饿了就自个儿先用晚膳。” 叮咛了一句,玄毓匆匆离去。 滕鹰正在寻思皇上这时候来相府会有什么大事要找玄毓商议,知琴带着小春进门了。 知琴扶了扶身,禀报道:“主子,永安候府来人探望您。” “永安候府?谁来了?”滕鹰扭头问着知琴,她的心思暂时被这上门的客人勾了去,先将皇上来府上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知琴心知滕鹰对永安候府众人的惦念,她笑着回道:“来人说是主子的表哥,奴婢以前也没见过这几位少爷,所以不知其姓名。” “表哥呀。”滕鹰蓦地想起自己那九个活宝表哥,她立时咧嘴乐了:“小春,你去前院传话,让成管家好生招待着他们,琴儿你快点给我梳妆。” “奴婢这就去。”小春清脆的声音响起之时,人已经跑远了。 知琴禁不住道了一句:“小春虽然沉稳不少,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这么点的丫头,能做到这步已经不错了,将来肯定有你的风姿。”滕鹰倒是开口夸奖了小春两句。 知琴但笑不语,利落地帮滕鹰梳发,滕鹰还特地选了自己舅母送得头面佩戴。不过会儿功夫,一位优雅不失清丽的俏佳人便出现在永安候府诸位少爷眼前。 “表哥们今儿怎么有空来相府做客,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妹妹,我好早作准备。”滕鹰人未到声先至,悦耳似银铃一般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咱们是听说你有了身孕,奉祖父祖母之命给你送补品来得。”孟智俊率先回话。 随即滕鹰疾步走来,大厅中的四人亦是急忙起身,老大孟智俊还迎了上去:“表妹,小心地上滑,你慢些走,不着急的。” “就是,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万万马虎不得。”孟智卿本来还希望早些见到滕鹰,经孟智俊一提醒,也是满脸担忧。 孟智宏人最小,好不容易能插句话,他也是正经八百地叮咛着:“小藤子,你最好听哥哥们的话小心点,如今你肚子里的小人儿已是整个永安候府的宝贝了,这可不是他们玄家一家的事情,还牵扯着想襄亲王府和永安候府呢。” “瞧你们俩紧张的,我不过是怀个孩子,你们怎么和玄毓一个样子,草木皆兵。”得到亲人的关心,滕鹰心里自是暖呼呼的,不过她一向喜欢自在,所以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两句。 不过,这妞随后眼神一暗,喃喃说着:“我觉得我即将失宠了,你们现在三句话都不离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没生下来就白白得了你们这么多的关心。” 孟智岩也上前搀住滕鹰的胳膊,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方才说道:“你这丫头,咱们还不是关心你,玄毓要是和咱们一样那就对了。不,他最好是比咱们更紧张,否则的话哥哥们饶不了他。” “对,这小子当年我就看不顺眼,如今要是敢对你不好,咱们几个绝饶不了他。”孟智俊别看是一介文弱书生,说白了就是小白脸那型的,但是放起狠话来绝不输孟智岩,那神情可叫是一个狠厉。 滕鹰那日去永安候府就发觉几个表哥对玄毓似有敌意,她这次可有机会问个仔细了:“大表哥,毓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孟智俊脸上的表情瞬时一僵,那白面书生般的俊颜之上竟透着羞赧,他避重就轻地解释:“没什么大事,鹰儿你就别问了。” 说着,孟智俊朝着余下三人打了一颜色,当下孟智宏凑上前来拥着滕鹰进了厅内坐下。 滕鹰可是一人精儿,察言观色的能力最强,她当然发现自家大表哥试图转换自己的注意力。 “大表哥和玄毓曾经相处过?”滕鹰绝对有理由怀疑自家相公和自家表哥曾经甚熟,不然这“恩怨”从何而来。 “不熟,不熟,我和那家伙压根儿就不熟。”孟智俊这下更是连忙否认。 滕鹰愈加坚信大表哥是心中有鬼了:“是不是玄毓曾经抢了表哥的心上人?” 这妞故作一问,当下惊了四座,而孟智俊的白嫩小脸立时被红晕占满:“表妹,你胡说什么呢,我还没心上人呢。” 滕鹰心里暗喜,原来自家表哥这么纯情呢。余下三位少爷也在偷偷笑着,他们大哥这般可爱的模样他们也是难得一见呀。孟智岩心想着来相府果然是正确的,不光能见到表妹,还能瞧见自家哥哥的窘相。不能怪他老和孟智俊攀比,谁叫这两个堂兄弟的生辰就差了一天呢,孟智岩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叫孟智俊唤自己一声“哥”,不过这纯属他个人的痴心妄想。 “哦,原来表哥没有心上人呀,那玄毓是……”滕鹰不知那三个表哥的小心思,就是表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不会说的,鹰儿你就别问了,总之这事情和女人没关系。”孟智俊小脸通红,早没有先前的壮志,现下是打死不肯说实情。 “鹰儿,你就别问了,大哥怎么也不会说那年比试他输给玄毓的事情。”孟智岩喝了一口碧螺春,大大方方地替孟智俊把真相说了出来。 孟智俊想不到自己憋屈了好多年的事情被某人一句话吐了出来,他当下冲着那罪魁祸首喊着:“孟智岩,你就是故意的。” “原来如此呀!”滕鹰恍然大悟:“表哥,这么点小事你何必计较这么多年呀。” “鹰儿,你不晓得,大哥自幼苦读苦学,琴棋书画最是精通,活这么大他也就输给了玄毓,他不呕的慌才怪。”孟智岩根本不理会孟智俊,继续充当解说员。 滕鹰见孟智俊静默不语,知道他是承认了孟智岩所说。 滕鹰心想着男人闹别扭也蛮好玩的,不过到底是自家表哥,她当即哄劝着:“大表哥就别生气了,你想呀,玄毓再厉害不也是你妹夫了,一辈子都得叫你一声表哥呢,你赚了哟。” “那倒是,那日听见玄毓那家伙毕恭毕敬地叫我表哥的时候我心里那个爽呀。鹰儿,你如今身怀有孕,以后你尽管指使玄毓,帮哥哥出了一口气。”孟智俊的脸色随即转晴。 “这就算是帮你出气了,这么想得开呀。”滕鹰腹诽开了,她咱么也没想到自己表哥的报复心这么薄弱。 兄妹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子,直到日头西落,孟智俊等人才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滕鹰准备回房用晚膳,吩咐刘嬷嬷和知琴将孟智俊送来的补品带回紫竹院。 “主子,侯爷和夫人是真真心疼您,这些东西可都是一等的好补品,这燕窝,这人参……” “嬷嬷,我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对我真心的好,过两日我便回去看看他们,几日不见,也是思念的紧。” 滕鹰带着一行人回了紫竹院,景帝和玄毓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大厅。 =====分隔线====== “敏知,想不到永安候府对小堂妹的关心不输王叔,亦不输太后她老人家。小堂妹也是有福了。” “滕滕能得太后娘娘与永安候的关怀,确是她的福气。”玄毓神情之上不见多少喜色,不过他仍是恭敬地回话。 景帝的神色也是有些沉重,他话锋一转,随后说道:“选妾这事也算是结束了,朕听说那周小姐回府后大病一场,病愈后便有些呆愣了,想来这倒是个聪明的女子。不过,相府和荣威大将军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件事终究是朕对不住你。” 景帝此言一出,大有深意。玄毓不肯纳周府周离为妾,荣威大将军必定不满,两府的过节定是不能消减,而景帝本就忌惮周显这人,所以相府和周府的疏离代表着景帝和玄毓的关系会更加紧密。想来景帝是早就算计好了这结局的,不然怎能说帝王的心思难猜。 再是难猜,玄毓也是知晓一二的,他即刻朗声禀报道:“忠君护主本就是臣子的本分,皇上之言微臣愧不敢当。” “你的忠心朕自是明白,只是敏知,你真的不能迎娶韵仪过门吗?你该知道皇后数月后即将诞下皇子,如今四国局势不稳,朕需要你。” 说白了,景帝还是担心玄毓会背叛自己。看来玄毓只有和皇室真正的公主联姻,景帝的心才真的安稳。 “皇上,臣定会一直伴在皇上身边。”景帝重提此话,玄毓当下跪在了青砖地面上:“臣也早就表明心志,臣这一生定会忠于皇上,定为龙翼鞠躬尽瘁,但是臣绝不会迎娶公主。皇上亦是深爱皇后,当知道相爱之人能一生相守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所以臣有滕滕一人足矣。” 玄毓的一席话触动了景帝内心,他静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自己曾经与心爱之人共同渡过的美好时光。 但景帝的沉思只有短暂的时间,他眼神一变,还是不改初衷:“敏知,你说的不错,可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不是妄言,朕不也为了政局娶了那么多女子,后宫佳丽三千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0 又有几人是朕所爱。” “可臣只是丞相,不是皇上,臣可以为皇上死,为龙翼亡,但只要臣活着,那臣终生只有一妻。”玄毓这下回话更是激烈,他反问了一句:“皇上,臣与您自小一起长大,数十年的情谊,几番共同患难,信任真的只能靠一场联姻才可维系吗?” 景帝闻言再度半晌不言不语,半晌之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起来吧,朕不会再逼你了。小堂妹是个有福气的,朕的妹妹说到底是没本事叫你倾心呀。” 景帝口风一松,玄毓起身后也放松了心神,他恭谨地回道:“公主甚好,是臣心有所属,无福消受公主厚爱。” 景帝幽幽一笑:“朕知道韵仪配不上你,她那个脾气朕都受不了。但愿风慎冷能受得了她。” “皇上,您这是要……” 波动渐生 八十三章 文澄送出定情信物 景帝闻言再度半晌不言不语,半晌之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起来吧,朕不会再逼你了。小堂妹是个有福气的,朕的妹妹说到底是没本事叫你倾心呀。” 景帝口风一松,玄毓起身后也放松了心神,他恭谨地回道:“公主甚好,是臣心有所属,无福消受公主厚爱。” 景帝幽幽一笑:“朕知道韵仪配不上你,她那个脾气朕都受不了。但愿风慎冷能受得了她。” “皇上,您这是要……” “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心知肚明便好,朕走了。”景帝说完大步流星离去,走了没两步,景帝扭头说道:“敏知,听闻小堂妹有了身孕,太后和朕皆很欢喜,朕的赏赐稍后便到。你照顾好小堂妹。” “臣谢皇上赏赐。” 这次景帝是真走了,在景帝离开之时隐身在大厅周围的几名暗卫也迅速撤离。 玄毓的唇角轻轻牵扯,一抹苦笑流泻,他随后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皇上走了?”滕鹰一见到玄毓回房便开心地迎了上去。 “慢点,小心地滑。”玄大相爷立即扶住了滕鹰,他现下可是草木皆兵,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滕鹰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怎么和表哥一个强调,都说地滑。这好好的青砖地哪里滑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的走。” 玄毓一瞧滕鹰憋着小嘴的可爱模样,心知自己这话又触动了某位刚刚升为孕妇的女人敏感的神经了。 “为夫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我还不是担心你。”玄大相爷这次没敢说因为你有了身子如何如何的话,就是唯恐滕鹰钻牛角尖。 “好吧,看在夫君大人没忘了娘子我的份上,给你看些好东西。”滕鹰早已把永安候府送来的礼品摆了一桌,她身子一移开,这些礼物就出现在了玄毓面前。 “这些燕窝、人参都是表哥们送来的,今儿皇上来后俊表哥、岩表哥还有卿表哥、宏表哥来了。”滕鹰的声音里带着小女儿家献宝的意思,美丽的容颜上则是满满的笑容。 玄毓知道他家娘子这是因为得到亲人的关心才会这么开心,他蓦地想起与他家娘子重逢之初时的情景,那时的滕鹰心底硬的很也冷的很,完全不像个未满十五的少女。瞬间,玄毓觉得现在的滕鹰真好,温柔热情。 “喂,你想什么呢。”某女见着自家相公愣神,不满透过声音传遍房间。 玄毓回过神来,幽幽一笑,轻声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咱们好幸福。” “当然幸福了,将来会更幸福,要是能找到……”眉飞色舞说话的滕鹰眼神突然一暗,她将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放心吧,过几日云岚使节来了之后咱们就会有母妃的线索的。” 玄毓柔声宽慰了滕鹰一番,滕鹰这才喜笑颜开。玄毓内心却在暗自感慨,他认为自家娘子不过是刚刚查出有孕了,这性子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分隔线====== 第二日,按照小夫妻俩事先计划好的,襄亲王下了朝后和玄毓一道来了相府。女儿有孕了,襄亲王可不舍得叫滕鹰一路颠簸着回娘家。 “父王,王府内一切可好,思思嫁人之后过得如何?” 下午时光,滕鹰和襄亲王在相府的花园内散步,玄毓有意叫父女两人说点悄悄话。 襄亲王长输了一口气:“思思嫁了人后总算是安稳了点,也是因着叶青之前给她吃了不小的苦头,她没再闹腾什么。她自打出了门子,没大回过王府,估计是不想见到叶青吧。至于叶青,她管理王府很是得力”襄亲王说到叶青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丝丝无奈。 “女儿问得是叶青本人如何,父王答非所问呢。”滕鹰呵呵一笑,这话深有打趣意味。 滕鹰会这般锲而不舍地发问也是因为三国使节来运城的日子临近了,她昨晚思索了好久终于决定再确认一下襄亲王的心意。 襄亲王的搪塞毫无用处,他只得回应女儿:“父王能给叶青的只有一个安身之所,父王给不了她她想要的。” “只有安身之所?”滕鹰脑中立时转开了,她总觉得自家父王话里有话,不过这会儿也不是认真思索的时候,这妞随后继续问道:“父王还想着母妃呢?女儿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王应该往前看,您对母妃的愧疚母妃在天有灵必定能感受到,她会欣慰的。”某女是在套话了。 襄亲王面朝远方,似是回忆,随后他幽幽回道:“鹰儿,父王对你母妃不只有愧疚,你母妃对父王的好,父王…终生不能忘却。”在女儿面前表明心迹,襄亲王的老脸也是一红。 滕鹰见到襄亲王提起王妃之时依旧面带悔意,心尖也是一紧。她突然意识到假如母妃真的活在人间,而且又有夫有子的话,这对自己父王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要是母妃还在人世就好了……”一声长叹道出父女两人心声。 接下来的谈话,滕鹰有意避开了叶青避开了襄亲王妃,开开心心的和自家父王聊起了没出世的孩子。襄亲王老怀安慰,还笑颜这个孩子要是能跟着滕鹰姓的话,襄亲王府这下就能后继有人,他也可以瞑目了。 ======分隔线====== 接下来的玄毓更是忙得昏天黑地,慕容朗月也成了相府的常客,两人聚在一起商议的就是使节来访期间的安全问题。 反观滕鹰,她倒成了闲人一个,每日看看书,赏赏花,喂喂那日,总之就是吃饱喝足好生养胎。因为玄毓也不准她随意出府,所以这几日可把滕鹰闷坏了。 这一日,玄毓不在府内,玄老夫人去寺庙烧香祈福也不在府中,无人看管的滕鹰抓紧机会带着知书知棋出府去了。成管家区区一介管家,对当家主母是毫无办法,不过他坚持要文斌陪着滕鹰一起出门。如今,文斌仍旧跟在玄毓身边,文澄则是留在了滕鹰身边。 滕鹰一出府门就在马车之内安排了任务,她遣了知棋呆会儿单独去畅春阁探视一下欢嬷嬷,她自己则是要亲自去奇珍楼跑了一趟。 在去东区的路上,文澄谄媚的声音从车厢外响起:“夫人,不知道吟风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文澄的话一脱口,车内立即传来两声很不合时宜的嬉笑。 知棋打趣地问道:“文澄哥,吟风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呀,你们俩相处得貌似不融洽吧?” 说话间,知棋还挑起了车厢帘子,文澄一扭头正好看到他家夫人和夫人身边那两个丫鬟促狭的神情。 文澄轻咳了一声,讪讪地回道:“我这人大方,即便有些人对我不好,我也会关心的,毕竟都是给爷和夫人效力的嘛。” “哎,本夫人还以为你是对吟风有意呢,结果是战友间的关怀,这样的话本夫人也不便替你开口问问吟风的意思了。”滕鹰这声叹息可是恰到好处,文澄这下立时坐不住了。 “夫人,我……”这个“我”后面就接不下去了,文侍卫的脸上嗖得泛起两团红晕。 车内的三人相视一笑,知棋领会了滕鹰的意思后,才大方地说道:“别说我不帮你,我待会儿去畅春阁,你有没有要给吟风的东西,我替你交给她。” “有,有,你等着。”文澄一听这话立马从蔫了吧唧恢复到了活蹦乱跳的状态,当下从衣服内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物件,送到了知棋手里。 “没想到你真有东西呀。”知棋本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文澄真有物件。 文澄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早就买了,一直没机会送过去,今日劳烦你了。” 知书嘴上一向不饶人,她憋不住笑了:“得,文澄哥还学会矜持了。” 待得知棋小心地将文澄交与的物件收好后,滕鹰问了一句:“文澄,吟风虽然只是卖艺,但终究是出身青楼,你不介意?” 文澄的回话很快:“不介意,属下不也就是相府的一名护卫嘛。就是担心吟风不愿意……” “你只要对吟风是真的好,本夫人保证她会愿意的。”滕鹰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分隔线======= 一行四人在东区闹市入口处分头行动,文澄将马车安置好后随着滕鹰进了奇珍斋。 此时人不是很多,奇珍楼的掌柜正趴在柜台上算账,抬眼一瞧滕鹰腰上挂着的一块通体碧绿,雕有紫藤花的玉佩,掌柜的眼神蓦地一紧。 知书倒是不客气,上来便豪气地说道:“掌柜的,把你店里的好货都拿出来给咱们夫人瞧瞧。” 掌柜立马收了账簿,急忙上前热情地招呼:“夫人光临小店是想买点什么,咱们这里珍珠、玉器各种宝石制作的首饰都有,最精妙的便是金刚石打磨的头面了……夫人要是想看点稀罕货,请随小的进内间。” “这可不合规矩,咱们夫人岂能随随便便与一男子进入内室。”知书不明就里,一下子将掌柜的建议顶了回去。 “无妨,文澄,你在内间门口守着,知书你陪我进去瞧瞧这店面内的稀罕物。” 滕鹰话音才出,人已经尾随掌柜进去了。 波动渐生 八十四章 和夏侯一起遇袭 “无妨,文澄,你在内间门口守着,知书你陪我进去瞧瞧这店面内的稀罕物。” 滕鹰话音才出,人已经尾随掌柜进去了。 “奇珍斋掌柜张石见过主子。”待得滕鹰坐定,张掌柜上来便行了一个大礼,他随后语带不解地问道:“主子怎么会亲自来店里?” 张石的意思很明显,滕鹰虽是幕后老板,但一直未现真身,这时候突然出现他不得不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滕鹰领会张掌柜的意思,她浅浅一笑,随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了张掌柜。 安下心来的张掌柜接过图纸,只是扫了图纸他便禁不住赞叹道:“这套首饰若是能打造出来绝对是一等一的精美呀,主子的意思是?”张掌柜本人也是金石玉器的爱好者,一见到滕鹰图上所绘的那套紫藤花为主题的头面,心里便想将这图画变成实物。 “七日之内将这套首饰做出来,足金做材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1 料,至于花样部分,花叶用上等翡翠,花朵用前段日子清扬派人送来的那块紫罗兰玉,叶茎上点缀的露珠则用金刚石,特别是露珠的部分,一定要做的细腻逼真。” 张掌柜闻言,面露难色:“主子,这时间能不能延长一些,这套首饰的做工必须要细致,而且咱们没有切割好金刚石成品,这时间上……” “一副手镯,一对花簪,一条项链的工作量是有些大,但是金刚石毕竟只是点缀,用得只是少数几颗。张掌柜,这套头面你亲自操刀,多用几个工人帮你。” 滕鹰的语气不容回绝,张掌柜当即硬着头皮答应了。 “七日过后派人送到相府。还有,这是买下这套首饰的银票。”滕鹰一个眼色,知书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到张掌柜面前,张石点了点,银票足足有两万两。 “主子,这是咱们自己的店面。”张掌柜的意思是这钱可以不必给。 谁知滕鹰十分坚持,她的理由是“给了安全点”。心知滕鹰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张石随后将银票收到了自己怀中。 临走之际,滕鹰在内间问了一句:“张掌柜,你该知道我是谁吧?” “属下只知您是主子,至于主子还有什么旁的身份,属下一概不知。” “掌柜的是精明人,你心里清楚便好。” 滕鹰十分满意张掌柜的回答,她说着便步出内间,向门口走去。 张掌柜还在滕鹰身后恭敬地说道:“夫人慢走,下回小店有好东西再拿来给夫人过目。” “有劳掌柜了。”滕鹰在门边回身客气地回了一句,说完便转身欲走。 就这转身的功夫,没注意到有人进门的滕鹰一步小心撞上了某人,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一晃。知书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滕鹰,文澄也急忙上前问候。滕鹰淡定地抚着自个儿额头,嘴上回着“没事”。 “真没事儿吗?”知书不信,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滕鹰打量了一个遍,确信没有磕伤碰伤的地方后,她才稍稍宽心。 两人都关心着别处,均没瞧见文澄的眼中掠过一抹担忧。文澄暗叫倒霉,他嘴里小声嘟囔着:“怎么好死不死地遇上这位爷。” 滕鹰尚未抬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一旦响起:“啧啧,郡主可真是娇贵,这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额头便有这么多人关心。” “妾身见过小公爷,若是小公爷无事,妾身还有事,恕不奉陪。”滕鹰一脸平静,不慌不忙地说着话,对夏侯鹏程的暗讽,她没有任何反应。 相同的一句话,表达意思一样,滕鹰对这眼前之人已然说了两次。 夏侯鹏程那对美丽的眸子一听见“妾身”两字之时下意识地眯起,心中的不悦渐渐上涌:“你就这么喜欢称呼自己为‘妾身’?”他心底就是不愿意承认滕鹰已经嫁人的事实。 滕鹰狐疑地抬头,对上夏侯鹏程的眼神,这妞很是不解:“小公爷说笑了,妾身已然嫁为人妇,不这么称呼的话那如何称呼才算对呢?” 夏侯鹏程瞬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眼神中随即出现淡淡的懊恼。他感觉自己一碰上滕鹰就变得不像以往的自己了,这厮在为自己的冲动感到不解。 “爷什么女人没见过,不过是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这句自我安慰的话在夏侯鹏程心底响起之时,滕鹰已经从他面前绕过,走上街面了。 夏侯鹏程发觉滕鹰再度趁着自己一时不察离去之时,胸中的怒意陡的升起:“这是你第二次不打招呼就从我眼前离开,但这次你休想如意。”鲜少对女人感兴趣的夏侯小公爷也不知抽得什么疯,他竟然悄悄跟上了滕鹰一行三人。 “夫人,咱们接下来回府吗?”文澄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某妖孽,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滕鹰焉能不知文澄这话的意思,文澄是巴不得她早点回到相府,如此一来这厮才能结束提心吊胆的忐忑心情。可是滕鹰也瞧见了夏侯鹏程一直紧跟的身影,她倒有些糊涂了。 “不回去,咱们去蔚然湖边转转。”滕鹰快速地做了决定,她倒要看看这夏侯鹏程是不是真的跟着自己过去。 文澄脸上神情一紧,却依旧保持沉默。按照他家爷的吩咐,夫人吩咐什么文澄就做什么。 其实,跟在人家身后的夏侯小公爷也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气愤,气愤滕鹰嘴中那刺耳的称呼,气愤滕鹰的不辞而别。他怒气冲冲地追了上去,浑然不觉人家滕鹰与他见面交谈的次数总共不超过三次,换句话说你夏侯鹏程在人家滕鹰心里算个老几。没想清楚明白的某男只是径自跟在人家后面,这一跟就跟到了蔚然湖边。 蔚然湖位于运城北部,因为湖边多青楼楚馆所以此湖又名胭脂湖,因着是白日,所以蔚然湖边很少人驻足。滕鹰带着知书从车厢里面出来的时候,夏侯鹏程起码而至。 “夏侯小公爷好雅兴,一路追着妾身来到湖边,不知小公爷意欲何为?”滕鹰一上来口气便是不善。 夏侯鹏程眼神一暗,他到这时也没想明白自己的脚怎么就不听使唤的跟了过来。 不过这厮的脑筋转得也快,他很快便回了滕鹰:“小爷自己想来湖边走走,郡主说得是哪里的话,好像我打算对郡主你意图不轨似的。” 夏侯鹏程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一抹笑意,一身深蓝色锦衣愈加衬托出他的丰神俊朗。这样一位家世地位甚至自身条件都不逊于玄毓的男子站在滕鹰面前,滕鹰禁不住微微晃了晃神。瞧见滕鹰眼中短暂的迷茫,夏侯鹏程的唇角咧得更大。 “真是个妖孽!”滕鹰短暂失神后再度给夏侯鹏程下了同样的批语,随后她便恢复了招牌式的假笑:“既然小公爷打算独自在湖边散步,妾身便不打扰您了,妾身去别处转转。” 滕鹰估摸着知棋也得从畅春阁离开了,这会子回去还来得及在回东区闹市的路上接上她,不然这丫头见不到他们会着急的。 “你……。” 夏侯鹏程快被滕鹰气炸了,他一路跟着这妞到了湖边谁知她这就打算走了。不过夏侯鹏程愤怒的表情紧紧维持了几秒,他的视线越过滕鹰的头顶,放在了不远处的几人身上。 夏侯鹏程发现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挡儿,这蔚然湖边不知什么时候一下子来了五六位游人,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垂钓的书生,还有一对才子佳人正朝着他们走来距离已经很近了。 “妾身告退了。”滕鹰不知夏侯鹏程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她自认没那个闲工夫关注夏侯鹏程的想法。 “小心!” 谁知夏侯鹏程突然高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如展翅的大鹏一般跃了出去。而滕鹰未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浓浓杀气。事情发生的太国突然,滕鹰脑中不及反应,四肢已经随着人的本能动作开来。 她边打边喊道:“文澄,护着知书。”只因这妞瞧见知书两手护胸,傻了一般站在原地,而杀手已经朝着她去了。 瞧见他家夫人就和人动起手来,文澄心头暗叫不好。可是因为他距离知书最近,而且滕鹰又吩咐了他保护知书,所以他当下谨遵滕鹰吩咐一把将知书拉到自己身边,试图先将知书送到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在这危急时刻,夏侯鹏程只身一人对阵那对才子佳人,而滕鹰则是和手执钓竿的书生打了起来。另有两人也加入了战斗,一起飞身朝着文澄、知书而来。 来人武功皆是不弱,文澄以一敌二本还有胜算,但是因为要顾及知书,所以对仗之时就显得吃力了。至于滕鹰和夏侯鹏程,两人虽不至于落在下风,但是逐渐被那攻击的三人围在了中央。 夏侯鹏程啐了一口唾沫,边打边张口问道:“诸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即便要在下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已经见识到这些人的厉害,那武功路数罕见,不像是龙翼的人,夏侯鹏程有意靠说话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杀手中的那名书生轻哼一声,大方地回了一句:“都要做死人了还这么多话!” “哎,看这位公子长得这般俊秀,奴家就好心告诉你了,有人雇佣咱们来杀你,谁叫你做的事得罪了人呢,至于是谁咱们可不能说。不过黄泉路上一向寂寞,所以奴家就好心多杀几个人给你作伴。”可这女子娇艳的脸上不见丝毫怜悯,话里的柔情也是装出来的。 “红衣,和他们废什么话,一起宰了了事。”另一杀手恶狠狠的声音中都透着杀意。 夏侯鹏程当下提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哼,想要我夏侯鹏程死,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稍微歇息了一口气功夫,激烈的打斗再度开始。 “啊!”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滕鹰下意识扭头一看,原来是文澄受伤了。 然而正是这么须臾时间,那女子的长鞭已经势如闪电般朝着滕鹰的脸招呼来了。 鞭子带风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道女声:“本姑娘最讨厌比我长得好看的女人,算你倒霉!” “滕鹰,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夏侯鹏程的惊呼入耳,可是他此时也是分身无数,根本无暇顾及滕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像蛇一样灵活地长鞭冲着滕鹰而去。 波动渐生 八十五章 风慎冷来了 “啊!”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滕鹰下意识扭头一看,原来是文澄受伤了。 然而正是这么须臾时间,那女子的长鞭已经势如闪电般朝着滕鹰的脸招呼来了。 鞭子带风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道女声:“本姑娘最讨厌比我长得好看的女人,算你倒霉!” “滕鹰,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夏侯鹏程的惊呼入耳,可是他此时也是分身无数,根本无暇顾及滕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像蛇一样灵活地长鞭冲着滕鹰而去。 滕鹰还不及多想,身子一跃便迎了上去。不退反进的对敌招式令发鞭的女子大吃一惊,迟疑之间鞭子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滕鹰趁机敏捷地握住了鞭子一端,瞬间又放开,如此借力打力自是给了使鞭的女子一记反击。 “做得好!” 夏侯鹏程对敌之余不忘顺带夸赞一句,他一早便知晓滕鹰会武,但却不知她这般机智。可是夏侯鹏程也在此时察觉到滕鹰的力不从心。 “喂,不打了不打了,咱们商量一下。”文澄身上已然多处挂彩,动作明显迟缓不少,瞧见滕鹰的情况也不好,他当下动起了心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是想杀夏侯鹏程,只管杀去,别连累我家夫人。”文澄声音中的疲惫显而易见。 一人当即回道:“咱们本来只是来踩点的,没想到捡日不如撞日,夏侯鹏程居然会来这三不管的北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呵呵,也算你们倒霉,今日陪他一起死。” 和文澄对打的两人动作没停,人家压根儿不把文澄当回事,或者说再过不一会子文澄就得挂了。 滕鹰用余光瞥了一眼文澄,心中暗叫不妙,她应敌的时候因为顾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使劲全力,如今以三敌五已然落在下风,硬站下去不是办法。 “文澄,抓紧知书。”滕鹰瞅准时机,大喊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2 一声之后身形一缩便退到夏侯鹏程身边,悄声嘀咕一句:“呆会儿看我动作,咱们便撤。” 夏侯鹏程身上也有了伤口,他对着滕鹰颔首,表示答应了。 滕鹰身子一闪,便离了夏侯鹏程,对战之际她不经意间抬头随即对着天空喊了一声:“玄机老人!” 果不其然,这伙人的注意力真的被这一嗓子分散开了,滕鹰瞅准机会掷出一枚银白钢球,一阵白烟顿时涌出。一行人趁势离开了方才打斗的战场。 ======分隔线======== 畅春阁内,送走了知棋,准备回房继续补眠的欢嬷嬷随即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叫回大门处。 “谁呀?”欢嬷嬷不悦地开门,抬眼看见女装打扮的滕鹰后她不由得吃了一惊,面色蓦地变了。 担心欢嬷嬷上来便要喊自己“主子”,滕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欢嬷嬷这才看到滕鹰身后的夏侯鹏程。 “诸位快进来。”欢嬷嬷心知这是出了大事,否则以自家主子的行事风格即便想来畅春阁也会易容的。 “夏侯小公爷,不知您今儿是玩得哪出呀,这身上怎么还挂了彩了?”不能与滕鹰相认的欢嬷嬷转而堆满笑脸,从夏侯鹏程口中套话。 “欢嬷嬷,你去请个郎中,先给这位姑娘看看。”夏侯鹏程的口气极为焦急,一个废字都不想说,因着他在来得路上便看到了滕鹰手捂小腹的动作。 滕鹰摆摆手,轻声说道:“嬷嬷,不用请郎中了,我拟个方子,劳烦你派人去药店给我抓副药吧。”滕鹰的小腹有些微痛,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给自己开了一副安胎药。 “姑娘等等。”欢嬷嬷既然不认识滕鹰,自是随着夏侯鹏程的称呼来唤滕鹰,她急忙取来文房四宝,又匆匆回房取了药箱。 “主子,都是奴婢没用,不然文澄哥就能去保护您了。您现在有了身孕,要是小少爷有什么事情,奴婢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弥补这过错的。”知书这会子回了回神,两个眼圈都红了,愧疚充斥在她心尖,这眼泪说话间就要往下落。她因为文澄的保护,所以没受大伤,就是脸上手上有蹭破皮的地方。 滕鹰脸色微微泛白,但精神尚可,她对知书说道:“你家主子没事,死不了。你快去帮小公爷和文澄上药吧,全当弥补你的愧疚。”这个时候也只能让知书干点什么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知书当下红了脸,她伸手接过药箱,小声说道:“嬷嬷,交给我吧。” “小公爷,您受伤了,奴婢给您上药吧。”知书拿着金疮药走到夏侯鹏程身边,打算先给这位贵人治伤。 “你怀孕了?玄毓的孩子?”夏侯鹏程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但是他的双眸一直盯着执笔疾书的滕鹰。 “是。” 夏侯鹏程脸色当下变了,他对着知书吼道:“小爷不碍事,你管好你家主子便是。” 知书碰了一个钉子,悻悻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受了惊吓的她这会子也失去了往常的伶牙俐齿。 倒是文澄的大嗓门响起:“知书,既然小公爷不需要先包扎,你来帮帮我,我可全是因为护着你才得了这一身的口子。” 文澄话音刚落,二楼一道女声传来:“嬷嬷,什么人来了咱们畅春阁,我怎么听着这声音这般熟悉?”说话的正是文大侍卫日思夜想的吟风。 吟风心想着这声音怎么和某个贱男的声音这么相似,一边走一边想,到了外廊这儿便瞧见了楼下的滕鹰等人。 “这…这是怎么了?”吟风一着急,差点从二楼上飞身下来,好在她没忘记自己是个弱质女流,所以这丫头是小跑下楼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吟风疾步下楼,放看到站在一楼大厅的夏侯鹏程,她当下问道:“夏侯小公爷,您怎么了?” 吟风会先问候夏侯鹏程是因为她必须和欢嬷嬷一样装作不认识滕鹰等人,可是这一问却把文澄的醋坛子打翻了。 “怎么了,没看见夏侯小公爷受伤了嘛。”文澄没好气地替夏侯鹏程回了话。 吟风和文澄就是一堆冤家,她当即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这位仁兄,我有眼睛能看得见小公爷的伤,再说了我又没问你,你答什么。” 吟风自是瞧见了文澄身上的白衣已然画上了几抹色彩,她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庆幸某人没有翘辫子。不过女人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得又是另一回事了。刚才还对文澄送得礼物爱不释手的某女这会子仿佛又和文澄成了敌人。 文澄嘴巴动了动,却没再开口回吟风的话。文澄不说话,吟风也不说话,大厅之内一时之间静的吓人。 滕鹰这时已经拟好了方子,交给了欢嬷嬷。她抬眼看到吟风和知书均在一旁傻乎乎地站着,只好出声吩咐:“知书,你去给夏侯小公爷包扎,这位姑娘,烦你给我家侍卫包扎一下,他受伤很重,可郎中还没来。” 滕鹰这么一说,吟风和知书当下便开始动作起来。夏侯鹏程本来还想拒绝,因为滕鹰说了一句“别叫人担心”,他竟乖乖地叫知书上药包扎伤口。 都裹上了伤药的人儿被欢嬷嬷安排去了客房歇息,知书执意陪着滕鹰,而吟风则被欢嬷嬷安排去看护文澄。拜知棋所赐,欢嬷嬷对吟风和文澄这对冤家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这种好事她也是乐见其成。 欢嬷嬷打谱亲自伺候那位一向比较难伺候的夏侯小公爷,谁知夏侯鹏程看着滕鹰歇下之后便借口有事告退了。事实上,他也是真的有事,因为他要去查这些杀手的来路。再来就是得知滕鹰怀孕之后他突然不想面对滕鹰。 夏侯鹏程离开后欢嬷嬷端着汤药进了滕鹰的房间,上来第一句话便是:“主子,您可吓死我了。” 滕鹰接过青花瓷碗,将药汁一饮而下,笑着回道:“这不没事嘛,你不要太担心了。” 右手抚摸着小腹,这妞觉得药汁一下肚子,那疼痛感就没了。 “好在您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不然……”欢嬷嬷的话不说完那意思大家也明白。 滕鹰喝了药后都满也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便直接去见滕鹰。滕鹰吩咐他去向成管家报了信,又在畅春阁睡了一个时辰,养了养精神后,留下文澄,她带着知书回了相府。 =======分隔线======= 运城驿馆内某房间,五个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房内还有一人,一人是风慎冷。 “一群饭桶,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风慎冷的神情阴鸷森寒,语调中透着一丝凉薄,端的是寒凉彻骨。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开口的是那红衣女子,她解释道:“只因当时还有一男一女正和夏侯鹏程交谈,属下们担心错过时机便想将这几人一齐解决,谁知这两人身手皆是不错,尤其是那女子狡猾无比,最后竟是被他们逃了。” “女子?”风慎冷挑挑眉:“运城中的女子很少有会武功的?” 另一书生打扮得男子说道:“主子,那女子不仅会武功,而且看她的穿衣打扮应该还是大户人家出身,那男子是她的护卫,还有一丫鬟跟着她。” 听着属下们的禀报,风慎冷的心中登时出现一道身影。 “会是你吗?” 携手共渡 第一章 我给你生个女儿 滕鹰回到相府的时候玄毓早已在前院大厅等着她了,而且知棋还站在玄毓身后,这丫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眼里的焦急却是不假。滕鹰心知情况不妙,所以她温顺地走到玄毓身边,讨好地说了一句:“夫君大人。” “你舍得回来了?”玄毓重重地撂下手里的茶碗,平静的脸上怎么瞧起来都是不悦。 “我就是觉得闷所以才出去逛逛,谁叫你不允许我出门的。”滕鹰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今日遇袭的事情说出来只好说了个官面儿上过得去的理由。 “夫君大人,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了好不好?”瞧着玄毓的冷脸,这妞认为自己光凭嘴皮子不能过关,所以她硬生生地挤了两滴眼泪出来,虽然掉下泪珠不多但是胜在情真意切,虽然认错不够真心但是胜在表情发自肺腑。 滕鹰这招果真有效,玄毓紧绷的面容当即有些松动,不过他还是止不住唠叨着:“为夫不是说了,你要想去逛逛,为夫得空陪你去,你自己去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好?” “其实已经出事了,你不晓得而已。”滕鹰兀自嘀咕着,脸面上却是笑靥如花:“你最近那么忙,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但是我知道错了,妾身接受夫君大人的惩罚。” “看在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饶了你。”玄毓捏捏滕鹰的小鼻子,宠溺地问道:“饿不饿?今儿宝宝有没有折腾你?” 虽然滕鹰怀孕的时日尚浅,不曾有过什么害喜的表现,但是玄毓还是不厌其烦地每日询问。 “我没事,宝宝也好。”滕鹰很迅速地回答,随即商量着:“咱们回院子吧,今儿逛了一上午我有些累了。” 玄毓自然是应了,这不小两口回了紫竹院滕鹰才将遇袭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玄毓。倒不是这妞愿意主动坦白,而是因为有文澄跟着她出门,即便是她不说,文澄那厮回来后也一定会向玄毓禀报的,所以滕鹰就这么交代了。 “还有这事,果然不能叫你单独出府。”玄毓一听,那脸上的神色当即变了,会着急自是因为他担忧滕鹰和孩子,不过他也没漏下夏侯鹏程这个人。 “夏侯鹏程今日一直跟着你?”玄毓双眸微眯,口气很是狐疑。 滕鹰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呀,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至于那么倒霉,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我有了身孕之后反应那么大,好像很不开心。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他,每次遇上他都没好事。” 这妞的回答其实半真半假,她可没傻到说起自己和夏侯鹏程相识的渊源,因为那会牵扯到韵仪公主和滕思思。即便玄毓清楚那场所谓的意外是滕鹰的杰作,但是玄毓并不清楚里面还有夏侯鹏程的参与,直觉告诉这妞玄毓知道事实后不会开心,而且他绝对不喜欢夏侯鹏程。理由很简单,同样出色的两名男子,同样是运城美男榜上的排名前三的人物,这么优秀的俩人却没有什么交情,这不恰好说明这点了嘛。 可惜,这妞着实猜错了,玄毓和夏侯鹏程不是不认识,只是这几年来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市井,没有过多的机会接触才是真的。所以,当滕鹰知晓两人的关系时亦是禁不住惊诧,这是后话。 “他怎么会和你有牵扯?”玄毓的神情本就不好,听闻这事表情那是愈发不悦。 虽然玄毓的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滕鹰好歹和玄毓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而且玄大相爷在自家娘子面前越来越有人情味,所以滕鹰仍旧瞧出了玄毓的不对劲。 “夏侯小公爷的性子一向古怪,行事不安常理出牌,所以你就不要想他了。”滕鹰撒娇地摇着玄毓的胳膊:“毓,我饿了,咱们用点点心好不好?” 玄毓岂会不知自家娘子是打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他总觉得那个视金钱如粪土,视女人连粪土都不如的夏侯鹏程不会无缘无故追着自家娘子的马车跑,而且滕鹰试图转移话题的表现那么明显,玄毓更得怀疑了。 “回头有机会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3 再问问夏侯吧。”他当下决定先顺着滕鹰的心意来,毕竟小娘子怀了宝宝,可不能饿着。 相府的下人行动很快,不过一会子功夫,小春便将热气腾腾的点心送进了房间。 “毓,你尝尝,这是知书新作的梅子酥饼,酸酸的特别好吃。” 滕鹰怀孕之后特别爱吃酸的食物,这点玄毓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滕滕,你不想吃辣吗?” “辣?”滕鹰扭头看向玄毓,有些不明所以。 “老辈子的人都说酸儿辣女,你最近总是吃酸,我才想问问你想不想吃辣的。” 玄大相爷的解释很浅显,滕鹰一下子理会过来:“毓,你想要个女儿呀?” 对着滕鹰淡淡一笑,这厮点了点头。 “我一定给你生个女儿。”滕鹰笑着许了承诺,她随口补充了一句:“要是父王和母妃知道我生了一个女儿她也会开心不已的。” 玄毓本来还沉浸在生女儿的喜悦当中,还是滕鹰的一席话提醒了他。 “我差点忘了明日要带你进宫赴宴的事了。”这厮顺势说道:“三国使节都已到了,明晚皇上设宴给各国使节接风,三品以上官员都要携带家眷去,你明个儿就能见到想见之人了。” 谁知滕鹰脸上并不欢喜,她沉声说道:“如此一来,父王岂不是也能见到她?” ========分隔线======== 当天夜里,景帝的御书房又来了一位熟客。 身着明黄龙袍的帝王盯着夏侯鹏程看了好一会儿,确信他没有受伤后才开口问道:“听说你今儿遇到了五个杀手?” 景帝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他的眼神透着的意思却是无比的肯定,想来一早便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他。 夏侯鹏程对于景帝的问话毫不惊讶,他只是公事公办地回复道:“微臣不碍事,没有受伤。倒是来人的武功路数有些奇怪,臣尚未查到线索,不过臣直觉此事和周显脱不了关系,可惜一下午过去了,臣仍没有有力的证据。” 景帝轻轻颔首:“朕与你意见一致,你继续盯紧荣威将军府,不要打草惊蛇。既然来人的武功路数有些奇特,相信从这点查起会有所收获。” “是,臣谢皇上提醒。”夏侯鹏程如此回话,眉心却微微皱起,妖孽一般的俊秀容颜上有着淡淡的担忧。 事实上因为他已经查过这点,而且着实不知这五个人的武功出处,这是他接任暗卫统领以来从未碰上过得。 “别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样的你朕可从未见过。”景帝宽慰一句后笑着问道:“朕还听说你遇袭的时候正巧和丞相夫人,朕的小堂妹在一起?” “皇上。”夏侯鹏程的神情一怔,景帝关心的地方明显令他吃惊。 可景帝的态度不似在求证,他不待夏侯鹏程回应,随即郑重地说道:“夏侯,容月是丞相夫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夏侯鹏程何等聪明之人,当下便领会了景帝的意思,他即刻躬身回禀着:“臣理会了,臣先行告退。” 说完话,人便大步出了御书房。 景帝不曾阻拦,只是望着夏侯鹏程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但愿你真的领悟了朕的意思,玄毓的妻子不该是你喜欢的女子。” ========分隔线=========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滕鹰便和玄毓一起起身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宴会是晚上开始,你下午准备也不算晚。” 玄毓摸摸滕鹰的头顶,有些心疼她。这些日子滕鹰嗜睡,那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今儿会这么早想必还是因为襄亲王妃的缘故。 “睡不着了。”滕鹰脸上倒是不见一丝疲倦,她轻笑一声:“呆会儿我去跟娘请安吧,顺便用完早膳再回来,你不在府中,我再不去看娘,那她一个人多闷呀。” 对于父王能不能见到母妃一事滕鹰冥思苦想了大半宿,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解决办法的滕鹰后来索性放弃思索,她将一切交还给了老天爷裁断。 玄毓离去后,滕鹰真去请安了,她一直在玄老夫人那里用过午膳后才回紫竹院歇息。随后细细拾掇了一番,这妞便坐上马车在文斌的亲自护送下去了皇宫。 此次晚宴依旧在金龙大殿举行,不同的是滕鹰这次的位置是在玄毓身边,这也是太后特意安排的。 滕鹰见皇上和众大臣还没到,百无聊赖的她决定在周围走动走动,这一走动就遇上了几位熟人。先是风慎冷,不过滕鹰对此人没什么好感,她选择不言不语,全当你是空气的应对策略,而且故意绕道走。 谁知风慎冷撇下随从,追了上去:“夫人,听说夏侯小公爷受伤了,此事你知道吗?” 风慎冷想确定昨日自己属下所说的女子是不是眼前日思夜想的佳人,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只好旁敲侧击。 “他是何人?他受不受伤关我什么事?二皇子似乎很笃定我一定会认识你口中的夏侯小公爷?你这是何意?”滕鹰一连串的发问看似咄咄逼人,其实她心底已经生了疑惑,毕竟随随便便问一个陌生人打听令一个陌生人的情况有些滑稽。 “这……”风慎冷蓦地一惊,感觉数月不见自己低估了滕鹰这妞了。 携手共渡 第二章 母妃终于来了 谁知风慎冷撇下随从,追了上去:“夫人,听说夏侯小公爷受伤了,此事你知道吗?” 风慎冷想确定昨日自己属下所说的女子是不是眼前日思夜想的佳人,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只好旁敲侧击。 “他是何人?他受不受伤关我什么事?二皇子似乎很笃定我一定会认识你口中的夏侯小公爷?你这是何意?”滕鹰一连串的发问看似咄咄逼人,其实她心底已经生了疑惑,毕竟随随便便问一个陌生人打听令一个陌生人的情况有些匪夷所思。 “这……”风慎冷蓦地一惊,感觉数月不见自己倒是低估滕鹰了。 好在风慎冷脑筋活络,他话锋一转当下说道:“这是哪的话,本王随口问问而已,没想夫人对风某的成见很深呢。” 风慎冷后悔了,他悔得当然是自己的一时心急,他担心滕鹰觉察到什么。这一后悔,风慎冷眸中的神色顿时暗了下去。虽然风慎冷的面色之上只有一瞬间的怔忪,但是这短短的一瞬已经足够滕鹰怀疑风慎冷问话的动机了。 这妞不想打草惊蛇,随即摆摆手,装作无所谓一般冷淡地回道:“本夫人和夏侯小公爷委实不熟悉,二皇子的问题本夫人不知道。若是二皇子无事,本夫人就先行一步了,想来大殿之内的晚宴就要开始了。” 滕鹰话音才落,人已经转身朝着金龙大殿行去。这妞是丝毫不把风慎冷放在眼里,谁叫风慎冷这人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滕鹰可没忘记彼时师哥舞影受伤还有凤翔之行时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她有理由怀疑这些事都和风慎冷脱不了关系,现在居然又加了一个夏侯鹏程。 风慎冷倒是因为滕鹰冷漠疏离的态度松了一口气,他望着滕鹰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着:“你绝对跑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奇怪了,夏侯鹏程和风慎冷有什么过节,抑或是纠葛?”滕鹰自顾自的行走,并且在返回金龙大殿的路上不断思索着。 忽然,一道久违的沉稳男声响起:“凤翔使节呼延奕辉见过丞相夫人。” 滕鹰闻声抬头,果真是往昔那张刚毅的男颜,只是呼延奕辉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 “原来是凤翔的呼延大人,初次见面,妾身这厢有礼了。”滕鹰缓缓施了一礼,动作到位,举止神态落落大方。 她随后问道:“不知呼延大人从何得知妾身就是丞相夫人?” 滕鹰仅仅应了呼延奕辉两句,但是令呼延奕辉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滕鹰无非是要呼延奕辉装作不认识自己。 呼延奕辉当下躬身行礼,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在下是听身旁这位龙翼的迎宾官员说得,贸然上来跟夫人打招呼只是因为夫人长得很像我国女皇的一位故友,在下唐突之处还请夫人海涵。”呼延奕辉的回答也是要滕鹰清楚,他心里有数,不然就不会用那位迎宾官做掩护了。 滕鹰这方浅浅一笑,坦然接受了呼延奕辉的说辞:“妾身不会在意,倒是呼延大人心系女皇陛下的举动令人感怀在心。” “丞相夫人过奖了。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夫人慢行。”呼延奕辉亦是回了滕鹰一记淡淡微笑,抬脚便向前方行去,但是在经过滕鹰身边之时,他悄悄递了一纸条给这妞。 大殿之外仅有来来回回的宫人,滕鹰迅速将呼延奕辉递来的纸条收进手中,随后绕到大殿一侧,展开纸张。 只见那纸条之上有一行纤秀不失大气的字迹:“得空过府一叙,不知何时叨扰,先请夫人见谅。” “拓跋哲莲,你倒是自觉,当我相府是你家后花园呢。”滕鹰心里腹诽一阵,唇角却早已不自觉地扯出一抹微笑。 两个女子,一个掌管一朝天下,一个掌理一方候府,不知何时两人之间已然滋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可是滕鹰心里明白,拓跋哲莲找她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叙旧。 眼见时候不早了,滕鹰随后打谱去寻自己的位置,瞧见那边景帝也带着众多大臣一起来了金龙大殿方向,这妞再度隐身在了大殿的柱子后。 待得景帝已经进去后,滕鹰才从内侧现身,急忙喊了句“父王。” 滕鹰是想起今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便想先给襄亲王提提醒,毕竟是自己父王,她还是心软了。 “鹰儿,什么事?”襄亲王住了脚步,转而朝着自己女儿走来,他的双眸中是身为人父才有的柔情。 “额……”关键时刻,这妞居然卡壳了。 “父王,女儿没事,只是……”滕鹰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一时之间,她还真不晓得如何跟襄亲王解释。 襄亲王瞧见滕鹰神情有异,倒是有些着急了:“只是怎么了,鹰儿,你额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不舒服?”襄亲王还当自己女儿是身子不适呢。 “不是不是,父王,女儿只是想问您一句,若是母妃未死,您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滕鹰本人都认为别扭。 “自然是请求你母妃的原谅。”襄亲王很快便给了滕鹰答案,而且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滕鹰意料。 “请求完原谅之后呢?”某女再接再厉问话。 “孩子,你是怎么了,你母妃过世许久了。” 襄亲王的眼神已经透着探究,他深知滕鹰的性格,滕鹰可不会随随便便发问,尤其是在这皇宫之内。滕鹰眼瞅着襄亲王起了疑心,立马找了个话题拐了过去,随后她便拉着襄亲王一道进了殿内。此时,景帝与诸位大臣已经安坐,只有云岚使节未到。 滕鹰甫才在玄毓身边坐下,就听见殿外一甜腻的娃娃音传来:“阿爹,阿娘,快点。” 随即,一道温柔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丢丢,不准跑,一国公主不能失了身份。” “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4 来了,你对岳父大人言明了吗?”玄毓宽厚的掌心温柔地牵起滕鹰的小手,用掌心的温暖给滕鹰打气。 而此时此刻的滕鹰因着那两道,整个身子已然紧绷。她转首看向玄毓,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轻声回道:“委婉的提了一下,父王该是起了疑心了。” 说话间,百里皓雪的小身影已经进了大殿,她东瞅瞅西望望,视线随后便落在了滕鹰身上。滕鹰也望着数月不见的小人儿,百里皓雪比起上次见面时似乎长高了一些,不过娇俏可爱的小模样还是那么讨喜。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视一笑,百里皓雪随后望向殿外,只见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亦步亦趋进了大殿。 襄亲王的眼神已经透着探究,他深知滕鹰的性格,滕鹰可不会随随便便发问,尤其是在这皇宫之内。滕鹰眼瞅着襄亲王起了疑心,立马找了个话题拐了过去,随后她便拉着襄亲王一道进了殿内。此时,景帝与诸位大臣已经安坐,只有云岚使节未到。 滕鹰甫才在玄毓身边坐下,就听见殿外一甜腻的娃娃音传来:“阿爹,阿娘,快点。” 随即,一道温柔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丢丢,不准跑,一国公主不能失了身份。” “人来了,你对岳父大人言明了吗?”玄毓宽厚的掌心温柔地牵起滕鹰的小手,用掌心的温暖给滕鹰打气。 而此时此刻的滕鹰因着那两道,整个身子已然紧绷。她转首看向玄毓,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轻声回道:“委婉的提了一下,父王该是起了疑心了。” 说话间,百里皓雪的小身影已经进了大殿,她东瞅瞅西望望,视线随后便落在了滕鹰身上。滕鹰也望着数月不见的小人儿,百里皓雪比起上次见面时似乎长高了一些,不过娇俏可爱的小模样还是那么讨喜。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视一笑,百里皓雪随后望向殿外,只见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亦步亦趋进了大殿。 襄亲王的眼神已经透着探究,他深知滕鹰的性格,滕鹰可不会随随便便发问,尤其是在这皇宫之内。滕鹰眼瞅着襄亲王起了疑心,立马找了个话题拐了过去,随后她便拉着襄亲王一道进了殿内。此时,景帝与诸位大臣已经安坐,只有云岚使节未到。 滕鹰甫才在玄毓身边坐下,就听见殿外一甜腻的娃娃音传来:“阿爹,阿娘,快点。” 随即,一道温柔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丢丢,不准跑,一国公主不能失了身份。” “人来了,你对岳父大人言明了吗?”玄毓宽厚的掌心温柔地牵起滕鹰的小手,用掌心的温暖给滕鹰打气。 而此时此刻的滕鹰因着那两道,整个身子已然紧绷。她转首看向玄毓,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轻声回道:“委婉的提了一下,父王该是起了疑心了。” 说话间,百里皓雪的小身影已经进了大殿,她东瞅瞅西望望,视线随后便落在了滕鹰身上。滕鹰也望着数月不见的小人儿,百里皓雪比起上次见面时似乎长高了一些,不过娇俏可爱的小模样还是那么讨喜。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视一笑,百里皓雪随后望向殿外,只见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亦步亦趋进了大殿。 携手共渡第三章 在众多人的注视下,云岚的使节已然立在景帝面前。滕鹰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他一身藏蓝袍服,四十有余,身姿伟岸,面容英俊,年轻之时想必也是一美男子。 男子脚步停住后先是温柔地望了一眼女子,而后才朗声禀报道:“云岚使臣百里长风携妻子百里紫衣,女儿百里皓雪拜见龙翼君主。” “云岚使节免礼。”景帝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看不出欣喜,但是他上扬的眼角仍旧露出一丝喜悦的痕迹。 两大一小缓缓起身后百里长风再度拱手说道:“云岚使臣百里长风携妻子、女儿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二位娘娘长乐未央。” 太后的神情在百里长风的声音第一次传来的时候已然恢复,毕竟是曾经的国母,太后的惊讶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至于皇后娘娘,她本就不认识襄亲王妃,所以她一直是面带微笑。 太后精雕细画的凤颜之上亦有淡淡的喜悦,她沉声回了一句“云岚使节请起”。百里长风一家三口这才在迎宾官的带领下落座。 金公公随后在景帝的示意下宣布晚宴开始,技艺精湛的乐工奏起抑扬顿挫的乐曲,数名衣着鲜艳的舞姬当下依次步入金龙大殿,在乐声中翩然起舞。 可惜的是舞娘的舞姿再是优美也有那没心思去欣赏的人,这其中就包括襄亲王和滕鹰。玄毓担心自己娘子,自然能也不能全然欣赏歌舞。襄亲王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朝着百里长风三人那边扫射,滕鹰的视线则是在襄亲王与百里紫衣两者之间晃悠,场中不专心的还有那孟氏兄弟。 总之,对女子身份有所怀疑或者说惊诧于女子容貌的人估计都没心思欣赏什么劳什子的歌舞。 一舞罢,景帝朗声说道:“今日三国使节齐聚龙翼,朕无比欣慰,令朕开怀的还有一事,那便是皇后如今已怀有皇嗣,这乃是我龙翼之幸。” “天佑吾皇,天佑龙翼!”底下的诸位大臣脸上早已透着激动,似乎没有什么能比一国之母怀有皇嗣更令人们欣喜的了。 当然,这有人喜悦就有人哀怨,荣威大将军周显便是哀怨的那一位,这一腔仇怨直接从心里溢出表现在眼中。而在他身后落座的另一位武将打扮,年过四十的官员却是面无表情,他只是阴翳地双眸盯着荣威大将军的后背。这位武将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连带刚才众官员对景帝的恭喜都忽略了。 旁边一位同僚见着此人一直如此,禁不住提醒道:“武将军,咱们都在恭贺皇上呢。” 那位眼中泛着恨意的武将军蓦地回神,将视线从荣威大将军身上收回,他才扭头对着同僚不自然地笑了笑:“方才武某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多谢方大人提醒。” “武将军客气了,咱们在朝为官,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那同僚似是知晓武将军的心思,随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将军千万不要将心事漏给人知,否则……” 武将军立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想来能对周显有如此大仇怨的人除了武昭仪的父亲还能有谁。 携手共渡 第四章 公主由爱生恨(转折) “武将军客气了,咱们在朝为官,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那同僚似是知晓武将军的心思,随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将军千万不要将心事漏给人知,否则……” 武将军立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想来能对周显有如此大仇怨的人除了武昭仪的父亲还能有谁。 =======分隔线========= 武将军与人说话的空挡中,从殿外传来太监高喊的恭迎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来人吸引了过去。毕竟这是有外国使节的重要场合,迟到已经是对来客的不敬,类似这般大张旗鼓地声怕人家不知道她迟到的主儿乃是藐视来客,这等不知礼数的事除了那韵仪公主没有第二人做,更没有第二人敢做。 韵仪公主压根儿没瞧见太后略显斥责的眼神,以及景帝稍有深沉的面色,她自打迈进大殿那双美目就放在了玄毓身上。她今日的妆扮明显是精心拾掇的,杏色宫装妥帖细致地罩在身上,杏色温和,少了红色的俗艳,倒是令韵仪公主多了几分邻家女孩儿般的亲切。她高耸的飞仙髻上去了往日的金钗玉饰,只是点缀着两三只东珠花簪,恁的衬托出韵仪公主的清雅风姿。只是,这一身行头仍旧不够完美,而唯一的遗憾便是韵仪公主稍嫌热烈的眸光以及脸上隐隐可见的一抹哦阴沉。热烈自然是对玄毓的,至于阴狠自然是对滕鹰的。 “当众迟到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人家不知道她迟到了。” 滕鹰心知韵仪公主阴沉的脸色从何而来,这妞对韵仪亦有不满,两人今生注定是仇敌。 “不准看那女人!”某女随即朝着自家相公狠狠放话。 “娘子放心,为夫清楚。”某男答应得很是爽快。 最令玄大相爷心花怒放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和自家娘子的鱼水交欢,二是眼瞅着滕鹰为自己吃醋,所以他当然痛快地响应。为了表明心志,玄大相爷还故意将脸扭向了一边。滕鹰紧接着还故意给了韵仪公主一个无比灿烂无比阳光的大大的笑容。可是不管这笑容有多么绚烂,在韵仪公主眼中那都是刺眼的。小夫妻俩一致对外的举动眼中刺激了韵仪公主。 事实上,自打上次一道从皇宫离去后小夫妻俩便未再见过韵仪公主,不去关注无关紧要之人的小夫妻所以不知这位公主近日来干了些什么事。其实韵仪公主这些日子很是温顺,她一早晨起便去给太后以及皇后请安,闲暇之时会在御花园的凉亭之内静静读书,有时甚至会亲手做上几道点心给怀有身孕的皇后送去,有或者是给景帝送去,总之是乖得很。 韵仪公主今日的精致妆容当然皆是为了玄毓一人,眼见玄毓根本不理会自己她心底的怒火烧得是更旺了。一个女人不是不可以经历失败,但是失败次数多了的话心里所谓的爱就会变质,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公主,那所谓的痴狂爱恋一旦变质的话便是无边无尽的恨意。韵仪公主现下心底便是恨意翻滚,她随后回想起自己前两日好不容易再度说动皇兄去向玄毓施压,好让自己能嫁入相府,可令她失望的是景帝带回的消息又是失败,这无疑是接二连三地在她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玄毓,既然你接二连三不把本宫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本宫无情无义。”韵仪公主美艳的容颜瞬间变换了多个表情,最后她面含笑意,步履轻缓,行至景帝跟前。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妹本来早早便准备动身来金龙大殿,谁知身子突感不适,这才耽搁了片刻,请皇兄降罪。”唇瓣微启,悦耳的声音响起,韵仪公主缓缓行了一礼,她脸上的神情十足的真诚。 “俗套的理由。”滕鹰这妞再次低声嘀咕。 景帝不假思索,立即说道:“到位子上坐吧。” 韵仪公主不再言语,乖顺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大殿上的歌舞继续,鼓声乐声交织在一起,为这炎炎夏夜带来了一丝清凉,一丝宁静。表演过半,景帝端起酒杯,率先向三国使节表示了他最诚挚的“问候”,和最真心的“感谢”。三国使节也是一一起身回敬景帝,大殿之内一时之间觥筹交错,交杯换盏的声音此起彼伏。 玄毓也同身旁的同僚一道喝了几杯,滕鹰因着宴会无聊所以眸子便四下打量起来,说是四下打量,其实视线主要还是放在百里皓雪一家人附近。谁知这妞一不小心就和风慎冷的视线交汇在一处,谁让风慎冷好巧不巧地就在云岚使节旁边落座呢。 风慎冷送了滕鹰一记浅笑,滕鹰根本不领情,故意将头扭向了别处,全当没见着。这一扭头不要紧,风慎冷的脸色一僵,眼神之内瞬间涌出浓浓的阴寒之气。 “滕鹰,这是你今日第二次拒绝本王了,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别以为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风慎冷执起手中的酒杯,将佳酿一口饮尽,仍不能消减胸中的怒意,他随后又倒了一杯,再度饮尽。 风慎冷有些失常的举动引起了景帝的注意,顺着风慎冷的视线瞧了一眼,心知肚明的景帝便笑着问道:“二皇子何故独自饮酒,要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朕和你干一杯如何?” 景帝一开口,抑郁中的风慎冷脑中灵光一闪,一道恶毒的主意忽得就从脑海中窜出。 他随即朗声说道:“皇上能与本王共饮本王自是开心,不过…不过光是饮酒似乎少了些什么。本王自打上次在太后寿辰之上见过襄亲王府容月郡主惊为天人的舞姿之后便再难以忘记,本王心心念念着再有机会定要欣赏一下郡主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5 的绝美风姿,希望皇上能允诺本王,让本王今日一偿所愿。”风慎冷言语之间对滕鹰的仰慕之意显而易见,且他用的语气全然不是在和景帝商量。 风慎冷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哗然一片,龙翼的官员脸色蓦地皆变,因为他的言词在龙翼人的耳中不仅仅是大胆狂妄,甚至是不知廉耻了。且不说滕鹰已经嫁为人妇,风慎冷这般说辞会辱了人家清誉,即便滕鹰未有婚嫁,如此要求一位有品阶的郡主当堂献艺也是于礼不合的。 襄亲王的视线原本是若有似无地投落在百里一家人附近,这句猛料下去,襄亲王的双目便朝着自家女儿望去,附带递给玄毓一记眼神。 滕鹰心里微微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咒怨道:“哼,这厮是故意找茬呢,他明知道我嫁人了,刚还称呼我‘夫人’呢。” 这妞随即问着玄毓:“皇上会答应吗?”在这之前她没料定这风慎冷是真不打算放过自己。 现在,这妞是真的认识到:风慎冷是决定和她死磕了。 倒是玄毓仍旧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那老僧坐定的样子犹如千年湖水,无波无痕,他的手掌覆住滕鹰的小手,不慌不忙地压低声音回话:“不会的,答应的话等于不单单是失了龙翼的颜面,更是向风越示弱的表现。” 果不其然,景帝面露为难之色,不过他即刻回了话:“二皇子难道不清楚襄亲王府的容月郡主已然嫁人了吗?龙翼已无容月郡主,只有丞相夫人,二皇子的要求,朕难办了。” 景帝居然回了这么一个理由,那拒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风慎冷完全不买账,他又拱手抱拳施了一礼再度开口请求:“本王先前对容月郡主嫁人一事有所耳闻,现在经过皇上确认,那便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 风慎冷既然敢张嘴要求,自是想到了应对之策,他又说道:“只是,能够再见夫人舞姿是本王梦寐以求之事,已然成了心病,万望皇上成全。” “这……”景帝没成想风慎冷如此狂妄,再三做出无礼的要求。 “皇上,内人已然有孕在身,而且内子的身子骨一向不好,这段时日更是保胎的重要时期,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内子不能剧烈运动。”玄毓起身,躬身禀报给景帝。 景帝一听这话,沉思了须臾功夫,才再次看向风慎冷,玄毓也看过去。“二皇子若是想看内人的舞姿,可否等内人生产半年之后?届时内人的身子便好了。” 一听这话便知玄毓将自己的身段放的低了。但他的话里意思很明显,咱身体太虚,不能给跳舞看,起码现在不能,至于滕鹰生完孩子半年后能不能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二皇子,你看相爷夫人已经有孕在身,你这欣赏舞姿的事情看来只能推后了。”景帝不无惋惜地回应了风慎冷。 话说到这份上风慎冷再做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他默默站在原地,那意思好像是准备答应了。 景帝的口气里有着惋惜,风慎冷的面容上有着遗憾,而就在这时韵仪公主突地站起身来说道:“皇上,臣妹这便有一舞曲,不需耗费许多体力。臣妹认为此舞对相爷夫人的身体不会有很大的影响,可以一试。” 风慎冷的眼睛陡的望向韵仪公主,唇角蓦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携手共渡 第五章 百里王妃的记忆 玄毓闻言,面色依旧那般,只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眼中的光泽已然暗了下去。太后与襄亲王的面色之上已然显出隐隐的担忧。景帝虽说没有急忙应话,不过韵仪公主脱口而出的那刻就已经将景帝逼到了不得不答应的境地,毕竟任何君王也不会在外国使节面前失了自己的面子。 这边是大人们各样的心思,那边的百里皓雪小朋友也不安分,她趴在自己娘亲耳边悄声说道:“阿娘,那个便是送我玉镯的姐姐,姐姐是好人,可是那个公主总是欺负她,丢丢却帮不上忙。” “丢丢放心,娘觉得那个姐姐有本事叫自己全身而退。”百里王妃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说,只是她第一眼看见滕鹰之时脑中就生出这样的想法。 娘俩的悄悄话没有逃过百里长风的耳朵,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紫儿,你很少对外人下评论,你怎么知道这年纪轻轻的丞相夫人有这等本事应对。” “风哥,这是我的直觉,我见那孩子第一眼起就觉得她有这个能力。” 百里王妃的视线落在滕鹰身上,她的心头有淡淡的疑问,而且这疑问她暂时不便告诉别人,即便是自己朝夕相对的丈夫。 大殿之上,一瞬之间,众人各怀心思,却忽略了正主儿本人。 眼前的一对男女眉来眼去的情景自然也没逃脱滕鹰的火眼金睛:“奇了怪了,这风慎冷什么时候与韵仪公主关系这般好了?” 滕鹰的脑中瞬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在她看来,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因为这俩人凑一起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狼狈为奸。不过现下真的不是她该发愣的时候,因为韵仪公主的矛头已经指向自己了。 滕鹰随即起身,万分诚挚地问道:“不知公主所说的舞是什么名字,若是难度不大妾身便是冒险跳上一曲也无妨。” 这妞看似温顺地答应了,实则还是在推脱此事,人家吐字清晰,那“冒险”二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的。 景帝岂能不知滕鹰的心思,他是眼见滕鹰应了话,才沉声说道:“韵仪,你便说与大家听一下吧,若是丞相夫人的身子允许,那朕自是乐见其成。” 关键时刻,景帝的话里还是帮着滕鹰的,只是这力度上差了点。什么叫若是身子允许,那不就等于间接答应嘛。不过景帝的回答也是在滕鹰预料之中的。 “是。”韵仪公主当即应答,且面露喜色。 她不是没瞧见景帝面色之上若有似无的一抹不悦,但是公主选择了一意孤行。 韵仪公主继续说道:“臣妹想到了咱们龙翼民间最有名的采茶舞,这舞的动作虽说简单但是透着浓浓的民风,若是夫人一舞,不单是能叫二皇子一偿夙愿,更是将我国文化展现给各国使节。” 滕鹰心尖一缩:“好你个韵仪,还真有这等心思!” 滕鹰如此说不单单是因为韵仪公主执意叫她一舞,更是因为这采茶舞根本不似韵仪公主口中说得那般。这采茶舞原是由数名女子一齐表演,它看似简单,但是反向弯腰和原地旋转的动作居多,这舞若是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打底是很容易在跳的时候出错的,再则这采茶舞的活动量过大,滕鹰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能撑下来也是会筋疲力尽。 此情此景,滕鹰是再拒绝也不好,应下更是不能。 “王爷,鹰儿现在是骑虎难下,跳与不跳都是过错。你看……”孟博文(襄亲王妃长兄)的席位距靠近襄亲王,他悄悄在襄亲王耳边递了句话。 正如孟家大爷所说,滕鹰若舞,龙翼颜面必失;滕鹰若不舞,两国之间的邦交…那就不必多说了。 时间不等人,风慎冷还站在大殿中央端等着滕鹰的回答。 “这只舞如此简单,夫人莫不是还想推脱?”韵仪公主的恨意早已战胜了理智,她一心一意就是让滕鹰过得不顺。假使这一跳舞把滕鹰肚子里的孩子顺带跳没了,韵仪公主会更加开心。 滕鹰淡定地笑了笑,随后缓缓说道:“公主可猜错了,妾身不是推脱,只是这采茶舞可是需要多名女子一齐起舞,所以妾身想请公主与妾身一起来跳。” 既然不能推脱,滕鹰也不会傻到温温柔柔的答应,怎么着也非得拉上一个垫背的才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皇上,臣认为这个建议甚好。由公主与丞相夫人一道为远来的客人献上我国独有的舞曲,不仅能彰显我泱泱大国的非凡气度,更能展现出我龙翼百年来的文化底蕴。”说话的人是孟博文,他的一席话可谓是及时雨,这话不但是将之前风慎冷言语上的大胆失礼抹了过去,更有暗讽风越之人不懂礼教,而且孟博文的话还将韵仪公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孟博文是现任礼部尚书,算是接了自己岳父的班,他的话到底是有分量的。景帝颔首赞许,随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是允许。 滕鹰心头一喜,想着关键时候还是自家舅父厉害,这不三两句话就帮自己搞定了一件事。不过她还是要再韵仪公主身上下下功夫,省得这厮呆会儿跳舞的时候又不老实。 至于韵仪公主,她此刻只能咬牙暗恨自己的疏忽:“怎么回回都能被滕鹰钻了空子?”她那美艳容颜亦在瞬间暗沉不少。 风慎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精明如他当然能想出孟博文话里暗含的讥讽,不过这位二皇子注定是要吃个哑巴亏的。 滕鹰再接再厉,她即刻请示了景帝,景帝允许韵仪公主与滕鹰一起下去换上舞衣。临走之前,滕鹰给了玄毓一记安心的眼神。 “小心点。”玄毓一句轻轻的提醒,却是道尽了他心底的浓浓关爱。 大殿之上再度恢复了热闹,歌舞接着上演。一道身影在悄然尾随滕鹰离去,大殿之内的诸位中仅仅玄毓注意到了这一异常。 ======分隔线===== “滕鹰,你打的什么主意,本宫绝不会向你示弱!”韵仪公主的怒喝响彻房间。 滕鹰却连头都没抬,轻描淡写地回道:“正如公主所见,妾身邀请公主一起献艺。” 这妞不像韵仪公主那般气急败坏,她正慢条斯理地换上一身桃红色舞衣,舞衣鲜艳,衬托得滕鹰的脸色愈发光彩照人。话说这妞自打怀孕后,各类补品吃着,又有玄毓好生好气地哄着,那叫一个心气顺畅,连带整个人的气质都突飞猛进了一个级别。 “公主请尽快将舞衣换上,皇上与诸位大臣还等着咱们一起去跳采茶舞呢。”滕鹰故意催促韵仪公主,她知道这位公主压根儿就没这舞蹈才能,她现在就等着看韵仪公主届时出丑了。 韵仪公主眼见再拖着不换衣服也不是办法,她恶狠狠地说着:“滕鹰,别得意,本宫不是好惹的。” 滕鹰深吸一口气,幽幽回道:“韵仪,我从小就知道你不好惹,麻烦你再放狠话的时候说点新鲜的词。还有,呆会儿跳舞的时候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认为太后、我父王、玄毓以及永安候府会叫你逍遥法外吗?恐怕皇上都不会保你,所以你好好思量一下,要不要在这金龙大殿之上逞这匹夫之勇。” 滕鹰滕鹰给韵仪公主提醒的意思就是想给她一个机会,倒不是怕了韵仪公主。滕鹰是希望某女别再执迷不悟,这妞到底还是心软了一眯眯。再者,滕鹰今日着实不想节外生枝的另一个原因是因着百里王妃在场,她不想分心去理会旁的人。这妞心心念念多时的事情不就是能够与母亲相认嘛,相认之前自然也想多看两眼。 一席话毕,韵仪公主沉寂了好一会儿,随后她穿好舞衣,冷冷地下令:“走吧。” 到底她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滕鹰也无兴趣关注了。况且这妞既能想到韵仪公主会给自己使绊子,自然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两人到场后表演随即开始,起初是一切顺利,韵仪公主的动作虽稍显笨拙,但是整体看来舞姿尚可。到了后来,舞蹈渐进**,韵仪公主在压腰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突然朝着滕鹰倾斜过去。这时候滕鹰也在做着反向弯腰的动作,韵仪公主的冲撞她根本来不及避开。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6 br/>   “滕鹰,本宫若是动作失误才伤了你的话谁又能奈何本宫!”韵仪公主身子撞来的一瞬间,滕鹰耳畔响起一句嚣张的话。 玄毓的双眸一直胶在滕鹰身上,他也看到了韵仪公主眸中凸显的狠辣。千钧一发之际,爱妻心切的玄毓当下呼出一声:“滕滕!” 这一声洪亮无比,响彻整个金龙大殿,这一声中透着无尽的爱意,这一声中夹着无比的心疼。这一声响起之时,襄亲王的眼神蓦地一暗,这一声响起之时百里王妃的容颜陡的一僵。 百里长风注意到了妻子的异常,他关切地问道:“身子不舒服吗?” 百里王妃忽的低头,喃喃宽慰着自己的丈夫:“不是的。风哥,你别担心。” 百里王妃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仿佛春天最和煦的风,轻抚过心田。可是她眉心之间却已紧蹙。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不好。究竟是怎么了,刚刚那一声……” 心知瞒不过丈夫了,百里王妃嚅嗫着回答:“那位丞相夫人的名字和我多年来梦中唤着的名字一模一样,我一时惊讶,所以……” 携手共渡 第六章 韵仪被人凌ru 谁知玄毓的声音一落,情势陡的逆转,滕鹰双手撑地,甚至顺势一翻,不仅避过了韵仪公主的突袭,还免费赠送韵仪公主一记连环踢。说起连环踢,那是因为这妞翻跟头的时候两腿有意不一齐动作,一先一后给了韵仪公主两脚。力道虽然不大,但是这两脚落在韵仪公主脸颊一侧,令她颜面尽失是必然的了。滕鹰眼见韵仪公主倒地,随后脚下一滑,她又借机压在了韵仪公主身上。这妞当然是故意的,不过在外界看来她是为了躲避韵仪公主才会摔倒在地,且她倒下的时候拿捏好了力道,既能再给韵仪公主一记猛伤又不会害到自己。 韵仪公主接连受了两脚,倒地之时早已眼冒金星,她的胸口又被滕鹰狠狠一撞,所以倒地不起的公主大人一个劲儿地哼哧。反观滕鹰,她也面露痛楚,不过这妞当即翻身,趴在韵仪公主耳边,急声关切地问话:“公主,您怎么样,要不要紧?” 滕鹰担忧的神色众人皆可看到,不少大臣对这妞又加了几分好感,尤其是太后娘娘,她早已心急的召唤太医前来。可事实上滕鹰接下来的话是“韵仪,我一时失误给你两脚,你说谁又能奈我何?” 滕鹰的声音小到只有被她压在身下的韵仪公主能够听见,果不其然,韵仪公主的娇艳的容颜上转瞬之间增添一抹浓重的愤恨。 “滕鹰,你赶快从本宫身上滚开!”韵仪公主怒极。 忘记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突然用力推开滕鹰。在远处的人们看来,公主就是恼羞成怒,给了滕鹰突然一击。 被推开的滕鹰呼喊着“痛……”,她嘴上喊着,双手早已捂在腹部,加上她面色之上明显露着痛楚,一时之间急坏了众人。 玄毓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一马当先冲到了滕鹰身边,“滕滕,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肚子痛?” “相公,妾身腹部疼痛不已,孩子,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此时此刻,滕鹰那双美目中已然蓄满泪水,娇颜之上的哀戚显而易见。 她扭头望向韵仪公主,哀怨地问道:“公主,妾身只是关心您的伤势而已,您何故要大力推开妾身?” “别多说话,为夫这就带你去就医。”玄毓一把抱起滕鹰,这妞的左手顺势勾住玄毓的脖子,右手覆在玄毓的胸膛之上,并且温柔地拍了两下。 因为滕鹰两下似是无意地轻抚,玄毓吊在喉咙处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这妞是在告诉他自己没事,不过是演戏给大家看看罢了,当然还有一层意思自是要求玄毓配合一下。这小两口的默契不是吹得,玄毓当即请求景帝允许自己将滕鹰抱去医治。 景帝挥挥手应允,两人就这么地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临走之际,玄毓给了襄亲王一个“您老安心”的眼神。 风慎冷的目光一直到瞧不见滕鹰的身影后才收回,他转眼看向被景帝喝令下去疗伤的韵仪公主,眸中浮起一抹冷寒,“不是谁都能伤她的,你该清楚这点。” ==========分隔线============ 滕鹰又被安排在了飞羽殿,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真的是有缘,只要进宫参加晚宴必定会来这儿呆上一会儿。这妞现下还有心情想这些小事,扭过头来才瞧见自家相公的脸都黑了。 “夫君大人,我知道错了。”某女吐吐丁香小舌,认错态度甚好。 “哪里错了?”玄毓这次看来不想买滕鹰的帐。 某女一边寻思着“怎么这么难哄了”,嘴上已经回道:“我不该应了韵仪那厮的要求。” 听完这话,玄大相爷的脸色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那…是我不该叫韵仪和我一起跳。” 某女认为自己这次答对了,谁知他家相公的脸色更黑了。 “不会是因为我翻身的时候趁机踹了她两脚,你才生气吧?”某女的口气已然透着疑惑。 这次,玄大相爷依旧选择沉默。 “喂,那是因为什么呀,我答不出了。”滕鹰选择放弃。 玄毓的脸色已然黑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该在倒地之后还刺激韵仪,若是她当时的力气再大一些,伤着你和孩子怎么办!”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某女终于知晓谜底,给了自家相公一个大大的吻,随即笑眯眯地说道:“我要是不刺激她那她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现下以消停一段时日了,这不是很好。毓,既然我和孩子都没事,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得到保证的玄大相爷依旧不能安心,他反复问着“真的下不为例?” 玄毓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保证里的水分很大,似乎滕鹰不止一次承诺过“下不为例”。 “啪,啪。”又是两记轻吻,滕鹰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玄大相爷心里那叫一个满足,要知道滕鹰主动表现热情可不容易见到呀,他的脸色当下多云转晴。不过兴奋中的玄大相爷似乎忘记了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妞表现热情的时候绝对是有求于人或是自己理亏的时候。 小两口你侬我侬之际,门外响起一道滕鹰熟悉的声音:“太医,您这边请。” 说话间,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太监领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太医进了内殿。 滕鹰拉拉玄毓的衣袖,意思是叫他把太医给解决了,起码不能叫太医直白地禀报皇上“相爷夫人无恙”。 “顾太医,劳烦您给内子看看,她刚才倒地的时候小腹痛的厉害,在下担心内子肚子里的胎儿,可她这会子却又不难受了。”玄毓面露焦急,这厮起谎话来那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愧和滕鹰是夫妻,一丘之貉。 “有劳您了。”玄毓眉心紧皱,担忧之情不假。 顾太医再三诊脉之后表示滕鹰身子确实无恙,开了副安胎药,他又叮嘱了玄毓要小心照顾着滕鹰便离开了。 玄毓送顾太医走的时候,小德子进了内殿,他躬身行了一礼,“夫人,您身子怎么样?奴才刚才听说您和……” 滕鹰玉手一挥,打断了小德子,“我身体无碍,这儿不方便,你长话短说。”滕鹰的眼睛望向门口,似是担心有人会在外偷听。 “夫人放心,不相干的人都叫奴才打发走了。”小德子的唇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他随后收起笑容,正色道:“奴才听到传言,说是皇上打算给韵仪公主指婚,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奴才着急所以来禀报夫人一声。” 滕鹰点了点头,“真假不论,你最近还是再去盯着韵仪寝宫点吧,稍有松懈她就闹妖儿。” “是,奴才理会得了。”小德子说完恭敬地退下了。 一人出门一人进门,滕鹰望向玄毓:“解决了?” “你家相公出马,能有什么难事。”玄大相爷自信满满。 这厮肯定忘记他彼时一心获取佳人芳心那段时日经受的折磨,那不就是难事。 “毓,咱们不好回去宴会了,直接回家好不好?”滕鹰虽然心系自个儿母妃,但是她琢磨自己现下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反而容易出纰漏。 玄毓即刻应了,吩咐人准备轿辇,与滕鹰打道回府了。 ======分隔线====== 金龙大殿的晚宴没有因为缺了几个人而终止,热闹的歌舞表演继续。风慎冷趁着众人欣赏歌舞之际,借口如厕,离开了。 不多时,韵仪公主的寝宫之内便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时,韵仪公主正在内殿对镜抱怨,镜中忽然现出的男子身影令她一惊,“你是怎么进来的?本宫的寝殿不欢迎外来之人,马上离开!” 因着镜中的风慎冷一脸阴寒之气,韵仪公主的心头恐慌不已,所以在语气上严厉放肆了许多。 “怎么进来的?本王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风慎冷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之内透着的冰冷不容忽视,令韵仪公主更觉胆战心惊。 风慎冷幽幽言道:“本王原是打谱来看看公主的伤势,谁知公主这般不懂人情世故,竟要将客人往外赶,本王很失望呢。” “能得二皇子关心是本宫的福气,不过本宫无恙,所以二皇子还是早些回金龙大殿吧。”在风慎冷的强烈气势下,韵仪公主的心底愈加发毛,口气上倒是缓和许多。 “不急,咱们先来算笔帐。”风慎冷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了红木圆桌旁,端看着韵仪公主。 “什么帐?本宫不明白。”韵仪公主双眼中显出疑惑,她随后似乎想起什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二皇子若是想来感谢本宫适才在金龙大殿之上帮你的情,那就完全不必了,因为本宫和滕鹰那贱人本就有仇。” “公主倒是很有自信,可惜本王不是来感谢你的。本王是来和你清算一下你刚才算计滕鹰的那笔帐。”风慎冷的神情狠辣,一瞬间,他周身散发出厚重的肃杀之气。 “滕鹰?你要为那贱人出头?”韵仪公主反应过来,神情陡的一变,眸中涌出对滕鹰的恨意,怎么一个两个的人都喜欢滕鹰。 风慎冷的冷言冷语随之响起:“小心你的措辞,‘贱人’这两个字用来形容公主自己更加合适。” “风慎冷,你敢辱骂本宫,别忘了你人可是在龙翼,这里可是本宫的寝殿。”韵仪公主声色俱厉,怒气蹭蹭上涌。 “称呼公主为贱人似乎还便宜了公主。”风慎冷眉心微皱,面容愈加冷峻:“本王来这是想奉劝你一句,今后别找滕鹰的麻烦,不然本王不会放过你。本王不允许旁人欺负她。” “哈哈,二皇子是不是傻了,滕鹰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想不到二皇子居然为了这么个贱人来找本宫的麻烦。难不成你和那贱人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韵仪公主的笑声在这空旷的殿阁之内显得分外犀利。 “现在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所以公主最好将本王的话铭记于心。”风慎冷冷脸说完,起身欲走。 可是风慎冷自信的回复刺激了韵仪公主。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7 一个从小高高在上的人儿何时被人这么威胁奚落过,尤其这个男人的来意还是因为滕鹰,他不加思索地冲着风慎冷的背影喊道:“风慎冷,你就是个傻子,只有你会喜欢别的男人用过的破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韵仪公主被突然回到自己跟前的风慎冷吓着了。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更加大声地说道:“本宫说你笨说你傻,你喜欢的女人早被别人用过了,一个破鞋而已!” “你闭嘴!”风慎冷大怒。 韵仪公主的话着实触动了风慎冷的心,滕鹰已婚的事实就像一根鱼刺鲠在他的喉中。 “凭什么叫我听你的,我偏不!”已经被气疯了的韵仪公主丝毫未想到得罪风慎冷的后果,她依旧大声嘲讽着风慎冷。 风慎冷的眸中寒气上涌,大掌忽的掐住了韵仪公主的脖子,逐渐用力。 “你要做…什么?”可以呼吸的空气愈发稀少,韵仪公主脸色渐渐憋红,她双手试图掰开风慎冷的大掌,可惜无果。 “来人…来人……”这时候知道害怕了的公主大人才想起唤人,可惜风慎冷早就将人都打发了。 “破鞋?”掌中的力道不减,风慎冷的嘴中突然吐出一句更具震撼力的话:“若是公主殿下成为你自己口中的破鞋,不知尊贵的公主殿下会作何感想,还会不会有男子喜欢你呢?” 斜肆的一笑,风慎冷一收力气,扛你韵仪公主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风慎冷,你放开本宫,来人,来人…你不能……”韵仪公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风慎冷的后背,那叫喊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恐惧。 衣料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那般刺耳。 “啊!”寝殿之内随后响起一声韵仪公主凄惨的叫喊。 ======分隔线======= 半晌过后,风慎冷下床捡起散落在地面上的衣裤。 韵仪公主眼角挂着泪珠,身子上盖着一床丝被,暴露在外面的光裸的脖颈上布满淤青。她脸色惨白,呆愣愣地坐在床沿上。大床之上,粉白色丝缎床单上沾染一抹嫣红,分外刺眼。 “你该想到惹恼本王的后果!”风慎冷迅速穿好衣裤,转身离去。 耳边传来一句冰冷无情的话,韵仪公主即刻回神,“风慎冷,你等着,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 她凄厉中透着嘶哑的叫喊声回荡在风慎冷耳畔。 “还没学乖?”风慎冷停下脚步扭身对着韵仪公主说道:“要是不怕别人知道公主你是个‘破鞋’,公主大可去向你皇兄告状,不过这种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景帝想必更希望私下解决吧。至于这解决方式…是让公主出家为尼还是让公主永不能开口说话,本王就不清楚了。” “你……。” 韵仪公主的喉咙忽的被堵住了,她心知风慎冷所言非虚。因为风慎冷的一句话,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龙翼皇室一向习惯于将令祖宗蒙羞的女子送至寺院渡过余生,说是为国祈福,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让她们在庙宇之中孤独终老。着中国做法比起赐死更令人难以接受,龙翼开国几百年来,也有妃嫔或皇室宗女被送去寺庙内静修的前例,后来忍受不住寺庙的清苦生活被逼疯了的大有人在。 “公主记住本王的话,别再去招惹滕鹰,否则本王不介意整个龙翼都晓得公主的清白已毁。”风慎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颇具震慑力的话语却依旧在韵仪公主耳边回响。 不大会儿,宫女春桃疾步奔进内殿,瞧见韵仪公主浑身的青紫不由惊呼:“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她突然伸手捂住嘴巴,因为床单之上的颜色令她明白自家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是谁干的,奴婢这就禀报皇上去,叫圣上为您做主。”春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双眸之中已然含泪。 “不准去!”韵仪公主从思绪中挣脱后,一把抓住春桃的手腕,质问道:“春桃,刚才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寝宫周围一个侍卫都没有?” 春桃捂住嘴,一个劲儿地抽泣:“公主,您刚才不是叫奴婢把侍卫都撤下去了吗?整个殿阁就奴婢一人在外殿给您守门,奴婢不知怎的晕倒了,醒来后……” 因着韵仪公主爱美,又好面子,不愿意叫给她守宫的侍卫宫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所以在她回到寝宫前,春桃就先行一步将奴才们都遣走了,这才给了风慎冷大摇大摆进出的机会。 “公主,您身子要不要紧?奴婢给您宣太医吧。”春桃慢慢止住哭声,跟韵仪公主商量着。 “不准!”韵仪公主扯过春桃,狠声说道:“本宫清白已毁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一个字,本宫定叫你和你的家人这辈子生不如死!” 韵仪公主狠厉的眼神着实吓着了春桃,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春桃心知韵仪公主绝不是说说玩的。 她连连点头,作出承诺:“是,是,公主,奴婢知道了,绝不敢说出去半个字。” “可…公主,这人到底是谁?”春桃掩不住心底的好奇,能这般大胆的人她还想不出究竟会是谁。 “春桃,不该问的别问,本宫还不想拔了你的舌头!”韵仪公主的脸色因为添了一股怒意所以稍显暗沉,不似先前的惨白。 春桃清楚自己多话了,不过她脑子转的快,嘴上恭谨地回着:“奴婢只是想给公主报仇,没有打问的意思。” “放心,不管是谁,本宫都不会叫他好过的,敢招惹本宫的人,死都是便宜他了。”韵仪公主双手紧紧攥住,心底暗暗发誓:“滕鹰,风慎冷,还有玄毓,你们这些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分隔线====== 晚宴直到亥时才结束,百里长风带着妻子和女儿坐上驿馆的马车,打道回府。百里王妃自打滕鹰离开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百里长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回了房间,安置百里皓雪睡下后,百里王妃回到房间内看见自家夫君面色略显凝重。 “风哥,你怎么了?” 百里长风长叹一声,幽幽说道:“紫儿,该是为夫问你怎么了才是,今晚自打那丞相夫人离开后你便一直心神不宁的。” “风哥看出来了?”百里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妾身没想到夫君会……” “十几年的夫妻,为夫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就枉为人夫了。说吧,你…是怎么了?”百里长风揽过妻子。 百里王妃温顺地靠在丈夫的胸口上,喃喃诉说着:“风哥,我开始没觉得什么那丞相夫人有什么特别,只当她是个对丢丢好的人。直到丞相大人唤自己夫人小名的时候我突然心尖一紧。你不知晓,这十几年来我时常做同一个梦,梦里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女娃娃对着一个紫衣女子甜甜地笑着,只是笑也不说话,那紫衣女子温柔地唤着‘滕滕’,试图去抱那孩子,可每次她想靠近女娃娃的时候我就会醒,醒来后心里就觉得一阵失落。” 说话间,百里王妃的眼角已然湿润。丢丢出生之前她就在做这个梦,当时还以为那孩子是丢丢,可是随着丢丢长大,因为两个孩子的相貌不同,百里王妃已经不再这么认为。 百里长风温柔地拭去妻子眼角的泪水,心疼地说道:“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呢,我以为你这十几年来也不安寝是因为当年受伤后留下的病根儿,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 百里王妃直起身子,望着自己夫君:“当年你为了给我治伤已经够伤神的了,我怎么能再给你添烦恼。后来,丢丢出生后这个梦便不再那么频繁出现了。风哥,说起来怪好笑的,我总觉得梦中那个紫衣女子是我自己,可我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笃定。” 妻子的回答令百里长风自责不已。百里王妃不明白,百里长风确清楚其中缘由,他当年选择了隐瞒,可如今他的脑中有个不好的预感,“自己捂了多年的秘密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其实,百里王爷今日入大殿之时早已察觉到众人看见自己妻子容貌之时的震惊,尤其是端坐上位的太后娘娘,那种惊讶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妻子的美丽容颜。而且那位丞相夫人的五官之上依稀有紫儿的影子,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是他就是有这么个感觉。 百里长风握住妻子的双手,柔声说着:“你要是感觉那位丞相夫人亲切,不如带着丢丢上门拜访一下,说来人家送了丢丢那么贵重的礼物,咱们也该感谢一下。” “好,丢丢这个小财迷,见到那对镯子好便坦然收下了,让人家破费了那么多银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不过,那镯子和我那副陪嫁玉镯真的好相似,就是玉料的质地不一样。” 百里王妃脑中的思维一转,脸上添了几分笑意,倒是百里王爷心不在焉地听着妻子的话。 “早点休息吧,紫儿要是真想见见那丞相夫人,为夫明日便安排。听说负责驿馆守卫工作的慕容将军与相爷私交甚好,我明日请他帮忙递个话,想来慕容将军不会拒绝。” “风=哥,你真好。” 百里王妃亲了夫君脸颊一下,随后面含羞色,缩进了被窝里。 因着这句话,百里长风心头的阴云瞬间消散。他决定一切顺其自然,若是妻子真的和那位丞相夫人有关联,若是妻子真的选择留在龙翼,他也赞成。在百里王爷看来爱一个人就是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熄了灯,百里长风也躺下了。 两人睡下之后,屋顶上的一抹暗影悄无声息离去。 携手共渡 第七章 你来干什么 紫竹院内,小夫妻俩的房间内烛火兹兹燃烧着,夫妻俩一身正装,静静地一起坐在圆桌旁,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大会儿,成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爷,夫人,襄亲王爷来了。” “快请,将王爷请到紫竹院来。”应话的是玄毓。 “父王还是来了。”滕鹰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浅笑,只是这笑容中有淡淡的苦涩。 “别多想了,父王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什么吧,这事情也瞒不住了。我先去书房处理点公务。”玄毓特地将房间留给父女俩叙话。 玄毓起身离去之时正巧与襄亲王打了一个照面。 “岳父大人。”玄毓躬身行了一礼,“您和滕滕好好说说话,小婿去书房处理几份公文。” 襄亲王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急,他大手一挥,示意玄毓“去吧”,随后他本人进了房间。 “父王。”滕鹰望着大步跨过门槛的襄亲王,一时之间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襄亲王甫一进门,便沉声说着:“女儿,你有事瞒着为父。玄毓都知道的事情,爹居然不知。” 滕鹰脸色一僵,暗想着自家父王心思还是这么敏锐,而襄亲王的一个“爹”字说得她更是心里犯苦,。 滕鹰嘴角微扯,吐出一句透着丝丝愧疚的话:“父王,女儿不是故意的,事情未得到证实之前,女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什么时候猜到你母妃没有过世的?”襄亲王一肚子疑问,他要问个仔细明白。 “嫁人之前,您向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8 刘嬷嬷询问有关龙凤玉镯的下落,从得知龙凤玉镯失踪后女儿就一直都在怀疑。” “你那时候就有了疑问,怎么不……”襄亲王想说的是“怎么不告诉为父”,但是他说到后来终究将下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因为他想到自己多年来对家庭对女儿的疏忽。 襄亲王倒是还有这点觉悟,知晓自己没资格责怪滕鹰。 “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的猜测**不离十的?” “太后寿宴过后,女儿曾和百里国小公主单独接触过。” 滕鹰心里是想着不再去编造什么谎言了,所以襄亲王问什么她答什么,不过,她说完这答案后直觉自己说错话了。虽然她没主动透露母妃过世之时怀有身孕一事,但以襄亲王的心智和能力,他一旦有所怀疑,必定会知道真相。滕鹰有预感,若是这件事情被自家父王知晓的话,届时处理起这件事将会更加棘手。这妞心头一阵紧张,两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滕鹰选择依旧保持沉默,这么做不无道理,自打见到百利王妃,她就有九成九把握肯定这人是自己母妃,那么照百里皓雪的年龄来看,这小丫头无疑是她的亲妹妹。若是此事被襄亲王得知,滕鹰也不敢保证自家父王会如何处理,假如要向一个孩子解释自己唤了十几年的父亲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亲生父亲却是导致母亲背井离乡十几年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事实无疑是残忍的。 见着襄亲王不再言语,滕鹰心里头一阵打鼓,就担心襄亲王从字里行间咂摸出不对劲儿来,谁知襄亲王并未惊讶,只是缓缓说道:“那孩子是和你母妃长得很像,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幸福的样子,父王心头更觉有愧。” “父王,其实也没有最后确定那百里王妃就是母妃。”话音一落,滕鹰自己都觉得心虚。 “她是你母妃无疑。”襄亲王抬眼看向滕鹰,口气里透着自信,“因为百里王妃的额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你母妃额头上也有一个疤痕,两个疤痕的位置、形状及大小都极为相似,两个体貌特征那么像的人不是同一人的话任谁都不会相信。况且你母妃额头上的疤痕是为了救你留下的,为父更不会忘记。” 滕鹰惊呼:“救我?” “你一岁那年,照顾你的奶娘不知为何留了你独自一人从床上玩耍,你在床上乱爬,这便爬到了床边上,你母妃一进房门便看到你从床上跌落的一幕,她着急接着你,用力过猛,头便磕到了床柱上。事后,你母妃额上便留了一道细微的疤痕,而照顾你的那位奶娘因为再没出现,所以这件事也找不到人受罚。” “那位奶娘再没出现?”滕鹰双眸眯起,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奶娘离去之时可曾带走王府内值钱的物品?” “没有……”襄亲王回答完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感慨着:“好在当时你母妃去的及时,救了你。” 襄亲王换了一种方式来诉说一桩被掩埋了十几年的阴谋。而滕鹰心里想的却是当时便宜了安侧妃,应该先打得半死不活后再关到别苑软禁。 “你说你母妃是不是忘了咱们?”该是这话题过于沉重,襄亲王继续了最初的话题。 “您说呢?”滕鹰不答反问。 父女俩面对面,眼对眼,随后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想怎么做父王都支持。父王现下也不便见你母妃,女儿,她要是还记得你,替父王跟她说声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父王很想亲口对她说,但怕是没机会了。” 襄亲王说完起身,打算离去,想知道的他都已经问了。况且问得越多只能令他更觉羞愧,不如不问的好。 “父王好走。”滕鹰目送襄亲王离开紫竹院,转身打谱回房间。 刚走没两步,滕鹰突然回身,盯着院内某处质问道:“谁在那儿藏着!” “今儿够警觉的嘛,表现还不错。”慵懒的声音中夹着斜肆,来人是那妖孽夏侯鹏程。 因为襄亲王的到来,紫竹院上下没有安排一个奴才。而玄毓的书房位处紫竹院的后半部分,基本听不到前半部的动静,所以夏侯鹏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暗处走到了滕鹰面前。 “你来干什么?”滕鹰没好气地问话:“夏侯小公爷很闲吗?” “啧啧,本以为咱们好歹共同对敌过,郡主对我该有几分情谊,所以我才巴巴儿地赶来想透露点云岚王妃的消息给郡主。谁知郡主竟是如此待客,不仅毫无半分热情反而是横眉冷对,那小爷我还是走的好,不要在这儿惹人厌恶了。” 夏侯鹏程不等说完便扭转身子,他的右脚先是保持半抬不抬的状态,似乎在等候某人的决定。而话音才落,他这脚下也移动开了,两脚似是生风,大步朝着紫竹院大门走去。 滕鹰的心湖早已因着夏侯鹏程这话翻腾开了,她眼瞅着夏侯鹏程离开,果断地喊了一嗓子“小公爷请留步。” “父王好走。”滕鹰目送襄亲王离开紫竹院,转身打谱回房间。 刚走没两步,滕鹰突然回身,盯着院内某处质问道:“谁在那儿藏着!” “今儿够警觉的嘛,表现还不错。”慵懒的声音中夹着斜肆,来人是那妖孽夏侯鹏程。 因为襄亲王的到来,紫竹院上下没有安排一个奴才。而玄毓的书房位处紫竹院的后半部分,基本听不到前半部的动静,所以夏侯鹏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暗处走到了滕鹰面前。 “你来干什么?”滕鹰没好气地问话:“夏侯小公爷很闲吗?” “啧啧,本以为咱们好歹共同对敌过,郡主对我该有几分情谊,所以我才巴巴儿地赶来想透露点云岚王妃的消息给郡主。谁知郡主竟是如此待客,不仅毫无半分热情反而是横眉冷对,那小爷我还是走的好,不要在这儿惹人厌恶了。” 夏侯鹏程不等说完便扭转身子,他的右脚先是保持半抬不抬的状态,似乎在等候某人的决定。而话音才落,他这脚下也移动开了,两脚似是生风,大步朝着紫竹院大门走去。 滕鹰的心湖早已因着夏侯鹏程这话翻腾开了,她眼瞅着夏侯鹏程离开,果断地喊了一嗓子“小公爷请留步。” 某男依着声音迅速停住脚,转身看向脸色暗沉的某女,乐呵呵地说着:“怎么,郡主是舍不得我走了吧?” “不是。”滕鹰斩钉截铁地回了话,她咧开嘴角浅浅一笑,随后缓缓说道:“小公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我的院子出去,会引人说闲话的。小公爷不在乎自己个儿的名声,本夫人却还要顾忌我相府的颜面呢。所以还请小公爷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还有,本夫人想再郑重说一遍,希望小公爷以后不要再叫错,这儿没有郡主只有相爷夫人。” 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先表现出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否则的话就会被人讹诈,这是滕鹰多年来的行事原则。 果然,夏侯鹏程的脸色瞬间由得意洋洋变成阴沉无比,但是他缓缓吐出的一句话竟是:“你就这么喜欢当他的夫人?” “这和小公爷无关吧。”滕鹰现下大概有些清楚夏侯鹏程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已婚这一事实上纠结,可是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厮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自个的。 夏侯鹏程带着怒意,他斜睨着滕鹰,沉寂了片刻后最终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和……”滕鹰还没说完“和你无关”,就被打断了。 夏侯鹏程急急说道:“回答我,我就告诉你云岚王妃的事情。” 两人就在院中这般对视着,谁都没有注意到隐身在角落的男子。 玄毓本来是想回房的,谁知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他也好奇自己娘子的回答,所以这厮故意藏在了暗处。 “其实在我心里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字眼,爱是什么我到现在都不能透彻领悟,不过…我知道我愿意给他生下这个孩子,而且我知道这个男人值得我如此做,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吧。”注视着夏侯鹏程那对桃花眼,滕鹰深吸了一口气,补充了一句:“有玄毓在身边我觉得特别安心,有他在我就有家、有家人陪着,哪怕我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有玄毓,我都不用担心。” 夏侯鹏程双肩陡的一颤,一个提气,他整个人便飞身上了屋顶。 滕鹰察觉到夏侯鹏程临走之前眼中划过的那抹哀伤,嘴角动了动,一句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夏侯鹏程,其实我更缺少朋友,好朋友。” “云岚王妃似乎缺少了某段记忆。”夏侯鹏程冷冷的声音响起。 瞧见滕鹰面上带着疑问,他解释道:“百里王妃说她多年来总做一个梦,梦中有个小孩子的名字叫做‘滕滕’,但是她不知道这梦有何而来。加上她今日见到你时神色如常,应该是不认识你的样子,所以我推测她当年受过重伤也说不定,所以才失了某段记忆。” 夏侯鹏程说完,人就从另一侧屋檐跃下。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记住,你说过的,朋友。” 只是夏侯鹏程离去之际,隐身在暗处的玄毓也不见了踪影…… 携手共渡 第八章 你不会有机会带走她 “当朋友好呀。”滕鹰眼波流转,眸中的光芒灿若星辰,她抬头望着夏侯鹏程离去的方向,脱口而出一句,“朋友就是免费的苦力,该用的时候绝不客气。” 好在夏侯鹏程已经走远,不然听到这话还不得吐血。 “主子,您一个人嘟囔什么呢?”刘嬷嬷端着一个青花瓷盅,两碟子点心进了紫竹院,正好瞧见滕鹰望着天空,嘴角的笑容那般诡异。 “嬷嬷,你来了。”滕鹰对着刘嬷嬷笑笑,连忙迎了上去,口中唠叨着:“以后这些端盘子端碗的事情交给知琴她们就好了,你年纪大了,别再来给我值夜了。” “那可不成,您现在有了身子,更是大意不得。那几个丫头,除了知琴我谁也不放心。”刘嬷嬷当即拒绝。 “主子,您是不是嫌弃嬷嬷老了,老奴还打算将小主子照顾成人呢。”刘嬷嬷的神情满是紧张,话里的语气也是游移不定的。 “我怎么会嫌弃嬷嬷,这不是想叫你别再那么操劳嘛,您又多想了。”滕鹰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每次叫刘嬷嬷少干些活计,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我巴不得嬷嬷一直陪着我,将来我的孩子还要嬷嬷照看呢,所以嬷嬷就别多想了,小心变老。”滕鹰的话很见效,刘嬷嬷当下喜笑颜开,尾随滕鹰一起回了房间。 “今儿又是什么好吃的?”滕鹰摸摸自己的肚子,别说,她还真觉得饿了。 “今儿是黄豆炖猪蹄,你前两日不是一直吆喝着要吃这个嘛。”刘嬷嬷献宝似的打开了盅碗,食物的香气瞬间流散在房中。 “真香,我早就盼着了。” 刘嬷嬷刚盛了一碗黄豆猪蹄汤,滕鹰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蹄肉往嘴里送,边嚼边说着“好烫,好烫。” 刘嬷嬷笑眯眯地看着滕鹰吃东西,一脸慈爱,嘴里还止不住地叮嘱着滕鹰慢点吃。 滕鹰吃完一块猪蹄的时候刘嬷嬷已然盛好了第二份,这份自然是给玄毓的。 “主子,姑爷怎么还没回房?” “他在书房处理公文呢。” 一经刘嬷嬷提醒,滕鹰寻思着玄毓也该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29 回来了,毕竟这父王都走了好一会儿了。这妞随后停下手中的筷子,吩咐刘嬷嬷去书房把玄毓叫回来,有好吃的怎么能少了自家相公的。 “女生外向,这话果真不假,这成亲之后主子可没少在姑爷身上花心思。”刘嬷嬷打趣了一句,随后扭着稍显肥胖的身躯去了后院。 滕鹰继续吃她的猪蹄,还顺带着往肚子里填了两个水晶包子。这妞自打怀孕后,体重上虽然不见上涨,但是食量大增,每晚上不加点夜宵么得就得饿的睡不着觉。玄毓因此戏称她肚子里的娃娃没准是个小吃货。 一碗猪蹄汤见底,刘嬷嬷还没回来,滕鹰遂起身去门外等着。 “主子,主子。”刘嬷嬷刚转过弯就喊道:“相爷人不在书房。” “不在?”滕鹰眉心立马皱起,“这么晚了,还能去哪里?” 刘嬷嬷气喘吁吁地到了滕鹰跟前,“老奴把书房附近都找遍了,一个人影都没有,相爷真的不在书房。” “嬷嬷,别声张,你陪着我去书房一趟。” 一主一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分隔线======= 一抹月光照着夜晚的街面,而街道上只有打更人的身影。夏侯鹏程一身黑色锦袍疾步行走,高大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在他身后不远处,身着白衣的男人紧跟不舍。 夏侯鹏程蓦地停住脚步,邪魅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跟了这么久,相爷不累吗?” “本相刚刚还在想夏侯小公爷如此沉得住气,没想到你还是停下了。”玄毓一身白袍,静立在一片皎皎月光下,如仙人一般超凡脱俗。 夏侯鹏程闻言转身,看着玄毓,“小爷若是不停下,相爷会主动离去吗?” “不会。”玄毓当即给了夏侯鹏程答案。 “呵呵,相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被第三者瞧出心事,夏侯鹏程的脸上也未见焦躁或者羞赧,他选择直视着玄毓。 “夏侯小公爷说什么呢?本相听不懂。”玄毓一脸茫然,他随后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本相前来只是想谢谢小公爷彼时对在下及内人的帮助,虽说是滴水之恩,但玄毓不是无心之人,只是小公爷走的时候本相未曾来得及说声谢谢,这才跟着小公爷。” “呵呵,玄毓,有你的。”夏侯鹏程的笑声愈加放肆,他的身形瞬间移动到了玄毓跟前。 “玄毓,咱们都是聪明人,你为何会这般说,我明白。但是,你日后若是对她不好,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夏侯鹏程夹杂着怒意的威胁在玄毓耳边悄然炸响,“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还有,那边的人你自己解决。” 夏侯鹏程身子腾空一跃,人已上了屋檐,飞奔而去。 “小公爷慢走,下次再叙。” 玄毓冲着夏侯鹏程的背影喊了一句,他落下手掌后喃喃说着:“放心,你不会有机会带走她的。” 不做停留,玄毓扭身往来路走,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视线如冷箭一般却射身子右侧的小巷中。那里,刚刚有一个人,一个一直在偷听两人谈话的人,不过那人已经离开了。 “看来不是找我的嘛,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玄大相爷摸摸下巴,思索了半晌后忽然加快脚步朝着丞相府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在寂静的夜晚,打更人的声音分外清晰,依旧是那句经典台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过不常听见的还有一句“亥时已过,小心门户。” 玄毓回到房间的时候只见滕鹰坐在圆桌旁,单手支撑着头部,脑袋还在不住地往下点。想来是等得太久睡着了。 不敢弄出声响,玄毓小心翼翼地抱起滕鹰,将她搁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唔…毓,你回来了。”滕鹰揉揉眼睛,硬是强忍着睡意,将眼皮打开一条缝。 “很晚了,早些休息吧。”玄毓为滕鹰盖好薄被,这才褪去外衣,仅着中衣,进了被窝。 “你去哪儿了?我差刘嬷嬷去叫你回房喝汤,结果她说你不见了,我吓了好大一跳,要不是书案之上整整齐齐,房间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都以为你被人绑走了呢。”滕鹰确实累了,硬撑着说了一句,眼皮便合上了。 “叫娘子担心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这就赔罪。”玄毓揽过滕鹰的身子,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想起刚才滕鹰对夏侯鹏程说过的那番话,玄毓胸中一阵暖流走过。他的大掌覆在滕鹰的小腹之上,轻轻摩挲着。 “滕滕,我会和你一起看着宝宝出生,看着他长大,到时咱们一起慢慢变老,我还是在你身边,这个家永远不会散。” 滕鹰睡得一塌糊涂,可惜了玄毓的温柔呢喃,这妞一个字也没听见。 ======分隔线====== 深夜,运城郊外的一座四面透风,头顶开天窗的破庙中,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静静立在庙内,似乎等了许久。 不多会儿,丛庙门外奔进一个蒙面黑衣人,来人甫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 “怎么来得这么晚?”庙内的男子转身,宽大的帽檐遮挡了男子的半张脸,不过从声音中仍旧可以断定此人的身份——风慎冷。 风慎冷看向来人,声音里有身为王者的霸气,更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主子,属下去将军府的路上看见玄毓跟在夏侯鹏程身后,属下便跟了上去,是以耽误了时间。” “他们两人这是在干什么?”这次语气里透着几分好奇。 “属下听了半天,两人没说什么大事,就是夏侯鹏程帮过玄毓夫妻的忙,玄毓特地跟去向他道谢。” “要道谢什么时候不能道,非得大晚上道谢?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多转个弯!”风慎冷眉峰一挑,忽的给了蒙面黑衣人一脚。 黑衣人躲避不及,或者说是压根儿不敢躲避,所以硬生生的受了一脚。他蒙面的布巾飘落在地面之上,而他的唇角已然有血丝缓缓渗出。 黑衣人顾不得擦去唇角的血水,直直地跪在地上说道:“是属下失误,请主子责罚。” “责罚?你耳朵听不出话里的端倪,眼睛瞧不出隐藏的猫腻,脑子更是不够用的,不如你就自挖双目,自切双耳吧,这脑子本王还给你好好留着。”风慎冷的话犹如数九严寒雕磨出的一把冰刀,恁的锋利,恁的无情。 可黑衣人面不改色,即刻应下:“是,属下遵命,谢主子不杀之恩。” 都这般惩罚了,黑衣人居然还在谢风慎冷的不杀之恩,看来风慎冷的狠厉还不止入此,怕是要比这残忍千百倍。 黑衣人当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就往耳朵上划去。 “啊……”凄惨的叫声随即在破庙中响起,黑衣人执刀的手已被鲜血染红,而一个血淋淋的耳朵躺在了泥土之中。 动作顿了一顿,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刀换到左手上,打算把右耳朵也切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二皇子这是在惩罚下属?看来周某来得不是时候。”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破庙,一样是黑衣斗篷罩身,只是这人的身形比起风慎冷的精壮身子明显富态了点。 来人将帽檐一掀,荣威大将军周显的老脸呈现在夜光之下。 携手共渡 第九章 玄毓问:我像个娘们儿? 滕鹰睡了一个好觉,清晨醒来之际欣喜地发现玄大相爷还在她身边躺着。可欣喜了几秒,滕鹰怀疑情况不对,玄大相爷如此敬业的人物除非是实在不能去上朝,否则人家就没缺席过。 这妞赶紧将玄毓叫醒,“你今儿怎么没去上早朝,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玄毓昨日虽然睡得晚,但是他的作息一向极有规律,所以滕鹰睁眼的那刻他早已醒了。 伸手揽过滕鹰的纤腰(滕鹰尚未显怀,这纤腰还算是名副其实),玄大相爷笑着问道:“今儿陪你一起用早膳,开心吗?” “就为了陪我用早膳,所以才没去早朝?”滕鹰挑挑眉,玉般光洁细腻的小脸上满是不相信。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玄毓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脸的哀怨,“为夫可是特意不去上朝,就为了陪娘子呢,娘子可伤着为夫了。” 滕鹰瞧见玄毓那如弃妇怨妇一般的脸庞,禁不住笑出了声。她摇摇玄毓的胳膊,柔声说道:“好了,信你就是了。” 说着话,这妞便移开玄毓的胳膊,径自下床穿衣,边穿还边恶意说着:“这么点小事还跟个娘们儿似的,要是被你朝堂之上的同僚知道玄大相爷还有这般模样,还不得笑死啦。” “我像个娘们儿?”玄大相爷的脸立马黑了,他显然把滕鹰的话掐头去尾,少听了几个字。 瞧着玄毓比刚才还难看的脸色,滕鹰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呀,这妞自打怀孕后就逐渐养成了戏谑自己相公的恶趣味。 “你刚才那怨妇样儿不像个娘们像什么?”滕鹰的神情那般无辜,一双美目中还揉着天真不解。 这时候,玄毓已经走到了滕鹰面前,他趴在滕鹰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为夫这段日子果真是冷落了娘子,想不到娘子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抱怨,既然娘子都不满意了,那为夫说什么都得补偿才是。” 玄毓不等说完便将滕鹰抱起,大步朝着雕花大床走去。 “玄毓,快放我下来,这会儿是白天了,我还得去陪娘用早膳呢。”滕鹰只是想闹一闹玄大相爷,谁知这才是引火烧身。 “娘要是知道咱们夫妻这般恩爱无比,必定十分欣慰。”玄毓坏坏地一笑,将人儿温柔地放在床上,随后他大手一扯,光裸的上身便实实在在地呈现在滕鹰面前。 滕鹰望着玄毓光滑如雕塑的上身,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她的小心肝也痒痒开了。 玄毓当然没漏掉自己娘子眼里的那抹“贪婪”,“怎么样,为夫这还耐看吧?” “耐,耐看……”滕鹰小脸一红,这眼睛立马看向别处了。 “看自己夫君又不犯法,娘子害羞个什么。”玄大相爷当然不是个害羞的主儿,他翻身上床,动作利落,把滕鹰压在了自己身子底下。 “玄毓,不成,我有身孕了,会……”声音渐小,她剩下的话已被玄毓含在口中。 一记缠绵的长吻结束,玄毓满意地咂咂嘴,“为夫问过太医了,小心点就成。娘子,那咱们……” 无需滕鹰点头,清晨的红鸾帐内已是情意融融…… =======分隔线======== 早膳自是不必吃了,午膳时分,两人才出现在玄老夫人的院子。 “毓儿,你怎么今日这么早回府?”玄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经文以及念珠,笑着回到上位坐下。 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滕鹰的肚子,玄老夫人现在是越看自家媳妇越觉得可心,想着自己儿子眼光真不错,这不滕鹰进门不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0 两月便有了身孕。 “儿子今儿头有些疼,没去上朝,正好能和娘一起用顿家常便饭。” “头疼?”玄老夫人一听这话,申请个立马紧张起来,她探出右手欲去摸玄毓的额头。 “娘,您别担心,相公没大事。许是近日朝廷上事情多,相公累着了,媳妇儿已经给他熬了凝神醒目的汤药喝了。”小两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那就好,辛苦滕滕了。”玄老夫人收回手,又打量了一眼滕鹰的肚子,随后关心道:“昨儿去宫里参加晚宴,没累着吧?” “娘,媳妇儿身子好着呢。就是日日劳娘挂心,媳妇儿心里过意不去。”滕鹰适时的表现出自己乖巧的一面,那话说得既体贴又到位。 玄老夫人当下乐得不轻,笑着说“自己的孙子自己关心也是应该的”。玄毓随后道了句开饭吧,一家人这才结束对话,开始用膳。 因为滕鹰有了身子,玄老夫人对膳食格外上心,这桌面上的既是滕鹰喜欢吃的,又是对滕鹰身子好的菜色。 滕鹰眼睛瞄向一盘淋了酱汁的黄灿灿的小黄鱼,知书手脚麻利地夹了一筷子给她。鱼刺已经被厨子剔除了,鱼肉酥香可口,酱汁又是酸酸甜甜的,正好和滕鹰的口味。吃完一口,滕鹰的眼睛又看向了那道菜。知书立马又夹了一条放到她面前的瓷碟中。 “滕滕喜欢吃这道菜?”玄老夫人柔声问着。 “娘,这菜叫什么名字,媳妇儿觉得甚好,酸甜可口,酥脆不腻。”滕鹰的神情那叫一个满足。 “艄公拌黄鱼。” “这菜名俗气了点,不过菜是真的好吃。” “这菜是酸味儿的,你少吃点,仔细伤胃。”玄毓叮咛完,随即夹了一口炒芦笋,芦笋清新碧绿,看着很是爽口。 “多吃点酸的好,老话说酸儿辣女,酸儿辣女。”玄老夫人的老脸快笑成一朵菊花了,那眼角的皱纹都似乎带着笑意。 不过,她神情一紧,自言自语起来,“早知道滕滕这么爱吃,我就叫玉文再多送点小黄鱼来府里了,这下可好,滕滕下次再想吃也没了。”语气里不无后悔之意。 玄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她家儿子听到这个人名时眉心微蹙,显然对这人有所抵触。 滕鹰自己又夹了一筷子,不解地问着:“娘,玉文是谁呀,似乎和咱们府上很熟?” “不 能是毓儿以前的……”玄老夫人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儿子的一脚提醒了,她当即改口了“是毓儿以前的侍卫家的那位,那侍卫早先在府里表现甚好,后来因为要照顾家 里老人所以毓儿给了他笔银子,他对相府也是感恩的。后来他开了家鱼铺,娶了妻后便时常打发妻子来咱们府上送点鱼虾。” “原来如此,这侍卫倒是蛮知道感恩的。”滕鹰边嚼着鱼肉便听着玄老夫人说话,好像对对玄老夫人的说辞没有怀疑。 “就是,我和毓儿也是这么觉得的。” 玄老夫人又瞄了一眼滕鹰,正主儿吃的正欢着呢,好像对这人也没多大兴趣。她这才安了心,拾起手帕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这说谎说得她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娘,下次那个玉文再来我也见见。” 玄老夫人刚刚松了一口气,手刚从额上落下,就听见这么一句令她心惊胆颤的话。 “见她?见她做什么?”玄老夫人一脸的紧张。 “当然是给她些赏钱了,毕竟他们夫妻俩也是小本经营,咱们不能总是白拿人家东西不是?”滕鹰笑笑,紧接着看向玄毓,“相公,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是,下次她再来你就赏她点银子。”玄毓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酱茄子给滕鹰下饭。 午膳过后,玄老夫人借口有事找玄毓商量,把滕鹰支走了。 “毓儿,娘今儿说错话了,对不?” “娘,您媳妇儿不是那么好骗的,再说你那谎话说得也太假了,谁会放着相府的侍卫不做跑去卖鱼呢。”玄毓轻叹一口气,心想着这下可有的解释了,他随后沉声问道:“玉文来干什么?她不会是求您叫她回相府吧?” “我 也没答应她。”玄老夫人说起话来有点支支吾吾的了,瞧见玄毓脸色不佳,她急急跟儿子解释,“你别生气,今儿一早玉文提着一篮子小黄鱼来求娘,说是她男人靠 卖鱼为生赚不了几个银子,希望娘把她召回身边当侍女,娘没答应他,不过赏了她两锭银子。刚才饭桌上娘也就是说顺嘴了,才把玉文给说了出来。” “娘,儿子不是在责怪您,儿子是想提醒您,这玉文为何会出府,您不是不知道其中缘由,这种不守本分的下人,相府万万不能再要,她下次若是再来,您也不要再见她了。她的夫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不至于和她说的一般贫穷,再者咱们家不欠她什么,您千万别再心软。” 玄老夫人被自己儿子好一顿点化,当下点头答应,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腾腾那边……” “我会去解释的,成婚之初没跟她说过玉文是寻思着没必要,这下搞不好惹了大祸了,滕滕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 玄老夫人一听这话是真急了,“毓儿,你可得好好解释这个事,千万要好好哄着媳妇儿,她有了身子不能气着。” “成了,娘,您就别担心了,您儿媳妇也没那么小心眼。”玄毓又宽慰了玄老夫人几句,叮嘱她一定记着自己的话,这才走了。 =======分隔线===== “夫君大人,你不解释解释那个玉文?” 玄毓一踏进房内,就瞧见滕鹰备好了茶水点心,端坐在桌前等着自个儿了。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个不守本分,被打发出府的婢女。”玄毓撩起衣袍后摆,坐在了圆凳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滕鹰一把抢过玄毓手中的茶盅,笑着说道:“这不该是普通的婢女吧,既然是不守本分被打发出去的,就不该也不会还能再见到娘。” “宝儿,你有时候糊涂一下多好。”玄毓唇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伸手召唤滕鹰到自己腿上坐着。 “不是我不肯糊涂,是你们娘俩的戏演得太假。”滕鹰嘟着小嘴儿,回了一句。 她也不扭捏,当下换了个“座位”,她家相公的大腿确实比那硬木墩舒服多了。 “玉文和娘的关系算起来也有点特殊,她的祖母本来是娘的贴身侍女,后来跟着夫婿去了外地做小本生意,也就没再继续伺候娘。后来玉文的家乡发了蝗灾,之后便是饥荒,家里人都死了,在家乡没了活路,她就拿着她祖母一根陪嫁的发钗寻到了相府,娘瞧见她可怜也就收留了她。我不喜欢很多下人在自己身边晃悠,当时娘瞧着玉文稳妥,所以就派了玉文伺候我的饮食起居。她本来还算厚道本分的,只是后来变了,所以圣上赐婚那会儿我就打发她出府了,嫁了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人,那男的开了一家鱼铺,家境也算可以。” 玄毓解释完,滕鹰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了。什么叫做不安分,不就是勾引她相公嘛。 “嫁了人还这么不知羞耻。”这妞心里是不太舒服了。 携手共渡 第十章 玄毓,谁说我不喜欢你? 此时的滕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的危险气息。果不其然,问话随后开始,发问者当然是相爷夫人,回答者自是玄大相爷。 第一问:“你刚回府那会儿怎么不跟我说玉文这号人物?” “滕滕,当时不和你说是觉得没必要,人都走了,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徒增烦恼而已。”玄大相爷回得理直气壮。 “那你现在干嘛解释的那么清楚?” “这不是你问起来了嘛,娘子审问我敢不说实话嘛。”玄大相爷一脸的无奈,那神情既不像哭,又不像是笑,合着就是哭笑不得。 “那你干么还扯出一个贴身小厮来?” “我一介丞相身边没半个人伺候,你不得怀疑呀,怕你胡思乱想所以胡诌的。”玄大相爷倒是老实,竹筒倒豆子,吐了个干净。 滕鹰的纤纤玉指点着玄毓的眉心,轻轻一戳,“你倒是真会为我着想。” 问话继续,某女的口气狠劲儿愈发足了:“还有没有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正在暗恋你,喜欢你,或者爱慕你,更或是觊觎你的女人?”相爷夫人的审讯大有大一锅端的架势。 “暗恋我的我不清楚,喜欢我的不是娘子本人嘛,至于爱慕或者觊觎我的…为夫对天发誓,除了那韵仪和这个玉文之外,我保证再也没有了,起码目前,为夫没有发现明显对为夫有意思的女人。”玄大相爷立即回应。 “韵仪?”滕鹰想到这号人物,摇了摇头,“韵仪我还不放在眼里,别以为是个公主就能和我抢男人。” “那是,那是,我娘子是最棒的,最厉害的,整个龙翼说也敌不过你。”玄大相爷要不是两手都揽着滕鹰,估计这会子都在给自己娘子鼓掌了,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恶心。 “这玉文?”滕鹰仔细思索了一会子,冲着玄毓说道:“她要还敢来我就见见她。” “见她干么?” “我得让她知道,既然嫁了人,就不该想着不该想的。” “这有点……” “怎么了?”滕鹰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去,玄大相爷瞬间陪着笑脸说道:“没问题,娘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夫无条件支持。” “你就得支持,必须支持,你要是敢不支持我,小心你玄家后继无人!”滕鹰得了便宜还不肯卖乖,那神情那气势那就是告诉玄毓,你就该这么做。 “是,是。” 玄 毓可劲儿地说着“是是是”,只要滕鹰今日肯让这件事翻篇儿,滕鹰说什么他都答应,谁叫他家娘子最大呢。不过玄毓觉得自己娘子自打有了身孕后这性子也变了,这事要是搁在以前,滕鹰根本就不会理会那个无关紧要的玉文,照着滕鹰自己的话说,“一个小丫鬟,还不值得我费心思”。 玄毓还在思索这性格转变和怀孕有没有关系,那边滕鹰已然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放话,“我说真的,你要是不疼我,我就不给你生儿子了。” 玄毓一脸坏笑,小声说道:“成,那生个女儿吧,我就喜欢女儿。” “贫嘴,该打!”滕鹰的拳头正要轻轻落下,却又停住了。 “还是娘子好,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没有意识到滕鹰异常的玄大相爷再度撒娇。 谁知,滕鹰的小拳头随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玄毓胸口处。玄毓咧着唇角,直喊疼。 “滕滕,又哪里不对了?你这谋杀亲夫前能不能先和为夫打个招呼呀。” “骗子!”某女吐槽。 “为么?”某男不解。 “你刚才漏了那个凤翔女皇,拓跋哲莲。” 这下子,玄大相爷只有苦笑的份,他就说这怀孕绝对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性,滕鹰现在就想起一出是一出。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1 r/>   “她…她不算数,她早就不喜欢为夫了。”尽管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玄大相爷还是选择了委婉表达自己的意见。 “玄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一道带着戏谑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故人前来讨口茶喝,不知夫人可给?”这次的话是问得滕鹰。 滕鹰一听这久违的声音,立即从玄毓腿上跳了下来,边嘟囔着“大白天的也敢来这儿”边阴着脸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除了一脸尴尬的成管家外还有一位身着侍卫服的男子,这男子竟和向远一个模样,不过滕鹰知道这人就是拓跋哲莲。 “怪不得敢光明正大的来相府。”某女嘀咕了一句后便吩咐着成安,“成叔,你去小厨房吩咐知书上三杯热茶,再做几样她拿手的点心端来。” “是,老奴这就去。” 滕鹰早先问话之前就将婢女全部撤了下去,小夫妻的闺房话没必要带个旁听者,所以这会子就得劳烦成安跑腿。 拓跋哲莲大摇大摆地进屋,一屁股坐在了滕鹰刚才坐得木凳上,一仰脖颈喝了滕鹰适才从玄毓手中抢过来的茶水。 “啧啧,龙翼的茶确实不错,比凤翔的好喝。”拓跋哲莲点评完,这才看向玄毓夫妻,拱手说着:“小生自我介绍一下,小生姓连,名哲,玄相及夫人可以称呼小生为连公子。” “还连公子,这连姓氏都改了,你也不怕你祖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你。”滕鹰白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女人,因着刚才那句“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滕鹰不打算给这个女人好脸色。 “夫人此言差矣,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是非常对待,再说,我家祖宗也不和你家祖宗那般小气。”这连公子笑语靥靥,她嘴皮子也甚是利落,想来任是谁也不会甘心被人讽刺。 “你……” 滕鹰刚想反驳回去,玄毓就按住了她的手,接上了话茬,“连公子此番前来必定有事要与咱们听吧,那就别再耽误时间了,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玄相爽快,那就说完正事再和你吵架。”感情这连公子今日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闲得无聊来和滕鹰吵架玩。 连公子随即收敛了一下,正色道:“我此番秘密前来龙翼就是有事要和景帝商议,但是风慎冷的手下一直监视着呼延,他不好主动请求进宫面圣,我就不能见到景帝,所以还请你们帮个忙。” “昨日为何不随呼延奕辉去参加晚宴?”滕鹰不解,昨日便是一大好机会呀。 “我昨日是跟呼延一起出发的,但是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人将呼延腰间悬挂的玉佩抢走了,我身为他身边唯一的凤翔侍卫,自然要去抓人了,所以就这么错开了。”连公子故意强调了这“唯一”二字。 “一块玉佩你也不舍得?”某妞眼里有着鄙视。 “你知道什么呀,那是呼延的信物,天下间只此一块,见到玉佩形同见到呼延本人,能号令呼延全族兵士。” “这么重要的玉佩还明目张胆地挂在身上,他傻呀。”滕鹰更加丝毫不给连公子面子。 “滕滕,你这次可错了。”玄毓宠溺地看着自己娘子,却帮衬着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故人”说了一句,“那块玉佩是连公子送给人家的,呼延大人自然日日随身携带。” 玄毓随即看向连公子,正色道:“看来你秘密出国的事已经暴露了,今后更要小心行事。” “我很确定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因为我在凤翔留了一名可靠的替身代替我。”拓跋哲莲口气里透着十足的自信,她随后却表现出了担忧,“这抢玉佩的人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但是他们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此举只是在以防万一。” “他们是指?” “风越,风慎冷。”拓跋哲莲的语气是肯定的。 “你 们去凤翔之时在路上遭遇突袭,我现在敢肯定和风慎冷脱不了关系,但是风越势力太大,我凤翔仍无力应对。实话说了吧,我来之前,已经收到风慎冷的来信,言明凤翔只要投靠风越,他便保我凤翔一方平安,百姓不受战火波及。可风慎冷不是个讲信誉的人,我与他结盟无疑于与虎谋皮,所以请相爷务必帮我这个忙。” 连公子担忧焦急的神情不假,他的语气亦是真诚的,玄毓冲她点了点头。 “他区区一个皇子能有这么大本事。”滕鹰也能猜到风慎冷的本事不小,但对他的承诺她当即表达出质疑。 连公子抬眼对上滕鹰的双眸,镇静地说了一句,“区区一个皇子是不能,但是皇上就有这个能耐。” “听说越皇已经昏迷了,这段日子都是风慎冷掌管朝政。”玄毓又补充了一句。 “舞影,那舞影呢?”滕鹰蓦地想起了自家师兄,那个执意守护在越皇身边的人。 “你还知道舞影?”连公子的眼中流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舞影自打越皇昏迷后就失踪了,听说风慎冷派出大队人马寻找,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滕鹰一听这话,身子禁不住瑟缩了一下,知道她为何如此的玄毓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滕鹰不必担忧。 滕鹰的不同寻常连公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她聪明地没有发问,牵扯人家的**,这位凤翔女帝没那么八卦。房间内蓦地陷入沉静,三人都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时候不早了,公子回府后只管安心等待,本相会想办法令你得偿所愿,只是近日公子行事一切小心。”瞧见滕鹰脸色已然不佳,玄毓禁不住下了逐客令。 连公子撇撇嘴,“屁股都没坐热,点心也没尝到呢,你们就赶人,小气扒拉的。” “给你杯茶水喝就不错了。”滕鹰没好气地回话,“连公子一个襄亲王府的侍卫在我相府徘徊许久终会引人注目。” 滕鹰这话是在提醒拓跋哲莲,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别把祸事牵连到襄亲王府和相府头上。 “得,我走了,记着我说的事就好。” 来这的目的即以达到,拓跋哲莲认为自己还是早些回去驿馆的好,毕竟滕鹰的话不无道理。她拍拍靴子上的尘土,大步走出房门。只是,在离去之前,这位凤翔女帝坏坏地说道:“我是真的很喜欢玄毓的哟。” 滕鹰砰地一声合上房门,没心情理会拓跋哲莲的话,她扭头便问:“玄毓,你知不知道我师兄失踪的事?” 玄毓暗叫不好,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他急忙应道:“滕滕,你听我说,我也是近日才得知这一消息的。” “近日,这个近日是从越皇昏迷之日开始算起的吧。玄毓,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瞒着我!” 滕鹰越说越急,情绪波动明显增大。她担忧是因为舞影失踪,她生气确实因为玄毓的欺骗。 “滕滕,我是故意没和你说,我不是担心你一着急万一再伤了身子。我是骗了你,但是你别生气,好不?”玄毓就差给自家娘子跪地求饶了,他现下才叫有苦说不出来呢。 “为夫一得知舞影失踪的消息就派人去寻他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见到滕鹰面色有所缓和,玄大相爷又补充了一句。 “我师兄真的不会有事?” “不会,我保证。” “那你还骗我吗?” “非常时刻该骗还得骗。” “你……” 携手共渡 十一章 又有客人到访 “我师兄真的不会有事?” “不会,我保证。” “那你还骗我吗?” “必要时候该骗还得骗。” “你……” 滕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知错不改的人她不是头一次见到,但知错不改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她确实第一次碰见。 “我不理你了。”某女气极,背过身去,不再看某个骗子。 最后,玄大相爷还是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将他家娘子哄好了。 大中午的被突然造访的拓跋哲莲磨蹭去好大一会的功夫,滕鹰的困意渐渐上涌。心疼娘子的玄毓坐在床前,亲自给滕鹰扇着蒲扇,伺候这妞睡下后才离开。待得滕鹰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再度睁眼的时候,玄毓人早就在花园坐着了。 “主子醒了呀。” 知琴听见内间的动静,立马进来伺候。在她身后,知棋端着新打上来的井水也进了内间。 “主子,热不热,这新打得井水凉丝丝的,您试试。”知棋说完将浸了井水的丝帕递到了滕鹰手上。 “嬷嬷人呢?”滕鹰问得是知琴,知琴性子稳重,往日里和刘嬷嬷也更亲近一些。 “嬷嬷在小厨房呢,亲自指点着知书烧菜。”知棋嘴快,替知琴回了话。 “知书又不是不会做菜,怎么须得嬷嬷指点了?”滕鹰觉得奇怪。 知琴回道:“主子,自打您有了身孕之后,咱们相府里除了老夫人外就是嬷嬷最紧张您的身子。她担心知书随便用食材,会伤了您的身子,所以才在您的饮食上亲力亲为。” 擦完脸,将帕子递给知棋,滕鹰随即吩咐道:“棋儿,去小厨房将嬷嬷请到我这儿来,我有事找她。” 知棋接过帕子,端上水盆,领命而去。 “主子,您这招儿调虎离山计压根儿没用,嬷嬷从这儿出去之后还是会去小厨房忙活。”知琴手上拿着滕鹰的上衣,开始伺候滕鹰穿衣。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的有事叮嘱嬷嬷。”滕鹰一本正经地回应。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瞟了一眼正全神贯注打理衣角的知琴,恰好与知琴来了一个对视,知琴“噗嗤”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好了,别笑了,就算和你说的一样,好歹嬷嬷也能休息会子。” “知道您心疼嬷嬷,可这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您这口是心非的习惯还是没变。”知琴笑着打趣起自家主子。 “你个小蹄子,什么时候嘴巴也这么坏了,还学会打趣主子了。看来你这个刁奴本夫人是留不得了。”滕鹰脸色看起来十分不悦,但是唇角却挂着一抹笑意。 “主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我吧,奴婢一定不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打趣您了。”知琴单膝跪地,两手上举,做投降状。 这回换滕鹰乐了,“成了,起来吧,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也不知你今日是招了什么魔了,这般油嘴滑舌。” “还不是为了博您一笑,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我为了主子能够永葆青春,可是豁出命去了。”知琴这会子准备为滕鹰梳发。 正赶上刘嬷嬷进了内间,滕鹰便叫知琴退下了,换成刘嬷嬷给她梳发。 迈过主屋的门槛儿,知琴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相爷吩咐的差事可真不好做,“以后这种逗主子乐的好活计还是交给知书知棋吧,交给小春也不错,我可再也不想干了。” “你不想干什么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2 了,琴姐姐?”小春端着两碗热茶,一盘桂花藕粉糖糕,一碟梅子酥饼从长廊那一头走来,听见知琴在嘀咕,就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春走得道儿不像是去紫竹院的。 “我去花园给爷和慕容将军送茶水和点心。”小春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知琴心知其中有猫腻,故意说道:“相府没丫鬟了,需要你这主母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出马?想这些个人也真是太欺负你了,我这就找成管家去。” 知琴这话很是犀利,小春虽说人小,一半大孩子,但她是滕鹰带来的人,顶着大丫鬟的名头,所以阖府上下敢指使她的人没几个。 果不其然,小春被知琴一脸的严肃给吓着了,她慌忙放下托盘抓住知琴的手解释着:“好姐姐,你可千万别恼,我是听后院的姐姐们说慕容将军英俊不凡,和咱们爷有的一比,所以才心想着瞧瞧他,这就跟宝娟换差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知琴点了点小春的额头,逗弄着她,“你个小屁孩还知道思春了。” “没有,没有,我和姐姐一样,是打算一辈子伺候主子的,我就是好奇。”小春耷拉下小脑袋,小脸羞红。 “好了,跟着我,我带你去瞧瞧慕容将军到底长什么样子。”知琴寻思着自己反正也没事,索性陪着小春走一趟,免得个小孩子行事不稳,惹出麻烦。 知琴是无意之间去了花园一趟,却叫她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你,因为相府的后花园内可不止玄毓、慕容朗月两人。 ======分隔线======= 房间内,刘嬷嬷在为滕鹰打理三千烦恼丝,因着滕鹰不喜欢复杂的发式,她便做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也算简单大方。 “嬷嬷,你答应我一件事。” 梳发结束后,滕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刘嬷嬷跟在身后。 “主子有事尽管吩咐,老奴哪怕得上到山下油锅,眉头也绝不皱一下。”刘嬷嬷瞧见滕鹰一脸严肃,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回话的语气上也过了一点。 “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滕鹰莞尔一笑,“这不是大事,我只是叮嘱你以后见了父王,千万不要提起母妃当年离开之时怀有身孕的事。” “是,若无主子吩咐,老奴定不会说。不过……”刘嬷嬷面带疑惑,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 “知道你是想问我问什么会吩咐你这个,因为…母妃回来了。”滕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了五个字。 刘嬷嬷激动地一把抓住滕鹰的右胳膊,“主子,您没骗老奴吗?真的是王妃回来了?她在哪?什么时候回王府呀?” 刘嬷嬷问了一连串问题,滕鹰也不怪罪她的无礼,她握住刘嬷嬷的双手,回道:“我有九成把握,这人就是母妃,但是她不会回王府,起码现在不会。” 刘嬷嬷闻言,双眼里涌出止不住的失望,她小声嘟囔着,“不是说回来了吗,怎么不能回府呢?” “她现在是别人的王妃,而且她不认得我了,嬷嬷。”滕鹰心底的失落不比刘嬷嬷少,她自打记事以来就盼望着能有母女相见的一日,如今这个愿望得以实现,但这样的情境却不是她想要的。 “怎么会这样?”刘嬷嬷张大了嘴巴,不断地摇着头,“王妃不会忘记主子的,她不会呀。” “若是母妃被人迫害之时头部受伤的话就很难说了。”滕鹰精通医理,早在夏侯鹏程告知她百里王妃记忆缺失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一层。 滕鹰虽然从没见过这种病症,但是她师傅玄机老人却是亲自医治过这类病人,而她从师傅的手札上见过这种病症的记录,所以她才敢做这般猜测。 主仆两人在相府的抄手游廊上走着,刘嬷嬷保持沉默,似乎还在消化滕鹰带来的惊人消息,而滕鹰则是淡定地欣赏着长廊两侧的花花草草。她心想着呆会儿要写一封信给玄机老人,请他赶紧来龙翼一趟。 “主子,主子……”知琴从游廊另一头小跑着过来,“您快去后花园看看吧,那儿有……” 话没说完,知琴便大口喘气。刘嬷嬷被她一叫唤也回了神,而后便开始训斥起知琴来。 “不管有什么也不能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知琴丫头,你怎么知书知棋一般性子了,早先的老成稳重都到哪儿去了。” 滕鹰倒是沉着,她沉声问着,“后花园有什么?” “后花园有…云岚王妃。主子,您快去吧,相爷知道您醒了,叫我来请您。” “即便云岚王妃来了主子也得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刘嬷嬷不知这云岚王妃是何人物,现下滕鹰的肚子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嬷嬷,云岚王妃就是母妃。”滕鹰好心解释了一句。 “这真的呀?”刘嬷嬷的脸上瞬间变换出各种色彩,她马上转变态度,催促着滕鹰,“主子,咱们快走吧,别叫王妃等急了。知琴丫头,你也快些跟上来。刚才嬷嬷说话严厉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哈。” 刘嬷嬷一脸急色,即便是嘴上道着歉,脚步也不停歇,跟着滕鹰一路朝着后花园走去。 甫一迈入花园地界,滕鹰便听到一甜腻的娃娃音,“这只大狗真漂亮,它的毛好亮看上去滑滑的,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一个样?” “这不是大狗,它是一只獒犬,不过它的毛摸起来也一样滑哟。” 滕鹰说完,加快脚步走上前去,花园凉亭内的五人一一出现在她眼前。 携手共渡 第十二章 我们是母女 五个人中自然有她家相公,余下的四人分别是慕容朗月、百里长风、百里王妃及百里皓雪小朋友。 没等滕鹰和众人打个招呼,百里皓雪就蹦蹦跳跳地来到滕鹰跟前,扬起小脸,给了滕鹰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我能不能摸一摸那只獒犬呀?” 因着百里皓雪那声“姐姐”,滕鹰的心里登时滑过一道热流,她端详着百里皓雪,竟忘了回答。而刘嬷嬷早在看到百里王妃和百里皓雪的刹那,泪水便充满了双眼。 刘嬷嬷强忍着不让泪水下落的一幕并未逃过百里长风的眼睛,他现下可以确定自己妻子和这位相爷夫人有莫大的关系。 “姐姐,不行吗?”因为许久没得到回应,所以百里皓雪又问了一遍。 百里王妃见着滕鹰在愣神,随即温柔地唤着自己女儿,“丢丢,别叫相爷夫人为难,快到娘这儿来。” “可姐姐还没回答人家。”百里皓雪小朋友杵在原地,她内心里是很不想过去娘亲那边的。 滕鹰听见百里王妃的声音,这才回神儿,而玄毓这使也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我没事。”滕鹰在玄毓耳边轻声低语,那意思是叫他放心。 这妞随后看向百里皓雪,笑着说道:“姐姐刚才在想事情,所以忘了答应丢丢,是姐姐不对,姐姐这就叫那日出来和你玩好不好?” “姐姐答应了就好,丢丢没生姐姐的气。”百里皓雪立马乐了,她跟在滕鹰屁股后面,打算去和笼子里面的那日来个亲密接触。 小孩子就是这点好处,心里不装事情。 “丢丢,那獒犬很厉害的,说不准会咬着你。”百里王妃看来是不想自己女儿去和那獒犬接触,因为她确实担心,而且她想不明白人家的女儿都是文文静静的,怎么她生的这个就是个野丫头,对于这种危险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兴趣比对花花草草、针织女工的兴趣大多了。 “王妃别担心,这獒犬经过训练,不会随意伤人的。”滕鹰抬头冲着百里王妃笑笑,意在叫她放心。 若 是滕鹰前些日子说这话,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但是唯恐那日伤到相府中人,所以文澄近些日子有意对那日进行了一番训练,而因着这训练,那日的脾气温柔了些。当然,这训练也得是那日愿意配合才成。至于那日为何会乖乖配合,当然是滕鹰下的命令,不然依着那日那目中无人的性子,文澄不用开始训练就会被它给练了。 有了滕鹰的保证,百里王妃担忧的心情明显缓和了些。万里长风握住妻子的手,宽慰道:“安心吧,相爷夫人是个稳妥的人,不会叫丢丢有事的。” “风哥,我不担心。”百里王妃这话不假,她今日一见滕鹰便觉得心底生出一股亲切感,而刚才滕鹰宽慰的话一出口,百里王妃就无条件的信了。她的潜意识里就认为滕鹰可信,这种莫名而生的信任把百里王妃吓了一跳。而这吓了一跳的结果便是百里王妃不知不觉间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百里长风听到这小小的声音,随后见到妻子脸上的惊诧。 “没事,风哥,你别紧张。我刚才想到还没把礼物送给相爷夫人,才禁不住出了声音。”百里王妃再度选择了隐瞒,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夫君形容。 “没事就好。”百里长风心下还有疑问,但是妻子选择不说,他也没继续追问。 “哇,那日真听姐姐的话,它的毛真的好滑好软呀。” 百里皓雪终于摸到了那日柔软的皮毛,小家后一边赞叹着,一边用自己的小手继续抚摸那日的脑袋。此时的那日已经遵照滕鹰的命令,乖乖地趴在地上让百里皓雪摆弄。 “丢丢,别摸它的尾部,不然它真的会咬你的。”即便那日听话,滕鹰也不敢大意,她的眸子一直落在百里皓雪身上,唇角挂着一抹温柔。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的余晖洒下斑斑点点的橘红色光芒,相府后花园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百里皓雪的笑容那般灿烂,滕鹰的微笑那般温柔,再加上那日的表情也很享受,两人一獒构成了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滕鹰的注意力全部在百里皓雪身上,而众人的注意力却在百里皓雪和滕鹰身上,没人注意到百里王爷瞧见这温馨的一幕时,眼中闪过的那丝挣扎。 慕容朗月走到玄毓身旁,低声说道:“很像,对不对?” “你说什么很像?”玄毓一时没明白慕容朗月的意思。 “你怎么傻了,我说的当然是小公主和小嫂子很像,小嫂子和百里王妃很像。”多年朋友,发现蹊跷的慕容朗月当然要帮自己兄弟的忙。 托慕容朗月的大嗓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滕鹰瞟了一眼玄毓,那意思是“你这哥们真是个大嘴巴”。玄大相爷回了滕鹰一眼神,那意思是“我也承认”。 然后,玄毓斜睨着慕容朗月,淡淡地说道:“滕滕和百里王妃在容貌上顶多算是神似,也不是很像的。” 玄毓这话的意思是别再继续这一话题,可慕容朗月理解得却是玄毓需要他进一步解说。 他立即接上话茬:“即便是神似,王妃和小嫂子也不是一般的神似,这怎么看怎么像娘俩。” 慕容朗月话音不等落地,在场之人,除了他自己,余下的都微微变了脸色。 玄毓的俊颜上也快速地划过一抹惊讶,他惊讶的是百里王爷甫一听见这话后根本没有去大量滕鹰,而他脸上的神情也不是惊讶,反而很淡定,似乎一早便会料到这情景发生。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3 花园中,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直到百里皓雪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开心大喊,“姐姐和阿娘是真的很像呢,不是五官长得像,是神韵气质上像呢”,这沉闷才被打破。 “你看,有这个感觉的不是我一个人。”慕容朗月瞟了玄毓一眼,那意思是“看哥们我都够意思”。 玄毓白了他一眼,不理会这个骚包的家伙。 既然慕容朗月已经把话说开了,滕鹰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遮掩什么,她笑着感叹了一句,“能和王妃神似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她说着看向了百里王妃。 百里王妃也浅浅一笑,柔声回应:“能和夫人神似也是妾身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的心头上都涌出别样的感受。这对话虽只有简单两句,但是在滕鹰心底却是有着极重要的意义,而刘嬷嬷的眼泪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当即落下。她担心被人瞧见,借口去取几碟点心,匆匆退出了花园。 “上次丢丢为祝贺太后娘娘的寿辰独自来了龙翼,承蒙夫人关照,还送了她那么贵重的玉镯,妾身不胜感激。”百里王妃见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所以递上了临来之前准备的礼物。“这是我从云岚带来的一份薄礼,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希望夫人能喜欢。” 滕鹰接过礼盒,没等打开便欣喜地回道:“王妃客气了,那对玉镯本不算什么,当时因着丢丢喜欢,而我和丢丢也投缘寻思着送她一份临别的礼物,所以就买下了。不过,您准备的礼物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必定是好物件。” “姐姐,你没打开就说是好物件,是不是有点……” “你个鬼灵精,不就是想说姐姐是在溜须拍马?” 滕鹰琢磨着百里皓雪小朋友这小小年纪就知道溜须拍马的含义,那小脑袋瓜还真不简单。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有十一岁了,再长三岁便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也说不过去。 “嘿嘿,我可没说出口,是你自己说的。”百里皓雪立马扭头又和那日玩起来了。难得那日心情好,一人一獒倒也相处融洽。 滕鹰笑笑,不以为意。 倒是百里王妃有点不好意思,她走上前去在百里皓雪的脑瓜轻拍了一下,“女孩子家口里没半点遮拦,都这么大了也没个公主的样子。” “哎呀,阿娘,我和姐姐开玩笑的,她都没生气,你就不要责怪我了。”百里皓雪对着自家娘亲撒着娇。 滕鹰先是看着母女俩的温馨互动,随后又转头看向百里王爷,两人对视,从各自的眼眸中知道一条讯息:对方想和自己聊聊。 见着百里王爷明白了自己的暗示,滕鹰随后对着百里王妃说道:“王爷,王妃,今晚请留在相府用膳吧,我这便下去吩咐。” “你快去吧,这儿有我呢。”不等人家答应,二十四孝夫君玄大相爷就自顾自地打发滕鹰离开了,知琴也一道跟着滕鹰走了。 “这,好吗?太打扰相爷和夫人了。”百里王妃一脸犹豫,转首看向了不远处的夫君。 “不打扰,不打扰,您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最是好客之人,我就时常来相府用膳。”慕容朗月比主人好热情,那好一个极力挽留。 他这说得绝对是以前的相府,自打玄毓成亲后,他就没来相府几次,以前那就和玄老夫人的另一个儿子似的,天天长在相府里。 “请王爷、王妃及公主给相府一个招待你们的机会,诸位能留下用膳,在下及内子感到非常荣幸。”还是玄大相爷说话有水平,那叫一个不慌不忙、不骄不躁,而且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毕竟人家丞相都用到“荣幸”这个词了,要是百里王爷再不给面子,这似乎说不大过去。 “那就叨扰了。”百里王爷应下之后,对着玄毓说道:“听闻相爷在书法之上很有造诣,不知在下能否得缘一见?” “好说,王爷请随在下来。”玄毓明白百里王爷的意思,当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然后对着慕容朗月说道:“你在这招待好王妃和小公主,我与王爷去去便回。” “姐夫,我们一起去不行吗?”百里皓雪仰头问着,她可不想和这个慕容将军单独在一起。 “姐夫?”玄毓错愕,他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新鲜之中倒也很快便接受了。 “王妃,不如……” 玄毓无法拒绝,刚张嘴说了几个字就被百里王妃打断了。 “丢丢,你阿爹一会儿就回来,咱们在这和那日玩,不去打扰他,好不好?” “呃,好吧。”百里皓雪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其实,玄毓和百里王爷早就走远了。 “那个,你小心点,别被獒犬伤着。”慕容朗月见着百里皓雪丝毫不畏惧那日的庞然身躯,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有你在旁边照顾我,我就不用担心了。”小丫头倒是很实在,直接将玄毓的话记在了心里。 慕容朗月摸摸脑袋,对百里皓雪的直白有些无语。他没回答好,也没说不好,但是一直站在百里皓雪身边的举动泄露了他的答案。 =========分隔线========= 玄毓的书房内,滕鹰早已恭候多时。 “想必相爷与夫人请我来是有话要说了。”百里长风甫一进门,表情就有些沉重。 “不是王爷自己要求来得吗,怎么这会子倒成了我们夫妻的一厢情愿了?”玄毓话里有话,是在告诉百里王爷,“既然你心里也有事,大家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王爷,咱们就不必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重点。”滕鹰率先开口,“我委实没想到您今日会到相府来,不过您既然来了,我也不会错过这大好机会。想必刚才您也看出来了,我和您的王妃有那么点不寻常的关系。” “你们是……”百里长风嘴巴张了两次,还是不想说出那俩字。 “我们是母女。” 携手共渡 十三章 书房详谈,诉说过往 滕鹰说完,百里王爷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好一会子。 果然,猜到真相和被人告知真相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百里王爷心底一阵纠结。 “王爷,您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嘛。”说话的是滕鹰,这妞的意思是“既然猜到了,何必再郁闷,接受现实不是很好”。 百里长风抬头,向滕鹰坐着的方向看去,“夫人何以这般肯定在下的妻子就是你的母亲?” 百里长风不是在怀疑滕鹰的话,事实上,他刚才一番消化过后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他心底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这个说辞能被推翻。 滕鹰瞧出了百里王爷心底的纠结,她淡定地回道:“王爷,我是不能十分确定,但是王爷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那事实究竟,就能尘埃落定了。” “好,你问。”百里长风静等滕鹰发问。他的心里也有些疑问,正好趁此一并说道说道。 “王爷与王妃是否是十一年前在运城意外相遇,至于我口中的意外,是指王妃当时身受重伤,而且是王爷救了她。”滕鹰说完,拾起杯盖,抿了一口清茶。 这妞看似放松,实际上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百里长风身上,未有一丝移开。这次的对话对于滕鹰而言有着莫大的意义,她必须知道百里王爷的想法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所以她不敢大意。 百里王爷闻言,面色之上先是浮起一丝错愕,不过他很快回应道:“是,我发现紫儿的地点是运城外,我发现她的时候她面部朝下,浑身血迹,已经昏迷不醒。随后我救了她。” “是从高处摔落?”滕鹰补上了一句。 想到母妃当时受伤的模样,滕鹰心里一阵心疼,这种心疼以前也有过多次,但是她现在即将为人母,这般心疼竟比以往的更甚。 不过,百里王爷的回答和滕鹰预计的一样,所以即便心疼,但是这妞知道她又多了几分胜算。 “是。一处悬崖的底下,那里有条小道,很少人走。”百里王爷没有犹豫,直接给了答案,只是才回答完这一个问题,他的脸色就比先前儿又暗了几分。 滕鹰随后收起思绪,继续问道:“王妃是不是受伤之后失去了记忆了?对自己的前尘过往没有印象。” “是。” “您救走王妃的时候,她随身是不是带着一对龙凤图案的,做工十分精致的翡翠镯?” “是。” 每回答一个“是”,百里王爷的脸色就愈加不好。 三个问题之后,滕鹰十分自信地说道:“王爷,我想不必再问下去了,我已经很肯定,您的王妃确实是我的母妃。当然,您要是还觉得不行,我就再问一个问题。” “你问吧。”百里王爷抬头看向滕鹰,“本王也想知道这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百里王爷斜睨着滕鹰,眸中划过一抹复杂。 “呵呵,我说了您别生气,这不算是个真正的问题。”滕鹰笑了笑,幽幽说道:“丢丢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吧?” “本王一直将她视如己出,而且她是我云岚的公主,上了皇室宗谱,有玉牒的公主。” 百里王爷着实有些激动,他没料到滕鹰会知道这层。 “王爷,您别激动,内子只是叙述这样一个事实。您对小公主的养育之恩、对她的爱护之情,谁也不能抹杀,但她和内子是血脉至亲,这也是事实不是。”一直静静看着两人谈话的玄毓适时地插了一句,缓和了一下稍显紧张的气氛。 可百里王爷脸上的暗淡并未全书消去,“夫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可否告知?” “王爷,我无恶意,也从未想过将母妃,王妃和丢丢从您身边带走,这点您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她,想和她说说话,想知道她这些年是否过得好。” 滕鹰先表了态,百里王爷面部表情稍稍缓和。 之后,滕鹰才有些犹豫地问道:“她这十几年来对以前的事情毫无印象吗?” “紫儿…她对你的小名还有印象。” “滕滕?”滕鹰的娇颜立马变得和桃花一般灿烂,对于这个消息,她是开心的,甚至是兴奋的。 百里王爷点点头,随后说道:“紫儿这十几年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三岁大小的孩子叫做滕滕,想来那个孩子就是小时候的你。除此之外,紫儿对别的人没有丝毫印象。” “没印象就没印象吧,有时候能够忘记也是好的。”滕鹰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玄毓瞧了一眼滕鹰,又望向百里王爷,“”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是玄毓知道自己娘子还是有一丝希望,起码滕鹰一定会希望自己母妃想起永安侯府 不 过,百里王爷觉得自己有必要深入解释一下,“当年她伤得太重,有半个多月,她一直昏迷不醒,而我当年带着任务秘密而来,不好带她进运城就医,只好带她一起 回了云岚,边赶路边给她治伤。又过了大半个月,她在醒来后竟然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也不记得自己是怎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4 么摔下悬崖的,她只认识我一个人,也只认我一个人。” “所以您就娶了我母妃?”滕鹰问道。 “确切说是大夫的误会令你母妃醒来那天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们是夫妻。你母妃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后来见识到她的善良体贴的人,我……”百里王爷说到这儿,不自然地笑了笑。 “想来那大夫将你们误认成夫妻了,王爷因为照顾重伤的王妃,所以也对王妃有了情愫,然后就顺水推舟地认下了。” 因 着玄毓的一席分析很到位,百里王爷点了点头,这才继续,“我年轻的时候是闲云野鹤,逍遥惯了,直到有了紫儿才算是稍微安定了下来。说到丢丢,当年紫儿从那 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肚子里的胎儿竟然还能安然无恙,我先前以为是老天保佑或者说是奇迹,后来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原因,紫儿当年的伤中双臂受伤最厉害,似乎是摔下的时候故意让胳膊先着地,挡了一部分力道。” “母妃……”滕鹰禁不住落下了眼泪,那戳断双臂的疼痛该是多么刻骨铭心呀。 玄毓上前揽着滕鹰,一面安慰着她,一面问道:“云岚皇室没怀疑过丢丢?” 玄毓对这一点很不解,皇室血脉必须保证纯净,百里王爷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的。 “哈 哈,我当时一年之中只有除夕是在皇宫里陪着母后的,母后和皇兄根本对我很是头疼,一心想叫我娶妻生子,好安定下来。但是他们根本见不到我,让我娶妻更是难上加难。当年我会来龙翼是受皇兄密令,后来我带着紫儿回到云岚的时候,紫儿的肚子都大了,我就说我在外面娶妻了。这般先斩后奏放在你们龙翼肯定不成,但我母后见我肯安心留在府邸,不再乱跑了,当下虽说不悦,但心底却高兴坏了。加上紫儿本就对是我妻子的事情坚信不疑,而以我洒脱不羁的性子也能做出这出格的事情,所以一切都很顺利。丢丢出生后,作为云岚皇室唯一的女娃,皇兄还特地赐给她公主的封号。” 百里王爷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无非是想告诉玄毓和滕鹰,他们的娘,还有妹妹在云岚过得很好。 滕鹰也明白这点,擦了擦眼泪,她随即起身,郑重说道:“谢谢您救了我母妃,更谢谢您照顾她和丢丢十几年。滕鹰心知王爷做这些不是求什么回报,但是请您受我一拜,您当得起。” 滕鹰当即对着百里王爷拜了一拜,连带玄毓也鞠了一躬。 “你们这样,本王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百里王爷也坐不住了,“总之,事实就是这样,本王现在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告诉紫儿真相?” “不!”滕鹰当即拒绝,“丢丢那么小,不该叫她知道这个,况且这件事若是公布天下,云岚皇室那边,您也不好交代。” 百里王爷听见这话,那脸色是真的恢复往常了。 “想不到夫人竟有这般胸襟,不过襄亲王那边……”看来百里王爷来相府之前也也做了些功课。 “父王那里由我去说,不会有问题的。他还不知道有丢丢这个孩子,所以王爷……” “在下不会主动提及。”百里王爷即刻回了话。 “岳父大人那边还好说,恐怕永安侯府那不好交代,两位舅舅已经在晚宴之上见到了王妃的模样,心底必定起了疑问。而侯爷和夫人年纪都大了,思女之心必定不比你的思母之情少。所以……”玄毓面带隐忧。 “永安侯府?” “就是母妃的娘家,我外祖父是永安侯爷。”滕鹰想到这层也是觉得棘手。 “这……”百里王爷没想到意外这么多,他还有个从未谋面的岳父岳母。 正在这时,书房外响起一道娃娃音,“阿爹,姐姐,姐夫你们在里面吗,外面来客人了,我来叫你们了。” “客人?” 滕鹰与玄毓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清楚这客人是谁。滕鹰心底突然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她希望那客人不是因为云岚使节一家才来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 门外,一道更为熟悉的男声传入滕鹰耳中,“表妹,妹夫,你们在不在里面?祖父和祖母说许久不见你俩,叫我来请你们去侯府用晚膳。” ========分隔线======== 滕鹰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大表哥的手牵着百里皓雪,两人一起对着自己笑,笑得那叫一个甜。 “姐姐(表妹)。” 两人异口同声地唤着来人。 “丢丢,你阿娘呢?”滕鹰温柔地看着百里皓雪。 “阿娘在前厅呢,前厅还有两个伯伯,和哥哥一道来的,阿娘在跟他们说话。”百里皓雪的回答很震撼人心。 起码滕鹰被这么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 她随即看向孟志俊,“表哥,你来府里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滕鹰的语气里有丝丝不满,她不能怪罪自己舅舅,只好用表哥出气了。 这妞现在哪有心思去永安侯府用膳,而且这家伙就不是真心来请人去吃饭的。毕竟永安侯府的大爷、二爷都来了。 听见这,孟志俊的笑容愈发甜了,而且笑里面透着讨好,“都是一家人,我来自己妹妹、妹夫的府邸还要打什么招呼,其实我一早就来了,听说你们还有客人要招呼,我随着父亲、二叔一起去了老夫人院子一趟。外祖母说许久不见老夫人,要我们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 “真不巧,相府今晚有贵宾要招待,劳烦表哥回去禀报外祖父,就说明日玄毓亲自带着滕滕回侯府给两位老人请安,至于两位舅父,他们若是愿意的话就在我相府用膳。” 玄毓知道滕鹰盼着能和自己娘亲吃顿饭,他怎么着也不能把这事搅黄,既然永安侯府都来人了,索性一起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一起在这儿吃好了。”孟志俊真不客气。 “真是太好了,我想让哥哥留下来吃饭,姐姐,好不好。” “好,你说好便好。” 滕鹰笑着应了丢丢,随后递了一个眼神给自己表哥,意思“不该说的别说!” 携手共渡 十四章 一个吻而已 滕鹰急匆匆地赶到前院正厅,只见两位舅舅一脸喜色,正与母妃叙话。滕鹰心知那喜色里夹杂的是十几年的牵挂,不过她却不认为这是个一家人相认的好时机。 “见过王妃。”滕鹰先给自己母妃行了礼。 “见过两位舅父,鹰儿来迟,还请舅父原谅。”她随后便朝着孟家大爷、二爷行礼,顺带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孟家两兄弟心知外甥女这事提醒他们别说漏了嘴,孟博文随后应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快起身坐下吧。”他给了滕鹰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滕鹰起身,笑着说道:“两位舅舅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自打你有了身孕,你外祖父、外祖母惦记得紧,光听你表哥们说你很好,可是没亲眼见着总是不放心,所以我和你大舅舅今儿来看看你。玄毓,鹰儿最近可好吧?”这次说话的是孟博知。 玄毓正巧和百里王爷、孟志俊、百里皓雪一起进来,他当即回道:“劳两位舅父挂念,滕滕由家母亲自照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好。” 孟 氏兄弟瞧见了现今的“妹夫”百里王爷,自然不能错过这交谈的机会,“这位是百里王爷吧,当日在金龙大殿上遥遥一见,未能与王爷相识,老夫甚是遗憾呐。方才与王妃闲聊两句,才知王爷酷爱书法绘画,改日有机会我们兄弟定当请王爷过府一叙,我兄弟二人一向喜欢收藏书画,届时好与王爷好好讨教一番。” 孟家大爷这是在暗示百里王爷,过后你们一家要去永安侯府做客。这件事最好是你百里长风自己向景帝提起,而且就以赏析字画为由。不然的话永安侯府没什么理由来邀请云岚使节去自己家做客。 “能得孟大人青睐,是长风的荣幸。”百里王爷也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也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人,所以他当下和孟家两位爷寒暄起来,语气上十分恭敬有礼。 几人一阵寒暄过后,孟家两位爷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妹夫”还算是满意。玄毓趁机邀请大家一起去偏厅用膳。 直到晚膳结束,见到自己母妃的神色一如往日,滕鹰才放下心来。不过,这顿饭她光顾着观察桌上的各人,却是没怎么吃东西。 送走了客人,滕鹰累极了,回了房间后便倒在了床榻上。 玄毓端着一碗燕窝进了房间,看见滕鹰脸上的疲倦,不觉心疼万分。他看看手上还冒着热气的燕窝,想了想,最后还是将燕窝放在了圆桌上。而他给滕鹰脱了鞋袜外衫,又给她擦了脸,擦了手脚后也陪着滕鹰一道睡了。 这真是忙碌的一天,玄毓也很快进入梦乡。 =======分隔线======== 第二日,日上三竿,滕鹰才醒来,这时候玄毓已经去上朝了。滕鹰用完早膳,便在盘算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她 心里一边欣喜着能与母妃相见,一边还记挂着永安侯府昨日来人的事。不过因着孟家两位爷昨日已经答应了她不会吐露实情,所以这妞也不是很担心。可想到这三国使节后日后便要离开运城,滕鹰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的失落,感慨着她与母妃相处的时间是如此短暂。而且她心里总有些不安稳,预感着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这一天,滕鹰基本就是在思考中度过的。毕竟这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母妃的出现,拓跋哲莲的到访,舞影的失踪,一次又一次搅着她的心房。而上次刺客刺杀夏侯鹏程的事情,也多少在滕鹰心里存下了疑团,并且这妞相信夏侯鹏程绝对在干着什么秘密的事情。 但 是,滕鹰思考得最多的还是丢丢的身世,她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这不光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更多的是为龙翼和云岚两国考虑。丢丢作为云岚的公主,却不是云岚皇族的血脉,而是龙翼皇族中人,这一事实要是披露出去,即便云岚的君主不会震怒,那云岚的朝臣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届时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况且四国关系扑朔迷离的时候,任一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成为别国手中的利剑,造成无法挽救的损失。 思索了半天之后,滕鹰心意不改初衷,她又将刘嬷嬷唤到跟前儿,细细询问了一遍,问得自然还是当年襄亲王妃怀孕之事。 刘嬷嬷极力保证,绝对就她自己一人知晓,而她绝不将此事外传后,滕鹰这才再度安下心。先前她漏了永安侯府,若是外祖父母或者舅舅知道的话,这事情又棘手了。 “嬷嬷,永安侯府没有人知道这事,我这心里才算安稳。虽然运城内还有不少人记得母妃的样貌,但这只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滕鹰拍拍胸口,郁结在其中的一口气送算是呼出来了。 “主子,您就安心吧。不过,咱们能不能去见见王妃,老奴这两日绣了一个丝帕,想送给王妃。”刘嬷嬷一脸期盼。 可惜,滕鹰冲她摇了摇头,“频繁见面定会引人怀疑,咱们昨日在府中宴客已经大胆行事了。” 刘嬷嬷眼中的光彩瞬间暗了,滕鹰瞧见,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如这样,使节们归国那日玄毓定会去送行,您绣好了,我叫玄毓带过去给她,好吗?”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5 > “真的,主子可别骗嬷嬷。”刘嬷嬷的脸上再度绽出笑容,“那老奴这就去绣,紫色的丝帕,王妃最喜欢这个颜色了。” 刘嬷嬷兴奋极了,她告了退,扭身便回房继续绣丝帕去了。 =========分隔线======= 滕鹰随后见着天色不早了,便招呼知琴一起去前院瞧瞧,等着玄毓回来。结果,直到夜幕已深,玄毓才回紫竹院。 “这么晚了,用膳了吗?”滕鹰眼瞅着玄毓脸上的疲倦,随即吩咐知琴去小厨房端一碗身汤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用过膳了。”今晚的玄毓不仅脸色不好,而且态度也是冷冷的,显然不愿意说话。 滕鹰以为他是累着了,便体贴地给玄毓捏起了肩膀。 “你今儿有心事呀?”滕鹰的声音透着难得的温柔。 “不是心事,就是、四国时局有变。”玄毓握住滕鹰搁置在肩膀上的小手,柔声说道:“别担心,都会好的。” “究竟是什么事呀?”滕鹰觉得事情很是蹊跷,玄毓很少会碰到这么棘手的朝政。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事也瞒不了多久。”玄毓随即转身,望着滕鹰,“今儿得到的消息,越皇昨日驾崩了。” “那风慎冷呢?”滕鹰一下子急了,越皇驾崩,风慎冷该是最着急的。谁叫这个男人一直有当皇帝的野心。 “风慎冷昨日便秘密走了,只留下了几个护卫在驿馆。” “不对呀,越皇早已昏迷,那风慎冷是最不该离开风越的呀,他怎么会这么放心地来龙翼呢。”滕鹰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风慎冷不该这么白痴的。 “风 慎冷软禁了越皇,自以为这两年已经控制了风越的朝政,留下心腹处理国务便可以。不想昨日越皇突然清醒,召集大臣商议立储一事。”玄毓压了一口茶后才继续说 道:“风慎冷趁着越皇昏迷的这段日子大量铲除异己,他的皇兄皇弟中被暗杀的被废为庶人的,被流放的不少,或者说完好无损的就他自己了,可你知道越皇立谁为储君了吗?” “谁?”滕鹰也很好奇,越皇的子嗣本就不多,被风慎冷害了却不少。 “舞影。”玄毓吐出一个名字,“舞影今日想必已经登基为帝了。” “舞影?你没逗我吧?”滕鹰说完这话后立马捂嘴,“难不成……” “没错,舞影是越皇出巡之时与民间女子所生的孩子,所以不得不一直流落在外,越皇一早便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所以……” “所以越皇与师兄一直有联系。”滕鹰接上了话茬,“怪不得师兄执意回风越辅佐越皇,可是风慎冷不会甘心自己的皇位没了的。” “所以这问题比较棘手嘛。”玄毓笑笑,“好了,早歇息吧,娘子不必费神,这不是娘子需要思索的。” “人家关心你嘛,这都不行。”心知玄毓又要说什么“不要随意议论朝政”,滕鹰一撇小嘴儿,那叫一个不乐意。 “为夫是担心你累着,别小心眼儿了。”玄毓说着给了滕鹰一记香吻,“补偿你的,好不好?” “哼,谁稀罕,才一个吻而已。”某女显然不吃这套。 “原来滕滕是嫌弃为夫吻你的次数少呀?”玄毓恍然大悟一般,他这是故意歪曲滕鹰的意思。 “娘子,那咱们就多亲几下咯。”玄大相爷一把抱起滕鹰,朝着床榻走去。 “玄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某女一个劲儿地解释着,可惜她的解释真的是苍白无力。 一番折腾之后,滕鹰趴在玄毓胸口问道:“你想什么呢?” “在想你师兄怕是要倒霉了。” “呸呸呸,别咒我师兄。” 滕鹰随后好奇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呀? “呵呵。”玄毓幽幽一笑,“因为皇上本来想把韵仪公主嫁给风越二皇子的,现在看来还是嫁给皇上更好。” “我师兄未必肯娶她,她不是我师兄喜欢的那种女子。”滕鹰白了玄毓一眼。 玄毓很有自信地回道,“舞影会娶韵仪的,只要他想击败风慎冷,只要他想坐稳皇位。” 携手共渡 十五章 玄毓,你给朕一个交代 因着风慎冷的突然离去,有些事情便好办了许多。比如,凤翔女皇十分顺利地见到了景帝。再比如,龙翼、云岚、凤翔三国再度结下盟约,承诺未来十五年内三国之间没有战争。 这日,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而郁郁葱葱的绿树更是带来了浓浓生机。景帝与玄毓在这一片美景之中悠闲地度着步子。御花园外是大批的侍卫把守,整个园子内就景帝与玄毓两人。难得这铁三角中缺了一个慕容朗月,因为这厮还在守卫驿馆呢。 “没想到舞影的行动够迅速的,刚一回去便杀了风慎冷一个措手不及。这下子二皇子即便回去也已晚了三秋,风越的皇位已经是别人的了,他只能是个二皇子。敏知,你当时这步棋果然妙哉!”景帝的语气上有着得意,也有着对臣子的赞誉。 “当时若无皇上应允,臣不敢擅自将舞影接到龙翼来,所以皇上的夸奖,臣委实不敢一人承受。而且,即便舞影即位,在风越朝堂未稳的情况下,臣以为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玄毓谦恭有礼的态度令景帝很是满意,他随即点点头,表示赞同玄毓的话。这就是臣子的处事之道,既不能功高震主,又不能碌碌无为,既不能骄傲自满,又要不卑不亢。如此才能让君王信任。 景帝思索了一会子,胸有成竹地回了话,“无妨,是狐狸总会漏出尾巴的。风慎冷既然回去了,那么这只老狐狸在洞里也快呆不住了,早晚得出来透透气。” 他随后问道:“不说这个了,朕一直好奇的,你是怎么认识舞影这个人的呢?朕可记得你从未去过风越呀。” “臣未去过风越,但是舞影却来过运城。” 景帝既然会如此问,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玄毓当下也不隐瞒,将上次舞影受伤被他所救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这其中少说了滕鹰与舞影的关系。 “当时事发突然,臣这么做也是权宜之计,还望皇上恕罪。”玄毓撩起官袍,当下跪地请罪。 “起来吧,朕也就是随口问问,这有什么罪不罪的。若不是你那次出手相救,咱们也不会有今日的收获。”景帝笑咪咪地搀起玄毓,问了一句:“朕怎么记得余太医和小堂妹的私交似乎不错。” “皇上,臣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希望滕滕涉入其中。”玄毓这刚起来又跪下了。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心疼媳妇儿,再说了朕这不是没怪罪你嘛。”景帝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小堂妹能是玄机老人的弟子,和舞影是师兄妹,这可是我龙翼皇室的幸事。敏知,既然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你说咱们亲上加亲好不好?” 玄毓这才起身,笑着回道:“臣乐意促成越皇与公主的这桩喜事。” 这样的结果玄毓一早便已料到,有什么比两国联姻更能维持住这和平的表象。 “如此,甚好。”景帝的笑容这次才是深达眼底。 ========分隔线========= 今儿,滕鹰回了襄亲王府。书房之内,只有父女二人的呼吸声。 襄亲王显然已经知道了昨日云岚使节去相府拜访一事,所以不等滕鹰开口他便先问起了。 “鹰儿,你母妃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襄亲王的第一个问题倒令滕鹰心底生出几分感动。 “她当年摔落悬崖,身受重伤,而后被百里王爷所救。醒过来后母妃失了以前的记忆,误以为自己和百里王爷是夫妻,百里王爷也就带她回了云岚,她这些年过得很好,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 “那就好,老天终究待你母妃不薄,让她遇上个好男人。”襄亲王长叹一声。 “父王,你不想再见她一面?或者和母妃再续前缘?”滕鹰试探着问道。 “是想和你母妃见上一面的,但我和你母妃的缘分却是尽了,你不是说她失去过往记忆了嘛,这就说明老天爷都不准备叫父王赎罪。”襄亲王的声音里有着淡淡哀痛。 “她眼下过得好,我又何必去打扰她呢。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母妃现在的夫婿可是云岚的王爷。” “是呀,兜兜转转,娘终究还是王妃。”滕鹰笑了笑,她对自己父王的决定倒是蛮支持的。 “父王,女儿会陪着您。再说了,还有滕思思呢。”滕鹰前半句是真心,后半句是故意。 襄亲王皱了皱眉头,“思思的嫁妆铺子盈利不好,差人送信来问为父要银子,我已经吩咐了账房,不准给她银子了,省得她永远不会自食其力。” “这样也好,她得学会自己打理店铺。”滕鹰深表赞同。 “走吧,咱们爷俩用午膳去,说不得你母妃哪天能恢复以往的记忆,届时父王再去向她请罪。”襄亲王牵起女儿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前院。 =========分隔线======= 午膳用得还算好,父女俩相互夹菜,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若是席间,已经显怀的叶青能不不请自来,那就更完美了。 “妾身见过王爷,见过郡主。” “起来吧,坐。”襄亲王的态度真的称不上热络。 “叶夫人不在岚院好好养胎,跑到前院来做什么?”滕鹰虽然嫁人之后没见过叶青几次,但是每次相见,对她的厌恶就增加几分。这点,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的叶青虽然城府颇深,但也没有这么令人厌恶呀。 “回郡主的话,妾身来这儿是有事情要禀报。”叶青脸上带着焦急,可滕鹰却总觉得这焦急之下透着丝丝诡谲之气。 “说。”襄亲王发话。 “向姐姐病了,都病了两日了她的婢女才来我这儿禀报。我赶紧去看了一眼,向姐姐面色发青,瞧着不大好。” “请大夫了吗?”滕鹰一听见这“面色发青”的字眼,就感觉像是中毒之人的症状,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时疫。 “刚派了人去请了。王爷和郡主要不要去看看?” “鹰儿留在这儿,本王和你走一趟。”襄亲王说着便起身。 “父王,女儿和您一道去吧,多个人也好多双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大病。”滕鹰看向叶青,那眼神十分犀利。 叶青毫不畏惧,随即回了滕鹰一记得意的眸光。 “那就一起去吧。”襄亲王思索一会子后,答应了。 岚院,向瑞芳的咏菊堂内已有一名大夫站在床前为向氏把脉。 “回禀王爷,向夫人的脉象不妙。”大夫说起话来犹犹豫豫的。 “怎么个不妙法?”襄亲王问道。 “草民拿捏不准,因为没有看到病人的脸色,但从脉象上看似乎是疫病。”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6 “天哪,疫病?”叶青率先叫唤出声。 房间内站着的仆人也开始纷纷议论。 “都住嘴!”襄亲王大喝一声,紧接着吩咐丫鬟将床幔掀开,让那大夫查个仔细。 滕鹰想凑上前去仔细看看,却被襄亲王一把拉住,“鹰儿,你有了身子,赶紧出去。” “父王,女儿就好奇,跟着上前看一眼,不碍事的。”滕鹰瞧见刚才叶青夸张的表情,更觉得事有蹊跷。 毕竟叶青的城府那么深,怎么会被一个尚未确诊的疫病惊吓住呢,除非这事是她一手导演的,她须得表演一番。要不……就是,滕鹰的脑中突然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她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 滕鹰随后挣脱襄亲王,上前去看了两眼。 “天哪,向夫人的脸色真是吓人。”滕鹰边拍着胸脯边大喘气,仿佛真的很令她震惊。 “早就和郡主说了,向姐姐病得不轻,这病怕会出大乱子。”叶青愈发有些得意。 叶青话音刚落,那大夫就转身跪地,“回禀王爷,草民确定夫人得得是时疫,这可是个会传染的病,还请您赶紧将这院子隔离出来,将闲杂人等驱逐。” 大夫信誓旦旦的说辞引起了周边人的震惊,却并没有获得滕鹰的信任。襄亲王也是面带犹豫。 “父王,还是听了大夫的话吧,咱们赶紧将岚院空出来,将多出来的人迁到馨院去吧。” 滕鹰虽说不信,但她还是极力劝说着襄亲王。 襄亲王狐疑地望着一脸焦急的自家女儿,忽然间,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滕鹰对他眨了眨眼睛。 “好,叶青,除了咏菊堂的人,你赶紧让其他的人都去馨院呆着。” 襄亲王不再犹豫。 随后,叶青在房内忙活开了,而襄亲王则带着滕鹰先一步离开了咏菊堂。 “鹰儿,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事蹊跷?”回到书房,襄亲王低声问着女儿。 滕鹰不慌不忙地说道:“父王,您这段时间还是多放些心思在府里吧,照顾好向夫人,也多关心一下你其他的夫人。女儿心里是有疑问,但是这会儿不方便言明,而且女儿觉得襄亲王府还会出更大的事。” “父王会的,你照顾好自己,万一是时疫你……” 滕鹰打断了襄亲王的话,“父王,相信女儿,那绝对不是时疫,但是,你一定要照着时疫来给向夫人治,女儿晚点就派人悄悄将解药送来,以后您……” “好,一切就照着你说的去办。为父心里也有疑问,那就趁此一起解开。” 襄亲王点了点头,随后亲自送滕鹰出了王府大门。 =====分隔线======= 滕鹰回去的路上还在寻思着叶青的事,结果赶车的文澄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文澄,怎么回事?”知棋掀开车厢帘子,抬眼便看见站在马车前方的文斌。滕鹰随后也看见了。 “出什么事了?”文斌是跟着玄毓一起去皇宫的,这会子回来必定是出了大事。 文斌将马丢在路边,一跃上了马车。 “夫人,请您赶紧去皇宫,属下路上再跟您解释。” “文澄,改道,去皇宫。”滕鹰一声令下,马车朝着皇城方向急速行驶。 车厢之内,文斌恭敬地跪着,“夫人,属下没能护好相爷。” “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说重点。”滕鹰已经预感到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属下也不甚清楚。但是一个叫做小德子的小太监匆匆来找属下,要属下赶紧接夫人进宫,他的话信誓旦旦地说夫人是他的主子,而且他说了四个字,相爷中计。” “小德子?确实是和我认识。” 滕鹰脑中的思路逐渐清晰了,这事八成又和韵仪公主有关系。 她转头吩咐道:“文澄,加快速度,越快越好,赶紧到皇宫。” =====分隔线======= 而此时,韵仪公主的寝宫之内,景帝一脸怒气地望着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玄毓,又看了看同样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韵仪公主。 “玄毓!”景帝怒喝一声,“你得给朕一个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告 关于大结局 亲们: 谢谢大家对《相府主母不好当》的关注和支持。这是清露的第一部作品,从一月底开文到现在一共更新了六个月。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清露在写文的同时还要工作、学习一同兼顾,曾经觉得自己万分疲惫,曾经断更请假,但是从未想过放弃。虽然这部文不是什么大神级别的作品,但是清露可以很自豪的说,我还是坚持写下来了,而取得的成绩仍旧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说实话,写到后来,我的码字速度越慢,常常写了一段情节又觉得自己不是很满意,改改写写,写到如今的程度,清露不能说尽了全力,但是起码我尽了心力,没有敷衍过这部文,没有敷衍过大家。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清露人生当中的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作品,偶心底希望不是,因为还想将更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还想看到大家的留言。 文文马上要到大结局了,清露会断更四天,最早周日更新,周日我会再写一条公告,具体说明几点更新你。希望大结局会令各位满意。清露再次感谢阅读此文的所有亲们,谢谢你们。 清露爱你们,希望各位亲们也会继续支持清露! 十六章 大结局 “如皇上所见,臣刚才躺在公主的玉榻之上,但是对于自己为何会在公主的寝宫,臣一概不知。臣是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中遇见了公主,公主当时正在凉亭之中品茶,并赏了臣一杯茶。臣喝了一口茶水后便失去了意识。结果醒来之时,人已经在公主的寝宫内了。”玄毓不慌不忙且理直气壮地回了话。 景帝看了眼玄毓,见到玄毓一身直直地站着,虽然衣衫不整但眉宇之间的傲骨铮铮可见。景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锋利的视线随后落在了韵仪公主身上。 韵仪公主当即止住眼泪,禀报道:“皇兄,玄丞相说得不错,臣妹彼时在凉亭之内是好心留相爷喝了杯茶,但随后臣妹便觉得头晕目眩,继而不省人事了。臣妹醒来的时候人就在丞相的臂弯里,臣妹的清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呜呜……” 韵仪公主说得激动之处还挤出一串眼泪来增加效果。“皇兄,你可要为臣妹做主呀,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妹,臣妹的清白不能就这么没了呀。”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和丞相?” “是,一定是这样,臣妹相信相爷不是那种会趁机占了臣妹清白的小人,虽然臣妹的清白确实给了丞相。” 韵仪公主言之凿凿,绝艳的小脸上布满泪珠。说到后来她竟然满面羞红地地下了头,女儿家的娇羞显而易见。而随着她的动作,打开的领口下,大片雪肤上是密密麻麻的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是新的淤痕。 她这一招可谓是曲线救国,若是她一口栽赃给玄毓,必定会引来景帝的怀疑,因为正常情况下的玄毓压根儿就不可能这么做。但是,现在,韵仪公主将这事情栽赃给不存在的“有心人”,这就不一样了。 景帝起身朝着大床走去,甫一靠近床边便看到了床单上一抹暗红,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来人,将公主带到暗房去验伤。”景帝一声令下,即刻出现两名老嬷嬷,将韵仪公主搀扶下去。不过大会儿,又将公主搀了回来。而且一位嬷嬷跪在地上,冲着景帝点了点头,面色甚是沉重。 景帝的眉心紧皱,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景帝自是不愿意见到。 “玄毓,你怎么说?”口气虽比起气怒之时缓和了许多了,但景帝语气上的强势不容人忽视,他现在是想立马解决此事,将伤害减到最小。 “回禀皇上,臣确信公主的清白没有毁在臣的手上,若是仅凭这些就定了臣的罪,臣也无话可说。”玄毓仍旧是理直气壮。 玄毓当然确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至于他为么这么确定自己的清白还在,那是因为他那段时间内意识全无,玄毓坚信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做不出什么来。 “玄毓,证据就在床单上,在韵仪的身体上,你要朕如何相信你?”景帝的口气颇有些无奈。 韵仪公主静悄悄地观察着景帝和玄毓的对话,唇边勾起一丝得意的笑。“玄毓,这次你想翻身,恐怕是不可能了,不管你是娶了我或者不娶我,今后你都不会好过。” 其实,景帝不是没瞧出这件事情里透着蹊跷,他也相信玄毓是清白的,可是刚才进入这大殿的还有不少宫人,人多嘴杂,景帝相信这消息已经在宫里传开了,所以他势必要维护皇室颜面。而维护颜面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玄毓娶了韵仪公主,想到这点,景帝的头都疼了。 玄毓不是不明白景帝话里的意思,他只说了一句,“皇上,您当时答应过臣的,君无戏言,臣请求皇上履行诺言。” “皇兄,臣妹的清白关乎皇室颜面呐!”韵仪公主这话真戳到了景帝的心窝里。 景帝半晌不说话,狠狠瞪了韵仪公主一眼。韵仪公主的双目正好对上景帝那刀子般锋利的眼神,身子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玄毓,此一时,彼一时,你是在为难朕。朕,不想把你关进大牢。”景帝捏捏自个儿的眉心,他一头午的如意算盘全都化为泡影了,君臣的情谊因为这事必定有损,他能不为难嘛。 “皇上,臣承诺过妻子,所以臣无法答应您的要求。可臣不遵皇命视为不忠,臣令公主名誉有失,可谓有罪,臣愿意即刻谢罪,还请皇上顾念臣与您十多年的情谊,不要再责罚相府众人。”玄毓说完,拔起束发的玉簪,迅速朝心口刺去。 “住手!” 滕鹰与景帝一同出声,而在门外听了一会子的滕鹰迅速进门,飞快地从玄毓手中夺了那根簪子,扔在了地上。 韵仪公主见着玄毓毫发无损,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失望。她现在对玄毓是爱深恨更深,所以玄毓活着或是死了对她而言都不赖,起码不管是何种结果,滕鹰都不好受。 “你傻呀,你死了娘怎么办,我和孩子怎么办?”滕鹰怒气冲冲地质问玄毓。 “滕滕,对不住,为夫实在无颜再见你。”没想到滕鹰会出现,还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所以玄毓的眼里满是愧疚。 玄 毓深知自己这次可谓是大意了,就这么遭了算计。不过他刚才自裁的举动其实也是在自救,他此举可谓是下了破釜沉舟之心,他在赌景帝的心里到底是偏着自己多点,还是偏着韵仪多一点。若是偏着自己多一点,景帝必不会叫他死了,那么他即便受了重伤,但若能将此事了结,那也算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7 是值得的。 “傻瓜,你是被人陷害的,我信你。”滕鹰装作给玄毓整理衣衫,实则趴在玄毓耳边悄悄说了这么一句。 玄毓随后给了她一个笑容,夫妻俩的手紧紧一握,又快速分开。彼此间的心意已经领会。 “臣妇参见皇上。”滕鹰随后对着景帝行了一礼,一边行礼心里一边骂着“你大爷的,还有比你更无耻更言而无信的皇上吗?”。 “起身吧。”景帝紧皱的眉头因为滕鹰的到来竟然稍微松解开了,他相信滕鹰会有办法将这件事的真相查出来。 “皇上能否允许臣妇问公主几个问题。” “你问吧。”景帝摆了摆手,他不想失去一个好臣子,玄毓刚才的举动着实吓着他了。只是韵仪公主这个不省心的妹妹惹出的事情,景帝必须善后,他为难玄毓也不是为了自己妹妹,是为了皇室的脸不要被丢尽。 滕鹰走向韵仪公主,瞧见了她身上的青紫,“呀,公主,您受伤很重,不如我先给来你把把脉好不好?”滕鹰貌似很关心韵仪公主的健康。 “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本宫的伤自有太医诊断。”韵仪公主担心被这半路插出来的滕鹰坏了自己的好事,当即拒绝。 “韵仪,你就让堂妹给你把把脉吧,你的伤太医不方便治。”景帝适时地出声,下了死命令。 滕鹰瞥了景帝一眼,那意思是“还算有点良心”,景帝也回了滕鹰一个“我不是昏君”的眼神。 韵仪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去。滕鹰的玉手搭上韵仪公主的手腕,细细诊脉。 而后,滕鹰的脸色便不大好了,她又换了个手,继续诊脉,如此反复了几次。 “你什么时候能诊完?” 在韵仪公主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滕鹰突兀地来了句“恭喜公主。” “恭喜?”景帝不解。 “恭喜我什么,滕鹰?”韵仪公主脸色甚为不悦。 “恭喜公主,你是喜脉呢。”滕鹰故意做出很开心的样子。 滕鹰确实也是堵了一把,在殿外的时候她就已经听了几句,既然玄毓不是真凶,那真凶自是另有其人,她赌韵仪公主清楚这人是谁。 “你信口雌黄!”韵仪公主先是大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便大力反驳。“你就是不希望玄毓对本宫负责,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公主可是冤枉臣妇了,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找太医来查一下。若是胡言乱语,辱了皇室颜面,臣妇是要被严惩的。臣妇不是那傻子,断不会做这等愚笨之事。” 滕鹰幽幽一笑,紧接着看向景帝,果然,景帝的脸色很不好看。而韵仪公主却因为滕鹰这番信誓旦旦的话心生嘀咕了,她不懂医理,确实不知道喜脉到底是在怀孕几日的时候出现。 “来人。”景帝看向门外,“宣顾太……” “不,不,皇兄,臣妹没有怀孕,您千万不要相信这女人的话。”韵仪公主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当即打断了景帝的话,若是她真的怀孕了,那冤枉玄毓的事情就败露了,她怎么能叫太医来。 “公主,你既然说臣妇是冤枉你,那叫太医来诊一下脉,岂不是更好?” “朕也觉得更好,来人,宣顾太医来玥华宫。”景帝当即下了命令。 景帝之所以会下令是因为滕鹰眼中传递给他的信息,另外,景帝既然相信了玄毓,自然就想要知道令自己妹妹失去清白的凶手究竟是谁。而这人不管是何人,在景帝看来他都必须死。 景帝的旨意刚下完,韵仪公主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令滕鹰更加深信其中有鬼。 看着一脸笑容的滕鹰,韵仪公主气极,“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滕鹰,你就是想叫本宫颜面尽失。” “公主,您此番未婚有孕,皇室的颜面确实是尽失了。”滕鹰还在韵仪公主燃烧的心尖儿上添了一把柴。 韵仪公主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滕鹰面前,质问道:“你说本宫怀孕了?” “没错,公主喜脉。”滕鹰笑得灿烂无比。 “好,那本宫有喜多久?” “不足两月。”滕鹰回得认真。 “哈哈,笑死本宫了,滕鹰,本宫就知道你在信口开河!”韵仪公主这下子得意了,也放心了,她与风慎冷发生关系不过几日,哪里会有两月身孕。 “哦?公主的意思是臣妇把错了?”滕鹰继续笑着问道。 “你大错特错!” “不是两月的身孕?” “当然不是。”韵仪公主愈发得意忘形。 “这胎象分明是两月!”滕鹰话锋一转,口气也强硬起来。 “本宫说不是就不是!”韵仪公主的嗓门更大。 针尖对麦芒,两个女人随后在殿内如同泼妇一般大吵起来。 “你是不敢承认!” “你才信口雌黄!” “就是两月。” “不是两月。” “我说是就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 “你有何理由说不是?” “我三日前才与风慎冷…怎么可能有两月……” 一番急速地争论下来,韵仪公主脑中的气血早已攻到了头顶,说话也愈发不加思索,这一不留神,实话就吐了出来。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话已经出口,收回是来不及了。 “公主三日前与那风慎冷怎么了?”滕鹰的面容之上又恢复了往日娴雅淡定的神情。 韵仪公主脸色大变,急忙否认,“本宫一时口快,吐字不清,你别随意揣测。” 但是微微颤抖的身子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不安的心情。她倒是不担心滕鹰会把自己怎么着,但是她设的这个圈套中明显有欺君的成分,适才景帝会为了皇家颜面而护着她,现在…她担心景帝会严惩她。 景帝的面色早已如乌云密布之时的天空那般阴暗沉重,他厉声喝道:“说,你和风越的二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皇兄,您别生气,臣妹没有……”韵仪公主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语气里的张狂已然没了。 “还不说实话!”景帝一拍桌案,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公主欺君罔上,将公主打入大牢。” 当即进来两名侍卫,要将韵仪公主抓走。 “不,皇兄,别……”韵仪公主此番是真的傻眼了,“皇兄,我说,我说。” “宴请使节那晚,风越的二皇子潜入臣妹的寝殿,将臣妹侮辱了,呜呜…皇兄臣妹有口不能言,臣妹……” 面对景帝的滔天怒气,韵仪公主不敢再多做辩解。 “公主是不能言,不过却能做,能冤枉忠良。”滕鹰好心好意地补充了一句,“皇上,既然真相大白,公主陷害丞相的罪即便能免,这欺君之罪也不能宽恕吧?” 滕鹰这次是下了狠心了,韵仪公主不除,早晚还会作乱,她可以不叫这个女人死,但是她绝不容许韵仪公主再出来搞破坏。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玄毓也随声附和道:“臣也认为公主此举胆大妄为,有辱皇室颜面,该重罚。而臣因为一时不察,间接造成皇室颜面有损,臣亦有罪,臣愿辞去丞相之位,举家流放边陲之地。” 景帝看着这对搭配的完美无缺,唱作俱佳的夫妻,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夫妻俩是在逼他惩治韵仪。 “鹰儿,你随朕来一下。” 景帝率先起身进了偏殿,滕鹰则是看了一眼玄毓后尾随而至。 “皇上叫臣妇来不会是想给自己妹妹说情吧?”滕鹰也没给景帝好脸色,她那张脸臭的很。 “呵呵,你也是朕的妹妹,朕不偏不向。”景帝这时候倒有心情笑。 “说吧,皇堂哥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一家人之间不必拐弯抹角。” 滕鹰瞧见景帝的笑容就知道这厮没安好心,不过这时候利用点亲戚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既然景帝都说了自己也是他妹妹,这妞认为自己更没必要客气。 “朕觉得能有你么一个懂事能干的亲妹甚好,况且朕也不想失去玄毓这个好臣子,鹰儿,你说呢?”景帝此刻真可谓是慈眉善目,而且人家强调了“亲妹”二字。 滕 鹰脑子一转就知道了景帝的意思。有了她这个亲妹妹,景帝可谓是一举三得。一得,玄毓从此以后就是真的皇家之人,景帝再也不用担心玄毓何时会撂挑子;二得,以滕鹰和舞影的关系,待得舞影坐稳了皇位后,风越势必会和龙翼和睦共处几年;三得,自己是襄亲王之女,父王本就忠心耿耿,之后必定更加尽心。所以说景帝绝对不吃亏。 “好。”她不曾犹豫,随即痛快地答应了。 “不过…”滕鹰口风一转,“臣妹不希望多出个亲姐姐。” “朕会如你心愿的,朕已对韵仪失望之极。”景帝也答应得痛快,面色之上未见半分为难。 当夜,玥华宫的所有宫人侍卫被秘密诛杀,包括那两个给韵仪公主验伤的嬷嬷,而正主儿本人则是被秘密送往皇陵,终生不得回到运城。 第 二日,景帝上朝之后,宣布韵仪公主自愿终生不嫁,去为先帝守护皇陵。而且此事已经得到允许,公主已于昨日前往皇陵。朝堂之上顿时一片震惊,朝臣皆是震惊于韵仪公主的伟大情操。自然也有听闻昨日之事的大臣,不过那些人瞧见景帝的架势,为了丞相连自己妹妹都送走了,他们自是不敢妄加议论。 于此同时,景帝宣布太后收滕鹰为义女,滕鹰正式成为护国公主,而玄毓一夜过后荣登驸马。这件事又令大臣们吃惊了一把,而最震惊的莫过于荣威大将军周显。 =====分隔线===== 当夜,荣威大将军的书房内烛光闪闪。一阵瓷器落地的劈啪声在静谧的空间内响起,分外刺耳。 紧接着是荣威大将军浑厚的咆哮声。 一个青年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爹,皇上不过是封了一个公主,您至于这么紧张吗,您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怕了?” “你懂什么。”荣威大将军指着青年男子的鼻子骂道:“整天只知道吃喝嫖赌,你知道皇上这么做的意义嘛,玄毓现在不光是丞相,还是驸马爷,更为关键的是他的岳父是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8 襄亲王,掌管龙翼三分之一的兵权,你说我能不急嘛。” 见着青年男子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荣威大将军的气儿真是差点上不来。 “滚下去,别再叫我看到你。” 青年男子被骂了一句,既不生气,更不犹豫,当即出了房门。并且还在门外喊了一句,“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喝花酒去了。” “你这个孽障!”荣威大将军一听那话,气得跌坐在椅子上。 “老爷,您别生气,少爷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就能替您分忧了。”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赶紧在一旁劝着荣威大将军。 “这 几个不争气的孩子,说起他们来我这口气就不顺。老大进了宫,可这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进了冷宫,老小更是不孝,以前整日和夏侯鹏程厮混在一起,我将军府多少秘密都是被他送去给敌人的。两个嫡出的孩子不成器,那庶出的周离也是个不中用的,本想叫她去相府做个妾不仅没成功反而变得痴痴呆呆的了,这下我想把她送去别人家里,都去不得了。”周显坐在花梨木的雕花椅上,一脸失落,说出的话里都是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儿女个个不中用,我打下这片 江山到底,将来能交给谁呀?” “老爷,您莫担忧,不是还有小少爷嘛,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小少爷是个伶俐的孩子,将来必定能给老爷分忧。”中年人一脸讨好地笑着。 “对,还有冲儿,虽然他母亲出身青楼,但是这孩子却是个聪明伶俐的。”荣威大将军一听这话,脸色恢复了不少。 “不如,老爷过些日子叫红姨娘和小少爷认祖归宗吧。”中年人见周显的口气缓和不少,所以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不行。”周显面色一沉,即刻拒绝了,“什么时候本将军能够执掌天下,什么时候再将冲儿接回将军府。” 周显随后看向中年人,眼神犀利,沉声问道:“老马,你似乎对冲儿母子很是关心?” 中年人心头一紧,当即跪在了地上,“老爷,老奴这绝对是为老爷为小少爷着想呀,没有半点儿私心。老奴每次偷偷去看小少爷,他都问我老爷什么时候来看他,老奴心里不忍心呐。” “难为冲儿了,也难为你这片衷心。”周显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起来吧,明日你再去看看他们母子,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是,老奴明日一早就去,一定小心谨慎,不会暴露小少爷母子的住处。”中年人随即退下,独留荣威大将军一人在书房。 “为了冲儿,我也得拿下这片江山。”周显起身,走到一副墙面前,墙上挂的是龙翼的疆域图。 “风慎冷看来是不能指望了,但准备了这么久,谁也不能叫老夫放弃!滕极,这是你欠我的,若是你和你儿子肯给我我应得的,也不至于有今日。”周显的眼中瞬间释放出强烈的杀意,他沉声喝道:“来人!” “将军吩咐。”一名黑衣暗卫出现在书房,他们是周显手下的死士,不过十人却是精英。 “传我的令,吩咐驻守运城外的武将军整合军队,这段时日内随时准备听后我的调遣。” “是。”黑衣人接过令牌,领命而去。 “现在,老夫只差一个时机。” ========分隔线======== 接下来的日子里,韵仪公主这号人物从滕鹰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而见到了自个儿娘亲,滕鹰多年夙愿也算了了,所以滕鹰这个护国公主的日子可谓是悠闲,不过这妞对“护国”二字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满,她认为这封号好土。 至于现在,唯一令她不能放心的就是襄亲王府里的那个神秘兮兮的叶青。 这一日,襄亲王特意命夏野将滕鹰请来王府。 “父王,向夫人的病情可是恶化了?”滕鹰甫一进书房门,人还没坐下,就先问话。 “不是恶化,是转好了,你给的药果真是有用,就是仍不能全好。”襄亲王望向自己女儿,“鹰儿,你给父王的到底是什么解药,你怎么会有这解药呢?” 襄亲王自认还是对女儿不甚了解。 “解药不是我的,是我拿的老头的,这么多年没用竟然没失效,还算是不错了。至于不能解去全部的毒,那是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在药里动了点手脚。” 滕鹰一听向夫人没事,心也就稍稍放下了,随后喝了两口凉凉的酸梅汤,又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她现在是愈发能吃能睡,跟个小猪似的。 “老头?”襄亲王明显不知道这所谓的“老头”是何人。 “我师父,玄机老人。”滕鹰又拿起一块芙蓉糕,咔嚓咔嚓啃了两口。 “玄机老人!”襄亲王激动了,想不到自己女儿竟是玄机老人的弟子。 “别激动,父王,您女儿就是个半吊子,没学到老头太多本事。”滕鹰不想太过刺激襄亲王脆弱的神经。 她随后还解释了一句,“当年我中毒后,余太医偷偷请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玄机老人来为我治病,这才有了这份师徒之缘。” “是嘛。”襄亲王一听这话,脸上的喜色退去了几分。 滕鹰瞧着自家父王的不自然,开口安慰道:“早都过去了,没事了,你乖,不要去想了哈。” “呃……” 什么叫“你乖”,惊讶于女儿说话的口气,襄亲王的老脸瞬间红透了半边,不过他还是应了声“好”。 滕鹰这般说话是因为她最近老和肚子里的孩子这么说话,一时习惯了,没改过口来。 不过父女俩也没纠缠这个可爱的小错误,滕鹰吃饱喝足后便问起了叶青和另外两个妾氏的情况。 “三 个人都有些不对劲,李柔的精神明显不振,比起以前少了些活泼。至于王氏,比起以前来更加胆小怕事了。不过这俩人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而叶青比起她们来更不对劲,那日为父和她们三人用膳,悄悄观察她,发现她竟然夹了一筷子羊肉,还吃得那般津津有味。要知道叶青以前是绝对不碰羊肉的,为父记得带她回府当日在客栈内便点了一道水煮羊肉,当时她讨厌羊肉的膻味甚至到了恶心的地步,更何况去吃它。” “孕妇嘛,搞不好换了一个口味也是有可能的。”这点滕鹰深有体会,她以前也不爱吃酸的,这不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也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的叶青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的气味。”襄亲王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子,又继续言道:“很淡,不仔细闻得话是不会察觉的,有点像药味儿。” “药味儿?”滕鹰挑了挑眉,“父王,要想知道她是不是叶青,今晚就能见分晓。” “好。你说该怎么办,为父这就去准备。”襄亲王一口答应了,他可是对自己女儿很有信心。 当晚,滕鹰留宿襄亲王府里,说是思念起藤园的一草一木,要在这儿住上两日,玄毓因着不放心滕鹰,所以也来了王府住着。 半夜时分,月光照耀大地,正是众人熟睡的时候。 馨院,距离叶青的房间最近的一处院墙一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簇火苗以及浓浓的烟雾。 发现馨院着了火的王良淑当即大声叫喊着,“走水了,走水了”边喊边朝着李柔的房间跑去。 而李柔的房间内却是空无一人。 “柔姐姐,你去哪儿了?”王良淑找不到李柔,也见不到其他的下人,所以她高喊着往院门处跑去,谁知刚出了院门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带到了一边。 “放开你后,不准出声,知道吗?”黑暗之中,滕鹰低声叮嘱着她。 王良淑点了点头,穆辰随即放开了她。 “良淑,这边来。”听见李柔的声音,王良淑的恐惧感顿时减了不少。她借着月光,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李柔看得清楚,她当下一把拉过王良淑,两个女人依偎着站在一处。滕鹰扫了一眼这俩女人,随即便看向馨院着火的位置。 拜王良淑的叫喊声所赐,叶青的房门很快打开,一个值夜的婢女拿着一盏油灯率先出来查看,随后便又迅速冲进了屋内,口中大声呼喊着,“夫人,着火了。” 不一会儿,披头散发仅着中衣的叶青被婢女扶着,出了房间。 “夫人,您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跑得有点喘。”叶青回应道。 可婢女听见这话后脸上却是一怔,因为这声音有些陌生,不像她往日听到的声音。那婢女以为自己夫人是被烟气熏着了嗓子,立马着急地说道:“夫人,您是不是嗓子难受,奴婢这就找管家去。” 婢女很是着急,说话间就已跑了几步远。 “你先别去,小星。”叶青厉声一喝。 她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柔声说道:“我没事,就是嗓子不太舒服而已,现在好了,你回来吧。” 这次的声音如常,婢女小星不再怀疑,喃喃说了句“夫人没事就好。” 她随后又走回叶青身边。 叶青这时已经发现了蹊跷,自言自语道:“奇怪,这诺大的院子之中怎么没有人呢,而且这火势也不大,顶多是烟气大了一些。” 小星手上还拿着那盏油灯,担心叶青看不清楚,她还有意将油灯靠近了叶青。她没发觉油灯靠近的时候叶青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是呀,这里怎么只有咱们。”小星应了话后一抬眼便看到了叶青的侧脸。 “啊,夫人,你的脸……”小星震惊万分,手上的油灯瞬间摔落在地。 “本想饶你一命的,谁知你这么不小心,竟然看到了我的脸,这就怨不得我了。”叶青忽然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小星,声音里夹着杀意。 而在她转过脸后,滕鹰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真实面目,这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阿凤。不过,这阿凤显然变漂亮了不少,那胎记也没有了,肤色也白皙了。 “竟然是她?”襄亲王低声自语道。 滕鹰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父王,却来不及多问,因为阿凤的掌风快要打到小星了。 “穆辰,去!”滕鹰当即下令。 就在阿凤一掌拍向小星胸口的时候,慕辰一拦,阿凤扑了一个空,小星被救走。 “啪啪!”清脆的掌声随后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滕鹰等人出现在假叶青面前。 阿凤看见来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是你这个小贱人坏了本宫的好事。”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39 “阿凤,亦或是风越的玉凤公主,本王没有称呼错吧。”襄亲王幽幽说道。 “腾云,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记得本宫。不过本宫装扮成阿凤的时候你没认出本宫来,所以你仍旧不能饶恕。”玉凤公主的眼中此刻是满满的恨意。 “这些年你藏身在我襄亲王府里,就是要报复本王。”襄亲王的口气十分肯定,面色之上则是带着一抹怒意。 “没 错,当年你拒绝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点,我玉凤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别想得到。本宫这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你的王府里面风波不断,只有你的家人亲人一个个出事,你才会过得不好,过得生不如死。你想不到本宫的耐性这么好吧,本宫一直伺候在你的侧妃身边,是本宫鼓动她去杀了你那个心软无用的王妃,本宫还给你的女儿下毒,另外,本宫还要把你的小妾们一个个除掉,可惜呀,还有两个活着的,不过本宫好歹也教训过她们,总算是没放过一个。”玉凤公主痛快的承认后,还 将自己干过的事情一一道出。 “玉凤,你有恨冲着我来,何必伤害本王的家人。”襄亲王的怒意转变成了恨意。 “呵呵,我刚才不告诉你理由了嘛,看着你难受比看着你死更让我开心。知道安婉华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你的心是不是很痛呀,哈哈哈哈……”玉凤公主此刻的声音那般尖锐,她那得意的笑声甚是刺耳。 “父王,不必和她多说,这个女人该被碎尸万段!”滕鹰一想到自己母妃就是被这个女人害的,哪里还肯留她活命。 “等等,告诉我叶青的下落,或许本王会饶你一命,让你回风越去。”襄亲王急忙出声询问。 “腾云,别傻了,本宫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本宫即便告诉了你,你也不会让本宫完好无缺的离开,毕竟当年你在沙场上的狠绝我可是见识过得。咱们本来也是仇人,风越和龙翼不可能和睦共处,今日就当做个了断吧。” “一起上。”滕鹰的耐心已经被用光了。一声令下,她身后的文澄、文斌、穆辰一齐冲上前,跟襄亲王一起,与那玉凤公主打开了。而玄毓则是陪着她一起看着眼前翻飞的五道人影。 玉凤公主的功夫确实不错,但襄亲王对付她就可以。此刻,四个人一起应战,不过二十招后,玉凤公主的反抗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滕鹰,你卑鄙小人!”玉凤公主被抓住之际,忍不住怒喝一声。 “呵呵,和你比起来,我差得远。”滕鹰的眸中尽是恨意,她在玄毓的陪伴下缓缓走上前。 “喝!”在滕鹰的示意下,文澄将一瓶药水从玉凤公主的额上洒下。 “啊!”玉凤公主只觉得脸颊之上一阵火烧般的疼痛,“你给我洒的…什么?” “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火碱,俗名也叫烧碱,一般是用来给猪牛羊等畜生褪毛用的。洒在脸上会毁了你的容貌,喝了之后则会烧坏你的嗓子,是不是很好?” “你!” 脸上的疼痛已经导致玉凤公主的脸色发白,而她原本滑嫩白皙的皮肤此时出现了大面积灼烧过的红肉。 “说吧,你是何时假扮叶青的?真的叶青在哪儿?”滕鹰捏起玉凤公主的下巴,厉声问道。 “呵…呵…她死了,发现自己怀孕之初就被我杀了,怎么样,腾云,伤心吗?”玉凤公主即便此刻很惨,但她望向襄亲王的双眼中绽放的依旧是得意之色。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爱你。那个孩子是她趁机灌醉了你得来的吧,她宝贝的很呢,不过很可惜,她不会武功,所以被我轻易地解决了。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我将她绑在了柱子上,塞住了她的嘴巴,将刀子一刀一刀的插进她的小腹中,血流了一地,那场景特别的美,哈哈哈哈哈!” “你真够狠!”滕鹰也是母亲,想象到叶青死去之时的痛苦,她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劲。 襄亲王厉声问道:“尸体在哪里,你把尸体扔在哪里了!” “早就扔在荒山野岭里喂狼了,你找不到的腾云。”玉凤公主此刻的神情张狂疯癫,但是她眸中的得意与恨意却是显而易见。 “文澄,再给她一瓶药水尝尝,她今后不必说话了。”襄亲王将滕鹰搀扶起,交给了玄毓,随后下了命令。 “我不喝,我不喝,腾云,你…唔,唔……” 药水滑进喉咙,玉凤公主的声音逐渐嘶哑,她的声带被烧坏了。 “王爷,怎么处置?”穆辰请示道。 “挑了手筋脚筋,扔到距离运城北区的大街上去,就叫她在那里乞讨为生吧。”襄亲王的声音里夹杂着狠戾,想来他也要阿凤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妥当吗?”滕鹰望着自家父王眸中的悲伤,有些担心他行事过激,毕竟来人是风越的公主,难保不会被那有心之人发现。 “风越的玉凤公主十几年前就死在战场上了,现在的她又毁了容貌,不会有人认出她的。”玄毓握住滕鹰的手,替襄亲王说出了答案。 “嗯,那就好。”滕鹰安了心。 一夜之间,襄亲王府的尘埃终于落定。 滕 鹰随后从“叶青”的房间内找到了解药,解了向夫人体内的余毒。而向夫人在身体康复之后决定出家为尼,襄亲王见她意志坚决,也没有阻拦,并且亲自安排穆辰将向夫人送去了庵堂。至于李柔和王良淑,两人竟然主动开口要求襄亲王将她们两人休离出王府。襄亲王也答应了她们,写下休书,并且给了她们一人一套院子,一笔安家费,让她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至此,偌大的襄亲王府后院竟然在短短时间变得冷清无人。 =======分隔线====== “父王。”滕鹰两日后再度回到王府,只觉得府内寂静无比,自家父王的背影看起来那般孤寂。 “鹰儿来了呀。”看见自家女儿,襄亲王的脸上有了丝丝笑容。 “女儿想和您一道用午膳。”滕鹰瞧着面容之上有着些许沧桑的父王,不由自主地关心起来。 “好,咱们用膳去吧。” 席间,襄亲王面对一桌子的佳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滕鹰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父王,您是不是还在为叶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伤心?” “是。”襄亲王放下了碗筷,面容沉重,沉声说道:“怎么说也是无辜的两条命,却因父王……” “是呀,那孩子要是出生,我还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呢。”滕鹰开口,语气里也有着少许伤感。 “弟弟,妹妹?”襄亲王抬头看着女儿,随后长叹一声,“你不会有弟弟妹妹的,那孩子不是为父的。” “不是父王的孩子?”滕鹰惊呼一声,随后也放下了碗筷,静等着襄亲王解释。 要跟女儿说起这种私密事,襄亲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没打算一直隐瞒。 “叶青一心留在王府里,所以她一心想要个孩子傍身,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那晚叶青的确把为父灌醉了,不过为父很肯定的是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而叶青一次计划失败后也知道这个法子不能再用,所以便换了一个法子,那就是……”襄亲王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滕鹰已经明白了。 “父王为什么肯认下这个孩子?”滕鹰有些不解,倘若这孩子是个男孩儿,那么将会继承王府爵位,此事会混淆皇室血统,依着襄亲王的性子必定不会答应。况且这种事情怎么说也有辱王府声誉,她还没想到自家父王会有这等胸襟气度。 “父王是想给叶家留个后人。叶青一旦生产完,父王便打算叫她带着孩子跟着那个男的离开,到时再给他们一笔银子安家就是。而且父王觉得到时劝说她离开应该也不是很难。”襄亲王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没底气,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可惜呀,叶青就这么没了。”再度感慨一声,襄亲王缓缓拿起碗筷。 滕鹰也默默夹了口菜,塞进了嘴里。 “也算是个可怜人吧。”这妞心里默默道了一句。 讲心事说了出来,襄亲王的神色看着也好了几分,他竟然说起了滕鹰的生辰。 “马上就到八月了,下个月初八是你的生辰,也是及笄之日,父王打算好好给你办一场生辰宴,怎么样?”襄亲王乐呵呵地说着,“到时把那些朝中大员全都请到府里来,热闹热闹。” “好呀,女儿也想要个热闹的生辰宴。” 滕鹰不喜热闹,可她现在希望自己父王开心点,开心一点点就好。 ======分隔线======= 国事家事都在一处发生,并没有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而推迟。 某夜,同样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景帝、襄亲王、玄毓、慕容朗月都在。 “皇上,听说风慎冷本想回去之后联合了以前支持自己的朝臣一道反对新帝,但新即位的越皇在风慎冷回国之前就下了追杀令,风慎冷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他与周显联手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这对周显而言是一个足够的打击,这个时候扳倒周显是最好不过。”说话的人是襄亲王。 “皇上,臣也以为此时出手是个好时机。周显这个老狐狸,他把自己通敌叛国的证据捂得严严实实的,咱们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可以把他一举定罪的有利证据,所以臣认为主动出击逼他造反比较好。”慕容朗月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自信。 “玄毓,你怎么看?”景帝一直看着龙翼的布兵图。 “皇上,周显手下的兵士这段时间依旧在秘密操练,臣也以为该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有时候狗急跳墙对咱们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那具体日子呢?总不能不给人家提供个造反的机会吧。” 景帝此言一出,书房内出现短暂的寂静。 襄亲王沉思了半晌,终于稍带艰难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八月初八,鹰儿生辰,皇上亲自去相爷府为皇妹祝寿,合情合理。” “鹰儿有了身孕,而且老夫人年纪也大了,若是发生危险,波及到她们……”景帝的意思很好懂。 “臣到时会命人带着母亲与滕滕先一步离开。”玄毓眉心微微蹙起,但是他有此一说,想来也是赞同襄亲王的意思的。 因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刺杀时机了,周显不会错过。 “还有十日,足够咱们准备了。”夏侯朗月的声音也是透着认同。 “好,那就这么办。”景帝不再犹豫,当即作了决定。 ==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0 =====分隔线======= 玄毓出了皇宫,回到相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紫竹院的灯却还亮着。看到滕鹰还在等着自己,玄毓的心头涌起一道暖流。 “困了怎么不早些睡?不是和你说了不需要等我的。”玄毓说话间将滕鹰温柔地抱起,送到了床榻上。 “我也不困。”滕鹰明明已经有了困意,但玄毓一回来,她登时清醒不少。 “今儿,宝宝还好吧?”玄毓边问话,边脱下一身官服,穿上了中衣,躺到了床上。 “好着呢。”滕鹰笑嘻嘻地回着话,“这孩子没怎么折腾我,将来必定是个乖巧的。” “你也别太早高兴,再过上一个来月就该显怀了,届时才是折腾你的时候。”玄毓的大手抚摸着滕鹰的小腹,喃喃说道:“女儿呀,你最好乖一点,否则你娘可要受罪了。” 滕鹰的手也覆到小腹上, “她才多点大,哪能听懂你说的。” “能听懂,医书上有说过孩子和母体是相通的,我说给你听,宝宝在你肚子里自然也能一起听到。”玄毓信誓旦旦地说着。 “你一个大男人,知道的比我还多。” 滕鹰觉得感动,玄毓最近一有点空就是翻看医书,都快成半个妇科大夫了。靠在玄毓胸前,她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我可比不了娘子,谁叫娘子是玄机老人的弟子呢。”玄毓刮了一下滕鹰的小鼻子,随后感慨道:“为夫还是担心你生产的时候出差错,不如咱们请师傅他老人家来龙翼吧,有他在我也能安心。再说,自打咱们成亲,我还没正式拜见过师傅。” “我 那个师傅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自个儿徒儿都不管。”滕鹰撇撇嘴,自打几个月前知道自己师傅在云岚出现过后,滕鹰再也没得到半点玄机老人的消息。“当年他 答应过我,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他一定到,我早打发人给他传信了,提醒他我要过生日了,就是不知这信能不能到这老头手里。” “你是说你生辰之前师傅能到?” “只是可能。”滕鹰可没指望那个老顽童一般的师傅能准时出现,“你也别太指望他来,他要是来了,估计有你的罪受。师傅可不像父王那样好说话,被你三言两语就糊弄了。” “瞧你说的,我可没糊弄岳父大人。”玄毓抚摸着滕鹰柔软如丝缎般顺滑的长发,笑着为自己辩解。 “话说你生辰不足十日了,滕滕今年想要什么礼物?”玄毓话锋一转,扯到了滕鹰的生辰上,不过这礼物他一早就准备好了,而且绝对是个惊喜。 “父王说到时候要把朝中大员都请来,好好热闹一下,我寻思王府出事后他总也打不起精神,也就随了他的意思。其实我不喜欢那么热闹的。” “那不如到时候朝中大员们来相府,你和娘露个脸后就去咱们的别院,为夫在那儿单独给你办个生辰酒,好不好?”玄毓的掌心扔在有一搭无一搭的抚摸着滕鹰的秀发。 但是,滕鹰已经从这看似随意的对话中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她支起身子,看向玄毓,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别想瞒着我。” “是。”玄毓叹了口气,随后揽过滕鹰,笑着说道:“人都说女子有孕之后脑子就会变笨,你怎么还是这么聪明?” “那是因为我是你媳妇儿呀,有玄大相爷做榜样,我哪能变笨呀。”滕鹰伸手捏了捏玄毓的鼻子。 “这话我爱听。”滕鹰的话玄毓很受用,他随即看着滕鹰的眼眸,郑重说道:“和你说实话吧,皇上会在你生辰那日来相府给你祝寿,所以……” “所 以周显若是有悖逆之心,他一定会在这日动手。杀了皇上后他随后可以控制住朝中官员,再以保护运城安全为由将军队调入城中,届时运城就在他的控制之下。而皇上尚无子嗣,只要皇后一死,周显就可以借机登基为帝。不过,显然你们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打算趁机将周显这个毒瘤拔了,我说得对吗?” “说 对了大半,我媳妇儿真聪明呢。”玄毓宠溺地摸了摸滕鹰的额头,他继续说道:“周显有自己在朝中多年来培植的势力,不过他要登基也不是轻而易举的,除非反对 他的人都被害了。但是如果周显一死,那么他所培植的势力就等于是成了一盘散沙,皇上这一仗就会胜得轻而易举。” “所以说我那天一 定要在府里,不然周显要是发现我这个寿星女不在,起了疑心该怎么好。至于娘嘛,你就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对外就说是为了给我和孩子祈福,去寺庙住上几天。”滕鹰一口气将自己的打算说完,还不算劝着玄毓,“这是最好的主意,别犹豫了,把娘一个人送走就好了。” 滕鹰心知襄亲王和玄毓忙活了这么久筹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对付周显,所以她一定要助自己的父亲、丈夫一臂之力。这也是为了她自己以后的幸福安定,朝堂上多一份安定,玄毓也能多陪陪她不是。 这边玄毓闻言,低头思索了半晌,终于答应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担心你和孩子会出意外,届时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玄毓叮嘱着,滕鹰点头答应。两人随后熄了烛火,睡下了。此时被幸福和感动萦绕的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初八那日竟差点成为两人的诀别之日。 ======分隔线====== 过了两日,景帝颁布了一道旨意,将周贵妃放出了冷宫,原因大致是周贵妃这段时间真心忏悔,表现良好,念及她伺候朕的时候尽心尽力,因而特归还其封号,寝宫,她仍居贵妃之位。 这道旨意令周显欣慰了不少,他以为是周贵妃暗中使了力气,这才令皇上回心转意,不过他也没全然放松警惕。可自打周贵妃出了冷宫后,景帝便夜夜留宿在金华宫内,并且时不时地赏赐周贵妃,连带着还给了周显之子——周赫一个吃白食的官位,这大大出乎周显的意料。 这日,荣威大将军来到了周贵妃的金华宫。 “爹,您看看,这都是皇上这几日赏赐给女儿的,皇上对女儿是真的好。”周贵妃有意在父亲面前显摆。 可周显的脸色并不算喜悦,“皇上为何会突然将贵妃娘娘放出来?” “还不是女儿买通了皇上身边的金公公,他故意领着皇上到了冷宫附近,这才叫女儿有机会重新获得圣宠。”周贵妃一脸的得意,“爹,弟弟的官位也是女儿给他求来的,咱们周家的荣宠都是皇上给的,父亲你可要记着这点。” 对于荣威大将军的野心,周贵妃多少也知道一点,但是她是个贪图安逸的人,对自己父亲的野心有些不以为然。在周贵妃看来,周家有今日这般辉煌时候那是相当不错了,不过周贵妃却不敢明着反对荣威大将军,所以只好委婉地提醒。 周显闻言,脸上这才有了淡淡的喜悦。因为是周贵妃使了心眼令景帝放了她出来,这比起景帝自个儿亲自将周贵妃放出来更安全,起码能表明景帝对周贵妃还是有情的,起码周显认为这不是景帝在给他下的套,好叫他放松警惕的套。 荣威大将军你随后沉声说道:“为父会记得皇上对咱们家的恩义的,贵妃娘娘好生照顾皇上,也算是替咱们周家尽忠。” “女儿明白的,女儿还打算趁机怀个孩子,这样咱们家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得到自己父亲的回话,周贵妃的笑容愈加灿烂。 “贵妃娘娘有这个计划当真是好,臣这里正好有一剂好药,只要娘娘今晚偷偷加到皇上的饮食中,必定能够帮助娘娘早得贵子。” “真的?女儿先谢谢爹。”周贵妃面露惊喜之色,随即又有些犹豫,“这东西不会有毒吧,要知道皇上的饮食都有宫女太监们先行尝过,女儿这才刚出来,万一……” “娘娘放心,这不过是男人用的补药,不是毒药。” “那就好。”周贵妃随后将药瓶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袖口内。 “万望娘娘好生保重身子。老臣这就走了。” 荣威大将军说完告辞。 景帝的第二道旨意在距离滕鹰生辰只有两日的时候发出的,要求襄亲王上交手中的兵权。听到这一消息,威大将军的脸色索虽然未变,但是明显和前两日在周贵妃寝宫时的表情有着天壤之别,因为他清楚下一个上交兵权的就是自己。 于是乎,荣威大将军在景帝旨意下达的那一瞬间做了决断。 当夜,荣威大将军的书房内,一名黑衣人静静地站在书桌前,等候差遣。 “把这个进城门的通行令交给武将军去。” 荣威大将军将一个信物以及一封信交给了黑衣人。 “滕峻(景帝大号),老夫不会坐以待毙,咱们就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周显的话里有志在必得的信心。 =======分隔线======== 明天就是滕鹰的生辰,相府中人早在四五天前就忙活开了,而玄毓亲自写了请帖,送到了各位官员府邸。倒是滕鹰这位正主儿,自打玄毓和她交代了这件事后,她便日日窝在自个儿房间里鼓捣,也不知在忙活什么。 今日,因着明日的事情有危险,所以滕鹰计划了和玄老夫人一道去寺庙上香,这才出了门。 婆媳俩分别带上下人,坐上两辆马车,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去了运城有名的寺院——广源寺。 “滕滕,娘去给寺里添上点香油钱,顺带和主持聊一会子佛经,你在这儿等着我。”玄老夫人叮嘱了滕鹰两句,随后便跟着寺庙的师父去了后面。 “主子,咱们要不要也在后园逛逛,这寺庙很有名的。”知棋建议着。 “那就走走吧,娘和主持讲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滕鹰说着便提脚朝着后园走去,知棋紧跟其后。 寺庙的后园没什么特别的景致,因着是百年古刹,参天大树倒是不少。滕鹰在假山下的放生池边看了好久,因为放生池里 鱼儿不多,倒是乌龟有不少。 “主子,你看那个大乌龟身上驮着个小乌龟,真好玩。”知棋看得不亦乐乎。 “棋儿,你去跟庙里的师父讨要一碗鱼食过来,咱们喂喂它们。”滕鹰在知棋的带动下也起了玩心。 知棋忙不迭地去要鱼食去了,留下滕鹰一个人在池边继续瞅着一堆乌龟傻乐呵。 不过,知棋刚刚离开,池边就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滕鹰瞥了一眼身旁的夏侯鹏程。这厮一身紫色锦衣,配上那张妖孽脸,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枚。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1 滕鹰边看边在心里感慨,“可惜就是不喜欢女人。”这妞是忘了,人家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喜欢的女人有主了。 “来看个朋友,不知她最近可好?”夏侯鹏程轻声回道。 “还不错。”既然人家都问候自己了,滕鹰也大大方方的回了。 之后是一阵沉寂,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主子,我要到鱼食了。”知棋兴高采烈地从远处跑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不过她跑进了一看见滕鹰身边的夏侯鹏程,立马端着那碟子鱼食躲到了滕鹰身后。这傻姑娘似乎觉得她家主子的块头很大,足够把她整个人挡住。 “小丫鬟,你躲什么躲,见着爷也不行礼,爷能吃了你不成?”夏侯鹏程觉得这个小婢女很有意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还一副犯花痴的样子,之后便是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可劲儿躲着自己。 知棋随即很不情愿地探出身子来,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小公爷。” 知棋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夏侯鹏程顿时觉得又没意思了,心想着上次不还挺机灵的一丫头片子,这回怎么笨笨的。 “得,爷走了,不和你们说了。”夏侯鹏程走之前对着滕鹰最后说了一句,“明日一定小心。” 想想自己这一趟来不就是想说这一句话嘛,说完走就是了,白费了这么多时间。 “会的。”滕鹰抬头给了夏侯鹏程一个浅浅的笑容。 “主子,夏侯小公爷来这儿干么呀?”人都走远了,知棋才敢去看人家,不过看得是个背影。 “放心,不是来揭发咱们的。”滕鹰点了点知棋的额头,“回神儿了,你再看下去,心就收不回来了。” “哦。”知棋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舍不得似的收回了视线。 不过这妞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吵嚷着,“主子,咱们喂鱼吧。” “不喂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去找老夫人吧。” 滕鹰带着知棋回到寺庙大殿的时候玄老夫人正好在找她们主仆。 “娘,咱们回去吧。”滕鹰上前扶着玄老夫人,婆媳俩人一起迈过门槛儿,朝着外面走去。 回程之上,滕鹰和玄老夫人做了同一顶轿子。 “娘,一会儿车夫会送您去运城外襄亲王府的别院呆上两天,您别问为什么,过了这两日,玄毓和媳妇儿会亲自去接您的。”滕鹰一脸郑重,跟玄老夫人交代着。 “滕滕,明儿是你生辰呀,娘……”玄老夫人话说了一半后意识到了,“怪不得毓儿昨日交代我身边的嬷嬷给我多带几件衣服去寺庙,说是怕变天,备件衣服好用。” “娘,相公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在相府,他做起事情来总有牵挂。”滕鹰担心玄老夫人不答应,又细细解释了一番。 “那你和娘一起去,你有了身孕,你绝对不能出事。”玄老夫人一把抓住了滕鹰的手。 “娘,明儿是我的生辰,您说我能不出现吗?”滕鹰挣脱了玄老夫人的手,对外吩咐道:“停车。” “滕滕,那你过生辰娘不出现也会出纰漏的。”玄老夫人又抓住了滕鹰的手,“娘和你一道回府里,要是有事,娘能帮你挡着。” 滕鹰见着玄老夫人眼中的真诚和坚持,心里一阵感动,她眼圈一红,“好,咱们回去,娘,您吩咐车夫驾车吧。” 玄老夫人不疑有他,转头准备开口吩咐的时候,滕鹰一个手刀下来,玄老夫人就倒在滕鹰怀里了。 “夏野,你是去过别院的,老夫人就交给你带过去。千万要把人安全送到。”滕鹰站在马车跟前叮嘱着夏野。 “主子,您放心吧,属下一定办好。”夏野带上五名侍卫,驾车而去。 ========分隔线======== 滕鹰回府的时候,玄毓已经在紫竹院等着她了。 “送走娘了?”玄毓问道。 滕鹰点了点头,“娘执意要和我一起回来,我把娘打晕了,送她走了。” “你真这么干了,哈哈……”玄毓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好笑吗?”滕鹰有点恼火,挥舞着小拳头喊道:“这种苦差事以后你来做,娘当时说要有什么事她能替我挡着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嘛。” “好,以后这种苦差事为夫来做,来咱们用午膳吧,千万别饿着我娘子。”扶着滕鹰在圆桌边坐下,桌上摆着的都是滕鹰喜欢的菜色。 滕鹰打量了一下,发现都是自己的最爱,这才捏了一下玄毓的鼻子,笑着说道:“算你有良心。” “那当然了。我不疼娘子,谁疼呀。”玄大相爷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立即给自己娘子夹菜,伺候得那叫一个殷勤细致,就差亲手喂到滕鹰嘴里去了。 滕鹰也不多说,安心享受着玄毓的服侍。小两口用了一顿温馨的午膳。 ======分隔线======== 一日很快过去,八月初八到了。一大清早,玄毓又去上朝了,滕鹰起身后自个儿用了早膳,随后吩咐刘嬷嬷和知琴跟着成安去准备今儿的生辰宴。 安排好一切后,滕鹰吩咐知棋给自己把门,她又独自一人在房间内鼓捣了大半日。 等到了正午,玄毓回来的时候,滕鹰已经弄完了。 “听知棋说你今儿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玄毓好奇地问道。 “给,这个给你收好。”滕鹰递了一个盒子给玄毓。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打子肉色的东西,以及三个颜色不同的药瓶,一个白色,一个土黄色,还有一个是黑色。 玄毓拿起那肉色的东西,开始没明白过来,随后便惊喜地说道:“这是……” “嘘,你心里清楚就好,这些东西费了我不少心思呢。赶紧收好,赶紧拿去用上。” 滕鹰示意玄毓将那东西收好后,又拿起白色小瓶,解释道,“这个白色的药瓶里面是一颗解毒丹,不管是何种毒药,服下此药起码能去除一部分毒性,延长性命。” “黄色的呢?”玄毓拿起黄色药瓶问道。 “黄色的瓶子里是一瓶药粉,人的皮肤若是沾上这个便会立刻赶到奇痒无比,留给你是以防万一。” “这毒性这么简单?”玄毓不明白自己娘子给他一瓶痒痒粉能管什么用。 “这个痒痒粉是我的独门秘方,它的效力是深入骨髓痛不欲生的那种痒,虽不至于要了人命,但是身上哪怕沾上一星半点都会难受得原地打滚。你到时候顺着风向迎风一洒,不管有多少人,总能解决个大半。” 滕 鹰的字里行间是那般自信,说着就将黄色小瓶也塞到了玄毓怀里。而且不等玄毓发问,她就主动解释了黑色药瓶的东西,“黑色瓶里的是追踪粉,粉质极细,若是沾 到衣服上,鞋袜上,甚至是撒到地面上,不是极其仔细的人是发觉不了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偷偷将这个粉末洒在沿途上,这样我就能找到你。” “原来你这几日就在忙活这四样东西。” “不 是,那个物件却是是我弄的,但是这些药里只有这痒痒粉是我做的,解毒丹是师傅的,追踪粉是舞影做的。这种追踪粉的效力特别强,不论撒到何处,半个月之内都不会消失。”滕鹰说完又将黑色瓶塞进了玄毓胸口处。她没有跟玄毓说得是,这个解毒丹一共只有两粒,而滕鹰为了救向夫人,前段日子已经使了一粒。 “既然效果这么好,那假如有人将这粉沾在了鞋底或者身上,然后有走了许多路,那……” “虽然效果不如一点一点直接洒的好,但是这样也能追踪到这个人的行迹,但若是粉末掉完的话,那就不成了。” 玄毓心间一喜,当即问道:“这追踪粉你还有多少,能不能多给我准备几瓶?” “哝,我就这点了。早知道当时就从舞影那里多拿一点。”滕鹰说着拿出来了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两瓶这种粉末,“这两瓶本来是给父王和娘准备的,娘估计用不到了,你再拿去一瓶吧。” “不用了,还有这么点你自己留一瓶吧。”玄毓当即把盒子又推给了滕鹰。 心知玄毓是想拿这追踪粉对付荣威大将军,所以滕鹰又大方地把盒子递到了玄毓手上,“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嘛,我用不着这个,再说这东西也只是以防万一的,不一定能用上。” “好,到时你可一定和我在一起。” “放心吧。” 玄毓接过了两瓶追踪粉,心里已经盘算开了。 ========分隔线======== 很快便到了傍晚,相府门前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豪华马车,朝廷大员、官家夫人小姐的来了一堆,当然也有那不请自来为了和相府拉关系的人。 成官家亲自站在门口招呼,玄毓和滕鹰一起在前院正厅迎接。 “爷,荣威大将军来了。”成管家去向玄毓报了信。 “周将军前来,真是玄毓及内子的荣幸呀。”玄毓用自己的一张笑脸迎接了荣威大将军周显。 “相爷客气了,尊夫人的及笄礼老夫说什么也要参加不是。”周显客客气气地回了玄毓,并且当即命人送上了一份礼物,“小小礼物,还望尊夫人能够喜欢。” “将军送得礼物妾身一定要好好珍藏。”滕鹰拱手对着荣威大将军做了一个揖,知棋则从周府下人那儿接过了礼盒。 “周将军请。”玄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荣威大将军当即迈进了相府大宅。 甫一进门,迎面便来了襄亲王爷。 “周将军能够参加小女的生辰宴,老夫在此谢过了。”襄亲王笑着前来,居然还上前给了周将军一个热情的拥抱。 荣威大将军明显没料到襄亲王会这般热情,没等他反应过来,襄亲王的拥抱已经结束了。 “呵呵,想不到滕兄还有这般热情之举,老夫甚是感动。”荣威大将军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话。 襄亲王随后亲自带着他去了座位。离开之时,襄亲王将手伸到背后对着玄毓比了一个手势。 “成了吗?”慕容朗月不知何时到了玄毓身边,而滕鹰则是去招呼那些官家小姐了。 “成了。”玄毓回了一句。 “那就等着收网捕鱼。”慕容朗月随即离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2 开,忙活该忙活的事情去了。 “不急,好戏还在后面。”玄毓随后又回到正厅去招待客人。 戌 时,生辰宴正是开始,寿星女滕鹰在夫君的带领下缓缓进入正厅。滕鹰今晚上穿的是一件红色织锦缎的宫袍,袖口和衣摆上皆是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儿,格外的喜庆。玄毓也换了一身暗红色袍子,束腰的腰带上用金线绣着吉祥云纹。夫妻俩今晚上可以说是格外扎眼,俊男靓女,格外登对。 玄毓率先开口,“承蒙诸位不弃,今日来参加内子的生辰宴,本相感激万分,在此先谢过诸位。” 玄毓说着与滕鹰一道端起酒杯,敬了在场的客人一杯酒。 “相爷客气了。”场上的人纷纷回话。然后一齐祝贺滕鹰及笄之喜。 互相说了几句客气话,玄毓随便吩咐下人上菜。大厅中央,歌舞表演随即开始。这些歌姬舞姬皆是宫里乐舞司的,才艺自然不俗,所以一时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上位空着,是留给景帝的,而滕鹰与玄毓紧挨着上位,坐在右侧,襄亲王与他们同桌,慕容朗月则是和荣威大将军一起坐在左边的座位上。 台 下的节目上演了没多久,襄亲王与玄毓便一起来向各位朝臣致谢,滕鹰则是去向各位官员夫人及小姐们敬酒,这也是三人事先商量好的。而襄亲王和玄毓首先便朝着周显那桌走去。此时此刻,周显的心思并不在这歌舞之上,他一直在打量着相府今晚的守卫布置,而他也已经部署好了一切,端等着景帝前来。不过宴会已经开始,景帝却迟迟没有到场,这令周显的心底生出了怀疑。 “周将军,周将军。”慕容朗月伸手推了一把,周显这才从思绪中出来,不过他显然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将军,襄亲王爷和相爷来咱们这儿敬酒,大家都等着您呢。”慕容朗月热络地解释。 “是,是老夫失礼了。”荣威大将军的心神又回来了,笑着给襄亲王和玄毓赔不是。 “咦?今儿晚上怎么没见老夫人出现呀。”不知是哪位大人心思细,这就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家母前日做了个梦,昨日便和内子去了广源寺请师父解惑,因着住持大师说家母这个梦不算吉利,是以家母特留在寺内为家人祈福。这不,内子的生辰家母便无法参与了。”玄毓几句话解释完,说得那般真切,在坐的各位大人急忙附和着“应该,应该”。 可这话却引起了周显的怀疑,他总觉得这件事未免有些凑巧,相府的老夫人早不走晚不走,怎么就这时候走。不过,他瞧见了在偏厅内敬酒的滕鹰,心里的疑惑又渐渐落下去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尖细的男声,“皇上及贵妃娘娘驾到……” 玄毓及滕鹰当即去门口迎接,而在场的所有人也起身在原地恭迎。 “臣(臣妹)恭迎皇上,恭迎贵妃娘娘。”玄毓和滕鹰行礼之后便跟着景帝一道进了大厅。 厅内的众人还在跪着,景帝吩咐了一句“平身”,大家这才起身。 周 显没想到景帝居然会带着自家女儿来参加滕鹰的生辰宴,当下有些惊诧,另外是觉得今晚这事恐怕多了些难度。不过,荣威大将军此时想到的也只是多了点难度,并没有因为周贵妃的到来而打消弑君的念头。他随后朝自己周围看了一下,在看到一个身着灰衣的相府小厮对自己点头的时候,周显的神色才恢复往日一般镇静。 景帝上来先是恭贺滕鹰及笄,随后赏赐了一堆礼物,接着便和周贵妃一起坐下欣赏歌舞。 酒过三巡,宴过一半,玄毓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递了一记眼色给滕鹰。 滕鹰随即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说道:“皇上,臣妹的衣衫不小心染上了污渍,未免失礼,还请皇兄允许臣妹下去换身干净衣裙。” “去吧,早去早回,这晚宴少了你这个寿星可不成呢。”景帝应允了,还开了一句玩笑。 滕鹰随后带着知棋回了紫竹院,而都满早已在院中等着她了。 “怎么样?有没有可疑的人混进来。”滕鹰发问。 都满当下回禀道:“有一人很可疑,他穿着小厮的衣服,却是个陌生面孔,属下敢肯定以前没在相府内见过此人。照着主子的吩咐,属下只是在暗中监视,刚才属下发现这个人欲往宴会准备的茶水中下药,属下便将药包给换了。” “干得好,接下来你就在相爷周围护卫,去吧。” 虽然滕鹰知道玄毓定是安排了人手过滤了闲杂人等并且护卫府邸,但是滕鹰还是担心会出意外,所以在玄毓告诉她计划的第二日她就召唤都满来了相府,在暗中查看,这事玄毓也是知道的。 换了一身粉紫色的宫装,滕鹰随即又回到了正厅,走到大厅中央说道:“皇上,臣妹见诸位大臣已然喝了不少酒,不免有些醉意,臣妹特地命人准备了能醒酒的清茶,还请皇上与诸大臣品尝一下。” “好。”景帝当即应允。 “上茶。” 滕鹰一声令下,便有婢女端着一杯杯青瓷茶碗进入大殿,在每个大臣的跟前儿放了一杯。 随后滕鹰又吩咐婢女们给偏厅的女眷送了茶去。 周显看着那一杯杯茶水被景帝及各大臣送入口中,心头那叫一个激动,他没成想自己今日行事会这般顺利。 果不其然,茶水入口没有多久,景帝就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爱妃,你有没有觉得头晕?” 景帝倒下之际,还不忘关心一下周贵妃。 “皇上,您怎么了,皇上……” 周贵妃随后看见一众大臣也出现头晕的情况,并且和景帝一样不过一会儿便倒在了桌案上。其中,滕鹰、玄毓、襄亲王以及慕容朗月也装模作样地倒下了,满大厅中竟然只有周家父女是清醒的。 整个大厅此时可以说是寂静无声,至于相府的奴才,早在上完茶水之后就被成安巧妙地调到安全地方去了,保证这大厅周围是空无一人。 周显的笑声随即响彻整个大厅,“景帝,你不过尔尔,还是老夫棋高一招。” 随着周显的笑声传来,数名黑衣人出现在大厅外,等候命令。 “留下五名暗卫,余下的人去将相府的下人全部集中到一处看管起来,若有不服从者,杀无赦。” 周显的命令下达,当即有十名黑衣人离去,这些人显然是周显亲自培养的精英杀手。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贵妃眼瞅着站成一排的黑衣人,心里的不安开始蔓延。 “怎么回事?女儿,你动动脑子想想吧。”周显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张狂得意。 周贵妃即便再傻,如今也想到了自己父亲要干什么,她惊呼道:“爹,你想,你想,谋朝篡位!你知不知道这是要被满门抄斩的死罪呀!” “是要满门抄斩,不过不是咱们周家,而是景帝的三宫六院。” “爹,你连女儿…也不放过。”周贵妃的声音发颤,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看来她害怕了。 周显的笑容愈加灿烂,柔声宽慰道:“放心,为父还等着给你封个公主当当呢,只要你乖乖地站到爹身边来,爹保证不会害你。” 周贵妃看着自己父亲那狠辣的眸光,又看了一眼趴伏在桌案上的景帝,仍旧在犹豫。 “快点!你要不是我亲生骨肉,我今晚上也不会放过你。”周显的耐心明显不好。 “皇上,别怪臣妾,臣妾是喜欢您的,可臣妾想活着……”周贵妃终于决定了,不过她还在喃喃自语的时候,周显不耐烦地上前一把抓住周贵妃的手,将她扯到了自己这边。 “赶紧将皇上、襄亲王、丞相带走。”说话的功夫耽误了不少时间,周显明显有些浮躁,而且他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安,因为这周边过于安静了。即使前院和后院有些距离,但是也不该这般寂静。 几名黑衣人听令,立即上前,准备架起景帝。 不过这时,从厅外跑进一浑身是血的灰衣小厮,慌张地喊道:“主子,咱们中计了。” 周显看着黑衣人,对着身后大喝一声,“赶紧带着皇上离开!” 可惜,他的身后没有人回应,因为那三名黑衣人在一瞬间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了。夏侯鹏程随即从天而降,站在大厅之中。周显身边仅余下的两名黑衣人见状,身上瞬间涌出了一层浓重的杀气。 “爹,爹……”周贵妃细若蚊蝇的声音里透着比刚才增加了十倍的惊恐。 “周将军,你想将朕带到哪里去呀?” 景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显立即回身,大吃一惊,“你没晕倒?” “晕了,不过又醒了。”景帝的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不过透过笑容直达眼底的却是最直接的杀意。 “醒了又何妨,这里只有你和夏侯鹏程,你们能奈我何!”周显看着四周依旧倒着的众人,底气又回来了。 “周将军怕是要失望了,因为本王也醒着。”襄亲王站了起来。 “还有咱们呢。”紧接着玄毓、滕鹰、慕容朗月以及刚才晕倒的各位大臣都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明明喝了我加了蒙…。啊……” 灰衣小厮震惊地扯着嗓子叫喊,可惜没等他说完,周显的暗卫一剑将他结果了。 “没用的奴才!” 周 显冷哼一声,对于灰衣小厮的死没有任何惋惜。而他的脸色也越加难看,如今形势已然大变。他带来的人除了在相府各出口处把守,除了一些去处置下人的,再就是这大厅之上的暗卫,可如今暗卫已经死了三个。对方不仅人数比他多,而且这些醒来的大臣中有人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竟是穆辰、文澄、文斌等人。想来这些易容所用的面具就是滕鹰这段时间鼓捣出的宝贝。 景帝瞅了一眼倒地的小厮,笑着说道:“这还要多谢你,朕的贵妃,要不是你这么爱和周将军聊天,朕恐怕真就迷糊着被你们弄走了。”景帝冰冷的嗓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分外刺激周将军的听觉神经。 “你是故意将她带来的?我说你怎么会把人放出冷宫。”周显意识到自己还是大意了。 “现在明白能过来还不晚。”景帝笑了笑。 周贵妃此刻已是抖得如筛糠一般,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着,“皇上,臣妾是为了皇上才跟家父走的,请皇上明鉴,臣妾和家父不是一起篡位的…呃……” 周贵妃的胸口上突然多了一把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3 匕首,显然是离她最近的周显插上去的。 “爹,你…好狠……”周贵妃睁着大眼,倒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唤了最后一句,“皇上。” “她是你女儿。”滕鹰见状,眸中闪出一抹怒意。 “无用的女儿,本将军不屑要。”周显说完,又从腰后抽出摸出一把短剑。 “周显,你企图弑君篡位,此刻束手就擒,朕或许会饶你一命。” 慕容朗月已经带着穆辰和文澄等人将周显等三人围在大厅中央,景帝此刻是胜券在握。 “滕峻,老夫今日未必就会输。”周显想到他只要逃了出去,那运城之内的兵将都已是自己的人,自己还能反败为胜。 “你想说的是你手下的武将军已经带领军队进城了吧。”景帝眉峰一挑,“朕却是是给武将军下了密令,要他今晚带兵进城护卫朕以及运城百姓的安全。”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说出,周显的气势立马弱了一些,他摇着头,“不可能!” “臣是皇上的人,自然是给皇上尽忠。而周显你意图谋逆,还妄想本将军会与你同流合污,你简直罪该万死。”武将军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大厅之内。而厅外站着的是满满的兵士。 “你个叛徒!”周显的脸上满是愤恨。 “周显,你错了,我从未背叛过皇上,何来叛徒一说。”武将军一句话将他与周显的过往撇的一干二净。 这下子,周显的气势更被削弱,大有穷途末路之相。 景帝下令,“将人拿下。” “上!”慕容朗月率先带人冲上前去,试图将这三人拿下。 夏侯鹏程一直在景帝身边护卫。至于玄毓,他抓住滕鹰的小手,静观着眼前的一切,襄亲王则是站在他们对面。而众大臣早已从开始的迷惑不解中挣脱,大家很有默契地一语不发地看着事态发展,因为这时候确实不需要他们说话。 激烈的打斗声响彻大厅却很快趋于安静,两名黑衣暗卫中剑后随即倒地。周显则是被慕容朗月制住,押到景帝面前等候发落。 一场策划许久的阴谋就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落幕,周显眼中的不甘显而易见。 “为什么?”景帝沉声发问:“朕待你不薄吧,周显。” “不 薄?”周显对这个字眼显然很抵触,“滕峻,你滕氏几时待我周家好过?你父皇当年答应过我,会将我封为异姓王爷,可是他直到死也一直没有,而你,你自打即位就一直想削弱我手中的兵权。我的女儿在你身边伺候多年,虽说你对她也有恩宠,可那恩宠里面有多少阴谋算计,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胆,你一个悖逆之臣,还敢直呼圣上的名讳,其罪当诛。”一位大臣突然出声,怒斥周显。 周显瞪了一眼那人,唾了一口,“小人!” 景 帝斜睨了一眼那个大臣,眸子中的寒光令那大臣的心肝一颤,他立即慌忙跪下,不敢再多言。连带其余的朝臣也个个紧张不已。其实这人以前是周显提拔起来的,这会子周显还没被发落,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与周显撇清关系了,不过他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想来未来的仕途也不会顺利了。 不去理会那无用的话,景帝缓缓说道:“你若是没有异心,朕自不会削弱你的兵权。” 帝王之音响起,景帝此刻的神情是那般威严冷峻。 “胜者为王,你想怎么说都行。”周显唾了一口唾沫,不再言语。 “念在你多年战功的份上,朕赐你全尸,周府成年男子全部斩杀,十岁一下幼子流放偏远之地,府中女眷贬为贱奴一起流放。”景帝淡淡地发落后,问道:“诸位爱卿对于朕的惩罚可有异议?” 这些朝臣中仍有周显的亲信,但是所有人皆是高呼道:“皇上圣明。” 周显闻言,他的脸瞬间苍老了不下十岁。 玄毓得了景帝的意思,吩咐着慕容朗月,“将人押下去吧。”景帝不再给周显开口的机会。 慕容朗月随即押了周显离开。 而玄毓回头禀报了景帝一句,随后也带着滕鹰走向厅门,还有余下的琐事等着这对夫妻去处理。比如说偏厅的那些女眷还晕着呢,怎么也得把人弄醒吧。还有相府内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也得处理。 然而,在经过那两个躺在地上的暗卫尸体的时候,玄毓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迅速地抓起滕鹰的手,想将她拉向自己。但,还是晚了一步。其中一名黑衣暗卫并未死去,他突地起身,在众人还不及反应的时候,滕鹰的脖子已被他的手掌紧紧卡住。 “放开她!” 玄毓裂眦嚼齿,情急之下,大喊出声,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宰相爷。而等他喊完之后才发现刚才说出这三个字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襄亲王以及夏侯鹏程。 “放了我家。主人,否则,我杀了这女人。” 暗卫因为身受重伤,所以气息已是不稳,却仍在死撑。而且因为用力不匀,滕鹰白皙的脖颈上很快蒙上了一层淡红色,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皇上!”玄毓及襄亲王见状,焦急万分,一同朝着景帝跪下。 大厅两旁的列位臣工也是端详着景帝,等着他的决断。此刻,放与不放,仅在景帝一念之间。 “放了我家主人。”暗卫也晓得谁是老大,他将滕鹰的身子扭转,看向景帝,同时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景帝眉心轻皱,却没有犹豫,“放。” 慕容朗月当时并未走出大厅很远,他迅速又将周显押了回来。周显这次明显神气了许多,他被松绑后迅速推到了暗卫身旁,先是拾起了地上的一柄长剑,后又取下了厅门外挂着的一盏灯笼。 “你们所有人退后十步,不准靠前,谁要是过来我立马杀了丞相夫人。”周显与那暗卫一道后退,借着灯笼散出的晕黄的光,一路退到了相府大门处。 “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同时吩咐各个城门的官兵,不得阻拦我出城。”周显发话。 “放了我夫人,马自会给你们备好。” 玄毓与周显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黑暗中他的双拳紧握,但是双目却一直紧紧盯着滕鹰的脸颊。在他身后还有景帝、襄亲王以及慕容朗月等人。 “哈哈,相爷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吗,若是交还夫人,我必死无疑。”周显随后恶狠狠地说道:“要么给我两匹马,我带着夫人一起出城,只要出了城我自会放了夫人;要么不给我马,大不了老夫和夫人一起同归于尽,也算多拉了一个当垫背的。” “周显,你不要太过分!”慕容朗月执剑上前,眼中的怒意真真可见。 “慕容,退下。”景帝下令,“照他说的做。你去通知找四个人去各个城门通知,不得阻拦周显出城。” 慕容朗月瞪了周显一眼,当即下去安排。 “皇上,臣去牵马。”玄毓请示过后,转身欲走。 “玄毓,你最好别在马上耍花招,不然老夫不会饶了你夫人。她现在可有了身孕,你别忘了这点。”周显的气势算是又回来了。 马很快被送到大门处,周显先是将滕鹰的双手绑住,随后将剑搁在了滕鹰的脖颈上,亲自逼着滕鹰上马,两匹快马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上马之后,周显在黑暗中留给景帝的最后一句话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眼睁睁地看着爱妻在自己面前被人劫走,玄毓当下跪在了襄亲王面前。 而周显等人前脚刚走,文澄后脚就牵来两匹马,“爷,属下和您去救回夫人。” “父王,待我救回滕滕,再跟您请罪。”玄毓也不等襄亲王答应,立即翻身上马。 “爷,属下也去。”文斌、向远等人也跪地请求。 “你们留在这儿吧,人都了反而坏事。” 玄毓驾马欲走之时,后方却传来声音,“爷,让奴婢和您去吧,奴婢知道怎么找到主子。” 知棋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她一下子跪在了玄毓跟前,“都满已经追着马儿身上的粉末跟去了,而奴婢知道怎样找到都满。” “上马!” 玄毓不再多言,带上知棋一路疾驰而去。襄亲王等人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远去,谁也没注意到这其中少了夏侯鹏程的身影。 “皇上,夜深了,臣送您回宫吧。” 景帝望着一脸焦急的襄亲王,随后说道:“王叔,待会儿自会有城门守卫来报周显的方向,届时你在带人去寻。” “皇上圣明,老臣请皇上先回宫,若有消息,臣自当第一时间禀报皇上。” “那…好吧。”景帝点点头。 慕容朗月随后护送景帝回宫。而送走诸大臣,襄亲王则是立即带上人马,亲自去寻女儿。 ======分隔线======= 既是夜晚,马儿跑得自然不如白日快,而周显的马上还多了一个滕鹰,自然更慢了一些。这不,刚出了城门,玄毓就带着知棋追上来了,他们前面不远处还有都满骑马领路。沿路之上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亮光,光芒很微弱,但这就是一路洒下的追踪粉。 滕鹰一路被周显固定在身前,双手又被绑住,周显后来还点了她的哑穴,所以她只知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无法与后面的来人联系。 眼看着玄毓等人就要与自己并驾齐驱了,暗卫开口说道:“将军,您先走,属下断后。” 这暗卫一路疾驰,体力消耗甚大,加上他受了重伤,自知也活不了多久了,索性准备为周显了断了后面的人。 “阿旺,来世老夫再报答你的恩情。”周显话未说完便拿起鞭子狠狠地抽了马儿屁股一鞭,骏马吃痛,当即加快速度往前奔去。 “相爷,你们先走。” 都满当下与暗卫缠斗起来,玄毓则是继续往前。随着周显的逃跑,时间也在一点一滴过去,天色微微有些亮了。 周 显这一路本是朝着自己的一个秘密别院去的,别院里住着的就是他的外室,红姨娘以及私生子周冲。他深知运城的周府是保不住了,他索性也就不保了,但是这个晚年得来的小儿子周显是极为喜欢,这才有心带着他们母子一起离开。但是周显没想到玄毓等人如此之快地追上自己的,为了周冲母子不被发现,他临时改变了逃跑路线。这下子,他慌忙之中竟跑到了郊外的一处断崖边。 此时的天色比起刚才又亮了几许,可以清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4 晰地看见前方的断崖。见前方无路可走,周大将军只好拽着滕鹰一起下马。 “周显,你已经没有后路了,放下我夫人,或许本相可以饶你一条活路。”玄毓已然撵上了。 他下马后先是紧张地打量了滕鹰一番,在见到滕鹰泛红的脖颈以及手腕上麻绳底下隐约可见的淤青时,玄毓的心都要碎了。 “现在我还有机会,放了她我才没有活路。”周显现在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而滕鹰就成了最佳人选。 某女这时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在心里已经将周府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若是在往常,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和周显斗一斗,但是刚才的一路狂奔,滕鹰觉得自己的小腹已然有了微微的痛感。她现在更加担忧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孩子她也得稍安勿躁。 玄毓见周显毫无商量的意思,随后缓和了一下语气,再度说道:“放了我夫人,我给你做人质。” “呵呵,相爷,你真叫我佩服,为了红颜甘愿一死的男人我周显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很可惜,我不需要你做人质,我有尊夫人已经够了。” 周显边说话边沿着悬崖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他刚才下马之时已经观察过四周,知道在他身后是一片树林。他知道自己只要能进了树林,即便不能算是无忧,但安全上也多了一份保障。 见到周显在悄然撤退,玄毓也在悄悄移步,而且玄毓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了周显身后那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对,是两个,而且这俩人都在朝着周显走进。 “别往前走,相爷,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尊夫人不伤一分一毫。” 周显本就紧张,见到玄毓移步则是当即大喊。他还将长剑向滕鹰脖颈处移动了一指节的距离,以示以自己决不是说着玩玩的。锋利的剑刃顿时划破了滕鹰白皙的肌肤。 玄毓住下了脚步,不敢惹怒周显的他柔声说着,“本相不动,你赶紧将剑移开。”然后他真的一步没动。 可玄毓不动不代表知棋也不动,知棋这时已绕到了周显身后,而且因着周显的注意力都在玄毓身上,他根本没发觉自己身后的危险。 知棋可不是独自奋战,她的身边蓦地出现了夏侯鹏程的身影。知棋自是大惊,好在夏侯鹏程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这丫头的嘴巴,知棋才没有的发出声来。 玄毓还在与周显周旋,吸引他的注意力。知棋则是和夏侯鹏程用手势比划着商量着怎么行事。 紧接着,夏侯鹏程忽然窜到了周显的右侧。 身形移动间自会带过一阵风,周显察觉不对,当即向右侧扭头,这便看见了夏侯鹏程的笑脸。 “周将军,见到小爷我很惊讶吗?” 看见周显张得老大的嘴巴,某妖孽优雅地一笑,笑容间夹着万千风情。滕鹰这会子要不是手不能动,她真想给夏侯鹏一巴掌。毕竟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关键的时候这厮居然还有心情对着人家笑。这妞也不想想人家夏侯鹏程之所以会站在那么危险的断崖边,不就是为了保护你嘛,不然周显把你丢下去可怎么办。 周显脸色一紧,他没料到夏侯鹏程会出现,紧接着更叫他意想不到的是知棋也将他的后路封死,而左前方还有玄毓这个不好对付的人。 “交出我夫人,本相保你不死。你此时也别无可选,毕竟我们有三个人呢。”玄毓再度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周显闻言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子,似乎是在思索玄毓的话,其实他是在算计自己的出路在他看来,现在只有从后方的知棋那里冲击,还能有点机会。 周显半晌不语,夏侯鹏程可没那个耐性,“快点把滕鹰放了,爷没时间和你蘑菇。” “我放了她,你们真能给我活路?”周显再度开口,语气上有软化的迹象。 玄毓当即回应道:“本相说了保你不死。” 玄毓没说假话,他保周显不死,没说保他活的好。 “好,那相爷你退后,叫那个女人也退后,你们都退到悬崖边,这样我才敢放人。” 周显的脚步有些颤抖,玄毓和知棋依他之言缓缓朝着悬崖边走进,在他们看来周显是打算放弃的。 “可以把人放了吧。” 夏侯鹏程见缺口已经撕开,足够周显逃脱了,他随即出声。 “好,我这就把夫人放……” 周显话没说完就将滕鹰大力丢向玄毓那边,玄毓虽有防范,但是滕鹰的冲撞力不小,他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当即向后倾斜。 “接住她!”最后一刻,玄毓将滕鹰推向夏侯鹏程,自己只身掉下了断崖。 “主子!” “滕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玄毓掉落的崖底上,谁也没有去注意那跑了的周显。 =====分隔线======== 两道声音齐发的瞬间,不能言语的滕鹰整个人朝着崖边冲去。 夏侯鹏程一把抓住了滕鹰的肩膀,随后解开了滕鹰手上的麻绳,以及被点住的穴道。 “你放开我!”哑穴和双手不再受限后,滕鹰再度冲向崖边。 夏侯鹏程及时抓住滕鹰的肩膀,吼道:“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滕鹰!” 夏侯鹏程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滕鹰,她在无声地流泪,眼中的神色是那般哀伤,那般绝望,而他的心中是那般心疼和不忍。 知棋还没从玄毓掉下去的震惊中回神,滕鹰自杀式的举动吓着了她。而且知棋也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 她抓住滕鹰的腰部,急切地喊道:“主子,爷已经掉下去了,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您要是出事了,爷不是白掉下去了嘛,您想想孩子,想想孩子。” 不过,夏侯鹏程的一番训终令滕鹰冷静下来,她的身子一软,当即跪坐在地。只是她仍痛苦地对着崖底,一遍一遍深情地呼唤着“玄毓!” “出什么事了?” 都满从远处骑马急急奔来,脸上的汗珠说明他到底跑了多少路。 “主子,怎么了?”都满下马后看到的便是失魂落魄地滕鹰,心知是出了大事了。 “都满,咱们赶紧去崖底,去寻玄毓,他掉下去了,为了救我掉下去了。”滕鹰紧紧抓住都满的胳膊,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她虽然情绪激动,但是还没有语无伦次。 都满得知玄毓掉下悬崖,吃惊与愧疚同时充斥在他脑中,心想着若不是自己跑错了路,相爷说不定不会掉下去。他立即去崖边查看了一番。天色又多了几分明亮,可崖下依旧是雾蒙蒙一片,都满有些失望,因为他看不出这断崖的深度。 “主子,光凭咱们几个人去找相爷有些难办。”都满查看过后,小心翼翼地给了滕鹰回复。 滕鹰眸中的神色更加黯淡。 夏侯鹏程不忍看滕鹰这般难过,再次说道:“先送你回去,我们再来寻玄毓,好不好?” 滕鹰的情绪很是低落,眼泪始终在下落,不过收回些许理智的她也清楚都满说得是实话。 “知棋,你回去,去找父王要人,咱们继续留在这儿想办法。”滕鹰执拗地不肯离开。 她说完又跑到崖边高声喊着玄毓的名字。 夏侯鹏程无奈地看了滕鹰一眼,说了句:“我回去叫人,你们俩留在这儿照顾她。” 虽然不想离开滕鹰,但是夏侯鹏程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是无用,而能够帮助滕鹰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找回玄毓。哪怕找到的可能是一具尸体。 夏侯鹏程刚准备走,就听见崖下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都满和知棋也听到了,滕鹰甚至因为这个停止了呼唤玄毓的举动。 只听见崖边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臭丫头,上面没有树干了,赶紧扔个绳子下来给我。” “师傅?”滕鹰大喜,只觉得玄毓有救了的她顾不得细细思量,赶紧说道:“师傅,您徒弟女婿的掉下去了,你先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这妞和自己师傅真不客气,没有半点尊师的意思在。 只听崖下又传来一道骂声,“你个臭丫头,有了相公就不管师傅死活了,白疼你了。赶紧扔绳子下来,不然你相公死了师傅我可不管。” 滕鹰一听这话,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当下从地上爬起。正好都满身上带了绳子,不过会就结成一道绳索,将人拉了上来。 “臭丫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净给师傅丢人。”玄机老人一上来,把背上背着的玄毓交给了都满,就开始数落开滕鹰了。 滕鹰也不回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因为玄机老人这么胡闹表示玄毓的伤根本就没事。 “傻了呀?”徒儿不回嘴,玄机老人还有点不适应。他再一瞅滕鹰的脸色,当即拉过滕鹰额右手,把完脉之后当下从身上的药瓶中倒出一粒药,塞进了滕鹰嘴里。 一改刚才的老顽童模样,玄机老人关切地问道:“现在身子好点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了。”滕鹰这次也乖乖地回了话,“师傅,玄毓,没事吧?” “啧啧,还以为你不打算问呢。”玄机老人看似使劲儿实则是轻轻地拍了自己徒弟脑袋一下,“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早传消息给我,弄得我都没赶上看你穿嫁衣,以为你生辰不会耽误了,这下子又出了意外。” 玄机老人说完大步朝前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一众人。 “愣着干什么呀,有病人要医治,你们不是打算一直杵在这里吧。” 老爷子的声音那是洪亮,滕鹰等人赶紧牵马,两人共乘一骑,回了相府。 ========分隔线======= 八月初九,景帝下旨抄了周府满门,财产充公,府内之人,该流放到流放,该杀头的杀头。一切进行地十分顺利,除了装疯卖傻的周离悄悄找了机会离开了周府。周显在朝堂之上的党羽悉数落网,贬官、流放、降级的大有人在。景帝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彻底拔了心底的这根毒刺。 而周府及朝堂上发生的这一切周显根本顾不得去想,他到达自个儿的别院的时候,发现府门处没有一个侍卫。觉得奇怪的周显当即悄悄推门进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一间厢房内,一个红衣女子正和那晚在书房出现的中年男子收拾东西,一个身穿着锦衣的约莫三四岁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径自玩着。 “红妹,这些瓶瓶罐罐咱们不要了,就带着衣物和 相府主母不好当(全本)_分节阅读_145 银票,带上冲儿,咱们就走。”男子一脸焦急,恨不得立马插了翅膀飞走的火势。 “不要。”女子捏起自己的兰花指,点了男人的额头一下,撒娇着说道:“这些都是那老头赏给我的好东西,我都得带着,值不少钱呢。我不能白跟他这么多年。” “钱哪有命重要,你知道吗,周府已经完了,可冲儿的身份在那摆着,万一当今皇上查到这儿,咱们的儿子就得死。” 两人说得热烈,压根儿没有注意到站在窗外的周显,而周显在听到“咱们的儿子”的时候,脸上已是一片死灰。 小男孩估计是自己玩得无聊了,抬眼望向窗外,立马欣喜地喊道:“爹,爹来了。” 屋内的男女的脸色立马白了,转过身来就看见提着一柄长剑满脸杀气的周显。 “将军,您还活着,太好了,妾身知道您出了事,正想去寻您呢。”女子瞬间回神,立马故作一脸惊喜状,说话间就走到周显跟前儿,挽起了他的胳膊。 “红儿,你当真想去找本将军?”周显的神情缓和了些许,声音里似乎还夹着丝丝温柔。 “当然了,妾身没……”红衣女子话没说完,周显的剑就从她的后背刺入,从前胸出来。 女子的血顺着剑身流下,滴在了地面上,很快汇聚成一小滩。 “你个贱人,只一剑是便宜你了。”周显的眼中满是狠戾,神情更是阴鸷不已。 男子大惊,抱起椅子上的小男孩就冲向门口。 可周显哪里肯给他逃命的机会,剑尖一转方向,接着刺入了男子的后心。男子扑倒在地,手中的孩子当即摔了出去,头呛在地面上,立即没了呼吸。 “冲儿!” 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瞧着眼前的一幕惨剧,艰难地喊了一句便不再出声,似乎是晕了过去。 周显恨恨地看着死在自己剑下的两人,“便宜你们了,狗男女!” 他说完扭身打开了两人刚才收拾的包袱,将银票悉数取出,塞进了自己怀里。他又拿了两件男子的衣服,打成包裹,背在了身上,这就准备出去。 还未出外门的时候,周显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意识到这把剑估计会带来麻烦,他随即将剑扔在了地上,人则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这时,之前倒在内的男子醒了过来,捡起长剑,悄悄朝着周显走去。在周显即将迈出房间,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你!”周显倒地之前,眼中显然有着不甘。 “杀了你,我才有脸去见红妹和冲儿。”男子的力气在一瞬间用尽,随后也倒地不起。 夏侯鹏程带人寻到这座周府别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周显的尸体,他随后命人将周显的尸身带了回去,向景帝复命。 一场由周显引起的谋逆案,似乎到了这时才彻底落幕。 ========分隔线===== 玄毓的伤没有大碍,因为在他跌落到半截腰的时候,玄机老人接住了他。不过因为是脑袋朝下掉落,所以他的右臂骨折了,只能好好休养。 滕鹰稍微动了点胎气,身子也没有大碍,小两口就在相府一起养病了。 养伤期间,相府时不时会传出玄机老人与滕鹰斗嘴的声音。这也成了玄毓养病期间可以解闷的一景。 最奇怪的要数夏侯鹏程,他竟成了相府的常客,不过每次来他也不和滕鹰多说话,那对桃花眼总是有意无意地瞄着知棋。 玄毓见着夏侯如此,也不阻拦他来,并且甚至跟滕鹰商量着要不把知棋给了夏侯鹏程。不过这个建议滕鹰当即拒绝,理由是,“我的丫鬟不给人做小”。 舞影即位之后,风越没有产生很大的内乱,他很快统治了朝堂,只是风慎冷整个人似乎消失了,而舞影依旧在派人寻找。 周显一事结束后景帝也能多多陪着皇后,不过他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时不时地咳嗽不止,却查不出病因。 似乎有很多事仍旧没有了解,也有很多事还在不断发生。 玄毓最后带了玄机老人去给景帝把脉,玄机老人诊完脉后,面色沉重地说了一句,“毒性已深,药石枉然。” 景帝和玄毓皆是一惊。 玄毓则是焦急地问道:“师傅,您的医术高深莫测,难道您也不能……” “不能,此毒服下后会慢慢渗入五脏六腑,七天后即便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玄机老人摇了摇头。 “敏知,无需为难老先生。”景帝摆了摆手,他现在终于明白周显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何含义了。 玄机老人望着一脸平静的景帝,随后说道:“皇上,老夫虽然不能给您解毒,但是却有一法子能够延长您的生命,随后老夫会研究这个毒,说不准几年后可以完全去除。”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朕不需要很多时间,能够看着皇子长到十岁即可。” 景帝很是淡定,连玄毓都没想到他能那么淡然处之。 后来,景帝果然在太子十岁那年驾崩,他临死之际前许是料到了皇后会殉情,虽将太子交给了滕鹰抚育,将龙翼交给了玄毓。直到太子满十四岁登基,一直是玄毓处理龙翼的朝政。这些都是后话了。 =======分隔线======== 第二年三月,某一天,滕鹰的产期提前来临。打了相府中人一个措手不及。太医和产婆被临时从宫中抓来,滕鹰却迟迟生不下来。 玄老夫人、永安侯夫妇、玄毓、襄亲王及玄机老人,最后连太后都亲自赶来相府,一同等着滕鹰生产。玄毓在产房外面连着踱了三天的步子,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就说不能这么早生,就说不能这么早生。” 这一折腾就连着折腾了三天,到第三日的时候,随着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产婆兴奋地出来禀报道:“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相爷,恭喜各位王爷,侯爷,恭喜……” “别恭喜了,说重点。”玄机老人心急地打断了产婆无休无止的恭喜。 “是位千金,长得可漂亮了。” “真的?” 玄毓问完,当下笑得合不拢嘴,“是个女儿,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呀。” 余下的人也是各个都兴奋,这个说我当“太师傅了”,那个说“我当外公了”,只有坐在树上的夏侯鹏程没话说。 “商量个事。”夏侯鹏程忽的从树上跳下来,拉着玄毓走到了一边。 “什么事?”玄毓自打看出夏侯鹏程对知棋的心意后,对这个家伙友好了一点。 “把你女儿定给我吧,十五年后,给我做媳妇儿。” “你做梦!”夏侯鹏程话音刚一落地,玄毓的拳头已经吻上了他那张妖孽脸。 “要我女儿嫁给你,你去死吧。”玄大相爷说完气冲冲地走了,边走还边想着“以后一定要把女儿看牢一点,还有,要将夏侯列为相府拒绝往来户”。 夏侯鹏程莫名吃了一拳,也很生气。 “不就是生个女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想说将来结个儿女亲家么得,谁知道这人还摆这么个臭架子。” 话说,夏侯小公爷,娶儿媳妇儿也不是和您那么说话的,省略几个字意思差很大的好不。 房间内,滕鹰怀抱着女儿,依靠在软枕上,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刚才听见你在外面大吵大闹的?” “没事,就和夏侯说话呢,声音大了点。”玄毓看着娘子怀里粉嫩的小东西,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他才不会叫自己娘子知道事实呢。 滕鹰刚生产完,有些累,自然也没再问,她随后说道:“咱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父王、娘、师傅还有外祖父都争着给孩子起名字,再这么下去还不得吵翻天呀。” “好呀,我一早便想好了。咱们的孩子当然是咱们起名字。”玄毓说着就从胸口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两个名字。 滕鹰接过纸张一看,“玄爱滕?玄爱鹰?” “你……”滕鹰现在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某人还一脸得意,“怎么样,不错吧,我觉得这俩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你这根本就没有想,女儿叫这俩名字,太随便了啦。”滕鹰心里是感动,但是为了自己娃将来不被人家笑话名字不好听,她是坚决不同意。 玄大相爷见着娘子这般坚持,口中应和着说“我换个哈,换个……” “哎,滕滕,你看要不玄滕鹰,好不好?我的姓,你的名字,怎么样?”某男一脸喜色,似乎对这个名字更满意。 “玄毓,你过来。”滕鹰放下宝宝,勾勾手指,招呼玄毓将耳朵贴近。 “什么事?”玄相爷没意识到自己娘子的不对劲。 “去书房想个好名字出来,再这么没文化,你再也别想进房间!”滕鹰咬牙切齿地吼道。 最后,玄大相爷终于在自家娘子的武力压迫下取消了让女儿叫做“玄爱滕”,“玄爱鹰”的念头,换了一个滕鹰眼里有品位的名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许多年后,玄家大小姐真的嫁到了夏侯家,而且深受侯爷夫人的宠溺,至于这侯爷夫人是谁,大家应该猜到了,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