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柱存活确认记录》 第1章 变成鬼的第一天 ‘...好痛——’ ‘胸口..眼睛....感觉就像是被利器割烂后又撒上了盐水’ ‘耳鸣、恶心...心跳声剧烈的响彻在脑海中’ ‘咸而腥的冰凉液体正在顺着嗓子和血管流进体内...’ ‘好痛啊啊啊———!’ ———————— 这是一间处于森林深处的破败宅子,陈旧腐朽的木质房梁上早已结满了黑绿色的藤蔓,四面透风的窗棱上突刺着尖锐的木刺,灰暗的褐红星星点点的沾染在上面,但却在这本就模糊的夜色中不甚清晰。 ‘吱呀——吱呀——’ ...有什么东西正在踩着破损的木质地面走来,微弱的摩擦声在这安静到诡异的宅院内异常明显。 侧着身躺在地面上的青年在声音响起后后,眼帘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又仿佛疲惫到极点一般的沉寂了下去。 整栋宅子中没有丝毫的亮光,唯独只有惨白的月色透过层层叠叠的树隙,映照在房门外的走廊上。 突然的—— 一只肤色惨白的脚踏入了月光之下,那皮肤上有着深蓝色的条状刺青,环状的,如同阴冷的蛇类盘踞在其上。 那双脚步伐缓慢的行走在这深林的老宅中,带起了一阵陈腐中混合着铁锈一般的气息。 脚的主人最终走到一间房间前停下了步伐。 随后他伸出手,拉开了纸质的拉门。 ‘刷——’的一下,一直被纸门阻挡的月光争先恐后的涌入室内,门口的男人虚起了他那双刻印者奇异数字的眼睛,伸手挥了挥飞到自己面前的灰尘。 “......为什么还没醒?” 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男人步入室内,走向了一直躺卧在地面上的青年。 月光下,赤脚男人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只有一头色泽漂亮的浅粉色短发异常醒目。 他缓缓蹲下身,近距离的看着自己三个月之前带回来的‘战利品’。 是的,地面上的青年是属于他的‘战利品’。 被他所重伤,被他所‘救下’,被他所赋予了‘新生’。 ——炼狱杏寿郎,鬼杀队的炎柱。 不,现在应该是‘前’炎柱了。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他已经死去了啊。 被自己这个上弦之鬼,杀掉了。 “呵。”轻缓的笑声融入寂静的夜色,带着冰冷而黏稠的感觉。 “快点醒来吧,杏寿郎...” 男人伸出同样苍白而布满条纹刺青的手,缓缓的探向地上的人。 然后,最终停留在了青年的面颊上。 上弦之三,十二鬼月中少见的强者,名为猗窝座的鬼,手指微动,按上了那人眼角旁早已干涸的血液。 地面上的青年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沉默的石像。 粉发的恶鬼撩起他金红相间的发,看着那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庞。 他的‘战利品’有着一副英气俊朗的面容,眉浓而黑,鼻梁挺直,唇角天生就有着微弯的弧度,仿佛总是在微笑着。 然而令猗窝座遗憾的是,他最喜欢的,炼狱杏寿郎的眼睛,以现在的这种情况却无法看到。 恶鬼被人类的强大而吸引,他举起日轮刀的姿态,他笑起来时凌厉的气息,他看向自己那明亮的,充斥的战意的眼神,无一不让他体内冰冷的血液沸腾。 但是人类的生命太过于脆弱。 杏寿郎无法像他一样修复伤口,这是恶鬼与人类最大的区别与优势。 于是,他在贯穿那人胸口的时候,不合时宜的想到——如果杏寿郎能变成鬼,该多好。 炎柱温热的血液喷涌到恶鬼的身上,让他常年都冰冷的身体尝到了一丝温暖的感觉,鬼使神差的,猗窝座抱住了怀中那已经逐渐失去呼吸的人类,忽视了身后那带着花札耳环的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叫,在太阳升起前,飞速的离开了原地。 他第一次违背了鬼王的意愿,没有趁机杀了那个带着耳环的人类。 因为他的怀里有着比起无惨大人的命令,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想让炼狱杏寿郎活下来。 这种强烈的欲·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身上了。 自打变成鬼后,他就越发的无悲无喜,唯有变强和与自己同等的强者才能引起他的关注和兴趣。 但杏寿郎又与其他的‘强者’不同...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恶鬼只知道,他还想再一次的,看着那双仿佛燃烧着烈焰一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里,猗窝座没有把他带走炎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鬼王。 鬼舞辻无惨能够读取拥有他血液的鬼的思想,但那却仅限于低级和下位的鬼。 像他这样的,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头的上弦,还是有一些特权的。 所以他瞒着鬼王,喂给了炎柱自己的血液。 但大概是浓度不够的原因,金发的猎鬼人在被动接受血液的时候,出现了强烈的排异以及生命力急速降低的情况。 这让猗窝座当时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硬是连着一个月,不间断的把自己的血液输入到人类的体内。 ——反正鬼失血过多也死不了。 然后,就像是奇迹一般,在第二个月零一天的时候,炼狱杏寿郎的排异现象终于消失了,一直微弱的心跳也恢复了稳定。 实在是不可思议。 恶鬼居然成功了。 他‘留’下了濒死的炎柱。 粉发的鬼把自己的人类搬到了一处隐秘的,谁都不知道的宅院内。 这里是他的‘私有财产’。 他开始由衷的期待对方的醒来。 然而,这么长时间了,杏寿郎依旧没有睁开眼,接受自己的新生。 对此,猗窝座有些烦躁。 他盘起腿,坐在金发青年的身边,一边晒着月亮,一边无意识的把玩着对方柔软的鬓发。 由于鬼王对上弦的放养政策,除了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全体集合之外,他们平时都是处于比较闲散的状态。 有些鬼甚至还会去主动找些好玩的工作或爱好,来打发自己近乎无尽的时间。 比如上弦之二(当心灵教主当得不亦乐乎),再比如上弦之五(搞了个做壶小作坊,日常爱好是在壶里养金鱼),再再比如上弦之六(天天混迹在青楼体验生活)…… 所以,对比上面那些会享受生活的上弦们,上弦之三这种除了每天打打拳,晚上晒晒月亮,不吃饭的时候就蜗居在自己地盘里的另类来说,他还真的算是一种无聊老年人的生活状态了。 但现在不同了! 他的无聊日常终于结束了! 炎柱的存在仿佛让他的生活充满了乐趣和期待。 苍白的手臂肌肉隆起,轻轻松松的便把地上的青年半抱了起来。 他刻印着数字的瞳孔专注的盯着安静的躺在自己怀中的人,对方的体温透过不算厚的衣料传递了过来。 比之鬼的冰冷,炼狱杏寿郎就像是一个熨帖的暖炉一样,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温热。 浑身深蓝色刺青的鬼挑起嘴角,露出的獠牙上反射着泠泠的锐光。 “杏寿郎……杏寿郎,快点醒来吧。” 我快要等不及了。 第2章 变成鬼的第二天 “呼———”…… “呼———”…… 今天依旧守着杏寿郎窝在破宅院里的猗窝座在看到遥远的天际泛出第一道光斑的时候,听到了从室内传出的微小而清晰的呼吸声。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种呼吸声和正常人类睡着时的声音不同。 如同从身体深处挤压而出的气息,缓慢又带着均匀的韵律,正在顺着躺卧在地面上那金发青年的嘴角吐露而出。 “……杏寿郎?” 粉发的鬼俯下身,近距离的凑近炼狱杏寿郎的脸。 他惊喜的察觉到,随着这种奇怪的呼吸,青年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活力。 原本因为鬼化而苍白的嘴唇也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 “真奇妙啊,这就是鬼杀队的招数吗?” 他勾起嘴角,隔着衣服摸了摸杏寿郎正在平稳起伏的胸口,战斗时断裂的骨头已经长好,内脏也没有破损的情况。 恶鬼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以杏寿郎的能力,修复这种程度的伤口是轻而易举的。 这个与自己等同的强者将会成为一只新生的鬼。 体内流淌着鬼的血的,全新的‘炼狱杏寿郎’。 “啊,对了……”,猗窝座扭过头看了看窗外的森林,他突然想起来,一般的新生鬼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他们被饥饿所支配,被新鲜的血肉所吸引。 ——杏寿郎苏醒后可能会想吃东西。 想到这里,恶鬼迟疑了一下,随后站起了身。 他想要在杏寿郎醒来前准备好足够供给的新鲜食物。 “那就快去快回好了。” 拉开纸质的拉门,他迟疑的踏入走廊中,面对着门外那即使被繁茂的树叶所遮挡,却依然顽强不屈的透过间隙撒下来的微光,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咋舌声。 这种见光死的设定对于鬼们来说,真的是相当的不友好。 猗窝座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太阳长什么样子了。 真是糟糕,今天是个大太阳天。 这么抱怨着,粉发的鬼还是发挥了自己优秀的速度,一个闪身,便在幽绿的森林中隐去了身形。 ………… …… 就在恶鬼的气息消失后不久,一直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金发青年睫毛微颤,随着肩膀的缓慢挪动,他的身体艰难的由侧卧变为了仰卧。 就算是这种不大的动作,却像是耗尽了他的力气一般,让那平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疼……” 细小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摩擦过一样,随着青年微张而干裂的唇传了出来。 缓了一会儿后,似乎是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他才试探性的准备睁开眼睛。 然而…… “啊…嘶——!” 他的左眼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珠骨碌碌的在眼皮下无措的转动了几下,青年抬起手,开始摸索起了自己的面颊。 这是什么……? 垂下头,他用另一只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掌心中从左眼皮上扣下来的红褐色碎屑。 血的味道…… 这是自己的血? 可是他的眼睛上并没有伤口啊。 还有胸口处…… 貌似也黏连着类似的东西。 在终于把顽固的贴在左眼上的东西都揭了下去后,青年晃晃悠悠的坐起身,睁开了那双色泽漂亮的眼睛。 那是一对充斥着茫然的瞳孔,金桔色的虹膜内是烈焰一般的红色瞳仁,与其它鬼的污浊空洞不同,它们就算是在这无比昏暗的室内,也依旧散发着明亮与生机的色彩。 “好饿……” 青年喃喃低语,然后下意识的咽了咽自己火烧般难受的喉咙。 下意识的,他用意志力压抑住了那汹涌而来的狂躁情绪。 不行…… 不可以吃……! 他站起身,身上白色的带着火焰底纹的羽织随着起身的动作,掉了下来。 青年垂下头,定定的注视着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东西。 这是自己的东西。 貌似很重要。 于是他便把羽织拎了起来,准备重新披回肩上。 但那一身乱七八糟的血污阻止了他的动作。 金发青年皱了皱眉头,抬起胳膊,迟疑的低下头,抽动了下鼻子。 ——!!! ——啊啊啊啊啊!!! 这气味简直是要屠杀他的嗅觉!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臭! 他到底多久没有清洗了! 还有头发,都被血风干成一绺一绺的了!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说,还到处都是草叶和泥土碎块! 不能忍! 这个绝对不能忍的啊! 在这一刻,天性所带来的洁癖完完全全的压过了本能所带来的饥饿。 青年面色狰狞的冲出房门,无视了心底对外面丝缕阳光的厌恶感,四处躲闪着,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森林中。 他从刚才就听到了! 距离这里不远处,有流水的声音! 他要洗澡!他要洗澡!他要洗澡!! 于是。 等到出门‘觅食’猗窝座回来后,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寂静的房间…… 猗窝座:??? 他的杏寿郎呢?! 他小心翼翼藏在这里的,那么大一个杏寿郎哪里去了?! 而此时,另一边。 终于找到了溪流的青年正开心的准备脱衣服下水。 他把白色的羽织轻而珍重的叠好放在岸边,然后挑了一个背阴处,一边搓洗着身体,一边打量着水面上的倒影。 他探究的看着水中的自己,杏核一样圆溜溜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好奇怪啊。 他的记忆空白一片。 自始至终,青年的行动完全是凭借着身体中残留的意识和思维。 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被饥饿所冲击得狂化,也完全是依靠着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和强大的自控能力。 不知道姓名。 不知道过去。 连自己这一身明显不正常的血污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金黄中带着红的发尾卷曲着,绕过青年肌肉紧实的肩颈,垂落在形状平直的锁骨处。 他用手指拨开正在滴水的发,然后触及到了左胸心脏的部位。 那里被洗去了血迹,露出了他原本的皮肤,和上面蜿蜒盘旋而上的奇异纹路。 红色的纹路像极了正在燃烧着的火焰,以心脏出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这奇特的纹路甚至布满了他整个左半边的胸膛,而尾端则顺着脖颈逐渐往上攀沿,最终没入了耳后。 这是……刺青? 不,他觉得自己以前大概没有往身上添东西的习惯。 就在他琢磨纹路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 青年猛地回过神,捞过岸边的羽织就围在了腰上。 至于另一边的黑色劲装,则被他果断的无视了。 毕竟那套衣服的惨状实在是无法令人直视。 “谁在那?!” 他开口,声音响亮而带着浓重的警惕。 不远处的草丛晃动了几下,一只颜色苍白而又布满环状刺青的手拨开了浓密的草叶。 来到金发青年面前的,是一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极具特色的男人。 那人的嘴角带笑,一头色泽鲜艳的浅粉色短发与他身上冷色调的刺青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诡异,但却又让人感觉莫名的和谐。 “原来你在这里啊。”那人开口说道,“我找了你好久,杏寿郎。” 下半身浸在水中的青年抿起唇角,原本睁的圆溜溜的杏眼微虚,细长的眼尾挑起了一个凌厉的线条。 从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中就仿佛拉响了一级警报,叫嚣着想要破坏些什么的声音。 “……杏寿郎?你在叫我吗?” 青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并从对方的话语中抓住了他最为在意的一点。 “你认识我?” 话音刚落,闻声走到岸边的男人就大大方方的跳进了溪水里。 这个举动让炼狱杏寿郎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一只手肘弯曲向后抬起,另一只手仿佛想要握住什么东西一般,摸向了腰侧。 这是一个标准拔刀斩的起手式。 然后他就在腰侧摸了个空。 一瞬间的僵硬足够让以速度和力量著称的上弦之鬼来到他的身边。 男人冰凉的手指锁紧,握住了炼狱杏寿郎的手腕,力道大得如同铁钳一般,令脆弱的骨头吱吱作响。 “唔……!”吃痛的闷哼一声,青年抬起头,那双金红色的瞳孔直直的对上了对方那刻印着数字的眼睛。 苍白的男人看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啊啊!太棒了!杏寿郎真的是太棒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变成了鬼的你,果然是最棒的!” 原本还有些迷茫的金发青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突然猛地缩小。 一股从心底迸发而来的极致怒火瞬间冲破了他早就被‘饥饿’折磨得摇摇欲坠的理智。 被转化为鬼的猎鬼人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红色的瞳仁变成了如同兽类一般的梭子形,尖利的犬牙咧出唇外,手上指甲变得锋利而尖长。 炼狱杏寿郎被上弦之鬼的一句话,直接激出了鬼化。 如同根深蒂固的刻印在脑海中。 他嘶吼一般的咆哮出面前鬼的名字。 ——“猗窝座——!!” 第3章 变成鬼的第三天 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炼狱杏寿郎不知道。 空白一片的脑海里除了面前恶鬼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理智已经被岩浆般沸腾而出的怒火烧断。 在混乱的思绪中,中甚至还掺杂着些微的茫然而无措。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这么做!! 青年宛如日轮般的金红瞳孔正在快速的放大又缩小,那蕴含着的杀意的气息尖锐的朝着猗窝座刺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就是这样杏寿郎!!来吧!看着我!憎恨我!打败我啊!!” 被凌厉的杀气连带的兴奋起来的粉发饿鬼也同样展现出了自己的斗气。 “来和我厮杀吧杏寿郎———!!” “卡吧———” 骨头断裂的声音突然响起。 现场紧绷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可疑的寂静。 猗窝座愣愣的低下头,看向自己抓着金发青年手腕的手。 被抓那处的姿态呈现出了一种怪异的扭曲感,青紫交加的颜色逐渐从皮肤上浮现了出来。 猗窝座:“……” 他刚才太激动了…… 一不小心就把对方的手腕给攥碎了。 啊,对了。 杏寿郎才刚刚转化为鬼,就算身为人类时的身体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抵不过鬼化后的虚弱期。 “杏……杏寿郎……?” 被这么一打岔,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就随之淡去了一些。 猗窝座抬起头,看向金发青年的脸庞。 只见,炼狱杏寿郎的瞳孔已经变回了圆润的形状,此刻,青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断裂的手腕。 “放开。”他开口。 “……哦。”眨了眨眼睛,恶鬼有些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刚才握的死紧的手指。 青年用力板正了自己骨头的位置,然后别扭的甩了甩。 鬼的自我修复能力在这时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只见不到两分钟,那颜色可怖的红肿手腕就恢复了原本的肤色。 活动着没什么大碍的腕骨,炼狱杏寿郎虚起眼睛,打量起了面前这个看上去跟自己有些关系的恶鬼。 刚才思维断了线,因此忽略了这个男人身上那股与自己及其相似的气味和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啧。 太烦躁了。 是血缘的气息。 面前这个令自己打从心底不爽的恶鬼身上,居然有着和自己相连的血缘气息。 真糟糕。 他居然对这个名为猗窝座的鬼无法下杀手。 但是…… 炼狱杏寿郎的身形突然暴起,他的指甲在瞬间拉长变尖。 在猗窝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发的青年抬起利爪,狠狠地,抓烂了对方的半边脸。 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有亲近感又如何。 下不了杀手又如何。 炼狱杏寿郎并不打算因此而忽略自己心底对于面前恶鬼的厌恶感。 所以他果断出手了。 “离我远点!不许靠过来!” 猗窝座:!!! “哦哦!!这个令我疼痛的力道!不愧是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啧。 ………… …… 被对方这么一打岔,没有心情再洗澡的前任猎鬼人打着赤膊,快速的走在幽暗的树林间。 他现在除了下半身系着的白底火焰纹羽织外,身上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没有。 这种四处透风的感觉令炼狱杏寿郎浑身都散发着不自在。 更何况,他的身后还跟着某个锲而不舍的上弦之鬼。 “杏寿郎你不饿吗?我给你抓来了食物哦~绝对新鲜,还活蹦乱跳的呢!” 不远不近的跟在金发青年的身后,恶鬼循循善诱着。 炼狱杏寿郎闻言呲了呲牙,露出来的尖锐犬齿上泛起冷光。 饿吗? 废话啊!他快要饿死了好吗! 他现在只要闻到血腥味,就会不由自主的分泌唾液。 但是身体的潜意识告诉他:绝对不可以吃。 只有这个,是最后的底线。 “杏寿郎,杏寿郎~跟我回去吧。” 猗窝座的声音还在传来。 金发青年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前走。 “杏寿郎!”或许是终于耗尽了耐心,恶鬼一个闪身,便跃到了青年的面前,“跟我回去。” 他带着诡异数字的瞳孔盯着面前的新生鬼,一直微笑着的嘴角逐渐放平。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炼狱杏寿郎停下步伐。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个自己睁开眼后第一个见到的鬼。 “我并不需要食物。”他金红色的双眼异常平静,仿佛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在恶鬼看来,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不吃东西就无法变强呦。”猗窝座又笑了起来,“无法变强的你,是没有价值的呢~杏寿郎。” “哈……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抱起双臂,一直面无表情的金发青年挑起嘴角,眼神中闪烁着微薄的怒意。 粉发的恶鬼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让开吧,猗窝座。”他绕过挡在自己面前的鬼,“我想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直到杏寿郎的身形隐没在树林深处,猗窝座也没有跟上去。 他站在原地,无神的眼睛看着道路的尽头。 他的杏寿郎不想吃人。 他的杏寿郎不想变强。 他应该只对强者感兴趣的。 但是,刚才…… 得知了杏寿郎想法的他,为什么没有干脆的杀掉对方呢。 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杏寿郎死去。 啊,对了,是这样……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不想让杏寿郎死去而已啊。 垂下眼帘,上弦之鬼叹了口气。 “真是没办法呢。” 炼狱杏寿郎为人时,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强者了,就算不用食人的方式变强,对方也足够与自己匹敌。 自说自话的想通了这点的猗窝座,愉快的朝着刚才金发青年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此时。 炼狱杏寿郎终于走到了森林的边界处。 青年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那道清晰的光影分界线。 一边是暗沉冰冷的阴影,一边是温暖明媚的阳光。 身为鬼物,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看似温暖的阳光,哪怕只有一丝,对于鬼来说,也有着足以致死的力量。 他不应该惧怕太阳的。 以前的他……应该……是不会惧怕太阳的。 永生的鬼物。 不畏惧衰老,不畏惧死亡。 以人类为食,以杀戮为伴。 没有所谓的仁慈之心。 也没有能够爱人的能力。 而现在的自己,就是这样的怪物。 “……”青年觉得他从未像此时这般的清醒。 ——‘我不应该活着。’ 炼狱杏寿郎看着自己没有一丝伤痕的手心,缓缓的抿了抿嘴唇。 是的。 像他这样的怪物,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应该死去。 那么,最简单的消灭自己的方法,就是走到阳光下。 青年这样想着,毫不犹豫的迈开双腿。 走向了前面那充满了金黄阳光的地方。 第4章 变成鬼的第四天 话是这么说没错。 炼狱杏寿郎也有着想要自我毁灭的意愿。 但当他真正的接近那道明暗交界处的时候,还是切实的体会到了对于鬼物来说,他们对阳光的天然恐惧感。 也就是所谓的“天克”。 青年的脚尖死死地停驻在距离那条线的五厘米处,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迟迟无法迈出下一步。 这是身为鬼的本能。 此时的炼狱杏寿郎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他”不畏惧死亡,催促着自身快点寻求所谓的解脱。 另一个“他”则在体内疯狂的咆哮着远离这里,叫嚣着活下去的强烈意识。 “喂!那边那个人!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的青年突然猛地抬头,看向正在不远处冲着他招手的人。 与此同时,血肉的温暖气息随着声音,一同被吸入了新生鬼的体内。 大量的唾液开始在口腔中不受控制的分泌,獠牙从唇缝中探出。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捂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现在堪称可怖的姿态被人类看见。 索性他们之间距离较远,那人估计也没有看清楚金发青年的样子。 但对方依旧没有放弃招呼他过去。 炼狱杏寿郎狠狠地闭上眼睛,不由得在心底感谢自身此时对于阳光的畏惧感。 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了吧…… 努力平复着呼吸,他对着那一身村民打扮的人艰难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的隐入森林中,消去了身影。 …… 好不容易摆脱了对“食欲”的渴望,前任的猎鬼人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这样不行……! 这样不行的啊! 他必须克服那种恐惧感,不然的话,“炼狱杏寿郎”这个人,迟早会被鬼的基因所同化。 得快点! 趁着他转化为鬼的时间还没有太长…… 趁着他人类的意识还在占据主导! 死死地咬住下唇,青年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瞳孔大睁。 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 那个地带仔细去看的话,明明就是有村民生活过的痕迹。 他不能够在有人的地方暴露自身的存在。 在青年残留的意识中,人类是非常胆小的物种。 若是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死”在那个村民的面前,恐惧和混乱就会由那位村民传播开来,从而造成大面积的动乱。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炼狱杏寿郎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冷静点杏寿郎!” 他自我安慰式的抹了把脸,然后朝着与刚才村民位置相反的方向开始挪步。 “……杏寿郎,你在做什么?” 突然从自己上方传来的话音让金发的前任猎鬼人心里一突。 猗窝座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追上来了! 不过…… 与其自己一个人在这迷宫般的森林里乱转,还不如问这个熟悉环境的当地鬼。 眨了眨眼睛,炼狱杏寿郎决定直接问这个上弦之鬼,从而减少他四处瞎走浪费时间。 “猗窝座,你知道距离村庄最远的森林边界在哪里吗?” “哦哦!杏寿郎你终于肯承认自己鬼的身份,准备远离人类了嘛!不愧是杏寿郎!!” 然而这个脑回路貌似不怎么正常的恶鬼似乎想歪了他的意思。 金发青年闻言歪了歪头,圆溜溜的杏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 这样也好,对于他来说倒是没什么损失。 只要最终目的达到了,猗窝座误不误会也就不重要了。 “猗窝座,带我去边界吧。”他没有反驳。 “好哇!”粉发的恶鬼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不久前才想通了自己纠结点的猗窝座根本就不知道炼狱杏寿郎心里的小九九。 在他看来,鬼是不可能主动走近阳光的。 终于…… 在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他们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另一头的森林边界。 猗窝座的脚步停在了阴凉的巨大树荫下。 他说:“放心吧杏寿郎,这里绝对没有人类~”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 一直走在后方的炼狱杏寿郎便犹如迅疾的闪电一般,擦过他的身侧,朝着前面飞掠了过去。 不得不说,就算是变成了鬼,青年的速度也是相当快的。 就算是猗窝座那堪称优秀的动态视力,也只能看到他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那飞扬起来的金发。 ——宛如一道金红的流光,毫不犹豫的朝着前方的边界冲了过去。 “杏寿郎————!!” 惊恐的睁大了那双刻印着诡异数字的眼睛,猗窝座握紧的掌心中只残留下了对方温热的一缕气息。 他居然连“呼吸”都用上了!? 电光石火间,思维混乱的上弦之鬼根本无法阻挡前任猎鬼人的“赴死”。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背影远去。 就如同他之前极力挽留对方生命时那般的无力。 他终于明白了猎鬼人之前话语的含义。 这个固执的家伙!他根本就不打算和自己成为同类! 他所有的话语,所有的表情,乃至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谎言! 他从一开始…… ——就想要自杀! 猗窝座觉得自己身体中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在炼狱杏寿郎擦过身旁的那一刻,就被瞬间剪断了。 然后狠狠地抽打在了他麻木的意识上。 他得做些什么! 他必须,做些什么! ——停下来!!! 【停下来!!!】 惊讶的睁大双眼,炼狱杏寿郎的身体随着这声直接响彻在脑海中的巨大声音,顿住了身体。 这是……什么……? 他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了?! 青年的身后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的,重而清晰。 冰冷彻骨的杀意混合着强烈的斗气从四周聚拢了起来,拢在了金发青年的周围。 就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一般的,把欲飞的鸟儿困在了里面。 “杏寿郎真的是太狡猾了。”恶鬼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 “难道是我太过于纵容你了吗……” 猗窝座走到了动弹不得的的炼狱杏寿郎面前。 现在他们距离阳光遍布的森林之外,仅有一米之隔。 恶鬼微微探过身子,近距离的看着青年那双让他爱不释手的金红色眼睛。 专注而偏执。 “你怎么可以,想着逃开呢?” 炼狱杏寿郎咬紧要关,感受着对方冰凉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眉骨、睫毛、鼻尖,最终停留在了下唇上。 “血缘的力量真是奇妙啊,你不这么认为吗杏寿郎。” 混合着鲜血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金发青年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是血缘……? 居然,是血缘?! 阻止了他的,是身体中猗窝座的血。 在炼狱杏寿郎不善的注视下,粉发的恶鬼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这样可不行,这样可不行啊杏寿郎,你不可以离开的。” “要怎样你才能老实一些呢?” 纹着深蓝色刺青的苍白手指缓缓往下移动,然后握住了青年的脖子。 猛地用力。 “唔——!” 条件反射的眯起眼睛,炼狱杏寿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对方强硬的阻断了。 “那不如这样好了~” 【杏寿郎,永远不可以走进阳光下。】 猗窝座弯着嘴角,看着面前青年因为被“下了命令”而骤然紧绷的身体。 “你要一直陪着我才行啊杏寿郎~” 随着宛如诅咒般的话语落下,金发的青年终于力竭的闭上了双眼。 第5章 变成鬼的第五天 “猗窝座——!混蛋!给我出来!!” 再次睁开眼睛,炼狱杏寿郎看到了房顶上那令他异常熟悉的蜘蛛网。 他被恶鬼带回了那座破败的宅院。 记忆回笼的那一刻,金发的青年简直要被气炸了。 ——啊啊啊啊啊!!(暴躁) 他猛地弹坐起身子,下意识的调整了“呼吸”,气流顺着微张的唇角泄露的出来。 杏寿郎一边仔细的感受着空气中鬼的气味,一边活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臂膀。 没办法,在没有刀的现如今,他也只能准备和对方硬抗了。 哎......? 原来自己以前用刀的吗? 这个想法在青年的脑海中停顿了几秒钟,便被屋子外面急切的步伐声打断了。 “杏——”疾步而来的粉发恶鬼刚准备出声。 “受死吧!”就被金发的猎鬼人跑过去抓住衣领,攥住手臂,然后干脆利落的来了个过肩摔。 炼狱杏寿郎的一套动作非常顺畅,就仿佛之前演练了几百遍一样。 猗窝座:! “真是漂亮的反击啊杏寿郎——!” 然而,被对方狠狠的甩了出去并砸穿地板的恶鬼抖了抖衣服,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钻了出来。 炼狱杏寿郎:.... 他果然是下手太轻了吧。 “想要打架吗?正好哇,让我来看看你在鬼化后究竟长了多少能耐吧杏寿郎!”乐忠于战斗的上弦之鬼异常的喜爱猎鬼人现在的姿态。 刻印着数字的诡异瞳孔睁的大大的,其中涌动着明显的兴奋气息。 “——”金发的青年握紧拳头,一言不发的冲了上去。 他不想再和猗窝座对话了。 ‘砰——!’ ‘哗啦’ ‘轰——!’ ‘咔嚓咔嚓——嗙!!’ 也幸亏这座宅院的周围是荒无人烟的森林,不然,照着这样巨大的动静,绝对能引来不少的人围观。 “...呼..呼...怎么了,猗窝座,不准备用你的招式吗?” 捂着被对方一拳砸碎的右手臂,炼狱杏寿郎咬牙忍受着肢体再生时的疼痛。 被质问的恶鬼抬起手腕,抹去了额头上缓缓流下的鲜红液体。 他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微笑时露出的獠牙上反射出锐利的冷光。 他们交手的时间不短。 虽然是傍晚的时间,但这里地处背阴,暖色的余晖非常吝啬的没有照射进来一丝一毫的光亮,因此一半的宅院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的阴影。 猗窝座站在坍塌了三分之一的院落废墟中,摸了摸自己几分钟前才被金发猎鬼人暴力开膛破肚的胸膛。 ——现在已经愈合了。 “因为杏寿郎也没有用你的招式啊~”苍白皮肤的男人摊开手说道,“这都是为了公平起见。” 皱起眉,炼狱杏寿郎看着猗窝座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迟疑了几秒钟,然后收回了自己的利爪。 他的怒气已经差不多平息了,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继续打下去了。 他们身为鬼物,就算是身体上受了再大的伤,也能不药而愈。 况且... 因为血缘的关系,炼狱杏寿郎就算是怀抱着最大的杀意,也无法对猗窝座下杀手。 微微垂下眼帘,浓而密的睫毛遮住了青年那金红色如同暖阳般的瞳孔。 他侧过头,看向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手臂,肤色健康的皮肉光洁而饱满,除了几缕粘在上面的血丝外,已经丝毫看不出来之前的惨状了。 “....真是怪物。”他喃喃自语。 “是呢~你终于变得和我一样了。”语调低沉的话语顺着鬼冰冷的呼吸吹入耳中,猗窝座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青年的身后。 “离我远点。”青年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恶鬼歪了歪头,“你我身上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为什么要分开。” “啧...”金发的猎鬼人扭身躲过了上弦之鬼抓向自己肩膀的手。 然后一言不发的向着漆黑的森林中走去。 “杏寿郎,你要去哪。” 青年的身后传来了鬼物阴冷的声音。 他不用回头都知道,对方的视线正在死死的盯在自己背上。 若是他的回答不能让恶鬼满意... 叹了口气。 炼狱杏寿郎烦躁的揉了揉自己金色的发顶。 他回过身,没好气的对着猗窝座说。 “还能去干嘛,我可不想再继续luo着了!” 没错。 从他醒过来,到跟猗窝座打斗,再到现在... 青年全身上下,只有那件可怜的白色火焰纹羽织作为遮挡。 是的。 炼狱杏寿郎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居然穿着这样不成体统的打扮,从早上坚持到了晚上。 “哎...那杏寿郎穿我的...”恶鬼迟疑着开口。 “你想都不要想!”青年头也不回的窜进树林,“不·许·跟·过·来!” —————— “呼...”终于逃离了那个令自己浑身不对劲的恶鬼,炼狱杏寿郎站在高高的树杈上,抬头仰望着惨白的月色。 入夜了,是鬼物活动的时间。 对亏了刚才和猗窝座发泄式的打斗,他食人的欲【望淡了不少。 夜风凛冽的刮在皮肤上,让青年本就没有衣料遮挡的躯体颤了一下。 “...啊,冷。”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凉意,前任的猎鬼人觉得自己急需一套能穿的衣服...哪怕是一件里衣都行。 但问题是,现在,他身无分文。 炼狱杏寿郎那原本圆溜溜的杏眼眨巴了两下,然后眼角微垂,不自觉的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啊——!你!你不是...早上的那个小哥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下传来了一声让青年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 他惊讶的看过去。 ——是他之前在树林边境见到的村民。 “...您好,唔...”磕磕巴巴的打了个招呼,他跳下树,屏住呼吸,站在了一个距离对方不远不近的地方,“上午...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在村民的眼中,那个仅仅只见了一面,却令人记忆深刻的金发青年看上去好脾气的弯了弯眼角,明亮的眼瞳仿佛蕴含着不息的火焰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靠近他。 “哎,我倒是没关系啊,话说你上午没事吧?那时候的脸色貌似不太对呢。” 初始就不低的好感度让这位本就热心的村民大叔一个健步就靠了过来。 炼狱杏寿郎猛地倒抽了口凉气,吞了吞口水。 “不啊!没事,谢谢关心...” “小哥你看上去不像村子里的人呢,一个人来的?” “额,是的,不小心和同伴走散了...” 青年在村民大叔的注视下紧张的低下头。 这应该他第一次对着人说谎。 大概... “哦哦!怪不得怪不得啊!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一看就是就是在森林里遇到困难了!”大叔把脑门拍的‘啪啪’作响。 “这位小哥,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先来我家里吧!” “啊...啊?”炼狱杏寿郎对对方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的行为懵了一秒。 “不是我说啊,这树林晚上还是少来为妙哦。”村民大叔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子,憨厚的笑道,“听说每到夜里,这树林里就会有鬼跑出来呢哈哈!” 炼狱·真·鬼·杏寿郎:“哈哈...是吗,那还真是...不安全啊哈哈..” “所以啊小哥,干脆先来我家吧。这附近只有我们这一个村子,你的同伴要是来找你的话,估计也会到这里来吧。” 被对方大力的拍着肩膀,青年抽了抽嘴角,略有尴尬的笑了起来。 “况且,我从看到你的眼睛的那一刻就知道啦!小哥你绝对个正直的好青年啊哈哈!” 正直好青年杏寿郎:... ——大叔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邀请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危险鬼物啊! 炼狱杏寿郎在被对方拉着手腕,不由分说的拖走的时候,心中发愁的冒出了以上的想法。 第6章 变成鬼的第六天 “来来!前面就是我家了。” 被村民大叔拽着,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对方的金发青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对于即将见到的人们有着微妙的恐慌心里,毕竟,在鬼的视觉中,人类都是可以吃的东西... “阿云——!我回来啦!有没有好好看家啊~”还没到家门口,村民大叔就拉开了嗓子,一只手呈弯弓状拢在嘴边,对着几十米开外的房子喊道。 闻言,躲在后方的炼狱杏寿郎不由得浑身一僵。 “那个,大叔,我用这个样子见您的家人是不是不太妥...” “哦哦!没事啊,内人因为一些原因,几年前就不在了,家中只有幼子一个,所以你不用担心!”虽然这样说着,但男人面色沉静,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类似于悲伤的情绪,“还有啊,小哥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健次郎大叔吧!” 炼狱杏寿郎抬起他那双即使在黑夜中也依旧熠熠生辉的眼睛,探究的看了村民大叔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不远处的房门在村民大叔的声音响起后不久,便被拉开了一个小缝,金发的猎鬼人动了动耳朵,卓越的视力让他在光线并不十分充裕的房门口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部分摆设。 那时一个有些简陋的木屋,面积看上去不大,从门缝看过去时,里面的桌椅也都是老旧破损的样子。 还有那个从门口探出头来的,被村民大叔称之为“阿云”的小男孩... 那瘦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缩在门板后面,在向外观察了一阵后,便猛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炼狱杏寿郎这时才发现,男孩的左腿和右腿好似不一般齐,跑动起来一瘸一拐的样子。 他看到自称健次郎的村民大叔上前迎了两步,然后一把接住男孩不稳的身子,一把抱了起来。 “呦!阿云今天乖不乖啊!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烤鸡呦!” 男孩挥动的双手,脸上笑容灿烂。 然后他又好奇的看着父亲身后的金发青年,拽了拽他的袖子。 “哦!你问他是谁啊,这位小哥在森林里迷路了,所以爸爸就顺道把他带回来了。”健次郎大叔爽朗的笑了笑,“哦对了小哥,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真是失礼失礼!” “...”金发的猎鬼人愣了一下,面色上闪过了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叔你就叫我杏寿郎吧。” “这样啊,来来杏寿郎!快点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健次郎大叔一边招呼着青年,一边把阿云放在了地上。 男孩刚被放下,就跑到了炼狱杏寿郎的跟前。 金发的青年低下头,圆溜溜的杏眼眨了眨,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好,阿云!” 男孩的眼睛中只有一片单纯的好奇,与他的父亲一样,他似乎并没有对杏寿郎这样来历不明的人露出警惕的神情。 纯粹的善意让青年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他想...他大概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阿云试探性的抓住炼狱杏寿郎围在腰间的羽织,然后在看到他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后,便开心的想要就着这个姿势,拽着他进屋。 “哦呀哦呀!这样可不行啊阿云!”走在前面的健次郎大叔扭过头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自己的儿子拉着青年浑身上下唯一的那件羽织,和对方一脸苦笑着企图解释些什么的样子。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可不能这样!快点放开人家!”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对杏寿郎露出了略带歉意的眼神,“哈哈,抱歉啊!阿云还小,不太懂事。”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金发青年有些恍惚。 就好像...... 他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画面一样。 莫名涌上来的情感让他的眼眶不由得有些酸涩。 ——真好呢。 ——如果那时.....【——】也可以这样的话。 没有了记忆的前任猎鬼人,唯独心中的情感还残留在思维和身体中。 “那个...我可以、可以帮忙做一些能力所及的事情的!”不知怎的,这句话突然脱口而出,“额,因为我现在没有钱,所以只能做些其他的事情来感谢您的帮助....” 青年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 村民大叔闻言眯起眼睛,然后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的走过来,拍了怕炼狱杏寿郎的肩膀。 “那就这样好了!我看你应该体力不错,那就在平时帮我们砍砍柴火种种田吧!” 青年那双金红色宛如日轮般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他咧开嘴角。 “没问题——!交给我吧!” “哈哈,就是这样,年纪轻轻的要多笑笑才行啊!” “是的!” —————————— 虽说能够与乐于接纳自己,同时自己又喜欢的一家人共处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但身为只能食人的鬼物,炼狱杏寿郎还是有些不安的。 就比如此刻—— 他们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怎么办?!不知道直接吞下去再找个地方吐出来可不可以!’ ‘不行!这是对健次郎先生和阿云的不尊重!更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看到摆放在自己跟前的一荤一素和一碗米饭。 金发的前任猎鬼人后背上的冷汗直接浸透了他刚换好的衣服。 “怎么了杏寿郎,身体不舒服吗?” 偏偏健次郎大叔还在若无所觉的看着他。 炼狱杏寿郎:...... 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然而,最终。 “没有的事!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他昧着良心,忍着宛如吃毒药一般的感受。 用一分钟的速度,把自己面前的饭菜用‘倒’的形式,塞进了胃袋里。 呃....好痛苦.... 脸上保持了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杏寿郎姿态端正的对着目瞪口呆的父子告辞后走出房门,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小树林里。 “呕——!” 他、他真的不行了... 没想到鬼吃人类的东西会如此痛苦。 所以... 之后他该不会每天都要这么吐三次吧。 该怎么办,难不成他既要忍受想要食人的饿感,又要吃人类的饭菜吗? 不不不不!炼狱杏寿郎你醒醒!! 虽然自己是想死没错,但这样在□□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是行不通的啊! 啊,真是没办法呢,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能避开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 村民父子被金发的青年灌输了一通类似于‘他患有嗜睡症’、‘吃饭可以耽误但睡觉不能!’、‘睡觉是恢复体力的唯一方法’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健次郎大叔:..... 阿云:..... 他们看向炼狱杏寿郎那一双坦坦荡荡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 健次郎大叔:“...没事儿,你开心就好。” 第7章 变成鬼的第七天 由于鬼物不能见阳光,杏寿郎只能用自己蹩脚的借口,推脱了白天的外出。 相对的,他会在太阳下山后,帮助健次郎大叔打点田地和柴禾。 虽然青年的行为在外人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拜他端正又阳光的样貌所赐,纯朴的村民们似乎都有意的忽略了这些。 这个村子面积不大,林林总总的院落也就那么二十几户人家。 而且不知为什么,村里的青壮年数量非常的少,大部分都是年近花甲的老人或少数的小孩。 所以,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年轻力壮的俊小伙因为“落难”而来到村子里时,人们都对他既好奇又喜欢。 “杏寿郎大哥又在睡觉呀……” 几个小孩子刻意放低的清脆声线在背阴处的窗棱边响起,似乎是不想打扰房间内正在熟睡的青年。 “是呢,嗜睡症什么的还真是奇怪啊。” 紧接着,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总是在白天睡觉呢,杏寿郎大哥都不能陪我们玩…” 他们三三两两的用手扒住微微凸起的木制窗框,企图把身子固定在上面,但却又因为身高娇小的原因,只能勉强的探出半个脑袋。 孩子们的小脑瓜在窗户外面挤在一起,睁大眼睛,看向屋子内床铺上鼓起的被子团。 那白色的一大团正在随着主人的呼吸而起起伏伏。 显然,金发的青年正在好眠。 “孩子们!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呢!” 健次郎大叔的声音正由远及近的传来。 听到唤声,他们扭过头,嘻嘻哈哈的一边笑着,一边轻快的跑走了。 健次郎大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走过去,然后轻轻的把开着的窗户合了起来。 说起来杏寿郎小哥还真是受欢迎啊。 这才来了几天,就让村子里的孩子们这么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因为他总是昼伏夜出的作息时间,恐怕自家门口都要被那帮小捣蛋鬼闹翻了…… 扛着锄头,他绕到了后院,然后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被分堆摞成小山状的柴禾。 健次郎大叔咂了咂舌,然后拿起一块木头,左右看了看。 不得不说,对方这刀工真的够漂亮。 被劈砍出来的木块大小均匀,长度适中,四面方正得连翘起的毛刺都少的可怜。 可见持刀人的速度、技巧和力道,都把控得非常精细。 他想起来几天前把柴刀递给青年时的场景,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对方那高兴得几乎闪起小星星的金红色眼睛让他一度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虽然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可爱”有些不太合适,但健次郎大叔真心觉得那时的杏寿郎相当适合这个词汇。 他放轻脚步,离开后院,来到客厅。 刚一进来,就见到自家儿子正在拿着一颗石头笔,在人家杏寿郎小哥的门前刻画着什么。 “阿云……”爸爸没有教过你这么毁坏门板的吧…… 小男孩回过头,然后一脸笑容的跑过来,拉着父亲的衣角,一把把他拉到了炼狱杏寿郎房间的门前。 阿云指了指自己刚才刻刻画画的地方,仰起头,露出了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只见他指的地方,那深色的木板门的角落里,刻印着一只猫头鹰的简笔画。 大大的眼睛,斜飞而上的翎羽,还有……那看着像球一样的,圆滚滚的身子。 健次郎大叔:……噗! 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但儿子画的实在是过于生动形象。 这只圆溜溜胖乎乎的猫头鹰真是像极了房间内正在睡觉的金发青年。 于是,等到炼狱杏寿郎终于睡饱了,起床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村民父子看自己的眼光奇异中又带着莫名的慈爱。 杏寿郎:???(满脸疑惑.jpg) 发生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用那种令人浑身汗毛倒竖的目光看着我? 歪了歪头,放弃了思考的青年那仿佛天生就带着笑痕的唇角大大的弯起,露出了一个闪光度满分的笑容。 “呦!晚上好啊!健次郎大叔!阿云!” 他眼睛转动,便看到了桌面上并没有晚饭的痕迹。 炼狱杏寿郎微微的松了口气。 太棒了!他这次掐点醒来的时间刚刚好! 完美的错过了人类的晚饭时间! “杏寿郎小哥你饿不饿?厨房还有一些吃的,可以热一热的。”说着,健次郎大叔就准备起身。 “不不不不!我一点都不饿的!请不用管我!” 一个健步拦住大叔的脚步,青年试图用真诚的笑容打动对方。 闻言的大叔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炼狱杏寿郎的肩膀。 “杏寿郎啊……睡觉真的不能当饭吃的……” 他用沉重的语气劝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可你这一天下来,一顿都不吃,身体会出问题的!” 杏寿郎:…… 不是的大叔……我大概是吃了这样的饭才会出问题吧。 可他又不能直说“我是鬼,不吃人类的食物,只吃人啊!”,这样估计会吓到对方的吧… 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金发的前任猎鬼人觉得自己瞬间沧桑了许多。 “大叔……不瞒你说…”他语气微妙的开口:“我因为修行的原因,只能靠睡眠和水源来补充身体能量,吃饭……并不是必要的……” 炼狱杏寿郎说完这话后,甚至不敢直视面前村民父子的表情。 他知道,这个理由编的有些扯。 但他为了避免如同剧毒一般的人类食物入口,想来想去也只能这么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大叔突然开口,然后吓了金发青年一跳,“怨不得你都不碰食物的呢哈哈!” 健次郎大叔目光了然的看着他,然后对着懵逼的青年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们就是那个所谓的……啊那什么……修士吧!需要辟谷修炼什么的!哈哈哈哈我懂我懂!年纪轻轻真是了不起啊!!” 杏寿郎:……⊙w⊙ “……啊对!就是那个!大叔您能理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反射神经相当快的青年瞬间从茫然中反应了过来,接话接的无比顺畅。 至于修士是什么……? 辟谷又是什么……? 不管如何,先蒙过去再说吧。 这样想着,炼狱杏寿郎稍稍放下了一直吊起来的心。 他喜欢现在这种平静又安逸的生活,如果可以,杏寿郎希望对方永远都不要知道自己的真相。 ………… …… 另一边。 猗窝座已经在这座村子外围绕了三天了。 杏寿郎的气息就在这里,他很清楚。 但是,身为鬼的他去到人类的村子里是要做什么呢? 憎恶着鬼并爱着人类的杏寿郎,就算是再怎么停留在人类的包围圈里,他也无法再变回去了。 除了进食的时候,从来不主动靠近村庄的恶鬼迟疑的蹲在树杈上,皱着眉头。 对于他来说,弱小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让他看一眼的价值。 就像是强大的捕猎者与柔弱的兔子之间,除了对“食物”的渴望以外,他们连微弱的怜悯心都不屑于给予。 但杏寿郎与他不一样。 曾经身为“柱”的他,对于人类天生便存在着保护与温柔的感情。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粉发的恶鬼那刻印着数字的诡异瞳孔四周逐渐泛起龟裂的纹路,就像是眼球上的血管即将被崩裂一般。 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杏寿郎太偏心了… 鬼物尖利的獠牙在咬合的时候不停的发出类似于钢铁交汇的声音。 猗窝座借着月色,纵身跃下,然后几个闪身,便进入了这个平静的村庄。 粉发的上弦之鬼愤怒而失落。 他最在意的血缘者啊…… 你为什么…… 不能把你那多余的温柔分出来一些呢? 第8章 变成鬼的第八天 善长隐匿于黑暗的鬼速度奇快。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猗窝座就已经掠过了七八个房屋。 他抽动了几下鼻尖,脚下不停,准确而迅速的追寻着夜风中炼狱杏寿郎的气息而去。 不远处,金发的猎鬼人刚刚做完今天的砍柴工作,便敏锐的察觉到那由远及近的,仿佛混合着冰雪与铁腥的味道。 青年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皱起眉头,警惕之色已然露出。 猗窝座怎么会突然过来的?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粉色头发的上弦之鬼便已经悄无声息的蹲伏在杏寿郎所居房屋的屋顶上了。 金发青年回过头,看向身后。 圆而大的满月高高的悬挂在天际,但因为位置的原因,从杏寿郎的角度看过去,那月盘就如同坠在屋顶上一样。 冷白色的月光从猗窝座的身后映照过来,使鬼物的表情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强大的上弦之鬼收敛气息的能力相当出众,他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宛如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你来做什么。”炼狱杏寿郎开口。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就像是不想吵醒屋子内正在睡觉的村民父子一样。 “......”屋顶上的恶鬼歪了歪头,一丝月色便顺着他的动作露出了一束。 擦着男人面颊而过的微光映照进了那刻印者数字的诡异瞳孔,让那本就没什么感情的眼底又添了一道锐光。 鬼物开口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 他轻缓的话语混合着微冷的风,吹过炼狱杏寿郎的耳畔,“你才是...在这种人类的村庄做什么啊杏寿郎。” 掀起眼帘,金发青年那金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缕慎重。 “你不会是还在妄想着变回人类吧,杏寿郎。”见对方没有回答问话的意图,猗窝座跳下屋顶,步伐缓慢的走近炼狱杏寿郎。 “没用的。”他说道,“和我离开吧,你在这里只会变得越来越格格不入。” “不要。”炼狱杏寿郎板着脸,就连他那天生便带着笑意的唇角都在下意识的往下撇去。 似乎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粉发的恶鬼对着面前的青年抬起了一只手,那条手臂上布满了狰狞凸起的筋络,苍白的肌肉在绷紧的状态之下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映衬的那盘绕在其上的深蓝色环状刺青更明显了。 上弦之鬼微笑着开口:“离开吧杏寿郎~”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威胁之意,“不然我就杀掉这村子里的人。” 听到这句毫不掩饰的挑衅,炼狱杏寿郎霎时眼睛大睁,瞳孔缩小,眼角和额头上也因为使用“呼吸”的原因而瞬间爆出青筋。 “那么,我将会不惜一切,阻止你!” 青年的獠牙因为鬼化而露出唇外,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握着柴刀的手下意识的格挡在胸前,形成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我不会让你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啧。”虚起眼睛,恶鬼看向他与之前身为人类时一般无二的作为,烦躁的咂了一声。 杏寿郎总是喜欢保护那些不值得一提的弱小生物。 在上弦之鬼看来,青年的行为既浪费自己的力量,又消耗自己的精力,是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吃力不讨好的做法。 猗窝座走到金发猎鬼人的身前,他垂下头看向那做工粗糙,一丝血腥气都没有的刀刃,然后挑起了嘴角。 “你准备用这种连刃都没开过的刀跟我战斗?”粉发的恶鬼曲起手指,作势要触碰那雪亮的刃面,“你明知道,靠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这样说着,猗窝座却突然觉得有些气恼。 他的杏寿郎...... 他那曾经强大而出色的猎鬼人。 怎么能够拿着这种粗制滥造出来的刀呢! “咣咚——” 就在两只鬼物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的,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的一声木盆落地的闷声。 金发的青年猛地抬头,掠过猗窝座的肩膀,就看到阿云躲在门板的后面,睁大眼睛看向他们的模样。 “阿——”他张口,然后卡顿了一下,“阿云!快回屋子里去!” 然而年幼的男孩却不知怎么的,没有动弹。 炼狱杏寿郎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有些焦急。 他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这个名为“阿云”的男孩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而对方比之存在感和气息都非常强烈的猗窝座又非常不起眼,因此杏寿郎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阿云的存在。 糟糕——! 猗窝座可是恶鬼啊!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粉发的上弦之鬼缓缓的半扭过头,他诡异的瞳孔移向眼角,准备瞟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炼狱杏寿郎以飞快的速度上前一步,扔下柴刀,然后双手伸出,一把箍住了恶鬼想要转过去的脸。 头一次被自己的血缘者主动接触的猗窝座直接愣在了那里。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距离自己异常近的俊秀脸庞,奇异的安静了下来。 金发的青年双手紧紧地定住恶鬼的头,然后对着小男孩尽力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阿云,外面凉,你身体不好,先回屋子里去吧。”杏寿郎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到了之前的柔和。 庆幸的是,因为猗窝座当时背对着小男孩,而杏寿郎又正巧被男人的身形挡住,所以阿云并没有看到他们鬼化后的那一幕。 小男孩怯怯的看了青年一眼,然后抱起掉在地上的木盆,跑回了屋子内。 “呼——”松了口气的杏寿郎这才发现自己还捧着猗窝座的脸。 “......”他抽了抽嘴角,然后猛地收回了手。 “杏寿郎~”面前恶鬼的心情显然变得非常好。 就连原本低沉的语调也上扬了那么几分。 他喜欢杏寿郎的触碰。 对方温暖的体温总会让身体长年处于冰冷状态的上弦之鬼产生类似于眷恋的感觉。 猗窝座探出手,试图摸向金发青年颈侧的火焰状纹路。 然后被炼狱杏寿郎一个歪头躲了过去。 粉发的恶鬼见状放下手,好脾气的笑了笑。 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你不想离开,那就算了吧。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杀掉他们,毕竟这些人类太弱小了,我对杀掉小动物没兴趣。” 然后他竖起一根手指,仿佛提议一般的说道。 “但是~作为交换,杏寿郎,我要留在你身边。” 猗窝座知道无法用自己的意志去左右这个前任的猎鬼人。 因此他便改变了策略,既然山不来,那他就去找山吧。 反正他最终的目的也只是留在金发青年的身边而已,至于过程什么的无所谓。 眯起眼睛,炼狱杏寿郎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个正在给自己立保证的恶鬼。 “你呆在我身边,就不会杀掉无辜的人类?” 猗窝座点了点头。 “我保证,只要在你身边,就不会杀害无辜的人类。” 生性正直又光明的青年迟疑了一会儿后,果断的答应了这个条件。 狡猾的鬼物愉悦的想道。 他似乎是抓住了这人的弱点。 “杏寿郎,为了你最爱的人类,可要把我看好了啊~”毕竟,按照约定,要是你敢离开我…… 我就把你所珍视的人类全部都杀掉! 他盯着猎鬼人金红色的透彻瞳孔,笑得眉眼弯弯。 身为食人的鬼,猗窝座的体内连同心脏都是冰冷的。 他喜欢强者。 他喜欢战斗。 他喜欢看着温热的血液飞溅的感觉。 但是现在,他认为那些都无关紧要了。 恶鬼找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其实猗窝座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他究竟,为什么要执着于“炼狱杏寿郎”这个人呢? 明明对方是专门斩杀鬼的剑士。 明明对方对于鬼的厌恶深入骨髓。 而他却依旧把鬼杀队的炎柱转化成了自己的同类。 甚至为了这个人,他不惜放弃了鬼王交给的任务。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大概…… 从他在那时,第一眼望进那双金红色宛如烈焰一般的瞳孔中的时候,就已经陷进去了吧。 对方拥有他所没有的热烈温度,拥有他所渴望的充满光明的眼神。 就如同飞蛾天生就会被火光吸引。 所以。 被这烈焰所吸引的恶鬼忍不住靠过去了。 他死死地攥着这温暖的光,然后想要把他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第9章 变成鬼的第九天 杏寿郎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因为此时,他正带着一只吃人的恶鬼,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脸严肃的健次郎大叔和茫茫然的阿云。 ‘...所以,这次他该怎么编理由啊?’ 在额角的抽痛中,金发的青年心累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开始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正直的前任猎鬼人觉得,他还为人的时候,估计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在沉默中,他微微的咽了咽嗓子,然后开口:“那个,健次郎大叔,这位是...我的..同伴。” 在说到‘同伴’这两个字的时候,杏寿郎的声音不自觉的卡了卡。 “唔...”对面的村民大叔咬着嘴里的烟斗,闻言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白烟,迟疑的说道:“杏寿郎小哥啊,你这位同伴...”不是我说,他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好人啊... 听出了人类语气中的迟疑,金发青年身边一直老老实实坐着的恶鬼动了动,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噜声,就像是嗜人的猛兽不耐烦时发出的喉音一样。 整个鬼都散发出了一种暴躁的气息。 然后被炼狱杏寿郎隐蔽的抬手一按。 猗窝座:“......” 行吧行吧,不能伤人是吧。 忍着想要对着面前人类呲牙的欲/望,粉发的上弦之鬼还是按捺下了自己陡然窜起的杀意。 “大叔不用担心的!他虽然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当然实际上也不是个好鬼,“但您放心吧,猗窝座他老实又能干,绝对能帮上您很多忙的!” 这瞎话编的,杏寿郎都想给自己一个大拇指。 ‘老实又能干’的猗窝座:??? “好吧!既然是杏寿郎小哥你信得过的人,那我就不多问啦哈哈哈!”健次郎大叔对于青年的这套说辞一点都没有怀疑,“正好我这里房间空,你们就放心住下吧!” 看着对方这幅完全信任自己的模样,金发的猎鬼人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并非常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对了,忘记问了,猗窝座小哥啊。”站起身活动着自己的微微酸痛的肩膀,这位心思粗犷的村民大汉指了指一边的炼狱杏寿郎,问道:“你和杏寿郎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吗?” ...同一种功法? 粉发的恶鬼回头,微笑着看向身边那个身体都要僵硬成一块石头的青年,然后难得心平气和的回应了对面‘弱小食物’的问题。 “是的,我们修行的是同一类。” 虽然不清楚这个人类说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大概是之前杏寿郎为了遮掩自己身为鬼物的身份而捏造的说法吧。 “哎...是这样啊,那你该不会也患有嗜睡症什么的吧?” 猗窝座疑惑的歪了歪头。 也?...嗜睡症? “当然不是了大叔!猗窝座的作息规律还是很正常的!”深吸了一口气,炼狱杏寿郎准备先下手为强,提前堵住健次郎大叔接下来的问话,于是他一鼓作气的又说道。 “但是他患有阳光过敏症!” 健次郎大叔:.....怪不得这位小哥的皮肤白得泛青,原来是不能见光啊! 在脑内自圆其说的村民大叔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浑然不知他在某一点上真相了一回。 一边的上弦之鬼垂下头,忍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 他总算是知道了杏寿郎之前是如何伪装的了。 身为食物链的顶端,猗窝座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也有需要掩藏自己身份的一天。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感到既有趣又莫名的拘束。 但是—— 虽然说他的确是很喜欢看到杏寿郎的脸上出现不同的表情没错,可这个人类的问题也未免太多了些。 不满的皱起眉,行事肆意惯了的恶鬼注意到那个年长的人类又一次的张开了嘴。 他微不可闻的咂了下舌。 下一秒,在健次郎大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皮肤苍白的男人猛地支起身子,然后攥住了身边青年的手臂,不由分说的一把把对方拉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人类村民一眼,头也不回的拉着炼狱杏寿郎往房间深处走去。 “他嗜睡症犯了。” 留在原地的健次郎大叔呆滞的拿着自己的烟斗,看着对方整套动作完成不超过五秒钟的犀利作风,默默地把嘴巴闭上了。 他本来还想要问一问猗窝座小哥那特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还是算了吧。 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性格冷硬强势的人来说,他们大概不会喜欢被刨根问底的。 啪嗒啪嗒的抽着烟,健次郎大叔摸了摸自家儿子毛茸茸的头顶,若有所思的想着。 ———————— “嗜睡症,嗯?” 另一边,被猗窝座拉进角落房间里的炼狱杏寿郎一把挣开了对方钳着自己胳膊的手。 粉发的鬼抱着手臂站在青年的面前,用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鬼患有‘嗜睡症’的。”他摸着下巴思索着,“我能够闻得到,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血腥气。” 也就是说,身为一个新生鬼,炼狱杏寿郎在这个最为渴求人类血肉的时间段内不仅靠自身的毅力忍住了饥饿的感觉,更是找到了抑制这种欲/望的有效途径。 “杏寿郎,睡眠能够完全的压制住你身为鬼的本性吗?”猗窝座凑过去,好奇的看着猎鬼人金红色的眼睛。 听到恶鬼的问话,炼狱杏寿郎睁的大大的杏眼内闪过了一丝谨慎。 “睡眠无法完全的压抑住本性,但是可以缓解。” 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清楚的回答了猗窝座。 “真奇怪,真奇怪呢杏寿郎。”鬼物那瞳孔奇特的眼睛微微弯起,与发丝同色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柔软的盖住了那冷凝的神色。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新生鬼。”他说着,“因为天性的原因,很少有鬼物能够忍受得了源于灵魂深处的饥饿感。” ——你如此特殊。 金发的猎鬼人能够从他那勾起的唇边读出恶鬼想要表达的意思。 炼狱杏寿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猗窝座咧开嘴角:“是体质的原因吗?还是因为你之前的——” 说到这里,金发的青年注意到对方突然止住了话头。 “什么?” 杏寿郎下意识的觉得恶鬼之后未说出的话应该是对于他来说相当重要的内容。 之前的—— 之前的什么? 职业?能力?还是其他的东西? 可惜的是,这只上弦之鬼对待他异常的小心,好像一直在阻止他得知身为人时的过往。 炼狱杏寿郎的记忆空白一片,甚至连同自己的名字,都是猗窝座告诉他的。 他曾企图通过令自己熟悉的事物来回忆起什么,比如‘刀’。 但无疑都失败了。 垂下眼帘,金发的青年有些失落。 他有预感,如果不离开猗窝座的身边,他将永远无法得知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杏寿郎,你该睡觉了。” 对方低沉中含着沙哑的语调把他拉回了现实。 炼狱杏寿郎一惊。 他居然在猗窝座的眼前走神了? 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难道说他的警惕心在面对恶鬼的时候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被那只带着深蓝色环状刺青的有力手臂按倒在床铺间的时候,杏寿郎这样想着。 仰起的面孔上方是倒悬着的深粉色头发,和那短短的刘海下,毫无遮拦的,恶鬼微笑着的脸。 “睡吧,睡眠应该能让你舒服一些不是吗。” “......”青年想要反驳。 他可不想在浑身血腥味的鬼物面前入睡。 然而下一瞬间,杏寿郎的眼前就是一黑。 冰冷的掌心按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睡吧杏寿郎,别担心,我答应过你,不会做什么的。” 猗窝座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声音缓缓的说道。 抿了抿嘴唇,炼狱杏寿郎还是没有撑住自己泛滥的困意,呼吸逐渐的绵长了起来。 待到掌下的金发青年完全睡熟后,猗窝座放在他眼前的手掌开始轻轻的移动。 苍白而冰冷的手指因为沾染了对方的体温而消去了一开始的冷意。 指尖缓慢的划过高挺笔直的鼻梁,这让青年在睡眠中皱起眉峰,怕痒一般的侧过了头。 恶鬼的视线一顿。 因为侧头的动作,颈边那附着在皮肤上的,宛如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的纹路便清晰显露了出来。 被深蓝色刺青包裹着的手指触及到那片红色的纹路,暧/昧的摩擦着。 一直注视着炼狱杏寿郎的诡异眼瞳愉悦的眯起,映衬的那其中刻印着的数字更加的扭曲了。 ——晚安,杏寿郎。 第10章 变成鬼的第十天 猗窝座在这个小村庄里住下了。 按照约定,他不能够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村民。 但是... 即使他的行为在人们眼中没有任何威胁性。 村中的孩子们也依旧不肯像是亲近杏寿郎一般的亲近他。 ——“总感觉猗窝座大哥有种很可怕的感觉。” 幼崽们对于危险之物有着近乎天然的敏锐感。 就好比,阿云总是在粉发男人靠近的时候躲到炼狱杏寿郎的身后。 然后,他越是缩在金发青年的后面,就越是能感受得到对面的目光宛如实质般的穿透性。 而偏偏炼狱杏寿郎在这方面的反射弧相当的长。 前任的猎鬼人总是喜欢抱着身量娇小的阿云坐在走廊上晒月亮。 不能说话的阿云:...... 虽然被杏寿郎大哥抱着的感觉确实很舒服,但他真的是快要承受不起了。 于是,一脸茫然的猎鬼人便看着怀中原本老老实实坐着的小男孩利索的钻出他的臂弯,一个猫腰便如同泥鳅一般滑出了几米远。 阿云回过头看了眼炼狱杏寿郎的身后。 然后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杏寿郎:...孩子们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想起最近因为没有了小孩的吵闹声而安静了许多的院子,金发的青年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他本就不喜欢过于冷清的环境,这让他总有种被人遗忘了的感觉。 有些...寂寞。 青年原本带着温和笑意的唇角缓缓放平,长而细的睫毛也在心情的黯然下掩住了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瞳孔。 在炼狱杏寿郎背后不远处,那洁白的月色所无法笼罩住的阴影下,两只淡金色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目光闪动了一下,便隐去了踪迹。 ...... ... “杏寿郎,想去看烟花吗?” 几天之后的傍晚,刚刚劈完柴禾的青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便被粉发的恶鬼拦住了去路。 “烟花?”疑惑的歪了下头,炼狱杏寿郎被猗窝座突然间的问话弄懵了。 上弦之鬼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又问了一遍。 “要和我一起去看烟花吗?” “山下的城镇上今晚有祭典。”想了想,他又解释了一下。 看来对方只是兴致来了想去看看人类的城镇? 这样思考着,杏寿郎便答应了下来。 好吧,他对于这种听上去就很热闹的地方也是挺好奇的。 “等一会儿,我去和健次郎大叔说一声。” 听着脚步声的远去,猗窝座跳上屋顶,抬起头,眺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灯火。 鬼物良好的视力即使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下也能分辨得出祭典所在的方位。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距离,估算着他们在全力奔跑下到达的大致时间。 “猗窝座——!走啦!” 下面传来了金发青年中气十足的声音。 或许是成为鬼后的第一次出远门,他金红色的漂亮瞳孔中仿佛带着明亮的期待之色。 连带得原本面对恶鬼时那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柔软了许多。 习惯了观察对方的上弦之鬼见状跳下屋顶,站到了炼狱杏寿郎的身边。 他侧过头看着猎鬼人自然勾起的嘴角,眸中的神色微微缓和。 “走吧,祭典快要开始了。” 本就轻盈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屋子内,健次郎大叔点亮了木桌上的烛火。 他的左手拿着烟斗,口中吐出气息微呛的烟雾。 右手则正在缓慢的抚摸着大腿上伏着的黑色渡鸦一样的鸟类。 “嗯...哎....所以,到底要不要追踪一下呢?” 他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拽了拽黑色大鸟的羽毛。 然后引来了反抗一般的轻啄。 “嘛...总之,还是稍微警戒一下好了。”健次郎大叔点了点头,放飞了一直伏在腿上的鸦。 “话说回来,我一个退了休的炼刀师为什么还要操心这种事情啊!” ...... ... 另一边。 在急速的奔跑下,杏寿郎和猗窝座总算是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了祭典的地方。 “呼——...” 微微的喘了口气,许久没有这么畅快活动过了的金发青年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金红长发,心情变好了一些。 “...这就是祭典啊,唔姆...”不自觉低喃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轻轻扬起的尾音。 他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一片灯火通明的欢乐景象,雀跃的神色逐渐的浮现在了那英俊的面孔上。 啊,对了,猗窝座...! 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高危物种的炼狱杏寿郎回过头,想要寻找粉发恶鬼的身影。 “猗窝...唔——!” 然而,他刚一转头,就被一个木制的东西一下子盖到了脸上。 青年挣扎的抬起胳膊,握住了那个正在锲而不舍的往自己脸上套东西的人的手腕。 入手的皮肤一片冰凉。 “...猗窝座!”他有些恼怒的叫道,然而声音却被模模糊糊的阻挡在了木壳里。 果然,下一秒,面前的恶鬼哼笑出声。 他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按住炼狱杏寿郎脸上的东西,笑着说。 “杏寿郎,这个面具很适合你~” 原来是面具。 青年摸索着那木制的面具,上面的纹理有的深刻,有的浅淡,还有... ...这是什么?耳朵? 为什么面具上会有耳朵啊? 无语的撇了撇嘴巴,杏寿郎的指腹触到了上面连带着的三角形物体。 那微弯的弧度中间被挖掉了一块,作为某种动物的耳蜗。 他调整了木壳的角度,让自己的视线能够透过眼部的孔洞,看到外面。 “你戴的是什么?” 他的对面,粉发的恶鬼同样在脸上扣了一个面具。 青面獠牙的样子,狰狞的口部甚至还被精巧的用红色的颜料绘制了花纹,远处看去,就如同蜿蜒而下的血迹。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呢,大概是‘鬼面’吧。”猗窝座回答道。 “...哦,也挺适合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的炼狱杏寿郎语气平淡的给了他一个评价。 “哈哈哈~” 大概是因为祭典的热闹氛围,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虽说身为鬼物无法吃人类的食物少了很多乐趣,但四处看一看还是可以的~”恶鬼说着,便拉着青年走入了人群中。 金发的猎鬼人看了看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挣开。 ...... “猗窝座,金鱼不是那么捞的。” “那你来~”粉发男人的脚下一堆的报废纸网。 “......”两分钟后,纸网又多了一堆。 “杏寿郎~” “闭嘴!” ...... “烟花大概要开始了。” 在几乎逛遍了整个街区后,猗窝座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向墨蓝色的天空,鼻尖耸动了几下。 恶鬼灵敏的嗅觉已经闻到了硝烟和火药的味道。 “走吧杏寿郎,咱们可以提前找个好地点~” 说是找个看烟花的好地点,但他们也只是往山坡的高处走去。 一是能站得高看得远,二是没有人类的拥挤。 最终,他们登上了距离祭典有一段距离的山腰处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山石,上面却罕见的没有树木的遮挡,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烟火缭绕。 “...杏寿郎。”曲起腿坐下来,粉发的鬼仰起头,看向注视着远方的猎鬼人,“今天,开心吗?” 这句话的音量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便很容易被喧嚣的风吹散。 低下头,金发的青年金红相间的杏眼仔细的看着正在对他微笑的鬼物。 他看到,猗窝座的眼中没有任何暴虐的神色,那双刻印着诡异数字的淡金瞳孔内,几乎找不到食人恶鬼所特有的残酷。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平和的对话。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砰——’的一声,爆出了今夜的第一朵烟花。 融金般的光华混合着耀眼刺目的红,最终散成了点点如繁星般的火点。 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睛,他想。 这大概是烟花太好看了的缘故? “啊..我很开心。” 他在恶鬼逐渐睁大的眼睛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露出了微笑。 虽然是近乎浅淡的笑容,但却真实而明朗,没有一丝阴霾。 在食人鬼眼中,比之那夜空中最绚丽的烟花,还要美好。 缠绕着深蓝色刺青的冰冷胸膛中,心脏正在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 猗窝座恍惚的想着,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笑容,一个回答,而浑身血液沸腾。 ‘啊啊...这可真是......’ 上弦之鬼低低的笑声飘入风中。 在炼狱杏寿郎有些疑惑的视线中,他把头埋在了交错起来的手臂中。 在无人看到的阴影下,恶鬼咧开嘴角。 那双刻印着数字的瞳孔四周,逐渐的泛起青筋般交错的狰狞纹路。 第11章 变成鬼的第十一天 “不知道主公大人到底让咱们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干什么啊……” 扎着一头银色长发,打扮略有些花哨的健壮男人双手抱着后脑勺,嘀嘀咕咕和身边身量娇小的女性说着话。 “如果是鬼的话,直接杀掉不就好了!监视是什么个意思哦,真是不甚华丽的作风!” “宇髓先生又没有好好听主公大人说话吧~” 穿着犹如蝶翼般羽织的女性抬起头,扬起了一个弧度温柔的笑容。 她看着正在四处寻觅着的男人,慢悠悠的摇了摇头,高高悬起的发髻上,蓝紫色的蝴蝶发饰逼真得像是振翅欲飞。 “根据主公大人的说法,这个村庄里疑似出现了与祢豆子小姐情况类似的鬼呢。”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和对方好好沟通啊~”女子说着,手指微抬,弹了弹身侧挂着的刀柄。 “……”我看你可一点都不像是要和对方‘好好沟通’的意思。 名为宇髓天元的柱级猎鬼人撇了撇嘴巴,露出了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 另一边。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猎(前)鬼(同)人(伴)的炼狱杏寿郎还在兴致勃勃的买灯笼。 用纸浆为主体所做的灯笼虽然在材质上来说有些脆弱,但形状是真的很精致。 它们不仅拿上去轻便,利于行走,有些上面还绘制着漂亮的花纹。 火光透过微红的纸面,映得那些精致的纹路仿佛会流动一般,越发清晰了。 总而言之,很受人们的欢迎。 怀里被杏寿郎塞了足足四五个灯笼的恶鬼好不容易抬起一只手,把原本扣在自己脸上的面具学着金发青年的样子,移到了头侧。 这才微微的舒了口气。 “…杏寿郎,咱们是不是差不多……”别买了? 猗窝座斟酌着开口,他虽然是鬼,但也无法再多分出几条胳膊抱这些灯笼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明显没有听见对方说话的金发青年回过头,同时手里拎着一只刚刚脱离灯笼店老板手中的细竹竿。 他的嘴角洋溢着开心的微笑,话音响亮中带着丝丝的兴味,就连那双金红的眼睛也被灯火映照得泛出生机勃勃的色彩。 “不,没什么。”喜欢就买吧,咱有钱,开心就好! 完全无法抵抗炼狱杏寿郎这副样子的上弦之鬼默默的吞下了想要出口阻止的话。 至于这两个穷鬼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黑吃黑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啊对了!我记得阿云喜欢吃甜的来着!” 貌似完全被激发了天性的金发青年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的走向了不远处正在贩卖甜食的地方。 “顺便再给其它孩子们带回去些小风筝玩吧!唔姆!” 被落在了后面的猗窝座:…… 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即将被这些小礼物淹没的结果。 “猗窝座,我去买糖果,小风筝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 …… “宇髓先生,咱们可不是真的来祭典玩的哦~” 蝴蝶忍一边拉住想要往前凑热闹的高大男人,一边按住额角处蹦出来的青筋。 “可是蝴蝶,来了不逛岂不是很亏啊!”长相俊朗的男人叉起腰,哈哈的笑着,头巾上镶嵌的珠钻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下反射出点点虹色的斑块,映衬的他绘制在眼周的红色花纹更加的显眼了。 “真是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而她刚想要再次说些什么,余光便瞟到了不远处的某一处摊位。 这一眼,却彻底让以冷静著称的虫柱呼吸一滞,脚步僵在了原地。 “蝴蝶?”敏锐的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变化,背着双刃的银发男人弯下腰。 他疑惑的顺着蝴蝶忍的视线看过去。 “你怎么…等、等等,那是——?!” 入眼的,是他们记忆中那抹还未曾消逝的颜色。 鲜亮而夺目的色彩即使在这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也依然能够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忍者家族出身的宇髓天元在看到不远处那抹身影的时候,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 不管理智上再怎么冷酷的认为那个人早就已经在与鬼的战斗中死去了,但是在情感上,他却无法对此做出相应的反应。 因为…… 不远处的那个背影实在是令他太过于熟悉了啊。 熟悉到他曾无数次的在飘散着紫藤花瓣的木制走廊上见到过。 熟悉到… 他甚至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去看清楚,但视线却模糊成一片的地步。 “…这怎么…可能呢……”炼狱… 声音闷在喉咙里,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带出了一丝明显的颤抖。 “……”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平息自己同样有些不稳的呼吸,紫黑色头发的娇小女人狠狠地皱起眉。 “之前的情报上说,炼狱先生被上弦之三洞穿了胸口…身体也被对方带走了。” “…但无论你我都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下,是绝对、无法活下来的…”宇髓天元喃喃的回应着。 鬼杀队柱级队员的身体,无论在那一方面,都经历过堪称千锤百炼般的锻造,他们的肉/体比之普通人类,甚至与一般的鬼杀队员相比,都更加能够激发鬼的食欲。 ——因为身体中蕴含着强大能量的他们,可以大幅度的提升鬼物们的力量。 就如同清汤挂面与顶级牛排之间的对比,虽然都能够吃饱,但若是两者放在一起,谁都会去选择那个能让自己更加满足的食物吧? 因此,宇髓天元无法想象,在那场战斗中被鬼物带走的炼狱,会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是… 但是啊…… 身材高大而健壮的男人垂下头,对着同样看向自己的女性露出了一副想要微笑但却比哭泣都要难看的表情。 “…就算是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想要相信那微不可见的希望。 “蝴蝶,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是的,宇髓先生。” 蝴蝶忍合上眼睛,把身为猎鬼人所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都尽数藏进了眼底。 身为女人,她的心思天生就要比性格直爽的男人细腻的多。 蝴蝶忍在看到金发青年背影的那一瞬间,便构想出了多种的可能性。 她之前有多么希望炼狱杏寿郎活着,现在就有多么担忧对方的现状。 倘若他真的能够在凶残的上弦之鬼手中活下来…… 那现在的炼狱先生,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炼狱先生吗? 蝴蝶忍联想到了他们被主公大人派来的任务。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跟在宇髓天元的身后,走向了那个金红色的背影。 …… “老板!麻烦请给我一袋金平糖!” 挑挑拣拣的看着摊位上的糖果,炼狱杏寿郎有些苦恼的挠了挠下巴,然后选了包装得最好看的那一袋。 “好嘞~”年纪已经不小了的老店家笑眯眯的弯下腰,从面前的木柜台中拿出青年所指的那个小袋子。 “小伙子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你呀。” “是的!”杏寿郎一边笑着回答,一边低头付钱,“感觉这里的东西特别有意思!”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老店家收好钱,又给了青年一个容量不小的纸袋,“拿着吧,装东西方便些。” “哦哦!谢啦老先生!”眨了眨自己圆溜溜的杏核眼,好人缘一如既往的金发青年毫不吝啬的给了对方一个精神度满分的笑容。 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炼狱杏寿郎继续往前走着。 然后就被后方突然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了肩膀。 “唔?!” 他下意识的猛地回身,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面前人影的脸,便被对方大力的直接抱进怀里。 “……炼狱…真的是你…”那人叫着他名字的沉沉嗓音钻进他的耳膜。 “…你、你好?”不明所以的炼狱杏寿郎迟疑的开口。 他现在被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都多的健壮男人勒在怀里动弹不得,也就只有眼睛还可以无措的转动几下。 好在对方没有恶意。 这样想着,青年稍微放松了一些。 “宇髓先生,你大概吓到他了~” 闻言,高大的男人一僵,这才微微放下了手臂。 终于被放开的炼狱杏寿郎呼出了一口气,隐晦的揉了揉自己被对方勒疼了的后背。 然后才看向了刚才声音传出的地方。 一个身量娇小的女人言笑晏晏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然后再一次的开口。 “炼狱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嗓音轻柔中带着些微微的涩意,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眨动了两下,便把其中的晶亮抿了回去。 杏寿郎这才借着灯火的亮光,看清楚了两人的外貌。 这是穿着类似衣着的一对男女,佩戴着刀剑,在刀与鞘的连接处甚至还能闻得到传来的隐隐血腥味。 仔细的看上去,他们身上的那套黑色劲装与自己刚醒来时所穿的衣服样式异常类似。 炼狱杏寿郎看着他们,在迷茫之余,却又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既酸涩又欣喜的熟悉感觉。 ——就仿佛终于见到了自己一直等待着的什么一样。 “你们…是谁啊?” 第12章 变成鬼的第十二天 ——“你们....是谁啊?” 这句话一问出口,炼狱杏寿郎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面前两人看着自己时,透露出来的疑惑和不确定。 他们认识自己。 不,或者应该说,他们认识以前的‘炼狱杏寿郎’。 金发的青年沉思了几秒,然后眉头蹙起,露出了一个有些纠结的表情。 “嗯...我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了记忆。”他仰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五官都沉浸在阴影里的高大男人,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 “不过,如果你们找的是炼狱杏寿郎的话,那我就是了。” “......” “...是吗,啊...其实,我们早就该猜到的...”紫瞳的女子放平了嘴角,那长长的睫毛下,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们早就该猜到的。 若是炼狱先生还带有之前的记忆活着,他怎么可能一点音讯都没有传出来呢...又怎么可能连联系都不曾联系过他们呢。 更何况...现在的炼狱先生,才是最为棘手的情况。 “炼狱。”,宇髄天元开口道,“说实话,我们没有想到过你在...之后还能活着。” 长相俊美的银发男人发出来一声像是嗤笑一般的气音,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 “很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唔姆,其实我能理解的!”青年看着对方在明明暗暗的灯火下呈现出暗红色的瞳孔,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从见到你们的那一刻开始,我这里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胸膛,“就一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雀跃啊!” 面对着两人惊讶的视线,炼狱杏寿郎那双特殊的金红色眼睛微微弯起,连带着那本就凌厉上挑的眼尾也掠上了一丝柔软。 在他的手掌下,那颗涌动着血液的心脏正‘砰砰’的剧烈跳动着。 青年的语气清亮又坚定,没有丝毫的隐瞒和虚假。 他说—— “我一定是,相当的喜欢着,并期待着你们吧!” 这句话中无意间包含着的信赖与笃定,让从一开始便对他抱有警惕之心的蝴蝶忍终于忍不住的低下了头。 娇小的女性抿紧了嘴唇,想要努力的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但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温热的水痕顺着她白净的侧脸流淌下来。 “炼狱先生您...这可真是...”她无法再说下去了,哽咽的喉头和酸涩的鼻腔已经阻止了接下来将要吐出的话语。 她本来还想着,已经没有比从前并肩作战的伙伴化为敌对的鬼物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可是,在听到对方这样的回答后,她才恍然发觉。 自己心中的感慨和庆幸,远比失落和愤怒更加的真实。 “啊啊~太狡猾了,炼狱先生居然在变成鬼之后就学坏了吗~” “啊?...额,你看出来我是鬼了啊。”炼狱杏寿郎有些低落的挠了挠鬓角。 “当然了~我可是鬼杀队中的‘柱’,鬼物的气息是无法逃过我的感知的。”话是这样说着,但蝴蝶忍的身上却罕见的没有带着那专门针对鬼所特有的杀气。 “再次介绍一下吧~我是蝴蝶忍,这位是宇髄天元先生~”她重新挂起柔和的笑容,“炼狱先生,这次可千万、千万不可以忘记了哦~” “唔,那你们是来...”青年疑惑的问道。 “是主公大人交予的任务。”一边的宇髄天元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笑着看向炼狱杏寿郎,“不过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聪明的忍者在见到化为鬼的青年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与灶门祢豆子相似的情况。’ 从不食人的特殊鬼物。 在这里,还有谁能比前任的鬼杀队炎柱,那个从来都带着善意和温柔保护着人类的炼狱杏寿郎,更加的符合呢。 他们已经,找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问一下。”宇髄天元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炼狱,你吃过人吗?” 闻言皱起眉毛的金发青年非常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宇髄,人类可不是用来吃的东西!” “okok,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确认一下。”示弱般的闭上了一只眼睛,银发男人的余光瞟向了一边笑眯眯的女人。 ‘如何,蝴蝶,这样你放心了吗。’ 察觉到视线的蝴蝶忍递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宇髄天元:啧,女人。 ...... ... 另一边。 买好了小风筝的猗窝座站在与杏寿郎约好的地方,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对方那显眼的身影。 “为什么还要专门给那些小东西们买礼物啊...”他低声的说道。 与既受小孩子欢迎又喜欢他们的杏寿郎来说,浑身都充满了血腥味的恶鬼可不会有什么类似的慈爱之心。 那些对于他,就相当于只会叽叽喳喳又毫无用处的弱小生物,除了肉质鲜嫩一些以外,猗窝座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喜欢的地方。 “...嗯?” 这时,一丝混合着铁锈味和紫藤花香的微弱气味顺着夜风,穿过烟火和人群飘了过来。 “为什么...这种味道...”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上弦之鬼,他曾击杀过不算少数的‘柱’级猎鬼人。 那些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紫藤花的味道。 就连他第一次见到杏寿郎的时候,对方的身上也有着这样令鬼物退避三舍的气味。 就像是大蒜之于吸血鬼,紫藤花对于他们鬼来说,就是能够破坏,甚至杀死他们的东西之一。 猗窝座对于这种东西敏感的很。 为什么这个偏僻地区的祭典上,会出现这种典型的‘猎鬼人’的味道!? 粉发的恶鬼下意识的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那獠牙外凸,目光凶厉,青筋暴/露的样子,让原本因为看到他俊秀的外表,从而想要靠近的少女们立刻惊叫着跑离了原地。 “...杏寿郎...”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马扔下了手中抱着的小风筝,冲着那传来浅淡花香的地方疾驰而去。 猗窝座有了不好的预感。 ...... ... “炼狱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回鬼杀队吗?”蝴蝶忍对金发的青年说道,“那里已经有了您这样的先例,‘蝶屋’也正在研制能够使鬼变回人类的药物,所以...” “主公大人也会希望再次见到你的,炼狱。” 然而,被这样劝导着的炼狱杏寿郎却罕见的迟疑了一会儿。 “...其实,这里还有另外一只鬼。”青年说着,然后犹豫的看了看怀里准备给阿云带回去的糖果和灯笼,“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恐怕他不会放过村子里的人的。” “...他?” 宇髄天元听到这话,直接抬起手臂,握上了背在身后的双刃。 “炼狱,你与鬼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杀掉你身边的鬼呢?炼狱先生,这可不像你啊。” 蝴蝶忍的话音迟缓而庄重,仿佛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 冲天的杀气像是要撕碎空间一般的,猛地席卷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冰雪般的冷意混合着微腥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两人一鬼。 “...你问‘为什么’...” 街道的尽头传来了低沉到沙哑的男性声线。 月色下。 粉发青肤的恶鬼正在逐步的向他们走来。 强烈的斗气缠绕在他的周身,几乎形成了一层天然的刀刃屏障。 猗窝座浅淡的金色双瞳中,那刻印着‘上弦之叁’的数字扭曲的如同被打乱的水纹。 “那当然是因为,杏寿郎他根本杀不了我啊~” “毕竟,我可是他,最亲密的,血缘者呢。” 恶鬼咧开嘴角,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人类,你们休想,带走他!” 第13章 变成鬼的第十三天 在猗窝座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早就怒火中烧的宇髄天元拔开刀就冲了出去。 “就是你这个混蛋——!将炼狱变成了这幅样子的吧!” 银发男人手中的双刃有着比之一般日轮刀更为宽大的刃面,他挥动着那对于普通人来说异常沉重的武器,却灵巧得宛如舞动着轻如牛毛的纸片。 “那又如何,身为鬼物可是要远比作为人类来的轻松啊~”粉发的上弦之鬼嬉笑着,拳风所至之处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音爆的声响。 “杏寿郎是被我变成鬼的没错,而且他永远都无法摆脱这血的羁绊。” 他接下对方力道十足的刀锋,同时一个扭身,躲过了从背后刺来的毒刃。 “真遗憾,被躲开了。”一击落空的蝴蝶忍眯起眼睛,身影跃动之间,如同翩翩起舞的飞蝶。 一边的炼狱杏寿郎早已在他们开打之前,就跑向了不远处的祭典。 他得在事态还未波及到无辜人们的情况下,尽全力的疏散他们。 对于‘鬼’的认知度没有那么清晰的普通村民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事情的危险性,他们在面对着金发青年火急火燎的样子莫名其妙之余,还有着一种无所谓的玩笑成分在里面。 ——怎么可能嘛,像他们这种偏僻的祭典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呢。 在这其中,居然还有不少热心肠的女孩子们红着脸想要靠近他。 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他们的战斗就要波及到这边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杏寿郎一咬牙,直接干脆的化成了鬼相。 金红的瞳孔在红彤彤的焰火下逐渐收缩变细,咧开的嘴角上,突出而尖长的犬牙明晃晃的露了出来。 他甚至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狰狞一些,还故意的使用了‘呼吸’,顿时额头上和手臂上便布满了突出的青筋,连带着颈侧火焰状的纹路都仿佛游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 “快跑!他是鬼——!!!” “呜呜呜啊啊啊,救命啊!鬼、鬼要过来了啊!!” 被炼狱杏寿郎的这幅样子吓到的人们立刻如潮水一般的散去,他们慌不择路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跑者,迅速的逃离了即将被猎鬼人和鬼物的战斗所波及到的地方。 “...呼——”这样就行了。 根本没有时间感叹的金发青年看着退去的人们,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便飞速的朝着战斗的地方赶了回去。 他能够感觉得到,身体中的血液在沸腾,然而这种血气上涌的感觉绝对不是属于自己的。 咬了咬牙,金发的前任猎鬼人不停的用‘呼吸’来试图平复这来源于心脏处的烧灼。 这种‘兴奋’的感觉来源于猗窝座。 蝴蝶和宇髄那边,恐怕已经不太妙了! 虽说并没有认为蝴蝶忍和宇髄天元的实力不如猗窝座的意思,但在这种黎明前的黑暗中,对于任何伤口都能够无限复生的鬼物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时间了。 凭借人类那脆弱的肉身,他怕他们根本支撑不到天明。 于是,等到炼狱杏寿郎终于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恶鬼那裹挟着斗气的拳朝着娇小女人的胸口撞去的一幕。 他的双眼瞬间睁大。 ——不....! 体内的血液激荡间,一股差别于‘呼吸’的力量随着情绪爆发的同时喷涌而出。 【血鬼术——炎牢】!! “!” 感应到了什么的猗窝座猛地停下拳风,跳离了原地,但就在他落脚的那一刻,四周由火焰所组成的炎柱拔地而起,如同链条相互纠缠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分裂聚拢,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笼子’。 由火焰所组成的炎笼剧烈的燃烧着,释放着滚滚的黑烟,地面和树枝被烤焦时所发出的‘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不停的传进在场人的耳中。 粉发的鬼被包围在里面无法出来。 “呼..呼、呼...” 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激发了属于自己的血鬼术的炼狱杏寿郎一边艰难的呼吸着,一边死死的按住心脏处正在绞痛的位置。 他在注意到猎鬼人们伤势不太严重的情况后,身形晃动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正在炎笼中对着自己微笑着的猗窝座。 此时的恶鬼已经解除了环绕在周身的‘术式’,拥有着异常破坏力的强大上弦老老实实的被‘困’在杏寿郎的血鬼术里面。 见到对方看向自己,猗窝座露出了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 “这就是杏寿郎的血鬼术吗~”他抬起手臂,好奇的探向那灼灼的火焰。 然后,只听‘滋啦——’的一声,鬼物触碰到‘炎牢’边缘的手指瞬间就被烧成了灰黑的粉末。 “真棒啊,真棒呢~不愧是你~”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抖落了手上的碳灰,然后看着自己逐渐再生出来的手指开心的笑道。 “但是,你却选择用这样强大的力量去保护那些猎鬼人。” 他透过火焰的间隙,看向了另一边戒备的看着他的蝴蝶忍和宇髄天元。 “杏寿郎,你忘记了吗?你可是与我一样的鬼物,身为鬼的你是不会被他们所接受的~” 这话一说,本就憋着一口恶气的宇髄天元立马就呛了回去。 “炼狱跟你才不一样,少用那套恶心的说法跟他说话!”他一边倒抽着冷气按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腹,一边做了一个‘下地狱吧’的手势。 面无表情的看了高大的银发男人一眼,猗窝座并不打算理会他连名字都不想知道的人类。 恶鬼回过头,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然而... “杏寿郎、杏——?!” 回应他的,却是金发的青年突然倒下的身影。 “炼狱先生?!”马上反应过来了的蝴蝶忍抓着自己的日轮刀,小心而谨慎的靠近不远处那个正伏在地上浑身抽搐的人。 “你对他做了什么!!”看到这样的情况,宇髄天元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前的这个恶鬼对炼狱做了什么。 然而依然被杏寿郎的血鬼术困在炎笼里的猗窝座却同样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宇髄先生!你快点过来稳住他!炼狱先生挣扎的太厉害了!”蝴蝶忍快速而急切的话音唤回了音柱的注意力。 “炼狱怎么回事?” 银发的男人跑了过去,忍着伤口处传出的疼痛,调动起四肢的肌肉,一把把正在胡乱动弹着的炼狱杏寿郎牢牢按在了地上。 但就算这样,青年在变为鬼后更加强劲的力道也让宇髄天元差点脱手。 “这是什么...?”蝴蝶忍在杏寿郎偏过头的时候,突然眼睛一眯。 她透过对方金红相间的头发,看到了青年颈侧微微泛红的纹路。 女性白皙的手指试探性的触碰上去。 “嘶——” 下一秒,烫如烙铁一般的温度便把那指尖熏成了殷红的色调。 “....唔...”几近昏迷的青年紧紧的皱着眉,口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呓语。 “难不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蝴蝶忍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宇髄天元有些惊讶的目光下,直接把手伸进了青年的衣服领子里,顺势一拉。 于是,本就利于穿脱的和服便在这样的动作中松散了开来,露出了那缠满了滚烫纹路的胸口。 而更严重的是,那些火焰状的花纹还在犹如活物一般的,向外扩张着。 就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它们甚至从原本的左心口蔓延到了腰腹上。 “果然。”闭了闭眼睛,身量娇小的虫柱气愤的支起身子,她看向还被困在炎牢内的恶鬼,声音冷的仿佛能渗出冰碴,“宇髄先生,我们必须现在就把炼狱先生带走!” “如果我的想法没错的话,这种情况应该是炼狱先生体内的鬼之血失衡了。” 蝴蝶忍看着宇髄天元迅速的把地上还在抽搐的金发青年裹进宽大的斗篷里,然后一把抱了起来。 “事不宜迟!”他说着,“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必须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前找到能够藏下炼狱的东西。” 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来自恶鬼近乎咆哮的模糊声音。 炎牢的存在让上弦之鬼无法出来的同时,也让猎鬼人们无法靠近。 也因此,此时的双方谁都无法奈何谁。 就算是鬼物有着能够再生的能力,猗窝座要想从这样的牢笼中出去,就要做好被网状的火焰‘切’成肉块的准备。 宇髄天元回过头,暗红色的眼睛冷漠的看了一眼粉发的恶鬼,那个把鬼杀队的炎柱变成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缓缓的开口道。 “说起来,这里还真是空旷啊。” “无法动弹又没有任何遮挡物的你,就在这里,化为灰烬吧。” 说罢,便跟随着蝴蝶忍,带着昏迷的炼狱杏寿郎,隐入了森林中。 ...... ... “呀~猗窝座阁下,真是少见的狼狈呢~” 大概是过了不长的时间,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弱的乳白,猗窝座在思维恍惚间,听到了一个令自己厌恶到反胃的声音。 从臂弯中抬起头,他用混沌中隐含着杀意的瞳孔看向炎笼外部的鬼物。 隔着刺眼的火光,有着金色长发和虹色眼瞳的男人微微的弯着腰,俯视着被火焰包围着的粉发恶鬼。 那瑰丽而奇特的瞳孔中,刻印着与猗窝座异常相似的数字。 他开口,声音是如同用砂纸摩擦在木料上般的嘶哑。 “.....童磨。” 第14章 变成鬼的第十四天 ——“呀~猗窝座阁下,真是少见的狼狈呢~” 把玩着自己金属的扇子,拥有白橡般柔和发色的冰之鬼嗤嗤的笑着,然后在炎笼的外围席地而坐。 他浅淡的青蓝色指甲一下一下的,有规律的叩击着那刻印着莲花纹路的扇面,不停的发出类似于铁器磕碰时的清脆声响。 “…吵死了,童磨。”透露着疲惫的男性声音穿过烈焰,传入红衣鬼物的耳中,“把你脑袋拧下来啊。” 眯起眼睛,上弦之贰那双特殊的虹色瞳孔中,闪过了一丝愉悦的兴味。 “呜哇~我好怕哦~”这么说着,他却似乎是不嫌事多一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调假惺惺的说道:“可是猗窝座阁下~你现在似乎是出·不·来呢~” “……”被困在炎笼中的恶鬼没有说话。 撇了撇嘴巴,看到对方不再像是以往那样的暴起揍人(鬼),童磨无趣的挥了挥扇子。 但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能够把你困在这里动弹不得的血鬼术还真是有趣啊。” “哎~我都不知道呢,这世上什么时候诞生了这样强大的新生鬼。” 眼看着炎笼中的身形动了动,虹色眼睛的鬼物咧开嘴角。 他的面颊上虽然挂着类似于如沐春风的和缓表情,但仔细看上去,却又如同盖着一张面具一般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有时间的话,我还真想去观察一下那位不知名的阁下呢。”话语中所蕴含的杀气和暴虐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味。 “——!!”尾音落下的那一秒,他猛地跳离了原地,但却无法完全的躲开对面袭来的拳风。 “…咳咳、哈哈——哈哈哈哈!!”摸了摸自己被刀刃般的气流割裂的喉咙,童磨睁大眼睛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猗~窝~座~阁下。”感受着皮肤与肌肉的再生,品尝到撕裂般疼痛的上弦之贰抬起头,看向那火光中的身影,“你是在警告我嘛?” 从炎笼中站起身的粉发恶鬼手臂上那凸起的经络还在鼓动着,上面已然焦黑一片。 猗窝座蓝底金瞳的眼睛四周,逐渐的泛起狰狞的‘裂纹’,就如同那皮肤即将被崩裂一般,神色阴冷的可怕。 “真奇怪呢~像你这样无欲无求的上弦居然会因为其他的鬼而发出威胁。”摸了摸已经快速愈合完毕的脖子,身穿着奇怪红色紧身衣的童磨低低说道,“这让我...更有兴趣了呢~” “嘛,言归正传~”欣赏了一阵对方越发充斥着杀气的表情,橡色头发的鬼看向了不远处那已经发出了微光的天际。 他展开手中金色的折扇,把泛着冷光的扇面竖起,如同掩饰着什么一般的,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唯露在外面的双眸轻轻弯起,与发丝同色的睫毛眨了眨。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你放出来才行啊。” 轻缓的语调中隐含着幸灾乐祸的嘲讽。 随着那挥舞着对扇的手臂,冰冷的,带着毒粉的冻气猛地扩散到了空气中。 晶莹剔透的冰晶自网状火焰的根部升起,然后迅速的冻结了那炽热的炎笼。 童磨从善如流的架住了那打碎了冰网后向着自己脑袋袭来的拳头,笑嘻嘻的说道。 “猗窝座阁下,那位大人~想要见你呢~” “无惨大人这次似乎是相当的生气,因为你的玩忽职守。” ...... ... “蝴蝶!炼狱的体温越来越高了!” 即使是用厚重的斗篷把金发青年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宇髓天元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臂弯处传来的越来越灼热的温度。 “这样下去,我怀疑他会直接烧起来啊!” 由于这四周围都是深山老林的原因,他们到现在也没有赶到有住户的地方。 但万幸的是,森林自带的茂密树冠把逐渐高悬的阳光遮挡的还算严实。 “…真是没办法了呢。”皱着眉叹了口气,紫黑色头发的娇小女人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示意宇髓天元把斗篷解开。 之后猛地拔出了佩刀。 “等、等等?!你要干嘛?!”对方这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架势,看得旁边的高大男人瞬间就又把刚露出头来的炼狱搂进了怀里。 “你冷静点!这可是炼狱!你杀什么都不能杀炼狱啊蝴蝶!” 蝴蝶忍笑着,然后额头上青筋一蹦。 “宇.髓.先.生,您才是应该冷静一下呢~” 她甩了甩自己手中握着的那造型奇特的刀刃,然后解释道。 “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以毒攻毒。” “我的刀刃中含有能够压制鬼物的剧毒,而现在炼狱先生体内的鬼之血正在暴走…我这样说,您可否明白?” 宇髓天元:……哦,他懂了。 “那你可得小心控制好用量啊…算算时间的话,炼狱可是新生鬼来着。”银发的忍者有些不放心的唠叨着。 然而回应他的,则是蝴蝶忍毫不犹豫冲着炼狱杏寿郎胸口刺过去的刀尖。 宇髓天元:“……” 这可怕的女人。 …… … 待到金发的青年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周围非常吵闹。 而且… 怎么说呢,就感觉像是在耳朵上隔了一层膜一样,嗡嗡扰扰的不甚清晰。 现在他不仅耳鸣严重,而且全身上下都没力气。 争吵…? 这里充满了人类的气息。 还有,另一种。 浓郁却并不刺鼻,但对鬼物来说,却是相当于烈性毒药般的气味。 是花香吗…? 不过这种程度还好,还在他的忍耐范围之内。 炼狱杏寿郎皱起眉头,口中发出了一丝微小的气音。 顿时。 周围便是一静。 青年抽动了下手指,然后隐秘的活动了一下还在泛疼的肌肉。 “…师父……?”女音出现的同时,一阵脚步声急促的传来,随后停立在了身侧的位置。 恩?师父?叫他吗? 眼前晃过一道樱粉色的人影,日轮般金红的瞳孔还没来得及完全对焦,炼狱杏寿郎就被脖子上贴着的尖锐物体瞬间换回了神志。 他睁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向身体上方的白发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和与精致文静丝毫搭不上边的狂气五官。 而此时,这个人正一边露出一副不知怎么形容的表情,一边把刀刃卡在炼狱杏寿郎的喉咙前。 “…喂,被猎鬼人用刀子指着,你这家伙就一点恐惧和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终于,那个人咬着牙,憋出了以上这句话。 “唔?” 眨了眨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金发的青年疑惑的出声道。 “可是你没有杀气啊。” 炼狱杏寿郎平静的任由对方握住自己的命门,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反抗。 “你、你——!” 他看上去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却被另一个温和有礼的男性声音阻止了。 “实弥,杏寿郎已经醒过来了吗?”男声继续说着,“请麻烦让他过来,我有话想对他说。” 名为不死川实弥的白发男人回过头,迅速的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 “很抱歉主公,在我确定炼狱的安全性之前,不能让他靠近您。” 男人终于直起了身体,也随之让下方的炼狱杏寿郎得以缓了口气。 金发青年有些不稳的站起来,这才开始环顾起四周。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座大宅院的内部,有着木制的门廊和巨大的门扉,不远处的庭院内还种植着长满了粉色花枝的高大树木。 ——那令鬼退避三舍的花香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啊…宇髓!蝴蝶!你们也在啊!” 青年眼睛一亮,唇角下意识的勾起了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 连带着露出了那一直隐藏在唇下的獠牙。 “嘶——!”周围响起了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喂,炼狱,给老子看这边!”不死川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然而就在炼狱杏寿郎回过头的那一瞬间,白发的男人挑起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随后,一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霎时间,一股对于鬼物来说异常浓郁的香气,被吸入了金发青年的鼻腔。 炼狱杏寿郎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便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丝恍惚。 但他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青年瞪大了眼睛,伴随着正在顺着嘴角流下的水迹,他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炼狱杏寿郎死死地皱着眉,然后冲着手臂还在流血的白发男人走了过去。 他没有管四周那些随着自己的走动而即将出鞘的刀子。 青年目不斜视的走近正在防备着他的不死川,然后停顿了一下,便把手伸进袖口的暗兜中。 在众猎鬼人的视线下,他掏出了一个手帕。 “我说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的一把把手帕按在了不死川的伤口上。 然后以他最快的速度扭过身。 ——果断利落的,拔腿就跑。 第15章 变成鬼的第十五天 在愣神的那一刻,不死川错过了拦住对方的最佳时刻。 所以他终于在炼狱杏寿郎即将跑出院落的时候猛地反应了过来,拔出日轮刀,二话不说的,就把刀子掷了出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别让他跑了——!!”白发的男人一边敏捷的跳下木质走廊,一边冲着前面那个被自己的日轮刀钉住了裤腿的金发青年疾步跑去。 这时,底下的其他“柱”们才回过了神,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从他们看着变成了鬼的炎柱用手帕按住了风柱的伤口,再到风柱一个飞刀穿透了想跑的炎柱的裤子,把对方钉在了原地..... 全程算下来都不超过十秒。 该说果然不愧是炼狱杏寿郎,就算在不死川实弥稀血的‘气味攻击’下,这奔跑的速度也没慢下来。 除去对方险些在跑路的过程中一头撞到门框柱子上以外,他还不忘一把把不死川的日轮刀拔下来,然后顺手插在自己的腰上。 不死川:...把刀还给老子啊!! 然而,最先追上炼狱杏寿郎的,还是那位以灵巧的身形著称的虫柱。 蝴蝶忍从树杈上翩翩落下,犹如一只正在飞舞的蝶,拦在了头脑还在晕乎的金发青年面前。 “炼狱先生~不要跑呀~”紫发的娇小女人弯起眼睛盈盈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刷——’的一下便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唔,蝴蝶...”由于一只手正在捂着自己的口鼻,因此他原本清亮的声音也变得微微模糊。 “炼狱先生别怕,大家都不是什么坏人哦~”她说着,淡粉色的嘴唇一翘,便露出了一个温柔又略显可爱的笑脸来。 后面的紧跟上来的宇髄天元:...... 他昨天才亲眼看到这女人毫不犹豫的往人家炼狱心口扎刀子。 “师父——!!”速度不亚于宇髄的恋柱也追了上来,有着粉绿渐变色长发的少女一个箭步就跳到了炼狱杏寿郎的身边,浅绿色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立马就被盈上了水雾。 一直随着恋柱跑动的蛇柱一言不发的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然后默默的往前(炼狱身边)凑了凑。 同样跑的不慢的风柱一边面色狰狞的捂着自己还在飙血的手臂,一边推开人群走到炼狱杏寿郎的身边,然后,一把夺回了对方腰间别着的属·于·自·己的刀。 “不许乱动老子的刀啊你这家伙!!” 最后赶上大部队的岩柱站在最外围,空茫的眼睛中流下了滚热的泪水,他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对身边沉默寡言的水柱说道。 “无论如何,真是太好了呢。” 队伍的末尾处,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水柱闻言点了点头,那常年都缺乏表情的脸上,缓慢的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 富冈义勇站在队伍的边缘,看着那被大家包围着的,还在一脸茫然的金发青年,不由得在心中肯定了一句。 ——是的,无论如何,真的是太好了。 ...... ... 最终,身为鬼的杏寿郎意料之内的没能逃脱这帮柱的围堵。 被紫藤花的味道层层包围的感觉真的不太好,不过却有效的冲淡了那位白发猎鬼人所散发出的稀血气息。 皱了皱鼻子,金发的青年还是没有忍住他想要打喷嚏的欲【望。 “唔——啊嚏!”他搓了下还在犯痒的鼻头,眨着一双溢出了生理性泪水的杏眼看着前面的不死川,隐秘的露出了一个‘控诉’的眼神。 不死川:...# “话说回来,师父他看上去真的是一点都记不起来我们了呢...” 紧紧的跟在炼狱杏寿郎的身后,身为鬼杀队‘柱’中唯二的女性,甘露寺蜜璃揉了揉她那刚刚哭过的通红眼角,声音中的失落情绪非常的明显。 虽然对方的声音很小很小,甚至接近自言自语,但成为鬼后本就听力惊人的炼狱杏寿郎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身后那还带着些鼻音的女声。 他垂下眼睫沉思了一秒,然后突然站定了脚步。 突然的停滞让跟在后面的少女险些一头撞上青年挺拔的背脊。 杏寿郎回过身,垂头注视着身前这个看上去跟蝴蝶忍差不多身高的柔弱女孩子。 浅淡的樱粉色头发被扎成了两股辫子,尾端是如新草般的嫩绿,大大的眼睛周围还有些红红的血丝。 少女抬头看着他的样子就如同一只受了委屈却不敢叫唤的小奶狗。 不知怎的,他的心头突然软了一下。 “...甘露寺?”刚才好像听到的是这个名字吧。 金发的青年看着她在被自己叫了名字后,变得亮晶晶的翠色眼睛,忍不住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略带柔和的笑容。 “师、师父?” “唔姆.....”沉吟了一下,炼狱杏寿郎决定拿出自己之前哄小孩子的手法。 只见,他对着甘露寺蜜璃抬起了手,然后在少女茫然的视线中,把手掌放到了她的头顶。 试探性的,轻轻的揉了揉。 “不哭不哭!难过的话可以来抱一抱哦!” 少女顶着一头被对方不小心揉乱了的头发惊讶的看着他。 在那双浅绿色的瞳孔中,金发的青年毫无阴霾的笑着,金红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她一直所害怕看到的疏离和冷淡。 炼狱杏寿郎对她的态度,就如同以前一般。 让甘露寺在恍惚间甚至以为‘她的师父变成了鬼物’只是一个梦。 然而她也知道,错觉终究是错觉罢了。 对方已经忘记了有关他自己、鬼杀队、朋友、亲人...乃至所有的事情。 但是—— “...磨~师父真是的!”少女突然展颜,一个大大的露齿笑便展露在了那张清秀的脸颊上,映衬的那与炼狱杏寿郎如出一辙的明亮眼神如同一抹雨后的阳光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她猛地向前一窜,便精准的扑进了金发青年张开的怀里。 ...师父真是的! 明明,都已经不记得她了啊... 但却仍然,对着这个陌生的自己露出了那样犯规的表情。 她本来还在害怕的。 害怕从前那个温暖又温柔的炼狱杏寿郎变成她所陌生的样子。 甘露寺蜜璃把脸紧紧的埋在青年的胸口,双手环抱着对方因为不习惯被突然近身而略有紧绷的腰身,感受着对方那宽大的手掌带着富有节奏的韵律,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的后背。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炼狱师父真是的... 明明就,一点都没有变啊。 ...... “...喂,甘露寺,别任性了,主公还在等着炼狱。” 周围的‘柱’们默契的给了难得脆弱的恋柱一个缓和的时间,看着对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不死川实弥才开口。 “唔...”不情不愿的蹭了蹭那被自己的眼泪浸湿的胸口,少女才恋恋不舍的脱离了炼狱杏寿郎的怀抱。 “嗯嗯,马上就变得坚强起来了啊,好孩子!”没有在意胸前散发着潮湿水汽的衣服,青年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拍了拍甘露寺的肩膀。 然后他扭过头,看向难得没有摆出一副狰狞面色的白发猎鬼人。 “不好意思啊不死川!让那位主公久等了!” 浑身布满伤疤的男人‘啧’了一声。 “磨磨唧唧的,快点过来。” 杏寿郎跟着他们又一次的回到了那条宽敞的走廊上。 他看着前面的鬼杀队员们站定,然后对着一处拉门半跪了下来。 歪了歪头,他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了在那扇门后,有着属于人类的温暖血肉气息。 “杏寿郎。” 清越的男性声音传入耳中,就仿佛是在脑海深处响起一般,充满了令人怀念的语气。 拉门被里面的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孩子拉开。 于是炼狱杏寿郎便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 他睁大了金红的眼睛,然后在突兀的对上了那双苍白的瞳孔后,浑身猛地一震。 内心涌出了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青年讷讷的垂下了头。 被众人称呼为“主公”的男人把脸扭向了杏寿郎所在的方向。 然后他微微一笑。 笑容清浅却带着包容的善意。 “杏寿郎,我的孩子,欢迎回来。” 第16章 变成鬼的第十六天 与鬼杀队的主公大人交谈是一件令人非常舒服的事情。 炼狱杏寿郎这样想着。 那个人的声音就像兑了糖的温水一般,让他空落又紧张的心脏重新被填进了踏实的感觉。 以前的他大概是很喜欢这位主公的吧。 “杏寿郎,虽然作为我个人,是非常想让你重回鬼杀队的,但还是要问过你自身的意愿。” 穿着素色和服的男人温和的对正在以端正的坐姿跪坐在面前的青年问道。 “你如今已经可以不依靠人类的血肉生存下去,但你依然愿意作为猎鬼人而斩杀恶鬼吗?” 话音落下,屋子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在坐的‘柱’们把视线若有若无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斩杀…恶鬼吗… 是的… 他之前在面对猗窝座的时候,心底涌起的那股杀意,其实并不是专门针对他的,而是对于全部的鬼。 炼狱杏寿郎垂下眼帘,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他听到自己郑重其事的声音回响在这寂静的室内。 “纵使我身俱灭,也定将恶鬼斩尽。” 他抬起金红色宛如日轮般明亮的眼睛,专注的看向坐在首位的产屋敷耀哉,然后那抹自信的笑容便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这就是我的答案了。” 对方如此有力而坚定的回答让产屋敷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他果然没有看错炼狱杏寿郎。 对方的决心即使在身体已不再是人类的现在,也依旧一如既往。 “这个回答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坐在首位的主公抿起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 随着他轻柔的语调响起,方才僵硬而沉重的室内便又重新恢复了活跃的气氛。 “嘛~炼狱先生总是这样呢~” 蝴蝶忍弯起眼睛,抬起宽大的羽织袖口,掩住了自己翘起的唇角。 “这可真是太好了!炼狱,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切磋了啊!” 宇髄天元迅速的挪动了下身体,坐到了金发青年的身边,然后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脖子。 “但是炼狱的日轮刀已经…”坐在角落里的岩柱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说出了现在最重要的一点。 “是的,唯有阳光和日轮刀才能杀死鬼。”蛇柱的声音透过他下半张脸上包裹着的布缎,传入了众人的耳中,“而众所周知,锻刀人是不会给‘鬼’锻造日轮刀的。” 没有日轮刀的炼狱杏寿郎就算是本身有着强悍的实力,却也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来。 “那、那要不让炼狱师父伪装一下?”甘露寺蜜璃拽了拽自己垂在肩膀上的发辫,迟疑着小声说,“反正师父的鬼相也不明显...…只要不露出牙齿的话…” “不可能的。”坐在岩柱身边的富冈义勇面无表情的反驳道。 他的声音冷漠而生硬,直接把刚才提议的恋柱激出了泪泡眼。 看到自己一直默默关注着的女孩被对方这么呛声,一边蛇柱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被伊黑的死亡视线注视着的义勇:??? “说的也是呢,锻刀人对于鬼的感觉可是相当敏锐的~”蝴蝶忍皱起眉,有些为难的说。 “所以,炼狱绝对不能去见锻刀人。” 不死川看了一眼那个被围在他们中间,眼神略显迷茫的金发青年,总结一般的说着。 “若是遇到了性格比较随和的刀匠的话还好说些...” 但万一,鬼杀队的柱级队员变成了鬼,并现在依旧留在队内这件事被泄露出去了… 他的话音未尽,却让在坐的各位‘柱’都陷入了纠结。 “咳咳,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大家不用担心的。”产屋敷耀哉在津津有味的听完众人的意见后,才抿了口茶,乐呵呵的说道。 面色苍白的男人看了眼炼狱杏寿郎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关于杏寿郎的日轮刀,我已经找到途径了。” ‘柱’们:... 所以主公大人你就是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看我们这么纠结又担心的讨论了如此长的时间吗..… 产屋敷:好久都没看到过孩子们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了~开心(喝茶.jpg) “说起来,这位愿意为鬼锻造日轮刀的刀匠你应该认识才对,杏寿郎。” “唔?”突然被点到的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睛,然后迟疑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认识?” 产屋敷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的话,他应该也快到了吧。” 话音才落下几秒,众人就听到了从外面的庭院中,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粗犷声音。 “哎,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话说你们的主公大人呢!” 等、等等!这个令他如此耳熟的声音.....?! 金发的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妻子的搀扶下,正准备站起身来的产屋敷耀哉。 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钢铁冢健次郎先生。” 纸质的拉门被刷的拉开,露出了门外那张对于炼狱杏寿郎来说异常眼熟的脸庞。 “——健、健次郎大叔?!” 哎?哎哎??原来健次郎大叔是锻刀人吗?! 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早就已经被对方…… “呦!主公大人!好久不见啦!唔…还有杏寿郎小哥哈哈哈!” 一身朴素村民打扮的男人大跨步的走了进来。 他先是爽快的对迎出来的主公打了个招呼,然后眼神一转,就看到了产屋敷身后身体微僵的金发青年。 “健…健健健次郎大叔…” 被对方这么直白的看着,杏寿郎的一张脸就像是被蒸熟的螃蟹一样,瞬间就红透了。 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太羞耻了啊——!! 想到了自己之前还在人家面前努力装成人类过。 甚至是,因为他的原因,猗窝座的到来险些给健次郎大叔和阿云带来危险… 这样一想… 他现在简直是没脸再见人家了啊! 青年生无可恋的看了眼身边的柱们。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快!谁来照着我脖子上来一刀!”的急切愿望。 然而,在座接收到他眼神示意的柱们则非常统一的选择别过头去,静静的继续做壁画。 “哈哈哈,别害羞啊杏寿郎小哥!” 眼看着对方脸上的红色还在顺着脖子往下蔓延,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杏寿郎小哥要羞耻到晕过去了。 “虽然身为食人鬼,但却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没有给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带来危险。” 健次郎大叔宽厚的手掌摸了摸青年毛茸茸的头顶。 “况且,能够克制住那个如此强大的上弦,杏寿郎小哥真的是很厉害呀!” “其实,我这次来,除了负责给你锻造新的日轮刀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主公大人说。” 说着,他转过头,正了正神色,看向了门口一直面带笑容的黑发男人。 “是关于,吉原那边的事情。” “根据线人的情报,那边似乎是出了些问题。” 第17章 变成鬼的第十七天 灶门炭治郎本来是个普通的卖炭少年。 他的生活平淡而安逸,有着温柔的母亲和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们,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像这样日复一日的平凡度过... 可是,当他那天从外面回到家后,迎接他的,不是母亲和蔼的低语,也不是妹妹撒娇般的笑声。 而是来自至亲洒满屋内的鲜血。 天生就敏感的嗅觉告诉他,在这浓郁的血腥味中,混杂着那个凶手的气息。 少年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带着自己唯一还残留着温度的妹妹逃离了村子。 仅剩却重伤的亲人令他无暇再考虑如何报仇的事情,心中只想着再跑快一点、快一点去到山下,找到能够救治祢豆子的医生。 但伤口上触碰到鬼王血液的祢豆子却在途中鬼化了。 炭治郎忍着想要失声痛哭的情绪,在追击而来的猎鬼人的刀刃下,尽全力的保下了妹妹。 之后的情况,少年自己也都快记不清了。 因为事情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他去梳理。 为了尽快的找到杀掉家人的凶手,他谢过了现任水柱的引导,踏上了寻找一个叫做鳞泷左近次的人的路途,并在那位神秘老人的指引下,了解到了‘鬼’这种生物的特性,和妹妹最终变成了相同生物的噩耗。 为了使祢豆子变回人类,他拜了鳞泷为师,修习了可以斩杀鬼的招式‘水之呼吸’,并在经过了九死一生的危险考核后,成为了正式的鬼杀队的一员。 之后,随着与他‘同路’的人越来越多,灶门炭治郎也随之了解到了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的存在。 那个把自家妹妹变成了鬼的罪魁祸首。 他急切地想要寻找有关于仇人的消息,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任务中,逐渐的摸索着来自家族流传下来的招式。 但随后却在精疲力尽的时候,被另一位‘柱’级猎鬼人发现了私自带着鬼行动的行为。 为此他和祢豆子都被强制压送回了鬼杀队的大本营,准备接受‘柱众审判’。 然后,他便见到了那个端坐在众多的‘柱’们之中,仿佛浑身都燃烧着火焰一般的金发青年。 对方即便身高不是最突兀的那个,却依然牢牢的抓住了灶门炭治郎的眼球。 在那个金发青年看向他的那刻,少年的鼻腔中便飘来了若有若无的紫藤花的香味,还有一丝他异常熟悉的灶火烧灼钢铁的气息。 说也奇怪,这微弱的熟悉气息让本就心中惴惴不安的炭治郎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那个人一会儿,然后抿了抿唇,垂下头准备安静的接受审判。 然后,在祢豆子终于获得了主公大人承认的结果后,他才在蝶屋养伤期间,从虫柱蝴蝶忍的口中,知道了那位金发青年的名字。 ——炼狱杏寿郎。 依照虫柱的话来说,那股令他熟悉的味道应该是与对方所用的‘呼吸’有关。 那是与‘水之呼吸’属性相对的‘炎之呼吸’。 灶门炭治郎不可抑制的有些开心。 在这陌生又冰冷的鬼杀队大本营里,除了还在昏睡的妹妹和朋友们,也就只有炼狱杏寿郎身上的气息能够让自己心安了。 再后来,他终于等到了与对方一同出任务的机会。 与炼狱杏寿郎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能够嗅到越发清晰的灶火般温暖的味道。 就像是以前家人给他的感觉一样,令人又眷恋,却又胆怯。 对方的为人爽朗而豁达,声音洪亮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希望。 在那双犹如燃烧着火焰般的金红瞳孔专注的看着他时,少年便能从那透彻的眼睛中,看到对自己的宽容与隐含的温柔。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作为猎鬼人却带着变成了鬼的妹妹在鬼杀队中是何种战战兢兢的心情。 而炼狱杏寿郎在那时所给予他的,就是少年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但炭治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却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对方在一起。 ——炼狱杏寿郎死在了那次任务中。 ‘无限列车’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无限循环的噩梦。 炼狱先生他.....耗尽了自己的全力乃至生命,从上弦之三的手上,保护了列车上的人无一伤亡。 那个金发的青年在失去意识之前,终于承认了自己和祢豆子。 ——那是他一直所期盼着的‘认同’。 但是他却只能看着炼狱先生用最后的力气钳制住那个凶残的上弦,而自己却因为重伤的原因,倒在那里动弹不得。 好后悔... 他好后悔啊.... 为什么他这么弱啊! 为什么他弱到连上弦之叁把炼狱先生带走都无法阻止——! 那可是...他所能找到的,除了祢豆子之外,唯一能够带给他‘安心’感觉的人啊。 那些鬼物,就连他最后的安身之处也要夺走啊! 想要叫喊出声,却发现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想要哭泣流泪,却发现这种行为毫无用处。 ...... 然后灶门炭治郎便猛地睁开了眼。 ...... “呼——又是这个梦....” 少年把有些冰凉的手背放到自己发热的眼皮上,企图让微冷的温度缓解那种绵绵不绝的酸涩感。 啊,对了... 他们那时全都安全的回到了鬼杀队。 并且,距离炼狱先生的死亡,也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 今天是他完成单独任务回去队里的日子。 少年揉了揉自己深红色的头发,打了个哈气,决定尽快返程。 ...... “等、等一下!请您放开!” 还没到蝶屋,灶门炭治郎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了耳熟的少女声音。 声音中混合着惊慌失措。 他神情一凛,便撒开腿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一把推开门,然后便看到了门内的景象。 身着无袖劲装的银发高壮男子正左手扛着一个双马尾的少女,右手拦腰抱着一个与前者比更为娇小的女孩,以一副强抢民女的架势往门口走着。 “吵死了,给我闭嘴。”男人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少女。 随着他扭头的动作,左眼上花一般绯红的眼妆在那人闪亮亮的钻珠下,映衬得更为灼人了。 “香奈乎——!” “呜哇哇哇!香奈乎大人!!” 只见,后面被呼唤的单马尾少女冷汗琳琳的顿了一会儿,然后抿了抿唇,一个箭步便追了上去,抓住了被扛着的两人的衣摆。 “喂!适可而止啊你们!我不是说过这是命令了吗!!”被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的团团围住,银发的男人一脸暴躁的开始挣扎起来。 然后直到大门被灶门炭治郎撞开。 “——你在对女孩子们做什么啊!给我放手!!” 宇髄天元(动弹不得):... 香奈乎(死死拽住):... 炭治郎:...等等!这个人—— 不是当时的‘柱’之一吗?! 但、但是,就算是身为柱,也不能对女孩子们这样做吧! 握了握拳头,正义感爆棚的炭治郎便冲了上去,准备用自己的头槌让他放开小葵她们。 然而,他的攻击在原忍者的宇髄天元眼中,根本就算不上是威胁。 飞跃上屋顶的高大男人用他那与身形完全不符的敏捷动作回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灶门炭治郎他们。 “别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就能打中我,都说过了,我带走她们只是因为任务。” “带走一个不是‘继子’的女队员根本就不需要问过蝴蝶。” 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无所谓的冷漠,这种轻慢的态度直接把炭治郎激出了火气。 “但是小菜穗又不是队员!”他顿了下,“况且,你也没有问过小葵她愿不愿意去!” “...”高处的男人虚起眼睛,声音带着些嘲讽的哼笑。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愚蠢又优柔寡断的天真小鬼在,鬼杀队才越来越不行的。” “你给我等等!”气呼呼的灶门炭治郎接住被对方冷不丁从上面扔下来的小菜穗,怒气让那双红色的眼睛颜色更加深沉了。 “放开她,我们代替小葵,和你一起出任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宇髄天元便瞟了眼身边不知何时到来的嘴平伊之助和我妻善逸。 “哼,现在的鬼杀队员还真是不像话呢...” 他嘀咕道。 “你说是吧,炼狱。” 闻声的红发少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微微耸动着鼻尖,嗅到了一丝许久都未曾闻到过的气息。 那气息浅淡的传进他的鼻腔。 是如同灶火灼烧钢铁一般温暖而灼热的味道。 如此的...令人熟悉。 那人仿佛从未变过的响亮嗓音响起,但炭治郎却觉得如同隔着一层膜般的不真实。 “无论如何,宇髄,先把那孩子放下再说吧。” 红发的少年缓缓回过头,看向了从蝶屋深处走出来的金发青年。 那人的样子映在眼中,一如往昔。 第18章 变成鬼的第十八天 在得知了自己的日轮刀会在三天后送来的消息后,杏寿郎就被蝴蝶忍带去了蝶屋。 美其名曰,想要检查一下之前由于‘鬼之血’的失衡而昏倒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但实际... “炼狱先生不要怕哦~只是抽一点点的血而已啦~”娇小的虫柱眉眼弯弯的样子,对着额头正在冒冷汗的前任炎柱笑得温柔又好看。 炼狱杏寿郎:...你胡说!那手臂粗的管子你以为藏在身后我就看不到了吗!! “况且您现在可是鬼之身,只要不被日轮刀砍脖子,就无论如何都死不了的吧。”逐渐逼近.jpg 虽、虽然你说的也没错,但是... 金发的青年只是觉得,当初他究竟为什么会认为这个说话和蔼可亲,长相又柔弱的虫柱是个性情温和的人来着? 大概是因为对方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看着那一点都不算细的钢针逐渐的靠近自己被固定在案台上的手臂,炼狱杏寿郎艰难的咽了咽嗓子。 “...蝴蝶,麻烦请轻一点...” “好的哦~” ...... 在被做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物理实验后,就算是身为鬼的杏寿郎恢复力再强,也撑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无奈宣布了‘投降’。 “真是辛苦您了~炼狱先生。”笑着喝了口茶水,蝴蝶忍摸了摸他手臂上早就已经愈合了的针孔位置,“多亏了您,让我们对于鬼的研究更精进了呢~” 炼狱杏寿郎:...谢谢,我现在只想睡觉。 然而就在他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的门外传来了微弱的争吵声。 细微的铁锈味混杂着火药的气息传入鼻腔。 ‘音柱’身上的味道非常的具有辨识性。 “唔。”青年合着眼睛动了动身体,“是宇髄过来了?” “不知道呢,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吧。”整理着屋子内的东西,紫黑色头发的女人缓缓说道,“不用管他,炼狱先生您现在还是多休息为好。” 在蝴蝶忍走进里屋后,他便不顾形象的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可是门外争执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起。 唉... 在确定了自己暂时睡不着的情况后,炼狱杏寿郎任命的抬起眼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并决定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门后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然后他便看到了宇髄‘强抢民女’的那一幕。 宇髄你怎么回事...把女孩子弄哭的行为是不对的哦! 况且,在场的还不只有蝶屋的女孩子们。 还有三个他没见过的少年。 所以说,身为颇受信赖的‘柱’级的猎鬼人,宇髄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在场的孩子们都对你这么警惕的啊? “呦,炼狱,蝴蝶终于肯放你出来啦!” 那个半蹲在屋顶上的银发男人眯起眼睛,对着炼狱杏寿郎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些怒目而视的眼神,看着金发青年时仍端的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 “快点回去屋里,你现在可不能出来。” 高大的男人甩甩手,便把肩膀上的女孩扔给了身边带着猪皮头套的少年,随即跳了下来。 “万一晒到了太阳可怎么办!” 他快速的走过来,皱着眉伸出手,准备把杏寿郎推回门内那远离阳光的暗处。 “我有注意到阳光的角度哦,这个位置明明就照不到...”金发青年抓住他的手臂说道。 “听我的!”可惜,对方强制性的语气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杏寿郎:....好吧,他虽然对宇髄强势的性格有所了解,但对方果然还是对他有些保护过度了吧... 而且这个习惯性的说话语调...怪不得那个红头发的少年刚才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呢。 “...炼、炼狱...先生?” 微弱而不确定的语气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被叫了名字的杏寿郎扭过头,便看到了声音的源头——是那个一直背着箱子的奇怪孩子。 “唔姆,少年你是?” 然而,还没等到杏寿郎展开一个微笑,他就被对方那沿着脸颊缓缓掉落的眼泪弄了个措手不及。 哎?哎哎——?? 怎么哭了! 他弄哭的? “你、你等等!别哭哦!” 明明超级不擅长应对哭泣的孩子,但青年还是准备尽量缓和对方的情绪。 和之前恋柱那种含着委屈的哭泣不同。 面前这个红发的少年虽然年龄不大,但却不像一般的同龄人那样。 他哭的安静而悲伤。 杏寿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那种表情。 仿佛害怕着什么一般的小心翼翼,就算眼角都浮现出了红血丝,也不愿意眨那么一下。 从头到尾都只是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好吧,他大概是以前认识这个少年的。 杏寿郎有些焦急的挠了挠头发,刚要开口,却被身边的宇髄天元一个侧身,挡住了那看向灶门炭治郎的视线。 “宇髄?”他抬头,却见到宇髄天元的脸色阴沉沉的,并不好看。 银发的男人低头看着他,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暗红色的瞳孔中情绪非常复杂。 在那一瞬间,看着对方这样的态度,杏寿郎好像是突然了解到了什么。 他垂下眼帘沉默了几秒。 然后重新抬起头,金红相间的眼睛弯起来,对着挡在身前的宇髄天元露出了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宇髄,那孩子在哭啊。”因为他的某些原因,哭的那么隐忍而难过。 杏寿郎不记得自己之前与那个红发少年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宇髄为什么摆出这样一副表情。 但是... “那一定,不是他的错吧。” 听到了这句话,宇髄天元的表情终于变化了。 他闭上眼睛,缓慢的让开了身子,却在金发青年看向他的时候,别过了头。 宽广无畏的胸怀,永远向前看的豁达心态,温柔而强大的内心,是身为‘忍者’的他所一直向往,却怎么都学不会的东西。 “炼狱你,一直都是这样...”男人的低语声融入空气,逐渐消失不见。 眨了眨眼睛,杏寿郎朝着红发少年的方向招了招手。 然而看到他的动作跑过来的,却不止一个。 “呜哇哇哇——!!!炼狱先生你还活着——!!!”最先凑到自己面前的是刚才站在屋顶上的黄发男孩。 此时他的眼泪流的相当夸张,就像是开了闸门的水龙头,‘哗啦呼啦’的往外涌。 “炼狱..先生...”随后到的是另外一个带着野猪头套,身形壮实的少年。 与前一个不同的是,他仅仅只说了一句,就沉默的站定在了距离炼狱杏寿郎不远不近的地方。 杏寿郎好脾气的摸了摸抱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黄发少年的头,然后向着还在恍惚中的灶门炭治郎伸出手。 “抱歉啊,因为现在的我无法走到阳光下,所以只能请你过来我这里了。” 红发的少年直愣愣的看着他,喃喃说道。 “...果然..是这样吗...” 然后他才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缓慢的握住了杏寿郎伸出的手掌。 灶门炭治郎想要努力牵起自己的嘴角。 “炼狱先生您.....”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在痛,就像是每次嗅到鬼的味道时所造成的排斥反应一样。 混乱的情感缠绕着少年的心脏,就像是有根刺不轻不重的扎在肉里,让他在握住面前这只手的时候,甚至差点没有稳住自己想要弯下腰把额头贴上去的冲动。 对方的温度,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过了呢? 这样温热的、鲜活的、充满了生机的炼狱先生。 即便是变成了鬼,那人的身上也没有一丝腐臭的味道。 “这真是..太好了,炼狱先生。” 炭治郎感到自己眼角的泪水正在被风干,他望进那双宛如日轮般明亮又温暖的瞳孔,由衷的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对方能够活着,就算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姿态。 他也依旧是自己的‘安身之处’。 这就足够了。 第19章 变成鬼的第十九天 “砰——砰咚!” 就在灶门炭治郎靠近杏寿郎时,他背上一直背着的木箱子中,发出了几声撞击的声响。 这沉闷的声音传进金发青年的耳中,让他的视线聚集在正在剧烈晃动的箱子上。 “…那是?”鬼的气息。 杏寿郎有些好奇的眨了下眼睛。 这名身为猎鬼人的少年居然还随身带着一只鬼? 随着箱子的响声越来越剧烈,灶门炭治郎实在是稳不住身体的脱下背带。 他一边小心的看了一眼金发青年的方向,一边轻轻的把箱子放在了背阴处的走廊上,然后安慰道。 “祢豆子…祢豆子不要闹哦,炼狱先生在这里呢…” 木箱子里的声音安静了一瞬。 一边站着的宇髓天元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毕竟他早就已经知道了那箱子中的东西是什么。 “…祢豆子?是女孩子嘛?”金发的青年看着灶门炭治郎对待箱子轻手轻脚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问道。 “是、是的!这是家妹祢豆子!”被问话的红发少年磕磕巴巴的解释道,“祢豆子她,和炼狱先生您一样,是未曾食过人肉的鬼。” 说完后,他又偷偷的看了眼炼狱杏寿郎的表情,只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后,才放心般的呼了口气。 他之前还在担心,没有了记忆的炼狱先生,会不会对祢豆子产生杀意。 “唔姆!安心吧!我能闻出来,那孩子身上没有那种味道。”青年一边说着,便准备走上前去。 他来到那看上去安静的箱子面前弯腰蹲下,沉思了一下,然后曲起手指,敲了敲那看上去是门板的地方。 “你好啊,祢豆子!”他伸过头,面带笑容的看向箱子的缝隙,隐隐的,还带有一丝期待。 然后,就只见那个狭小的箱子又晃了晃,最上面的那层盖子便被从内缓缓的推开。 炼狱杏寿郎惊讶的凑近,便看到了在那漆黑的缝隙中,猛地亮起了一双粉紫色的眼睛。 那双浅淡的瞳孔正在透过那道缝隙,专注的看着外面的青年。 一双小而白皙的,孩童般的手探出来。 在炼狱杏寿郎惊奇的眼神下,从木箱子中,缓缓的钻出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子。 女孩长长的黑发四散着,尾端带着一点浅淡的橘色,口中咬着一只绿色的竹筒,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对着炼狱杏寿郎的方向皱着鼻子嗅了嗅。 然后刷的一下,窜了出来。 只见那双肉乎乎的小手迅速又果断的一搂,便相当自然的挂在了青年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祢豆子不可以对炼狱先生无理啊啊啊啊!!”一边的炭治郎见到这样的情景,顿时着急的要去把自家妹妹拽下来。 然而… 即便是小孩子的体型,祢豆子身为鬼的力量也不是现在的灶门炭治郎能够掰得开的。 红发的少年直是急得满头大汗。 “喂!臭小鬼!别给我在这里得寸进尺啊!”一边的宇髓估计是早就看不下去了,面色不善的准备抬拳头。 “唔!”眼看着对面高大的银发猎鬼人朝着自己走来,娇小的女孩抖了抖,然后紧紧闭起眼睛,死死地抓着金发青年的脖子,不管他家哥哥怎么劝,都不准备收手。 对于祢豆子来说,身上的气息同样很干净的炼狱杏寿郎与自己是同类。 她喜欢这个有着与自己家人一样味道的同类! “啊啊等一下啊,这孩子没有恶意哦!”被突然抱住的杏寿郎回过神,然后伸手摸了摸身体紧绷的小女孩的后背,侧过身挡住了宇髓天元盯过来的不善目光。 “别激动别激动,你们吓到她了。”他托着祢豆子站起身,然后轻轻的揉了揉对方软乎乎的头发。 不过…这孩子的身形还真是小呢… 这么看上去,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 趴伏在对方颈窝上的女孩挪了挪身子。 然后就在众人的面前,逐渐的,像是吹气球一般的变化了身形。 几秒钟后,便由五短的小包子变成了体态纤细的少女。 看着对方这样的变化,还从来没有试过鬼化拟态的炼狱杏寿郎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采。 “哦哦!原来真身是这样的啊!真奇妙啊!这就是鬼的拟态嘛!”感觉身上的重量陡然增加,青年哈哈的笑了起来,“嗯嗯!不错不错!” 意识到被喜欢的人表扬了的少女眯起眼睛,歪过头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蹭了蹭对方,然后满足的发出了类似于小动物般的哼哼声。 “…”一边的灶门炭治郎无奈的看着妹妹即使变大了身体,也依旧像是树袋熊一样的扒在青年身上,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垂下头。 “啊啦~你们这些闲人,是在我蝶屋的门口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炼狱杏寿郎的笑声瞬间就卡壳了。 “蝴、蝴蝶…” 不久前才被对方用雷霆手段物理摧残过的阴影还残留在他的神经上,这让他一听到蝴蝶忍温柔的声音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穿着蝶翼般羽织的美丽女性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的展开了一抹怎么看怎么迷人的微笑。 “蝶屋可不是来给你们玩耍的哦~” 众人:…啊…在生气呢… ...... ... “原来如此,宇髄先生你们要去吉原那边啊~”摸了摸下巴,破例把没有受伤的几个闲人请进屋内的蝴蝶忍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宇髄天元被发配的任务。 “果然如健次郎大叔所说的那样,吉原出现问题了吗。”沉思着垂下头,炼狱杏寿郎皱着眉头,对着宇髄天元说道,“但是宇髄你就准备带着一个女队员去?太冒险了!” 万一要是遇到了上弦,宇髄要是就这样一个人带着没什么经验的女队员去的话,不一定能杀死对方不说,还有可能因此而受伤。 “谁说的。”半个身子都瘫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男人那绘着火红花纹的银色眼尾微微挑起,侧着头看人的样子散漫中带着微微的惑人。 “这不是还有这三个自愿上赶着的吗。”他指了指正挨着杏寿郎排排坐的灶门炭治郎等人。 “....”被点名的三个少年瞬间严肃了起来,“是的,炼狱先生,这次的任务我们会和宇髄先生一同前去。” “但是....”皱起眉,金发的青年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因为鬼物独有的嗅觉,他能够分辨的出来,炭治郎等人的身体素质还是比起久经战斗的宇髄天元要差上不少。 “唔唔...!”一边被众人忽视的祢豆子一脸不开心的刷起了存在感。 “你们不会,连祢豆子也要带过去吧。”抱起拽着自己袖子的少女,炼狱杏寿郎眉间的皱痕更深了。 “这有什么,这小东西可是不死的鬼。”撇了撇嘴巴,宇髄天元对于杏寿郎这种护崽子的心情不甚理解。 “那要不我也一起去吧,宇髄。”青年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银发的忍者说着。 “哈?!不行——”被提议的宇髄天元一下子就炸了。 “按照宇髄你的话来说,我也是不死的鬼啊哈哈哈!”杏寿郎一边用着一副标准被抱孩子的手法抱着怀里的少女,一边看着银发的男人笑着,“祢豆子开不开心!我们要一起行动啦!” “总、总之,你、你不能去!” “对啊炼狱先生,我们去就够了,您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灶门炭治郎本想着和宇髄天元一起阻止,但却在触及到对方金红色的瞳孔时,不自觉的消音了。 “炼——!”旁边刚要开口就被嘴平伊之助捂住嘴巴的我妻善逸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脸颊憋的通红。 善逸:你们一个个阻止人家都什么毛病啊!!炼狱先生加入不是更增加了他们此行的安全系数吗!!! “宇髄,你想想,我去了可是能增加不少胜率哦!”金发的青年继续说着。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别忘了,我才是这次行动的队长!”宇髄天元企图给自己找理由。 听到他这样说的炼狱杏寿郎沉默了一下,然后扭头对着蝴蝶忍道:“蝴蝶,主公大人没有限制这次行动的人员数量吧。” “嗯~没有哦。”一边看戏看的开心的蝴蝶忍微笑道。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待会儿就出发!”杏寿郎插着腰,自顾自的说着。 “谁跟你说定了啊!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被对方果断忽视了的银发忍者发出了暴躁的声音。 “哈哈哈,大家都这么有活力真是太好了!” “炼狱——!” “不过,你们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考虑呢~”在对面终于看够了戏的紫发虫柱清了清喉咙,淡淡的开口。 “炼狱先生,您现在可是无法在白天行走的呢。” 顿时,宇髄天元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啊,蝴蝶说的没错!所以炼狱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眼前的一幕惊得止住了话音。 只见,那个成年身形的青年轻轻的放下了祢豆子,然后在众人的面前,逐渐的变小...变小... 直到变得与之前的祢豆子一样大,才停止了变化。 众人:......!!! 比原先的体型不知缩小了多少倍的小男孩扬起圆圆的脸,金红色的眼睛镶嵌在上面,显得又大又亮,他带着满面的笑容看着室内众人近乎石化的脸色,用奶呼呼的娃娃音说道。 “唔姆!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这样说着,小男孩便被身后的鬼物少女抓着腋下抱起来,然后一溜烟的跑到了她的箱子前,轻轻的放了进去。 咬着竹筒的少女眼睛闪亮亮的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灶门炭治郎:我同意了!!!!(激动) 宇髄天元:...... 第20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天 宇髄天元木愣愣的看着面前正趴在箱子边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小号炼狱,默默的叹了口气。 “你们的这个箱子...不够大吧。”他迟疑了很久,才妥协了一般的开口。 “喂,你!再变小点。”银发的忍者双臂环胸,用下巴点了点正在往炼狱杏寿郎旁边挪的祢豆子。 已经缩成几岁大小的黑发女孩眨了眨眼睛,听话的又变小了一些,然后一下子蹦进了箱子里,紧紧的靠着身边的金发男孩不动了。 坐在箱子里的杏寿郎眯起眼睛,摸了摸女孩的头顶。 “啧。”隐秘的撇了撇嘴巴,宇髄天元走过去蹲下,定定的看了看猫在里面的两个小团子,然后抬手揉了下那只金毛的。 被压着脑袋揉头发的杏寿郎一把抓住了男人宽大的手掌,金红相间的大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向处于上方的银发忍者。 “宇髄,不可以随便揉男人头的!” 然而,就算是抗议的声音,在经由娃娃音的润色后,也不由得的变得有些奶声奶气。 一边的灶门炭治郎早就满脸通红的捂着心口的倒下了。 “说什么呢炼狱,你现在可是个奶娃娃~”宇髄天元捏住小男孩软乎乎的脸颊扯了扯,勾起嘴角说道,“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啊。” 杏寿郎:.....这话我没法接。 “还有,你知道我们到底要去吉原的哪里吗。”他垂下头看着金发的小孩,然后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那可是情【色与欲【望的深渊,日本最为奢【靡华丽的场所——吉原的花街啊~” 孩童模样的鬼皱起小小的眉毛:“花街?这次的鬼居然栖息在这种人际混乱的地方吗。” “宇髄,这样的地方,带着炭治郎他们去是不是不太好。”花街里的人鱼龙混杂,素质参差不齐,像他们这样心思单纯的孩子万一要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相与的人,一不小心可是会被骗的啊...... “有什么不好的?”宇髄天元一把把他的头按进箱子里,然后扣上盖子,“能够见识到华丽的大人世界,他们应该开心才是!” “等、等等!喂——”话还没说完,杏寿郎就感到眼前一黑,箱子的盖子便被彻底的关上了。 “少在那里瞎操心了炼狱!”宇髄敲了敲木箱子的边,然后一把抓着背带,单手拎了起来。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祢豆子感觉到箱子的悬空,从善如流的扒住门板,然后在黑暗中对着近在咫尺的杏寿郎蹭了两下,以示安慰。 “哎??哎哎——宇髄先生?!”正准备拿过箱子的灶门炭治郎见那个银发忍者丝毫没有把东西还给自己的想法,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不用你了,我拿着吧。”男人看了还在惊讶的红发少年一眼,然后手臂一甩,便把箱子拉到了自己背上,“把炼狱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然后还没等三个少年开口反驳,他便又接着说道。 “还有,小鬼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次不允许你们擅自行动,最好是给我把这层上下级关系牢牢的刻在你们没什么东西的脑子里,然后挤进脑浆中!” 我妻善逸:....为啥是脑浆中? 宇髄天元:“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神明与渣滓之间的关系,我是神明,你们是渣滓!我说一你们就不许说二,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许持有任何反对意见!听·我·的!” 灶门炭治郎:啊?啊啊?神明?渣滓?.....我、我是渣滓吗?(恍惚) 银发的忍者还在继续说:“再次强调一遍,我让你们学狗你们就给我学狗!我让你们装猴你们就——炼狱别闹!你们就给我装猴!” 原本在箱子中静静听着的炼狱杏寿郎抽了下眼角,抬起手敲了敲门板,准备让那个越说越离谱的音柱收敛一点。 然而完全爆发了本【性,且正在兴头上的宇髄天元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你们要无时无刻保持着点头哈腰的态度奉承我!并且要毕恭毕敬的执行我的命令!” 保持沉默的杏寿郎:....... 他面色深沉的摸了摸身边祢豆子的头发,然后换来了女孩一个茫然的眼神。 “祢豆子乖,快把耳朵堵上,别听宇髄瞎说。” 他甚至开始怀疑,在炭治郎他们进入花街接受大人的世界之前,就会先被这位专横霸道的音柱荼毒一遍。 果不其然,外面灶门炭治郎的思维已经被带偏了。 “请问!如果我们是渣滓您是神明的话,您是掌管什么的神明呢!” 我妻善逸:....等会儿你认真的?!炭治郎你醒醒啊!他有毒你也有毒吗?! 宇髄天元:“哼哼!给我记住了,本大爷是掌管华丽的神明——祭典之神!” 黄发的少年保持着一副隐含吐槽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嘴平伊之助,企图找到同类间的感应。 然而—— 伊之助:“哦!神明听上去感觉不错啊!你好啊神明,我是山之王!” 善逸:......你们是白痴吗?!先不说这槽点满满的什么祭典之神,炭治郎你们为什么会被这么简单的就带跑偏啊!!!脑回路都被封死了吗!!炼狱先生救命啊——!!! 然而箱子中的杏寿郎正忙着捂住祢豆子的耳朵。 什么都没听到的祢豆子保持着一副懵懂的表情,又悄悄的往身边男孩的怀里钻了钻。 祢豆子:唔....这个同类身上超级暖和的!唔唔!(开心.jpg) ...... ... 于是,等到杏寿郎终于能够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远离了鬼杀队的地界,到达了距离吉原花街不远处的‘藤之家’。 所谓的‘藤之家’,也就是房子印有藤花家纹的人家,他们会为鬼杀队提供无偿的帮助。 炼狱杏寿郎拉着身边的小姑娘从箱子中探出头,在确认了周围的室内没有阳光泄入后,才钻了出来。 “哦!炼狱,你出来啦!” 在吩咐完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宇髄天元这才走了过来。 他掠过仰着头的祢豆子,然后一把把小豆丁形态的炼狱杏寿郎抱了起来。 “唔!唔唔——!”被抢了小伙伴的祢豆子瞪圆了眼睛,企图拽住那个高大的银发男人。 然而,她的手刚一伸出,面前的人就消失了身影。 仗着忍者的速度快,宇髄天元把杏寿郎带到了一个庇荫的房间内,这才松开了手。 金发的小孩子整了整衣服,站稳脚跟,开始恢复身形。 只见,不到十秒钟,他就已经重新变成了自己原本的青年姿态。 炼狱杏寿郎活动了一番因为长时间的窝在箱子中而导致的手脚麻木,这才看向面前的宇髄天元。 “宇髄,炭治郎他们呢?”他问道。 “在客厅歇着呢。”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现在队员的体力还真是不行啊,这才赶了多久的路,就累趴了。” 闻言,金发的青年笑了笑,他知道宇髄是故意的。 “你可别太欺负他们了。” “....我才没有。”银发的男人别过头,暗红色的眼睛飘了飘,然而就是没看身前的杏寿郎。 “先不说这个,你准备什么时候进花街?” “今天先休息一晚上,你待在这里,我去和那帮小鬼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和要求。”他转过身拉开拉门,“炼狱....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就先在这里睡会儿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银发的忍者听到,他身后的青年似乎是叹了口气。 “其实...你不用对我那么小心的。”青年说道,“宇髄,我现在可是不死的鬼物。” 炼狱杏寿郎拽住他的手臂:“你才是,别在那瞎操心了。” 青年笑起来,声音爽朗又清亮。 他正视着银发男人那沉默的红色瞳孔。 “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尽管说,宇髄,我可是鬼杀队的炎柱!别太小看我了!” 第21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一天 待在不见日光的房间里,杏寿郎并不清楚宇髄天元到底和灶门炭治郎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他还是尽快的好好睡一觉吧。 毕竟之前在蝶屋时,他可是被蝴蝶忍折腾的不轻。 再三确认了屋门已经关好,炼狱杏寿郎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墙角的柜子搬过来抵在门口。 实在撑不住的打了个哈欠,金发的青年在弄好了一切后,便掀开宇髄早就让人铺好的被褥,脱下衣物钻了进去。 虽说睡眠能够有效的减轻他的嗜/血/欲/望,但却不是完全的安全管用。 只希望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别有人冒然的接近他才好。 不然他很有可能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就等第二天宇髄叫醒他后再说吧。 这样打算着,杏寿郎蹭了蹭那带着些微皂角香味的枕头,闭上了双眼。 .... 然而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的青年,大半夜就被一阵靠近自己的人类血肉的气息惊醒了。 属于鬼的眼瞳猛地睁开,竖成一条细线的瞳仁在黑暗的夜间发出一种微亮的光晕。 那双泛起猩红光芒的眼睛在迷茫了三秒钟后,恢复了清明。 炼狱杏寿郎扭过头,直直的看向了那气息传来的地方。 “...呦,你怎么醒了?”含着鼻音的男性声音在接触到青年眼神的时候响起,“你的眼睛亮的好吓人啊,快点闭上。”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反将了一军的金发青年闻言,额头上便不可抑制的爆出了几条青筋。 他深深的吐了口气,然后起身点亮了不远处的灯。 等到柔和的暖橘色光芒亮起后,他才回过头看向那个打扰了自己睡眠的罪魁祸首。 “...宇髄。”杏寿郎抱起双臂,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银发男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身子,“你怎么在这里。” “说什么呢,这可是我的房间!” 不满的盘起双腿,高大的忍者此时早已卸去了脸上的妆容,一头解除了束缚的半长银发披散而下,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微微的金色,不得不说,对方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还真是挺罕见的。 宇髄天元眯着暗红色的眼睛,佝着腰背坐在床铺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即将要发脾气的大猫。 杏寿郎:...怎么办,看到对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也好想发脾气哦! 然而,最终青年也只是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压下了想要把人扔出去的冲动。 “宇髄,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会吃人的鬼!”这么大大咧咧的睡在一只食人鬼的身边,你身为忍者的警惕心呢! “哦,我知道啊,怎么了?”银发忍者的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的回应着炼狱杏寿郎的话,“...好困啊,炼狱快把灯关了,很晃眼的。” 眼角一抽,炼狱杏寿郎看着面前这个仅穿着一件浴衣,胸膛大腿都毫不在意的露出来的男人,突然很想照着他的脑袋上来一拳。 “宇·髄·天·元!”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猛地的放出了一丝杀气。 于是瞬间,对面的人就清醒了。 忍者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带着迷茫和不悦。 炼狱杏寿郎走上前,弯下腰正对着宇髄天元的脸,说道:“宇髄,你不应该毫无防备的接近一个正在熟睡的鬼。” 他郑重的看进对方的眼底,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蝴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鬼对于人类血肉的抵抗力可是相当不可信的。” 就像现在,他的眼睛就已经无法控制的开始沿着对方的脖颈游走,企图找到能够一击毙命的地方。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够控制的。 “你最好不要挑战鬼的本性。”微微合上眼帘,金发青年背对着灯光,整张脸都沉浸在了黑色的阴影中,显得安静而沉郁。 黑暗中,那不甚明显的唇边,一闪而过的锐利冷光划过宇髄天元的眼底。 那是身为鬼物,面对着‘食物’而不自觉露出的獠牙。 银发的男人抬着头无声的看着他。 然后,突然笑了一声。 “别会错意了炼狱。”他仰起脸,靠近面前的青年。 擅长观察的忍者能够很容易的发现,随着他的靠近,炼狱杏寿郎的身体开始逐渐绷紧。 就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弓。 他知道,对方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我可没有嘀咕鬼的本性。”男人的手指抬起,触碰上那即使在背光处,也依旧熠熠生辉得如同兽类般凌厉的眼睛,徐徐说道。 “我相信的,从来都只有‘炼狱杏寿郎’罢了。” ‘柱’级猎鬼人那结实的,充满着力量的身躯近在眼前。 血肉新鲜的气息仿佛无孔不入的烟雾钻入鼻腔,但炼狱杏寿郎却仿佛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他的眼神闪动了几下,金发青年那非人的瞳孔终究还是恢复成了最初的温润。 “...宇髄,以后别这样了。”你根本不清楚经过淬炼的人类肉/体对于鬼到底有着多大的吸引力。 见到他平静了下来,宇髄天元调侃的说道:“喂喂,你刚刚,不会是想吃掉我吧~” 直起身体,炼狱杏寿郎闻言居高临下的瞟了他一眼。 “是啊,正想着从哪里咬下去能直接送你归西呢。” “这算什么话,我可是在以身犯险的帮你提高对人肉的抵抗力啊。”对方一点都没有反省自己行为不当的意思,“给我满怀谢意的接受啊!” “....”同样睡眠不足的杏寿郎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准备抱起自己的被褥,远离这个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食物味道的同伴。 宇髄:“哎你要去哪?” 杏寿郎:“离你远点的地方。” 等到房间内重新归于一片黑暗后,金发的青年才若有若无的舒了口气。 这时,身处另一边的男人才淡淡出声。 “....炼狱,你刚才是真的想要咬下来吧。” 沉默了一会儿,炼狱杏寿郎才低低的回道。 “怎么可能啊。” 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对人类出手的。 一晚相安无事。 ...... ... 金发青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等到他起身的时候,宇髄天元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在和对方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后,还能睡的这般熟。 果然,鬼的潜力是无限的。 揉着微微抽痛的太阳穴,炼狱杏寿郎这样想着。 打开拉门,他走出有些昏暗的走廊,然后来到了声音嘈杂的正厅。 “啊!是炼狱先生——!” 就在他距离门口还有几米的时候,正厅的门便被一只手从内而外的推开了。 推开门的红发少年那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向他,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老早就闻到炼狱先生的味道了!” “您的身体怎么样了?有休息好些吗。”灶门炭治郎站在杏寿郎面前踌躇了一下,然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对方的手腕,把青年带进了室内。 “唔姆!我现在超级精神的!”杏寿郎随着他的力道向前走去,“话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面前少年的脸。 只见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被层层的白色脂粉刷的煞白不说,还各在颊侧涂上了两团红彤彤的腮红。 被视觉荼毒的杏寿郎:好好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呜哇哇哇哇——!!!炼狱先生啊啊啊——!!!” 还没等灶门炭治郎回答,一阵带着闪电般速度的黄色身影便一头撞进了青年怀里。 哭嚎的声音中带着凄惨的声嘶力竭,黄发的少年带着一张同样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脸,一下挤开自己的小伙伴,并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某个人’的强盗行为。 衣服被对方当做毛巾擦来蹭去的青年杏寿郎抽了下嘴角,安慰的拍了拍对方哭的一抽一抽的后背。 “宇髄....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啊...”导致这孩子哭的这么惨。 青年抬头看向室内,只见宇髄天元正压制着想要跑路的嘴平伊之助,正在往对方的嘴巴上糊上厚厚的口脂。 穿着兽皮的少年摘下野猪头套后的面容漂亮而干净,活像一个秀气的女孩子。 然而,对方此刻已经被银发的忍者折腾的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哦,炼狱你来了啊!正好,我们今晚就去花街。”宇髄天元头也不回的说道,“因为需要他们潜入情报所指的地方,所以需要一些变装。” “炼狱别急,等捣鼓完这帮小鬼,就轮到你了!”他一边给嘴平伊之助套上一身女孩子的和服,一边抽空说着。 炼狱杏寿郎:!? “不...宇髄我觉得我——”他试图逃避。 “啊?不是你说的‘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尽管说’的吗。”银发的忍者回过头,对着青年和善的笑了一下,“现在正是体现你的价值的时候啊,炼狱!” 青年看着那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妆容,忍不住的开始怀疑。 宇髄他...明明给自己化妆就很好看啊..... 所以炭治郎他们被画成这个样子,真的不是那个小心眼的忍者故意为之的吗? 打了个冷颤,回过神的杏寿郎惊异的看着宇髄天元手中的笔杆一划拉,就给正在极力反抗的我妻善逸的眼睛上画上了一道眼线。 “来吧炼狱!到我身边来!”男人回头,终于把自己的目标盯向了门口的金发青年。 炼狱杏寿郎:我拒绝——!!! 第22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二天 “宇髄,我觉得我们除了画成这个样子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打探情报.....” 站在门口的炼狱杏寿郎死死的扒住门框,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逃离此地的心情。 “哈哈哈说什么呢炼狱,我们要去的可是花街哎!”银发的忍者坐在屋内,抱着胸冲着金发的青年说道,“所谓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深入的潜进青楼中,才能获得准确的情报啊!” 宇髄天元说的理直气壮。 “来吧炼狱,我化妆技术很好的!”他笑着举起身边的水粉,朝着杏寿郎的方向挥了挥。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想把脸伸过去白白供你瞎涂。 金发青年的眼神中明晃晃的透露着这样的信息,他看了看不远处被打扮的奇形怪状的三个少年,似乎是预见到了自己的惨状。 “宇髄,我认为我真的不适合化妆这种东西。” 就算是稍微动动脑子都能想象的出来,那些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们还好说,穿上宽大的和服后也不会被看出什么。 但对于像他这种体格和肌肉群已经完全长开了的成年男子来说,无论再怎么画,都只会给人一种辣眼睛的既视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并在意识到无论如何结局也不会改变后,准备做出自己此生最艰难的一次决定。 “但是你看,鬼的拟态还是相当好用的!” 炼狱杏寿郎觉得,他在之前和猗窝座相处的时候,都没有过像今天这般的心累。 为了自己的脸不被画成炭治郎他们那样可怕,炼狱杏寿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透支一下他那早已为数不多的节操和良心。 ——对不起啊炭治郎少年,我不准备和你共患难了! 果断的扭过头忽略了身边红发少年那眼泪汪汪的灼热视线,杏寿郎看向宇髄天元的方向。 “拟态成女人而已!我没问题的!”身为立志效忠于鬼杀队的猎鬼人,为了斩杀恶鬼而来一次拟态而已,没什么好羞耻的! .....大不了在之后把那个胆敢在青楼潜伏的恶鬼多砍几段好了。 这样想着,重回鬼杀队的炎柱眼中似乎含着种宛如要上断头台一般的决心。 宇髄天元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华丽丽的微笑。 “不愧是我认定的同伴,炼狱,你才是为了鬼杀队奉献终身的真男子汉啊!” 炼狱杏寿郎:唯独这个时候,我不希望听到你的称赞啊宇髄..... ...... ... “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看出来吗?”一边调整着自己的腰带,一边试图敞开裹得紧紧的领口透气的杏寿郎走在花街上,额头上因为天气的闷热而泛起微微的汗珠,“话说回来这里的味道还真是……!” 一到夜晚就灯火通明的吉原花街上,人群攒动着,给身为鬼物的金发青年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揉了揉自己散发着潮气的头发,身为炎之呼吸的使用者,炼狱杏寿郎的身体本就有着灼热的温度,而此时,他甚至能感到自己呼出的气体正在随着水分而蒸发。 难得卸了一身装备素颜上街的宇髄天元闻言回过头,然后非常自然的把炼狱杏寿郎拉开的领口又拢了回去。 “注意点形象啊炼狱,你现在的外形可是个女人。” 高大的银发男人在抹去了那花哨的妆容和闪亮亮的珠钻装饰后,那张干净的脸意外的非常俊秀。 宽大的和服略微遮掩了他健壮的身躯,让他的整体形象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好看公子哥。 “没事的,你可要相信自己的拟态啊!”一身素色和服的忍者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然后竖了个大拇指,“另外,你别忘了赶紧把自己的声线改一下。” 只见,面前的炎柱早已换下了自己原本的黑色劲装,穿上了浅色的女士和服。 拟态为女子的青年有着和原来一样的身高,但体型却不再是男人般富有力道的宽肩窄腰,而是凹凸有致的高挑纤细。 那头总是上翘着的金红头发,为了看上去更加柔顺一些,便用头绳扎成了根马尾。 面部的轮廓也比起原来的棱角分明更加的柔和了一些,尤其是那两道一看就精神满满的眉毛,当时拟态后还特意的被宇髄天元指出来警告过。 “眼睛别睁那么大!哪有女孩子看人的气势像你这么强的!” 就算是身体变成了女人,炼狱杏寿郎本身的那股凌厉的气势也能够通过眼神传递出来。 但遗憾的是,唯独这个,大概是无法通过鬼的拟态而改变的。 “啊啦~这位老板~”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的嗓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杏寿郎刚回过头,就被几乎贴在自己眼前的女人脸惊的退后了两步。 中年女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然后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 “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不过.....不知这孩子能否让我家接收呢~老板。” 明显相中了炼狱杏寿郎(女体状态)的老板娘看向站在一边的银发男人,露出了一个精明的笑容,“还有那边那个孩子~我们荻本屋也想一起接收。” 她又指向伪装成女孩子的嘴平伊之助:“至于价格,好商量嘛~” 听闻了老板娘的口中的地点正是他们想要进入调查的三个情报点之一,宇髄天元便毫不吝啬的露出了一个闪光度爆表的笑容,直是看的那位中年的妇女一阵脸红后,他才说道。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老板娘。” 等到炼狱杏寿郎和嘴平伊之助被浑浑噩噩的带走后,银发的忍者才看向身边面露担忧的灶门炭治郎,和一直魂不守舍的我妻善逸,一脸嘲讽的撇嘴。 “你看看人家炼狱!再看看你们,真是太没用了!” 另一边,被带回荻本屋的炼狱杏寿郎正在经历着老板娘的上下其手。 失忆后从未被女人如此的近身过的,本质为男人的金发女子僵直了腰背,一动都不敢动。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正在自己的胳膊上和腰侧摸来摸去。 咽了咽喉咙,杏寿郎死死的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立刻躲开的冲动。 荻本屋的老板娘在摸索了一阵后,才点了点头:“嗯!我果然没有看错!像身材这么好的苗子可是非常少见的!虽然年龄有点大....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她和身边的另一个女子靠在一起嘻嘻的笑了起来,“要不要送去学三味线?” “不不不!还是送到学舞蹈那里最好!”女子点了点杏寿郎的头顶,隐晦的指了指他的身高,“你看啊老板娘!她长的这么高挑,身材这么好,不去学习歌舞都可惜了!” “嗯嗯,你说的对!” 最后,荻本屋的老板娘一挥手,直接把还在懵逼的杏寿郎打包,送到了歌舞伎的地方。 “孩子,好好学~等你学成了,绝对能够成为超级受欢迎的花魁级人物的哦~” 杏寿郎:...... 他在被一左一右的架走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嘴平伊之助。 只见,那个涂着一脸乱七八糟水粉的绿眼睛男孩眨巴着眼睛,呆愣愣的坐在原地,然后被后面跑过来的女子们热情的拉去卸妆了。 杏寿郎:少年,保重,我先行一步了! ——然后,炼狱杏寿郎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地狱’。 “杏子——!这里不是这么跳的!快来快来跟我做!” “腰!你的腰呢?!扭出来啊!身体太僵硬了——不行,你还是先抻抻筋吧!” “步子太快了!你是什么雷厉风行的男子汉吗!!给我软一点,弱风扶柳懂不懂?跟我学!” “眼神!眼神啊!我让你暗送秋波不是正气凛然啊!” “脸上的表情也不能懈怠哦杏子!来~微·笑~” 炼狱杏寿郎:啊啊啊啊啊啊——!!!!(崩溃) 天知道至今为止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宇髄进了这次的任务。 如果能够穿越回两天前.....他一定会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清醒清醒! 于是,等到同样在荻本屋打听情报的嘴平伊之助按照约定与炼狱杏寿郎在晚上会和时。 就看到了一个脸色奇差无比,眼眶内充满着血丝的金发女人。 伊之助:“...炼狱先生!难不成这地方真的出现鬼了?!” 杏寿郎:“.....不,这实在是我自己的原因。” 不过…… “放心吧,我探查过了,这里没有鬼的气息。” 炼狱杏寿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剩下的,就看炭治郎和善逸那边的进展了!” ……… 与此同时。 在繁华花街的背阴处,一个没有丝毫光线的屋子中。 一声浅淡的女声轻轻的响起。 “什么啊~这次居然招来了猎鬼人……难不成是之前的行动太过频繁了?” 从那娇俏中带着丝丝甜意的声音中可以听出,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人。 “算了,估计又是些弱到免费送上门的食物吧~” 那声音嗤嗤的笑着,语气中带着微妙的不以为意和浅淡的轻蔑。 第23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三天 “对了,炭治郎他们那边有没有消息?” 在确定了这家荻本屋内没有鬼在活动后,炼狱杏寿郎便把消息写成纸条,然后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角落中的筋肉鼠,把信息递给了它们。 说起来,能够像鎹鸦一样传递信息的动物其实不少,除了鸟类以外,还有蛇类、虫类等。 当然,鼠类这种灵敏性和速度型兼具的动物也可以,只不过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行。 ‘筋肉鼠’就是宇髄天元专门训练出来的老鼠。 只不过,它们在经由身为忍者的宇髄训练后,除了可以用于传递信息这种基本的事情以外,还存在着一些普通老鼠所没有杀伤力。 按照宇髄的话来说,就是—— 身为我的信使,怎么能只有‘送信’这一种不华丽的能力呢! 杏寿郎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两只体型要远比正常鼠类大了一倍有余的强壮老鼠们跑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嗅了嗅他的指尖。 这才放心的用两只爪子拿过纸条。 “我刚才去和他们联系了,但只联系上了炭治郎。”嘴平伊之助伸出手,戳了戳那其中一只筋肉鼠头上戴着的,和宇髄天元的饰品相似的珠钻头带,然后换来了灰色老鼠不满的叫声,“他那边还没有准确的消息,所以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鬼的出现。” “哦哦!炼狱先生你看啊!它们的力气还真不小!”黑发绿眼的少年兴致勃勃的伏低身体,仔细的观察着还在等着炼狱杏寿郎命令的两只老鼠。 “嗯!毕竟是宇髄训练出来的信使,能力的方面绝对是顶尖的!”摸着下巴,杏寿郎一边思考着我妻善逸那边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边皱起眉。 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妙,如果是工作原因的话,善逸不应该空不出时间来和他们联系才是。 但如果是因为遇上了鬼.....那可就糟糕了! 并不是说不信任那孩子的能力。 而是,如果万一对方恰巧是上弦或下弦的鬼,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危险的。 金发的青年点了点正在抬头看着他的筋肉鼠头顶,然后对它们说道。 “你们去找到宇髄,然后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杏寿郎看着那两只灰色的老鼠们重新隐匿于黑暗,便对着嘴平伊之助说:“伊之助,既然这家荻本屋没有鬼物的气息,那么咱们就可以先离开这里了。” “去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就和宇髄会和。” “哦!” 待到黑发的少年风风火火的跑出门后,炼狱杏寿郎才站起身,然后伸展身体,在骨头和肌肉扭动的声音中,恢复成了青年男子的状态。 他暗下眼中的神色,然后望向窗子外面的墨色天空。 算算时间,他的新日轮刀应该在今天就能拿到了。 所以,趁着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紧急,他得快一点把武器拿到手才行。 不然的话,光靠着他那半吊子的血鬼术,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比起生疏的血鬼术,杏寿郎还是觉得刀剑更加的适合自己。 就算他没有了记忆,但那深刻在潜意识和骨血中的刀法是不会随之淡忘的。 最好的证明就是——他在变成鬼的现在,依旧能够熟练的使用‘炎之呼吸’。 金发的青年扶住窗棱,然后身形一闪,便轻盈的跃进夜色中。 今晚和宇髄交换完情报后就回趟‘藤之家’吧。 希望健次郎大叔已经把新的刀送到了。 ...... ... “原来如此,确实,你趁着现在去拿日轮刀是最好的时间。”听闻了杏寿郎的想法后,宇髄天元微微闭上眼睛,沉思的点了点头,“在事态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炼狱,看来你的思考能力并没有因为失去记忆而退步啊!” 被对方这样指着,杏寿郎抱着胸眼角一抽。 “容我提醒你宇髄,我是失去记忆没错,但脑子并没有坏掉。” “唔唔~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无视了对方的反驳,银发的高大忍者继续问道。 “现在。”青年回应道,“宇髄,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必须尽快的拿到日轮刀。” “还有...刚才跟你说的,善逸因为暂时联系不到,所以他那边的情况也就无从得知了。”炼狱杏寿郎说着,然后看向了身边灶门炭治郎的方向,“炭治郎,你那边也需要更加的小心,千万不要过于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和我们联系!” “是的!请放心吧炼狱先生!我绝对会小心谨慎的完成侦察任务的!” 红发的男孩依旧穿着一身女士的和服,画着有些滑稽的妆容,但他眼中的神色却明亮而坚定,闪动着能够让人安心的温暖光芒。 听到回答的杏寿郎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像是不久前对祢豆子做的那样,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 “如果遇到了打不过的鬼,要尽快的弄大声响,方便我们得知位置。” “还有伊之助——”他回过头,还想要再嘱咐些什么。 然而却被宇髄天元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后推下了屋顶。 “你是老妈子吗炼狱!赶紧回去取刀吧!这边有我看着,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让筋肉鼠和你联系的。”银发的忍者别过头挥了挥手,“快点走吧,这两个小鬼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面对着鬼还是能够拖拖时间的。” 下面的杏寿郎在站稳脚步后抬起头,便看到了宇髄天元那冲着他微笑着的脸。 “那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深吸了一口气,金发的青年回过身,便沿着花街的暗处,悄无声息的迅速隐去了身影。 ...... 离开了吉原花街区域的杏寿郎一路疾驰,把身体和呼吸的同步频率调整到了最大限度。 因此,在普通人眼中,便只会看到有什么东西如同流光一般一闪而过,而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 藤之家距离花街不是很近,因此即使是用着这样的速度,杏寿郎到达之后也花了近乎一个小时的时间。 也辛亏此时是夜晚,他身为鬼的能力在这个时候是最为强大的,不然的话,他估计还需要比现在多一倍的时间才能回到这里。 终于迈入那种植着密集紫藤花树的院落,杏寿郎便自觉的降低了自己的呼吸频率,以保证不会过多的吸入这种剧毒一般的香气。 “啊!这位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这时,一个身穿碎花和服的少女正巧打开了拉门,于是便看到了金发的青年正准备翻墙进院的身影。 “话说回来,您怎么不从大门进来呀?” 她睁大眼睛惊讶的问道,然后便马上起身,穿上木屐,走下房廊。 朝着炼狱杏寿郎的方向迎了过来。 藤之家的人对于鬼杀队队员们有着天然的好感,因此这位属于藤之家的少女也就没有提及对方为什么在深夜突然回来。 “抱歉啊!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的休息。”青年拢了拢有些松散的衣领,然后从围墙上跃下,“不知今天有没有一个村民打扮的壮实大叔来过这里?” “如果有的话,他应该还带了一样东西过来,我就是来拿那样东西的。” 他一边问道,一边随着少女绕过院落,往前厅走去。 “哎,是的。”少女走在前面,闻言笑着回答道,“那位先生还让我们给您带一句话来着~” “说是‘他的约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这样。” 衣袖掩面的眯起眼睛,少女带着炼狱杏寿郎进入了已经吹熄了灯火的前厅。 她自言自语着:“唔...请原谅,因为这时的家人们都已经歇息了,所以前厅也就没有点灯。” 少女摸索着向前走着。 “还请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就把那位先生托付的东西拿给您...呜哇——!” 不知是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咚’的一声,那少女便痛呼了一声。 就在她的身体往旁边不稳的倒去时,一双手越过黑暗,精准的托住了少女跌下的身体。 “还请小心一些,黑暗中的东西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还是有些危险的。”青年那有力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少女猛然回过头,便看到了对方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金色的虹膜,红色的瞳孔。 这位鬼杀队队员的眼睛甚至在黑暗的空间中也能够散发出莹莹的微光。 就像是在夜间捕猎的某种大型动物一般。 少女看着他,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 炼狱杏寿郎稳住了她的身体,然后便自觉的朝前方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而灵巧,仿佛这浓墨一般的黑暗对他来说根本无足挂齿。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看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站在原地的少女这才回过神:“啊——是的!” 她垂下头,微微合上眼睛,遮挡住了那还在颤动着的瞳仁。 就在刚才他们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被钉住动弹不得的错觉。 被那双色泽如此特殊的眼睛看着,就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但那并不是因为‘害怕’..... 因为那人金红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的杀意。 少女看着金发的青年拿起那摆放在案几上的长条状物品,然后慢慢的揭开裹着的布缎。 顿时,一把带着漆黑刀鞘的日本太刀便显示在了眼前。 杏寿郎微微弯起嘴角,金红色的瞳孔因为心底突然涌上的愉悦而在背光的地方猛地竖成了梭子形。 “真是.....一把好刀!” 他水平的举起健次郎大叔带给他的新的日轮刀,喜爱之情却怎么都压不下来。 不远处的少女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握了握手中一直攥着的袖口。 她看到那青年毫不犹豫的握住刀柄,然后—— ‘刷——’的一声,拔出了那把刀。 雪亮的刀光在夜色下闪动着,就如同沉睡的利器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然后,那原本钢铁的刀身上,便逐渐的被盈满了火焰一般的艳丽红色。 如同流动的岩浆,更像是明丽的日轮。 青年轻轻的挥动了下那赤红的日轮刀,火红的刀身甚至带出了丝丝烈焰般灼热的火光。 少女看着他转过身,就像是感觉到那人一直收敛起来的爪牙终于解开了束缚。 那刀刃就如同对方的眼睛一般。 带着快意的锋利与血般的猩红。 那才是身为炎柱的炼狱杏寿郎,最原本的姿态。 第24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四天 在拿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期盼着的日轮刀后,炼狱杏寿郎没有忍住自己想要立刻使用它的欲【望,便遵从了身体的记忆,挥动了几下刀刃。 赤红的刃面上随着呼吸法的展开而缠绕着燃烧的烈焰,把那黑暗的前厅映得通明。 穿着藤之家和服的少女清楚的听到了那人含着叹息般的赞叹。 “真是....一把好刀!” 青年开心的回过身,忍不住的想要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这里唯二的人。 杏寿郎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弯起唇角:“健次郎大叔的东西我确定已经收到了!辛苦你了!” “您看上去非常高兴呢~”像是被感染了这种愉快的心情,她歪了歪头,然后看着青年露出了一副柔和的表情。 “是的。”金发的猎鬼人把日轮刀抬到眼前,然后虚起眼睛,近距离的看了看那薄薄的宛如细叶般的刀刃,“这才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 他话语中的尾音隐藏在未知的语义下,发出了淡淡的颤动。 少女不知道他具体是指什么,却在抬眼的时候,见到了对方的神情中闪动着一丝掺杂着其他情绪的复杂之色。 她眨了眨眼睛,压下了想要开口询问的冲动,然后走到青年面前,拉住了他另外一只垂着的手。 “不管怎么说,您从吉原那边赶回来一定有些累了吧。” 少女笑着拉着杏寿郎往屋子外面走去。 “不如还是先梳洗一番吧,恕我直言~您现在这身打扮可是相当的不成体统哦~” “啊....这可真是,太失礼了!”挠了挠头发,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的金发青年脸色一红,然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仅穿着浅色的女士和服,还画着淡妆..... 之前一刻不停的赶路,就算是鬼的身体,也多少有了一些疲惫。 于是杏寿郎便小心的收刀入鞘,从善如流的在少女的带领下,去往里屋梳洗。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他才刚洗去一身脂粉味的时候,一只属于宇髄天元的筋肉鼠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室内。 灰色的老鼠头上戴着银发忍者那标志性的钻珠头饰,背上背着一个迷你小布包,正趴在杏寿郎房间的窗户棱上‘吱吱’的轻声叫着。 “嗯?这么快就出现问题了?”青年蹙起眉,连还在滴水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快步走过去把那只老鼠放进了屋内。 他在进入花街后就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杏寿郎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走的时候反复叮嘱炭治郎他们注意安全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他总感觉,这次潜伏在花街中的,不是什么普通的鬼。 那大概是种潜意识的感知力,就像是在无时无刻的警告他一般。 ——吉原的花街中,有他的‘同类’。 杏寿郎本来是不怎么相信同类会相互吸引这种说法的,但他确确实实对那些与自己同等级的鬼有着微妙的感应。 当然,现阶段的他只能感应到实力强大...或者说,是散发出的气息足够明显的鬼,对于普通的鬼物是没有那种感觉的。 这大概是因为身体中猗窝座的血的缘故? 摇了摇头,杏寿郎把有些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没有过多的思考相关的事情,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宇髄让筋肉鼠所送来的信息。 他到达藤之家的时间与老鼠来的时间间隔太紧凑了。 不如说,这根本就是在他前脚离开花街时,宇髄他们后脚就出了事情。 难不成—— 花街中的鬼也同样可以感应到他的气息?! 那只鬼....是在感应到他的气息离开后才开始行动的吗..... 炼狱杏寿郎解开筋肉鼠背后的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条和....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青年那金红色的杏眼微微虚起,本就上挑的眼尾在眼帘略微合拢的状态下显得更为尖锐而凌厉,在那细而密的睫毛下,杏寿郎的神色是一片的暗沉。 他展开那还带着晚风潮气的纸条,一边摩擦着那薄薄的边缘,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纸条上的字迹非常凌乱,有的地方甚至是因为笔触的用力过大而险些划破纸张。 这是宇髄在匆忙间写下的。 “....京极屋的、花魁‘蕨姬’?”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在荻本屋那边没有发现。 但是,如果那个鬼的本体藏在京极屋内,那么之前善逸的失踪便能够解释了。 那孩子,大概是在调查的时候被对方发现了。 咬了咬牙,炼狱杏寿郎忍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他现在只希望我妻善逸还没有被那只鬼杀掉。 能够毫无声息的让一个有些实力的鬼杀队员消失踪影,那只鬼起码是下弦以上的级别。 深吸了一口气,金发的青年收起纸条,并借着微亮的烛火烧掉了剩下的部分。 根据宇髄带来的信息,他已经问出了其中一个联络人员的下落。 那位名叫‘雏鹤’的女子非常的聪慧,她在被鬼怀疑后竟然用给自己下毒的方法,临时的逃过一劫。 但也因此落入了无法传递信息和身体日益衰败的两难地步。 而筋肉鼠所带来的那个黑色小瓶子中装的,正是对方需要的解毒剂。 手脚麻利的换上了鬼杀队的队服,炼狱杏寿郎把自己那把还没有开过刃的日轮刀别在了腰间。 既然宇髄把营救联络人员的事情交给他,那就说明对方的大部分精力还在花街那边。 这样的话,起码他们在对付那只鬼时,应该不会太过费力。 青年打开大门,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和藤之家的那位少女道别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在这里多耽误一分钟,那位女子的生命就多消耗一分钟。 杏寿郎拢了拢肩上白色的,底端绘着火焰纹路的羽织,双腿用力间,便轻盈的跃上了院落的围墙。 身形一闪,便借着月色朝着‘雏鹤’所在的街角店赶去。 ....... ... 另一边,吉原花街。 “是猎鬼的孩子?什么啊~不就是一个长得丑丑的小鬼吗!” 才刚刚除掉了那个不仅对着自己出言不逊,还猜出了她的身份的京极屋老板娘,化名‘蕨姬’但真名为‘堕姬’的女性鬼物扬了扬眉梢,面对着已经恢复了鬼杀队装扮并在不远处对自己严阵以待的红发男孩嘲讽出声。 她的手中还拎着借由自己的血鬼术抓到的普通女子,并对于灶门炭治郎打扰到了自己的‘用餐’而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耐烦。 “亏我还以为会遇到‘柱’级的猎鬼人呢~” 说话的女子衣着暴露,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和精致美丽的妆容,出口的话语声清脆而动听,但却尖酸刻薄的如同蛇类的毒液。 “你这种脏兮兮的小鬼头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吃啊!” “话说回来,之前在京极屋出现的那个黄头发的也是猎鬼人吧,你的同伴?” 女人那张明媚又艳丽的脸侧绘着大片的梅花,殷红的嘴唇下,随着说话时的开合,属于鬼物的獠牙便毫不掩饰的显露了出来。 “啊~现在的猎鬼人还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啊,我才轻轻打了一下,那黄发的小子就晕过去了呢~” 灶门炭治郎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这只鬼说的是善逸,但依照对方口中的‘不屑吃丑小鬼’的言论来看,善逸现在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微微放下心的少年皱着眉,竭力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让那冲天的腐臭味道减少进入鼻腔的概率。 面前的女性鬼物给他的感觉太过于压抑,因此他拿着刀的手都正在不自觉的颤抖。 月色下,堕姬直起腰身,朝着僵硬在原地的炭治郎扭过头,那双身为鬼物在夜晚会微微泛出微光的眼瞳中,清晰的刻印着‘上弦之陆’的字样。 她清晰的听到了对面那个小猎鬼人发出了隐隐抽气的声音,上弦的鬼勾起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在堕姬看来,对方的恐惧正是她在无聊时最好的调味品。 因此,玩性大发的她便压下了自己想要对红发少年除之后快的心情。 “对了小子,我问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堕姬点了点下巴,那涂着精致花纹的尖锐指甲便若有若无的掠过白皙的脸侧,然后说道,“之前与你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一只鬼吧~” 灶门炭治郎闻言猛地握紧手了中的刀柄,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对方指的,应该不是自己的妹妹祢豆子。 而是—— “那只鬼在哪里~”女人水红的舌伸出,舔了舔还涂抹着口脂的嘴角,红色顿时蔓延开来,就像是某种野兽正在舔舐血液一般,“我感觉到了,那种气息。” “他在哪里?” “那只曾和你接触过的~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鬼。” 堕姬饶有兴趣的看着灶门炭治郎的面色一变再变。 不善于隐藏情绪的猎鬼人那微妙的反应在阅人无数的女性恶鬼面前,几乎无从遁形。 “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的话,我会考虑让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红发的少年紧紧的闭口不言,面对着那逐渐因自己的沉默而失去耐心的上弦之鬼,他连自己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都不敢去擦拭。 好可怕.....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指尖都在微微的抽搐。 对方身上的气息,远远不是之前所遇到的下弦之鬼能够比拟的! 但是—— 少年死死咬住牙关,那双仿佛石榴般剔透的红色眼睛大睁着,一瞬不瞬的盯向堕姬。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唯独有关炼狱先生的事情,他是死都不会说的! 第25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五天 在疾驰了半个小时后,炼狱杏寿郎才终于赶到了雏鹤所在的地方。 这里位于花街的不远处,是所谓的‘最下等的妓院’,在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是重病缠身且无力负担自己生活的情况。 并且在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人因支撑不住而死去的常态下,她们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希望可言,这样死寂般的环境中,人们近乎已经忘却了外界的样子。 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从来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这里的女人们也从未想过出去。 杏寿郎在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那脏污而空旷的街道上,丝丝的冷风呜咽着从房屋的缝隙中穿过,带出了如同哭泣一般的低吟。 就像是久久不散的浓雾般,四处都充斥着淡淡的腐臭和绝望的寂静。 他那灵敏的鼻子能够闻出,在那些紧闭的门板后面,人类正在逐渐溃烂的肉【体味道。 但是现在的杏寿郎已经无暇、也没有能力去管了。 这是花街奢靡繁华背后的阴影,它早就已经严重到无法靠时间和救助来驱散。 青年皱起眉,忍住想要捂住鼻子的冲动,跟在宇髄天元的筋肉鼠身后,寻找着那位叫做‘雏鹤’女子的所在地。 这里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之街’。 因此他得快些救出雏鹤,按照宇髄的预想,如果那只鬼在当初就已经开始了怀疑她的身份,那就更不可能放过雏鹤,任由她来到这里了。 杏寿郎想到,对方恐怕是想要慢慢的耗死她。 花街中的鬼,可能有着什么能够远程操控的或监视的能力,可以让身为联络人员的雏鹤即使离开了视线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在接近的时候就要小心了。 杏寿郎自己已经是不畏惧死亡的鬼物,□□的伤痛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青年担忧的,主要是那位身体虚弱的女性。 因此,他需要在保证那位雏鹤小姐安全的同时,除去或阻挡那鬼物能够‘远程监视’的能力。 “吱——吱吱!” 就在这时,灰色的筋肉鼠终于停在了一间孤独的坐落在街角的,木质小屋子不远处。 它的爪子扒在金发青年的裤脚上,阻止了他继续往前走去的步伐。 老鼠的耳朵紧紧的向脑后背去,并急躁的在杏寿郎的面前四处转着圈圈。 “...意思是,里面有危险吗。” 他蹲下/身,把手掌摊开在灰色的筋肉鼠面前,于是那只一直躁动不安的小老鼠便自觉的跳上了他的掌心,然后顺着手臂,一溜烟的跑到了青年的肩膀上,‘嗖’的一下,钻进他垂下肩颈的金色发丝中便不动了。 安慰的摸了摸那只即使被宇髄训练过,也依旧难改胆小本性的小家伙后,杏寿郎的左手拇指便习惯性的搭在了日轮刀刀颚与刀鞘连接的位置,并轻轻地推出了一小节雪亮的刀刃。 他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声,隐藏起身上的气息,慢慢的移动到了那扇紧紧关着的木门侧。 贴近门缝,杏寿郎仔细的分辨着门内的声音和气味。 果然.....房间内除了明显的人类肉/体气息外,还混杂着微弱的鬼物所特有的腥气。 大概是因为总是混在花街内的原因,那鬼的气味在浓郁的血腥气中还带着丝丝的水粉甜香。 没错了,这里果然是被那只鬼监视着的。 停顿了一下,杏寿郎曲起手臂,轻声的敲了敲门板。 这是鬼杀队特有的暗号,总共有三声,起长中短尾急促。 如果里面真的是他们要找的联络人员,那么听到暗号的她就会知道,自己门外的是同为鬼杀队的成员。 微弱的敲门声随着周围空间的寂静而不断扩大。 下一秒,随着女子回应般的虚弱咳嗽声响起,屋子内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贴附在地面上滑动一般。 这反应还真是灵敏.... 虚起眼睛,杏寿郎在确定了屋内的雏鹤已经听到了自己的示意后,便不再继续试探,直接的摆开了拔刀的架势。 “雏鹤小姐——!请离开门口!” 青年的唇边泄露出气流在被压缩后所发出的声音,灼热的吐息甚至在接触到外界的空气时,散出了蒸汽般的水雾。 他的手掌按住那腰间的粗糙刀柄,熟练的运起了呼吸法。 这是深刻在身体上的记忆,融入血液,印进骨髓,因此并不会随着他本人变成了鬼而被遗忘。 【炎之呼吸——】 随着日轮刀的拔出,门内摩擦的声音便越来越大,似乎像是感到了危险一般,那东西以飞快的速度切开门板,在巨响和木屑的飞散中,朝着门外的炼狱杏寿郎刺去。 “快躲开——!!”女性那带着沙哑与惊慌的声音猛地从室内响起。 金发的青年在那东西破开门板的那一刻,才看清楚那正在飞舞着的究竟是什么。 就像是女子的衣带腰封一类的,绘着华丽纹样的布缎,但在那本该柔软的边缘却泛着尖锐的冷光。 踏着布带袭来的刃面跃上半空,杏寿郎露出了一个不掺杂任何意味的笑容。 那因激发出本身力量而变为竖线的金红瞳孔在夜色中闪动了一下,刀刃带出的火焰就像是一道明丽的眩光,在精准的切入布缎缝隙的同时,也使得那还在扭动着想要复原的带子逐渐的被烧成灰烬。 【——一之型,不知火!】 “....不会给你任何有可能复原的机会的!” 青年在落地的同时收起刀身,那还染着烈焰的刃在触碰到刀鞘的时候便消去了灼热。 他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在身后的地面上扭曲着消散的衣带。 杏寿郎使用的炎之呼吸所散发出的火焰,能够对本就属于‘布’类的血鬼术所造成的伤害是翻倍的。 直到带子中漏出的血液都被灼烧殆尽后,青年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 他回过身,便看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黑发女人正努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地上坐起来。 杏寿郎见状立马走过去,扶住了她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女人的手指冰冷而僵硬,甚至在指甲的根部都出现了不明显的乌青,可见她早就中毒已深。 支撑到现在还能挣扎的喘息发声,已经是非常的厉害了。 “您就是雏鹤小姐吧,我是鬼杀队的炎柱,炼狱杏寿郎。”他蹲下/身,托起女子的身体,并连忙把带过来的解毒剂喂她服下。 两分钟后,那黑发的女子终于有了些力气睁开眼睛。 她看着面孔上方的金发青年,然后蹙起了眉:“....很抱歉,我们被那只鬼发现了...咳,所携带的消息也无法传出.....” 身为忍者,雏鹤对任务的完成有着一种强烈的执着,因此,她无法心安理得的接收来自鬼杀队的救援。 闻言的炼狱杏寿郎愣了愣,然后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能够以人类的身躯潜伏并调查那鬼物如此长的时间,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可、可是....就算您这样说.....”她被赋予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啊。 女子沉默的垂下眼睛,抿紧了苍白的嘴唇。 她的心中除了有着得救后的庆幸外,更多的还是自己最终没能够派上用场的无力感。 就在她默默的想着时,一只修长而宽大的手掌便盖到了雏鹤的脑袋上。 那掌心中因呼吸法而残留着的滚烫温度,让早已习惯了冰冷的女忍者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肩膀。 愣了几秒,她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半抱着自己的炼狱杏寿郎。 “这种事情不需要妄自菲薄!”有着金红相间发色的青年那洪亮的声音中,掺杂着对于她确确实实的赞赏和宽慰。 就算是在灰暗的室内,名为雏鹤的女忍者也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 在那双颜色有些奇异的瞳孔里,映照着的,是比白日的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辉。 第26章 变成鬼的第二十六天 那人温暖的手指轻轻的擦去她脸颊上的尘土,仿佛丝毫没有介意女子此时浑身脏污的状态。 雏鹤甚至能够从他那双明亮而专注的金红色眼瞳中,看到自己缩小的倒影。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青年说着,然后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宇髄在这里,他也会这样说的。” “.....天元、大人...”直到听到了那银发忍者的名字,女子才终于像是撑不住了一般抽噎出声,“他、他也来了吗.....” “是的。”杏寿郎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任由雏鹤拽着他的袖口当手帕,然后想了想说道:“是宇髄托我来的,他现在正在花街中对付那只鬼,所以就由我来这里救援。” “....我明白,我明白的....非常感谢您,炼狱大人。” 雏鹤是位善解人意且异常聪慧的女子,她从金发青年的话语中听出了对方是想让自己安心才如此解释。 黑发的女忍者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感觉得到,这位炼狱大人非常的温柔。 因为就算是她在之前忘记了道谢,只是一味的埋怨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那人的眼中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不耐。 就像是那时的天元大人一样..... 虽然在表面上看上去是个阳刚大气又雷厉风行的样子,但却能够敏锐的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炼狱大人,真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人呢。”雏鹤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缓缓说道,“您一定是,与天元大人的关系非常好吧。” 如果不是被给予了绝对信任的人,那位银发的忍者是不可能会让对方来救她的。 对于宇髄天元所相信的人,雏鹤也同样会无条件的信任。 她休息了几分钟后,便在炼狱杏寿郎的搀扶下站起来。 黑发的女忍者郑重了神色对青年说道:“我曾经听到过那只鬼的自言自语,她的‘储藏室’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如此,那就拜托你了!”杏寿郎闻言,对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居然没有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产生一丝一毫的猜忌和动摇? 女子看着他呆了一瞬,然后不知怎的,耳根处突然热了一下。 她匆忙的回过头,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 啊....真是的,就算她是个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忍者,也禁不住这样纯天然的直球啊。 能够被人毫无隔阂的信赖着.....这种开心的感觉。 雏鹤干咳了两下,然后在炼狱杏寿郎疑惑而担忧的视线中,绷着身体,继续默默的做一个合格的‘领路人’。 黑发的女子说道,大概是为了隔绝万一被发现的可能,鬼的储藏室被建在了深深的地下。 那里的入口非常隐蔽,如果不是她事先就在那鬼的衣袖上撒了些追踪用的无色无味的药粉,她现在还真的没有办法发现那入口。 雏鹤从怀中掏出一个似乎是女人用来装指甲颜料的小瓶子,然后倒出了些许涂抹到鼻子上。 “这是专门调配的‘追踪香’,我们走吧炼狱大人。” “哦哦!这就是宇髄常常说道的‘忍者手段’吧!真好用啊!”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的身后,杏寿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破败的房屋中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漩涡缓慢的扩大,直到能够容纳四五个人的大小后才停了下来。 随后,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响了起来。 “真奇怪呢,那两个胆敢逃过生死簿的兄妹灵魂的气息确实是在这片区域啊......” “这个时代还真是麻烦,啧。” “居然会有那么多利用生死簿的漏洞来逃脱命运的人类....” 那声音中蕴含着浓重的阴气和煞气,伴随着那漆黑宛如深渊一般的漩涡猛然拔地而起。 黑雾中便出现了一位男子的身形。 突兀出现的人影一边看着自己手中账本一样的东西,一边不耐烦的挥动了几下身侧闪动着寒光的狼牙棒。 “真是、欠/调/教啊。” ...... ... 另一边。 终于忍不住开始独自行动的嘴平伊之助也紧追着四处游走的衣带,找到了鬼的储藏室。 “我就知道!这东西在慌不择路的时候绝对会逃回自己的老巢!” 少年目之所及的,是一片被特意开发出来的巨大空穴。 位于深深地下的洞穴中散发着幽幽的烛光,让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层层叠叠,如同蛛丝帷帐一般缠绕悬挂的衣带。 伊之助头套后面的翠色眼镜警惕的眯起,他看到在这些衣带中,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着一位女子的身影。 很明显,鬼的能力大概是能够用衣带来储存人类。 突然他的视线顿了一下,在那其中的某一段上,失踪的黄发少年的身影正在那里毫无自觉的呼呼大睡。 “....笨蛋!居然还在睡觉!”这样说着,嘴平伊之助还是迅速的斩下了那节带子,然后用拳头叫醒了我妻善逸。 “呜哇!!好痛啊——”被暴力唤醒的黄发少年捂着自己的脸,眼泪汪汪的一边挣脱企图继续困住自己的衣带,一边控诉的看向不远处还在专注于砍衣带的小伙伴。 “你就不会轻一点叫醒我嘛——” “吵死了!谁管你啊!!” 被日轮刀砍到的腰带像是人类一般的发出阵阵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肮脏的臭小鬼!!” 它们一边飞舞着用利刃一般的边缘朝着嘴平伊之助攻击而去,一边还在叽叽喳喳的吵嚷着。 “随便进去人家仓库的小虫子们——给我留在这里做食物吧!” 腰带扭动着在空中织成了巨大的网,狰狞的眼睛和嘴巴正在上面左右移动着。 它是堕姬的分【身,她们的思维是共通的。 就在刚才,远在花街的上弦之陆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她命令它,一个都别让他们逃出去。 “啊啊啊啊——”就在衣带分神的那刻,带着头套的少年一个闪身便跃到了死角处,然后刀光闪动,便轻易的又割裂了几条带子。 直让那腰带痛的大叫。 殷红的血液从衣带的断口处喷溅出来,染红了一大片石头的地面。 “你到底好没好!!”又一次的躲过刺来的攻击,伊之助看向我妻善逸那边,“挣脱个废物带子都要那么长时间吗?!” “就快了就快了啊!这东西太恶心了唔......呜呜呜好可怕~~”哭唧唧的声音中还含着隐隐的抱怨。 伊之助:....我刚才就不应该叫醒他,让这人一直睡才好! 四面八方的飞舞衣带让他应接不暇,只有在这个时候,伊之助才发现,他已经没有余力去保护那些已经被救下的女子们了。 “....该死的——!”眼看着那鬼的分【身猛地朝着还在昏睡的女人们袭去,他却无法立刻挣开此刻的缠斗。 突然,一声‘刷——’的破空声音传来。 一把闪着锐光的苦无死死的在衣带触及到地上女子的前一秒,把它钉在了地上。 “请别担心这边!这里有我们看着!”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两名女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似乎是愣了一下,伊之助看了看她们,然后在得知了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两人后,便快速的跑到我妻善逸的身边。 在黄发少年惊恐的目光中,他一个拳头就打了下去。 “你还是还给我继续昏着吧!” 于是,等到杏寿郎和雏鹤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的我妻善逸正在一边闭着眼打着鼻涕泡,一边对着四处乱飞的腰带们精准打击。 但两个人的攻击范围实在是有些窄,那些舞动的衣带在被斩断后还能够迅速的分裂愈合。 “雏鹤,你去找那边保护住其他人!” 这样说着,金发的青年立马朝着混战的两个少年跑过去。 “是!请您放心去吧!”黑发女子正了正神色,然后便朝着另外两个女忍者的地方疾步而去。 “伊之助!善逸!快离开那里!” 他的炎之呼吸波及到的范围很广,因此只能先提醒那两个少年赶紧离开原地,以免误伤。 听到了自己名字的头套少年灵敏的扭转了身子,在衡量了自己这边与炼狱杏寿郎的实力差后,便一把拽过一边善逸的领子,在黄发少年被勒到吐舌头的情况下,闪身到了雏鹤那边。 就在他们跳离原地的下一秒,数道气劲十足的巨大炎刃便狠狠的削退了想要追击上去的衣带们。 被握在杏寿郎手中的刀刃上缠绕着绯红色的纹路,犹如即将挣脱出来的火舌。 他面对着那还在四散飞舞着的衣带,挥了下日轮刀。 锐利的破空声混合着丝丝火焰烧灼钢铁的气息,逐渐充溢着青年的周身。 “别东张西望,你的对手是我!” 变成鬼的第二十七天 “这个气息是?” 被烧成灰烬的衣带无法恢复原状, 因此它便只能尽力分裂自己的身体来增加攻击的面积。 但是,令它有些奇怪的是,这个给自己带来威胁的金发青年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头。 因为在他的身上, 既有着属于‘柱’级猎鬼人那令鬼生厌的强悍气息,也同时混合着丝毫不弱于堕姬的浓烈鬼气。 那人就像是一个矛盾的‘混血儿’,让本就身为分【身而智商不高的衣带们发了愁, 它不知道该把炼狱杏寿郎归类于同类还是敌人。 虽然‘全部歼灭’是堕姬的强制命令,但现在的情况是,它连那人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布一样带子上的眼睛转动了两下, 目光盯着站在火光中的炼狱杏寿郎。 它和杏寿郎的炎之呼吸正巧是克制的关系, 更何况对方是在连呼吸的招式都没有用出来的情况下, 就给自己造成了如此大的创伤,力量的悬殊让它开始想要趁对方不注意就要逃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雏鹤, 那位大人是?” 被救下的三个女忍者凑在一起, 槙与和须磨在检查了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后, 才安下了心。 随后,她们才问到了这位赶来救援的‘柱’级猎鬼人。 “那是鬼杀队的炎柱——炼狱大人,是天元大人所信赖的人。”黑发的女忍者笑着对另外两位同伴说着, “他是位非常强大的猎鬼人。” “真难得呢,你居然会这么夸一个人。”须磨笑了笑。 身为忍者, 她们天生便有着能够衡量他人实力的潜意识。 上一个被雏鹤这么夸奖的人,还是天元大人呢。 一边负责搬运那些被困人员的嘴平伊之助看了看她们,然后继续和我妻善逸一起把她们运出洞外。 此时,那位正在被女子们讨论着的青年正收起刀, 朝着她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你们没事吧!”那响亮的声音即使隔着不远的距离, 也清晰的传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炼狱杏寿郎快步走过来说道:“我们得尽快出去了!” 在火焰不断的灼烧下,空洞内的空气在不久后就会消耗一空, 再不出去透气的话,杏寿郎都有些担心这些受了伤的女子和少年们会支撑不住。 似乎是觉得青年没有注意到自己,衣带上的眼珠转动了几下,然后猛地向出口窜去。 “喂——!!那些东西想要逃跑!!”反应最迅速的嘴平伊之助一把丢下肩膀上的人体,拔出刀就要追过去。 然后就被站在原地的杏寿郎拦了下来。 “不用担心。”青年说着,然后回头在三位女忍者看不见的地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戴着头套的少年仰头看了看他,然后停住了脚步。 那边,正在往洞口逃窜的衣带还在窃喜着。 它马上就可以回到本体的身上了,只要出了这个洞穴,就没有人能抓到它了! 它要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堕姬!‘柱’级的猎鬼人一直都是堕姬最喜欢吃的食物。 本体在之前已经凭借着强悍的实力杀掉了不算少数的‘柱’级猎鬼人,只要它把这个使用火焰的青年引过去,堕姬一定会高兴的。 然而,就在那飞舞的布带接近洞口的那一刻,数条喷薄而出火焰突然沿着石头的边缘窜起,然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相互连接成了一张网。 那速度快到布带根本无法刹住闸去躲避。 炎网把洞口密密麻麻的覆盖了起来,在布带撞上去的一瞬间,把它切成了碎片。 火焰在碎片上蔓延着,随着那尖声的惨叫,山洞内便被充斥了一股混合着焦糊的血腥味。 那燃烧的趋势竟是比之前青年从刀刃中挥出的还要狂暴而剧烈。 布带上的眼珠转动着,在被烧尽前看向了在场那唯一能够把火焰作为招式的金发青年。 在那被烟尘刺激的不自觉流泪的眼睛中,那个站在众人前方,身披白色羽织的人影动了动。 然后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映在衣带鬼视网膜中最后的景象是,那属于鬼的獠牙随着青年嘴唇的掀起而暴【露在沸腾的空气中。 站在他身后的人们无法看到,在那副笑容下,那人的眼中闪烁着的,是独属于猎鬼人在斩杀恶鬼时才会露出的愉悦 原来如此。 拥有着鬼之血的‘柱’,终究是站在了猎鬼人的那一方。 熄灭了洞口的炎网,炼狱杏寿郎带着剩下的人走出了衣带鬼所藏身的地方。 “雏鹤你们先把这些昏迷的人送去安全的地方。”他指了指那不算少数的女子们,“你们已经受伤了,所以之后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参与了,至于宇髄那边,我们会尽快的与他们会合的。” 三位女忍者互相看了看,然后抿了抿唇。 她们知道,已经受了伤的她们对上那鬼的□□就已经是相当吃力了。 更何况花街那边可是比之衣带鬼强大数倍的鬼的本体 “那么,天元大人就拜托您了!”果断的判断了现在最适合自己做的事情,须磨朝着杏寿郎点了点头,“祝武运昌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唔姆!”转过身,杏寿郎朝着等在前方的两个少年走去。 “善逸,伊之助,我们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哦——!!终于要去杀上弦了吗!!” 另一边,花街中。 正在与炭治郎战斗中的堕姬因为□□被消灭的情况而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副狰狞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女性的恶鬼突然狂躁了起来。 她在把面前的红发少年逼退后扭过头,看向了不远处与另一个‘柱’纠缠中的兄长。 “哥哥——!!哥哥!你赶紧把他杀掉啊!!”她用手撕拽着自己长长的头发,“疼死我了!!好疼啊哥哥,我的□□□□掉了!!!” 这样说着,堕姬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烧伤。 那些灰黑色的烧伤遍布的她的身体,并随着她的动作而往下掉着灰烬。 女性的恶鬼睁大了眼睛,凭借她的自愈力,这样的伤口居然无法愈合。 也就是说,她必须要一直忍受着这样灼烧的痛苦。 下方,已经受了一些伤的宇髄天元闻言嘲讽的笑出声。 他对着堕姬的方向挑衅的说道:“呦~对于鬼来说,这还真是一幅华丽的样子啊!” 银发的忍者格挡开朝着自己眼睛上砍来的刀影。 “看着你那浑身焦黑的痕迹,可是再让人开心不过了!” 从堕姬的身体中分离出来的消瘦男人狠狠的抓挠着自己的手臂,直到那上面流出了黑中泛红的血液。 那血液在脱离身体的那刻,形成了风刃一般的旋风,朝着宇髄天元的方向就卷了过去。 “啊啊啊~~真过分啊,你们真过分啊~”妓夫太郎弯着腰背喃喃着,“居然胆敢把我那漂亮的妹妹变成那副恶心的样子!” 除了那些死去的猎鬼人,没有人知道,上弦之陆居然是两人一体的状态。 而常年处于堕姬体内的妓夫太郎的实力,居然还要比堕姬高出许多。 银发的忍者瞄了一眼那边还在努力对抗的灶门炭治郎。 他现在只希望炼狱能够快点过来这边。 毕竟,那个红头发的小鬼,看上去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了 街角店。 在雏鹤等人终于把那些还在昏迷的女子们送走后。 待到再也没有一丝人气时,那重新恢复了寂静的山洞内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影。 人影踏着慢悠悠的的步子四处看了看,然后才走到了之前洞口那窜起炎网的位置。 黑黢黢的山洞内,照明用的烛火早已被打翻,即使有着月色的微光从洞口透进去,也依旧显得阴森而黑暗。 不太透风的山洞内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火焰灼烧岩壁的气息。 那人影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原地。 然后突然间的,他伸出手摸了摸身边还散发着余温的石头边缘。 天边的云开始隐隐的遮住那唯一映照进山洞的月光,因此那道长长的人影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一声轻笑传来。 明显是男性声线的笑声中带着低沉的颤动,似乎是在极力的忍着让自己不要大笑出声。 直到黑暗淹没了那人的影子。 一双淡金色的瞳孔才微微的泛出荧火般的微亮。 男人的动作无声无息的,他蹲下【身,然后从脚边撵起了一小搓黑色的灰烬。 “你被烧得还真是彻底啊。” 他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些冷漠的不以为然。 就像是之前的堕姬对着身为‘食物’的猎鬼人所说的话一样,透露着明显的轻蔑与随意。 在他看来,用‘分【身’这种上不得台面手段的上弦之陆,是与‘食物’同一等级的弱者。 “如此的弱小,怨不得被杏寿郎这么快的干【掉。”男人拍了拍手,站起了身,“虽说只是一个‘分【身’但也依旧有着上弦之鬼的一部分力量。” “可为什么实力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突然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一般,嗤笑的咂了咂嘴。 “嘛~不过大概就算是你的本体来了,也依旧打不过他吧。” 天边,那被阴云遮住的月亮终于又一次的露了出来。 惨白的月辉重新的洒向地面,冰冰凉凉的,如同一层泛着雪色的白沙。 回过身,站在山洞口的男人抬起头,望向那仿佛悬挂在屋檐上的月盘。 浅淡的月光照亮了他的周身。 有着粉色短发的男人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享受着那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某种味道。 他坦露着的苍白胸膛上缠绕着深蓝色的刺青,条状的纹身正随着那起起伏伏的肌肉线条扭动着,似乎是正欲挣脱的蛇。 因为笑意而勾起的唇角处,是一晃而过的属于鬼物的嗜人獠牙。 眯起眼睛,只见男人那被长长睫毛半遮住的瞳仁内,清晰的刻印着‘上弦之叁’的数字。 “唔~虽然现在就想要去见你,但是” “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忍忍吧。” 但就在他抬起脚,正要准备挪动脚步时,粉发的鬼似有所觉的回过身,看向了身后的阴影处。 “”错觉吗? 疑惑的皱了皱眉,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离开了原地。 就在刚才,他好像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重死气。 就像是长年浸染在尸山血海中一样的阴冷而令人厌恶。 变成鬼的第二十八天 上弦之陆是非常特殊的鬼。 一对兄妹共同的继承了这个称号。 他们可以共用一个身体, 就像是能够分裂一样。 在堕姬情绪激动或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体内的兄长——妓夫太郎,就会出现。 即使记不清生前的事情, 他们也依旧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见不得自己的妹妹受一点委屈的妓夫太郎被堕姬身上那久久都未曾消去的焦黑痕迹激怒了。 怎么可能呢——! 凭借堕姬那强大的愈合能力,居然无法除去着伤痕?! 那个胆敢伤到妹妹的猎鬼人—— 绝对、绝对!要杀掉!! 于是, 距离他最近的宇髄天元便猛的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冷意。 他在下意识感觉到危急的情况下,侧了下头。 瞬间,一道长长的血痕便印在了他的眼角。 在血花爆开的那刻, 原本早已锻炼到完全不会惧怕这点小伤口的忍者, 居然从那伤口处感到了密密麻麻的, 宛如虫子啮咬般的疼痛。 银发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然后他在下一击到达前, 飞速的跳离了原地。 血液缓缓顺着眼角流下眼皮, 浓稠的液体甚至粘连住了那与头发同色的睫毛。 “可恨可恨的猎鬼人。”那消瘦而驼背的男人低低的说着, 声音就像是从那紧紧咬合的齿缝间挤出来的一般。 “哥哥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点把那个虫子切碎啊啊啊啊!!”另一边的堕姬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她那混乱而刁钻的攻击让炭治郎没有一丝能够喘息的时间。 “区区腐烂的食物而已!居然、居然敢伤到我的身体——” 女性的恶鬼面色狰狞而恐怖,她的双眼睁的大大的, 那其中的血丝甚至都随着情绪的失控而破裂开来。 鬼物那黑中泛红的血液溢出眼眶,在那原本白皙美丽的脸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迹。 “光凭借你们两个人, 是杀不掉我们的。” 皱起眉,被堕姬那刺耳的尖叫声刺的耳膜生疼的妓夫太郎没有理会她。 “你还在支撑什么?” 他手中的镰刀随着风向飞射而出,混杂着腥臭气味的刀刃在宇髄天元的身上留下的深浅不一的伤口。 “看呐,你之前给我造成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哦。” 妓夫太郎笑着看向那正在躲避自己刀刃的银发猎鬼人:“而你, 看上去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哈啊谁跟你说我们这边才有两个人战斗的!” 按住颈侧那几乎被切到大动脉的大型创口, 宇髄天元直接抬起另外一只手,把在战斗过程中被对方砍碎的头箍一把摘了下来。 随着那沾染着血色的银发散下, 他的嘴边勾起了一个嚣张的笑容。 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道泛着白亮与金黄的雷光便突兀而至,在弹开了妓夫太郎镰刀的同时,砍伤了他的肩膀。 甚至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下一把刃面上带着凹凸裂痕的日轮刀便迎面而下。 妓夫太郎仰起头躲过了这轮凌厉的攻击后,向后跃去。 他站住脚后抬头看去,只见在那银发忍者的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少年。 与此同时,正在与堕姬对战的灶门炭治郎也听到了一声他异常熟悉的声音。 那洪亮的嗓音清晰而准确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炭治郎——!低头!” 宇髄天元带着一丝得意的看着面露惊讶的妓夫太郎,然后用拇指点了点身后。 “你看~帮手这不是马上就来了嘛~” 另一边。 红发少年的身体几乎是在听到话语的同时动了起来。 他随着堕姬刺过来的衣带仰起脖子,连带着上半个身体也呈弓弦般的向下弯去。 少年对炼狱杏寿郎的话无条件的相信并实践着。 灶门炭治郎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贴着自己的鼻尖飞掠过去的,绘着繁复花纹的美丽布缎。 含着脂粉味的腥风擦过皮肤,甚至带出了一丝微微的钝痛。 他扬起的脸望向天空,从那未被锋利的衣带所遮住的空隙间看向上方。 石榴般殷红的眸子被那铺天盖地倾斜而下的焰光所点亮。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那火焰的包围下,金发青年的羽织正随着灼热的气浪翻滚着,白底红纹的颜色近乎与那明亮到刺眼的火光融为一体。 黑色的劲装包裹着那人蓄势待发的身体,炭治郎几乎可以从那紧绷的布面上看出青年结实有力的肌肉。 那副充满了力量的姿态,让杏寿郎看上去就如同一只展开翅膀,准备捕食的猎鹰。 炎之呼吸如果不被使用者特意的克制,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极大性范围的攻击。 因此,在早期的时候,鬼杀队的队员们几乎都不会与炎之呼吸的使用者共同任务。 因为,如果一个使用不当,他们很可能会敌友不分的照单全收 现如今,灶门炭治郎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几乎震慑般的压迫感。 但是,那占据了半边天空的炎海却在烧掉了堕姬的半边身子后,停下了攻击,让少年免于被烧伤的结果。 “——炼狱先生!!”没有比能够再一次的看到鬼杀队的炎柱,炼狱杏寿郎挥舞着日轮刀的姿态更为兴奋的事情了。 灶门炭治郎直起他因受了伤而有些站立不稳的身体,在金发的青年终于落脚在屋顶上时,激动的跑到了对方的身边。 “干得不错!少年!” 杏寿郎看着那浑身血迹,连‘呼吸’都时断时续的少年一溜烟的跑到了他的身边,红色的大眼睛闪着光芒般的看着他,就觉得有些心软。 “调整呼吸,不要因为受了伤就停止运用呼吸法。” 他伸出手,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说道:“慢一点使用它,这能够缓解你体内的伤势。” “是的!炼狱先生!” 青年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整个上半身都被烧焦了的女性恶鬼正在努力修复身体的样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对于嗅觉发达的鬼来说,对方着身上的味道可着实不好闻。 那种由内散发出的腥气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已经吃掉了绝对不算少数的人了。 绝对—— 不能让她活过今晚。 “炭治郎,你去宇髄那边帮忙!” “哎?可是炼狱先生您——” 被对方的手掌拦在身前,灶门炭治郎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里就交给我!”青年回过头,朝着红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她根本无法伤到我。” 虽然同为上弦之陆,但堕姬的实力却不如妓夫太郎,更何况,她现在四散的分【身也都被除掉了。 被分散的力量无法回到身体中,她已经远不如之前那般的强了。 对面,还沉浸在自己的上半身被烧焦了的震惊中的堕姬,在听到了杏寿郎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后,本就不稳的情绪直接就炸了。 “就是你——!!杀掉了我的分【身!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明明就是只鬼,却居然帮着猎鬼人!” 女人疯疯癫癫的叫着,原本碎裂的衣带在她施展出的血鬼术下,飞速的复原、再生、分裂,然后朝着炼狱杏寿郎的方向冲去。 漫天飞舞的布缎几乎被侵染的黑红。 “哥哥——!!!哥哥你快点来帮我啊!!” 在她愤怒的叫声中,堕姬那头原本漆黑的长发瞬间变得雪白,额头的正中也长出了另外一只眼睛。 “没有人能够赢过我!没有人能够赢过我和哥哥的组合——” 一直分出一点注意力关注着这边的宇髄天宇见状,大声的对炼狱杏寿郎说道。 “小心点炼狱,他们是一体共生的状态,只有在同时砍掉脑袋时才会死掉!” 屋顶上的金发青年低下头,与下面银发忍者的视线相对。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默契的笑容。 【炎之呼吸——】! “来吧恶鬼!我定会将你灼烧殆尽!” 【音之呼吸——】! “小鬼头们——给我钳制住他!本大人可是要给他最华丽的一击!” “你这大叔!少来使唤我!”带着猪头套的少年挥动着双刀冲了上去,接住了那飞舞而至的血色镰刃。 “宇髄先生——!请尽快,他的力道太大了!”炭治郎利用水之呼吸斩断了妓夫太郎的一条手臂。 “霹雳一闪——”金黄色的闪光冲进那由剧毒血液而组成的强大护盾中,强烈的雷击使得那从断臂处爆发出的血之刃风发出了破裂般的悲鸣。 【——四之型,盛炎之涡卷!】 【——五之型,鸣弦叠奏!】 眼看着那疾冲入身前的,庞大的旋涡状炎刃轻易的便粉碎掉了自己的大范围血鬼术,堕姬睁大的眼睛,习惯性的想要从兄长那里寻求帮助。 然而,隔着一层火焰,她耳边的阵阵剧烈的音爆声,让她根本无法听清楚妓夫太郎在说些什么。 或者说她连自己到底发没发出声音都不知道了。 好可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可怕啊哥哥—— 快点、快点来救我啊! 就要被砍掉脑袋了啊! 炎色的环状火焰随着剧烈的旋风咆哮而来,堕姬在那漩涡的尽头看到了那身披白色羽织的青年。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她的惨败。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撕裂般的疼痛,但在此时,却再也分不清楚那到底是被炎刃所灼烧时的感觉,还是在另一边,她的哥哥妓夫太郎被那音爆粉碎的感觉。 堕姬感到自己的五感在消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视线变化的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她的头颅已经脱离了那纤细的脖颈。 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事物。 ——除了,那即将面对死亡时,名为‘恐惧’的情绪。 变成鬼的第二十九天 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啊! 堕姬和妓夫太郎的头颅在鬼杀队众人的合力之下, 终于在同时,被砍掉了。 他们已经,再也无法以鬼之身活下去了。 这偷来的百余年的生命, 也终将在此刻画上句号。 女性恶鬼的头颅掉在地面上,在抱怨着,怒骂着自己那长相丑陋的哥哥。 但堕姬的眼中, 却流出冰冷而混杂着血丝的泪水。 男性恶鬼的头颅滚在尘土里,在讥讽着,挖苦着自己那浓艳张扬的妹妹。 但妓夫太郎的眼中, 却只有着能称之为‘悲伤’的感情。 “”宇髄天元站在距离上弦之陆不远的地方, 把这一幕尽收眼中。 银发的忍者撇了撇嘴巴, 丝毫没有为那两人动容的意思。 他无法理解炭治郎那所谓的‘鬼都是悲伤的生物’这一观点,因为在他看来, 以人类为食并毫无罪恶感的鬼物们, 全部是罪恶的代表。 “真悲哀啊。” 拦住了身后炭治郎想要上前的身形, 炼狱杏寿郎低垂着眼睛,面容上是罕见的冷漠。 “但是,鬼就是鬼, 他们不应该活在这世上。”这句话的音量非常的小,近乎于呢喃。 但还是被那离得最近的少年听到了。 “炼狱先生?”红发的少年看不见那背对着自己的青年的脸, 但他却突然不安了起来。 因为,炼狱杏寿郎的这番话,就像是在同时指代他自己一样。 炭治郎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心惊,他到现在才突然的意识到。 炼狱先生他, 与那边即将消散的上弦并无不同, 他们都是最终不容于世的鬼物。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心脏便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惊慌失措的神情浮现在那张还很稚嫩的面颊上。 该怎么做才好? 快想想啊炭治郎! 他该如何做,才能让早已存了死志的炼狱先生主动的活下来? 快想想啊——! 因为之前炼狱先生都表现的很积极,很正常,所以炭治郎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与自己的妹妹祢豆子不一样,身为‘柱’的他,对于变成了鬼这件事,绝对不是无动于衷的。 我该怎么做啊?炼狱先生 ——“嗯,这位先生说的没错呢。” ——“超脱了命运的东西确实不应该存在。” 这时,一个低沉中带着冰冷的男性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这早已被破坏殆尽的花街废墟中。 这陌生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因为他们在此之前居然连那人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反应过激的嘴平伊之助猛地拔出刀。 然后,就在他即将冲上去的那刻,少年看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男人的眼睛。 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让他僵在了原地。 在众人的身后的虚空中,缓缓地张开了一个黑雾状的洞。 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高大男人正在徐徐从那其中走出。 他那额生一角的形象明显不是人类的特征。 “怎么,又是一只鬼?”架起长刀,宇髄天元戒备的看着这个男人。 “鬼?”穿着和服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嘛,严格来说,我应该是属于‘鬼神’。” “和你们口中的恶鬼大概不是一个概念。” “啊话说回来,正事差点忘记了。” 男人回头朝着身后的黑雾挥了挥手,便有两条锁链从中窜出。 他指了指那边还在争吵个不停的上弦之陆们,说道:“给我带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等!你到底是谁?!”灶门炭治郎下意识的挡在金发青年的身前。 他感觉到,在面前这个自称为‘鬼神’的男子身上,那浓重的死气,重到了甚至令他无法呼吸的程度。 “”皱起眉停顿了几秒,男人又看了看被挡在红发少年身后的炼狱杏寿郎,然后似是纠结了一下才开口。 “刚才真是失礼了,我是地狱阎魔大王的第一辅佐管,名为鬼灯。” “此次前来,是为了捉拿像是那边那两只胆敢钻生死簿漏洞的家伙的。” “等、等等!你在说什么呢!”嘴平伊之助拿着刀的手依旧对准着那自称‘鬼灯’的男人,“什么‘鬼神’啊!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帮那两只鬼逃脱的!” 虽说是被日轮刀砍掉了脑袋,但他们也不能保证在上弦之陆消散之前就一定不会被用什么其他方式救下。 “啧。”名为鬼灯的男人有些烦躁的咂了下舌。 “伊之助,放下刀吧。”一直沉默着的金发青年此时才终于出了声。 他望向那紧紧蹙着眉的单角鬼神,眼帘颤动了一下。 “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鬼神’。” 他垂下眼,然后越过身前的灶门炭治郎,走上前。 身为在场的唯一一只五感正常的鬼,炼狱杏寿郎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面对着鬼灯时,那微妙的颤抖和想要逃离的感觉。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他问道。 既然对方来了,就不可能会放过同样是鬼物的自己。 “请等一下!鬼神先生!炼狱先生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啊!”早就有了预感的炭治郎直接被杏寿郎的这番话,吓得打了个激灵,“变成鬼也并不是他自身的意愿!” 他试图请求那位鬼灯放过炼狱杏寿郎。 “炭治郎?”被红发的少年抓着手臂拦在身后,杏寿郎露出了一副有些无奈的神色。 “我知道。” “所以!能不能请您——哎?”话说道一般,灶门炭治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鬼灯说了什么。 “我说,我知道。”似乎是头疼的叹了口气,黑色和服的男人一只手拄着身侧的狼牙棒,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的身上并没有‘罪业’的痕迹。”鬼灯看着那金发的青年,然后在对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后才继续说道:“不如说,就算因为某些原因而跳出了命运,他身上的‘功德’也足够明显。” “您的意思是?”杏寿郎着实有些茫然。 “就是说,你的灵魂并没有因为是鬼之身而发生任何改变。”点了点头,鬼灯那一直漠然的眼中难得的带了点赞赏。 长着鬼角的男人虚起眼睛,缓步走近那个在他的眼的中看来,明明周遭鬼气冲天却浑身都缠绕着金色功德的青年。 “别那么着急下地狱。” 他微微垂下头,近距离的看着那双还带着些空茫的金红色眼睛。 鬼物的瞳孔在夜晚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光彩,就像是有些暗淡的荧光一般。 鬼灯抬起手,指尖点上杏寿郎的额头。 顿时,金发青年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正随着那微凉的手指进入自己的体内,像是某种尖锐的冰刺一般,扎的他脑仁生疼。 然后在这猛然的疼痛下,他的身体突然一松。 随着那凉意退出脑海,杏寿郎才发现,某些一直存在于他体内的东西,似乎是被粉碎掉了。 这种感觉很轻松,就像是一直束缚着身体的锁链突然断掉了一般。 金发的青年眨了眨眼睛,看着鬼灯的表情中头一次的出现了放松的情绪。 “别担心,只是把某些不好的东西除去了而已。”长着独角的男人撤回手指。 “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鬼灯侧过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在那之后的,就等你做完应做的事情后再说吧。” 黑衣的鬼神拿起身边的狼牙棒,并相当自然的随着挥动的惯性,把它扛在了肩膀上。 “这两个我就带走了。” 他指挥着锁链把上陆兄妹的灵魂拖进那黑色的异空间中。 随后鬼灯的身影也逐渐的被那黑色的雾气所吞没。 在消失之前,众人听到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啊对了,最后还请各位帮我带一句问好,向产屋敷先生。” “喂他刚才说的是、主公大人?”宇髄天元对于这样的事情展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他们鬼杀队的主公大人居然和地狱的鬼神是认识的??? “唔姆,似乎是这样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许多,炼狱杏寿郎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笑痕。 “这真的是太好了!炼狱先生!”红发的少年闻言跑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笑着眯起了眼睛。 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炼狱先生能活下来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炭治郎。”抬手揉了揉少年软乎乎的发顶,杏寿郎的神情温和。 “上弦之陆已经解决,所幸这次大家都没受什么太重的伤。”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非常好了。 “宇髄,你的筋肉鼠和医疗队取得联系了吗?”杏寿郎回过头,看向还在给自己肩膀做临时止血的银发忍者。 “当然了!在打倒上陆之前我就已经让它们去通知藤之家和鬼杀队本部了!”宇髄天元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自信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了的我妻善逸坐在地上,试图缓解他因之前的用力过度,而导致早已不听使唤的腿脚。 “那就好!”杏寿郎对着宇髄天元点了点头,“照这个速度,医疗队大概马上就会到了。” “但在他们到来之前” 金发的青年突然转过身,隐晦的看了一眼远方的屋顶。 “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嗯?炼狱先生您要去哪?”灶门炭治郎不明所以的问道。 闻言的银发忍者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缓缓的虚起了眼睛。 “炼狱,你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金发的青年抬起头笑了一声:“怎么会,我可是要按照约定,好好的活着做完应做的事情呢。” “哼。”埋下头,不予置喙的宇髄天元微微勾起嘴角,“那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宇髄,炭治郎他们就拜托你看着了,我去去就回!” 炼狱杏寿郎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朝着那远方跑去。 他从刚才就闻到了 那种令他异常熟悉的味道。 灵敏的踏上断裂的柱子并借助它的高度跃上屋顶,青年一边跳跃着,一边以极快的速度避开那些即将塌陷的砖瓦。 鬼物的身躯有着能够瞬间再生复原的强大治愈力。 因此他现在除了在精神上有些疲惫外,身体上没有一丝的伤痕。 充分活动着自己的四肢,以让身体保持在高度的灵活状态,杏寿郎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那只鬼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也说不定 从远方传来的气息钻进鼻腔,带着冰雪般的冷意和雨后松竹般的微腥。 ——猗窝座,他来这里干什么。 变成鬼的第三十天 “真没想到, 你会主动来找我啊,杏寿郎~” 坐在高高的房檐边缘,粉发青肤的鬼正抬着头看着那天边即将消散的月亮。 临近黎明的时刻, 天光已经微亮,原本墨色的天空也开始变得微微泛蓝。 察觉到自己身后那落下的轻盈脚步声,猗窝座回过头, 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人影,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看上去又变强了不少。” 他能够感觉得到,青年身上最开始的那种死气已经逐渐散去, 对方的身体已经很好的融合了鬼之血。 男人站起身, 却并没有摆出进攻的姿势。 他的态度闲适而放松, 仿佛在面对着已经回归了鬼杀队的猎鬼人时,没有任何的防备。 炼狱杏寿郎的手指一直搭在刀柄上, 不曾放松过。 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对猗窝座放松警惕。 甚至说, 他之前没有在第一时间拔刀砍过去, 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反应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猗窝座。” 听闻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口中吐出,粉发的恶鬼下意识的弯起了眉眼。 虽然距离他们分开后并没有过去太多的时间, 但是—— 他还是感到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他的血缘者了。 “没有原因~我只是单纯的路过罢了~”男人耸了耸肩,摊开手, “那位大人是从来不会让我们上弦聚集到一起的。” 他似乎丝毫不在意把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了鬼王的死对头。 杏寿郎的眼睛定定的看了猗窝座几秒,然后闪动了几下。 “话说回来杏寿郎,那是你的新刀吧,嗯~看上去比起之前的柴刀好多了~”鬼物指了指青年腰间上挂着的日轮刀, “用上弦之陆开刃的感觉怎么样?” 猗窝座的语气中依旧带着点点愉悦的色彩, 似乎是对于同为上弦之鬼的死亡没有丝毫的动容。 大概是看出了炼狱杏寿郎眉间的疑惑,粉发的鬼上前走了两步, 然后停在了距离青年五步之外的地方。 “这没有什么可疑惑的杏寿郎,在我们上弦之间,可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说实话,猗窝座甚至认为,在他们上弦之鬼之间,根本就没有一丝可称之为‘感情’的元素在里面。 “嗯,说实话,用上弦开刃的感觉还不错!”点了点刀柄,炼狱杏寿郎丝毫没有掩饰的扫了一眼面前男人的喉咙处,似乎意有所指。 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猗窝座抱起手臂:“唔~可惜的是,你可没办法杀掉我呢~” “是呢,这真是最令人遗憾的事情了。” 垂下眼帘,杏寿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再一次的见到面前这个把自己变为鬼物的上弦之叁,他居然还能不带杀气的与对方聊天。 “我说过的杏寿郎,血缘这种东西,真的是非常神奇。” 虽然他这样说,但炼狱杏寿郎还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变化并不完全是血缘所导致的。 “猗窝座,你在离开那村子之后,没有再吃人?”青年有些不确定的问。 因为此时的恶鬼身上,之前那种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淡化了很多。 “唔因为一些原因”托着下巴,猗窝座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人因为自己的回答而陷入纠结。 他微笑的看着杏寿郎,却并不准备把具体的原因告诉他 那天,被困在杏寿郎的血鬼术中,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带走,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挣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即使他当时冒着被火焰切成碎块的危险出去了,也无法在那两个猎鬼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下活下来。 ——愤怒的宇髄天元和蝴蝶忍会在他的身体复原之前,斩杀掉他。 说来也挺好笑的,身为猎鬼人的杏寿郎所进化出的血鬼术,居然能够有效的针对于大多数的恶鬼。 那位大人若是知道了他大概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像这样见到自己的血缘者了吧。 因为他与鬼王拥有了同样能够把人变为鬼的能力,知道了这点的鬼舞辻无惨,是不会让他活下去的。 当被童磨带回鬼王身边的时候,猗窝座其实并不期待那个反复无常的冰之鬼会为自己遮掩。 但奇怪的是,鬼舞辻无惨对他把鬼杀队的炎柱转变成鬼这件事,似乎并不知情。 那位鬼王只单单惩罚了他玩忽职守,没有把那个带着花札耳环的小鬼杀掉而已。 在把被恼怒的无惨所粉碎掉的四肢长回来后,他终于被放了出来。 能够再次看到外面的夜空是件令鬼心情非常好的事情。 那个有着白橡色长发的上弦之鬼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打着那藏有毒粉的金属折扇,笑意盈盈的眯着双瞳。 童磨对着他说道:“我觉得很奇怪,猗窝座阁下~” “你自己难道没有任何感觉吗?” 当时的猗窝座只感觉他莫名其妙的话有点讨打。 但对方的下一句,却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身上的气息,与无惨大人越来越相似了。”上弦之贰摇了摇扇子,但又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的感叹道:“不、与其说是‘气息’的相似,不如说是‘感觉’的相似。”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猗窝座不耐烦对方这幅弯弯绕绕的样子。 童磨走过来,定定的观察了他一会儿。 “猗窝座阁下~看在我好心的替你掩盖实情的份上,就把使你变成如今这样的方法告诉我吧~” 当时的猗窝座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他也就瞎编了个原因打发了对方。 “找个你看得上的人,然后把他/她变成自己的同类。” 所幸,童磨信了。 为日后有可能会被这恶心的鬼找上门的人点了一排蜡,猗窝座丝毫没有所谓祸水东引的罪恶感。 但是他对童磨刚才所说的话有些在意。 他的身体,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 去到了一处远离这里的无人地方,猗窝座闭上眼,开始仔细的感知体内的情况。 筋肉没有问题。 骨骼没有问题。 内脏也没有问题。 血液 等等?! 感觉有些不太对。 粉发青肤的恶鬼握紧了手掌,有些不可思议的察觉到。 在自己的体内,一直处于分离状态的,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居然已经被自己同化了大半?! 怎么回事无惨大人居然没有发觉吗? 不、或者说,就是因为自己同化了他的血液,才使得对方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不同罢了。 大概是气息的相似让鬼王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估计是他在那时在给杏寿郎输血的同时,自身也处于失血过多的危险边缘,于是他身体的再生能力便自主的开始细胞新生。 而在生命状态一直面临极限的情况下,新生的细胞大概是通过同化他体内存在了不少时间的无惨的细胞,从而完成了进化。 是的。 进化。 之前由于猗窝座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炼狱杏寿郎的身上,而忽略了自身这悄然的变化。 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如果自己体内进化过的细胞继续吞噬无惨的细胞,总有一天,他会脱离鬼舞辻无惨而单独存在。 这个认知让上弦之叁在兴奋之余,也有些不安。 如果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料继续发展下去,那么他从现在开始就要尽量减少见到鬼王的次数了,以免被对方看出些什么。 这既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被他变成了鬼的杏寿郎 那善于战斗的鬼缓缓的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猗窝座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血缘者,默不作声的想着。 “毕竟对于鬼来说,食人除了是维持鬼物活动和变强的必要能量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更何况,他现在忙着同化体内的无惨细胞,没那个闲工夫去吃人。 而且说句实话,无惨细胞中的能量要远比他平时吃的人类还要充足。 不过这点就不用告诉杏寿郎了~ 他喜欢现在金发青年看自己的眼神。 但遗憾的是,他不能在这里待得时间太长,也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把杏寿郎带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啊超级不想离开的啊! 好不容易见到了对方,他可不想就这么双手空空的回去。 刻印着数字的眼瞳微微一闪,猗窝座与发色同色的长长睫毛颤了颤。 “杏寿郎,快点回去吧~即使你在这里,也杀不掉我不是吗~”更别提那些还受着伤的鬼杀队员们了。 对方应该不会想让自己与他们接触的。 虚起眼睛,炼狱杏寿郎慢慢的收回了自己一直握在刀鞘上的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离开日轮刀的那一刻,面前的猗窝座便猛地闪到了他的身后。 他闪身的速度异常的快,并在肉眼无法捕捉到的范围内,一下子,就拽掉了金发猎鬼人的羽织。 “还给我!”没反应过来的杏寿郎直接被对方抢走了自己的羽织。 青年想要追上去,但那粉发的鬼却早已消去自身的气息,潜入了黑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轮逃跑,正直的猎鬼人大概永远也比不过老奸巨猾的恶鬼吧。 “再会了,杏寿郎~” 变成鬼的第三十一天 “炼狱, 你的羽织呢?” 等到杏寿郎黑着一张脸,终于回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因为浑身的伤口众多而被医疗队包扎成木乃伊形状的宇髄天元模模糊糊的问道。 “”他不想回答这个糟心的问题。 金色头发的猎鬼人看了忍者一眼, 然后面无表情的掠过了他。 宇髄天元:??? 没有了羽织搭在肩上的感觉相当不舒服。 就像是身体的某个部件消失了一般。 啧。 下次要是再见到猗窝座 就拿这把用上弦之鬼开过刃的日轮刀‘打招呼’吧! 握了握拳头,炼狱杏寿郎身边的低气压终于缓和了一些。 伤势略微重一些的灶门炭治郎已经与嘴平伊之助和我妻善逸一同回去了藤之家,而银发忍者则负责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宇髄,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青年看着正在被扶上担架的宇髄天元,不由得有些担忧。 毕竟即使是有着呼吸法作为缓解,但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 “啊?当然没事啊, 你当我是谁!”挥动着被裹成熊爪子一样的手臂, ‘木乃伊’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的抬起上半身。 然后, 下一秒就因为疼痛而摔了回去。 “啊啊啊啊音柱大人啊啊!!伤口裂开了啊!” “还请您不要再乱动了——” “请务必老老实实的躺着!音柱大人!” 周围顿时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医疗人员的声音。 炼狱杏寿郎:行吧,既然对方还能咋咋呼呼的说话, 那就证明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啊对了!炎柱大人!” 这时, 一位来自蝶屋的队员跑到金发青年的面前, 他先是朝着杏寿郎行了一礼,然后才继续说道。 “主公大人让您在完成任务后,马上返回鬼杀队本部。” 因为是才回归队内不久, 杏寿郎的鎹鸦还没有被派过来。 所以蝶屋的人才充当了一下传话的任务。 “这样啊,辛苦你了!”点了点头, 青年表示已经收到了传唤。 不过马上返回本部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吗? 低头想了几秒后,杏寿郎便把思绪扔到了脑后。 然而他却不知道,产屋敷耀哉这么急着让他回去,并不是为了递交新的任务。 而是, 面对自己那已经忘却了的亲人们 ——鬼杀队大本营—— “主公大人您所说的事情, 是真的吗” 一个语气中明显含着恍惚与生涩的男性声音响起。 低低的语调在空旷的和室内久久的传来,直到消散于寂静的空气中。 产屋敷耀哉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 上一任的炎柱,浅浅的闭上了雪色的眼睛。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面前这个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的男人是个多么震撼的消息。 “您说的,杏寿郎,我的儿子还活着?” 坐在鬼杀队的主公对面,有着金红相间发色的中年男人目光空茫,脸上的表情中带着不可置信和震惊的颜色。 他的身躯虽然依旧挺拔,但却能够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腕上看出,男人的身形已经相当憔悴了。 “是的,炼狱先生,杏寿郎还活着。”产屋敷耀哉浅浅的勾起嘴角,“虽然是以另外一种身份。” “另外一种身份”中年男子的脸色猛地苍白了下来,他几乎在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多么讽刺啊作为猎鬼人的儿子,却最终变成了鬼。 垂下头,炼狱槙寿郎攥紧了手中的衣袖。 作为父亲,看来他现在也只有一种选择了呢。 “主公大人,请允许我——”剖腹谢罪。 “啊请等一下,炼狱先生。”黑发的男子清润的声音依旧温和,“关于杏寿郎的情况,我还没有说完。” “虽然我最初也很担忧,但那孩子却没有令我失望。” “炼狱先生,您能想象的到吗。” 鬼杀队的年轻主公慢慢的说着。 “杏寿郎他在全然没有了记忆的情况下,依旧克制住了自己食人的欲【望。” “您的意思是说,杏寿郎他,还保有人类的心吗。”低声的喃喃着,金发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又勾了勾嘴角,却最终不知要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炼狱先生。”产屋敷耀哉唤道,“我以我鬼杀队领导人的身份担保,杏寿郎他,依旧是杏寿郎。” “请您相信他吧现任的炎柱,是位真真正正的,出色的猎鬼人。” “况且”黑发的男子温柔的笑道,“他可是您的儿子啊。” 杏寿郎的为人,炼狱先生您才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低低的垂着头,炼狱槙寿郎那原本挺直的脊背,在听到了这番话后,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良久之后。 他才缓慢的伏低身体,向坐在身前的主公行了一个郑重的礼。 “如此,多谢主公大人。”那声音比之之前还要沙哑。 但却多了一份坚定的色彩。 “杏寿郎完成这次任务后就快要回来了,我想您应该会希望见到现在的他的。” 闭上眼睛,产屋敷耀哉在感觉到中年男子的离去后,才看向角落里纸质拉门的阴影处。 “还是不愿意出来吗,千寿郎。” 闻言,那阴影中的小小身影缩的更严重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空气中传来了隐隐的抽泣声,压抑而微小,像是不想被任何人听到一般。 闭上眼睛,黑发的年轻主公吃力的想要站起身,然而却因为身形的不稳而在中途磕到了案几。 那个阴影处的小身影见状立刻跑了过来。 还带着水迹的冰冷手掌稳稳的托住了产屋敷耀哉摇晃的身体。 “还请您多注意身体。”清脆中带着鼻音的声音弱弱的传来。 产屋敷身边的男孩有着一头与之前中年男人一样的发色和相似度极高的五官。 黑发的主公温柔的擦了擦男孩的脸:“千寿郎,是不开心吗?” “怎么会呢——”在他听闻到兄长还活着的那一刻,无论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重要了。 就算是变成了鬼物又如何。 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又如何。 ——他的兄长还活着。 他的哭泣,只是因为激动和开心。 “既然开心,那就不要再流泪了。”产屋敷说着,摸了摸男孩的头,“杏寿郎他,应该不会愿意见到你的眼泪的。” “带着笑容去迎接你的兄长吧,千寿郎笑起来最好看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年轻主公的声音轻柔而和缓,带着如同流水般令人舒适的语调。 令金发男孩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是的,主公大人!” 炼狱杏寿郎在接近鬼杀队本部的时候,就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不、说是心神不宁未免有些不恰当。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忐忑不安’才对。 抱着这样的心情,青年推开了鬼杀队的大门。 顿时,一种差别于任何人类气息的味道传入鼻腔。 那淡淡的味道虽然不是很强烈,却让他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几下。 这是什么呢。 金发猎鬼人的脚步停在了大门口的地方,那不知不觉变为了鬼瞳的眼中带起了一丝迷惑。 如此的熟悉。 如此的令人怀念。 如此的轻易的激发出了他身为鬼的本性。 “杏寿郎?” 一声轻唤将他拉回了现实。 炼狱杏寿郎稳住心神向前看去,只见在那因黎明的到来而微微泛出白色的回廊尽头,站着一个身形略微消瘦,却脊背挺直的中年男子。 那人身上的味道随着晨风吹过身畔,打乱了他金红相间的鬓发。 男子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发色,有着与自己极像的眉眼。 有着,与自己相似,却又不太相同的气息。 那是—— 杏寿郎突兀的睁大了眼睛。 那个人才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血亲。 ——‘血缘的关系还真是奇妙啊,你不这样觉得吗,杏寿郎~’ 猗窝座的声音似是回荡在他的耳边。 而杏寿郎直到现在,才理解那恶鬼话语中的意思。 原来,鬼物在面对自己的‘血缘者’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中年男子朝着青年走过来,但就在他们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 杏寿郎突然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请、不要看我”那声音就像是从齿缝间挤出一般,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这个人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 他感觉到对面的男人停顿了一下。 然后加快步子,最后近乎以跑的形式,向着他疾驰而来。 杏寿郎感觉到自己被环入了一个灼热的胸膛。 那人带着胡茬的下巴抵在额头上,有些刺刺的感觉。 手臂勒的很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融进骨血中。 啊啊啊这可真是——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捂住脸颊的手背上,杏寿郎听得到,男人的心脏在猛烈的鼓动着。 “我的、我的儿子,我的杏寿郎” 是熟悉而沙哑的嗓音,仿佛回响在记忆深处一般。 “你还活着真的是” “太好了。” 是了 是了。 这个人—— 是自己那忘却的,却又流着同一种血的, 父亲啊。 变成鬼的第三十二天 炼狱千寿郎是这一代炼狱家最小的孩子。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逝去了, 因此,在千寿郎的印象中,一直陪伴在身边的, 是那个与自己长相相似,但性格却完全不同的大哥。 兄长要比自己年长许多,在他们的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去而陷入颓废的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这个炼狱家,都是大哥在支撑着。 他有时会很怕父亲。 醉酒后的炼狱槙寿郎的脾气很不好,但是千寿郎能够理解, 因为他可以听到那因失去了挚爱而发出的, 绝望而无声的哀痛。 所以, 每当他的父亲喝酒的时候,他就会远远的躲开。 但兄长与他这胆小的做法不一样。 炼狱杏寿郎的态度一直是积极而明朗的。 他凭借自己的努力, 学会了炼狱家传下的呼吸法, 并在父亲厌烦的声音中, 依旧没有半分犹豫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理所当然的,他那优秀的兄长当上了鬼杀队的‘柱’。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千寿郎却说不出自己是为他自豪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 但是, 很显然的,父亲并不看好兄长的作为。 对方大概是把‘成为柱’这件事看作是无用的东西。 千寿郎当时很疑惑。 因为他们的父亲, 在之前也是‘柱’级的猎鬼人。 ——父亲在否认了兄长的同时,也在否认他自己。 这样是不对的。 这样是不公平的! 无论是对兄长,还是对父亲自己 但是千寿郎却不敢与父亲直接说,因为他知道, 即使自己说了, 恐怕也无济于事。 他厌恶这胆小又懦弱的自己,因为他没有丝毫能够改变炼狱家现状的能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怕千寿郎!哥哥在呢!” 每当他陷入自我厌弃的时候, 他的兄长就会过来安慰他。 大概是因为兄弟之间的特殊感应吧,炼狱杏寿郎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 窝在兄长温暖的怀里,千寿郎时常会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如果杏寿郎哥哥能一直像这样陪着自己就好了。 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唯有炼狱杏寿郎了。 但是—— 他在不久之后,却收到了来自炼狱杏寿郎的讣告。 ‘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哥哥他,那么强大怎么可能?!’ 但无论千寿郎再怎么否认,事实还是事实。 他的兄长,永远也回不来了 怨恨。 为什么要把兄长派去那次任务。 怨恨。 为什么父亲在那时没有承认兄长。 怨恨。 为什么自己只能在这里等着,却没有任何能够保护他的能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到了父亲背着身子,坐在走廊上默默流泪的身影,却没有意识到,此时他自己的脸上,也全部都是湿润的痕迹。 灰暗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然后直到那次。 他们收到了来自鬼杀队主公的传唤。 原本,千寿郎是不想去的。 他不想去到那里,再次回忆起失去炼狱杏寿郎的痛苦。 但是—— 那封信件中,居然提到了自己那早已逝去的兄长。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心中瞬间萌芽。 所以,他跟在自那之后越发少言的父亲身后,前往了鬼杀队的大本营。 然后 千寿郎便听到了虽然略有些偏差,但却如他内心所期望那般的消息。 年幼的孩子缩在拉门的角落里,把头紧紧的埋在交错的手臂中,牙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任由泪水从眼眶内肆意流出。 感谢你,神明啊感谢你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奇迹吧 因为无法走进太阳下的原因,凌晨才回归鬼杀队的杏寿郎便被安排在了不会被阳光照射到的鬼杀队后院。 而他的父亲则是再一次的去到了产屋敷耀哉的住处,似乎是想要在今天晚上把自己接回炼狱家。 端坐在屋子内擦拭着日轮刀,青年却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那个站在自己门口,却迟迟磨蹭着不敢进来的小身影。 看这身形,对方应该是自己的弟弟。 但是,一直藏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啊。 收起刀,从来都是想到了事情就做的青年便立马起身,快步走到门前。 然后‘刷——’的一声,拉开了门。 门口的千寿郎:?!(惊吓) 等、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啊! 正想着怎么进去才合适的炼狱千寿郎,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自己想法,就被自家兄长这一顿猛操作惊在了原地。 “哥、哥哥” 熟悉的脸庞毫无阻拦的展现在自己面前,被那双金红相间的瞳孔注视着,千寿郎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的颤抖着。 真的是,活着的炼狱杏寿郎!活着的兄长! 金发的青年看着面前这与自己长相异常相似的男孩那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似是有些无奈。 这种既酸涩,又柔软的感觉是之前见到父亲时所没有的。 那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感情,即使是没有相关的记忆,杏寿郎也依然感到了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这孩子,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定是,过得很辛苦吧。 杏寿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不太受控制的抬起手臂。 他弯下【身,把面前的金发男孩搂进怀里。 动作熟练得就像是曾经做过无数遍一样。 温暖的人类血肉味道充斥在鼻腔中,带着奇异的香气。 青年感觉到,有两条细瘦的手臂在迟疑了一瞬后,环过自己的脖子,抱在了后颈的位置,并且在不断的收紧。 “哥哥”细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软乎乎的鼻音。 “唔姆。”眨了眨眼睛,杏寿郎遵从了自己的想法,一边轻轻的拍着男孩的后背,一边放缓了语气。 “不怕,哥哥在呢。” 抬起头,他望向门外的院子,金发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手中抱着一叠白底火纹的崭新羽织。 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被杏寿郎抱着的千寿郎身上,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愧疚。 自从妻子死后,炼狱槙寿郎对于这个自己最小的儿子,一直是处于一种忽略的态度。 以至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杏寿郎离开后,年龄还小的千寿郎会不会受不住打击。 他实在是,欠他们兄弟两人的,太多了。 默默的走过去,男人把手中干净的羽织披到了半蹲下【身的杏寿郎身上。 他对上大儿子那好像从未变过的明亮目光,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只希望,这来自他这不称职父亲的‘迟来的承认’,还不算是太晚。 金发的男孩感觉到动静,扭过头看去。 只见,父亲那许久都没有过笑容的脸上,缓缓的显露出了一个轻柔的笑痕。 “等天色暗了,我们就回家吧。” 一起回家吧,回去我们那个共同的家。 炼狱槙寿郎拥抱着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的两个孩子,终于感觉到自己那习惯了疼痛的心脏,重新被抚平了伤口。 被一大一小的抱在中间,杏寿郎垂下头,随着惯性,把下巴抵在了千寿郎毛茸茸的头顶,然后浅浅的闭上了眼睛。 总感觉 很安心。 青年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 “我回来了,父亲,千寿郎。” 抱歉啊,让你们等了那么久。 我回来了 “哥哥,是怎么变成鬼的呢?” 金发的男孩趴在青年的腿上,像是小动物一样的蹭来蹭去。 对比起身为同伴的‘柱’们,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如何变成鬼的吗唔姆,我想想啊。”被问到的杏寿郎一边摸了摸手下柔软的暖色发丝,一边皱起眉思考起来。 “具体的过程倒是记不太清楚,毕竟当时的我大概也没什么意识了。” “不过,我应该是在濒死的情况下被变为鬼的。” 坐在走廊上默默听着的炼狱槙寿郎闻言也竖起了耳朵。 “猗窝座把他的血给了我。” “猗窝座?”千寿郎喃喃道,“这是那只鬼的名字吧。” “但是,这就奇怪了。”炼狱槙寿郎走了进来,“普通的鬼,应该不具备把人变为鬼的能力。” 是的,除了鬼王鬼舞辻无惨以外,没有任何的鬼物能够把人类完完全全的变为鬼。 就算是上弦也一样。 前任的炎柱眉间有着深深的褶痕,身为曾经的‘柱’级猎鬼人,他对于鬼的了解绝对不算少。 能够把杏寿郎重伤的,一定是某个强大的上弦。 先不说对方是抱着什么心思把自己的儿子变成鬼物的。 单就能力而言,这个上弦鬼一定是与其他的鬼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的,关于这件事,我在之后也很奇怪。” 炼狱杏寿郎也点了点头,与猗窝座之间那隐隐约约的联系能够让他感应的到,对方那些微的不同。 “按照你的话说,那个上弦应该是私自将你变为了鬼。”不然依照鬼王那多疑又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得知到这种脱离了他掌控的事情后,让杏寿郎继续活着。 虚起眼睛,金发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思。 然后,他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这个从脑海深处冒出来的想法,使他惊疑不定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那个上弦之鬼难不成,是在保护?” “父亲?” 炼狱杏寿郎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又陷入了思考。 以人类为食的恶鬼,怎么可能会保护身为鬼杀队‘柱’的杏寿郎呢。 这不是,绝了他自己的后路吗。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解释不通了。 炼狱槙寿郎抿紧了唇,郑重的看着对面的金发青年。 早已经历过【人【事的中年男人要远比自家这耿直的傻儿子想得多。 “杏寿郎,那个上弦,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他斟酌着问道。 “唔姆!”青年似是赞同般的点了点头。 杏寿郎在他家老父亲脸色大变的时候继续说道。 “他总是想找我打架!” 变成鬼的第三十三天 炼狱槙寿郎决定, 他明天就去找主公大人! 这可是件绝对的大事情,一个上弦之鬼居然胆敢背着鬼王搞小动作,而且还能隐藏的这么有水平! 证据就是自家被变成了鬼的儿子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但要说那只鬼对杏寿郎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炼狱槙寿郎是一点都不信! 至于自己儿子那所谓的什么‘他就是老想着找我决斗’的回答 身为父亲的他是绝对不会被假象蒙蔽的! 对方不愧是以狡猾著称的鬼物, 活了那么多年,大概是光长心眼了吧! 想骗我儿子—— 你想得美! 一边的千寿郎胆战心惊的看着父亲手中那被捏的近乎碎裂的水杯,默默的拉着他的兄长走远了一些。 “千寿郎?” “哥哥, 父亲还在思考,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唔。”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前任炎柱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儿子的远去。 于是等到炼狱槙寿郎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 不知在什么时候, 他的周围早已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远方, 则传来了儿子们说说笑笑的声音。 被抛弃在原地的槙寿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二天傍晚,太阳落山后。 “主公大人, 您找我?”带着一脸的疑惑走进鬼杀队的本部, 杏寿郎在推门而入的时候, 看到了同为‘柱’的富冈义勇也在里面。 两位‘柱’级猎鬼人同时在场,很有可能是为了新的任务。 而这个任务既然是经由产屋敷耀哉亲口的通知,那就绝对是有着一定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在里面。 “抱歉啊杏寿郎, 你昨天才与炼狱先生他们团聚。”黑发的青年微微垂下头,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刚回归不久的杏寿郎派出去。 但是, 随着上弦的死亡,鬼舞辻无惨那边已经注意到了鬼杀队的情况,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的把时间预留出来,为正式的开战做准备。 “因为鬼杀队现在的人手不足, 所以有些危险的任务只能派实力强大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的‘柱’们去做了。” “我明白的, 主公大人!请交给我!”端坐在富冈义勇的身边,金发的青年完全能够理解产屋敷耀哉想要让他频繁出任务的用意。 身为鬼的炼狱杏寿郎不会被受伤所拖累, 也不会畏惧死亡。 鬼物那强大的愈合能力,能够使他在战斗的方面具有任何鬼杀队队员都无法达到的效率。 黑发的青年笑了笑。 “这次你们要去的任务地点是‘妖之山’,那个地方因为常年被瘴气所笼罩着,因此杏寿郎你们在行动时也就不必特意躲避阳光的照射。” “由于那鬼物的行动范围非常大,所以才派了你们两位前去。” “而且”说道这里,他皱起眉头,“根据情报员们送回的消息,几乎所有被派去的队员在进入‘妖之山’后,都无一例外的失去了联络。” “我们已经不能再继续损失鬼杀队的成员了。” 在如今这种微妙的局面下,多损失一名队员,鬼杀队的胜算就小一些。 为了日后与鬼王的抗衡,他们需要养精蓄锐。 “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晚就出发。”一直沉默着的富冈义勇在产屋敷说完后,才看向了炼狱杏寿郎。 “这样的任务还是尽快完成的好。”他蓝色的双眼看上去依旧淡然的有些冷漠,说出的话语中也没有丝毫的感情意味,平板的近乎强硬。 金发的青年在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唔姆,我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对方是以那样的态度,但杏寿郎却能够隐隐感觉的出来,在说出那番话时,这位黑发的青年,似乎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是不太会表达语气和情感吗 还是单纯的性格问题? 摸了摸下巴,杏寿郎觉得自己这次的搭档似乎挺有意思的。 毕竟,能把原本好好的疑问句说成命令句,富冈义勇也是个人才了。 怪不得自己在之前因为失去了记忆,而去找蝴蝶忍询问曾经的同伴时,在聊到现任的水柱后,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一言难尽。 原来是这个原因。 “炼狱,你先上马车吧,我待会儿再过去。” 所幸‘妖之山’距离鬼杀队不是太远,不需要坐几天几夜的长途列车,只需要在马车上睡一宿就到地方了。 “唔,好啊,那我就先睡会儿了。”没有任何疑问的转过身率先登上了马车,金发的青年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剩下的就拜托你了富冈!我可能会睡得比较沉。” 眨了眨眼睛,黑发蓝眼的猎鬼人默默的看着自己此次任务的搭档异常干脆的转过身,上了马车,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在夜色中略显黑漆漆的车门,还有几匹一直朝着他打响鼻的马。 富冈义勇: 沉默的男人站在原地半晌,然后走上前去,替炼狱杏寿郎掩了掩没有关紧的门板。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放心。” 他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走到鬼杀队门口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取走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便当。 “炼狱,从以前就是个奇怪的人啊。” “这样不好。” “就算是不吃人的鬼,也是不能太过亲近猎鬼人的。” “我可是不会负责在晚上给你放哨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富冈义勇闭上了嘴巴,然后默默的踏上了马车的车头,牵过还在挣扎的马匹的缰绳。 他回头瞄了一眼马车内。 只见在从窗口透露进来的模糊月色下,那个金发的青年正团成一团,睡得安稳。 然后黑发男人的眼神一顿。 他看到炼狱杏寿郎的身上没有盖任何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鬼物会不会感冒,但对方这个样子睡过去可不行啊。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拔出自己的日轮刀。 亮蓝色的刀光一闪,只见那窗口上覆着的厚重帘布,便被割了下来。 富冈义勇把帘布盖到了金发青年的身上,然后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一般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驾驶着马车,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逐渐的驶入前方浓重的黑暗中 再次的恢复意识,是炼狱杏寿郎被富冈义勇摇醒的时候。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那双因机警而竖成了一条细线的鬼瞳看着面前黑发蓝眼的男人,不自觉的有些愣神儿,好像在一瞬间没有想起对方的名字。 “炼狱,醒醒。”对方的手中似乎是拿着一个有冷又硬的东西,然后猛地贴上了金发青年的侧脸,“我们到了。” 被凉意弄得一激灵,杏寿郎这才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缓慢的挪动了下身体。 虽说平时总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但炼狱杏寿郎每次从深度睡眠中醒来后,都会持续小一段时间的迷茫状态。 处于这个时间段的他,大部分事情会根据自己的本能来行动。 于是,富冈义勇就看到面前的金发青年就着他的手,蹭了蹭那块特意被溪水冰过石头。 那金红相间的眼瞳缓慢的恢复成了圆润的形状,与头发同色的浓密金色睫毛在垂下后颤了颤,于下眼睑的位置打下了一小片阴影。 现在的炼狱杏寿郎,让从未见过他如此姿态的富冈义勇产生了一种,正在面对某只乖巧的小动物时的感觉。 虽然对方的体型完全称不上是‘小’就对了 半分钟后,终于回过神的杏寿郎抬起头,看向还维持着原来姿势的黑发男人。 “富冈,可以把石头从我脸上拿下来了。” 毕竟,以他的体温,那原本冰凉的石头都已经被变得微温了。 富冈看着那双迅速恢复了神采并睁的圆溜溜的杏眼,蓝色的瞳孔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然后从善如流的扔掉了手中的鹅卵石。 看着他下马车的背影,杏寿郎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 刚才,是他看错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总感觉 在收回石头前,富冈散发出了一种‘非常遗憾’的气息。 唔姆 大概是错觉吧。 把日轮刀别回腰间,他随后跟在富冈义勇的身后下了马车。 只见,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脚处。 从不远的拐角还能隐约的听到溪水流动的声响。 杏寿郎仰起头,看向上空,然后虚起了眼睛。 “那就是,所谓的‘瘴气’吗。” 明明现在的时间是白天,然而这里却像是被黎明前的雾霭笼罩住了一般。 不仅可见度低的可以,连上方的天空都呈现出了一种灰黑色的阴沉色调。 凭借鬼物那卓越的视力,杏寿郎仔细的看上去,竟隐隐约约的从那云端处看到了有什么浓稠似蒸汽般的黑色气浪在涌动。 “看来这里的情况还真是不太好啊。” 他们的主公大人说的没错。 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他根本就不需要躲避阳光的照射。 “我刚才去找了联络员。”这时,富冈义勇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语气冰冷的说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是撤走了吗?”杏寿郎问道。 “不。”黑发男人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还有隐隐约约的怒意,“他们连联络用的信纸都没有带走,大概是遇上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种情况就比较糟糕了。 他们掌握的信息太少,对这次的任务不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摸了摸下巴,杏寿郎看着富冈手中那被他翻找出来的,书写了一半的信件。 “总之,我们先进山里看看吧。”他说道。 “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了踪迹。”唯一的可能,就是进入了妖之山中。 “我也是这样想的。”把信纸揣进衣兜内,富冈义勇的周身都不自觉的散发着冰冷的水汽。 黑发的猎鬼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手掌也随之搭在了日轮刀的刀鞘处。 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在他们到来之前,那些联络人员就都消失了。 那只隐藏在妖之山中的鬼 是在向鬼杀队的‘柱’级猎鬼人们,挑衅吗。 变成鬼的第三十四天 无论那只鬼是不是在故意挑衅, 他都成功的激出了两位猎鬼人的火气。 ——连真身都不敢露的家伙,居然还这么嚣张! “我们被小看了啊,富冈!”抱起双臂, 金发青年的语气依旧响亮而中气十足,随着灼热的炎之呼吸充盈在体内,他的周身便开始散发出仿佛要燃起烈焰般的气息。 “看来对方是个擅长隐藏的鬼。”根据情报中所说, 这整座山,大概都是那只鬼的地盘,“这可比之前蜘蛛山的那次难找多了。” 富冈义勇难得因为气愤而道出了这么多话。 “真希望这山里还有几个失踪的队员活着呢!”这样说着, 炼狱杏寿郎便率先迈开了步子, 朝着那被雾色笼罩着的山林中走去。 “对了富冈, 你找到的情报中有没有提到过,这山中真的就只有一只鬼吗?”按理来说, 对方既然能够把整座山都掌控在手里, 感知力是绝对不弱的。 “嗯, 至今为止。” 跟在金发青年的身后,黑发蓝眼的水柱又恢复了他那副波澜不惊的状态。 他虚起眼睛,看了一眼前方那黝黑寂静的小路, 望不到尽头的弯曲小道上处处都是丛丛的杂草,灰黑色的泥土时不时的露出一块, 使得那本就没什么生机的坚硬土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层坑坑洼洼混合着泥水的肮脏沼泽。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周围除了鞋底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外,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寂静的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凝滞的空间。 突然,杏寿郎停下了脚步。 他皱起鼻子, 轻轻的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怪异味道, 然后抬手拦下了侧后方的富冈义勇。 “等等,有点不对劲。” 正常来讲, 一般山林中的味道大部分都充满了草木气息和微弱的动物腥味。 但这里却显然不太一样。 明明目之所及的都是密集的树林,可传进杏寿郎鼻息中的,却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腐烂的气味。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瘴气的原因,但是富冈,我们还是提高警惕为好” 金发的猎鬼人这样说着,可他的话音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你有在听我——富冈?!” 杏寿郎向后看去,只见,在原本富冈义勇所在的位置上,却没有了黑发男人的身影。 对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抿直了唇角,炼狱杏寿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因为刚才那浓烈的腐臭味道掩盖了富冈义勇的味道,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对方是在什么时候不见踪影的。 缠绕着火红色纹路的日轮刀被青年拔【出后握在手里,冰冷的刀光上反射出那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尖锐的鬼瞳。 “血鬼术吗?”杏寿郎低低的喃喃着,“又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的眸光一闪,便快速的走进森林中。 依照富冈身为‘柱’的能力,应该不会那么快的被鬼物干【掉的。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凭借自己鬼化后灵敏的鼻子,把那还在四处躲藏的鬼找出来杀掉。 这样,在鬼物死后,对方所有的能力便会随之解开。 至于在之后,若是富冈万一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金发的青年想了想,然后在自己的所经之处,留下了他身为炎柱所特有的灼烧形印记 另一边。 富冈义勇在听到炼狱杏寿郎的声音消失的那一刻,便猛的抬起头,环顾四周。 然而,现在的他依旧站在那条丑陋的小路上,但前方的金发青年却已不见了身影。 紧紧的皱起眉,他身为人类,所以并没有像炼狱杏寿郎那般敏锐的感觉和嗅觉,因此也就无法察觉出某些细微的东西。 但是,富冈义勇却依旧能通过自身丰富的经验,感应到了淡淡的危险气息。 说来也怪,大概是因为他天生对于‘危险’就有种说不清楚的预感。 在富冈成为猎鬼人后不算短的时间内,他每当即将要遭遇鬼物的时候,那种预感就会如同雷达一般的提醒他。 就像是在后颈的地方被吹了一口冷气一样,让他能够多次的化险为夷。 但这次,他虽然也有了这种感觉,却非常的淡。 就像是对方只是轻轻的掠过身边,却并没有注意到他一般。 没有杀气。 没有血腥气。 这让富冈义勇即使知道那鬼物已经接近了自己,却也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 更何况,这雾气的浓度早就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他连前方五米的距离都看不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是猎鬼人呢” 寂静到连虫鸣都听不到的空气中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浅浅淡淡的,带着一股子天真的笑意。 “明明知道杀不死我,却总是一批又一批的送进来呢~” “”抽出刀刃,黑发的男人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 “你好哇猎鬼人,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却并未见到任何的人影。 富冈义勇沉默的开始调动起自己的呼吸法。 浅白色的气体从他紧绷的嘴角处泄出,就像是水蒸气一般的融进了那散发着腐臭味的空气中。 随着水之呼吸的影响,他周身的草叶上开始凝结出冰冷的水珠,近乎肉眼可见的,湿气的浓度直线上升。 “真冷淡啊~” “不过嘛~算了~我的名字是‘妖鬼’。” “猎鬼人先生,请问可以让我吃掉你嘛~” 富冈的神色一凛。 他似乎是猜到了,这次的鬼物为什么没有那种尖锐的杀气。 因为对方似乎是并没有把他当做‘闯入地盘的猎物’来看待。 不知是不是这次的鬼物太过于自信。 早在自己进入那条小路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当做‘料理好了的盘中餐’了。 ——无论是任何的物种,在对待已经摆好盘的食物时,当然不会散发出那种捕食般的杀气。 电光石火间,他察觉到从身侧袭来的破空声。 黑发的猎鬼人猛地睁开眼,但却依然看不到那鬼物的身形。 这个时候,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在防御的同时朝周围攻击!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动!】 富冈义勇握紧日轮刀,在脚步微错间,挑起层层的水流。 那急速涌动的水流缠绕在他的刀身上,随着那舞动的姿态,护住了他的周身。 只听‘嗤——’的一声。 是利刃割裂□□时发出的微妙声音。 他大概是打伤了那只鬼。 控制着水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富冈仔细的辨认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了一瞬似乎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顿时,黑发的猎鬼人便发现,自己身边那一直围绕着的危险感正在迅速的淡去。 “啧。”察觉到这点的富冈义勇皱起眉,然后瞬间转变了进攻的架势。 那只鬼想要逃跑! 该死的!他根本就看不清目标到底在哪里! 这鬼物如此的狡猾而谨慎,就算是受了伤,也没有泄露出一丝的气息。 但就当黑发的猎鬼人准备改变攻击招式的时候,他突然脑袋一懵,连带着那流畅的水刃也随之停顿了一下。 怎么——? 怎么回事?! 眼前的景象似乎开始出现了重影,太阳穴那里也在因为缺氧而突突的跳动着,连同手中握着的日轮刀也好似沉重了许多。 富冈义勇努力的抬起头。 所幸的是,他还没有失去冷静。 所以只要调整呼吸,放开感知,就一定能—— “义勇。”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黑发的男人猛地顿住了身形。 他缓缓的睁大了双眼,那其中的水蓝色瞳孔正在不易察觉的轻轻颤抖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日轮刀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 这个声音是? 富冈慢慢的回过头,然后借着那早已模糊不清的视线,看向了身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着柔软的肉色中长发,右侧嘴角边至脸颊刻印着深深伤痕的少年。 那少年银色的瞳眸微弯着,似乎是带着轻轻的笑意。 “锖兔?”黑发猎鬼人的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涩意。 那早已死去的友人的身影映在瞳孔内,带着令他如此熟悉的笑靥。 细密的笑声从四周传来,鬼物冰冷的吐息不动声色的贴近他的耳廓。 “猎鬼人~”那少年一般的声音说道,“你的呼吸乱掉了哦~” 带着凉意的利爪附上黑发男人温热的胸膛。 然后,就在他想要动手杀掉这个猎鬼人的上一秒。 一道雪亮的刀光划过鬼物的眼帘。 带着如冰般的水流,猛地刺进了他的喉咙。 少年样的鬼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垂下眼,看着卡在自己脖颈上的刀锋。 那黑发蓝眼的猎鬼人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周身带着强烈的寒气。 瞬间爆发的愤怒使得那仿佛一直都毫无波动的蓝色眼睛中,像是被掀起了狂澜的大海,充斥着惊涛般的磅礴杀意。 “你该死。” 鬼物捂住被切断了一半的喉咙,惊惧的看着他。 然后下一秒,富冈义勇便突兀的,又回到了他失踪前的那个小道上。 而那只鬼的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富冈义勇缓慢的握紧拳头,那常年都没什么情绪变化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扭曲的表情。 他看了眼小道旁边树干上的灼烧痕迹,确定了那是炼狱杏寿郎走后才留下的记号。 对方大概是去找刚才那只鬼了吧。 追寻着沿路留下的标记,黑发的猎鬼人紧蹙着眉头。 他知道,自己之前看到的应该是那鬼物特地制造出来的幻觉。 再结合对方能够毫无声息的使他和炼狱分离两地的能力 这只鬼很可能是同时拥有两种血鬼术的特殊异类。 他得快些找到炼狱,告诉他这个消息才行。 变成鬼的第三十五天 好不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了血鬼术的恶鬼心惊胆战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一边喘息着,一边等待着伤口的复原。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 他尝到了那几乎能够令身体动惮不得的杀气。 轻敌了 因为之前来的全部是实力不怎么强的普通鬼杀队队员,所以他也就理所应当的认为那些虚有其表的人类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 刚才的那个猎鬼人—— 绝对有着‘柱’级的实力! 该死的!该死的!! 他只是一个连下弦位都没有得到的鬼, 能够存活这么多年完全是依仗着这漫山的瘴气和他自身的血鬼术。 谁想到这次偏偏就被他碰见了‘柱’级的猎鬼人啊! 少年模样的恶鬼露出了一副狰狞丑陋的样子,尖锐的獠牙突出唇缝,眼珠上的血管也随之有了隐隐爆裂的趋势。 他的血鬼术与瘴气明明结合的□□无缝! 之前来讨伐他的猎鬼人们都无一例外的被他抓住, 然后在幻觉的笼罩下,毫无反抗的被自己吃掉。 妖鬼咬紧牙关,低低的垂着头, 这样的挫败感让他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从前自己那副弱小的样子。 因为自身的血鬼术是毫无攻击性的‘空间断绝’, 原本的他便只是想要蜗居在这人迹罕至的山中, 抓些弱小的路人或村民来吃,这样也就不会引起猎鬼人的注意。 可是, 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他所居住的山中来了一只强大的妖怪。 说来也是讽刺, 像他这样由人变来的鬼物,居然会和低等的小妖差不多。 在那强大的妖怪进入山中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近乎窒息般的战栗。 所幸的是, 那只大妖怪似乎是对于他这样的人造鬼物没什么兴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屑一顾’吧。 在妖怪强者为尊的世界观里,自己大概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深知这点的鬼物便老老实实的猫着没动弹。 在那通身雪白, 却缠绕着幽绿色腐蚀毒气般妖力的人影掠过他的眼前时,他便自觉的把身子往草丛里缩了缩。 高大的男性妖怪往他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便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唯有少年型的恶鬼留在原地冷汗直下。 被那双琥珀金的眼瞳扫过时,他感到了透彻的畏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只妖怪拥有能够杀死自己的能力。 对方的原型大概是某种大型犬科。 因为就在当晚, 他便从山巅的另一边, 看到了有什么雪白而巨大的犬科生物拔地而起的壮丽景色。 他望着那充满着力量的妖形赞叹出声。 不可否认的,弱小的鬼物羡慕着对方那般强大的姿态。 那只妖怪似乎是在与什么东西战斗。 因为随之而来的, 就是朝着那犬妖飞速窜去的漫天藤蔓。 庞大的妖力对撞着,散发出的波动冲击着这整座山。 鬼物远远的站在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没准儿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终于,转折到来了。 额上一抹月痕的白色犬妖撕裂了漫天的藤蔓,那含着腐蚀性剧毒的口涎滴落在庞大的树干上,直接溶解掉了树藤的小半个本体。 挥舞的刺藤败退了下来。 强大的妖怪取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留下了被摧残的只剩下半口气的树藤本体。 直到那犬妖的气息退出了妖之山的范围后,恶鬼才谨慎的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他看向正在苟延残喘的修复着自己伤口的藤树妖怪,缓缓的裂开了嘴角。 不知道,妖怪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说真的妖怪什么的,超级难吃的! 远没有人类那般鲜美的滋味。 但是 少年模样的恶鬼深吸了一口气,并在感觉到身体内充盈着的另类力量时,得意的笑出了声。 成功了。 他吞噬掉了藤树妖的力量。 浓郁的瘴气随着他的走动而逐渐往四面八方扩张而去,恶鬼闭上眼睛,他察觉到自己的感知力正在成次方倍的增强。 这原本是树妖的能力。 太美妙了~ 这浑身舒爽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恶鬼占据了整座山。 浓雾般能够令人产生幻觉的瘴气与空间系的血鬼术相结合,使得他在力量所及的范围之内无往不利。 他决定把自己取名为‘妖鬼’。 意为妖怪与鬼物的结合体 杏寿郎随着逐渐浓郁的恶臭往山林深处走着,他在视觉被遮住的情况下,全凭鼻子在指路。 就在刚才,金发的青年嗅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气。 那血的味道中掺杂着腐烂树木的气息。 找到了! 对方估计是被富冈伤到了吧。 勾起嘴角,他迈开步子,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丝毫没有察觉到猎鬼人正在接近的妖鬼还在大发脾气。 他缩在自己的地盘内,眼睛死死的盯向那些瑟瑟发抖成一团的,被抓来的鬼杀队联络人员们,然后缓缓的虚起了眼睛。 “本来不想吃掉你们的~” “不过真遗憾啊,要怪就去怪那个胆敢打伤我的猎鬼人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走近那其中一个联络人员,然后在他惊恐的视线中,伸出利爪,划向了那脖颈的位置。 联络队员眼睁睁的看着那尖锐如同刀片般的指甲刺向自己的脖子,但却因极致的恐惧而没有移动身体的能力。 他的家中还有妻子,还有女儿。 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啊 耳边充满了同伴们嘶哑的呐喊声。 联络人员死死的闭上眼睛。 他还不想死啊! 谁来谁来—— 救救他!! 就在那闪动着寒光的爪尖几乎触及到男人皮肤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明丽的炎刃,以精确到丝毫不会灼伤到联络人员的微妙距离,擦着对方的喉咙,削掉了那鬼物的半个手掌。 直到炙烤般的灼热消去,那个倒霉的联络人员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呆愣愣的摸了摸自己还完好无损的脖子,然后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们。 同伴们的表情也是清一色的呆滞,他们全部直直的望向自己的身后,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诧异和激动。 “那、那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柱’吧!那样强悍的力量,绝对是‘柱’吧!” 基层的联络人员很少能够直接见到‘柱’级的猎鬼人,因为一般像是这样的任务,鬼杀队都会派遣普通的猎鬼人来执行。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见到了处于鬼杀队力量顶端的‘柱’,实在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生死存亡的瞬间。 “你没事吧!”身披白底火纹羽织的金发青年朝着他快步走来。 他看向还在地面上木愣愣的联络队员,眨了眨眼睛询问道。 “没、我没事”捂着脖子的男人终于回过了神,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因为之前的极度害怕,还在不停的打着颤。 “唔姆,那就好!”青年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的同伴把他搬到角落的地方,“请尽快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因为他不敢保证待会儿和鬼物战斗起来时会不会伤及无辜。 “啊好的。”联络人员在恍恍惚惚的被同伴们架走时,回过了头。 只见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挺直而坚定,就像是毫不动摇的松竹。 金红的火焰缠绕着他的刀身,映衬的那上面仿佛流动着的红色纹路更加的夺目了。 看着那青年拦在他们身前的身姿,不知怎的,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只要对方站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 ——放心的交给他吧。 这就是,鬼杀队的‘柱’ “怎么,没有人肉吃,你的伤口恢复的好慢啊!” 炼狱杏寿郎的表情似乎带着隐隐的笑痕,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可称为玩笑的意味。 对面被他刚才的那一招逼退的恶鬼紧紧的抿着唇角,眼角的青筋正因为惊诧而不自觉的鼓动着。 他不知道对面的猎鬼人是如何找到自己费尽心思隐藏起来的据点的。 妖鬼明明记得,他已经在这片区域的周围,布满了能够致幻的瘴气和不易察觉的空间断层,对方到底是怎么在这些的影响下精准的找到自己的?!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方设法的避开那直面自己的刀锋。 就算他之前因为吃掉了那只藤妖而实力大增,但那也不足以支撑他和这个明显善于近战的猎鬼人正面战斗。 “想逃跑吗。” 清楚的看到了妖鬼那四处乱飘的眼神,杏寿郎迅速的抬起日轮刀,根本就不准备给他逃走的机会。 少年模样的鬼物见状立马调动起周身的瘴气,使得全身都融进了灰黑色的浓雾里。 他的血鬼术也随之发动了起来,杏寿郎感觉到自身周围的空间被割裂成一块一块的。 妖鬼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虽然我的空间断绝没有攻击的能力,但是——” “若是你不小心被传送到其他的地方,那可就说不准了~” 是的,妖鬼的血鬼术非常的无趣。 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也没有任何的迷惑性。 但是,它却可以把误入的人送到其他的地方去。 变成鬼的第三十六天 一路上跟随着炼狱杏寿郎留下的记号, 富冈义勇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的,迫切想要斩杀鬼物的心情。 男人俊秀的面容冷漠而僵硬,嘴角直直的抿成一线, 那双透彻的蓝色瞳孔微微虚起,像是裹了一层尖锐而锋利的冰壳。 他很愤怒。 那持续跳动的心脏中仿佛被泼洒了一桶硫酸一般,滋滋的发出酸楚的疼痛。 ‘锖兔’是他从不肯触碰的伤口。 那个人的存在就像是他的逆鳞, 富冈义勇一直牢牢的隐藏着,保护着那与他一同经历过的记忆,并固执的想要把那份珍贵的情感死死刻印在脑海深处。 他知道, 这样的做法只是自欺欺人。 但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回忆那人的笑容和声音。 一遍一遍的, 直到自己的眼眶内充满了酸涩。 可是就在刚才, 心底那道仿佛永远都不会结痂的伤口,被那只鬼狠狠的挖了出来, 然后肆意的利用了。 就像是在本就溃烂的患处撒上了一把盐, 重新唤起了他那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这么做——!! ——不可原谅! 呼吸法在黑发猎鬼人的体内高速的运转着, 支撑着他越来越快的速度。 犹如一闪而过的水色流光,富冈义勇的身影已经快到了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随着目的地的接近,他冰冷的手掌也随之按在了刀柄的地方。 快到了就快到了。 后颈上开始产生汗毛倒竖的感觉, 如同被冷风拂过一般的危机感让富冈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浓郁的瘴气刺的眼睛生疼,但他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的继续在其中穿行。 杏寿郎所留下的印记完美的规避了所有可能遇到的空间断层, 所以富冈义勇所经过的地方也就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正在奔向妖鬼的所在处 “折叠的空间与致幻的瘴气吗。” 虽然妖鬼的本身实力并不强,但这种复杂的空间系能力确实有些棘手。 杏寿郎思量着,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你不准备过来嘛~” 妖鬼的声音飘忽不定,忽远忽近的感觉令人无法在第一时间抓到他确切的位置。 “还是在担心万一被传送去了其他的地方, 还得费劲的回来找我?”他继续说道, 话音中毫不掩饰的有着炫耀的意味。 妖鬼根本就不在意把自己的能力暴露给敌人,他的算盘打得满满的, 因为如果对方中了自己的血鬼术,被传送去了其他的地方,就得不得不花时间再一次的重新寻找自己的踪迹。 而在对方耗时耗力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修复好伤口逃之夭夭了。 论逃跑的方法,有着空间系能力的妖鬼是最清楚不过自己的优势了。 快点过来吧,猎鬼人。 只要踏入了我的空间断绝,你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找到我了! 其实在之前的几年中,也不是没有过实力还不错的猎鬼人找到了自己的踪迹,但他们却总是因为无法分辨细微的空间折叠而失足陷入妖鬼准备好的血鬼术中。 因此也就造成了‘找到鬼的踪迹——踏入空间断层——再次寻找踪迹——继续踏入断层’这样的死循环。 躲藏在浓雾般的瘴气中,少年模样的鬼物笑得异常得意。 他不相信有人能够一步不错的绕过如此密集的空间断层。 更何况,他身边的瘴气也不是单纯用作装饰的。 “唔姆。”金发的青年静静的听着妖鬼在浓雾中夸夸其谈,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怀疑你的鼻子大概是被这瘴气腐蚀的差不多了。” 炼狱杏寿郎挥了挥刀刃,任由那四散的火焰融进周身的雾气中。 “你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我根本就不是人类吗。” “——?!”妖鬼的声音猛地卡住了。 “唔,或许是因为力量太弱的原因”青年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你大概是感觉不到同类的气息?” 杏寿郎听到有清晰的磨牙声传进耳中。 他的手握着刀柄,挥出了一道圆弧般的炎刃,“连我的气息都无法分辨的你,大概也不知道,对于鬼物来说,无论是空间的断层或是瘴气的幻觉,在灵敏的嗅觉之下,根本无从遁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的,对于身为鬼的杏寿郎而言,他可以轻易的发现空间中不自然的重叠和虚幻的假象。 他好整以暇的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鬼气逐渐聚拢,因血鬼术而造成的空间断层也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金发的猎鬼人见状后,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的,杏寿郎刚才就是故意去刺激他的。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通过语言的打击让原本自信满满的妖鬼露出破绽,也是他刚才在思索间得出的有效方法之一。 性格的直爽并不代表他在某些时候不会耍些小聪明,要知道,能够当上鬼杀队的最强战力之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强大的实力。 金发的猎鬼人愉快的舔了舔口中的牙尖,摆出了突刺的架势。 他等的就是对方失去冷静的这一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妖鬼从未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这简直就是在把他几十年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薄弱自尊揉了个粉碎。 他自卑于自己这与其他鬼物相比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能力,却又自傲于能够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中的快意。 可是现在,妖鬼意识到,他所能够依仗的所有东西都被对方视若无物。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恼羞成怒的妖鬼直接放弃了隐藏。 弥漫在炼狱杏寿郎周身的雾气逐渐变为深红,那是妖鬼的血液正掺杂在其中所造成的。 然而就在他专注着眼前的猎鬼人,准备发动大型血鬼术的时候。 一道蕴含着强烈冻气的水刃突兀的从妖鬼的身后袭来。 “抱歉,我来晚了。”一个丝毫不比之前的水刃温和多少的男性声音也随之传来。 刚刚险之又险的躲过攻击的鬼物震惊的回过头。 他隔着雾气,看着那不久前才被传送回山脚下的黑发猎鬼人,狠狠的咬了咬牙。 怎么回事——! 这人明明之前还踩进了自己的空间陷阱里,并对瘴气所造成的幻境毫无对策,怎么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找了过来?! “在雾气中识别记号花了不少的时间。” 富冈义勇从那被水之呼吸暴力洞穿的地方慢慢的走进来。 “唔姆!你来的正好,我的火焰在湿度如此大的情况下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就像他自己的炎之呼吸在干燥的环境下会发挥出远超平时的威力一般,在潮湿的环境中,富冈所使用的水之呼吸也会有着增幅的效果。 黑发的猎鬼人看向前方正被一片血雾包围着的炼狱杏寿郎,面色上冰寒一片。 “炼狱,把他交给我吧。” 富冈义勇的眼睛微微虚起,他抬起头,看向虚空处,似乎是在透过那浓郁的雾气盯向那妖鬼。 “好啊。”歪了歪头,杏寿郎只觉得此时的富冈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的闪身往后退了退,离开了富冈义勇的攻击范围。 对比起炎之呼吸,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还是水之呼吸更强力一些。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在炼狱杏寿郎退去的下一瞬间,黑发的猎鬼人就发动了猛烈的招式。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漩涡!】 通过激烈的刀刃扭转而产生的强大涡流以富冈的自身为原点,带着强大的力道,猛地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雾气中的妖鬼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费心费力制造出的空间断层在对方的一招之下,就全部破碎成了糜粉。 而那些由水流化为的巨大刀刃还没有就此罢休,随着富冈义勇舞动日轮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四散击打的潮汐甚至缠绕住了那些含着妖鬼血液的红雾,一边吞噬着,一边将周边的一切阻挡物切开,咆哮着,撞击着,直冲天际。 “唔”站在远处的杏寿郎看着这滔天的巨浪,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富冈他看上去相当生气啊。” 不知道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对方的怒意到现在还未消。 据说平时情绪表现越平淡的人,彻底爆发的时候就越是可怕。 妖鬼他,看来是结结实实的触及到了富冈的底线啊。 锋利的水刃直到三分钟后才堪堪停息了下来,而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原本浓重到连五米之外都看不清的雾气彻底散去,干干净净的,空气中再也没有了一丝属于鬼物那腐烂般的血腥味。 那一直被瘴气所笼罩着的天空也随着洋洋洒洒的雨水,而露出了原本纯净的蓝色。 “□□脆的搅碎了吗。”金发的青年闭上眼睛,仔细的嗅了嗅。 收刀入鞘的声音传来,杏寿郎看向似乎是终于平静了一些的黑发猎鬼人,弯了弯嘴角。 “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富冈。” 居然连水之呼吸的陆之型都使出来了。 “唔。”垂下眼帘,富冈义勇没有否认。 那还带着潮气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看向一边的金发青年,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变成鬼的第三十七天 妖之山的任务虽然在过程中有些小起伏, 但总体的来说,完成的还是相当有效率的。 在得知杏寿郎和富冈救回了不算少数的联络人员的消息后,远在鬼杀队本部的产屋敷耀哉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雪瞳的青年面目柔和的勾起嘴角, 手指轻轻的顺了顺趴卧在身前案几上的鎹鸦。 他微微的垂着眼帘,照例询问着在座的‘柱’们对普通鬼杀队队员的训练情况。 因为要抓紧时间为最终的战斗做准备,所以他们还没有等到水柱和炎柱的回归, 便已经提前开始了对队员的训练。 等到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回来的时候,产屋敷耀哉正好送走了那些汇报完任务的‘柱’们。 但对此,刚回来的两人说法却是天差地别, 与杏寿郎积极的想要为队员提升实力的意愿不同, 才刚刚在妖鬼的幻境中再次经受过‘挚友打击’的富冈, 对于训练队员抱有着非强制不合作的态度。 沉默的水柱对于产屋敷耀哉的请求不发一语,他深深的皱着眉, 然后说道。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任务。” 黑发蓝眼的猎鬼人语气淡漠而平缓:“我与他们不一样。”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 是既猖狂又目中无人, 足以让某些脾气暴躁的人误会个彻彻底底,从而忍不住暴起打人。 坐在主位的产屋敷耀哉: 坐在他身边的炼狱杏寿郎: 抬起头,富冈义勇带着些疑惑的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一人一鬼, 眼睛中茫然的情绪非常明显。 “唔姆,辛亏其他的柱因为忙于训练都不在这里呢!”端坐在原地的金发猎鬼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着身边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并不是挑衅。 富冈义勇回了他一个充满了‘?’的眼神。 “富冈,你下次还是改一下说话的方式吧,这样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杏寿郎思量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和他出过任务, 对对方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说不定在听到了今天这番话后还真的会生气。 “话说回来,之前有队员对你的说话方式表示过不满吗?” 黑发的水柱眨了眨眼睛, 然后迟疑了一会儿。 “蝴蝶好像有说过类似的话。” 杏寿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富冈义勇看着身旁的青年一副赞同的样子,不禁张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 然而—— “炼狱,我没有被讨厌。” 正在喝茶的主公大人: 不知道要回些什么的金发炎柱: 黑发蓝眼的猎鬼人用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说出了这样的话。 语气笃定而有力,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产屋敷耀哉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对着面前的富冈露出了一个蕴含着些微无奈的笑容。 “义勇你嗯,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杏寿郎看向鬼杀队主公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然后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正在努力的转移话题。 富冈义勇没有多想,他的嘴角向下撇去,然后才低声的道出了原因。 “我无法接受训练队员这样重要的任务。”他的声音有些微哑,“与你们不同,我没有资格胜任鬼杀队的‘柱’,也就没有资格去训练队员。” 炼狱杏寿郎垂下眼帘,原来对方之前的话是这个意思。 抿了抿唇,产屋敷耀哉对于富冈义勇的想法还是有所了解的。 但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猎鬼人从心结中拉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鬼杀队的主公才浅浅的抿了口茶水,接受了富冈义勇想要离去的行礼。 直到不远处再也听不到脚步的声响后,产屋敷耀哉才面露忧虑。 “义勇一直这个样子可不行啊。”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让身为富冈师弟的炭治郎去开导一下对方。 “主公大人,还请保重身体,不要因此而过于忧心。”身为鬼物的金发青年有着能够嗅出人体健康与否的能力。 但这原本是用来分辨‘食物’好坏的灵敏嗅觉此时却被他用到了这样的情况下。 炼狱杏寿郎感觉到产屋敷耀哉的身体正在日益衰败,明明看上去才那么年轻,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腐朽味道却浓郁得仿佛七八十岁的垂垂老人。 “抱歉啊,杏寿郎。”似是察觉到青年的想法,这个心思通透的男人浅淡的笑了一声,“让你担心了。”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了。”他这样确信的对炼狱杏寿郎说着,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可称之为哀叹的情绪。 鬼杀队的主公永远都是那一副不温不淡的态度,他说道:“或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吧。” “主公大人”杏寿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垂下头,攥紧了手掌下方的衣服。 “嘛~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惊到了面前的青年,产屋敷耀哉摆了摆手,然后把自己案几上倒好的温水推到了杏寿郎的面前。 “之前在吉原花街的时候,你应该也见到过那位大人了吧。”他的语气重新恢复了温柔。 “您说的,是那位叫做‘鬼灯’的鬼神吗。” “唔,是的,之前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黑发的男人眯起双眼,“我们鬼杀队,世世代代都与地府有着密切的合作。” “”虽然早就料到了鬼杀队的主公与那位鬼神认识,但他还真是不知道对方居然还与他们有着合作这一层关系。 “或许你会有些疑问,为什么负责掌管阴界的地府要与鬼杀队合作。”垂下眼帘,产屋敷耀哉甚至能够想象到面前青年那因被猜中了心思,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这些事情我从未和鬼杀队的大家说过。” “因为太过于惊骇世俗吗。”杏寿郎摸了摸下巴,“毕竟是来自地府的鬼神什么的,我在一开始也不相信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面对那位鬼神时,身体会不自觉恐惧的真实反映的话。 “呼——杏寿郎似乎在变成了鬼后,接受能力比以前更强了呢~”听到这话,主公看着对面脸色微红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炼狱杏寿郎: 是啊,自从变成鬼后,他的下限和节操都不自觉的降低了很多呢。 所以接受起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也不会像正常人那般不可置信了。 “咳咳、虽然我们通过与地狱合作掌握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但由于鬼舞辻无惨的力量过于强大且异常善于隐藏,从而总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产屋敷握紧手中的茶杯,语气散发着微微的冰冷。 “他把自己的血液分散出去,把普通的人类改造成了与他一样的鬼物,并且在转移了地府的注意力的同时,为自己的私欲积攒着力量。” 轻轻的皱起眉头,杏寿郎从未想到他会从主公的口中得知这么多相关的信息。 黑发的男人捂住嘴巴,忍住了自己想要咳嗽的感觉。 “虽然地狱可以掌管和审判人的生死,但他们却无法对‘还活着的人’下手。”产屋敷专注的看着炼狱杏寿郎。 “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都有着必须遵守的规则,而制约着鬼神的规则就是他们无法把活人的灵魂带走。” “您的意思是——鬼物也属于‘还活着的人’的范围?” “是的,很讽刺是不是。”男人病态般苍白的脸色上闪过了一丝愠怒。 “所以地狱才会与鬼杀队达成了合作。” “因为能够杀死鬼的,唯有阳光和使用日轮刀并习得了呼吸法的人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听完了所有的密辛,金发的青年才微微的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 他开口问道:“其他的人,都知道吗?” 产屋敷耀哉沉默着看着他,眼中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却又恢复成了一片雪色的空茫。 “不,只有你一个。” 他沉吟道:“这一届的鬼杀队是从未有过的最强战力,也是最有希望除去无惨的阵容,我不想因为这些事而让你们分心。” 黑发的男人垂下头,握紧了手掌。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信赖着自己的孩子们,他终究是自私了。 而且 最重要的是—— “杏寿郎,既然你已经见过了鬼灯大人,那么就该知道,任何逃出了命运的人最后一定会下地狱。” 没有例外。 鬼杀队的主公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炼狱杏寿郎。 那个唯一听到了事情的始末,以鬼之身斩杀恶鬼的猎鬼人。 在所有的鬼杀队队员中,唯有他是不同的。 杏寿郎是脱离了命运的鬼之身,因此无论他在生前斩杀了多少恶鬼,救下了多少的人。 他在死后也依旧会下地狱。 这是件残酷且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知道的。”寂静的空气中,一声清朗的声音传入了产屋敷的耳中。 金发青年的回答依旧如最初那般的响亮。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迷茫,金红色的瞳孔中映着的是如火焰般灼热而明丽的生机。 炼狱杏寿郎扬起了一个笑容。 “唔姆,既然是在所难免的事情,那就不要去费心考虑了!” “我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情,这样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不会留有任何的遗憾吧。” 变成鬼的第三十八天 从鬼杀队的大本营出来后, 杏寿郎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青年抬起头,望着上方那呈现出墨蓝色的夜空。 他早就知道了自从在那天,来自地狱的鬼神走到他面前的时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唔还是快点回去吧。”垂下眼帘, 杏寿郎把之前所有的思虑都抛在了脑后。 既然已知的结果无法改变,那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父亲和千寿郎那边应该在家等急了吧,毕竟在回去之前就已经去过消息了。”点了点头, 金发的猎鬼人重新挂上了笑容,他正了正腰间的日轮刀,然后借着月色, 朝着炼狱大宅快步走去。 话说回来, 刚才主公所说的‘柱合训练’的事情, 还是回家再问问父亲吧,对于如何去训练队员, 他可没什么经验啊。 更何况, 在变成了鬼物后, 他可是除了身体和思维的本能,连同自己以前的训练方法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柱合训练吗,唔, 一般来说我们除了会交给继任者专属的剑技之外,还会提升他们最基本的身体素质。” 听闻了这样的任务, 曾经的炎柱给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不过杏寿郎,由于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同的,所以如果你要想把一个队员训练好,除了技巧性的贯通以外, 最主要的就是在实战中提升了吧。” 金发的中年男人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 正在虚心求教的儿子,内心充满了极大的满足感。 这可是他们炼狱家出来的儿子, 如此的优秀,不仅当上了‘柱’,现在还能给其他队员训练了! “唔姆!了解了!”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回应,“我一开始想的也是这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年说道:“总之,为了尽快的摸清队员的本身实力和状况,并在之后定制相应的训练计划,实战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放心吧父亲,为了之后的战斗,我绝对会把队员们训练好的!”青年抬起手,握住拳头,回答的声音响亮而自信。 一边从头到尾都在旁听的千寿郎:虽然道理是这个没错,但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身为鬼的兄长要怎么训练那些队员呢? 该不会是直接教他们怎么杀鬼(自己)最迅速吧 金发的男孩看了看身边一脸笑容的兄长,又看了看面前正在隐隐自豪着的父亲,然后默默的抿了抿嘴 于是,等到第二天晚上,被安排给杏寿郎训练的鬼杀队队员在进入到炼狱家大宅的时候,就被眼前的这全副武装的架势弄得一脸懵逼。 等等!那边分类摞成山的石头,该不会是负重吧?! 这么可怕的量难不成都要绑在身上嘛?! 由于基层的鬼杀队队员并不清楚‘柱’的具体情况,之前炎柱讣告的事情也只有鬼杀队高层之间和有关联的几个鬼杀队员知道,因此,被安排来炎柱家中训练的事情,绝大多数队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 “话说,为什么要规定咱们晚上过来?”鬼杀队队员a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不知道,谁知道柱都是怎么想的”鬼杀队队员b回答的非常淡然。 “没准是特意给咱们安排的什么训练项目也说不定!”鬼杀队队员c一脸的激动,“不愧是传说中的炎柱大人!” 混在队伍中并知道为什么要晚上过来训练的嘴平伊之助: 躲在伊之助后面同样知道真相的我妻善逸: 不久前才从自家师父那里得知了炎柱事情的不死川玄弥: “唔姆!来了啊!”负责此次训练的金发青年不久后就从走廊的拐角处走来。 他的身上没有披着标志性的羽织,只是平常的居家打扮,但却在腰间别着把打刀。 精确的看到了对方握紧打刀的动作,在场的鬼杀队队员们集体瞬间沉默了一下。 他们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位炎柱大人的训练内容是什么了。 “虽说提升实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实战,但我还是得先摸清楚你们的基本水平才行!” 炼狱杏寿郎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们接引到了自家的后院。 “因为统一的训练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所以我会通过与你们的对练情况来重新分组。” “唔姆,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炎柱大人就只是单纯的对练?”一个鬼杀队的队员颤颤巍巍的举起手。 “这个嘛。”金发的青年微笑着,然后弹了弹自己腰间的刀,“唔,大概不是你们所想的‘单纯’的对练。” 鬼杀队队员:所以您说的‘对练’到底是有多凶残啊!! 杏寿郎转身走向炼狱家后院训练场的中央,然后果断的拔出刀,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因为鬼物只会在夜里与你们对战,所以我的训练也是安排在夜间。”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在这段时间内,我会主要负责你们的夜间作战能力。” “你们待会儿就直接把我看成需要斩杀的鬼物就好!” “我想要看到你们在面对着鬼时,最真实的实力水平。” 青年笑着看向那些一脸不可置信的队员们。 “无须担心,这里的场地足够大,所以你们可以尽情的使用所学到的呼吸法来发起进攻。” “一对一也可以,一起上也可以!”金发的猎鬼人这样说着,似乎并不害怕自己会被队员误伤。 “不要犹豫!”杏寿郎的手指一抬,直接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照这儿砍——!” ——满场寂静—— “等、等等啊啊啊啊——!!”我妻善逸没想到对方的训练方式会是如此直接的,让队员们把他当做鬼物来对抗。 虽说炼狱先生本身就是鬼 但是——! 有没有搞错啊!炼狱先生!你待会儿可是要面对几十把日轮刀的进攻啊!!! 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可怎么办啊!!! “呦西——我要上了!!”身边的嘴平伊之助就没有黄发少年想那么多,他直接拔刀就冲了上去。 既然对方说要把他当做需要斩杀的鬼物来看待,那就按照青年说的做就好!正好他也想要看看自己与‘柱’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咦——咦咦?伊之助你这就要上了嘛?!”善逸的脸色都变了。 “”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不死川玄弥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接连的冲了上去,他不久前才从锻刀人之村那边受了一身伤回来,所以对于面前这个变成了鬼的炎柱没有什么实感。 他虽然从悲鸣屿行冥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 接受身为鬼的炎柱来训练自己怎么在夜间杀鬼什么的 想想就有些幻灭。 虽然长相与自家兄长一样像个随时要跟人找茬的样子,但本质依旧个单纯的害羞少年的玄弥还是踌躇了一会儿,退到了众人的后面。 因为体质特殊而不会任何呼吸法的少年拿起手中的洋枪,准备在队伍的后方输出。 “唔姆!准备一起上吗!” 摆开了架势的炼狱杏寿郎勾起嘴角,看着面前这些年龄不大的少年们互相看了看,然后紧跟在伊之助的身后,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冲来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做的很好!面对着单打独斗的鬼,一起群攻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他口中这样说着,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挑飞了一个队员的日轮刀。 一个小时后 随着面前的最后一个队员的倒下,炼狱杏寿郎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掰了掰自己的肩膀。 “唔姆,很好!看来大家的身体都充分的活动开了!”依旧站在训练场地的中央,连汗都没怎么出的青年拿着手中的打刀挽了个刀花,“我们开始进入对练分组阶段吧!” 鬼杀队队员们:!!! 敢情刚才他们这么拼命的攻击,在您的眼里只是最基本的‘热身运动’?! “来吧少年们!休息好了就快起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直躲在走廊的角落里,看着杏寿郎训练队员的前任炎柱和千寿郎闻言对视了一眼。 “嗯!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要这种训练才能激发人体的潜能啊!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千寿郎。 金发的男孩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唯一还站立着的青年,默默的为那躺了一地的鬼杀队队员们点了一排蜡。 加油吧,兄长那么温柔,应该不会练得太过火的。 应该 之后据周遭的人们反应。 在炼狱大宅的方向,武器的击打声,人/肉的碰撞声,呼吸法招式的使用声,还有某些不太清晰的惨叫声响彻了一整夜。 筋疲力尽的嘴平伊之助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看着那个终于肯把他们分组的青年,在天边微微泛白的那一刻,走到了充满阴影的走廊下。 “唔姆,今晚就到这里吧!”那个说话的金发炎柱除去身上有一点灰尘外,整体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疲惫与困顿 太作弊了。 利用鬼之身与他们对战,一边消耗一边恢复体力什么的 更别提炼狱杏寿郎的实力本来就很强。 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气呼呼的别过头:真气人! “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大家记得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晚上来这里集合啊!” 鬼杀队队员:可是炎柱大人,我们现在连爬起来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啊。 变成鬼的第三十九天 “嘛~仔细想想, 这种简单直接的训练方法也确实是炼狱先生的作风呢。” 淡定的被我妻善逸抱住哭诉的灶门炭治郎微笑着,然后好脾气的拍了拍小伙伴的后背。 与其他人强悍的恢复力不同的是,他直到从锻刀人之村回来的现在, 都还在蝶屋里调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炭治郎!炼狱先生在那时候可是一个人面对了几十把日轮刀的攻击都没擦伤一星半点的啊!!”黄头发的少年一边把眼泪蹭到炭治郎的袖子上,一边哭唧唧的说着,“这种做法可是让我们感到超级挫败啊!!” 所以, 你来我这里抱怨的最终原因是因为被炼狱先生的实力碾压后,所产生的挫败感? 红发的少年叹了口气。 站在一边的嘴平伊之助闻言‘哼’了一声。 他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紧实,线条漂亮, 但那也无法让人忽视那纵横交错的青紫血印。 炼狱杏寿郎当时在与他们对战的时候, 尽管用的是刀背, 但力道却依然不轻,所以他身上的痕迹到现在还依旧清晰。 “话说回来, 玄弥呢?”坐在床上的炭治郎闻言眯起眼睛, “玄弥应该是跟你们一起去的吧?” 红发少年的语气中蕴含着些微的担忧。 “他没事吧?明明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哈?!他当然没事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抱着双臂, 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即使看不到五官,也依旧能感觉到他那一脸夸张的表情。 “不过好像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被炼狱先生留在炼狱大宅了。”嘴平伊之助说着。 闻言的炭治郎备受打击的抱了抱手中的被子, 然后失落的垂下头。 其实按普通人来说,他的恢复力真的不算慢了 只不过, 对比起身体素质本身就强到爆表的甘露寺蜜璃,根本就没受什么重伤的时透无一郎,还有能够运用鬼物力量的不死川实弥来说,自己的身体素质还真的是差了一些。 啊他也好想去炼狱先生那里啊。 如果是炼狱先生的话, 一定会给自己很多有用的建议吧。 说不定之后还能一起再出个任务什么的 好羡慕啊, 能和炼狱先生对练什么的。 自顾自的陷入了内心世界,灶门炭治郎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快些好起来, 好赶上炎柱的专门训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另一边,炼狱大宅。 炼狱杏寿郎在凌晨时队员们相互搀扶着退去的时候,叫住了那个身材高大的黑发少年。 “等一下!”他开口道,“你是叫做不死川玄弥吧。” 被叫住的少年愣愣的回过头,然后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金发的青年站在晨光照射不到的屋檐下,定定的看着他,然后扬起了一个笑容。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高大的少年闻言眼神闪动了几下。 他知道,自己身上大概是充满了混杂的鬼物味道,而对方身为嗅觉灵敏的鬼,是不会忽略这点的。 从刚才的分组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炼狱杏寿郎在最后把自己单独的挑了出来。 没错,他不会任何的呼吸法。 与一般的鬼杀队队员不同,无法习得任何呼吸法的自己本来是没有机会加入鬼杀队的。 但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兄长并向对方当面道歉,他不停的修炼,逼迫身体变得更强。 然后在某一天,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通过吞噬鬼的细胞而获得与之相同的能力。 ——包括血鬼术和那逆天的修复力。 不死川玄弥的身体不如其他习得了呼吸法的鬼杀队员那般的强悍,所以他才尽可能的锻炼身体的机能,为了能够在与鬼物的战斗中生存的几率更大一些。 之前在锻刀人之村与上弦交战的经历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自己还是太弱了这个事实。 所以他才马不停蹄的,在身体上的伤还没好利落的时候,就加入了柱合训练。 也亏得他之前就凭借吞噬鬼物的细胞,而使得比较严重的伤口恢复了些许,不然此时的他就会和灶门炭治郎一样躺在床上被治疗了。 默默的跟在金发炎柱的身后,不死川玄弥看着对方腰侧露出来的漆黑刀鞘,讷讷的出神。 他不知道炼狱杏寿郎对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看法。 估计当初师父同意让他加入到炎柱的训练中,也是有着这番考虑的吧。 他跟着面前的金发青年走到了一间会客室前,然后拉开了纸门。 现在四下无人。 炼狱杏寿郎回过头,对着站在身后那虽然表面上面无表情,但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出忐忑不安的高大少年说道。 “进来吧,别紧张!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的人。” “对于你的体质,能和我具体的说说嘛。” 不死川玄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他被悲鸣屿行冥有目的的送到了对方这里,那就证明师父他一定是认为面前这变成了鬼的炎柱能够帮助自己。 “好的,那就打扰您了。”少年礼貌的行了个礼,然后进入了室内。 对于这个以鬼物之身,斩杀恶鬼的青年,玄弥在抱有敬佩的情感之余,也有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所以他愿意把自己从不愿意主动提及的特殊体质,详细的告诉对方。 “唔姆,说实话,你身上的味道在人群里是非常明显的。” “大概是因为吃过不同的鬼的原因?”玄弥垂下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杏寿郎探过身子,上半身不自觉的靠近了面前的黑发少年。 他微微虚起眼睛,在不死川玄弥紧张的视线下,凑到他的颈侧,轻轻的嗅了嗅。 “你的身上并不是鬼的气味。”青年蹙起眉峰,“而是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玄弥,你在吃过鬼后,会有什么具体的反应吗?或者会出现什么典型的特征?”炼狱杏寿郎问道。 “我想想,在吃掉鬼的一部分后,我的身体会在短时间的被鬼物同化。”黑发的少年摸着下巴回答道,“比如再生能力,或者能够使用本体的一部分血鬼术之类的。” “除此之外呢?”杏寿郎问道,“你在之后是怎么退出这种‘被同化’的状态的?” “啊?”少年黑色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茫然,“就、就自然而然的、退出了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对炼狱杏寿郎的问题很是不解。 “唔姆那我就换一个问法吧!”杏寿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在退出那种状态的时候,是在本体鬼物死后是吗?” “啊好像、是的!”少年回想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我进入鬼化状态的时间与鬼物的生存时间是相关的!” “是的。”金发的炎柱正了正神色,“玄弥,你这样的状态是非常危险的!”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使你鬼化的那只鬼没有死,那么你的身体就有可能会被对方的细胞继续同化。”他举了个最现实的例子,“就比如我。” “就像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就像是我。”杏寿郎垂下眼帘,他的右手抬起,然后覆盖在了自己的心脏处,“尤其是某些强大的鬼物,比如上弦,他们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改造人类。” 不死川玄弥看着面前的金发青年,然后缓缓的睁大了眼睛。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进对方那双金红色的瞳孔。 “把您,变成了鬼物的那只鬼现在,还活着” 炼狱杏寿郎默认了他的答案。 “唔,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吓到了面前的少年。 青年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这种被完全变成了鬼的情况也只是极小的概率。” “我想要跟你说的是——绝对不要看轻‘鬼化’这件事情。” 黑发的高大少年不自觉的咽了咽桑子,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一种与自己凶神恶煞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呆呆的感觉。 “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还有一种可能。”杏寿郎咧开嘴角,没忍住的摸了摸他的头顶,“若是在你重伤的时候,作为你同化本体的那只鬼死去了呢?” “没有了鬼物细胞的支撑,失去了愈合能力的你——” “——也会随之死去这一点。” “玄弥,你没有考虑过吧。” 金发的猎鬼人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个情绪逐渐从茫然转为坚定的少年,眼神中带了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赏。 “你不想到那时再后悔,对吧!” “是的,炎柱大人。”不死川玄弥在意识到了自身的缺陷后,开始果断的思考起能够避免杏寿郎所说的‘结局’的方法。 黑发的少年眼神坚定而清亮。 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还有必须要活着的理由,还有一定要向兄长说出的那句道歉。 所以他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这样的后患! 然后,不死川玄弥便听到了对面的青年说道。 “如此,那就把我的一部分血液给你吧!” 金发的炎柱看着他,带着那从未变过的专注目光。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够在危急的时候扭转必死的结局!” 变成鬼的第四十天 在狠狠的/操/练了那帮年纪不大的猎鬼人后, 炼狱杏寿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任务。 “唔姆,藤之家的委托?”金发的青年看着手中由鎹鸦送过来的信件,疑惑的歪了歪头。 并不是说藤之家不能发布任务, 而是他们从来都很少参与进鬼杀队的事情中,一般都只是做一些幕后的辅助医疗类的支持。 像是这次直接请求鬼杀队给予支援的任务是非常少见的。 “怎么了炼狱先生?这次似乎是您的单独任务?”自从把血液给了不死川玄弥后,这孩子对他的好感度就一直居高不下。 就连称呼都从一开始比较疏离恭敬的‘炎柱大人’, 变成了现在熟稔的‘炼狱先生’。 为此,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鬼杀队风柱还专门找他‘切磋’了几次。 ——当然,他的到来绝对没有引起玄弥的任何注意。 炼狱杏寿郎:你们兄弟怎么回事啊? 有误会解开不就好了? 非得搞成像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想怎样。 为此, 杏寿郎还曾经让玄弥勇敢的主动去找实弥解释清楚。 毕竟自己也有兄弟, 他只是基于正常兄弟之间的做法来给出建议罢了。 然而 就在玄弥终于鼓起勇气的当天, 他就被那位脾气暴躁的白发风柱打出了家门 回来的时候连手臂都骨折了呢 默然的看着一边吊着手臂,一边用一副被打击到了的萎靡姿态缩在自家走廊上的黑发少年, 炼狱杏寿郎不由得头疼的叹了口气。 “风柱大人下手也太狠了吧”躲在杏寿郎身后的千寿郎忧心的皱了皱眉, 悄悄的说了一句。 从此以后, 金发的青年便再也不主动的让对方去和(挨)解(打)了。 开什么玩笑!这孩子本来就不会呼吸法,身体也没有他们这些学过呼吸的人素质强悍,再这么打下去, 他都怀疑玄弥最后会上不了战场啊! 等等。 或许风柱就是这么想的也说不定。 他不想让玄弥上战场? 于是,玄弥这边消停了。 可他那位脾气不太好, 性格还别扭的兄长又开始了。 “喂,炼狱,那个废物正在你这里训练吧!”大晚上不睡觉的不死川实弥一手拎着他的日轮刀,一手推开了炼狱大宅的后门, 然后对着早就察觉到他气息的杏寿郎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容。 杏寿郎:“哦哦!你是来看玄弥训练的吗!我这就去叫——” “不许去给老子站住啊!!”白发的男人咧开嘴角, 脸上长长的伤疤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扭动着,给那张本来长相不错的容貌上硬生生的添了一分狰狞, “别会错意了炼狱!我来这里只是找你切磋而已!跟那个废物没有半点关系!” 杏寿郎:???(懵) 习惯于直来直去的金发炎柱和总是拐弯抹角死不承认的白发风柱之间,大概是有着不能共通的理解吧。 于是,直到临近凌晨,不死川实弥才像他来时一般的,带着一身不重的伤,同样气势汹汹的回去了。 被对方占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连和鬼杀队队员对练都没空的炼狱杏寿郎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个纳闷的表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说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摇了摇头,他抛开了这连续困扰了自己好些天的疑问,金发的炎柱又看了看此时面前老老实实等着自己回话的黑发少年,微微的笑了笑。 “唔姆!是单独的任务呢!”杏寿郎习惯性的揉了揉不死川玄弥那虽然看上去硬/挺,但摸上去却软乎乎的头发。 “因为任务的原因,我这边的训练大概会移交给不死川。”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年明显的感觉到手下的脑袋僵硬了一瞬。 “唔”抿了抿嘴唇,少年微微垂下眼帘。 看到他这个样子,杏寿郎沉默了一下。 “别多想玄弥,在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真正厌恶弟弟的兄长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血缘的羁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相信自己,也相信不死川吧!” 最终,他能够给出的话,也只有这句了,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毕竟心结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 两天后,炼狱杏寿郎便把训练的事情移交给了风柱。 然后他自己则趁着夜色,坐上了开往静冈的列车。 这次藤之家委托援助的地点——传说中的偶人之城。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日轮刀藏好,金发的青年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气。 呼—— 列车上不能携带管制器具这一点还真是麻烦,但好在没有搜身这一环节。 不然他藏在羽织下的刀足以让那个一直板着脸面无表情的乘务员把他赶下车了 这个时候,他就开始羡慕起宇髄天元养的筋肉鼠来。 如果可以的话,杏寿郎也想要养这么几只能够隐藏、搬运两不误的忍兽。 嘶 刀鞘硌着后背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 微微皱起眉,杏寿郎坐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决定趁着距离到目的地还长的时间内,小睡一会儿。 窗外的夜色深沉而浓郁,唯有他不远处的昏暗灯光在闪动着,照亮了那不大的一片区域。 因为是在夜间,所以考虑到列车上客人们的休息情况,车内的灯光也被刻意的调暗了。 这就同时造成了除了青年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以外,其他地方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 不过也亏得杏寿郎不是人类,所以这点黑暗对他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因此,在一个混合着浓重夜间湿气的身影消无声息的靠近他的时候,青年便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抿起唇,看着那直直的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黑影。 那双金红色的瞳孔即使没有变为鬼的竖瞳,在夜色下也分外明显。 这人的气息不太对 但貌似还有点奇异的熟悉感? 明明自己对对方的外貌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直站着的人影在杏寿郎看着他虚起眼睛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那是个男人的身形,穿着能够包裹起全身上下到脖颈的暗色正装。 棕黑色的头发是最不容易在人群中凸显出来的色彩。 就像是故意把自己泯于众人一般,这么看上去他身上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那双浅金色的眼睛了吧。 那人朝着炼狱杏寿郎的方向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顿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金发的青年瞬间绷紧了身体。 等等! 这种感觉! 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把自身的外貌连同气息都做了变化。 但是,就算是这样! 那也改变不了面前这个看上去能够瞬间融入人群中的男人,是个鬼物的事实。 而且,还是那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恶鬼。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杏寿郎没准儿还真认不出来对方。 是相当精细的高度拟态! “猗…——!”他刚要开口,便被面前的身影瞬间靠近,然后捂住了嘴巴。 隔着轻薄的布料,冰凉的皮肤上是熟悉的温度,杏寿郎睁大了眼睛,近距离的看向那张与自己之前见到的没有一丝相似的脸。 男人眉眼弯起,勾起了一个他异常熟悉的笑容。 咧开的嘴角处闪过一瞬冷光,那是鬼物用来捕食的獠牙。 “嘘——”那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慢慢竖起,然后贴上了唇的正中间,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好久不见~”完全拟态化的上弦之鬼轻轻的说着,冰冷的气息顺着吐息,擦过青年温热的耳畔。 “别紧张,我并不准备对这趟列车上的人类做什么。”他盯着杏寿郎已经鬼化了的眼睛,说道,“毕竟那些如白开水般乏味的食物对于我而言没有一点吸引力~” “杏寿郎,你应该明白的吧。” 金发的猎鬼人握上那捂着自己嘴巴手的手腕,然后扯了下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猗窝座。”刻意压低的声线通过声带的轻微震颤,呈现出一种醇厚的嗡鸣。 面前的恶鬼顿时露出了一副愉悦的样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唔,我是跟着你的气息来的。”他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 “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你的原因,我杀戮的欲望又增强了不少~” 闻言,炼狱杏寿郎的额头上,清晰的爆出了一条青筋。 “呼,都是杏寿郎的错~”恶鬼毫不犹豫的把锅推给了正在怒火中烧的金发炎柱。 一把按住青年那向背后摸刀的手,猗窝座弯起长而浓密的睫毛,差点没有维持住那高精度的拟态。 他的掌心紧紧贴在对方那有力的手腕上,血缘者那灼热的温度让鬼物躁动的心脏安静了下来。 “你不想知道有关于藤之家的事情吗~” “——?!” 恶鬼在青年面露惊讶的时候凑近了他的颈侧。 淡金色的眼瞳微微敛起,便能轻易地看到那蔓延出领口,直至没入耳后的火焰纹路。 拟态的上弦抬起手指,拨开了那四散的金红色长发,想要触碰上那片火红的色彩。 然后,下一秒。 他就被回神的猎鬼人按住脖子,一把掼到了座椅背上。 恶鬼抬起头,微笑着直视上方那双闪烁着怒意的金红色眸子。 “我警告你!别给我动手动脚!” 变成鬼的第四十一天 怪不得从昨天开始他的眼皮就不时的跳。 手肘拄在列车的窗棱上, 有着金红相间半长发的青年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的手掌压在额头上,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遮住了那俊逸的上半张脸。 出行不利。 今天绝对是出行不利吧! 这·个·家·伙—— 猗窝座居然连自己的任务地点都知道?! 等等! 这种事情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满脸都写着疑问呢~杏寿郎。”拟态中的上弦之鬼一边侧靠在座椅上, 一边看着窗边的金发猎鬼人笑道。 “”对方凌厉的视线瞬间就扫了过来。 “嘛~先说好,我可没有截取鬼杀队的传信啊。”猗窝座摊了摊手说道,“虽说只是根据你此行的目的地和那边鬼物的活动范围连蒙带猜, 但看你的样子,估计我的猜测也是□□不离十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杏寿郎不太善于隐藏呢。” 男人看着青年的脸色青了又白, 白了又黑, 然后在对方的瞪视下, 慢悠悠的把手放进衣兜内,掏出了列车的车票, 点了点那上头的目的地信息。 炼狱杏寿郎:啧。 金发的青年看着鬼物那一派从容的样子, 深深的皱起眉:“你这么跟过来, 是打算阻止我吗?” 不排除对方存着想要阻挠自己的想法。 杏寿郎不知道猗窝座这次的行为是在自发的意愿下,还是在鬼舞什无惨的命令下。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 大概也就只是对方闲的没事干罢了。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 他就要做好战斗和向本部传递信息的双重准备了。 维持着拟态化的恶鬼定定的看了他几秒, 然后眯起了眼睛。 “我喜欢你在警惕我时所露出的眼神,杏寿郎~” 金发炎柱:(拳头微痒) 眼看着对方连呼吸法都开始用上了, 猗窝座心情颇好的见好就收。 “别多想~我这次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你而已。” “真的,绝对没有收到任何其他的命令~”在猎鬼人的视线下,他回答的非常干脆。 眼神闪动了一下,炼狱杏寿郎收回了略带探究的目光。 他认为猗窝座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身为血缘者, 当杏寿郎自花街之后再次见到对方时, 便敏锐的感觉到面前的恶鬼似乎是有哪里不太一样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种感觉并不是指气息。 也不是指对方拟态化的声音或者外貌。 而是更深层次的,某种实质性的东西。 在那次之后, 猗窝座的身上是发生了什么吗? 炼狱杏寿郎的想法一闪而过。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但上弦之叁本身变得更加危险了却是真的。 恶鬼没有察觉到他内心划过的想法,依旧说道。 “我不会阻止你的,或者说,我对你在之后做任何的事情,都不会阻止。” “我的动机很简单,杏寿郎~”或者说,他从头到尾,目的就只有一个。 “这样最好。”垂下眼帘,炼狱杏寿郎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窗外的一片黑暗中。 轻轻的笑着,拟态中的恶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浅浅的把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在只有隆隆声的车厢内微小却清晰。 “距离静冈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呢,杏寿郎不再睡一会儿了嘛。” “有你在,我睡不着。”窗边的金发青年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唔,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所以不习惯了吗?明明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可以很快的在我面前入睡啊~” 猗窝座这么说着,手腕抬起,便准备搭上青年的肩膀。 然而就在他的手伸出的下一瞬间,属于鬼的利爪便抵在了猗窝座的喉咙上。 尖利的指甲尖端在昏暗的灯光下泛出犹如刀刃般的锋芒。 它们轻轻的点在男性恶鬼微微扬起的脖颈前,似乎微微一动便能划开那苍白的皮肤。 炼狱杏寿郎虚起眼睛,唇角绷起。 他并不是不想拔刀,而是因为这列车座位上的空间太小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青年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要是想现在就被扔下列车,就尽管靠过来!” 然而被威胁的上弦之鬼瞟了一眼脖子边卡着的利爪,随后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真不愧是杏寿郎~你的鬼化用的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呢~” 杏寿郎:这家伙和自己说话时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吗! 于是,直至到了静冈,金发的猎鬼人也没能休息成功。 任谁身边有一双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视线,他再心大也睡不过去啊。 况且,大概是因为之前在炼狱大宅休息的时间比较充足,他这次出任务并没有感到困意。 杏寿郎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位置,然后下一秒,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这边的恶鬼就冲着他勾起了嘴角。 啊这次大概是趟超级糟糕的任务旅程吧。 按住抽疼的太阳穴,金发的猎鬼人在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在下车的那一刻直接跑路的想法。 因为,在猗窝座的眼神中已经明确的透露出来了。 自己要是真敢跑,他就能立马把这趟列车给掀了。 在强制性的忽略了那道粘在身上的视线后,杏寿郎打开了他随身带着的地图。 至于为什么不靠有着领路作用的鎹鸦 嗯 他可不想让猗窝座找理由杀掉那只前一阵子才好不容易被派来自己身边的鎹鸦。 也幸亏静冈这里不是个连路标都没有的深山老林。 金发的青年一边庆幸自己没有路痴的属性,一边抬头看了看周围隐藏在昏暗黎明中的建筑。 “先朝着这边走吧!”身为不能见光的鬼物,他得尽快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才行,最好是个背阴的旅社。 不然待会儿等太阳出来了,可就麻烦了。 静冈县的发展明显要比之前的吉原好一些。 大概是因为有着大量海外经济贸易的流通,让这里的风气看上去更为接近西洋那边的繁华。 人们日常佩戴的衣物饰品也都趋于繁复奢侈,就算是像现在这样的黎明时分,周围的街道上也依旧有着喧闹的声音。 紧紧挨着的店铺间灯彩连连,似乎是连夜通明的样子。 倒是有了一种‘不夜城’的感觉。 他和猗窝座在这里并不显眼。 因为在静冈的街道上,能够随处可见人们穿着日式和服与西装革履并行,各式各样的劲装与衣着华丽的游女相携的场景。 “嗯~真是个好地方。”身侧跟着的恶鬼似乎是对周围的场景兴致满满,他时不时的把余光扫向聚集在一起说笑的人们,浅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略带凉薄的笑意。 这里充满了对于鬼物来说,浓郁而美妙的‘食物’气息。 但看杏寿郎现在神情自若的样子,猗窝座便有些遗憾的撇了撇嘴。 看来他的血缘者已经习惯了血肉的味道。 最开始时的那种充满了压抑的神态他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杏寿郎,这已经是咱们路过的第三家旅社了。”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心绪抛在脑后,猗窝座上前一步拉住炼狱杏寿郎的手腕,然后指了指他们刚刚路过的门脸。 那间装饰浓艳的门口旁站着三位衣着光鲜的美丽女人,而此时,她们正言笑晏晏的冲着站定在不远处的青年和恶鬼挥动着手帕。 “那间不行。”金发的猎鬼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皱起眉看向身侧的鬼,“你没有闻到那里面散发出的味道吗?” “味道?你是指脂粉的味道吧。”恶鬼点了点头,“我闻到了啊,虽然浓了一些,但那有什么问题吗?” 不都是一股子人肉味?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疑问,似乎是真的在认真的询问炼狱杏寿郎的意见。 青年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了这恶鬼一眼,然后皱起眉摸了摸下巴。 “猗窝座,那里不可以住。” 虽然同样可以提供住宿,但娼馆与普通的旅店还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因为这里与海外的交融更加的频繁,所以静冈娼馆的样子也与吉原花街中的那些不太相似。 这里的娼馆除了颜色亮丽一些以外,与其他地方的旅店外表是一样的,也不怪从来都宅在自己地盘里发霉的猗窝座把两者弄混了。 “哦,好吧。”眨了眨眼睛,恶鬼没有丝毫反抗的继续跟在青年的身后。 前面的金发猎鬼人无奈的揉了揉鼻子,有时嗅觉太好也是种煎熬。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闻不出味道了。 十分钟后。 “唔姆,就前面那间吧!” 已经不想再继续荼毒自己嗅觉的杏寿郎终于敲定了他们住宿的地方。 面前的旅店非常朴实,没有一丝花哨的颜色,除了最上面的字样,木质的门板与干净的帘布就是它全部的装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年带着鬼物走进店内,只见室内的灯光非常充足,空间敞亮,一股清新的植物味道冲淡了外面那些刺鼻又混乱气息。 “呼——”无视了猗窝座带着戏谑的眼神,杏寿郎呼了口气,便向前走去。 “两位客人,是要住店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案几后响起,金发的青年扭头看去。 那是一个衣衫整洁的老人。 变成鬼的第四十二天 随着那苍老的声音,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 “两位客人,是要住店吗?” 老人穿着一身整洁素雅的和服, 虽然用料普通,但绣着花纹的衣角却没有一丝的线头和折痕,她的手中拿着一个不大却外形精致的茶杯, 仔细看去,老人身上所带的一些小饰品也非常的考究。 她的声音和缓而平静,即使是带着年迈所特有的沙哑, 也依旧能够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这位旅店的老店主在年轻时应该也是位衣食讲究的大家闺秀吧。 “是的, 老人家,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住上三、四天左右。”金发的猎鬼人微笑起来,他柔化了那一直紧绷起来的独属于剑士的尖锐感, 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转变为了温和。 这位老店主让他想起了之前出任务时所见到过的‘藤之家’的人们。 大概是因为她们之间的某些相似的特性, 让杏寿郎放下了对于初见到陌生人时所产生的距离感。 “这样啊, 那等我去登记一下,你们就先找地方坐吧。”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向另一间房间。 杏寿郎注视着那佝偻着的背影, 然后突然耸动了两下鼻尖。 “错觉吗?”他喃喃的说道。 因为就在刚才老人经过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是闻到了一丝轻微到不易察觉的紫藤花的味道。 但是这院落里却并没有种植着紫藤树。 “刚才大概并不是你的错觉, 杏寿郎。”随着他来到外面的门廊上,猗窝座脱去了自己的正装外套,然后随意的坐在了木廊的边缘。 “那确实是紫藤花的味道。”恶鬼抬起头,朝着金发的猎鬼人勾起嘴角。 猗窝座在杏寿郎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对于这种味道可是相当敏感的~” 毕竟是能够令鬼物深恶痛绝的味道, 和已经回归了鬼杀队且逐渐习惯了这种花香气的猎鬼人不一样,上弦的鬼可是非常讨厌这种气息的。 “我记得~除了你们鬼杀队的队员外, ‘藤之家’的人身上也大多掺杂着这种花香呢。” “所以,杏寿郎,你准备怎么做呢~”恶鬼浅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目光一瞬不瞬的追随着面前的青年,似乎是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抱着双臂看了猗窝座一会儿,炼狱杏寿郎的眼神便掠过他的头顶,然后望向了天边那逐渐泛出的晨光。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仿佛刚才恶鬼所有的猜测都无法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既然那位老人什么都没有说,那我也就不必再追问下去了。” 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藤之家’的人,那么在炼狱杏寿郎进入屋内的第一时间,她就应该能够通过鬼杀队特有的队服和腰侧别着的日轮刀而猜出青年的身份。 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明显的表示。 他的目的是完成‘藤之家’所委托的支援任务。 但在信件中,却没有明确的表示他到底要‘支援’他们什么。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在以往的任务中,所给出的内容都很详实,但唯独这次,却非常的模糊 就像是故意没有说出任务的内容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敏锐的‘柱’级猎鬼人心生疑惑。 “今晚太阳下山后,我准备去趟这里的‘藤之家’。”闭上眼睛,炼狱杏寿郎在初晨的阳光漫入旅店庭院的那一瞬间,便隐去了身影。 当然,那个原本坐在走廊上的上弦之鬼也在同时消去了气息。 良久之后。 在门廊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了木屐踢踏的声音。 就像是那人停留在此处很久才陡然发出的声响。 一个矮小的老人慢慢的从拐角处走出。 依然是干净而整洁的和服,盘得考究的发髻。 她的双手拢在袖中,深邃的褶皱遮住了脸上细微的表情。 老人抬起头望向刚才金发青年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的样子显得有些呆板。 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并在身前的走廊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在夕阳隐去了最后一丝光辉后,金发的猎鬼人正了正腰间挎着的刀,然后步出了房门。 他环视着昏暗的旅社内部,却并没有发现那位老人的身影。 “你不会准备继续跟着地图走吧~那上面可没有‘藤之家’的图标。” 身后传来了鬼物那独特而低沉的熟悉嗓音。 “怎么,不继续你的拟态了。”杏寿郎没有回头,他闻得出,猗窝座的气息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感觉。 “维持拟态可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事情~”上弦之鬼低低的笑道,“况且,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言外之意,在他的血缘者面前,拟态没有任何用处。 金发的猎鬼人回过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鬼物。 苍白的皮肤,浅金的瞳孔,淡粉的头发。 深蓝色的刺青盘踞在身上,随着袒露的肌肉线条而向着四周蔓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代表着‘上弦之叁’的数字清晰的刻印在眼睛中,并在无光的阴影下泛出冰冷而浅淡的荧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炼狱杏寿郎突然觉得,比起之前那刻意泯与众人的精细拟态,他还是更加习惯于对方这幅非人的姿态。 “当然不会继续跟着地图走!”他推开大门,走进外面正逐渐盈满月光的院落中,“它会带我过去的。” 话音落下,一只黑色的鎹鸦便盘旋着,从半空中落到了青年支起的小臂上。 “好孩子!”杏寿郎勾起唇角,然后摸了摸它纯黑色的鸟羽。 “杏寿郎、杏寿郎——前往藤之家——” 会口吐人言的鸦弯过小脑袋,朝着青年的手心里蹭了蹭。 那黑色的小眼睛在专注的看了猎鬼人一会儿后,便转向了他身后的猗窝座。 然而 此时的上弦之鬼虽然没有暴【露出一星半点的杀气,但它就是觉的对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般可怕。 鎹鸦的羽毛‘刷——’的一下便炸了起来,它连忙拍打着翅膀,从青年的手臂上飞了下去。 通晓人事的小鸟甚至连抗议性的叫两声都不敢。 而偏偏它的搭档还一副若无所觉的样子。 委屈的盘旋在半空中,鎹鸦决定等那个恐吓自己的人离开后,好好的在杏寿郎那里打个小报告! 心情愉悦的看着那只碍事的鸟飞离了金发青年的手臂,猗窝座暗暗的点了点头。 “杏寿郎,我和你一起去吧~” 闻言的杏寿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讨厌紫藤花的味道吗?藤之家中可到处都是这种花香。” 然而粉发的恶鬼依旧八风不动的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意一点都没变。 “随你。”不再关注他,炼狱杏寿郎跃上屋檐,追上了飞在前方的鎹鸦。 后方,猗窝座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往身后那暗沉的旅店深处看了一眼,这才跟上了炼狱杏寿郎的脚步。 在疾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便跟着领路的鎹鸦来到了一处远离市区的大宅面前。 宅邸的大门前挂着属于‘藤之家’所特有的纹样,但杏寿郎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一般来说,就算是平时没有鬼杀队的队员前来的时候,藤之家也是相当热闹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一般。 木质的大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事物。 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下,显得有些诡谲。 没有灯火的照明,也没有丝毫的人声,就如同坐落在这里的只是一座被废弃的空宅一样。 “唔~这里面人肉的气息几乎微不可闻呢,杏寿郎~”在他的身体侧后方站定的恶鬼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同样,也没有任何鬼的气息。” “”金发的青年抬头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旁边那高高的围墙。 猗窝座的意思他知道。 因为杏寿郎也在一瞬间怀疑过这里到底是不是他任务的目的地。 但鎹鸦的带路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要敲门嘛~杏寿郎。” 上弦的鬼走上前来,似是要触碰面前的门板。 不对——! 炼狱杏寿郎在看到猗窝座的动作后,脑中突然警铃大作。 身为一个成熟的剑士,他从来都不会忽略自己对于某件事物所产生的感觉。 因为在有些时候,这种预感会在关键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他立马抓住了鬼物伸出的手臂。 猎鬼人金红色的瞳孔定定的看了那寂静的门板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虚起了眼睛。 “从围墙进去。” “好呀~但杏寿郎你就准备这么直接抓着我上围墙?”咧开嘴角的恶鬼瞟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属于血缘者的手,“当然,我一点都不介意~” 炼狱杏寿郎: 方才紧绷的气氛被对方的一句话,全部打成了渣渣。 勾起唇角,青年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介意!” 第43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三天 “谁管你啊!自己上去!”说罢, 他便率先纵身一跃, 踏上了围墙。 下方的恶鬼闻言轻声的笑了笑, 然后同样身形闪动,消失在原地。 半蹲在高高的围墙上,杏寿郎才得以看全院子内的情况。 果然..... 金发的猎鬼人眉头皱起,面色上一片冷然。 只见, 在目之所及的区域内,藤之家的大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止是连灯光都没有亮起一盏,四处还充斥着淡淡的黑雾。 那四处弥漫的黑雾大概就是让杏寿郎产生不好预感的源头。 它们就像是被一个有形的罩子笼罩着,在这一片区域中, 既出不去,也散不开。 似乎就连整座藤之家大宅的气息都被遮掩住了。 身为鬼的杏寿郎就算是站在如此近的距离上, 也依旧闻不出那其中的味道。 如果他们刚才推开了藤之家的大门,这些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雾气大概会瞬间涌出去吧。 这次‘藤之家’所委托的支援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完成的。 因为这里处处都充斥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种感觉, 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变/态呢~” 身边粉发恶鬼的声音把杏寿郎的思维唤了回来。 他扭头,只见猗窝座的表情虽然依旧带着笑意, 但牵起的嘴角处却不自觉的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唔姆.....”金发青年的目光瞬间转向了他的方向, “来说说那个令你熟悉的变/态?” 上弦之鬼闻声无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似是牙酸一般的咧了咧嘴。 “准确的来说, 只是感觉上的相似。” “这里面的黑雾像极了他的血鬼术。” 猗窝座望着这大宅中弥漫着的黑色雾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捂住了鼻子。 “一样的令人恶心,或者.....充满了毒气。” “友情提示杏寿郎~”他扭过头,看向身边那从刚才开始, 手掌就一直没离开过日轮刀鞘的金发猎鬼人,“我建议你把嗅觉关闭,为了以防万一~” 青年金红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他可是靠‘呼吸法’战斗的猎鬼人,要是屏蔽了呼吸他还怎么跟鬼物打。 “总之,按照你的说法,这雾气有可能是某只鬼的血鬼术。” 但现在比这雾气更为棘手的情况是,杏寿郎即使收到了来自‘藤之家’的任务,但却没有机会接触发布任务的人。 所以他现在依旧是一头雾水。 能够看得出来,这次需要他解决的应该就是这东西,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信息却非常的少。 “真是的。”这次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回去吧!”炼狱杏寿郎在犹豫了一下后这样说着,然后悄无声息的跃下了围墙。 “怎么,不进去看一看就出来了?”猗窝座问道。 “不,按照刚才的情况,困住这些雾气的很有可能是某种无形的罩子。”青年垂下头思索着,“我不能冒险进去,要是那困住雾气的东西因为有人的进入而破裂,那么在这周围的所有人们就都将受到波及。” “.....啧。”猗窝座的脸色在无光的阴暗处显得沉默而阴郁。 上弦的鬼知道,炼狱杏寿郎的想法总是围绕着人类的安危。 他既无法改变,也无法左右。 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就算死掉一批,也很快会有更多的人填补空缺。 但这样的话如果说出口,杏寿郎大概会发怒的吧。 猗窝座作为鬼物生存的时间太过长久,他甚至已经忘却了在最初那段变为鬼时的过往。 而融合了鬼舞辻无惨的细胞让他之前的记忆更加的淡化了,似乎脑海中就只剩下了‘炼狱杏寿郎’这一个鲜亮的颜色。 鬼王的细胞极大的增长了他的力量的同时,也影响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他的思维模式正在逐渐向着鬼王靠拢,或者说,同化。 但万幸的是,猗窝座强大的‘自我’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不然,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再是‘猗窝座’这个个体,而是另外一个‘鬼舞辻无惨’了。 恶鬼不知道他那敏锐的血缘者有没有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 不过,他自认为这些都不重要。 上弦的鬼弯起眼睛,与头发同色的浅粉色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在瞬间淡去了刻印数字的瞳孔。 啊,这样不行,这样不行~ 他得再小心一些,在现在这种局势敏感的情况下,可不能暴/露了自己已经有了能够摆脱鬼王控制的能力才好。 直到重新靠着拟态恢复了眼中的数字,猗窝座才抬起眼睛,跟在猎鬼人的身后,返回他们昨天找到的落脚旅店。 ...... ... 再一次的推开旅店的大门时,杏寿郎便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门口,似乎是在专门等待着他们归来的老店长。 “您——”他刚要开口,就被老人突兀的动作惊了一下。 只见那穿着整洁衣衫的店主微微弯下腰,使得那本就有些佝偻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瘦小了。 她伏低了身体,对着刚刚进门的炼狱杏寿郎行了一个郑重的礼。 “您这是在做什么!”青年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上前,准备扶起老人。 但老人固执的不肯起来:“请原谅我之前的作为,鬼杀队的猎鬼人大人。” 闻声,杏寿郎微微的笑起来。 他掺住老人颤颤巍巍的手臂,然后慢慢的抬起来。 “无论如何,老人家,还请先起身吧!” 青年的态度与之前没有丝毫的分别,他单膝跪在地板上,白色带着火焰纹的干净羽织也随之染上了些微的灰尘。 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金发的猎鬼人正在认真的用手掸去老人和服上的脏污。 “我会认真的听您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不管是之前故意装作没有认出他鬼杀队的身份,还是关于‘藤之家’的任务委托。 是的,杏寿郎现在确认了,这位店主就是静冈‘藤之家’的人。 ——他这次任务的委托方。 因为就在刚才他扶起老人的时候,杏寿郎清楚的看到了那袖口的内衬上绣着的,属于‘藤之家’特有的家纹。 “猎鬼人大人.....”老人尝试着开口。 “叫我炼狱就好,老人家。”扶着她坐到椅子上,金发的青年开口道,“对于这次的任务,鬼杀队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一直想要找到静冈藤之家的人,然后详细的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了一下,老店主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脱出了我们的预料。” “与猎鬼人们不一样,我们普通人并不具有能够甄别鬼物的能力。”老人徐徐的说道,“藤之家唯一能够祛除恶鬼的,只有我们随身带着的紫藤花香囊和种在院中的藤树。”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一个月前,那个女子的到来......” 老人布满褶皱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连同上面凸起的青筋都绷成了微微泛白的颜色。 她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但起初,来到藤之家的是一位受了伤的小女孩。” “她在雨天的时候敲响了我们的家门,并请求帮助。” “那孩子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就像是被什么野兽袭击过一般,所以我的家人们看在她可怜的份上,便收留了她。” “虽然她身上的伤痕很可疑,但我们在当时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疑虑。” “因为她对紫藤花的味道没有任何的反应对吧。”杏寿郎一只手按住自己的下巴,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店主点了点头。 “因为那孩子说她的家人们都已经被野兽吃掉了,所以我们才让她暂且在藤之家住下。” “但一些怪事也随着她的入住开始发生。” “怪事?”青年金红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是的。”老人点了点头,“自从她来到藤之家后,我们的院子便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郁的黑雾。” 垂下眼帘,杏寿郎想到了自己和猗窝座之前看到的景象。 “随着黑雾的蔓延,院子中的藤树便逐渐产生了枯萎的趋势。” “但我们当时并没有往那女孩的身上猜想,因为她的伤重到甚至连起榻都做不到。” “直到那天晚上,我的女儿起夜时看到了那女孩的房间中还亮着灯。” 老人讲到这里,声音中便不自觉的充满了苦涩。 杏寿郎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她过去看了。” “然后在门缝中,看到了那女孩脱/下/衣/物,解开绷带,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身/体’.....” “等等!老人家,您说她‘打开了身/体’?”金发的猎鬼人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炼狱大人。”点了点头,老人比划了一下从腹部到胸口的位置,“根据我女儿的说法,那女孩就像是拆卸一件外套一般,打开了自己的胸腹。” “然后,从那里面,涌出了我们一直所看到的那种黑雾。”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觉得我越写越像恐怖小说了......(捂脸) -感谢在2020-04-03 21:08:13~2020-04-04 17:1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zz、arkil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斑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四天 “那是相当恐怖的景象.....”老人枯瘦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水杯, 一丝冷汗顺着她脸上的褶皱滑了下来, “我们那时到底.....救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您的意思是说, 那既不是鬼物,也不是人类对吧。”炼狱杏寿郎抱起双臂。 “是的,她、不——它就像是个会活动,会说话, 会独立思考的皮质偶人。” “即使我们得知消息后把那东西除去了,但围绕着藤之家的浓雾也依旧没有散开。” “藤树枯萎了, ‘藤之家’也就没有了一直以来的防御机制。” “但所幸,我们的身上还有着紫藤花做成的香囊。”老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口,然后才陡然发觉, 她的身上早就没有那能够护身的东西了。 “于是我们便想要临时搬出住宅,然后委托鬼杀队来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太晚了.....” 老人垂下头, 然后当着炼狱杏寿郎的面,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只见, 那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块皮肤, 呈现出丝丝木头般的裂缝。 “您这是——!”金发的青年猛地站起身。 “那黑色的雾气, 不仅能够使藤树逐渐枯萎,也能够使人类逐渐变成和那女孩一样的偶人。” 老人放下衣袖, 神情带上了一些灰败的颓然。 “我们察觉的太迟了,更加详细的信息已经无法送出去了。”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来了。”她缓缓的说着,“她的身边带着我们最开始处理掉了的那个女孩型偶人。” “那大概就是作为‘源头’的鬼吧.....” “她把我大部分的家人变成了只能听她命令行事的偶人, 这其中,最终也只有我凑巧的逃了出来。”说到这里,年迈的‘藤之家’家主甚至要落下泪来。 握紧手中的刀柄,金发青年那因愤怒而睁大的瞳孔中,不由自主的泛出了淡淡的怒意。 “但是我依旧不能给鬼杀队送出完整的消息,因为我只要一有异动,那只盘踞在藤之家的鬼就会因此而察觉到。” “请原谅我之前的做法,炼狱大人。”老人重新抬起头,“因为我实在是无法冒险。” “至于在最开始装作没有认出您鬼杀队身份的事情,那实在是我愚蠢的私心。” “那只鬼已经操控了太多的人,而您却只有单独的一个人......”老人喃喃着说。 要救出如此庞大的受害群体,炼狱杏寿郎不仅要找出隐藏在偶人深处的鬼物本身,在打斗时也不可以伤害那些被变成了偶人的普通人。 毕竟,那些偶人可都是由货真价实的人类转变的。 这简直是难上加难的任务。 在沉着脸色送走了已经筋疲力尽的老店主后,炼狱杏寿郎沉默的坐在庭院的走廊上,抬起头看向夜空上悬挂的月亮。 “‘敌人’的数量可是相当多呢~杏寿郎。” 一直隐在暗处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的猗窝座从阴影里走出。 他站定在青年的身后,一半的身体被浸在了月色下。 男人的脸色即使在听闻了这些后也没有任何变化,笑容像是面具一般的覆盖在脸上,却只有在炼狱杏寿郎回过头的那一瞬间,变得真实了一些。 金发的猎鬼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这次的任务可真是令人憋屈。 如果说是单纯的‘保护受害人’的话,他可以做到最好。 但是..... 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仅要在战斗的过程中保护那些变成了偶人的普通人,还要防着他们在明处或暗处攻击自己,同时还得在众多的偶人包围下找到鬼物的本体。 “杏寿郎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我呢~” 突然传来的冰冷吐息让青年的意识瞬间回笼。 “我现在可没时间考虑你的事情,猗窝座!”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粉发的恶鬼随着猎鬼人手臂的力道离开了他的身后,然后身形一闪,便站到了对方的身前。 猗窝座微微弯下腰身,那双特殊的蓝底金瞳的眼睛中含着浅淡的笑意。 “我的意思是.....我明明就在杏寿郎的身边,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帮助你啊~” 他对上那双金红色的眸子,因为背对着月色,所以恶鬼的阴影牢牢的笼罩着坐在走廊上的猎鬼人。 “让我帮你吧,杏寿郎~” 上弦的鬼上前一步,凑近青年的耳畔,带着深蓝色纹身的手指虚虚的落在炼狱杏寿郎的肩膀上,但这次却并没有被猎鬼人拂开。 猗窝座露出了一个略带奇异的微笑。 “你要你开口.....” 浅粉色的头发扫在侧脸上,对方身上仿佛冰雪般微腥的气息钻入鼻腔,侵入肺部。 就像是被狡猾的蛇类缠住了内脏。 迟疑了很久,炼狱杏寿郎才开口。 “你想要什么。” “或者说,你帮我的条件是什么。”深知鬼物的劣性根,金发的青年可不会相信猗窝座会无条件的提出这样的事情。 ......但他现在确实需要对方的‘帮助’。 就算是强大的‘柱’级猎鬼人,面对这样复杂的任务情况时,单打独斗也是不够的。 “唔~这可是一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呢~”恶鬼的语气与其说是愉悦,不如说是笃定。 他那生性正直的猎鬼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让他打白工这种事情的。 不得不说,这次鬼杀队带来的任务还真是超级符合他的心意~ 粉发的鬼这样想着,然后暗搓搓的准备搞事情。 然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的炼狱杏寿郎突然开口道。 “不过话先说在前面,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任何超出原则性的事情的!” 猗窝座:“......啧。” 又是血缘的关系吗?自己每次想随着心意做些什么的时候,杏寿郎都会稍稍察觉到,太不爽了! “....嘛~条件什么的就先留着吧,等解决了那只鬼后再提也不迟~” 最终,上弦的鬼也只是留下了这样的话。 “唔姆!那咱们明天就出击!”点了点头,得到了回应的金发猎鬼人二话不说的干脆起身,然后理了理自己的羽织说道,“我得先去睡一会儿,太阳下山后大门口见!” 被落在了后面的鬼物眨了眨眼睛,被对方这种说什么就来什么的行事风格弄得久违的懵了一秒。 “您看上去很在意那位炼狱大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猗窝座身后传来。 粉发的恶鬼歪过头,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老店主。 “恕我直言,您的形象看上去与之前见到的有很大的差别。”老人这样说着,却没有抬起头看向身前。 她能够感觉的到,面前这个男人恐怕不会像那位炼狱大人一样,对自己存在着什么怜悯的感觉。 “哼...”鬼物没有理会老人的话,他脚步微抬,不紧不慢的重新步入黑暗。 猗窝座对于这种已经中了血鬼术的人类没有兴趣。 融合了鬼王的细胞后,普通人类的血肉味道大概已经无法引起他的食欲了。 说起来..... 不知道变成了鬼的杏寿郎是什么味道的呢~ ...... ... “......好困...” 打了个哈气,金发的猎鬼人终于在落日掉进地平线之前挣扎的起了身。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用冷水搓了把脸,然后直到把脸颊的皮肤搓热后,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呦西!”最后拔出日轮刀检查了一遍后,炼狱杏寿郎才踏出房门。 而按照约定,粉发的恶鬼早已等在了不远处的大门口了。 猗窝座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兴奋。 或者说,他对于即将开始的战斗期待已久。 “在出发之前,我还有一个想法。”杏寿郎走到猗窝座的面前,“之前老店主说到的那个最初进入到藤之家的偶人女孩,我认为应该不简单。” “怎么说~” “既然藤之家的人们已经除掉了那女孩一次,那在店主后面的描述中,她为什么又出现了呢?” “而且,还是相当巧合的出现在了那只鬼的身边~你是想说这个吧,杏寿郎。”猗窝座无比顺畅的接上了话。 青年点了点头:“所以我怀疑那个偶人女孩很有可能是鬼物的帮凶....或者人质。” 当然,杏寿郎本人更加倾向于‘帮凶’这一说法。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我只需要按照你说的去做不就好了~”恶鬼显然是放弃了思考,他摊开双手,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身边的炼狱杏寿郎无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那鬼物的本体就交给我,你负责那个偶人女孩。” “如果确认了她是帮凶,那就杀掉她。”说出这样的话,青年的语气却毫无波动,冷淡的近乎没有情绪的起伏。 猗窝座盯着金发的猎鬼人那面无表情的侧脸,然后轻声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杏寿郎蹙起眉峰。 “不,什么都没有~”粉发的鬼直起身体,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我就先走了,回见~杏寿郎。” 作者有话要说:啊.....终于写到出发杀鬼了(抹汗) · 第45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五天 ——此时, 藤之家中—— “那个——该死的老太婆!!” 被黑雾所笼罩住的宅邸中, 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女子叫声。 那声音中含着恼火的情绪, 似乎是硬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一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 是的,虽说那个一个月前从她手中逃走的老太婆狡猾的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和踪迹,让没有侵蚀完全的血鬼术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 但身为‘主体’,她仍旧能够感应到对方是否有做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因为对方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她也就没怎么放在眼里。 可谁知——! 那个藤之家的老家主!居然会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找来了鬼杀队的人! “....真是太遗憾了。”女人的声音阴冷的说道,“原本我还打算等你死掉后收做偶人的,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屋子内衣物拖动的声音响起, 几秒后,宅邸主屋的纸门便被拉开了。 一个面色苍白如纸浆般的女人从中走出, 她的脸上画着非常浓厚的妆容,就像是在画布上涂上了不匀称的油彩一般, 让任何看到的人都感到异样的不协调。 女人开口:“我要梳妆。” 话音落下后一会儿,便有两个女子从门廊的另一头走出。 她们的手上捧着华美的和服和梳妆用的胭脂水粉。 随着走近, 那衣袖上绣着的‘藤之家’的家纹便越发的清晰。 很显然, 这两人是原本属于藤之家的人。 女子们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弯下那一直在颤抖的身体。 “进来, 给我化妆。”有着浓妆的女人眼神下移,露出了一副颐气指使的表情。 在屋内唯一亮着的烛光的照射下,那两位女子的全貌才得以被看清。 就像是粗制滥造出来的木头偶人一样,肢体僵硬, 五官呆滞,唯独那镶嵌在眼眶中的眼珠才能透露出一丝对面前女性鬼物的畏惧。 “少用那恶心的眼睛看我!你们这些猎鬼人的走狗——!” 也不知是哪一点触及到了恶鬼的爆点,浓妆的女人突然抬起手,打向了那其中一位女子的脸。 “啪啦——”的一声,藤之家的女子摔倒在地,然后在脸部连同脖颈上都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她的眼中已然出现了泪意,但面部却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们已经被面前这只鬼的血鬼术完全的侵蚀了,所以身体也只能按照对方的意志行动。 “早榷大人,那些偶人又惹您生气了?” 这时,从走廊上,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蹦蹦跳跳的进入房门,然后看向那个女性的恶鬼。 如果那位老家主在场的话,大概就能认得出来,这称呼面前的鬼物为‘早榷大人’的女孩,正是他们之前救过的那个孩子。 闻言,女人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尽管那笑脸依旧令人毛骨悚然,但她的声音却温柔了下来。 “啊~我亲爱的小丽子,快!快到我这里来~” 女孩眯起眼睛,从善如流的钻进女人张开的怀抱中。 “早榷大人,我们的存在被暴【露了呢。” “不用担心~猎鬼人不会那么容易就通过我布置在外面的偶人们的。”恶鬼一边淡淡的笑着,一边把屋子内的两个藤之家的女子赶了出去。 “唔,是呢~”女孩咧开嘴角。 毕竟被布置在外面的,可不止有几十个偶人那么少的数量。 ...... ... 另一边,杏寿郎正沿着自己昨天留下的记号,赶去藤之家的地点。 越是靠近目的地,青年的脸色就越沉重。 昨天还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现在却只剩下了随着夜风摇摆着的灯笼。 而没有丝毫的人影。 他疾步行于屋顶上,速度快到几乎像是一闪而过的流光。 微凉的夜风刺在面部,让猎鬼人不由自主的虚起了眼睛,金色的虹膜散发出微微的荧光,那其中红色的瞳孔已然变为了鬼物的竖瞳。 鬼的视野在夜晚要方便许多,因此杏寿郎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不远处藤之家的外围,正围了一大片乌压压的人群。 “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虽然早就料到了对方会在中了血鬼术的老店主说出那番话后发现他们的到来,但这人数也未免有些过多了。 “究竟是用血鬼术改变了多少无辜的人!”怒火中烧的猎鬼人拔出自己日轮刀,但却在看到那闪烁着火般猩红的刀刃时,迟疑了一瞬。 打晕的办法行不通。 因为即使变成了偶人的人们失去了意识,他们中了血鬼术的身体也依然会被那只鬼【操【纵。 只有打倒藏在幕后的恶鬼,才能终止她对人们的控【制。 那么就直接越过人群,直奔藤之家内部好了! 不过....要一下子越过这么庞大的人群,还真是件考验能力的事情。 这样想着,炼狱杏寿郎脚下的速度却一点都没停。 “但是,这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青年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他之前在炼狱大宅的时候,有仔细的研究过炎之呼吸法的招式。 在重新掌握了已会招式的同时,杏寿郎也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和改变。 仔细的想一想,能够让自己在腾空的同时精准打击的招式...... 在临近屋檐边缘的时候,金发青年的膝关节曲起,黑色的劲装裹挟着骤然发力的大腿肌肉,勾勒出漂亮的流线状弧形。 他的右脚精准无误的踏在那边缘的木棱上,然后,在下一瞬间,猛然跃出。 【炎之呼吸·三之型——龙卷】! 炼狱杏寿郎把自己的刀尖向下,反方向的开始使用呼吸法的招式。 缠绕着火焰的日轮刀随着青年的手腕急速的旋转着,带出了一层接一层的炎弧。 水纹般的炎弧延伸出去,然后打在了地面上。 顿时,随着下方窜起的灼热气浪,杏寿郎便借着自己的炎之呼吸,更加的推进了他在空中滞留的时间和方向。 看来能行——! 睁大眼睛,金发的猎鬼人靠着滞空的短暂时间,利用鬼的视力,朝藤之家的范围中望去。 他的视线快速的移动着,然后在看到某一处时,瞳孔突然紧缩。 “找到你了——!”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随着坠落的惯性,杏寿郎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然后调转了刀锋的朝向。 爆发般的火焰猛地扫出,然后精准的击中了那笼罩着黑色雾气的透明罩子。 只听‘卡啦——’的一声微小的脆响,那一直团聚在藤之家大宅中的雾气便被瞬间释放了出来。 下方传来了女性恶鬼那刺耳的尖叫声。 猛烈的风吹得那金红相间的发丝向后扬去,猎鬼人挑起眉峰,本就微微上挑的眼角在那番动作下,显得越发细长而凌厉。 炎刃巨大的威力即使在砍掉了透明的罩子后,也没有丝毫减速的趋势。 它落在那恶鬼出现的藤之家主宅的上方,然后‘轰隆——’的一声,直接暴力的碾碎了大半个房间。 但是..... 没有砍中的感觉。 “逃走了吗。”落在烟尘四起的藤之家主宅中,炼狱杏寿郎甩动了一下还在发烫的日轮刀,然后四下看去。 “真是愚蠢!”女人的声音隐藏在正在四散的黑雾中,似乎准备随着它们溢散的同时撤离,“我的血鬼术将会因此而散布到全城,到时候满城的人都会被我变成偶人!” “我不会给你机会制造更多的受害者的!” “而且.....”金发的猎鬼人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漏洞百出的激将法吗!” “确实,我最开始也以为让雾气散发出去会伤到更多的人,但是——”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你把雾气一样的血鬼术限制在一个固定区域内,就说明了你的能力只够在这个程度的浓度下把人类变成偶人。” “溢散的雾气确实会扩散到全城,但浓度变得如此稀薄的血鬼术,大概也只会被人们当做是无用的烟尘吧!” 炼狱杏寿郎笑着说出这样足以激怒女性恶鬼的话语。 雾气中传来了女人粗重的喘息声,就像是破裂的风箱在‘呼啦呼啦’的嗡鸣。 很显然,鬼物放弃了在猎鬼人的讽刺下逃跑的举动。 “呵呵.....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杏寿郎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在庭院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了一阵毫不掩饰的笑声。 突然爆发的强烈斗气吹散了四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的黑雾。 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粉发上弦的脸上,带着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他的手上牢牢的抓着一个穿着漂亮和服的小女孩。 杏寿郎察觉到,随着猗窝座的走出,那鬼物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唔~不愧是杏寿郎~”捏着女孩脖子的男人说道,“对于鬼物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呢。” 金发的猎鬼人看了那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你、你是上弦?!”女人难掩惊恐的声音传来,“怎么可能——!上弦的鬼怎么可能会和猎鬼人一起行动?!” “咳、咳咳.....早榷、大人......” 这时,被捏着脖子的小女孩突然冲着不远处的雾气中叫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炎之呼吸】型的名字是我编的.....因为原著中没有提到三、六、七、八型...... 以及——我写不出大哥万分之一的帅!呜呜呜呜..... · 感谢在2020-04-05 20:44:34~2020-04-06 20:4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zz、璐贤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六天 “咳、咳咳....早榷、大人.....” 在听到女孩嘶哑破碎的声音后, 女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哦, 亲爱的小丽子.....”她的语气停顿了一下, 然后低低的呢喃道,“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啊。” 女孩在听闻这句话后像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她开始在猗窝座的手上剧烈挣扎起来。 粉发青肤的上弦被闹得皱起了眉,然后手指毫不犹豫的收紧。 ‘卡啦——’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猗窝座的掌心传来, 就像是空心的木头被徒手捏碎了一样。 女孩的头耷拉着垂下来,怨恨的目光直直的盯向那团黑色的雾气。 ——她还没有‘死’。 身为被用血鬼术变成的偶人, 只要作为‘源头’的鬼物不死,她也就死不了。 就算是像现在这样被折断了脖子也是一样。 她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直到那个叫做早榷的女人被猎鬼人斩掉头颅的那一刻。 猗窝座撇了撇嘴, 似是觉得无趣一般的把手中的偶人扔到了地上。 他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值得一战的对手呢..... 结果。 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不但把脸画得这么丑不说,这只鬼除了能一边荼毒他的审美, 一边污染周围的空气以外,其他的实在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啊.....也不能这么说。 她多少还是有点价值的~ 比如, 像现在这样,让他欣赏到了血缘者那几乎能够使空气嘶鸣般凛冽的杀气。 “....你...你怎么能, 就这样抛下我?!”女孩躺在地上, 出口的声音因为被猗窝座破坏了嗓子而变得走调而嘶哑,就像是有人用着一个断了一半的琴弦强制性的拉出不中听的音节一般。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从最初就一直陪伴着你啊——”撕开了两人之间虚伪的情谊, 女孩模样的偶人面露狰狞,仿佛要立马把黑雾中的恶鬼咬碎了一样。 “哈?谁管你呀~”女性的恶鬼闻言尖声笑道,“区区由人类堕落而成的家伙,少在那里指责我了!别忘了当初可是你硬求着我把你变成偶人的!” 是的, 到了此时被猎鬼人找到家门口的危急时刻,早榷一点也不愿意再陪着这个在自己化鬼后,第一个用血鬼术改造的人类玩什么感情戏了。 这样说着,她周身的黑雾瞬间升腾,在那燃烧着红炎的日轮刀突破雾气,即将砍到自己肩膀的时候,恶鬼突然与地上的偶人女孩互换了位置。 “——?!” 雾气散去,原地就只留下了那个被利落的斩成两截的偶人。 炼狱杏寿郎的神色莫名,他看着碎在地上还在不停咒骂的女孩,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 “看好她,猗窝座。”青年的声音中甚至带出了一丝命令式的语气,可想而知他现在已经气到了极点。 “好的~”粉发的上弦老老实实的走到偶人的身边,用行动表示会好好看着对方的。 他的目光直直的追随着那白底火焰纹的羽织消失在远处,然后才垂下头,看向地上那不知何时停止了叫嚷的偶人。 直至过了几秒,猗窝座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才融入空气中。 “愚蠢的想法,可笑的欲【望。”他蹲下【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回过神后,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瑟瑟缩缩的偶人。 “真可悲呢~居然会跟鬼物谈感情~” “知道吗,除了‘某个特定的人’以外,我们恶鬼啊,可从来都不会去在意其他东西的。” “你的作用,大概就是像刚才一样,作为帮助她逃走的工具吧。” “打从一开始,那女人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儿呀~” 粉发的上弦弯着唇角,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意味的笑容。 ...... ... 另一边,早榷借着猎鬼人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惊讶,侥幸的逃脱了藤之家的范围。 在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血鬼术被打散后,她已经无法空出多余的精力来操控外面数量如此庞大的偶人们了。 恶鬼闪进一直聚集在藤之家外围的偶人群中,企图隐藏自己的身影。 她刚才的那一招,仅仅只能使用一次。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 提着衣摆,鬼物只能一边划开手臂上的皮肤,一边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给距离较近的偶人们下达命令,然后任由那些红得发黑的血液逐渐散成黑色的雾气,飞入空中。 那个金发的猎鬼人猜的没错,如果雾气的浓度不够,就无法影响到普通的人类。 所以这血鬼术现在唯一的用途就只有‘模糊视线’这一种无用的能力了。 “都怪那个老太婆!!”她一边跑,一边在口中骂着,“你们都给我举起武器啊!阻挡、不——给我杀了那个追进来的猎鬼人!!” 她就不信在面对着这么多由人类变成的偶人时,那个金发的青年不会犹豫! 在早榷给偶人们下达命令的几秒后,不远处的后方便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女性的恶鬼逐渐停下脚步回过头。 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都是幢幢的人影和淡淡的黑雾。 突然间的,一阵发自内心的冷意渗透向她的四肢百骸。 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自己的位置...... 冷风划过。 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速度快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道炎刃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般,朝着她的方向竖直着劈来,但那势头凶猛的火焰却在经过偶人群的时候自动的分成了两股,然后像是被摩西分海一般的,从中间把偶人群分为了两半。 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在焰光掠过的时候并没有伤到任何一个偶人的身体。 恶鬼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由火焰构成的‘通道’在她的面前展开。 一个仅能用余光捕捉到的身影闪过,在女人那睁大的眼睛中留下了一道金红色的流光。 “....唉?”直到几秒钟后,她才如梦初醒的回过身,并后知后觉的感到脖颈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微凉。 女性的鬼物呆愣愣的抬起手腕,摸向自己的脖子。 然后她便摸到了一手黏稠的潮湿。 是血..... 是自己的血? 血液从那整齐的横在喉咙上的刀口处奔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蜂拥般的挤入痛觉神经中,在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砍到了之后,她的视线才开始发生了偏移。 脱离了颈项的头颅飞向半空,并在倒悬着掉落时,看到了自己那还站的笔直的身躯。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就这么轻易的就被砍掉脑袋了? 甚至,就连最后斩杀自己的那个猎鬼人的表情都没有看到。 明明就有这么多对方无法伤害的偶人们挡在她身前啊..... 所以她到底—— 是哪里出错了? 女人的眼眶颤抖着,一边感觉着自身的消散,一边忍受着被火焰灼烧般的痛苦。 在她最后的视线尽头,是一个正在缓慢收回日轮刀的金发青年。 那人回过头,垂下那宛如日轮般的金红色瞳孔,淡淡的看着她。 那张不再盈满笑意的嘴角绷得紧紧的,几乎成了一线。 青年启唇道:“玩弄人类的鬼物,给我下地狱去赎罪吧。” 与此同时。 远在藤之家中的猗窝座发现,地上的那个女孩型偶人突然间的,停止了动弹。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女孩嘶哑的笑声随着她四肢和身体逐渐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 直到她的瞳孔中闪动的碎光最终消失不见。 粉发的上弦之鬼歪了歪头,然后站起身,不再看向地上那仅仅只能称为‘木屑’的东西。 “看来解决了呢,真快呀~” 他站在原地,抬起头看向上方点缀着微小星辰的墨蓝色天空。 虽然本以为这次可以尽情的打一场的战斗以这种方式结束,微微让他有些不爽,但与血缘者的共同行动还是让猗窝座的心情上升了好些个百分点。 ‘藤之家’的外围逐渐的吵闹了起来,看来是那些被做成偶人的人们恢复了啊。 支配着血鬼术的鬼死了,术也便随之解开了。 “.....我们能活动了!” “终于得救了!!对了....家主呢!我记得当时家主是唯一逃出去的人。” “一定是家主找来了猎鬼人大人——我之前在变成偶人的时候看到他们了!” 听到这里,猗窝座抽了下嘴角。 他可不是什么猎鬼人,对于这些逐渐清醒过来的藤之家的人,恶鬼自觉无趣的身影闪动,借着黑暗,遁去了远离人们的方向。 他可不想得到来自‘食物们’的感谢! 如果可以,猗窝座还是更想要尽快的找到杏寿郎,好让对方尽快兑现之前的条件。 粉发的男人跃上后院那棵早已枯萎的藤树树冠,闭上眼,仔细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微冷的风送来了属于他的血缘者的讯息。 上弦之鬼弯起眼睛,朝着那边的方向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努力写感情线...然而我对于感情线真的苦手...所以,下一章大家就凑合着看吧(顶着锅盖) · 感谢在2020-04-06 21:41:21~2020-04-07 20:0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翎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七天 等到杏寿郎和猗窝座回到之前的旅店的时候, 那位终于摆脱了血鬼术的‘藤之家’家主正站在宽敞的玄关处, 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终于能够挺直了腰身的老人穿着与之前样式差不多, 但却款式不同,显得更为正式的和服,恭恭敬敬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行了一个郑重的礼。 “欢迎回来。” “唔姆!看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老人家!”炼狱杏寿郎步入门内, 然后握住了老人激动得伸出的手。 “藤之家的人也大都平安无事,不过有几位大概是因为在偶人时期有过损伤, 所以身体上还带了些伤。”金发的猎鬼人说道。 老店主摇了摇头:“不....您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了。”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 “唔.....我倒是认为,对于能够一代接一代的为鬼杀队提供无偿帮助的‘藤之家’, 我们这边才是,一直都想要感谢你们的支持。”金发的青年眼神明亮, 他微微垂下眼帘,脸上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柔和。 他们解决完这件事情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因此现在的外面依旧是一片暗色。 浓重的夜色下,唯有旅社的门厅中点着灯光, 以至于那微微黯淡的橘黄色不会让人完全的陷入黑暗中。 与杏寿郎随意的站在灯光的笼罩下不同的是, 他身后的粉发恶鬼则更愿意身处于完全的阴影处。 而此时,他正皱着眉不耐烦的看着青年和那个年老(肉质不好)的人类愉快的交谈着, 而自己在旁边却插不上任何话。 虽然他本来也不屑于跟‘食物’多说废话,但是在看到自己的血缘者对这个不算熟悉的老人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开始齿根发痒。 ——要不等杏寿郎不注意的时候就趁机把她吃了吧! 上弦的鬼一边磨了磨牙,一边虚起了眼睛。 然而金发的猎鬼人似有所觉的回过头, 警告的看了猗窝座一眼。 “老人家,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藤之家的人们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至于藤树的事情,这点您不用担心,紫藤花的生命力可是相当顽强的!”他说道,“就算是看上去完全枯萎了,但只要还有一点泥土和水,它就能重新活过来。” “就像是人类的生命,充满了韧性与坚强。”‘藤之家’的老家主微微的笑了起来,额头上层层叠叠的褶皱逐渐舒展,她看向面前这个虽然比自己高出不少,但却为了能够让她不必总抬着头与他对话,而故意弯下腰背的青年,眼神越发的和蔼起来。 “是的。”青年原本凌厉上挑的眼尾因老人的这句话而浅浅弯起,镶嵌在其中的金红色瞳孔就像是从热情的烈日转变为了宁静的夕阳。 “鬼杀队就是为了守护于此而存在的。” 杏寿郎看向老人的身侧,那里除了放着一个装衣物和钱财的小包裹外,便再也别无他物。 她提起包裹,然后施施然的走向不远处的大门口。 这里的旅店老人估计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老家主推开那朴素的门板,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向了那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去的金发猎鬼人......还有那一直隐藏在阴影中,不曾与自己对话过一句,甚至连目光都吝啬给予的粉发男人。 年迈的老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罕见的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对着炼狱杏寿郎说道:“虽然我原本想着做些点心来作为临别的薄礼。” “不过....”她眼神一转,“对于你们来说,大概是不愿意吃那种东西的吧~” 金发的青年瞳孔猛然放大,他惊诧的看向门口那姿态从容的老人。 “....您——您?!”杏寿郎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么,再见了,炼狱大人。”眼看着自己的逗趣成功,老家主施施然的朝着他摆了摆手,然后缓慢的步入那已经不知何时变得微亮的街道中。 “她早就察觉到了。”猗窝座这时才走出角落,他看着杏寿郎的目光移向自己,然后好心情的解释道:“大概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我们不是人类了吧~” “所以,她之前故意装作没有认出我鬼杀队的身份的原因,不是因为担心我们对上恶鬼势单力薄,而是因为这个?”金发的青年这才恍然大悟。 但即使是认出了他们鬼物的身份,也没有对‘鬼杀队’产生任何的怀疑吗..... 这样的胆量,这样的魄力,这样的果断。 那位老人不愧是‘藤之家’的家主。 “哼!那个狡猾的老太婆。”猗窝座哼出了一个气音,然后不以为然的抱起了手臂,“还有一件事情,杏寿郎你不会忘记了吧。” 强行的扯回自己血缘者的思路,粉发的上弦拽着他走进屋内,避开了那逐渐从敞开的门口外照射而来的天光。 “杏寿郎,你答应过我的~”他眯起眼睛,浅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溢出点点的愉悦,“要好好的实现承诺才行。” ......对了,猗窝座这次帮了他。 按照约定,自己得答应对方一个不超出原则性的条件才行。 “唔姆....那就先说说你的条件吧。”炼狱杏寿郎看了他一眼,“你先说出来,我才知道会不会违背我的原则。” “绝对不会的~我保证。”上弦的恶鬼走到他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但在此之前,杏寿郎,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会感兴趣。”猗窝座竖起了一根手指,然后轻轻的点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那位大人呼唤了我~就在你斩杀掉那只偶人鬼后。” 鬼物口中的‘那位大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炼狱杏寿郎闻言神情一怔,然后便马上抿紧了唇角。 猗窝座的意思是,鬼王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但是....... “为什么告诉我这样的消息。”金发的青年皱起眉头,他到现在才隐约的察觉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恶鬼,似乎对于他本应效忠的鬼王.....并没有那么的言听计从? 粉发的上弦之鬼笑了笑,却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 “我最为亲密的血缘者,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鬼杀队与鬼物之间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知道的杏寿郎~我从不会抗拒战斗~”猗窝座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我渴望杀戮,渴望献血,渴望那些像你一样的强者死在我的手下。” “杏寿郎~你能体会得到吗?我这里、充满了热血沸腾的感觉!”他的手指依旧稳稳当当的点在胸膛上没有移动,但语气却逐渐从冷静变得兴奋。 面对着那几乎喷薄而出的恶意,炼狱杏寿郎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日轮刀。 他的身上笼罩着火焰般强烈的斗气,直直的对上那恶鬼在下意识间展现出的术式领域。 “嘛......”然后,在他们之间的气氛紧绷到某一个临界点时,猗窝座突然的散开了自己的血鬼术式。 金发的猎鬼人一愣,拔刀的气势也陡然僵硬了一瞬。 “你什么意思!”青年的语气像是被浸在冰水中的石头一般冷硬。 然而面前的鬼物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瞬间即逝的幻象。 他说道:“以上的这些,都将会发生在‘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之后~” “所以表情别这么可怕杏寿郎~这只是预想而已~”猗窝座摊开双手。 然而炼狱杏寿郎现在只想抓着面前这只鬼的脑袋,用日轮刀削成片! “你在威胁我?!” “是呀~”狡猾的上弦弯起唇角,露出了口中尖尖的獠牙,“不过,如果你答应了,那这场战斗的走向大概就会是另一个结局了~” “想必少了一个需要对付的上弦,会让鬼杀队增加不少胜率吧~”鬼物这样说着,然后敏锐的感觉到血缘者那轻微的动摇。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深吸了一口气,杏寿郎沉吟道。 对方这样的做法相当于间接背叛了鬼舞辻无惨,而背叛了鬼王的鬼物,是没有好下场的。 抿紧唇角,金发的猎鬼人看着面前的粉发鬼物,心中的情绪复杂。 相连的血缘告诉他,恶鬼并没有说谎,对方是真的这样打算的。 他无疑,是将自己放到了生死的天平上。 猗窝座看着他不语。 原因什么的,其实只有一个。 ——因为你,我所有的理由,都只是因为你。 “我的条件是,当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就接纳我吧,杏寿郎。” 这句话说出后,猗窝座难得的有些紧张。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掌心中却开始变得滑腻起来。 不远处的猎鬼人用那双明亮的金红色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些探究。 他抱起双臂,然后问道:“所以你在之前威胁了我那么一大堆后,给出的条件就是这个?” “.....对。” 金发的青年打量着面前这个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实际上连瞳孔都开始漂移的鬼物,之前想要把对方‘除之后快’的心情奇异的平缓了一些。 “好啊。”他说道,“我答应。” 但是还没等恶鬼高兴起来,猎鬼人就又接了一句。 “不过是在你赎完全部的罪之后。” 炼狱杏寿郎那原本抿得紧紧的唇角终究还是放松了力道。 “到那时,我会接受那个全新的‘猗窝座’。” 第48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八天 先不管那边猗窝座是怎么理解的, 杏寿郎现在最为着急的事情是赶紧回去鬼杀队, 把这件事情告知主公大人。 “不管如何, 我现在要立刻返回鬼杀队。”他对着面前的粉发上弦说着,然后便准备急冲冲的往外走。 但还没等他走几步,便被身后的鬼物拉了回去。 猗窝座示意他看向外面早已升起的太阳。 “都这样了你还打算怎么回去?” 炼狱杏寿郎:...... 金发的青年皱着眉抱起手臂,然后余光瞄向了正在院子外面乱扑腾的鎹鸦。 ...... ... 另一边, 鬼杀队。 刚与那个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水柱过完招的不死川实弥一脸暴躁的走在幽静的树林间,他一边抱怨着那个半路冒出来打扰自己战斗的红发少年, 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安排和计划。 然而就在这时,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块状物划过一道血光,从他的身侧袭来。 白发的风柱神情一凛, 然后在侧过身体的同时用手掌接住了那射向自己的东西。 不死川实弥定睛一看,然后才发现躺在自己手心中的, 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小块还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肉块, 仔细的看上去,那上面似乎还刻印着什么模模糊糊的字迹。 “啧, 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着, 一边甩下手中黏糊糊的肉块。 与此同时,就在任何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 在鬼杀队主公的住处, 消无声息的踏入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男人。 早已支撑不住□□上的恶化,从而抱病卧床的产屋敷耀哉似有所觉的歪过头,看向屋子外面的院子中。 年轻主公的眼睛早已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但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黑衣男人的到来。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产屋敷耀哉略微勾起唇角, 并在妻子的搀扶下缓慢的支起了半个身子。 他的全身几乎都已经被绷带缠满,但却依然无法阻止诅咒越来越快速的蔓延。 是的。 诅咒。 来自那正在踏入自己院落中的男人——不,或者说是鬼王,所带来的诅咒。 青年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鬼舞辻无惨。” 他的声音依然和缓而清亮,然而语气中却含着隐藏至深的冷意和愤怒。 听到对方的话语后,黑衣黑发的鬼王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还真是一幅糟糕的样子呢,产屋敷。” 鬼舞辻无惨的态度似乎没有那般的急躁,他面对着身体虚弱到连起身都得需要妻子辅佐的青年时,表情依旧无比冷静。 不、或者说,他的内心在面对这个与自己同出一脉的后代时,平静的不可思议。 无惨看着产屋敷的眼神中甚至带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怀念。 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到那个能够克服阳光的‘特殊鬼物’——灶门祢豆子。 为了自己能够成为最终的完美生物。 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与那个妨碍了自己近千年的‘产屋敷’一族做个了结。 鬼舞辻无惨身形闪动,然后跃过了门廊,进入了室内。 他垂下眼看着面前这个距离自己不到一步之遥的黑发青年,浅淡的血色虹膜中,猫一样的竖瞳紧紧的缩成一道竖线。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犹带着笑容,尽管那缠在眼睛上的雪白绷带早已被流下的污血染红,而松散的垂下脸颊,也依旧没有让他的姿态产生半分动摇。 鬼杀队的主公说道:“就算你在此时杀了我,也依旧无济于事。” “鬼舞辻无惨,你的败北已成为定局。” 青年带着奇异的微笑抬起头,看向这个自己、乃至家族,对抗了近千年的宿敌,仿佛下定论一般的开口。 “我的死亡将成为最好的催化剂,而你的野心也将在我这一代,完全的终结。” 听着这样笃定般的口吻,黑发的鬼王嘲讽的嗤了一声。 他虚起那双早已变得诡异的眼睛,然后五指成爪,朝着榻上的青年抓去。 “一直以来妨碍我的产屋敷家族——” “你们早就该去死了!” 耳中传来了锐利的破空声,产屋敷耀哉抬起手臂,然后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握住了身边妻子那一直冰冷中带着颤抖的双手。 黑发的鬼杀队主公安静的闭上了双眼,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被对方紧紧的回握着,仿佛.....就算是到了地狱的尽头,也不会放开。 ——他安心了。 ...... “轰隆隆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响彻在正在焦急的赶来的鬼杀队队员的耳边,轰鸣的声音甚至在一瞬间炸得他们脑袋发懵。 那位处产屋敷大宅方向所升腾起来的灼热气浪,直接把周围的树木都连根摧毁了。 鬼杀队的主公早就计划好了。 他在之前,就已经在大宅的地下,埋藏了大量的□□。 然后一直一直的拖着自己的身体,最终等到了鬼舞辻无惨的到来。 产屋敷大宅在众多‘柱’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座废墟。 挣扎着起身的鬼舞辻无惨一边修复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紧紧的咬着牙关。 这样强烈的□□,就算是他,也没落得多少好处。 鬼王看着自己露出白骨的身体,脑中却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猎鬼人们正在赶过来,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 “产屋敷.....你可、真是够狠的啊....”不仅对他自己,甚至连同妻儿都一并混入了爆炸中。 “呼——但可惜了,你终究只是个人类。” 身为活了上千年的万鬼始祖,鬼舞辻无惨也不可能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进来。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那个人为了除掉自己,居然能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 “产屋敷耀哉.....” 然而就在这时,鬼舞辻无惨的周身缓缓的浮现出了颗颗刺球般的物体,然后在下一瞬间,它们转动着爆裂开来,像是长着倒刺的荆棘一般,从四面八方贯穿了他还未修复完整的身体,把鬼王钉在了原地。 但这点伤害对于他来说是没什么用处的,黑发的男人企图吸收这些像是血鬼术一样的荆棘,但随后,他就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女人惊了一下。 “珠世?!” 是的,这个突然出现,并被他吸收了一部□□体的女性鬼物,正是在之前逃离自己身边的那个麻烦女人。 不仅仅是血鬼术,这女人最令他生厌的地方却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制药技术。 名为‘珠世’的女性鬼物挑衅般的看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个隐含着讥讽与快意的笑容。 “无惨,来猜猜看,你刚才吸收掉的我的□□中,藏着些什么呢。” 女人的面部早已不似以往那般的干净整洁,刚才那场大型的爆炸也对躲在一旁的珠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鬼舞辻无惨用他那唯一能动弹的手抓住她的头发,尖利的指甲刺入珠世的皮肉中,于是鲜红的血液便逐渐染红了那张秀美的脸庞。 但女性的恶鬼却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愿,她维持着那个姿势,然后对着鬼王身后第一个赶来的岩柱呐喊出声。 “悲鸣屿先生——!” 被珠世呼唤着的岩柱跃上半空,直直的把自己的武器精准的甩向了动弹不得的黑发男人。 无惨还没来得及回过头,便被后方袭来的流星锤击碎了头颅。 但是,鬼王强大的能力让他即使被斩掉了脑袋也无法死亡。 超高速的再生令无惨的头颅再被击碎的下一秒,就开始重新组织起自己的细胞,并在几秒之内,重新恢复了伤势。 这堪称恐怖的复原速度让悲鸣屿行冥神色一冷,但所幸,其他的鬼杀队‘柱’们也都快要赶到了。 “就是他!‘鬼王’——鬼舞辻无惨就是他!别把他放跑了——!”穿着僧袍的强壮男人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刚刚赶来的‘柱’们示意道。 主公大人为了能够把无惨引出来,才自愿被当做诱饵,而他..... 绝对不会放过这用对方的生命所换来的珍贵机会!! 在场的,除了还在出任务没有回来的炎柱以外,几乎所有的‘柱’级猎鬼人都已经集结了过来。 他们从鬼舞辻无惨的四周同时发起攻击,这个包围型的阵势,就算是鬼王也不可能轻易逃走的! 位处于中间的黑发鬼王在环顾的一瞬间就看清了在场的人。 白发的满身伤疤的男人,粉发的衣着暴【露的女人,黑发的异瞳男人,带着蝴蝶头饰的娇小女人,长发的年幼少年,黑发蓝眼的冷漠男人,一身僧侣打扮的盲眼男人,以及...... ——那个额头上有着暗色疤痕的,戴着花札耳环的少年。 看来....鬼杀队所有的精英都已经到了。 自己要杀的人此刻全部都聚集在一起,这可真是省下了他一个一个把他们找出来的功夫了。 鬼舞辻无惨那微微低垂的眼睛猛然抬起,然后对着他面前的珠世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戏谑的笑容。 然后,下一秒。 在众‘柱’的脚下,瞬间出现了一大片错综复杂的‘门’。 与此同时。 远在静冈的猗窝座的脚下,也出现了这样的和式门板。 粉发的上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惊,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门’就已经把他吞了进去。 前面的炼狱杏寿郎察觉到动静后回过身,却只看到了猗窝座掉进去的那一幕。 金发的青年紧紧的咬起牙关,金红色的眼睛大睁。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把得知的信息送回去,鬼王那边就已经展开了行动。 抿紧了唇,他朝着站在窗边的鎹鸦招了招手。 看来,他想要尽快的赶回去,就得麻烦一下那位‘藤之家’的老家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时在看到主公把大宅连同妻儿(不是全部)都炸了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主公大人,真是个狼灭..... · 以及.....我没有存稿了。 · 感谢在2020-04-09 21:32:15~2020-04-10 17: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璐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zz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变成鬼的第四十九天 这样想着, 杏寿郎便把鎹鸦放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目视着那只黑色的鸦飞离窗外的那一刻, 青年的脚下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那震动微不可查, 但对于之前因猗窝座的突然消失而提高了警惕的杏寿郎而言,这点动静已经足以让他在瞬间做出应对的策略。 果不其然,在震动发生的下一秒。 金发青年就感到脚下一空,他在自己即将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踏上了‘门’的边框, 然后借力一跃,便抓住了上面的房梁。 那扇看上去精致而充满了和式风格的纸门依旧锲而不舍的停在那里, 仿佛想要邀请他进去一般。 炼狱杏寿郎虚起眼睛,想要由上至下的观察着那门内的景象。 然而,大概是因为视线受阻, 他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很多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抓住房梁的手, 任由自己的身影被那扇门吞噬。 既然自己这边出现了这样的未知情况,那远在鬼杀队的其他人那边很可能也出现了相同的状况。 .....是能够传送的能力吗。 不管如何, 对于远在静冈的杏寿郎来说,这大概是能够与同伴会和的最快的方式。 ...... 另一边, 在不久之前被传送进无限城的猗窝座正皱着眉头坐在和式的屋子内, 一边托着腮,一边思考着。 鸣女的能力真是太讨厌了。 无差别传送什么的, 他当时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虽然在接到鬼王通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茬,但谁知道她行动的这么迅速..... 粉发的上弦在吸收无惨的细胞时为了不暴露自己,所以特意的留了一部分在身体内,为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情况。 他站起身, 打开了面前的拉门,抬头看去。 只见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密密麻麻又层层叠叠的不规则建筑物,它们有的在天花板上,有的斜靠在柱子顶端,还有的甚至直接相互镶嵌在一起。 一眼望去,这错综复杂的混乱空间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 这里就是‘无限城’,鬼舞辻无惨的底牌之一,被上弦之肆的鸣女所操控的空间型血鬼术。 猗窝座耸动着鼻尖,然后闻到了从各个地方传来的混杂在一起的人类味道,还有无数劣质而令人作呕的其他低级鬼物的腥臭味。 看来鬼王这次真的是打算与鬼杀队做个了结了..... 上弦的鬼侧过头,瞄了一眼在不远处的门板后,盯着自己窃窃私语着的下等鬼物们,然后不耐烦的放出了一道杀气。 对于这样的‘量产型鬼物’,他甚至连杀都懒得杀。 这些被临时制造出来的恶鬼们根本没有见过他这样极少出现的上弦,本以为对方只是外形好看一些的同类,但没想到他们和那个粉发男人的实力跟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呀~猗窝座阁下,这么凶可不好哦~” 就在这时,从猗窝座的头顶上,传来了一个令他想要立马关上门的男性声音。 粉发的鬼抬头,虚起眼睛看去。 就在隔着他有些遥远的斜上方,一个带着冠帽的红色身影正耷拉着双腿,坐在敞开的门边。 鬼物卓越的视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对方那张原本苍白的面颊上,还带着点点的血迹。 很显然,他大概是察觉到了刚才那道被自己所散发出去的杀气。 猗窝座的声音冷了下来。 “.....童磨。” 谁知道鸣女的血鬼术是怎么搞得,无限城里这么大,怎么偏偏就把他传送到了离上弦之贰这么近的地方。 “说起来,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变强的办法~我试过了哦~”有着柔和橡色长发的恶鬼带着那好似从未变过的笑容,隔空朝着下方的粉发男人说道。 “但是,那实现起来可真的是太难了。” 他轻轻挥动着那金色的折扇,似乎是有些苦恼一般的自言自语。 “我找不到我‘看得上的人’啊,猗窝座阁下~” “....这关我什么事。”冷哼了一声,不再想听对方那无聊抱怨的上弦之叁转过身,果断的关上了自己身后的房门。 趁着现在,他还是尽快的离这片充斥着冰冷毒气的地方远点吧。 把冰之鬼那还在‘哎?哎.....猗窝座阁下等等啊.....’的声音抛之脑后,粉发的上弦心情不太好的握了握拳头。 被拒之门外的童磨塌下眉毛,露出了一副有些难过的表情。 他用打开的金属扇面遮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唯独留下一双看上去冰冷异常的虹色瞳孔。 “.....我可没有说谎呢。”他喃喃道,“因为任何人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特殊’啊......” 毕竟,他从来就没有过那种可称之为‘情感’的东西。 红衣的鬼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如同那最柔软的莲花般温柔而美好。 然而仔细看去,这样的表情就像是一直定格在他的脸上,宛如一张精致的面具。 童磨回到了他吃剩了一半的食物面前,准备继续之前被打扰的进餐。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清浅的脚步声。 白橡色头发的鬼回过头好奇的看去。 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位身形娇小,却美丽得如同蝴蝶一般的女人。 ...... 炼狱杏寿郎在刚一进入这异空间的时候,就感到了四周那种窥视般恶意的视线。 他在半空中翻转身体,然后足部蹬向旁边竖起的地板,一个闪身,就跃进了前面的房间中。 “别挡路!” 连余光都没有看向自己身后那些破门而入的恶鬼们,金发的猎鬼人握住日轮刀的刀柄,然后一个旋身,金红色的炎光闪过,刀刃所及之处,所有的鬼物都被烈焰灼烧殆尽。 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液味道。 有属于鬼物的腐臭,还有属于人类的腥甜。 刺鼻的气息让他死死的皱起眉。 奔跑在错乱的楼层间,杏寿郎只想着要尽快的赶去自己的同伴身边。 “砰轰轰轰轰——!!” 但是,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的猛烈震动连带着让青年脚下不稳的趔趄了一下。 他连忙把刀刃插【入面前的地面中来定住自己差点翻出楼层的身体。 “啧。” 在距离青年不远处的前方,几乎整整一栋楼大小的地方被人横着用暴力砸了个对穿,爆发的斗气混合着略微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 “....这个气息。” 猗窝座、炭治郎......还有富冈? 他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炼狱杏寿郎一边往斗气爆发的地方赶,一边把手指搭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救人。 “咣——!” “嗙轰———!!” 然而,还没等他赶到,就只见一个深色的身影斜飞着撞入另一侧的门板中,并果断连续的砸穿了好几层墙皮。 “义勇先生——!” 随后,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少年声音随着人影的飞出而叫喊道。 刚才那个被打飞出去的是富冈?! 杏寿郎闻言面色一僵,猗窝座不是说过不会与鬼杀队为敌的吗! 果然,现在的富冈和炭治郎对上猗窝座还是有些勉强,那只鬼可是把自身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的‘斗之鬼’,跟他比近战可是非常危险的。 “原来他是叫做‘义勇’吗。”上弦之鬼的声音在随后传来,“我很——”中意他的力量。 此时正好赶到的杏寿郎:...... 眼尖鼻子灵的猗窝座瞬间注意到了自己血缘者的到来,然后猛然回过神的他一下子收回了那即将要说出的后半句话。 同样眼尖鼻子灵的炭治郎也同时把刚踏入他们战斗圈的金发青年拦在了身后。 “炼狱先生?!”少年看上去伤的不重,但依旧有失血过多的迹象,“您怎么过来的?!” 灶门炭治郎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金发青年,惊得睁大了眼睛。 炼狱先生不是去静冈那边执行任务了吗? “因为这次的血鬼术。”杏寿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前这个,此时的外表看上去格外凄惨的少年的头发,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我被从静冈那边直接传送过来了。” “.....杏寿郎。”对面被忽视的恶鬼皱起眉,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收起了自己脚下展开的术式,“你听我解释。” 炭治郎听到了这样的话后虽然心存疑惑,但他依旧握着自己的日轮刀,半步不移的挡在青年的面前。 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个恶鬼伤害自己重要的人! 然而粉发上弦的视线自炼狱杏寿郎出现后,就再也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恶鬼勾起嘴角说道:“别误会杏寿郎~他现在的实力可无法和那位相抗衡,我只是好心的训练一下罢了~” 而此时,之前被打飞出去的富冈义勇也拎着日轮刀赶了回来。 猗窝座眼神一转,便指向了正欲砍来的黑发水柱。 “你看,他这不是都开纹了嘛~” 灶门炭治郎:??? 富冈义勇:??? 作者有话要说:三哥:我只是在帮忙训练啊~真的没有故意打击的意思哦。 · 感谢在2020-04-10 17:10:58~2020-04-11 16:0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璐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陶桃 10瓶;璐贤 6瓶;幸村月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天 “炼狱——小心!” 忍着背部的疼痛, 刚刚赶回来的富冈义勇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就听到了粉发恶鬼那堪称‘解释’的话语。 迅速的躲开了从自己斜后方劈砍过来的利刃, 猗窝座身形闪动,下一秒,便无声无息的站到了炼狱杏寿郎的身边。 这一举动顿时惊得红发少年下意识的拉起杏寿郎的手,并准备拽着对方就跑。 “小子, 给我放手!” 不久前还面容平静的鬼物见状立马拉下了脸色。 后方传来的阻力让炭治郎急红了眼。 他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明明之前猗窝座就是想要杀掉他们啊! 可为什么在炼狱先生到来后又收回了那种杀意? 少年的思维很混乱, 但他灵敏的直觉却在其中隐隐约约的抓住了什么东西。 ——无限列车事件结束后,濒死的炼狱先生被面前的这个上弦带走了。 ——几个月前,炼狱先生变成了鬼, 并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炼狱先生是如何变成鬼的......? ——如果是柱级的猎鬼人被变成了鬼,无惨是不可能无所察觉的放他回来鬼杀队的。 这些事情的关键点是什么?快点想想啊炭治郎! 少年猛然缩小了瞳孔, 他缓慢的回过头,用近乎惊恐的目光看向那一直站在金发猎鬼人身边的粉发上弦。 “....是...你?” 把炼狱先生, 变成了鬼物的人,是上弦之叁。 猗窝座在他这样的视线中弯起眼睛笑了笑。 “小子, 还不算太笨。” 显然, 他并没有试图在灶门炭治郎面前掩饰这一点。 或者说,鬼物对于这样的事情乐见其成。 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杏寿郎是自己的血缘者。 “炭治郎, 冷静些。”金发的青年感觉到那只拉住自己的手掌中已经布满了冷汗,“猗窝座在接下来的交战中不会与鬼杀队为敌。” “炼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富冈义勇用那双穿透力极强的蓝色眼睛注视着他,仿佛在仔细的确认那个金发的青年没有同自己开玩笑。 黑发的水柱说道:“虽然当时把你带回来的音柱和虫柱说明了关于他的大致的情况, 但这件事情可是相当重要的。” 他依旧戒备的对粉发的恶鬼留有一半的注意力。 但富冈义勇也知道,炼狱杏寿郎并不是那种在关键时刻开玩笑的人。 他只是,有些不可置信。 音柱在当时所说的‘血缘者’,真的对于鬼物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吗..... 在现在这种错一步就满盘皆输的情况下。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黑发蓝眼的水柱紧紧的盯住金发青年那双金红相间的眼睛:“你能保证吗。” “他不会站在鬼杀队的对立面,你能保证吗,炼狱。”这个上弦之叁,不会成为他们打倒鬼王的阻碍。 炼狱杏寿郎抿紧唇瓣,然后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并对富冈义勇说道。 “我用我的‘柱’之名保证,猗窝座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是敌人。” 青年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清醒明亮,没有一点的含糊和犹豫。 他诛杀鬼舞辻无惨的决心,没有丝毫的动摇。 闻言,黑发男人的目光颤动了一下,然后在看了青年好一会儿后,才缓和了自己的神色。 富冈义勇朝着杏寿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 他选择相信同伴。 因为炼狱他,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等、等等!!富冈先生?!炼狱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场唯一一个靠自己脑补出事情经过的红发少年一手抓着金发青年的袖子,一边问道。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神经反射区。 由于跳跃性太大,从而导致灶门炭治郎的思维已经乱成了一团。 “意思就是说,我们要暂时合作了~”粉发的鬼站在炼狱杏寿郎的身边,一把把少年还攥着青年袖子的手拍开,“感到庆幸吧,你不用被我打到半死了。” 灶门炭治郎:...... 这只鬼怎么如此的理直气壮!好气啊! 与此同时,远在鬼杀队本部进行总指挥的产屋敷的继承人,新任的年幼主公,也通过鎹鸦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男孩皱起眉,轻声的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父亲大人之前所交代过的‘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嘛。” 好在,这个所谓的‘变数’,是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立马发出了新的指令。 “全员注意!上弦之叁不是鬼杀队的敌人!” 这可是父亲教导过他的,该果断时候就要果断,尤其这件事情还重要到关乎大部分鬼杀队队员的生命的情况下,更是要快准狠的划清这其中的利益关系。 ——一个上弦之鬼的反叛,足以使鬼王产生片刻的动摇。 而鬼舞辻无惨一旦动摇,就会把那个本就有心反叛的上弦更加的推向鬼杀队的阵营。 没有人比产屋敷更加的清楚,鬼王那方失去了一个上弦的战力,猎鬼人们这边会减少多少的损失。 那可是力量强大到足以同时匹敌两个或三个‘柱’级猎鬼人的危险存在。 先不管之后的事情怎么办,此时此刻,身为鬼杀队的主公,他需要把所有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全部运作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战胜鬼王。 于是,还没等到猗窝座彻底的把体内已无用处的残余无惨细胞吸收掉,他们就听到了外面的鎹鸦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传讯。 鸟类翅膀的拍打声混合着‘嘎——嘎——’的嘶鸣,清晰明了的,直接响彻了大半个无限城。 原本还没打算这么快就跟自己的前任上司翻脸的猗窝座:...... 这下可好,鬼王气急败坏的咆哮声此刻已经快要刺破自己的脑仁了。 “.....你们鬼杀队,消息还真是灵通啊。”粉发的鬼摇了摇头,他一边搅碎最后剩下的鬼王细胞,一边等待脑中那充斥着的鬼舞辻无惨怒吼的声音褪去。 “好歹多给一点时间啊,那位可是差点凭借那仅剩的一点细胞知道了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啊。” “猗窝座,你已经把鬼舞辻无惨留在你体内的所有细胞吸收掉了吗。” 炼狱杏寿郎闻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根据鬼物的语义推断,鬼王残留的细胞可不是那么好除去的,但照着对方的意思,猗窝座已经完全具备了能够随时脱离鬼舞辻无惨的能力。 金发的猎鬼人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 凭借自己的力量脱离鬼舞辻无惨,猗窝座的能力大概远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强。 “啊~说起来,从上次见面时我就感觉到了,杏寿郎你身上好像并没有他的气息。” 这样说着,粉发的上弦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虽说当初是我把你变成的鬼,但当时你的体内应该也混入了无惨的血液才对。” 炼狱杏寿郎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那些东西在吉原的时候就已经被除去了。” 他想到了当时那位长着独角的鬼神把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是做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那时从他体内除掉的,应该就是无惨的细胞了。 “这样嘛......”撇了撇嘴,猗窝座便自觉的不再继续往下说。 “对了炼狱先生,你在来时的路上有没有看到其它队员?” 虽然不放心金发青年身边那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上弦,但炭治郎还是努力的把心思放在了其它有可能遭遇危险的鬼杀队队员身上。 “....”闻言的富冈义勇也一同看了过来,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成功会和,那么寻找并帮助其他的猎鬼人才是最重要的。 “唔姆,虽然我也想要尽快的找到其他人,不过这一路上却没有遇到过呢。”炼狱杏寿郎揉了揉鼻尖,皱起了眉,“这里的空间太大了,我的嗅觉无法分清那些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无限城内远比他们认知的要大,在过来的这一路上,杏寿郎甚至偶然间从一扇门的门缝中,看到了一片无边的花田。 “是的哦,这里可不是你们平时所见的普通城池。”一边的粉发恶鬼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自觉的把自己归为了血缘者的队友,“在鸣女所操控的异空间里,任何东西都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不过——”他弯起眼睛,然后看向另一侧的门外,“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另一个上弦所在的位置。” 听到这话,灶门炭治郎那一句‘感谢’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口就是出不来。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这样,猗窝座也无法抹去他曾经把炼狱先生带走过的事实! 眼看着那个不会掩饰情绪的红发少年被自己的一句话憋到脸颊通红。 恶鬼不着痕迹的笑了起来。 啊,对,他就是故意的~ 谁叫当时的杏寿郎那么维护他呢。 “猗窝座。”金发的青年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按住正在不时抽疼的额角,然后制止了那个粉发青肤的鬼物对炭治郎异常不友好的态度。 “切。”短促的出了个气音,猗窝座盯着对面那双金红色的眼睛看了几眼,还是妥协的转过身,带着他们走出现在的房间。 第51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一天 “......啊, 哎?” 鎹鸦送出的传信在极快的时间内被带给了无限城内正在战斗中的鬼杀队队员们。 而正在与虫柱蝴蝶忍战斗中的上弦之贰也同时听到了这个消息。 白橡色长发的鬼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然后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 对面身形娇小的女性鬼杀队员顿时看中了他略微停顿的那一刻, 然后抓住机会猛地把储存着毒素的刀尖刺向了男人的胸口。 身体高大却异常灵巧的上弦脚步错开,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女人那已经因疲惫和伤口而慢下来了的刀速。 “呜哇~小忍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破绽呢~”眉眼间温和的神色不变,男人手执着那对金色的折扇,笑得柔软又愉快。 “唔, 不过真可惜,你的毒对于我而言似乎是没什么用处呢~”他挥动着那绘着精致莲花纹的扇面, 毒粉的结晶便随着那轻微的扇动而遍布周围的空气。 “你看。”他指着自己那正在从青紫变回苍白的脖颈,“很快的就会被分解掉哦~” 对面的女性一边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胸口,一边忍住了因剧痛而即将脱口而出的咳嗽声。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呢, 小忍,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不要再反抗了, 来我这里吧,和我一起永生不好嘛~” 童磨徐徐的说着, 他的语气中似乎包含着真切的请求与善解人意。 “呵.....”就算身体因对方毒气的侵入而变得沉重无比,蝴蝶忍也不打算让他再这么自说自话下去。 “区区以啃食人类为生的怪物,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 “可是小忍.....你可是快要死掉了哦。”被对方这样说也不曾生气的上弦用他那青色的指甲扣了扣金属的扇柄, 然后露出了一副略显悲伤的表情,“人死之后, 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甘心吗?” 够了! 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蝴蝶忍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对于这只杀掉了姐姐的鬼物的怒火。 【虫之呼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她的刀尖抬起,然后瞄准鬼的心脏处, 身形的闪动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紫发的女人在接近童磨的瞬间发出了六连突刺,并连续将大量毒素打入他的体内。 “一口一个‘死亡之后’,那不如干脆你自己去好好尝试一下吧!” 然而,刀刃上的藤花毒素依旧无法对这个鬼起到致命的作用。 不、或者说,这个量的藤花毒甚至无法对他造成大面积的伤害。 白橡色长发的男人面色温和的接下了那迎面而来的刀尖。 然后—— 像是猫抓蝴蝶一般的,五指成爪,一把攥住了女人细瘦的手腕。 他任由那涂满了毒的刀子插【在自己体内,虹色的瞳孔近距离的看着那双因溢满了愤怒而变得晶亮的深紫色眼睛,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促狭的笑容。 “小忍,来我这里吧~” 蝴蝶忍咬紧牙关,想要拔【出自己的日轮刀。 却没想到面前的这个鬼物居然会通过收缩自己的肌肉,而紧紧的夹住了刺【入【肉中的刀刃。 她已经受了不轻的伤,鬼物和人类天生的力量差距让蝴蝶忍根本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 睁大了眼睛,她只能看着自己距离童磨越来越近。 ——没有....办法了吗..... 被拥入鬼物冰冷而坚硬的怀中,女人把自己的唇角都咬出了血。 她还....没有为姐姐报仇啊—— 自己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蝴蝶忍在被上弦之贰吸收的前一刻,硬生生的把手中的刀刃扳断了。 她腾出一只手,然后猛地把碎裂的断刃挥向那距离自己异常接近的鬼的眼睛。 ‘哧——’的一声。 冰冷而带着毒素的铁器捅【进了长发恶鬼的眼窝中。 飞溅的血液让童磨在疼痛之余,视觉也产生了片刻的昏暗。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开手中那纤细的手腕。 对于恢复能力极强的上弦之鬼来说,童磨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让自己破损的眼球重新长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鬼杀队的人? 然后下一秒,他握住蝴蝶忍一侧手腕的手突然断裂开来,并从那切面整齐的伤口处传来了不间断灼烧的感觉。 “....啊,好痛.....”不自觉的嘀咕出声,橡色长发的恶鬼一边跳离原地,一边揉了揉自己那已经重新长出来了的眼睛。 恢复的视力能够让他立刻看清莲花池内的景象。 然后童磨便一眼就看到了那正臭着一张脸,蹲在门口距离自己老远的猗窝座。 “呀~猗窝座阁下~听说你叛变了?哈哈哈哈,无惨大人可是快要气炸了呢~” 他的目光掠过那早就因血液的流淌而泛红的莲花池,望向了那个被从自己身边救走的虫柱。 “逃掉了呢,小忍。” 鬼物的目光似乎还含着恋恋不舍的意味,只差一点,他就可以让这位难得的女性和自己一起永生了,真可惜。 “咳、咳咳....炼狱、先生....”娇小的紫发女人因骤然放松了神经而语气变得有些虚弱,“请小心,他的血鬼术会通过呼吸....破坏人体的器官。” “别说话了,你得马上调整自己的呼吸,蝴蝶。”半搀扶着她的,是一个金红色头发的青年,他的前面还站着两个同为鬼杀队的人,因身形被遮挡住的原因,所以童磨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他。 上弦的恶鬼仔细的看了看那金发的猎鬼人,又皱起眉嗅了嗅,然后惊呼了一声。 “猗窝座阁下——!他就是你一直隐藏的那只新生鬼嘛!哦哦~真是不可思议——!” 长发的男人莫名的激动了起来,他手中的扇子扇动着,然后轻轻的掩住了自己那早已咧开的嘴角。 “太棒了~由鬼杀队的‘柱’所转变的新生鬼!竟然如此的强大!” 他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那到现在还因为持续的灼烧而恢复缓慢的手。 “啊,不过真可惜~”童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虹色的眼瞳微微弯起,“无惨大人在刚才就已经知道了呢。”通过他的视力。 “那位大人说了,请你们务必、要死在这里才好~”善于操控毒气与冰晶的鬼物笑道,声音在一刹那混合着冰雪般的毒雾升腾而起,并瞬间充满了大半个莲花池。 【血鬼术·冻云!】 【血鬼术·玄冬冰柱!】 在雪白雾霭的笼罩下,鬼杀队的众人屏住了呼吸以抵御对方那无孔不入的毒气,并在同时跳离了原地。 只见,在那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瞬间便扎满了冰锥般的毒刺。 同时使用了两种血鬼术,看来对方到现在才是动了真格。 蝴蝶忍一边就地翻滚着躲开冰锥,一边虚起眼睛,企图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找出上弦之贰的身影。 但是还没有等她看清对方的身形,那雾霭便猛地四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而悬空的冰晶大佛,剧毒的冰雾腾空弥漫着,环绕在它的身边,就像是那殿堂中飘荡着的淡雅香气。 那冰的外形就如同双手合十打坐着的菩萨一般,面目慈祥而充满了温和,身下的莲花座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开来,而它正在盘于其中,双目低垂,唇角微勾,似乎在怜悯着世人。 穿着红衣的鬼物正举着那一对金色的对扇,笑意盈盈的坐在那其中的一朵冰莲花中。 他的微笑与那大佛异常的相似,同样的充满了悲悯而冰冷的温柔。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冰晶大佛挥起手掌,向着不远处的灶门炭治郎袭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被那手掌拍到的地方便立刻化为了一片废墟,可见这血鬼术惊人的破坏力。 它的攻击范围非常的广,因此众人也暂时无法靠近童磨的身边。 蝴蝶忍握着自己手中的断刃想到。 上弦之贰的感知力异常敏锐,如果速度不够快的话,是根本无法接近他的。 而在场的人中,义勇先生和炭治郎的优势不在速度,而炼狱先生的炎之呼吸在冰之领域又大大的减弱了伤害效果,至于那边正在看戏的原上弦之叁就更不要提了,蝴蝶忍根本就不信任他。 暗下神色,她握紧刀柄,指尖甚至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 娇小的虫柱是鬼杀队中唯一一个无法斩断鬼物脖颈的人,她纤弱的外形和肢体是在战斗中无法扭转的劣势。 但是——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虫柱蝴蝶忍的速度,是‘柱’中最快的。 上弦之贰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其他鬼杀队的成员吸引了。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角落中正在徐徐向着自己靠近的身影。 就在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凭借日轮刀的走势而掀起巨浪的时候,蝴蝶忍终于到达了她认为最恰当的攻击距离。 【虫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磨磨头和我想他下地狱有什么关系吗~ · 第52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二天 童磨猛地回过头, 在他睁大的眼睛中, 清晰的映出了那紫发的女人骤然消失了身影。 ‘砰——!砰——!’的声音如同向四面八方弯曲翻滚而来的巨蟒, 强大的踩踏力道使木桥在接触到脚底的瞬间断裂成节。 在飞舞的木屑中,橡色长发的鬼只能隐约的看出一抹紫色的薄影。 “你在看哪里啊!”炎刃的热度让他不得不抬起金属的折扇,挡住这凌厉的刀光。 炼狱杏寿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蝴蝶忍的意图,所以他也在同时拖住了上弦之贰想要转身的想法。 “蝴蝶——!”趁现在, 攻击! 虽然没有打过配合,但蝴蝶忍依旧抓住了这个由炎柱创造出来的, 最恰当不过的机会。 随着看不清人影的剧烈踩踏声,冰晶大佛的身上也出现了如同不远处那木桥上一样的碎纹。 ——她居然上来了!? 童磨惊讶的想要释放冰锥,但却被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手臂。 水之呼吸在充满了冰寒的领域中拥有着近乎翻倍的强大攻击力。 下一秒, 他的双臂便被两人直接斩了下来。 金属的扇子因为没有了主人的掌握而从冰睡莲的缝隙间掉落了下去,巨大的菩萨人形也随之逐渐的开始崩塌。 蕴含着剧毒的冰块从那一直带着浅淡笑意的大佛脸上坠下, 晶莹似镜子般的冰面上清晰的映出了恶鬼此时的状态。 童磨一直所在的冰莲花因为被炼狱杏寿郎的火焰掠过,早已因承受不了那剧烈的热度而融化。 失去了承载之物, 红衣长发的鬼开始从半空中跌落。 鬼物那虹色的眼瞳有些发愣,他定定的看向自己的上方。 此时, 那个紫发如蝴蝶般美丽又瘦弱的女人正出现在他的身前, 就像是不久前他即将要吸收她时一般的靠近。 面对面,脸对脸。 掌控着冰与毒的鬼物甚至能嗅得到女子身上传来的藤花剧毒的幽香与甜美的血腥气。 她垂眸看着他, 目光中带着烈如毒酒般的灼热与尖锐。 那双宛如琉璃一般的瞳孔中,此时此刻,仅仅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是的,只有他。 专注的, 轻蔑的,且满含着如蝶翼振翅般绚烂的杀意。 .....太美妙了。 童磨从未如此时这般,着迷的盯着一个人类,盯着他的敌人。 啊~啊啊.....这究竟是什么呢? 这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不是那所谓的食欲,也不是对于信徒那般的怜悯。 小忍...小忍.....你知道吗? 童磨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恍惚的勾起了一个微笑。 没有刻意,没有模仿。 就只是一个单纯的笑容。 ——‘我终于找到了。’ 当那比鬼的皮肤都要冰冷上三分的断刃贴上他的颈侧时,童磨却突然不想反抗了。 拥有着柔和白橡色长发的上弦抬起他那已经被修复了一部分的断臂,似乎是想要用那莫须有的手掌触碰面前的人类。 强烈的藤花毒素被注入他的脖颈中,并迅速的腐蚀着其内里的肌肉和血管。 散发着腥气的鬼之血顺着鬼物的嘴角流下。 断刃借着那已经被腐蚀的皮肉切进喉管中,冰冷的空气被灌进创口处。 童磨听到了体内鬼王的命令,但却如同隔着一层不清晰的膜一般。 对于他来说,鬼舞辻无惨的话语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想再让自己的血肉复原了。 .....只要小忍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注视着他。 哪怕只是在死亡之际的一瞬间,都能够让那从未体会过‘情感’的上弦之鬼由衷的愉悦。 “给我去死吧。” 女人轻柔又空灵的声音回响在鬼物的耳畔。 啊.....是的,是的,他就要被这浑身都充斥着剧毒的女性猎鬼人杀死了。 但童磨在此时却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了脑中。 他脱离了脖颈的头颅滚到了木桥上,在那虹色的瞳孔所凝滞的视线尽头,是那个女子再也支撑不住而软倒在地的身躯。 “.....小忍....” 躯体的消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可童磨对此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天生就没有那所谓的‘情感’。 喜、怒、哀、乐,对于只懂得模仿的鬼物来说,甚至还没有食欲来的清晰。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世界就像是永远与自己隔离开来,童磨在面对它时,就像是看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一样的无聊。 他拥抱着这寂静的世界,却无法从那其中找到一丝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 现在他这无色的世界中,飞入了一只彩色的蝴蝶。 带着剧毒,满怀杀意。 赠予他名为‘死’的终途。 无情无欲的鬼物终于体会到了那一直以来所期盼的‘情感’。 “...啊啊~这就是.....恋爱吧~” 落在地上的头颅牵动着唇角,然后这样说着,苍白的面颊上终于涌出了微薄的红晕。 “小忍、小忍~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地狱呢~” 不远处在杏寿郎的搀扶下站起身的蝴蝶忍闻言转过身,额头上蹦出了一条足有拇指般粗的青筋。 女人弯起眼睛,笑道;“痛快点儿滚下去吧,下三滥!” ...... ... 随着鎹鸦的捷报传来,上弦之贰的消灭对所有处于无限城之中的鬼杀队队员们都起到了激励的作用。 与此同时,一间位处高处的和室中,黄色短发的少年正在和新任的上弦之陆对峙着。 同样由猎鬼人化为的恶鬼把日轮刀磕在肩膀上,那上面‘恶鬼灭杀’四个刻字映着室内的反光,莫名显得有些刺眼。 与炼狱杏寿郎不一样,这个名为‘狯岳’的鬼杀队队员是自愿成为鬼物的。 “上弦之贰居然被那帮人联合绞杀了?嗤,看来他也没什么用处啊。” 少年模样的黑发恶鬼甚至连同眼眶中的眼白,都已经变为了堕落的黑色。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这与自己同出一师门的‘师弟’,面色带着隐约的轻蔑与嘲讽。 “是吗,那也总比你待会儿会被我这个连‘柱’都不是的普通队员斩杀要来的好看啊。”我妻善逸的面色冷淡而生硬,丝毫没有了以前那般的软弱之相。 “善逸你这个胆小鬼!居然敢说要‘斩杀’我?!别笑死人了,你这除了‘一之型’以外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在他满含着恶意的话语下,黄发的少年缓慢的拔【出自己的日轮刀,雪亮的刀光映在他的眼底,更添了一份锐利的气息。 他面无表情的回应道:“那你这个连最基础的‘一之型’都不会的家伙,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啊。” 两个继承了‘雷之呼吸’的师兄弟之间,战斗一触即发。 ...... 另一边。 终于解决了一个上弦的鬼杀队众人正坐在莲花池的房间内,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回复体力。 这里面,除了能够自我修复的炎柱以外,其余的人,伤势最重的还要数蝴蝶忍。 毕竟这位娇小又柔弱的虫柱在他们到来之前,承受了童磨的大部分伤害。 她的肺部在血鬼术的影响下,已经有了不轻的损伤,再加之之前因为使出了强烈的攻击招式而导致的伤口崩裂。 蝴蝶忍现在也只能半躺在地上,艰难的背对着在场的男性们裹绷带。 谁叫现在只有她一个女性呢,就算是同为鬼杀队的同伴,也得乖乖的转过头,不再注意那边。 “蝴蝶,你要是换个性别大概会方便很多。”黑发的水柱一边给灶门炭治郎手臂上的伤口抹药,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 闻言的炼狱杏寿郎抬起头,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金红色的眼中带着略微的无奈。 而偏偏富冈义勇还似无所觉的继续说道:“女人的身体太弱了。” 他面前的红发少年胆战心惊的抖了抖肩膀,那灵敏的嗅觉已经闻到了那边蝴蝶忍所散发的杀气。 说完这话后,那黑发蓝眼的男人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话给予了赞同。 紫发的虫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知为何,让在场的鬼杀队众人后背一寒。 “富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请您闭上嘴吧~” 富冈义勇:??? 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场面气氛紧绷的杏寿郎眼神一转,便对上了另一边正在对自己发射求救视线的炭治郎。 他眨了眨眼睛,心领神会的准备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炭治郎你已经觉醒了斑纹对吧!”金发的青年看向少年的左额头,“但是我感觉到你在之前和猗窝座战斗时,气息的调整有些略微的不稳,是那时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炭治郎,因为就在他当时赶过去的时候,少年的气息在那么一瞬间,似乎几近于无。 杏寿郎抬起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颈侧,那里的头发被撩起,于是众人便也看清了被一直挡住的火焰型纹路。 微红的炎色顺着黑色的领口钻出,然后最终没入耳后。 青年说道:“如果是基于斑纹上的问题,我大概能给出一些建议。” 灶门炭治郎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第53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三天 红发的少年迟疑了一下, 然后才对炼狱杏寿郎说道。 “是的, 炼狱先生, 那时确实是发生了一些我无法掌控的事情。”灶门炭治郎说着,然后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在金发青年身边坐着的猗窝座。 察觉到视线的粉发恶鬼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意义的笑容,咧开的嘴角处带出了明晃晃的獠牙。 “那个时候,我在某一个瞬间, 似乎是看到了不太一样的东西。”少年说道,“就像是....这世界的万物都变成了透明的状态。” “小时候, 我的父亲曾通过他自身实际的运用教导过我,但那时的我大概无法理解。”灶门炭治郎回忆着自己那久远的记忆。 “这种状态似乎是在竭尽全力拼搏,并经受住痛楚之后, 才会领悟到的一种‘境界’。” “是‘至高领域’。”坐在一边的猗窝座蹙起眉说道。 已经融合过鬼王细胞的恶鬼早就已经达到了这个领域,所以他对于灶门炭治郎的形容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唔姆, 原来如此,炭治郎你已经能够接触到那个层面的力量了吗。”炼狱杏寿郎摸了摸下巴, 然后赞赏的点了点头,“以你这个年纪来说, 真是了不起啊!” “没、没没没没有的事!!!炼狱先生您才是&a;3^*&a;h8!#%&a;*——”猝不及防的被尊敬的人表扬了的少年面色爆红, 直接进入了乱码状态。 “不过抱歉呢炭治郎,我只能回答你有关斑纹基础上的问题, 对于你所说的‘通透世界’,因为我还没有进入过,所以不太清楚其中的原理。” 闻言的灶门炭治郎有些失落。 “不过——”杏寿郎安慰的摸了摸少年耷拉下来的头顶,“我倒是可以根据猜测, 给你一些有关于此的建议。” “非常感谢您!!” “首先是一点,那个通透的领域大概也是基于斑纹的基础上进而实现的一种战斗方式。”青年竖起了一根手指,准备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少年听,“它就像是呼吸法的进一步加强。” “但是同样出现了斑纹的我和富冈却还没有领悟到,所以我猜想,进入领域大概是需要一个契机或条件。” “炭治郎,你在进入通透世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或者说,是感应到了什么吗?”杏寿郎问道,他准备直接从少年的自身感觉上切入,毕竟与呼吸法相关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靠自身的感知和技巧。 “我想想.....”少年点头,然后思索起来。 “啊,对了!我当时感觉到了猗窝座强烈的杀意!”炭治郎眼睛一亮,然后手指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在炼狱杏寿郎身边待着的粉发男人。 金发的青年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被红发少年指着的鬼物。 猗窝座:......啧,这可恶的小鬼! “只是单纯的杀意而已啊,杏寿郎~”他摊开双手,微笑道:“你看他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在粉发上弦的注视下重新扭回头,炼狱杏寿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杀意.....你是指在自身感觉到极度危险的时刻吧!” “是的,就像您所说的那样,当时的情况的确让我感到了极度的危机。”灶门炭治郎说道。 “唔姆,那这样就能说得通了。”金发的猎鬼人看向对面一直沉默着的富冈义勇,然后突然勾起了唇角,“开启斑纹的条件是‘需要体温达到39度,心跳频率在200次以上,并且大多数处于激烈战斗中’,那么开启至高领域的条件就应该是‘在斑纹出现的基础上,因感知到极度的危机并同时运用呼吸法而出现的自然反应’。” 杏寿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就像你父亲说的一样,它的开启需要人类处于一种极限的状态下。” “不过,我这么说,你应该比较迷惑吧。”青年笑着看向对面的灶门炭治郎一脸呆滞的样子,“要不干脆这样好了!我们还是用‘实战’比较快!” 听到这话,杏寿郎身边的恶鬼顿时就激动了起来,猗窝座自告奋勇的拉住金发猎鬼人的羽织,一脸正直的准备自荐。 “杏寿郎,我可以帮忙的~” 帮忙把这敢三番五次和自己抢杏寿郎注意力的小鬼头好·好·修·理一遍。 “不行。”然而却被他的血缘者头都没抬的否决了。 “要打一场?”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富冈义勇看了一眼炭治郎,然后手一伸,就准备抽出自己的日轮刀,“我来吧,放心炼狱,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黑发的水柱面对着自家师弟那隐含惊恐的视线,手指曲起,弹了弹那薄薄的刀刃。 “不,等等富冈,我说的不是这个‘实战’.....”扶住额头,炼狱杏寿郎摆了摆手,示意富冈义勇把刀收起来。 现在的这种情况可不能再让他们伤上加伤了,不然之后打鬼王岂不是要白白送人头。 不远处同样竖起耳朵旁听的蝴蝶忍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噗’的轻笑。 紫发的女人早已穿好了衣服,此时正坐在距离他们的不远处,手中拿着一瓶解毒剂慢条斯理的喝着。 她说道:“炼狱先生的意思是,我们需要通过非打斗的形式,让炭治郎领悟到那个所谓的‘至高领域’。”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金发的青年冲着蝴蝶忍竖起了大拇指。 灶门炭治郎舒了口气:“....可是,那要怎么做.....” “这个好办!”杏寿郎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不过炭治郎你待会儿可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啊?”红发的少年纳闷的发出了一个单音。 在他的面前,鬼杀队的炎柱咧开嘴笑着,金红色的眼睛也因为气势的节节攀升而转化为了鬼物的竖瞳。 “因为我待会儿,会想要‘杀掉你’!” 直面这惊人气势的灶门炭治郎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红色的瞳孔在猛烈的刺激之下缩小成了针尖状。 随着距离的接近,红发的少年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有火焰般灼烧的气息炙烤在自己的皮肤上,让人感到硬生生的刺疼。 “对!就是这样,尽全力抵抗我的斗气!”青年的唇边溢出了丝丝的气流,那是由身体正在使用呼吸法所造成的气压释放。 被那野生兽类般的视线盯视着,灶门炭治郎只觉得自己连动弹一下都非常的艰难。 那是属于‘捕猎者’对于‘猎物’所特有的,天生压倒性的实力差。 在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上的衣物。 他死死的盯着金发青年那因斗气而显得熠熠生辉的眼睛,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度日如年一般的难受与压抑。 太强了..... 对方所展现出的气息竟是如此的强大。 无形的斗气几乎在炼狱杏寿郎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区域,就如同在烈焰中不停的灼烧着,让靠近的人在恍惚间感到了连呼吸都将被烤干的恐惧。 灶门炭治郎剧烈的喘息着,他感受着体内水之呼吸的运转正在被对方的斗气压制的越来越严重。 动起来! 快点,把体内的呼吸全力调动起来! 继续挤压肺部、细胞、乃至大脑! 绝对要.....抗下来! 少年的眼神已经变得空茫一片,可以看出,他快要接近极限了。 杏寿郎眨了眨眼睛,然后抬手制止了想要劝说的蝴蝶忍。 豆大的汗珠顺着炭治郎的额头、脸侧、脖颈上流淌而下,在极大的压力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谁,空白的大脑中也仅仅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 坚持下去! 然后,突然间的..... 在他撑过了某一无形的界限时,灶门炭治郎的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红发的少年缓慢的抬起头,他的表情与原先的狰狞有了很大的区别。 原本如石榴般剔透的瞳孔似乎没有什么焦距,炭治郎看向面前的金发青年,然后向着虚空中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什么东西。 他看到了炼狱杏寿郎周身所散发出的,那所谓的‘斗气’。 “非常好,炭治郎!继续坚持这样的状态!”几乎实体化的焰气卷起了青年身披的羽织和发尾,从而使灶门炭治郎清晰的看到了那在印在对方颈侧的,正在泛红的火焰状纹路。 他听到那人说道:“趁着现在,集中并关闭多余的感官!” 炭治郎便下意识的遵循了那话语的意思。 直到那一直犯懵的脑袋重新恢复了意识和思维,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面前的人。 只见,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一切的生物,似乎都宛如透明一般。 世界在此刻,以一种完全陌生的姿态展现在他的面前。 “你看到了什么,炭治郎。”面前的人询问着。 灶门炭治郎保持着那伸出手的姿势向前探去,然后他便触碰到了那人温暖而隐含着脉搏的颈项。 掌心下的皮肤如此真实,但他却能够看到那内里的肌肉和血管,骨骼和脉络。 红发的少年不自觉的收紧了自己的五指。 随着那血管的收缩,他轻轻的笑起来。 “我看得到,炼狱先生,我看到了通透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换种方式给炭炭开‘通透世界’。 · 感谢在2020-04-15 18:35:41~2020-04-16 15:1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潜鲨暗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贤 10瓶;幸村月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四天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 给我把手松开!” 还没等杏寿郎说话, 身边便传来了一个冷到几乎能掉冰碴的声音。 粉发青肤的恶鬼在灶门炭治郎触碰上金发青年颈项的那刻就消失了笑容, 此刻的他面无表情,蓝底金瞳的眼底弥漫着淡淡的阴郁。 “放开他。” 微微虚起的眼尾拉长,浓密的睫毛隐隐遮住了那隐含着戾气的鬼瞳。 猗窝座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虚虚拢在炼狱杏寿郎脖子上的手掌,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不然就杀了你。” 这是句陈述语, 且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 灶门炭治郎微微扭过头,看向了那正对他发出警告的鬼物。 在他的眼中, 对方浑身上下的斗气几乎形成了一层凝实的刀刃,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周身上。 那强烈的气息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微腥,就像是埋藏于冰下的雪松。 在关闭了其余感官的情况下, 少年的情绪似乎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的鲜活。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木愣愣的树桩, 眼神中空茫一片,对外界的事物表现出了一种既淡漠又呆板的样子。 炭治郎透过通透世界, 能够看到猗窝座身体上的肌肉在不断的紧缩又放松。 他知道,如果自己要是再不撤回搭在炼狱先生颈项上的手, 对方恐怕会直接照着自己的脑袋来上那么一拳。 眨了下眼睛, 红发的少年逐渐的从那种状态下退了出来。 “....抱歉,炼狱先生。” 回过神的炭治郎看着金发青年脖子上那被自己抓出来的浅淡红痕, 心里微不可查的慌了一下。 “唔姆!不用在意!” 杏寿郎的掌心抬起,摸了摸自己之前被对方卡住的脖子,然后压住了恶鬼那即将出拳的右手。 “这只是你在那种状态下面对危险而做出的自然反应而已!” “记住这种感觉炭治郎,之后在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 很可能会用到这个招式。”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以人类的身体进入至高领域后应该会非常疲惫。”点了点头,金发的青年便让炭治郎席地坐下,“富冈,和我来一下。” 黑发的水柱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炼狱杏寿郎走到了蝴蝶忍那一边。 他们特意避开了灶门炭治郎的休息区域,好让这个精神透支过度的少年在有限的时间内得到充分的休息。 “猗窝座,你也一起过来。” 当然,杏寿郎也并没有把鬼物放在炭治郎身边的意图。 他半拉着粉发恶鬼的手腕,然后把对方一同拽到了蝴蝶忍那边。 “别对那孩子那么恶劣。” 垂下眼帘,逐渐的被自己的血缘者拉着远离那个红发少年的猗窝座回过头,对着身后正在悄悄往这边瞟的灶门炭治郎威胁性的掀了下嘴角。 .....真不爽。 ...... 另一边,趁着炭治郎休息的空档,聚集在一起的柱们开始定制起了之后的计划。 为了能够更快的找到散落在无限城四处的鬼杀队队员们,也同时为了尽量的救下更多的人,他们决定兵分两路。 “因为蝴蝶的伤势比较重,所以就先在这里等待医疗队的到来,富冈和炭治郎你们一起行动,中途注意周围的建筑移动,务必不要被分开!” 金发的青年沉思了一会儿。 “现在鬼王那边的战力应该还只剩下一个上弦,队员们聚在一起,胜算会比较大。” “抱歉....”抿了抿嘴唇,蝴蝶忍垂下眼帘,“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大概是无法帮上大家什么忙了。” 在与童磨的对战中,她的胸锁处几乎被那对刺刀般的对扇砍到了内脏,并且日轮刀也碎掉了。 这样的她,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战力了。 摇了摇头,黑发的水柱说道。 “蝴蝶,你活下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这话,身量娇小的女人看着富冈义勇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用那还带着淡淡血迹的羽织轻轻的掩住了嘴巴。 她弯起睫毛笑了起来。 “嘛~富冈先生难得说出这样的话呢~” 皱着眉,富冈义勇一脸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了对面正在对着他面露欣慰的两个柱。 “呵....咳!至于我和猗窝座,则会去往与你们相反的方向。” 杏寿郎止住了自己想要笑出声的欲【望,然后继续说道。 他可不放心让身边的恶鬼远离自己的视线。 那样太危险了。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寻找隐藏起来的鬼舞辻无惨,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个上弦,我们会负责去找的。” 金发的猎鬼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虽说这城池里面的味道驳杂又浓郁,不过对于强度级别远高于其它鬼物的上弦,我还是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感应到的!” 更别提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强度同样不低的原上弦。 因此,杏寿郎他们找到对方所在处的概率会大很多。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富冈义勇赞同的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向了不远处还在休息的灶门炭治郎处。 “炼狱先生....” 待到黑发的水柱远去后,蝴蝶忍才看向了同样准备动身的炼狱杏寿郎。 她蹙起眉头,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 “虽然身为鬼之身,但还是要请您万事小心。” 紫发的女人隐晦的看了一眼青年身边虽然一直很少说话,但存在感却异常强烈的粉发恶鬼,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她曾经见识过这鬼物对于炼狱杏寿郎那种可怕的占有欲,所以蝴蝶忍非常的担忧。 她担心猗窝座会做出一些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被警惕的恶鬼微微勾起唇角,他虚起眼睛看着蝴蝶忍,那浅淡的金色瞳孔闪动了一下,然后不在意的移开了视线。 这女人在想些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无所谓,那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类罢了。 猗窝座从不会把多余的视线放在其它不重要的人身上。 他的目光只会一直追逐着他的血缘者,这就足够了。 于是,炼狱杏寿郎只来得及说出‘不用担心’这四个字,就被一直跟在身边的恶鬼动作强硬的抓住了小臂,然后迅速的带离了莲花池。 “我们走吧杏寿郎~”他一边死死扣住掌心中想要挣脱的手臂,一边抬起手指,指向了远处的一个方向,“我感觉到了上弦之壹的气息。” 虽然知道这句话中有一半是对方的借口,但金发的猎鬼人还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停止了手上的挣动。 “猗窝座,你这样拉着我会影响到拔刀。” “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放开你的。”粉发青肤的鬼回答的理直气壮。 闻言的青年张了张口,然后才发现自己貌似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阻止对方了。 猗窝座的手掌在杏寿郎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从原先的拉住手臂,变为了攥紧手腕。 他弯起眼睛,与发色同色的浓密睫毛颤动了两下,然后柔软的盖住了那隐约泛起亮色的浅金色瞳孔。 鬼物口中吐出的话语没有一丝强硬的攻击性。 低沉而微哑的男性声线缓慢而富有节奏,让对面青年那不自觉紧绷的身体逐渐对自己放松了下来。 他满意的咧开了嘴角。 这是鬼对于自己的血缘者本能的影响力。 猗窝座在鬼之血的运用上要远高于炼狱杏寿郎。 他在很早之前就说过。 ——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就像是此时这样,潜移默化的降低另一方的感知力,也是可以做到的。 杏寿郎在逐渐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气息,习惯他的靠近。 这可实在是一件令恶鬼兴奋的事情。 猗窝座拉着金发的猎鬼人往前走着。 在炼狱杏寿郎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笑容变得危险而隐晦。 ...... “恩....?” 与此同时,在一处四面环境空旷的地方。 一个身穿深紫色武士服,面露六目的长马尾男人,疑惑的抬起头。 他的手上正拎着一把长刃,刃面上似乎紧凑排列并刻印着眼睛状的纹路。 男人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刀,于是那上面层层的血迹便被利落的甩了出去。 “似乎.....有人来了.....” 一身武士打扮的人喃喃的说着,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六眼的上弦似有所觉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走廊的尽头,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回了面前的四个人身上。 名为‘黑死牟’的鬼是鬼舞辻无惨手中现如今仅剩的战力。 被誉为鬼王麾下最强之鬼的上弦之壹眨了下眼睛。 “是猗窝座的气息.....还有另外的一个....陌生的气味。” 有着黑色长马尾的鬼物吐字有些缓慢,话音中带着一丝古老贵族才会使用的腔调,听上去顿挫明显而略带轻慢。 “.....真奇怪呢,猗窝座居然....没有被无惨大人杀死.....” 他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头一低,就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一般的,避开了从自己身后袭向后颈的刀锋。 “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给老子好好看过来啊!” 胸前早已被血色浸透的白发风柱面色狰狞,他看着那站姿宛如古典武士一般的六目恶鬼,狠狠的咬了咬牙。 这只鬼—— 怎么会这么强! 第55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五天 不死川实弥手中握住自己的日轮刀, 挥动时爆裂出的风刃杀伤力巨大, 但却依然对面前的鬼物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一身标准贵族武士打扮的六目恶鬼抬起手腕, 从容的挡下了他从侧后方砍来的力道,然后身体一转,便借着巧劲,把白发的风柱甩了出去。 “唔.....你的战斗直觉...很敏锐.....” 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 黑发的鬼站在原地,缓慢吐出的话语中带出了一点赞赏的语气。 但光是听到对方这么说, 不死川实弥就已经快要气炸了。 他粗暴的擦去那从额头流淌进眼中的血液,然后说道:“哈?!你以为你是谁啊!少在那里用评价的口气跟老子说话!” “冷静下来不死川!”同样在战斗中寻找这鬼物弱点的悲鸣屿行冥开口。 高大健壮的僧人右手挥动着一条沉重的流星锤,左手举着一把宽刃刀斧, 然后弹开了那向着自己胸口袭来的月弧形的密集刀气。 他的身上同样也挂了彩,在那因失明而空茫一片的眼眶中, 逐渐的被血色浸染成了浅红。 “嗯,真不错呢....锻炼到极致的...□□....”黑死牟的视线聚焦在那僧侣打扮的猎鬼人身上, 然后点了点头,“值得一战。” 身为度过几百年岁月的上弦, 他已经见过了不算少数的猎鬼人, 面前的这个人类的实力,已经接近了历代最强的猎鬼人的程度。 “....但是...还不够.....”他喃喃着, 然后微微弯下腰身,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拔刀斩的姿势,“还差一点....” 比起那个人,对方的力量还不足以为惧。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喘息着捂住自己胸口上那几乎贯穿了肋骨的伤口, 不死川实弥深深的蹙起眉。 “明明就是鬼物——”但这个上弦之壹,却是在运用着‘呼吸’啊! 那可是只有鬼杀队才会使用的招式! 而此时,这只恶鬼却在用这样熟练的呼吸法与他们战斗。 黑死牟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刀法流畅,角度刁钻,甚至他每一次的攻击,都能够找准他们的死穴。 可以说,那才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锤炼,才能达到的完美程度。 这只鬼——! 是由鬼杀队的剑士所转变而来的,并且,极有可能的,对方曾经也是鬼杀队的一员。 白发的男人呼出了口气,然后眼神瞟向了不远处依旧躺倒在地面上的不死川玄弥。 他咬了咬牙,继续向着上弦之壹攻击而去。 就算如此。 他也绝对不能输在这里! “还没有放弃吗....” 被两个柱联合夹击的黑死牟并没有完全的躲开那朝着自己脖颈而来的攻击。 他迅速的跳离了原地,然而下一秒,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不知何时,岩柱悲鸣屿行冥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的身后。 没有一丝气息,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空气。 被击中腰腹的鬼物倒翻着滑出十数米,黑死牟半蹲在地上,然后抬起拇指,抹去了那沿着唇角滑下的血液。 “嚯.....不仅是斑纹,你还进入了‘那个领域’啊....” 剑之鬼的衣衫因为那猛烈的攻击而破碎,因为没有了衣物的遮掩,刻印在男人那苍白躯体上的暗红色斑纹也露了出来。 如同污浊的血迹一般蔓延在那结实身躯上的纹路非常明显。 他支起身体,然后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腹部那已经愈合完毕的伤痕。 深色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鬼物一边的脸颊。 黑死牟抬起他手中一直握着的长刀,然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上面被磕碎的裂纹。 随着那由鬼之血肉制造的刀刃恢复完好如初的状态,他便身形一闪,主动的发出了攻击。 “不死川!快躲开——”悲鸣屿行冥猛然扭过头,冲着不远处的不死川实弥喊道。 “....晚了。”鬼物那慢悠悠的贵族腔调中似乎带出了一丝狠厉。 黑死牟的身影已经快到无法被看清,他携带着杀意朝着白发的男人冲去,但是中途却不知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瞬。 上弦之鬼的身形微微一顿,却为不死川增加了躲避的时间。 一击没中的鬼物似有所觉的回头看去,只见在不远处角落的地方,那个最初被自己拦腰斩断的黑发少年正举着一把造型奇怪的洋枪瞄准着自己。 “玄弥——!”千钧一发之际躲开黑死牟攻击的不死川实弥唤道。 “....居然...还活着啊...”真是个生命力旺盛的食鬼者。 六目的恶鬼看着从自己的身体中突然爆出的植物根茎,思索的垂下头。 “是子弹的问题....?血鬼术吗.....”棕灰色根茎型的血鬼术顺着黑死牟身体上被穿透的枪眼钻出,然后迅速的缠绕住了他的四肢,把上弦之鬼牢牢的束在了原地。 抬起头,对面是一同进攻而来的风柱和岩柱。 黑死牟想要依靠自己的蛮力挣开这血鬼术,但却没料到,就在他即将挣脱的那一刻,一把日轮刀以及其刁钻的姿态,从他的肋骨下,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心脏。 上弦之鬼低下头,一头青黑色长发的少年便被映入眼帘。 “不会让你轻易挣脱的——!!”一直在暗处悄无声息蓄力的时透无一郎终于找准了机会,把那把已经变为了‘赫刀’的日轮刀深深的卡进了对方的身体中。 “——!”没有想到那个被自己重创的后代居然还能行动,黑死牟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凝滞。 少年那双清澈却充斥着绝然的青绿色瞳孔死死的盯着自己,带着一股子如狼般锐利的狠劲儿。 ......很像。 这孩子的眼神,给了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黑发的六目恶鬼看着他,然后突然虚起了眼睛。 可惜了..... 他这样感叹着,然后挥动起自己的刀。 刻印着无数眼睛的鬼之刃在它主人的意志下,骤然突起拉伸,一瞬间便从普通太刀的大小伸长了好几倍有余。 “你们太小看我了。” 以为用血鬼术和赫刀使他的愈合能力与动作变得缓慢就能打败他吗。 在成为鬼的几百年中,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毫懈怠。 就算是被钉住了身体,阻止了自愈,面对着三个开了斑纹的剑士,也无法使他败北。 除了那个早已死去的人。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杀死他。 【月之呼吸·十四之型——】 黑死牟举起那把进化的鬼之刃。 【——凶变·天满纤月!】 在他挥出利刃的那一刻,无数巨大的弦月形刃风伴随着无数的巨型圆月刃,狂暴的荡平了面前的一切事物。 地面上被巨大的力道磨蹭出了深深的裂纹,就像是某种大型猛兽所留下的爪痕一般,错综缠绕着盘踞在黑发恶鬼的周围。 那两个猎鬼人距离自己太近了。 他们不可能躲开这次的攻击。 收拾了岩柱和风柱,就轮到你了..... 我的后代。 时透无一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然后看着对方那只带着血迹的利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嗯?” 就在黑死牟想要拧断少年脖子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空气中....并未如他所料的那般,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四周的烟尘散开,黑发的鬼物朝着自己的攻击之处望去。 “......”果然,那里没有人类的尸体。 “刚才还真是危险啊!不死川!”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他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 那声音响亮而有力,仿佛带着无限的生机。 黑死牟抬头看去。 在那充斥着裂纹的地面外围,一个身披白底红纹羽织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怀中半抱着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白发风柱。 “炼——炼狱?!你怎么在这里?!”不死川实弥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但却被那金发的青年阻止了。 “你先别乱动啊!”在关键时刻救下了风柱的炼狱杏寿郎皱起眉头,不赞同的按下了白发男人的脑袋,“万一内脏流出来了可怎么办!” 不死川实弥:你才内脏流出来啊!!### 另一边,同样被救下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坐在地面上,然后抬起那双空茫的眼睛,转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粉发恶鬼,抿紧了嘴唇。 “猗窝座.....你居然没有被无惨大人杀死.....”因为体内赫刀的作用而无法动弹的黑死牟看向那在不久前背叛了鬼王的原上弦,然后露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 “唔,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杀死我了。”粉发的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回应道,“我吞噬了他的细胞。” “原来...如此,你进化了吗,猗窝座。”黑发的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你也是我的敌人了。” “啊,别误会,跟你对战的不是我。”耸了耸肩,猗窝座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 他指了指对面已经站起身来的金发猎鬼人,蓝底金瞳的眼底掠过了浅淡的笑意。 “这种时候,我可不想和杏寿郎抢对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哥实力太强....打他太累了(趴)。 · 感谢在2020-04-18 15:44:54~2020-04-20 17:3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贤 15瓶;幻由沙 10瓶;幸村月兰、卿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六天 黑死牟瞥了一眼时透无一郎手中握着的, 那还卡在自己身/体/中的赫刀, 然后手臂一个用力, 便将有着青黑色长发的后代扫开。 赫刀和那根茎状的血鬼术确实能限制他的再生能力和行动力,但是对于存活了几百年的上弦来说,这还不能够完全的困住他。 “时透——!”体力恢复了一些的不死川玄弥见状咬了咬牙,然后撑着自己被黑死牟斩断后还没有完全连接好的身体, 一个健步,便接住了被鬼物打飞出去的时透无一郎。 “咳、咳咳.....”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 长发的少年眯了眯被额头上流淌下的血液黏住的左眼,“炼狱、先生....” 没有在意那个早已重伤的后代,随着猗窝座的话语而转移了视线的上弦之壹抬起眼睛, 然后看向了不远处那个散发着强烈斗气的金发青年。 “看那副长相....是‘炎柱’吗.....”他若有所思。 “唔....是由猎鬼人...转化而来的鬼啊....” 六目的恶鬼这样说着,仿佛在炼狱杏寿郎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在为成为鬼物之前的身影。 那带着刀锋般锐利的气息, 以及对待敌人特有的冷酷,都让黑死牟倍感熟悉。 拥有着通透视觉的上弦之鬼能够看得出来, 这变为鬼物的金发青年已经开了纹,身体四肢上的肌肉经过长时间的锻炼而显得匀称而充满爆发力。 可以说, 对方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够与自己一样, 成为顶尖的鬼剑士了。 与之前遇到的那个由普通鬼杀队队员转变而成的新任上弦之陆不同,或者说, 他们的强度完全是两个等级。 那个名叫‘狯岳’的猎鬼人身上,没有剑士所特有的骄傲和坚韧,所以即使变成了能够永生的鬼,也很难进一步的变强。 但这个人不同。 六目的上弦微微敛起下颌, 然后面色郑重的握住了手中的鬼之刃。 金色宛如琥珀般的瞳孔镶嵌在那殷红的眼眶内,一眼望进去,就如同跌入了那燃烧着血与火的无尽地狱中。 ——对方是与自己同样等级的,可称之为‘真正的剑士’的存在。 黑死牟的眼中出现了赞赏与期待。 “剑士,报上你的名字。” 武士之鬼不再用‘炎柱’来称呼炼狱杏寿郎。 对于强者,他会给予相应的尊重。 在黑死牟的认知中,像杏寿郎或悲鸣屿行冥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总是会有些特权的。 闻言蹙起眉的杏寿郎并不打算和这仅剩的上弦对话。 与之相反,他对于同为由猎鬼人变为鬼的黑死牟没有丝毫的好感。 凭借鬼物良好的视力,青年能够清晰的在上弦之壹的眼中看到自己那缩小的倒影。 那是种专注而认真的神色。 黑死牟已经把他认作了对手。 不过,虽然是作为敌人,但既然被对方问了名字,那么自己就应该给予回应。 这样想着,他拔出日轮刀,如同缠绕着火舌般红色的刀刃直直的指向那六目的鬼。 “我的名字是炼狱杏寿郎!” “如此....我的本名为继国严胜,来战吧,剑士。” 下一瞬间。 焰光所形成的滔天巨浪与月痕所划过的冰冷天辉相撞在一起。 这是从未有过的,属于鬼剑士之间的战斗。 ...... ... 与此同时,在无限城深处一个黑暗而冷寂的地方。 “....终于开始了吗。” 一个轻缓而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那幽幽的嗓音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着,然后如同波纹一般的向四周散开。 发出声音的是一块如同巨大肉瘤一般的东西。 那肉团正模仿着脉搏的样子,‘砰、砰’的鼓动着。 它的四面八方连接着神经状的脉络,在那肉色的筋脉上,甚至能够看出些许青色鼓起的血管。 这个巨大肉瘤的本体就是从鬼杀队本部逃进无限城中的鬼王。 为了能够尽快的分解掉被吸收进体内的珠世的药,他现在才变成了这幅姿态。 透过黑死牟的视线,鬼舞辻无惨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属于鬼杀队的金发炎柱。 “那个‘柱’....” 在猗窝座脱离了他的控制之后,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变数。 这个认知一度让这个掌控欲旺盛且异常谨慎的鬼王陷入了微妙的怔愣。 但现如今能够驱使的上弦中,也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最强大的黑死牟。 他意识到,此时最具有威胁性的,不是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猗窝座,也不是那个带着花札耳环的灶门炭治郎。 而是这个既有着斩鬼的力量,同样也有着鬼物不死特性的金发猎鬼人。 隐藏在黑暗中,鬼王此时的脸色相当难看。 “怎么,你又透过鬼的视觉看到了什么.....” 就在鬼舞辻无惨琢磨着怎样才能除掉炼狱杏寿郎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女人声音传进这漆黑的地底。 她说着,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冰冷的涩意。 “珠世....” 鬼王阴冷的语气穿过耳膜,无端的令人浑身发冷。 名为‘珠世’的女性鬼物勾起她那早已被血液染红了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无惨在吸收掉她身体一部分的同时,也吸收了她手中的药。 咧开嘴角,珠世闭上眼睛,继续集中精力,全力的抵抗那来自鬼舞辻无惨的力量。 再坚持一会儿..... 哪怕是一秒钟也好,她得努力拖到鬼杀队的人到来才行。 无惨不会那么快的分解掉她和蝴蝶忍一同研制出的药物的。 因为,那可不是单纯的能够令鬼变为人类的药。 黑暗中,女性鬼物那有些无神的紫色瞳孔闪动了一瞬,然后重新被掩进了浓密的睫毛下。 鬼舞辻无惨—— 你是绝对想不到的。 在那个药物中,还被她添加了另外的一种毒素。 那种毒素,就算是再生能力异常强大的鬼王,也无法完全抵抗。 她可是花了近百年的时间,付出了无数的艰辛,才终于得到了那位大人的施舍。 ——来自西国最强大的犬妖的妖毒,你是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 ...... ... “呼——呼、呼!” 带着时透无一郎躲在石柱后方的不死川玄弥一边拖着对方往自家大哥的身边赶,一边还得小心不被那火力全开的狂暴火焰伤到。 黑发的少年担忧的看向那边他们完全无法插/入的战斗,眉心纠结的皱了起来。 由黑死牟血肉所打造的鬼之刃有着相当大范围的杀伤力。 就算是对方此时还碍于赫刀和血鬼术不能移动,炼狱杏寿郎也无法轻易的接近他。 月轮般的呼吸法在刀剑挥出时散出了无数细小的乱刃。 这些无规则的刃风旋转着,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并且还会在相互碰撞间发出多种不规则的衍生刀气。 金发的青年沉下神色,带着红色火焰纹的日轮刀沿着手腕为中心,铺开了一层炎盘,把那些飞向自己的刃风弹开。 炎之呼吸对上月之呼吸。 两种都是大范围攻击性的招式,因此一时之间竟是双方谁都无法奈何谁。 但转折总会到来的。 一边受伤较轻的岩柱在安排好不死川兄弟和时透无一郎后,挥动着流星锤,加入了战场。 “哦,准备一起进攻吗,正好。” 黑死牟这样说着,一刀格挡开飞来的流星锤,然后瞬间扬起下颌,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掠过他喉咙边的炎刃。 “炼狱,我们需要近身。”悲鸣屿行冥说道,“玄弥的血鬼术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抿起唇,金发青年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 “那么就由我来开道,悲鸣屿你跟在我身后,找准机会斩下他的头!” 僧侣打扮的猎鬼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双眼依旧一片空芒的岩柱停顿了一下,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宽刃斧。 这是最快的方法,悲鸣屿行冥知道。 但这也同时是需要踏着让同伴负伤这样的条件,才能够达到的结果。 即使他明白,炼狱杏寿郎身为鬼之身,并不会因受伤而死亡。 然而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让同伴受伤这样的事情,也依旧让悲鸣屿产生了挫败和愧疚的感觉。 距离战场的不远处。 一直在静静观战的猗窝座在炼狱杏寿郎直接冲入黑死牟攻击范围中的那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杏寿郎他不会是想——?! 果然,对方接下来的行动相当正确的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个金发的青年居然放弃了之前的躲避,直面迎着上弦之壹的刃风,一边挡开主要的攻击,一边用近乎强硬的姿态,硬生生的在那布满了月轮的地方,撕开了一道通往黑死牟身前的道路。 无数锋利而细小的刀刃在青年的脸颊,脖颈,身体上,留下了道道的血痕。 密集而纵横交错的刀伤让炼狱杏寿郎在几秒之内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属于血缘者鲜血的味道猛烈的钻入鼻腔。 对于恶鬼来说,那独特的气息就如同开启他理智的枷锁。 猗窝座脚下的术式甚至在它的主人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全面展开。 瞬间狰狞了脸色,粉发青肤的恶鬼想都没想的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不瞒你们说,我的愿望是做个攻防一体的肉盾! - 感谢在2020-04-20 17:31:47~2020-04-23 15:5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贤、兰芷 10瓶;卿玉、幸村月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七天 “继国先生, 你应该知道, 现在还‘活着’的他可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你的。” 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正在人鬼大混战的地方, 悄无声息出现在原地的黑发鬼神淡淡的说道。 他的目光瞟向身体斜前方的那个红色的人影,嘴角溢出了无声的叹息。 “虽然不知道已经在天国就任的你是怎么摆脱手里的工作下到人间界的,不过,就算那只鬼与你有着深厚血缘的关系, 你也不可以试图阻拦地狱的工作哦。” 鬼灯虚起眼睛,探究的看着那一直背对着自己的长发男人。 “......”披着红色羽织的人微微垂下头, 长长的睫毛敛起,遮住了泛着浅浅微光的眸子。 “我知道的,鬼灯先生。”男人这样说着, 然后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眼神。 他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那边的战场。 那副专注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件异常珍贵的东西一般。 “啊, 话说回来,拥有着这样强悍的实力, 该说真不愧是你的兄弟吗。”黑发的鬼神一边拢起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这样说着。 听到这话, 那与上弦之鬼梳着类似长马尾的男人才有了些许的动容。 只见那张看上去有些缺乏表情的脸上, 缓缓的展现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如同在平静的深潭中投入了一个石子, 瞬间泛起了柔和的波纹。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鬼灯,那微红的发尾晃动着,勾起了一个轻巧的弧度。 本名为‘继国缘一’的男人抿了抿唇, 回应道。 “...毕竟是兄长大人。” 长着独角的鬼神轻轻的‘啧’了一声。 “所以,他就是你当初赖在地狱不走的原因?” 身披羽织的男人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言不发的扭过头,继续默默的盯着战场那边。 鬼灯:....手中的狼牙棒蠢蠢欲动.jpg 黑发的鬼神皱着眉想着,面前这人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别看对方这一副打死都闷不吭声的锯嘴葫芦样子,实际上性格比谁都倔。 当初这个日之呼吸的剑士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了他们,以斩杀鬼舞辻无惨为条件延续了自己的寿命。 但可惜的是,他只是个人类,就算延续了生命,也不过区区百年的时光。 鬼王太过于擅长隐藏,所以.....最后的最后,继国缘一也没有能够找到他。 直到四百年前,这人才仿佛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主动的放弃了他的生命。 然后在地狱,一呆就是三百多年。 鬼灯望向那此时外表看上去才二十出头模样的男人,忍不住撇了下嘴。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天国那边的信使亲自下来,半强制性的带走了他,这人根本就不会主动离开。 “鬼灯先生,兄长大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够看到我呢。”虽然是问话,但这轻声的呢喃更接近于自言自语。 “等到他濒死的时候。”黑发的鬼神不耐烦的把自己的武器抗在肩膀上,一下一下的磕动着。 真是不爽啊,因为身为狱卒而不能对‘活着’的生物下手什么的..... 不过...看不远处混战的进展程度,大概也快要结束了吧。 那个他之前看中的金发猎鬼人,论武力值的话,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大混战区域。 猗窝座的加入给炼狱杏寿郎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攻击上弦之壹,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再恰当不过的围攻时机了。 金发的青年脚步一顿,然后默契的和身侧双目空茫的男人从前后两个方向夹击黑死牟。 目标是——那六目恶鬼的脖颈! 上弦之壹感觉到了危机,他的目光下移,然后当机立断的斩下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多出了一点活动空间的恶鬼使自己那因血鬼术而无法行动的身躯强硬的扭转回身,躲过了猗窝座袭来的拳风。 但即使如此,他苍白的身躯上也被划开了一道深长的伤口。 超速修复的能力让他在血液涌出的那刻就开始了再生,但还没有等他恢复好伤口,炼狱杏寿郎的刀刃就已经接近了他的喉咙。 黑死牟想要用那把鬼之刃格挡,但就在这时,先前时透无一郎留在他体内的赫刀突然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六目的鬼物感觉到自己的行动停顿了一秒。 他充斥着血光的眼底掠过了那一瞬间划过的金红烈焰,却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但比那灼人的利刃速度更快的是来自背后的宽刃斧。 已经开启了通透世界的悲鸣屿行冥能够清楚的看到黑死牟身体内的血液流动和肌肉状态,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朝着那看上去最薄弱的位置砍了上去。 金红色带着焰光的炎刃与闪烁着铁石般坚硬质感的斧沿,一前一后的击中了上弦之鬼的脖颈。 那强大的力道甚至带出了一丝脆弱的‘咯吱’声。 这家伙的脖子怎么这么硬——! 双目空茫的猎鬼人紧紧的咬着牙关,那握着斧头的虎口甚至已经因崩裂而溅出了血迹。 飓风环绕在他们周围,然后又因为日轮刀的猛然挥动而形成了不小的冲击波。 黑死牟因而被迫弯下腰身,他想要挥动手中的鬼之刃,但却被粉发青肤的恶鬼用血鬼术击中了那半边身子。 猗窝座的攻击招式简洁而粗暴,没有丝毫像之前上弦之贰的血鬼术那般的靡丽与精致。 他的每一次动作,都不会有任何多余的累赘,角度完美到就像是经过了万千次的计算。 对方那双蓝底金瞳的眼中光芒闪动,然后朝着那六目的鬼物露出了一个略带奇异的笑容。 被击碎的半边身体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快速的愈合,那把由他的血肉所铸造的鬼刃也随着肉屑的飞溅而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 “唔....!” 黑死牟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肤正在被破开。 他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 败北已成为定局。 不——! 他还没有输! 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怎么可能输给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人! 我还能....继续战斗.....! 黑发的恶鬼狰狞了脸色,六只眼睛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偏执,这样的神色刻印在那张原本端庄俊秀的面颊上,一瞬间,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兄长....大人。” “——!?”....错觉吗? 黑死牟微微张开口,瞳孔抬起,透过身前金发青年错身的间隙,有些茫然的看向前方。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来自那个,他一直想要忘却,却从未从记忆中消失的人。 “....兄长大人。” 在恶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热烈的红。 那令他如此熟悉的颜色,就像是瞬间灼伤了黑死牟的眼睛。 那个人站在那里,专注的看着他的败北,无悲无喜。 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还是那样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继国缘一。 他的胞弟。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 对面的男人看着他,然后微微勾起唇角,连带着那双总是淡然的眼睛也浅浅的弯了起来。 黑死牟听到他说。 “兄长大人,已经够了.....” “这样的战斗,该结束了。” 六目的恶鬼咧开唇齿,眼中带出了一丝嘲讽。 你懂什么?!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想要这样怒吼。 但却在望进那人眼中时,不自觉的卡住了嗓子。 黑死牟听到了自己的喉骨被日轮刀斩断的声音,听到了那火焰灼烧着脂肪的声音。 结束了...吗? 他这漫长的一生。 六目的恶鬼垂下眼帘,终于放弃了抵抗。 “....如你...所愿...”继国缘一。 ...... 虽然不知道上弦之壹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放弃了修复自身,但对于他们鬼杀队来说,这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 因为杏寿郎和猗窝座赶来的比较及时,之前一直被集中火力的不死川实弥除去有些失血过多外,基本的行动能力并没有收到太大的阻碍。 先不管那边正在跟自家大哥磨磨蹭蹭的解释些什么的玄弥,金发青年和黑发岩柱一人一边的,把受伤最重的时透搀扶到了石柱下。 “咳、咳咳....抱歉....”居然被打得这么狼狈。 摇了摇头,重新双手合十的悲鸣屿行冥说道:“没事就好。” “不需要说抱歉啊,时透!最后起到关键作用的,可是你的赫刀啊!”杏寿郎一边给这个长发的少年处理好伤口,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啊.....”说到他的日轮刀,时透无一郎默默的瞟了一眼上弦之壹消散的地方。 很显然,那把刀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寿终正寝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岩柱点了下头,然后‘看’向了身边金发的青年,“最后的上弦已经消灭,现在只剩下鬼舞辻无惨了。” 杏寿郎吸了口气,然后用袖子抹了把脸,擦去了那显得有些夸张的大片血迹。 血色之下,他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 活动着自己的肩颈,他在战斗时被消耗的体力也已经回了大半。 然而还没等他们轻松那么一会儿,飞掠而来的鎹鸦便率先叫了起来。 “鬼王已经复活——!嘎啊——鬼杀队全员——火速赶往目的地——!” 第58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八天 “怎么回事?!” 另一边, 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先后遇见了已经打败了上弦之陆的我妻善逸和其他的鬼杀队队员们。 炭治郎虽然担心黄发少年此时不甚乐观的状态, 但脚下地面剧烈的震动还是使得他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其实不止是在他们的脚下, 连同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都在不断的产生裂痕。 “是崩塌吗?!”一个普通的鬼杀队队员惊慌的说道。 这震动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从某一个点瞬间扩散到了整个无限城。 按照这个进展状态,这里大概很快会变成一片废墟。 “如此看来, 操/控着无限城的那只鬼应该已经被打败了。”黑发的水柱皱起眉,一边带着身后的炭治郎等人往空旷的地方奔走着, 一边分析道。 “富冈先生——!小心!”后方传来了红发少年的声音。 富冈义勇稳住摇晃不稳的身形,然后避过了那直直朝着自己头顶坠落而下的巨大石块。 “等等——!这个声音不太对啊!!”被搀扶着走在最后的我妻善逸一下子拉住了面前灶门炭治郎的袖子。 黄发的少年捂住自己听觉敏感的耳朵,然后露出了一个惊恐中隐含激动的表情。 “这个无限城好像不是在崩塌, 而是——在上升啊!” “我们正在,被送去地面上!” 闻言的灶门炭治郎猛然睁大了双眼, 善逸话中的意思他明白。 无限城的上升也意味着,无论是鬼杀队的队员们还是鬼舞辻无惨, 都会被送到地面上去。 而等到那时,没有了错综复杂的城池阻碍, 他们找到无惨的概率绝对会大大的提高。 点了点头, 富冈义勇正了正神色。 “既然如此,鬼王等会儿很有可能会直接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中。” 灶门炭治郎闻言握紧了手中的日轮刀。 “是!我们会做好立刻战斗的准备的!” ...... “珠世——!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同样躲避着坍塌建筑的鬼舞辻无惨面色狰狞, 他抓住一边倒在地上的,那已经被自己吸收掉一半身体的女性鬼物,咬牙切齿的说道。 此时的鬼王身形扭曲,长而弯曲的白发披散着, 他的四肢虽然同样有着具体的轮廓,但上面却布满了一块一块腐蚀般的痕迹,更加严重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隐约累累的白骨。 那黑红色的痕迹印在他那苍白的身体上,远远的看上去,就如同雪地上粗劣翻出的黑色泥土。 这非人的姿态让早已无法发出声音的珠世不自觉的咧开嘴角。 她的目光明明白白的传达着对无惨此时这幅样子的讽刺与快意。 ——愈史郎.....那个孩子做到了! 她在无限城发出震动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之前计划的事情终于成功了。 愈史郎的血鬼术非常强大,他能够迷惑人的感官,也能够强行控/制思维,这样的能力在针对无惨那能够共通视觉的方面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身体已经残缺不全的女性鬼物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那可是她用了漫长的时间,唯一变成了鬼的孩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愈史郎了。 鬼舞辻无惨尖利的五指重重的刺入珠世的眼眶。 顿时,鲜血和惨白的碎骨便顺着女性鬼物的面颊流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珠世扭曲了面容,但她依旧在笑。 即使喉咙中只能发出类似于‘嗬、嗬’的气音,她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就像是要见证对方临死之时的执念一般,珠世挣扎着,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借由鬼物的恢复能力复原。 她张开口,嘴唇微动,无声的说着:‘你的死期到了,鬼舞辻无惨。’ “还真是不死心啊。”鬼王见状虚起眼睛,血色的瞳孔深处溢满了浓烈的杀意。 但就在他想要用血鬼术杀死珠世的那刻,无限城终于停止了那强烈的震动。 只见从那碎裂屋顶的缝隙中,隐约透出了一缕幽幽的月色,丝丝的冷风吹拂进鬼舞辻无惨睁大的眼眶中,带出了淡淡的凉意。 下一秒,失去了主人操控的无限城,终于全部坍塌了。 银白的月辉争先恐后的洒向这废墟般的建筑,让此刻的情景再也无从遁形。 “....珠世大人——!!!”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原本清亮的嗓音甚至因扯动了喉管而发出一丝破碎的尖叫。 被鬼王抓在手中的女性鬼物闻言动了动身子。 【蛇之呼吸·三之型——巢绞!】 【恋之呼吸·五之型——摇摆不定的恋情·乱爪!】 之前与愈史郎一同对战上弦之肆的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在第一眼看到鬼王的时候就展开了攻击。 之前因被鸣女的血鬼术影响而陷入苦战的憋屈,让这两人根本就没有留手的打算。 更何况,对于鬼舞辻无惨手中那个帮助了鬼杀队的女性鬼物,他们可是必须要救下来的。 就算是只有一息尚存,凭借鬼物那堪称变/态的恢复能力,也能够让珠世活下去。 被针对的鬼王暗下神色,他的一只手抓着珠世,另一只手臂则在刀锋袭来的时候瞬间异化成了刺鞭的样子,长而锐的刺鞭不但锋利,而且极为灵活,它被鬼舞辻无惨的意志操控着,弹开了蛇柱和恋柱的攻击。 “这种弱小的攻击力道,甚至连我的皮肤都触碰不到。”白色长发的恶鬼哼笑着,目光隐含恶意,“等我杀掉这女人,就轮到你们了。” 这样说着,从鬼王的手中便冒出了无数黑色的细针状刺棘。 黑色的荆棘中蕴含着他的大量血液,然后猛地刺穿了珠世的头颅。 “.....咕唔——!”很显然,就算是珠世这样能够脱离鬼舞辻无惨掌控的鬼物,也无法完全的抵抗他的血液。 于是,肉眼可见的,女人那原本苍白的面颊霎时涨的青紫,那上面的血管和青筋暴起,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被炸碎一般。 【炎之呼吸·二之型——炎天升腾!】 只顾着眼前攻击的鬼舞辻无惨连忙转身,应对这从自己身后袭来的炎刃。 然而,当他准备把手中的珠世举到面前当做挡箭牌时,才意识到,这炎刃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手中的女性鬼物。 鬼王这番动作,就相当于把珠世送到了对方的面前一样。 隔着那明亮而刺眼的炎光,鬼舞辻无惨看到那个赶来的金发猎鬼人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然后虚晃一招,从侧面斩断了他的手臂。 因为视野被火焰挡住,所以他在看到从炼狱杏寿郎身后窜出的另一个猎鬼人的身影时,猛然的愣了一下。 与自家大哥解开了多年心结的不死川玄弥在来的路上也与风柱说明了自己的体质,他之所以在刚才没有被鬼王发现,则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喝下了杏寿郎的血,所以,他们此时的气息是一样的。 黑发的高大少年借由瞬身一般的速度,一把捞起从半空中跌下的珠世,然后迅速的退后,躲开了无惨向着他挥来的黑色荆棘。 “...是你。”盯住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发青年,恶鬼血色的瞳孔缩起,在黑夜中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眼睛闪动着,碎裂般的纹路沿着眼眶周围流动着,像是一片干枯而龟裂的地面。 “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了。” 这个特殊的鬼物,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金发青年的嘴角往下弯去,丝毫没有了以往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微笑的样子。 他的声音坚硬而冷冽,仿佛带着出鞘刀刃一般的锋利,“鬼舞辻无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你,还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呢!” 在面对着压迫感如此强大的鬼王时,炼狱杏寿郎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与之实力上的差距所造成的。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退缩。 闭了闭眼睛,杏寿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庆幸自己有着鬼物的体质。 咧开嘴角,唇缝中便不可抑制的露出了那属于食人鬼的锐利獠牙。 在月色和火焰的映照下,闪动着微光的牙尖有着微弯的弧度,仿佛在下一秒就能撕裂对手的喉咙。 “谁给你的狂妄,让你以为能够打败我?!”被激怒的鬼王这样说道。 “是呢,你大概是不了解的吧,这可是‘同伴’所带来的底气!”青年那双仿佛承载着日轮般的双瞳已经变为了兽类一般的梭子形,他面对着鬼舞辻无惨说道,“而不知何为‘同伴’的你,在我看来,真是如此的可悲啊。” 白色长发的鬼之始祖弯起腰背,脊柱凸起,然后从背后生长出无数绳索般的触手,那些触手的尾端都长有锋利的骨刺,它们舞动着,在空气中带出阵阵撕裂般的响声。 “找死。”鬼王的四肢着地,这个姿势有利于他背后的骨鞭能够更加顺畅的攻击。 随着他这样的动作,无惨身上那些被腐蚀的地方便开始不受控制的脱落,筋肉黏连着骨髓,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面上,很快的,他的身/下就汇聚了一滩血红。 然而,还没等到他的触手朝着炼狱杏寿郎刺去,由半空中爆裂而出的数道拳风便轰碎了鬼之始祖的半条脊椎。 【血鬼术——破坏杀·空式!】 粉发青肤的恶鬼自烟尘中步出,他的脚下盘踞着冰蓝色的罗针,并随着他每一步的走动而发出浅浅的,呼吸一般的脉动。 鬼舞辻无惨回过头,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杀意:“.....猗窝座....” 浑身缠绕着深色刺青的斗之鬼盯着他,在那双蓝底金瞳的双眼中,刻印着‘上弦之叁’的数字早已淡去。 他开口:“你要对我的血缘者,做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组团打无惨~ · 感谢在2020-04-25 21:54:35~2020-04-28 16:3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去 2个;大山的子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贤、肥啾、画渣幼北十五岁 10瓶;想和宰殉个情 4瓶;卿玉、幸村月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变成鬼的第五十九天 虽然不知道原本的上弦之叁加入战斗是个怎么回事, 不过按照之前鎹鸦的传信所说, 对方现在应该不是鬼杀队的敌人。 但是, 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生性敏感多疑的蛇柱,伊黑小芭内这样想到。 他不像身边的甘露寺蜜璃那样乐观豁达,把什么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幼年时的遭遇早就已经让他的性格定型。 所以伊黑宁愿去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那个粉发青肤的恶鬼, 也不敢把背后的位置交给对方。 不过.....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有了上弦之鬼的帮忙, 他们在对鬼舞辻无惨的战斗中会减少不少的损失。 况且,还有炼狱先生在这里呢。 身材纤细的黑发青年那双金绿色的异瞳在转动间,便瞄向了不远处炼狱杏寿郎的所在之处。 他看到, 在烟尘中,粉发的鬼正与金发的猎鬼人站在一起, 共同抵御着鬼王疯狂的攻击。 眼神闪动了两下,黑发的蛇柱顿了几秒, 还是选择暂时摒弃怀疑,专心致志的投身进入战斗中。 之后的事情还是等到打败鬼王后再考虑吧。 ...... “猗窝座, 看来你在之前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情啊。” 闪烁着血光的瞳孔虚起, 鬼舞辻无惨把身前的触/手瞬间拢起,形成了一个错综繁密的半球状空间, 用以阻挡那缠着火焰的日轮刀所发出的凌厉招式。 对血液的味道异常敏锐的鬼王在炼狱杏寿郎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青年的体内流着和猗窝座相同的鬼之血。 他有些奇怪,这个在上弦中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恶鬼,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拥有了能够把人类完全转化鬼物的能力的。 千百年来,只有身为鬼之始祖的他才能够依靠自身高浓度的血液制造鬼, 也正是因为如此,鬼舞辻无惨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未来的某一天,某只鬼能够成长为与自己同一等级的存在。 他的细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同化的。 以黑死牟为例,就算是最为强大的上弦之壹,他的能力也只能给普通人类在一定程度上改造身体,之后还需要来自己这里再次取得血液。 所以....猗窝座能够把一个猎鬼人完完全全的变成自己的同类这件事,才会让他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哼笑了一声,鬼王说道:“你隐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闻言的粉发恶鬼挥出拳风,打碎了刺到面前的鞭刃。 “毕竟我可不能让你接近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的血缘者啊。” 他脚步一错,然后跃上了旁边的屋檐。 苍白的月色从鬼物的背后撒下来,就像是给那本就颜色浅淡的皮肤镀上了一层白色的沙。 黑暗的阴影下,男人的表情模糊不清,但却唯独有一双散发着莹莹微光的鬼瞳在缓缓虚起。 “鬼王的存在,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不过是能够随手丢弃的东西罢了。” 猗窝座尖锐的獠牙咧出,对着地面上的鬼舞辻无惨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牢牢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正在对着入侵者发出威胁的野生猛兽。 冰蓝色的十二角罗针在他的脚下旋转着,然后猛然扩大了范围,连同着包括鬼王在内的半径十米内,全部都被囊括了进去。 粉色头发的斗之鬼弓起身子,额角已经因斗气的强烈激发而爆出了条条的青筋。 现在已经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了,鬼王的狡猾猗窝座是见识过的,所以他不会给对方任何有可能逃脱的机会。 “你在看哪边啊——!!” 趁着鬼舞辻无惨专注的准备对付猗窝座的时候,终于赶到此处的不死川实弥便毫不留情的发动了自己的呼吸法。 风之呼吸所携带的无形风刃唤回了鬼之始祖的警惕,他的四肢上突然长出了无数的黑色荆棘,那些坚硬如钢铁一样的刺棘瞬间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所及之处皆被破坏殆尽。 炼狱杏寿郎见状,便同时使用了大范围的炎之呼吸。 灼热的火焰与爆裂的飓风汇聚在一起,既助长了火的速度,也同时加快了风的范围。 它们围绕着鬼王形成了一个中空的龙卷,然后在那一直向外扩张的黑色荆棘触及到龙卷的屏障的时候,尽数的搅碎掉。 “不会让你破坏到外面的。”金发的炎柱微微垂着头,日轮刀的刀尖直指地面,微小的火星点亮了刃面上的火红,映衬的那纹路仿佛流动着的岩浆般在夜色下亮得灼眼。 “炼狱先生——!”又有脚步声快速的接近。 鬼舞辻无惨咬牙回头看去,然后便在看到来人那坠在双耳上的花札耳环的那一刻,睁大了双眼。 那个有着暗红色短发,额头的一侧长着火焰型斑纹的少年拿着日轮刀,刀身闪烁着月色反射出来的尖锐冷光。 他竟然在一瞬间,把这个小鬼和四百年前继国缘一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这个认知让白发的鬼王陷入了霎时的惊惧,甚至连同当初那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口都仿佛在剧烈的刺痛着。 不、不对—— 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去了,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被脑中片刻的恍惚激发了怒意的鬼舞辻无惨突然身形暴起,抬起利爪,五指成鞭,便朝着灶门炭治郎袭去。 【日之呼吸·叁之型——烈日红镜!】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炭治郎身后的富冈义勇立刻借着跑动的姿势把脚下刹不住闸红发的少年向身后拉去,然后身体前倾,发出如同潮汐一般的多段攻击。 顿住脚步的少年立马配合紧密的使出了先前领悟到的日之呼吸。 扭动着的水流与圆日般的刀弧缠绕在一起,格挡开了那挥动而来的尖利鞭子。 “鬼舞辻无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新仇加旧恨,灶门炭治郎双目圆瞪,盯着白发鬼王的眼神中充斥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区区人类,还在那里大言不惭什么呢。”阴冷的语调顺着鬼之始祖的口中吐出。 他举起另外一条手臂,筋肉便立刻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的在皮肤下大力鼓动起来。 然后,就在众人眼前,异变为了扭曲的巨型肉块状生物,那上面长满了如同无惨身上的那些巨口。 血红色的巨大肉块还在增长着体积,鬼杀队的众人便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这个东西行动,不然很可能会造成不妙的后果。 他们开始向着无惨攻击。 然而,认真起来的鬼王与之前的状态大有不同。 他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对血红色的瞳仁在月色下竖成了细细的线,在猩红的外围,浅淡的粉色一圈一圈的扩散在瞳孔中,让那双本就妖异的眼睛显得越发的残酷。 伊黑小芭内的日轮刀砍到了他的手臂,但却像是被牢牢的卡在了钢板上一般。 无法拔出刀的蛇柱在下一秒,就被半空中袭来的肉鞭击飞,然后狠狠的撞穿了后面的石墙。 “伊黑先生——!”甘露寺蜜璃想要扭过头去,但却被不知什么时候闪到自己身前的鬼王一个侧踢,在骨头碎裂的闷声中,直接被踹断了几根肋骨。 倒在地上,樱粉色头发的少女艰难的吐了口血,面色扭曲的按住了自己侧腰。 怎么会——?! 她的身体强度可是正常人类的八倍!而且在经过了呼吸法的锻炼后,她的能力应该早就已经远不止八倍这个程度了! 但她却依然轻易被鬼舞辻无惨踢断了骨头,甚至连同内脏都有了大面积的损伤。 在一瞬间就解决了两个‘柱’的鬼之始祖缓慢的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还站在原地的几个人。 “看吧,你们无论再怎么变强,都不可能打倒我。” 这是个陈述句,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了最终的结局。 “.....怎么、可能....”角落里,怀抱着珠世的愈史郎微微张开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珠世大人的药....难道没有削弱他吗.....” “咳、咳咳....”他怀中女性鬼物睁开眼睛,鬼王的血腐蚀掉了她半个脑袋,所以她此时的再生才如此艰难。 她抿起嘴唇说道:“....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不过那里面的另一种毒素....还要再等一会儿.....” 那边,气势全开的鬼舞辻无惨已经不再顾忌那从自己的身体上不间断掉下的腐肉。 他瞟了一眼那已经露出内脏来的腰腹,哼出了一个气音。 就凭这点东西,还不足以杀死他。 白发的恶鬼侧过头,躲过了风刃和流星锤。 他将变化成巨物的手臂挥下,遮天蔽日的肉块死死的压下来,那上面的巨口利齿参差,似乎能够一口气吞下并咬碎一个成年人。 “啊啊啊——” 肉块的面积太过巨大了,包括在场的‘柱’们,连带着周围站的比较远的普通鬼杀队队员也无法完全的避开它。 【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音之呼吸·四之型——响斩无间!】 向前冲击而去的滔天火焰如同一座坚实的小山,更像是一只巨型的,正在熊熊燃烧的猛虎般,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他们也听到,从那悬空的肉块上方,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剧烈爆炸声。 爆炸混合着火焰在面前轰然炸开,扑面而来的烧灼感与□□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陷入超大型天灾的感觉。 “呦~炼狱,你们看上去还真是狼狈啊~” 肉块纷飞的上方,传来了一个靡丽而磁性的男人声线。 炼狱杏寿郎抬起头,睁开了那双金红交织的眼睛。 “你来的可真慢啊,宇髄!” 作者有话要说:打无惨好累啊..... · 感谢在2020-04-28 16:30:42~2020-04-30 15:2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豆゜ 160瓶;为欢几何yy 5瓶;幸村月兰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变成鬼的第六十天 “本大爷可是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的, 挑三拣四的, 炼狱你可真是麻烦!” 一头银发的高大男人撇了撇嘴, 看着下方的炼狱杏寿郎不满的抱怨道。 但此抱怨非彼抱怨。 在炼狱杏寿郎听来,对方只是在习惯性的耍小性子而已。 “唔姆!来的正好宇髓,麻烦你把那边的甘露寺搬到其它的地方吧!” 因此金发的青年闻言也只是面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丝毫没有把对方的话当做一回事的继续指使着忍者做事。 宇髓天元:...... 嘁。 眯起暗红色的眼睛, 背着巨大双刃的忍者暗暗咂了咂舌。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炼狱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家伙就对他的性格把握的如此精准了..... 突然不爽的宇髓天元决定, 在解决完鬼舞辻无惨后,他一定要找机会在那个原.大胃王的面前,吃他个十几盒牛蜗便当! 变成了鬼后什么食物都不能吃的炼狱就给他在一边好好的看着吧! 这样想着, 他却动作一点不慢的趁着鬼王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一个瞬身, 救走了被无惨踹断了肋骨,正趴在地上暂时无法行动的甘露寺蜜璃。 宇髓天元把樱粉色长发的女孩送到了好不容易才拖着重伤的身体赶回来的蛇柱身边, 然后让他们先去不远处的医疗队员那边治疗。 银发忍者指了指俞史郎和珠世的位置。 在之前和前任炎柱一同保护小主公的时候,他也了解到了不少的事情。 虽然对鬼物仍然不放心, 但既然新任的主公选择了相信, 那么他也会随之付出新任。 这就是“忍者”。 他们永远会遵从主人的意愿而行动。 ...... “杏寿郎!上面——” 与此同时,与鬼舞辻无惨正面交锋的炼狱杏寿郎、不死川实弥和悲鸣屿行冥这三位柱, 正在依靠猗窝座感知力强大的罗针,一边对鬼王进行着攻击,一边躲避着对方神出鬼没的刺棘。 虽说那个粉发的恶鬼只会对杏寿郎提出位置性的指示,但依靠着丰富的经验和同伴之间的默契, 他们还是能够很快的配合起来集火无惨。 但鬼王的强大依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就算对方此时因珠世的药而无法有效的再生,甚至是在不间断的脱落腐肉,但就整体实力而言,这似乎对于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已经开启了通透世界的岩柱早已看了出来。 那个存活了千年的鬼王,正在一边与他们战斗,一边大幅度的增强着自己的肌肉纤维。 悲鸣屿行冥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深深的皱起眉。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比之生命力异常顽强的鬼之始祖,他们说不定会在无惨的身体没修复完全时就被对方硬生生的耗死。 毕竟身为人类,他们与鬼物有着致命的差距。 风柱的刀刃砍入鬼王的手臂,但刃端却只能卡进对方的皮肤中,最深的程度也只是在那坚硬异常的苍白皮肉上留下一抹划痕。 “没用的。”鬼舞辻无惨的眼中带着嘲讽与轻蔑,“你们给予我的伤害与被一只蚊子叮了一下差不多。” 是的,放弃了修复身体的鬼舞辻无惨反而把自己的力量用在了肌肉的异化上,从而使它们的密度变得越来越大。 “我已经不想再与你们周旋了。” 鬼王这样说着,然后突然在原地消失了身影。 猗窝座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的罗针,对此没有一丝的反应。 狡猾的鬼王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让斗之鬼再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与鬼舞辻无惨同时进入至高领域的灶门炭治郎挥动着日轮刀。 日之呼吸划出了一轮红色的弧光,砍向虚空。 “.....小鬼。”躲过了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击,白发的鬼之始祖五指成爪,抓向了红发少年裸/露的脖子。 而此时,炭治郎的身体还停留在半空中,根本无法躲避对方骤然刺来的肉鞭。 这一爪子下去,红发少年那身为人类脆弱的肉身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炼狱杏寿郎咬紧牙关,双目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已经变为了灿亮的金。 他绝对不能让炭治郎受到致命的伤害。 “炭治郎——!!” 在千钧一发之际,金发的猎鬼人冲上前去,并险之又险的扭转过身,拉住了红发少年飘荡在半空中的前襟,然后肩肘一个用力,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鬼王的攻击落了个空。 但他却突然冲着下方的青年咧唇一笑。 炼狱杏寿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速度不减反增的利爪卡住了面部的上半部分。 “....抓到你了。”他听到了鬼之始祖阴冷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 “——!” 已经来不及回身的青年这才意识到,鬼舞辻无惨早就算准了他会为了救灶门炭治郎而迎面撞上去。 或者说,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炼狱!!”不死川实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杏寿郎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鬼舞辻无惨身上。 危险—— 危险——!! 脑中的警报在疯狂的叫嚣着远离。 但他此时却无法移动半步。 属于鬼王的冰冷掌心紧紧的贴在鼻梁的上半截,蒙住了青年的视觉。 腥臭而充满了腐烂的气息萦绕在鼻腔中,浓烈得让杏寿郎几欲作呕。 来不及了...... 他躲不开。 冰凉的吐息吹拂在他的耳畔,丝丝缕缕的钻进衣领中。 “从之前我就在想.....这可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白发的鬼之始祖笑着。 然后。 他的手指瞬间弯曲,尖锐的指甲便直接剜入了金发青年的眼眶中。 血肉被搅动的声音清晰而粘稠,就如同那蜿蜒的顺着脸颊流下的血液。 被手指直接捣进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就算是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杏寿郎,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炼狱先生!!!” 灶门炭治郎作为距离他最近的人,这样血腥而直白的场面甚至直接让他的精神临近崩溃。 “鬼舞辻无惨——!” 就连一直表现冷静的富冈义勇也忍不住狰狞了面孔。 “砰——!!轰轰轰!!!” 就在白发的鬼王想要进一步的 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用来牵制住金发青年的手臂连同大半边身体,直接被粉发恶鬼那蕴含着毁灭力量的拳头打到稀碎。 破坏杀的威力甚至穿透了鬼舞辻无惨那已经被强化了不知多少倍的肌肉和骨骼。 震荡的余波在触及到地面时,连同周围数十米的地界,都全部变为了糜粉。 因此鬼杀队的众人不得不暂时的撤出他的攻击范围,以免被无差别误伤。 没有在意不远处正在对自己严阵以待的柱们,猗窝座的双臂牢牢的环抱着还在痉挛性颤抖的炼狱杏寿郎,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血缘者,离开了此时的战场。 怒到了极点的恶鬼反而没有了表情。 他的面色僵硬而漠然,仿佛那些能够牵动五官的神经已经完全坏死。 但唯独在那双浅金色的瞳孔深处,狂暴的漩涡被压缩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似乎只要打破那层薄薄的膜,就会把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 猗窝座抱着杏寿郎来到了鬼杀队医疗队的地方。 周遭的普通队员早已因为受不了他周身包裹着的利刃般的斗气,而远远躲开。 留在这里的,唯有身为鬼物的珠世、俞史郎,还有匆匆赶过来的虫柱蝴蝶忍。 “你、你先.....冷静一下...” 被对方威慑般的气息压得透不过气来的俞史郎下意识睁大眼睛,其中的瞳孔已经紧紧的缩成了一条竖线。 “总之,你如果不把他放下来,我们是无法判断他现在的状态的!” 少年模样的鬼护在珠世的身前,身侧握紧的拳头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然而猗窝座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一般,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尊苍白的石膏像,连呼吸的频率都微不可闻。 蝴蝶忍见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抿了抿唇。 “你难道要看着炼狱先生一直这个样子吗?!” 平时总是声音轻柔的虫柱难得放开了嗓门。 她的脚步停在了距离猗窝座五米之外的地方,便再也不试图上前一步。 现在的恶鬼简直就像是一枚绷紧了弦的炸/弹。 贸然的接近只怕会直接引/爆他。 炼狱杏寿郎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 曾经深入研究的过鬼物体质的蝴蝶忍一看就知道。 明明是恢复力强悍的鬼,但金发青年被鬼王伤到的地方到现在也没有愈合。 不仅如此,他如今这副浑身抽搐的样子,让蝴蝶忍不由得想起了她不久前与宇髓天元第一次找到杏寿郎时所发生过的情况。 粉发鬼物的眼神闪动了两下,然后垂下眼帘,单膝着地,动作轻缓的把怀中的青年放到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面上。 没有任何的迟疑,紫发女人在对方把金发的猎鬼人放下的同时就跑了过去。 虫柱的神色异常严肃。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杏寿郎仿佛火烧般灼热而血肉模糊的皮肤。 “...果然......”对方这样情况和那时太相似了。 蝴蝶忍闭了闭眼,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 “是鬼之血之间的冲突反应。” 她正视着面前那一直垂着头的恶鬼。 “无惨在炼狱先生的体内注入了他自己的血液,而此时,两种鬼之血正在相互排斥。” “如果不加以压制,炼狱先生他.....很有可能会直接爆体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三哥此时的状态:看似冷静,实际已疯 . 感谢在2020-05-01 06:23:19~2020-05-02 21:0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白鸡:超越鸡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村月兰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变成鬼的第六十一天 灼热...... 刺痛...... 在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剜进他的眼中时, 杏寿郎就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已经随着那被倒流进眼眶中的血液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冰冷而黏稠, 气味腥甜却又充满了腐臭。 那进入自己身体中的液体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一般的钻入他的心脏,使那本就因之前的战斗而剧烈跳动的肉块变得异常紧缩。 那种心肺骤停的感觉,让炼狱杏寿郎甚至以为自己有一瞬间接近了死亡。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毕竟在疼痛的侵蚀下,外界的感知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就像是把充血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翻弄着, 他只是在恍惚中感到自己已经在这剧痛中沉沉浮浮了好久。 耳边似乎是充满了嗡鸣与骨肉交错的摩擦声。 那令人牙酸的噪音刺的他耳膜都要涨破了。 杏寿郎的思维迟钝的运转着,然后他才缓慢的发现, 那把他折磨的精神恍惚的杂音,都只是源于外界的人声。 “.....鬼之血.....——” “...冲突...反应......排斥...” “必须压制住!......不...爆体......” 那是...蝴蝶的声音。 思维已经变得极为迟钝的青年微微的动了动头,然后, 在下一瞬间,他便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事物覆盖到了自己的眼帘上。 那突兀的凉意让杏寿郎终于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让自己的手指抬起, 想要抓住那个冰凉的东西。 然而在现实中,那样的动作却只是一个相当微小的抽搐。 鬼王的血在他的身体中流动着, 无时无刻的想要控制并把他改造成无惨的同类。 .....怎么办。 他该如何做才能压制住鬼之始祖的同化。 “.....杏寿郎....” 在耳鸣的过程中,唯有一个声音, 穿过了炼狱杏寿郎早已麻木的耳膜, 清晰的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那声音低哑的宛如在粗糙的树皮上摩擦过一般,带着某种阴冷而狠绝的意味。 顿时, 他的脑海中一静,连同那些混乱的杂响也都仿佛被抹去了。 久违的宁静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意识中。 ——.....猗窝座。 毫无疑问,此时唯一能够越过鬼舞辻无惨的影响而与自己产生‘共鸣’的,也只有他了。 奇迹般的, 心脏处那穿凿一样的痛感减轻了许多。 炼狱杏寿郎感觉到自己体内存在的另一种力量开始反噬无惨的细胞。 ...... ... 就在蝴蝶忍急得快要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一直躺在地面上呼吸近无的金发青年突然动了一下。 “....炼狱先生?”紫发的虫柱在看了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猗窝座一眼后,才试探性的朝着炼狱杏寿郎开口。 刚才的那一瞬间,让她觉得青年似乎还有着自己的意识。 粉发恶鬼的手掌按压在金发猎鬼人的眼帘上,没有丝毫要移走的意思。 他没有注意到身前蝴蝶忍正在逐渐靠近的身影,或者说,他现在除了自己的血缘者外,不会把注意力分给任何人。 冰冷的掌心下是一片火烧般的灼烫,猗窝座能够感觉到对方那因痛苦而不停颤动着的睫毛。 早已因体温的过热而变干的血块凝固在青年的脸颊上。 黑红色的扭曲痕迹黏连在上面,就像是某种形态奇异的纹路。 冰冷的斗之鬼弯着腰脊,苍白的皮肤下,是根根暴起的筋脉。 也唯有这样的状态,才昭示着他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冷静。 那双一直掩盖在眼皮下的淡金色瞳孔在杏寿郎动弹的那一刻才缓缓抬起。 他的手掌移开,然后轻轻的停在了金发青年的侧脸上。 缠绕着深蓝色刺青的拇指用了一些力道,然后擦去了那些粘在眼角的血迹。 “...杏寿郎。”粉发的鬼轻轻的唤道。 然后。 毫无预兆的,青年那双不知在何时修复完整的眼睛猛然的睁开了。 “炼狱先生?!”蝴蝶忍在看到那双虽然形状完好,但却毫无神采的瞳孔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一边的愈史郎紧紧的攥紧手指。 少年模样的鬼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求助般的看向了身后的珠世。 女性的鬼物抿了抿唇,却迟疑的一言不发。 因为就算是她,此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只见那金发青年睁开的那双眼睛中,不仅空洞无神,一边虽然还是原来金红相间的色泽,但另外一边却变成了与鬼舞辻无惨相同的血红色。 异色的双瞳直直的望向上方墨色的天空,那一眨不眨的样子就像是他的意识依旧没有回归一般。 但他们知道,这只是表象。 因为青年已经抬起了一只手,并准确的握住了粉发恶鬼停留在他脸侧的手腕。 炼狱杏寿郎张了张口,然后才从那早已染尽了血液的唇中吐出了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他说—— “.....猗窝座....给我、你的血.....” 闻言,粉发青肤的恶鬼才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 他勾起嘴角,笑着回答道。 “好啊。” ...... ... 另一边,对战鬼舞辻无惨的战场。 被彻底激怒了的灶门炭治郎已经连续使出了日之呼吸的六个型,少年红石榴般的瞳孔大睁着,黑色的瞳仁已经缩小成了针尖一般。 他手中的日轮刀上缠绕着宛如红日一样热烈的刀气,随着每一次的挥动,都像是在跳动着祈愿的舞蹈。 鬼王清楚的记得这个姿态。 那是几百年前,呼吸法的始祖所创造出来的,险些杀死他的刀法。 白发恶鬼身上无数的巨齿咬合着,从那尖锐的齿缝碰撞间,众人能够清晰的听到如同钢铁交汇般的声音。 可恨——! 可恨的继国缘一——! 可恨的灶门炭治郎——! 他没有想到,那本来早就应该失传的日之呼吸的刀法,居然被流传了下来。 “.....像你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配活着。”少年带着喘息的冰冷声音传来。 闻言的鬼王勾起唇角,嘲讽的笑道。 “这句话在过去有很多的人与我说过。” “但是,和我作对的人类全部都死了。” 鬼之始祖淡淡的,以谈论闲事一般的口吻说着。 “所以,最终活下来的我才是正确的,才是被选中的。” “你们鬼杀队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操/纵着背后的肉鞭挡住了悲鸣屿行冥和宇髄天元一同袭来的刃风,然后那尖利如枪尖的头部一转,便刺入了银发忍者的小臂。 于是,宇髄天元被刺中的部位便顿时肿胀了起来。 咂着舌,男人眼疾手快的剜掉了那块肉,这才保住了整条手臂。 “该死,鬼舞辻无惨会在击中我们的同时释放他自己的血液!”高大的忍者说着,然后神色突然狠厉了起来,“炼狱之前,估计也是被这样阴了。” 不然以那个人身为鬼的体质,那样的伤口,怎么可能让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太晚了。”白发的鬼王哼笑着,“那个猎鬼人已经被我注入了大量的血液。” “更何况,正是因为同样身为鬼物,他才会与我同化的越来越顺利。” “不管是谁,最终都会屈服于我的力量。” 没有人能够拒绝来自于鬼王那最为纯粹的力量。 所以鬼舞辻无惨非常笃定,炼狱杏寿郎最后一定会被自己同化,然后成为超越黑死牟的又一代鬼剑士。 “炼狱先生才不会这样!”红发的少年反驳着,“别用你那套肮脏的想法去揣测他!” 一边的白发风柱闻言嗤笑了一声。 “跟他废那么多话干什么!砍干净了不久行了!” 紧接而来的,是鬼王犀利而刁钻的攻击。 无惨似乎是终于放弃与猎鬼人们对话,他在一击把不死川实弥击飞出去后,便直直的朝着灶门炭治郎那边冲去。 鬼之始祖的速度相当的快,就算是身为柱的他们,也没能看清他的动作。 眨眼间,白发的恶鬼就已经到了红发少年的身前。 居高临下的盯住那双蕴含着明显怒气和杀意的眼睛,鬼舞辻无惨血红色的瞳孔缩小,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灶门炭治郎,不会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日之呼吸的继承者,绝对不能留。 这样说着,鬼王那不停掉落着腐烂肉块的惨白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 就像是之前那巨大的肉瘤一般,一边膨胀着,一边生出无数的巨口。 然后,在临近某一点时,那早已分辨不出五官和四肢的肉块从中间的部位裂了开来。 灶门炭治郎惊恐的倒抽了口凉气。 因为,在他身前的,早已不能称之为‘人形生物’,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异形。 裂开的部位有着排排闪烁着锐光的利齿,里面包含着细碎而血红的肉块和密密麻麻的白骨,让人看上去便不自觉的作呕。 冲天的血腥气猛烈的闯入灶门炭治郎的鼻腔,直是呛得他险些流出泪水。 ——无惨....是想要吃掉他?! 之前因过度使用呼吸法的年幼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爆发,红发少年此时握着刀柄的手都在细细的颤抖着。 他眼看着那巨口离自己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金红的流光猛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金发的青年脱掉了他那总不离身的白底红纹羽织,身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举刀从鬼王的上方直直的劈砍而下。 炼狱杏寿郎的全身包裹着灼热的业火,那爆发出的剧烈轰鸣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坠地一般。 “鬼舞辻无惨——!!” 操/控着炎刃的猎鬼人抬起双臂,颈侧火焰状殷红的纹路仿佛流动的岩浆般印上了他的眼角。 炎之呼吸最终的奥义被他毫不犹豫的使了出来。 【炎之呼吸·九之型——炼狱!!】 作者有话要说:无惨:我裂开了.jpg · 感谢在2020-05-02 21:03:33~2020-05-04 20:0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潜鲨暗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inglistar 10瓶;潜鲨暗影 4瓶;济鸿鹄、幸村月兰 2瓶;卿玉、爱睡觉的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变成鬼的第六十二天 鬼舞辻无惨没有想到, 事情不但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反而拐了个弯, 走向了另外一边。 那个被自己注入了大量血液的猎鬼人没有被同化,甚至还反压制住了他的细胞。 .....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存活了千年的鬼王,他的血,怎么可能对已经堕入鬼化的人类没有用呢?! 就算是猗窝座的血能够与他对抗, 但那也不足以让炼狱杏寿郎完全的压抑住注入他体内的大量高浓度鬼王的血。 现在大概唯有‘他的力量已经被弱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一个可能性可以解释这样的状况。 那个该死的女人—— 珠世。 无惨原本以为,珠世打进他身体中的, 只是能够让他变成人类的药物。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那个他无法完全分解的药中,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东西。 能够让他近乎丧失自愈的能力,甚至连体内的细胞都无法阻止的衰败。 但即使鬼舞辻无惨想到了这一点, 他也依旧无法改变此时的现状。 珠世的药在最关键的时刻,终于发挥了它原有的作用。 早已抛弃了人形的鬼之始祖无法躲避, 只能正面的迎上了那从高空盘旋着,笔直冲向自己的炎之炼狱。 那剧烈燃烧的火柱从远处看上去, 就如同从天上骤降的天罚。 橘红近白的刺目焰光强烈到令周围的人不禁闭上了眼睛,以防被那灼日般的光辉刺痛久久沉浸于黑夜中的双眼。 但就算紧闭着眼帘, 他们也能感觉到, 随着热度的炙烤,这一片区域在霎时间, 灿亮得宛如白昼。 鬼舞辻无惨已经被这耀目的光芒刺瞎了眼睛。 从‘日之呼吸’中诞生的‘炎之呼吸’,有着与之最为接近的力量体系和攻击方式。 换言之,那是同样能够对鬼之始祖造成严重伤害的呼吸法。 在黑暗中行走了千年的鬼王早已不记得太阳的热度。 四百年前,他遇到了继国缘一, 然后尝到了被日轮划碎身体的疼痛。 而如今,他再一次的见到了自己避之不及的灼日。 ——‘烈日’能带给鬼物的,唯有永远的痛苦。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无惨暗暗嗤笑过黑死牟那即使堕鬼,也想要靠近‘太阳’的那无知而又天真的想法。 讽刺过童磨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时,面对着那女人淬毒的刀刃,主动的张开了双臂。 疑惑过猗窝座在看着那由鬼杀队的炎柱所变成的同类时,所露出的堪称温柔的笑容。 鬼王不懂。 他们明明知道那些东西会使自身毁灭,但却依然没有迟疑的靠过去了。 为什么呢.....? 鬼之始祖曾经在路过一个小村庄时,听到过一位老人教导着自己的孙子。 那位老人说:这个世界上,唯有一种‘东西’是最重要的,它能令你违背原则,改变思想,甚至放弃生命。 无惨那时对这样的话语嗤之以鼻,所以他冲进了那个村庄,杀光了那村子中的所有人。 在那双血红色的瞳孔中,冷酷的神色蔓延着,然后紧紧包裹住了那里面的恶意。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东西’。 长着利齿的巨大怪物被灼烫的业火击中,然后发出了刺耳的嚎叫声。 那声音的穿透性极强,尖锐的宛如千根针同时刺入脑海。 鬼王已经无法再生,之前被灶门炭治郎用日之呼吸砍出的伤口中溢出黑红色的血液,然后被正在外围肆虐的火焰舔舐成灰烬。 炼狱杏寿郎的最后一击中还掺杂了他的血鬼术。 因此,只要他本人不死,这冲天的业火就永不会熄灭。 金发的青年轻巧的落在地面上,周身的火光服帖的缠绕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烧焦他的鬓发和衣领。 红色的斑纹混合着凝固的血色从颈侧一路延伸,绕过耳后,最终盘踞在眼角,让那本就凌厉上挑的眼尾染上更添了一抹充斥了艳色的戾气。 猎鬼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在火光中惨叫的鬼王,然后才缓慢的垂下了眼帘。 炼狱杏寿郎的目光逐渐移到了自己手中握着的日轮刀上。 他想要抬起它。 但那薄薄的雪刃却在下一秒,像是冰面上绽裂的缝隙一般,布满了斑驳的裂纹。 ‘咔、咔’的声音清脆而微小,在鬼舞辻无惨的嚎叫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那把才在青年手中握了一个多月的日轮刀,因承受不了血鬼术和炎之呼吸所施加的双重力量。 终于,碎裂了。 “....炼狱、先生?”身后传来了属于红发少年的那不确定中饱含着担忧的声音,“您没事吧?” 回过身,杏寿郎抬起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顿了顿身体,然后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唔姆!完全没事哦!” 耳边环绕着的依旧是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场的鬼杀队队员们闻言都放下了心。 “总之,人没事就好。”双手合十的悲鸣屿行冥点了点头,开着通透视觉的他能够很直观的看到杏寿郎身体内的情况。 “.....”站在岩柱身后的富冈义勇看了看金发青年手中那碎掉的日轮刀,然后又瞄了瞄他的神色,“炼狱,会修好的。” “哼。”瞥了一眼黑发的水柱,一直与他不对付的不死川实弥难得的没有出口呛声。 “话说回来,无惨他到底怎么样了啊~”宇髄天元一边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一边看向炼狱杏寿郎背后的那片火海,“嚯~炼狱你这把火烧得,估计最后连灰烬都不会剩下吧~” 金发的猎鬼人闻言笑了笑:“说不准呢,毕竟是活了千年的鬼王。” “不,这就是最后了。” 这时,一个虚弱中带着激动的女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鬼杀队众人回过身去,便看到了愈史郎正搀扶着珠世朝着他们走来。 这个终于恢复过来了的女性鬼物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语气笃定的说道。 “鬼舞辻无惨不会再有未来了。” “药物中的毒终于发作了,就算他的力量再强大,在那位大人的毒素下,也绝对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随着珠世的话语,火海中鬼王的惨叫声也随之变弱。 直到最后仅剩下些许‘噼噼啪啪’的灼烧声。 众人沉默着。 定定的看着那还在不知疲倦的吞噬着罪恶的火光。 然后—— “....我们、赢了.....?” “....应该是,赢了吧.....” “鬼舞辻无惨.....终于被、消灭了吗.....” “......” 鬼杀队的队员们互相看去,眼神茫然中带着滚热的泪意,似乎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他们终于胜利了的信息。 这过程实在是太艰难了。 从他们站在了这条路上的那刻起,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了第二位。 包括‘柱’,也包括那些努力奋战着的,或已经死去了的鬼杀队队员们。 这些模样还很年轻的人们终于沸腾了起来。 他们不分男女的拥抱在一起,泪水相互蹭在那紧紧挨着的面颊上,被涂抹的一塌糊涂。 灰尘混合着血迹,和成了暗色的脏污,与他们的衣服相黏连,散发出腥臭与汗水的味道。 但此时却早已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们欢呼着,雀跃着,呼喊着。 似乎是要把自己积攒了那么多年的恐惧、愤怒、激动、悲伤,全部都吼出来一样。 这样的情绪几乎是瞬间传遍了所有人。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柱’们,也忍不住鼻尖发酸。 “看上去还真是个好结局呢,杏寿郎。” 在金发青年的侧后方,粉发青肤的恶鬼不知在什么时候靠近了他。 猗窝座蓝底金瞳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血缘者,背对着火光,那总是冷漠异常的眼底似乎也被染上了柔和的浅光。 “唔.....是啊。”杏寿郎转过身,看向粉发的鬼物,“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毕竟,鬼王死后,在这个世界上的鬼物,就只剩下愈史郎、珠世、猗窝座,还有....他自己了。 ——‘鬼’这种生物不应该活着。 杏寿郎一直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衷。 先不管愈史郎和珠世那边,因为他相信那两人总会有自己的决定。 而对于猗窝座..... 就在之前他主动的索取恶鬼血液的时候,那最初在森林里由猗窝座强制性刻在脑中的‘命令’便被解除了。 身为猎鬼人,杏寿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作过恶的鬼物。 但身为血缘者,他与他即是同罪。 所以...... 粉发的恶鬼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金发的青年朝着他伸出了手。 猗窝座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大脑宕机。 他那从来都厌恶着鬼物的猎鬼人。 他那从不肯用食/人的方式变强的血缘者。 他的杏寿郎..... 第一次,向着他递出了掌心。 鬼物冰冷的胸膛中,那颗早已失去温度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着。 就像是垂死般挣扎一样,想要跃出喉咙。 血缘的影响无比明显,因此杏寿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不受控制的沸腾着。 他看着青肤的恶鬼,然后突然勾起了嘴角,属于鬼物的獠牙便不自觉的露了出来。 杏寿郎不会让曾经做下孽业的猗窝座活着。 而他自己同样也不会以鬼之身继续行走于世间。 ——所以,就这样吧。 金发的青年专注的看着他,然后说道。 “猗窝座,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灿亮的天光从远处的屋檐处探出,照亮了这片鬼王最后停留过的地方。 在那一刻。 猗窝座没有动,杏寿郎也没有动。 然后,在阳光洒进地面的瞬间,恶鬼咧开嘴角,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 在鬼杀队的众人终于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来自血缘者的那只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金发的青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猗窝座的头搁在杏寿郎的颈边,冰冷的吐息吹拂在他的耳畔,就如同他们初见时那般。 恶鬼的声音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雀跃和隐约的颤抖。 他紧紧的抱住了怀中这灼热的火焰,然后甘愿的任由自己被燃烧殆尽。 “好啊,一起下地狱吧,杏寿郎。” ...... 在朝阳涌进的时候,站在远离鬼杀队人群的远处,黑色的雾气盘旋而上。 黑发的鬼神一手拎着他那从不离身狼牙棒,一手拿着生死簿。 他仔细的查看着那上面的记录,然后抬起了那双氤氲着死亡气息的铁灰色眼睛。 “这可真是.....”你们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4 20:03:36~2020-05-06 20:0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璐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贤 10瓶;橙子菇凉 6瓶;幸村月兰 2瓶;卿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变成鬼的第六十三天 “啊, 鬼灯大人~听说今天【阿鼻地狱】那里会有一个灵魂脱出哎~”一头白发孩童模样的狱卒抓了抓黑发鬼神的袖子, 这样说道。 被坠入【阿鼻地狱】的灵魂都会经历千百年不间断的痛苦, 也正是因为那样的煎熬,所以几乎很少会有灵魂支撑着走出来。 所以,也无怪乎这小孩子样的狱卒对此非常的感兴趣。 “【阿鼻地狱】?”鬼神摸着下巴想了想,“啊, 是那个人啊。” 点了点头,鬼灯道:“算算时间, 也差不多了。” 那个唯一一个,主动坠入【阿鼻地狱】的恶鬼,至今也依旧令他印象深刻。 正是因为这件事, 那只鬼也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减刑。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把和他在一起的炼狱杏寿郎拐进地狱做苦力(不)。 “说起来, 当初为了处理他们的事情,地狱可真是一团糟呢。” “嗯嗯?什么什么??”白发孩童模样的狱卒眼神放光, 就差在脸上写上求知欲这三个字了。 鬼灯看了他一眼。 “嘛,跟你说说也无所谓。” “炼狱杏寿郎, 啊, 就是作为人间界常驻执行官的炼狱先生,他本来, 是能够去天国的。” “咦咦——?!”这是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听八卦的另一个黑发的小狱卒。 “啊,唐瓜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发的孩子看着他问道。 “我刚过来啊!笨蛋茄子你是有多迟钝!”黑发的孩子点了点对方的头,“啊不是!请鬼灯大人继续!” 鬼灯低头看了他们一眼,倒是没有说话被打扰的不快。 他继续说着。 “炼狱先生他, 当时因为大量的功德和鬼气同时加身,所以对于他的归属问题,地狱和天国可是争论了好长时间呢。” “啊,那、那他为什么最后留在地狱了?”明明像是炼狱先生那样明亮得如同火焰一般的人,上天国才是最好的归宿啊。 “唔,这个嘛。”鬼灯迟疑了一下,“你们就当作是,为了实现男人之间的约定好了。” 黑发独角的鬼神提起狼牙棒,准备趁着那人还没回来时,去趟居酒屋。 他磋磨着下巴想道。 就当是为了庆祝炼狱杏寿郎终于完成了他与那个鬼物的约定好了。 “对了,你们看到炼狱先生了没有?” “唔?您说炼狱大人啊,他早就过去啦~” 鬼灯抬起头,抬眼看向了前方,然后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 “.....这样啊....” ...... 猗窝座几乎已经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 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 他习惯了疼痛与灼烧,习惯了这毫无光亮的昏暗,习惯了这带着血腥味的业火。 火焰一遍又一遍的烧去他灵魂中的罪孽,洗刷他仅剩的记忆。 以恶鬼之身堕入这里,让他比常人还要忍受多一倍的煎熬。 猗窝座曾看到过无数的灵魂因承受不了这折磨而哀嚎着魂飞魄散,但他依旧坚持着。 ——那个有着金红色相间的头发,日轮般眼睛的青年。 是唯一能够支撑着他继续下去的理由。 然后.....就在某一天,他迟钝的感觉到身边的业火消无声息的退去了。 那一直黑暗的前方出现了一抹亮色。 终于洗去了所有罪的猗窝座恍惚的朝那里走去。 明亮而温暖的金色闪烁着,让他沉浸于黑暗中已久的瞳孔眯起,生/理性的泛出了晶莹。 他这是..... 终于赎完罪了吗? 垂着头站在原地,粉发的男人愣愣的,表情有些呆滞。 “——猗窝座!” 一道声音猛然在这寂静的地狱中响起,洪亮而直接,仿佛带着勃勃的生机一般,直直的撞进他的耳膜。 这声音让他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猗窝座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在他的不远处。 一个身穿黑色和服,肩披白底火纹羽织的青年站在那里。 那人双臂抱胸,腰上斜挎着一把黑鞘的太刀。 他见猗窝座终于抬起了头后,才继续说道。 “你在那里做什么?赎完罪了就快点出来啊!” “.....杏...”寿郎。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所以男人刚开口,就被自己那沙哑又难听的声音惊到了。 猗窝座眨了眨眼睛,然后抬步向前走去。 眼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到最后,几乎是要奔跑起来。 杏寿郎一点都没变。 依旧是仿佛燃烧着火焰般的头发,依旧是金红如日轮般的瞳孔。 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就像是重新点燃了他胸膛中的生命。 啊,啊啊...... 杏寿郎。 他的杏寿郎。 他独一无二的血缘者。 终于...... 终于,再一次的——! 有着浅粉色短发的男人勾起唇角。 他面对着那金发的青年,近乎是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 “杏寿郎,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忘了吧。” “唔姆。” 炼狱杏寿郎伸出手,掌心朝上。 这副姿态与他之前邀请猗窝座一同下地狱时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 青年是为了把他带出这无光无昼的无间地狱。 “我就是为了实现那时的约定而来。” “我答应过你。”会接纳那个全新的猗窝座。 “这可真是...”粉发的男人垂下眼帘,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又一次的看向炼狱杏寿郎。 “这可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回答,杏寿郎。” 重生的鬼物握住了那温暖的手掌,然后紧紧的贴上去。 猗窝座拥抱了这终于属于他的火焰,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久违的温度让他几乎不想放开对方。 杏寿郎,杏寿郎。 我最亲爱的血缘者。 既然你已经接纳我了,那么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这次,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 你都休想再离开。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感谢小天使们陪着这篇文,陪着我一直走下来,爱你们!!!(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