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秦道》 本书等级 @@仙道:聚气:纳气、通窍、凝神 筑基:融液、灵台、紫府 ...... 文道:通篇:蕴文、揽集、万卷 明理:现意、融汇、寓理 ......;@@ 楔子 中天大陆。 天上已是繁星点点。 那一亮一亮的星星,与高悬一侧的皎月,一同点缀着这片大地,显得那般美丽。 此时的昆仑境,与夜空的美丽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横尸遍野一片,鲜血已是将这片山脉给染成了红色。 昔日被人称道、美轮美奂的昆仑秘境,却已是被血腥之气充斥,实在是令闻者发悚。 在昆仑山外的八个方位,分别有着八道不同的光束冲天而起,于空中聚合。这般奇异的亮光,直接将这一边天给照亮,犹如白昼一般。 本是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大秦军伍,此时也是散落了开来,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些许兵戈相击之音,又夹杂着点点惨叫声,为这被照地明亮的夜晚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伴着夜色,又有些许黑影闪过,直扑山腰之处,从中露出了几对红绿妖异的眸子,却是不为人关注。往往都要被袭击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身边竟还藏有此物,可这也是他们死前的最后一丝念头了。 高过那点光亮汇聚处的虚空中,竟也还有扑击声,却是因为虚空,而无法注目。 但这满山的军伍,却还是知晓那虚空中数对战斗的重要性。毕竟,大秦的高端战力可都是云集在了那里啊。 然而,这些频发不断的小争斗,都不是此役的重点。 最为引人注目的却还是那近乎算作第二烈日的光亮之处,因为其中正有二人相互对峙着,那里才是决定这场战役致胜的关键。 这本是大秦用于禁锢昆仑的法阵,却已是被大能转化成了一道聚灵凝气的聚灵之阵。 那二人,正立于这大阵的中央,那化作漩涡的灵气,也是带起了阵阵狂风,吹起了他们二人的衣袂,更添几分仙风道骨。 “元棣,这便是你图谋近千年的目的吗?” “难道你不渴望吗?重铸仙界,再入登天之门。” 一手持黑色小碑的白发老者,淡定接话。 此言也是令他对面的中年男子有些心动,却是久久都未接话,也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令那白发老者有些疑惑的是,这中年男子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虽说双眸还是那般深沉,可他的余光却是向四周瞥了一眼。 随即就听得他道: “难道你就不关心你的这一众徒子徒孙吗,看样子也要被我大秦给屠尽了啊。” 只听得这老者一声轻笑,道:“国师啊,你我二人千年交手也不下五次,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言语间,却是透露出一股对其徒子徒孙的漠不关心,仙家的冷血,也是一览无遗。 话音未落,便是听得那国师立刻接话道:“恐怕你想铸的不是仙界吧,而是天庭!” 最后二字的声调也是节节加重,这般突然的强调,也是引起了那老者的警觉,突然暗道一声。 “不好!” 果不其然,一只布有绿色花纹的黑手直接出现在其身后,却是没有向着这老者而去,那惊起的风流,也是呼呼作响,声势之大,可得而知。 有些出人意料的却是这老者的反应,竟是上身右倾,直接用他的身体去抵挡这本不能击中的攻击,此动作实在是令人不解。 而那只黑手,也是直接击穿了他的右胸,露出了那道血淋淋的大洞。 “坤武,你!” 却是听得他怒吼一声,言辞间也是充满了对这背后偷袭之人的愤恨。 而此时,又是一个不料,右手承受的无数重压也是突然消失,更是让他一惊。 那本在手中的黑色石碑已到了那中年男子的手中,此人脸上露出的那丝邪异笑容,却是让他有些不安。 “轰!” “师叔祖!” 顿时,自虚空中便是降下了一道紫色闪电,一闪而逝,便是狠狠的从这中年男子身侧劈下。 若不是他心生警觉,微微一侧身,或许便会被击中了。 这一声雷鸣,也是将那一道娇呼声给掩盖了过去。但那一道拂尘,却依旧去势不减的击在了那道黑影身上,但却被这黑影随手给挡住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青色小剑,在空中一化为九,不断的旋转着,隐隐组成了一道剑阵,直扑这黑影而去。 从那剑阵的缝隙中,还依稀可以看出其后踏空而来之人。 “清璇师侄,你真以为你能够敌过我吗?” 此话一出,也是将众人一惊,恍然发觉,这在场的四人中竟有三人都是身着相似的道袍,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颜色了,想来都是一个宗派之人吧。 却是不由为这黑影的怪异模样而奇怪,那暗绿的长发散披在身后,头上还顶着两个大角,甚是诡异。 与此同时,那劈出一道雷霆的虚空处,也是在瞬息间,凝起了一片乌云,在黑夜中,显得那般不起眼。 若不是突然遮去了一大片的星光,或许还无法察觉到那虚空之处还多了一物。 此景却是令元棣有些恼怒,他也是知晓那小碑一定是被那人所打破,才致使其中的仙气露了出来,为天地所忌惮。 却见他大嘴一咧,身形一晃,便是从原地消失。 正当嬴凌天想要探查之时,那虚空中的乌云却是突然发出阵阵地“噼啪”声,本是平静的雷云瞬间便被激起,不断有雷光闪出,却是没有落下,而是萦绕在雷云的周围,不断游走。虽是无甚影响,那这雷云却又重了一分。 此时,那雷云深处,却是闪现出一道庞然大物,一身巨响伴着吼声一同响起,震耳欲聋,令人发聩。 “昂~~~~!” 绵延不绝,有甚弱者,在这一声巨吼声下,便已是耳膜破裂而死,双耳爆裂,鲜血迸裂,甚是恐怖。 却是雷海四溢,道法不尽,昆仑所在,已成虚禁。 只见一只巨象,四蹄凌空伫立,踏步在虚空之中,周身还不断的闪烁着雷光,表面还有数点紫光游走。 那长鼻两侧的角牙,也是弯曲回转,若有明眼之人,便已能识出,正是上古雷猛。 见状,清璇子眼前也不由一亮。 随即又是一声巨吼,此声的威势,竟已是化作一阵有形的波迹,震透空间。 那雷猛却是一个闪烁,直接撞在了嬴凌天的身上。 嬴凌天也是有些知晓元棣之前的动作了,这黑色小碑在手,根本就无法抽身离去,就像是背负着一块大陆一般,不得轻易动弹。 可不就是如此吗,毕竟一小块仙界的碎片,正从昆仑镜中吐出,即将落在那方小世界中,这种大陆交替时,自然不可随意搬动了。 仅仅是有些摇晃,但他手中的小碑却已是掉落了下去,那一瞬,却是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他的胸口。 却是在空中一顿,随即又是一个转身,向着那轻松抵御着清璇子的坤武冲去。 长鼻一甩,便是将他击飞,又是随之将那小碑卷起。 顿时,那魁梧的身躯也是一沉,却是一道闪电从它的身上亮起,让它不失速度。 那已是占据了半边天际的雷云,却是一沉,陷入了一阵沉寂,本该酝酿而下的雷电也是一顿,不知是在畏惧,还是失去了目标的方向。 “昂~~~~!” 又是一声巨吼,声调却是要弱了几分,却是一副后继无力的表现,恐怕也是被那小碑所拖累吧。 只见元棣身形一转,那巨大的雷猛也是瞬间消失,露出了他的本尊,那本是仙气凌然的模样,仅是残余了些许,在道袍的破裂处,还隐隐透着雷光。 而之前被坤武袭出的胸口大洞,也已是愈合,露出了黝黑而又沧桑的皮肤。 身形一现,他已是面露喜色,袖手一转,便是将他手中的小碑给隐藏了起来。想必也是那仙界碎片与小碑的世界相融了,所以才能无视之前的巨大负荷,轻松翻转。 却是听得最后的一声巨吼,那本在虚空中交手的众多元婴修士也是手段齐出,纷纷摆脱敌手,一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却是少了一人,不由有些叹惋。 随即又是一道剑光降下,正是之前的清璇子,见状,元棣不由出声道:“你们先去吧,我还要将秘境碑在修复一遍,不然这雷劫还是摆脱不了的。” “可是!” 看到清璇子脸上的忧色,不由解释道: “他们二人也是有些自知之明,又岂会那般下作。再说了,没了秘境碑的拖累,你觉得他们还能奈何我吗?” 说罢,也不欲再多做解释,只见一道白光而逝,便是消失而去。 见状,他们几人也是一阵无话,只好随着清璇子一同离去。 而那道白光中,元棣却是低声道了句:“恭送法主!” 在那不断泄露出仙灵之气的秘境碑中,猛然闪出一道金光,却是那般的渺小,在白光中也是丝毫不起眼的存在。 却是露出了些许亮光,落在了他所离经的昆仑山上。(未完待续) 第一回 花巷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一回花巷 中天大陆,仙纪元烈九十七年。 却是无甚特殊,元烈皇帝嬴若依旧处于闭关之时,天下战事寥寥。自仙纪将臣八年自今,可谓百年安宁,天下平定。 正是天色晴朗、烈日高悬之时。 此时的咸阳城也是人声鼎沸,虽无《木兰诗》中的那般“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闹市奇景,却也是热闹非凡了。 东城的繁华集市,西城的高贵门楣,南城的清幽府邸,北城的森严皇宫。也是别有一番景色,令人不由感叹大秦帝都的壮阔。 唯一有些与众不同的还是那满是亭台楼榭的西城。 只见道道光影闪过,进出不一,颇具一番仙蕴。 那楼榭错落有致,又是夹杂着些许古香古色,而其内部,满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之景,其奢华,也是叹为观止。 却是因为,这西城乃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咸阳气运所压制的城区,因此便成了这修真界中的一番奇景,坐落在城池之内的仙家坊市。 却见一白一黑两道光影一闪,便是落在了一阁楼之前。 那铭刻在牌匾上的三字,虽是歪曲难堪,却又别有韵味,暗含着些许道机。 定言一望,便是识出,正是“青云楼”三字,暗指平步青云之意吧。那刚劲而潦落的笔迹,想来也是大能所为,方有此等洒脱之意。 “廖兄,请!” 那一身黑衣之人,先是伸手,向其侧之人道了一句。 之前的仙风道骨,在这一刻,却是瞬间黯然无存。本是超凡脱俗之人,却是硬生生的加上那文士的繁文缛节,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其对面之人却是一愣,但对此也是无甚反感,学着他的模样也道了句:“蒙兄,你也请。” 此时,那先声出口的黑衣之人,却是双耳一抖,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般,躬身抱拳,快声道了句:“廖兄且一候,我那表弟又在闹事了,待我去去便回。” 也不待那人作答,便是一个闪身,化作黑影而去。 见状,那人有些疑惑,也不多想,随即一跳,追之而去。 那立于门侧的练气境的小二却是顿时傻眼,眼看就有两位贵客进门,却是这般先后离去,也是令他郁闷不已。 赶紧左右环视一眼,见无人看见,也不由一松,估摸是不会被扣去些许灵石了,不然赶走客人的责任他可是承担不起啊。 就在离这青云楼三两条街之处,却是聚着一众之人,正三两议论着,还不断指点着被围住之人,一阵纷纭。 却是见得一青袍男子,正压着他身下的胖子,拳拳到肉,贴身互搏着。 嘴中还不断的喊道:“本公子的话都敢不听。你难道不知道鳕姐乃是我保下来的人吗?竟敢作死的说自己有多少灵石,谁都可以买下来。哼!这咸阳可是我的地盘,你又能算做老几!” 那口气之横,也是丝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此话一出,却也是没有其他人反驳,想必对此人的这般行为也是司空见惯了吧。 便听得那围观的众人中,还有数人高声道好,更是助长了他的威风。 “也不知那人是谁,竟是不知好歹的撞到蒙少手中,也是自己作死罢了!” “嗯嗯!” …… 顿时,那一众人群也都低声絮语着,听其话语,竟多为对那被揍之人的活该,反而对此人的指责之语,竟是寥寥无几。 正当其要再次下拳时,从一侧却是出现一掌,将其拳头给托住了。 相击之时,又是传出一阵气动,向周围波及而去,不过数米,随即消失。 此时,在不远之处又是出现一人,却是白衣飘飘,仙气凌然。正是之前与蒙贺一起之人。 “表弟!” 那略带些浑厚的男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看着出现在他眼中的黑色人影,也是有些不满,但却没有显露在脸上罢了。 只见他一个后跳,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轻蔑地瞥了那躺在地上之人一眼,道了句:“打你?都是脏了本少的手!” “走!” 便是不再回头,带着侯在一侧的侍卫离去。 见到这人不搭理自己,蒙贺也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而是将那胖子扶起,躬身道歉道:“在下在这里替我那个纨绔的表弟向阁下道歉了,还望阁下海涵。” 言语间,也是放低了身姿,根本不像是一个金丹修士应有的模样。 那胖子也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角露出些许凶光,看着蒙安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蒙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蒙氏!?这个仇,我关中马家记住了! 此时,此人被拦住侍卫也是冲了过来,左一声少爷,右一声没事吧,却是听得他一阵烦恼,愈加感觉自己的这般侍卫无用,却又不好发作,便是独自一人离去,只剩得那些侍卫在后面追赶。 蒙贺依旧是一脸淡然,尽管同时被两人忽视,但他面色却是一点都不变,想来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便是真君子了。 他一转头,便见到廖诚在一侧看着,淡然的表情不由露出些许笑颜,自嘲道:“廖兄,让你见笑了,走吧!” 两人也是颇有默契的一同闪身,离去了。 见正主都已是离去,那围观的众人也是有些兴尽,三两散去。 “蒙兄啊,你性子还真好啊,要是我的话,哼哼……”只听的那道白光中传出一道声响,直接令蒙贺听到。 “呵呵,我可是在书院中呆了不少时间啊,这般修身养性之道也是不可少的啊。” 此话不免有些敷衍,但廖诚却没有追究,虽说有些纯文道之人都难有这般养性之道,但或许真的是他有这般能力也是说不准啊。 看着身侧那道专注的黑影,不由摇摇头,不去再想。 …… “碰!” 只见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在了一侧的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也是将这大厅内的一众人给惊到。 那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中年男子,一脸正色的盯着那跪倒在地之人。 “你自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得罪了汉中马氏?” 却见那下跪之人,竟也是一身青袍,低首之间,更是可以看出它清秀的侧脸,正是之前狂揍那胖子之人。虽是跪倒在地,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倔强之色,想来也是没有一丝悔改的想法吧。 “是…是…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他支支吾吾的磨出几个字,又好像想起什么,快速道完。 “咣当”一声响起,却是将蒙安一惊,只见蒙渊直接起身,那本是用于喝茶的瓷杯,也是被其扔到了地上,化作碎片迸裂出去。 “让我来告诉你! 你在咸阳的夜市中保了一个所谓的姐姐,而这个汉中马氏的马佑,就是听闻你所保的那个女子才艺一绝,因此想要去请她到尧王生母静妃娘娘的寿宴上献舞一曲。 可现在到好,那人直接就被你当成夜宿青楼之人给打了一顿。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放任你胡闹,本来只是一个花巷女子,我们也都可以容忍。 可你!却是因为这一个女子,直接恶了汉中马氏,甚至还可能恶了尧王陛下,你还真是能够惹事的啊!一惹就是一堆啊!” 听到这里,蒙安也有些傻眼,他只是见那个胖子来找自家姐姐,想必定没有什么好事,又加之不是咸阳中人,因此才是肆意的欺凌,哪会想到那人背后还有尧王这一后台。 至于汉中马氏,仅仅是一介商户罢了,便是直接被蒙安略去了。 随即又听得蒙渊继续道来,那股气愤,也是有些无处可泄。 “真不知道你三年前参加昆仑一役的豪情哪去了,我告诉你,待此事一了,你便好好地给我滚回军中去!而且还是不是我蒙氏帐下的!” “好了!吵什么吵!” 只见一身怀六甲的女子从玉帘之后走出,正被其身侧的侍女所搀扶着。 “夫人,你怎么……” 蒙渊话还未完,便是被那女子打断道:“安儿怎么了?啊!?” “要是安儿有错,那也都是你这个做爹的没做好,你怎么就那般容忍安儿?难道就不知道教教他么?” 那还不都是你纵容的。 蒙渊心中不由想到,却是没敢说出,还是保持着那一副沉默的模样。正当他要开口驳辩之时,却又听得那女子道来: “你什么!难道还能是我的错……哎呦!” 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只见那女子突然捂着肚子,大叫一声。见状蒙渊也是脸色突变,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即大声叫道:“快将夫人扶回后厅,同时快去请黄产婆!” 正当这前厅乱地一团糟之时,却有一侍卫破门而入,回禀道: “老爷,黄产婆与今早离府探亲去了!” “该死!不是说了最近几月都让她呆在府中吗,怎么还出去!快去街上请产婆,同时去请药堂的蓝银长老!” 话音未落,尚未掩住的大门又是一抖,那跪倒在地的绿色身影已是冲出,正是直冲药堂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回 降世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二回降世 夏日的午时,正值骄阳似火之际。 微风撩过树梢,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反而使得那忙碌之人更显几分慌张。 当咸阳的百姓们依旧照常生活之时,南城的蒙府中,却是陷入了一阵寂静。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脚步声,才说明着那偌大的府邸中还有着人迹。 “生了,生了” “是个公子,是个公子!” 随即又是一道娇呼声从厢房中响起,房中也不由有些混乱,估计是被这一阵惊喜所致吧。 “哇~~哇~~哇~~” 却是因为这两声连续地惊呼声,而将那刚刚被毛毯裹住的婴儿吵醒。那依旧有些水淋淋的婴儿,躺在产婆的怀中,便是突然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那在门外一阵苦侯的蒙渊,也不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他那略带皱纹而又有些严肃的面孔,在此刻也难免露出些许喜色,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是怎么都无法掩去的。 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手中还不断传来阵阵抖动,正是那婴孩在不停地舞动着四肢,小嘴大咧,还不停的发出些口齿不清的叫声,也是让他一笑。 “这小家伙还是有些不安分啊!” “夫君,咱们的孩子怎样?” 那女子已是从床上起身,随手一摆,便已将这满屋的血腥味挥去,只剩下那摆在窗台的几盆丁香花,还留有些许香气,蕴染着这屋中的空气。 只见他指尖一抖,射出一道灵气,透过怀中之人白皙的肌肤,探到了那婴儿的体内。 却是感到体内一股温暖舒适的东西不断游走着,那婴孩也是眨了眨他的小眼,于是不再摆动着他的四肢,顿时便是安分了下来。 又是露出了一脸享受的模样,可惜好景不长,却又很快再次闹腾了起来,因为他突然间感知到那令他舒适之物消失不见了。 但他的这般作为,却没有丝毫引起另外二人的注意。 “哎!” 这一声轻叹,却是引起了那女子心中的不妙想法。 便是听得她连忙追问道:“怎么,孩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蒙渊不由支吾道:“是…是…是神魂残缺!” 这四字却如同天雷一般劈在了那女子的心中,将她的希望破出一条裂缝,顿时眼角就隐隐有些泪花。 “神魂残缺?怎么回事,不是再孕两年了吗,为何还是这样?”却是门外的蓝银长老推门而入,问道。 而之前离去的蒙安,也紧紧的跟在其后,走了进来。 说着,手中一道绿色光亮一闪而逝,直接射进了蒙渊怀中的小人。 又是一阵舒适感传来,那婴孩又一次停止了闹腾,再次平静了下来。不一会,便是传来了阵阵轻柔的呼吸声,定言一看,竟是这婴儿睡着了。 而那半头白发的老妪,也是不断地变换着脸色,随即又是松了一口气。这般表现,不由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就听得她那略带沧桑的声音娓娓道来:“还好,仅仅是缺失了支持双目的部分魂魄,不过至于是不是……那就要你们自己去判断了。” 话语中,也是一顿,没有将那词给说出,想必也是照顾他们二人的感受吧。 但此话却是直接给这已是熟睡的婴儿下了一个定论,虽说她仅有金丹修为,但作为药堂唯一的长老,这份探查的手段也是蒙渊等人不可比拟的,因此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而蒙渊,听到此话,那副万年不变的严肃脸色,也不由带上了些许失望之色。却是有些心神一弛地瘫坐在了一侧,看着怀中闭目熟睡的儿子,心中却是闪过了万分苦楚,毕竟也是他多年的希望,却是落得这般结果,心中自然也是十分不好过。 思虑不久,眼中忽的闪过一道亮光,却是猛然抬头,看着一侧的蒙安,道:“安儿,此事事了,你就去军中吧!我蒙家的……” 话音未落,便是一声门响,不由引得他们几人注目。 “大兄!” 只见一身着兽袍,头顶五彩羽毛,面色黝黑的奇异怪人踏着门槛而入,还伴着一声巨响,正是那道洪亮之音,却是连门板都被震得一阵抖动。 而蒙渊怀中本是熟睡的人儿,竟是直接大声哭泣了起来,想来也是被这一声巨吼给惊到了吧。 见状,坐在一侧的王锦韵赶忙上前接过孩子,不停的轻声哄着,但她眼中的责怪之色,还是被这怪人给瞧得一清二楚。 这怪人那黝黑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红润,伸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看到这人这般怪异的打扮,蒙渊也是有些疑惑,道: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 这人嘿嘿一笑,巧妙地将之前的尴尬掩盖了过去,解释道: “大兄啊,今日我给大嫂胎中之子跳了一支巫神祭,结果巫神说你的二子乃是天生道子之才,定能够将我蒙氏带入到一个新的高度,所以赶快定了这少府主之位吧,不然府中的长老又要说三道四了。” 此话一出,这厢房中顿时陷入了一阵沉寂,那般模样,也是令得这人有些不知所以。 “康儿他…他神魂不全。” “什么?神魂不全?康儿?” 只见蒙渊略一点头,回答道:“对,也只能借着这个名字来盼他的一生安康了!” 此话一出,那本有些喜色的蒙饶也是陷入一阵疑惑,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呢?卜甲上的明明不是这个结果啊?” 却是突然听得一侧的蓝银长老问道:“小饶侄儿,看你一身气息不稳的模样,难道你是突破到了后期?” 听到此话,蒙渊也是感知出了他的气息,却是对他的粗枝大叶也是有些无奈,道:“巫神祭是不可在气息不稳时使用的,你难道不知晓吗?” “啊!?是吗?哈哈……哈哈……” 他不由再次一挠头,脸色又是添了几分羞红,却是因为他黝黑的皮肤,而显得不怎么明显就是。 见状,蒙渊也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随即转头,向着蒙安继续说道:“安儿,我蒙家的希望可就在你和贺儿的身上了啊!” 说罢,微微一叹,不由多了几分颓然。 又是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只留下他们几人在房中相互对视着。 而王锦韵,也已是将蒙康抱到了后院的卧房中,感受着身侧那股特有的婴儿吐露的芬芳,不知不觉中,她的眼中也已是盈满了泪水。 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流淌下来,滴落在床上。甚至还有几滴,却是落在了蒙康那有些白里透红的面颊上。 却见他紧闭的小眼顿时一眨,两只肥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一阵挥舞,好似要将那泪水挥去一般。 见状,王锦韵也不由低首,用脸颊轻抚着他,但那一双小手却是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脸上,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是将她面庞上的泪珠拭去。 更是添了王锦韵的心殇,这般贴心的可人,却是落得一个神魂不全的下场。 就这般,两人相依而卧了。 在蒙府西侧的一个小院中,之前出现的蒙饶已是换了一身衣裳,配上了一身灰黑服饰,虽然有着黝黑皮肤的瑕疵,却依旧将他的一身气质给凸显了出来。 “贺儿,怎么今日你要去阻止他呢?直接让他酿成苦果,不是更添了几分了你上位的可能吗?” 在他身后,却是一黑袍男子,正端坐在石桌前,静静的品着那一手天山莲茶,滚滚香韵飘出,却是令闻者心神一怔。 他却没有抬头,微微品了口茶,看着杯中的道道涟漪,道: “这也是你不能成为府主的原因了,你的眼界仅仅限于蒙氏,而我,看的可是天下。蒙府!对我而言,仅仅是一个跳板而已。 再说了,一纨绔,一魂失,嫡系难支,这府主之位岂不手到擒来。我只需保证这属于我的东西不被他们玩坏即刻。至于你,还是安心做你的旁系家主吧,我的事,你也不必过多虑,自有我会操心!” 语气却是有些冷淡,更是难以知晓他们二者的关系。 “哎!” 微微一叹,蒙饶也是有些心塞,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也是一话不说的就离去了。 片刻,蒙贺却是猛然抬头,看着那不远的天际,却见得无数彩霞降世,煞是美丽。 “异象?还真是有趣啊!” 他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即一口饮尽杯中之茶,随手一收,便是从这小院中消失。 却见那片天穹,已是被一阵彩霞所遮掩,至于那轮烈日,已是消失不见。 霎时,那云彩之上却是骤然出现些许亭台楼榭,若隐若现,甚是模糊。只见阁楼错落有序的排列着,在云雾的缭绕下,显得那般缥缈,给人一种仙气飘然之感。 不多时,却又一转,取而代之的是一队仗仪,正腾云驾雾而来,仙家之境,扑面袭来。 为首者是数十名手提花篮、红饰绿裳的妖娆女子,踩在云雾上,还不断的撒下花瓣,那云雾间时遮掩,却又令人充满着遐想。 此时,胸口处传来的那股血脉的悸动,却是令身处乾清殿的嬴若一阵心揪。 只见他骤然抬首,看着咸阳的南边,却是隔着数层瓦殿,他却依旧不管不顾,那双眸竟是闪出一道金光,直透而去。 突然大喝道:“传朕旨意,晋琬贵人为琬妃,赐其女嬴舞琏为仙琏公主,一月后封赏大典!” ; 第三回 启蒙学院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三回启蒙学院 正是红瘦绿肥的暮春时节,湖边的花卉也是四时不断。 点点蝴蝶,正扑击着双翅,在那花丛之中飞舞,一道春风袭来,尽是花香满面。 “别跑!” 只见一身着浅蓝长衫的三四岁孩童,正在花圃中小跑着,其身前还有一只五彩的蝴蝶,正翩翩起舞。那稚嫩的声音传出,顿时又将那蝴蝶给惊走。 听着耳边渐渐变小的扑翅声,蒙康也不由一急,又是一个加速,继续向着那蝴蝶飞走的方向追去。 “少爷!小心,前面是花丛!” 正当他略一理解身后侍女传出的话语之时,前脚已然迈进了那带有些许荆棘的花丛。尽管荆棘只是刚刚长出,但那带刺的藤蔓,依旧扎在了他的脚上,带来一阵痛楚。 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一阵痛觉,他不由大叫一声:“啊!” 顿时,眼眶已是盈满泪水,还有些许顺着脸庞流下,打湿了小脸。 却是没有哭出声,但看那模样,也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哭了出来。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直扑他的耳鼻。连身体也被带走,显得那般的轻柔。那一刹,腿上的痛楚也是被掩盖了下去,蒙康也是有些享受这般感觉。 却是之前在一侧小亭中观望着王锦韵,听得他的大叫声,闪身过来。 微微一抖,便已是落地,随即便听到耳边传来的温声细语。 “好了,康儿,来,让娘看看!” 说着便是将他放在了一侧的小石凳上,轻轻抬起了他的一只小脚,将那合脚的黑鞋脱去,露出了皮肤。只见他那白嫩的肌肤上,已出现数块红肿。 正当王锦韵伸出小指之时,就突然引得他一阵惊呼。可此时,她的指尖却是还未曾相触及。 “啊!好痛,好痛,好痛……” 几声急叫之后,才发觉腿上没有传来任何的感觉,随即便是听得自家娘亲的无奈声:“我还没开始呢!” 也是让蒙康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出口解释时,却是一阵痛楚袭上大脑,一瞬之后又是消失。 却是王锦韵乘此机会,指尖轻轻一按,几道灵气传出,那红肿之处也是瞬间消失。 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阵阵无痛的触感,蒙康也是有些惊奇,难以置信地道:“好了?不疼了!” 又是有些雀跃,随即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撒娇道:“娘!?你去给我捉蝴蝶玩好不好?” 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些许渴求地望着她,也是让她心神一怔。 王锦韵也是有些无语,随手拍了下他的小脑袋,道:“捉什么蝴蝶啊!马上都要去书院了!” 听得书院二字,便是让蒙康想起了前几日在那什么书院中的不好遭遇,顿时小脸也是一变,立马换做了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大声叫道:“不要!我才不去!” 说着,也是轻哼一声,不待王锦韵做什么回应,便从石凳上跳了下来。随即独自一人跑开,却是丝毫没有失明的模样,只有那刚刚袖停了下来的那个小侍女,继续跟着。 见状,王锦韵也是一声轻叹,低声吩咐道身侧的侍女:“月季,去跟着少爷,等下直接将他带到侧门口处吧。” “是,夫人。” 那侍女微微一躬身,随即几步踏空,疾追而去。身上还有些许气息涌动,竟也是一名修真者,却是令人不由感叹蒙府的财大气粗。 望着蒙康离去的方向,王锦韵又是一叹,。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晓自家儿子在那启蒙书院中发生之事呢,但她仅仅是有些心揪罢了。虽说那神魂残缺没有令他成为智障,可也是大大阻碍了他的生活,他也必须要学会去适应,毕竟,这可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啊。 心中却是再度涌出些许责备,为自家孩儿而伤悲。 …… “哒~~哒~~哒~~” 却是一阵马蹄声响起,蹄子踏在那青石板上,回声清脆。 只见一马车急速驶去,还在不断地变动着方向,但对于车中之人,却是没有留下任何震动的痕迹,不由让人惊叹仙家秘术的奥妙。 随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逐渐增多,蒙康也不由睁开了双眼,想到:那该死的书院又要到了吧! 那处于皇宫一侧的门墙之上,正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启蒙书院! 而外边,则是无数的豪门王侯的座驾,飞马走兽,无奇不有。却仅仅是用来接送孩童,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吧。可事实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彰显实力的表现呢,只有强大的门户,才有门客相投啊。 此时,蒙康已是进到了这书院之中,却是因为有些不熟悉,而紧紧的牵着他侍女的小手,跟在她的身后。 “看!这瞎子又来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也是丝毫不怕被他听见。 蒙康的小脸顿时也是一变,随即侧过头去,试图不去听见那人的话语。可却是因为此人的那声大叫,而将其他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咦!那不是蒙瞎子吗?” “咦~~咦~~,不要叫得那么难听,人家叫盲康好吗?” “诶!?看样子他还是没有被公主给教训够啊!” …… 此等嘲讽他为瞎子的话语却是延绵不绝,让他心中不由多了些许怨恨,但却是有些无力的对着一侧的侍女道:“梅怜,走快些吧。” 说着,脚步也是略微提了起来,却是令身后那些想要追出来的人有些泄气。 再次出声嘲讽道:“盲康啊!跑那么快做甚,难道我们如此可怕吗?” 而蒙康,却是摇了摇头,推开了最里边的那道竹门,走了进去。 尽管这被称作是启蒙书院,可阶级的差距依旧还在,却是王侯一等,世家一等,蒙康进到的最里边,就是最高级的一层。好歹他也是方武侯的嫡子啊,又岂能与其他低俗的人等混坐在一起呢? 进去后,他也是独自坐在最后,身侧也仅有那个与他同一般年纪大小的侍女。 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交谈声,他却是不由感觉到些许孤寂,却是因为这一间小屋中,竟是没有多少人与他相识。 大多也是忌惮那仙琏公主吧。 他不由想到,毕竟仙琏公主对他的不喜,也是由来已久了,却是不知是何缘由。 微微一叹,便是抚着手中特制的竹简,闭上了双眼。 突然,双耳一抖,却是听到了些许脚步声,几个呼吸间,却又消失不见。蒙康的双目也不由一睁,因为夫子来了。 却是微微咧嘴一笑,略带些苦涩地暗道:“这也许就是我能够在这书院中找到的唯一安慰吧。” “蒙康,你来说说昨日讲诉的是哪二人举杆而起,大逆造反?”一道略带些沧桑的声音入耳,让他一惊。 只见他面带些许喜色,站了起来,回答道:“汉贼刘邦,楚贼项羽!” 那夫子捋了捋夫子,略一点头,看着这个在他心中最为认真的孩子,继续问道:“不错,那你可知此事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而落呢?” 蒙康略一思虑,便出声道:“有陈涉者,行令失期,却责之为我大秦暴政,与吴广二人一同举竿而起,后有山东豪俊并而起之,大秦乱矣,其中便是以汉楚二贼为最。” 却是略一停顿,颔首想了一会,继续道:“当楚贼项羽攻破咸阳,杀害昭皇嬴婴,气运动荡之际,唤醒了沉睡中的悼皇扶苏,悼皇倚借将臣之躯,将同为元婴的楚汉二贼屠灭,再是摧枯拉朽之势,平定天下,保我大秦百年道统。” “好,说明你还是很认真的,想必也是查询了不少典籍的吧!坐下吧,今日我便与你们讲讲两百年前大泽乡一役之后的事。” 蒙康也是带着些许惊喜坐下,尽管每日夫子所点之人都是他,可他依旧兴致不减。毕竟,这书院也只有夫子在会关心他了吧。 “且是那陈涉与吴广二人……” …… “啪”的一声响起,那夫子便拾起置于一侧的戒尺,走了出去。 同时也是昭示着今日的修学结束。 蒙康却是依旧坐着,因为只有等所有人走后,才不会有那般令人恼怒的嘲笑声传来。正当他继续抚着手中的竹简时,却是一道鞭子,打在了他小手一侧。 那道厉风狠狠的冲在了手上,还是有些痛楚。 “让开!你挡住本公主了!” 却见一女子,身着修短的淡粉色华衣,同时还披着白色纱衣。那粉嫩的肌肤与华衣融为一色,圆润的脸蛋透着红色,两只大眼点缀在脸上,更添几分美丽。 但这般美色却是被她手中的长鞭所破坏,那双大眼也是有些淡漠的看着他。 顿时,这竹屋便是陷入了一阵寂静! 蒙康赶忙起身后退,给这娇蛮的公主让道。 为何要说是娇蛮的公主呢?因为蒙康所坐之道的右侧本是无人的,可她却偏偏要从左侧走来,却是感觉有几分找茬之意。 待这仙琏公主离去之后,又有几人也效仿,嘴中还不断的提起“瞎”“盲”二字,嘲讽之意不尽言中。 待他们离去良久,蒙康才出言道:“梅怜,走吧!” ; 第四回 练武场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四回练武场 只见一女子,身着修短的淡粉色华服,披着白色纱衣,头上还盘着一朵桃花一般模样的发髻,正立于蒙康的身前。 从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可以看出,粉嫩的肌肤已然与华服融为一色,那张圆润的脸蛋上,还带着些许红粉,两只略有生气的大眼,点缀在这面庞之上,却是更添了几分可爱。 可惜,这份可爱却是被她手中的长鞭所破坏。同时,在那双眼眸之中,也是带着些许漠然,显得那般的别扭。 而这般景色,蒙康却是无得而赏,双目失明的他只能感到一股香气传来,便是再无他物。 可在听到那声大喝之后,顿时脸色也是一变,多了几分难看。 “该死,好不容易清静了三日,结果今天又来了!”他不由暗自想到。尽管心中很是埋怨,可脚上的动作,依旧将他给暴露了。 只见蒙康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一卷竹简,可脚上却是退了开了,给那人让出了一条路,不由让人觉有的服软之势。 但这就是事实,因为多次的教训已是让仅有四岁的他明白,只有服软,才不会令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地步。 顿时,这满屋的讨论声也是戛然而止,只剩那公主一人的脚步声在不停地回荡。 待她离去之后,却又是沸腾了起来,可此时大家讨论的对象却是换成了蒙康,只听得: “呵呵,公主又来挑他的刺了!” “谁叫他总是抢公主的风头啊!” “这叫活该,明明只是一个瞎子,可偏偏要来逞能,这就是他自己酿下的后果!” “也是有些可怜的,难道就不知道服软吗?既然都肯让步了,那再低身道歉不是更好?” “呵!哪有那般容易,还要看公主肯不肯接受啊!” …… 却又是一阵嘲讽袭来。 他不由暗叹了声“趋炎附势的人啊”,随即又是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他们的离去,可心中却是多了一股说不出的苦。 待他们离去,又是良久,蒙康才继续出声,道:“梅怜,走吧!” 不一会,他们二人便已到了书院之外。此时,那遍地的飞禽走兽也已随着那些人的离去而消失,只剩下那孤零零的一辆马车停在一侧。 还未曾走近,便是听得那车夫一声轻咳,想来也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可蒙康却是有些一惊,这般熟悉的声音,不正是自家娘亲身边的那个侍卫吗? 又是想到了什么,顿时那抑郁的脸色一扫而逝,换上了一脸欣喜,蹦跳了过去,道:“王爷爷?怎么今天是你?” 还不待那车夫回话,马车中便已是传出一声轻叫。 “康儿!” “娘,你怎么也来了?” 说着,便在梅怜的扶持下,进了车厢中。 “呵呵”,王锦韵轻声一笑,道:“怎么?难道娘就不能来接你吗?” “不,不是啊,当然能啊!”蒙康连忙摆手道。 “当然是带你去找外祖父了啊,今天我们去王府玩!” “啊!?外祖父?” “嗯!王伯,走吧!”她也是略一点头,便是向着车外的王化吩咐。 话音未落,这马车便是动了起来,方向一转,便是向着南城而去。 而此时,蒙康却在思虑着是否要将自己在书院中所遇到的事情和王锦韵述说,却是又听得她继续道来。 “来,和娘讲讲今天夫子讲了什么,娘要看看今天你有没有认真听讲!” “好啊,今天夫子讲的是汉楚之乱……” 与此同时,从皇宫另一侧的正启门中,却是驶出一辆华盖金顶的马车,看其方向竟是与蒙康二人一致。 …… “大小姐!” 马车已是到了正门口,那高悬楼前的牌匾之上,正刻着两个大字——王府。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咸阳城中,竟有数家门府都不是以他们封号作为府邸之名,而是直接以姓来代替。 蒙府也是如此,不是蒙渊的方武侯府而是直接叫做蒙府,却是有其深意吧。 见那候在大门两侧的侍卫中,竟有自己一人识出了自己这位出嫁已是二十余年的王家大小姐,也是让王锦韵一阵感叹。 “咦!娘还是王府的大小姐吗?” 却是蒙康有些不甚了解的问道。 “啊!?娘啊,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哦。”说着,也是抱着蒙康,走了进去。 正刚走出不远,却是从门内跑来一个小厮,道:“大小姐,老爷有请。” “哦!?大哥找我?”王锦韵略一一顿,便是将怀中的蒙康放了下来,对着跟在一侧的王化道:“王伯,还请你看着点康儿。康儿啊,就到这花园中玩玩,等着娘来找你啊。” “嗯!”蒙康用力一点头,至于心中是不是如此,就是不得而知了。 “老奴明白!” 见状,于是随着那小厮而去。 “王爷爷,这王府有哪里好玩吗,带我走走吧。”说着,也是有些渴求的看着王化。 这般迅速变脸的模样,也是让王化有些一惊,毕竟刚刚还答应地好好的,在她走后便是立马换了一副脸色。 此话一出,也是让他有些为难,一边是夫人的吩咐,另外一边又是蒙康的渴求。 毕竟还是有着二十余年的信任,因此他还是认为王锦韵的吩咐更为重要,于是对随口敷衍了几句。 道:“少爷,王府其实与蒙府差别不大,并没有什么好玩的。” 而蒙康,一点都不相信他这般敷衍的话语,于是一人跑开,剩的梅怜在后面追赶着。 见状,王化也是对这个少爷有些头疼,感觉可是要比之前的那个难伺候多了啊。随即也不多想,便是跟了过去。 至于蒙康,则是在梅怜的描述指点下下,不停地在王府中游走着。 只见两个三四尺高的小人,不断的穿梭在那石子路上,又是从未见过,也是令那些奴仆有些诧异。 突然,蒙康耳朵一抖,好似听到了什么令他好奇的声音一般,却是更快地跑着,直接将本在他身前的梅怜给落到了后面。 二人又是一阵小跑,穿过了团团花圃,却是到了一个有侍卫守候的地方。 此时,那仅有的大门之内,正传出阵阵的厮杀声,却是引起了蒙康的注意。 “烈焰诀!” “碰!” “漂亮!老毛头的这一手火焰玩的是越来越溜了啊!” “嗯嗯,估计再过不久就到突破边缘了吧。” “老毛啊,对付个女娃娃还用的着使出全力吗?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啊,哈哈!” …… 顿时,耳边传来的尽是对那老毛的评论,既有认可,又有嘲弄。可这些话语间,却丝毫什么嫉妒之情,反而充满了几分友谊,不由令蒙康侧目静听。 转念一想,蒙康也是理解了那话中传达的信息,看样子是一个姓毛之人在和一个女孩对战啊,边上还有些许人们正在观战呢。 一想到此,蒙康也不由有些气愤,因为他的王爷爷居然欺骗了他。 “王爷爷,你不是这里说和我蒙府相似吗?那为什么这个地方我在府中没见过啊?” 王化也不由一愣,因为他记得蒙府也有这般的练武场啊,为何少爷会这样问呢? 却是想了几息,才略微明白过来,随即解释道:“少爷,您每次回府都是从侧门而入,直接就是进到了后院中。而类似这般的练武场,却是坐落在我蒙府的前院,而且还是在旁系聚集之处旁,您自然是没有去过啊。” “哦!?是吗?” 蒙康也不由有些疑惑,毕竟他好像确实没有去过多少次前院,因为每次他所待的地方,都是侍女居多,至于奴仆,根本就是没见过几个,又哪像刚才跑过的地方,耳边传来地尽是奴仆不断的交谈声,于是对他的这番话语多了几分相信。 随即又是转念一想,却是嘴角一咧,道:“王爷爷,只要你带我们进去,那我就姑且原谅你之前的欺骗好了。” 听到此话,王化也不由有些为难。 而此时,那侯在练武场门侧的侍卫却是道出:“想来这位少爷也是府上的贵客之子吧,若是您想要一观,我可以带您到一侧的看台上一观,只是不知……” 随即又是转头看了眼王化,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是十分明了。 听到侍卫都说倒这种程度的,王化也不愿再做矫情,便是点头答应。 好歹他也是筑基之人,若是连他们两都保护不了,那这近八十年也是白活了。随即便是蹲身一抱,那两只满是皱纹的大手已是将他们二人抱在怀中。 轻轻一跃,却是再次让蒙康感受到了在空中飞翔的快感,不由想道:“要是我也能飞就好了,这样他们骂我的时候,我就直接飞走,就不用再忍受那满耳的污言秽语了。” 就在此时,那看台中央的小擂台上,局势又是发生了变化。 只听得一声“冰箭”,随即,那满耳的的评论声便是被一阵“嗖嗖”地射箭声所掩盖。 听这声音,想来也是将之前那叫做老毛之人的烈焰诀给破了吧。 蒙康也不由想到。 但是那一声“冰箭”,却是让他有些耳熟,不知是不是在哪听过。他随即又自嘲一笑,想到:毕竟这可是我所听到的第一起比斗啊,那那两字又怎么可能听到过呢。 ; 第五回 外祖父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五回外祖父 只感觉身体微微一抖,双腿便已是触及到了地面。 蒙康也不由有些雀跃,连忙向着一旁的梅怜道了声:“梅怜,快,快给我描述下那里的打斗场景!” 这番话语中,也不由带上了些许激动之情。 而梅怜,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少爷这般激动的表现,心中虽是有些惊异,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嘱咐,定眼一观,随即为其娓娓道来。 “额~~~”看着视野中渺小至极的擂台,梅怜却是有些不知该从何讲起,顿了顿声,便道,“那女孩身边出现了一群冰箭,然后一齐发射,直接就将那大叔放出的一团火焰给击散了,化作了无数小火星迸了出来,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听到梅怜道了几声然后,蒙康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不由追问道。 却是听得身后的王化道:“好了少爷,不用为难这小丫头了,毕竟她也仅是一介凡人,又怎么能够看清修士间的战斗呢?” “啊!?” 他也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也是理解了梅怜之前的数次停顿,竟是因为她也看不清那擂台,毕竟也是肉体凡胎。 顿时,心中也是多了几分失望,却是有些不知,谁能够来给他描述那般引人的场景。 此时,王化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只见他右手一挥,在他们三人身前便是出现一片光晕,正回放着十米开外擂台上的场景。 比之遥远的擂台,却是显得更为清晰,甚至有些肉眼不能看见的地方,也是被他用灵气一一展现了出来。 “乒!” 却是耳边传出一声刀剑出鞘之音,更是令得蒙康侧目静听。 “这是水镜术?”却是梅怜惊呼道。 王化也有些奇异,对梅怜识出这法术也是有些诧异。 而梅怜也借着这水镜的回影,为蒙康继续道来:“咦!那个大叔抽出了一把长刀?”她又是一顿,想来心中对那老毛的行为也是有些疑惑吧。 “他用那把大刀斩出出了一道刀气,直接将剩下的冰箭给斩碎,然后就向着那个女孩冲了过去。” 听到这,蒙康也不由为那个女孩而担忧。本是年少,身体已不如那人,而现在对面还拿着一把大刀向她冲去,这又该要怎么打才好呢。那本来大好的局势,也是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刀给反转了过来。 “那个女孩直接跳了起来,几下跳跃,便是沿着这擂台的边缘跑了起来,同时,手中还多了一个绿色的东西,可惜有些看不清,不能知晓那是什么。” 又是多了些许埋怨,虽说有着水镜之术,可依旧有些地方是无法识出的。就连那女子沿着擂台跑圈,也是在梅怜看了好一会才发觉的。 “啊!好厉害!” 她突然一声感叹,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震入了蒙康的耳中。 “那个女孩,她…她…直接越过了那道刀气,一个翻身便是到了那个大叔的身后,然后轻松地挡住了那大叔的后面两刀,随即,手中的棍子也是架到了他的颈上,就这样赢了!?”语气中还透露着一股难以置信。 “这般想来,之前的那声巨响,便是那叫做老毛之人发出的刀气未中,击在别处发出的声因喽。”蒙康也不由想到。 正当他试图继续模拟出他们交手的情景时,梅怜的语气却是大变,道:“她是……她是……是仙琏公主!” 声音虽然不大,但依旧引起了那仙琏公主的注目。 蒙康也是有些一惊,毕竟这个公主带给他的永远都是噩梦。 只见她一身暗红衣袍,竟是那一头的长发,也是似书生一般盘起,咋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男生呢。 却是一跃,手中的绿色小棍直指蒙康而来,几个呼吸,便是到了他们的跟前。 “嘶啦!” 突然听得一声纸张破碎声,在他们三人身前便是闪出一道金光,只见一金色小钟,将他们三人都包裹了在内。 正是二品法术符隶——金钟诀。 尽管有着金钟的保护,可蒙康依旧感觉到了那股气势不减的剑气,却是与早上的那道鞭气不同,他已是真真切切的感知到了其中透露的那股杀气。透着金钟,都还能将他头上的发丝给吹开,那一刹,心底也不由涌出一股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顿时就是哭了出来。 “舞琏!” 在这练武场的大门之处,却是冲进了二人,那为首者一身雀冠霞帔,也是高贵十足。 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嬴舞琏手中的绿剑已然消失,直接出现在了那人的手中。 “康儿,没事吧!” 王锦韵也是赶了了过来,将那哭得花脸的蒙康抱在了怀中。 却是琬妃也得知今日她们的父亲出关,于是带着仙琏公主赶了过来,结果刚进王府不久,就是发生了这般事情,也是让她有些丢脸。毕竟这般刁蛮的公主,却是为她所生,尽管有着那些异象的加身,盖过不少风头,可育人不利,还是她的错啊。 …… 而此时,在这王府的深处,却是猛然出现一顶茅草庐,那满是暗黄的茅草,与周遭的绿色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顿时,咸阳城中也有数人骤然睁眼,看着王府所在的方向,眼中也是多了些许忌惮。 那满是灰尘的小木门,突然发出些许咯吱声,却是象征着这沉寂了数十年的草庐再度现世。 只见一满是白发,一眼消失,一眼空洞的老者缓缓踏出,那身已是发黄的道袍,却是昭示了他的沧桑。 那恭候已久的诸位家老,也是面露喜色,微微一躬身,道了声:“恭贺老家主出关!” “咳!” 却是一声轻咳,随即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走吧!和我说说这十年又发生了些什么。” 说着,身形也是一闪,和那众人一同消失在了这片安宁之地,只剩的空中的些许波纹,还在不断泛起涟漪。 那王府的正厅中,正值汇禀之时,却是突然闯进一侍卫,道:“禀老家主,琬妃娘娘和锦小姐求见!” “哦!?锦儿和琬儿?你们先下去吧,叫她两进来吧!” 却是对着这厅中的众人摆了摆手,道。 他们略一躬身,便是从另外一侧退了下去,而王锦韵、王琬韵、蒙康以及嬴舞琏四人,则是自正门而进,走了上来。 却是话未出口,之前还蛮横十足的仙琏公主,却已是被那坐上之人一脸的恐怖给惊哭,略做几下闹腾,便是跑了出去。 想来也是因为年幼,那双明眸中的厌恶之色,依旧没能被眼眶中的泪水所遮掩。 顿时,王琬韵也是有些面色不好,对这孩子的任性也是多了几分埋怨,道:“爹,瞧这孩子,也是被惯坏了,我先去将她追回,再来与爹一述。” “也好!” 王圆轻抚下胡子,点点头道。 那满脸的狰狞模样,却是露出了些许温柔,也是有些别扭。 “来,锦儿,到爹身边来。” 听到此话,王锦韵也不由抱着蒙康,向前几步。 却又听得他道:“康儿是吗?来让外祖父抱抱。呦!这份量可是不轻啊,你告诉外祖父,今年几岁了啊?” 只见他从王锦韵的怀中接过蒙康,往怀中一揽。 这般慈祥的话语,也是令蒙康扫去了之前的泪水,带着些许奶声奶气地回道:“五岁了。” 但他的两只小手,却是不停地抚着王园的面庞,那道道皱纹也是有些刺手。却是左手一空,竟是在他的右眼之处,出现了一个空洞,也是吓了蒙康一跳。不由有些理解为何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嬴舞琏会被惊哭而走了。 不由有些好奇的问出声:“外祖父,你的右眼怎么了?” “咦!?锦儿没有告诉你吗,外祖父也是和你一般,双眼失明啊!” “娘什么都不告诉我,可坏了!” 蒙康也不由有些抱怨道。 王园轻声一笑,道:“外祖父的右眼啊,是在一次与他人的争斗中失去的,而左眼,却是修炼法门出错,虽是无伤,可也如你一般,不能视物了。” 蒙康也不由一惊,随即问道:“是吗?可你还是那么厉害啊,看着样子和爹爹差不多了。” “谁说双目失明就不能修行的?”王园也是轻声一笑,随即便是转过头,与王锦韵交谈了起来。 而此话却是引起了蒙康的深思。 “锦儿,听说你怀胎三年,才将康儿诞下,这是为何?” 蒙康不由从深思中脱离,侧耳静听,这可是第一次听自家娘亲谈论自己出生之事啊。虽说怀胎三年一事蒙康早已知晓,可其中的由来他却依旧不够明了。 “却是我在从女娲庙回府的途中,遭到了袭杀……” …… 那从启蒙书院中驶来的马车,再次从王府驶出,那位于车顶一侧的小字还是暴露了它的身份。 王锦韵与蒙康正坐于其中。 正当梅怜为他们摆弄着茶杯之时,却是听得蒙康大声喊道:“娘!我要修仙!” 而王府的正厅中,已然只剩下王园一人,那无神的左眼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嘴中不知还喃喃着什么,却是多了几分阴鸷。 ; 第六回 修仙?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六回修仙? “我要修仙!” 只见那蒙府的正厅中,蒙康一脸郑重的再次重申道,那一直无神的双眸中,也是多了几分坚毅之色。 蒙渊见他一副严肃的模样,心中也不由有些感慨。不由想道:这一天终归还是要到来,只是没想到却是来的那么早。 但脸上却是不露任何神色地问道:“康儿,你确定?” 而蒙康,却是重重的一点头,以示其想法。 那般郑重的表情,却是出现在那仅有三四尺高的小人身上,也是显得有些滑稽。但这般景象,却丝毫没有引得在场之人发笑。 对与蒙康而言,这个决定却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毕竟对于修仙二字,他也是早早就有接触。在这般仙法显圣的时代,就连统治天下的秦朝,也都是借着仙道,才能屹立数千年不到。而身处这般时代的他,又怎么会接触不到仙道呢。 加之幼时的五感训练、娘亲的身轻如燕、爹爹的化身之道、书院的大秦讲史、练武场的道法如虹等,这些修仙者的变现,更是无不在说明着此时仙道的昌隆。 而修仙的这个念头,便是在这种种间诞生。 同时,书院中的嘲言讽语也是令他心有不满,加之又是嬴舞琏的次次针对,再到王府练武场中产生的那份恐惧,更是惊起了他对力量的渴望。 最后,还是外祖父的一番话语,才是令他确定了这个决定。 毕竟,最为困扰他的还是那不能见物的双目,可在得知自己的外祖父竟也是不能见物,可依旧还能够修仙之事后,修仙的这个想法便是在他心中扎下了根,随之却也是怎么都挥之不去了。 见到蒙康的点头,那坐于首座的蒙渊,却是轻声一笑,道:“那你可知何为仙?” 顿时,便是直接将蒙康给问住了。尽管他心中有着无数修仙的念头,可对于“仙”之一字,他也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是显得有些尴尬。 他还是十分恭敬的请求指点,道:“还望父亲指点。” “那我就说说,让你明白。”顿时,蒙渊的语气也是一缓,随即便为其娓娓道来。便听得他说: “古有,应界而生,其中女娲造人,有我人族。为与其他氏族相争,人族大兴修炼之法,后发觉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实力可与并肩,寿命还可与天比齐,那般强大的人类,便称之为了仙。 至于现今所言的修仙之道,其最终目的,都还是为了成仙而去。可修仙之路,却是因为乃是逆天之行,也是困难险阻层出不穷。” 说着,也是一顿,轻瞥了眼蒙康那有些平淡的小脸,继续说道: “而对于你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你可知为何当你在书院修行之时,已是有同龄之人踏上了修行之路,而你却在我们的督促下学习我朝历史?却是因为早在你出生之际,府中已有长老为你一测根骨,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神魂残缺,难有成就。 此话之意便是因为你神魂残缺,在仙道之上难有成就。而你的双眸,也正是这神魂残缺的原因而失明。因此,我们也早早地给你定下了文道之途。” 此话一出,也是惊到了蒙康,联想起午后娘亲与外祖父的交谈,他也是有些明了,想来自己的神魂便是在那次袭击中,在胎中受损,才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虽然脸上已有些变色,却是那般不起眼。 却是见蒙康依旧一脸不变的模样,蒙渊再度开口道: “登仙之途,道有五奏,名曰气基丹婴虚,分别对应练气、筑基、金丹、元婴、返虚五大境界,再往上便是无所拘束的仙人了。 练气,纳气入体,却是仅比凡人强出一线,寿百年。 筑基,凝起成液,铸就道基,寿二百。 金丹,聚基为丹,神识离体,寿五百。 元婴,碎丹化婴,神游天地,寿千年。 返虚,婴神共体,感悟大道,寿不尽!却是三灾九劫不尽,只有踏入了仙人之境,才可谓是永生。” 此时的蒙康,也是有些震惊了。尽管他想要修仙的念头由来已久,可他却没有系统的了解过其中的门道,今日一听父亲的话语,才知晓仙道竟也是有着那么多的境界。 “你说你想要修仙,那我便让你了解下修仙的艰难。”顿时,蒙渊的语气也是低沉了下来,道:“修仙的第一道关卡——纳气!” “何谓纳气,便是感知到游离在空中的灵气,并吸入体内,纳入自己的丹田中。说起来是如此简单,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先是感知灵气。若是没有灵根,便无从感知灵气,更别说后面的步骤了。光是这一步,便是排去十之八九之人。 再是纳气入体,若是丹田破洞百出,无法截留灵气,不论你是几般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却是因为这二者都是先天之故,而显得不为人知罢了。” “修行的第二道关卡——练气到筑基!” “踏入练气境之后,又要遇到三个瓶颈,分别是二小一大,通窍、凝神与筑基。光是前两个瓶颈,又是筛去无数,在加之更为困难的筑基,可谓是万中挑一了。你说,难不难?” 蒙康也不由点头,示意着确实很难。 “更别说后面的几个境界了,像凝丹之境的三九天劫、化婴之际的六九天劫,返虚时的九九心魔劫,乃至后面三百一灾,九百一劫的三灾九劫,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度过,最终成就仙人之境呢?” 三灾九劫? 三百年一灾祸,九百年一劫难,正可谓是灾好躲,劫难逃,仙路之难,也是难如上青天啊! 蒙康也是被深深的震惊到了,这般看来还不如之前的两个境界呢。若是不成仙,迟早难逃灾劫之祸啊。 …… 顿时,这大厅中也是陷入了一阵寂静,只剩那微风吹抚窗页的咯吱声,显得那般响亮。那缕缕凉意,也是将燃烧在灯笼中的火焰,吹得一阵飘动,连他们几人的影子也是显得摇摆不定,更添了几分喑哑。 蒙渊与一侧的王锦韵也是注视着他们的儿子,只见蒙康已是掩去了满脸震惊,换上了一脸沉思,想来也是在怀疑着自己草率的决定了。蒙渊也是有些点头,毕竟以蒙康展现出来的文道天赋,若是转而修行仙道,反而还不利于发展,他这般作为也是为了儿子好啊。 却是良久,蒙康才抬头,眼中的迟疑也是消失。 这般模样,也是让王锦韵有些吃惊,随即就听得蒙渊问道:“怎么,你打定主意了吗?” 蒙康略一点头道:“父亲,尽管仙途茫茫,可对于我而言,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出,暂时也无法去顾虑那金丹元婴之境,更别说什么三灾九劫了。 且正如父亲所言,因为双目之故,我在仙道上也定是走之不远。因此我打算主修文道,次修仙道,且只需将仙道修炼到筑基之境即刻。 却是因为此时,已能产生神识,代替双目了。” 蒙渊也是一惊,道:“没想到你还知晓筑基之境能够诞生神识一事,看来你也是在这上面下了一番功夫啊。” 话虽如此,可他心中还是多了些许叹惋,毕竟他可是知晓,在突破筑基之时要将散于全身各处神魂合一,可蒙康却是神魂残缺,是注定不能神魂合一的,也就是说他注定筑基无望啊。 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也只有让他自己体会下神魂残缺所致的坏处,才能绝了一心修仙的心。 “也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便应了你的想法。可文道与仙道的气脉走向却是不能相冲,也就是说你也只能修行特定的些许功法了,而我蒙府中也是收藏有数本此类功法秘籍,至于要选哪本,便是让你自己抉择了。” 却是因为蒙府分作文武二府,有一专职文道的书院挂于文府麾下,才会有这般特殊的功法秘籍存在,也不得不感叹蒙康的运气了。 而王锦韵却是想开口制止,毕竟他也是知晓蒙康身体的人之一,却是被蒙渊一个眼神制止,坐在椅子上,发出一声轻叹,却是在感慨蒙渊这般作为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进弟,麻烦你去藏书阁中取出那几本置于文仙架上的功法简本,康儿已是打算文仙共修了!” 只见一管家装束的男子闪身而进,略一点头,应了声“是!”。 却是又听得一身衣袂相击声,随即又是消失,显得那般神出鬼没。 蒙康也是轻声屏息着,等待着这个管家的回来,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期待。毕竟这可谓是关乎他一生的的道路啊。 “呼~~” “哗~~” 却是一阵微风惊起,那管家也是再次出现在了这前厅中。同时还伴着一阵书响,却是数本典籍落在了一侧的小桌上,顿时也是将蒙康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尽管双目不能视物,可依旧妨碍不了他心神的对那些功法典籍的关注。 ; 第七回 六年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七回六年 且是冬春交际之时,随着大地回升的气温,屋外积雪也渐渐消融。而春色,也在这消融间悄然而生。 那点点嫩芽正在墙角处破土而生,吸收着融雪间的养分,茁壮成长。 而在更加北边之处,依旧是漫天飞雪之时。但咸阳,却已有百姓退去了厚袄,着上了春装。 春,就这样自南向北的蔓延而去,总是在润物无声间,带来了自己的身影。 夜,依旧是那般深沉。 那微微敞开的扇页,却是袭进阵阵凉风,带着春天特有的芬芳,蕴染上了些许香气。 “咯吱!——” 却是一声轻响,只见一人影蹑手蹑脚地将窗户关上,向一侧的床边望去,见没有其他动静,也是轻声一呼,松了下来。 那轻微的脚步声,却是在这般寂静的竹屋中,显得那般响亮。 只见那人也是轻轻一带,便将竹门带上,又是一声轻响。顿时,不由将小手放在胸口,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此时,天色也是有些微亮,在右侧天空中,已是出现了些许淡蓝。 “呼~~~~” 蒙康也不由呼出一口浊气,双目一齐睁开。 虽然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可他已是能够清楚感知到,此时天色已亮。尽管以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在床上坐了一晚,醒来后却没有一丝疲惫,反而多了几分清爽。 虽然已经持续地修行了六年之巨,他依旧还是会为这修仙法门的奇妙而感叹。为何就能够消除疲惫,令人引入其中呢? 不由宛然一笑,随即就抛去了这个念头,向着门外呼到:“梅怜!” 那刚走出不远的梅怜也是一惊,不由多了几分懊恼之色,估计是把蒙康醒来的原因归结在她自己身上了。 随即也是一阵小跑,将那早已备好的清水给端了进去。手中还挂着一小帕,却是丝绸锦缎之质。 在这生活了六年的蒙康,已是对这竹屋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已是不需梅怜,都能够独自生活了。 只见他轻身一跃,便已是着好了布鞋。 双手入水,却是传来一阵冰凉,顿时将那残留的睡意除去。 也是微微一笑道:“今日的水,却是比之昨日要暖了几分啊,看来春天也该到了吧!” 随即又借着说:“今日是月初吧!”语气中却是多了几分疑问。 “嗯!” “看来今日的晨读要少几刻啊!” 说着,同时还将那清水往脸上一泼,打湿了面庞,双手还不断的轻拭着,享受着此时脸颊的湿润。 看着蒙康被打湿的缕缕发丝,梅怜也不禁一阵脸红,才是发觉那小他三两岁的少爷竟也是长大。 那约有六七尺高的清秀身材,面庞却依旧带着些许稚嫩,可那份稚嫩,已是掩盖不了他的几分小帅气,也是令她一阵羞红。 却是心神一跳,赶忙掩盖了下去,不做神色地将手中的小帕递了过去。 尽管擦拭了一次,可两髻依旧还是残了些许水渍,也是令梅怜一阵感叹:尽管少爷长大了,可依旧还是那般不细心啊。 想着时,也将那盆清水给端了下去。 而蒙康,却已是坐到了那小桌之前,抚着手中的竹简,开始了今日的晨读。 便听得他朗朗到来:“桓公问管子曰:‘梁聚谓寡人曰:‘古者轻赋税而肥籍敛,取下无顺于此者矣。’梁聚之言如何?’……” 正是《管子》一书中的《山至数》第七十六篇。 却是在那坐落于咸阳东侧的翰林书院中,涌出几缕文思之气,并伴着些许诵读之声,也而是别有一番文道韵味。 那道道文思之气,却是在其开口出声之时,吸入口中,以着一种不一样的流经路线,在他的体内走动。 那正在诵读的蒙康,还感觉到胸口之处游出两道绿气,是那般独特,沿着穴脉而上,不停的在上丹田与中丹田之间游荡着。每经过一次上丹田,绿气就增大一分,那一刹,他的神念也陡然畅达了起来,随之,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内视着那道别样的文思,蒙康也是有些欣喜,毕竟这可是象征着他文道实力的标志啊。 正如百家时期的儒家的浩然正气,如今独占鳌头的法家也是有着它独自的象征,那就是建制之气。 唯有对法制理解深刻之人,才有可能凝聚其这样一道高于其他文思之气的特殊文气,而这样一道建制之气的出现,也是说明他正式他踏上了法家之道。 文道第一个大境界中的蕴文一境,便是要求凝聚了一道这般的文气。 若是这般文气都不能凝聚,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算踏入了文道的修行中。 虽说天下学子众多,可真正踏入了文道的,却又是少之又少,也难怪他会欣喜了。 尽管那两道建制之气带来了心神的畅达,可他依旧还是有些疑惑,似若管圣之言,却是对百姓苛刻到了极致,若是长此以往,又如何能够保证百姓的生存呢? 却是眨眼间,已是半个多时辰,听着周遭的诵读声渐渐小去,蒙康也不由微微一叹,停声将展开的竹简卷起。 可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抑郁,毕竟一个早晨,又是这般浪费了,却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不由起身,道:“梅怜,磊儿,走吧!” 说着,也是迈出了步子,走了出去。 而梅怜,也是紧随在其后,双手还搀扶在他的手上。其后,一小童正抱着数卷竹简,缓缓的跟着,看来便是那叫做磊儿的书童了吧。 此时,太阳已是升起,那点点温暖,照在了路面上,少了几分寒峭。 其他各院中,又是数点文思落下,想来也是准备去各堂中听夫子的讲授吧。在那文思涌动之际,却又是带起了一阵清风,席卷进这书院中。 “哗哗哗……” 一阵风吹叶响,吹弯了那直立已久的坚竹。 竹子与其他树木的嫩芽相交,却直接打在了那枝桠之上,却是因为那嫩芽还不够坚挺,在竹叶的吹袭下,直接被略了过去,显得是那般弱小。 小路两侧的草儿,却也是随风而变,而那本是挺拔向上的叶儿,已是在大风的压迫下,倒向了一边。 那枝桠交错间,又是有着些许阳光落下,给树荫下的人儿,带来了阵阵暖意。 不一会,便已是到了西苑中,那空旷的大屋中,已是寥寥的坐了数人,却是更加凸显出了这大屋的空旷。 因为双目之故,蒙康也是不多言,随意的选定了一小桌坐了下来,铺开了磊儿递过的竹简,开始预习着今日夫子要讲解的内容。 指尖不断地划过道道刻痕,将那竹简中刻着内容都了然于胸。 又是阵阵脚步声传来,却是其他学子陆续而至,他们也都是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默不作声。 只有数人,却是因为平日人际颇好,而轻声低谈着。但也都是心中有数,声音之低却,也没有打扰其他学子的修习。 正当蒙康聚精会神地理解着这竹简中的字迹之时,在他身后不远处,却有着一道略带仇视的目光,不停的注视着,却是不知是何缘故。 蒙康也是有些坐如针毡,有些感知,而在此时,却是一声戒尺声,将在座之人的目光吸引。 “好!那就让我们开始今日的讲习吧!” …… 却是寒风瑟瑟,野外尽是一片白茫,点点飞雪,缀着天际。 塞外依旧是那般荒凉,朔气斥人,寒光寸芒,映在镇守边疆将士冰冷的铁甲上。 此时,那位于西北边境的九原郡中,却是有些异样,引得有心人的注目。 九原郡的三秋城上,一身着寒光黑甲、暗红披风的男子,正立于城头之上。寒风不断地扬起他的袍子,连挂在腰间的小剑也是不断摇晃,与铁甲相击,发出阵阵声响。 只见那人双目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本是清秀的面庞,比之之前,却是多了几分坚毅。 “报!——” 正在此时,却是从城墙之下冲上一人,半跪在他身前,大声喝道。 “报告将军,据前线斥候所报,距我三秋城百里之外,约有万余骑月氏大军,正朝此处进发,观其行军之速,约于明日午时,能抵达城下。” 这黑甲将军略一点头,也不做声,就那般直挺挺的看着那正北方向,只见那边清净的天穹,却是染上了些许暗色。 一道灰烟冲天而起,占据了大半视野,也是令他一惊。但这般景象,却是没有将其他人惊住,却是因为,非大能者不能观也。 他轻声一笑,自嘲道:“那是军气吧,呵呵,还真是看的起我蒙安呢!” 话虽如此,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去年的秋冬之际已是攻过一次,却是相隔不久,在度来袭,这其中…… 而这三秋城的另外一侧,却是走进一落魄书生,那满身的泥泞,却是有些让人对其身份起疑。 只见那人单手撑着城墙,看着另外一边的城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喃喃了句什么,随即又是有些摇晃地走了进去。 ; 第八回 三秋城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八回三秋城 “我名张羽,乃是法制商圣一系的夫子。今日,将由我来为你们讲习《商君书》,正是其中的第十四篇——修权。” “修权!顾名思义,便是修整权利,也就是该如何使用权力。在先秦百家之时,我法家三大代表人物——慎子、申不害、商鞅三人,分别重视‘势’、‘术’、‘法’三道,但都是在提倡法治的基础上提出的不同观点。” “其中,商圣便是主张法制。可为何又有此篇修权呢,却是因为法制的构建,必须在权利集中之际,方能长久。” “商圣指出国家治理好的三个因素,那就是法度、信用、权力。权力由君主独撑,法度、信用是君主臣下共同建立并遵守,这三者不可偏废。同时商圣还提出了‘任法去私’,反对以权谋私。” “由此可见,权力对治国以及法制的重要性。因此,为了落实法制,以达到治国的目的,修整权力也成了其中不可避免的一项。” “好了话不多言,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国之所以治者三:一日法,二日信,三日权。法者,君臣之所共操也;信者,君臣之所共立也;权者,君之所独制也,人主失守则危。……” 那立于台上的中年人,也不去看那摆在桌上的书籍,便已是开口,朗朗道来了。 那特有的沉重声,在这大屋中响起,却是夹杂着些许其他声音,也是令人有些不喜。只见那坐于台下的众多学子,已是提笔沾墨,开始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尽管这一屋,尽是蒙氏子弟,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像蒙康一般的财力,各种典籍都随处可用。 这归属于蒙氏文府麾下的翰林书院,对于那些蒙氏各个支系的子弟而言,唯一的便利便是可以不受任何要求地进入学院。 至于那些书籍,却还是要各自购置。 而那些家境窘迫之人,也只好在夫子开讲之时,用纸笔记下来了。 尽管有着夫子的念诵,可他们也并不能完全记录下来,些许差错还是会有的。只好在夫子讲习之后,再与其他学子校对一番了。 可用着带有错误的文书,也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他们理解的难度。虽说文道多为寒掺之人的修行之道,可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又如何得以跨过那万卷之境呢? 正可谓是寒门无学子,此言也是甚为贴切啊。 顿时,这偌大的木屋中,竟已只剩得四五之人,看着身前的竹简或书籍,同时认真地听着那中年夫子的讲习。 那四五之人中,便有蒙康。 他也是满脸沉静,指尖还不断地在那竹简上游走着,那触过的字迹,一个个地沉入他的心底,不断地被他记在脑海中。 同时,还与耳中传来的夫子的讲解相互照应着。 脸上还时不时的露出些许疑惑恍然之色,想来不是有惑,就是理解了吧。 就这般,一个上午,也是转瞬而逝。 此时,太阳已是高悬,那照在窗内的阳光,也是离去。影子,也从清晨的数米转成了点点,却是给人增了几分温暖。 “烈宇,烈霖,你们二人随我来!” 张夫子的这一句话语,伴上那清晰的脚步声,也是昭示着几日的传授结束。 却是在这屋中的两个角落,站起二人,跟了上去。 其中一人,却是在路过蒙康身侧时,轻声一笑,也是引得他不由一惑。 待他们二人离去之后,这屋中也不由多了些许议论声,有校对《商君书》的,有谈论之前夫子讲解的修权一篇的,还有议论那出去的二人的。 顿时,耳边传来的杂音,也是让他眼角一皱。 “又是他们二人!” “怎么?他们好歹也是此中最强二人,能不选他们吗?” “可…那还不是有他吗,他才算是第二好吧,又哪轮的到那人!” …… 听着耳边不断的话语,蒙康本要继续回忆的心也是一散,轻叹一口气,便是起身,走了出去。 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 可他也是知晓的,毕竟自己还是武府的嫡系之人,他们自然不会将那两个名额给自己了。可他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也是令他有些泄气,连带着心情也是不好了起来。 加之心中又多了些疑惑,不由踢蹬着腿,连脸色也是有些阴沉,走回了轻筑院中。 …… 与此同时,那位于九原郡的三秋城中,已是有些鹤唳风声。 那立于墙头的蒙安,虽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可动作还是出卖的他心中的紧张。 只见他一个转身,“噔噔噔”几声,就下了城墙,同时还吩咐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亲卫道:“立马向九原、月厉二城派遣使者求援,同时通知全城,做战争戒备!” 站在那镇军府前,蒙安也不由抬头,看着已是带着些许暗色的天际,不由多了点叹息,默念道:“快了吧!” 随即,眼中的些许思念便化作了一股坚毅,低下了头,走了进去。 此时,这三秋城的街道之上,却是多出了数支巡城士兵,提着一铜锣,在街道上不断的敲击着,嘴中还喊着:“月氏来袭,全城戒严!” 城中百姓,听到此话,也不由心生害怕,尽管还未到今日的集禁之时,却也都纷纷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向着家中奔去。 其中也有些许明事理者,微微叹道:“今年才开春,月氏竟是再度来袭,想来月氏之中也是有些其他事情的发生啊。看来,今年不好过喽!” 殊不知,在那拐角之处,一刚刚将摆在桌上的笔墨收起的落魄书生,眼中却是有些发亮,看着这瞬间忙碌了起来的三秋城,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喜色,自言自语着:“看来我班戎也只有在此地,才有尽才的可能啊!” 就这般,在慌乱中,夜幕降临到了三秋城。 且是一日无话,几声鸡鸣,打破了这三秋城无人清晨的僵局。 尽管有着鸡鸣声报时,但这三秋城,却是没有了往日的那般热烈之景,只因昨日的全城戒严,使得百姓都足不出户了。 在无巡城士兵的高喝下,这满城都陷入了一阵死寂,只有那各家各户中偶尔传出的声响,还在说明着人迹的存在。 且是一个大早,而蒙安所在的镇军府中,就已是多了数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安才从他的一夜修行中转醒了过来。 “兰梅,外面可有何事?” “少爷,城主在前厅已侯近半个时辰,而就在一炷香之前,那驻守在城墙上的伍统领来报,据说是那月氏大军已到城外十里处扎营。” 听到此话,蒙安随手接过兰梅手中的红缨盔,快步便冲出了这卧房中。 自后院而出,到了前厅中。 看着那站着的伍缘,蒙安却是先是出口问道,而将那候了近半个时辰的李城主给晾在了一旁。 正所谓事有轻重,而那李城主也是自知自己之事在这等关乎到全城存亡之间的战役下显得微不足道,因此他也没有出声抱怨道。 “城外情况如何?” “禀将军,那月氏大军已是在十里外安营扎寨,现在正在休憩,或许下午之时他们就会出击攻城了。” 听到此话,蒙安也是眼光一亮,随即点头示意。尽管这伍统领实力有些低,可他驻扎在这三秋城已是仅十年,这般眼力,想来也不会看错,也是让他心中微微一安。 然后便是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李城主。 这李城主虽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但却不是那种贪官污吏一流,不然也不会被九原的郡丞给指派到这三秋城来。 毕竟这九原边境数座大城的粮食供应,都是以这三秋城作为中转呢。 李城主也算是个人精,看到蒙安看向自己,便从那椅子上起了身,企图弯腰行礼。虽然有这般想法,但他那臃肿的肚子却是不允许他的这般作为。 蒙安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便直接开口问道:“李城主,不知那事办的怎么样?” 那还在尝试着弯腰行礼的李科也不由正身,带有几分严肃道:“蒙将军,你要的东西都已在这了。” 说罢,便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 蒙安接过后,神识一探,见数目不差,也点了点头。 李科虽对蒙安的要求有些感到奇怪,但为了这三秋城的安危,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所以他也不打算细问。 再说了,尽管蒙安仅是一个镇军,但他却是金丹道人,与李科的凡人身份大大不同。所以即使他是城主,但却也不敢对蒙安随意指点,反而还要略作讨好之色。 见无其他事,蒙安不由对李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只需要好好安抚百姓即刻,至于那月氏,自是有我……” 说罢,也不管其他,便引着一侧的伍缘向着城墙的方向奔袭而去了。 第九回 月榜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九回月榜 在那三秋城的城楼中,蒙安却是显的有些无趣。 毕竟在这种大战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时候,谁都不敢轻易静心修行,万一在修行中被人打断,一个不好,就是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了。 只见他双腿盘膝,撑之桌旁,双目还是有些认真,不知在望着什么。 桌前,正摆放着之前李科递给他的那个小袋。此时,那绳口却已是松开,露出了里边之物,只见几颗闪闪发亮之物,正静静地躺在其中,却皆是亮银之色,令见着多了几分好奇。 细细观去,又都是小环的模样,且是仅有一指的大小。 这般小物,也不知蒙安想用来作甚,又要如何才能依仗这小袋来解决此役呢。 然而蒙安的目光却不是在这,只见他双目凝视着身前,正聚精会神地擦拭着手中之剑。 那柄出鞘了的长剑,却是在这阴暗的阁楼中隐隐放光,寒光刺眼,连剑刃也都如秋霜般亮白。 那剑身上还附着几道紫光,纹刻在剑身上,再度放眼,又似是活物,能够不断游走,也是有些奇异。在那剑柄之处,却是留有紫极二字,或是其名,亦或是其铸剑之人的名讳。 除了这些,再远远望去,却又显得那般古朴。那二尺五寸的长度,倒也是与其他宝剑一般无二,若不是那紫极二字,或许就会与凡物弄混了吧。 只见他将手中的拭布随意一扔,袖手不由一抖,那紫极剑就已横立虚空。同时,之前被人气的拭剑之布也从空中缓缓落下,恰好盖在了紫极剑的剑刃之上。 却好似没有遇到任何东西一样,没有任何阻力地继续下落,但那布,却已是两分。 见状,嘴角也微微一咧,为手中之剑的锋利而喜。 此时,城外突然响起一阵擂鼓之声,响彻云霄,震醒了这一城之人。 尽管之前已有士伍的通知,但依旧不能给这三秋城中的百姓带了镇静。 而城楼中的蒙安听到这擂鼓声,那古井无波的双眸少有的出现了一道涟漪,不知是喜是忧。 同时,也立马起身,而那之前显露在空中的紫极却是直接被他吞了下去,甚是吓人。随即,他就抄起那案桌上的那一布袋,便冲到了那城头之位。 那一面绣着暗绿色“昆”字的战旗,在数里外飘扬,而将它拱卫着正是那近万的月氏部族的勇士。 其中最为招摇的还是那旗帜之下唯一的红色烈马,近高出其他骏马一头。 蒙康神识微微一扫,却是发现,那骑在红色烈马上的那人,竟也是金丹境。 那人也是心生感应,微微抬头,一道精光自其眼中闪出,直射蒙康而来。两人不由放出各自的气机,遥遥对峙着。 只见那人一身皮革,头顶麻帽,一语未言,便已是弯弓搭箭,那箭指所在,正是这刻着三秋城三字的城头。 那弯弓搭箭的动作,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正是“搭稳扣,急加鞭”。双指扣弦急张,微微一松,就听得“噔”的一声,箭支便已发出,直射蒙安而来。 见状,蒙安也被那人无声言语、直接出手伤人的动作所激。 便听得他轻哼一声,随手就抽起了插于一旁的一杆长枪,直接向着箭支所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枪尖与箭尖在空中对击,却是一阵僵持。 不久,短小幼嫩的箭支却与那长枪一同掉落了下来,这般结果,却也说明了那射箭之人的不凡。不由令蒙康眼皮一跳。 就在那箭枪相击之时,那数里外的月氏方阵中,却是传出了一声突兀的号声,却是昭示着大军攻城的伊始。 蒙康与那人也是一阵默契,同时踏地起身,直接在空中相击了起来。那一杆红缨亮银枪,不断地与对面人手中的短刀相触,同时,还不断的伴有法术的亮起,也是僵持不下。 而那月氏大军,却是赶着一众黑衣之人,逼近了三秋城。 大战起矣! 在城外月氏攻城时,三秋城的城主府上,却是迎来了一位贵客。 “我有一法,可解三秋之忧!” …… “丁零~~~~” 而那位于咸阳之外的翰林书院中,却是传出了阵阵风铃声,将诸多学子惊醒。 轻筑院中,那早已醒来的蒙康,却是抚着手中的竹简,在听到那风铃之声后,嘴角也是一顿。顿时,那延绵不绝、逸散而去的文思之气,也就此断裂,化作无根之萍,在这小院上空散去。 “那是……是月榜已经出来了吗?为何却是这般迅速,今日才是第三日啊!” 却是蒙康心中闪过万般念头,不由想到。 因为那悬挂在各自院外的风铃,竟有着通信之效,也不由令人感叹着人道的繁荣。正是古有以结记事,现有风铃传信,千百年过去,人类的奇思妙想却是始终不停。 那翰林书院中的风铃传信,也是有着独一套的理解手段,连外人也是易于理解。 正是应和着“一声喜,二声伤,三声聚”的特殊规则。 此次,正是一声轻铃响起,也不由蒙康能够想到是月榜放榜一事。毕竟在这个冬春交际之时,也是有每月一次的月榜,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了。 至于其他的小型测试,也仅能算作玩闹罢了。 一想至此,蒙康心中也不由有些渴求,迫切地想要知晓自己此月的排名。不是为了其他,正是因为昨日张夫子的行为。 他想要用事实来述说,那个夫子的选择确实不是最好的。 尽管对于那一月两次的特殊辅导,蒙康也是有些不屑,可那颗争强好胜的心,却是止不住脚步,在心中,不断的驱使着他迈脚。 面色也是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归作了下定决心的坚毅。 只见他空洞地望着前方,自案桌前起身,随手便将那身前的竹简覆起,卷在了一起。嘴中还喊道:“梅怜,略作准备,今日我要去正己广场一观!” 此话一出,也是令那在外守候的梅怜有些意外。 要知道,因为双目之故,蒙康也是极为避免外出,除了每月两次的夫子讲义外,也仅有寥寥数次外出的记录。 至于那每月一次的月榜放榜,也都是让书童小磊去的。而今日,却是要亲身到那正己广场去,恐怕又会有一群外院之人不断地嚼舌了。 想到此,梅怜也不由有些叹气,可手上,依旧还是遵循了蒙康的吩咐,为其加衣着冠。 …… 正是诸多学子结束晨读之际,此时,已是接近巳时了。 清晨的露水已是消去,那一轮旭日也已渐渐升起,点点阳光,照进了竹屋,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丝温暖。 尽管有着旭日暖阳,可空中,依旧是寒意袭人。 阵阵煦风吹过,摇曳了无数的枝桠。 还有那悬挂在各个小院门前的小铃,也在发出声音。清脆的铃铛声和着树叶的摇曳声,给在场的无数学子带了阵阵舒宁。 那正己广场外,已是挤满了学子,想来也都是为那院中的月榜吧。 耳边不断传来的高喝低喃,也是令蒙康有些不喜。却是因为幼时针对其他四感所做的训练,在此也是有些弊端。 那犀利的听觉,也是令得他听到的声音,要比常人多出些许。可在这般繁杂的场景中,却成了一种负担。 正当他想要一一辨别那些人议论的话题之时,却是猛然发觉,那大多的学子,言语间都提及着两个词,却是令他有些疑惑。 不由问道:“梅怜,什么是外榜,什么又是内榜?” 还不待梅怜开口回道,其身后的书童磊儿便是说道:“公子,内外榜之分是依据书院学子的内外堂之分而来的。对于蒙氏学子而言,便是内堂学子,自然,你们的成绩便是专门有一个内榜的排名。那些他姓子弟,就都是外榜的了。” “哦!?那这么说,以前你告诉我的排名都是内榜上的排名喽?” 小磊也不由一点头,回了声。 听到此话,蒙康也略一理解了,也难怪那谈及内院之人,多为他熟悉的声音。毕竟蒙氏子弟都是在同一个屋中,自然也就熟悉了。 至于那外院者,大多都是那般的陌生。 “那内外榜的人数有差距吗?” “自然,据称内堂一共都不到二百余人,内榜则是有一百个排名;而外榜却有五百个名额,由千余之人一起竞争。因此,每次放榜时都是外榜的变动比最大。” “哦,磊儿,你去帮我看下此次的排名吧!” 此时已是揭榜,只见数名夫子,立于那数道榜单之前,将一直盖着的红毯掀开。 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惊喜悲却声,蒙康心中也不由有些小激动,不由对小磊吩咐道。 “是!公子。” 只听得他微微一回,便是迈开了不知向着那人群中挤了进去。 不一会,便是伴着大声的喘息声回来,嘴中还不断的喃喃着:“公子!” “呼呼…” 却又是一阵喘息,接着又道:“你…你是第……” ; 第十回 为我庆贺?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回为我庆贺? “咦!这不是本月的榜首吗?” 却是从蒙康的身侧,传出了一声惊叫,同时,还伴着一阵脚步,不由令蒙康双眼一皱,那漆黑无神的双眸,也是多了些许厌恶。 尽管这发声之人,乃是他相识之人。可二人的交情却是不深,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些敌对才对。 因为此人,乃是昨日被张夫子点名而去的二人之一。并且他还在经过蒙康身侧时,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那是得意还是蔑视,可不管是什么,都是令蒙康多了几分厌恶,加之又有其他人拿他们作为对比,更使得蒙康不满了。 虽然不知他是在对谁出声。可不管是对谁,也都是引起了蒙康心中的那份不喜。 只见他身子微微一侧,对着身侧急喘吁吁的小童道:“磊儿,不急,先缓缓再说。” 突然,双耳一抖,竟是发觉那一阵脚步声渐渐增强,感觉起来,却好像是向他所在之处走来。 顿时,蒙康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默念道:“不会是我吧!” “公子,你就是榜首啊!” 书童磊儿的声音接着响起,恰好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听得此话,蒙康也不由一喜。 尽管他占据着内榜前三之位已久,可却是一次榜首之名都未曾拿。而此次月榜的结果,却是令他大感意外,因为他对自己的那篇述论都是有些信心不足,更别说有取得榜首这个想法了。 却又是一愣,想到:这么说的话,那之前那句话,不就是对我说的吗? 心中也是有些尴尬,却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偏见,而将对方晾了那么久,也不知那人是否已有一丝愠怒。 于是连忙转身,向着那过来之人回应道:“令霖表兄谬赞了,我也只是恰巧,才取得这般成绩的。此次月榜的结果,根本不能代表你和大表兄的真实实力。” 只见一棕袍男子,拿着一卷竹简,走了过来。身后还更随着几个学子打扮之人,想来都是他发展起来的党羽吧。 尽管蒙康目不能视,可对那人身后的几人的身份,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那为首人却是身段高而挺拔,双眉如剑,双目如星。好一副神姿英飒,气度不凡,不由令见者产生一度好感。 便听得蒙烈霖微微一笑,那持玉简的手伸出一摆,那爽朗的声音也一同传来:“此言差矣,说不定是表弟的厚积薄发也说不准啊!” 此话一出,也是引起了他身后众人的赞同,纷纷开口道: “嗯,没错,这一定是大公子的真实实力啊!” “想来也是隐藏了很久,才在今日表现出来的吧!” “或许此次也只是大公子随笔之作呢,看来大公子文道实力非凡啊!” …… 那阵阵奉承,也是令蒙康有些不喜,却是尴尬一笑,脸上也是多了几分不喜之色。可这般表现,却是被那几人忽略过去,还在继续拍着马屁。 见状,蒙康心中也不由微微一叹。 虽说心中依旧有些不喜,可还是为这位表兄感到有些担忧。毕竟,阿谀奉承之辈才最为害人啊。 身体,已是准备告辞离去了。 毕竟,他来看这月榜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证明下自己,现在目的已是达到,那也没有逗留的理由了。 可蒙烈霖,却是在他出口告辞之前开口道: “表弟,恰巧今日我们也要出去一聚,不如乘此机会,带你出去庆贺一番,如何?看你的样子,也是很久没有出过书院了吧!” 顿时,就将蒙康那尚未出口的告辞之语,给阻了回去。 “啊!?” 蒙康也是一惊,对蒙烈霖的话语有些疑惑。却是因为二人之前几近没有来往,而现在,却是突然邀请自己一聚,此中是偶然还是预谋却是不得而知啊。 然而蒙康却没有想到这么深,心中虽是多了一惑,可嘴上,还是十分有礼节的回拒了他。 “却是令表兄失望了,我已是约好了两位师兄一聚,怕是脱不出身再与表兄一聚了,实在是万分抱歉。” 听到蒙康这般回话,蒙烈霖也是有些意外。 毕竟据他所知,蒙康在这书院中,却是没有多少友人吧,可他却说已是有约,也不知是谎话,还是事实。 “哦!?这样啊。” 随即轻声一笑,继续道:“不急,既然表弟已是有约,那也只能怪为兄没有早早邀请了。既然如此,那便也只好作罢了。” 言语间也是有些遗憾,可其中透露出的情感,却是显的那般真挚,也是令蒙康对他的厌恶减了几分。 又是因为心中的舒畅,连带着话语也爽快了几分,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 蒙烈霖也不由点了点头。 只见蒙康微微一抱拳,便在梅怜的扶持下,带着书童,从这广场的一侧离去。 看着他们几人的离去,蒙烈霖嘴角却是显露出了些许笑意,也不知是何缘故。 “呵呵,叫他们几人撤回来吧。” “是,公子!不过就这般放过他吗?” “怎么,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了,我本来对这个计划也是有些担忧的,毕竟他后面可是站着一个武府啊。就算成功了,那点影响,也是很容易就被摆平的啊!” “不过……没想到这小世子,竟是如此……” 随即又是嘿嘿一笑,连带着声音也是低了下去。 “走吧!” 就在蒙烈霖离去不久,自另外一角,几人正气喘吁吁的的跑进广场。 虽然这月榜的放榜已是过去了近大半个时辰,可这正己广场的人数,却依旧不减。正是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络绎不绝啊。 “可算是到了啊!” “你还说!要不是你,能来这么晚吗?” “这还能怪我,要不是我的书童没将我叫起,我哪会起那么晚。甚至连晨读都没做啊,估计月中时又要被夫子批评了。” “额——” 那人不由一顿,也是对这个理由有些无奈,继续道:“好了,还抱怨什么,谁叫你自己要将那用得好好地书童给换了啊!” “我还不是看他可怜啊……” “快点,还要帮康弟看一下他的排名呢!” “好了好了,知道了!” 说着,那人便直接挤进了右侧的人群中,那粗暴的动作,也是引得周围之人一阵不满,甚至还有人想要开口大骂呢。 但转头一看,见是此人,不由一缩,就不再出声了。 “哈哈,方弟啊,你的威慑还真大啊!”其身后的小胖子不由大笑道。 “那是自然,毕竟我可是……” 说着,却是一顿,没将后面的几字给说出来。 那方烨,也是将头给转了过去,直接将略微靠右的五六个榜单给忽略,挤到了最左侧的榜单前。 只见那榜单之上,却是题着几个大字——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 此话,便是上月的论题了。 在那几个大字之下,又是一行小字,正是此月的论题。可关注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因为此月的论题早在几日前上交榜论时,就已公布。 而在场的诸多学子,大多都是来看排名的。只有从自己排名的升降,才能知晓此月是否取得进步。 那标题之下,便是诸多学子的排名了。 只见第一排的几个红字,正是方鸢潋三字。 方烨也不由有些咬牙切齿,道:“居然还是她。诶,自从书院开放了女学子之后,这外院月榜的第一就不再在我们男生手中了!” 此话一出,也是令他身侧之人一阵鄙夷,道:“就算他不在了,你也不可能是第一,因为第二是我啊!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方烨也是一惊,连忙看去,果然如此,那第二列正写着李常二字,而自己的名字方烨却是被写在了第三行。 不由大叫道:“怎么会,你怎么会在我前面?” 言语中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之意。 …… 塞外依旧是寒风阵阵,三秋城外那本该是被积雪覆满的大地,却是已是露出了大地的表皮。 数里开外,已是被无数帐篷所充斥着,地上依旧还残有些许白雪。 走近一瞧,却已能看到了刚刚冒尖的嫩芽,在那融雪之下,显得那般顽强。 在那城墙之上,众多军士都被厚厚的大衣裹着,只露出那被冻的红肿的大手,还握在一侧的长枪之上。 一团白气突然呼出,逸散在空中,渐渐消去,足以可见此时的低温,令人不禁对那些站岗的甲士产生一种由衷的敬佩。 烈日高悬,那淡淡的阳光,却不能够带来任何一丝温暖,不由令人有些不喜。 “第一波终于结束了!” 只见一着甲将军,伫立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满地的鲜血,感叹道。 “将军,此次月氏大军,却是有些诡异啊!” “呵呵,看出来了,一副无精打采之样,想来是借我们的手排除异己吧。哼!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第十一回 酒楼一聚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一回酒楼一聚 李常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用着有些轻佻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那眼神,犹如一个重击,狠狠地打在方烨骄傲的心灵上。 顿时,他却似泄气了一般,有些无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道:“好吧,不就是比你多玩了会吗! “看来这个月我要干掉你还是可能的啊。”随即,眼中又是闪出一道精光,却又是充满了自信。 李常不由轻声一笑,道:“好了,等你干掉我再说吧,因为此次破费的可是你啊,哈哈!” “啊!?” 方烨也不由有些疑惑。 “怎么,难道康弟已经不是我们中垫底的存在了吗?”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了出来。 “嘿嘿,小固啊,告诉你家公子吧!” 那还有些面红的小童,略一点头,道:“蒙公子是内榜的第一啊!” “第一!?” 这两字,再次给方烨来了一击。顿时,之前产生的自信再度散去,令得他不由轻声一叹。 “好了,还装什么啊,康弟的真实实力我们可都是知晓的啊,以他的水平,就算拿第一也不是什么怪事吧。” 方烨也不由点头,赞同了李常的说法。可心中,依旧还是有些不好受。 随即一摆头,将那满脸的郁闷甩去,露出了些许笑颜,道:“走吧,要快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康弟啊,指不定要让他庆贺一番啊!” “咦咦~~~~,你不会要用这种方式来避免自己破费吧。” 却是李常,一眼就看破了方烨的想法。 “啊!?是吗,有吗?我可没这样说啊。哈哈……” 说着,就带上了几声笑声,却是想掩盖掉被看透想法的那份尴尬。 就这般,带着几声调侃与笑语,向着这书院的西侧走去。看那方向,正是蒙康之前走过的巷道。 此时,蒙康已是回到了他自己的轻筑院中。 “梅怜,将我的那卷《商君书》中的修权篇拿出来吧,我要继续今早被打断晨读。” 虽说这依旧是他一贯的作风,可话语间的那份激动,还是掩盖不住。 “哗~~~~” 却听得一声竹简声,只见蒙康已是坐在了案桌之前,身前正是铺开了的《商君书》。 轻声一呼气,微微平复下自己兴奋的心情,手指已是滑上了竹简上。 “少爷,李常与方烨两位师兄来了!” 还不待其开口,梅怜已是喊道,那尖弱的声音,也是将他一惊,顿时就将自己胸中凝起的那口文思之气给散去了。 “康弟,我们已经进来了哦!” 随即,就是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 蒙康也不由得起身,看着那竹门所在。尽管眼前是一片漆黑,可在听觉与嗅觉的双重辨别下,还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在那门外,正站着李常几人。 不由有些喜出望外,出声道:“两位师兄怎么来了,快些进来一坐。” 说着,便将桌上的竹简卷了起来,放在了一侧的木架之上。 “也好,毕竟离午时还有段时间呢。” 此话一出,蒙康也是懂了他们二人来此的目的。 原来每次月榜之时,他们三人都会借此比斗一番,正好借月榜的结果,来证明他们的水平的进退。并且为了增加彼此的感情,还会在月榜结果放出之后,外出一聚,想来他们二人便是为此而来的吧。 “哈哈,不知二位师兄是谁取胜呢,你们也是争夺了好久吧!” 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蒙康也不由一笑,问道。 只见李常嘿嘿一笑,看了看一侧的方烨,却是笑而不语。这般模样,却是有些令蒙康摸不着头脑,毕竟他的双目,可是不能见物啊。 随即就听得方烨有些支吾的道:“额…本少上个月有些失手,只拿了个第三。” 话虽如此,可就没有说出是谁取胜了。 “哈哈,不敢说了吧。康弟,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我拿了外榜的第二!” 言语间,也是多了几分骄傲,毕竟他可是被方烨给压制了数月之久啊,好不容易翻身一次,自然得好好地嘲讽方烨一次了。 “切~~~~” 方烨对李常的这表现也是一阵嘘声,回讽道:“第二又如何,康弟可是榜首啊,照样比你强!” “嘿嘿,我又不和康弟比,毕竟他可是内榜之人啊,只要能够比你强就够了!” 看着他两人不停的斗嘴,蒙康也是有些无奈。虽说几人相处也有三两年之久,可他们二人的相互针对,还是一直都在的,他也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就在他们二人斗个不停时,却是突然听得方烨问道:“康弟,话说你对自己成为榜首一事怎么没有任何感觉?” “啊!?” 蒙康也是一惊,道:“我在你们二人到来之前,刚刚从那正己广场中回来啊。” “耶~~~~” 此话却是引来了他们二人共同的嘘声。 “亏我们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去了!” 随即又是一阵埋怨,也是令蒙康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可是辜负了他们二人的一番心意啊。 却是听得方烨突然一叹,道:“好吧,今日就由我来破费了,谁让我上月没有好好修习呢!不过我却是家境不好,只能请你们去青玄居了。” 听得此话,蒙康心中也不由一动,连忙接口道:“算了,方师兄,还是我来吧。就当给两位师兄的赔罪吧,再说了,此次也是我第一次当榜首,还是得好好庆祝一番啊。” 蒙康的话音一落,就见方烨嘴角微扬,看着李常微微一笑,眼睛还一眨,也不知是什么阴谋得逞了。 随即又听到蒙康道:“不如现在就动身吧,毕竟此时也近午时了。” 说着,小头也是一转,对着在门外候着的梅怜道:“梅怜,准备下,等下我请两位师兄外出一聚。” “是!” …… 刚刚从琉朦山庄的大门踏出,三人中位于侧后的方烨却是重重一吸气,随即一叹。 这一叹,却是引来了蒙康与李常二人的侧目。 还未待他二人开口相问,方烨倒是先开口感叹道:“这书院外与院内相比,却是多了几许红尘浊气啊,难怪我等文士都要到书院中修行。这院外,却是……” 他突然一顿,随即又是摇头不语,倒是给他们二人带来一头雾水。 李常不由出声问道:“有吗,怎么我没有察觉出?” 蒙康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方烨,那无甚的双眸也是直挺挺地看着他,好似也是在问着李常之前问出的话句。 顿时,方烨那略作沉思的脸色瞬间小书,却是换做一副笑颜,道:“不,这是我修行方式的不同,所以你们不用诧异。” 李常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很快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而蒙康,依旧带着些许疑惑,虽说表面还是一副不在意,但却是将此事给埋到了心底。 这一小插曲后,众人又是继续前行,那书院之外的酒楼一条街,就在他们身前不远之处了。 看着蒙康带去的方向,李常不由出声问道:“不是去青玄居吗,怎么这方向好像有些不对啊。” 蒙康却是嘿嘿一笑,道:“那只是方师兄所说的吧,既然是庆祝,又怎么能那么寒掺呢。” “哦!?那不知你想到哪请啊?” 李常两眼不由放光,看的蒙康一阵颤抖。 “落红楼吧,毕竟那可是咱们三第一次相识之处,大不了再破费一次呗!” “哈哈,看来我们还是要跟着康弟,才最有发展啊!”此时,方烨也来插话,好似之前在书院外之事未曾有过一般。 原来,他们话语中的落红楼正是这书院外的最为昂贵的一家酒楼,不仅是因为其韵味,也是其菜食。 在这酒楼一街中,任何一家酒楼都有着其自己的历史文人韵味。 就拿之前蒙康提到的青玄居而言,那青玄居之名,却是暗喻着“清贤聚”三字啊。文人墨客皆是清雅之辈,最喜之字莫过于清了,而那青玄居还暗暗指示这来着皆为清贤,这三字便已为其增了几分名气。 加之这青玄居中的菜食也是清新淡雅,价钱也都低廉,因此却是在那外榜人士之中颇有名气。 至于这落红楼,却是借用了大贤一联中的二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中的落红二字。直接将来者添了一层落红之意,暗喻着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这般韵味,也是吸引了不少名家豪族之人。 而这落红楼却也不负他落红之名,只因凡在此的每一状菜式,都散逸着其特殊香味。 曾有味之极的名家来此,菜还未上,那名家已是辨出这菜式中的成分,这却不是这名家味觉的强大,而是在这菜式上台之时,那浓郁的香味中,却是夹杂着每一份原料在其鲜活时的最为巅峰的芬芳。 且那落红一句中,正有死亦光耀之意。而这落红楼,却是将这落红一句中的精髓都一一体现在了他的菜食之中,到也是不负落红之名了。 “几位公子,不知要何雅座?” 却是刚一进门,便已有小二上前询问。 ; 第十二回 闲谈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二回闲谈 自扶梯而上,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翠华玉帘。 玉珠相串的间隙间,还隐隐可见它背后的奢华之景,那耀眼的金华,好似碎星一般,点点入眼,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掀开玉帘,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自一楼而上的支撑着全楼的四大红柱。 丹朱雕柱,正是那点点落花,也间接映衬着这落红之名。 尚有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且具碧罗遮日、朱砂点窗,阑干接轩,更添一分古香。 自楼内而望,在自碧罗而透的煦光之下,那檐栋轩窗皆是映射着些许金光,给人眼前一亮。那奢华之意,也是一览无遗。 而这般景象,楼外之人却是无从所观,好一手低调奢华之景,且是小隐方外之内也。 与一楼的简朴相比,这二楼也确实可被称为雅座了。 却是刚一踏进,耳边就传出来了西侧的繁杂人声,将他们心中那份震惊给打断。 传目而视,竟也是翰林学院的书生学子,到还是李常先低声呼了起来:“那不是蒙烈宇吗?” 李常的话语虽弱,但也被他们给听的真真切切。 只见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俊秀男子,不由转过头来,投过了一丝目光。 还是蒙康先声做礼,只见他微微一揖,略作一躬,道:“见过表兄。” “哦!?这不是二世子吗,要不过来一聚,大家一同欢快?”那人不仅相貌堂堂,连声音也都带了几分磁性,不禁令闻者多了几分好感。也难怪他周身竟也聚了数位女学子弟。 “多谢世兄的好意,不过我等已在窗边订座,就不过去打搅世兄了。” “也罢!” 听得蒙康此语,那人也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加入到了周遭中的欢声笑语中去了。 “好一副风流倜傥之貌,又加之长据月榜榜首,也无怪乎有如此多学子攀附了。”方烨压低了声音说道。 却是他见那蒙烈宇一副众星拱为之势,又见其周身那六七桌的同僚学子,再比之自己寥寥三人,顿时也有些羡艳之色。 在随着那小二走向窗边之座时,又是向着李常道:“诶,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同样是四家中的庶子,看看你,再看看人家!” 同时还摆了摆头,而梅怜则是看着李常那略有些臃肿的身形,也是不由的笑出了声。 李常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辩解道:“诶~~~~,这又如何可比?我修文仅仅是为了求得一官,而他们内榜之人,可还要凭此来争夺侯位呢。再说了,我也是有自己的道的,在文道之侧辅以吃道,成就大贤,又何必要太多的往来兄弟呢,毕竟同予者何人啊!” 却是话风突变,由之前的淡然转成了孤寂。 连蒙康也不由笑出了声,道:“古往今来,能将吃说的如此高雅之人,细细数来,也就只有你了吧!” 这一声调侃也是让身后的几个书童都忍俊不禁了。 却是方烨有些疑惑,道:“对了,康弟,你怎么不去竞争那侯位呢?” “啊!?” 蒙康也是一惊,想了想道:“我是武府的世子啊,是没有资格参与侯位之选的,毕竟我蒙氏的两侯是不允许掌握在同一脉系手中,不然对其他脉系就不好了。” “哦!?那你们的老祖考虑的还真周到啊!” 他也不由嘿嘿一笑,可心中,对这个条例还是有些愤怨的,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坐在窗边,也是被此话有些打扰了内心,有些心不在焉地随意点了几个菜式,虽说不是最贵,但价格也都居中。 身后的梅怜虽是一脸不舍的模样,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但少爷的命令可不是她能够随意劝止的,更别说还是在这等公众的场合。也只好静静作罢,待回去再将此中的道道解释与他说。 倚窗而望,就可见此边的江流,正在数里开外缓缓流淌。 用肉眼观之,虽是有些模糊,却也可见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在缓缓的游走,而江边的渡头,有些人烟稀疏,但那升起的袅袅炊烟,印证着人迹。 在这冬春交际之节,还依稀可见在那江中还有些冰块的存在。 或许正是因为还残余这冰块,才使的这本应是船只满江的场景化作了空谈。 江水已失去往日的汹涌和湍急,却有着祥和的境界,这里没有大江东去的感慨,也没有逝者如斯的哀叹。这里只有劳作之余的休憩,摆渡者的喜悦,只有人们满足的快乐。 看到这里,李常微微一叹,道:“诶,也不知我们还能有几次小聚了!” 听到此话,方烨也是略一点头,有些睹物伤情地道:“想起三年前我们在此楼的第一次相识,却也是那般的童趣!” 听得他两人之话,蒙康虽是有些疑惑,却也不禁想起了三年前之事。 当是时,正是蒙康八岁之际,同时,也是嬴若为了仙琏公主而创办的太学,八周年之即。 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八年仅仅代表着一个时间,但对于太学而言,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时段。 因为这八年,代表着他们的第一批学子已是学有所成,可以入朝为官了。 正常之时,每一家书院都是只招收五岁的儿童,而太学却因是创建之初,急于要做出成绩,所以才将招收标准降至了七岁。 而对于当时七岁的孩童,八年过去,现在就是他们束发而出之时。 为了彰显太学的实力,太学的院长甄榛与其他几位院士便带着他们的学子,先后来到翰林书院与春秋园中,探访一二。而作为创建太学的引子,他们也没有忘却仙琏公主。 就在那些学子与书院中的同龄之人相较量之时,那仙琏公主也是不甘示落,带着数人,便到了这最为华贵的落红楼中挑衅其他才俊。 那时的方烨与李常,也才是幼学之龄,且二人在外榜中排名略前,也算是小有名气。 见诸多外榜学子纷纷落败被她羞辱,他二人心中不由翻腾着热血之气,便冲了上去,却也是被她论的节节败退,眼见又要落败。 却是蒙康出手,力挽狂澜,为众多学子争得一光。 原来,当时蒙康本是在三楼的包厢中补齐庆生之宴,毕竟他也是没有时间观念之人,恰巧那日放榜,所以梅怜出声道为他逝去半月的生辰一庆,才会到这落红楼中来。 却是用膳之时,他那敏锐的双耳便捕捉到了楼下的仙琏公主的嚣张声调。同时,他也是很快就分辨出了那人。那声音虽是多了几分尖细,少了几分柔弱,但他还是一耳就判断出了是在启蒙学院中多次刁难于他之人。 虽说三年易逝,他心中对那事也是淡忘许多,但加之当时在场的局面,也是一个冲动,就出口辩胜了她。 却是以此为媒介,才有了后来李常、方烨与蒙康的相识。 至于外榜诸人对方烨的畏惧之情,也是与此事有关。 且说那仙琏公主为蒙康所败,她骄傲的性子差点就使得她抽鞭出手了,还是在她身后一老妪的劝解下才制止,却是将蒙康给恨上了。 因此每一年的交流会之时,仙琏公主都要闯到蒙康的轻筑院中去与他一较高下。 而蒙康,却是因为幼时心中留下的那点芥蒂,不欲相见。因此被久拒不入的仙琏公主就打算强闯他的轻筑院。 结果,那一幕很不凑巧的被方烨看到了,见是之前羞辱他之人,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了他一顿。 那一战双方也是打的艰辛,方烨孤军奋战,虽是站在人数的下风,但他却是占着年纪略大的优势将那嬴舞琏给狠狠的揍了一顿。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嬴舞琏那已是凝神的修为竟是一分未出,因此才被方烨给狠狠的揍了。而书院对此事的评价也是出人意料,竟是对方烨的出手寄予褒奖,没有做出一丝惩戒。 而自那事之后,书院中的众人也都知晓了方烨拳打公主一事,也是因此对他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哈哈,想当初我们也是那般年少轻狂啊,却是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烨先是笑道。 却是不知是在自嘲自己,还是在说仙琏公主与蒙康。 “可惜啊,却是再也到曾经的年少轻狂了啊。”李常也不由接话。 而蒙康却更加糊涂了,从刚才在书院门口就一直疑惑到现在,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两位师兄,为何今日你们都是那般怪异呢?怎么尽说出些不懂的话。” 他们二人嘿嘿一笑,对视一眼,好似在讨论着该由谁来解释。 此时,之前的小二也再度出现,手中多了一个小盘,正是他们所点的菜式已上。 李常也好不顾忌的动起了筷子,先吃一口。 见状,方烨也是有些无语,才出声道:“康弟啊,我和李兄二人今年都已是十四了,明年就该从书院中离去,寻找自己的归宿了。” ; 第十三回 酒楼偶遇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三回酒楼偶遇 只见方烨微微一颔首,然后继续说道。 “李兄还好说,毕竟他也算是李家之人,想必他的家族也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但我就不同了,或许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去寻找自己贵人了。若是没有贵人愿意为我出手、或者接纳我,那我可就惨了。因此我才说再聚之时不多了。” 话中,却是多了几分凄凉,也是令蒙康一惊。 但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在这个以察举制为主的时代,若是难遇贵人,却是注定怀才孤生。 蒙康略微思索一番,不解地道:“为何不……” 却是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可方烨,却已是明白他想说的话语,微微一叹,道:“且不言那些世家是否会接受于我,但我却是不会放弃自我的,我可不想被那些世家挥之即来,甩之即去啊。” 听得他语气中的强硬,蒙康也不由一叹。 “康弟不必担忧,老方自有我帮衬一二,至少给他找个养家糊口之事是没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它自己的……” 随即又是一顿,但其中的省略,却是大家都十分明了。 见到菜式基本上好,方烨也突然一笑,将这略有些沉郁的氛围打破,道:“好了不谈了,今日还是好好聚一聚,大家欢快一下。” 说罢,便先给自己身前的杯中满上酒,随即将酒杯举起,一副要干的样子。 先声喝道:“先敬康弟一杯,毕竟此次可是康弟第一次成为榜首啊。” 便是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而位于蒙康身后的梅怜,却是眼疾手快,将蒙康的杯中倒满了茶,随即又默不做声的回去。 这般模样,不愧为蒙康最为贴心的侍女。 见状,方烨与李常不由对视一笑,齐声道:“康弟啊,你这侍女还真是担心你啊,连杯酒都不让。” 蒙康,也是察觉到了梅怜的动作,只是没有出声制止罢了。 有些歉然地道:“我年纪还小,不适于饮酒,还请两位师兄见谅啊。” 方烨却是大度地一挥手,看着李常道:“看!又来了,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们面前秀你的礼节啊!” 话中也是有些无奈。 可方烨也是理解他的,毕竟是世子,自然礼节繁多,日常生活中也不免会带上些许,虽然被他们将过哦多次,可蒙康依旧还是会带上些许影子,不过这已是令他们很无奈的了。 听到方烨的抱怨,蒙康也不由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也学他一样,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却是李常出来打了个圆场,道:“好了。还说什么啊,等你们说完之后,菜都凉了,快快!” 话语中,也是丝毫不将自己当做客人,毕竟几人关系也都非比寻常,也是嘿嘿几声,便是开动了起来。 时间,就这般,伴着一阵欢声笑语逝去。 此时,已是烈日高悬,那落红楼中的三人,也是食近尾声。 那满桌的餐盘都是一片狼藉,但剩下的也都不多,毕竟不是自己当过家的人啊,又怎么能懂得节约二字呢。 这般景象,却是令得一侧梅怜一阵凝视。那双眸散发的怨念,却是直接缠在蒙康身上,令他坐如针毡,一阵发颤。 为了摆脱这般感受,蒙康也不由引起话题,就在此时,他们正对的珠帘处,却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那般的繁杂。 只见蒙康双耳一抖,随即便是不管,因为他已是判断出了那珠帘外之人的去向,乃是三楼的包厢,却是比之二楼要高贵些许。 随即又是继续问道:“两位师兄,你说什么时候才会打战呢?诶,每天都要学习法道中的兵制。到头来,却是百年不见战争,也是令无数学子一阵叹息啊。据说那春秋园中的学子,可都是以兵制为主啊,也不知他们是以何为生啊!” 蒙康也是有些感叹,毕竟据他所知,最近一次战役就是他出世前两年的昆仑一役,那一次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可都是参与了啊,可惜却是没有一丝文士的影子,顿时让他对那主修法制的学子感到担忧。 而就在蒙康身背正对的珠帘之外,闪过了道道俏丽的身影,却是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继续而上。 在那道道人影中,一着淡黄衣裙的女子却是突然向左侧走去,引得其后之人的侧目。 却见那为首之人已是感觉到这人的行为,不由轻声问道:“许师妹,怎么了?” “大师姐,我见到一个熟人,不知可否去一聊,马上便回。” 听到此话,那绿裳女子微微点头,道:“好!我们的包厢在三楼左侧最里端,右转便是别记错了。” “是!” 一声清婉的回答后,那剩下之人,便又“噔噔噔”地走了上去。 却见袖手微微一掀,将那碧珠透玉连贯在一起的珠帘掀开,露出了帘后的身形。 且见那女子一绺靓丽的黑发微微飞舞,青黛的柳眉,缀在那洁净的面容,与那瑶鼻一同装饰着,煞是美丽。 那淡黄的衣裙麻将全身遮住,仅露出一小节皓腕,也是雪肌般如酥似雪。娇小的躯干,让人不禁升起一丝保护的欲望。 但她仅才四尺有余的身高却是将她的年龄给暴露,让观者不由一叹,竟是一小丫头,随即一摇头,也就失去了兴趣。 只有少数几人,还残留着目光,关注着那人。 而蒙康,却是察觉到一阵香气入鼻,但却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注目。 早在那些脚步声响起之时,那珠帘之外,已有阵阵不同的香气蕴散在空气中,是那般的稀薄。 可蒙康却早就闻到了,没了视觉,也只好增强其他几感的能力,所以他才能给感知到。 而这一次的香气虽然浓了些,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但心中还是微微起疑。却是因为在那繁杂的香气中,让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觉。 却是因为那残留的菜香,而让他无法确定。 虽然嗅觉的感受有些异样,但蒙康也是有些习以为常了。毕竟在他声觉与嗅觉修行有成之后,类似这般的怪声怪味也是时有发生。 正当蒙康一脸感叹的模样之时,那正对着玉帘而坐的李常,却已是抬头,望见那走进的女子,一声轻笑道:“许师妹,又来找康弟?” 言语间,也是带些调侃之意,不由令人注目。 听得异常安静、只顾吃喝的李常竟然开口说话,方烨也不由有些疑惑,不由转过头来,看到了那刚从楼梯之处走出之人。 “咦!?许师妹!” 他也不由惊呼道。 只见那女子面带些许娇羞之色,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刚才李常的那一句话。 此时,蒙康也是辨出了之前的那一丝似曾相识的香味,不正是多次来寻找自己指点策论的许殷盈吗。 只见她莲步微移,便是向着他们三人所在走来。 微微一欠身,道:“见过李师兄、方师兄、蒙师兄。”她那似黄莺出谷般清脆而婉转柔和的声音,更给她添一分秀丽。 “许师妹,不知你来这落红楼有何事,不会真的只是来找康弟吧!” 却是方烨接过之前李常的调侃,道。 此话一出,蒙康也是有些气愤。 “方烨~~~~” 却是他以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口吻挪出了那两个字。而方烨却只是嘿嘿一笑,却是一丝都不受蒙康的威胁。 那被叫做许师妹的女子,则是羞涩地一摇头,答道:“只是因为大师姐再次蝉联榜首,然后刘师姐便宴请大师姐,顺带把我们也都叫来了。” 听到“大师姐”三字,李常却是一个戏谑的斜视看向了方烨,顿时就让他脸色顿时一红。 原来许殷盈口中的大师姐正是之前的方潋鸢,竟是与方烨同姓,却是不知道方烨与那大师姐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 方烨也是连声解释道:“虽然我和她都姓方,可我和她又不是一家之人,再说了,我也没见过她几次吧。” “哦!?是吗?那不知几天前是谁……” 说着,声音也是渐渐小去。 见又是李常在拆他的台,顿时,方烨也是有些气急败坏,出声威胁到:“嗯!?小常子,最近不见,居然长胆了啊,难道你要我也把你的家门给一一爆出来吗?” “嘿嘿,我有什么家门大家都知道,还用的着你来爆吗!” 李常却是立马回道,丝毫都不受方烨的威胁,随即还像着他之前对蒙康所做的回应一般,嘿嘿一笑,也是令方烨有些无可奈何。 “噗” 见道方烨的吃瘪状,许殷盈也是笑出了口。 从蒙康的窘迫转变到方烨的窘迫,再加之他之前气急败坏的愠怒模样,也是让她不禁笑出了声。 那捂着小嘴的手却是轻轻抚上心口,略微平息下心情,看向蒙康道:“蒙师兄,上次我的策论之题已是完成,不知你何时有时间,我想请你一观。” ; 第十四回 突破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四回突破 “啊!?” 听得许殷盈突然将话题转向自己,蒙康也是有些触不及防,不由“啊”了一声,以示其惊讶。 也是略作了一番思虑,才一点头,对着一侧的许殷盈回道:“只要不是夫子讲习与月榜放单之时,其他时间,我都会在轻筑院中修习的。” 得到了蒙康的肯定的答复,许殷盈的柳眉不由一动,微微一点头,那漂亮的小脸,也是带上了点点笑意。 随即又是向三人问道:“对了,今年的梨花祭你们去吗?” 只见方烨与李常二人皆是一摇,却是对许殷盈口中的梨花祭毫无兴趣。 而一侧的蒙康,脸上却是有些迷惘,竟是不知晓这梨花祭是为何物。 还是许殷盈看出了蒙康的尴尬,不由捂嘴一笑,为其解释道:“梨花祭,每年四月中旬正是梨花齐放之时,于是院中的师姐便借此时机,邀请院中的女学子为书院后的那片梨花林写一些祭文,以示对梨花的赞美之意。自然,在得到了邀请后,男子也可来参与。” 说道此,她的眼神也不由向方烨和李常一瞥,好似在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她的邀请。 还是方烨念头转的最快,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带着些戏谑道:“许师妹,你该不会是想请康弟去吧?” “啊?哪有,我是想请几位师兄都去,要知道大师姐与其他姊妹都回去哦!” 许殷盈双眼一眯,盯着方烨,还带着些许笑容地说道。 却是将“大师姐”三字咬的重重地,也不再再想着什么。 方烨眼神也是有些一慌,随即又是化作了些许坚毅。 正当他准备拒绝之时,却是听得一侧的李常接话,说:“许师妹,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去,不会辜负许师妹的一番好意。自然,康弟也会去的哦!” 同时,还侧着脸,对着方烨眨了眨眼,也不知他二人暗中在商讨些什么。只是有些可惜,蒙康却是不能看到他两私下的交流。 “啊!?为什么要扯上我?” 蒙康也是有些意外。 “嗯哼!?我们都去你还不想去吗?” 方烨也是瞬间明白了李常眼中的示意,带上些许威胁道。 随即又摆出了一脸正色,对着许殷盈说道:“恩恩,我们一定会去的,还要麻烦许师妹向大师姐说一声了啊。” 听到这个回答,许殷盈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两眼也不由一眨,更显几分可爱。 便是一点头,道:“好的,那我现在就与大师姐说一声,几位师兄还请吃好哦!” 说着,还不待他们几人反应过来,便是迈着小步,向着楼梯所在走去。 “咦,怎么就走了?康弟目不能视,一个人吃多不方便啊,许师妹,不来帮他吗?” “啊!” 听得李常的话语,许殷盈也是一惊,顿时,已是满面羞红,也不在说话,就快步的跑开了。 只留下蒙康一人面带愠色的冲着李常,也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傻笑一番,尴尬地道了几声:“继续吃,继续吃!” 企图将这尴尬给化解过去。 结果却是遭到了蒙康的重拳一击,不由夸张地大叫一声,引得这楼中的其他人侧目。 而在这落红楼三楼左侧最里边的包厢中,许殷盈也已是推门而入。 看到这淡黄裙子的女子进来,一已坐在椅子上的蓝裙女子轻声笑道:“许妹妹,又去见那个盲康了?” 话中也是多了几分戏谑,也好似引得这小屋中其他女子的注意。 在那道道目光的注视下,许殷盈那才恢复嫩白的面孔,却是又“嗖”地一下就再次变得红润。 急忙摆手道:“没,不是,黄师姐。” 看到她的面色,其他人心中也都是有了些许想法,不由捂嘴而笑。 这般表现却是令许殷盈面红如血,没有一丝消退的模样。 见状,还是坐在正北的红衣女子摆手道:“好了,盈儿,你也坐下吧,在菜还未上之前,我们先讨论下一周后的梨花祭吧!” 听到大师姐发话,许殷盈也不由点了点头,在那仅剩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话语,时不时才插一句。 也是良久,那双耳,才褪回了粉嫩。 …… 却是月落西天,天边也是微亮,那本是明亮的玉盘,依旧高悬天际,还是能够看出所在。 那翰林书院中的轻筑院中,绿竹林中,已有点点声响,却没有可以欣赏之人,不由有些叹惋。 那林中的小竹屋,却依旧是那般静谧,在这一片阴翳中,更显寂静。 那案桌上的蒙康,却是一睁眼。顿时,脑中却是传来了一阵昏沉,不由令他有些懊恼。自言自语道:“该死,居然睡了过去!” 虽说眼前依旧还是一片黑暗,但蒙康却已是能察觉,此时天色已亮。 不由晃了晃自己略有些不清晰的头脑,对着门外问道:“梅怜,现在已是何时?” “少爷,已近辰时了。” “辰时~~~~” 蒙康默念了一声,不由微微一叹,继续道:“给我取一卷《慎子》来,我先晨读一会,清醒一下,至于清水,先放着吧!” “是!” 随即,梅怜便取了一卷《慎子》,置于他身前的案桌上,将昨晚的那卷《商君书》给拿走了。 蒙康深呼一气,甩去了其他的杂念,将这一卷《慎子》给铺开,用手指触摸着那一道道的刻痕。 同时,口中也开始念到:“天有明,不忧人之暗也;地有财,不忧人之贫也;圣人有德,不忧人之危也。……” 而在这竹屋内的上空,也是渐渐凝聚起丝丝文气,在不断的翻腾着,却是随着诵读的长短,不断壮大,甚至挤出了这竹屋之外。 那不断翻腾的文思之气却是时大时小,不知是何缘故。 “故圣人处上,能无害人,不能使人无己害也,则百姓除其害矣。” 读至此处,蒙康心中也是一惑,不由暗念道:“呵呵,圣人就永远无害人吗?” 正当他想要继续诵读之时,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那不大但却透耳的书声也是骤停,引得在外的梅怜一阵担忧。 早在一刻钟之前,这西侧的诸多小院中,都已是升腾起了道道文气,想来也是其他院中的学子开始晨读了吧。 去在此时,在距轻筑院数个院子之处,却是一阵文思之气大作翻腾,比之之前晨读时的数量,所产生的文思之气却是多了数番,不由引得周边众多晨读学子停声侧目。 而蒙康也将他自己的心神置于那一侧,心中隐有猜测。 “不好,他要突破了!” 在这翰林书院的深处,一白袍男子双眼猛然一睁,暗道声不好。 却是眨眼间,那人便已从他所在之处消失,只剩下那个蒲团,还在缓缓的胀起,说明着之前这儿还是有人存在的。 突然,那不断翻涌着的文思之气中,却是出现了数道绿色,显得那般突兀。随即又被那无尽的白色之气所淹没。 或许是在那一闪而逝的绿色的引导之下,那占据了半边天空的白色文思之气突然凝聚了起来,化作了一本古朴的小书,上面还留有数字,却是那般令人看不清。 而那些文思之气,也都全部融入到了那小书中。 失去了文思之气的支持,那小书也是骤然下落,就在此时,空中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哼。 在那小院中的枝桠上,也是突然出现一白衣男子。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那声轻哼,那早已消失了的文思之气却是再度凝聚在了一起,但此次,却不是那小院自己的文思之气了,而是从周边各院中的文思之气汇聚过去的。 那再次出现的文思之气,却是将那即将落下的小书给笼罩在了其中。 只见那些二次聚集的文思之气不断的被那小书吐入吐出,而在这个过程中,那小书上的花纹也是渐渐清晰。 却见一道金光逝过,那小书也突然停止了吞吐,顿时,也是不再有其他地动静。 那剩下的文思之气依旧在翻腾着,突然又是一道金光耀眼,在那金光之后,只见那之前的文气都化作一副图案,印在半空久久不曾消去。 “围魏救赵!” 已有学子惊呼出那图案的名称。 众人只见一模糊人影在向一大王模样的人进言,那一侧的小字,却是昭示了那人的身份——韩昭侯。那模糊人影,却是在鼓动着他联合齐国、伐魏救赵。不正符合百家时期的一大典故围魏救赵吗,至于那模糊人影,应该就是法家的代表申不害了。 见此模样,那隐于林中的白衣男子也是轻呼一口气,暗念到:“好险!只是可惜了啊。” 又是看向那静坐在院中之人,又是随手一打,将那小书直接打散,随即,整个人影也是消失不见。 而在那院中静坐之人,也是一喜,却是猛然发觉自己胸中的那几缕建制之力已被一小书所取代,那小书上的三个大字正是——《申不害》。 第十五回 梨花祭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五回梨花祭 “那是!?” 蒙康也是被那再度翻涌起来的文思给震惊,不由默念了一声,这般情景却是有些令他摸不着头脑。 尽管和其他人一般,都没有看到那小院上空的白衣之人,可蒙康心中所想,却是与其他人不一。在他的脑中,却是有着一股直觉,在告诉着他——那文思之气不是他的吧! 虽然对那文思之气的再次集聚有些疑惑,可最令他震惊的却还是那凝聚小书之人。 “那个方向……能够突破的只有他了吧!” “可为何……他明明还没有踏入道万卷之境,却已能够直接突破到明理了。这明明不符合境界之道啊!” 顿时,又是将他一惊,不由暗中争念道:“该死,没想到好不容易赢了一次,当了个榜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拉了我两个小境界!” 却是对那人的突破而愤恨。 “我可是武府的世子啊!又怎么能输在这种起点上呢,就算比我大了三岁又如何,我依旧要将你超越!让你知道就算你拿了侯位,也是不过尔尔!” 那无神的眼神却是微微一亮,闪过一道精光。 这般景象若是被旁人所见,定会一惊,也幸亏那竹屋中没有其他人。 而在那文气聚集的小院中,那人也是微微一惊,不由露出了些许喜色,正是为他手中的那一小书。 却是淡蓝色的花纹,诡谲的印在了那小书之上,处处合理。在那暗蓝的底色的映衬下,又显得那么和谐。 周边还不断的散着些许文思之气,却是无形无色,不得而见,也只有修习过文道之人,才能感觉到那书本的文思凝聚。 有些令他疑惑的是,那小书却是无法翻开,并且文思之气的注入还显得有些晦涩,不知是为何故。 从他胸腔处不断涌出文思之气,自指尖注入到那《申不害》中去,却是总能遇到些许阻遏。 在他多次反复的实验下,却是发现,那需要大量文思之气的冲刷,才能将那阻遏给除去。 得到这般结果,那人也是微微一松,轻吐一口气。 就在他想要继续将这小书给炼化之时,却是从那屋外,传来了一声大叫,令他一惊。 “公子,府主相邀!” “府主!?” 顿时,他也不由抬起了头,看着那半掩的木门,眼中也尽是疑惑之色。 …… “公子,小心点!” 却是听得一女子在身后大叫道,也是令蒙康一顿,侧着脸点了点头,便是再度走去。 只见在他身后,已是人群散落,三两一聚,正站在那树林之外,低身交谈着。看那装扮,大多都是书童侍卫的模样。 那人群中夺目的二人,不正是蒙康的侍女梅怜和书童小磊吗? 在那翰林书院之后,却是已是数点白色飘扬,随风荡漾。 沿着那梨花飘落的地方而去,就能发现那占地数里之地的一大片梨花林,正是蒙康走近的地方。 正是白花飞舞,漫天摇曳。 空气中还氤氲着淡淡梨花的香甜气息,扑人肺腑,令人沉醉。 在那梨花林中的小道上,蒙康正被方烨与李常牵引着,向着这梨花林的深处走去。 时不时还有些许花瓣落在了他们的脸上,那芬芳气息,也是沁人心脾,不由令人一醉。 尽管已是走出好远,可那梨花林外的阵阵交谈声,依旧能够为蒙康所听。 身子跟着他们二人走去,可心神却已是不在这梨花林中了,心中也不知是否是被那林外之人所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那众多人声中,却是听到了自家书童的声音,也是令他不由侧耳静听道: “咦!?这不是三树吗,怎么你也来了?” “我家公子也进去了,自然我要到这外面等着了!” 那男子也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哇,那么厉害,不知是哪位师姐邀请的啊?” 小磊也是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啊!?那还有什么师姐啊,这梨花林还不是想进就进啊,又没有什么限制,那还有什么邀请啊。” 那人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难道他不是因为那梨花祭才去的吗?可梨花祭不是需要邀请吗?” “我家公子又没说是去参加什么梨花祭的啊,只是在这一天凑巧碰见罢了。” 那人却是低声念到,随即又凑到小磊的身边,不知嘟喃了些什么。 蒙康也不由双耳一抖,却是听到:“其实我家公子就是冲着那梨花祭去的,毕竟此时才是女学子最多的时候啊,又有哪个公子不渴求参与到其中呢?” “只是没有被邀请到,才迫于无奈,采取这般手段,到时候遇见了也就说一个我也是来赏梨花的即刻,又没有规定这一片梨花林只能被她们所占用是吧!” “再说了,看看这在场的众多书童,你真以为他们所服侍的学子都是被邀请而来的?大多也都是似我家公子一般啊!也只有你家公子,才有这般福气,才十一岁便被邀请了过来。” 说着,眼角又是一瞥,看着小磊一脸疑惑的模样,不由继续出声为其解释道:“这梨花祭,虽然人数不多,可在书院中却是名气甚大啊!还有一言道:梨花祭,女学集,不求入其一言,只为一睹芳颜。这又怎么不让这些豆蔻年华的男女为之心动呢,所以才会有这般景象啊!” 蒙康也是为此言一惊,毕竟他可是从未听过这所谓的梨花祭的啊,连此次参与,也是被推拉而来的,没想到这梨花祭居然如此有人气,也是令他一惊。 也不知走了多久,听不见谈论声已久的蒙康,终于再次听见点点人声。辨那位置,却是在那梨花林的深处,加之又是阵阵香气扑鼻,刺激着他的鼻子,顿时也是有些晕乎乎,辨不出东南西北了。 正是梨花的芬芳,春土的潮湿,女子的清香,加之其他的花香,都混杂在了一起,也是让蒙康顿受冲击。 却是在那树林的深处,一块写着“梨花祭”三个大字的布匹,正挂在那树梢,不断地被风吹袭着,抖动不停。 在那布匹之下,便是一小片空地,已是遍地白色。 可惜,那本是白色的花瓣,却已是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沾染上了土地的黄黑,还被众多鞋子给踩在脚下。 那满地的美感,却是在此被破坏,也是有些惋惜。 然而,这一切的美丽,对于蒙康而言都是虚无,毕竟他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啊。 那先声入耳的便是是众多女学子的说笑声了,却是将男子的交谈给掩盖了下去。从这也可以说明来此的女学子之多,也无怪乎会有那么多的学子用那般不齿的手段进到这梨花林中来了。 大概书院中的女学子也是来了十有八九吧,至于男子,却是寥寥无几,且大多都是独自站在一块,只有少数大胆者,才敢与那些师姐交谈。 见这人数已是够了,那一身红衣的大师姐,也不做矫情,站在一个小木桩上,宣布今年的梨花祭的开始。 那第一件事,便是解释这梨花祭的由来了。 谈起梨花祭,便不可不谈起此时女子的及笄。男子十五束发,二十及冠,对于男子而言,到了及冠才算成年,可女子却是有些不同,一般而言,女子及笄之后,便会出嫁。因此,对于此时的女子而言,十五便是她们成年之际。 这梨花祭,便是数年之前,由一群即将及笄的女子,不希望自己的未来被草草定下,因此才举办这样一次小聚,却是为了寻求能够寄托终身之人。 又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梨花祭才在那些学子中名气甚大。 但一次下来却是发觉,临近及笄时再去寻求终身之人,已是略晚,因此对于女子的要求却是愈来愈低,乃至书院中的十之八九。至于那些被邀请而来的男子,大多也都是被某些女子所看中,想要借此进一步了解一番了。 因此那名为三树的的书童才会说蒙康的有福气啊,毕竟他才十一岁,便已是有女子相邀。 虽说自这梨花祭举办以来,不过数年,可也是引起了书院中的注意,可这般目的,却是引得书院中的部分高层略有微词,因此也没有在书院中大肆宣扬,也是仅有部分人员知晓。可尽管如此,来者也是颇多,出乎了书院众人的意料。 因此才有了之前梨花林外的模样,正是书院方面的出手,虽然没有阻拦诸多学子,可却是将他们的书童侍卫给拦在了外边。 而在那梨花林中的深处,那大师姐,也是将这梨花祭的过程给简单说了一遍,也是十分简单:那就是在赏花之际,同时以梨花为主题吟诗作对,以示文人间的风趣。 自然,若是有相邀者,也可二人独处赏花吟诗,想来更有一番风趣吧。 便是听得那大师姐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 第十六回 吟诗论句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六回吟诗论句 “好一句‘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句中不带梨花二字,却是将梨花的特性给写出来了!” “正是粉淡如雪,清香宜人。并且在春花中独树标帜,自成一家。还与桃李相比,更是写出了梨花独占年华之美!” …… 这简单的十四字,却已是引起了在场众人的一阵纷议。 虽然仅是随手而作,可也是能够看出那位大师姐的实力,不愧是占据外榜榜首数年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而这梨花林深处的阵阵议论,也是惊起了林中其他之人的注目。却是在那白花嫩叶的遮掩下,射出道道目光,瞧那聚焦之处,不正是那站于树桩之上的方鸢潋吗? 却是在那树林阴翳之处,也有着几声争论。 却见一人摇了摇头,叹了声气,不由引得周围之人的疑惑。随即就听得那人道:“可惜啊!虽有满肚才华,却是姿色一般,又哪能上得厅堂呢?” “嘿嘿,袁兄,别说姿色,就那才华,你也都赶不上吧,更别说其他了!” 身侧一人不由出声嘲讽道,听他们议论的对象,不就是方鸢潋吗? 就在他们二人争论之时,那梨花祭三字之下却已是陷入了一阵寂静。 只见之前还在不断议论着的众人,已是开始集思而想,正忙活着那梨花祭的诗句呢。 却是举手顿足、观花而念、闭目沉思者,尽皆有之,这般模样,在翰林书院中,也是少见的奇景了。 毕竟除了月榜,已是很少有学子会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而那月榜的论题,也都大多是在各自院中经过深思熟虑而得。 又岂会如现在这般匆忙,临场而为。 虽说其中也不免会有投机取巧之人,在这梨花祭举行之前,先是做好,再那来此处一搏芳颜。可毕竟之前所为都是没有见过这梨花实物的美丽的,在那般情况下,做出的诗篇,又能有何等高雅呢? 毕竟在未见得这般美丽的梨花前,想要偶得一手好句,不论对谁而言,都是难事。 蒙康,也是在闭目沉思着。尽管对他而言,闭不闭眼都是无关紧要,可只有在闭目时沉思,才能给让他静下心来。 可与其他人相比,蒙康也是有个极大的的劣势,那就是他可是无法观赏这漫天梨花啊,又如何能给创造出好的诗句来呢,一切都只能够靠他的想象了。 这无疑也是增加了他的难度啊。 尽管蒙康脸上是那么淡然,可谁又能懂他心中的那份慌张呢。 “该死,梨花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由一急,可却是没有显露在脸上。 “难道……该死,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也是一叹,口中也是多了一分无奈之意,却是没有被其他人所感知出来。 伴着那梨花的散落,也已是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已是有人心定神闲,淡然观之。想来也是酝酿好了笔墨,备好了大作,只待之后的一诗成名了。 见状,方鸢潋也是微微一松。 毕竟对于一个活动而言,只有有人参与,才算是成功。虽说现在还未有人留诗成句,可看他们的那般表情,想来也都是会参与进来吧。 不由微微颔首,道:“看大家的样子,也都是胸有成竹了,不知哪位愿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也不知是被这大师姐的话语打动,亦或者是其内心的表现欲望。 便听得他们一一道来。 “梨花雪压枝,莺啭柳如丝。” “春到梨花意更长,好将素质殿红芳。” …… 果不其然,却是一句比之一句好,也不愧是大秦最好的书院中的学子,都是那般不凡。 却是每出一联,都能引起一阵议论,既是对那诗句的点评,又是对那做诗之人的评价。 而蒙康的耳边,却尽是这般声音,也是令他脸色一皱,却是对那不请自来者不停的烦杂话语的不满。 却是在转瞬之间,已是轮到蒙康了。 只见他脸色微皱,那般表情,也是令其他人一惊。 “难道是还未想出来吗?” “嘿嘿,原来那什么内榜的第一,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却是耳边又是传来一阵嘲讽,蒙康也不由一惊,才是发觉竟是说的自己。毕竟那什么内榜第一,可不就是他吗? “啊!?轮到我了?” 蒙康也不由惊呼道,却是引来了阵阵白眼,却是没有引得其他的嘲讽。 见状,蒙康也不由略作思虑道:“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 此话一出,也是引来一阵侧目,毕竟这句诗句可是前后字数不一啊,不由投来阵阵询问的目光。 可那阵阵目光中,却又有着数点赞赏,才是发觉那怪异的十三字中,竟也是如同大师姐一般,不含梨花二字,想来也是对各种词汇的应用到了另外一种高度吧。 “却是芳草萋萋、漫天飞花时,正是梨花怒放之际,花朵仿佛白锦、白雪般纯洁无暇,静静释放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却是多么美的景色啊,想来也是不止这几句吧?” 却是听得方鸢潋不由感叹道,也是为他们解了一惑。 蒙康也不由一顿,微微点头。 见蒙康那欲语却顿的模样,方鸢潋也是微微一笑,也是不做其他话语。却是留给其他人一头雾水。 略作一番点评,便已是稍晚。 方鸢潋也不欲过多的挤占众人的时间,轻声一笑道道了声:“也好,那便大家各自玩耍一番吧。” 说罢,便是独自一人,向着这林中更深处而去。 而此话一出,也是使得那林中的众多人影渐渐散去,嘴中都还念叨着什么,却是无法听清。 见状,其他之人也是两三一聚的散去。只有那位于蒙康身侧的方烨,却是独自一人向她追去,也是引得少许人的侧目。 而蒙康,则是被李常半推半拉的推到了许殷盈的身旁,对他一笑道:“好了,康弟,我家中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着,也是撒手不管,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这话语,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是借口,可载他那般无赖的作为下,蒙康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而蒙康与许殷盈两人,走出一小段距离,到了那最近的一个小亭中。 虽是茅草所盖,但在这梨花林中,也是能够起到些许遮风避雨之效,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阵微风徐来,又有几朵梨花轻轻地飞舞下来,轻扑在而人的脸上,夹带这梨花特有的清香,也是令人一阵舒畅。 看着那两片白色花瓣正附在蒙康的双眼,许殷盈也是不禁出声笑道。 蒙康也是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不对劲,不由伸手去抚,却是不小心将那两片花瓣给捏破了。 不由有些尴尬,连许殷盈也是笑出了声。 “蒙师兄,刚才那一句真的仅仅是描述梨花吗?” “对啊,就是描写的梨花。” “那为何我感觉那两句虽是字数不一,但却是浑然一体,二且还不仅仅是写梨花呢?” “哦!?你是怎么理解的呢?” …… 就在他二人正在亭中论诗之时,在这梨花林之外,却是传出一阵异响。 “嗖!” 一物快速穿过,发出嗖的一声,在这最外围的梨树枝干上留下一道白痕,而那物,却是早已不见踪迹。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随之而来,只见数匹骏马在这梨花林前止住。 看到那树上留下的白色痕迹,为首的两匹红马上分别跳下一红衣、一着甲的女子,不做丝毫犹豫,便是冲进了这林中。 那红衣女子手持长鞭,直接跳在那虬曲的枝桠上,踩在了点点梨花之上,却是破坏了这梨花林中淡雅的氛围。 至于那着甲的女子却是持剑,从这林中穿梭而去,而人速度各异,却是始终保持着同意个方向。 而那跟在后面的几人,也仅仅是吊在她们的后面。 对于他们而言,有这般疯狂的主子,也是一种痛苦吧。 看着那仅剩渺小身影的主子,他们也不由再次提速,以防有其他东西伤害到她们。 又是“砰”,之前闪进的那物又是数次撞击在了梨树上,留下数点白痕,其中最狠的还是将一颗弱小的梨树直接撞断,那树木断裂的声音却是让在这梨花林中的人们一惊。 在这梨花林中的另一个方向中,方烨正与那大师姐在一起。 只听得方烨先道:“潋姐,你先去吧。” 方鸢潋却是摇摇头,“还是你最为要紧,毕竟你才是方家的独子,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前途,才能安心的去那。” “不必,难道你认为我自己寻不到吗?”方烨却是有些愠怒。 “生是方家人,死是方家鬼。这已不是我是否相信你的问题,而是我必须要小保证好你!”方鸢潋依旧一脸平静。 “那是你的事,不要总扯到我的身上!”方烨也是微微一怒,就这样扔下一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迈着步子走开了。 第十七回 府主候选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七回府主候选 听得方烨的话语,方鸢潋也不由沉默,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他离去。口中欲出的话语,也是止住,哽咽在喉中。 “哗哗”几声摇曳,便是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不由一声轻叹,也是有些无奈的成分。 …… 与此同时,在那翰林书院的深处,却是袭起了一阵潮论,那不断的商讨声,也是将在外侧的侍卫一惊。 不知竟是何事,才能将这些书院的大佬们给惊扰到这种地步。 “砰!” 却听的一声巨响,顿时一阵安静。随即便是传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是那般的模糊不清,也可见这书院的隔音效果了。 “好了,先听听放儿的说法。” 只见那大厅之中,坐于最北侧的老者点了点一侧支持着他的拐杖,不断地示意着其他人安静。 他那沧桑而有力的声音,却昭示着他的强大,不论白发多少,都是宝刀未老。 周围的众人也是微微点头,便都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侧的蒙放。 只见他那本是乌黑的双鬓,也是沾染上了些许灰白,面庞也是带上了点点皱纹,却也是在述说着他的老去。 微微一咳,便是开口道来。 那声音依旧是那么富有磁性,却是丝毫不减老去。 “事情的缘由想来大家也都是知晓的吧,今早烈宇已经凝聚了他的本命道书,已至明理之境,却是直接将其他学子拉出了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十五成就明理,在文道史上,也是从未有过,虽然我尚不知晓为何他能够直接跨过万卷境的积累,可这般天赋,却是没人能够比之,因此我才打算将他确立为下一任府主的候选之一。却是不知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嗯!不错,至少这般年纪跨入明理,成就贤位,他还是第一人吧!” 却是之前的老者再次开口评价道,这话一出,也是令那有些涌动的人声再次一静。 毕竟这位蒙府的三长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话语左右之人啊。虽说这具化身仅有筑基实力,可它的强大,依旧能令众人惊叹。 而那蒙烈宇,能够被三长老评到一句不错,也是他的幸运了。 “哦!?小林,看你那样子,不知可是有何看法,不若说出来一听。” 只见那苍颜白发的老者,一脸笑意的看着身侧的一男子,道。 “是!” “今日清晨,烈宇突破时,便是我在一侧观测的,想来我也是这在场的诸多夫子长老中最有话语权的人吧。” “我也不得不承认,烈宇的天分却是十足,在十五岁之时,便已是凝聚出了三道建制之气,已是达到了凝聚文道道书的最低要求,就天赋而言,我认为府主所言不虚。可他自己在突破到明理境时所凝聚的文思之气,却仅够令其道书成型,而无法成功凝聚。这便暴露了他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后劲不足!” “哦!?” “后劲不足”四字一出,直接便是将满厅的寂静给打破,陷入罢了一阵低声中。 文之一道,与仙道最大的区别,便是它最为讲究后天补余之道,与仙道的先天根骨、灵根之流有着根本的不同。 对于文道而言,只要你能够思考,便是可以入文道,而不似仙道那般,无法感知到灵气,便是无法修行。 因此林夫子所言的“后劲不足”,也是令众人有些惊讶,毕竟这的确不能算是什么致命的缺陷啊。 随即便听得他补充道:“或许很多人有些疑惑,为何这般不为重要的理由,却是成为了他的致命缺陷。” “那是因为,他所凝聚的道书,可是《申不害》啊。众所周知,术、法、势,便是我发法家的三大支道,而他所凝聚的《申不害》正是权术之道的代表。正是以此观命,不难猜测,他以后必然会踏上权术制衡之道,此时,后劲不足,便制约其进步发展的最大障碍了。” “其次,权术之道,必然深陷于朝堂的明争暗斗之中,却是不利于我书院与朝堂的脱离,此为大忌啊!” 此言一出,也是将其他人一惊。 是啊,不论他天赋如何,府主主要还是要为书院着想啊,若是府主都陷入到那朝堂之争中去,又如何能够保证这书院的超凡性呢。 顿时,那一阵低声中,又是少了几成支持者,这般情景也是令蒙放不由一急。 脸色微变,不由脱口而出道:“我觉得此次突破并不能看出烈宇的后劲不足,毕竟他可是没有经历过万卷境的积累啊,正是此处少了积累,才没有那般足够的后劲去支持他凝聚完那般道书吧!” “哦!?” 这般解释,也是引起了众人的疑惑。不过也确实是如蒙放所言,蒙烈宇可是直接跳过了那万卷境凝聚的道书啊,这般解释,也是说的过去了啊。 可蒙放心中却是一阵惊恐,恨不得扇自己两巴子,却是因为那情急之话,竟是再爆了蒙烈宇的一个缺点啊。 果不其然,确实很快便被人抓到了。 “哦!?似府主所言,那烈宇心境也是不行啊,竟是直接跨过万卷到明理,看来是急功之辈呢!” 却是另外一侧的一个夫子出言说道,话语中也是带了些许调侃。 这般情景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口舌,却是因为这个夫子与府主的争锋相对,也是由来已久呢。 “该死!” 蒙放也不由暗念一声,连脸色也是变得有些低沉。 就在此时,又有一位夫子起身,想来也是有话要讲了吧。 “这般看来,却是因为烈宇失了万卷境的积累,而有些阅历不足啊,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取中如何?” “哦!?不知伍夫子想要如何取中?” 却是之前发话的林夫子问道,眼中也是多了些许精光。 毕竟五年才有一位夫子进阶为长老,而最近的长老,基本便是在他们二人中了,又如何能不让他有些紧张呢。 “呵呵,不若降他一级,等若与夫子所举荐的种子如何?五年之期,想来也是能够补回他的阅历了吧,再由夫子鉴其品性,这般双重枷锁,想来也是能够消去他的缺陷了吧。自然,即是降为了种子,那府主的候选举荐名额,也当做未用,如何?” 顿时,又是一静,连首座的三长老,也是陷入了微微地沉思中。 却是片刻,便已有夫子赞同道:“此言可行!” “嗯!” …… 三长老那闭目的双眼也是睁开,之前的声音再次在这厅中回荡着:“既然如此,那便这般定下吧!” 随即,嘴角又是一动,停了一阵,才道:“散去吧!” “是!” 只见他身形一转,便已从这大厅中离去。 而对面的蒙放心中也是微微一松,虽说他的举荐过了,可也是险峻,还是得好好地交代蒙烈宇一番呢。 至于……,他也是嘴角一撇,露出了些许笑意,却是有些不为人知。 而那翰林书院后的梨花林中,却是陷入到了一阵繁杂人声中,是那般的热闹,这般情景,在书院中也是少见啊。 却是在林中时不时传出几声男子的偶遇打搅声,也是令那诸多女学子发笑。虽说这般把戏,她们早已看穿了,可谁也没有说破,毕竟,这般情景,又何尝不是她们所渴求的呢,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罢了。 至于那一侧的茅草亭中,却是没有一人来打搅,只有蒙康与许殷盈二人对坐,却是显得那般静谧,不由多了几分不和谐。 许殷盈也是有些尴尬,却是这般对坐,无何话语,这又如何能够令她一个小女子心安理得的静坐呢。 不由打算开口,化去这一份尴尬,缓解下氛围。 正值花随气摆,瓣与风落。 那本是飘扬着的些许花瓣,又是多了几分,在空中飘洒,在他二人身旁飞舞。 在空中飞舞的白色花瓣,却是给人一种错觉,好似看做了不断扑击着双翅的白色蝴蝶,翩翩起舞,久久不落。 放眼望去,又是白茫一片,朦胧的一片,真是绝美。 此景却是不由让许殷盈看呆。 突然,一阵窸窣作响,在这亭外响起,声音是那般的微弱。 与之一同出现的又是一阵春风,和煦而温暖,吹在脸上甚是令人舒爽。 那不大的清风与枝桠相击,发出阵阵摇曳声,将那点点窸窣给掩盖。 看着空中的点点粉白,许殷盈脑中也好像闪过一道亮光,不由脱口而出道:“蒙师兄,快看,那边有几瓣是粉色的!” “啊!?” 蒙康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安静了这么久,却是得来这般尴尬话语,也是有些无语。 顿时,许殷盈脸上也是弥漫着尴尬之色,却是因为她突然想起,蒙康那目不能视的事实。却是有点好心办坏事的模样,本是打算破解诡静,到头来却是徒增尴尬。 此刻,她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 第十八回 法不容情?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八回法不容情? 空中依旧是白色一片,那不断散落的梨花,已是将枝头吐出的嫩芽给遮掩,连棕黄的树干,也是显得那般不起眼。 微风轻抚,便是不断地上下浮动。 尽管依旧是那些个花瓣,此时却如同精灵一般,在空中飘舞、漫步,令人着迷。 而远处时不时传出的几声枝桠折断之声,却是更加凸显寂静,为这梨花林再添了几分美丽。 然而,那茅草亭中的许殷盈,却已是无暇顾及此等绝色。她那粉嫩的小脸,已是娇红一片,眼角还不断的扫过一侧的蒙康。 这般景象,若是被人看到,想来也会一惊吧! “嘶啦~~~~” 这般尴尬,却是被一声折枝声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也是令许殷盈一惊,猛然抬头。 看着亭外一仅有数寸长短的枝桠,夹杂在那片白色花海中,显得那般抢眼,许殷盈心中也是微微一松,又是一扫蒙康,心脏如小鹿一般不停的跳动着,连耳尖也是赤若滴血一般,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就在许殷盈正纠结着该如何打破僵局之时,这梨花林的外围,却是传出阵阵脚步,是那般急促。 只是因为不在翰林书院所在的方位,而未被那一众学子所发觉罢了。 “哼!” 却是一声娇哼,只见一道绿色剑光直接闪出,向着那一众人群追逐的白色光影斩去,显得那般杀气十足。 尚未与剑光接触,周遭的梨花嫩叶,已是化作两半,散落了下去,可见这剑光的锋利。 见状,那紧随其后的红衣女子,也是不甘示弱,眼角微微一眯,瞥了眼一侧的着甲之人,可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 只见那悬于其腰间的红黑长鞭,瞬间便是挣脱了开来,如泥鳅一般滑入了她的手中,握在了一端的手柄之处。 那圈圈缠绕的藤丝,也已是被握地平整,那红衣女子的强大,也是由此可得而知。 “喝!” 一声轻喝,她手中的长鞭已是抽出,却是后发先至,直接超过之前的绿色剑光,已是击在了前方不断逃窜的白色光影身上。 只听得一声轻“嘶”,那白影向前逃窜的势头也是一顿,却正好被后面的那道绿色剑光击中。 随即便是一声树响,只见那位于白影前方的梨花树,已是直接被击打过来的白影给打断,化作两截,缓缓地倒了下去。 她们二人也不由一惊,却是没想到,她们竞争追踪了数个时辰的猎物,竟是在这般凑巧的情况下,被击杀了。 此时,那道白影,也是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只见一一尺有余的白色小蛇,正躺在那树下,身侧还残有些许暗绿色的液体,直接将地面给腐蚀出一个小洞。 在那小洞的边缘,也还残有些许白色,定眼一瞧,才能发觉竟是此地消退不久的冻冰。 以时节观之,却是有些不符。由此看来,那白冰,说不准便是那白色小蛇暗绿血液所致的啊。 见状,那着甲女子脸色也是一喜,正欲上前,耳边却是再次传出一声“嘶”鸣,也是令她一惊。 之剑那本该躺在树下的白色小蛇,突然露出两只晶蓝的眸子,那暗红的蛇信子也是一吐,便是向她冲去。 然而身体却是要比她的思维快上一拍,不由举剑一挡。 便听得一声兵器交戈之声,那碧绿的小剑也是一抖,险些掉落在地,她的手掌也是有些虎口崩裂,流出了点点鲜血,淌在手心。 那人却好似没有感知一般,微微一摇手中之剑,双腿一蹦,随即再次追去。 眼中,依旧是那么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却是三两个纵跃,便已是跳上了树上,看着远处林叶抖动的方向,心中也是微微一沉,可依旧还是追了过去。 随即又是一声“啪”响起,竟是直接借力,将她脚下的枝桠给踩断了,之见一根树枝就那般飘悠地落在了地上。 而那枝桠间长满的梨花上,也是留下了些许黄色,在空中飘落,在那雪白遍地中显的那般璨眼。 那红衣女子却是一声轻笑,竟在跳跃中以着一个莫名的角度一转,向着另外一个放下奔去。身后的一众侍卫,也是分出数人追去。 她嘴中还喃喃着:“呵呵,本郡主不奉陪了!” 又是一声鞭响,将些许未曾掉落的梨花花瓣给打在了空中,却是显得那般肆意妄为。 “哼!这样就放弃了吗,也真是够弱的!” 那一马当先的着甲女子却是轻蔑一瞥,看着那道红色背影,有些不屑的想到,可脚步却依旧未停。 殊不知,那背对着她的红衣女子却是嘴角一咧,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 另外一边,许殷盈脑中也是闪过一道亮光,脸色也是渐渐正常了起来。 想来也是想到了什么可以化解尴尬的话题了吧。 只见她袖手一抖,却是拿出了一张小纸,瞄了瞄那几个墨色的小字,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而蒙康却是无得而知。 “啊!?蒙师兄,抱歉啊,刚才太激动了,忘了你身有视疾。” 听到许殷盈的这般话语,蒙康也是有些一松,毕竟要是依旧延续着之前的话题,那他可就尴尬了啊。 也是微微张口,想要回道,却是被许殷盈后面继续而来的话语止住。 便是听得:“对了,我曾闻师兄在幼时便是对那《管子》一书中的梁聚一言有着独到的见解,不是师兄是何意呢,可否为我一解?” “啊!?” 蒙康也是一惊,却是不知为何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大,也是令他有些应接不暇。 也是三两下,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这般仙法显圣的时代,对于仙家子女而言,幼时之言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可毕竟蒙康没那般修为啊,也只好略作思虑,来勾起心中的回忆了。 脑中道道光影闪过,蒙康也是快速一瞥,却是猛然一顿,看着脑中一幅模糊的画面,想了起来。 “那是王府的事了吧,那个……?” “该不会就是……” 蒙康也是一惊,却是因为这次回忆,带来的些许震撼。随即一摇头,便是甩去了那些念头,心头一逝,随即开口问道。: “可是‘梁聚谓寡人曰:古者轻赋税而肥籍敛,取下无顺于此者矣。梁聚之言如何?’那一言?” 还不待许殷盈开口答道,蒙康也不再多做思虑,便一一为其到来: “此言却是根据当时的背景才能更好评价。” “当时正是管圣在齐之时,也是齐国欲要强国雄兵之时,而当时的齐桓公也是雄才大略、虚心问教之人,这就注定了齐国要攻略他国的局面。若是如梁聚所言去‘轻赋税而肥籍敛’自然是‘仓廪虚则倳贱无禄’的结果。” “然而他们却只注意到了这一当时地弊端,而忽视了其利处。原因是当时的齐国正是渴求雄霸天下,在那等众国交兵之际,士卒与仓廪却是显得尤为重要,乃是不可或缺也。” “但若是对于曾经的夏商周三大古朝而言,梁聚的此话,或许便成为了肱骨之言了,因为唯有‘轻赋税而肥籍敛’,百姓安居乐业,方能长治久安。” 蒙康略微一顿,整了整口舌,继续说道: “因为夏商周三朝都是无外患者,对于他们而言,已是没有什么追求,只要保证家国长久稳固即可。” “而由历史可鉴,他们三国尽皆是暴君的暴政惹得百姓之怒,随即才有诸侯的借势逆反。若是以梁聚所言的‘轻赋税而肥籍敛’去施行,百姓的赋税减低,也就不会有暴征暴敛而使得百姓逆反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梁聚之言顾及到了百姓的感受,可惜生不逢时,不然定是一名肱骨之臣。” 许殷盈思索片刻,却是柳眉一皱,道:“法道中可谓是法不容情,而以师兄所解,却是容纳了对百姓的感受,此法倒是新奇。” “呃!?” 蒙康也是一阵错愕,不由解释道:“思虑各人的感受,不应该是被纳入到法制之中吗,要是不顾虑百姓他人的感受,或许天子下达的法,就执行不了了啊。” 许殷盈却是轻声笑道:“对于制法者而言,他们只需要一个结果即刻,至于其中的执法过程,却是不用他们顾虑。他们只需等待结果,过程,自有其他人来完成,哪怕不折手段啊!” “啊!?” 此言一出,蒙康心中也是一震。 因为幼时无夫子相教,因此他对于法家的许多行为,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又加之深受蒙府统领的教导,自然也是多为思虑他人的感受。 又岂能想到法道的准则竟是法不容情呢? 可在今日听得许殷盈的解释,那些堆积在他心中的疑惑也是迎刃而解了。毕竟都是那些可都是因为他对法不容情的不解而产生的疑惑,在此解一通后,自然也是一通百通了。 不由苦笑一声,起身对这身边的许殷盈拱手道:“多谢师妹为我解得一惑。” 第十九回 遇袭 第一卷帝都咸阳第十九回遇袭 此时的翰林书院中,却是别样的冷清。 “哒哒哒~~~~” 只听得几声清脆的脚步声,便见一白发老妪拄着一支拐杖,缓缓地踏在那略带些干燥的土路上。 两侧的林叶还是初绽嫩芽,可尽管如此,依旧还是被那和煦的春风吹起,时不时还有数许嫩叶落下,飘荡在空中,从发缕间散落。 “咳咳……” 却见得她轻咳几声,双眼不由一闭。 这般模样,却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随之而来得却是一阵灵识风暴,那般庞大,却又带着些许温柔,没有对任何一人造成伤害。 尽管如此,可她的动作,依旧被数人感知。 那一身金丹修为,却是显得那般扎眼。明明是修习文道,却又伴着一身出奇的仙道修为,也是令人有些奇怪。 虽是金丹初期,可神识也能蔓至百丈开外,加之又是泛泛感知,却也能探知道这书院的大致了。 那西片半满的林院也是令她一惊,却是恍然发觉,那本不被书院重视的梨花祭,竟也能吸引如此人数,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呵呵,这般看来,那些老家伙们还是失策了啊!” 嘴角也不由一扬,不由带上了些许笑意,默念道。 也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点点骄傲,又是转念一想,带着心中的那份期待,向书院外的梨花林处闪去。 与此同时,那沉寂无声的林中,也是多了些许人声。 想来也是诸位师姐开始了各自的碰面交谈吧。 而那茅草亭中,却是好不容易才将僵局打破,也是令人不由为他们捏把汗。 未听得人声,叶片摇曳却是先声入耳,不由令许殷盈有些惊讶。 又是带着些许疑惑回首,只见蒙康已是衣袂飘动,身侧涌起了些许白气,又是那般模糊难见。 那摇曳声中却好似带着一声竹子破节之音,那般缥缈,难以感知。 身处其中的蒙康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惊咦之色,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原来早在数息之前,蒙康便已是为许殷盈之言一惊。 不由想到:“这般看来,那王权法尊岂不如道家之人一般,以百姓为走狗了?不过若是这般解释,那之前困扰我多时的法家无情说也可基本确定了,虽说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这……哼哼,怎么可能呢!” 伴着心中疑惑的顿解,本汇聚于上丹田的文思之气,却也纷纷集结,却是转眼间,便已冲入了那寄居着两道绿色建制之气的胸口,又是一阵压缩,却硬生生地挤出了第三道绿色之气,也是令蒙康一喜。 对于文道的第一个境界而言,不同数量的特异文气,可都代表着通篇境界的不同小境界啊。 蒙康也是有些心理准备,毕竟在三年前也是经历过一次建制之气的凝聚,此次也是轻车熟路了,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表现,可胸口处已是凝聚了第三道绿气,便已说明他于十一岁时变踏入令人通篇境的后期——万卷。 同时,伴着那道绿气的成型,脑中禁锢已久的瓶颈也是随之破开,那道好似竹子破节的声音便是由此而来,却显得那般不起眼。 周身翻涌的文思之气,连带着散于空中的粉白梨花,也是卷了起来,是那般美丽夺目。 伴着树枝的摇曳声,别有一番韵味。同时还有些许窸窣作响,却是那般微弱,丝毫不引起注意。 “咔~~~~” 那梨花林中,却是时不时传出几声折枝声,还带着呼啸的风声,令这温煦的和风多了疾风冷冽,是那般刺脸。 “呼——” 看着那映入眼帘的茅草亭,之前那打算离去的红衣女子也是多了几声急喘,不由暗念到:“快了!” 在这亭子的另外一侧,那本是微弱的窸窣声也是大了几分,可沉醉于突破喜悦中的蒙康却无从而知,更别说听觉更弱的许殷盈了。 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带起一阵风声,连那飘的漫天的梨花也是被吹起,连成了一道细线,随着那道白光而去。 而在之前的那道白光中,本是晶蓝的眸子却是带上了些许暗色,多了几分阴翳,甚是吓人。 “喝!” 一声娇喝响起,只见一道绿光自手脱去,剩下那柄晶莹翠绿的小剑。 那绿色剑气以着比之白光更快的速度疾驶而去,却是不到数个呼吸间,便已追至那白光身后。 “嘶嘶~~~~” 又是一声吐舌声,只见白光一闪,身侧的一棵巨树便是被其一摆,咔嚓一声应声而倒,直接将那绿光挡住。 却是片刻,便已被击碎,那绿色剑气依旧去势不减的冲去。 见那巨树已是化作粉碎,那着甲女子也是一声轻哼,身子一侧,便已飞身上书,几个跳跃便是冲了过去。 再一扫视,那白光已是消失,只见那绿色剑气向着前面的梨树斩去,也不知折了多少,才堪堪消失。 “该死!” 只见她几个纵跃,却依旧未发现那小蛇的去向。 感知到身后林叶的震动,差不多那些个侍卫也是到了,没想到竟是被这样一条小蛇给耍了,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气愤。 却是随手一挥,又是一道剑气脱手而去,斩在一侧的梨树上。 在那梨树倒下之际,层层灰烬中,却是闪过一道亮光,不由令她眼前一亮。 身子也是一侧,提着小剑快步追去。 看着树低残留的些许暗色污渍,还在不断的冒腾着热烟,心中的愤恨也是消失,多了几分骄傲。 “竟是这般容易便被本公主发现,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不由抬头,看着那亮光闪去的方向,那隐隐冒尖的茅草亭,也是令她一惊。 “不会有人吧,哼,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这小蛇收服再说!若是有人,也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了!” 想着,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了腿上,那黄符也是渐渐消去,却见一道青烟涌入她的双腿间,顿时,速度也是增了几分,不断地拉近着与那小蛇的间距。 突然传来一阵冰流,也是将她一惊,却是发现那小蛇竟敢返身攻击,也是令她一惊。 想来也是发觉了少了一人才敢如此大胆吧。 只见又是一张黄符被扔出,一道金色光罩将她笼罩,护在了里面。 “嘶嘶——” 见自己的吐息也是无用,又是再度化作一道白光逝去。 就这般,时而甩尾,时而吐息,时而毒液,也是令那公主有些应接不暇,手中的黄符不断甩出,握剑的手也是不得消停,不断的发出道道剑气抵挡着。 交手间,惊起的烟尘也是不断飞扬。 蒙康也已是发觉,只见这茅草亭的西侧,却是传来阵阵嘶啦声,又有棵棵梨树倒下,传来的兵戈声也是不断,已是惊起了这林中的其他人,引来一阵侧目。 自亭中而望,只见那西侧不断飞扬的尘土渐渐逼近,那一阵声响也是逐渐增强。 那茅草亭的另外一侧,却也是传出些许声响,只见那红衣女子也已是赶到,看着对面不断惊起的风尘,也是一笑,暗道: “看样子那位公主一人也是够呛吧,不然也不会打到这种局面了。不过这样也好,何不坐收渔翁之利呢?” 轻声一笑,也是几个快步,加了几分速度。 另外一侧,那小蛇也是带上了些许伤势,那白色的蛇皮已是多了几分黑色,甚至几处已是流出了点点血迹,却是暗绿,有些诡异。 只见它回首一张大口,那两只尖牙处也是一亮,一道毒液便是喷出,直吐那公主所在。 她右脚一踏,在空中一个翻身,便是闪过,又是一剑斩出,直射那冰烛蛇而去。 “嘶嘶~~~~” 暗红的蛇信子再次一吐,蛇尾一甩,又是一棵梨树被甩出。 那人也是有些经验,也不多管,便是疾追而去。 却是三两步,便已踏出了林中,伴着身后的树枝倒塌声。此时,那小蛇也已是闪到了这梨树围住的草亭中。 许殷盈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倒塌声一惊,不由收回再蒙康身侧的目光,转头一看,却见一两三尺长的白蛇张着狰狞大口。露出的细尖獠牙,好似是要将谁人给扑杀掉一般! 她也是一惊,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连身子也是一顿。 那冰烛蛇大口也是一吐,一道白雾袭出,正好喷在了她身侧。顿时,脸色也是一变,多了几分苍白。 就在此时,一道红鞭也是从空中打过来,直接击中它的七寸,直接从空中击落。 几声衣袂相击,一红衣女子也是从空中落下,正落在一侧的梨树上,手中的长鞭也是随意地垂落在一侧,鞭上的白烟,却是间接说明着那小蛇的毒性之强。 蒙康也是一惊,一声大喝:“许师妹!” 身子也是一转,便将许殷盈抱在了怀中,入手的却是一阵冰凉,十分冻手。 第二十回 蛇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回 重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回 九阳一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回 转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回 责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