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我的哥哥为什么不爱我》 第1章 001 那是一个黄昏。 金南俊被招到bighit的时候，从未想到他会住进这样的宿舍。 大黑公司小，签约的时候就发现了，原以为宿舍会是几个人挤一间、厕所站不开两个人的贫民窟宿舍。所以当他站在这间高级公寓的楼下时，一度怀疑公司给的地址错了。 金南俊壮着胆子给练习生室长打电话：“老师，是不是搞错了？这栋公寓看起来很高级啊！” …… “带了门禁钥匙和证明信，出示给保安吗？” …… “好的，我上去看一下。” 金南俊苦笑着挂了电话，顶着压力刷门禁进了门。这栋公寓离公司就一条街的距离，按理不会走错，但他就是不敢相信。 出示了介绍信证明是住户了以后，金南俊忐忑地又刷了一次门禁，电梯自动直达十九层。 卧槽！不是吧？还是一梯一户？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金南俊人都不好了。不大的电梯厅被造了景，潺潺的水流带动微型水车，小水斗“磕哒磕哒”悠然而闲适，房门掩映在成片的竹子之后，宛若步入一处秘境。 金南俊拖着花里胡哨的行李箱和旅行袋，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木着脸走过小石桥，默念着“千万开不开”，插进了钥匙。 “当啷当” 金南俊瞬间黑暗：这宿舍我弄坏了，赔都赔不起。 小心翼翼地进了宿舍，满怀忐忑地掏出来震动的手机，只见和他一起来的几位朋友纷纷抱怨宿舍条件极差。 金南俊状如鹌鹑.jpg 公司不是都把钱花在这个公寓上了吧？ 整理好思绪，金南俊准备去看看卧室。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听得一声醇厚的警告：“换鞋。” 迈出的脚僵在半空，机械地扭头朝声源处看过去，那是一个侧卧着的人影，大约是刚洗了澡，身着宽大的浴袍，长发逶迤到地毯上。 “左边柜子里有拖鞋，拿一个记住颜色，就归你了。” 声音不疾不徐，充满了要电晕人的男子磁性。 “是。对不起前辈。”金南俊这才想起来，来的时候，方社长还专门叮嘱了有个练习生前辈已经在宿舍里了，只不过被震惊的金南俊给遗忘了。 金南俊正蹑手蹑脚地提着东西寻找卧室，左边？右边？ “右边有三间，左边有四间。我住在右面最后一间。其他随你挑。”前辈发话了。 我的妈？还有单间住？！ 金小熊已经麻木了，他往左边去的时候，内心竟然想着：有独立卫浴就好了。 虽然这间没有独立卫浴，但是整间房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厕所也是分外美好的事情了。 收拾完东西，金南俊忐忑地挪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那位前辈仍然背对着他，夕阳给他镶上了一层金边。 “前辈你好，我是金南俊。是今天刚刚加入的练习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酒杯被搁到托盘里，修长的手指转过来另一个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倒入，金光粼粼。 “王维桢，应该从社长那里听说过，喊哥就行。”这前辈踢过来一个坐垫，“坐。” 金南俊坐过去，还没抬头，就看见迎面而来一杯红酒。连忙摇头，双手推拒：“不不不，前辈您喝！” “啧。”王维桢皱了皱眉头，“红酒杯用体温碰过便不美了。你自己暖的还是自己喝吧。” “……”金南俊僵住，“前辈我94年的，还没成年。” “哦。那就拿着玩吧。”王维桢毫不在意。 金南俊不安地拿着这杯红酒，偷偷地看向这哥。这一看就愣了神。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剑眉，眼不化而自浓，唇不点而含朱，五官立体，浴袍随着动作敞开，依稀可见劲瘦的胸肌和八块腹肌。 突然，金南俊就脸红了。 王维桢鸦羽黑的眼睛瞥了一眼不知道在想啥的弟弟：“怎么？醉了？” “……”金南俊甩甩头，“哥，你太美了。”糟糕，我怎么把内心话说出来了？我不是颜控的啊！ 王维桢低低笑开了：“美？” “嗯嗯。”可不是嘛，颜好看，身材好，声音也这么好听，就算这样松松垮垮地靠在凭几上，都美得惊人。这哥不会是美人鱼吧？金南俊要坐地自燃了。 王维桢笑意淡了淡，呷了口酒：“故曰霓。” ？这句话用汉语说的，金南俊没听懂。他懵懵地跟着这哥吃了一顿大餐之后，被赶上床睡觉了。 在床上躺着，可能是床太软，熏香太撩人，他依然感觉在做梦。 直到第二天，他从柔软的床上醒来，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掐了一下自己，才猛地惊觉这不是梦。 家政阿姨做好了早餐，过来敲门：“早饭好了，来用餐吧。” ！？金南俊一脸惊愕地被带到餐厅，仍然是一头长发的王维桢坐在对面，喝着果汁在等他。 看他到了，抬手一请，示意他坐下吃饭，这才对着面前的汤面开动。 已经宕机的金南俊傻傻地看向面前十六个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迟迟没动。 我真的是没睡醒吧？！ 家政阿姨鼓励他：“请尝一下，不会比外面的任何一家差的。” 在家政阿姨期冀的眼神下，金南俊诚惶诚恐地吃了一口。要流泪了！这哪是不差？！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炸酱面了！公司福利这么好的吗？！ “阿姨！非常好吃！最棒！谢谢您！”金南俊吃得呲溜作响，以表示感谢。 家政阿姨瞥了一眼对面的王维桢，连忙对狼吞虎咽的金南俊说：“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竖起一根手指，嘘。 金南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面的哥是中国人，吃饭讲究“食不言”，后怕地点点头，安静地享用早餐。 虽然这哥看起来挺和善，但总是不自觉畏惧他呢。 跟着这哥屁股后面到了公司，刚进门就被一起来的几个朋友拖到一边。 “南俊啊！你跟这个前辈一个宿舍？！” “……嗯，是啊。” “我的天你也太不幸了吧！” “就是，你怎么跟他分到一个宿舍了？！” “我可是听别的练习生前辈说了，这个哥是元老级人物啊，第一个练习生啊！” “不只如此，还特有钱！你看看今天他穿的全身armani啊！” “这大前辈不上课照样全a！甚至还跟声乐老师怼起来过！” “重点是，还怼赢了！而且社长都不追究的，最后直接换了声乐老师！！” “他要求一个人一间宿舍，根本没有人和他一起住过！” “你跟他一间宿舍，你不得被他欺压死啊！” 不是，我感觉我这一天过的挺幸福的！ “没有啊，前辈人挺好的。”金南俊挠挠头。 “……南俊啊，你要是被威胁了，就说出来，跟社长讲，调出来就行了，我们宿舍还有一个床位呢。” 被同伴们认定为逞强的金南俊，最后还是站在了社长室门前。 小伙伴在楼道边默默打气。 正好，有些话要问问社长。 金南俊抬手，敲响了门。 第2章 002 方社长头疼地把金南俊送出门，末了还加了一句：“南俊啊，你们宿舍的事儿就别往外说了。维桢那儿我会嘱咐的。对了，帮我把他请过来。” “好的，社长。” 金南俊还是没有搬宿舍，不过他从社长那里知道了现在这间房子是王维桢的私产，被公司征用，他来当练习生的唯一一个条件就是不搬宿舍。他还知道了他每天的早饭也是这哥顺带着嘱咐出来，不是公司福利。拿着练习生室长给的少的可怜的零花钱，金南俊根本不好意思上交给王维桢做生活费。 又这样过了漫长的很久很久。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金南俊迫切地想要一个人来和他一起想办法。 好在上天没有吊着他太久。 等他发现门口的布景换成了枯山水之时，宿舍里来了第二个小弱小。 闵玧其卡着晚饭的点儿来的，他估摸着这个时间练习生都去吃晚饭准备晚上的练习了，根本就不会在宿舍“偶遇”他这个被忽悠签了练习生合同的rapper。 “晚上好！快来吃晚饭！” 被门前的枯山水凌乱的闵玧其进门更加凌乱了。你们这跟正常的练习生生活习惯不一样啊！ 金南俊异常热情地给闵玧其拿了绿色的拖鞋，帮他把为数不多行李和乐器送进自己旁边的屋子，把人往卫生间一推：“快洗个手出来吃饭了。” 家政阿姨今天做的是中国菜，分餐到盘。长桌的一个短边已经坐着王维桢，金南俊自告奋勇地挪到一个长边，和闵玧其坐在一起。 面试完直接被忽悠进公司的闵玧其穿着绿色的拖鞋，被金南俊塞了一个绿色的汤碗。 “王维桢，喊哥就行，中国人。”王维桢瞥了一眼不明绿色生物体，头疼地扶额。这孩子的审美……得纠正啊。 我没有，我不是，你听我说。 “我是金南俊，94年的。” 闵玧其还没有缓过神来，被金南俊一推，才自报家门：“闵玧其，93年的。” “玧其哥！” 闵玧其也回了一句：“南俊。”转头看向首座的王维桢，磕磕巴巴地打招呼：“前前……哥……维桢哥。”这句还是金南俊小声提醒才喊出来的。天呢！我是个酷炫的rapper啊！！我怎么能被眼前的乱花迷了眼睛！！闵玧其内心疯狂os。 王维桢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筷子，说：“晚饭后有作曲课，玧其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起来琴房。诸君，开动吧。” 这是金南俊吃的最为轻松的一顿饭了。 这是闵玧其吃的最为刺激的一顿饭了。 吃完饭后，只有半个小时的收拾时间。闵玧其没有带洗发露和沐浴液，但这没关系，宿舍卫生间应有尽有。 闵玧其第一次澡都不敢洗了。他怕洗完了让他掏钱，而他现在身无分文，只有以身抵债的下场。不知道接不接受赊账？ “不用，这是公用的，哥你用就行。”金南俊解惑。 ？？我竟然都说出来了？？闵玧其板着脸试图撇清关系。 洗完澡，看着镜子里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再对比一下刚刚看到的那哥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脸和身材，闵玧其揉一揉鼻子，暗下决心要减肥。 金南俊热情地带着人来到琴房。一共三架钢琴，闵玧其定睛一看，呵，好家伙，都是有名的牌子。房间被精心设计过隔音和回声，还放有一些常用的收音和制作设备。 王维桢拿着谱子进来了，拉了一个高脚凳过来坐，发下去谱子：“这是玧其今天选拔赛的谱子，鼓点和配器也在上面。南俊你也去听了，趁热乎，就用这个例子讲多重鼓点的搭配。” 闵玧其一脸惊愕地看着手里的谱子和批注反馈：“我，交了谱子吗？” “没有，是我听了之后扒的。feedback红色字体是方社长写的，蓝色是我写的。南俊和你的进度差不多，今天给玧其一个适应期，之后你们的作曲理论课就可以跟着公司其他制作人一起上了。”王维桢端起来琉璃的水杯润了润嗓子继续说，“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就开始上课了。” 一堂课下来，闵玧其对这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夜里，他悄悄地敲开了金南俊的门，这孩子还在努力地改功课的错题。 “南俊啊，我们是被公司送到维桢哥这个制作人这里进修的吗？”闵玧其问，“我们在这里住多久？” 金南俊一愣：“不是啊，这里就是宿舍了。维桢哥是练习生前辈。” “！！！！维桢哥这样都做练习生？！他比其他制作人至少要强一大截！！”闵玧其已经在为王维桢打抱不平了，“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做练习生？是不是这破公司用霸王条款威胁他？” “不是不是，你听我讲。”金南俊连忙出言稳住闵玧其，“维桢哥是社长请来压场子的！维桢哥吃自己的住自己家，每次考核全部满分，实力比老师还雄厚，社长威胁不了他。” “……那……他怎么依然做练习生，不出道呀？”闵玧其发出灵魂疑问。 第3章 003 闵玧其后来问过方时赫，当初一起那么多人甄选，为什么偏偏挑了他当天就签了合同，塞到金南俊和王维桢身边。 金南俊是方时赫钦点的核心。 方社长看着他，又转移了视线：“因为当时维桢说，你类越王穆公，必成大事。” “他王紫君看人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 ———————————————————————— 闵玧其正是高三，但因为和家里闹崩，也没有转学来首尔，功课并不如意。现在，又做了练习生，时间更是不够用。不要说，他还在打着两份工。 第二个星期，来了没几天的闵玧其被金南俊领着，从练习生室长那里拿到了零花钱。 清点了零花钱的数量以后，闵玧其算了算自己攒的学费，想着把晚上送外卖的兼职辞掉。 “唉……”金南俊看着手里的钱，心累地叹气。 “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 金南俊欲言又止，终于鼓足勇气倾诉：“我这一个月零花钱也就能还上维桢哥提供的一周饭钱。我这才刚刚攒够第一个月要还的。” “！！！”闵玧其不大的眼睛满是震惊，“伙食不是公司提供的吗？！” “不是。”金南俊说着更心累了，“我问了，阿姨是维桢哥请的。虽然他不要我的零花钱，说就当公司福利，我们既上学还要练习，没有后勤保障不行，但是我还是过意不去。试着跟阿姨说了不用准备我的，但阿姨很为难，说是维桢哥吩咐家里几个人就准备几份。” 闵玧其问：“那，你跟社长说了吗？” “说了。但社长说，他没有权利让维桢哥把家政阿姨辞了，毕竟当时维桢哥答应来当练习生的条件就是不影响他的生活质量。” 这……这社长和练习生的关系，好像哪里不对？ 平心而论，这事儿真的不好办。 闵玧其和金南俊没有什么立场让人家为了照顾他们两个的经济情况把人辞退，当然让他俩交钱合伙也并不现实。两个受益人奇怪地心里充满了负罪感，简直像钝刀子割肉。 金南俊这苦恼，之前不是没想找人聊聊，但别人听了八成会说一句矫情。现在终于有个人一起了负担了，金南俊松了口气。他看看这哥，开口提议：“哥，我们俩一起找维桢哥谈谈吧。” “怎么谈？” “就……直接谈！” 这行吗？闵玧其直觉不大靠谱。 不管靠不靠谱，先去了再说。这就是少年人的意气啊！ “你敲门吧。”闵玧其拿胳膊肘怼怼金南俊。 金南俊有点不想去：“哥，你是哥。你来吧要不？” 闵玧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金南俊一眼。 两人现在正在宿舍的书房门口。王维桢朝九晚五绝对准时上下班，晚饭后这个点儿，他正在书房写东西。 金南俊“哒哒哒”回去拿了一本作业，仿佛拿到了护身符，勇往直前地去敲门。 闵玧其懵逼，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维桢哥，这是这周的功课。我有两个地方没弄懂。”金南俊挠头。 王维桢合上书和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我看看。” 金南俊把功课递过去，然后跑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书房不小，有三对连桌可供六个人同时使用，这屋子专门有隔音设计，配备恒温恒湿的条件，角落的流水小景提供了有利学习的白噪音，还有袅袅檀香瞬间抚平烦躁的心绪，可谓十分舒适了。这里是王维桢晚上的常驻地。 不过金南俊还是习惯在自己房间里写功课，在琴房写曲子，和王维桢共处一室总感觉束手束脚。 “这里出自莎翁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三幕二场，是oxymoron，矛盾修辞的使用。两边都是对的，不是疑问语气。”王维桢一扫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这一个出自同部剧三幕一场，玩了个文字游戏，一语双关。最好可以看一下英文原著，翻译做的不好。”王维桢向来点到即止，揪出来症结，指明了方向，就放金南俊自己去思考，绝对不会送到终点。 金南俊似有所知，准备去那边一面书架上找一找。 闵玧其疯狂地使眼色：正事儿！！眼睛都抽筋了金南俊也没反应。 只得自己开口：“维桢哥，我们还想和你谈一下吃饭的事儿。” 金南俊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补充道：“维桢哥，每天一日三餐我们都在你和阿姨的照顾下吃的很好，但我们于心不安。这栋宿舍，我们连房租都拿不出，却能住进这样的房间。我们就是两个小练习生，何德何能能享用这样的生活。” “我们还是练习生，给公司创造不了什么收入，已经是负债的状态了。哥你为了给我们减轻负担，像家长一样为我们准备三餐，我们很感激。但我们俩有点还不起。”闵玧其说，“虽然这些可能哥不在乎，但是我们不能占你的便宜。” “虽然这是哥的房子，但我们现在是室友不是吗？”金南俊说，“我们想和哥一起谈一谈这件事，大家一起商量个解决办法。” 耐心听他俩说完，王维桢面上不显，问：“那，你们有什么提议吗？” “还……还没有。”闵玧其抿嘴。 “如果请求哥辞退家政阿姨，和我们一起吃经济的小饭馆，就会拉低你的生活质量，我们也会很愧疚。社长跟我说过哥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金南俊把曾经想过的解决办法讲了出来。 王维桢笑了笑，往后稍微靠了一下，示意说话间紧张地站起来的两人坐下，走去柜子里拿了一对儿白瓷茶杯，慢悠悠地给两人各斟了一杯白毫银针。清泠微冷的茶香有着奇异的安抚功效。 给自己也续了一杯，这才开口：“社长找我谈过这个问题。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就是想等你们来找我谈一谈，沟通和积极寻求解决办法都很重要，上天不会降下来一道雷扫清障碍的。” “而且只有这个时候，你们才会真的觉得，我们是以一个平等的地位在对话。无论惠还是欺，对方都和你们是平等的。只有双方都被摆在平等的位置才能进行对话。记住这一点。” “南俊一开始就在不安，被社长稳住了。很快玧其来了，如果你很自如地享受这生活，可能再过几天玧其你就会搬去和你的同期住在一起。” “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我的态度过于强势。我向你们俩道歉。” “你们能来找我摊开了说，我很高兴，因为你们认同我是你们的队友了。” “至于解决方法，我知道这对于初入社会的你们是个很大的难题。不过你们不必要过多的担心。”王维桢挑了挑眉，“南俊，你是方社长钦定的核心。这个宿舍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有数。公司和我都会全力保证大家的后勤需要，包括但不限于学习、生活、健康。” “你们之中如果有会做饭的人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开伙。”王维桢看着两个呆住的弟弟，笑着摊手，“我是不会的，但我可以上交伙食费。” 金南俊和闵玧其恍惚地出门，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个坎。 “这个宿舍意味着什么……”闵玧其喃喃，“这难道是出道预备宿舍……” “……维桢哥为什么还在做练习生，可能是因为他在等队友……”金南俊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我们要努力学做饭了……” “总不能让哥去吃市场。” 躺在床上，闵玧其总觉得维桢话里有话。“全力保证大家的后勤需要，包括但不限于学习、生活、健康。”为什么专门说后一句呢？直觉告诉闵玧其，这是对他说的。 可，他还没有做好把后背托付的准备。 至少，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配得上。 第4章 004 虽说已是暮夏时节，仍如流火飞炎，闷热没有一丝凉爽的征兆。 闵玧其的创作之路，自从进了公司以后就崎岖了很多。不能说不顺利，但是却远比顺利与否要更加难以描述。 有句话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现在的闵玧其宛若正在游历沧海巫山。 更顺畅的创作之后，紧接着是对自己能力的不满。 经历了几次晚辅导以后，再看以前自己满意的曲子，到处都有不妥。 可惜的是，王维桢统共只是在家里给两个人补过几节作曲课，之后，金南俊和闵玧其就跟着公司的大部队一起学习音乐制作。偶尔pdogg和方时赫也会开一下小灶。 不得不说有落差。 “别的不敢说，就音乐，维桢哥的知识宽度，我觉得在老师之上。”闵玧其跟金南俊咬耳朵，“维桢哥的作曲说是作曲，更像是整个歌曲的制作” “但维桢哥，不带课。”金南俊也觉得很可惜，“那几节都是精华啊，真的是醍醐灌顶。” 两人一起叹气。 跟着公司基本学习的是hiphop的一些知识、风格和态度，而王维桢的课却聚焦于乐理、心理和思想。 你不仅仅知道根据和声规则修改低音线，还明白这些规则是为什么存在，而什么时候这些“错误”可以为你服务。 配和弦是制作的一大坎儿。幸运的是，金南俊和闵玧其在这方面非常有灵性，短短几次点拨，两人就上了路子。 这根本不够。我能发现不足，但却不知如何下手。 方社长和pdogg等老师和制作人也没什么好办法，试吧，时间长了积累多了就好了，这是个经验问题。 两人直觉告诉他们，维桢哥有解决办法。 不过，最近王维桢可一点儿都没空管他们少年欲说还休的小心思。 方时赫从老东家那里挖来了一个舞蹈老师——孙承德，这小胡子老师听说王维桢舞蹈功底很厉害之后，天天缠着他表演，美其名曰摸摸练习生的底子。 就这时，金南俊和闵玧其才发现这哥会几乎所有的舞种。 远一点从古典舞，到近一点的街舞，无一不精。 孙老师把他们三个分到一组，cover有名的韩舞。这一搭就出现了问题。 翻跳的是2009年的大热曲《sorry sorry》，三个人合了四五遍吧，依然不齐。 金南俊舞蹈底子差、四肢不协调，能感觉出来；闵玧其练习过以后已经较为标准了；反而最大的问题出在王维桢身上。 维桢跳的很好很标准，很有自己的感觉，但是每一遍都跳得很“情绪化”。这怎么说呢？你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有些不耐烦，他暴躁了，他又冷静下来了，这样的心路历程。 这是导致三个人的舞没有整体感的最关键原因。 “先停一下。”孙承德挥手叫停，“你们三个过来。” 王维桢抬起来手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下班的点儿了，擦了一把汗，走过去。 “韩团舞蹈要有力度，劲儿要用到正经地方，闵玧其你还差点儿。金南俊你的平衡去哪里了？！跳个舞不是让你当木偶？！”孙承德深吸一口气，来说问题最多的王维桢，“王维桢，韩团舞和你个人独舞不一样，整齐划一是放在首位的！你呢？你别把你的情绪带到这上面来！？”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舞蹈不是为了表达情感，那为什么而舞？”王维桢问。 “韩舞和其他舞种不一样，整齐的刀群舞是亮相的关键！不管你想表达什么，和这个舞台没有关系，这是概念和作曲家所决定的，你只需要完成歌曲舞台就可以了。” “舞蹈是一门人文艺术，怎么让它和个人这个载体分开？”王维桢的确很不理解现在韩团舞蹈的规则。 “你们不是一个人！你们是一个团队！跳出来感觉都不一样能好看吗？！”被顶了一嘴，孙承德也有点暴躁，“刀群舞！刀群舞！不一样怎么叫刀群舞！？给我跳！一直跳到尺子量起来都一样再回宿舍！” “孙老师你这么说，是我们还都换了一个物种？”要好好说，说不定还能成，但王维桢被刺了一下，王家很有家族标志的怼人毒嘴就上线了。 “我没这么说！”孙老师嘴巴向来不怎么能说会道，“你们要出道！就不能一盘散沙！你要是不改！就别给我出道！” “呵……”王维桢拢了拢长发，拿出帽子戴上，“孙老师，军队整齐划一，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服从性高于一切。但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却在台上像个木头桩子，那以后台上全是机器人多好。”端起手腕等待着五点一到，就拉开教室的门。 站在门口，回头盯着孙成德，一米八三的个子给人很强的压迫感：“磨灭人性那是只有纳-粹才做的事情。孙老师，暴躁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被讽刺为纳-粹主义的孙承德气得头顶冒烟，被大哥气场骇住的金南俊和闵玧其只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孙老师看也不看两个大气不敢出的学生，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卧槽”金南俊这才理解到其他练习生说的王维桢的可怕。 “……那我们，还练吗？”闵玧其咽了口口水，这情况超纲了啊！ “……”金南俊和闵玧其对视一眼，“练吧。要不然孙老师多没面子。” “……”闵玧其幽幽地盯着金南俊，半晌，点头附议。 呼……幸好这次只有三个人在场，要不然孙老师颜面不保啊。 话说怒火冲天的孙承德从舞蹈室出来了以后，径直上了pd办公室。 半晌，出来了。面色平静，甚至还叹了口气。 …… “你的考虑是很符合团体发展规律的。刀群舞很有记忆点！” “但你跟他说了吗？你是不是光顾着吼人了？” “老孙啊……不是我说……你这暴脾气是得改改……”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虑，但维桢的话也没错啊。” “现在跟我这儿后悔自己说话太冲太绝对了？” “老孙啊，你辩不过他，还怕控制不住暴脾气掉面子，那就找个人帮你沟通嘛！” 第5章 005 “南俊啊，这是新来的练习生郑号锡，带他回你们宿舍吧。” 没错，被孙承德选中的命运之子就是舞蹈特长练习生郑号锡。 宿舍门口的电梯厅变成了精灵洞窟，充斥着湿润的苔藓的味道，是奇幻的氛围。 “(⊙o⊙)哇！维桢哥，知道亲故你要来啊？”金南俊感叹。 战战兢兢郑号锡.jpg 家政阿姨之前已经不来做饭了，因为闵玧其的手艺得到了大佬的肯定，他们自己开火。 然而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家政阿姨在家，反而另外两位没有踪影。金南俊领着郑号锡在自己对面安家落户了以后，就带着他参观房间。 “这是93年的哥，闵玧其的房间。今天玧其哥最后一天兼职，可能会回家晚一点。”金南俊介绍，“这是大哥王维桢的房间，维桢哥是中国人，考核评价全满分，是很厉害的哥。” 忽然小声说：“据说这个宿舍也是维桢哥的私产。” 郑号锡也紧张地小声问：“这个哥哥是不是很不好相处啊？” “……这倒没有。” 喂喂，你可疑的停顿是什么情况？ “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大哥讲，不管是功课不懂还是生活费不够，都能讲。”金南俊不好意思地抠抠头，“之前我在店里把人家展示柜不小心弄坏了，身上钱不够，还是打电话给维桢哥解决的。现在我已经还他了。” “维桢哥，是富家少爷吧？就像是《继承者们》里面的金叹一样。” “……”金南俊一言难尽，“其实，情况复杂很多。” ？？？？郑号锡不解。 “亲故你以后就知道了。”金南俊止住话头，“我带你去看看琴房吧，我们琴房特别好。” 阿姨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但是另外两个哥哥还是没有踪影。 “这是给新来的郑先生的见面礼。”家政阿姨拿出来一个小礼盒，双手递给郑号锡，“紫君先生的一点小心意，希望您能原谅他没能按时回来为您接风，最后请允许我转达他对您的热烈欢迎。” 坐在沙发上的郑号锡吓得不知所措：“不用不用，没关系的……” 金南俊给解释了一下：“阿姨的意思是，大哥没能在家给你接风，在给你道歉，收下吧。” “啊……谢谢阿姨。”郑号锡鞠躬。 “那，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先生大约十分钟后可以到家，祝您用餐愉快。”阿姨脱下围裙，回礼。 “好的。谢谢阿姨，您辛苦了。”金南俊也致谢。 家政阿姨功成身退。 郑号锡眨巴眨巴迷惑的大眼睛，对金南俊缓缓发出一个“？”。 “之前玧其哥没来的时候我们不会做饭，都是阿姨给我们做的，阿姨手艺很好的。”金南俊解释。 “……哦。”其实我不想问这个来着。 “不过玧其哥去哪里了？怎么也没回来？”金南俊看着手机，“打电话也不接，是还在工作吗？” 其实，摔碎了手机的闵玧其现在正在王维桢车里。 下午的时候，闵玧其去送外卖，在从商家那里拿到最后一单，即将圆满完成这份兼职，正骑着摩托车过红绿灯的时候，被一辆面包车撞倒了。 一睁眼，车轮子就在眼前，肩膀剧痛，却无法动弹。躺在地上看着面包车迅速离开，强忍着疼痛，闵玧其拨出了手机里的快捷拨号：“哥，我在店……” “嘟嘟……嘀——”被摔坏的手机已经撑不住关机了。 意识模糊之际，闵玧其还笑自己，怎么就把他设成快捷拨号了呢。 周围怎么没人呢，谁来救救我…… 那个长头发的，好像是…… 王维桢接到电话感觉不对，立马打电话给闵玧其打工的那家店确认这一单路线，飞奔下楼同时叫了急救车，开车飞驰沿路寻找。从拨出电话只有十分钟，闵玧其就等到了王维桢。 此时的闵玧其已经意识不清了，王维桢扫了一眼，没有大出血，左肩不正常扭曲疑似脱臼，估计还有过度疲劳。 王维桢没敢移动他，看着闵玧其被抬上车送往医院，才迈上车跟上。 才给家政阿姨打电话交代好，医生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 肩关节脱位。和预想一样。 闵玧其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三角固定了，王维桢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发短信。 “醒了？”王维桢示意他躺回去，“等我处理些事情。” 闵玧其乖乖听话，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这个一看就不便宜的私人病房。 王维桢发完信息，把手机往兜里一放：“肩关节脱位，骨头没事儿，已经复位了，软组织损伤，最近最好不要练舞。只要遵医嘱，不会有病根。肇事逃逸的面包车查到了，已经在警局调查了。” 说着递给闵玧其一个袋子。 “衣服被医生剪了，给你买了新的。你的工钱已经结清也在里面，但手机报废了。” 闵玧其呆愣愣地看着举到眼前的袋子——giorgio armani。 王维桢挑了挑眉：“还有什么事儿吗？” 闵玧其机械性地摇摇头。 “……要我帮你穿衣服？” ……闵玧其不敢。 “护士。” …… 闵玧其和王维桢是被欢送出医院的。此时已经是将近七点钟了。 王维桢的幻影就停在私人医院的侧门，这会儿领着闵玧其很快就到了。 “右手系安全带。” 开了一瓶水递给闵玧其，王维桢才发动车子回家。 “维桢哥……治疗费……”机械地喝了口水，闵玧其拿着水瓶，大脑才勉强找回意识，“多少……我还你。” 王维桢睨了一眼副座上的闵玧其，说：“不用还了。我名下的医院。” 直到家，闵玧其还沉浸于这充满金灿灿语气的一句话。 “玧其哥，你这是怎么了？！”迎上来的金南俊被吓得手足无措，“怎么还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你去英雄救美了？” 闵玧其迅速表情管理，看了眼回去换衣服的王维桢的背影。 这哥为了照顾我的面子，什么都没说啊。 “呃，你看错了。我只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抬手开门的王维桢挑眉笑笑，这小鬼。 第6章 006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 “南俊，你坐到对面去。”王维桢开口把金南俊和闵玧其隔离开。 “嗯？哦。”破坏王金南俊悻悻坐到对面。 正要过来的郑号锡端着碗不知所措。 “号锡，坐这边。”王维桢拉开凳子将人引到自己右手边第一个。 郑号锡机械地点头：“好的。” 操心的王维桢给几个小的倒上果汁，这才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平时，这活儿是闵玧其干的，金南俊端个碗能平平安安放到桌子上已经可喜可贺了。这下闵玧其肩膀脱臼，倒饮料的事儿郑号锡刚来也不知道，只能王维桢自己干。 啧。 今天的酒度数不高，但有一股桃花的香气，似有似无最为醉人。 “今天是号锡来公司的第一天。很抱歉没能在家等你。”王维桢饭前致辞，“来到宿舍不用拘束，尽情使用就可以了。谨祝万事顺意！”举起酒杯致意。 郑号锡在主客位，直接就接到了话头。 “我是郑号锡，来自光州，94年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番介绍以后，终于开始动筷了。 闵玧其毫不犹豫地伸向主菜油爆虾。 “玧其，喝汤，这份虾动都不许动。” 忌口的伤患闵玧其夹起来的火辣辣的虾就这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打了个转儿进了郑号锡的碗里。 “号锡啊，多吃点。”闵玧其咬牙切齿。 “……嗯嗯，谢谢前辈。”郑号锡诚惶诚恐。 除了这个小插曲，郑号锡吃得很开心，家政阿姨的手艺的确是无可挑剔。 吃完饭作为现在宿舍最小的一批，郑号锡主动揽下来刷碗的“重任”。金南俊也一起，平时这活是他干。 洗碗机真是个好发明。 闵玧其想换个睡衣，回屋捣鼓了半天，也没能换好。一向拉不下来脸的闵玧其探出头，叫住隔壁准备收拾行李的郑号锡，小声说：“咳，号锡，过来帮我一个忙。” 说巧不巧，这时站在琴房门口的王维桢也说话了：“号锡，过来确认一下你的作曲课进度。” 闵玧其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了，凶狠地瞪着抢人的王维桢。 初来乍到郑号锡：球球大哥二哥放小弟一条生路。 被猫猫瞪了的王维桢忍俊不禁，也不逗闵玧其了，摆摆手：“那你等会再来找我。” 闵玧其：╭(╯^╰)╮哼，幼稚，不就是一个虾嘛！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幼稚的逗猫battle就此拉近了闵玧其和郑号锡的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郑号锡都以为自家大哥是个亲切开朗的脾气。 直到他看见孙承德老师被怼，还自我消气。 “孙……孙老师，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不骂人了？” “……可能是battle从没赢过的原因吧。” 下了课，孙承德就把郑号锡叫出去了。 回来，郑号锡忐忑不安地挪到正在喝水的王维桢身边：“维桢……维桢哥，以后我负责咱们宿舍的舞蹈进度。” 王维桢闻言慢条斯理地拧紧瓶盖子，说：“那，是想加练还是怎么？” “……”大佬面前，郑号锡怂了，“不不不，大哥您做的很标准了，平常心，平常心就好。” 另外一个直面王维桢凶残的机会，就是作曲和rap小灶了。 郑号锡完全没有作曲基础，是从乐理开始学的。 王维桢讲乐理，十二平均律、三分损益法、纯律等等都讲，古今中外的乐器，典型的都拿来给他上了手。 不仅如此，还穿插音阶和和弦的科学关系，音律课像数学课一样烧脑。不过这给“厚着脸皮”旁听的闵玧其和金南俊修正和弦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rap的小灶只有郑号锡这个rap小白在上。王维桢从发音开始纠正起，到训练出郑号锡自己的flow，只用了短短一个半月。一个半月以后，郑号锡的rap已经像模像样了。不过，个中心酸只有郑号锡一个人知道。 现在这个小组里，全员可以rap，而可以vocal的只有郑号锡和王维桢。金南俊和闵玧其的话，在声乐老师看来，发声和气息都有很大缺陷。 最早开始，王维桢在和金南俊与闵玧其的组合里是个纯vocal的角色。 然而练习的曲目，vocal部分越来越多，王维桢现在即使只有40%的vocal，也比以前全部vocal的时长要长。 本来定位可能要改这个事儿，王维桢作为最大股东是知情的，但当初已经和方时赫约定好组合策划他一概不管，也就当做无事发生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和刻意淡化自己在组合里角色的王维桢没有矛盾。 用王维桢的原话说：“这些part给我都是浪费。” 金硕珍就是在这个情况下，从演员部转过来的。 第7章 007 “硕珍啊，既然转到歌谣练习生了，你就搬去维桢他们宿舍吧。”金硕珍这样转达道。 不同于其他三个先去了宿舍再来练习，金硕珍先换了练习生协议来上课，晚上再搬宿舍。 最近天气不好，阴雨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结束了舞蹈学习，几个人除了王维桢都瘫坐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我是金硕珍，果川人，92年12月出生的，十九岁，应该是哥哥吧。”金硕珍想和其他人迅速熟悉起来，率先报了生日。 金南俊、闵玧其和郑号锡依次自我介绍，并乖乖喊哥。 本来这个年纪才来当练习生的就很稀有，金硕珍几乎没遇见过比他还大的人，所以他慈爱地看向王维桢，试图也听到一声哥：“维桢前辈呢？” 被压制的闵玧其也目光灼灼。 王维桢正倚在镜子上单手发短信，长腿微曲，头发被随意在头顶绑了发髻，还有几根调皮地落在耳边，脖子上搭着一条吸汗巾，体态优雅，形貌昳丽。舞蹈课上，郑号锡对这哥的心态安抚的不错，保持着平稳的状态，所以现在比平时气场柔和太多了。也怪不得金硕珍会把他当弟弟，毕竟看起来实在无公害了一点。 听见金硕珍的问话，王维桢面色略有些古怪，问：“按出生日期？” 这是什么意思？中国有别的排序方式？ 金硕珍四个不大理解，但闵玧其还是回答说：“对，是按出生先后。” 王维桢勾唇：“王维桢，中国人。我是哥呢。” 闵玧其的肩膀瞬间垮塌。 金硕珍好奇：“那生日是？” “人日。” ？？？？四脸问号。 感觉到新来的金硕珍还想问，想挖掘出更多的东西，王维桢站直，把手机放回兜里：“下节声乐课快开始了，结束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搬家。” 说完，套上外套，拉开头绳，长发霎时倾斜而下，拉开门拿上雨伞，嘱咐道：“音色突出，唱功也要跟上。那，回见。” 四个人呆愣愣地挥手。 “……维桢哥他是怎么做到长发还这么man的？”金硕珍感叹。 金南俊回答：“可能是身材好吧，宽肩窄臀还有腹肌。” 朋友，你们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啊。 下午五点半，声乐课一结束，金硕珍就发消息给了王维桢。大约两三分钟以后，王维桢回消息：“下来，负二层停车场的黑色越野，牌号xxxxx。” 这么快？！金硕珍赶紧收拾完东西，和闵玧其他们道别，迅速下楼。 越野，越野……大黑在的办公楼停车场还挺大的，金硕珍边跑边找。 其实一辆路虎揽胜还是很显眼。王维桢降下了半个车窗，打双闪示意。 金硕珍打开副驾驶的门，说：“哥，你来这么快啊？路上堵车么？” 王维桢发动车子，回道：“这车就在这儿停着呢。指路。” “哦。前面左拐。” 装了东西回家，在公寓楼下停车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不怕死地拦住了他们这辆车。王维桢单手抄起一条围巾把金硕珍蒙住：“盖着。”这才打开车窗。 我这是多见不得人？金硕珍撅嘴，一只眼睛偷偷从缝隙里窥视着情况。 “紫君。我……”那人说着敬语，半跪的姿态双手扒着车窗。 “我说的很清楚了。”王维桢的声音带着冰碴，“在韩国做个财阀不好吗？” “但终究抵不上权势啊紫君。还是万分希望您能帮帮我。”那人恳求的语气越发急切。 “王氏多少年了不再参与政治。”王维桢无视，“你要去碰，我不管，但绝不允许拉全族下水。” “紫君，您不想王氏复兴‘王与马，共天下’的盛世吗？”那人的声音里藏着勃勃野心。 这句音调奇怪的“王与马，共天下”是中文说的，金硕珍没听懂。 王维桢笑了：“你的历史学的不错。” “紫君也期待亲眼看见那样的盛世吧？” “那时的确是盛世。但是……”在金硕珍看不见的地方，王维桢的眼底涌现出了强烈的怀念和悔恨，“你知道侯景之乱吗？” 直面王维桢的中年男人，被那深沉的情感慑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祖辈的血，就那么灰白吗？”再睁眼，王维桢还是那个矜贵的王维桢，“你父亲还没有带你去过宗家看过家训吧。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不仅有地址还有电话？” “……我……那个……”中年男人冷汗刹时下来了，“紫君息怒！” “回家吧，你父亲在等着你。”王维桢升上车窗，“一知半解，断章取义，最是要命。” 下车的时候，金硕珍才颤颤巍巍地揭下来围巾：“我……我可以见人了吗？” 王维桢轻笑了一下：“行了。拿上行李走吧。” 按电梯，从风衣里掏出来门禁刷卡，接着递给金硕珍。 “谢谢哥。”金硕珍松开行李箱的把手，接过来。 “叮”电梯开了。 电梯厅又换了布置。白墙黛瓦，飞檐斗拱，绿色的青苔从石板的缝隙探出头，加湿器的烟雾缭绕，绿色的植物都带了薄薄的露水。 一副江南水乡的画中景致。 “哇喔！”金硕珍感叹。 王维桢脚步微顿，神色如常地开门。 闵玧其的肩膀还没有好，今天的晚饭依旧是家政阿姨来做。 “紫君先生。” “维桢哥，硕珍哥。你们回来了！”郑号锡在研究客厅里一墙的唱片，看见人了过来接过王维桢手里的箱子。 “硕珍不用拆行李，明天一早搬家。”王维桢冷不丁地放下一颗炸弹。 “诶？”郑号锡惊恐。 “住的好好的？”从书房出来的金南俊表示他很喜欢这里呢。 “公司终于维持不下去了？”闵玧其阴谋论。 王维桢转头对家政阿姨说：“明天上午叫搬家公司来，去汉南洞，给方社长也说一声。” “好的。”家政阿姨点头表示记下来。 “为什么搬家？”金南俊不解地追问。 这个问题王维桢已经回避了一次，但既然金南俊又问了，王维桢还是答了：“想换一个大房子。”是不是心里话就不知道了。 “哦，收拾收拾自己的衣服作业课本，其他的那里都有。”王维桢想起了什么，“比如玧其的绿色polo衫就可以不带。” 哼，我偏要带！闵玧其炸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搬家公司来了。王维桢连衣服都没带，就一个黑色檀木箱子。 其他几个来什么样基本上走还是什么样。 昨天晚上金南俊和闵玧其扒拉着唱片，有好几个都想带走。 “这个是the beatles的纪念版。”闵玧其手里已经有六七张了。 “滚石限量发行的黑胶唱片。”金南俊加一个。 王维桢端着咖啡从身后路过，快刀斩乱麻，抽出来一张：“就带这一个，the ming lips的鲜血限量，全球只有十张。其他那边都有。” ……哔——这句话怎么这么遭人嫉妒。闵玧其忍不住粗口。 汉南洞的小别墅有三层，装修风格比十九楼的高级公寓温馨，资源也是只多不少。一层是起居室、厨房、会客厅、舞蹈室，二楼有几间卧室还有琴房、书房，剩下的卧室在三楼，还附赠一个影音室和露台。 这栋别墅不在这个小区的主体地带，院子很大，建有一个玻璃花房。 地下除了储藏室和车库，竟然还有一个酒窖。一个斜坡直接从车库通向院外。 说不用带，的确是什么都不用带。碗碟、拖鞋、床上用品都清洗消毒过，还熏了淡淡的熏香。 “伴月香。”一进门，王维桢就闻出来了，“这次总算选对了。” 位于三楼带露台的那个主卧毫无疑问属于房主王维桢。 郑号锡和金南俊一对儿亲故选定二楼相邻的卧室。 闵玧其看了看设备齐全的琴房，果断选择了旁边的卧室。 这样就有三个人住在二楼了。金硕珍想了一下，还是挨着王维桢安顿下来。 这边搬家搬得如火如荼，那边由于传达不到位，某个可怜的孩子在十九楼的高级公寓里等室友整整等了一晚上。 “哇！这里好大！” “天呢！好多书！” “钢琴！还有小提琴？！” “独立卫浴！” “诶？！不对，练习生室长不是说宿舍里有五个哥哥了吗？人呢？” 第8章 008 十三四岁的少年期正是对外界环境颇为敏感的时候。即使昨天晚上把这里当做游乐场探险，累到倒头就睡，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是早早起来整理了烂摊子。 方社长说的维桢哥，是什么样的人呢？好相处吗？那个很酷的说rap的哥哥会喜欢我吗？好紧张啊。 日常免打扰的王维桢早上才接到方社长电话，亲自过来接的人，顺毛的小少年乖乖的任他领走。 乖巧得让王维桢有些许愧疚。 “我是宿舍的大哥，王维桢，中国人。”开着车，王维桢难得主动说话，“你呢？” 少年人前挺拘谨的：“维桢哥。我叫田柾国，97年生。是釜山人。” “好名字。有什么爱好吗？”王维桢问。 田柾国打量着这哥，小心地说：“喜欢唱歌。” “那一定唱的很不错。”王维桢夸奖，“毕竟声音很好听，很吸引人。” 这哥夸我了诶！ “哥的声音也好听。” 王维桢已经变声，嗓音比少年感十足的田柾国低很多，像一首醉人的爵士。这是田柾国青睐有加的一种声线。 王维桢笑起来，低沉地有一种胸腔一起震动的错觉。 “中午想吃羊肉还是龙虾？”看出来弟弟认生，王维桢也不问开放性问题了，直接二选一。 “羊肉就可以。” “十二月份，喝个羊汤的确挺好的。” 可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驶进车库，田柾国对一众名车视若无睹，却惊讶于小小的三层楼还安装了电梯。 王维桢失笑，看着比他矮不少的田柾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还是个孩子啊。 “欢迎！！”几个哥哥都在餐厅等待，准备和弟弟一起共进早餐。 “谢谢，谢谢。”田柾国一一鞠躬，手指不安地扣着衣角。 王维桢拉开椅子，把小孩儿引过去：“你先吃饭，我把行李给你放上去，在三楼。” “……谢谢维桢哥。”拗不过大哥，田柾国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快尝尝合不合口味。”热情的金硕珍端来早饭，是家政阿姨做的西式早餐。 “谢谢前辈。” “哎呀，不用客气，都叫哥就行。” …… 一顿饭下来，田柾国放松了不少，也一一认了人。 可能是因为雏鸟情结，上午的课，忙内一直粘着王维桢，寸步不离，金南俊已经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恐怕这孩子满脑子都是：维桢哥好厉害！维桢哥好棒！ 至于和老师的日常“清谈”，也融于“维桢哥好帅”的感叹。 中午，答应了的羊汤兑现了。奶白色的汤汁和薄饼，最是能慰藉冬日里的心灵。 王维桢参考了一下他十三岁收到的礼物，送给了田柾国一张地契作为赔礼。 没错，是一块地。 一个在旅游名胜济州岛的附近的小岛。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浇下，被迫拥有一个岛的田柾国瞬间清醒，下午的时候立马缩回到了金南俊和金硕珍身边。 他怕一不留神，这哥再送一个岛给他。 这时，撇去迷弟滤镜，田柾国这才觉察出些许不对劲。 平常的练习生宿舍会是三层小别墅吗？ 谁家练习生可以和老师怼起来还不吃亏的？ 哪有人样样精通又帅又有钱还当个苦逼兮兮练习生的？ 方时赫表示，别问，问就是不能说。 田柾国第一次后悔签了大黑。我不是要被一群妖精吃了吧？ 第9章 009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止不住了。 田柾国开始观察五个哥哥。 二哥金硕珍除了笑得很像鹅以外都很正常，煮饭很好吃，还会和我一起打游戏。人类！ 三哥闵玧其虽然整天睡不饱但能吃能跳，rap也好，主要是战斗力是个渣，经常被大哥欺压，真可怜。人类！ 四哥郑号锡除了睡觉喜欢自我抚摸以外是生活最规律的一个，郑伯父还是德高望重的中学老师呢。人类，绝对的人类！ 五哥金南俊智商据说148，考试成绩名列前茅，rap说的特别棒，但小事情迷迷糊糊的，经常搞破坏被二哥骂，如果是妖怪肯定能一个咒语复原何必挨骂呢？人类！认证！ 唯一一个奇怪的、疑似妖精的就是大哥王维桢了。 太完美了！什么都做的好！除了做饭。但是他有钱啊！这点缺点就都不是事儿了。 颤颤巍巍的田柾国捧着地契，晕晕乎乎地想去警局自首。这地还不知道是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途径拿到的呢。是吃了人家还是给人家施摄魂术了，怪不得轻易给我了，是销赃呢吧。田柾国根本不敢跟家里说他上了妖船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警察叔叔能够斩妖除魔。 “柾国啊，你去哪儿啊？”金硕珍看着忙内像僵尸一样目光呆滞地往外走。 “去警察局自首。” “莫？！为什么？！” “我助长了妖怪的犯罪，接受了赃物。” “什么鬼？”金硕珍惊叫。 田柾国被这一嗓子嚎醒，反应过来赶紧捂住金硕珍的嘴巴。幸好现在在公司，周围没有人。 “……别说出去啊哥……”田某国哀求。 实际原因的话，后来金泰亨替忙内问过。王维桢轻描淡写地回答：“不在关键地理位置上，军事价值为零，地下没有矿产，海平面上面积过小没有任何景观，也不适宜做海港，没有升值价值。给就给了，留着也没用。” 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在金硕珍的牵头下，除了王维桢以外的五个人偷偷聚集在公园上山的石板路的斜岔口的凉亭内。 “哥，你们是人类吧？”田柾国确认。在生存面前，认生拘谨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不是人还是狗吗？”闵玧其无语。 “那……维桢哥呢？” ……一片寂静。 “我也好奇很久了。南俊你和玧其来得早，你们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珍哥，好奇心害死猫。”金南俊挣扎着。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闵玧其想做一个锯嘴葫芦。 “这样在背后谈论别人不好吧。”郑号锡提出。 “我们都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触怒了他被咔嚓了都不知道。”金硕珍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维桢哥，很有钱。”郑号锡开口。 “不是一般的富有。一个岛随随便便就送了。”金南俊补充，“限量的光碟、唱片，哪里住着哪里都有一份。” “豪车和名酒。咱们车库里还有一辆古董车，在博物馆里的那种。”闵玧其也说话了，“我出车祸治疗肩膀的医院也在他名下。” “哥，你是出车祸导致的肩膀受伤？！” 闵玧其已经意识到说漏嘴了：“……这不重要。下一个。” “家政阿姨。你们知道家政阿姨的工资有多少吗？”金硕珍伸出四根手指，“四万美金啊年薪。” “哔——” 金硕珍感叹：“而且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家政阿姨之上还有一个管家一类的人物。要不然维桢哥临时起意的搬家能这么快就落实了？” “要么汉南洞这里经常打扫，要么就是连夜置办。”闵玧其分析，“连夜置办的可能性不大，家居用品都清洗的一干二净还熏了香，一晚上根本搞不好！” “那天就是临时起意的搬家，要是维桢哥除了这两处还有其他房产，日常维护绝对是一笔特别大的数字。”金南俊迅速算了一下。 “啧。” “……你们为什么要在我来那天忽然要搬家啊？”田柾国发出灵魂一问。 “接了硕珍哥回来就这样了。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郑号锡观察很仔细。 四双眼睛盯着的金硕珍压力很大，仔细回忆了那天的经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 “那天我给维桢哥发短信……”金硕珍开始讲，金南俊掏出来歌词本仔细记录，郑号锡打开闪光灯照着，“……电梯门打开，看见粉墙黛瓦的电梯厅，我感觉维桢哥脚步顿了一下，才走过去开的门。进来就说要搬家了。” “……emmmm……所以电梯厅有什么不对吗？”田柾国也见过那个景观，但丝毫没有发现异样。 “那句中文什么意思？侯景之乱是什么？维桢哥为什么语气这么紧张？”金南俊越看笔记越觉得疑点重重，“为什么韩国的财阀会来求一个中国人，为的还是政治支持？而且中年男人说的是敬语。王氏？那个王氏？高丽王氏？这太奇怪了。” 闵玧其理了理，说：“现在得到的信息推论是，韩国财阀二代想要参选政治寻求维桢哥的帮助，被拒。维桢哥因为地址泄露所以搬家。” “我觉得当时维桢哥还没想搬家，他还亲自给我演示了门禁钥匙的使用，亲自递给了我。”金硕珍有不同意见，“可能还是电梯厅的景观让他想要搬家了。” “那句中文和侯景之乱还是关键啊。”郑号锡沉思。 毫无头绪。 “先pass这个。还有什么奇怪的吗？”金硕珍挥挥手。 田柾国举手：“维桢哥，不掉头发。” “！！！！” “这么一说，我扫地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长头发。”郑号锡吓出一身冷汗。 这哥是鬼魅吧！？田柾国欲哭无泪。 会议最后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于是，王维桢就经常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拿着他脱下来的围巾和帽子翻找，有人使用各种理由进入他的卧室探查，有人专门盯着他讲电话。 好奇心太重，可是真的有危险的啊。 王维桢端着猩红的酒液，眼神在起居室墙上摩挲着。 那里挂着一把剑。 一把开刃了的剑。 第10章 010「锁了去chp吧」 云如丝的晴朗清晨，温室花房依然繁花似锦，暖意融融的防弹宿舍，即将由早饭宣布充满活力的一天正式开始。 然而事情在第一通门铃声响的时候急转直下。 “大家好，我是营养师王恩赫。我和另一位王英赫xi从今天开始担任大家的生活助理，监督大家的饮食。请多关照。” 任谁知道自己将要控制饮食，都不大开心的吧，尤其是这个人是在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拎着箱子登门的。 至少上至闵玧其下至田柾国是这样的感觉。 如遭雷劈。 王助理从箱中拿出几份手稿：“这是大家初步的膳食计划，我会在观察大家的运动量之后给出调整。金南俊xi，这是你的。” “谢、谢谢。”金南俊放下筷子恭敬地接过来。 “金硕珍xi。” “谢谢。”金硕珍内心是不愿的。 “闵玧其xi，你的胃不好，会有额外健康调理。请知悉。” “……谢谢。” “郑号锡xi和田柾国xi有特别的补钙计划，但两位的方向并不同，请不要混用。” “谢谢您。” “谢谢。” 发完资料，王助理审视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此刻的早餐餐桌。 典型的韩国传统早餐，高盐。 啧。 “既然我今天开始工作，那么各位今天的早餐就要开始规划了。我为大家带来了搭配好的早餐，不过各位放心，已经做好的早餐也不会浪费的。”戴着眼镜的王助理此刻像一个笑面虎。 “……恩赫xi，维桢哥还没有膳食计划。”郑号锡注意到。 “哦，紫君先生并不需要着重控制饮食。” 金硕珍愤愤：“wei？！” “金硕珍xi，您什么时候能像紫君先生一样有腹肌还不脸肿，您也可以申请停止。”推推眼镜，王恩赫不愧是个狠人。 金硕珍惨被插刀。 看着面前的鸡胸肉和蔬菜，金硕珍觉得自己也是特别惨了。 再看看忙内碗里的飘着小葱花的肉粥和煎蛋，金硕珍认为他要惨到泥土里了。 最后看一眼王维桢精致的粤式早茶，金硕珍仰天长叹，他卑微到地心去了够不够啊！？ 不够，当然是不够的。 因为，他看见了王助理手里收缴的零食。 还让不让人有点小调剂了！？ 金硕珍准备揭竿而起。坐旁边的闵玧其试图通过分享给他一点自己的甜汤来安抚。 眼尖的王助理镜片上亮光一闪，开口：“闵玧其xi，桂圆花生汤是补气血的，我认为气血过旺的金硕珍xi是不需要的。” ……打扰了。闵玧其悻悻缩回手。 王维桢瞟了瞟这个气鼓鼓的最大的弟弟，呷口茶，默默地把虾饺往那边推一推。 王恩赫准备说些什么，看见王维桢挑了挑眉，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行吧，就今天一次。 金硕珍没看到二位的眉眼官司，他心里只想着：嘿，王助理没发现！赶紧吃吃吃！ “啊！这也太棒了！谢谢大哥！以后跟你混了！”金硕珍两颊塞得满满的，还不忘用气声跟王维桢道谢。 啧，真好哄啊。王维桢垂下眼睑。 一周下来，令人绝望的是王恩赫的工作几乎是全时间陪同，几个人根本没有偷吃的机会。即使他休假了，还有“王恩赫2号”王英赫补位监督。 偷偷摸摸下来买个炒年糕。 “辣炒年糕啊，对嗓子不好的。”王恩赫路过，顺便拿走。 偷摸在练习室点个炸鸡外卖。 “炸鸡啊，油盐含量太高了。”王恩赫背后冒出，顺便端走。 鬼鬼祟祟吃个鱼糕串。 “哎呀，饿了吧，吃香蕉。”王英赫以物易物夺走咬了一口的零食，“欧哟，已经咬了一口了，今天记得去健身房跑上半个小时啊。” 好心累啊，感觉不会再爱了。 而王维桢却觉得，世界恢复了清静。 好奇，果然只在于精力充沛的时候。 年轻人啊。 第11章 011 和大哥需要节食的情况不同，闵玧其则是更需要被看着按时吃饭。 一到饭点，王助理就会准时敲响闵玧其工作室的门，认真负责地看着他吃完才走。如果不吃饭，也别想工作。拖一会儿等他完结手里工作还是可以的，但想一拖再拖直至不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让吃饭只是为了活着的闵玧其烦不胜烦。他不是没有试过抗议、激怒对方、死皮赖脸，急了还骂人，但对毫不在意的王助理就像打在一团榴莲上。 怎么会有这样嘴毒武力值高还智商在线的人啊！？ 不对……王维桢那个人也是这样…… xxx 闵玧其忍不住骂了一句。 王氏都要给他留下阴影了。这时候再想不到二王助理的雇主是谁，闵玧其也枉混几年地下了。 不过，到底闵玧其还是老老实实听话了，毕竟人家也是为你好，不多说，就一个月的调理，胃已然舒服很多，不反酸也不抽痛了。 自从金硕珍和田柾国的加入，公司出道的风向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2011年年末的时候，头几批练习生不是转战别的公司，就是转为公司的制作人。转为制作人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练习生还不少，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呢？ 舍不得方社长，舍不得一起吃过苦的兄弟，舍不得公司的课程，舍不得大黑的工作氛围……最主要的一个竟然是王维桢。 君不见郑号锡从一个小白到赶上大队只用了两个月；君不见方社长作为首尔大学出身的制作人也常问王维桢的建议；君不见金南俊闵玧其在他的指导下飞速进步已经可以经常接到外部约稿了。 和金南俊走的近的大南协的几位是率先转了制作的一批人，在金南俊的鼓励下，鼓起勇气跟王维桢搭了话，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维桢xi。” “维桢哥。” “维桢大人！” 男生的群体秩序很简单，慕强。 随着另外一部分练习生解约另谋高就，王维桢的名号才算是在整个练习生的圈子里正式响亮起来。 “地表最强练习生！” “第一rapper！” “舞蹈天才！” “顶级龙傲天配置！” “致命低音！” “最有实力的富二代！” “魔鬼练习生！” “人间阎王！” “冷面大人！” “没有弱点的男人！” 各种名号层出不穷，而王维桢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挖角的名片。 经常就是从公司地下车库刚走到车前时，就有一堆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利自家公司，名片塞到车里兜里完全不惧冷脸。 “维桢同学，考虑一下sm吧，sm是最有实力的！” “来jyp看看吧！我们社长是著名歌手！” “rapper首选是yg啊！来yg！！” “cube是老牌！来了不后悔！我们包装工作非常优秀！” …… 和王维桢一起回家的五只看着这闹剧，从最初的震惊到麻木。 直到忍无可忍的王维桢把往自己大衣口袋里塞名片的星探一招撂倒，这才重回清静。 “回公司打听清楚再来挖人。”王维桢拍拍手上完全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走，长发和大衣划出优美的弧线。 拉开车门，对着除他以外最大的两个点点车前头。金硕珍怂怂地下车坐到驾驶座上充当司机，闵玧其也默不作声地坐到副驾。 不辨喜怒的王维桢长腿一伸，上了车，调整一下座椅，说了一声“开车”就“噼里啪啦”开始发信息。 金南俊和田柾国在后排抱团取暖，坐在旁边的郑号锡在这哥的低气压下冷汗直冒。 “维维桢哥，这车是不是有点低？”说完郑号锡想给找话题的自己一个耳光，这车是这个哥的啊。 王维桢发完短信，动了动腿，伸不直。 “那你去挑一个。”甩银行卡。 ……郑号锡顿时状如鹌鹑：这哥现在不能惹，也安抚不了。 “王维桢气温计”郑号锡语录： 如果颇有君子之风的王维桢甩卡甩围巾甩帽子甩眼刀，说明他心里烦躁，切记不能招惹，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你安抚不了的。 一路顺风顺水地到家。洗完澡的王维桢径直从酒窖摸出来一瓶红酒，拍了拍翻食谱的金硕珍：“喝点吗？” 年纪够了的金硕珍拿了酒杯看着这哥倚到沙发上，还没干的长发在靠垫上氤氲出一大团湿气。又返回去拿了浴巾，金硕珍主动开酒给二人倒上。完全符合规矩的酒杯，不多不少刚好的液面。王维桢毫不意外。 “硕珍，瘦了。” 金硕珍拿酒杯的手一顿：“还不是王助理管得太严。” “嗯。”王维桢转转酒杯，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元旦假期，想去听音乐会吗？” 金硕珍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想回果川，偶妈说想我了。” “那是该回去啊。”呡一口酒，还没醒好，单宁浓烈，涩。 “……哥要去听音乐会吗？”金硕珍死道友不死贫道，“玧其不回去。” “好。我明天问一问。” 没开灯的起居室里，撒在酒杯里的月光，水波潋滟，给鸦羽般的眸子染上些许人间烟火。 最后和王维桢一起的只有闵玧其。 飞机上，闵玧其自嘲地调侃王维桢：“也就只有我和你一样孤家寡人，能陪你去音乐会了。” “我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也一样？”王维桢反问。 闵玧其不想理他，“嘭”一下合上头等舱的隔门。 到达奥地利维也纳的时候，离元旦还有好些天。王维桢开始不见踪影，留了一个向导带着闵玧其松松垮垮地也算游遍了这附近。 新年音乐会之前两天，王维桢终于又出现了，被无所事事的闵玧其拉去剧院，看了一场国际青少年舞蹈大赛。 第12章 012 说闵玧其不怕王维桢吧，他在大哥说一不二的时候异常地听话，说他怕王维桢吧，这孩子还总喜欢调侃他大哥。 剧院内。 “维桢哥，你说这位舞者当不当得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八个字啊？”为了调查王维桢，这几个人公司的外语课全选修了中文。 “不能。”王维桢跟着闵玧其在后排坐着，小打小闹的比赛没什么意思，“火候不够，在这个年纪也没有达到顶峰。” “还入不了您的眼？”闵玧其顺着靠背往下滑了滑，“紫君大人练了多少年？我看简介上说这位从小练到大。” 王维桢没回答，而是淡淡警告：“玧其啊，我以为你很聪明。” 怂了怂了。 散场走出剧院，王维桢找人把车送回酒店，他自己则陪着闵玧其难得地沿着多瑙河寻找食物吃。 看了一下午的比赛，闵玧其有些微临时的兴致想吃东西，王维桢想了想，带他去吃这里有名的萝卜牛肉汤。他们住在维也纳被多瑙河分割开的景点密集的这岸，离斯蒂芬教堂不远，正好顺路。 随队观摩比赛的朴智旻和同学也来这里吃晚饭。他们到的时候，王维桢和闵玧其已经点好了单。 是在剧院里坐在旁边的两位。朴智旻靠着一头长发准确地认出来了王维桢。 灯下观美人。摘下帽子脱掉大衣的王维桢在餐厅阑珊的灯光下具有异常的吸引力。 这是朴智旻在维也纳第三次见到王维桢了。 朴智旻不着痕迹地和朋友落座到他们旁边的位子，正好斜对着王维桢。 吃着吃着，放飞意识的闵玧其想从果盘里叉一块水果桃解腻，然而刚插起来猕猴桃就被王维桢一下子敲麻了指关节，手一松，叉子从手中脱离时，仅仅离桌面只有几公分。 王维桢敲人的那只手，手腕一转，绕过闵玧其吃痛收回的拳头，在空中给叉子颠了倒向，稳稳地拿住。没发出一点声音，除了闵玧其忍不住的一声轻呼，没惊动任何人。 唯一围观全程的朴智旻和被吓住的闵玧其一样惊呆了。 “饮食指南白背了？”王维桢轻轻放下叉子，看也没看对面，举手示意侍应生，用德语说，“请给这位先生一份甜汤和一把新的叉子，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 “……”闵玧其找回出走的意识，“你说的啥？” “一份甜汤和新叉子。” “哦，谢谢哥。”怂怂的闵玧其。 发现朴智旻视线的王维桢抬眸顺着目光望回去，幽深的眼睛让朴智旻立刻回神，心虚地转头加入朋友的聊天。 这个人好厉害啊！关节超级灵活啊！ 之后，朴智旻一直闷头吃东西，没敢抬头，他怕一抬头就不由自主关注王维桢。 会给他带来困扰吧。 旁边桌上的谈话声陆陆续续地传来，传进朴智旻的耳朵里。 “维桢哥，刚刚是中国功夫？” 原来他的名字叫维桢啊，很特别的名字呢。 “不是。” “……说话不要说一半啊哥！？那是什么？” “剑花。” “剑术？” “你不是问过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一句吗。这是其柔。杜甫还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王维桢拿起餐巾轻拭唇角，“写的是公孙剑舞。这是其中控剑的一式。” 原来是一种舞蹈吗？ “……哔——”闵玧其忍不住骂人，“你说你这种人tm怎么能做个练习生呢？！” 啊？这个前辈竟然是练习生？！哪个公司的呢？也太厉害了吧！？ “玧其啊，对着哥哥骂人感觉还好吗？” “对不起，不会了。”闵玧其秒怂。 “下不为例。” “内……哥，维桢哥～”闵玧其难得撒娇，“回酒店表演给我看看好不？” 呃……这同学撒娇好造作啊…… “不好。”王维桢断然拒绝。 “我都推掉聚会，陪你千里迢迢来这儿了。” 答应吧……答应吧……朴智旻紧张地到嘴的汤勺都滞空了。 …… “智旻！” “朴智旻啊！” “啊？！”朴智旻惊醒，“怎么了？” 同学无奈地说：“你看起来食欲不好啊，怎么才吃了这一点儿，我们已经吃完准备回去了。” “啊……你们先回去吧，我马上吃完就回去！” “好吧，那你不要太晚啊，知道回去的路吧？” “当然当然，我们都来过这个店三次了。”朴智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你们啊！” “没事儿，那我们走了。” “好的好的。” 朴智旻松了口气，强迫自己收敛心神赶紧解决完晚餐回去。 可是好想去看维桢前辈的剑舞啊…… “如你所愿，我找人送剑过来了。” “谢谢哥了。” 啊！他答应表演了！真的很好奇啊！我现在去交换联系方式可以吗？！ “小子，别再往边儿上探了，你要掉下椅子了。”王维桢低沉的声音包含着无奈。 嗯？！ 第13章 013 坦诚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最后朴智旻还是跟闵玧其和王维桢互通了姓名，并如愿以偿地观赏了剑舞。 剑舞，其实算是古典舞的范畴，然而王维桢这一套却别有不同。 剑，宛若肢体的延伸，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中国人皆追求境界一词，物我合一。 万物有灵，这套王维桢口中的“公孙剑舞”便是从端详手中之剑开始，历经降服、神交、砥砺、分歧、浴血、珍视，方才至臻化境。充满瑰丽的想象。 之前提到的控剑便是降服中的一式。降服篇颇为凶险，剑时而脱手回环，时而擦身而过，让观看的朴智旻和闵玧其不自觉地惊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最考验技术的篇章，王维桢的动作分毫不差，优美且清晰。之后，就是由艺术感染力来引导观者步入自成方圆的世界里，台上虽一人却如千军万马。 朴智旻深深地震撼于这一艺术盛宴，待王维桢收剑后盯着他看了有一会了，才找回言语：“生平仅见。” 闵玧其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对两人抛下一句话：“……我要去写歌！”就闷头回屋了。 朴智旻看着剑其实有些跃跃欲试，王维桢看出来了，递过去，然而因为错估了重量，朴智旻猛地沉了一下手，差点砸到脚。 “也没有轻剑给你，我带着你试一下。”王维桢包住他拿剑的手，尝试带动挽了一个剑花。 “指尖用力。” “跟着肌肉走向用力。” “震出去，不是抖出去。” 浅尝辄止。 “走吧，看也看了学也学了，我开车送你回去。”王维桢收好剑，拍拍朴智旻的肩膀说。 朴智旻只恨自己记忆力一般，没能全部刻在脑海里，现在正反复回味，感受肌肉的记忆，听了问话也只是懵懂地报上旅馆的名字，坐车回去的路上仍然魂不守舍。 “到了。” 王维桢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朴智旻。 “啊！谢谢前辈！”朴智旻第一反应是道谢，“……维桢哥，您是练习生是吗？” “嗯，怎么了？”王维桢回答。 “是要出道做idol吗？” “这也不一定呢。” 朴智旻内心复杂，这哥有一种让他想要追随的吸引力，他的强大和感染力是他的老师、教练所难以企及的。他不知道王维桢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做练习生，虽然这哥谦虚地说不一定出道，但实力这么强悍的他肯定是公司的秘密武器，一定可以出道的，然而朴智旻的内心深处是不愿的，这意味着刚交上的朋友很可能渐行渐远，不说再这样亦师亦友地教授，就是在这样近距离观赏也都很难。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王维桢笑了：“你这小鬼，是打算赖上我了吗？” “……”朴智旻不说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执拗。 然而王维桢毫不动容：“也许缘分已尽。” 朴智旻有些难过，终究只能成为这一趟维也纳之行的奇遇吗？ “维桢哥，能告诉我是哪个公司的吗？”朴智旻最后问了一句，“等你出道，我会为你应援的！” 王维桢感受到了这孩子纯纯的善意，但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好好练舞吧，未来可期。” “在国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以后别随便跟陌生人搭讪了。” “晚安，智旻同学。” 虽然被稍稍安抚了一下，但说不失望是假的，朴智旻道别了以后，闷着头进了旅馆。 趴在床上，心情不太好。 同房间玩游戏的同学好奇地问：“朴智旻，去哪儿玩了？我可不信你吃饭这么慢。” 私心的，朴智旻不想分享。 “啊，你说，练习生公司是不是都在首尔啊？” 两手打着游戏，同学一瞬不移地盯着屏幕：“怎么了？想问哪个公司啊？我有朋友在首尔做练习生让他帮你打听一下？” ！！！！！ 第14章 014 朴智旻终究还是知道了王维桢更具体的信息。 big hit。 这就是维桢哥的公司了。 skit里曾谈论过大家是怎么来到大黑、走上这条道路的。朴智旻的答案很简单，因为王维桢。 ———————————————————————— “维桢哥虽然只教了我十几分钟，但是能一眼看出我的各个技术关节，我一直存在的不足他都一招见血地指出来了，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不是一招见血，是一针见血。”郑号锡酸溜溜。 “……内……” ———————————————————————— 不像朴智旻在元旦以前就回国了，王维桢和闵玧其在奥地利的假期要长许多。 2011年的最后一天，王维桢开车带闵玧其去了维也纳市区外的庄园，车行约一个小时，过桥之后便能远远的看见坐落在丘顶的庄园全貌。 “哔——这是庄园？！”闵玧其被强制消音。 “16世纪初建的。现在这里是酒庄和观星台。” 庄园不算小，王维桢在门厅外下车，把钥匙交给管理人员去泊车：“老约翰的甜品和海鲜做的是一绝，等会尝尝？” “好啊。”闵玧其背着包满口答应。 庄园主体建筑一共有四层呈方形，四周围绕着尖顶塔楼，中间有一处奢华的三层通厅和旋转楼梯，天顶上不似其他绘有希腊神话或是宗教故事，多数是自然景观。 两人住在三层。下一层，穿过长长的悬空走廊，便可以到达附属建筑的餐厅。 晚餐有些不伦不类。前菜是蒜蓉猪蹄冻和拍黄瓜，主菜是奶油青口贝配烤肋排，佐餐使用酒庄出产的葡萄酒，然而给闵玧其的却是一碗杂蔬汤，甜点有萨赫蛋糕和苹果卷两种可供选择。饭前还有侍者专门用韩语问了一句闵玧其：“请问，先生是需要刀叉还是铁箸？” 闵玧其：？？？ 开饭后，入乡随俗的闵玧其发现，对面的某人用的是木箸，哦，俗称木头筷子。 奇怪但是熨帖的晚餐之后，终于进入了跨年的主要项目。 屋顶露台视野辽阔，放置有多架天文望远镜。王维桢手把手教闵玧其观星。 “正北方向，北斗七星勺柄方向，可以找到北极星。” “北极星往下，靠近地面的那片是天龙座。” “往左边去一点，对，这里是天琴座。” …… “看到月亮了吗？” “这里是你的星座，双鱼座。” 我的星座。 “现在你看到的，这一刻它是属于你的。” 原来这片星空是属于我的吗？ 温暖又亲密的联系，似有似无地勾动心弦。 “沿着鱼的尾巴走向西南，那有颗比月亮还要亮的光点。那是木星。” “有道是月明而星稀，然今时星辰可与月争辉。” 渐渐的，王维桢的讲解停了。 闵玧其陶醉于这片夜空，拿上星图，踏上寻找之旅。 “嘭！” “嘭嘭！嘭！” 眼前的夜色星空，忽然被光迹划破。 “看烟花吧。” 跨年夜的烟火，总是教人迷醉。 “维桢哥，新年快乐！”闵玧其笑出了牙龈。 王维桢循声回头，也微微笑了，映着烟花雨，分外冶艳。 “元旦快乐。” 今年的烟花秀持续时间分外的长。维也纳城市里一波接着一波，庄园内外也火树银花。 对面山上忽地抛出一条火光，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没想到对面还有人放烟花。”闵玧其转头，“维桢哥？” 旁边的椅子上没有人。 随着“砰”的一声，对面的另一边也有一串飞舞的火光，翻滚间没入河水。 第15章 015 鬼使神差地，闵玧其拿了倍距最小的望远镜向对面的山涧望去。 掉下去的哪里是烟花，分明是燃起火光的汽车。 仓皇地放下望远镜，就听到敲门声。 “请进。”闵玧其故作镇静，悄悄把手里的望远镜放回原处。 管家先生毕恭毕敬：“闵先生，夜已经深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我……等一下维桢哥。”闵玧其的声音发颤。 “紫君先生去酒窖了，稍后也很快会就寝。不必在此等他。”管家低着头，“我来为您引路。” “那，好吧。辛苦您了。”闵玧其妥协。 新年的第一天，闵玧其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享用了美味的早餐。 “怎么？没睡好？”王维桢正在发短信，抬头一瞥，问。 闵玧其纠结半晌，吐露实情：“维桢哥，昨天你走了以后，我看见对面山上有汽车烧着了，还掉下了山崖。” 王维桢闻言挑眉，把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到闵玧其脸上，思考了一下，说：“你看错了吧。今天早上没听说出车祸。” 哈？ “再者说，对面山上连路都没有，怎么会有汽车？” ？？？？闵玧其疑惑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一早无话。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在元旦这天上午便开始了。两人用完早餐更衣后直接回程。 王维桢换上了黑色条纹西装，哑光挺括，面料垂坠，剪裁合身。闵玧其拿到的是银灰色的正装，有着钻石般丝滑的光泽。出门前，王维桢还给他扣上了一顶毛呢帽和一件薄呢大衣。 去会场的路上有司机，闵玧其和王维桢面对面坐在后排。路过昨夜的事故发生地，闵玧其还专门留意了一下，毫无痕迹。 一月的维也纳温度不高，车里倒是因为有暖气不算寒冷。但闵玧其身体止不住地发僵。 今年的新年音乐会首次演奏柴可夫斯基的作品，维也纳童声合唱团也将献唱《闲聊波尔卡》，致以新年的致意。两人的座位不是很靠前，但绝对是声效最好的位置。 公司给的元旦假期只持续到一月三号，一月二号下午，两人就准备回韩国了。 闵玧其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给哥哥弟弟们，又临时买了一个箱子才放下。 至于行李超重的问题，私人飞机并没有这个困扰。 得到这个答复的闵玧其果断又出门打包了一个箱子瓷器准备回去用。 飞机在中国经停两个小时，之后飞往首尔。 到家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是最后回来的成员了。 “维桢哥，玧其！！奥地利好玩吗？”金硕珍啃着苹果，看见两人进门，赶紧迎上去，“帽子和围巾给我，我帮你们挂起来。我带了偶妈做的泡菜，煮了泡菜汤，等会一起喝。” “维桢哥，玧其哥，你们回来啦！”金南俊、郑号锡和田柾国也急忙跑下来。 “这两箱都是给你带的礼物，我先把箱子放上去。”闵玧其自己推着三个大箱子着实不容易，“诶？这是新来人了吗？” 循着闵玧其的视线望去，一个面色黑亮的蘑菇头在楼梯上和王维桢四目相对。明明比王维桢站得高两个台阶，却堪堪平视。 肤色冷白的王维桢和小麦色皮肤的小子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王维桢腋下夹着一柄用布抱着的剑，眼神无悲无喜，语气笃定地问：“金泰亨？” “是的。前辈你好，我是金泰亨！”相似的低音炮。 王维桢略一颔首：“王维桢。” “维桢哥好！”金泰亨平日开朗的笑现在却略显僵硬。 “下去跟他们打招呼吧。”王维桢垂下眼睑，“玧其应该也带了你的礼物。” 冷不丁被点名的闵玧其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对对对，快来看看。” 金泰亨状似欢天喜地地飞奔下去。没了挡路的人，王维桢这才施施然继续上楼。 直到看不见人了，关火的金泰亨才又沸腾了：“呼——吓死我了。” 真是个……意外敏锐的小动物呢。 第16章 016 金泰亨的第六感并没有错。 他很快栽到了王维桢手里。因为王紫君负责他的rap和乐理启蒙。 田柾国和金硕珍已经度过了磨嘴皮子的第一阶段了，二哥性感的厚唇已经可以把beat合的一丝不差了。 金泰亨还没有经历过这惨无人道的阶段，仍然天真烂漫：“我可以像南俊哥一样吗？” “当然。”王维桢轻轻揭过，“别叫苦就行。” “不会的！”金泰亨挺起胸板，“公司里的人都是rapper，就连二哥和忙内都说的超级棒，我也不能落后。” 练rap时曾经一度想打缩唇珍的二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打了鸡血的金泰亨：小子，你对你自身有误解还是对他王维桢有误解？ 第二天，金泰亨连张嘴吃饭都不想了，只幽怨地盯着王维桢。奈何，紫君见怪不怪、雷打不动，四平八稳还不忘定下次上课时间。 “唉～”金泰亨忍不住可怜兮兮地撒娇，“再休息一天嘛～” 王维桢一个眼神过去，嗲泰顿时消停。 “这个情景怎么这么像那啥不认人的渣男啊？”金南俊忽然变黄。 金南俊你死不要拉上我们！其他几个连忙端着碗撇清关系，熊熊周围拉开了一圈真空地带。 “南俊啊，柾国期末考试成绩下滑了，你盯一下。”王维桢慢条斯理地叠好餐巾。 “呃。”金南俊自知失言。 偏偏王助理也来插一脚：“南俊是不是上火了，都起痘痘了。我下次带点中药来。”黄连是一味有效的药。 “是该泄泄火。”王维桢补刀，“电脑上个月都中毒三回了。” 金南俊卒。 这还没算完。 方时赫也找他谈话：“南俊啊，你是未来组合的核心啊！核心价值观就这么……啊？我知道大小伙子都不可能清心寡欲，但是娱乐圈最不缺放大镜和隔墙有耳！今天只是看点啥，传到明天就是真做了点啥！” 此事对金leader的影响暂且不表。 金泰亨可不是那种自我消极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了王维桢三大灵异事件后，更显出了极大的热情。 金某亨观察力还很强，他还给王维桢准备了一个本子专门记录。 “…… 肤色白，也喜欢皮肤白的人，比如我就被要求多喝牛奶和柠檬水。 睫毛很长，很漂亮但是很man。维桢哥捞住差点撞门框的南俊哥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帅！ 嘴巴毒，还喜欢咬文嚼字。‘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这句虽然不理解但是总感觉他在骂人。 很有很有钱！！！他竟然送了我psp游戏机作为我发声位置改进了的奖励！！！ 头发很长但是不掉。(x)周日，我打扫茶室的时候捡到了一根很长的头发，应该也是掉的，只不过收拾的很好。 每天晚上泡澡。 最喜欢一种叫xunmo香（只知道发音不知道汉字，唉汉语好难）的熏香。香气很沉，檀香和沉香味道很重，夹杂些许草木香。买不到，维桢哥送了一点给我，柾国不喜欢。 父母过世。家族继承人。(这个设定好韩剧男主角哦)ヾ(●｀●)哇～ 喜欢喝酒。一种坛装中国酒最喜欢，有封泥的那种。 左撇子，写字都是左手。 萨克斯吹的比我还好，还教我吹埙。 ……” 金泰亨给几个哥哥挨个读着自己的观察，最后总结道：“维桢哥虽然严厉，但是个好人。我一开始错怪他了。” 闵玧其肯定这弟弟的努力，但在心里依然保持着对其真实性的质疑。 不是不相信金泰亨，而是怀疑这么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烟/雾/弹。 这不是无的放矢。 至少，他注意到，在维也纳，王维桢舞剑是右手。 第17章 017 这世间风花雪月与铁马金戈向来共生。皎如明月的王维桢第一次见血的时候，还有过严重的不适，战场刀枪无眼，更何况这张谪仙人般的脸向来是敌人第一关注的对象。而他依然活着，那剑法想来是杀人的。 王维桢手上没有什么茧子，比少女的手还要温凝，这是金南俊注意到的。 闵玧其说过王维桢剑法卓绝，真的看不出来。金南俊心想。 数九寒冬，王维桢的睡衣从黑色香云纱质地换成了羊绒精纺，hond & sherry顶级的定制面料被拿来做了睡衣。金南俊本来没注意过王维桢这些非一线大牌的衣服，还经常借来穿，感觉比armani还要舒适，一次跟着方社长出席宴会的时候被称赞了才知道这些衣服的精贵之处。 年后，正月初七，人日。 金硕珍和郑号锡有点儿中国文化的底子，当初王维桢提起生日后，上网查询一下就明白了。 正月初七，本尊王维桢不在。 从清晨到迟暮，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都是鹤发童颜的老人或是正当壮年的中年人，有男有女，一口一个“紫君大人”“恭贺生辰”，着实让人十分费解。知道人不在，纷纷留下礼物，一天之内收到的礼物堆满了整个花园，礼单字迹全部都是一水儿的中文书法和英文脚注，字迹铁画银钩、丰筋健骨。还有一辆spyker运动汽车和一辆pagani huayra停在车库里。 “他是不是知道今天这么多人来所以躲出去了？”闵玧其已经不像金泰亨和田柾国一样轻易惊讶了。 金硕珍给王维桢打了电话，回来兴高采烈地宣布：“维桢哥明天回来。他让我们拆了，随我们处置。有喜欢的就拿走，用不到的登记造册入库。” “这样好吗？”田柾国皱眉，“都是送给维桢哥的。” “emmm”金硕珍一言难尽，“维桢哥说，我们不用就放着腐朽了。” “……行吧。”闵玧其认命地开始拆一院子的礼物，“明天回来是吧。我们的礼物明天再送吧。” “嗯嗯，好的。”金泰亨给郑号锡递剪刀。 金南俊手上没停，拆出来了一对儿花瓶，瓶口窑变流光溢彩，宛若星河。 “哇！真好看啊！”金硕珍感叹，“南俊啊！放着让柾国搬进去！” 闵玧其翻出来两匹布料，一匹青金石色的，另一匹是有着钻石光泽的布料，摸着和王维桢送他出席新年音乐会的西装材质一样。 “这个布做个棒球服应该好看。”闵玧其随口一说。 “哔——！这个布我认识！”闻言望去的金硕珍忍不住粗口，“这不是scabal的diamond chip嘛！里面纺了钻石粉末。”翻出来礼单一看还真是，另一个是同品piszuli系列。 闵玧其立刻打消了做棒球服的念头。不过某次《not today》的舞台上，黑发老闵如愿以偿地get了一件银灰色的棒球上衣。 许愿传达小天使金某亨：不用谢我。 开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字画，草书和行书居多，六个人都不怎么认识。 金泰亨和田柾国开出来了一套vr游戏机，是市面上从来没有的设备，说明书全英文，金南俊看了半天说是内测试验品，还内置一个简单的赛车游戏和一个射击游戏。 两个小孩子约定在影音室放着轮流玩。 郑号锡手气不太好，没开出来什么新奇的产品，大部分都是一些房产地契什么的。 今天格外幸运的金硕珍先后开出了azimut游艇（停靠在首尔某私人港口），百达翡丽定制彩虹表，多枚宝石原石，两块和田玉料，六块水头十足的紫色和三彩翡翠原石。 “好奇怪啊……”金硕珍边开边纳闷，“怎么送石头啊？” “硕珍哥，这些都是原石，切割雕刻后就是宝石。”田柾国鄙视二哥错把美玉当石头。 金硕珍额头冒出一个＃：“我还能不知道这是宝石？啊？我又不是不看单子？还是我不认字吗？我是奇怪为什么不送成品珠宝。” 金南俊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里一扎高级珠宝：“有不少珠宝呢哥……” “……”金硕珍被噎住，“那好歹送切割雕刻过的嘛！” 闵玧其默默扔过去一盘子欧珀和紫水晶裸石，都是切割好的，在黑丝绒的展示盒中熠熠生辉。 “……”金硕珍还是奇怪，“所以……到底为什么要送石头？这也太不方便了。” 是挺奇怪的，但王维桢身上奇怪的事情还少吗？这只能让金泰亨在笔记里记上一笔。 金泰亨开出来九个一模一样的机械表，经典风格，色彩简单。九九归一。 “我可以拿一个吗？没看见牌子。”金泰亨很喜欢，“有九个，我们可以一人一个，和维桢哥同款。” 对奢侈品研究最深的金硕珍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又看看礼单，breguet，不认识，好像不贵。 “等维桢哥回来问一下，今天先不要拿了。”郑号锡把盒子合上。 “嗯。” 继续拆，几个人像开盲盒一样，“咦？”“唉～”“哇喔”等等此起彼伏。 “哔——”拆到最后大略估算了一下总金额，闵玧其也爆粗口了，“这也太不把钱当回事儿了！今天觉都睡不安生！王维桢人到底去哪里了！？” 王维桢在山东日照、烟台和青岛交界一带，此地古代属于琅琊郡。 王霓，“长殇”与此。 第18章 018 王维桢回来的时候是清晨，不知在寒风中走了多久，还带着一身雾气。眼睫毛上似乎挂着水晶，清晨的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那鸦黑的瞳孔都变得妩媚多情了起来。 可惜并没有人有缘得见，他们都还没起。 都怪昨天拆礼物太兴奋。 王维桢脱下浸湿了寒气的大衣和画筒，随手挂在衣帽架上，斜倚沙发靠背，一张一张翻看昨天的礼单。 “呀西！”下楼的闵玧其被大哥吓了一跳，“维桢哥回来了。” “嗯。” “这是什么？”闵玧其奇怪地指着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画筒。 “一幅字。”王维桢没抬头，“准备拿去裱一下。” 闵玧其打开看了一下，洒金的宣纸还没有装裱，飞天遁地的笔画，看不懂。 左下角的朱泥印章还没有完全干透。 没兴趣的闵玧其又塞回去，拿了一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 “我们昨天什么都没拿。” “没有喜欢的？” “太贵重了。” “没事儿。”王维桢问，“东西堆在哪儿？” “喏。”闵玧其给指了路，在会客厅，没敢放在车库里。 礼物放的整整齐齐，王维桢挑出来几个觉得弟弟们会喜欢的，有珠宝有手表有钢笔，还有一些没上市的电子产品，往闵玧其手里一塞：“分了吧。” 刚下来的金硕珍得寸进尺，说：“大哥，有九个一样的机械表，我们戴同款如何？” 王维桢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金硕珍随杆子往上爬，连忙拿出来一只给王维桢戴上。 “哎呀，维桢哥你都不带表的吗？”金硕珍看着两只手腕空空如也的王维桢问，“你今年收到了好几栋房子啊，戴手上啊。” 王维桢今天尤其沉默，似乎不愿意思考，任由金硕珍摆弄。 戴上了以后，王维桢继续在礼物堆里找着什么。 “找什么，维桢哥？”金硕珍想要帮忙。 “一副字，应该是残本。”王维桢出去拿来礼单，“《答伯父书》。” 这个礼物闵玧其记得很清楚，保存的很差，破破烂烂，重新加固装裱之后放进了密封的透明盒子里。 手脚麻利地找出来递给王维桢。 这篇残本只剩后半段，是仅有的一个隶书礼物，笔法很稚嫩。 王维桢端详半晌，透着盒子摩挲着残破的边缘。 金硕珍和闵玧其一起观察着这幅字。 “王霓？”金硕珍认出来了后人的楷书题注。 “你认识？”王维桢很诧异。 “就认出来这一个。”金硕珍不好意思地挠头。 闵玧其倒是觉得这个原本的朱泥印章很是熟悉，在哪儿见过。 “这是西晋王霓答其伯父王祥问话的家书。”王维桢对其知之甚详，“本与伯父王祥考校侄儿的家书是一来一回，几经迁徙，已经散佚。” 时间不早了，王维桢拿着这件礼物上楼，金硕珍和闵玧其开始做饭。 切着白煮蛋，闵玧其终于想起来那个印章在哪里出现过。 今早，王维桢拿来的字迹上，就是这枚印章。这枚属于王霓的印章对王维桢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第19章 论王维桢粉丝的构成 众所周知，防弹少年团女粉比男粉多。 男粉最多的成员，路人可能回答是朴智旻。 毕竟上班路上叫嚣着“智旻啊，撒浪嘿呦”的各个男粉太出名了，jimin是全世界都想要的男人啊。 然而真的在官咖里发起调查的时候，遥遥领先的却是王维桢，艺名w。王维桢吸引的男粉占全部男粉的比例高达82%，也正是这个超庞大的粉丝群把防弹粉丝男女比例拉成了1:1。 这哥没有很多少女粉，多数少女怀春的对象不是一个冷面阎王，但女友粉也是存在的，毕竟似乎也没有多少女孩子能拒绝大提琴精的心脏共振；妈妈粉、姐姐粉则是完全绝迹，你能对着这么个气场强大、一米八三的男人喊“宝宝，妈妈爱你”吗？所以，王维桢的女粉除了小部分的女友粉，剩下的几乎全是颜粉、□□饭、声控。 王维桢出道的身份只有一个大哥标签，门面都是更符合南韩审美潮流的花美男金硕珍担任。 曾经《惊人的星期六》眼嘴鼻拼图环节用过王维桢的照片。 “哦莫，每个五官都超级漂亮的人呢。” “看不出来是男艺人女艺人啊。” “眼睛嘴巴和鼻子都是名品啊名品。” “圈子里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是在韩国发展的艺人吗？” “眼睛好幽深，眼神也很锐利。” “看不出来是谁啊。” “感觉是剧照呢。” 主持人boom不得不提示：“2013年出道的世界级男团艺人。” “啊啊啊啊！！防弹少年团的w？” “正答！” “哇喔，那位原来是这么好看的人啊。” “那位本人虽然一直黑长直，但是一点都不女气的。” “经常在后台看到，w就是气场很强大的气质型男，没想到只看脸这么美丽啊。” 形貌昳丽的王维桢由于出生时雪后屋前的一道霓光，得名“霓”。霓为副虹，与彩虹颜色排列相反。无愧其名，随着越长越开，王维桢小小年纪便已有仙人之姿，容貌雌雄莫辩。本是魏晋最吃香的美男子形象，然其沉迷武艺，成了疾如迅雷的剑术高手。十九岁的王维桢，八块腹肌、人鱼线一点不落，身材刚好，不消瘦也没有过于健硕的肌肉。点到为止的颜色、恰到好处的性感。配上低沉嗓音，又把性感从六分提到了八分，那缺的两分源于游离世外的清冷气质。 如果说女饭的入坑在王维桢的外在，那男粉的入坑点在这人的内在。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w在饭圈独树一帜的男粉们的构成了。 初期，90%男饭是职场精英，分布在各个领域。这些人学历颇高、训练有素、收入不菲，是防弹刚出道的时候就入坑的老粉，是王维桢的迷弟，更是团队的坚定铁粉。他们能出钱但不跟行程。他们从不撕队内part分配，从不上网撕逼，但对八人的隐私严防死守。他们几乎都和琅琊王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代表人物当属王英赫和王恩赫。 后来，大量新粉涌入，男粉的组成成分更复杂了一些。最特殊的一群是接近35%学霸君。这些人从中学到博士不等，签售会来的最积极的就是他们。这部分粉丝的画风独一无二的泥石流，各个走到王维桢面前的时候递出的小纸条不是悄悄话而是奇奇怪怪的问题。简单的某人随手就解答了，多的回去会有助理根据留下的邮箱回复过去。 一开始是有一个王氏的研究员非常幸运地抽中了签售会。能见到紫君大人，机不可失啊！抱着对某人的盲目崇拜和对小纸条文化的不了解，他写下了一个困扰多时的文物鉴定问题。这是老古董的长处，唰唰唰就给指点了迷津。阿米们如雷灌顶！原来大哥的正确用法在这里！ 王紫君的学霸气息渐渐吸引了更多的学霸君。收到的问题浅从中学奥数深到到猜想论证，左从音乐右到医药。王维桢烦不胜烦，直接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但学霸们为了学习是可以想出任何办法的，不能写小纸条他们可以直接现场问简单的，在官咖po复杂的，渐渐地官咖论坛画风也逐渐歪斜。 虽然网络上活跃的阿米中，王维桢的粉丝极少，但实际上这些粉丝来如雷霆收震怒，都是泥石流般的存在。 第20章 019 金硕珍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汉语学的不差啊，怎么大哥念叨的一个词听不懂啊？”中文学习进度后来居上的金硕珍郁闷。 金泰亨喝着牛奶回答道：“因为他念的是古文，还用的不是普通话。” “？”金硕珍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 “我问的啊。”金泰亨语气理所当然。 喂喂喂，我们在背着某人探听情报！哪有直接问的？！ 王维桢最近经常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这种情形从年前一直持续到清明。 金硕珍回想起了何时听过“王霓”。 那已经是快要开春了，农历新年即将来临。首尔的雪来的纷纷扬扬，一夜之间，玉树琼枝作烟萝。 已经不知道第几个下雪天了。 “该封笔了。”王维桢呢喃。 冬去春来，落叶已成一抔春泥，护佑新生的枝芽。 从侧门走出去，就是二层楼高的玻璃花房。门里四季，别无二致。岁月轮去转回，繁花谢来又胜，从无停歇，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已。 一代新人换旧人。 雪在中午的时候就停了。雪后初晴，日光分外和煦。 今天路况不好，几个人没有去公司，请了家教来补习。 元旦假期之后的练习停滞在期终考核，临近过年的这几天，专门是突击文化课的时候。除却已经上了大学的金硕珍，闵玧其、金南俊和郑号锡都要以顶尖学府为目标参加大学修业能力考试，金泰亨、田柾国就更需要补习了。浓厚的学习气氛让金硕珍也没有回家，而是啃起了大部头，他想下学期选修汉语言文学。 中午了，家教老师暂停课程，几个小的都已经饿坏了，下了课就像被放归山林的野兔，转眼从临时教室跑的没影。 不多时，就听见金硕珍的咆哮：“田柾国！金泰亨！！你们俩还没洗手。” 闵玧其慢悠悠地把座椅归位，书房的窗子正对着玻璃花房，一抬眼就能看到。 正欲带上门的郑号锡发现闵玧其没有跟上，回头看，问：“怎么了，玧其哥？”他上课的角度看不到玻璃花房，此时循着视线看过去，也并未有什么发现。 “维桢哥，坐在那里一上午了。”闵玧其皱眉，“就在花房外面。” 郑号锡闻言，才觉察出异样：“moya！这哥不冷吗？感冒了怎么办呢？” 闵玧其嗤笑一声：“来这么久，你见他生过病？要不是摸着手是温热的，我都以为是鬼了。” 话语间，就看见金硕珍出来叫王维桢吃饭了，金南俊也来叫他们两个人了。 “走吧。”闵玧其随手开了半扇窗户，冰冷的空气激得他一个哆嗦，又赶紧关上。 走到餐厅，金硕珍正握着王维桢的手，嘘寒问暖。 最近的王维桢似乎颓废了很多，不愿意说话，多数时间都在发呆，那智多近妖的大脑也陷入了停滞。 就像一个懵懂的幼儿。 常听到他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曲调各异，迂回婉转和严肃古板兼有，都没什么节奏感，也听不懂。 下午的时候，王维桢没再出门，翻出来一刀洒金白宣，拿了文房就在餐厅里写对联。 等补习结束，几个人下来，已经是满满一桌。金硕珍仔细地收好，还不时感慨。 王维桢用的是蜀中川墨，落款残存无几，正面上端雕有熊猫倚竹，分外精致可爱，金泰亨一下来就爱上了，自告奋勇要帮忙研墨。 有老师子弟加成的郑号锡对于书法是挺有欣赏能力的，但也只能勉强认出来大致的分类。 “这个是楷书，这个是草书？不不不，行书？”郑号锡敏锐地感觉这些都不一样，但也说不清那里不同。 跟着大哥问了一下午的金硕珍此刻清清嗓子：“咳咳，来，我知道。”端着世外高人的微笑上前指点迷津。 “这是颜真卿的楷书字体，简称颜体。同样这边几副都是楷书，依次是仿柳公权、欧阳询、诸遂良……”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纠正了错误。 “褚遂良。”王维桢头也没抬。 “哦哦。褚遂良。”金硕珍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还有隶书、大篆、小篆，这是仿王羲之的行书，这个好像是草书？不行，我分不是很清。” 王维桢写完了最后一个泥金“福”字，放笔于笔架上，捋直因写字被卷起的袖口，双手轻拂衣袖，才算是正式收笔。 示意六个围观的散开点，指如削葱，隔空指点江山：“黄庭坚，王羲之，王献之，钟繇，张旭，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褚遂良，赵孟頫，林散之，郑燮，那边几个是魏碑的，这是秦篆，金文……” 如数家珍的王维桢，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利嘴阎罗的作风。 “当年礼了，分一分吧。”说罢，端起砚台和毛笔准备去洗净。 “哇！！！真的吗？” “谢谢哥啦！” “让我仔细看看。” 霎时间，被学习摧残一天的弟弟们沸腾了。 “我喜欢楷书，好认。”田柾国偏爱纤细的字，挑出来的是瘦金体，哒哒地跑过去问，好回去跟家长说道。 王维桢瞥了一眼，说：“这是瘦金体。换一个，这个字体不好。” “哪里不好？”田柾国一脸懵。 “寓意不好。”伸手折好扔进纸堆，任弟弟再问也不说一个字。田柾国无奈地回去，却只抢到一副仿欧体的对联。 金南俊从堆底翻出来一副，看来看去，觉得甚是亲切，问：“维桢哥，这是什么字体啊？真的苍劲有力。” 王维桢捧了书箱，沿楼梯拾级而上，脚步微顿：“王霓的，没有体，不是什么大家。” 金南俊挠挠头，喃喃自语：“我觉得挺好啊……” 清明节前，王维桢背着画筒，又不见了踪迹。 等节后朴智旻来报到，王维桢依然是那记忆里挥剑起舞的少年。那个神经质又懵懂颓废的王维桢，昙花一现。 第21章 020 “维桢前辈，我叫朴智旻，big hit的新练习生。”再次见面，开场白已然不同。 王维桢对朴智旻的到来略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放在心里，说：“欢迎。” 即将开启新鲜人生的朴智旻，一一向前辈们鞠躬问好，有王维桢的示好，没有遭遇一丝为难。 这让金泰亨很羡慕。一个宿舍里，金南俊是钦点的核心，闵玧其是个硬茬，郑号锡是王维桢练习时会给上一分面子的编舞队长，金硕珍是王维桢亲自开车接回宿舍的，田柾国更不用说，是拥有一个岛的男人。 乡下小子金泰亨，似乎是最没存在感、最好拿捏的那个软柿子。 “好像维桢哥对我最不满意了，也不大喜欢我，对我要求特别严格，无论是唱歌、rap还是舞蹈。” 金泰亨在《王维桢观察日记》里写道。 新进的朴智旻和金泰亨是同年亲故，两人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一来二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维桢哥真的是个魔鬼！！今天又给我加作业了。”上完小灶的金泰亨往沙发上一趴，握着95亲故的手，闷闷不乐，“他还让我自学韵脚。” “……mo？那是啥？”艺高首席出身的朴智旻没享受到王维桢小灶，现在一直跟着狗哥和闵玧其学习。 “……”金泰亨闻言一哽，“你可能还没学到。” “哦……”朴智旻回味了一下，发现盲点，“维桢哥是你的老师吗？都教什么？” “维桢哥什么都教……算和弦、配器、rap、写词、声乐……”金泰亨掰着手指头仔细想，丝毫未见“向霓葵”亲故逐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你别说了，我不想成为一个柠檬精。”朴智旻克制住自己捂住金泰亨嘴的冲动。 虽然金泰亨一直叫唤着王维桢魔鬼，时不时抱怨小灶火力太猛，但听在别人耳里，这就是金泰亨的显摆，是明晃晃的“恃宠而骄”。要知道这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量身定制的补习。说是补习，但几乎都是从启蒙开始的。好的基础宛如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比匍匐摸索要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金泰亨怔忪，恍惚间觉得自己写在观察日记里的那句话需要打个问号。 这天，金泰亨在下课后就直接问了大哥：“维桢哥，你是不是不大喜欢我啊？” “我的理想型应该再白一点。”王维桢回答。 “阿尼，不是这个。”金泰亨方言都要出来了，“是，对我不满吗？” “何出此言？”王维桢低着头收拾讲义，没糊弄过去也没抬头。 委屈的金泰亨撇撇嘴：“你总是逮住我加练，刚来的智旻都没有。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把手里硬面的笔记本啪地一声合上。 “已经很好了，期末考核不还是全a吗？”王维桢抬头直视着金泰亨的眼睛，“只是，你可以做的更好。” 金泰亨大大的眼睛对上王维桢鸦黑的瞳孔，仿佛坠于弱水，沉溺其中不可自已。 “你的发展空间还很大。”王维桢拍拍金泰亨的肩膀，经过他拉住门把，又补充了一句，“泰亨啊，不管是想要什么，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没有人可以置喙。我以为你已经感受到了。” 是了，金泰亨自从迅速跻身全a行列后，再也没有人在背后说过什么。 但此时金泰亨脑袋里想的却是：想要大哥的偏爱，还是应该从自己入手啊。 那下面是先美白呢还是先健身减肥呢？ 第22章 021 金泰亨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意识到自己算是蛮得宠之后，愈加“得寸进尺”。 升入高中的金泰亨开始变声了，王维桢停了他的声乐和rap，王恩赫和王英赫还调整了饮食并监督他不许过度用嗓。开口频率陡然降低让金泰亨无所适从，转头祸害起家里的乐器们。 “泰亨啊。”金硕珍抱着手里的汉语词典想要砸死发出噪声污染的金泰亨，“你能不能去琴房拉板锯啊！” 金泰亨抱着小提琴摇头：“不要，琴房太安静了！” “维桢哥！”金硕珍自己说不通，转而求助起外援，“泰亨不让我学习啊！” 在一楼的王维桢揉揉眉心，放下手里的文件，上楼去处理家务事。 金硕珍和金泰亨正在斗rap。 “呀！我是你哥啊！我不能好好看个书吗？！” “哥，你已经比我多看好多书多吃好多饭了。” “喂！你是在说我年纪大吗？！” “……”年纪最大的王维桢一人一个剥好的蜜糖橘物理终止了这场小学生骂战。 “泰亨，不许烦硕珍学习，去花房练琴。”王维桢把手里的果盘递给金硕珍，顺便从柜子里拿出新的熏香，接续点燃。 被宠爱的金硕珍孩子气地对着金泰亨“哼”了一声，像一只胜利的凤凰，神采飞扬。 金泰亨撅撅嘴，暗搓搓拍了一下金硕珍的屁股，不甘示弱：“那维桢哥要教我拉琴。”说着拽了人就走。 金硕珍被这骚操作秀了一脸。 那天在花房，金泰亨终于学会了小星星，还录了堪比蓝血品牌广告的mv小视频。 满足.jpg 话说95line另一边，新来的小可怜儿朴智旻兴致勃勃地等着接受王维桢狂风暴雨般的教导。 硕珍哥、泰亨和柾国的乐理基础课都差不多结束了，总该轮到我了吧？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朴智旻从郑号锡口中得知王维桢他根本不带舞蹈。 晴天霹雳！ “为什么呀？”朴智旻白团子一样的脸愁苦万分。 郑号锡欲言又止，胳膊肘子怼怼金南俊。 “当然是——”金南俊刚冒出个头，就迅速自觉闭嘴偃旗息鼓，瞥瞥朴智旻，眼神示意旁边倚着的三哥闵玧其。 “玧其哥？”朴智旻期期艾艾地望过去。 被弟弟盯着的闵玧其虽然舞蹈经常被批，但此时也只能抿抿嘴，含蓄地指出：“他和孙老师的理念不和，所以出于尊重孙老师，他不插手舞蹈的事。” 话里真实意思其实是：王维桢和孙承德老师水火不容，有你没我，天天吵，为了不把老师气死他选择不管。 朴智旻并没有get其中真意，还感概：“维桢哥真的是很绅士的一个人啊，尊师重道。” excuse me？！ 金泰亨和朴智旻现在是同班同学，两个人上下学一直是一起的。某个周五的下午，学校因为安全检查提前下课了。 “我们回来了！”朴智旻开门，换鞋。 金泰亨来不及换鞋，直冲厨房找水喝。 “泰亨换鞋啊！都是泥！”朴智旻奶音爆发。 金泰亨灌下去半瓶水，说：“啊，渴死我了。大家回来之前我拖干净就好了，不用担心。” 本来以为谁都不在，金泰亨才敢这么干，但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他汗毛直竖。 金泰亨僵硬地转身，伴随着身后朴智旻同步眼睛睁大的惊恐。 “嚓”一道寒光闪现。 高大的身影拿着寒光凛凛的剪刀，双手抱胸，像鹰隼般盯住猎物：“嗯？金泰亨你说什么？” 完蛋了。 王维桢没想到他们回来这么早，被罚擦地板和刷鞋的金泰亨也没想到王维桢会在家。 还是在做小裙子。 既然来都来，看都看见了，王维桢也没藏着掖着，见者有份。 于是听话的乖宝宝朴智旻得到了一身兔耳朵毛绒公主裙。 第23章 022 目睹王维桢量体裁衣的金泰亨在《王维桢观察日记》中写道： “维桢哥的技能树丰富多枝，不仅学习方面特别强，音乐技能近乎满点，还精通书画、缝纫、飙车。 我在家里起居室的柜子里找到了各种工具： 1、缝纫机、布用剪刀、固定针和软尺。 2、喷壶、刮板、扎着小揪揪的布包和一大把马毛刷。 3、绑着麻绳的平刃刀共16支。（金硕珍注：这个是刻刀。） 4、很沉的金属圆形套田字型不知名可调仪器。 5、红色印泥一盒。 6、金粉和金箔。 7、毛笔各种型号颜色若干，砚台一个和墨锭若干。（金南俊注：这还不算在书房里放着的。） 8、锤子，锯子非常多。 9、方石头圆石头各种奇奇怪怪的石头一箱子。 10、砂纸。 11、各色线还有布料配件一柜子。（闵玧其注：维桢哥让我把之前别人送的布都放进去了。） 这里只找到这些，但估计其他地方还有，值得继续探索。” 说干就干，金泰亨拽着田柾国开始了翻箱倒柜之旅。 “厨房酒柜旁有21高瘦、24正常、18矮胖的透明无色的高脚杯。有色的高脚杯我数数……”金泰亨数着，田柾国记。 田柾国可可爱爱的字迹颇受金泰亨喜爱。 “柾国啊，字好一扑哒！”金泰亨抱着田柾国咧出四方嘴，“你一直来记我们的家当好不好？” 视王维桢为终极修炼目标的田柾国学着他大哥，眯起兔子眼，先用余光瞥了一眼挂在身上的金泰亨，再半转过头，右手拿好笔和本子，往这哥的脑门上“啪”地一拍：“白日做梦。” “哟呵，不错啊柾国！”来倒咖啡的金硕珍惊奇，“这个汉语成语用的好极了！” 田柾国努力绷住上扬的嘴角，说了一句字正腔圆的汉语：“小菜一碟。” 金硕珍伸出拇指，接上汉语：“不费吹灰之力。” 金泰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不懂。/无助.jpg 周末，趁着王维桢不在家，七个人躲在玻璃花房召开不定期的“王维桢探秘大会”。 桌子上摆着偷偷打印的照片和部分家当请点单，旁边还有一壶热茶和一小推车点心。 “这东西是干啥的呀？”金硕珍点着在地下室找到的吊机、打磨机等机器发出疑问。 “而且还通了水管和排水口。”郑号锡观察细致。 金南俊声音颤抖：“难道是肢解尸体的？！” “啪！”闵玧其照头上来一下，“这么小肢解手指头吗？！” “……”金南俊闭嘴。 朴智旻不愧是学霸：“会不会是雕刻打磨用的啊，你看我们起居室有很多石头。” “有可能。”金泰亨附和，“可能维桢哥喜欢雕石头，上次拆礼物不也拆出来很多石头嘛。” “哦！我想起来了！”田柾国把单子和照片都往前翻，指着起居室盒子里整齐的石头说，“我拆礼物的时候拆出来过这个玉一样的和一块黄色的，礼单上我记得写的是……呃什么宝石来着……记不起来了。” 朴智旻一脸懵：“什么礼物和礼单？你们收到的吗？” “今年维桢哥生日收到了好多礼物，每一份都有礼单记录品名和送礼的人，当时维桢哥不在就我们几个拆的。门厅柜子上的那一个粉彩花瓶就是今年送的，原来那上面是一个玉雕，现在放到仓库里了。”郑号锡解释。 “原来送原石是因为维桢哥喜欢自己雕刻研磨啊。”金硕珍提出意见，“但这一盒石头大都方方正正的，不是透亮的宝石，也不像翡翠，好像有特殊用途。” “泰亨啊，去把礼单都拿过来。”闵玧其指挥吃点心的金泰亨去拿礼单。礼单最后是金泰亨扫描归档的，email给王维桢一份，纸质的原件就收到书房了。 金泰亨叼着小软饼一溜烟进屋上楼找，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邮差按响了门铃，金泰亨又哒哒地去外门签收包裹。一辆低调的大众从身边驶过，向外开去，隐约看见司机是个大波浪卷发、戴着墨镜的女人，脸看不清楚，但倒是能看见耳朵上闪耀的宝石耳钉。 星月穿云的样式。 思绪被闪电劈开，金泰亨猛地低头翻看起手里的礼单。 星月穿云珠宝套装，由2010年斯里兰卡新开采的三枚顶级蓝宝石定制而成，两个耳钉，一条项链。 他莫名觉得那个侧脸像极了王维桢，但记忆里王维桢并没有耳洞。 不对，这辆车是哪儿驶来的？他们住的这间别墅已经是整个别墅区的最里层了，后山上只有一个亭子。 金泰亨的思绪乱了。 第24章 023 放好快递，金泰亨抱着礼单心事重重地回到花房圆桌。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闵玧其接过递来的礼单，皱着眉头问。 金泰亨摇摇头，没说什么。 哥哥们也没有逼问，转而研究起田柾国拆到的石头。 “是这个。水岩鱼什么冻什么石和田黄印石。”田柾国递出单子，“不知道什么意思。” “柾国啊，可以啊，认识不少汉字了。”金南俊一副与有荣焉的爸爸表情，“第一个字应该是脑。”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郑号锡也认出来了另一个字：“砚。水岩鱼脑冻砚石。” “什么是砚石？还有印石？”资历尚短的朴智旻一脑袋问号。 这个没有人能回答。 “……”金硕珍掏出手机，“搜索一下不就知道了。” “硕珍哥，你会打汉字吗？”田柾国质疑。 “呀！我不会搜下面的英文吗？！”被抓住痛脚的金硕珍炸毛。 “哦。”闵玧其添乱，“我还以为你要说手写输入呢。” ……这何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找寻消息。 金泰亨状似无意地插了一嘴：“维桢哥有耳洞吗？” “没有吧。” “不记得。” “没有。耳朵上一个疤都没有。” “哦。”金泰亨恹恹。 “找到了。”金南俊和郑号锡先有线索，“印石是刻印章的石头，我们找到的那个金属仪器是刻章时候固定用的。” 闵玧其和朴智旻也有了收获：“砚石是雕刻砚台的石头，就是写书法用的砚台的胚石。” “我们搜rderite。这个是一种名贵的雕刻印章的石头，拼音就是tian huang。”田柾国念，“质地通透、油润，纹路宛若萝纹。” 细心的小天使朴智旻托着下巴凑上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闵玧其疑惑，“这贵得要死的玩意儿可不常见。” “像蜂蜜一样，真的有印象。”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见过。”金泰亨同款沉思。 “你是在盘点家当的时候见的吗？就那个盒子里。”郑号锡问。 田柾国是一起盘点的，他摇摇头：“这个盒子里没有田黄。” emmm……到最后，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只好作罢，趁大哥还没回家赶紧收拾收拾，抹平痕迹，装作无事发生。 月至当空，王维桢才回家。 金泰亨洗了澡出来，就看见王维桢提了一个手提箱刚上三楼。走廊没有开灯，隐约有月光倾泻入窗，人影似乎融进黑暗里，悄无声息。 “维桢哥，你回来了。”金泰亨大咧咧地扬起笑脸。 “嗯。”低沉的声音自带混响，王维桢对他点点头，进了房间。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金泰亨听到玻璃碰撞的声音，开个门缝窥视着动静。 是维桢哥洗了澡穿着睡衣在露台喝酒，长发未干，隐隐滴水。 真是天助我也！ 金泰亨拿出干净的浴巾开门，边走边抱怨：“维桢哥，你还罚我擦地板，你看你自己头发还滴水呢！会感冒的。” 王维桢被金泰亨按在躺椅上，手里被塞了个酒杯。 “哥！你喝酒！我来给你擦！” 王维桢眉头一跳，施施然又把酒倒回桌上的醒酒器：“这酒需要醒一会。” “嗯嗯呢。”金泰亨满口答应着，丝毫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只注意着王维桢长发下的耳垂了。 圆润敦厚，毫无痕迹。 摇晃着酒杯，王维桢眼睛里溢满了酒液反射的月光，细长的手指仿佛沾满了猩红的酒液。 第25章 024 金泰亨忍不住问了：“维桢哥，你生日收到的高级珠宝呢？” “送人了。” “哦——”那是送给女朋友了绝对的。 金泰亨擦头发的手渐渐放缓，最终停住了。 王维桢重新把醒酒器里的酒倒入高脚杯：“你问这个做什么？” 被拉到凳子上坐下的金泰亨卡壳了。 怎么办？在线等，急！ “那个……想更多地了解你嘛！”金泰亨急中生智。 刚从舞蹈室练习完上楼的朴智旻被金泰亨陡然而升的音调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智旻啊，小心些。”体贴的王维桢起身，“我去给你们热个牛奶。” 金泰亨长出一口气：“亲故你来的太及时了！” “怎么？”朴智旻不解。 金泰亨拍拍旁边的藤椅，示意他坐下，小声耳语：“刚刚我差点就被发现我们的秘密计划了。” 进了狼窝的朴智旻也一脸严肃。 不多时，王维桢端了牛奶上楼，木质托盘无声地落下。 “你们想了解什么？”王维桢双腿交叠，倚在靠背上，手指相握，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弟弟。 金泰亨和朴智旻交换了一下眼神，由金泰亨硬着头皮先开始：“哥，你平时的爱好是什么？缝纫？” “缝纫只是一种技能而已。爱好……喝酒吧。” “那哥最擅长什么呢？” “都差不多吧。” “别人为什么送你石头当做生日礼物啊？” “平时没事儿会刻刻印章，雕雕砚台，切切宝石什么的。” “维桢哥，为了做练习生休学了吗？” “啊，不是，毕业了。” “哇喔！是哪个大学啊？” 王维桢不着痕迹地低眉思索最近的文凭是哪里的，无果，随手端起酒杯：“不是韩国的大学。” “哦哦。那哥你是富二代吗？我听南俊哥说你是公司的股东之一诶。” “真的吗？”朴智旻第一次听说。 消息小灵通金泰亨普及道：“我们的宿舍和车子都是维桢哥提供的。” “啊！”糯米团子惊呆了。 王维桢不置可否：“算是吧。祖辈荫庇。” “那哥的父母是在中国吗？但你过年都没回去诶。” “已经去世了。” “啊……对不起……” “没事儿。”王维桢不在意，“家里没有长辈了，平辈也没有了。” 朴智旻心里酸酸的：“哥，以后我们陪你。” 王维桢笑了：“好啊。”笑容里有些朴智旻看不懂意味。 王维桢曾经写过一句话，正应和了此情此景：“山峦岸石无数载，贯看江水向东流。” “好了。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早点休息吧。”眨眼间王维桢便掩埋好思绪，“最近不太平，小心自己人身安全。” 虽然心有疑惑，但两个弟弟还是乖乖应了。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早晨，王维桢照常下楼，忽然停住脚步，从边几上拿了纸笔写下几个字。 “玧其啊。”撕下来连笔一起递给准备早饭的闵玧其。 闵玧其接过来低头看：门口的鞋拔是昨天送来的？ 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闵玧其只能写字回答：昨天快递寄来的。 笔落下最后一个字，王维桢便转头把鞋拔拎了过来。 这是一只两段式鞋拔，提鞋跟的部分是黄铜质地的，其上手柄是胡桃木，上端车出一个手握的形状，顶端弯曲的地方打孔系上了一个棕色穗子。 王维桢坐在沙发上拿着它端详一会，轻轻拆下穗子，打开边几的抽屉，拿出镊子，戳开漆层，从孔洞的截面里取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哼。”指尖把玩着，王维桢轻笑一声，随即食指和拇指用力，神秘的东西应声而碎。 “这……这是……”七个弟弟排排站在沙发背后，统统目睹了这一幕。 “窃听器。”王维桢把残骸扔进垃圾桶，“小儿科。” “怎么会有这玩意儿？”郑号锡惊恐。 “东西是我让王助理买的，只是有人中途做了手脚。”王维桢简单解释两句并叮嘱道，“最近不要一个人行动，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除了家里的，不要吃外面的食物和水。时间不会很久。” “明白了吗？” “……呐。”纵使满腹疑问，但王维桢周身冷峻骇人的气场使他们只能喏喏答应。 穿回穗子，王维桢把鞋拔又放回去，掏出手机打字。 “卧槽”金南俊佩服不已，“维桢哥这观察力也太牛逼了吧！” “等等……泰亨哥……你说我们翻箱倒柜大哥他不会已经发现了吧？”田柾国小声呢喃，冷汗直冒。 几个人下意识地瞥瞥王维桢，气氛忽然僵硬。 等人影上了楼，朴智旻疾走两步跟上闵玧其，戳戳他：“玧其哥，刚刚看维桢哥穿穗子，我忽然想起来我什么时候看见田黄石了。” “是在维也纳，我第一次遇见维桢哥。” 第26章 025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手是肉乎乎的，朴智旻对于修长的手部的线条十分痴迷，这也致使朴智旻一眼就注意到了王维桢。 第一次见到王维桢是在维也纳郊区。欧洲的城市不太集中，本地居民区更多的在城市外围。 因为预算有限，朴智旻的学校所定的旅舍就是在外围的民宿。刚来第一天，同学们都在倒时差，朴智旻不愿浪费难得的好天气，独自出门去了。 事先在网上做了功课，朴智旻知道民宿附近有一家兼做画廊的餐厅很棒，十八世纪的老房子还有精致的法式花园，餐厅的花园入口处摆放有很多关于艺术的书籍可以翻阅，下午茶的价格也不是很贵，点一壶咖啡可以坐上一个下午。 最主要的是，大厅中央摆放的钢琴是很有名的收藏品，bosendorfer的鎏金钢琴，整体流光溢彩，颇有东方格调。被保存的很好，经常有音乐家来即兴演奏。 bosendorfer厂毁于二战，这架钢琴是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定制款，据说因为阳光照射后的样子，故得名“arcobaleno”，“彩虹”。餐厅不允许拍照，所以小彩虹流传的图片几乎凤毛麟角。几乎全部学钢琴的孩子，都希望能来此朝圣。 当时朴智旻正围着围栏拍照，一辆玛莎拉蒂开到后门，被保安拦住盘问。说的是意大利语，朴智旻听不懂。驾驶室的窗降下来，伸出来一只葱白的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串流苏穗子，丝质流苏从手背那分明的筋骨处划过，露出手心的一块田黄石。 阳光正好，田黄如蜜，红色的流苏夹杂着金丝银线，带着潋滟的华光，手却被衬得莹白如雪。 愣住的朴智旻忘记拍照，视线随着玛莎拉蒂的车窗合上，又跟随朱红的车身直直向里，看见束着发冠的少年下了车。少年背对着，依稀可辨优美的脖颈线条。 也许是朴智旻的视线过于炙热，少年倏然转头。朴智旻猛地惊觉，本能地向左一个跨步蹲下，把自己藏在花丛里。 平复一下“咚咚咚”响的心跳，再站起来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踪影。 游园惊梦似的一场邂逅，弥补了朴智旻因为画廊换展而临时关闭的遗憾。 餐厅的waiter小姐姐告诉打算折返的朴智旻，今天天气很好，不妨多待一会儿，可能会有惊喜。 阳光斜倚窗前，倾斜而下，小彩虹谱架上镶嵌的水晶把阳光散射成七彩的样子。周身的细细鎏金似乎都活了起来，顾盼生辉。 食客们都被这一刻吸引住全部的目光。朴智旻也不例外。 他又想到刚刚看到的少年人，如果再有幸遇见，一定要跟他打个招呼。 “等等。你说维桢哥进去了，但是你却没在餐厅看到他？”闵玧其打断朴智旻的回忆，“那家餐厅没有包房。” “好像是的。”这么一说朴智旻也觉得奇怪了。 “那里我也去了，写着no parking，我们只能把车停在路边。” 闵玧其去的时候是阴天没有看到这久负盛名的奇景，不过多亏于向导的协调，他上手弹过那架钢琴。 他还注意到琴谱架上镂空雕着名字，只不过“arcobaleno”是镜面的，当时以为是出厂安装时不小心安装反了。但现在想来，设计精巧且装有如此精密光学元件的一件艺术品不会在这样一个明显的地方留下这等疏漏。只是这背后有什么用意呢？ 正当闵玧其思考之际，金硕珍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那个田黄石是不是餐厅会员身份的象征？” “我不关心田黄石，我比较想去看那架钢琴。”金泰亨说。 “好后悔为啥没去维也纳了。小彩虹太漂亮了吧。”金南俊捶胸顿足。 田柾国趴在沙发背上问朴智旻：“智旻哥你能把它画下来吗？我有钱了也要去定做一架一样的。” “柾国啊，我看你是飘了。”郑号锡吐槽。 金泰亨站田柾国：“人总要有点梦想嘛！” 郑号锡挑眉：“可厂子在二战毁了。” 田柾国一噎：“那我可以找别的厂子。反正我有一个岛。” 扎心了。 闵玧其额头上蹦出硕大的可视化“＃”：“你们怎么在这儿偷听？！” 金硕珍下巴一扬：“你们俩也没避着啊。” “就是。”有二哥撑腰，田柾国也同款扬下巴，“一看眉来眼去就知道有事情。” 郑号锡看着吵嘴的几个，头疼地扶额。 金南俊不解地看着亲故：“怎么了号锡？” “你不觉得，以我们这种侦查和反侦察水平，根本不是维桢哥的对手吗？” ！！！！ 第27章 026 王国维写过一句话：“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揽镜自照，不是女人的专利。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对自己的形象很在意的时期，不要说忙内三个每天都要对着镜子捯饬捯饬头发才肯上学，就金硕珍和闵玧其也每天对着镜子检查仪容超过三次。 这天金硕珍从学校回来，抱怨：“今天出门太着急了大衣扣错了扣子。幸好车上有镜子，要不然就贻笑大方了。”金硕珍有驾照，去大学都会开车库里的车。 朴智旻提议：“要不门口放个穿衣镜吧？” “智旻，你去问问维桢哥家里有穿衣镜吗？”切菜的闵玧其指使。 “好的。”朴智旻偷吃了一个没洗的草莓，去了三楼茶室找人。 郑号锡把草莓沙拉从厨房端出去递给眼巴巴的金泰亨：“说起来，泰亨啊，你们三楼没有镜子吗？” “没有诶。”金泰亨发现疑问，“洗手池上面是一副油画，印象派风景。” “但是二楼有。”田柾国说，“不过二楼没有油画。” “一楼也有镜子。”金南俊补充。 金硕珍奇怪：“怎么只有三楼是一幅画？” “十九楼的公寓也是。”郑号锡作为十九楼搬来的老住户，观察很细致，“一左一右卫生间，维桢哥住的那一头镜子的位置不是油画，是裱在画框里的挂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朴智旻飞奔下楼：“楼下储藏室有穿衣镜。柾国啊！跟我去拿吧。” 任劳任怨的田柾国放下吃沙拉的叉子，乖乖跟着去地下。 金硕珍也住在三楼，左想右想觉得那幅画不该在那里。夜里刷牙的时候，金硕珍叼着牙刷，忍不住对这幅画上下其手。 画框是很厚重的金漆乌木，经典欧式。没有署名，内容是朝阳下的海洋和帆船。笔触感很强，海水呈现一种清透的质地。 观察完以后，金硕珍试着晃了晃，纹丝不动。吐出牙膏沫，珍哥丧气地拿口杯从底部往上一顶。 嗯！？动了！ 柳暗花明，金硕珍牙也不刷了，口也不漱了，带着嘴角的牙膏沫，两只手把住两边的画框沿着竖直的轨道往上推。 很可惜也就推了不到一公分，就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松手画框又“乓”的一声滑回原处。 被吓一跳的金硕珍安静了片刻，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顶部，无果，跑回房间拿手机。 “珍哥你嘴边没洗干净。”抓着洗澡小毛巾的朴智旻提醒。一般他在舞蹈室练习完以后会顺便在一楼洗完澡再上来。 “嘘。”金硕珍踮着脚把人拉到卫生间，迅速锁上门。 草草漱口以后，压低声音对朴智旻说：“智旻啊，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 金硕珍把画框小心翼翼放下：“我看不到上面什么挡住了。等会我把你抱起来，你看看。” 朴智旻想要拒绝，不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哥，是挂画的那个扣子扣在了钉子上。” “哦哦，你能给它解下来吗？” “把我放在洗手池上我试试。” “好，小心啊。” 经过一番摸索，朴智旻顺利取下扣环，沉重的画框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极速下坠。 ！！！！ 在砸向洗手池之前的一刹那，金硕珍眼疾手快地拿住了。 “呼——”鬼鬼祟祟的两人长舒一口气。 把油画反着往上推，虽然说没有完全取下来，但也足够看清油画之下的内容了。 第28章 027 看见镶在墙壁上的镜子时，不得不说金硕珍和朴智旻是失望的。 就在金硕珍松手，准备把画框放下来时。朴智旻忽然叫停。 “哥，画的背后有东西！”比金硕珍矮了一头的朴智旻努力从画框和镜子约两厘米的缝隙中试图辨别。 “磕巴”突然门锁转动。 “叩叩”因为上锁而紧跟着的大声响敲门声吓了两人一跳。 “硕珍哥！你还没洗完吗？我想上厕所。”是金泰亨的声音。 朴智旻正准备把人放进来，就紧接着听到王维桢无奈地说：“泰亨啊，实在急可以用楼下的。” 金泰亨委委屈屈：“二楼南俊哥在用，一楼号锡哥在洗澡。” 两人对视一眼，金硕珍喊了一声：“等一下马上就好。” 也顾不得辨认了，匆忙打扫好战场，把卫生间转交给金泰亨。 隔了两天，心里存着事儿的金硕珍以逛街大采购的名义把郑号锡和朴智旻叫上，驱车赶往前一个宿舍——十九楼公寓。 进了门，拉着还在感慨门厅小景的朴智旻直奔浴室。 然而，印象中挂着毛毯的地方，切实地变成了一面镜子。 普普通通的玻璃镜。 郑号锡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会这样！？这里之前明明就是一张挂毯，橄榄绿色的几何图案，还带着流苏！”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郑号锡和金硕珍魂不守舍，朴智旻倒很有兴致地观察起来这他第一次来的住所。 现代化的电器因为断电而熄灭，包豪斯经典设计的沙发罩上了防尘罩，但家具却依然暴露在环境之中，轻轻一抹表面，干净如新。书橱和cd柜有玻璃门阻隔着。窗帘半开，阳光的照射让空气中都弥漫着温暖的气味。落地的窗帘脚下，地毯被卷成桶状整齐地收纳着。 现代日式风格的装饰品在它一直在的地方，一尘不染。墙上的装饰画也还在墙上挂着，只不过盖上了防尘布。 朴智旻好奇地掀开看了看，有波普风格的印刷品，还有简单的藤编装饰。 嗯？ “号锡哥！是这一个吗？”朴智旻一把扯下来盖着的布。 闻声而来的郑号锡被迎面的阳光刺了一下，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就立即去看背光的墙壁。 橄榄绿，几何图案，流苏，挂毯。 就是它！ “没错！！就是它！” 朴智旻小心地把画拿下来，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金硕珍和郑号锡不约而同地攥紧拳头，复又卸力松开。 “准备好了。” “你开吧。” 短短几秒钟的翻转，在三个人眼里仿佛慢镜头，煎熬又恐慌。 挂毯的背后是一副人像素描。 标准的魏晋前期士人装束，黑白的炭笔线条，偏偏画了蓝色的瞳仁，不伦不类有些怪异。 左下角写了落款：“2007，丁亥年二月廿三”，紧跟着还有三个长短一样的横组成的图案。 “这画里的人……也太像……”金硕珍欲言又止，素描本身就以写实见长，这幅画实在是太像了。 朴智旻一字一顿补充完二哥未尽的语句：“王、维、桢。” 少年人从素描中更显得五官深邃立体，眼角微挑妩媚，特意点出的蓝色眼睛，像个混血儿。 这画，好像被修改过。 眼尖的郑号锡在衣服的笔画附近发现了被擦去的画笔痕迹，可惜痕迹琐碎而凌乱，又被覆盖，更难以复原。 “这个落款是什么意思？2007，什么年，二月，什么三三？”朴智旻的汉语储备是最少的。 金硕珍给他补齐：“2007，丁亥年，二月廿三三。” “廿是古文中二十的意思。”郑号锡蹲下，平视它，“不过，最后一个字好像不是三。” 金硕珍也蹲下来一起看：“我刚刚也在奇怪，‘丁亥年二月廿三’已经把日期说完了，最后这一个三什么意思？” “的确不是三，三的横不一样长才对。”郑号锡可以肯定。 但，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画中和王维桢无比相似的人到底是谁？ 汉南洞宿舍三楼的画背后又有什么秘密呢？ 在朴智旻带上这间空房子的大门时，此间疑问皆落锁。 第29章 028 初春三四点的太阳约莫没有了赤焰的骄纵，只差一下就会被拖入黑暗。 三人心事重重地开车回程。 郑号锡还留有一份理智，催促大哥赶紧去商超：“去买点东西再回去，超市快关门了吧。” “我们宿舍很久没有逛街了。”朴智旻提议，“去弘大和梨泰院逛一下吧。” “想去广藏市场吗？那里的一家紫菜包饭和鱼糕串很好吃呢。”金硕珍打起精神来，“我刚来首尔的时候同学带我去吃过呢。” “五点钟关门。现在过去还来得及。”朴智旻还没有去过，跃跃欲试。 郑号锡打住：“维桢哥嘱咐了不要在外吃东西。” “应该……没事的吧……”金硕珍想起来这茬，但又嘴馋。 “广藏市场人多嘴杂。弘大也有好吃的，我们要不打包回去？” “那就去弘大和梨泰院。” 想做就做，金硕珍立马调转车头，急转弯，反方向抄近路奔赴目的地。 此时，非主干道的街区空旷的路上几乎没有车。到了梨泰院附近，找地方停好车，快步购物。 郑号锡还拿着王维桢的副卡。今天出门，王维桢嘱咐买鲜活的龙虾和家里常用牌子的洗手液回来，都刷他的卡就行。 别说，这张卡似乎自带会员功能，在好几家店都有自动折扣。 前边在十九楼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次准备速战速决，但越急越出岔子。郑号锡记得家里用的牌子是penhaligons。跑了几家店没问到，只能上网搜索。搜是搜到了，但他没想到，这么难买。 “我的妈呀……”郑号锡庆幸，“幸好我们来弘大了，维桢哥让带的洗手液全韩国只有这附近卖。” “小狮子头的那个吗？”朴智旻问，“超可爱的。” “也挺贵的。” “快走吧，号锡带路我们赶紧买完。”金硕珍拎着好几个袋子，放在后备箱。发动车子，缴费出场，直奔penhaligons。 朴智旻回头看了一下，眨眨眼，又扭回来。 “前面左转。”郑号锡看地图指挥，“右手边就到了。” “那好，我找地方停车。”金硕珍四处张望，很快寻觅到合适的位置。 抓紧时间买完洗手液，金硕珍看看表已经快到吃饭的点儿了，想想后备箱的鲜活大龙虾，觉得小吃已经吸引不到他了：“回家吧！回家，哥给你们做龙虾。” “好嘞。”郑号锡和朴智旻满口答应。 回去的时候，老司机金硕珍又走了小路。天擦黑，路灯还没有亮起来。坐后排的朴智旻被行车记录仪反射的光闪了一下眼睛。 快到家的时候，朴智旻意外敏锐，又回头看了一下，一辆现代被保安的巡逻车逼停了。 “哥。”朴智旻头没回，眯起眼睛盯着越来越远的车牌，“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诶？！”金硕珍吓得车子一个蛇皮走位。 “那个车从我们出十九楼好像就跟着我们。”终于看不见了人，朴智旻转回身，“我在penhaligons门口又看见他们了。” 前排的两个哥哥已经是一身冷汗。 回到家，三个人整理好表情，没事儿人一样上楼张罗着晚饭。 金硕珍歌颂着金主爸爸王维桢，让他们能吃到如此新鲜美味的龙虾。 “我跟你们说我挑的这只虾口感绝对一流！”金硕珍对站在这儿旁观的王维桢和田柾国说，“今天我为大家露一手。” 说着打开生鲜盒，原本鲜活的龙虾静静地趴着。金硕珍拿手戳一戳，没反应。 王维桢挡住金硕珍还想戳第二下的手，慢条斯理套上厨房手套，给龙虾翻了个个。虾尾没有硬壳覆被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针孔。 确认了心中所想，王维桢把虾放回去，脱掉手套：“别吃了，死了。营养师下午送了食材过来，用那个吧。” 说完，把可怜的龙虾连同今天买来的食材归置在一起拿出门了。 闵玧其沉默地打开柜子，拿出二王助理送来的保鲜箱，里面赫然放着一对儿波士顿大龙虾。触角还在颤动，鲜活的。 田柾国吃着酸奶，左看看二哥右看看三哥，两个人对视着沉默。 “吃饭吗吃饭吗？我听智旻说有龙虾。”金泰亨从楼上哒哒跑下来。 厨房仿佛又按了播放键。 “这就做，让我给你们露一手！”金硕珍接过箱子。 菜齐上桌，王维桢也仿佛掐着开饭的点儿回来了。 开了瓶白葡萄酒佐餐，给金硕珍也倒上，正式开饭。 龙虾果然受欢迎。 “好好吃啊！” “酱汁的龙虾，配饭太好吃了。” “清蒸的鲜！” “我第一次吃呢，太幸福了吧。” …… 吃完饭，王维桢放下餐巾，不知道是不是金泰亨的错觉，只觉得神情惬意，比前几天都要轻松一些。 晚间，舞蹈室只有朴智旻和郑号锡两个人。 朴智旻的手脱力了，虚无地收缩，喃喃：“今天，幸好。” “没有吃外面的东西。” 第30章 029 “智旻啊！”起夜的金泰亨忍不住叫停了脱力的朴智旻，“去睡吧。半夜一点了。” 一楼的舞蹈室灯火通明，若不是金泰亨想喝水，顺便把剩下的草莓布丁吃完，还不会发现朴智旻还没睡觉。 “再等我十分钟。”朴智旻重新放音乐。练习曲是鼓点很重的hiphop音乐，通过价值不菲的音响传出来，beat更有集中感。舞蹈室的隔音很好，朴智旻已经在这里熬夜好多天，也很长时间没人察觉。 穿着小老虎连体睡衣的金泰亨坐在地板上，把草莓布丁吃完，朴智旻也停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练习不顺利，朴智旻关音乐系统的手，攥了又攥，忍不住锤向显示屏旁边的墙壁。 受到惊吓的金泰亨瞳孔一瞬间放大，赶紧拉住亲故找死的手：“几十万美元呢！！亲故你可不要啊！！” 朴智旻意识回笼，深吸一口气，颓废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孙老师又和你谈话了？”金泰亨问。 “……嗯。” “他骂你你就找维桢哥告状！怼回去！” “……不用了。孙老师说的都有道理。” 金泰亨不解：“那你生谁的气啊？” 朴智旻的黑框眼镜遮掩住了他的神情，只听他说：“泰泰，回去睡觉吧。” “那好吧。”金泰亨把人拉起来，关上灯，推进浴室，“快洗洗澡。我先上楼了。” 今天，“哗哗”的水流声响得格外久一些。 朴智旻的作息还是被强制调整过来了。不是由于金泰亨告状，而是王紫君的声乐课开课了，同时开的还有乐理启蒙和hiphop rap，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最后一批普及通识课，基本都是为朴智旻一个人准备的。 每天一大早就有声乐，天不怎么冷了以后，全宿舍除了变声期的金泰亨都被薅起来练习。 除了习惯赖床的田柾国，闵玧其和金南俊也是最讨厌集体开嗓练声的人群。 “啊～哈机嘛”头上一窝乱草的闵玧其拿着五线谱蹲在地上，崩溃了，“我是一个rapper，为什么要大早上练声？！” 王维桢提溜着领子把人拽起来，道：“蹲在地上高音倒是上去了。” 这是嘲讽吧嘲讽！？闵玧其敢怒不敢言。 金南俊见状低头像个鹌鹑。 那边，王维桢在一个一个指导。 “唱歌唱元音，这个i的线条不要断。” “换气——走——换气——” “共鸣不对，继续往前找。跟我唱，啊——” “中音散了。” “停。嗓子是不是有点干、痒，有痰？”王维桢停到朴智旻面前。 朴智旻低下头逃避王维桢的视线，讷讷点头。 “最近别练了，等嗓子疲劳状态缓解了再说。” 闻言，朴智旻立马急切地恳求：“我可以的！我可以和大家一起练的！” 王维桢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拍拍肩，把他手里的乐谱抽走了。 这事儿没得商量。 朴智旻眼眶红了，拽住王维桢的胳膊：“维桢哥，请让我一起吧。” “我可以的……”几近呢喃。 王维桢耳力卓绝，清晰地捕捉到了。对周围几个被这一变故打断的弟弟示意继续练习，箍着朴智旻转身向屋里走。 “南俊哥，智旻哥不会有事吧？”田柾国小声问。 金硕珍也竖起耳朵听着。 金南俊大概猜到王维桢这样做的用意，也不担心，摇摇头，继续死磕自己手里的乐谱。 一楼的厨房里，王英赫和家政阿姨正在准备新一阶段的营养早餐。 王维桢把忐忑不安的朴智旻按在沙发上，往餐厅走：“王助理过来一下。” “紫君先生有什么吩咐？” 王维桢偏头示意：“做点清热利咽的。” “好的，明白。” 身心紧绷的朴智旻听到这儿，隐约也察觉到了什么。 端着两杯茶回来的王维桢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喝点儿吧。” “谢谢大哥。” 茶初入口酸苦，后味却能品出些许回甘。 “熬夜是嗓子状态不好一大原因，在疲劳的状况下强行练习会有不可挽回的伤害。智旻啊，这些你不是不懂。” “对不起哥，你在声乐课上强调过。”朴智旻低着头。 “向后缩一下再出拳远要比直直的更有威力。” “‘我可以’很重要，但知道什么时候‘我不可以’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