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防空洞》 第1章 检查 公元2168年,全球变冷,四季寒冬,动物死亡率飙升,污染严重,病毒滋生,人数减少。 东国国防部下达高级防护命令,整座城内弥漫着一股巨刺鼻的消毒味。 过往行人戴着二级防护口罩,沉默低着头如同没有灵魂的行走机器。巨大的铲雪机在马路上不休运作着,呲呲作响。 “滴呲滴呲——————” 这尖锐的声音敲打神经。 一位身段修长的男人,裹紧黑色羽绒服,脚底几层的厚重雪跟风滑冰靴似的,如疾风穿过人群顺利到达对面街道。 大白天戴墨镜,慌慌张张。 除夕浑然不知,不由自主颤抖的身体,这一路已吸引了多少行人目光。 他只顾埋头疾走,到了分岔路口才会抬头,扶了扶眼镜墨镜,谨慎地贴墙观察四周。 那事已过了两个月了,但还是整日惶恐。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紧张无度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穿过了几条街道后,声响渐渐消失。 脚下厚重寸步难行,除夕停下脚步喘息。全身湿透,不知是吓出的汗水还是捂出来的。 余晖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前方直行街道,一辆眼熟的黑车行驶过,他没有在意的扬起头。 高处悬挂着一明晃晃的标识“we研究学院”映入了眼帘。 we学院是e市高等独立中学,为不影响学生研究学习,四周切断一切噪音大的机器。 没了铲雪机,雪很快就会铺厚,根本没什么行人愿意走这条路。 除夕正想赶紧趟过这雪路,只听耳旁“轰轰轰轰”响起了巨大的机车声。 “拦住他!” 稚嫩/女声随之而来,还未看清,一阵狂风已掀开他的帽檐。 眨眼间,除夕已被七八个人团团围住。 正前方,停了辆冒着蓝色焰火,蒸汽朋克风式机车。 一位画着浓妆扎着双马尾的中学少女,正含着棒棒糖,高高在上的打量着他。 一看就是“领头羊”。 “你......你们……”除夕瞧看身旁的几个人,全都穿着we学院的校服,有些疑惑地皱起眉。 we研究学院,他的母校。 所以这群人,算是他的学妹学弟们。 除夕瞥了眼机车轮子杀出的雪路,全都归于那匹全球限量168机车。 各方面看,这极大可能是官员家的骄纵小孩。 以他现在身体状况,最好不趟这浑水。 除夕扶了扶墨镜,决定不予理睬,正准备快速离开,谁知刚往前一步走,几个学生也跟着上前,把他围的更紧。 看来这群学生确实盯上他了。 “让开。”除夕掌心的汗珠不停外往冒。 “嘿嘿,不让呢。”机车皮夹克少女,刹好蓝色摩托甩发下车。 黑皮裙,红长靴,烟熏眼妆配上暗黑版烈焰红唇,简直就像从影片中的哥特地区走出来的飒妹,禁冻。 可惜,戴上墨镜,世界一个色,那么多的鲜艳色彩,除夕无法欣赏细品了。 “我再说一次,让开。”说着,除夕手往裤兜里摸。 机车少女咧开了唇角,一雪花落小翘鼻,僵硬笑道:“不让呢?你是要报警吗?那赶紧吧,我们也省的麻烦还要把你送进去。” 除夕愣住,抬头:“嗯?” “喏。”裹着跳跳糖的金属棒棒糖从小红唇拿出,连着丝,指向了we学院高处阳台,机车少女开口,软声袭来,“你在对面三条街的时候,我就站在那儿。” 除夕浏览过四周男学生的脸,压着起伏的胸口,挑了下眉头:“然后呢?” “穿戴严实,形色匆匆,贼眉鼠眼。”机车少女扬了扬下巴,眯着眼,“不管你犯没犯事,都得给我乖乖接受检查。身份证件盘交出来!” 除夕微微一笑:“什么时候,e市轮到几个学生看管了?” 旁边一男学生突然开口:“我们老大的亲哥就管e市的!怎么不能归她管了!?” “阿三,低调。”机车少女眨了眨那看不清楚的熊猫眼,有丢丢小得意,“e市我哥管,这we校院周围地界归我管,谁也不碍着谁。既然有不法分子踏入这地,我就得管了———给我搜。” “是。”“行嘞,木兰姐。” 四个少年,两个少女伸出了魔爪。 “不法分子”正呆若母鸡。 她哥?难道是国防部? 还有......他们叫的木兰姐......怎么会如此耳熟...... 虽落魄,但不至于被几个学生压迫。 “别碰我。” 完了,晚了。几个人不管不顾,触碰到他的手,蹭过了脸颊,便会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不由地微微抽搐。 一触即发的老毛病犯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们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除夕倍感屈辱,紧闭上了眼。 “把他眼镜也摘了。”机车少女上前一步,哈了口暖气,“看看不法分子的脸。” 除夕条件反射的按住了墨镜:“不能碰!” 机车少女咧嘴笑嘻嘻:“嘿嘿,我偏要碰呢。” 几个比较壮些的男学生掰开他的手固定去取眼镜,羽绒服拉链被女学生拉开,伸入冰手在内衫摸了一圈,摸到小块硬物,一扯。 外衣脱落敞开,露出了条纹病号衣。 除夕猛地挣脱。 “啪”墨镜一摔,碎裂。 身份证件信息资料盘也随之掉落在地,弹出蓝光框: 除夕,男,2147除夕夜,21岁,毕业于we大学精英部学院,2168年9月20日患sip病毒(传染疾病),10月13日出院,后续实验基地观察中。11月进入实验基地实习...... “sip患者!”近年高发的传染病之一。 竟然还是学长!完了! 这几个字母,令学生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立即从衣服夹层掏出手巾和消毒喷雾清洁。 温柔眉眼皱起,除夕视线模糊一片,眯着眼挡了挡光线,学生们惊恐的神情,步步远离着他。 他想再告诉他们一次,资料是sip治愈患者,不会传染。不过话还没说出口,视线忽然聚集。 取下眼镜后的世界色彩,如泼墨一样在刺激着他,远处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身体上还闪着不该有颜色。 又看见了。那些颜色刺击着他的眼球,好痛。 博士跟他说过,病毒治愈后会有“副作用”。 导致他神经混乱,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颜色。 而他总觉得,那些错综复杂的色彩又冥冥之中在预示着什么。有的人身上有,有的人就没有。比如这群孩子的身体上是纯洁无色。 不行…… 除夕从兜里摸出的是一个医用大针管。 “啊!他干什么!” 学生们捂着嘴,机车少女静止一般。 只见除夕挽起袖子朝着胳膊管上准确用力一扎。 针管上写着“镇定剂”三个红字。真是个sip狠人患者。 “我,已经治愈了。”除夕渐渐平复,身体剧烈颤抖也恢复了一点。 机车少女也缓过了神来,她理清了。这个男人,之所以裹的严实,有着偷偷摸摸的行为,是真的有疾病啊! 没错,抓错人了。 除夕喘息着,冷淡说:“把墨镜和身份盘还给我。” 学生们还愣着不敢动。机车少女一弯腰捡起脚边的墨镜和身体盘,上前递给他,眯眼笑了笑:“早说不就行了,拿着,以后别乱跑喔。”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过,除夕面无表情,全身麻木。 真正的寸步难行了。 “天色不早了,撤!”机车少女瞬时没了兴致,转身把棒棒糖扔垃圾桶,跨上机车戴上头盔。一边对那些学生说:“今天这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谁敢,我当场废了他。” 女学生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除夕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朝着机车少女跑过去,说:“当然了,老大放心,我们知道!要是被军长......后果不堪设想。” 军长?除夕心里骤然一紧。 “你哥是dee军团长官?” 横拽的机车少女一听,面色怂了两三分。“不是!猜什么呢?再说一字,我让他们把你扔到垃圾桶里去过夜,明早就成新鲜冰棍儿了哦。” 除夕被这一说,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机车少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连家耻辱”连木兰,那她哥哥就是dee军团的长官连轶。 那可是出了名的“残暴”,难怪会怕。 “老大,我们赶紧走吧!” 怕事的男学生看形式不利,暗搓搓手,一边跟另外两个往学院那边撤退。 连木兰咬了下唇边,看除夕那副一眼看穿的眼神,毛骨悚然。她蹬了下摩托,刚点燃火。 除夕以学长身份,清了清嗓子:“你们几个,最好把口罩戴好。那位机车妹,你......知道e市夜晚气温吗?” “顶多零下十几呗......”连木兰带着皮手套走神回了句,看了眼天灵机一动,喊住三个男学生:“喂!阿三!你们别走了,看着他。护送这位观察期患者平安到家!” 阿三及其他男学生:“啊?” “嘿嘿,助人为乐咯。”机车少女又摸出一新型三角棒棒糖含嘴里,万事大吉,点燃车火,面向除夕轻蔑一笑,顺带拍了下自己的露出的白大腿: “隐形棉裤,抗冻。” 第2章 sip病毒 e市的夜晚可与南极媲冷。 北风刮的强烈,药效过后,街道上早就没了行人。 三个学生乖乖还是冒着风雪护送除夕安全到达家门口——局长住户,独立别墅区域。 里面金碧辉煌,光芒映着少年们一副八卦模样,不过在听门口守卫称他少爷后,就主动快速离开。走时,还打量着除夕,谁知道他们在脑补些什么。 除夕一心就在碎掉的墨镜上,叹了口气。 还好已经回家,准确来说,是舅舅家,不用过于担惊受怕了。 经过花坛,便是主别墅大堂。平常金黄色的灯光,这会儿却呈粉色光调。 想必是在开什么家庭聚会。 还是别去打扰了,除夕低头,默默朝着隔壁的分别墅走着。 “夕夕?”正前方,从黑暗中走出一女人。 除夕抬头一瞧。 “妈?” “诶~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人越近,看的越清楚了。 许青不同往日的素净,长发披肩,穿着身比较华丽些,手腕处裹着羊毛白衫。 灯光幽暗处,她走过来抓住了除夕的手,没注意她儿子脸色有多差,便拉他往主别墅大堂那边去,语气温柔:“今天是你表妹的生日,让我们快去大堂聚聚。” “表妹生日?这,我还没挑选礼物。” “没事,我已经待你准备好了。”许青脚步顿了一下,温柔的眉眼看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出这么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只是眼镜不小心摔坏了,眼睛有点疼。” 许青才看到他手中碎掉的墨镜,怜惜的摸了摸:“待会儿进去,我给你粘一粘,或者......我让许城......” “不用,总之我会去修好的,不用麻烦舅舅他们了。”除夕十分在意。他跟母亲现在属于寄人篱下。虽然舅舅是卫生局局长,不愁衣食,但吃穿用行长期如此,总感觉欠了许多。 “这有什么,你别跟舅舅他们太生分才对。”许青又拉着他走动,一脸慈祥,“对了,在易博士那里观察的怎么样?治疗情况还好吗?” 除夕咽了咽口水,暗自顺了一口气,苦着脸笑着:“嗯。没什么大碍了,一切都好。” 除了那副作用越来越强,神经太敏感脆弱外,一切是都挺好的。 “那就好。病毒虽然消除,但是一些小毛病也要注意。” 说着,许青挽着除夕的胳膊走进了灯光辉煌的大堂内。 几个佣人在长桌前忙活走动着,这场生日会的主角许以杉正坐沙发上拨打电话。 局长夫人,也是除夕的舅妈尚明丽,问她:“你在跟你爸打电话呢?” 许以杉恹恹地回:“没有,我在跟柳静静打电话呢。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你跟外人打什么电话,快跟你爸打,让他赶紧回来好庆祝。”尚明丽说完,转身看见进来的母子两,前去笑迎让他们快就坐。 “那不是外人,妈,我说过,柳静静是我最好的闺蜜。”许以杉失落的嘟起嘴。 “那怎么会记不住你生日?还不回你?”亲妈补刀。 “那......那是......”许以杉被这话塞了回去,自言自语,“对啊。我明明前两天才跟她说过,今天我生日,没祝福也就算了,也没跟我说话,难受。” 尚明丽跟许青对视一眼,笑了出声。少女的友谊。 许青安慰:“以杉别难过,或许你同学她有什么急事呢?明天去问问她吧。今天就把时间,留给我们,给你好好庆祝好吗?” “好吧。”许以杉心不甘关了电话,起身朝长桌走。瞥眼看见养眼的表哥,一下又开心笑了:“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除夕温柔笑着说:“刚刚才到呢。以杉,生日快乐。” 许以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岂不是......都看着呢。“谢谢表哥。” 佣人将桌上的饭菜,糕点都摆列整齐,还有一巨大的蛋糕。现代人过生都很久不吃蛋糕这种食物,但含热量,经过后来的改良技术,现在吃蛋糕已经十分珍贵了。 可以说比较有权势人家才会有制作。 一家人就看着多层公主蛋糕,上面写着个“18”。 等人到齐,就可以先行插蜡烛,用完晚餐后许愿。 可是等了许久,一家之主还没回来。 除夕颤抖着,因为没有眼镜缘故,眼睛疼的厉害,只好戴上帽子遮一遮。 心灵手巧的许青,等的时间也不闲着,手上拿着透明胶水粘着镜框腿。 尚明丽打了三个电话后,终于通了。 “喂?老公啊,你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大堂门口进了一推车,满车都是鲜花。 “因为我在给我小宝贝准备礼物啊。”许城西装革履,亲自推了进来,放下了电话,笑容灿烂。 “哎!”所有人都开心笑了出来。许青站起来,尚明丽前去迎接,许以衫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拥抱,佣人们纷纷投过去艳羡的目光。 只有除夕不动神色坐在原位置上,见许城从推车后走出来后,脸色骤变,他看见了…… 红色......红色......鲜艳的血液…… “咚咚咚咚咚咚”心跳声覆盖过除夕的大脑呼吸节奏。 许城沾满血液的手抱住他的女儿老婆,看向后面独自坐在暗处的人,勾唇一笑。 * 第二天,黎明来临,潜伏在黑暗之中肮脏得以曝光。 we研究学院后门小树林,死人了———— 一名十八岁女学生。 尸体上布满树叶,脸颊乌紫,半身裙破烂,大腿处变黑,疑似sip病毒。 全校轰动,拉响警报,要求隔离,医护人员大批进校检查在校内学生温度,疏散后门人员,戴好防毒口罩,警卫们冲入后门小树林里大面积消毒。 此时we学院一片混乱,正门围堵着警察群众,后门围堵各路记者,困在其中的校方戴着口罩提声回应:“we学院进出人员每天都会例行检查消毒!防护工作按照国防部标准执行,没有过疏忽!这回事件,还需等进一步确认。保证学生安全是we每个教师义务,院内已全面积消毒......” “啦啦啦~拉~拉啦啦~” 人声鼎沸校内,惊恐慌乱声中,一位双马尾的少女哼着轻快小曲嚼着口香糖,一路踩着鬼火滑轮从医护学生们前面掠过,滑下台阶,正若无其事地往侧门溜。 没错,这人就是不负众望的连木兰。 平时“正义感”爆棚,打着守卫we校名号,没干多少缺德事。 这会儿学校死人了,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引起公愤,不过也没人敢带头起疑。 “哼~啦啦~~”连木兰如一阵风飘过,刚好掀起了位女孩的长发,一丝淡淡清香袭来,竟然将刺鼻消毒酸臭味盖过一些。 连木兰慢下脚下滑轮,歪着头看向头发主人——个头挺高,却有着文静气质的女孩儿,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过往人群之中,真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那女孩儿默默擦了擦眼泪,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颤抖着。 连木兰见此忧怜,倒滑回到文静女孩儿身边,关心来了一句: “哭什么呢?人死就死了嘛,又不能给哭活了,赶紧离开吧。” 文静女孩一听,回过头,泪眼婆娑:“连木兰!!” “哇~~噻~~”连木兰看到女孩脸后,瞬间黯然失色。什么文静女孩,原来老相识,班上的好学生学习委员许以杉。 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互相看不顺眼,怨气积累已久。 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会来搭讪?连木兰往后退了两步,正准备溜。 许以杉擦了擦眼睛:“站住!连木兰,你现在做贼心虚了!?” 做贼?怎么那么耳熟?连木兰回头,一脸“有事吗?”。 “柳静静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许以杉声线颤抖,眼泪断线似地往下落,尽力控制着情绪,“说啊!大混蛋!” “???”连木兰嚼了嚼口香糖,好心情一下被破坏了。“说什么呀?我干嘛要杀她?” “前几天......静静,碰了你的机车。恰好,后门......只有你经常带人去,熟悉地形,想要解决不顺眼的人,很简单吧?” “很简单?我哥是dee军团长官诶,我一个亲属妹妹,怎么可能杀人?用脑子想想啊,姐姐。”连木兰吹起个泡泡,想了想,又含在嘴里,皱了下眉,“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么小气无理一人?” 许以杉握紧手,眼神咄咄逼人。“不仅小气无理,还残暴狠毒,欺凌弱小,全校师生明知而纵容,不就是因为你哥是dee军长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正义小先锋了?连木兰!作恶之人,会遭报应的。” 冰冷语调如同寒风,一字一句仿佛穿透了连木兰的骨髓。 特别是那句:不就是因为你哥是dee军长吗。 虽然她知晓这理,但被人明说出来还真不是滋味? 连木兰转了转脖子,暗淡的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聚集,朝着许以杉盯过去,滑轮自动推动着。 涂出唇角的口红,似无限裂开,连木兰缓缓靠近着,身体僵硬如木偶,微蹙的眉眼,略带杀意的眼神,刹那间放松地眯起来。 许以杉抽泣着站在原地,连木兰踩着滑轮鞋平移滑去,刚好两个人高度一样。 哥特微醺脸,与挂满泪水的白净脸颊,在同一镜框中,构成鲜明对比。 “嘿嘿。”连木兰对她善意笑,十分可爱,“许委员,再多嘴,我连你一块儿杀哦。” 魔鬼。许以杉喉咙一颤,浅褐色瞳孔内映着瘆人的笑容,千言万语,撒到一半的怒气活生生吓得咽了回去。 生气到通红小脸蛋,肉眼可见地变煞白。 许以杉站在原地看着连木兰,束手无策。 她知道,论背景家世,自己永远比不过连木兰。就算成绩再好,也还是得咽着气,被欺压下去。 想到这,发达的泪腺瞬间崩坏,许以杉巨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昂,还没做什么呢...... 接着,教学楼几个学习女委员跑了过来。 “杉杉,怎么了?”“别伤心了,我们快走。”“欺负人真的很好玩吗?都有人死了,怎么还这样啊......” 几个女学生将许衣衫团团围住安慰,充满敌意的目光看了连木兰好几眼,匆匆往旁边撤。 连木兰笑容渐渐消失,对她们做了个白眼吐舌的鬼脸,鼓着腮帮子,转动滑轮往侧门溜。 “没意思。” 哭哭啼啼的人最讨厌了。 还是外面好玩点~ 一道蓝色焰火呼啸而过。连木兰的英姿在过往人群里,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脚下越滑越快,越滑越快,越滑越快...... 就要起飞了。 眼看要到校门口,滑轮好似渐渐、渐渐变轻,变轻? 地面脱离时,滑轮鞋瞬间歇火。连木兰忽然失重,整个人腾空,地面离她越来越远。 她目瞪口呆。 原来滑的太快,真的会飞起来! 就是,后颈有股神秘力量…… 勒的有点疼。 地面上的人群望向她,吵闹声渐小。 连木兰好奇抬头,强烈光线下,她眯着眼看见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骨,淡雅薄唇,高挺优越的鼻梁,再努力往上看,一双熟悉的冷漠眼神在俯视她...... 慕光之中,dee勋章反光照射在连木兰黑眼皮上。 we校园内,只见身着黑蓝色军装长袍的男人单手拎着她回校内,淡淡开口:“所有人,未经检查,不准出校。” 连木兰一个激灵:“哥......” 第3章 调查 众目睽睽下,连木兰完美落地。 “哥!你来啦~不用这么担心我啦~我没事~” 语气故意提升几个调,明写着“我哥在我最拽”。 连木兰这回逮着机会,可得意地瞧向了哭包委员。 结果凑堆的学习委员们,乃至所有人视线都聚集到了她哥本人身上。 胸前勋章整齐有序,标致蓝色制服上的每一条折痕都恰到好处。全身写着精致二字的男人,从巡逻专用的飞行代步机迈出,一双英式军靴落地。刚毅眉眼接着看向小树林,阳光照映到高挺鼻尖,只见他灵敏地嗅了嗅。 “不是专门为了你。” ...... we校院学生死亡,死因疑似sip传染病毒,已属于国防部管辖范围。 上升到e市危害性重大事件,及包括居民居住的大环境范围安全,由专设成立的dee军团负责。 dee军长郑重出动,必会引起e市躁动,整个东国将持续关注。 校门外,记者车辆将道路围堵水泄不通。 不仅针对此次重大事件,更一睹那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军长连轶芳容,以及dee军团的英姿。 dee军团携标志性“大檐军帽”“胸前w勋章”,他们迈着整齐步伐,跟随军长进校。 围堵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空道,一个个挺拔的身躯从他们面前经过,威武猎鹰不过如此。 两旁记者们不约而同,默默闪了几下快门。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一位着白色大衣,身材偏瘦,却十分修长的男人出现。 一看就是混入其中的。 不过,他有专业的医用防护口罩,手上还拿着个若隐若现的针筒,像极了医护人员。 在警卫犹豫要不要拦下他时,这男人淡定的目视前方,左手从兜里拿出,指向前方小树林的军长。 然后——干咳了一声。 警卫们顺着看到军长往后退了一大步。记者们同时回过神,话筒摄像一蜂拥再次凑来。 既然摆明是军长的人。 那必定是请来的什么研究院博士。 为了防止躁动,避免生事...... 警卫一让:“快请进。” 让路,迅速封锁,一气呵成。 仅仅用了五秒,除夕轻松踏入案发地。 so easy~ 除夕扶了扶墨镜,转身回头,迈着坚定自信的步伐走向小树林。 别说,演的自己都快信了。 除夕快速浏览四周,因为念过这所学院,所以即使一些地方有扩建改修,凭借对地形样貌熟悉程度,也能准确规划出路线。 利用人群掩护,靠近dee军团时,只需要快递撤离,去能清楚看见尸体的研究楼即可。 太矮看不到,太高看不清。二楼窗户处是最佳选择。 趁着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除夕两手插兜假装急忙上楼。 楼梯转角处,他停下了脚步。 两个女学生正站在楼梯小窗户处,视线焦点,自然在小树林处。 “连轶军长真的好帅啊!那个身形,立体动漫脸,我要晕厥了!” “杨西西,同学都死了,还能有心情犯花痴?” “又不是我害死她的。谁让她沾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染上病毒,还搞得全校紧张呢。” “没看出你紧张......不过,这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最近柳静静整个人不对劲,前天.......我还亲眼看到她跟一个男人。” “啊!?男?” “嘘!小声点。” 除夕的心跳加速。这不是离自己的怀疑更近了一步吗? 但愿只是巧合,仅仅是巧合! 凡事还是要讲一个证据,而证据就在尸体上。 “咳咳!”除夕故意咳嗽一声,两个女生吓得一抖。他压着气息,用胸腔出声:“都检查完了吗?” “呃......我们马上去!”两个女生互视一眼,低过头从他身边匆匆跑过。 * “军长,死者口鼻内注有大量的液体,经初步检验,是为sip病毒源头。” 连轶眉角一动:“注入?” 医护人员手中提取几滴入了试管之中,再打开卫生局标识的医疗书籍,一边回道:“是,若毒发身亡,应该是从体内散发至外皮,而不是从外渗透。简单来说,从外注入后,便会使更多的液体被阻碍在了口鼻。”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死因不单是传染病毒,而是有人利用病毒杀人?”连轶问。 “很大可能。不过奇怪的是,这种sip病毒液体,只有卫生研究局才有样本,其他地方根本不会出现。” 连轶深吸一口气。 那如果真是检验如此,那么这起病毒死亡事件,就不算是病毒传染导致,而是单个的行为,并没有发生连锁反应。 如果是这样...... “那就使劲查。把整个卫生局上下的监控都找出来,只要有人短期内去拿过样管,就能锁定嫌疑,再根据事件线和两者关系联系起来。”连轶往后退了两步,往后撤离。“嗯~希望,警署部门尽快破案。”” 连木兰一脚滑了过去:“哥,你查出来了?” “交给警署队了。”连轶往外走,瞥了眼连木兰的浓妆小花脸,颇为嫌弃的看向纷杂的人群。 连木兰四周滑绕,强行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咧着红唇笑:“交给警署,你这就要走了?” 连轶取下口罩手套,回了个笑容,跨步上小飞毯,轻佻堕慢:“我出场费很昂贵的。” dee军团名声外在,停留在这只会让更多媒体前来,到时候,还在排队检查的学生一个也别想回家了,都得被隔离观察。 按理说,疑似病毒死亡事件,应该先让相关刑事部门查看。 总之还不足以dee全员出动,造成一定的传播量,构成恐慌的报道景象。国防部则也是必定是想将事化小更好。 而这回破例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从连轶内心深处出发,其实就是担心,眼前这个花着脸四处溜达的机车少女。 所以现在知道,既然有人为的因素增加,那么尽快撤离,是把这次的热度降到最低的方案。 “军长。”在连轶一脚踏上飞毯时,副官叫住了他,低声道,“研究楼二楼窗户处,发现可疑人物,他一直在观察我们。” 嫌疑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连轶随即抽出胸前小型伸缩镜筒,对准二楼窗户处。 精致望远镜片里,一个小白影放大,依稀显出人形。修长手指在筒镜上微微一动,连轶清晰的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正靠在窗户处往上缓缓推着墨镜,认真瞄着小树林那边的尸体。 有趣。 “抓下来。” “是,军长。”副官靳仁低头。 五分钟后,除夕被两个高大武威的架下楼梯,直接到达了研究楼底部大厅。 一个手无寸铁的瘦弱男人被抓,也就这么简单。 so easy~ 连轶端了把座椅,坐在清场后的大厅玻璃镜前翘着腿眯眼,连木兰在一旁对着镜子补妆。冷清的气氛恰到好处。 “军长,人带到了。他外衣有卫生局的标识。” 连轶闻声抬头,打量被架着的嫌疑人,修长的身段,竟然在瑟瑟发抖,还带稳了墨镜,一言不发。 两个人的眼神,就隔了层墨镜片,交流全靠瞎猜。 谁也没先开口。 其实从除夕看中看去,军长的帽檐阴影处正好也挡住了连轶的眼睛。 完全靠气场察觉。 整整60秒后~ “通知警署那边来提人吧。”连轶翘着的脚放下,准备起身。 除夕瞬间明白:“慢、慢着!我不是凶手。” 连轶点头展眉:“跟警署解释去吧。” 除夕一怔,想起什么,往前冲出一步:“你们知道,这是人为作案了吗? ” 温柔嗓音焦急起来勾人耳。 引起镜面中补妆的“哥特复兴”连木兰的注意,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嫌犯愈发眼熟。 特别是那副被粘好的墨镜腿...... 对了!昨天! “哥!!” “闭嘴。” 连轶履行公务时,最讨厌有旁人打扰。 国际惯例,小妹知道,硬撞枪口。 连轶一个眼神,手下士兵便上前直接用透明胶带封住了连木兰的嘴巴。 “不!唔————” 连轶仰头,向除夕:“继续。说到哪了?” 除夕咽了咽口水,紧缩身体抽出手臂,往前又迈了一步。“我看到,病毒大面积扩散在外部,明显是有人、有人故意。” 连轶再次被他吸引。 虽然没露脸,但听语气,还是个蛮有正义感的人? “那么这么说......”连轶面带沉重,走过去,微微弯眉一笑,“你这是在跟本官玩,贼喊捉贼吗?” 话落,连轶靠近,气息撩起额前刘海。 浓郁的香味渗入进口罩。 除夕浑身一颤,那气味好似安神香,身体不由放松。 “把他绑了,直接扔警署吧。” “是!军长!” 不过,这危机也来的太快!? 军长属下受命上前,除夕瞳孔放大,直奔连轶去。 “我是sip治愈病者,不是凶手!我来是想查证此次的主要原因!”除夕换了口气,“你妹,连木兰,她以及几个学生可以证明,昨晚她派人送我回家,以我的身体情况,不可能再返回去杀人!” 被封住嘴巴的连木兰,一手拿出小刀子一边小心扯着胶带,猛点头:“唔唔唔!!!”对对对!救救我呀! “军长若不信,可以查我的身份证件。” 除夕咽了咽口水,闻着从军长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肾上腺素飙升,头脑清晰。“连军长。这个世纪,用证据说话。” 军团突然点头,看向军长。 这回是遇到了个头脑子的嫌犯了? 连轶意识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了,公然怀疑加挑衅。 这个空旷地方,可被外面的人都密切关注着。 除夕以为占据上风,接着梳理:“我得过sip,也更加了解,所以......” 话音未落,除夕的衣领被抓起。 似股无形的怒火袭去,旁人都可被触及燃烧,旁边士兵往后退了几步。 帽檐下的脸微微扬起,只听磁性沉重的声音先行传来:“你脑子想什么?我警告你,sip病者的身份,行驶不了任何特权,最好奉献就是乖乖待在家,需要给你上上课吗?” 灯光闪烁。连轶锋利目光展露。 除夕喉咙一动,一滴汗水顺着落下,而他的注意力却悄然转到了别处。 衣领紧皱一团,军长的手背无意间碰触到他的颈脖时,麻麻的暖流袭来。 一向紧绷的神经脉竟放松许多,甚至很舒服。 想要被触碰更多,更多的抚慰。 顺着那种美妙的感觉,除夕咽了咽口水,低下眼眸,下意识地伸出手,缓缓攀上军长的臂膀,轻轻摸了摸蹭了蹭,完全不当对方是个人。 手掌握住军装下的肌肉,好奇捏了捏...... 气氛微妙。在场都是素质良好的军团,他们硬着牙齿,屏住呼吸,面不改色。 远处连木兰停止了挣扎,睁大眼睛,看着这不要命的举动。千古后人,后无来者啊! 真想帮记者电视台记录下这一刻。 连轶常年健身,肌肉紧绷,手感更好。 酥麻如电流传来,除夕喉咙再次滚动。 他渴望再来,多一些。 诶!等等…… 这究竟是为什么!? 什么时候,肌肤敏感症,还会突然转变成,肌肤渴望症!? 此时此刻,空气凝集。除夕脸颊泛红,连轶脸涨通红。 连轶强忍怒火。 这个人,特么变态吗!? 无需忍。 除夕墨镜和口罩被他一并摘下。 一向严格遵纪,做到目不斜视的在场军团,这刻起,统统打破了常规,斜视了! 被扒了的白衣“嫌疑犯”,长着一副美人胚子。 清秀而光滑无暇的脸颊,一种病态似的苍白,而微张着白嫩的唇瓣上沾着些许诱人的水渍。 只见墨镜下隐藏着一双温柔含秋波的眼睛。 哇。 还有...... 好深的黑眼圈。 第4章 预示 “啊~” 两个武威士兵把人往门外一甩,拍手走人。 除夕扑倒在地,吃了满嘴的雪花粒子,身上白衣与厚雪完美融为一体。 没错,他使用“美人计”后,就被丢出来了。 残忍、无情、 除夕的手瞬间冻的通红发紫,他迅速费劲爬起来,哈了口暖气,拍了拍衣服,捡起又破碎的墨镜擦了擦,放进兜里。 回头看了眼熟悉的we学院侧门口,好不情愿地心叹一声。 新纪元了,竟还有人用古时那套不讲理的“暴行”,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未痊愈的病者。 果然还是军宦当道。 但是,为什么在面对那军长时,明知道对方在e市地位极高,典型的傲慢人设,随时能抄家伙的大哥大,竟会没有半点畏惧感? 而且在被他触碰那刹那间,神经系统自动恢复,久违的智商回归了? 那种拥有力量的感觉,使人着迷,渴望。 像在黑暗中,禁足太久的人,见到了阳光那样,想挣脱一切去拥抱。 又如同在冬日里烤炉火那么舒服。 不过,更惊奇的是,被扒下眼镜时,他晃见了新的颜色——粉色光芒。 比什么绿黄蓝红还要诡异好几倍,还自带柔光? 这一定是新一轮的幻觉! 正阳投射进街道,除夕摇了摇头调整思绪,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立即戴上口罩,左右看了看。 街道越来越多人往这边走,连除雪机也开始运行。 这里也不可久呆,学生家长已经陆续赶来了。 得尽快离开这个人杂之地。 他拉好衣服,低头扣帽,匆匆离开。 “滴呲————” 转角处的除雪机运行着,声音格外尖锐刺耳。 寒风刮过脸颊,光线照映在耷拉的眼皮上。 除夕又一个人形影单只的裹紧衣衫慌张无措在大街上行走,诺大的城市,高耸的大厦,阴影下无声的人群,似一条条平行线,交叉线。 只有他是曲线。 被监视的可怕感觉又来了。 除夕沉了口气,握紧手机,正想给博士打电话。 突然,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滴滴滴————” 他一惊,停下脚步,往里退了退。 只见一辆黑轿车从后慢慢行驶而来,里面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随即摇下了车窗,往外伸头一看:“除夕?” 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除夕压着呼吸,怯怯低下头:“舅舅......” “你怎么在这里?”许城注意到除夕微颤的身体,微微皱起眉头。 除夕脸色苍白,提了下口罩,眼神飘忽:“嗯,易博士通知我早些去,去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除夕治病观察的地方,同样也是那里的实习生。 之前许城准备派辆专车接送他,但被除夕那强大自尊心一口给拒绝,在那后,许城却清楚的记下了时间。 实验基地九点工作,除夕特殊情况,要让易博士提前检查,每早赶八点,一贯如此。 这会儿,手表已经指到了九点。 “早吗?可已经晚了一个小时了。上车,我送你去吧。”许城示意他上车。 除夕一听猛摇头,看了眼前方:“不,不用了,还有两三条街就到了,我走过去就好。” “跟舅舅老这么客气干什么?”许城笑了笑,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仔细看着除夕的不对劲。狂冒虚汗,唇角发白干裂,眼神飘忽不定,放在兜里的手微微不止颤抖着。 暗处,许城的手缓缓扣开车门。 除夕神经跳动,察觉周围的危险重叠,他大吸一口气,脑子里嗡嗡作响,好似滚雪球,越滚越大。 “除夕,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许城打开车门,踏步下车,担心上前试探性问,“我扶你,上车吧。” “不......”不要,不要。除夕低着头,诡异的血红色,再次出现在了他视线范围内。 在白色西装和阳光衬托下,许城的双手仿佛如从血缸里捞出来,他一步步逼近,粘稠血液一滴滴往下坠落,显得更加鲜艳而残忍。 除夕棕色眼瞳不安转动,恍惚中看见了小树林冰冷的女学生尸体。 血液,正是那孩子的。 光线蓦然被挡住,除夕在恐惧之中无法抽离,只是缓缓抬起头,安迪斯兀鹰一般食肉的眼光盯住了他的脸,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上车吧,这里不安全。” 不......除夕呼吸艰难,哑似的执拗堵在喉咙张不了口,脚后跟已触碰到路边的花坛,别无退处,眼睁睁看着那双沾着血液的手朝他袭来。 “许局长?”不远处磁性的男声传来,许城停手回身。 除夕费力抬起眼皮,粉色柔光再次降临。 “军长。”许城望见上方,以表尊敬立即低了低头。 站在代步飞行机上的连轶,居高临下俯视他们,冷道:“你跟他,干什么呢?” “他?”许城看了眼旁边的除夕,反应过来,“哦,这位是我的侄子除夕。因为现在we学院情况不明,做长辈的心里担心。” “侄子啊?”连轶直直盯着特显狼狈的除夕,边慢条斯理说:“原来如此,我说这么胆大呢。许局长啊,作为长辈,关照患病小辈是责任,但作为卫生局局长,保护居民安危是义务。于公于私,都不应当纵容一个得过sip病毒的人放出来四处溜达,危害他人,您说对吧,许局长?” 许城点头,又一脸不明:“是......” “冒充我的人,混入案发地,这罪罚都够他受的,别说还携带着随时有可能变异的病毒源体。总之,把你侄子管好,别放出来。他伤着人,你位置不保。” 连轶说着,摇了摇头又用消毒毛巾擦了下自己的手。想到,二十年来,第一次被一大男人近距离摸身,真有够耻辱。 “这......”许城的眼神一闪。 只见除夕从他面前直接掠过,主动拉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 “啪”地一声关门。 对。这叫眼不见为尽。 本以为圣光来临,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虚有其表的白炽灯罢了。 除夕暗着眸子,憋屈怨气儿一下冲散方才片刻幻觉的恐惧。 他刚坐上车,听见了清晰的啜泣声,一抬头,驾驶座上还有一人。 长发飘飘,穿着we校服。 “以杉?” 许以杉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他,委屈地拽着手里的口罩,瘪着嘴角:“表哥......呜呜......” 见到许以杉,除夕缓了口气。 舅舅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女儿,亲自来学校查明情况,接回以杉,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看见诡异的那些颜色,还是需要一一验证。或许,真的是后遗症,幻觉呢? 除夕看向车窗外,许城正在附和着连轶,点头迎合着。 堂堂卫生局局长,也会被压一头。 这个dee军长的权势,比想象中的要庞大。 过了两分钟后,除夕看见,漫天雪景之中,连军长熟练载着“小飞毯”的身影,融进了白雾。 等他们人完全都消失后,许城擦了擦手回车上。 “呜呜呜......爸,军长说了什么?”一上车,许以杉迫切追问。 许城叹了口气:“没事。军长只是交代爸爸一些工作上的事。” 卫生局查查监控,注意观察可疑人物,防备内部人员。这些关键点......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 许城暗想着,眼神盯向后视镜。 除夕不自然地避开。 许城启动自动驾驶模式,一边不假思索说:“现场隐患大,人流多。除夕,你怎么会混进去?” 许以杉停止啜泣,回头茫然的看向除夕。 “因为......听说是sip,我又身为、实验基地的学生,所以我很想具体了解,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这样也能报、报给易博士,做实习记录。”除夕手中紧紧握着的墨镜已湿润,他压着无比颤抖的声线,平复着呼吸。 后视镜里的眼睛幽幽盯着他。 许城点了点头:“这样吗?下次可不准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干涉的。” “嗯......dee的军长,还说了什么吗?”除夕小心翼翼试探。 许以杉也满脸期待。 许城瞥了两人一眼:“喔,那女孩,确实是死于sip病毒,we学院会宣布停课半个月。杉杉,就别出门了,另外,除夕啊......” 除夕心头一紧,僵硬地抬起头,跟后视镜里的眼睛相视。 许城:“除夕啊,你是怎么招惹上dee的军长的?” 因为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把军长。 除夕紧皱眉头,这话要怎么说的出口。 许城看他欲言又止,接着调侃:“连军长出了名的洁癖症,莫非,你踩着他的鞋了?” “......”除夕愣了下,回避的看向窗外。隔离用的铁门栏,一栋栋楼层自带了冷清的滤镜,实验基地标识随之出现。 “舅舅,就停这儿吧。” 第5章 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离得近,几句话的时间就到了,还好没暴露太多。 看着车子远去,除夕松口了气,扶了扶眼镜,转身去向了易博士的实验楼。 自从毕业季那年得了sip后,接触到的主治医博士:易非,五十岁白胡秃顶的典型医学狂人,爱好钻研各种类型的病毒实验。 除夕因病毒,失去了毕业后到卫生局直接可上岗的机会,经过封闭治疗成功后,神经异常敏感,还时常会产生“幻觉”,也就是看见的那些常人看不见的颜色。 这一系列症状以及各种要紧事,易博士都一一知晓。 对于兢兢业业的除夕来说,易博士算是唯一能放心倾诉的对象了。 在这里治病十分安心且比家中自在,仅有一点难受的便是治疗时头脑的炸裂疼痛。 每次进入实验楼,都是一次身体刺激以及灵魂的升华。 除夕站在电梯前,例常刷脸打卡,按钮边的隔层中,自动弹出消毒口罩和全封闭护目镜。 穿戴好后,大憋一口气,进入高层,不过刚一踏入,门口的灯亮起了红灯,发出警告。 他猛然一怔,突然明白了什么,慌忙想退出电梯门,忽然,电梯门却自动关闭上升。四角位置冒出来个隐藏的小型喷水装置,严格来说是安全消毒防卫。 平时入电梯安全通行,偏偏这回,不知怎么地,迅速上升的过程中,四边水柱像是对付个行走的病菌,无情朝着他上下扫射。 除夕蜷缩身体,忙着拉紧衣服,被压迫闭着眼睛忍受温热的水柱洗礼,直到整个人身上携带的病毒污渍清洁的干干净净。 “叮”警惕系统解除,也就到了易博士实验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除夕已成了一个落汤鸡,全身上下湿透,水珠顺着刘海往下落,外衣里兜里都承载了水,滴答滴答...... 除夕缓过神,轻拍了下苍白的脸蛋。 趁着没完全渗透到内衫,他快速脱下白大褂,拧了拧放在一边的透明箱子内,进到里屋。 一台像小冰箱的自动暖炉机器运作着,正中间蓝框内炉火还在温温地燃烧着,检查到有人进屋,便自动移动去,“炉火”一下换成了监测器。 他拖着步子,滴了一路的水渍。 暖炉机迎面而来。一张疲倦苍白的清秀脸颊,以及身上的条纹病服被蓝光检测,屏幕由立马切换到“炉火燃烧”模式。 因为每天检查的缘故,除夕已经把病服当做内衫穿了,也方便机器检测。 他颤抖着,主动向它靠近取暖,蓝框内的炉火十分逼真,似乎真在机器内燃烧着,烧的柴火,滋滋作响。 温暖的程度也随着火势大小变化着。 “是除夕吗?”暖炉机器背后,有个坐在巨大实验桌前戴着透明头盔的老人,转过身虚着眼问。他高高抬起的手臂下方,摆着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简直就是化学物质与各种实验机碰撞聚堆现场。 除夕习以为常点了点头,乖巧答复:“嗯,易博士,抱歉,我来迟到了。” 易博士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脸上每条皱褶充满着宠溺。他转头随即关掉手里忙着的小型实验机,一边说:“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嗯。今天路过we学院耽搁了。”除夕将口罩放在暖炉机上方,双手凑在炉火前,“那里出事了,听说今早才发现一个女学生因染上sip病毒而亡。” 易博士一愣,停下手中看向他:“那其他人有受感染吗?” “目前没有。” 易博士皱眉:“sip传染性极快,只有一个人被感染可能性几乎为零,要小心点。” 说着,易非站起,去把桌子后面的巨大治疗检查机打开预热。“难怪今天你会被消毒机看上。” 除夕怯怯盯着博士:“博士,就是因为这点。我又看见了可怕的颜色,鲜艳红,很不对劲,我怀疑......” 怀疑看见颜色所在,就是杀死女孩的预示。 但这个怀疑,在没有任何直接现实的证据里,他不愿去信,凶手是自己的亲人。 “怀疑?”易博士戴着手套的手蹭了蹭头盔,费劲地一点点取下,步履蹒跚走到桌子前,在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拍了拍灰尘,走去递给除夕,“你说的症状,不是无迹可寻,这里面有记载。” “有记载?”这么说他那些幻觉确实是有这类型的病状。曾一度以为自己得了精神严重病症,除夕满怀希望的接过一本医学......杂志书? 杂志封面上一个穿着宽大军装的少年极为眼熟,动作生硬,脸蛋青涩。“这是?” “那是dee军长连轶,十八岁上任时拍的。这个不重要,在内页有个医学家的采访,提到了特殊的病症,你看看。”易博士走向检测机,又拿着药瓶走向机器后方捣鼓。 除夕点了点头珉唇,谨慎地一页页翻开。 内页确实有记载。 有个精神科病患说他能看见某些别人看不见的颜色,还能识别杀人犯以及得过病的人。 五十年前,外国著名阿尔元医学家证实说,人体在遭到某种化学物质的熏陶或者刺激下,大脑会产生所谓的幻觉,还会持久性发挥意想不到的奇能。 这些精神幻觉,一直折磨着病人,导致最后完全痴呆,在精神病院跳楼了却了生命。 ...... 书上的文字越来越模糊,上面的小字开始跳跃,除夕脑子突然晕眩不止,整个地面都子摇晃。 这些字,就像是预示着他的结局? 在这儿封闭治疗的33天里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记不得,而在出院后这两个月里,周围的危险感不敢刺激着他的脑细胞。 除夕微显痛苦的弯下腰,博士走了过来一手扶住他:“别急,再看看后面。” 后半页的病情分析说到,医学家一直在证实这方面,在做无数个实验后,发现那些病者看见的颜色并不是幻觉,而是一种增强的感知能力。 此事,无法用科学解释,所以一直没对外公开。 直到找到一种珍贵激素,将患者保护起来,就在一个像是为了难民而建立的“防空洞”的治疗所里,长期共处,从而能缓解那种压迫紧张感,渐渐恢复。 不过,这种疑似色盲的病例,全球就不超过五起,也就没有引发外界关注。 这个罕见病便很快就被医学界慢慢淡忘。 “所以,我的病,只是感知功能因刺激作用下放大了而已,不是幻觉!?”除夕闪起了希望的星星眼。 但是,不是幻觉的话...... 那么舅舅便真的有嫌疑。 除夕眼神渐渐暗淡。 易博士告诉他:“不错,你的眼睛里藏得颜色应该是存在的东西,只是肉眼看不见。你的体质特殊,经过了病毒的感染,又经过了封闭式最佳全面治疗,很有可能就是导致的主要原因。” “那......”除夕珉了珉唇,不太有把握地试探性问道:“易博士,还有书上说的能抑制神经的激素吗?我很想,恢复正常。” 易博士看双眼期盼朦胧的除夕,神情凝重:“这个报道已经是五十年前,早就找不到了。” 除夕灰心丧气地垂下头。 易博士摸了摸他的背部,轻推动着他走向治疗机器,一边安慰:“既然当初医学家能发现那种激素的存在,那么在今天,或者说在一百年后,这种激素都不会消失。别担心,只是时间问题,来,进入治疗模式。以后把机器的电压灯光给你开小些,让你少受刺激啊......” 蓝框里的炉火关闭,除夕跟着博士进了冷清医疗室。 白灯照耀下,穿着单薄病服的年轻男人躺在了温热的机器上,睁开双眼对着视孔,随后,整个身体便进入巨大的蛋型机器里,电流开启。 * 市中心大厦外的最后一抹光线被乌云遮住,所在二十层落地窗内的技术部门,人员们聚集站在巨大监控系统面前忙活,楼上一层,封闭的操控室内,蓝光璀璨,一群军装高大男人正持手/枪排队进入军事训练区。 dee军团总部办公地,门牌标识:defense e elites。翻译可为“防护e市精英”,也可以将e看为earth,地球。 连军长正坐在转椅上,神情凝重看着纵观e市的全息影像。因此次校园病毒事件,各方部门全都乱了套排查居民,检查隔离,总之一个字,糟,心。 副官靳仁站在屏幕面前,拿着指挥灯点在了e市sip近年病毒分布地图,以及每个病源体的后续观察治疗更新日记。 看上去并没有异常。 “放大,查we校周边地区sip患者。”连轶揉了揉太阳穴,背挺直了,对着老式保温杯内吹了吹。 “是!”靳仁点开了资料框,一个一个翻着,最终停在了局长的别墅区域,“军长,有一个患者,后续没有任何治疗跟踪记录,人体健康,未录入系统。” 连轶珉了口热水:“什么名字?” 局长区域的人,能有几个得过sip。 靳仁尴尬地低声:“除夕。” “啊?咳咳咳!”连轶身往前靠,呛得瞪大了墨黑眼眸,“又是他?” 没错,连木兰告知的那些有的没的信息关键点都能对上了。 除夕,得过sip,还是we校园上上届优秀学长,资料上显示,毕业那年受病毒感染影响,没能进入到卫生局,失去上任机会,进了低一级而辛苦的工作制班,正常人待不过三天的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 连轶理了理领带,捋顺军装,站起戴上军帽,压低帽檐。 正好,他本来准备亲自找易博士问一些事,择日不如撞日。 “安排导航,去实验基地。” “是,军长!” 靳仁穿戴防护服与防护头盔,全副武装。 第6章 花痴病患 对于外来人来说,实验基地就相当于一个活生生的恐怖生化博物馆,乌烟瘴气,毒气弥漫。 谁知道走一遭会不会吸入不健康的气体呢? 连轶穿上靳仁准备的360度无死角白蓝色防护服,还有只露眼睛和胸口的透明防护头套。肌肤完全不外露。 除了那模特的九头身比较凸出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踏入,其余戴着口罩来往的工作人员毫无波澜。因为没人猜到,那么怕死的人,居然会是堂堂军长。 实验楼里,也许是为了培养各种不同气温下生存的生物体,一向忽冷忽热,经过一条幽长的走廊,如同从南极跨非洲。 身姿挺拔的两人强忍着,步子加速。 “叮”前方不远处的电梯门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清秀男人垂着头走了出来,仔细看,他手指上挑着白色口罩,另外只手还拿着一本杂志晃动,正毫不避讳的盯着杂志封面瞧看。 “军长。”超神眼力的靳仁快速上前,靠近连轶军长低声道,“是那个除夕。” 连轶一顿,视线从那本“黑历史”杂志移开,看向那人的脸蛋,压低声:“嘘。走过去,他认不出我们。” “是......”靳仁微微低了低头,直接走过去,掠过除夕,按下电梯按钮。 除夕瞥了一眼,又自顾自往前走着,回过头时,一个白影从他眼前快速闪过。疾风吹动他的发丝,除夕顿时停下脚步。 穿戴严实的两个高个子男人站在电梯前,按电梯时,跳出的刷脸打卡系统,两个人戴着头盔。 冰冷的机器内出声:识别失败、识别失败、、、 除夕微微皱起眉头想:刚刚那个白影的气味好熟悉啊,闻过之后就能让整个人都精神的,好像就只有那个…… “识别失败......请将全脸对准系统,请听从指令。”冰冷的女声无情地警告。 两个电梯门口的大男人尴尬地互看一眼,连轶叹了口气,打算掏出通讯设备联系易博士。 就在这时,一个脸色苍白穿着病服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到他的视线范围,还惊措问:“军、军长?” 军长本能往后仰了下。不是吧,这人有透视眼? “你来这里,做什么?”除夕也没多想眯着眼追问。似乎忘了手上还拿着人家封面照,以及忘了连轶是怎么在许城面前让自己难堪的。 “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 连轶拍了拍肩头的灰,往边上移了移。既然都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好否认。一个区区实习生而已。 除夕愣了下,收起那星星眼,一本正经:“连军长多虑了,我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问候罢了。我......” 我这就走。 话到嘴边,活生生又给除夕咽下了回去。 为啥,不想走了? 军长身上的气味好香,让整个大脑,身上的细胞像蒸了个桑拿。 好想触碰。 除夕盯着军长的喉结半晌。 连轶挑起眉头,微张薄唇:“你怎么?还想咬我不成?” 说完,性感的喉结被捂上,连轶看向一旁观看的副官。 一道寒光扫来,靳仁立即转身揭开头帽对准扫描器。 将胸前勋章拿出按在了一旁紧急用通用按钮上。 “叮”电梯门打开。 连轶退后两步,仰起头挺起胸,眼神漠然,蛇形步伐,完美躲避绕开除夕,进入电梯时,又被突然抓住了胳膊。 “等等!”除夕一把拉住他,急忙到他面前,眼神真诚,“连军长!卫生局......” 连轶眼神由愤怒到疑惑。 * 从博士那里坐实除夕真的有病后,对于他最后那段话,便没有太在意。 毕竟不能跟一个花痴病患较真。 想着,到达目的地。“小飞毯”歇火降落自家大院,雪花掉落在树叶上的细微声,在寂静夜里,又增加了几分寒。 从大院到走廊,暖气都掩盖不住的冷清。 连轶抖了抖雪,到诺大的大厅,几个家务机在运作着,察觉有人,快递扫描到他,统统聚集钻到他脚后跟,保持距离,擦地。 连轶瞥了一眼,手捧保温杯,又继续放空,在家里散步,能溜达的地方都不放过。 两三个大小形状不统一的扫地家务机跟着,他到哪,它们跟到哪。 走了一圈,连轶又回到大厅,环绕看了眼连鬼影都没有的连家,叹了口气。 这么大个住处,人怎么越住越少了? 连轶打了个冷颤,觉得干脆还是回dee总部时,全息投影突然闪亮,有来电显示。 “滴滴滴————” 蓝屏在电视机上显示:连部长 声音快速响了三声,连轶抬起眼,系统自动接通。 那边的屏幕上映出了国防部门机关的图像,接着,国防部的大忙人进入到画面中。 “连轶!”连部长西装革履,单人入镜。 不容易啊。 连轶倒回去,在屏幕正对面,四米长的沙发上,仰身一躺:“连部长?我没看错吧?这是直接通讯?” 那边灯光昏暗,显得连伟野脸铁青,更加凶神恶煞。他敲了下木桌:“we学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e市,你居然交给警署,还排查卫生局!?你怎么想的!?知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e市陷入恐慌!” 连轶皱了下眉:“谁说我在调查卫生局?” “警署光明正大的围堵卫生局盘查,报道都出来了!”连部长沉了口气,“交给没头脑的警署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你必须亲自,尽快给我解决好,把舆论降到最低。给你五天时间,给大众媒体一个满意的答复!” “原来是舆论推动连部长亲自来下达命令。”连轶脚一翘,脸色冷淡。没等那边再来一堆话,又点头说:“可以搞定,不过我有个条件。” 连伟野脸更黑,画面静止:“条件?” 连轶翘下腿,身子坐起:“没错,我要一个得力助手,具备绝佳判断力以及敏感察觉能力,最好能二十四小时贴身,协助我办案办事,维护e市制度。” 终于逮着机会说了,连轶眼神坚定。 连伟野哼笑:“连轶,这一年来,你除了骑个飞行器四处瞎转悠外,还干过什么事?你觉得,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这一年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连轶两手握在了一起,两眼闪烁充满着冲劲看着他爹,“我没有停歇过。” 一年前由于一场本不该发生的事故,让连轶失去了最直观的判断能力。之后的日子,什么事情都不会直接去插手,各种借口。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做法,完全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 反复实验反复失败。 是时候,得找个帮手了。 “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上来。”连伟野说完抬头看了眼画面外,点了点头,转头急忙对连轶严肃道:“我不管你本身的问题。这是命令,是你的职责。就这样,五天后见。” 滴———— 屏幕变黑。谈话中止。 好,行,自己解决。 连轶倒吸了口冷气,手背上顿时青筋暴起,抡起保温杯砸地。 “嘭!” 袖子一甩,一团白纸随之从里缓缓飘出…… 这是?什么时候被塞的? 实验基地,除夕? 连轶平复心情,弯腰捡起卷开: “军长。sip事件,单查卫生局,千万不要让高层领导知晓。” 呵? 指挥谁? 连轶藐视,揉成一团,扔向垃圾桶。 “滴————是否选择燃烧处理?”垃圾桶声控音质。 “烧。” 怎么可能听一个有病的花痴执行任务。简直天真,白日做梦。 看着垃圾桶内清除干净。连轶摇了摇头,走向阳台,拿出通讯设备。 “嘟————军长!” “派几个人,暗自调查卫生局,不准走漏风声。” “是!”靳仁顿下,问,“军长,发现了什么吗?” “叫你做你就做,别废话。有问题,随时跟我汇报。” “是!收到!” 第7章 倒推 局长别墅,阳光明媚。 大厅内,许以杉坐在餐桌前,双眼通红浮肿,小口地喝着粥。 坐在对面的除夕,观察了有一会儿,等佣人都散了,便移步坐到许衣杉旁边。 “以杉,没有休息好吗?”除夕关心问候。 这话一出,许以杉的嘴角颤抖:“我再也没机会问她了。” “唉,你还在想柳静静的事?”除夕试探着问到了正题。 许以杉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喝粥,眼睛再度湿润了。 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 除夕瞥了眼,上面显示着we学院三年四班群,看样子全是在讨论死者柳静静的事。 除夕谨慎看了眼四周,低下头小声对她说:“以杉,表哥想问你几件事。你不用回答,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许以杉微微偏头,从表哥的墨镜里看到脸色难看的自己,茫然地眨了眨眼。 除夕一脸认真,语气却很温柔,问:“柳静静,她之前跟你关系很好吗?” 许以杉乖乖点了点头。 “那在她生前的几天是不是很不对劲?” 许以杉的眼眸睁大,坚定点头。 “开始变得胆小?突然远离你?她生病了吗?” 许以杉皱眉,连点两下,最后一个,摇头。 “嗯,谢谢你,以杉。能将你的手机打开,给表哥看看吗?” 许以杉不明白,但还是无条件信任表哥,划开了手机。 【we学院三年四班群—委员部】 杨西西:以杉要挺住@许以杉 宋琴秦:杨西西,能不能别再人伤口撒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二水:啊?你们说,柳静静真的是死于sip吗? 余火火:还不确定,我爸说,人如果真死sip,那我们几个也会被感染,但是我们一个都没事啊。而且听说军长一来就走,交给警署,就说明应该不是病毒原因。 杨西西:哟西,你们还挺聪明。 宋琴秦:@杨西西,比你聪明。少说点,以杉现在肯定还哭着呢。 李二水:是吗?柳静静不是跟以杉已经掰了吗?她那天还亲口跟我说,她决定跟许以杉绝交,如果再往来,她就要转学了。 余火火:那这事,以杉应该知道什么吧?她为什么都不敢说话了? 杨西西:你们说对了...... 宋琴秦:@杨西西闭嘴! —— 除夕看到这儿时,许以杉一手拿过手机,咬了咬牙按住语音,瞪红了眼说:“我没有你们那么闲。我跟她的事也不用你们操心,她的死跟我有关系是吗?拜托你们拿出证据。” biu~语音发送。 群里瞬间鸦雀无声,个个已下线。 “气死我了!”许以杉瘪着嘴,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摔。 “哎哟,是谁气着我家宝贝儿啦?” 大厅门口,许城取着手套,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除夕蓦然全身僵硬,背后的寒气直逼而来。 许以杉看向许城,抹去泪光,:“爸爸?没事,我就是看不过班上的同学议论柳静静。” “哦?怎么议论的?” 皮鞋声越来越近,除夕盯着许以杉的手机,抓了把汗。 “她们说,柳静静的......” 除夕下意识打断了她,捂着胸口,故意提高声音:“呃......嘶......” “表哥!?你怎么了?”原本就心神不定,没睡好又神经衰弱,听到风吹草动就容易一惊一乍。许以杉苍白的脸颊,满脸写着惊恐二字。 “没事,我去休息下就好。”除夕捂着胸口揉了揉站起。 许城道:“很不舒服吗?我送你去易博士那里。” 除夕摇了摇头:“不用了,易博士今天不在。我也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的。对了,舅舅,您怎么回来了?” “哦,我回来拿卫生局用的文件,待会儿就走,另外还想问你。”许城一手搭上除夕的肩膀上,若有所思,狡黠地盯着他,“除夕,卫生局那边正好缺一个实习生,你现在还想去吗?” “卫生局?我,我当然想!”除夕眼中突然发光,愣了一下,“可是......我能进去吗?” 卫生局十分严格,属于公立机构,没有健康许可证,是不能踏入,更别说在那里工作。这个时代,健康最为重要。 作为sip患者,即使被治愈,也尚在观察期,自己也知晓自己的精神状况,根本没机会进入。 许城轻笑:“你忘了舅舅是局长吗?而且实习生没有那么严格的,今天正好你也不用去实验基地,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现在吗?”除夕心跳加速。 那种恐惧感又蔓延上来了。 怎么偏偏是今天? “我拿了文件后就去。”许城笑了笑。 除夕想了想,往边上撤退:“那我先去换身衣裳吧。” 许城笑着点了点头,许以杉拉了拉他的西装,一脸委屈。 借着他们父女对视的缝隙,除夕快步溜出了大厅,毫不知情有双眼睛盯着他。 往分别墅房走,压着很久的气息得以宣泄,胸口骤然起伏厉害。 除夕望了眼二楼的窗户,擦了擦汗,不能让许青见到现在的模样。 他从后绕了一圈,躲进了一楼偏僻的浴室,转身锁上门,浴室的暖气袭来,眼镜面上瞬间蒙了一层雾,他缓缓取下,把洗手台上的圆镜子擦了擦,露出了一只眼睛,那里面居然有陌生的“怯”字。 这个病,什么时候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模样? 除夕打开了冷水开关,冷气对着暖气,水声滋滋作响,他的眼前慢慢浮现了一幕幕的画面。 we学院女学生死亡不是sip病毒——看见舅舅手上的血迹——同学口中的男人——前一天看见的黑车——许以杉的朋友——群里的猜测——柳静静的反常——? 如果舅舅就是那个那两个女学生口中的男人,柳静静的反常远离以杉已经在做好什么准备了。舅舅回来的时间段,加上sip病毒试管在卫生局。 这样一倒推,一切就都合理了。 不过,合理又能做些什么呢?难道真的要自己亲手把舅舅送入牢中? 没有父亲的这些年来,生活上大部分花销都是依靠舅舅资助。虽然已经很努力靠奖学金来补贴家用,但也没办法养活两个人。 现在由于精神的问题,中断了个人的经济来源。 能在易博士那里接受最好的治疗,也是拖舅舅的关系。 如果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母亲跟他才会都有保障,不过他要怎么天天面对一个双手血液的杀人犯? 进卫生局的初衷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所安全的定所和保障,现在,轮到自己,就不能有犹豫。 除夕将手放进冷水池里,强忍着痛感。既然舅舅这时候邀请自己,那就得做好一切的准备。 静观其变...... “叮~~” 这时,手机响了,回荡浴室之中。 是串眼熟的号码。 第8章 浴室 熟悉号码的左上角的头像也很眼熟。 除夕视线渐渐清晰,头像是个穿着白杉的男人,戴着银边眼镜。 脑子糊涂了。连竹马都看不出了。 除夕擦了擦手接通,清了清嗓:“尘炀。” “除夕,最近还好吗?”齐尘炀问。 除夕愣了下。最近,最近还不就是老是犯病,极度不好,但是为什么要说最近?哦,自从毕业那天得了sip,隔离后,就没有联系过对方。 “嗯,老样子,你呢?”除夕手发着抖,一手擦了擦镜子。 “我在卫生局啊。我以为你知道呢。”齐尘炀沉下声,“说好毕业一起进入卫生局,没想到,一毕业你就......我联系不上你,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唉。” “是这样吗?”除夕回想片段,发现当时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已经模糊不清,“我也没想到,之后的日子,我自己身体状况也不稳定。” “那你应该告诉我呀。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马,有点小寒心了。”齐尘炀苦笑了笑。 除夕垂了垂头,语气真诚:“我不是有意避开你的,我只是有点糊涂了,改天,或者......刚才,你说你现在在卫生局?” “是啊,我现在可是你舅舅的直接下属了。” 直接下属,那应该是知晓舅舅的行踪...... 又是关键线索,除夕却只能小声喘息着,憋不出话来。 那边接着说:“唉,最近警署抽风跑来查卫生局,现在严重扰乱正常工作,不过也好,这也才能挤出时间来联系你。” 严重扰乱......那为何舅舅要今天带他去卫生局? 难道真的是那样? 通红的手颤抖着,缓缓偏向嘴巴,除夕沉了口气,低声:“尘炀,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卫生局吗?” “嗯,怎么了?” “那......前天晚上大概七点到九点左右,许......我舅舅,他在卫生局吗?” 齐尘炀回想了想:“局长平时六点就回去接女儿了,但是那天,应该是国防部的部长吧来审查工作,局长就耽搁了一会儿。” 除夕大喘气,原来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六点半左右离开,局长亲自开车送人回去。”齐尘炀顿了一下,“怎么了?” “没,家里的一些事。”除夕那颗心脏起起落落。 六点半就离开,那也完全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反而更加深了怀疑,假设送部长的地方太远,来回,也用不了三个小时左右。 唉。算了,拖延时间的因素太多了,无法准确判断...... 除非能找到当晚和舅舅一起的人。 “除夕。”齐尘炀轻声叫他,犹豫片刻,“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杠着,虽然我现在能力不够,无法给你和阿姨一个保障,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诶,我又在胡言乱语了。” 除夕珉唇,微微笑了笑:“尘炀,我知道。” “好吧,照顾好自己,找时间约一个?” “嗯,当然。”除夕话落,身后的门缓缓被推开。 门外的寒气直冲而来,吹到背脊,除夕一颤。 手机里那边的声音还在说着。“那就这周末好吗?我挺多话想跟你说的......” 镜子里依稀反出了另外一个人形,阴郁视线看向他。除夕往后一退,立即转身回头,正好对上许城的眼神。 心跳落了半拍。 “舅舅......”除夕慌乱无措,猛然按断了手机,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 许城走进来,一边把门推上,上前关心问:“你换衣服这么久,我担心你来看看,怎么躲在这里?还是不舒服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除夕喘息越来越重,极为勉强笑了笑:“没事的舅舅,我就上去躺会儿就好,你不用管我,卫生局,还是等我好起来,我亲自去申请......” 许城的那双沾着血迹的手推了推黑框眼镜,在幽暗的浴室内,显得刺人眼球。 “这样吗?那你好好休息。” 除夕顺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嗯,舅舅,我就先上楼了。” 那颜色在自己的眼睛里,头脑发胀。快点逃离,不然下一刻,腿软了更走不了了。 许城若有所思点了下头。除夕脸色苍白,低下头快速绕过他,奔向门口处。 洗手台离门口不过十步的距离,眼看就要逃离,最后一步,除夕去开门时,突然一阵电流袭来,是从门上传来,除夕全身无力,他看见了门缝之间,被加了电流锁。 他出不去了。 许城迈着步子走过来,伸手接扶住摇摇晃晃的除夕,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除夕?看来你病的很严重了?” “不,我没有。”除夕挣脱,往前走。 许城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臂,凑近他耳边:“刚刚舅舅都听到了。” 除夕愣:“听到什么?” “听到你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调查舅舅做什么?”许城扶稳他,轻言细语:“傻孩子,我就在你身边,你直接问我啊。” 除夕推了推他,站稳起立,侧过脸颊,声线微微颤抖:“我想出去。” “那可不行。”许城拍了拍他的衣服,“我怎么放心一个病者,随便乱走动?舅舅是局长,对外影响很大,流散出去,局面不是闹着玩的。” 许城眼神真诚,面色严肃了几分:“千万不要给舅舅添麻烦,你也不小了,卫生局已经在接受盘问了,再大动干戈,我会心力交瘁,到时候怎么赚钱养活你们母子?” 说着,许城又冲他笑了笑。这个笑,太可怕了。 除夕喉咙微微滚动,不知什么时候,背后已经湿透了。 努力平复心情,除夕顿了下,转身往后退一步:抵到墙上:“是误会。” “误会?”许城点头,从兜里拿住了一双手套,戴上,一边叹气:“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你会去案发地,转眼警方就开始查卫生局,再到现在局里把我支开,究竟因为什么,你跟军长说过什么了吗?” “没,没有,军长那么讨厌我,怎么会听、听我的。” “是吗?你觉得舅舅应该信一个病者吗?”许城始终微微笑着,一边像个做手术的医生严谨地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遮盖他原本鲜艳的血迹。 这时,除夕的手机又亮了。 上面是齐尘炀发来的消息:除夕,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你跟局长怎么了吗?有事记得联系我,留言。 除夕的手没等捂住,许城低头,一手夺过他手中的手机:“这是什么?齐尘炀?你派他在监视舅舅吗?” 除夕身体越来越无力,缓缓往下滑:“只是简单问候而已,舅舅......你......和柳静静什么关系?” 既然他话都到这份上,不如直接问吧。 许城狭长的眼睛一闪,面部僵硬起来,捏了捏大拇指,无所谓皱眉:“那个死了的女孩子吗?不是以杉的朋友吗?” “对,她是表妹的朋友,而且被注入了sip病毒。”除夕看向他,“舅舅真的不知情吗?” 雾气在两人之间漂浮着,许城若隐若现的笑脸彻底消失,他轻吸了一口气,眼神阴鸷:“除夕啊,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干涉的,怎么不听呢?你妈妈还要靠舅舅我养活呢,如果那女生的死跟舅舅有关,你会抓了我?” “我......不,舅舅,你是卫生局的局长,是整个城市的表率之一,我一直不敢相信。”除夕皱着眉。 他还期盼着,舅舅只是失手,对于他,也不会灭口吧。 “那就不要相信啊。你既然做了这么多,就得付出代价的。除夕,你我都是成年人,就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吧。”许城又坦然地咧开嘴,露出牙齿笑了起来,戴着手套把他拖起,“生病了还做错事,舅舅替你妈教教你。” 除夕喘息着:“舅舅,你不会的......” 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虽然总是以宾礼相待,但毕竟也有感情。 “乖。”许城把他扶到浴缸边,一边打开冷水开关,一边说着,“我上局长这个位置有所难,赔进了一半家产,好不容易坐稳,我怎么会让人威胁到它。” 冷水流入浴缸里,水平线往上涨。 许城把他的外衣脱下,一边抱住他的腰,往池子里扔。 他弯腰小声在除夕耳边说:“除夕,这回看你的造化,如果成个植物人最好,保住命了,舅舅也会养着你,这样大家也都平安无事。” 许城拿出遥控器,把浴室的暖气关掉,再把水温调下零下结冰的度数。 这足以冻死一个人。 这里还真好办事。 “夕啊,你自己选在这里,也由不得舅舅了。” 除夕身上只剩了件单薄的里杉,整个人被浸泡了下去,光滑白皙的脚入了冰水的那刻,瞬间成了乌紫色。 他的嘴唇颤抖着,微眯着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人影,声音哽咽:“位置,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重要吗......” “嘘,别说话了。保存点热量吧,挺过去,你的病就好了。”许城关心说完,笑着拍了拍手套,站起来,俯身着他:“我会告诉你妈,除夕洗澡时不小心病情。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乖乖去吧。” 许城低头笑着,把手套转了转,俯视着看着缸里的水渐渐凝固,室内气温极速下降,他打了个冷颤,转身准备出去。 除夕泡在冷水里,全身的细胞冻的巨疼,一阵阵的发麻,恶心感,就那么看着许城的背影,而就此作罢吗? “除夕??夕夕,你在里面吗?” 正巧,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许城停下了脚步,那女声越来越近...... 第9章 冰湖 许青走到浴室门口要敲门时,许城已经慌乱的把门打开,也没过多解释他为什么在里面,就拿着毯子包裹着除夕,把他抱了出来。 “出事了!除夕在浴缸里发作旧病昏迷,得赶紧送到易博士那里去!” “情况紧急,我送他去就行了,你们在家等着,等我消息!” “不要太担心,快回去!” 这些话对着家里的女人以及女孩说完后,许城便顺利成章抱着还有口气儿的除夕上了车,并不让任何人跟着。 他要“抛尸”。 除夕躺在后座,看似被棉被裹着,实则里面还藏着绳子捆着他,根本无法动弹,当然,他也根本无力动弹了。 刺骨的冷水把他这些天受的苦,一起集中给他。 那种临近死亡边缘的感觉,释放了随时像是要被夺去命来的痛快。 就是原本承载着母亲期望的那么一个高材生,无缘无故得sip后,改变了他的生活轨道,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翻了倍。把他打压成这样后,唯一能让他找回从前的自己的机会,背后居然是这么大的代价。 也许吧,在这个时代,或者说,他这个人,就不该想着施展什么伟业。 当个躲在人背后的弱者,不好吗? 车行驶在平坦大道,一直无边无际的开着。 除夕抬眼看着前面开车的许城,那双掌着方向盘的手不安的抖动着。 或许许城在想着,除夕这个隐患,在车上怎么解决,又怎么不留痕迹的把他抛出去。车一直不敢停下来,在e市绕着。 雪又开始下了。 鹅毛大学在明亮的天空中飞舞,多美。 车内自带的热气让除夕好受了很多,棉被终于有了热量。 感受到温度时,他开始留恋。 e市区内,一辆车在不停的绕每条街道,没停过,没完没了。每经过一个街道,就会听见除雪机运作的声音。 一个个刺耳的声音不停地塞进除夕的耳朵。 让他保持着清醒。 对,不能睡,一睡过去,可能真的要死。 除夕屏着呼吸,保持热量。 窗外的天色,看着变暗,车子终于驶入了一个公园后的深林区。没错,许城绕了一整天天,就是在等着天黑,在等着公园深林处的冰湖人都走光。 深林区域,冰湖一角也不会被天网检测到。 这时候就可以拿出后备箱的工具,在冰湖上凿一个洞,把人扔进去。 许城理了理西装,脸色铁青,打开后门,将除夕拖出来。 诺大冰湖面如天空之境,如果是蓝天白云一定很美,现在的天空污染的月光暗淡,漆黑冰湖上就像是住着怪物。 停在树梢的乌鸦,被散发着惹人肉疼的寒气冻的僵硬无声息。 除夕倒吸一口凉气,经过一天下来,已经恢复一些精神,看许城脸色不好,借机用着全身力气挣脱:“利益面前,朝夕相处的感情,你亲侄子的姓名都无关紧要吗?停手,舅舅!” “还怎么停手?你在调查我的那刻起,接触到军长的那刻起,你的下场就注定好了。我给你机会了。”许城发了疯的紧紧抓住他,两人站在湖边吹着冷风,“我对你们够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不是我,你们怕不是早就冻死街头吧?我的利益怎么了,好比让妻儿饿死强,要不是我的头衔地位,我会一直供养你们吗?你应该感谢,我是局长!” 许城喘气着:“你不是知恩图报吗,现在就让你报恩,之前的供养资产,你舅舅我就不计较了,还会把你妈养下去,养到老死为止。你就去吧,到时候我再介绍个人给许青认识,生个孩子,就能代替你了。” 除夕咬了咬牙:“能代替吗?我记忆里的舅舅,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小时候,你还带着我和表妹去游乐园,抓住我们的手,说保护我们,你忘了吗?。” “是啊。待你未谋面的爸,保护你二十年还不够吗?”许城把他扔到树木边上,走到后备箱,拿出了工具箱。用那种可以使冰面裂开,激光消铁的东西,一边转眼对他说:“我保护的是许以杉。你以为那个女学生跟我是不正当关系死的?” 除夕颤抖的身体骤停。意思是,因为许以杉? 难道是女儿控的爹因为女生之间的矛盾,失手杀了人后,用sip病毒掩盖? 这...... “我警告过她,离以杉远点,那孩子不听,还想要一笔钱,才肯转学。”许城拿过开冰器,走到冰面去,“以杉心思单纯,做爸爸的,为她铲除些祸害,有错吗?” “表妹已经成年了,是一个独立的人。身为长辈,就要用一直伤害她身边朋友的方式来保护她吗?” “首先,他们先伤害以杉,其次......这样确实有用,长痛不如短痛嘛。”许城上前一手托起除夕,笑了笑,“身为长辈,呵,怎么接触两天的连军长,就学着他教训人了?” 许城把除夕身上的绳子解开,棉被散落,他架起他的胳膊,往冰湖走着,暗着眸子:“他那个妹妹,连木兰,我也会迟早收拾。” 冰面上,两个人的倒影在雪天拉扯。 一片片举无轻重的雪花轻轻落在冰面上,就会融化于冰面上,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除夕此刻就是渺小的雪花,被迫要扔进冰窟窿里,停留过的地方会抹去他所有的足迹,最终被遗忘。 激光只需要在冰面上扫射,就可以出现裂痕,人摔上去,必定沉冰而溺。除夕被许城带到冰窟的位置,脚下的冰层,漆黑的湖水,流淌的声音。 那种非刺骨,而是融骨头的寒冷。 经历过浅的一次,对着有深深恐惧,他知道,只要是天空中的鸟掉进去,瞬间死亡。 “不!”谁来救救我! 除夕恐惧地盯着脚下,身体不受控的颤抖着,甚至已经冷到麻木。他不要沉在水底,成为一块冰融化消失。 还是被这个从小教他懂得感恩的第一人。 亲人与道德。 感情和利益。 许城拍了拍冻的僵硬的侄子,依靠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夜晚冰湖的风声太大,许城的声线在颤抖着:“除夕,舅舅知晓你一直很痛苦,下去后,你什么都不会感受到了。” 远处冰冻乌鸦从树上堕落,声音清晰的传入除夕的耳朵里。他杵在冰湖洞边,缓缓放弃挣扎。 许城这番话,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密林里的冰湖上,两个暗影相叠,寒风冷冽,连鸟都会冻死的地方,一片寂静。黑幕的笼罩,使得那湖面倒影显得更加阴森。 一道光芒忽然划过密林叶间,带来了一丝光亮。 就在除夕被推的一瞬间,他的眼里映出一道极速闪过的蓝色光亮,如极光划过星空的美。 第10章 dee男团 那一束蓝光极速奔来,在除夕眼眸中不断放大。 还没看清,身后的人向他猛然一推,除夕整个身体往前倒,就在感受冰窟窿寒气的一瞬间,他看见袭来的蓝光之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快速掠过地面。 狂风刮动着树叶,寂静漆黑的深林,陆续闪亮起了点点灯火。 除夕缓缓低头,纵观地面...... 居然,整个冰湖已经被团团包围!? 仔细看,一排排整齐的蓝光,其实是飞行器上面发出的信号灯火,站在上方驾驶的则是身材挺直的军装男们。 这不就是......dee男团? 军团。 那军长呢?脑子混乱的除夕,后知后觉从凌乱发丝缝间看去。一双深邃而勾人的眼睛正在凝视着他。 眉目刻薄,眼熟。 “还不快松开。”连轶目光如炬,淡淡开口。 除夕愣住。 熟悉的气息,有得到那么一丝的抚慰。 这一丝来源于对军长的信任,而更多的害怕,是来于他们站在小型飞行器,漂浮在空中,没有安全设备,他随时有被挤掉下去的危险。 除夕只能紧紧拽着连轶的胳膊处的衣服面料,丝毫不知情,他掐着连轶一小块肉。连轶黑着脸,准备随时把他扔下去。 这时,下方被包围的许城慌了神,无措看向半空悬着的连轶:“军、军长?这是怎么回事?” 飞行器往下降三米。连轶忍着被揪着的疼痛看向许城:“这时候,还演什么戏?” “不!”许城环视着四周军团,僵硬的笑着喊冤,“我在帮侄子治病,是不是都误会了?” “嘶——”连轶抖了抖披肩,轻笑一声,“扔湖里叫治病,真新鲜——dee军团全体,下达第一命令,逮捕we校园病毒事件罪魁祸首,卫生局局长许城,立即执行。” 最后那句说的义正言辞,除夕在旁心跳骤然加速。 “你们有什么证据!!?”许城开始慌乱。 这时,冰面上有个双马尾的女孩滑着鬼火轮出现,她望了眼高空的连轶,点开手表哈了口暖气:“许局长~行车记录,还有你们家的通话记录哦!这些都是证据~” 连轶眉头挑的更高,这亲妹,专业凑热闹? 许城眼眸顿时暗淡,军团朝着他靠近,最后心里防线崩塌,他突然失控,“不,你们在算计我!!除夕......对,除夕!” 除夕一怔,视线到许城身上。 许城狠狠看他:“我赚钱养你吗母子,你还不满足?现在学会勾搭高官,想方设法把我整垮?” 说着,许城被副官靳仁按倒在地,眼镜黑框摔坏。 他趴在寒光反射的冰面上,继续喘着大气“你和我那无能的妹妹,拿不到一分钱!” ...... 除夕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敬爱的舅舅谋杀,还会看见他落网时候失去理性的模样。 文质彬彬这么多年,得不到缓解吧,肯定很害怕。 怕身败名裂,怕毁了他在家人面前树立的形象...... 可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手上染上鲜血呢? 除夕沉默着,听着放弃伪装的许城,对他们母子的攻击辱骂。拽着军长的手渐渐松力,身体却冷不顾自主的颤抖着。 “热闹”场面里,成了唯一一直安静的人。 连轶偏头瞄了眼他,看见双泛红眼圈,作势推开他的手因此顿了下。 算了,就纵容他几秒吧。 *** 卫生局局长许城被dee缉拿后,各大电视台连播报道,占据各大新闻头条。 局长别墅家门前被堵得水泄不通,dee总部,也进了很多国防部的上级领导。 这会儿,连轶站在操控室内,军帽放在桌上中央,正对着屏幕。 “这就你连军长的杰作?”屏幕对面,国防部部长连伟野对着他,“秘密行动。结果整个e市,乃至国防都知道了?” 连轶靠在桌边,欲言又止。 “连轶,你别以为我不会撤销你的职位。”连部长瞪了眼他,拿起桌前文件打开翻着,“卫生局局长犯案,指不定牵出多少事出来。” “一个局长下台,能牵出多大事?”连轶挑过军帽,理了理。 连伟野点头:“是,把你军职也撤了,多大个事。” “这回是人为原因,就不属于病毒再次传染情况。”连轶认真起来,将手里军帽一转,扣在头上,眼神坚定,“总之,部长随意吧,我不会让位。” 说完,连轶垂头,眉头戏谑性地一皱。 手里的遥控器那么轻轻一按。 通话掐断,屏幕一关,世界清净。 “叮叮叮——” 屏幕又亮了。 他错了。 这回的号码显示:郭后妈。 呵。夫妻双双上阵。 连轶犹豫了几秒,按开。 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年轻貌美的女人出现在屏幕内,她穿着一身干练领导级别的职业装,背景是在一处电视台的录播间,她旁边的助理调好摄像投影后,她才开口说话。 “连轶,你放心,伟野他不会让你下位的。”女人精致的五官仿佛会勾人,时刻感觉她都是微笑着,没有情绪。 连轶却觉得是个可怕的角色。不说别的,就现在面对的这职业假笑脸,就是在他七八岁见到的模样。 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变化。 “你窃听我们对话?” 郭旭惺耸了下肩:“这不重要。我们长话短说吧,小轶,你的位置暂时稳定,不过以你现在目前情况来看......需要再多有个依靠,更加稳定。” “依靠?”连轶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跟知名女星余姝琪一联姻,军长的位置,没人能够撼动。”郭旭惺一本正经打着官腔,劝人结婚。 连轶宛如在看新闻联播,不过听起耳熟的人名,他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小时候老爱来找他的跟屁虫,骄纵女一个。 没兴趣。手指又自动移到了按键上。 连轶礼貌的点头回笑:“郭阿姨,你觉得我很闲吗?” “忙吗?那好,找个机会,安排你们详谈。”郭旭惺微微珉唇。 “安排?谁?”连轶点着头,“我叫连轶,不是你的儿。” 说完,连轶跟屏幕里的女人对视了一眼,挂断。 门口忽然伸进一个脑袋,道:“难道是连锅端吗?” 鬼马少女扮了个鬼脸。 她说的“名字”是连伟野和郭旭惺结合。以前,连轶感叹幸好不是他们两个亲生子,不然就叫连锅端了。 被她记牢,时常来调侃。 虽然可能下场会很惨...... 连轶看了眼她:“你怎么进来的?” “副官放我进来的啊。”连木兰笑嘻嘻,对着他wink,就大摇大摆走进去,“哥,我来找你,是有要事。” 连轶不忍看她一身朋克复古风穿着,转过头拿起保温杯:“什么事?” “就那个局长的侄子,除夕,他怎么办啊?” 连轶吹着热水,看了眼她:“他?跟我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是收容所。” “......是吗?”连木兰小声嘀咕:“昨晚都给人拉手手了,还没关系?” 连轶:“拉什么?” 连木兰点了点头,嚼了嚼口香糖,快速交代:“哥我是说,他在楼下等着你呢。” 第11章 收留 人就在dee总部的接待大厅内,正被等了一上午的记者们围堵着。 “请问,许局长真的是你舅舅吗?” “他这种让e市区居民恐慌,残害花季少女行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说局长冰湖被捕,他当时想对你干什么?还是说,这是合谋? “对大家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 电视台的各路记者轮番追问,密密麻麻摄像设备怼了过来。除夕寸步难行,完全无法抗拒,被迫身体接触下,头胀发晕,眼前近距离的人群渐渐模糊不清。 没有人注意到他脸色苍白,身体的抗拒。 他们不停的重复着关于许城一事。 “我不知道,别问我。”除夕低着头,用手臂挡着脸,摸索着镇定剂。远处看,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跟一只没有刺的刺猬被人翻来覆去的把玩,无效的抗拒着。 新世纪,媒体至上,人权依旧薄弱。 整个大厅内,全是对他追问的声音,也无人来阻拦。 一遍又一遍的身体接触,除夕新病老病一起极速发作,嘴唇发白。再这么下去,明天的头条新闻,就是“许城侄子在场晕倒,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请问你早就知道了此事吗?”“他威胁了吗?” ...... 没错,记者们就是见缝插针。除夕准备掏出镇定剂的手默默放下,晕了也比各种议论的要好。 除夕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再然后,那些对准他的机器分散一些到另外电梯边。 “连军长来了!!” 人群一声喊,除夕身边一下少了一大半。 终于能喘口气了。除夕费力地抬起眼,往电梯那边看去,模糊的看见了一团朦胧粉。 “把他们轰出去。”连轶只是动了下手指,就能立马清场。 副官靳仁顿了一下,看了眼那些一线有头有脸记者们。 “全部。”连轶又重复了一遍。 靳仁明白,点头。驱赶一两个叫得罪,驱赶全部就叫公事公办。 那些记者连话来没来得及问,就已经被隔绝在外。dee一下打开了情急情况才打开的门禁模式,无人能靠近,还能隔绝杂音,世界清净。 其实连轶这么做,也是转移此次事件注意力。 影响力过高,他的位置还真能被动摇。 “军长?”除夕站在原地,从手臂上取下注射了的镇定剂,渐渐恢复了一些。 “找我什么事?”连轶乘着代步机,从除夕面前掠过,直接坐到专用vip区。 那里的落地窗采阳绝好,光线照映在高挺鼻梁和军装的领带上,把连轶的俊朗贵气,毫不吝啬的完美展示出来。 除夕平复着呼吸,微微动了动,问:“不是你找我吗?” “?”开什么玩笑?连轶偏了偏头,视线穿过了除夕。正好看见,穿好滑轮鞋开溜的少女。 很好。连木兰! 连轶一个眼神给到靳仁。 没到一分钟,连木兰连门都还没摸着,就被逮了回来...... “哥......干嘛呀?”连木兰一脸做作的茫然,身体却很诚实的躲到了除夕后面去,低声说:“救我~靠你了~” 除夕夹在兄妹中间,也很为难:“......你想干嘛?” “不是你让我帮你找房子吗?”连木兰对他倒理直气壮。 除夕想了想:“那......房子呢?” 现在算怎么回事? 两个人小声嘀咕。连轶黑着脸打断:“聊完了吗?” “聊完。”连木兰伸出个脑袋,指着除夕:“他说,想让你收留他。” 除夕倒吸一口气。虽然他是很想,但是他多久说过了? 回想一个小时前...... 经过舅舅下台被捕一事,别墅就算不被封,他也不可能还住在局长别墅了。 所以办好出院手续后,身无分文的除夕就带着许青灰溜溜地提着行李,找住处。 连木兰合时宜出现,扬言说为了扯平之前搜他身那尴尬事,负责帮他找房子。 为了不让母亲跟着自己受苦,住到生化气重的实验基地旁边废弃地。 他还很感动来着。 就这样被小丫头轻而易举忽悠,来了dee总部,找房子?差点没又进医院。 果然,无论哪个年代,天上都不会掉馅饼。 除夕回忆完,确定被忽悠,解释:“我......” 连木兰拍了下他:“我义务已尽,互相扯平。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把握......诶诶诶!” 说完,连木兰又被扼住了命运后颈,连轶亲手拉开她远离除夕。 站在原地的除夕又被严谨的目光打量了一番。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以为他妹被洗脑了吧? 除夕咳了咳,毫不避讳回盯连轶:“军长......” “抱歉,收留所出门左拐。”连轶毫无感情看了他一眼,拎着人溜走。 连木兰挣扎着:“别呀,哥,再聊聊嘛~~” 除夕愣了一下,看着那清高傲慢人背影,忽然心里一团气,没处使用的感觉。 不行,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溜一圈。 还让他再次闻到那阵安神惹他留恋的香味。 “连军长,等等!”清冷的大厅,除夕的温柔声音回荡。 连轶停下脚步。 除夕追了上去挡在他面前,气喘吁吁,眉眼闪烁道:“收下我吧,干什么都行!” 清秀的脸颊上泛红,汗珠从额头划过鼻尖,从白皙的颈脖滑落到依稀可见的条纹衣衫里。除夕这会儿又是虚弱又坚毅的表现,让连轶动了下恻隐之心。 “你会干什么?”连轶问。 除夕顿了顿,他这幅虚弱身体,好像还真什么都干不成。可是,如果待在这个行走的“镇定剂”旁边,就有可能找回一些智商。 “让我跟着你,我能帮助到你。” 连轶看他,从头到脚:“你拿什么帮助?” “我......我能看见,看见特别的颜色。”除夕下意识回答。 “哦~”连轶抬了抬头笑了下,瞬间又扑克脸,继续溜走留下句,“本官,不需要色盲。” 除夕心里感觉到了什么是“拔凉拔凉”。 果然,还是不行。 “别啊,哥,他......他至少.......至少、长得好看啊!”连木兰说着,同情的看着除夕,一脸爱莫能助。 话落,连轶颠了回去。 “诶?”连木兰黑人问号脸。 这话真的有用? “我可以收下你。”连轶叫住他,若有所思地靠近,两眼直勾勾。 除夕被盯的心里发毛,往后退了退。 那张冷漠脸,竟然泛起了春意盎然的笑容,他身体往前倾了倾:“不过......” 第12章 测试 不过,要通过测试。 连轶嫌弃这个“花痴病患”也不是一两天了。 但经过局长被捕一事,一下回想起,之前他说的种种迹象,都能够匹配。 而感兴趣,除夕指所指的看见特别的颜色究竟是什么奇能异术,谁不好奇呢? 连轶为了他驻留在此,环视了眼dee总部接待大厅,站在他身旁,望远处守着大门一排军人,轻声道:“来,你看看,他们身上是什么颜色。” 军长的气息传来,除夕苍白的脸颊渐渐泛红,顺势看过去。 “最左边和最右边,手上都有、都有......” 连轶转头看他,不断靠近,问:“都有什么?” “红色。”除夕皱了皱眉,试探性问,“他们手上有过人命吧?” 连轶一顿。 他记得,那两个属下,出过外勤,用匕/首刺入两个非法分子的脑袋。至于中间的几个,都是些资质浅的新人。 除夕偏头,见近在咫尺的连轶,闻着他身上的芬芳,暗自浅笑一下,眨了眨眼问:“连军长,你在测试我吗?” 连轶回过神,对上除夕那双会勾人的眼睛,没回答他的疑问,一手将银丝边的白手套取下:“我的手,也看得见吗?” 修长的手指从洁白的手套中滑出,向除夕伸过来。 就好像在邀请他。 除夕的手微微动了动,忍住了。“嗯看的见。军长的手,很好看......” 站在连轶身边凑热闹的连木兰“噗”笑出声。 “但是看不见任何颜色。”除夕立即接道。 “没有吗?”连轶皱了下眉,再故意在他眼前晃悠,“你可看清楚。” 一个堂堂dee军长,十八岁就上任。现在都二十好几了,执行过多少刑事重大案件,要说他手上没有过命案,是挺不现实。 可是,再看几遍还是一样,没有。 除夕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是那么准确了。 “看清了,什么都没有。” 除夕坚定点点头,绝对不能说,在他身上看见了粉色光芒。 连轶带上手套,不假思索:“我手上,应该有啊。” “应该有,但不代表一定会有。”除夕脑子再次开窍,想到红色,“这些颜色,我也一直在证实。血迹,红色,应该是与当事人有直接关系。” “直接关系?” 除夕面色好转,看着他:“简单来说,人在行凶后手上才会留下血迹。” 连轶好像明白了一些。间接杀人,手上是不会留下血迹。 这么以来,就说的通了。 因为连轶顶多把犯人打成终生残疾。亲自上阵的次数,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处决犯人这种事,国际惯例,下面一级,警署处理。 所以,他的手才这么“干净”。 “哥~不是吧?你那么仁慈哦?”连木兰的神情略显嫌弃。她能听话的主要第一大原因,就是认为连轶见过大场面,手上握着无数人的性命。 就跟历史上的暴君一样残酷、凶猛、百兽之王、嗜血、嗯...... 在除夕判断完后,连轶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从老虎变成了猫。还很傲娇的那种。 “滚。”连轶指向大门。连木兰立即执行,瞬间溜开,到安全距离,做个鬼脸:“走就走咯。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哟~灰~除夕,记住,扯平了~” 洒脱如他妹。 特殊时期,随心所欲,到处溜达。 除夕想叫住她,然而,一阵风后,人就没影了。 现在好了,只剩下他跟军长了,有些小尴尬。 连轶淡淡开口:“你跟那小疯子还有什么过节?” 除夕微笑:“保密。” 连轶脸部僵硬:“我警告你,没人能打她主意。” 除夕笑容渐渐凝固:“?” 打主意??? “行了,这里人太少。跟我去一个地方。” 对,没错,连轶在测试他,程度不会这么简单。 一两个,两三个叫凑巧,九个十个就是实锤。 除夕只好无条件答应,跟随着他。只要是能在他身边,那种随影而行的恐惧感,被监视感都会轻减很多。 两个人乘上了飞行代步机,就地起飞。 靳仁站在底下,犹豫着递过军长的大氅给他:“军长,国防部还有政法人员,都还在会议厅等着你。” 连轶接过,理了理。“那就让他们等着。” “这,好吧。”靳仁看了眼除夕,怪难为情问:“军长,你们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他们这些老狐狸,就交给你了。”连轶拍了拍手套,给了靳仁一个信任的眼神,还留给他一个华丽丽的背影。 “小飞毯”就此顺利飞远~ 连轶心里小九九: 只要好好握住自己的得力助手,以后还用的着去迎接他们? 之前他说什么来着,判断型得力助手,需要有敏感的神经,准确的判断。这不是现成的送上门来? 哪管的着别的。 今日的e市雾气小了很多,飞行器比平时升高了三十厘米,在大厦之间穿梭。连轶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本正经,心情愉悦了几分,欣赏着他的“大好河山”。 “嘶——”等等,为什么还有熟悉的痛觉存在? 连轶偏过头。 旁边那男的,还是毫不客气的上手,死死拽紧了他的胳膊,紧闭双眼。 有这么怕吗? 连轶调了下高度,降低了两米。“松开。” “......”风声太大,听不见。除夕通红的手拽的更紧了。 小飞毯接着又降低了半米。“我让你,松手。” “......”还是听不见。 小飞毯熄火。 连轶抬了抬手,还看着除夕拽着自己,皱眉凑近在他脑袋前,轻轻来一句:“飞行器,坏了。” 坏了? 除夕get到这两个字后,猛然睁眼,抬头。 两个人终于!来了次亲密接触! “咔——”连轶的下巴被除夕的脑袋亲密碰撞在一起。 “啊,嘶——”两个人都疼的倒吸一口气。 除夕捂着头睁眼,看了眼脚下:“军长?你?你没事吧?”眼睛没事吧? dee军长专属小飞毯,很荣幸能登上去,但是也不用这样来恐吓他让他赶紧下去?除夕心里嘀咕,踏下。 连轶瞪着他。心里也在想着,他一定是故意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互相提防。 直到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汽笛声和除雪机运动拉回了除夕的思绪,他打了个冷颤,看向军长带他来的这个街道口。 这是,市中心的十字路口。 地面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办公人群密集之地。微微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上方纵横交错的交通轨道,高铁轨车。 透明玻璃的站台处,一批人群从里排队而出,每个停留时间为五分钟。 这里,是除夕最害怕来到的地方。 自从出院后,他会特地绕开这里回家。没想到,还是要面对。除夕的心跳骤快,因为没有墨镜下,他的眼眸里映出那些颜色了。 三种,红,紫,绿。 密集的人群中还是能看见。 连轶哈出了口冷气,拍了拍肩头的雪,冷道:“这里,才是你的考场。” 一种刺痛感袭上眼球,被雪花遮盖一些的气味。 除夕眯起眼睛,移步到连轶身边去,肩膀往他靠拢:“军长,能借用一下你的手吗?” 第13章 同居合约 人群越来越密集,雪也越下越大,整座e市呈纯净的面貌。 雪花飘落在了肩上,连轶轻轻抖了抖,把帽檐压的更低,只露出嘴巴。 十字路口的人流量大,再让人看出dee军长在此,那必定会影响这次测试。连轶有些担心看向旁边掌着自己胳膊的男人。 “看见了吗?” 除夕浅褐色的瞳孔闪烁着,前方街道在他眼里,所有人衣裳都成了单色,而他们的手上都有着一抹强烈的色彩。这样的色彩让除夕会产生一种头晕眼花,就像直视太阳的刺痛感。 还好军长能借他一只胳膊,不过他被限定,只能用三根手指轻轻抓着...... “嗯,看见了。” 川流不息的街道,人们眼中无神,但还是有目的就笔直行走着。这就叫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扰。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各道除雪机pk声响的地方停留下脚步。 除夕一眼看过去,眼里的刺痛感愈加强烈,他收起目光,缓缓伸手指向前方,第一大道路口,刚入玻璃电梯上下灰色羽绒衣,戴着黑色毛线帽的的男子。 “上电梯的灰衣黑帽中年男人,手上有很红的鲜血,应该行凶没多久。” 连轶抬了抬帽尖,一手拿起小型望远镜放眼前,一手将别在腰间的无线机拿出凑在嘴边:“让市中心e0区域上级听令,在高铁轨道1号线,捕捉一个穿灰衣黑帽的中年男,他的脸上有个疤,活捉回去。” 无线对讲里疑惑:“呲呲——收到,是!” 接着,没过一会儿...... “02公车站台,抱着一小孩的女人,黑卷,红衣。” 无线对讲机,更加疑惑:“收到,是。”+1 “左市街道口,两个少年,只抓带粉色帽子的。” “........”无线对讲机那边习以为常:“是!” 一天下来,抓了三个进去。这样无缘故抓人,警署那边也心虚着,可是那三个人进去却很慌张,眼神不定,一看就心里有鬼。 神了。 几天后,终于让三个犯人超也没人敢问军长怎么判断出来,不过连轶却自己发了条公告。 【e市区当天时间段,抓捕三名逃犯】 第一个中年男人是黑道小弟,刚执行完暗杀任务,二十年没有栽过跟头,没想到,走在路上被dee军团的人二话不说抓去了警署大牢。他现在还想不通,在牢里撞墙。 第二个女人是妇产科的护士,因为失误,她手上窒息而死了一个婴儿,属于医疗事故,现在放了出来。 第三个少年在未成年期被家暴,防卫时捅死了自己的养父,情节较轻。 三人手上均有命案,根据法律制度,情节重轻而判断罪期。 这一一应验,虽然属于刑事警署的功绩,但是他动动手指,公告一发,国防部那位不得还是知道是他吗。 阳光照射入窗,清冷的大厅也好像因光线而温暖了一些。 地板上的做家务的小扫地机们跟着连轶脚后跟走来走去,显示着太阳的笑脸。转了一圈,它们检测到有人入侵,变幻成苦脸,纷纷离开连轶脚后跟,往门口去。 门口处,除夕提着行李箱,弯腰往里面看。 客厅落地窗那里,看见连轶一身白色西装,黑色领带,带个金框眼镜,正站在代步机上,眯着眼刷着最新资讯,嘴角微微上扬着。 那孤傲的气质瞬间弱了几分,反倒一种文雅范? 这一定是错觉。 除夕咳了咳:“军长~” 连轶收起嘴角一点弧度:“进来吧。” 除夕擦了擦手中的汗,握住行李箱,使劲往上抬了抬。 简约的行李箱纹丝不动。 看来太久没做过体力运动了。除夕提了口气,正准备再来。 里面就出来几个......小型扫地机? 连轶瞟了眼,打开保温杯闻了闻,悠闲自在。“把东西都放在它们上面就行。” “它们?”除夕看了眼,扫地机不过巴掌大小啊,怎么可能承载的起?除夕又看了眼连轶,转头再看,那圆形扫地机们长出了两翅膀,为花苞的形状。 除夕吸了口气,镇定住,不要丢人,而把行李箱放了上去。 小扫地机们对他闪了个笑脸,美滋滋的抱着行李箱进去了。 还真是机小力大。 这里的别墅,应该说是大景区一般的地方。不同与局长家,这里太多都是以前的珍宝古玩。巨高的天花顶,反照着地面的大玻璃而做成的墙边,镶着清冷的晶莹剔透的钻石。 柜体都是陨石而打造。 这就是,dee军长家吗...... 除夕观察着这里建筑设计,连轶品着枸杞茶观察他。 “怎么样?”连轶盯着他的眼睛,问,“想住进来吗?” 除夕愣了下,看了眼那小扫地机,问:“不是已经住进来了吗?” 连轶呛道:“咳、你倒还不客气。” 除夕客气地回了一个笑容。 这几天他一直关注着dee资讯区,宛如一个等offer的毕业生。 今天警署那边最新消息一一报道,经过证实后,他就接到了军长的offer,测试通过,暂时可以去实习了。 除夕os:永远在实习,从未被超越。 “你舅舅下台,也算是件好事。”连轶这话一出,回响在空旷的大厅内,也击中了除夕敏感心灵。 说没有愧疚感是假的。 除夕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连轶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表来扔给他。 “这是......”除夕接过。上面写着:dee军长贴身顾问的准则修养。 ? 翻开就是同住条约。 一整页的约束,全是让他干净,不要让碰军长任何东西。 重要的就在第二页。 上班制,一天工作二十二个小时,一周休息一天。 “二十二个小时?”除夕看向连轶。 “怎么了?我想了想你是实习生,就减少两小时。”连轶理了理袖章,踏下代步机,“不必感谢。” 除夕暗自捏了捏合约,行,二十二小时,为了别墅,为了行走的“镇定剂”,忍。 “薪酬呢,我还没想。”连轶想了想,他也没管过这些财务方面,就粗略计算了一下,“三万米一周?” 除夕睁大眼睛疑惑盯着他。 “不够?”连轶轻皱了下眉头,“是挺少,你还要养母......那就按时薪算吧。” 三千/时。敲定,连轶补上。 除夕惊叹,到底是多有钱啊...... 第14章 住处 薪酬是让人心动,比卫生局转正后还要高一些。 这样就算是独立了吗? 不对,等等...... 二十二小时工作制。这么说,他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实验基地实习? “军长,根据新晋私立劳动法则,由乙方来制定工作时效。”除夕一身凛然正气,对着军长,以淡然语气,专业口吻:“我可以要求......” “不可以。”连轶打断,冷漠瞟了他一眼,“在这,我就是法则,由纸上规定为准。不愿意,那就走。” 除夕一口气憋了回去。是,他确实无法要求收留他的人,不能用国制来衡量。军长也是吃定了这点。 “那可以请求吧?”除夕珉了珉唇,识时务者为俊杰,语气弱下,眼角垂下,“军长,实习者除夕申请,时间能再减少两个小时,这样,实验基地那边我也能例行检查。” 连轶的眉眼微微弯曲:“二十四小时减下四小时,也行。” 感动。军长还真是吃软的呀! 除夕刚想在心里庆祝,想着想着,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一天二十小时...... 睡、睡觉呢? “待会儿扫地机会带你去你的房间,至于你母亲,隔壁一栋没人住,自己在今天内安顿好。”连轶看了眼手表,又踏上他的“小飞毯”,挂衣架自动滑过去,连轶把军衣外套披上,双手扣帽。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姿势完美,无可挑剔。 除夕点点头。“飞毯”刚启动,连轶转头盯着他:“除了你的房间内,其他东西一律不准碰。” “......嗯知道了。”除夕垂下头,眼神落在了合约上。怎么有一种奴隶的感觉? 本质意义上来说,是的。 算了,两个人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不用考虑对方的脾性品德了。在这里,起码比住实验基地好。 不让母亲跟着自己吃苦,现在第一步是要适应现在的环境。 连轶交代完走了后,除夕才去另外个大厅,接母亲到军长常驻的隔壁。 一栋规模建设也不小的地方。 外观为法式复古宫廷风,对比军长那边的性冷淡镜面世界风,这简直就是尊贵的公主住处。 两栋就连着,看起来,让除夕想到了一部古董经典奇幻电影:《爱丽丝梦游仙境》 总之就是与现代世界格格不入的贵气中透露着一丝诡异。 “小夕~还看什么呢?”许青一脸倦容,伸手去拉住他。 除夕回过神,跟着进屋:“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您在这儿住会不会感到不适应。” 许青叹了口气:“眼下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会适应,唉~” 除夕沉了口气,没再说话,看着军长给他发各个房间的密码,认真输入着。他现在是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青,毕竟舅舅也是她的亲生哥哥,做错事了,她应该会选择原谅。 但是又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揭穿。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就是世上最亲的两个亲人互相“残杀”,哪一个没落好,都会伤心。 母亲的面容都憔悴了许多,双眼无神,定是没休息好。除夕心有愧疚感,不过看见面前有落脚住处,就安慰了一些。 “吱呀~”法式复古大门打开。 除夕笑了笑,一边走进去:“您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就在这......” 一股子铁锈味传来,脚下“霹雳”一声踩到了什么东西。 接着里面大厅中央有个旋转木马,开始自动闪亮起来,闪着五色光芒,诡异运作了起来! 除夕看了下周围,地面和墙上的红色油漆,黑色令人窒息小丑大海报,这里面简直就是个暗黑游乐园。 跟完全跟外面不符。 许青捂着嘴,惊讶地走进来,看着墙上一些挂着的照片。 一张张血腥、暗黑、各种十八、禁的图片。 她苦着苍白的脸:“除夕啊,你到底......别是做什么违法的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 除夕定眼一眼,墙上的大头贴,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眼熟至极。 连轶的妹妹,连木兰。 看来这里应该是她的住处。 不过,从现场痕迹来看,很久没人住过了。 “你说话呀,除夕,我知道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但是尊严还是不能丢的。”许青也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经过这么多事,她都挺过来了,看到除夕因此会堕落,她的心态一下就崩了。 许青眼圈泛红:“我们别在这儿了,走吧。” “......妈,别太紧张了。”除夕去把灯打开,纵观了一下这小别墅,“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军长妹妹的住处。” 许青一顿:“军长?dee那位军长吗?这里,就是他们家?” 除夕点了点头,问:“您还不知?” “这几天我脑子乱哄哄的,什么都不知道。”许青愁眉苦脸,“你怎么到他家了?” “昂......”除夕欲言又止。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一直把自己sip病毒后遗症瞒着,未曾说过一句,只是说眼睛不适应。 “算了。”许青揉了揉眼睛,暂时接受了,往楼梯那边走,叹着气,“你跟着他,千万别在他家人面前提起我名字就行。”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跟他们认识吗?” 许青摇了摇头:“你就别问了,我现在心里堵得慌。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这隐瞒的语气,怎么那么熟悉......除夕记起,之前好像是什么狗血剧情里面的,血缘关系桥段? 该不会......军长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吧? “收起你离谱的想法。”许青转头盯着沉思的除夕,看穿似的,又道:“你既然在他手下做事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除夕乖乖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跟着他吧。我看你的气色都好很多,等身体完全恢复后,一切就好起来了。”许青挽上他的手,走过涂鸦式的走廊。 窗户处伸进了树枝干,地板上还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珠。 除夕整理着,一边说着:“嗯,只是自舅舅那件事过后,我担心,更进不了卫生局了。” “唉,进不了就进不了吧。”许青坐在一个小沙发上,眼圈再度泛红:“我真没想到,许城这么狠,居然还想对你......太恐怖了。你就应该离卫生局远点,别再想进去了,那里面肯定还有他的人。” “卫生局是卫生局。局长只是一个头衔,不是他的私有物。”除夕将床铺一铺,正再想劝导母亲,这时,手机又闪动了。 “叮叮叮——”显示人:齐尘炀 第15章 监视 自卫生局局长一事过去,除夕母子两主动搬出局长家,已经过去快一周了。 we学院还是在讨论此事,因为许以杉还是照常上课,他们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她爸许城。 “还说什么跟她没关系诶,还敢来上课。”“真不知道哪有脸说别人。” “柳静静真惨,摆不脱她,还要被她爸杀了。”“她还一副正义凛然。” “对啊,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说是我们木兰姐干的,啧~真是二皮脸。” 几个不良学生坐在后排,踢着椅子,旁若无人的在许以杉背后大声议论着。 “照我说,她应该去给人柳静静墓碑前,磕几个头认个错。” “还有我们木兰姐,之前被她说的可凶了,带的一手好节奏。” 一堆人里,两个女生从板凳下跳下来,走去前桌许以杉旁边。正看见她埋头做题,仔细看,卷子上面湿漉漉的。 两个女生轻蔑地互视了一眼。 想伸手想把许以杉的笔拿掉。许以杉微微抬头,远处委员部的几个看着的女生立即转过头去,埋头做题。 许以杉感觉到,什么是世态炎凉。手中的笔被人抽掉,然后许以杉被提起了后领子,其中一个女生用笔头轻轻敲了敲她的脸蛋:“许以杉,别这个时候还一副有骨气的样子了。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去跟我们木兰姐道个歉,这事才算完。” 许以杉发抖,瞪着她们,一言不发。 另外一个女生撑在桌上,瞥了眼那边凑堆的学委,对许以杉同情道:“你看看,出了事,你那帮好姐妹哪个向着你了?你觉得你还有资本这么横吗?” 许以杉伸手推开抓住她的女生,红着脸喘着气:“我、我只想安静,安静!你们都滚!!” 女生被推,撞到桌角。后面一帮不良少年少女一下都起身了。 抱团的女学委们眼看形式不对,伸手想去拉响教室内的警铃。 教室内灯光一闪火光,连木兰从窗口处刚好翻进来,伸手的委员又缩了回去。 “木兰姐!?”正围着许以杉的一堆人瞬间呆住。 连木兰拿出含着棒棒糖,看了眼中间的人:“你们干嘛呢?难道,你们趁我不在欺负她呢?” 不良小弟们直摇头,往后大退一步。 许以杉却一脸怒气,看向连木兰,跟看仇人一样。 连木兰一脸疑惑避开她,对着她小弟们:“逗逗她可以,别太认真了。这可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们还敢惹呀?” 这话,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连木兰现在也是出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了。 “是,木兰姐说的是。我们懒得惹。”小弟们说着,用眼神威胁着抱团委员们不敢说话。 许以杉则是气冲冲捡起桌上的笔,对向了连木兰过去撒气:“你说什么?谁是杀人犯!!?” 连木兰反手抓住她拿笔的细胳膊,后面的人都哄笑起来。 还没等连木兰做些什么,甚至还没说话。许以杉的一边眼睛内就落下了滴泪水来,看的人还真不忍心了。 说实话,连木兰最怕人哭,特别是女的。 一哭起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连木兰渐渐松力,许以杉手上的笔顺着滑下落地。 可就这时,所有人都想不到,许以杉哭了后离奇胆大,竟然一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扑向连木兰,直接冲着她的手臂咬去。 “啊!”后面的人一叫,全班沸腾。“许以杉疯了疯了!!” 连木兰被冲力直接撞到板凳上借力,差点没倒地上去。扑在她身上的许以杉死咬着,手臂处溢出了一点点血来。 还挺温热。连木兰看去,那不止是血,而更多的是许以杉的泪水,湿乎乎的。 “别动。”连木兰抬了抬另外一只手。 后面小弟们停下动作,静止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从早七点开始,就不再是自由身了。 为了提前告知博士,除夕提前了两个小时出门。那时候还在飘雪,天还朦胧亮。他走在雪地上,踩得雪“飒飒”作响。 自舅舅被抓后,他提着的心放下。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也不用再畏头畏尾。只是脚下的雪声走着走着,有重合声传入耳里,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似有似无。 难道监视他的人,不是舅舅而是另有其人吗? 除夕加快了脚步,过了拐弯处,背靠着墙,快速往直觉方向看去。 在另外一个过道口,一个黑色人影闪过,消失。 果真有问题。感官在放大,有人一直以来在跟踪他。 除夕喘息着,拉紧了外衣,尽快逃离此处。 实验基地内,易博士像是会料到他来一般,把门也早早为他而打开。 除夕一路疾步狂走,扶着墙顺利进了易博士的研究室,才放心缓了一大口气。 “怎么了?又发作了?”易博士坐在桌前,戴上老花镜看他,关心问。 “还好,最近有好转。”除夕扶着脑袋,到椅子边,“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易博士眼中一闪:“谁?” “是个男人,我看见他的身形了,没认出是谁。”除夕拉开椅子脚软坐下,“可能是神经太敏感。” “嗯,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易博士没有接下去他的话,用镜布擦了擦眼镜框,打了个哈欠。 “哦,对了,易博士,我来就是说这件事。因为舅舅一事过去,我不得已得换个环境,所以可能......” 除夕犹豫着,该怎么说时,易博士忽然面部凝重夺话:“不行,你的病还需要观察治疗。就算没有你舅舅,你也要每天都来,这是医疗机构对病患的负责。” “我会来例行检查。”除夕急忙解释,“只不过时间会稍微急迫些。实验基地实习生的位置我就无法胜任。” 易博士松了口气:“没事,你来检查就好。” “谢谢,易博士,您认识dee的军长连轶吗?”除夕拭去肩上白雪,炉火机移动在他旁边去。他白皙的脸颊上红润了几分,不经意问,“我那天看见他来找您。” “当然认识。”易博士脸上漾起了笑容,“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除夕感起了兴趣:“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易博士起身,让他去治疗机上躺着,除夕脱下外套,进到里面,听娓娓道来。 玻璃窗关闭,电流的酥麻感穿过除夕的脑袋,他只能依稀听着博士的话,并且将话转变成一幕幕画面进入了脑子里。 “连轶这个孩子,从小就养尊处优,比其他同龄人优秀,比他们背景优越。没有失误,在他身上除了优点找不到几个缺点,但是这样,在他身边的朋友啊,要么太嫉妒他,要么就太自卑,要么就是巴结,没一个真心。再加上他父母是强强联手,都没有时间管他,时间一长,除了仆人和属下跟他交流,别无他人,就养成了高傲的性子,还有那些常人没有的独特气质” “在我记忆中,好像没有哪个孩子能比他耀眼。他的眼里有光芒,有人说那是天神的光,不惧任何苦难的光,可是自从一年前的失误,他眼里的光芒就渐渐暗淡了下来,近一年也没有亲手接管过大案......” 一年前...... 第16章 洁癖 一年前,出外勤时,连轶的错误判断下,导致一车人丧命。直到今日,还有媒体拿出来议论此事,让居民们都质疑连轶第一主要原因。 连轶自从那事后,就一直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的状态,绕开媒体走,风吹草动,都会把媒体能赶就赶,不行他就撤。 因为他还没想好,或者说,他还没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几天,连轶找到了,一个重大发现。 除夕不知道,连轶的突破口就是他。听了博士的话后,后知后觉地开始在网上疯狂查资料。 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他查到连轶显而易见的生活作风,还有一些关于他有的没的绯闻。 点进去,各种p图...... 总之,关于那件事,除夕判断,军长这种情况,自然也是需要有人帮他。 除夕瞬间感觉位置高了点,对于连轶这么快妥协让他搬过去,也合理了。没错,互相利用,取得各自的利益。 “既然需要我,那我也吃定你了。”除夕暗自脑补连轶妥协他的要求,嘴角上扬。他扶了扶墨镜框,看着手机正往回赶。 雪不知多久停了。 定时装置提醒他,已经是六点五十了,七点就要收拾好出现在连轶面前。 除夕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等踏过了街道,就摆脱了过去,正式开始了新生活。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除了军长的刻薄外,限制自由外,其他都挺好的嘛。 他鼓着朝着手上哈了口暖气,搓了搓手,把手机放回兜里。 这时,街道处,一个人影闪动。 除夕从余光看到,那人影向着自己移动。 跟踪狂现身了吗!? “除夕!”只听到一个明朗的男声叫他。除夕僵硬转过头看去,一个穿着蓝色毛呢大衣的男人朝他跑了过来。 银色眼镜框在光线下闪烁反光,除夕眯了眯眼,只看见个轮廓,体型有点眼熟,声音也很亲切。 脸颊上的笑容,眼睛似月牙。除夕惊:“尘炀?” 齐尘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到除夕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除夕一抖,往后仰了仰:“尘炀,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 齐尘炀温柔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之前给你打电话,有定位显示。”齐尘炀止不住的嘴角往上飞扬:“之前说约一个,难不成你忘了吗?” 除夕想了想,在舅舅事之前,好像是说过。 周末,周末。 已经过去两天了。 看除夕犹豫想着,齐尘炀立马又道:“没关系。我知道,自从局长一事过去,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我这边也抽不开身,在整理卫生局的事。直到今天,去办理了手续,看地理位置也近,就迫不及待过来见你一面。” 除夕愣了下,主动拍上他的肩膀:“谢谢你尘炀,百忙之中,还有空惦记着我。” “我们什么关系嘛。这么久了,我还怕我们生疏了。”齐尘炀果真有点不太自然,被出票员脸颊迅速泛红。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表白一下,除夕也提着个心。 “不会......”除夕说着,兜里开始震动。 发出了小声刺耳的“警鸣”声。这是定时装置在提醒他,时间快到了。 五分钟过去了,还剩下五分钟。 除夕收回手,急忙说:“尘炀,改天我约你吧,我现在实在有急事,就先走了。” 齐尘炀一下子愣住:“什么事呀?我还没说完。”还没说喜讯是什么呢。除夕就要跟他告别,他明亮的眸子颤动了一下,目视着人离开。 一下子受到了个打击。 “除夕!” 齐尘炀本能反应拉住过街道的除夕,直接把他给拉了回去。 扑上前,一个熊抱,把除夕抱得紧紧的。 喘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热气钻进了除夕的颈脖里。无人街道上,两个大男人紧紧拥抱,一点都不像兄弟。 除夕懵了,什么情况? 抱了有半分钟,除夕不舒适地动了动:“尘炀?” 齐尘炀有小心使力圈了圈他,然后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背,真诚道:“除夕,你不要太伤心,我一直都在。” 除夕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一些,他是指舅舅一事。 “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什么好伤心。”除夕回拍了拍齐尘炀,叹了口气,瞄了眼对面的军长驻区,还是不客气的推开他,“别担心了。虽然我得病后是弱了不少,但我起码是个成年人,会懂得处理好。你就别这样了,有人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齐尘炀被除夕用力地一推,愣在原地。 有人在等他!? 他有人了? 齐尘炀想着,落寞看着除夕从他面前走开,奔向一个陌生的地方。最终会成陌路人吧。 黎明光辉到来了,除雪机又开始在街道运作了。 此时,站在楼上落地窗前的连轶,俯视着他们,将一切尽收眼底。 ...... 小扫地机在宽广的大厅愉快的转悠来转悠去,两个不同颜色的追来追去,时不时“头对头”的顶着。 加湿器的雾蒸汽体弥漫,陨石做的柜子变幻着色彩,一切安静而美好。除夕观察了一圈,看见没人,小庆幸掂着脚尖,推门而入。 还好没被发现,或许军长本人还没醒也说不准。 除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喘着气,发现走进来留下的雪渍。楼上传来动静,除夕担心被军长这个大洁癖给看见。 远处,小扫地机还在pk玩耍,根本不顾他的危机。除夕得亲自动手,他蹲下去,伸手把那两个粘在一起的小扫地机给分开。 楼上顿时没了声响。 除夕蹲着,用手赶一个,去门口那边清理。 扫地机终于分开,一个粉色往门口去,一个白色往楼梯口那边去。 除夕顺着看着白色洋溢着“笑脸”一路奔向楼梯口,到一双军靴之后,它才停下。 等等,军靴…… “你在干什么?”连轶无声出现,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除夕立即站了起来,额头汗水流下。 连轶偏头,看见门口那边清理雪渍的小扫地机,冷冷道:“我说过,不要碰其他任何东西。” 除夕回头看被他碰过的......扫地机。那个也不能碰?显得自己更脏一般。 碰都碰了...... 连轶摸了个蓝光操控器,滑到一个按键上去:“自动销毁吧。” 粉色扫地机惊慌地四处转动,露出“苦脸”的标志。 “至于这个机器报销费,就从你的薪酬里扣。” 连轶的手指对准屏幕,下手时...... “等等!”除夕去抱起小扫地机,“别销毁它。既然我碰了,那就给我好了,放在我房间里。” 连轶住手。 还挺有爱心? “可以,费用三十万。” “三十万?”除夕看了看自己手中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拖地机。这小小一团,居然那么贵? 连轶走过去:“它安装了智能芯片,有具象人格。” 什么?除夕又看了下扫地机。 虽然以前看过类似科学频道的讲解,但是怎么这么快就能在自己家里应用了。 军长比想象中的更有资产。 连轶从他身旁掠过,去拿起旁边桌上的保温杯,不假思索说:“楼下,是你的男朋友?” “嗯?”除夕看向他,刚刚被看见了?军长原来知道。“那个人是我朋友。” “朋友?”连轶抬眼,饶有趣味看着他,“原来,朋友会那么亲近?” 除夕解释:“因为是竹马。” “行了,这不重要。新法则里再加一条。”连轶珉了口热水,再去取下军装,“成为我的专用实习员后,不得与外来人肢体接触。” 语气是淡然,不轻不重。 “为什么??”除夕把怀里的扫地机使劲捏了捏,“这属于限制人身自由了。” 还没有正式上任呢,就这么限制?这摆明,就是下马威,奴隶制。 “别急,还没说完。”连轶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除夕,提高了声音,“外来人不许接触,而你刚刚那个朋友,就别见了。我可不想沾染上外面的一些细菌。” “你......不行,他是我朋友。”果然,洁癖狂魔。 科普上,有人毫不夸张地做了一个段子分析。 如果有讨厌的人碰到连轶的发丝,那么他一定会剃光头。 并且洗一百次头。 “又怎样?” 变、态。除夕想了想:“那如果,我要是执行公务时,接触到别人呢?” “我会把你送去蒸汽机里消毒。”连轶面不改色。 除夕又暗自发力捏着捏怀中小扫地机。 小扫地机:sos x_x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连轶戴上白色手套,踏上飞行代步机,把上面崭新的军帽扣在头上。 上岗第一天,除夕显然是还不够资格跟着他去dee的总部见习。所以,连轶打算好了,让拖地机把资料盘都给他。 “你的第一步是消毒,第二步是把dee的军事管理规则记住。” 发动飞行。“第三步就是等我回来——不准碰其他东西。” 说完,连轶没看他一眼,直接承载着“小飞毯”离开。 此时的除夕手里捏着的小扫地机已经xxxxx,die 资本,资本家的底气。 除夕虽然知道连轶需要他,但是毕竟他还是只有一个能看见凶手的能力,还不能得其好好运用。 反驳的话只到了嗓子眼,就打到回府。 除夕在客厅转达了一圈,看见四处都是监控,什么也不能干,就回去他卧室。上岗第一天,看资料,整理内务吧。 这个家里清冷,气息独特的好闻。 只要保持头脑清醒,那些资料都不在话下。 除夕回到房间,把扫地机放下,打开行李箱,把衣服都拿出来。 房间还是比较大,但是摆件极少。 家装是简单大床还有张纯木桌子外,就还有一个巨高的衣柜,让他得到一丝安慰。衣柜应该可以当储物空间用,想着,他去打开。 拉手往外一拉,衣柜里的光骤然亮起,照射到除夕的眼皮上。 “哇。”除夕两眼放光。 里面有一排的军装! 配色都一样,但是仔细一看上好的面料上面,各式各样的装饰都会变化。 勋章星星形状,三角形、圆形、菱形、扇形、五角星形......dee的肩部标志,由浅到深。纽扣也是分层次,仔细看,白点形状都亦不一样,设计感十足。 原来不仅是个洁癖怪,更是个细节控。 实锤。 难怪第一眼看见连轶时候,觉得他胸口上有块很好看的三角形勋章,再见时,那就成了一个圆形,还以为是自己的脑子被病出问题了呢。 军装的面料质感也各有不同,要说一个共同点就是太过去整洁,平整,无一点褶皱。 而且散发着军长身上使他舒适的味道。 这些军装,为什么他房间的柜子里,难道是衣服太多,随意摆放? 地面上的小扫地机“复活”似的,着急撞他的脚。 除夕却无动于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些耀眼的军装,突然滋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7章 偷穿军装 面料光滑摸上去手感很好,袖口处为复古法式的淡黄色,完美搭配融合为一起。 一缕阳光正好落在精致的军装上,停留照耀在他白皙的手指关节处。散发出令人舒适的柔光,不足的是,一眼能看到露出的条纹病衫。 就是军装稍微大了一点儿,除夕缓缓抬头,正视镜子中。一个肤色如玉,身段修长,眼里带有渴望的男人,把正义凛然穿在了身上,来掩盖那若隐若现的病状。 这样既威风,又闻到了那向往的气息。 何乐而不为呢。除夕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光芒,相衬着脸色红润。 他缓缓低下头对着身上的军装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了满足地弧度。 好香。 如同一个小痴.汉?不重要,心情愉悦就好。 小拖地机不敢再撞他,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嘟嘟嘟嘟嘟嘟—— 可能,这小家伙天生护主吗?果然有具象人格呀。除夕理了理军装蹲下去,伸出手摸了摸它光滑的小脑袋,笑了笑:“粉色小不点,连军长,都不要你了,现在你可是我的了。” “粉色小不点”识别话语:....... 估计是消化它被遗弃的这个事实。 它死机了两秒,自动格式化记忆,委屈地模样,仿佛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小可爱。 再重新刷新系统后,靠近在除夕的脚边,露出了笑脸的标识。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效率就是高。 成功与它达成共识。 “乖。这个房间外,都是监控吧?你得帮帮我,分析哪里安全,哪里是禁区,再给我完整的军长家地图坐标,好吗?” 粉色小不点一条条打钩。 得力小助手get。 这就叫物尽其用。 连轶能限制他的自由,他也能找到突破。 即不会爽约齐尘炀,也不会得罪军长吧。 没猜错的话,这几天,他都会在家熟悉dee资讯相关的功课。连轶毕竟是一团之长,e市栋梁,比市长还地位还高一阶梯的人,万事都有个过程,简单来说,流程必不可少。 在网上了解大概后,根据小不点划分的地图和监控时间点,除夕便迫不及待开始演练,巧妙地避开一些军长家丧心病狂的设置。 现在社会,无处没有的监控啊。 不过,能布下天网,也只是高官能私人拥有查看。 除夕悄咪咪的开始了军长密室探索之旅~ * we学院。 一学期一次的分班制,终于把敌对的主给分开了。 学委们成绩好的优等生单独分到了一个班,而剩下的什么不良学生,几乎全是连木兰罩着的人,被一起分到了差生f班,还有几个留了两级的老油条们。 连木兰本来觉得无所谓,反正也上不了几节课,只不过要换个座位麻烦。 结果完全没想到,刚换完座位,更麻烦的事就跟来了。 学院内人尽皆知,暴发户德行的陈德良就在这个班,而且还是连木兰的追求者之一。 知道连木兰和他一个班后,特地去打扮了一番。穿上自己的小皮克式校服,外面套着皮草大衣,摸上82年的发胶,戴上科技未来感的单边眼镜框,凑在连木兰前面。 就跟从老旧有线复古电视机爬出来的复古怪咖一样,太惊悚了。 “木兰!我们又再一次相遇,这一定是天意~”陈德良站在十米开外,身体往前谄媚。 连木兰绑着砂带的手,还在专心玩着自己马尾,心事重重。周围小弟们都把其他人隔开在外。 陈德良却在步步靠近,暗自给一个人的钱就靠近一步,给一个靠近一步。就像以前看新娘子给红包一样。 他继续说着:“木兰?你小手受伤了?隔壁班的那个女的咬的?我马上带人教训她去!” “不行。”连木兰将嘴里包含的糖给咬碎,“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 陈德良给钱的手一顿,直接推开挡住他的学妹学弟,直接上前在连木兰前面的板凳下坐下,一脸真诚:“我可以不管,但我的心不允许,它太疼了。我是为了我自己呀~” “呕。”连木兰用手捂着胸口。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油腻腻的人呐? “唉,我知道,我年纪轻轻,家财万贯,小女朋友们......追求者们都有压力,希望木兰,你也知道,只有你的身份和我相匹配,我们是天生一对啊。”说着,陈德良看向连木兰的小红唇,因为嚼着糖,还有点点的水渍。 连木兰这个萝莉脸小太妹,家庭还那么优越,小软音,谁能不爱呢? 就是因为狠了点,学院的男生望而止步。 不过正好,这也增加了追她的难度,增加了征服的难度。 陈德良太过于自信的个性就爱挑战,对连木兰是锲而不舍,之前各种的送东西给连木兰,可惜人根本不在,每次都是转手送给其他学妹了。 “天生、一对?”连木兰咧开红唇嘻嘻一笑,“陈学长,我想送你个礼物。” “叫我德良就好~”陈德良笑了起来,拍了拍腿,凑上前,“什么礼物呀?” 连木兰看向旁边的小妹子:“你们谁有镜子?” 小妹子们,还有个小弟都摸出了精致的小镜子,争先恐后递上前。连木兰随便拿了一个,转手送给陈德良:“拿着,打开,面对着自己。” 陈德良没有反应过来,照做:“哟,你是想送给我,我的帅气?” 连木兰翻了个白眼:“我是想让你看看,你那脸有多厚,配的上姐姐吗?快滚。” 其他人噗嗤笑出声。 陈德良一看周围,脸色一变站起来,把镜子扔桌上。“行,不愧是连木兰啊,哥哥我不伺候了。” 连木兰突然又想到什么,微笑着甜甜地又叫住他:“陈哥哥~等等。” 声音软而酥,身后的小弟们一颤。一股子的凉风吹来~ 他们都懂,都知道。通常这种“笑脸佛”情况,对方下场都不大好,纷纷同情看着陈德良。 “什、什么?”陈德良挑了挑眉,退了回来。 连木兰对他眨了眨眼睛,娇羞一笑。 “听说陈哥哥家财万贯,木兰最近呢,手头上不是很宽裕.....” 第18章 睡衣 警署大牢。 冷色灯光照映,幽长走廊显得有些阴森感。两个狱警不禁打了个冷颤,拿着警棍的手挥了挥,沉了口气,往前走着低声议论起来。 “诶,你说dee的连军长怎么突然就有所作为?连续抓了好几个杀人犯?关键是,竟然全属于我们小警署管理的案件。” “这个嘛,听说那天是他身边带了一个白嫩的男人。好像有什么非凡能力,就因为这个,成了他助理了。” “原来如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dee八卦资讯啊。有人亲眼看见那男人搬到连军长家了。” 两个狱警说完,停下脚步,转角抬手拿着蓝光手电照了下077牢里的情形——那天街上抓来,黑帮小弟,但是目前还没说具体背景,死咬着牙,瞪着狱警,幽黑混沌的眼里透着丝惊恐。 就像现在一样,每次检查,看一眼,他准在角落里瞪着他们。 眼神看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检查完狱里牢犯们,狱警也互视一眼,匆匆离开。 他们前脚一走,077牢房的男人开始动作。 黑帮中年小弟缓缓望上天花板,眼里布满血丝,头好像挂在什么银丝线上一般,耷拉着头部以下的位置,软坐在地。 他没有挣扎,手里攥着一个小型闪着绿灯的装置,用大拇指轻轻按了一下。 似某种小型录音器,可传递消息用。 手里小装置变幻为红灯后,他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再往按钮上往下穆然一按。牢中闪过一丝蓝光,男人连着头部,身体无力耷拉。 细看,他的颈脖处一道血痕,正在冒出涓涓新鲜血液...... * 寒意蓦然涌上心头。 除夕惊地睁开眼,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 心里为什么突然这么慌乱? 夕阳余晖照映着他的半脸。除夕看向四周,一切正常,缓了口气。 “滴滴滴滴滴滴————”熟悉“呼叫声”渐渐入了耳。 粉色小不点正在撞着他的床,在周围慌乱地绕来绕去。 除夕微微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刚想问它怎么了。 不安感又来了。 终于知道到脑子里紧绷那根弦在哪了。 除夕看向窗外后赶紧溜下床。 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从午觉睡到了现在!!? 可是,在这里睡觉,穿着有他气味的外套睡觉,真的太.安稳了。 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还在别人家里。 粉色小不点紧急通知着...... “他回来了!?” 除夕一边溜到衣柜脱下军装外套,一边小声问道。 粉色小不点显示打钩:距离主人还有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除夕倒吸一口凉气。 “叮~~~”房间门响了。 这时,门外传来:“你在里面?”是连轶的低嗓音。 除夕一边脱下挂起来,一边急忙回应:“嗯~等等,我马上就出来。” 他拿外装的手愣了下,缓缓转向到旁边的、睡衣? “来了~~等等~~马上~~军长~~~你找我吗~~” 连轶站在门外,冷漠看着秒表转动。这句话,音拖了有整整半分钟。 很好,真的是一点拖延的痕迹都没有。 人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连轶靠近,细听过去,有穿衣服的声音后,脚踩在拖鞋上的声音“飒飒”而来。 “吱——”除夕打开门,理了理头发和身上的小黄人睡衣。 掌着门边,一脸无辜看着连轶,慵懒口音小声道:“军长,你......回来啦。” 连轶打量了他一眼,眯了下眼:“你在做什么?” “啊。”除夕挠了挠头发,认真的眨了眨眼道,“在房间复习dee资料库。之前军长不是说让我不要碰房间以外的吗。这几天我就待在房间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连轶顿了一下,略有怀疑的看着他。“考考你?” 除夕乖巧点头,一副自信样往前踏一步,把门一关,对着楼梯作出手势:“军长,多多指教。” 连轶走神地点了点头。好像这样确实这样发展,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观察今日的除夕,有模有样,表面随和风平浪静,但内心却很慌乱吧,眼神飘忽不定,上扬的嘴角时不时的微抖。 还有他说的话有问题。 这几日都在房间里穿睡衣,但是他的睡衣却一点褶皱都没有,就像是刚穿上去的一样。 连轶想着,脚步随着思想往后退了两步,轻轻推开后方的房门。 “吱呀~~” 门被推开。地面上的粉色小拖地机脸色“苍白”,看见他后,四处乱撞。一瞧就是心虚的表现。 除夕倒吸一口气,几步就也退了回去:“诶......军长?别进去......” 戴着白手套的连轶毫无顾忌,踏入其中,用手微微捂着鼻子,俯视着地面上乱撞的拖地机。不听身后人说些什么,连轶走进去,从床铺到行李箱,桌前的一堆资料,蓝屏里播放的视频。 以及...... 环视了半圈,连轶的视线停在了窗户处。 “军长?”除夕看见军长像松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跟了过去,顺着军长的视线看向窗外。 因为在二楼,窗户正可以看见远处的门外的一处风景。而在那里,停了一辆蓝色的限量款卡丁车。 先行下车的是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男学生,而跟在后下车的便就是连家耻辱,连木兰。 两个人正有说有笑一同走进连家。 除夕瞥了眼连轶的侧脸,僵硬而阴沉。 随后,连轶转身下楼,除夕松了口气,看了眼衣柜,跟了上去。心里感激,连木兰同学。 楼下。 “不用送我了,回去吧。”连木兰停下,笑嘻嘻对着陈德良挥了挥手。 陈德良回着痴笑:“不嘛~我看你进去我再走嘛~~” 连木兰内心打了个寒颤,僵硬回笑:“行,你自便吧。” “我自便?”陈德良上前,“你是暗示我留下来吗?” “哈?我说什么了?”连木兰惊讶看他,正想再吐槽一番这奇葩土豪。背后忽袭来一股子的凉气,接着,听到了熟悉的一低沉男声:“留下来?” 连木兰一怂,低身往前钻。被身后的人一抓,又是后颈遭拎。 “哥哥哥哥,放开我啊。”连木兰转过身祈求地看着连轶。 如何让一个跳脱的疯兔变成一个温顺可怜的小兔,就是需要一手抓起她的致命点:后脖子。 感觉什么是被力量,支配。 “你,本事不小。”连轶看向外面的男学生,挑起眉,“敢带男人回来了?” “不是,就是同学!”连木兰挣脱着,双手混乱抓。一下把刚凑来的除夕睡衣衣角抓了过去,一边扒一边喊:“快救我!” 除夕衣被拉扯着,衣服从肩头滑落,露出一个小香肩。除夕惊恐上拖:“你先放开我。” “你先让我哥放开我。”连木兰瞪过去。 除夕苦着脸,看向门外那个源头...... 刚刚听声音就很耳熟......除夕的头探外,陈德良跟着看去,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如同放了慢动作...... 两个人的瞳孔渐渐放大...... “你!!?” 第19章 人傻钱多 陈德良是留级生,原本应该在上上届,也就是除夕那届毕业。两个人是同级,还是同班,前后桌的那种关系,自然认得。 只是两个人惊讶足足了十多秒,双方内心都有着小九九。 陈德良是个老学长,同学们都在工作,甚至都有了番成就,他还穿着这装嫩的校服,留到了这届随意泡校内学妹。 见到老同学,有些尴尬。关于身份……陈德良有些头晕。 除夕同样愣住,现在在别人家里穿着睡衣,发丝凌乱,这幅模样肯定比较容易让人误会。 如不误会,也会知道他是何等难堪的境界吧。 两个人难以面对对方,谁也不开口了。 “你们两个认识?”连轶低音炮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拍了拍手。 连木兰理了理衣裳,躲在一边,直接把除夕撞出去当盾牌。 结果这愣住的除夕被一撞,跟纸片人一样,直接“飘”到了连轶的肩膀边,两个人亲密......轻轻触碰了下,幸好及时刹住车。 “啊~嗯,老同学了。”除夕微微抬头,对陈德良笑了笑,主动上前,又因为一阵寒风吹进,停住脚步微微笑了笑:“德良,没想到在这儿再遇。” 陈德良看着他睡衣,惊奇慢了半拍,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除夕,你怎么在连家......” “等等。”连轶阴森森看向连木兰,“这就是你的同学?” 找个人都没找好,面相老气,根本不像十几岁的。现场翻车? “他是留级啦。认识上上届除夕学长,也很正常啊。”连木兰无奈耸肩,说着,一步步悄然往后撤退。 “对,我......我,啊我还有事,我我就先走了!除夕,你保重,下、下次次再见!bye~”陈德良显得格外不自然,而慌慌张张地撩起衣服,就往外跑,脚底一滑,差点在华丽地板上华丽摔上一觉。 除夕:??? 跑那么快? 见到鬼了?还是、自己重生了? “进来。”连轶转身进屋,除夕穿的单薄也赶紧退回去。厅内烧着线上炉火,发着呼呼地声音,把这个冷清的屋子照映得终于温暖点了。 寒冬天气,装潢还那么冷调。 “啊切!”除夕走进来,忍俊不禁。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连轶的目光,咳了咳:“我马上去洗。” “不用。” 除夕感动,终于没那么洁癖了? 连轶薄唇微张:“去炉火边烤烤。高温可消毒。” “......哦。”就知道。除夕病恹恹拖着步子去到了大厅角落放着的线上炉火盆子边,盘腿而坐在坐垫上。 炉火的火焰被某人暗自调大,火焰燃烧着旺盛,照映着除夕汗毛,苍白面颊霎时泛红,白里透粉,再流下些许的汗珠滑过颈脖,滴落到胸口,微张嘴唇轻轻吐息,显得诱人可口。 连轶驾着小飞毯在厅内环视了一圈:“出来。” “哥~”连木兰自动跳了出来,假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内心在祈祷了。 她想,如果她少根头发,那明天就让陈德良少一根手指。 “手怎么了?”连轶却盯向她绑着纱布的手。十分显眼。 连木兰一愣:“诶?” 见连轶上前,嫌弃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她缠得有够凌乱的纱布。连木兰突然想起这茬,顺势将计就计地开始卖惨。 “对,好疼疼,呜呜呜,被一疯子咬了,我好可怜的,有个同学怕我不便,才送我回来的嘛。我又不可能手受伤还骑车,是吧,唉~~” 连木兰碎嘴叨叨着,不知道何时,连轶从柜子里拿出了消毒医疗机械,直接把她的手放在上面,换了纱布,用透明纱给缠绕了一圈,又用消毒液点上长长棉签上,在她手背处轻轻滚动。 平时一本正经严肃地男人,竟然还有温柔一面。 除夕身子放松,手搭在一边的桌上,看着远处的连轶想。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这咬痕啊,是......”连木兰瞄了眼除夕,咳了咳,啧了一声:“好吧,是那卫生局局长的女儿,她估计受不小打击,跟疯了一样,见我就咬了还。要不是我没心情计较,我真把她嘴用胶带封个百来圈。” 除夕一听,眼中茫然一闪,缓缓放下手。以杉......那孩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接受不了,唉。 纱布缠绕好。连轶冷哼了一声,抬头:“刀子嘴豆腐心。” 两人眼神刹那间对上。连木兰眼眸忽暗沉,微笑着:“哥哥,还是不太了解我。” 她这句话,音调也低下了很多,完全脱离了平时稚气感。 说话语气让人感到陌生,甚至,像个成熟而有城府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的气质。 在那刻,连轶感受到一丝寒意。背脊骨挺直,皱了皱眉:“是不了解,你在外面胡乱搞的一面。” 连木兰眨了下眼,恢复原本样,又心虚又怂了几分:“其实那个人嘛。我只是想耍耍他而已,毕竟这个世上,人傻钱多的人不是很多嘛。” “所以你是看上他的钱。” “嗯~算是吧。”连木兰得意高傲扬起头,扭头看向他身后的除夕,“关于人傻钱多,除夕学长也是有所知晓的吼~” 除夕突然被cue,想都没想点了点头。 人傻倒是,不过钱多,他印象中怎么不记得了...... 连木兰笑了笑:“那人真的很好玩。听说传闻可多了,我又闲着无聊,探探这人到底是什么奇葩物种,另外耍耍,本来就是我连姐一向作风罢了。”主要那货是留在we校,简直拖低全校毕业率。 连轶收起医疗箱,拍了拍手套。取下胸前的小型透明消毒剂,对着白手套上下左右,指缝都喷了个遍。 对她认同道:“是,一贯作风,便是连家耻辱的由来。” “哥!你怎么这么说!”连木兰收回手,气鼓鼓地又快速瞄了眼除夕,“有外人在呢,这么不给面子,真生气了!” “外人?”连轶转头看向角落里,那只一脸无辜茫然加天真的除夕,认真而严肃,“他又不是外人,现在是我的人。” “你、你的人!?”连木兰惊讶地捂住嘴巴,眉眼八卦的弯曲,向一边移了几步,走向除夕,压抑不住的兴奋,“没想到,你们、你们发展如此迅速。” 连木兰对除夕丢了个眼神:“可以呀,会把握机会,很会嘛。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厉害、佩服!” 除夕:“嗯?”什么情况?所以现在,他要作出什么反应?做军长的男人,应该很荣幸? 怎么身体越来越热了...... 一定是烤火的原因,嗯! 不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轶没再多说什么。 第20章 私会 关于那句“他是我的人”,可以理解为直接专有下属,也可以大胆想远,如同连木兰说的那样,别样情愫。 连轶没想否认,那就是潜意识的赞同。 对于同住屋檐下的上级说出那种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除夕发现,在后面日子,记数据库的东西变难了,记忆力严重下滑,或者说,严重分心。 特别是连轶一回来,就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心跳加速,脸烧呼呼。 与之前气味导致的神经系统舒适感完全不同。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扰乱心神! 身为成年人,除夕很不想承认但非要承认的是,他对这感情方面一向懵懵懂懂。他从前也是一心围着科研转,没谈过恋爱,也未曾对谁动过心,对此一窍不通。 大概暂时姑且认为,这是由于自己偷穿军装后的心虚心慌的后遗症,在适应转变而已。 对,没错。 除夕机智说服自己后,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熟悉的铃声,熟悉的显示号码,熟悉的头像。 还是那个熟悉的人。竹马,齐尘炀。 一想,好像距离上次见面又过了三四天了。 这回还是齐尘炀主动联系,如果再推脱放人鸽子这段感情算是彻底断了吧。 除夕叹了口气,自毕业后,大多同学不来往了,自己又因为sip,失去了挺多同龄好友,身边人早已寥寥无几。 一直以来,对自己上心的朋友,也只有齐尘炀了。 除夕不是没有想过,没有朋友的日子,这样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不会去特别为了交际而去交际。 如果别人需要他,他会在,不需要,他就会走得远远的。 齐尘炀的这几次的表态已经很清楚了。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呢,说舍下就舍下的人,也未免太无情了。 除夕自知不可能去当这样的薄情人,也舍不得失去对他好的值得珍惜的人。所以,这两天不光在看dee部资料,还是在实验,如何出门而不被发现。 这下,实践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日常穿搭:白色简单绒服,一双沾了无数次坚强存活的单色放辐射墨镜,防护白洁口罩。 除夕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发现嘴角刘海没管理,长的太快,戳到眼球痒痒的。他伸手理了理,瞄向小不点,露出了一个笑容。 地面上转悠来转悠去的粉色小不点露出笑脸,迫不及待开始任务了。 安全避开所有实时监控,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 dee总部,操控室。 “军长,警署出事了。”靳仁说着走进,手上拿着一袋照片,以及一监控视频,放入了投影器内。 投影屏幕内依次展示出了几张灯光幽暗的照片,是警署大牢内,077号室的具体情况。 图片内,是那个黑帮男人垂着头的死状,血流了一地。最后一张图,清晰拍到了关键,他脖子下的一根银丝。 银丝监狱夺命案。 附加上一段监控,经过技术处理画质,能看见在巡逻狱警检查离开后,那个角落的男人才开始行动,就好像就一直在等这刻一样,抬起头准确的看向了小型监控设备,嘴角勾勒出弧度,越来越诡异。 他起身去到墙的一边,用手指点了一下,又笔直走向另外一边。 这举动...... 连轶坐直,戴上眼镜:“等等,他手里是什么?放大——” “是。” 画面被暂停,那人手里的东西被放大数倍,看清楚那是个握着的一个小型球型体,里面装满了是银丝线装置,还有发着细微的绿光。 就在那人手背处,能看见个标志。可惜画面中,只能看见一半形状,黑色条纹。 连轶面色凝重:“这人什么来路?” “嗯。”靳仁想了想:“他自己透露是黑帮,但不透露是哪个门路,绝不出卖组织。警署,也无从查起......” “没用。”连轶以为小警署就是关人另外再解决些民事纠纷,现在看来,就是个占地方过于舒适地。 e市近年太太平了。 靳仁滑动画面,将标志放到最大,脸色煞白。这个标识,是个噩梦般的存在。 一年前,就是这个标识,使得一车人,使得连轶仅有一次的差错。 他们,重现了。 暗网地下组织? 靳仁不敢多说什么,谨慎看向连轶:“军长,这人自杀前,警署周围的信号磁场混乱了一下。” 连轶低下声:“自杀?查,如果是暗网,更不能放过,派分部人员着手暗自盯着,排查所有公共交通工具。千万不能走露风声。” “嗯。”靳仁抖了下手。 连轶神色也不太好看。没想到,这么多年找的团伙,就被瞎猫撞死耗子,给除夕随便一点就出来了。 意味着,此事要从根本上解决了。 把暗网团伙铲除干净,他可是求之不得。 连轶咬着牙一笑,起身扣上军帽:“我先回去一趟,就交给你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靳仁看军长神情变化,懂他的意思了。 那个除夕,应该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对了,还有......”连轶突然叫住他,“我让你定制的科研专用眼镜呢?” * e市区的雪白里透粉,阳光惬意。 闹市区正是热闹,几个小孩在咖啡厅外的栅栏之中,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开始“原始游戏”,捡起有温度的雪球,开始打起了雪仗。 雪球四处飞,女孩子们堆的雪城堡被砸碎,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的巨大玻璃粘上许多雪渍,还在被肆意敲打。 还好,玻璃够厚,坐在里面,隔绝了一些外界的吵闹。 除夕温柔地看着外面的孩子,宠溺的笑着。 热咖啡热气轻飘在空中,透过朦胧气体看上去,墨镜下的鼻梁透着光,完美的侧脸轮廓线条很温柔,岁月静好的模样。 坐在对面穿着浅蓝色大衣的男人一时入迷,半晌后,笑了笑调侃:“想当年,我拉着你去打雪仗,你说要复习。看别人这么专心,怎么,现在想了?” 除夕愣了下,低头浅笑:“没有,不过是看这群孩子太可爱了。” 窗外一个个雪球向他砸来,在他面前的玻璃窗上散开。 丝毫不必担心什么。 这种坦荡的感觉真好。隔离危险的玻璃窗,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你好不容易出来,就不能多看看我嘛~”齐尘炀无奈笑了笑,终于拉回了走神的除夕,看他茫然的眼神,摇了摇头,正经了几分,“我现在特地找你出来,不仅是我想见你,更是有要事想告诉你。” “要事?”除夕注意力集中。 “是,很重要。”齐尘炀皱起了眉头,伸手抓住了除夕,“我在卫生局接到了最新通知,有几条是关于你...... 除夕手臂微微颤动。 齐尘炀这回极为认真:“你在市中心十字路口的录像在网络上流传开了。” 第21章 修罗场 录像传开后,对于“dee军长身边的男人”这个话题热度蹭蹭往上冒。 这如果是明星来说是可喜可贺,可对于一个执法高官的小助理来说并不是件好事,甚至很危险。 特别是,除夕这样一个新面孔,居然能出现在dee军长身边。 媒体自是密切关注,将近期市民关注的【当天连续捕获嫌疑犯】此举与他相连,就大致猜想出他的不平凡。 再加上…… 齐尘炀压着气息,眼神透着忧愁与哀怨:“再加上,dee资讯频道线八组更新的消息,跟踪检测到,你搬到连家居住。” 连轶是公众人物,本身具备各方关注度。除夕要当这差事,少不了抛头露面,也总算是知道,为何连军长财大气粗,支付那么昂贵的聘请费了。 “除夕,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你为什么,会在连轶手下做事了?”齐尘炀焦灼不安握住他,“sip后的你很奇怪,说实话,我非常担心。这段录像,能看见你的脸,那些不法分子利用这个,会盯上你。 除夕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反倒安慰上他:“没事的,不用担心。军长他,会保护我的。” 说着,除夕脸颊泛了一圈红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是……是这样吗……”齐尘炀默默收回手,嘴角下垂,看了眼窗外,眼神黯淡:“外面很乱了。” 除夕问:“怎么了?尘炀,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齐尘炀回过头看他,想了想,又忽然充满信心:“对,除夕,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喜讯吗?今天我齐尘炀就郑重告诉你,我现在有能力照顾你和阿姨了。本人,已接任卫生局局长的位置。” 除夕一惊:“局长?” 同届毕业生,以时间来看,齐尘炀的资历尚浅。 虽会想到许城下位后,选举应该不会太过于隆重,毕竟卫生局牵扯人员太广,但很难不感到惊讶和疑惑。 可作为朋友,竹马的这个位置上,除夕由衷为他感到开心。 “恭喜啊,尘炀!不对,应该是齐局长。” “准局长罢了,还在考核期间……不过,除夕,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坐稳这个位置。”齐尘炀好像总是在期待着什么回应。 除夕总是坦然一笑:“当然啦。我一直都相信你,你这么地有天分,又认真负责,为人呢,还善良明朗招人喜欢,我从上学那会儿就认为你前途一片光明,我有你这个朋友真的非常庆幸.......”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齐尘炀迅速地接过话,眼神闪烁。 除夕笑了笑疑惑:“去哪?” 齐尘炀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说,你离开连家吧,且不说那样的人物给你造成的影响,还有会不会委屈了许姨,单从你现在处境来看,你太不安全了。今天媒体能曝光你,明天就能有罪犯报复你,你跟在那连军长身后,面临的可是枪/支弹/药,不是闹着玩。” 看着昔日竹马的担心,除夕竟然有些恍惚,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在包围着他。这种让他整个大脑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而是那种急迫感,让人有点无法呼吸。 “离开连家吧,除夕?” 面前忽强忽弱,齐尘炀声音忽大忽小在耳边转悠。除夕微微摇头:“不,尘炀,军长能保护我,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那种气味和特殊触感别人都不能给他。当然,这种特别,只有他自己知道。 正因为这样,心里才能如此坚定,他绝不能离开连轶。这特殊触感的原因,只有当事人能给他答案。 “除夕啊,你怎么一直都这样?那么固执,那么不信任我?”齐尘炀紧蹙眉头,看着除夕对他直摇头,心寒了半截,伸手上前,“你怎么、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齐尘炀站了起来,就去像之前那样抓住除夕的手臂时,咖啡厅内开始喧闹,四周发出了惊呼声。 一个胸戴标志性勋章男人毫不避讳滑着小飞毯,如一阵清风掠过走廊,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过去准确的拦下了齐尘炀袭去的手臂。 这男人就是引起喧哗声的来源。 他抓稳人手臂往外轻轻一丢,军帽低下,不也不瞧人一眼,一手脱下白手套,开口:“没听见他说不吗?” 熟悉的低音炮和袖口面料? 嗯?嗯!? 被堵在里面的除夕心漏一拍,紧接狂跳,更是掩捂着自己的脸颊,微微抬头瞄向连轶的下巴,莫名为齐尘炀担心。 而此时,军帽下那双深邃眼睛冷漠俯视着他。 那肌肤肉眼可见的迅速窜红。 四周的眼睛不少。 连轶为顾全下大局吸了口气,先行调整好心态,微珉唇角弯下腰,拉开了除夕挡着脸的手,冷声问:“还不走吗?就你,可怜不了别人。” 除夕手微微动了动,没有挣扎,轻微喘息着对上连轶的眼睛。 这话里的意思,让周围人猜测。可他听明白了,一个病弱患者已经够可怜了,用不着可怜其他人。 “连、连军长。”齐尘炀气势明显弱了几分,看着除夕很不自然。 “怎么?还想让他离开我吗?”连轶气势倒是只增不减,直接拉起了除夕,一边轻笑问:“除夕,来你说说,你是要选择跟着我有高薪职位,还是选择被一个穷有腔拼劲的新人包养?” 连轶说这话,特别像个拆散别人的狠毒家长。周围有不少人都这么想。 齐尘炀的脸铁青,被戳中了自尊心。 除夕作为夹在中间的人,十分为难看着自己的竹马,对于连轶的话感到了莫名,他回击:“军长,金钱地位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那什么是?能力吗?”连轶脱口而出,真的是咄咄逼人。 很好,见识到了。 刚才明明说的非常清楚了。而连轶既然说这话,那就一定也知晓他的态度,可现在还要弄出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选择题”让他选择。 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让他难堪,又是在明摆着伤竹马的自尊心,从而关系便会产生道裂痕。 军长不愧是军长。 “除夕,我相信你,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齐尘炀也着了道,不经思考地说出这话。 再一步推进了这个问题的必要性。 其实没有必要!除夕看了眼对他轻佻有趣笑着的人,沉了口气,如他所愿,说:“抱歉,尘炀,我......” “好了,我知道了。”齐尘炀无奈苦笑了一下,又扬起灿烂的笑容,“没关系,我,嗯,我相信你。” 除夕摇了摇头,往前靠近一小步,小声说:“嗯,等有机会我找你,跟你慢慢解......诶咦!” 话还没说完,手腕忽然被抓住,他惊的一抖,转身被拉到了小飞毯上。除夕脸颊就迅速发烧发红,他默默看向手腕处,那是没有戴手套的手......这回是肉贴肉真切的触感! 但这只是短暂的窃喜,除夕还没察觉到,此刻,某军长内心的小火山已经压抑不住了! 第22章 吃醋 还会找机会? 真亏他说的出口。 连轶一路阴沉着脸,抓得除夕不止手通红,脸也泛红,蔓延到耳根子。两个人自此至终没说一句,连呼吸声都显得尴尬。 没错,一个是气得一时无法表达,一个是在默默祈祷时顺带在想军长是怎么这么快迅速捉到他的。 难道是身上被放了什么定位还是窃听器? 唉。好像,现在想这些也不重要了。 生活不易,除夕叹气。 憋着的一口气,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进门后,连轶带着他直接上楼。 步履匆匆,背影如野兽要破衣而出,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除夕跟在后面咽了咽口水,看门越来越近,脸又红了一个度。拉到房间里要、要干嘛? 这样下去,不行。还不如掌握自己来主动权来的更洒脱。 除夕骤然刹住脚,反拉住连轶的袖边,清了清嗓:“军长,这件事是我不好,我是应该,守在这里,但是外面的情况不明,我翻来覆去想,认为先行处理好是最佳方案。从小到大,我只有这个朋友在帮我……也实属人之常情,我想,你现在应该冷静一下。” 呵。连轶停下脚步,松手吸了口气,往上仰了下身子,转过身漠然又感到好笑。 人之常情好笑,又让他冷静是听过最冷的笑话。 只见连轶踏了踏军靴上前,把人堵在楼梯扶手边 冷静下来的面部微微抖动了一下,他一手揭开军帽,灯光下看的更清楚,精致五官上跟浮了层冰渣子一般的僵,眼神冒着狠劲:“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 除夕看着连轶要吃人的神情,吞了下口水。 连轶眼神专注,靠得很近,嗓音沙哑:“你是我的人,懂不懂规矩?背着我偷偷私会,往小说是违背约定条例,大了说是背叛,随便判你个通奸罪,你这辈子休想翻身。” dee确实是现下高级刑法军部,掌握多少机密。虽然现在除夕只在网上看到点皮毛,但毕竟他可是军长的直接部署。 问题严重性就可以被无限放大,还很可能被利用。 除夕根本没想到,连轶的这番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你要想上外面维持人脉,何必又上赶着来我这?” 凡事都有个代价。 说完,连轶眼神移开,优雅而不失风度的理正胸口勋章。 除夕隐忍低下头,温度退却,只剩一身冷汗。 句句在理,无法反驳。退一万步,就算占理的是除夕,也不能拿高高在上的军长怎么样。 就在以为这场败仗平息之时,除夕手臂再一次被抓住。 没错,连轶还是把他带回房间。 不对,准确来说,是扔进去。 除夕进门踉踉跄跄,差点踩上门口蹲着偷听的小拖地机,转身走位猎奇,不过还好,精准摔到床铺。 接着,就听见门口“砰”地一声关闭。 传来:房门已上锁。 冰冷智能声。 “呃……”除夕趴在床铺上取下墨镜,望了眼门,还出现那种监狱里的铁栏标示? 果然,一通数落哪够。 这要彻底禁足了。 好嘛。前一秒嘴上意思是“我不缺人,是你上赶着来”,下一秒就作出行动,把人关牢才是要紧事。 身体就还挺诚实。 “军长!”除夕试着想求饶了,可外面没回应。除夕撑着身体往外爬了爬,听见没声,委屈地嘀咕:“哪有锁人的防空洞!” “防空洞?”外面突如其来地一嗓音。除夕惊魂未定,人还没走…… 连轶靠在门上,想了想这个词的含义,突然有些明白了,冷哼一声:“把我当避难所用,安全了就找小情人?” 除夕乖乖闭嘴。 “我告诉你,你找错了。” 话落,连轶的脚步远去。 除夕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坐起下床。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而床边上的粉色小不点正在角落眼巴巴望着他。 做了错事孩子样。 平时它铁定慌乱四处转动,现在怎么...... 除夕沉了口气:“是你?” 粉色小不点显示器快速打勾后,开始自动xx,假死。 除夕叹了口气,摇摇头去角落,弯下腰拍了下,语气不变,无奈而又持着温柔:“小叛徒。” 粉色小不点又恢复过来,“睁”开眼,震动了两下。除夕直起腰,面向镜子,步步靠近,伸出手摸了摸镜边框,怀揣心事。 他回想,连轶一个堂堂军长,居然又为了他亲自上阵。局长那回亲自救他是情况紧急,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一再强调了“他的人”。还什么情人…… 气性如此大,未免太不正常。 除夕眯着眼,看向门口。难道……他在吃醋? 思绪到这,除夕心跳加快,抿了抿嘴角摇头,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肌肤又迅速蹿红,脸上的烧感袭来。除夕扯了下领口。 看来,需要冷静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 窗外开始飘起小雨,街道两旁的除雪机没有声响。 2168年的白昼越来越短了,日落光辉照耀着连家。 除夕打开窗帘时,天已经灰蒙蒙,窗外滑着雨滴。看眼表钟,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了。 他眼巴巴看着外面,伸出手触碰在玻璃上。 好饿。 这时,门外传出了久违的脚步声。 除夕立起耳朵,听脚步声不像军长,而且好像有两个人。 “叮咚”门外敲了敲。 除夕疑惑着走过去,只见前方门突然弹开…… 一个小窗口? 门上哪里来的洞?跟个探监,监狱送饭口一样。除夕来不及想下去,只见一花脸入镜。 惊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那花脸红唇疯狂上扬,眨了眨大眼睛:“除夕学长~” “连……”除夕想了一下,连轶的妹妹!“连……木兰?” 连木兰黑人问号脸:“你刚刚是在回忆我是谁吗?” 除夕尴尬:“没戴眼镜……”可能是待久了,饿得脑子退化。 “眼镜……”连木兰嚼了嚼口香糖。不经意想起了,过来时候桌上放着的一款非常精致的眼镜,还反着蓝光。 “你找我?是送吃的吗?”除夕上前,想瞄一下。 “我没有。”连木兰嘻笑了声,摇头又点头,“用不着我,有人专门来送!” 第23章 禁闭 第二个人就是专门来看望他的,顺便送点饭菜。 连木兰一闪开,那个人叹了口气,一脸倦容出现:“夕儿啊。” 除夕紧张。“妈?”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隔壁。 ...... 就在五个小时前,连轶转身下楼时,连木兰就站在楼梯转角处,目睹了两个人闹别扭,听见了他哥嘲讽,技能满满。 不过她还是闻到了空气中无形的酸臭味。 八卦心极重的连木兰冒死追问了几句连轶后,转身去帮除夕搬来救兵。 除夕的单亲妈许青。再怎么说都是个长辈,也好说话调节一点。 但是没想到这长辈一来,气氛就变了。许青一边哽咽地倾诉责备,跟除夕坐牢了一样,看的人很奇怪。除夕一边吃着一边安慰,甚至编造是自己是梦游,军长怕他半夜出去,摔下楼受伤,所以先把他锁起来,适应一下。 许青还半信半疑了。 连木兰摇头,真是每家都有本独特的相处之道书。 说了一会儿后,连木兰准备撤了。许青追上去,说要找连轶谈一下,毕竟来这些日子都没好好拜会下。 当然,说是这样说。 这要不是除夕一事,许青是不会想去见连轶。但父母心,为了孩子什么都豁的出去。 这会儿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好像是雨加雪,格外的严冷。不过还好,连家上下开着二十四小时的暖气,客厅还有个线上逼真炉火,烧的正旺。 连轶靠在沙发边上,看桌子上放着的科研眼镜,有一会儿了。 手指一直上下转动着,眼神放空。 这就是他烦躁的极致表现了。 连木兰特别清楚,在楼梯口远远看着,小声跟许青说:“阿姨,您可小心点。我哥正烦着,嘴巴正毒发。” “毒?他中毒了?”许青惊讶,赶忙要上前去看看。 连木兰立即把她拉了回去:“不是,阿姨,我说的是......毒舌的意思!” “毒舌?舌头中毒了?那赶紧叫医生吧!”许青一脸担心。 连木兰:“......”算了有代沟!这到底是什么年代?除夕妈妈还真是与世隔绝刚下凡的一样。小女人心肠,还什么都不懂。 连木兰扶额:“当我没说。阿姨,他没事,就是心情不好,您呀,小心点吧。” 说完,连木兰蹬了下鬼火滑轮,嘴里吐出一根小玻璃棒子,涂着黑指甲的手捻到另外一边。 “咦......”许青的嘴巴下拉,露出了嫌弃不解的表情。现在的小孩儿,真奇怪,天天不学习都在搞什么。 连木兰对她拉了个鬼脸,打开了火就溜了。“阿姨~祝你好运~” “嗖~~~” 客厅内划过了一道痕迹,掀起了一阵风。 动静还是挺大,连木兰溜走,外面就传来更大的机车声。不过这些声响居然完全干扰不了连大军长,他就习以为常,或者说是已经免疫,就坐在那里沉思着。 当兵的都是身材挺拔,那背影都有威慑力。 许青步步靠近,轻唤了一声:“连......连军长?” 连轶一顿,顺着转头过,打量了一下:“你是?” 许青点了点头:“除夕的家长。” 连轶翘着的腿放下,吸了口气,他已经想到了对方的来意了。 “哦~那请坐?” 许青点头,抚裙而坐:“连军长,不耽搁你的时间,那我就直话直说了,我是为了除夕那孩子来的。” 她看了眼楼上若有所思:“我家除夕,那孩子之前都一直很规矩本分,也没有顶撞过谁,骨子里呢自尊心也挺强,就自从得了sip之后就整个人变得有些不对劲,老是做事恍惚......连毕业那年的就业机会都丧失掉了,过得浑浑噩噩,我做母亲的心里看着难受。” 许青低了低头,眼睛又湿润了一度:“之后军长也看到了,家门不幸,从小看到他长大的舅舅还想加害他,对他的打击是挺大的。他又要受他舅舅介绍博士的检查,又要去外面碰运气要供养我,他这孩子自尊心都快被硬生生磨平了。” 连轶听着,感觉真刺耳。 哪里没了?人还精明有主见的很呢。 “说实话,我真替除夕感谢你的!真的感谢!”许青吸了吸鼻子,目光闪烁看着连轶,“若不是你肯发善收留他,还让他在你身边做事,我们现在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而且,我也好久没看见除夕的那么灿烂的笑容了,那么如释重负。但是,这次,也不知道他得罪你什么地方,我呢也不好过问,作为长辈,只是想多说几句,既然军长看中他,那就是长期合作,不要因为一点事就破坏了关系,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跟他多说两次,他绝对不会再犯。” 连轶点点头:“哦~夫人恐怕是过于担心,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保护他而已。” 许青把泪光憋回去:“嗯?保护他,他怎么了?外面闯祸了吗?” “昂......”看来这个善意的谎言也不对。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增加难度。连轶珉了口茶,想了想:“他倒是没有闯祸,但是最近博士说他的身体有所好转,是个过渡期,除了我,别人最好不好接近他,会有细菌。” 连轶一本正经,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许青皱了下眉头,怎么他们两个说的都很扯呢?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可信度。本来,除夕就是感染体治愈后,而那时有时无的后遗症,说不定就是跟人接触造成的!难怪之前看他接触到家里人都感觉很难受。 倒是这个连军长,一身都非常的干净,每根头发丝都是用心护理过,而家里更不用说了,跟隔壁比起来,简直是一尘不染的仙境。 除夕跟他在一起也完全不抗拒。 “那还请军长帮忙好好看住他了啊。” 连轶一笑,目的达到。 “应该的,作为他的上司,我有义务培养他。小孩儿嘛,对了,夫人,本人一直有个疑问。” 许青惊了下:“直说就好。” “除夕这病,当时是怎么染上的?”连轶坐直了。 听到军长关心自己的儿子,许青感动肺腑,清了清嗓子。 除夕能就读we贵校,都是靠着真才实学,学费都是靠着各种奖项撑着,没让家里分担,靠着自己努力,别人玩他永远在学习。 比别人优秀,但很多人就是不愿意去承认。 就算别人再多的否定和偏见,但除夕还是不会在乎,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哪。他就这样拼到了毕业那天。 话说,前一天还风平浪静,他填卫生局名额的那天,全校都觉得他是稳过。 可就在宣布录取的当天典礼上,除夕感受到身体不适,再然后,忽然整个校区又再一次暴动。将其把他们隔离起来,谁也不知道谁的情况,都是封闭式。 除夕就因sip以此失去了卫生局的上任机会,而且在以后都很难进去。 一个得过sip的人是不健康,没有健康证。卫生局本来就接触这些专业,不能有内部人员在里面出事,所以绝对不允许。 但规矩是人定的,除夕相信他会完全对抗住,坚持下来,身体里被鉴定产生所有病菌抗体就能进去。 他一直还存着希望。 许青讲完后,连轶整理了下思绪。几个月前,we是有起,不过几人被隔离,而这几人都没有确诊啊,当时也没有上报什么特殊情况。 后来在统计里,多出来的也没太引起关注。 一边卫生局一拖再拖,有个病患后续情况一直没跟踪到。现在知道了,那个人就是除夕。 连轶双手交叉,他隐隐觉得,除夕的病不是他自己染上的,其中一定有问题。 “连军长,你还需要知道什么吗?”许青提高了下声,一副想把自己儿子全部的事都给抖出来。 连轶想了想,白问白不问吧。“那,除夕身边有没有特别亲密的人?” 许青想了想:“好像,他从小到大就跟别人有点不同。有独立思想不粘人,很多人对于他来说就是过客,也没有特别要好......啊,除开他一小竹马吧,叫,齐尘炀,喜欢找他。” 连轶暗自捏了捏手。果然那人对他特别,要不然敢冒着失业的危险都要去跟人见一面,说些无营养的话呢。 许青看连轶沉着脸,试探着问:“怎么了吗?他把人带过来了?” “这倒不是。”连轶咳了咳看了眼时间,准备起身送人,“行了,夫人,我会再去跟他沟通,这么晚了,您就回去吧,恕不远送了。” “那好那好,不打扰你了,你跟他好好说吧,他会听话的!”许青笑了笑,万事大吉,撤退。 连轶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打开了一个录音笔一样的东西,附耳听着,上了楼。 * e市的除雪机又开始运作了。 “滴滴滴滴滴滴————” 除夕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本书,完全没看,就盯着外面的除雪机和行人看,黄色睡衣,凌乱头发,盼望着自由的眼神。他发现以前自己都能自闭一周学习,都不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怎么才过了两天两夜而已,就感受到自己变得寂寞了。 军长这两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门都不靠近了。 诶,不对,为什么老是想他? 除夕摇了摇头,揉了揉头发。没有人想了吗?为什么要想他,哦,是他关的自己。 不过话说这样的话,他比较关心的是,还会有工资拿吗?呼~~除夕关闭书,站起活动伸展关节活动,默背着dee军训。 第三百五十条,出外勤人员得服满三年内部劳役,薪酬翻两倍....... 难怪手上有血的人,都年纪不小,手上很厚的茧子。 劳役,力大,资历深。 军长呢,十八岁就胜任,管理那么多资历大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那他...... stop! 又拐到他身上去了!要命。 这究竟是什么魔力? 除夕不知不觉走到了衣柜前,一手推开了,跟拿自己衣服一样顺手,随便挑了一件配色很新颖,蓝色纽扣,白色条纹金丝边,孔雀蓝的丝绸面料。 这是参加重要礼会穿的吧? 想着,手很诚实的拿到自己的身前,对比身材左右看了看,嘴角悄悄上扬。 两分钟后,他穿上了。 镜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出尘不凡贵公子。 居然比其他件要更加合身。除夕拍了下自己:“不错。” 镜子里,如果不看脸的话,除了身型不太像,晃眼看就是军长了。 如果有一天他能穿上他专属气味的军装,再与他一同出任务,或者晚会,那还挺好。除夕展开了身,扬起头,学着连轶的神情,盯着自己,冷冷道:“不愿意?那就走。” 除夕点了点头:“那不打扰您了。” “哦~你认真的吗?”他学着连轶,上前走进镜子,“你是需要我的,承认吧~不准离开!” 除夕迷离看着自己,又了下连轶的脸,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叮咚”。 粉色小不点突然慌乱转悠。 这时,门被推开...... 阴影下的脸缓缓露出,目光如炬。 第24章 翻车 大白天,偷穿军装,胆子越来越大。 连轶站在门口,看着手表,粉色扫地机的视角仰视着除夕穿衣,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后,做出了一系列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奇怪举动。 看来人呆久了会傻。 连轶看着他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去躺着。两脚一伸,拖鞋砸扫地机头上。 画面闪了一下,芯片脱落。 黑屏。 接着门内又响了几声。 连轶理了理领带抬眼,把门轻推开,瞄向里面的情况。 除夕正穿着他的军装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军装备受摧残。 再昂贵的面料也禁不起那样滚。连轶目光露出了杀气。 他今早换军装才想起,有一批日常军装在采阳好的房间,而就在这间。 果然,这人还真是,不知廉耻。 “啪”连轶受不了,一脚踹开门。 除夕闻声立即一转头,只见一人影袭来,一把抓起他的领边,还没看清楚是谁,有只炙热手掌覆过去,解开他军装的纽扣。除夕本能反抗,一扑腾,两个人双双倒床,纠缠一起。 “军?!”除夕反倒躺床,一边手抓过连轶的手,一边用膝盖把他“隔离”开,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两个人僵持不下。除夕咽口水的声音在这个空旷房间放大。感受到对方温度,除夕反应回过神,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再看军长如狼似虎的阴郁眼神…… 这、这么直接? 脸唰地一红,缩起脚。 “军长……你……想干嘛?”除夕心跳加速,眼神迷离。 连轶强忍着怒火,看着他身下被压褶皱的军装,简直在抓狂的边缘摩擦着他的理智。 啊!! “想干嘛?”连轶身体使劲往下一压。 床垫下降几公分,感觉整个人都快陷下去。身体还在很隔离开他,除夕心跳不稳,有些慌张。 气氛真的很不对劲。 从来没有这种……这种姿势跟人纠缠。这人还是军长? 难道因为最近两天没有见面,他忍……忍不住?? 除夕的脸部已经煮熟,又开始胡思乱想。就这半秒里,已经脑补了一番。 连轶舍不得从军装上移开眼神,松了点力,不知什么时候,下面这个,脸通红。 !? 除夕倒吸一口气,移开眼扭过头:“这样不好!” 不好???? 知道不好还穿!连轶脸铁青,恨不得把衣柜里的军装都给去消一百次毒。 不过,等等,现在的气氛,有点奇怪。 连轶眯眼细品,一想,顺着对方来,用手掰过他的烧红的脸蛋,对着呼了一口气,轻挑起一边眉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上你吧?” 除夕一僵。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连轶顺着摸了下他脸蛋,特别“阴险”地打量,笑了笑:“想,穿着我的军装被我上,想法不错。” 这样确实,挺刺激。 “胡说,我没有!”除夕感觉到了羞辱感。一下对军长的好感程度-1-1-1-1-1-1-1-1…… 不对,一开始就没有好感,应该是厌恶程度+1+1! 那么刻薄自傲,清高还严重洁癖,不讲人情。 除夕气鼓鼓准备用力推开他时,门外传来“啪”地声响。 一盘子落地,摔碎,饭菜撒了一地。 门边的粉色扫地机离线检测到污渍,立即开启紧急措施,强行自动恢复,启动清洁模式,滑着前去清理。 还在床上对抗的两人,同步皱眉,往后看去。 门后处,正站着一人。 还是个女人。 中年女人…… 站在门口的许青捂着嘴,看见里面那种场景,当场头晕目眩,扶着门边。 锁着,是为了干这种事!? 儿完了。 “妈……你你听我解释……”除夕膝盖一伸,顶了下把连轶弹开,他爬起奔向门边去扶她。 连轶站在一边,揉肚:“嘶——” 下脚真狠。 “滴滴滴滴滴——”腰间的传呼机很合时宜响应。 连轶揉了揉肚,挺起腰杆接通:“什么事?” “军长。”靳仁急喘,“木兰出事了。” 连轶一怔。立即披好外套,匆匆下楼。 * 这回除夕被带上了。 终于盼到一起外出,而且,那件孔雀蓝绿色的军装就光明正大穿在除夕身上。没错,连轶送给他了。 要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不要了。 别人碰过的,他统统不要。 那这样推下去,衣柜里的,岂不是都要送人? 但就算这样,除夕还是对于他语言侮辱一事,耿耿于怀。毕竟这种举动,被自己母亲看见,很难解释。 自己一身军装,与方才情景联系来看。 在许青眼里,恐怕都不太干净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他理亏,也不能表示出任何的情绪。 更何况现在执行公务了,而现在的军长,严肃紧张。 碰不得,只有一口气憋着。 除夕悄悄观察连轶,这回的一言不发,不像上次抓人回来时脸色阴沉可怕,倒是一直虚着眼睛,毫无表情。 估计心里在担心妹妹吧…… 除夕沉了口气。 连轶手指在不安的敲打掌握器,骤然加快了小飞毯速度,他想,必须要用最快速度到达现场。 因为他在思考…… 连木兰都能出事,太稀奇了。 千万不能错过现场直播。 ...... 停在偏僻复古的老旧医院二楼的阳台接待处,两个人一前一后踏下。 除夕跟着连轶那快速步伐,几乎在小跑。 腿都不短,为什么他能走那么快? 医院二楼,走廊最里面,还在闹事,一片喧哗吵闹。 连轶赶到时,那宽广病房内,病床上没有一个病人,却坐满了一群机车派风不良少年少女? 花枝招展,吊儿郎当,吵吵闹闹。他们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点,眼睛盯着里面方向,兴奋呐喊起哄。 “wow~~~”此起彼伏,乌烟瘴气。 这哪是医院,整个一主题派对。 这架势,一看都是连木兰的人。 连轶戴上手套,捂着鼻子,赶着来直播看连小疯子怎么又“宣传”连家风气? 靳仁咳嗽着从烟雾里走出来,正好跟连轶照面,他松了口气:“军长!木兰她……我进不了她身。” 连轶往里看了眼,听着动静。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她又发疯了?” 靳仁有些为难的点头,不禁意转眼间,看走廊处。 除夕气喘吁吁跑过来:“军长,怎么样了?” 连轶停脚,不知道从哪拿出一眼镜递给除夕:“戴上。” “这……”除夕接过。泛着蓝光的眼镜,很高科技感。 情况紧急,除夕没多想,戴上后,发现视线清晰,而看向病房里,一群人都呈单色状。 这是单色透明眼镜? “军长。”靳仁取下胸前别着的几个小针筒,“备好了。” 连轶一手拾起,抬眼快速看了眼走廊两边,低声道:“把这层楼都封锁了。” “是。”靳仁低头。 除夕疑惑。听两人说完后,他跟着连轶进到里面,只见一群学生转移视线到他们身上,周围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是在聚众斗殴吗? 吵闹声弱下后,过滤出一个熟悉的稚嫩的女声。 “钱呢?被你吃了吗?给我吐出来。快点!吐不出来,我帮你?” 声音传来的位置,就是众多人起哄的源头。跟着连轶穿过人群后,只见一个穿着皮克衫超短裙,穿着毛绒皮靴的双马尾少女的背影。她蹲在地上拿着一双带钻高跟鞋,旁边摆放着一堆奢侈品包包鞋子。 她的镶钻高跟鞋跟对准着一个鼻青脸肿男生的脸上还在用力戳打,一边摇头说:“怎么样?把我这货真价实的钻石都给弄脏了。不如把你眼睛挖下来,镶在鞋子上?” 这人连木兰无疑。她的眼神却变了,充满红血丝,脸上有好几道血液。 抓着一可怜弱小无助男生的头发,又用力敲了敲墙,大吼:“说话!” 男生后脑勺溢出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起哄的声音弱下。连轶从中大步走上前,连木兰察觉到冷气,脸色一变,往后一退,刚好躲开连轶下针的手。 “哥……”连木兰一惊,扔了鞋子,喘息着,“你不要过来!” 连轶微微一笑:“没事,过来,乖。” “不要!”连木兰蹲在地上,躲进人群,“走!” “谁敢动?”连轶面无血色抬起眼皮。 全场鸦雀无声。还真没人敢动。 只有除夕微微动了动,抬手扶了下眼镜框,现在什么情况? 全场安静下来的情况下,他好奇地转头看向刚刚被打的很惨的人…… 那躺坐在墙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学生,脸上全是血迹,眼睛红肿,皮肤上红一块紫一块。 这简直灾难。 除夕立即上去,正看看人还活着没。那男的缓缓眼睛微动,费劲眯开条缝,看见除夕后,他激动起来,血手突然去抓他衣服,嘴里支支吾吾:“除夕……夕……救救我……呜呜……” 嗯?除夕一怔,细看,这人......好眼熟…… “呜呜呜……”这男的拉了拉他。连木兰看见,跟条件反射似的,从另外边人群里蛇形走位,蹿了出来。男学生眸子一闪,吓得一抖,猛然拉过除夕,躲到他身后。 “陈德良!”连木兰不管不顾,抄起旁边一椅子,往除夕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