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小财妃》 第四百八十九章 北欧国 在皇宫内的一座豪华寝殿里,北欧宸半躺在榻,往日透着狠光的眼睛此刻闭起,脸色紧绷。 榻前,两名身着暴露的女子双膝跪地,手握拳头,轻轻地捶着横在面前的一双长腿。半露的酥胸,娇媚的双眼,浑身散发着引诱之色。 北欧宸无视二人有意的勾引,径自眯眼养神。其实,北欧宸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清,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有一身影反复出现,惹得他频频心绪烦躁。不知何时,白秋水刁钻自傲的小脸频频闯入他脑海。 师傅失踪,至今没有查到下落,舅舅三番五次来信催促,让他务必要把人找到。派去万叠山押运火药的人一去不回,北欧宸知道,不管是火药还是他的那些死士,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魔尊楼被毁,北欧宸本想利用流经的尸体给夜漓与戴云天一个痛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尸体。他还未来得及从常胜手中把边城收回,夜漓又到了边城支援。最近诸多的不顺,使得原本脾气就阴沉不定的北欧宸变得更加的暴躁易怒。单单他回宫的这两日的时间,就已经下令杖毙了好几名奴才。但凡伺候的人出一丁儿错,就会被人拖出去杖毙。太子殿内,人心惶惶,战战兢兢,个个自危,唯恐自己是下一个被杖毙的人。 门外,惊风匆匆而来:“殿下,人找到了。” “何处?”北欧宸慢不经心的问道。 惊风:“回殿下,人就在北郡王府内!” “什么?”北欧宸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凌厉的眼底闪现疑惑,流经怎么会在北郡王府? 惊风继续道:“是诺郡主把人救了,然后养在了府中。”在查到流经在北郡王府时,他也感到意外,他们要找的人居然成了北欧诺的坐上宾。 “哦!所以说,北郡王对外宣城称要招为乘龙快婿的人就是他?”北欧宸勾唇一笑,他四处找不到的人就躲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是不是应了那就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北欧闵啊北欧闵,这乘龙快婿,你怕是无福消瘦了。 北欧宸:“婚期定在何时?” 惊风:“三日后!” 唇角玩味轻笑:“好,届时,本殿下就送给皇叔一份别开生面的贺礼。”想到北欧闵震惊的老脸,北欧辰阴森的抿唇一笑。 望着那鬼魅的笑容,两名侍候的女子顿时感觉到毛孔悚然。太子殿下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寒而栗。 北欧宸:“惊风,传令下去,仔细盘查出现在北都城内的陌生面孔。” “是!”惊风似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谨慎。 北欧宸:他们能查到流经在北郡王府,那么,对方也一样能查到。为了流经的安全,他们一定会派人前来接应。若是他所猜不错的花,来的人,八成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戴云天和东方宇二人。都来也好,这样,他才能把他们一块儿都给收拾了。收拾了他们也就等于断了夜漓的左膀右臂。不怪他狠辣,要怪,就怪他们跟错了人,凡是挡他路的人,他北欧宸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第四百九十章 在敲定婚礼日期的那天起,流经就处在“水深火热”的日子里,白天还好,难熬的是晚上。因为那人,天一暗就会出现。让他如此坐如针毡的不是别人,而是那老是用一副“你移情别恋”的眼神看他的戴云天。就如现在一样,他刚躺下准备休息,那个突然冒出的人就坐在床沿,一声不吭,表情不爽的拿眼斜视着他。 流经摇摇头,心里叹息一声,替自己喊冤。他对北欧若真的是没有半点那个意思,虽然他对北欧若执意要与她成亲的行为感到不悦。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命是北欧若救的,他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偷跟他走。而且,北郡王府虽不是龙潭虎穴,但守卫并不松懈,更何况,他们还是在北欧宸的眼皮子底下,稍有动静,难免会惊动北都城内的官兵,届时,他们都会暴露。 其实,在北欧若表示对他有好感时,他就已经当面拒绝她,奈何,她还是一意孤行。他曾有想过,倘若,戴云天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或者,当初,戴云天在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时就拒绝了他,那么,他会死心。若是那样,他会娶北欧若,不过,不是因为他对北欧若有好感,而是,纯粹属于报恩。不能和戴云天在一起,他这一生娶不娶,或者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怎么,才分开,就想念新娘了?”在流经出神间,下颚忽然被来人一把攉住,被迫看着他。 流经抬眼,望着掉进醋桶的男人,颇感无奈。他该解释的也解释过了,这人明明说信任自己,却又老是捏着这一茬不放。时不时就拿出来挤兑自己。都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要他说,面前这个吃醋的男人更是难以养也。 “行了啊!云天,你别老是揪着不放行吗?”流经挥开攉住自己下巴的大手,无奈地说。单手撑着榻,坐起身,拢拢身上的里衣。 戴云天对流经因为顾及北欧若不愿随自己离开北郡王府而感到不满。加上方才他来时,又看到北欧若从他的房里离去,这会听到他的“指责”,心头微恼。不想冷脸对着流经,戴云天别过脸,冷哼一声:“那你就跟我走,只要出了北郡王府的大门,我保证不会再提起。” “……”流经摇摇头,不是他不愿意走,而是……婚礼已在筹备之中,消息也已经传开,北都城人人皆知北郡王府的郡主要成亲了。他若是在此时随他一走了知,那么,北欧若必是遭人闲言闲语。他不能恩将仇报,如若有可能,他希望北欧若自愿放他离开。 “该死的,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不想看到那张让自己又爱又恼的脸,戴云天干脆别过脸。混账东西,那么在意北欧若会不会遭人耻笑,为何就不能想想他的心情。 戴云天的冷漠如蜂针一样,刺进流经的皮肤,扎痛皮骨。脸色一暗,慢慢垂下眼帘。流经虽知,戴云天只是与自己赌气而做出的一个举动,可,他仍然十分在意。 “呵!”一抹苦笑在流经嘴角溢开,果然,爱得越深越会在意。何时,他变得如此脆弱,如此没用,心,会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 “笑什么?”语气极为不满。 流经抬首,不知何时,戴云天已转回了脸,正不悦地看着他。 戴云天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发呆,不满意的皱皱眉头:“问你……” 乌黑地瞳眸忽然一深,时间仿佛停住。好一会,戴云天才抬起垂在身体左侧的手揽住靠着自己肩头的身体。脸上不悦的表情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缓缓上扬的嘴角。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战事一起,烽火燎烟,老百姓们最怕的就是打仗。不但会毁了他们的家园,还会伤害到他们的亲人。可是,不是他们不想,这仗就不打。不管谁赢谁输,他们只希望战事能早一点结束。 边城与潭县,原本打得火热的双方忽然停了下来。双方都按兵不动,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先行动一样,彼此僵持着。 两地的老百姓也是非常的不解,不过,不打也好,至少他们暂时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 这一日,出去刺探军情的探子回来了,并没有带回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也在他们预料之中。潭县如今城已封,只许出,不许进。北欧宸确实如他们所知道的那样并不在城内,北都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北欧宸已从迴城返回了北都。 经过火药洗礼的边城,面目全非,原本一座座华丽的楼阁,变成一堆堆废墟。宽阔平坦的路,变得坑坑洼洼。那晚,负责留守在天运朝的士兵们,伤的伤,死的死,场面异常惨烈。受伤的不止他们,城内的许多百姓也遭了横祸。活了多少年,他们从未见过那么厉害的东西。他们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也从未打过这样的仗,还不了手,只能抱头四处逃窜。 常胜夜袭潭县,本想拿下潭县,却不曾想到,万事俱备,眼看就要攻下潭县,却被对方偷袭了后方。为了减少伤亡,为了那些留守在边城的人,常胜果断下令撤退回城增援。 其实,北欧宸手上有火药的消息常胜与蓝正早知道。尽管有所提防,可奈何他们不够了解火药的作用。也没想到北欧宸会这么快就投入到战场上,而且,威力超乎他们的想象。果真如当初载林所说的那样,他们纵是有千军万马,也抵不住对方。 经此一战,天运朝的众将士们军心松散不震,缺乏士气。夜漓等人自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军心不正,众心不齐,如何能打胜仗。 得知北欧宸人在北都,夜漓想到戴云天等人。发生在流经身上的事他也已知晓,为了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切,有三件事是必须要做的。北欧宸秘密养着的东瀛忍者和弄清楚他手上到底有多少火药,还有,就是拔掉他安插在凤京城的人马。东瀛人他已交于东方宇和戴云天二人去解决,凤京那边暂时不会有所行动,目前,火药的事是最为紧要的,这关乎着接下来的战事。 日头当照,边城内,众将士顶着日头,光着膀子在场内操练。 “用力,出拳要有力,踢腿要稳……” “让你们用力,都没吃饭是吗?个个软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负责训练士兵的一名参将在前方监督着。 城楼上,常胜、蓝正看着操练的众将士。常胜身为统帅,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个个神情萎靡,眉头深的不能再深。 看见他这样,身为好友兼下属的蓝正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你也别摆着一张脸了。” 有摄政王那座大佛整日冷着一张脸已经够了,他就别凑热闹了。 “胜,别怪他们,毕竟许久没有上过战场,而且,其中有许多都是新兵。遇到这种情况,不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蓝正极其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常胜转身走下城楼,他也知道,要想唤醒他们的士气,首先得让他们不再畏惧火药。而这两件事的前提下,他们需要一场胜仗。 第四百九十二章 次日一早,微风徐徐,经过昨夜的绵绵细雨洗礼,晚秋干燥的天气湿润了不少。 街道上,摆摊的小贩已经在叫卖,卖吃食的摊点冒着充满香气的青烟。酒楼门口,小二在热情的揽客。热闹的场景看似和从前一样,但,若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每个笑容的背后,隐藏着担忧与不安。 早饭的时辰刚过,夜漓便带着暗风离开边城赶往北都。临走之前,他将常胜与蓝正二人叫去,三人在偏厅不知商议何事,好半晌才出来。之后,夜漓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城。 望着坐在马上急奔而去的两道背影,常胜抿着唇,目光微眯,若有所思。 “不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蓝正不知何时来到常胜的身后,与他一同望着前方渐渐消失的背影,眼底掩藏不住一抹愁绪。 “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蓝正吸口气望着她:“你是说?” “你知道的,早该如此。”常胜没有多做解释,事实上,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因为顾虑,而没有付诸于行动。 “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蓝正微愣,有些意外的扬眉。 常胜转首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悠远…… 郡王府 流经一直在等北欧诺回心转意,取消与他的婚礼。可是,眼看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她依旧不愿放手。迫不得已,在婚礼的前一晚,流经与之坦白。 没有拐弯抹角,流经直言告诉北欧诺,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娶她。但北欧若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她耸耸肩说:“我不在乎,因为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你与她的过往种种我都不计较,我只是希望明日我们成亲以后。不管是你的眼里,还是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人。” 北欧若还说,自己所求的不多。郡王府的一切日后都是他的,她只想做他的妻子,与他一同生活。 北欧诺并不知道她欲流经的谈话都被躲在屋檐上的戴云天听了去。听到北欧若的深情表白,戴云天几乎挫碎了牙。他努力的压抑心里头要把北欧若扔出去的欲望。戴云天反复告诉自己:戴云天,你答应过流经,绝不插手他和北欧若的事。你要给他足够的信任,相信他能解决好这一切。 不过,北欧诺若是还依旧的想要与流经成婚。他可不管他与流经的约定,直接拎了扔出去省事。若不是看在她救了流经的份上,早在她打流经的注意时,他就有锁行动了。 戴云天想到自己每晚想见流经都得偷偷摸摸的就一肚子气。真是该死,他怎么就没早一点找到流经。若是他能早一点找到人,哪有眼下这一茬。还有,他得想办法断了流经的桃花运才行。若是以后,他每隔三差五的就给他沾了一身桃花回来,那还不得把他给气死。先是冒出个未婚妻,再来那个什么村姑,现在又给他招来一郡主。 要不是他们够了解彼此,戴云天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流经的恶作剧,为的是报复先前他娘给他安排一许多女子相亲的事。 第四百九十三张 身为北欧国皇亲,北欧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拒绝。起初,她的确是因为流经清秀的容貌而决定救下他。流经在郡王府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她几乎每日都会来他暂住的院落。她发现流经是个很安静的人,他很少说话,几乎不出房门。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看书,偶尔会与她交谈,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清瘦的背影透着些许孤寂,泛着淡淡忧伤的眼瞳。那神情,那悠远的眸子,好像是在思念远方的某个人。随着相处的时间越多,北欧若就越被流经淡雅洁净,温和的气质所吸引。 因为身份的原因,每年来郡王府求亲的男子几乎要把郡王府的门槛踏破。其中更是不乏年轻有为,身世显赫的男子。可,即便这样,却没有一个她所钟意的。她知道,那些上门求亲的人,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娶她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郡王府,她北欧皇族的身份。平日里,她是任性妄为,仗着身份不把他人看在眼里。北欧这个姓氏,带给她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同样让她失去了很多,比如,婚姻。 身为皇室族人,她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也是由双亲做主,而是掌握在一国之君的手中。北欧天雪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北欧国唯一的公主。不仅皇上和太子宠爱,后宫的那些妃子与文武百官也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可又如何,他们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那点野心,将北欧天雪送到天运朝联姻。而且,联姻的对象不是皇上,也不是那个名满天下道摄政王,而是一个丞相之子。更听说,那人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整个皇族中,只有她与北欧天雪两个女娃。俩人自幼一起长大,有吵过,闹过,嫉妒过。北欧若也算是了解北欧天雪的人之一。北欧天雪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要风得风,可以说,整个天运朝,除了,她哥哥北欧宸与皇上外,没有人敢惹她。就这样一个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人居然会委身下嫁给那样不堪的一个人。很难想象,在北欧天雪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她变得如此隐忍。 有了前车之鉴,北欧若自然想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在意外救下流经后,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着趁着自己还没被那些人利用之前,何不找一个人嫁了。只要她成了亲,相信宫里那位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为了能与流经成亲,北欧若跪着求自己的父亲。北欧闵虽然对皇上忠心耿耿,但不管怎么说,北欧若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又何尝忍心看着她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妻子临走之前的嘱托,第一次,北欧闵真正意义上给自己的兄弟跪下了。 北欧皇虽震怒,却也松了口,许是因为那点亲情,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北欧闽闵的追随。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请帖发了,礼堂布置好了,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眼看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却告诉她,他不能娶她,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让。 第四百九十四章 人生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苦涩,北欧若难堪的转过身,背对着身后之人。此时此刻,北欧若是真的从自己的幻想中走出。不是欲擒故纵,不是假意拒绝,流经,是当真不喜欢她。 “郡主,对不起!”流经低柔的语气充满着歉意,他真的不想伤她。 “流经,你告诉我,你对我,当真连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北欧若吸吸鼻子,牢牢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郡主的救命之恩,流经誓死不忘。”欠她的一条命,他可以用任何东西去还,可,唯有感情不行。他的感情,他的身心只属于那一人。 “流经,你好狠的心,连说谎骗我开心一下都不愿。”北欧若见他连想都不想就回答,脸色一变,咬着唇看着他。 北欧若一下子接受不了他的拒婚,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放下女子的矜持去主动靠近一个人,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北欧若忍不住悲从中来,鼻音浓重的控诉着他的无情。 “哼!活该!”流经的话愉悦了躲在屋顶偷窥的戴云天。对北欧若的一厢情愿,嗤鼻一笑。戴云天心情大好的俯视着房中的二人,忽然,他竖耳静听…… 戴云天抬头凝视着前方,夜色中,几条黑影飞身而来。熟悉的衣着,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杀气,让戴云天的神情登时变得严肃,是北欧宸的忍者。从他们直奔而来的情形来看,他们的目的,是流经。戴云天望了房内男子一眼,纵身一跃………… 望着北欧若伤心的背影,流经虽心中不忍,但也知道,感情的事应当机立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犹豫不定,到最后,只能伤人伤己。 “抱歉!”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对她的歉意。 听到流经的道歉,北欧若侧首:“流经,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喜帖已送出,整个北都都知道了明日郡王府的郡主要成亲一事。现在,你却说不能娶我,你这样做,置我与父王何地?让郡王府以后用何颜面去面对整个北都的人?” 北欧若一句接一句的指责如石头般,砸的流经心情沉重不已。此时,他有些后悔,或许,他早该听从戴云天的话与他离开。他本想减自己轻带给北欧若的伤害,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不忍,却伤她更深。 “对不起!”流经惭愧的低下头,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也不足以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流经为人处世表明看似圆滑,其实,心底颇为善良纯真。北欧若的指责,他无以反驳。 “对不起?呵!”北欧若冷血一声,伤心的别开满是痛楚的双眼,语气忽然变得强硬:“对不起要是有用,那么,流经,对不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你喜欢喜欢我,愿不愿意与我成亲,这天地,你必须得拜。” 流经闻言此话,忍不住皱眉,望着北欧若,语重心长的劝道:“郡主,你若执意如此,可曾想过,我心中无你,就是勉强在一起了,你我也无幸福可言。” 第四百九十五章 “那又如何!”北欧若维持着最后的尊严,高傲的昂着下巴回呛道。 望着北欧若坚定的神情,流经眉心的褶皱越皱越紧,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和他成亲。今晚,他必须得离开郡王府,否则,依北欧闵对女儿的宠爱,必会对他使用非常的手段逼他就范。 望着流经若有所思的表情,北欧若敛起眼帘,睫毛下,原本的痛楚消失不见,取而带之的是一抹凉凉的冷意。流经,既然你如此待我,那就休怪我无意了! “呃!……”北欧若的身体忽然摇晃着朝流经倾倒而去。 “你怎么了?”下意识的,流经一把扶住北欧若忽然摇摇欲坠的身体,揽着她的肩头,关心的问道。 “嗯!流经,我突然……感觉胸口疼的的厉害。”北欧若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朝他说道。 “我去叫人给你请大夫。”流经不疑有他,想扶她在床上躺下,自己去喊人。却见北欧若忽然抬起衣袖在他眼前挥了一下,紧接着,鼻息处闻到一抹清。而后,身体一软,就失去了意识倒在榻上。 “你……”在眼睛瞌上的刹那,入眼的是北欧若那势在必得眼神。 北欧若上前一步,俯身望着昏迷的人,随后从袖口掏出一瓶颈,掰开流经的嘴倒了进去,而后,另一只衣袖又在他鼻息处拂过。 北欧若看着他:流经,本郡主不想这样对你的,是你逼本郡主对你使用这样的手段的。 其实,北欧若早就察觉流经的房内有他人留宿。他以为不让下人给他整理床榻,就不会有人发现对方留下痕迹吗?难道,他就不好奇,为什么她把先前伺候他的婢女撤了,换上了年纪稍长的妇人吗? 北欧若很难想象面前这个温润,斯文有礼的男子在她的府内,在她郡王府的床榻上,与别的女子夜夜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 北欧若:“流经,本郡主既已看上了你,你认为,本郡主会轻易放你离开吗?” 素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北欧若感觉到手心下肌肤的温度在上升,会心一笑。 她起身,伸手,解开腰间的衣带,双手捏着衣襟往后拨,就见衣衫自她白皙的肩头慢慢滑落于地…… 流经此时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仔细看,会发现他双眼不似平时明亮,朦胧还泛着隐隐红光。 看到站在床前几乎光裸的北欧若,流经顿时察觉到她的意图。皱起一对剑眉,想也不想的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不仅浑身发软无力,体内还异常的燥热。 俊颜一怒:“你对我下毒?” “这不是毒,只是一种会让你身体无力的药而已。”北欧若直直的看着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恐怕不仅如此!”流经暗自运气,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封住了。 “确实!”北欧若嫣然一笑,俯身趴在他的胸口:“我还在你身上下了催情的药,流经,今晚,便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之夜。” 流经脸色一白,眼里闪过慌乱。排斥北欧若的亲近,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却怎么也抬不起犹如千金重的肢体。 “滚开!不要碰我!”不在风度,不在温润,流经冷着脸,咬着牙,愤然的朝北欧若喝道。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流经非常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他将自己逼入了眼前这般境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北欧若为了得到他,会对他下催情药逼他就范。 戴云天,戴云天……该死的,这个每晚必来的男人,紧急关头却不见踪影。 第四百九十六章 戴云天心想东瀛忍者与北欧若相比起来,自然是前者更危险。于是,在敌人还没有靠近流经所居住的院门时,就迎了过去,将对方引开。打着打着,就出了郡王府的大门。 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戴云天与夜闯郡王府的三名黑衣人在屋檐上打斗。即便以一对三,戴云天依旧处于上风。随着与对方交手下来,戴云天就察觉到异样,今晚的三人,在与他交手时,就不曾隐身过。 越想越觉得不对,戴云天的眉心也就越皱越紧。对方似乎无意恋战,倒比较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样。对方更是有意无意的将他往外引诱。难道他们今晚的目标不是流经,而是他?忽然,戴云天心头一跳,暗叫声糟糕。他中计了,敌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引开,然后对流经下手。 “流经!”语气难掩担忧。 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戴云天顾不得与之纠缠,也忘记了自己要放线钓鱼的计划。只见他唇瓣抿了抿,看也未看几人一眼,迅速转身往郡王府飞去。 三名黑衣人见他突然离去,纷纷欲上前阻扰,却忽然胸口一痛,只来得及发出一记闷哼声,便在戴云天身影即将消失的刹那倒下,掉落地面的街道上。 三人只想着主人的吩咐将人引开,却忘记了戴云天的身份。他们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却一时大意中了戴云天的毒,导致身亡。 医者,能医人,自然也能害人。但凡想伤害流经的人,戴云天定不会轻饶。知道了对方的意图后,戴云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三人身上下了无忧。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抽身离开。 无忧,聚集数十种毒物的唾液而炼成。凡是中此毒者,首先会感觉到胸口钝痛,然后七孔流血不止,最后被体内的毒液侵蚀内脏而亡。可以说,凡是中了无忧者,死相算是比较惨烈的。配制无忧之时,戴云天曾经对自己说过。无忧,只会用在那些十恶不赦的身上。眼前的这三人虽然算不上十恶不赦者,但他们毕竟是北欧宸养得死士,手上想必也沾染了不少鲜血。他也算不上违背自己的初心。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板砸在了地上,应声而裂。戴云天神情恍惚地望着地上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空空如也的床榻一片凌乱,房内不见流经与北欧若的身影。认出地上散落的衣物,急忙赶来的戴云天脚下一个踉跄,心头一阵翻江倒海,拳头紧握,额间的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幼蛇。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明确的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何事。扶着桌子稳住身形,戴云天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流经不在房里,也无任何挣扎的痕迹,很显然流经是在无力反抗下被人带走的。眼下,救出流经才是最重要的。扶着桌子的大手与他的额间一样,爆出青筋。戴云天恨恨怒语:北欧若,你若敢动他一分,我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啪!”像是发泄,戴云天一脚踢飞一旁的凳子,然后敛着怒火与焦急急奔出房门。 出了房门,戴云天一个纵身跃到房顶,锐利的双眼扫过异常安静的郡王府。他早该想到的,偌大的郡王府,怎会连有人闯进来都不知道。看来,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早就预谋好了,对方知道他与流经的存在,于是就派人先将他引离流经身边。不必说,能驱动东瀛忍者的除了北欧宸外,相信不会再有第二人。这么久北欧若都没有对流经下手,偏偏挑在今晚。可想而知,她被人利用了。北欧宸定是知道了他与流经两情相悦的事,所以才会从流经身上下手,借北欧若的手来打击他。不可否认,北欧宸此计,确实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知昏睡了多久,当流经醒来睁开眼睛之际,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回不了神,目光呆呆的望着床顶发怔。渐渐地,随着他眼中的迷蒙消失,眸子慢慢转为清明。忽然,黑眸一紧,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由于先前受药所困,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会起身的动作过猛,身体当即感觉到不适。流经抱着欲裂的头,好一会,才缓解过来。 咦!他能动了,流经望着自己的手臂,暗自运了运内力。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他体内的两种药都已经解了。是北欧若吗?昏迷之前,北欧若那张伤心自嘲的表情隐隐在眼前出现,还有她的那句无力低语:“你当真这样厌恶我,就算今日得到你又怎样,流经,别再伤害自己了……我放你便是。” 是的,在两人赤身相对的最后一刻,北欧若忽然改变了主意。后面的事情他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有一点他记得非常清楚。北欧若并没有强行与他发生关系,也许是他自残的行为吓到了她,也许是她自己想通了。总之,北欧若解了他体内的软筋散后,就命人将他丢进了一处寒潭,以此来除去他体内的催情药性。不管如何,他庆幸北欧若及时停下错误的行为。不然,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戴云天,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若当真与北欧若有了亲密的关系,即便不是他所愿,这个结始终会插在他与戴云天之间。 “醒了?” 低沉嘶哑的嗓音从一旁传来。 流经本能的转头,这一转,就看见戴云天坐在桌前抱着酒壶,双眼泛红地望着他。往日温柔桀骜的双眼里,此刻充斥着痛苦复杂之色,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隐晦在里头。 桌上倾倒的三两只酒壶,满屋子浓郁的酒味,对方有些迷离且苦涩的眼神,显示其喝高了,有了醉意。 见到戴云天抱着酒壶不撒手,流经皱着眉头。他是何时找到他的?还有,他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手腕传来痛意,流经低眸望着已经包扎过的手腕,这是催情药效发作时,他自己咬的,皮开肉翻,他下了狠嘴。因为只有源源不断的痛意,才能稍稍拉回他逐渐抽离的神志。 “云天,我……”流经想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可看到他眼底的表情……欲言又止,发生了何事?他为何这般看着他,莫不是,他以为…… 流经的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表情,让戴云天误以为他想对自己解释他和北欧若之间发生的事情。回想自己看到满屋子脱落的衣服,找到人时,他颈间的吻痕,戴云天想都没想的就大声喝住他:“闭嘴,不要说!” 语气满是说不出的愤怒与心痛。 “你?” 流经诧异的望着面前突然露出一抹脆弱的男人。心头一紧,果然,他当真误会了! “你何时找到我的!云天,我与她……” “啪!”桌上的酒坛被人一掌挥落,碎片落了一地。戴云天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流经接下来想要说得话。 “我让你闭嘴,闭嘴,不准再提她!”戴云天宛如一只受伤的野豹,上前一把攉住流经的肩膀,摇晃着。 肩上的痛意远远抵不上流经心里的疼。 第四百九十八章 流经不知自己被戴云天安置在何地。只知道自己在一处深谷之内。三间木屋,是他现在所住的地方。木屋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那日,戴云天愤怒砸了桌子,犹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告诫他不要出谷之后,就再没有出现在他眼前。时间……已经过去四天了,这四天里,流经除了前两日情绪低落在屋里呆着之外,其它的时间都在山谷内转悠。两天下来,他一直没有找到出谷的出口。 流经现在满脑子除了疑惑还是疑惑,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自嘲一笑。稀里糊涂的经历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稀里糊涂的被救了,又稀里糊涂的被丢在这不知名的山谷中,还有,戴云天对他不明不白的态度…… 对北欧若,流经原本心中对她有所歉意,在她对他下药的时候,他确实恼羞成怒。也不知,北欧若现在如何?郡王府又是怎样对外解释婚礼一事的? 流经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呢喃自语:“戴云天……” 一开始,流经不相信戴云天会如此对他,更不愿相信他连问也不问,就认定他与北欧若发生了关系,对他避不见面。比起他的冷暴力,流经更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爆发出来,像这样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平故消失,究竟算什么。他认为他脏了,让他难以面对是吗? 流经不知道,戴云天不是故意不去见他,而是正在与东方宇等人商议要端了北欧宸另一个秘密基地。原本想等等再动手的,可北欧宸居然对流经出受。不能对心上发怒,不能对北欧若这个罪魁祸首下手,那他就把所有的帐全部算在北欧宸的头上。 为了不让北欧宸再将目光投在流经身上,于是才将他安置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目前只有他与东方宇,夜漓三人知道。 同时,他也是在给自己时间梳理心中复杂的情绪。他清楚的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是他自己的疏忽。从头到尾,流经都是那个受害者。他应该要好好安慰他才是,可,在看到北欧若留在他颈肩的吻痕时,他怒地想要发狂,恨不得闯进郡王府,一把毒药毁了北欧若。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流经不希望他这样做。即便北欧若对他做出这样的事,他也做不到去伤害救他一命的北欧若。 那日,戴云天翻遍了整个郡王府,终于在郡王府的后山一处寒潭内,发现他的身影。当时流经全身光裸被人放在寒潭内。冻得乌青的嘴唇,僵硬的身体,让戴云天心疼的想要杀人。他打昏了一旁守着的二人,脱了他们的外衣,然后跳进寒潭抱起他。正他准备离去时,却不曾想到遭到了带人围攻他的北欧闵。看他们的架势,像是等他许久了,对方早有准备,知道他会找来,于是带人藏在暗处围堵他。想想也是,若是对方不是有所察觉他的存在,怎么会对闯进来的黑衣人视而不见。 敌方人多,戴云天又背着昏迷不醒的流经,即便加上收到流经失踪消息赶来的十四和十八二人,也很难有把握能把人带出去。若不是北欧若及时出面,或许,那晚,他根本就带不走流经。 最让戴云天惊讶的是郡王府的那些侍卫们,看他们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侍卫,更像是一批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一个郡王府而已,侍卫居然堪比皇宫,更甚者,还要强。 第四百九十九章 酒楼里,声音杂乱,有歌女的抚琴声,有小二热情的招呼声,有客人闲聊的话语声,有你来我往的推辞客套。 而在这样一个热闹的酒楼里,二楼却有一间极为安静的雅间。 修长的手指无聊般的抚摸着杯盏,时间慢慢过去,夜漓地眉梢也越来越皱,就在夜漓将杯盏搁在桌上,冷冷的五官略略有些不耐之时,站在窗口前张望的暗风打破了沉默。 “爷,戴公子和东方公子来了。” 夜漓:哼!还知道来! 隔着房门听见珊珊来迟的脚步声:“你说,我们现在才来,里面那头狐狸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们俩给一章拍飞了。” “……” “嘿!你……”随着男子的话落,推门的声音接之而来。 一开门,就看到夜漓那张有些欠佳的脸望着他们。东方宇冲他讪讪一笑,忙拉着同样表情不爽的戴云天坐下。果然,这人是等的不耐了。 人到齐,暗封朝二人示意的点点头,然后去了门外守着。 夜漓淡淡扫了东方宇一眼,然后将视线对上面容秃废的戴云天,眉心微拧,嗓音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你若一直这样要死不活的,就回京吧!”怎么看,他这幅样子都像是去送死的。 二人一愣,戴云天顿了一下,脸色稍缓:“我不会耽误正事的。” 东方宇嘴角勾勾,像是故意一样:“我觉得的阿漓说得也对,天,反正你现在半死不活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还是带着流经早些回去得了。” 戴云天脸一黑,恨恨的瞪着他幸灾乐祸的嘴角,道:“东方宇,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是心情不好,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哪里半死不活了。 “啧啧!”看到一碰就炸毛的好友,东方宇咂咂嘴,摇摇头。 “这个,还真不能!”东方宇漫不经心的回了他一句。恋爱这玩意,怎么看着会让人变弱啊!看看,原本一个肆意洒脱的大好青年,转眼就变成了闷闷不乐的大叔。不就是流经被下药跟个女人做了那档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男子何须如此介怀,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说了,整件事,最无辜也最生气的应该是流经才是。他这样把人撂着不闻不问的,难道就不怕流经多想,不要他了吗? 东方宇之所以说得如此潇洒,那是因为他还不识得爱,不懂爱一个人的贪婪。爱一个人,当然是希望对方全身心都属于自己,哪怕只是一个汗毛…… 夜漓落在戴云天脸上的目光深了深,唇边不带一丝微笑:“说正事!” “好……唰!” 东方宇折起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戴云天的肩膀:“别焉着了,赶紧说说吧!” 戴云天拨开肩上的扇子:“就近的人马正在朝这里靠拢,只要人到齐了,随时可以动手。” 说完,戴云天就垂着眼摊开自己的大手,望着掌内清晰的纹络,心情烦躁:他有几天没抱他了。 夜漓睇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戴云天,邪眸眯了眯。 第五百章 出谷 整个北都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的皇上已有许多日子没有上过朝了。 听说后宫新进的一位美人,容貌绝色,身姿妖娆,深得皇上喜爱。于是,他们的皇上美人在怀,不理朝政。自打下旨让太子北欧辰暂时掌管朝政以后,就未在文武百官面前露过面。 两国之间的战火从擦边开始,到现在的连交几战,北欧国失了半个边城,被称作北欧国天险大门的潭县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岌岌可危。而这一切,正享受美人在怀的北皇毫不知情,就连北欧宸向天运朝发起战争的事也毫无察觉。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北皇很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的野心。身为将来的一国之主,要才德兼备,但更重要的是野心,一个没有野心的皇上或许会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上。但。这也注定这个国家安只能于现状,不会更加繁荣昌盛。可是,北皇怎么也没想到,北欧宸连皇位都还未继承,就向天运朝下了战书。 是夜, 三名俊俏男子围桌而坐,气氛凝滞,茶已冷。 东方宇持扇而坐,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心有郁结的戴云天依旧表情阴郁,心不在焉。 夜漓手拾棋子,安静的与自己对弈,黑白子先后落在棋盘上。 忽然,窗外有几道黑影快速闪过。三人心有领会,却也未有改色。 东方宇玩味的勾勾嘴角:终于来了! 夜漓不动声色,仍旧专心的与自己对弈。 霍然,房门大开,夹带着的风吹斜了烛火,未见人影,就先察觉到了迎面刺来的剑气。 东瀛忍者…… 东方宇收起脸上玩味的表情,纵身一跃,脚还未着地,就看到方才做过的椅子被劈开。若是被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撞鬼了,因为,房内除了他们三人外,根本就没看到第四个人存在。 东方宇摇摇头:啧啧,自己险些就被当成柴给劈了。对方并没有给他时间感慨,杀气再次朝他袭去。 “来吧!爷瞪你们许久了!”东方宇将扇子别在腰后,随手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 由于对方进门就隐了身,三人不清楚具体来了多少上人,只能凭着剑气猜出个大概的数。 戴云天心头正憋着火,无处可发,眼前的敌人恰恰是北欧宸锁派之人,于是,在敌人破门的刹那就迎着剑气冲了上去。手中一道寒光携着怒气的剑风在不停道翻转。 屋内充满杀气,夜漓依然身形未动,淡然的垂着眼帘,慢慢将棋子落下。后颈肩忽然一丝凉意,夜漓迅速将手压向腰间抽出软剑,手腕一翻,从右臂的腰出往后刺去, “噗!” 身后传来利刃刺入身躯的声音。夜漓神色冷然的将剑抽回,鲜红的血液也随之溅出,点点腥红飞落在他绛紫色的衣服上。 “呃……” 一记闷哼响起,紧接着凭空出现一全身裹黑男子。黑衣男子瞪大眼睛,举起的剑在夜漓后颈处的一公分处停下。以为胜券在握,却未料到夜漓出手如此之快,还未看清对方何时动的,就被一剑刺穿了身体,丧了命。 第五百零一章 出谷 耳畔再次袭来剑风,夜漓毫不犹豫侧头转身。“镪镪”两剑相互碰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东方宇:与人交手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是最诡异的,除了被夜漓刺死的那一名黑衣人外,敌人未再有人损失。 房里施展不开脚,戴云天等人把敌人引到院子里。仅凭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和挥剑所带起的剑风来确定敌人方位。 院内,屋顶,夜漓等三人上蹿下跳,飞来飞去,手里的剑花未有停歇。由于敌人全部隐身,场面看上去是又滑稽,又有点儿慎得慌,看上去,仿佛他们三人在互相残杀一样。 “你们这些东瀛人,太不是玩意了,有本事现身,别给老子当缩头乌龟。”打了半天却没撂倒一人,东方宇郁闷不已。 不仅东方宇,戴云天也是越打越糟心,这次来的人显然要比先几次前截杀他们的人武功要高出许多。单从对方一开始就隐身这么久而不现形上就可以看出。想想也是,吃了几次亏,北欧宸不可能还不长记性,派些小鱼小虾的来对付他们。 “嗖嗖……啪……啪。” 打斗的人影从屋顶飞到院落,屋顶上,夜漓所经之处,青灰瓦片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多次交手下来,夜漓等人察觉出只有敌人受了上伤,才会现身,也就是说,要想破了他们的隐身术,剑上首先得沾上他们的血。可这次的敌人,并不好对付。为此,戴云天早有准备,屋内就被他提前撒了毒。而且,还是剧毒无比的七色幽昙。按照绿润之前说的,这些忍者都是从小就开始被当成死士训练,而且常年被喂食毒药,本身已经算是毒物了,一般的毒药恐怕也毒不倒他们。 戴云天早就想到这一点,才会想到用七色幽昙来对付他们。七色幽昙,是回魂门毒性最强的药物。是用七七四十九种花的毒液,又经过七七四十九日二炼制而成。其中就有曼陀罗,彼岸花,乌头,马樱丹等等。 为了让七色幽昙发挥到最大的作用,戴云天事先给夜漓与东方宇提前服下解药。故意与敌人在屋内纠缠半晌为的就是让对方在打斗中催动内力,这样,七色幽昙更容易侵袭其五脏六腑,然后顺着奇经八脉,蔓延全身。此毒若是用在一般人身上,必上立即丧命。 戴云天并没有十足把握能毒倒他们,还是阴鬼告知他,催动内力,会使中毒者体内的药效发挥得更快。 杀气陡然消散,空气中,几道微弱的闷哼声飘入耳海。知道是毒药发挥作用的戴云天抿嘴一笑,师傅这次果然没有再:忽悠他。 身中剧毒,五脏六腑疼的仿佛移了位置,再没有办法维持隐身,黑衣人捂着胸口在三人面前显出身形。但,下一刻,便七窍流血而亡。 北欧宸这次总共派了九人来暗杀夜漓。除了先前夜漓斩首的一人,剩下的八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表情狰狞。 东方宇和戴云天二人同时蹲下身,伸出双指朝黑衣人的脖颈探去。 东方宇起身对夜漓道:“死了” 紧接着是戴云天:“无一活口。”原本,他们今晚也没打算留活口。 “……”夜漓沉默片刻:“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 东方宇一听他这话乐了,朝他伸出大拇指。高,不用想也知道今晚这些都是北欧宸手里的“精兵良将”可以想象得到,北欧宸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那张脸得黑成什么样。 第五百零二章 出谷 “今晚北欧宸又吃了一个大闷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东方宇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水,随意的往院内的台阶上一坐,看着隐卫们把尸体一一抬走。 戴云天也随之在他旁边坐下,沉声道:“那又如何。” 就算北欧宸不来,他也会去找他,三番两次伤他的人,这笔账,是该好好清算了。 东方宇知道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缓缓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流经与姓北欧的犯冲,几次伤患下来,几乎送了命,全都是拜北欧宸兄妹二人所赐。 夜漓深深看了一眼戴云天,暗自摇了摇头,便玄身离去。流经的秉性如何,他们知道的,戴云天逃避的行为怕是会弄巧成拙。 对夜漓的淡然,二人早就习以为常,所以,看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也没有在意。 东方宇:“既然想他,那就去见,天,流经他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 “我知道!”他知道自己对流经过度的保护欲会占有欲,单不说流经的冷静聪明,就是他那一身的武功,除了他们几人外怕是也是少有敌手。他之所以迟迟不愿见他,不是因为恼怒他。而是……他嫉妒心爱之人的身体被自己以外的人碰过。那日,他没有错过流经眼底的错愕与苦涩,他不想把心中对北欧若的怒火迁怒他身上,他努力压抑想把他按在身下泄愤的欲望,不想在怒火中烧,失手伤了他,于是才将他留在谷内。 他会去见他,只不过,不是现在,至少,给他几天时间,等到他心情平静一点的时候…… 睇着沉默的戴云天,东方宇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过了许久,直到眼见时间不早了,才起身拍拍衣服:“去见他吧!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东方宇话落,就见戴云天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是啊,回想流经生死不明的那段时间相比,现在的情况的确算不上什么。不管如何,他心尖上的人还活着。他能摸得到,看的到,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可是……可是,可是,戴云天双手抱头,那印在流经脖颈的吻痕始终盘旋在他脑海,他挥不去,忘不掉。 北欧国,皇宫内院,太子寝殿。 惊风与几名部下神情严肃的立于殿中。殿下今晚派人去刺杀戴云天等人。也知成功没有。 惊风:白日,他将戴云天等人藏匿的踪迹禀报给了殿下。殿下当时说什么,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殿下!”殿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惊风:“进来!” 一名侍卫匆匆而来,在北欧宸面前跪地,抱拳,低着头,有些发颤的嗓音颤颤巍巍地禀报道:“……殿下,今晚派出的人,无一活口,都死了,尸体被人抛在了宫门口。” “什么?”惊风等人不由得瞪大眼睛,脸色煞白,惊出一身冷汗来。这都什么人啊,这九人可是柳先生最好的死士,居然这样就杀了。想当初,他们数十人都抵不住一个东瀛死士。 北欧宸闻言,脸色大变,猛地起身,原本满面的寒霜此刻阴沉如地狱来的索命幽冥一样,袖中的大手握了握。许久,握着的手才慢慢松开,北欧宸冷冷一笑,夜漓,这样都杀不死你…… 一个人有了软肋就会容易被人拿捏,以前的夜漓或许没有牵绊,但现在不一样了,白秋水就是他的软肋,要除掉夜漓,看来还得从从秋水身上下手。 第五百零三章 出谷 转眼,又一个三日过去,流经原以为戴云天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自己的情绪。想着,等他理清楚就会来谷中见他,那时,他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告诉他,自己与北欧若并没有夫妻之实。北欧若临时改变了主意,自己依旧是干干净净属于他的。 可,一连数日他都没有出现,流经原本信心满满,但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逐渐在动摇。也许,他有事耽搁了,也许……也许……即便戴云天没有出现,流经依旧为他的没有出现而找借口,或许说,他在安慰自己。 流经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这一日,他一如既往的起床,练武,用膳,然后四处寻找出口。晚霞似火,太阳在慢慢下垂,一天即将结束,流经今日依旧无所收获。 流经在反回竹屋时,刚走进篱笆院处就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猛地抬头……略略欣喜的望着敞开的房门,屋里有人……是他来了吗? 许是心有所期盼,流经毫不犹豫地急奔上前,待到房门处,身体一怔,看见屋里那道双手负后,挺立硕长的背影,心口一阵失落袭来。 “看见本王很失望!”不知何时,夜漓已转过身,神色凉薄地看着他。 收起心头的失落,流经微笑着摇摇头,望着面前的人:“王爷,真有这么明显吗?” 夜漓上前一步,按了按他的左肩,迟疑道:“你……如何?” “挺好的!王爷何时来得北都?王妃可有与王爷一起?” 收回手,夜漓微微摇首,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北都的原因:“秋儿留在凤京,有阴前辈等人照顾,你失踪了。” 流经胸口一暖,眼底也染上暖色:“王爷,我无事。倒是王妃身怀六甲,委实不宜出行。” 二人走到桌前坐下,流经将斟满的茶杯送到他面前。 夜漓望了一眼眉眼之间多了许多愁绪的流经:“本王都知道了!天他……流经,有些事还需早些说清楚的好。” 所谓关心则乱,越是在乎,往往越容易被一些表面所迷惑。倘若流经真与那北欧若有了夫妻之实,纵然心痛到死,也会放开戴云天的手,哪怕那只手是他梦寐以求才得到的温暖。同样,他也会因为责任对北欧若负责到底,不管经过如何,到底是他毁了北欧若的清白。不是说流经心胸有多宽阔,连设计陷害自己的人都能接受。而是他心地过于朴实善良。人人都说他摄政王的管家,处事圆滑,温文尔雅,谦和有礼,是他的一把好手。可他们不知道,流经,只是一个心地善良正直的男子。 眼前的流经,眉宇之间虽然尽是愁绪,但他眼底一片坦然,这证明他的消息是对的,北欧若的诡计,并没有得逞。 夜漓深知戴云天的脾气,也明白温润如玉,脾气极好的流经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戴云天他是清白的。他可以想象得到戴云天当时的反应,从头到尾,或许,他都没有给过流经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不是心生怨恨,而是他太在乎,自己示弱珍宝,放在心头,捧在手心的人,被别人下药染指,就算那个人再冷静,也会一时失去理智。 苦涩的笑容慢慢自流经的嘴角染开,他微微侧头望着窗外,失神的小声说道:“王爷,你能看出我与北欧若并没有发生出格之事,他也能。” 只是,他不愿相信,就因为北欧若在他脖颈留下的几个吻痕,戴云天就断定他与北欧若已经欢好过。发生这样的事,他生气,他愤怒,他嫉妒的发狂,自己都可以理解。让他苦涩的是戴云天逃避的态度,为什么他不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与北欧若欢好? 第五百零四章 出谷 知道戴云天把流经安排在了蝴蝶谷后,夜漓就瞒着他去了蝴蝶谷。听到流经想要离开一段时间,他虽不赞同,但也应了他的请求,带他出了蝴蝶谷。这一切,戴云天并不知情,夜漓回去后,也未曾告知他流经已经离开了蝴蝶谷。因为,他答应流经,不把他的行踪告诉戴云天。 又过了两日,戴云天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踏进了蝴蝶谷…… 然而,留给他的却是毫无人气,空荡荡的房子。戴云天愣住,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顾不得将手中带来的东西放下,迅速转身奔去谷中寻人。 一开始,他以为流经只是去了附近转悠,可是当他把每个角落几乎都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人影时,他慌了,是真的慌了。房屋里的一切完好无损,并无打斗的痕迹,证明他并没有受人所迫,而是自己离开的。 戴云天失神的回到竹屋,颓废的坐在床榻上,大手贪恋的抚摸着着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流经,为何要走,为何!”戴云天将脸埋入被褥,痛苦的呢喃着。被褥上隐隐约约还残留着的熟悉味道,像无数只锋利的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脏。 戴云天慢慢转头,望着桌上静静摊着的一纸书信,再望着屋里冷清的桌椅。心口一颤,扬手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真该死,他就是一混蛋,只顾着自己心里难受,却忽略了流经。还把他一人扔在蝴蝶谷多日不管不问,伤了他的心,不怪他会离开自己。 流经信上只留了八个字给他,但却让他疼到入骨入髓的八个字: 不要找我,给我时间! “呵呵!”不知是哭还是笑,嗓音尽是无奈与苦涩。戴云天仰起头,逼回即将要溢出眼眶的湿润。他是让他有多失望,才让那样一个温润谦和的人选择不告而别。 他让自己不要去找他,可是,没有他的日子,他该怎么办。让自己给他时间,却没有告诉他,他要等多久,十天,半个月,还是一年。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哪怕是一天,他都觉得度日如年。可,错得是他,错就错了,他没有资格埋怨流经的狠心,反而心疼。他会给他时间,只求他早日归来,不要让他等太久。久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思念的煎熬,天涯海角的去寻他。 不,不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戴云天猛地站起身。他神色疑惑,这蝴蝶谷的出入口只有他与夜漓、东方宇三人知晓。那么,流经是如何离开蝴蝶谷的?有人帮他,亦或者…………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戴云天不再停留,马不停蹄的出了谷。两个时辰后,戴云天回到了住处,然后直接朝夜漓的院落杀去。 暗风见戴云天神色阴郁,步伐极速,想来他已知流公子离开的事。暗风低首退后一步,王爷料到戴公子知道流公子走之后就会寻来,于是交代他,若戴公子回来问罪,不必拦着。 “砰!” 暗风皱皱眉,看着戴云天一脚踹坏门板,气吁吁的进了夜漓的卧房。 第五百零五章 出谷 夜漓知道自己放流经离开,戴云天势必会恼怒自己。所以,当戴云天脸色不悦的冲到他面前时,他并不感到意外。 反之,戴云天望着他坦然自若,波澜不惊的神情,一路憋来的怒火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扁了下去。 戴云天面带着疲惫,表情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他靠向椅背,无力地揉揉紧皱地额角。回来的路上,他压抑着满肚子的疑惑与对夜漓的不满,可是此刻他来到夜漓的面前,睇着他问心无愧的神色,质问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流经既然决定要走,就一定会走。如果夜漓开口,流经势必会留下。但,夜漓不会阻拦他的决定,而他自己,是没资格去约束。流经之所以会选择不告而别,全是他自己作的,谁让他为了自己心里那点难受就晾着他许多天。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自作孽不可活,自食其果。 在蝴蝶谷外与夜漓分别之后,流经从暗风手里牵过马一路南下。路上,临别之时,夜漓说了一句,这句话反复的在他脑海中回荡。 “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觉得后悔……” 他明白他的意思。可若有选择,他也不愿在眼下两人之间出现缝隙的情况下离开。可是,他不能不走……应该说,他是不得不暂时离开戴云天,他有他的苦衷。 不仅夜漓,怕是戴云天与东方宇知道他离开后,也会认为他是因为戴云天在他与北欧若的这事件上的态度而心碎离开。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们都错了。他那么喜欢那个人,用了整整将近五年的时间才等到那人的感情,怎么因为一点波折就弃之不要。他有不得不离开那人的原因,他以自己暂时的离开换取将来与那人相守到老的时间。 原本相爱的两个人,自此分别,一个转身离去,一个遵守约定原地等待。原以为分别是短暂的,两人谁也没料到。这一别,归来之日遥遥无期,不知经过多少个日夜过去,再见之时,竟以时过境迁。不知,曾经那份真挚的感情可还在否?…… 对流经,夜漓一直很信任,从未把他当成自己的属下看过。在夜漓的心中,流经与戴云天和东方宇、廖天机一样,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些年,流经为摄政王府所做的付出,早就偿还了他当年救他的那份情。夜漓曾经对流经说过这样的话,若是将来有一天,他想离开摄政王府了,他不会阻拦。但是,摄政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他所敞开,只要他想回来,任何时候都可以。 放流经离开,夜漓对戴云天不是没有歉意。身为他们的兄弟,他更希望两个人能牵手一生。所以,在决定带流经出蝴蝶谷时,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流经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悄悄跟上…… 夜漓以为流经会选择留在边城或者返回凤京,只是未曾想到他快马加鞭,一路南下。夜漓对此稍有疑惑,流经去江南何意? 第五百零六章 北欧若失踪 跟在夜漓身边的日子不短,流经自认为了解他,想着夜漓既然答应让他离开,就不会暗中派人跟着自己,再把他的踪迹告诉戴云天。于是,在赶路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有人远远的跟在自己身后。殊不知,这一次夜漓让他失望了。 流经离去的消息,夜漓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闻名殿的人,并嘱咐他们莫要将人跟丢了。暗幽阁比不上闻名殿的人普遍各地,再加上他们各自领域地界的人都有,让他们替戴云天把人看住,是再合适不过了。 消息到了闻名殿,自然也就到了迷世与白秋水的手里。白秋水从迷世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尾,气流经太过仁慈,气北欧若不知廉耻,更气的是戴云天居然让流经受了委屈。于是,她直接命迷世除了把人看住之外,还要牢牢锁住任何有关流经的消息。在戴云天找到人之前,得先晾晾他,让他尝一尝被弃之不理的滋味,她得替流经出口气才行。要说出气,自然少不了罪魁祸首的北欧若。堂堂一个郡主,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了,哼,倒贴又怎样,她们家流经瞧不上就是瞧不上。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姓北欧的人都是一个模样。先是一个野心勃勃,阴沉又卑鄙无耻的北欧宸。再是一个眼高于顶,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北欧天雪。现在又来一个使用下三滥手段,不知礼义廉耻的北欧若。教出的女儿如此,想来那郡王北欧闵也不是什么好鸟。还有那北皇,听夜墨的意思,那北皇原来也算是一个没有过失的皇帝。想不到,到了晚年居然贪婪起了美色,不问朝事也就罢了,居然全权交给北欧宸那个野心家,连问也不问。现在北欧国的一切都在北欧宸的手中攥着,难怪他会有持无恐的对天运朝宣战。 与北欧国的战事方面有常胜与蓝正二人,至于北欧宸和他的那些死士们自有夜漓东方宇等人收拾。她一介女流之辈帮不上忙,当然,也无需她帮忙。那么,她就会一会同样身为女人的北欧若。她倒要瞧瞧,这北欧国的郡主是何等人模狗样,居然在流经身上下那种药。 想当初上官玲与上官媚用与北欧若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不过,最后上官玲不但自食其果,还被夜漓扔进了破庙中,被多人侮辱。上官媚因为还有用,就只是“轻微”惩罚了一下。想比上官玲,上官媚算是有些心机与胆量的。据说,暗风把雪蕊的尸体扔在她的榻上时,她也仅仅是吓了一跳,然后就命人悄悄处理掉。 白秋水怀双生子的消息除了摄政王府的人与白战,蓝远等人知情以外,并没有对外宣扬。所以,夜墨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比一般孕妇大上许多事,除了错愕就是不解。担心之余更是不敢再让她来回进宫折腾,本想从宫里挑些年长有经验的过去伺候着。但都被白秋水开口婉拒了。夜墨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恐怕皇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然,他怎么可能放心把自己的宝贝疙瘩留在凤京。现在的摄政王府,怕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 第五百零七章 北欧若失踪 北都国城最近很是热闹,先是他们的皇帝无缘无故的贪恋起美色不理朝政外。接着就是他们的太子居然挥兵边城对天运朝开战,那边战火燎烟,他们的太子殿下和皇上却在宫内歌舞升平。本以为郡王北欧闵能劝那对父子悬崖勒马,不要再继续跟天运朝打下去。可谁知,郡王爷当着朝堂文武百官的面支持太子殿下,并且捐了十万两银子作为粮草补需所用。北欧闵的行为取悦了北欧宸这个太子殿下,也当面给了那些反对两国战事的官员们。一些逢迎的官员纷纷掏腰包表示自己对朝廷的衷心。 郡王府 下了早朝的北欧闵回到郡王府就大发脾气,连着把北欧若一顿训斥。取消婚事一事,已让郡王府失了颜面,可想不到,北欧宸早就开始算计郡王府。 原来,北欧宸知道北欧若临时变卦,不但没有与流经发生关系,还把人给弄丢了。于是,就把流经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北欧闵,并要治他窝藏奸细,通敌叛国之罪。 自古通敌叛国乃是杀头的死罪,而且坐连九族。他身处皇室,诛九族是不可能的,但北欧闵早就看出北欧宸的野心。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向会不择手段,斩杀一切可能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为了不让郡王府消失,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北欧闵只能暂时假装依附北欧宸。时机尚未成熟,他必须得等。 一间烟雾缭绕的屋内,北欧若裸身坐在浴桶内。飘满红色花瓣的水面浸到她的胸口,双臂坦露在外,晶莹的水珠顺着肌肤划落…… 北欧若闭上眼睛,素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身上撩水。她的思绪飘远,七日已过,她在流经身上种下的索情蛊想必已经成活。她北欧若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是她给流经最痛的惩罚。不过,只要他愿意回到她身边,过往的一切她不但不计较。还会解了他身上的索情蛊,现在,就看他的选择了…… 索情蛊,初种入人的身体,无任何异样,就算是医术精湛的太夫也诊断不出。索情蛊有一个七日的成长期限。七日过后,便能诊出异样,可那时为时已晚。因为索情蛊与人体的血肉已经相容恰,此时想解,难上加难。索情蛊一旦种入人的身体,宿主一旦情动,体内就会如无数只虫子在侵蚀心脏剧烈疼痛。一般人,很难受的住这种折磨。 其实,戴云天当日把流经救出郡王府时,曾替他诊过脉。可那时,索情蛊刚刚种下根本就诊不出。而那时流经身上的软筋散以及媚药已除,这也使得戴云天产生了误会。 在这以前,流经从未听过索情蛊,对此蛊的厉害之处也仅仅是从北欧若的口中得知。北欧若想让他留下,是万万不可能的。在流经不知索情蛊一旦发作起来会有什么后果的情况下。他所想的是远离戴云天,他怕,戴云天看见自己痛苦不堪的样子。 第五百零八章 北欧若失踪 夜色中,几道鬼魅的身影稍纵而逝,只留下微不可察的点点微风。负责守夜的侍卫队长狐疑的抬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屋顶,挠挠头,没人啊!可是他怎么感觉刚才有人从他头顶飞过呢?像是要证明心中的疑惑,侍卫问了身边一同巡夜的人,大家摇摇头,表示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见此,侍卫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带着队伍继续巡夜。 当队伍消失在长廊的拐角时,三道黑影蓦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落在其中一间卧房的门外。一黑影戳破门板上的糊纸,紧接着拿出一管物从破口处伸向屋里,只见徐徐轻烟伴着淡淡的气味在卧房弥漫。房内卧榻上的人还未察觉到异样就沉沉睡了过去。黑影收回东西,对身边的二人招手示意,二人撬开房门将榻上的人连带被子一起扛在肩上就走 来者身手敏捷,动作迅速,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北欧闵暗自培养了一批暗卫负责郡王府的守卫。他自认自己的郡王府守卫森严,堪比皇宫内院,可他却不知,他的郡王府近日深夜被多人拜访,而且,今夜来拜访的人还掠走了他最重视的宝贝。 次日一早,北都的百姓们纳闷的看着郡王府门口神色匆匆的侍卫与官兵们。他们的郡王爷脸色异常的难看,像是焦躁不安,对着面前的人马沉声吩咐着什么。老百姓们虽不知道郡王府发生了何时,却自动远离郡王府,免得沾上麻烦。 北欧若失踪,北欧闵震怒,把昨夜当差的侍卫全部重重责罚了一顿后,并派出府内所有的侍卫去寻人,并下了死命令,天黑之前,务必把人找到,否则,提头来见。 郡王府的郡主无故失踪,是何等的大事。负责北都城治安的官吏也派人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寻,并命守城的官兵对出城人员仔细盘缠。 北都城因为北欧若的失踪,全城戒严,百姓们心慌慌的。虽不关自己的事,但百姓们纷纷自觉的回避,能不出门的就不出门,能躲的就躲。 北欧若一失踪,夜漓等人就得到了消息。一开始他们以为北欧宸为了拿捏北欧闵,所以派人暗地里掠走了他的女儿。可结果并非如此,他们探到消息,的确有人掠走了北欧若,不过不是北欧宸。北欧宸现在就在北都城的皇宫内,他的铁血卫以及东瀛死士近两日没有动作,因为他们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盯哨。而且,依对方的行踪来看,是要将人带往天运朝境内。 自打流经离去,从前那个桀骜不驯,总是潇洒欢脱的戴云天不见了。变得稳重,沉默寡言,而且整日摆着脸。夜漓和东方宇将他的改变看进眼里。前者一如既往少言不语,后者则无奈的摇摇头,他这是要像阿漓看齐不成。身边一个闷葫芦已经够闷的了,再来一个,他会闷死的。 北欧宸得知北欧若失踪后,仅仅是眉头皱了一下。他不是担心北欧若,北欧若即便是他的堂妹,在他眼里也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北欧闵私下养的暗卫他不是不知道,身手不在话下,跟他的铁血卫可以媲美。能在守卫森严的郡王府将人掠走,且,不惊动一丝一毫,北都城,何时有这般高手存在? 第五百零九章 北欧若失踪 北欧若蹲在墙角,双臂环住自己的肩膀,两眼无神恐惧地望着前方。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不在自己的闺房,反而被不知名的人关在了一个昏暗的屋子内。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每日给她按时送饭的妇人外,她没有再见过第二个人。她不知道掠她来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掠她来?她问过妇人,可是妇人根本就不愿与她说话,把饭留下就会离开。 她快疯了,每日清茶淡饭,几日未有沐浴,没有见过阳光。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子,不仅屋子里味道让人受不了,她自己浑身上下也是难闻的紧。她身为北欧国的郡主,从小到大生活在锦衣玉食里,在皇帝伯伯和父王的宠爱下长大,何时尝过这种苦头。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就在北欧若出神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听见动静,北欧若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一位身穿褐色衣衫的年轻俊俏公子走进来,说是公子,不如说是少年。少年看了她一眼后,错开身,让门口两位女子进来,其中一女子身怀六甲,被一个疑似婢女模样的人搀扶着手臂。 白秋水在夏菏的搀扶下迈过门槛,看到狼狈不堪的北欧若像只受惊的兔儿一样,缩在墙角:“啧啧!这番模样要是被人看去了,怕是怎么也不相信你就是北欧国郡王府的郡主吧!” 白秋水说完,蹲下身子,挑起了北欧若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是有点姿色!” 不过可惜,她们家流经不喜欢女人。爱屋及乌,白秋水早就把流经当成是自家人。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家人被人算计欺负了,她当然得把帐讨回来。她可不像流经那傻瓜一样,以德报怨。什么滴水之恩以泉相报,救命恩人大于天。她白秋水就是这样,有些事可以让,有些人,可以忍,但,超过了她的底线…… 北欧若挥开攉住下巴的手:“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想干什么?” 白秋水莞尔一笑,似是嫌脏的拍了拍手:“这么多问题啊!不过也对,要是我,我也会这么问。”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北欧若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才是做主的人。可是,她与面前的人并不认识,与她也无过节,她为何要把她掠来? 白秋水慢慢站起身,俯视着身子,表情无害:“我嘛!是流经的妹妹,至于为何要抓你来,想必不用我说了吧!想来郡主应该不是那么健忘的人,对自己所做过的龌龊之事转眼就忘的一干二净才是。” 北欧若愕然,她认识流经? “流经的妹妹,是你把他从郡王府带走的?不对,流经根本就没有妹妹,你说谎。”流经的身份一查便知,先前,为了不让流经的身份暴漏,北欧若暗地里截断了她父王北欧闵派出的探子。自打她知道流经就是被人颂玉面公子的时候,她挺讶异的。玉面公子她早就有所耳闻,摄政王夜漓为人冷酷,不喜与人打交道。所以府里的事都交给他的下属处理。据说,玉面公子流经虽然只是王府的一个管家,但也是摄政王的朋友。都说玉面公子容貌清丽,为人温润儒雅,自带一股清秀之风,可不就是如此。她所认识的流经就是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始终那么安静,明明人就站在眼前,却让人有一种看不清,摸不着的感觉。 “看样子,你知道的不少。不错,我的确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朋友兼主子。”白秋水一点儿也没有谎话被识破的窘然,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坐在迷世放在她身后的椅子上,睇着北欧若,眼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第五百一十章 北欧若失踪 没见之时,白秋水以为北欧若是那种有胸无脑,仗着身份行事乖张的人。眼下见了,倒有些意外,不说别的,比那北欧天雪,倒是多了三分心机。眼下落到她手里,北欧若也没有太明显的慌张之色。 朋友兼主人?也就是说,眼前大腹便便,貌美的女子就是白秋水?摄政王夜漓的王妃?北欧若抿着唇瓣,望着白秋水将右腿搭上左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腿上随意轻点着。 “他……在哪里……身体可还好?” 虽说索情蛊难解,但不代表无人可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七日早过,北欧若不确定流经身上的索情蛊是否被人解除,故此一问。 白秋水抬起眼帘,望着她,微眯着眼。她不笨,北欧若明显话里有话,北欧若问流经在何处,不足为奇,她不解的是她后面那个问题的迟疑。北欧若既然已经对流经下媚药,为何不做到最后。还有北欧宸,他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为何放任戴云天把人带走,没有派他那些死士阻拦。 白秋水神色微冷:“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夏菏与迷世闻言,疑惑的看向她。 北欧若讶异的愣住,她没想到白秋水仅凭自己的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的认定她在流经身上做了手脚:“人人都说摄政王王妃貌美倾城,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是,本郡主的确是做了点手脚,可惜……本郡主不告诉你。” 北欧若嘲弄的笑笑,白秋水既然能把她从郡王府掠走,杀她易如反掌。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着离开,眼下这可能是她活着的筹码。 白秋水:“哼!你们北欧国是没有男人了吗?强买不成,净耍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一下被戳到了痛处,北欧若恨恨的瞪着眼睛,迎上白秋水的视线,高傲道:“本郡主就是看上他了。” 白秋水勾唇,身体前倾,与她的视线对齐:“啧啧!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无情。这只是郡主一厢情愿的想法,流经应该有告诉过你,他有心上人了吧!” 白秋水故意这么一说,本以为北欧若会愤怒,然而,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环抱着自己,别开了视线。 白秋水笑了笑,伸手拂去她发顶上的一枚发饰,便起身离开。 不急,她以为她不说在流经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就没有办法吗?她白秋水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撬开她的嘴。 随着嘎吱一声过后,屋内恢复安静,北欧若抬头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开始有些恐惧。 正是午膳的时间,这个时辰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酒楼里却是人声鼎沸。不过,街道仍有不少人,秋风吹在身上十分凉爽舒适,三人缓缓走在街道上。 “主子,那北欧若要是当真在流公子身上做了什么,为何流公子只字不提?”迷世抬头问 “……”这也是白秋水疑惑的地方:“迷世,这几天,继续让人给她送饭,还是一样不管她问什么,都无需多言。” “是!”迷世点点头。 白秋水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隐隐愁绪。倘若是真的,流经不可能毫无感觉,但他依然选择不告诉戴云天继而离开。这说明,不管是戴云天还是他们,都帮不了,所以,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自己一个人离开。 第五百一十一章 北欧若失踪 暗风推门进屋就看见立在窗口的背影,王爷这是又在想念王妃了!王爷与王妃一直很恩爱,王妃现在又有孕在身,若不是情况复杂,王爷一定舍不得与王妃分离。 一直如静立在窗前犹如雕塑的身影旋过身,不苟言笑的眸子看了一眼来人。 “什么事?” 暗风:“王爷,掠走北欧若的人找到了!人在……闻名殿!” “……闻名殿?”夜漓颇诧异:“迷世掠她做什么?”对迷世的能力,夜漓很是欣赏,年纪尚幼就把拥有几万下众的闻名殿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仅是年少就有如此作为,再过几年,定有一番大作为。 暗风摇了摇头:“消息是闻名殿的人送来的,说掠走北欧若是王妃的意思。” “……”秋儿?果然是她!夜漓伸手扶额。北欧若失踪之时,暗幽阁始终找不出动手之人。能让暗幽阁束手束脚的只有闻名殿与天机盟。廖天机根本就不认识北欧若,自然也就没有下手的动机,那么剩下的只有闻名殿了。 “……”暗风注视着忽然一言不发道夜漓。 “痕迹抹干净,不要让人察觉!” 暗风:“是!”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们善后,闻名殿的人本就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暗幽阁都查不出来,别人更不可能查到北欧若被闻名殿掠去了。想想也知道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兄弟们都知道他们这位王妃不仅财色双全,经通商道,对自己人更是护短的很。掠走北欧若怕想必是为了给流公子出气。 ……几日后,摄政王府 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夜里频繁如厕,睡觉现在对白秋水来说无疑是一件比较辛苦的事。每次睡到半夜总想翻翻身子,却又因身体异常的笨重很难找到一个舒适的睡姿。偶然间,白秋水想到现代的孕妇枕,于是就让冬梅加了两床被褥叠放在里侧。把肚子枕在被褥上,没有肚子的负担,白秋水总算能睡上一会。 今晚如往日一样,白秋水在阴鬼师兄弟俩的监视下,不情愿的吃了许多秋菊特别给她准备的膳食。然后在夏菏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紧接着是沐浴,休息。日复一日,过得乏味至极,可也无可奈何。 夜半三更,白秋水陷入熟睡中。忽然,感觉到有人贴上她的背,而后,温热又熟悉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耳后。柳眉皱起,迷糊中,白秋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吻着她的脖子,对方的唇异常的温暖。 她感觉到了……而且,越来越…… 身后的手从她的腰间一路向上,隔着薄薄的里衣来到了她的胸口处。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无半丝缝隙。 白秋水全身僵了下…… ……猛地睁开眼,一张俊逸非凡,带着无限温柔的脸孔猛然映入她错愕的眼帘。 将近一月的分离,此刻望着深情望着自己的男子,白秋水清楚地看见对方与自己一样的思念。烛火在燃烧,房间里摇曳着暖色的光。男子背对在烛火之下,五官有点模糊缺又非常的清晰,白秋水慢慢抬手抚上对方的脸仔细凝视。她有一点想哭的冲动,无需压抑,无需酝酿,随即,晶莹的液体便随着她湿润的眼角划落,滴在对方捧着她脸颊的大手上。如浩瀚星空一颗恒星一样的眸子煽动着,诉说着主人此时此刻的喜悦与激动。 每个人在红尘中都扮演着一个角色,努力在演绎着自己想要的样子。白秋水活了两世,这一刻,对她来说美得恍如一场五光十色的梦,似真似假。 “是本王!”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拿起脸上的柔夷放在唇边深情一吻,泛着火焰的双眸一直牢牢锁着她。 手心里肌肤的温度,手背上熟悉的吻,都在告诉白秋水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自己思念的那个人他回来了,不是梦…… 第五百一十二章 惊喜与错愕 夜漓紧紧盯着白秋水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睛眨也眨,仿佛要把她的肚子看穿一样。 “阴前辈说是双生子呢!”软糯的嗓音为他解惑。见男人看得痴了,白秋水忍不住笑意在他的唇瓣上轻啄一下。 夜漓有些不敢置信,双……双生子?表情一改往日的冷淡,除了一开始的错愕,此刻只剩下满满的惊喜。一股灼热的欢喜感猛地冲上夜漓的心脏,夜漓深深吸一口气,平静下狂喜的心情,邪魅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夜漓张开双臂,下巴搁在白秋水的发顶,温柔深情的落下疼惜一吻:“早该告诉本王的。” 白秋水被拥入怀,微眯着眼享受着这一时刻,她轻声呢喃:“本来是想等你回来时,再给你个惊喜的。” “秋儿………”语气中饱含浓浓的爱意与珍惜,像是获得了这世间的无价至宝。擒住日思夜想的柔润唇瓣,这是他的妻,他的一双骨血,从今而后,他夜漓再不是孤家寡人。 脑袋仿佛快要缺氧,白秋水喘息着,男人胸口处的心如鼓擂,怦怦直跳。白秋水闭上双眼,略显生疏地抬起手臂搂住对方,用自己最真挚的情感,最深处的思念回应着:“阿漓……我在……” 白纱幔内,两具身躯痴痴缠绵,红烛尽情燃烧,化作滴滴珠泪…… 清晨,几缕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照射进来,一抹余光印在了男人熟睡的脸上。猛然间,男人睁开了双眼,即便刚刚从熟睡中清醒,男人的眼眸一如锋利的利刃。夜漓向来作息准时,习惯早醒,今日一改往日,醒了也没有要下榻的意思。 “唔……” 所在他怀里的白秋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只见她揉了揉眼睛,看上去还有点迷迷糊糊,模样有点呆。 夜漓挑起下颚便是一吻:“醒了,本王的王妃……” 白秋水拿起挑着自己下颚的大手,闭着眼在夜漓的手心蹭了蹭,慵懒的呢喃:“嗯!” 夜漓抬眼瞥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饿了吗?” 这么大的肚子,需要喂养他的两个孩子,该是饿了! “饿,可是不想起!”白秋水宛如一只懒猫,赖在夜漓的怀里蹭了蹭,不肯抬头。 “既然不想起便不起!”一会让人把早膳送来,确实是累了,昨晚……他不该控制不住自己,明知她现在的身体…… “……”白秋水是真的不想起,可是,阴鬼与阴魔的“威胁”犹如在耳。 阴鬼:“只要你听老夫的话,一日三餐用好,不可挑食,这些你认为奇奇怪怪的“补汤”自然就不用再喝了!” …… 待白秋水与夜漓手牵着手走进膳厅之时,膳桌上早准备好了丰盛的早膳,……当然,还有坐在桌前,满眼兴味的望着他们的众人。 夜漓回府之时乃是将近三更天,府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要不是今早冬梅去侍候白秋水起床梳洗被“轰”了出来,众人还不知道夜漓的回归。 颜晟含笑地抱胸看着夜漓扶着白秋水坐下,语气调侃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王爷王妃睡可好……嘶……”啊字还未吐出,腰际就传来一阵痛楚。 侧首看向妻子漠然的脸,讨饶道:“好夏菏,我不说便是,别掐了!” 对夏菏的“狠手”,颜晟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因为,在人前,她不再与自己保持距离,不再避讳与自己有亲密的举动。 颜晟的讨好换来夏菏娇嗔一记。 夜漓对右侧的阴魔师兄弟作揖:“这些日子多亏两位前辈照顾秋儿,请受本王一拜!” 阴魔冷哼一声:“老夫答应留在这是为了老夫那未出世的徒弟,可不是你这个什么摄政王。” 夜漓知道阴魔不喜欢自己,对他的话也不往心里去。 相对阴魔,阴鬼对夜漓的态度就亲切了许多,他摆摆手:“夜小子,你这一拜老夫受了,我与师兄反正也没什么事,留在这有点事情做做也好。” 白丫头肚子里的娃可是他们回魂门的延续,是他们师兄弟完成师傅遗愿的人,万不可有丝毫差错。 第五百一十三章 触动心底 怀胎几月,又是双生子,白秋水的肚子理所当然的要比别人大许多。也正因为这样,俩人昨日欢好之时,白秋水有意无意的遮掩着腹部。望着铜镜里略有些丰润的脸颊略,白秋水惆怅的捏了捏,还是胖了点…… “怎么了?”夜漓稳步走到白秋水的身后,与她一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白秋水拿起肩上的大手,一边用脸颊蹭了蹭夜漓的手心,一边噘嘴撒娇道:“胖了!” 夜漓听了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弧度:“还是很漂亮!” 低头轻吻对方光洁的额头,眉心、鼻梁……因顾忌孩子,俩人亲热时会有所收敛。但压抑总有尽头,夜漓本意只是想安慰怀里的人,可沾上了就难以自控,便狂热地吻在一起。 白秋水又何尝不是,主动伸手揽住对方的脖颈,微张开嘴,让对方轻易碰到自己。唇舌缠绕在一起,他们紧紧搂着彼此,交换着呼吸,仿佛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 淡淡的薄荷味道,熟悉的体温,湿润火烫的唇……屋内阳光明亮,窗外葱郁的大树像伟岸的守护神一样,笔挺而立。 “秋儿!”相贴的唇微微退开。 白秋水绯红着脸:“嗯?” 夜漓双手捧起她的脸蛋,拇指轻抚着肌肤:“秋儿……”在阳光的背影下,夜漓浓而长的睫毛下有点阴影,将他深邃的眼瞳显得朦胧又神秘。 白秋水一动不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男人:“阿漓!” “……好美!”夜漓重新吻上白秋水的眉心。 然后是鼻尖:“好美……” 温柔的唇小心翼翼,带着万分眷恋,依依不舍地、一寸寸地向下移动,不单单只是亲吻,每落下一个吻就是一句好美的夸赞。 夜漓在白秋水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一连落下好几个吻,满足的叹息一声。 明明对方的吻很轻很温柔,白秋水却感觉到肚子与心口烫的厉害。她僵着身子,任凭男人把脸贴在自己的肚子上。白秋水一手搭上夜漓的肩,一手拨弄他的头发:“阿漓……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去走走吧!” 到那时,他们带着孩子,一家四口。 夜漓笑了:“好……秋儿可有想要去的地方?” “呃……”白秋水歪头想了想,道:“哪都好,我们一路游山玩水,走到哪是哪!只要跟你在一起,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是天堂!” “你……”左然嗓音沙哑,问,“秋儿,本王何其有幸……”得到你! 白秋水突来的情话挠得夜漓心头痒痒,他喉头上下滑动了下,呼吸变得急促。 白秋水心有灵犀,冲他嫣然一笑,娇嗔着嗓音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怕是修了万年的福,今生才遇到彼此!” 听到这话,夜漓忍不住再次压上白秋水的双唇,胸口溢满浓情,明明是火焰燃烧,落下的吻却是世间最最温柔的。 白秋水闭上眼,任对方掠夺口中的甘甜,她喜欢和沉迷这种感觉,无法到自拔,清楚的感觉到被人珍惜着。 第五百一十四章 触动心底 白秋水对外凤京以外的世界早就充满好奇,特别是人们口中常常提到的江湖。她很想去走一走,看一看,可是,一直都没有付诸于行动。 白秋水望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前世,她也曾经这样静静地望着天空发呆过。天还是一样蓝,云还是一样白,但她的人生已经被安排了不一样的命运。有的时候,白秋水总会有一种自己身处梦境的感觉。想着自己前世短暂的生命,白秋水从未感到过遗憾。因为,老天把这个世上最好的人送到了她面前。 “想什么呢!”突来的温润嗓音以及熟悉的体温让白秋水心头一颤。她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放空视线望着空中慢慢浮动的白云,勾动红唇:“我呀!……在想,自己当初怎么就被你一枝桃木簪给俘获了。” 夜漓闷笑一声,敛着幽暗深邃的黑眸,微微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白秋水:“……” 柳眉挑动,红唇轻抿,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绯红,格外的惹人心动。从二人成亲以后,夜漓总喜欢时不时地吻她的头发或额头,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嘴儿。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红墙青瓦得屋檐下,俩人亲密相拥。白秋水微仰着头继续看她的天空。夜漓则直勾勾地看着怀里道人。双臂锁着她的身躯,大手温柔地覆在白秋水放在腹部上的双手上,深情的凝滞着对方。 一年四季,春夏属于绿,冬日属于白,那么秋天,无意是彩色斑斓的。走在彩色的树林里,白秋水还有点恍惚,一个时辰前,她还在府里望着天空发呆,这会儿竟然跟夜漓来到一个多彩世界。 “真漂亮!” 秋风习习,白秋水脚下踩着五颜六色的树叶。耳边传来清脆欢快的鸟叫声,耳际的一缕发丝迎风飘动。与心爱之人一同在大自然漫步,是件很浪漫的事。 说真的,在云泥书肆与夜漓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确被身边这个人给狠狠惊艳了一把。当时就这想,眼前这人简直就是小说中禁欲外加酷拽系男主的代表。 说起来,俩人好像没有谈过恋爱,属于心意相通直接在一起的那种。有了婚约后,白秋水曾经问过自己,真的要与一个认识不到两三个月的男人成亲?甚至,她连退路都想过,如果对方在中途负了她,即便再痛,都要潇洒的抽身。初时,她的确是怀着冒险的想法赌一把。如今,她赌赢了,不管是明天还是以后,她知道,她爱着的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弃她。 夜漓见一枚橘红的树叶恰巧落在了白秋水的头上,拉着她停下脚步。 白秋水疑惑地扭头,见他从自己头上取下一片树叶,了然的笑了笑。望着夜漓眼底的温柔,白秋水拿走树叶贴上他的唇,然后垫脚,搁着树叶亲了上去。 “……”夜漓浑身一怔,意外地扬扬眉,接着搂住腰际的大手改为捧脸,夺回主动权吮吸着两瓣晶莹剔透的唇。 好一会,直到白秋水感觉到自己快窒息的时候,不自在地推开了他。红唇微张,喘息着,被吻湿的嘴唇泛着让人垂延欲滴的血红。 感觉到手心里的肌肤传来凉意:“秋儿,我们回去吧!” 夜漓抵着额头,嗓音带着迷情地诱惑。 “好!”白秋水红着脸乖乖颔首,媚眼如丝,唇红齿白,犹不知道自己现在望着对方的眼神有多诱人,满眼的深情都快要溢出…… 第五百一十五章 黑心莲? 白秋水从不认为自己是善良的人,颜晟经常说她是披着白莲花的外表,实则里面是一朵黑心莲,而且还是黑透的那种。对颜晟的评价,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自小,她就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爱恨分明,看似柔若,实则有一颗扛挨的内心。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坚强又爱记仇的人。前世,能让她敞开心扉,发自内心感到温暖的地方就是养育她长大的孤儿院。所以,十八岁以后,为了回报,为了帮助与她一样的孤儿,为了让那些孤儿能有更好的环境生活。她拼命的学习生活技能,因为,她想要更多的能力来,来挣更多的钱。可惜,在她有所成之时,就遇到了传说中的“马航”,然后被扔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看到在乞讨的迷世时,想助他脱困。出乎意料的,迷世回抱她的,远远比她所预想的要多很多…… 看着愣了一下的夜漓,白秋水笑着靠近他一些,依偎在他臂膀,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流经离开,并不是自愿的。” 非疑问句,白秋水的语气甚是十分笃定,是索情蛊逼得流经不得不离开。 听了白秋水的话,夜漓冷着一张脸,瞬间想到流经离去之时眼底的不舍。还有戴云天这些日子的“痛苦”全都是拜北欧若所赐。若不是流经走之前请求他们不要动“北欧若”,北欧国大概早就不存在什么郡主了。 夜漓将白秋水扶到自己腿上,双手紧搂对方的后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提出要求道:“秋儿,答应本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本王。” 许是对发生在流经与戴云天之间的事有所感触,白秋水似乎从他的画中听出一抹脆弱。 “不会!”白秋水一怔,抬手抚上他的脊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柔嫩嗓音,平静地安抚着。 得到了她的保证,片刻之后,夜漓调整好心里那点怕她无声消失的那点恐惧后,问道:“那么,北欧若,你打算如何?” “她吗?……不如何!”就继续关着呗!什么时候流经回来了,她就什么时候放人。其实,她是想给北欧若一些颜色瞧瞧的。不过,他刚刚不是说了吗,流经不希望他们为难北欧若。既然流经不愿,她便依他,反正,北欧若差不多也是半疯癫了。 白秋水怎么也没想到,北欧若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抗压力这么没用。只是稍微使了点手段,就崩溃,说来,她也只是把她对流经所做的事还之彼身罢了。索情蛊她是没有,可媚药管饱。 为了逼出北欧若说出她在流经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迷世依白秋水的意思让人喂了北欧若媚药,然后让四个壮汉裸着上身围在她身边。不曾想,北欧若吓坏了,连体内的媚药还没有完全的发挥药效,就一个劲的哭求不要这样对她......... 白秋水与迷世知道流经中了索情蛊之后,脸色沉了下来。迷世毕竟年少,虽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懂得了许多江湖之事。但对于境外的东西一无所知。 而白秋水呢!虽不知道索情蛊有对厉害,但单听名字,就能猜出其蛊的作用。 白秋水很担心流经的身体,除了让迷世把流经看紧之余,还要注意他身体的异常。好在这次暗中保护流经的人是龚俊,不然,应该早就被甩掉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捷报 偏厅里,夜漓原本和白秋水一起与阴魔师兄弟俩边闲聊边饮茶。视线才离开了一下,一放下杯盏就见刚刚还好好坐在身边的人不见了。他往门的方向看了看,睇见刚迈过门槛,正轻手轻脚往外溜的背影,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白秋水回到卧房,迷世已经到了,与往日不一样,他不是孤身一人,这次,他身边跟着一位十四五岁的俏丽丫头。白秋水在闻名殿见过女娃一次,知道她是龚俊的妹妹龚绯。 “宗主!”看到白秋水,龚绯连忙行礼,亮晶晶的双眼带着谨慎,双手略有些紧张的握着。 “嗯……起吧!”白秋水见她有些紧张,也不为难她,转向一旁的迷世:“人在哪?”………… 潭县 十日前,天运朝与北欧国再次交战,常胜带着战士们整整浴血奋战十日,死伤无数,终于攻破了潭县的大门。 常胜抱着必死的决心,势必要拿下潭县,带着队伍一路拼命厮杀,即便遇到敌人往城楼下投放火药时,也没有退缩。他知道,因为上次的失利,将士们难免有些泄气,军心不稳。若再败退,军心涣散,到时,他们就处于被动一方。所以,无论如何,即便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常胜依旧咬牙往前冲。 不知何原因,对方只有在交战的前三天用过杀伤力极为霸道的火药。后面就再也没有早遇到火药的攻击,常胜等人一开始疑惑不解,正绞尽脑汁猜想敌人在耍什么诡计时,便收到夜漓的亲密书信。次日,常胜就带着众将士直逼潭县…… 望着眼前的一切,事到如今,郝将军即便不甘心,也无能为力,他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望着面前同样一身铠甲的常胜,郝将军双眼冒火,狠狠地瞪着面前之人。 “常胜,你别高兴太早,你的胜利,是用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而成的。”郝将军咬牙切齿的将手里的剑用力的插在地上,浑身上下皆是掩盖不住的悲愤。 常胜闻言,挥开上前想要将郝将军捆绑起来的士兵。他扭头看了看四周,残肢断臂,尸体遍地,处处都是哀嚎和痛苦的闷哼声。 常胜沉闷的吐出胸口那抹沉重的浊气。寒着脸,面对他的怒火,常胜没有表情,冷冷的眼神在郝将军的身上与脸上扫过,冷着嗓音道:“郝将军,本将军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本将军身后的这些兄弟为什么会惨死,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你那个野心勃勃的太子殿下!” “是你们北欧国贪得无厌才有今天的这一战!” “死去的兄弟他们都是军人,是血骨铮铮的汉子,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而死,死地其所,死地光荣!” “而你……”常胜握着剑一扬,指着他,冷漠的说道:“一个侵犯者,有什么资格谈论他们。” “想要一统天下,光有野心是不够的。他,北欧宸,妄想做天下之主,可笑至极。”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皇一直以德服人,以礼待人,深受百姓爱戴。而你们的太子殿下,好好的一国之君还不满足,不但违背两国不战的盟誓,还使用非常残忍,另人发指的手段让无数人身手异处。郝将军,你就不怕到了地府……” 常胜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很少生气。与北欧国的交战,他失去了太多的“好兄弟”,本就悲痛,又听到郝将军的话,心中压抑的怒火犹如决堤的洪水。他一字一句走到他面前,沉着的表情里夹着冷酷:“郝将军,北欧国必败……” “你……常胜,你别得意的太早!”郝将军被常胜一番指责的话,气红了眼。 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太子殿下他有野心,这并没有错。再说,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帝,哪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第五百一十七章 费征 骏马在黑暗的道路上飞奔,一阵阵风扑面而来,扑在男人的脸上,吹乱了他的头发…… 男人来到一处悬崖绝壁边。翻身下马,拍了拍马的脖子,然后转身望着前方,安静地站着,眼神放空着,面无表情,像个雕塑屹立在地。 站了许久,男人终于动了。只见他向前迈了一步,低下头。前面就是深不可及的悬崖边缘,若是再抬脚走两步,就会坠落深渊。男人丝毫不畏惧这些,他低头垂眼,望着腰间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示弱珍宝的用食指轻轻摩擦着,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 从认识到现在,相识五年,俩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仅仅半年而已。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走到那人的身边,别人却只用了七天就让他不得不离开那人。身为男人,流经不想哭,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涌,湿了眼眶。心脏钝痛,他拂袖擦了一把,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地上,融入土里。 眼泪越流越多,流经伸开手,冰凉的液体不停的滴到了他的手心。睫毛上泛着晶莹,眨眨眼,流经一双清澈的双眼此时充满无措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似是站久了,身躯忽然控制不住的向后歪了一下。身心疲惫不堪,顾不得雨后地上湿润的泥泞,索性瘫坐在地…… 空气中陡然吹来一抹药香,流经下意识地抬头,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有点错愕的看向来人。 费征俯视着坐在地上的人,清楚的看见对方眼底来不及收回的痛苦和迷茫。费征神色不变的伸手往袖里掏了掏,然后默默地递过去。 流经无力地垂下眼,耳边蓦然传来一声浅浅叹息,紧接着一块灰色锦帕出现在他面前。流经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朝对方说了声“谢谢”。 费征出现,流经暂时收起伤痛,泪也不掉了,但仍失魂落魄的。 “地上湿,起来吧!”说着,费征面无表情地弯腰攉住手臂,将人从地上拽起。 “……谢谢!”抹掉脸上的湿润后,望着花了的锦帕,流经有些尴尬,举起锦帕,讷讷地冲他说道:“这个,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费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红润的双眼片刻:“夜凉了,回去吧!” 其实,费征还想说“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改一个人随便乱跑”可望着面前“狼狈”的人,不知怎的,这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流经:“……” “……流经,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好好的。”生平第一次安慰人,费征有些不习惯。 流经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对费征,流经打从心底感谢,俩人多年未见,费征待他依然如故,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他帮助。 流经还想再说点什么,刚想要开口,面前的人就突然转身走开,背着身朝他挥挥手:“感谢的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有你受的。” 望着离去的背影,流经攥着玉佩的手抵住唇,凉凉的唇瓣在玉佩上落下深情一吻:“……等我!” 第五百一十八章 拜肚子里的娃所赐,白秋水老老实实的过着孕妇该过的日子。自从夜漓回府之后,日子过得可是舒服极了。每天窝在家里谈“恋爱”,听夜漓念念诗,弹弹琴,俗曰胎教。 最近一段时间凤京城特别的安静。上官玲与北欧天雪好一阵没有来找她“茬”了。白秋水咂咂嘴,可惜啊!失去了一个逗弄的“乐趣”。 同样降低存在感的还有北欧宸,因为夜漓和常胜两面夹击,北欧宸的势力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无暇再来找她麻烦。 白秋水上午与夏菏几人回了一趟左相府,午膳过后回房没看到人,去了书房也没有,问了下人才知道出府了。一个人呆在房里也是无聊,今儿天气又这么好,白秋水就让人把琴搬到了花园的亭子里。夏菏几人摆了些点心后,就静静地听着…… 因为白秋水平日很喜欢在亭子里弹琴,就让人把亭子里原有的石桌石凳之类的撤了下去,换上了矮茶几。地上铺上毯子,亭子四周挂上白色绸幔。每当起风时,这些绸幔就会随风舞动,恍如是在跳舞一样。 白秋水盘腿坐在地毯上,腿上放着琴。随着芊芊玉指的拨弄,发出悦耳清脆的琴声。白秋水在唱歌,夏菏几人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听着,陶醉着。 夜漓回府听到琴声后,就顺着琴音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唯美画面。亭子里,他爱着的人坐在里面弹琴,绸幔随着微风漂浮,仿佛是在伴舞。稀疏的阳光印在身上,暖暖地。夜漓冰冷的神情一柔,脚步向前,唤了一声。声音很轻,不过白秋水还是听到了。停下琴弦,回头朝走来地人甜甜一笑:“回来了!” 看到她的笑容,夜漓的眼神骤然变得异常温柔。 “阿漓,过来陪我坐会!”白秋水拍了拍身边的地毯。 在夜漓出现后,夏菏几人就自动消失,她们可不想等王爷开口赶人。 夜漓在白秋水身边坐下,把琴从她膝上取下。 “阿漓,你去哪了,我回来没看到你。”白秋水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头靠上去轻轻蹭着。 夜漓眼里浮现出笑意,然后轻轻拥着她:“有点事,进宫了!” “皇上又想把奏折推给你?”提到夜墨,白秋水就想叹气, 唉!他们夜姓皇室出的人还真是奇葩。夜漓性子清冷,不喜欢坐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这些可以理解。可她没想到夜墨也不喜欢当皇帝,想到上次在御书房看到苦着一张脸的夜墨,瞪着桌上厚厚的奏折唉声叹气时,就由不得想笑。 “嗯!” 夜漓低垂着眼凝视,夜墨是想把奏折推给他的,不过,他没接。 白秋水笑眯眯抬起头:“这就对了,当皇帝不批奏折,那还当什么皇帝……” 凝视地眸子顿了顿,夜漓微微俯首,覆上白秋正喋喋不休的唇。 白秋水:“…………” 白秋水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王爷,你偷亲我!” 夜漓地眼神温柔极了,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细细的,眷恋的描述着如画的眉目。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叩门声响了一下,书房里传来一个轻轻的进字。 白秋水领着冬梅推门而入,对着从书案抬头看她的人说道:“忙什么呢!这么晚了也不回房?” “怎的还未歇下?”眉眼盈满温柔。 “王爷,这是王妃特意让厨房给您熬得参汤。”冬梅把托盘放在书案上。 “不是跟你说了,早些安歇,不必等本王,当心累着了。”夜漓起身走到白秋水身边,揽住她。 “许是白日睡久了,这会倒不觉得困了。”就是身体一日比一日乏点。白秋水捧起托盘上的碗递过去,不容拒绝道:“呐!喝掉!” “好!”夜漓笑着应声,眸子焰敛生辉,接过碗,就往嘴里送。 白秋水见他喝完,又把碗从他手中取走,放回。视线陡然移到了案上摊开的书信上。看清书信上的内容后,神情微微一凝。 “怎么会?”白秋水错愕地抬头,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失了踪迹? 沉默片刻,夜漓揽着她的肩,低声道:“既然他有意要瞒着,想必不想人跟着。秋儿,流经并非妄为之人,如此行事,想必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不必过于担心。” 白秋水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只是,皱起的柳眉并没有舒缓多少:“只怕,他一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吧!” 什么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什么很快就会回来,都是搪塞之词。 白秋水将头靠进夜漓胸膛,喃喃低语道:“说真的,这一次,我选择站在戴云天这边。” 戴云天是神医,医术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戴云天解不了东瀛的索情蛊,不是还有阴鬼和阴魔师兄弟吗?可他却连试也不试,自己一个人溜掉去面对。 心知她的担忧,夜漓安慰地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擦她的手心。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至于选择走什么样的路,那是每个人的自由。眼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等待相会的那一天。 白秋水垂下眼,心里有些难过,一时没有再出声。 江南 炉中汤药滚沸,樊水灵坐在炉前,一手托,一手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火,时不时的嘴里还会发出深深叹息声。 “唉!……唉!” 数不清这是樊水灵今日第几次发出的叹息了。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娟娟实在忍不住了。 “灵灵,别再叹气了,你看,老天都快要被你感染了!”娟娟指了指头顶上阴沉沉的天气。 樊水灵抬头,露出忧心忡忡的小脸,丢下蒲扇,双膝着地。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默默有词,祈祷心中所牵挂之人,不要受伤,不要流血。 看她这样,娟娟这下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自从樊水灵从边城回来以后,就心不在焉,魂不固体的。在她再三的盘问下,才到出事情的原委。怎么也没想到,令樊水灵魂牵梦绕的人居然是当朝的大将军。她知道,眼下他们正与北欧国交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而这次领兵出战的就是常胜。 “灵灵,昨日不是来了消息吗?常将军打得敌人落花流水的。” 樊水灵微微一滞,然后摇摇头:“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娟娟,你说,他有没有受伤。”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娟娟实话实说来着,她是真的不知道。可眼看樊水灵变红得双眼,连忙改口道:“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常将军那么厉害,武功高强,身边还有蓝世子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樊水灵也知道自己在为难好友,常胜远在潭县,受没受伤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是,此时此刻,她需要一个保证来安慰自己,哪怕只是哄哄她的谎话。 “当然啊!”娟娟连连颔首,深怕她不信一样:“灵灵,你想啊!要是常将军受伤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消息传出来。” “是吗?” “是啊!一定是的!”娟娟违心的猛点头。 第五百二十章 思念入骨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戴云天对流经的思念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流经不想让自己去找他,戴云天即便千百般不愿,却依旧努力听从,站在原地,等他回来,他拼了命的压抑住去寻人的念想。 想到让他们奋力的罪魁祸首,戴云天不忿的情绪加深,为什么不许他动手教训北欧若。流经的身影反复出现在戴云天的脑海中,如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吞噬着他…… 戴云天左手拿剑,右手提着一酒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流经走的前三天,他借酒消愁,喝的烂醉如泥,整整醉了三日。之后,他再无沾过一滴酒,不知何时才是流经的归期,所以,他要保持清醒,待那人如约而至,他要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后,绑他一生,让他这一辈子都休想再离开他第二次。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哗哗地水滴砸下。下雨了……戴云天停下脚步,微微仰头,闭目,任凭雨水打到脸上,然后流进衣襟内。没一会,戴云天就全身都湿了,但,他仍站着不动。一场秋雨一场凉,淋了雨的戴云天却感觉不到冷,依然挺立…… “哎哟,年轻人,下雨了你咋傻站着不动,还不快过来躲躲。”一个略显年迈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因为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大家没有准备,被淋了个措手不及。待反应过后,纷纷跑到屋檐下,或者一些馆子里去避雨。原本有些热闹的街市一下子变得冷清,宽敞的街道上只有戴云天一人,还直挺挺的沐浴在雨中…… 在戴云天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位年长的妇人看到有人傻傻站在雨中抬头望着天,忙挥手,善意的提醒其避雨。 戴云天看了妇人一眼,摇摇头,抬脚,继续前行。大家看着漫步在雨中的俊逸男子,因为雨水的冲刷,看不清他的神色。目光随着那落寞孤寂的身影慢慢前行。 戴云天进了庭院,脚下踩着雨水与落了一地的银杏叶。戴云天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模糊的视线忽然对上廊下那背着手,凝视着他的东方宇。戴云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到他身边:“下床做什么,小心伤口裂开!” 东方宇皱紧眉头,望着戴云天的视线带着极度的不赞同。好一会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换衣服去……”东方宇拉了一把,然后把人往屋里一推。 “哐当”一声,戴云天被推的一个趔趄,直接撞开了虚掩的房门。 若是以往,戴云天一定会埋汰上对方几句。可是现在……戴云天掀掀眼皮,稍显狭长的双眼仅是等了他一下。嘴唇抿着,不苟言笑地走到里间的屏风处换衣服。 大约十日前,戴云天与东方宇带着暗幽阁一大半的人马一举把北欧宸养着东瀛忍者给清剿个干净。当然,还有个别的漏网之鱼在追击中。此次清剿,并不是很顺利,东方宇等人以为做足了准备,可当看着那些并排躺着的尸体时,心中异常沉重。九十六名隐卫,牺牲过半,数十名重伤,几乎人人挂伤。戴云天与东方宇以及夜漓留下的几人,全都受了伤。 戴云天把心头所有的压抑都化为利刃,在双方交战中杀红了眼,仿佛如奋起的凶兽,一个劲的撕咬对方。双方打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所有人筋疲力尽时,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第五百二十一章 最后一次 摄政王府 气氛凝滞,白秋水随手把请帖搁在右手边的桌上,然后对面前垂着头的人,扬了扬手:“行了,本王妃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少夫人,明日,本王妃一定会过府。” 来人见摄政王妃不惊不喜,无波无澜的态度,很明显兴致不高。不知道明日这位王妃究竟会不会赴约,但这已不是他一个下人该担心的事了。少夫人让他给摄政王妃送请帖来,请帖既然已经送到王妃手里,至于去不去那就是主子们之间的事了。他只要做好本份就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来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福身告辞。 待人离开后,陪着白秋水解闷的春夏秋冬四人,担忧地皱眉看着自家王妃:“王妃当真要去?” 白秋水无所谓的耸耸肩:“当然,请帖都收了不是吗?” 赴宴而已,又不是上天入地,有什么1好怕的。北欧天雪又不是只老虎,还怕她吃了自个不成。 春桃瞄了一眼桌上躺着的请帖,撇撇嘴,心直口快道:“你们说这个北欧国的公主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这孩子眼看就要生了,还大动干戈的过什么生辰,也不怕人多给闪着了!” “可不是!”站在她身边的冬梅满不在乎的接话道:“……哎呀!管她呢!反正是她自个的事,让她作吧!” 北欧国的这位公主素来与她们家王妃不合,可以说是视若仇敌了。这人上一次才在王妃手里吃瘪,这次不知道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不用脑袋想也知道,北欧天雪请她们王妃去赴宴,无疑是想趁机耍什么花样。不过,她们并不是太担心自家主子,就北欧天雪那笨脑子,就是再来十个也顶不上她们家王妃一根手指头聪明。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到时候……王妃,我们还是多加小心谨慎的好!”夏菏微皱皱眉。 北欧天雪一向视王妃如眼中钉,肉中刺,与她哥哥一样,是个狠辣的人,一旦有机会就想欲除之而后快。这次宴请王妃,明摆着是一场鸿门宴,只是,她不明白王妃何不一口回绝,反而应下了? “她有脸邀请,本王妃就有胆赴约。管她什么明枪暗箭的,手下败将而已,她还能捅破天不成。”白秋水淡淡一笑,兴致缺缺的撑着头。 整天顶着一张假脸,不安分点,居然还敢出来。就凭她,也敢肖想她白秋水的男人。要不是她肚子有孩子的存在,就冲她有胆敢肖想她男人的念头,早就虐她千百遍了。 城外 没有雕梁画栋,只有一排伴水而建的简单木屋。绿地成荫,在这蓝天白云下,一群雪白毛发的羊群,欢快的在奔跑、追逐、嬉闹。有的前脚跪地,伏在河边饮水,有的低头,拉着脖子在啃地上嫩绿的青草。看起来,它们在这里过得很舒适。 戴云天歪歪头望了一眼把手背在身后,默默看着河岸的人。前日,他与东方宇等人从边城回来后,就一直窝在府里,把自己关在房里。爹娘与大哥多次劝解无果,便找上夜漓开解他。 俩人站在这发呆半天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心境却出奇的平静。 夜漓是了解戴云天的,知道多说无意,目前他能做的,只是陪着他发会呆。他相信戴云天不会一直这样萎靡下去,他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堕落,因为,戴云天知道,流经不喜欢他这样,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戴云天过得好。 第五百二十二章 在这万千红尘中,不论是男还是女,最不缺乏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天运朝内,白秋水和夜漓二人的容貌就堪称一绝。 白秋水:肤如凝脂,眉眼如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时而会泛着潋滟的光芒,直透人心。有时又仿若含着一汪清澈碧绿的泉水,纯真清亮,纤长挺翘的睫毛晕染着一双格外引人瞩目的瞳眸。双颊若蜜桃,唇若玫瑰……仅用漂亮,美丽动人这些词很难来显现出她精致的五官。她得美,如仙子下凡,如误入红尘迷路的精灵,不食人间烟火…… 许是夜氏皇族的基因强大的缘故,生下的孩子容貌皆数上乘。夜漓自幼就是位漂亮又有气质的小皇子,深得先皇后与先皇的疼爱。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也一天天随之改变。多年之后待容貌完全长开时,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了。 那高挺的鼻梁,剑眉飞扬,一双深邃的眼睛冷酷凌厉。而在面对心爱之人时,却又充满浓情蜜意。邪魅的薄唇往往仅是随意一抿,即便清冷淡漠,依旧勾得人心魂出鞘。由于身份的尊贵,习惯性的用高高在上的角度去俯视面前的一切。这时,他好看的眼尾会微微向上挑,风流却不轻挑,带着一种隐隐约约诱惑的味道。这样的容貌再加上他出色颀长挺拔的身姿,笔直的脊背,单单仅是随意那么一站,就是一道不容忽视,极其吸引人注目的风景。 “呃……别……我该下去了!”白秋水抵在男人胸前的双手轻轻推了一下,别开脸,眉眼带笑的躲避着男人火热的亲吻。 “……” 夜漓不说话,埋头在白秋水的鹅颈间,亮白整齐的牙齿在白秋水脖颈上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上轻轻允吸。 “嘶……”颈间暧昧的气息让白秋水头皮一麻,鸡皮疙瘩陡然起立。 夜漓从白秋水馨香的颈间抬起头,双目盛满柔情,直直的勾望着方才被他亲吻的有些充血的红唇。抬手撩起她耳际的一缕头发,低首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轻声道:“稍后本王来接你回府!” 白秋水点点头:“嗯……天天看,不腻吗?” 白秋水双手捧着一张看似禁欲的酷帅俊脸。嗯!还是一张表里不一的脸。 夜漓动作一顿,黑沉的眼里,慢慢的浮起了一抹笑意。随即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上亲了亲。薄唇轻启:“不够!永远不会腻!爱都爱不够!” 怎么会腻? “你!” 白秋水眼一热,忽然勾住他的后脑勺,闭上眼,送上自己因为刚才的亲吻还在隐隐发麻的唇。热切的吻像是报复一般的在夜漓的唇上一通乱亲。 虽然白秋水的动作毫无章法,也不够温,可以说是又啃又咬。夜漓却异常的感到满足,他反客为主,直到把白秋水亲的气喘吁吁,微微挣扎时,才笑着放开。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好一会了,迟迟不见人,还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怎么臆测呢!”望着夜漓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目光,白秋水漾着绯红的脸蛋,黑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真要命!这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她。如不是肚子里的孩子,白秋水几乎要怀疑,这人会不会在这相府门口,来一场大灰狼扑倒小红帽的戏码。虽然,她称不上小红帽这个“褒义词。” “保住舌头才有机会嚼舌根!”环在佳人腰间的手臂似乎没有要松开的迹象,漆黑深邃的眼眸清冷一笑,语出不屑。 白秋水:“……” 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不过,人家是摄政王,的确有嚣张的本钱。 “啵……”白秋水拨开男人的手臂,倾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没好气的一推,站起身欲下马车:“好了,这下我可以下车了吧!” 再墨迹下去,她也不用参加北欧天雪的什么生辰宴了,可以直接打到回府了。 挑挑眉,似乎是对她方才的吻感到满意。夜漓定定地看着白秋水一会,然后撩了撩她的头发,又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去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玉佩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摄政王除了宫宴外,不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先前都是王府的管家流经出面周旋,而此人,已经许久没有在京城这些权贵之人面前出现。北欧天雪一个即将战败的敌国公主,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处,不仅不收敛些自己反而大肆办生辰宴。此举在凤京城引起了不小的公愤。但,北欧天雪现在是右相府的少夫人,肚子里是上官府的嫡孙,老百姓门虽心中不满,但亦不好说些过份的话。只是盼望着他们的常胜将军能早日打败北欧国,凯旋归来。 今日,陪着白秋水一起而来的除了平日与她形影不离的夏菏外,戚霞儿也被夜漓拎了过来,名曰:保护嫂子。 白秋水三人到达宴厅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现场许多人的目光如炬般的放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 白秋水今天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一身浅黄色的纱裙,同色的里衣,裙摆长至脚踝,脸上稍稍化了淡妆,长发一半挽起,一半披散于后背。发髻上一如既往的插着一枚简约大方的桃木簪。因为怀孕的关系,浑身上下充满着温柔的气息,让人有一种仙子误入凡尘的错觉。随着白秋水一起走进宴厅的戚霞儿和夏菏依面色侧冷了许多。 “见过王妃!”一身褐色华服的上官霆迎面走到白秋水面前。 “右相爷!”白秋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上官炎虽纨绔不堪,但一副皮囊还是看的过去。完全承袭了上官霆的容貌,只是,一头精明狡猾的老狐狸却生出了一只什么都不会,只会玩耍的猴子。 因为是给北欧天雪过生辰,所以今日受邀而来的几乎全是女子。上官霆仅是与白秋水寒暄几句,便离开宴厅去了书房,留下右相府夫人帮着北欧天雪一同招呼客人。 “少夫人,生辰快乐,这是本王妃的一点心意!”白秋水面带微笑的望着面前,脸色并不是狠高兴的北欧天雪。忽略别人投来的惊艳目光以及个别怨恨嫉妒的视线,朝身后的夏菏看了一眼。 双手捧着贺礼的夏菏上前一步,打开礼盒:“……” 看清礼盒内的物品,北欧天雪神色忽变,瞪大眼睛,惊恐地目光对上笑吟吟的白秋水,语音颤抖:“你……怎么……会?” 这里面的东西她死也不会认错,她身上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日月同辉,两枚玉佩,一日一月,是母妃的嫁妆,后来分别给了她和哥哥。她的是月,哥哥的是日,二人随身佩戴从未离身。关于北欧国节节败退的事情,北欧天雪不是不知道。可这些仍抵不过面前这一块玉佩来得震撼…… 不管前线战事如何,北欧天雪一直对北欧宸充满信心。自始至终认为只要有他在,攻下天运朝指日可待。可,看到白秋水拿出的玉佩后,她坚定的心动摇了。哥哥很爱母妃,这玉佩,是母妃曾经贴身的东西,他们兄妹俩一直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每当哥哥想念母妃时,就会对着玉佩发呆。哥哥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什么都可以丢,唯一玉佩不能丢。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玉佩对哥哥的重要性,若不是出了意外,这东西绝不会离开哥哥身边。 白秋水眨眨眼,勾着唇角,倾着上身,贴近北欧天雪的耳际,小声耳语:“这礼物本王妃可是让人找了许久,话费了好一番心血才弄到手的,不知少夫人可否满意?” 北欧天雪苍白着脸:“你,这玉佩你,不,你不可能抓住我哥哥……” 北欧天雪心惊,发生了何事,哥哥的玉佩为何会在白秋水手上?而且,她刚刚说费了好一番心血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抓了哥哥? 第五百二十四章 玉佩2 庭院的一角,北欧天雪扶着后腰站在凉亭下,身着喜庆的红衫裙,头戴步摇,原本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兄长现在的处境担忧,恨得是面前面带玩味戏虐的白秋水。 “白秋水,这玉佩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北欧天雪神情焦急。 白秋水顶着一张无辜的表情,眨眨眼,语气疑惑:“少夫人,这玉佩你认识?” 北欧天雪气结:“……” 咬牙看着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白秋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外人在,你不必装作贤良淑德的模样。” “至于这玉佩,本公主识不识得,你会不清楚。” 白秋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低眸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嗯!本王妃的确清楚!” “那么,这玉佩为何会在你手上?”北欧天雪想不明白,北欧宸早就回了北欧国,这玉佩他一直贴身带着,怎么会出现在这? “少夫人不会不知道天运朝与北欧国现在正在打仗吧!”白秋水抬首笑了笑。 “这个本公主早就知晓,不必你提醒。”这事有谁不知道才是奇怪。 “所以……”白秋水举起玉佩在北欧天雪眼前晃了晃,像是故意气人一样,张嘴嘚瑟道:“这个,当然是战利品了!” “胡说八道!”北欧天雪一把抢过玉佩,瞪着眼睛,昂着下巴,高傲的说道:“我们北欧国才不会战败,要败,也是你们天运朝才对!” “呦!少夫人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北欧天雪,你现在可是天运朝右相府的少夫人,不是什么北欧国的长公主。” 白秋水不顾那张被自己气得发青的脸,继续说道:“还好这里没有别人,不然,少夫人这大逆不道话传了出去,就算当今圣上皇恩浩荡不追究你这当诛之罪。恐怕天运朝的众万数民也会愤愤不平,誓言要踏平这右相府,你信不信?” “你……白秋水,你休要嚣张。你这般目中无人,无非就是仗着摄政王的宠爱自满。本公主就不信你能一辈子栓住摄政王的心。没有了摄政王的恩宠,你白秋水就是一下臣之女。” 北欧天雪不屑的话并没有热闹白秋水,她望着依旧自恃身份尊贵的北欧天雪。嘲讽的摇首一笑,回呛道:“北欧天雪,就算没有了摄政王妃的身份。本王妃依旧是当朝一品相爷的嫡女,昌候府的外孙,当今圣上亲封的凤京第一才女,依旧活得多姿多彩。” “而你,出生皇室,贵为北欧国的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的亲人视为棋子,送来和亲。可惜,你的牺牲毫无价值,你的亲哥哥前脚刚把你送进右相府,后脚就挑起两国战事,你说,你是不是可怜又可悲。”白秋水无视北欧天雪恼羞成怒的瞪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微微皱着眉头,步子往亭子阴凉的地方走了走。真是的,光顾着跟北欧天雪唇枪舌战,忘记了自己还站在太阳下呢! “……”北欧天雪拼命的呼气,强忍着想要冲上前将人掐死的欲望…… 戚霞儿远远望着凉亭下的二人,抬头瞅了一眼日头,道:“这都快说了一柱香的时间了,怎么还在说。” 深知自家王妃那气死不偿命的口才,夏菏出言道:“戚姑娘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顶多是把北欧天雪气得三天不吃饭而已。王妃之所以在这,无疑是故意气人来着。 第五百二十五章 皇后也比不上的待遇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每个光明的来临就是一个新开始。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心情好时,会觉得非常悦耳,不好时,会嫌它吵得让人烦躁。 清晨,阳光光从窗的缝隙种挤出,一道道光影照进屋里,映在了屋内的圆桌上。 夜漓睁开眼睛,冷漠的眼神闪烁着凌厉。而在看到怀里的人儿时,登时变得温柔至极。手臂微微收紧,白秋水侧脸枕在夜漓的胸口,没有了昨日在右相府与北欧天雪恁怼,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只软软弱弱,还未睡醒的小猫咪一样,惹人怜爱。 在佳人眉额上亲吻了两下后,夜漓收回搂住腰肢的手臂,动作放慢,轻手轻脚的掀被起身,朝着屏风后去洗漱。 许是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像他们娘亲一样顽皮。平日里,白天不怎么活跃,一到了晚上就会闹腾。每当白秋水因为肚皮翻滚的厉害睡不着时就会对着肚子轻轻一拍,然后威胁的说道:“你们两个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想挨揍是不是?” 白秋水每次对着肚子威胁俩人时,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脸上是温柔的,慈爱的,母爱泛滥一大片啊! 若不是孩子还没有出生,夜漓早就拎起来揍一顿了。夜墨的孩子都怕他,他也很少与他们接触。他从来不知道孩子会这般顽皮。还未出世,就开始闹腾。 晚上肚子闹得凶,白秋水睡得不怎么不好,连带着人也很累。这会儿她睡的很沉,连怀里抱着的大火炉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冬梅与春桃将早餐送来之后见人还未醒,就悄悄离开。白秋水睡得的确很沉,并没有被她们来了又去的动静吵醒。 软糯的鱼粥,几道开胃小菜,一盘薄的几近透明的虾饺。几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还冒着袅袅的热气,一看便知是刚刚出锅的。 夜漓穿衣洗漱好之后,才走到床边叫醒床上熟睡的人:“秋儿!” 白秋水毫无反应:“……” 夜漓:“起来吃早膳好不好!” 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困!白秋水蹙蹙眉,闭着眼睛扭过头,没有回应。 夜漓何尝想叫醒她,只是,早膳还是要吃得!昨晚仅仅是吃了几口菜,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消耗。过了一夜,肚子一定饿了! “吃了早膳再继续睡……嗯!!”大手从肩膀离开,抚上白秋水柔嫩的脸颊。 这下,白秋水终于给点反应了,翘而密的睫毛颤了颤,满满的,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刚醒来的浓浓鼻音:“你什么起的?” 话刚落,一个哈欠就来了,太困了!怎么也睡不想,都快赶上要冬眠的动物了。 “有一会了!”夜漓弯腰在她嘴上啄了一下,然后拿过衣服,坐在床沿等着她起身。 白秋水抱了一把柔软的被子,恋恋不舍的下床:“起这么早做什么,你昨晚也没怎么睡……呀!” 身子忽然腾空,白秋水下意识的搂住身前的人。 “本王抱你去梳洗!”夜漓一边抱着她,一边吻了吻怎么也亲不够的小嘴。 “你……得,你不嫌重就抱着吧!”白秋水原本是想说几步路她闭着眼睛都摸的过去。可看到夜漓那张俊到妖孽脸一副准爹爹的模样,就临时改了口。孩子揣在她肚子里是吃不好,睡不好,连走个路都要小心翼翼的。孩子是他们俩个的,没理由她难受就是理所当然的。 走到里间将人放下,除了不会梳头外,夜漓把一切能做的都包揽了。 “都说女人成亲当天是公主,怀胎十月时是皇后,生了孩子后就变成了仆人。王爷,我像不像……”白秋水摆出一副威严端庄,睥睨后宫的模样。 “又调皮了!” 夜漓笑着捏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尖。蹲下身,盯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执起她的小手,拇指在她手心摩擦着:“本王从未帮人沐浴更衣。” “呃……”白秋水噎了一下。然后了解的点点头,可以想像得到。能让堂堂摄政王心甘情愿的屈尊伺候的人,恐怕只有她一人! 白秋水:哎妈呀!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 乍然出现 费征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榻上频临气绝的人,看向身边的一妇人老者:“师傅……他……” 老妇人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摇摇手,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幽幽叹气道:“征儿,你知道的,中了索情蛊只要不动情,即便留在体内一辈子也相安无事。但要强硬除去盅虫,不仅伤害身体,损耗心脉,一不小心,还会丢了性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与不成,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撑得过去醒了便好,若是…………” 妇人再次叹息:“我们也是尽了全力了,一切……就看天意吧!” 费征面色凝重的望着榻上的人:“……” 流经,值得吗?为了一个男人。 ……争口气吧!你不是极其想要早点回去见那人吗?那么,不要放弃,不要半途而废。在吃了那么多的苦,忍了那么多次的痛后,你只要再坚强一些,过了眼前这一关,你就安然无恙了。到时,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见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摄政王府 夜漓陪着白秋水用过午膳后,就去了暗幽阁。 白秋水扶着后腰,在府里悠闲的走动着,消消食,她可不想胖成一头猪。 “听说这两日,右相府请了好几次御医进府,说是他们的少夫人临盆的日子都过了好些日子了,这肚子还是没有一点要生的动静。”冬梅与春桃一左一右的搀着白秋水走动。小声聊着打别处听来的闲话。 春桃咂咂嘴:“都说孩子迟迟不落地,寓意很不好,表示不吉祥。” “胡说!哪儿听来的!”白秋水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投。不赞同的说道:“不管北欧天雪如何,至少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不要因为北欧天雪而看轻孩子。” 即将为母,白秋水性子敛了许多。 “怎么会,奴婢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这点事,还是能分的清的。”春桃微微噘嘴,揉揉头。其实并不疼,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举动。 “知道就好!”白秋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点头。 …… 暗幽阁密牢 昏暗的地牢略显潮湿,东方宇翘腿而坐,右手边坐着面无表情冷漠不语的夜漓。二人的视线同时凝视着被铁链拷在石柱上的男子。一个漫不经心,一个冷漠无情。 “你们柳生一派的人还真是嘴硬啊!”东方宇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表情,淡淡扫了一眼男子身上布满的伤痕。 男子双手被迫高举拷住,原本垂着的头,在听见东方宇的话后,慢慢抬了起来。一张方正的脸上死灰一片,偏蓝的瞳眸微微涣散,无神的看着面前坐着的二人。 男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而后略显吃力的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刮给个痛快的,多说无益!” 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一朝毁尽,主上不在了,北欧国……他保不了主上,护不了少主,他还有什么颜面活着。与其在这被人日日折磨,不如早日去阴曹地府陪主上。 见他一心求死,夜漓思索片刻,冷声道:“既然如此,的确多说无益,本王成全你便是!” 说完袖袍一甩,便起身离去。 东方宇摸摸下巴,可惜的摇摇头,唉!可惜了这人一身的功夫:“动手吧!给他一个痛快。” 只要他把索情蛊的解药交出来,他们就会留他一命。不曾想,这人宁死不屈,就是不把东西交出来。 “是!”侍候在东方宇身后的男人应声,随即抽出佩剑走向石柱。 男子狼狈的微微一笑,仰头,主动将脖子往前送了送:“主上,属下来了!” “咻!”长剑在男子脖颈上飞快划过:“滴答……” “滴答……” 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滴落在地,男子唇瓣几不可微的颤了颤,面色苍白,紧接着,他垂下头,指尖慢慢变得冰冷起来…… 东方宇吐出口气,缓缓走出地牢。与阴暗的地牢不同,外面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当然,如果没有前面那道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就更完美了。 “阿漓!……”东方宇话一顿,停下迈上前的步子,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视线牢牢的盯着屋顶的某一个地方。 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一股陌生的气息。来人有些急促,呼吸略沉,还有一丝让人无比熟悉的气息。 夜漓缓缓抬眸,掀起眼帘,朝屋顶望去。东方宇也有所察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屋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高大威猛的青衫男子。男子背着阳光而站,静静的…… 背着刺眼的阳光,夜漓微微皱眉的眨了下。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入目却是被男子横抱着的熟悉身影。 夜漓神情一怔:“……” 东方宇错愕的瞪着眼睛,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吓!那一脸正气的男子抱着的人可不就是戴云天日思夜想的流经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相逢 摄政王府 一处坐落于府内偏角的院子在寂静了好一段时间后,终于迎来了主人的归还。 望着满头银发,消瘦几乎不成人形的流经,屋内的人,无一不心疼的红了眼。白秋水别过脸,难过的抹了抹泪,朝一青年男子问道:“他……怎么变成这样?” 这哪还是人们口中的玉面公子,枯瘦如柴,脸色死灰,如果不是那熟悉的五官,很难让人认得出榻上的人就是他们的流经。 “这……一言难尽,总之,是为了解他体内的索情蛊。”费征欲言又止,过程惨烈,他真是不知该不该对着一位孕妇,说出流经解索情蛊中所经历的那些痛。 “解了吗?”这次,问出声的是一直沉默着的夜漓。 “……解了!”轻轻二字,不难听出费征言语之间难以形容的沉重。如果可以,他宁愿那人不要解。 依着他而站的东方宇侧首问道:“所以说,现在只要让他把身体养回来,就无大碍了?” 流经离开时,他们并不知道北欧若在他身上种了蛊虫,以为只是单纯的与戴云天闹了口角,心情不好,出去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最后,还是秋水告诉了他们流经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中了索情蛊。从流经走后就一直借酒消愁,消沉颓废的戴云天,也是从那日开始不再自暴自弃。反而振作了起来,他说,他要“好好的”等流经回到他身边。 “……”费征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几人被他弄糊涂了,东方宇皱眉:“哎!不是,你什么意思,摇头又点头的?” “是不是,解了蛊虫以后,他就没有醒来过?”夜漓的视线同样锁在费征身上。 费征意外一愣,看着他轻轻颔首,然后看向床榻,担忧道:“是的,已经昏迷多日。” 如果人醒了,他也不会带着流经,一路从江南赶到凤京来见他们。师傅说了,三日若是醒不过来,那人,怕是一辈子就这样睡着了。他想,不管当初怎样逃离对方,心里一定还是想回到对方身边,所以,他就带着他来了,来寻那人。 “嘭……” 惊得房内的几人回头望去 敞开的门扣,背篓被主人扔在了地上,滚了一圈。戴云天提着的水囊也掉在了桌上,里面的水,满满溢出,地上湿了一小片。对这些戴云天毫无察觉,他一双眼睛发狠的盯着前方。大步向前走,碰倒了椅子,木椅发出清脆的响声。 戴云天神色恍惚,不敢置信的牢牢盯着床榻上满头银发的男子。挨着床榻跪下,慢慢抬起手臂,小心翼翼的伸出,微颤着,想摸摸男子的脸却又不敢摸。 见此,白秋水悄悄对几人打了个手势。点点头,几人,相继往外走,走在最后的东方宇细心的替二人掩上了房门。 对这一切,戴云天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地盯着流经,紧绷着下巴,钉死了视线…… 对戴云天的“激动”,费征略微诧异,他虽与这位“同门师弟”未曾见过,但神医戴云天响彻江湖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不曾想到,流经深爱的人居然是戴云天。在他的印象中,戴云天玉树临风,潇洒桀骜,又不失稳重。从他如此失态的反应来看,定是也爱惨了流经。身为顶天立地,堂堂七尺男儿,血性方刚,仅从一双发红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戴云天对流经的真心。 认识流经的这些年来,他是真心把流经当做亲人,只是,师傅不许他出谷。从流家遭难开始,他与流经至少也有五六年没见过面了。没想到,再见之时…………回头望一眼房门,费征提着许久的心不知不觉中放了下来,流经,有一个这样爱你的人,你怎么舍得一直睡下去……醒来吧! 第五百二十八章 偷葡萄? 偏厅里,今日人出奇的全,知道流经回府的消息后,众人纷纷过来探望。连与流经不是很熟悉的颜晟也赶了回来不过。不过,大家也都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们比谁都清楚,怎么也得等屋子里那个缓过来他们才能进去。流经回来大家固然高兴,可一想到他现在的模样还有他所遭受的痛苦,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呃……”原本凝滞的平静突然因为白秋水一个闷哼打破。 “怎么了,他们又闹你了是不是?”夜漓神色紧张,皱着眉心,不悦的看向白秋水捂着的肚子。 “王妃……”众人关心的目光齐齐望来。 “王妃,没事吧!” 摇摇手,白秋水苦笑:“没事,你们别瞎紧张,这俩家伙大概又在练拳脚了。”这已经是俩娃每天的必修课了。 白秋水苦中作乐的想:孩子在肚子里多动点总比一直安静的好,太安静的话,她可能会更担心。 “啧……王爷与王妃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还在娘胎里呢,就开始练武了。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这起得也忒早了点。”颜晟挑着嘴角戏虐道。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身旁的夏菏给狠狠拐了一记。 夏菏:“你胡说什么!” 怎么能把王爷和王妃的孩子比作鸟。就是比作,也应该是龙才对。 “唔……”颜晟揉揉侧腰,给爱妻的一记拐回了一抹温柔的笑脸,讪讪道:“抱歉,口误口误!” 东方宇接过岔:“那当然,人中龙凤嘛!我们这些人自是不能比较的。” 好兄弟回来,东方宇多少松了口气,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痞子像,可惜啊!现在没了逗嘴的对手。四个人里,现在可就剩他一人还单着了。不知怎的,东方宇忽然将目光移向身边坐着的伟岸沉默的男子。 对二人的揶揄夜漓冷冷扫了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扶起白秋水丢下一句本王送她回房就离开了偏厅! 这边,费征像是察觉到东方宇的视线,当下便抬眸看向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有事? 东方宇耸耸肩,以表情回道:没啊! 他就是单纯的好奇,什么时候,流经认识了他这一号人物。这人外表看似温和,不卑不亢,如果不是他眼底偶尔出现冷漠的话。不过,这人是谁啊!他到底是打哪出来的? “东方公子,你这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吗?”春桃啃着苹果,平日里东方宇总说她一张嘴除了吃就是唠叨,还嫌弃她胖。她也不想胖的啊!嘴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是她肚子里的娃想吃嘛!所以,她现在也不顾忌什么身份了,逮着机会就会恁怼两句。 “嘿!春桃,吃着苹果还堵不住你的小嘴。还有,本公子不喜欢吃葡萄,自然是嫌它酸了。不过,本公子怎么看着你比昨日好像又胖了点。”东方宇往后靠着一杯,坏坏的冲着她露齿一笑。 春桃神经粗大,却也不是笨蛋,自是知道东方宇又是故意逗弄她:“公子,你昨日奴婢还看见你偷吃王爷给王妃从宫里带的葡萄。” 春桃早就对他的笑免疫:笑什么笑!还没我们家暗雨笑的好看。 东方宇一愣,发现众人鄙视的目光一致看向他:你偷吃王妃的葡萄了? 东方宇干咳一声,尴尬的摸摸下巴,怎么被这丫头给逮着了? “这怎么能算偷吃呢!我是替秋水尝尝葡萄酸不酸,你们知道的嘛!孕妇都毕竟喜欢偏好酸一点的东西。” 众人:狡辩! 东方宇:“嘿!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众人:很明显,我们这是不相信的眼神。 东方宇无语:“……”喂喂!你们这样以多欺少,理不亏吗? 众人理直气的壮瞪回去:不亏,我们又没出声。 眼看自己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东方宇借机给费征安排住处为由,连问都没问,就将人拽出了偏厅。 第五百二十九章 深情眷眷 …………夜漓扶着白秋水回到房间在桌前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望了一眼眼前高高隆起的腹部,仰头,心疼道:“抱歉……让你这般辛苦!” 白秋水笑了:“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爱你,为你孕育后代何谈辛苦二字。” 她从没觉得辛苦,反而随着肚子慢慢变大,越来越期待他们的出生。真不知道,他们是男还是女,像阿漓还是像她。 听到白秋水突如其来“告白”,夜漓心头一箍,嘴角抑不住的立刻翘起,笑意晕染。大手轻轻覆在她滚圆滚圆的肚子上,感受到手心被顶了一下:“他们……好像又动了!” 眸眼温柔的如一摊汪水,却又夹带着一抹狡黠意味。白秋水抚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一起抚摸他们的孩子:“他们这是高兴呢!” “高兴?”从何得知他们高兴? “嗯!高兴他们的父王喜欢他们呀!是不是宝贝们?来,再跟父王打声招呼!”不知是真的母子连心还是凑巧,在白秋水的话落下后,夜漓手心下当真又被“重”抵了两下。 “……”夜漓不可思议的愣了愣。 “阿漓,他们果真很喜欢你呢!”见男人有些傻眼,白秋水乐得扑哧一笑。俊美出挑的五官不再冰冷冰霜,反而感觉有点傻傻的,呃………咳,是,是呆萌。 “因为你,本王才喜欢他们!”他看着她的笑。爱屋及乌,只因孩子是她生的,所以他才会大度,不计较他们占了他的王妃。 肚子里的小宝宝似乎与他们的父王母妃有心灵感应,感受到了他们温暖的爱。于是,夜漓手心下的地方再三被踢了两脚,…… “……”夜漓欣喜的瞪着眼睛看着白秋水的肚子。 “阿漓,感觉到了吗?他们是真的很高兴,感觉到雀跃。。” “嗯!本王感觉到了他们在动。”虽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胎动,但每次都让夜漓如初次那般兴奋,外加小心翼翼。 看到这样的夜漓,白秋水忍不住去碰碰他的脸,痴痴凝望。 “他们这么闹腾,会不舒服?”嗓音无比的轻柔。 白秋水摇摇头,小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轮廓:“不会!” 夜漓目光如炬,起身,挑起她的下巴吻住亲她的红唇。 沙哑低喃的语调在白秋水耳边响起:“爱你,胜过世间万物!” 一吻结束,白秋水红着脸抵着他的胸膛,手心攀上他心脏跳动的地方,小声回应:“我也是,阿漓,我爱你,好爱好爱!” 前十年,夜漓很少笑,在外人面前他更是从未笑过。现在,在白秋水面前,他笑得像个孩子,发自心底的愉悦与满足。 “阿漓,或许你说得对,上天让我穿越千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到你!”白秋水从他怀里仰头。白秋水有点儿心疼以前孤寂的夜漓。 望着她认真又温柔的表情,夜漓喜上眉哨,嘴角的笑容慢慢散开,小麦色的大手袭上白秋水的脸蛋,慢慢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无比怜爱的亲亲她的额头。 “上天既然如此安排,那本王恭敬不如从命,本王会……好好爱你!护你,疼你!” 白秋水看着他怜爱又深情的眸子,笑开了眉,瞳眸明亮,如玫瑰绽放,无比灿烂。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爱自己而自己又爱彼此的人不容易。除了珍惜还是珍惜。 第五百三十章 暴雨前的平静 俩人抱着亲昵好一番后,才恋恋不舍得离开彼此的唇。白秋水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瞳眸,偎依进夜漓温暖而宽阔的怀里蹭了蹭脑袋。享受着男人温柔的抚摸。淡淡的薄荷香,吸入鼻息,沁人心脾。不知过了多久,白秋水想起了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流经,柳眉紧皱,眼底带着愁绪。 提到流经,夜漓同样皱皱眉,当初,任流经离开怕是个错误的决定。 “会好的,有天和阴前辈在,不会有事的。”夜漓抚着她馨香的秀发,柔声安慰。两位神医加起来还对付不了一个索情蛊,那他们俩干脆去种地算了。 白秋水点点头,抬起脸,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狠意:“真是越想越气,北欧若和上官玲还真的是一丘之貉,尽使些肮脏的手段。我真想学你当初对付上官玲那一样来收拾北欧若,可是,流经他不乐意。” 流经现在这模样,她不还忍心违背他的意愿。流经这个死脑筋,以德报怨。当初北欧若救了他一命,现在他以命抵命也算是还清了。流经不让伤其性命她不伤就是,好吃好喝的关着总行吧!什么时候她觉得北欧若赎清了罪,她就将人放了。 夜漓:“不气了……” 大手在她脊背上轻轻抚摸。 夜漓想到昨日暗卫递来的消息,语气郑重道:“秋儿,最近北欧天雪若再找借口相约,不用理,离她远点。” “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白秋水仰着小脸疑惑的望着夜漓迷人的下巴。 夜漓抚平她柳眉之间的一抹褶皱:“没什么……本王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前段日子他拨了十万军马给常胜,并且给他下了道死命令,与北欧国这一战只能赢不准输,更不接受议和。当然,这是他和夜墨商议好的。至于朝廷上以上官霆一首的反对声,没有听得必要,一群蹦哒不了几天的人。 常胜的确是位天生的将才,捷报接连送到御前。只是他担心,这势如破竹的背后,有人会逼急了狗急跳墙,不得不防。 白秋水拧眉“你担心北欧宸会借北欧天雪之手,在背地里耍阴招?” 不过想想也是,北欧宸既然能瞒着世人炼制火药,秘密培养许多东瀛死士。即便这些已经让他们给摧毁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北欧宸手上不再有其它的利器。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搞清楚,那个给他提供火药配方的人是谁?还有一直给北欧若做人皮面具的人。不清楚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一想到某天万一这人顶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混进摄政王府,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一阵恶寒。那玩意做的实在是太逼真了,她很难分辨真假。 夜漓目光炯炯,他的秋儿就是聪慧,一点就通:“嗯!本王已经安排了暗哨在府外。” 上官霆是北欧宸的人,朝堂上也不止他一个,他想要混进京,很容易。他已经对守城的官员以及暗幽阁的暗卫对出入城门之人仔细盘查的命令。明处有官兵,暗处有他们暗幽阁的人,再加上半透明之处还有闻名殿的“众英雄”们在,凤京城,现在已然成了一张巨网,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了。 “你知道的,我与那北欧天雪本就不熟,上次要不是故意拿玉佩刺激她,我才懒得理她呢!”白秋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男人的衣襟。 黑夜……在一间简陋的客栈门口,有一辆马车正静静的停着…… 第五百三十一章 暴雨前的平静 右相府 北欧天雪那日与白秋水单独“聊”了一会天后,当晚就动了胎气。本就临盆在即,加上又动了胎气,孩子就提前了几天来报道。好像为了欢迎右相府的嫡孙降世,上官霆的夫人让人把整个右相府里外都挂上了红灯笼。 由于是第一胎,北欧天雪整日又不喜欢活动,骨盆打开的慢,整整痛了两日,熬的人差点儿难产才把孩子生下。幸运的是,如了所愿,这一胎众望所归,生了一个男孩。自从,右相府的嫡孙不在是给奢望,而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生了儿子,得了上官霆夫妇与上官炎宠爱的北欧天雪并没有很高兴。她心里始终记着白秋水当日对她说过的话。 所以,当她看到黑夜里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走进她的屋子里时,她立即上前,一把拽住对方:“哥哥,这个时候你不在战场,不在皇宫,怎么到这来了?” “天雪,……抱拳。”男人嗓音充满苦涩后的无力感。 北欧天雪一怔,仔细辨认了一番男子的表情后,不相信的摇摇头:“不,怎么可能……不会的,大哥,你不是说有把握吗?火器呢!你让人做的那些火器呢?用了吗?” “天雪,哥哥对不起你,把你送到这来。也对不起我们的国家,没能保住它。”幽黑的双眸里倒映着刺目闪烁的阴沉光芒,沉闷的死气从男人的身上慢慢弥散开,像是尽了力,像是认了输。 “不……不,我不要听,这不可能!”北欧天雪捂着耳朵大叫,被白秋水处处压抑的处境让她喘不过气。本以为等到天运朝战败,她就可以一雪前耻,把白秋水控制起来,随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可才短短两个月,他却来告诉她,他们要输了,她北欧天雪,北欧国的长公主就如白秋水所说的那样,很快要成为亡国奴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不要成为亡国的公主,她还没要嫁给夜漓,做她的摄政王妃,北欧国怎么可以败…… 望着有些疯癫的妹妹,北欧宸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慢慢滋长出来一种了然。听着自己从小宠爱的妹妹,从见面就一口一句质问,丝毫没有关心他这个哥哥在现在这样非常的时期出现在这里安不安全,有没有危险。 北欧宸渐渐有点想笑,想仰头无所顾忌,放肆的放声大笑。但是,他没有。虽然他现在在右相府,上官霆是他的人。但难免隔墙有耳,他知道,对方的探子潜藏在右相府。果然是北欧家的人,一样的冷血,自私,眼里只有自己。他精心呵护长大的妹妹也一样。 北欧宸没有再理她,视线看着不远处床榻上的微微隆起,然后走上前,走近,接着是坐在床言,看着床榻上闭眼睡得香甜的小娃娃。望着小小一只的孩子,北欧宸伸出他那双不知沾过多少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蛋。饶是一向狠辣无情,宁可错杀也不愿错失的北欧宸此刻也化成绕指柔。这个有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可惜:他这个舅舅可能不能看着他长大了。北欧国战败:夜漓!不会放过他,戴云天不会放过他,白秋水也…… 北欧宸苦涩一笑,他有着一身的野心,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或许,是他太心急了,明明仗着火器万无一失,却因为受了夜漓堂而皇之的打脸行为,在火器还没有运输到位的时候就冲动的挥兵挑衅对方。结果,被对方掐断了后方,又遭到了毁灭性的痛击。 第五百三十二章 暴雨前的平静 北欧国没了,她拿什么跟白秋水去争,去抢那个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北欧天雪几乎快要崩溃,她双手用力扯着头发,表情呆滞失神,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早知如此结果,她当初怎么也不会嫁给上官炎那个纨绔子。如今,国将不复存在,她也将不是从前那个受千般宠爱,人人抬头仰望的长公主。最重要的是那个朝华绝代的男人她还没有得到,甚是就是单独的与他说上几句话都没有过。她怎么舍得就这样认输。北欧天雪慢慢摸上自己的脸,为了能成为夜漓的王妃,她失去了太多,包括自己这张脸。 北欧宸不知何时已离去,待北欧天雪从震惊中回神时,房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只有床榻上,睡着的婴儿身旁静静躺着一枚打造精致的长命锁,闪闪发亮。 北欧天雪脸色惨白,慢慢走到床榻前坐下,轻轻抚摸着睡得香甜的儿子。事已至此,她不能轻易被白秋水打到,她还有儿子。……她要冷静,北欧天雪深深呼吸,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北欧天雪,你不要怕,也不要慌,你得为你和你的儿子争取一片天。 北欧天雪难过,北欧宸也没有好过。原本被美人迷惑整日只知道享乐的北皇不知怎的忽然清醒了过来。得知北欧国目前的处境后勃然大怒,要他立即停战收兵,然后准备与天运朝谈和的事宜。 北欧宸当场嗤笑,谈和?事到如今,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夜墨不是傻子,夜漓更不是蠢蛋。既然已经打到这一步了,怎会接受谈和。他北欧宸有一统天下的野心,难道夜墨就没有吗?如此顺理成章打下北欧国的好机会,夜墨怎会傻得白白放过。谈和?呵!我的好父皇,这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北都,离破城不远了!北皇清醒,北欧宸没有再继续留在北都皇城。而是带着身边剩下的人悄悄离了北都……出了北都,北欧宸就隐约察觉到暗中有人跟着。可以说“逃亡”的生活正是开始了。不用想,北欧宸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恐怕是人人喊打的对象。从北都皇城到天运朝凤京的一路上,北欧宸遭遇了好几次围堵。暗幽阁与天机盟的人他接触颇多,见到他们并不意外。除了这两路人马以外,还有闻名殿的人也来凑热闹,最属难缠的也是他们。身边跟随的手下经过这一路,已经为剩不多。北欧宸不能活在白天,只能待在黑暗中,与夜色相伴。 夜色昏暗,视线模糊不清,北欧宸站在河岸,看着眼前纷纷扬扬的落叶飘进河面。朦胧中,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有着落魄的孤寂。 北欧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长这么大,他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安静的欣赏过这个世间。身为北欧国的太子,父皇给了他一切的同时也剥夺了原本属于他的少年。骑马、射箭,兵法、学识,论心机……他的前半生都在里面打转。 结束了,从今以后,这样的生活不会再有!母妃!孩儿很抱歉! 第五百三十三章 暴雨前的平静 一整个上午,白秋水都歪在睡房的软榻上,胸口摊着一本敞开的书,书的主人歪着头,面色安稳,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窗户微敞开的一角,一道阳光刚好投注在她的脸上。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欣长的身影顿了下,然后朝软榻走来。凝视着熟睡的人儿,夜漓眉目间的冰冷变得温柔,他微微弯下腰,宠溺的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尖,又在她光洁的额头吻了吻。 瞥见摊着的书,夜漓将之拿起,在看到书名时,唇角扬起。这是一本民间杂记,里面记录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趣事。事实上这上面的记录不知真假,众人也只拿来当闲暇时的消遣。偏偏到白秋水这里,就变成了一本有趣的书。抱着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时还会笑个不停。 冬梅端了点心和茶水推门进来,看到这幅景象,怔了有几秒,接着便把脚步放轻。 夜漓没有抬眼看她,替白秋水拉高了身上盖着的毛毡后。只听他说,“王妃今早胃口如何?” 冬梅放下东西,微笑着小声回答道:“王爷放心,王妃早膳吃了不少。就是王妃今日好像格外的疲惫,早膳过后一直躺到现在。” 疲惫?夜漓闻言神情一怔,昨晚上……思及此,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 “...嗯!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冬梅福身,掩上门离去。 渐进冬日,天气明显感觉到寒凉,毛毡外的小手微微发凉,夜漓皱了皱眉头,俯身刚想把人抱到床上去睡,脖颈上忽然缠上一双手臂。 “醒了?”夜漓似是心情很好,语气轻快。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秋水眯着眼,窝在他胸前的脑袋蹭了蹭。 夜漓抱着她翻个身在软榻上坐下,让白秋水坐到他腿上,低声说:“有一会了。”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这么香,本王舍不得!”夜漓盯住她的小脸温柔道。 白秋水:“你早就知道北欧宸来凤京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嗯!” 他心中明白北欧宸打的什么主意,有他在,怎么可能让他如愿,自不量力罢了! 夜漓:“迷世今日又来了!” 他有交代过迷世,闻名殿若没什么重要的事,便不要出现在摄政王府。当真有的话也可以找他或者是东方宇,偏偏这人长着一个聪明脑袋,却轴的很。他现在只想让他的可人儿好好养胎,不用去理些琐事。 想到迷世今日的表情,白秋水微笑着,扬起下颚去亲亲他的耳朵,故意压低嗓音,诱惑道:“阿漓!亲亲我!” 听到她这样说,夜漓哪受得了,一把托住她的脑袋,将温热的唇贴上,情绪激动,动作却异常的温柔深情。 白秋水眼底带着笑意,被亲的嘴角又向上提了几分。面前的男人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随着唇上的温暖身上的热度也在不断的往上升。 夜漓撬开白秋水的唇,以主导地位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把她吻得七荤八素,头脑发懵。 分开后,白秋水因为缱绻旖旎的热吻失了神。两颊泛红,声音嚅软的不行:“阿漓……” 夜漓又凑过来亲她,这次亲的不是唇瓣,而是亲在她的耳垂上。声音沙哑的应了一声。 第五百三十四章 暴雨前的平静 今日天气一改昨日的明媚,蔚蓝一片的天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满乌云的昏暗。携着凉意的秋风徐徐拂动着树枝,树枝上的细枝条随风摆动,如同在海上随波逐流的浪花。 摄政王府的人工湖边,立着一背着双手的男子。男子身着褐色劲装,发丝干干净净的竖起,静静站在湖边,男子英挺的五官略显深沉,目光却放空的望着前方,好像在出神,又好像在想些什么。 “嘿!费兄,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一道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费征就感觉到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费征侧身,入眼的是一袭扎眼的竹绿色衣衫的身影,然后才是东方宇一张好看的脸。看到他的穿着,费征眉毛微微一挑,嘴角有些玩味。他很少见有男人穿的……呃这般“鲜艳”的衣服。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颜色东方宇驾驭的很好。俨然就是一位清尘出色的翩翩俊公子,当然,前提得先忽略掉他脸上那轻挑不羁的表情。 “又来找王爷?”费征在摄政王府住了几日,与东方宇颜晟阴鬼师兄弟等人都已经熟识。在这之前,他倒听说过东方宇的名字,但也只是耳闻,知道此人出自御剑山庄。 东方宇收回手,听他提到夜漓,忍不住撇撇嘴:“谁找他啊!就知道整天抱妻子搂孩子的,什么事都不管。” 明明是他要灭了人家北欧宸的好不好,结果自己却整日悠闲的陪着自己的女人,什么事都让他去。 四个人,流经昏迷,戴云天整日守在床前,寸步不离衣不解带的照顾。另外一个准爹爹更不用说了,不问世事。只有他这个孤家寡人里里外外,跑前跑后的给他办事,交友不慎啊!这样的朋友多交几个的话,他不是郁闷死就是给累死。 费征笑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交情很好。” 东方宇偏头点点,笑了笑:“嗯!” 过命的交情,能不好吗! “真好!”语气略有些羡慕,不像他,除了流经,没有任何的朋友。 东方宇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情绪:“怎么,你没有要好的朋友吗?” “……有!”费征看向前方。 东方宇弯下腰,胳膊搭上面前的扶栏,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身旁的男人:“流经?” “嗯!除了他,再没别人!”他自幼与师傅住在深谷,很少与外人接触。 “唉!你们认识多久了,又是怎么认识的?”东方宇肆意的目光定在费征的脸上。他有点儿好奇,面前这个人看着挺不错的,长的也还好,又沉稳,流经咋就看上戴云天那个愣货了呢? 费征心里一跳,眸光微闪,敛着眉,好像是在回忆些什么。过了一会抿着的嘴唇才动了动说道:“那是十年前,在一次“外出”的路上,我们碰到了彼此……” 可能因为即将要下雨的缘故,空气有些潮湿。东方宇安静的听着费征说他与流经相识的经过。 “没想到你们的相遇,这么玄乎!”听完了经过,东方宇有些错愕又感到好笑。 费征看着乐得直笑的人:“……” 东方宇知道自己不该取笑别人,特别对方正一脸正经的盯着他。可是,他真的是憋不住,脑袋里一想到面前伟岸的身影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梳着女孩子的发型时,就想发笑。 费征有些无语:兄弟,哪好笑了!当年他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师傅又总喜欢把他当女娃娃来养。第一次被师傅赶下山“历练”时,外面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很陌生。会傻里傻气的被人当成女孩子拐进青楼也算是情有可原吧!而且,他这样当着他的面笑他,很不厚道,有失君子风范。 费征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笑。 东方宇忍笑,咳了一声后摆摆手道:“呵呵呵!……好,好了,我不笑你便是,别这样盯着我看。” 东方宇趴在扶栏上,喘息着。不行了,笑得他脸有点儿僵了。 费征也学他把胳膊搭在扶栏的栏杆上,微风轻轻拂过耳边。费征表面上是在看着眼前的湖面,脑海想得却是东方宇忍忍俊不住和开怀大笑的模样。嘴角咧着弧度,眉角眼梢满是笑意,眼眸晶亮,好看的轮廓因为笑而全部铺开,张扬肆意,很好看。 第五百三十五章 暴雨前的平静 凤京城不知名的一个隐蔽地方,坐落着一处别具一格的宅邸。从外面看,这座宅邸是一处低调且破落残败的普通的弃居。原本白色的外墙变得又脏又旧,墙壁到脚裹之处长满了绿绿的青苔。屋顶的青瓦剥落的乱七八糟,坑坑洼洼。众人却不知,就是这样一座外表其貌不扬,残破又败旧的宅邸里面却别有洞天。 走进宅邸,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穿过脏而乱的小道,就见柳暗花明。一条铺满鹅卵石的长道大喇喇地横躺在碧绿的草地上,草地上随处可见绽放盛开的花朵。不论是一砖一瓦,还是格局都与前者有着天壤之别。而且,不仅如此,“内宅”里有着守卫重重警戒,个个面目狰狞,犹如凶狠的猛兽,警惕的把守着内宅四面八方。 北欧宸靠坐在大堂内的主位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阴沉暗藏杀机的眼眸微眯着,盯得堂内数十人,头皮发麻,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声。 北欧宸搭在扶手上的漫不经心地点着,唇瓣微勾,偶尔会低着头思考着什么。丝毫没有频临绝境的狼狈。 “跟着本太子,你们可后悔?” “……不曾后悔!”整齐有力的回答响彻堂内。 守在北欧宸一侧的惊风上前一步,郑重有声道:“能跟着殿下,是属下们的荣幸,岂会后悔!” “是……”众人再一次有力的回答。北欧宸手指叩扶手所发出的声音虽弱,却叫下面的众人心尖发颤。到了这一步,就算他们后悔也是死路一条,殿下不会放他们活着离开。 “很好!”北欧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冷淡地扫了堂内一圈后,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 屏风后的水声戛然而止,正在看书的男人立即丢下书,起身走向屏风。取过架上的衣衫迅速将人裹住抱出烟雾缭绕的里间。 同样的事情已经记不清夜漓做了多少次。但白秋水依然会感到羞涩,眼里飞快地闪过窘迫,绯红立刻爬满了整张小脸。 “又害羞了!”夜漓睇见白秋水又把头埋在他胸口,嘴角勾着邪魅的笑贴了贴她的脸颊。柔和的烛光印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浮云叠影,妖孽清冷,却又不失温柔。 “……” 白秋水仰着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被夜漓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给吸引住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跟敲鼓似的,砰砰响。 白秋水猛地捂住眼呻吟一声,噢!要命,真应了那句老话来着:迷死人不偿命!白秋水一边安抚激动的小心脏,一边在心里得意的想哼曲。这么好看到天际的男人是她白秋水一人的,哈哈!简直开心到爆了。 瞅见她眼底的笑容,夜漓眉梢微挑,微微收敛了笑意,宠溺的问道:“想什么呢!笑得跟只偷腥的小猫一样。” 夜漓的话刚落音,手臂就挨了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还没他挠痒痒的力道重。 白秋水打完翻翻白眼:“嘿!会不会说话呀!你见过有我这么好看的猫吗?” 还有,偷腥的猫可不是这么用的。 “有!” “有什么?” “猫!”黑眸灼灼的盯着她:“本王怀里就有一只这世上最漂亮的猫!” “……” “我们的摄政王现在越来越会说情话了!”白秋水上挑着凤眸,嘴角扬起一抹明艳动人的微笑,柔软无骨的小手在男人脸上摸了一把。 “……乖,别乱动!”怀里的人刚刚沐浴好,身上尽是馨香。美人在怀,夜漓努力压抑体内的躁动,偏偏佳人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夜漓抿着唇,脖颈间的喉结难耐的动了动。他微眯起眼睛,如猎手一样狠狠盯着面前的猎物。 第五百三十六章 暴雨前的平静 夕阳西沉,晚霞似锦,火红的余晖映得大地一片绯色。千里之外,兵荒马乱,凤京城――极其静谧,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书房内,看书乏了,白秋水就单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几步之遥处那正在桌案后翻阅信件的人。 察觉到她的凝视,男人没有抬头,垂着的眸子却闪了闪,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勾。 看得久了,白秋水渐渐有了困意,头一点一点。另一只揉揉眼睛,想着一会该用晚膳了,不能睡,但却忍不住困意的袭来,渐渐眯起眼睛。 夜漓看的认真,一时未注意到对方在打瞌睡,直到…… “啪!” 一道不算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的清晰。 夜漓猛地抬头…… 白秋水眨着迷糊的眼睛愣了一下,揉揉下巴。原来打瞌睡时她的手肘一滑,没有了支撑的下颚直接往桌上磕了下去。不过幸好夏菏防着她会打瞌睡就提前放了一个软软的靠垫在她面前,所以这一嗑,白秋水并没有感觉到痛。 夜漓看着这无比熟悉的画面,不由得摇头一笑,起身来到她面前:“真是只小睡猫!”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宠溺,然白秋水却从中听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她翻白眼的同时看着对方眼底想笑又收回的笑意。 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想笑就笑呗!本来就面瘫,再憋就成冰块了。” 她打个瞌睡能把这人逗笑也算是一种奇葩技能了。 敢挤兑他的,也就白秋水了! 夜漓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在她的话音刚落下时,没忍住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刹那间,光辉四射,绯红绚烂的霞光透过窗户映在夜漓异常俊美的侧脸,摄人心魄。 白秋水微张着嘴,呆了呆。双眸直勾勾的盯住对方笑盈盈的脸孔……唇红齿白,眉目飞扬,表情宠溺,堪比如画的容颜,很难不叫人痴迷。 好一会,白秋水才从那笑容中回过神,睇见对方眼底明显的揶揄笑意,掩饰性的摸摸鼻子,道:“你尽管笑好了,反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就认栽了。哼!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抱怨完,白秋水没形象的往桌上一趴,什么端庄的王妃,什么礼仪,通通见鬼去吧!自暴自弃一样的用下巴抵着桌面,撅着嘴表示不满。 “嗯!本王是罪魁祸首!”夜漓立即勇于承认她的“指责”,这是个美丽又无价的“犯罪。” “乖!这样趴着你会不舒服,还会压到孩子。”夜漓将摊着的人从桌上扶起,揽住,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嗯哼!孩子现在都跟我一样重要了!”似是玩笑又似是在吃醋。 “怎么会!”夜漓仍是笑着,那笑容温软,眼角眉梢尽是满满情意,哪里是人人口中清冷孤傲,无喜亦无忧的摄政王。 “这世上,所有人加起来皆比不过一个白秋水!”夜漓毫不迟疑的答道。 “一世浮华,两世相牵,三生情缘,光阴无限!”夜漓抚摸着她的小手,低低呢喃。 “……” 听到情话的白秋水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眉眼一弯,颊边染上淡淡红晕,一手覆在夜漓的左胸。白秋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手心下有力的心跳声。 白秋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秋儿!”他何其有幸! 揽着的手臂紧了紧,夜漓低头埋进白秋水的颈窝,满足一叹。 “我在!”白秋水又勾了勾嘴角,不由自主的微笑。颈窝忽然被温热的唇舔了一下,湿湿的…… 白秋水的脸顿时渐渐红了起来,抚着男人胸口的小手一下接一下的轻拍着,垂著眸不说话。 第五百三十七章 暴雨前的平静 走出翡翠楼,街上热闹一片。白秋水在夏菏与冬梅的搀扶下踏上马车,返回摄政王府。 负责赶车的侍卫,谨记着王爷的吩咐,驾车不能快,一定要稳。明明是几条腿的马车,却跟行人的速度所差无几。 回到摄政王府时,得知有客人,白秋水就直接去了前厅。到了前厅,就看见夜漓在与一男子交谈。 看见白秋水,夜漓忙起身上前搀扶:“回来了!” 白秋水笑着:“嗯!” “嗨!秋水,好久不见!”一旁坐着的男子,笑眯眯的朝她挥手打招呼。 “南无极?你怎么来了?”白秋水讶异的看着仍坐在椅子上不动,还翘着二郎腿摆动的男子。 “当然是想……呃,游山玩水嘛!”南无极本开玩笑想说想你就来了,可有人朝他射冷箭,为了小命着想,就及时改了口。 白秋水“啧”一声:“逍遥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逍遥快活。”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能叫逍遥王呢!”南无极拿着扇子轻轻扇着风,咧着嘴笑,丝毫没有在意她话里的揶揄。 白秋水翻翻眼,懒得跟他瞎扯乎:“喂!南无极,你到底干嘛来了?” “……” 南无极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之后,面色郑重道:“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件棘手的事!” 白秋水与夜漓等着他往下说。 “北欧宸之所以会造火器,是因为一个人,而那个人是我母妃的弟弟!” “咳咳!”白秋水差点被呛到,错愕的眨了眨眼睛。 夜漓则危险的眯起眼瞪着他…… “别这样瞪着我,我先前也不知道这些的!”南无极被夜漓冷冷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冷颤。 “……南无极,那你舅舅是如何会懂这些的?”白秋水脸色有些发紧,嗓音略显急切。 一直扶着白秋水的夜漓明白她的急切,放在腰间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秋儿,乖,我们先坐下。” “嗯!”白秋水轻轻颔首,出去走了一趟的确是挺累的。 南无极自动无视二人在他面前恩爱的画面,摸摸鼻子又坐了回去,然后回答道:“我母妃就这么一个弟弟,自从她去世之后,舅舅就离开了南临朝,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至于火药,我也是不久之前,无意在母妃遗物中的一本记事栈上看到的。母妃说,她曾把火药的配方跟舅舅提过,不过只是个大概。” 至于舅舅是何时在北欧宸身边,和又为什么要帮他制造火药来挑起战事,他就不清楚了。所以,他要把事情查清楚。如果真是舅舅所为…… “人呢?”夜漓冷冷的问。 南无极疲惫的叹息一声:“不知道,还没找到人!” 派出去查探此事的人,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带回。北欧宸为人阴沉谨慎,他怕,人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到这里,夜漓已心中有数,明白他的来意,便道:“明日本王让人去客栈找你!” “行,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笑着朝二人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 人一走,白秋水马上回身窝进夜漓怀里,抱住他的腰,闷声道:“干嘛不让我问清楚就让他走?” “秋儿,本王知道你的心情,但南无极明显知道的不多。他舅舅……不管如何,等我们先找到人再问也不迟。”夜漓抓起她的手轻轻啃了一口。 白秋水被他啃得手心一痒,想缩回,却被握得更紧:“干嘛!我回来手都没洗,你不嫌脏啊!” 夜漓牢牢的握住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肩,紧紧拥在怀里:“别动,让本王抱抱!” 夜漓打从心底不愿白秋水知道更多南无极舅舅的事。他不愿让她与过去沾上任何关系。夜漓知道白秋水不会回到那个没有他的地方,但他无论怎样,都无法完全放松警惕。 白秋水果然不再动了,她微微仰着头,眼睛疑惑的看着他,神色十分温顺柔:“怎么了?” 夜漓摇摇头,隐藏好情绪,慢慢露出笑容:“没事,本王就是想抱抱你!” “怎么,我才出去一会,就想我了?”白秋水笑笑,故意开口逗他。 夜漓唇角扬起,放柔声音:“嗯!本王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所以……秋儿,不要离开本王。” “离开你,我怎么舍得!”白秋水最爱他这副温柔的模样,一双深渊似的眼睛映着的都是她。 夜漓心头狂跳,一时情动难耐,一把挑起白秋水的下颚,低头吻上去。 第五百三十八章 暴雨前的平静 翡翠楼里,南无极已酒过三巡,还未等到来人。平日的温雅潇洒变成不耐的严肃,正想上摄政王府找人时,冷不防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爷,人到了!”守在门外的孟刚推开了门。 南无极看过去,正想质问怎么来这么晚时着,就对上了两双含笑的眸子。 廖天机和东方宇? 南无极楞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东方兄,别来无恙!这位,想必是天机盟的廖盟主吧!幸会!” “好久不见!二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东方宇和南无极二人不算陌生,再相见如朋友一般自然。 南无极笑笑,替二人倒上酒。 廖天机抱拳道:“二皇子,幸会,正是廖某!” 南无极冲他们摆摆手,道:“两位叫我无极便好。” 想不到,天机盟与暗幽阁是友非敌,这两大势力联手,恐怕没有找不到的人。 当初母妃逝世之前曾嘱咐父皇替她照顾好舅舅。只是不知何故,舅舅后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南临朝,自此就失去了踪迹。 廖天机有趣的扬扬眉,眼前这位果然和传闻一样,不拘于礼节,为人豪爽干脆。 “那就不跟你见外了!”东方宇拍了怕南无极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南无极果然没有生气,他笑着点点头,瞄到廖天机的视线,问二人:“夜漓呢?” 东方宇:“他啊!有事进宫去了!” 廖天机抽抽眼角,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明明人就在府里。 东方宇不理会他,朝南无极道:“画像已经散布出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人要是在天运朝的话,肯定能找到。” 可人要是在其他两国,那就需要些时间了。 廖天机:“有天机盟和暗幽阁出面,江湖上的兄弟都会帮忙留意。” 南无极轻轻颔首,忽然想到闻名殿:“你们可有与闻名殿中人熟识的朋友!” 闻名殿? 东方宇廖天机二人对视一眼,移开:“你想让闻名殿的人帮忙寻人?” 东方宇(廖天机)的确!论杀人他们在行!寻人的话还是白秋水的闻名殿要略胜一筹。别看迷世那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很活跃。把闻名殿管的井井有条,不怪白秋水对他信任有加。 “还真有,回头我安排一下,请他们帮帮忙!”很显然,南无极并不知道白秋水就是闻名殿的“老大”。东方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请对方帮忙。 南无极讶异的扬眉,还真认识,而且看东方宇连考虑一下都不曾,很明显不仅仅只有认识那么简单。 “不是说要去赌场吗?还走不走了?”在三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抱剑的男子。男子靠着门,表情有些不耐烦。 身后则站着一副“我拦不住”的无奈模样。 对他的出现,三人略显惊讶,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是他们谈话太认真了,还是这人的武功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以致于他们没有察觉到来人的气息。 “去,怎么不去,昨日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南无极立即回道。 “明硕,来,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叫明硕的男子顿了一下,走上前。 “东方宇,廖天机,他们是我在天运朝的朋友。这位是明硕,我师弟!”南无极为三人介绍道。 刚刚还对南无极一脸不耐烦的明硕,这会儿已恢复正常神色。拿剑的手抱拳:“原来是天机盟的盟主与暗幽阁的阁主,幸会!” “明兄,请坐!” 东方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手脚麻利的给他递了一杯酒。 明硕:“多谢!” “明兄客气了!” “二位打算去赌场玩玩?”廖天机的视线在南无极与明硕之间来回看了看。 眼前这位叫名硕的男子不仅脸长得好,阴郁却不失硬朗。气质也好,方才他斜斜地倚在门旁上时,眉眼虽不耐,却无端端的另有一股风流不羁的姿态。还有,单从气质而言,此人非富即贵。当然,更有可能是南临朝某一位大人家的贵公子。能与南无极成为师兄弟的人怎会是普通人。 第五百三十九章 暴雨前的平静 廖天机与东方宇俩人勾肩搭背的走出翡翠楼。 人来人往的翡翠楼门前,东方宇揉了揉因为饮酒过度而有些发紧的额头,对身边同样略显醉意的廖天机道:“天机,你说怎么有人这般能喝,他是牛吗?” 东方宇对明硕的酒量真的是佩服,他自认酒量不差,结果到人家明硕面前不值一提。人家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的就把他二人给喝趴下了。 虽有醉意,但廖天机脑子还是很清醒,听到好友的感慨无奈笑笑吗。明硕为何这么能喝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肯定不是牛,哪有牛长得这般英俊的。 廖天机刚想出声说什么,眼角意外瞥见人群中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青衫男子。对方牵着马,目不斜视,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哎!”廖天机用胳膊肘拐了拐好友的腰际。 “呐!宇,你转过头去,看看那是谁!”廖天机朝前方驽驽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什么谁?” 东方宇疑惑的侧头,有些茫然的眼神看向人群,下一刻,便看到熟悉的身影,一袭青衫,牵着一匹棕色高大的骏马漫步前行,对身边过往人们的打量目光,丝毫没有感觉。 “费征!” 有人叫他!费征停下脚步,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目光一下子锁定了站在酒楼门口台阶上的二人。 刚走近,费征就闻到二人身上的酒气:“你们……喝酒了!” 费征从不饮酒,对二人身上浓浓的酒香一时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廖天机笑着颔首:“嗯!有点醉了!” 不知是说他自己,还是手上扶着的那位! 费征敛着眉,看着明显有些醉意的东方宇,上前靠近他两步:“你……还好吗?” 东方宇:“挺好的啊!我没醉!” 廖天机:“……” 费征:“……” 嗯!没醉!费征不与他争辩,喝醉的人往往说自己没醉。 东方宇松开抓住廖天机肩膀上的手,然后晃着身子攀上费征的臂膀:“我昨日找你下棋来着,阿漓说你走了,你去哪了?。” 廖天机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又望了望攀着费征的醉汉…… 费征伸手扶住他:“有点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暂时不会离开――在流经醒来之前。” “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对于费征,他们是感激的,也真心把他当做朋友来深交。也因为如此,便没有让人去查探他的身份。费征!除了这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名字,他们对他一无所知。 费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怎么会!” 流经还没有醒,他怎么放心离开。 东方宇咂巴砸巴嘴没吭声,他现在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 费征:“天机兄,我叫辆马车送你们!” “不用了!我没事!”廖天机拍了一下他另外一边的肩膀,然后松开手,望着晕乎的东方宇:“费征,这醉鬼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了!” 倪倪这会应该已经回家了,他得回去了! “好!”费征点头。 廖天机朝二人摆摆手转身离去,脚步微微凌乱,跌跌撞撞的还没走几步,费征就看到有人扶住了他……… 费征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力忽然变沉:“东方宇?” 东方宇没有说话,眯着眼,枕在费征的肩上。 费征见状,也没有再开口,只得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以防他跌倒。 翡翠楼的掌柜和伙计都认识东方宇和廖天机俩人。知道他们是自家主子的好朋友,掌柜的于是就叫费征把人送到楼上休息。 马让小二牵到后院,费征扶着廖天机上楼,因为脚步踉跄,俩人还差点还撞到墙角。许是酒劲这会而儿全上来了,东方宇这会醉过去完全挂在了费征身上。费征无奈的半抱半扶的把人送上楼! 翡翠楼是凤京城的老店,从前还在夜漓手上的时候生意就好。翡翠楼以前是达官贵客们喜欢去的酒楼,。后来在白秋水的整改下,它完全变了样,消费水平从顶端拉到了普通老百姓也能光顾的尾端。不过,它对宾客的门槛放低了,并不带表它的其它方面也放低了。 翡翠楼谈不上有多豪华,只能说它是别具一格的。不知什么时候起,翡翠楼就成了凤京城“最特别的”象征。 第五百四十章 暴雨前的平静 今日右相府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贺礼成堆的被送进库房。 右相上官霆喜获嫡孙,高兴的合不拢嘴。今日上官霆宴请亲朋好友,为他的嫡孙摆满月酒。朝廷上下,不管大小官员,远的近的,都赶来道贺。特别是一些想儿子的人家,更是想讨上一杯喜酒喝,好沾沾喜气。 右相府门口,马车排成一条长龙,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没人空手而来,比起道贺,来者们其实更像是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礼盒大,一个比一个礼盒重。至于送的贺礼嘛!无外乎还是那老一套。文官们喜欢送一些古董字画之类的。武官则大大咧咧,不拘泥于小节,送的东西可谓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妇人们则细心许多,送的东西既实用又有面子。 上官霆不仅是官拜一品的大官,还是正儿八经的国丈爷,门下又有许多在朝为官的门生。位高权重,要人有人是要权有权,前半生风光无限。可惜,就摊上那么一个纨绔不堪,一点儿也不给老子争气的儿子。 不过,为人臣子,权力过高,未必就是件好事。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老虎什么时候会张开那锋利的牙齿咬你。尤其是近两年,皇上总是有意如意打压右相一派的官员。 右相府办喜事,当今皇上与摄政王自然前来道贺。当然,他们本人并没有出现在右相府。夜墨乃当今天子,九五至尊,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贵的去右相府给他们道贺。就遣了内侍的公公带着一堆贺礼前来给道贺。 而摄政王夜漓,众人心中都跟明镜一样敞亮,知道摄政王除了宫宴以为,不出席任何红白喜事之场合。以前这些应酬,都是流经在应付,如今,他人昏迷不醒,夜漓便将这美差交给了颜晟。 颜晟在江湖上自由野性习惯了,哪打得了官腔。于是,想也不想的就给开口拒绝掉。拒绝的有多理直气壮,后面就有多焉。因为,夜漓根本不将他的抗议当一回事。仅凭一句“既然嫁进摄政王府,那就是摄政王府的人”。 颜晟心想他什么时候嫁进摄政王府了,明明是他娶了夏菏。不过,底气略显不足,谁人他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人家的呢!不满归不满,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上。颜晟叹气之余不仅想到,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接替了许多原本属于流经的工作,想他堂堂傲耘堡的颜二爷,居然给人当起了管家!唉!郁闷啊! 右相府 听下人说摄政王府的马车到了,正在院内寒暄的上官霆与众宾客愣了一下,忙一同到门口迎接。 大门外的台阶下,众人将目光投注在最显眼特别的一辆马车上。今日来的铁定不会是摄政王本人,王妃身子又不便,至于管家流公子已许久为露面,听说离京至今未归。那么,不知今日来得会是何许人也?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车帘被一双大手掀开,接着众人便看到一年轻俊朗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好奇声四起,这人是谁啊? “右相大人,恭喜!”颜晟带着捧着贺礼的张扬来到一群人面前,对着为首的上官霆双手抱拳,满脸笑容。 上官霆在朝为官多年,早就练就一身面不改色,左右逢源的本事。就算不认识颜晟,也不轻易得罪,既然此人能代表摄政王出面,自是摄政王信赖之人。 上官霆不敢怠慢,忙笑着抱拳回礼:“多谢!公子请进!” “在下姓颜,得王爷吩咐,前来给相爷贺喜,这是贺礼!”颜晟边走边说,并让张扬把贺礼递给对方。 上官霆接过贺礼交给身后的下人:“王爷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劳烦颜公子回头转告老夫的谢意。” “好!在下会的!” 张扬看着自家二爷被一群身着官府的人簇拥着往里走,心里有点儿得意起来。特别是他们家爷还故意摆出了一副傲慢的姿态面对一群老头子。张扬走在人群后,心情大好,瞧!他家爷多威风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白秋水每次看到冬梅端着各种补汤笑着看她时,她脸就黑了,然后紧接着摇头,双手合十,与对方商量今天可不可以不喝。不过,每一次都被对方给干脆的拒绝掉,没得商量! 与她一同坐着闲聊的莫颜,看见了俩人之间无声的互动。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迷,有点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向白秋水。 白秋水一收到她的目光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她喃喃叹息一声,捧着脸说道:“莫颜,你说我是怀孕又不是生病。他们干嘛每天让我喝这个喝那个,你看看我这脸都快成大饼了。” 莫颜听到白秋水的“抱怨”,掩嘴一笑:“哪有这么夸张!再说,王爷他们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可是三个人,当然要多补补。” 得!又一个加入劝她喝汤大队的人。白秋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整个人往桌上一趴,精神萎散,像是一只在风雨中迷路的小羊一样,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她。 看到白秋水这样,莫颜有点不忍之余却又觉得好笑:“你这什么表情啊!” “可怜的表情……”白秋水可怜兮兮的嘟嘴卖萌。 莫颜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还委屈上了你!秋水,你知道吗?你现在所拥有的,是世间多少女子渴望不可及的。” 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渴望到底摄政王的青睐!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成她们眼中的坏女人。” 白秋水说这话时嘴巴还是瘪着的,她耸拉着眼皮,低垂的眸子望着手中把玩的空杯盏。嘴角弯弯勾起,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不过,她笑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因为那些人认为是她抢走了夜漓,抢走了她们自认为原本应该属于她们的王妃头衔。这不是自以为是是什么。夜漓只有一个,人人却都想要! “可你确实招人嫉妒啊!”莫颜说出事实。在也怪不得别人,她自己也很羡慕。 白秋水:“……” 朋友,你哪的? 夏菏与冬梅与二人隔着一些距离,听不到俩人在说什么。看到自家王妃笑的那么开心,心想,日后得请莫小姐常来串门才是。 这边,莫颜擦擦眼角因为笑而渗出的泪,望了一眼天色,道:“得了!时间不早了,今儿我就先回了,改日再来陪你。” “嗯!好,我让夏菏送你出府!”白秋水起身拉住她的手,朝夏菏与冬梅走去…… 与莫颜道别,白秋水站在院门口目送她与夏菏走出漪涟院的背影。莫颜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好朋友。美丽端庄,家世又好,可惜至今未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她很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她也希望莫颜能与她一样幸福,找个人,陪着她,过完漫长的一生。 “你在这傻站着看什么呢?” 突然冒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白秋水吓了一跳,她抚着砰砰跳的胸口,转头怒视来人。 “颜晟,你找打吗?” 颜晟:“??” 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着他? “颜二爷,你吓到王妃了!”冬梅一边拍着白秋水的脊背安抚,一边不悦的瞪着来人,语出责备。 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颜晟的表情瞬间变了,对二人控诉的眼神做了一个请饶命的手势。白秋水现在可是大家重点保护的对象。要是被他吓出什么毛病来,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給夜漓的。不说夜漓会将他挫骨扬灰,就单是他家夏菏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你不是去右相府道喜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待心跳缓下,白秋水挑眉,打量着他今日的穿着。 “哦!送了贺礼,我就回来了!”陆朗耸耸肩,一脸无趣的表情。 那些人太无聊了,一会儿问这一会问那,隐晦的问题一大堆他懒得应付。要是江湖人聚会嘛!他到是还行,跟那些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人,他当真还是没兴趣。 白秋水对右相府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张嘴就想嘲他来漪涟院是不是来找夏菏的,然而她忍住了,没有开口。颜晟对夏菏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白秋水把到嗓子的话咽了回去:“夏菏刚才送莫颜出府,你回来时没碰见?” 陆朗一愣:“没啊!我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人!” 白秋水:“……” “我去找她!”颜晟连忙转身往外走。 白秋水看着他急匆匆离去,没说什么。反而看了一眼守在身旁的冬梅。 冬梅见她看看自己后就摸着下巴想事情,心头一跳,有种不祥之兆。 第五百四十二章 正午时分,是日头最盛的时候。温暖的阳光游走于天地之间,沐浴着世间万物。如此暖阳,却丝毫照不进一座看上去很阴暗的宅邸。 宅子外,层层叠叠的树木把阳光几乎全部遮住,挡住了太阳的视线,使那本就阴森的宅邸看上去更加的森冷恐怖。 “咔” 破旧的大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沉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男人夹带着身后的阴森氛围出现在了阳光下。男人的身后紧跟着两名带着鬼面的男子。一位身着白衣,一位身着黑衣。隔着面具看不清二人的容貌,从他们的身形来看,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 …… 翡翠楼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打在榻上,床榻上熟睡的人忽然有了动静。双眼慢慢睁开,东方宇皱着眉头,眯着眼,眼珠转动。直到扫了一遍熟悉的房间后,才把焦距对上头顶的纱幔。 心里疑惑的嘀咕:奇怪!我怎么还在翡翠楼?廖天机没把他送回御剑山庄?东方宇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眸子闪了闪,呃!他好像见到费征了!然后……然后!该死,完全没印象了。 宿醉导致东方宇感觉到头疼,胃也不舒服,有种想要干呕的欲望。他一动不动地躺着,抬手抚着额际,大手几乎遮住了他上半张脸。 “唔……” 忍着头疼,东方宇试着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是,脑子里只有他和廖天机与南无极、明硕喝酒的画面。至于他后来遇到费征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记不清了。疼痛的感观强迫着他停止回忆,胃里如火在烧一样,翻涌着。 好想吐! 东方宇忍不住反胃,腾地从榻上坐起来,倾着身体,半趴在床沿就开始干呕起来。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喝酒一时爽,疼了一宿又半晌。东方宇捧着自己沉重的脑袋,烦躁不爽的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醒了?”稳重低沉的嗓音陡然从门口传来。东方宇一怔,抬过头看去。 就见费征抱着胸,靠在门口,目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真的是你!” “你喝醉了!”看来某人似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抱歉!你……一直都在?”东方宇坐回身子。 费征轻轻颔首:“嗯!我本想把你放下就走的,可是,你一直拽着我的衣服不放,所以……” 所以你就留下照顾了我一晚上,还把我剥个精光?身上干净毫无异味的衣服,提醒着东方宇昨日某人不仅给他换了衣服似乎还给他沐浴过。 “呃!” 想着自己浑身赤裸的暴露在费征的面前,东方宇讪讪一笑,尴尬地扯扯嘴角。不由自主的把滑倒大腿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费征看见他的动作,挑眉缓解他的尴尬:“我要回摄政王府,一起?” “好!对了,那个……费征。”东方宇欲言又止。 费征:“……” “……我昨晚没太闹腾吧!”东方宇有点儿纠结。其实,他想问得是昨晚他有没有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者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酒后的他…… “为何这么问!”费征睇见了他眼底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有一个坏毛病,喝醉了总会做一些或者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与事。费征,你就直说吧!有还是没有!”东方宇抓抓头发,放弃纠结的问道。 费征看了一眼他眼窝下的青痕,摇摇头,道:“没有!你并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不过……” 东方宇心里正在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在他面前失态,听到费征的不过,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不过什么?” “不过,你吐了我们一身。”费征见他一副“我果然还是做了荒唐事”的认命表情,不禁莞尔一笑。 东方宇已经做好了道歉与解释的准备:“……” “你确定?” 东方宇狐疑的挑眉,自己喝醉之后什么德行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睡一宿。 “我确定!”费征并没有把俩人一起沐浴的事情出来。 “好了,你快点,我去楼下等你!”费征抬眸定定瞥了他一眼,旋身走出房门。 东方宇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在想:东方宇啊东方宇,昨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费征难以启齿,不便告诉你。 东方宇眼里的费征,成熟稳重,话少,脾气好,好相处。自己的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于是,他断定费征一定是顾着他的面子,不想让自己尴尬,才会选择不说。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不好的。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不会傻得去纠结,到时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想通之后,东方宇心情轻松不少,他翻身下榻,取过费征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衣服…… 第五百四十三章 摄政王府的正厅里,人出奇的齐。 夜漓和白秋水身为主人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上。夜漓右下首的一排分别坐着阴魔与阴鬼师兄弟俩,然后依次是费征和廖天机。白秋水的左下首则坐着戴云天,东方宇和颜晟三人。 今日凑巧大家都在,于是用完膳后,就移步到正厅说说话,谈谈事。一是想方设法的要把流经从昏迷中唤醒。另外一件事就是他们已经确定北欧宸和他残余的人马已经进了凤京城。奈何他们谨慎严查还是让对方给钻了空子。不过,人是怎么混进来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网张开,让对方有来无回,这一次,他们要一劳永逸。 在这两件事里,大家的心态也一致,那就是把收拾北欧宸的事放在了救治流经的后面。北欧宸再能耐再狡猾,亦如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收拾他只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罢了,当下让他们担忧的还是流经。 看着整天精神萎靡,一蹶不振的徒弟,阴鬼是叹气又叹气。想他们师徒俩,一个自称鬼医,一个人颂神医,加起来却救不醒一个昏迷的人,真是惭愧! 流经现在这样,不仅是戴云天的痛,也是他们每个人的挂记。每次想到流经,白秋水总是忍不住难过。长睡不醒,和植物人有什么区别。白秋水总是在想,要是在现代就好了,以现代的医术与高科技的结合,一定可以治好流经。什么脑电波啊!磁共振啊乱七八糟的,总是能找到原因把人救醒的吧! 白秋水听着几人说流经,什么筋脉受损,内力全失,心脉损耗严重等等,真的是越听越难过,越听越气愤,气得她现在就去让人把北欧若给剁成肉末喂狗。 大家都在,白秋水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带着春桃和冬梅去戴云天的院落看看流经,陪陪他说说话。听说,每天和昏睡的人聊天,说一些他感兴趣的事,能刺激到对方。至于有用没用,她不知道…… 在大家心心念念的要救人时,他们想不到,那昏迷许久的人猝不及防的睁开了双眼…… 于是,当白秋水推开门习惯的先看向床榻时,入眼的就是一脸惨白,表情迷茫的流经听到声音转过头朝她望来的视线。因为昏睡而消瘦不已的五官,黑白分明的眼睛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看到她,对方的眼睛霎时布满情绪,有些激动,有些笑意,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身体虚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白秋水心头一炸,砰砰直跳,卧槽!他……他醒了?他醒了!流经醒了! 身后的冬梅与春桃对白秋水愣在门口的行为感到不解,于是目光错开他看向房内。然后二人猛然的瞪大了眼睛,一人捂嘴惊呼!一人伸手指着流经,结结巴巴地叫道:“醒……醒了!流公子醒了!王妃,流公子醒过来了!” 俩人一喊,惊醒了白秋水,她扭头对身后的二人吼道:“戴云天,快去!” 吼完,急切的往里走! “是……”冬梅神情兴奋又慌乱,快速的往外跑。 第五百四十四章 清醒 戴云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听到冬梅说人醒了以后,他先是震惊,然后惊喜,情绪激动不已,在一众视线下迫不及待的飞奔出厅堂。他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人睁开的双眼,望着他的目光,顾不得看路,路上撞到了谁他不清楚。有人在后面跟着他,让他慢点跑,还让他小心看着前面的路。此时此刻,戴云天哪有心思听这些,他不管不顾,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奔到流经所在的院落。 白秋水刚把流经扶起来半坐着,给他在腰后垫上枕头,还没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或者喝水就听见“砰!”一声,半敞的门板被人用力的推开,因为用力过猛,门板反弹打在了来人的身上。 白秋水与流经同时看过去,在看清来人,流经瞳孔骤缩,霎那间,心头万绪,眸子发酸。他虚弱的笑着朝对方伸出手:“……云……天!” 昏迷使他浑身虚弱,嗓音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可他仍然费力的吐出那个烙在心底的名字。 白秋水看了二人一眼,默不作声的替流经掖了掖被子,往外走,路过戴云天身边时说道:“我让人做点清淡的膳食,一会儿送过来。” 说完,白秋水就走出了房间,带上了差点被男人弄坏的门。 …… 戴云天握紧了双拳,双眼通红,看着流经的手在颤抖,连忙抬脚走到榻前,握住,紧紧的握住。这双人,他再也不会放开了,到死都不会。 戴云天几乎费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忍住把面前的人狠狠的禁锢在自己怀里。可他不能,因为他太虚弱了,禁不得他的暴力。戴云天紧紧的,牢牢的盯着眼前的人,慢慢地,慢慢地伸出另一手,将人拥入怀中,埋首在对方的颈间。 颈间传来温热的湿润,流经的眸子变深,错愕的瞪大双眼。发酸的眼睛再也忍不住落了一滴泪。 “别……别哭!”流经手有些抖,用脸颊蹭着对方,吃力的安慰着:“没……事了,我回来了。” 流经曾憧憬过无数次与戴云天相遇的场景,可却从没想过眼下这一种。他流经何德何能,让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自己而哭。戴云天的每一滴不仅落在了他的脖颈,也透进了他胸口,砸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却又极度贪恋此刻,想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你好狠!”戴云天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脖颈间响起。 世人都说摄政王府的流公子温文儒雅,谦和有礼,心肠好,脾气好!可这么好的人,独独对他狠到极至。明明心眼善良到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却伤他至深,让他痛到骨髓,痛到血脉,差一点死掉。 “对不起!对不起!……” 自责有愧的流经,忍不住又蹭了蹭对方的耳朵,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似撒娇似请饶。 “流经,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混蛋!”戴云天恶狠狠的说完,带着恼意与心疼一口咬上男人的脖颈。 “嘶!”流经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不疼,刺刺的,麻麻的,这男人舍不得伤他半分! “是,我是混蛋!”流经顺着他也骂自己混蛋。不过,他现在好累!骂也骂了,咬也咬了,您该消气了吧! 戴云天咬完了,又后悔了,抬头看着他纤细的脖颈一片红,心疼不舍的舔着肌肤上的一排浅浅的牙印。 “我想看看你!” 流经说着将人轻轻推开一些,待戴云天从他颈间离开,流经清楚的看见对方发红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眉宇之间的折痕很深,颊骨清瘦。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戴云天一双黑眸似野兽盯着猎物般,紧紧锁住他。眼神里透漏着毫不加掩饰的掠夺和霸道的占有欲,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流经,这是你欠我的!” 流经隐约猜到他说的是什么,点点头:“是……那我就用下半辈子来还债。” “如何?”流经眨眨眼:“这次,不再半途而废。” 得到满意的回答,戴云天勾起一抹微笑,抵着他的额头:“好,不过,我很贪!胃口也很大,一辈子,满足不了我!” 流经笑了:“那……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卖给你!” 戴云天:“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戴云天嘴角勾笑意,盯着他看,覆上他的手摩擦着自己的脸颊:“真好!” 真好,你回来了! “嗯!”流经喉咙一噎。 真好,他安然的回到他身边。 第五百四十五章 白秋水刚出了房门,就看到等在院子里的几人。夜漓上前扶着她步下阶梯,问道:“人醒了?” “嗯!醒了!”白秋水点点头,然后吩咐冬梅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做些清单的流食送过来。 “醒了就好!”费征松了一口气,难得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阴鬼捋着胡子欣慰的点点头。人要是再不醒,他那个痴情的傻徒儿怕是要悔恨一辈子了。 阴魔对流经没什么印象,跟来纯粹是属于凑热闹,也就没有出声说什么。 东方宇,廖天机和颜晟三人,则高兴的互相击了一掌,老天保佑! 流经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有戴云天陪着,他们暂时不宜打扰,就先离开了。 夜漓扶着白秋水慢慢往漪涟院的方向走:“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夜漓一手扶着白秋水的后腰,一手搀着她的手臂。每当看着白秋水吃力的挺着个巨大的肚子,夜漓就心疼不已,可,偏偏又无能为力。 白秋水晃了晃脑袋,心情很好的笑着说:“还好!不累!呀……” 刚说着,白秋水忽然就皱着小脸,微弯着腰,捂着肚子唉叫了一声。 “秋儿!” 夜漓登时紧索着眉:“他们又开始闹你了!” 夜漓心疼地托起她的脸蛋,柔声的询问,眼睛却狠狠瞪了她肚子一眼。 “没事,大概是刚睡醒,在活动筋骨呢!”白秋水笑着安慰紧张的男人!每次肚子里两个小家伙闹腾,夜漓总会眼神不善的瞪着她的肚子,好像在威胁二人,让他们老实一些。 “臭小子!” 夜漓的手先是轻轻捏了一下白秋水的脸蛋,然后才覆上她的肚子,温柔的抚摸着,安抚肚子里不老实的儿子。 “臭小子可是你亲儿子!”白秋水笑着打趣! “就因为他们是本王的儿子,所以才要教训他们要爱护自己的母妃!”即便孩子是他的骨血,亦没有她来得重要。 “嗯哼!就算要教,那也得等他们长大一些,你不觉得现在太早了吗。”而且,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啊! 夜漓想了一下,煞有其事的说道:“嗯!那就等出生以后再严加管教他们。” 听着男人正儿八经的话,白秋水好笑的扶额!这男人真是爱她爱的无药可救爷! “哦对了,听说常胜要班师回朝了!”两国的战事,眼看胜利在即,却因为北皇的一封降书而嘎然止步。 白秋水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接受对方的议和吗?怎么都打到北都城门口了,又改变主意接受了对方递上的降书? 提起这事,夜漓敛起眼眸,牵着她的手一边继续前行,一边说道:“接受对方的降书和与对方议和,兴致完全不一样!” 夜漓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际:“北皇和父皇俩人在年轻时,曾经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只是,在二人分别登上那个位置时,那段纯粹的友情也渐渐添杂了利益。虽然没有言明,但二人彼此心里都有数。” 他清楚的记得,父皇临终时那怀念的神色。父王嘱咐他和皇兄,倘若有朝一日,天运朝和北欧国注定有一战,请他二人留北皇一命,并善待他度过晚年。 这一战,足足打了几个月,不论是北欧国还是天运朝,都死伤无数。战火蔓延之地,老百姓们颠沛流离。许多人一夜之间失去了家,老人失去了儿子,孩子失去了父亲,妇人没了夫君。这一切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古往今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战事,不是他一人能控制的。北欧宸此人,为人阴狠,杀气重,野心又重,有他在,这一战势不可避。他们接受北皇的降书,也仅是因为先皇的一言。北欧国,如今只剩北都一城,从今而后亦是如此。 第五百四十六章 醋意 这个世上,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存在一些遗憾。白秋水却没有,她觉得自己异常的满足。她有深爱着他的父亲与夫君,有一群要好的姐妹和朋友们,不久之后,她的生命中还会增添两个她与夜漓的骨血。上一世的遗憾,老天在这一世加倍的还给了她。真好!她想……命中注定,她在这个时空得到了想要的幸福。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一个温暖的家,属于她和他的孩子。 她的人生,圆满了! …… 历时几个月的战事结束了,整个天运朝都陷入了疯狂振奋的喜悦中。作为这次的大功臣,常胜得到了皇上有力的褒奖,连带着皇后也受益匪浅。皇上龙心大悦,听说赏赐是一箱一箱的抬进皇后的寝宫还有将军府。 更热闹的是最近几天里,凤京城的贵圈里,也就是那些自称名门望族的人们忙碌了起来。但凡是家里有貌美姑娘的,适合出阁的,纷纷托上了媒婆去将军府给自家姑娘说亲。人来人往的,听说都快把将军府的门槛给踏平了。 所以,一连数日,将军府前,门庭若市,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车辆也是一辆接一辆的驶来。将军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常胜的娘亲,被那些上门求亲的媒婆们叨叨的头疼不已。不厌其烦的推掉他们,并且明确的说道,成亲的事待人归来再谈,现在人未归,一切尚早。 自古婚姻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人现在回不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点头。相信只要她这个做娘亲的点了头,常将军也不会违逆。不过,人都已经把话撂下了,他们也不好再让人上门。于是,一些人则将目光转向了皇后娘娘…… 常胜本就生的俊俏非凡,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将军。虽然是武官,却没有武官惯有的粗糙。玉树临风,卓尔不凡不说,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本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再加上这次领军不仅打败了北欧宸的进犯,还一举率兵攻到了北都城,为天运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常胜现在亦成为了人人口中热谈的大英雄,与当年十七岁的战神夜漓相比,所差无几。 …… 用膳的时辰到了,书房的门依旧禁闭着。白秋水没有直接去膳厅,而是吩咐一声,让人去膳厅告诉大家一声,不必等他们了。 白秋水来到书房,守在门外的暗风见到她过来,忙叫了声王妃,躬身替她打开了书房的门。 进了门,一扇屏风挡住了白秋水的视线,她扶着腰慢步绕过屏风,看到了坐在书案前正提笔写书信的人。 “还在忙?” 打人出现在书房外,夜漓就知道了她的来意。此刻,夜漓坐在椅子上,眉目温柔的看着身侧的佳人,右手习惯性的搭在她的后腰上,在一处容易酸软的地方轻轻揉捏着。动作娴熟,仿佛做了千百遍一样熟悉。 “怎么过来了,这个时辰你该在用膳。”自从知道白秋水有胃疼的毛病后,夜漓就严格的盯紧她用膳的时辰。 听到这话,白秋水嗔他一眼:“原来你知道啊!” 夜漓笑了笑,解释道:“常胜即日就要率军回京,在他回京之前,皇上请本王安排人到北欧去做善后事宜。” “这夜墨倒是会找事,他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怎么什么事都喜欢依赖你。”夜墨这个皇帝当的真是不合格。 “本王只是列举合适的官员,至于最后谁去,本王一概不过问。” “算了,不说他了。”白秋水手扶住他的肩头,开心地说道:“常胜太给力了,仗打得非常漂亮!” 想到北欧宸作死的行为白秋水就乐了。这人当日大张旗鼓的集兵在边城,却又迟迟不下令动手。反倒给了他们做准备的时间,让他们在不违反盟约的前提下,有了一个正大光明攻打对方的理由。而对方呢!不仅没有攻下天运朝一城一池,还赔了整个北欧国。所以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这不,北欧宸就是活活生摆在眼前的例子。 夜漓挑眉,给力?想来应该是夸奖的意思! 自从身份挑开,白秋水在夜漓面前说话行事就没了顾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常常说一些夜漓听不懂的词。 “唉!常胜是哪天回京?要不,我也去凑凑热闹,去城门口迎接咱们这位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如何?” “不准!”某人脸色略微沉了下来。 “呃……为什么!”白秋水一愣,脸上的笑容停了下来。 “人多,挤!” “我可以站在城墙上啊!”白秋水不在意的挥挥手。 某人闻言,脸色沉了两分,简短的回答道:“会累!” 白秋水不是粗神经,她察觉到了某人声音里的一丝压抑和他不悦的语气:“阿漓,你……该不会是不想让我见常胜吧!” 夜漓凉凉的视线看着他,他是不想让她去见常胜。谁让常胜先前对她有想法。 第五百四十七章 醋意 白秋水侧着身子,手臂枕在脑下,望着眼前优雅穿衣的男人撇了撇嘴,长得好,就是吃嘛嘛香! 白秋水伸手揉了揉腰,叹了口气,唉!腰好酸,这男人真是小气,不就是见他吃醋取笑了他一下嘛!就把她按在床上亲个没完没了。变着法的“折腾”她,非得逼着她求饶,让她打消去城门口迎接人的想法,才留恋不舍的放了她。想到男人如狼似虎,炙热的眼神,白秋水有些后怕,还好还好,她现在身子不便,不然,哪有这么容易过关。白秋水在游神之际,夜漓的大手不知何时贴在了她的腰间,动作熟练的揉捏着她酸涩的软肉。 唔!好舒服!舒口气,白秋水埋进枕头,舒服的叹了口气。揉了好一会后,白秋水觉得连皮肉带骨头都松缓了不少,才慢慢动动身子,小幅度的懒了懒腰。 “抱歉!本王有些失控了!”夜漓拧着眉头坐在床沿满眼歉意的看着她。 白秋水就算不回头,都知道对方现在什么表情。她无奈的笑着将脸转向夜漓,果然,男人冷清疏离的脸上此刻眉峰拧起,嘴角抿起,一副懊恼怜惜的表情替她揉着腰。 白秋水攀着他的手臂坐起身,揽住男人的腰,仰着小脸眨了眨眼:“我的爷,你这是吃饱了撑得吧!我好着呢,你道什么歉啊!” 夜漓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的人,光是望着她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就忍不住心生荡漾,激起一波波涟漪,更别说听到久违的称呼。看着白秋水灿若玫瑰的笑颜,夜漓终是没有忍住,贴在腰间的大手开始游移。 “阿漓,你手在干嘛啊!想欺负我吗?”白秋水笑着把他不老实的手按住,然后一脸揶揄的看着他发笑。 “……”夜漓没有说花,大手依旧在忙碌着占便宜。 白秋水被他挠得心肝发痒,拉低他的下巴,报复性的咬了一口,然后又凑过去亲了亲。 “不说话,就当你确认了啊!” 闻言,夜漓嘴角勾了下:“本王在自己的府邸,欺负自己的王妃,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 夜漓倾身凑近她耳边,嗓音魅惑的说道:“王妃,你说是吗?” “……” 白秋水哼唧一声,嗔他一眼,装傻道:“我应该说“是”吗?” “当然是!”夜漓好笑道,拿手指戳了她光洁的脑门一下。 白秋水把他推离一些,嗔道:“行了你,不是说约了东方宇谈事吗?” “……嗯!”夜漓执起她的手,敛眉把玩着。 白秋水掩嘴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你去忙吧!我困了,让我眯一会!” 说完,就趴了回去,也管身边人的反应,就抱着枕头蹭了蹭,舒服的嘟囔一句才瞌起了眼。 “……”夜漓对这快速的转变一愣,而后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真是的,怎么说睡就睡着了,这速度,恐怕也是没谁了。 低头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夜漓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许久没有移开视线。他就坐在床沿边,看了好一会,在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后,夜漓才清醒回神。他动手掩好被角,然后俯身,在白秋水唇边落下一吻,并温柔的呢喃道:“睡吧!” 夜漓来到书房之时,东方宇和廖天机二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看见他来,二人懒懒的收回视线,似乎早就习惯了某人的不守时。 夜漓目光凉凉的看着东倒西歪的二人:“坐直了!” 东方宇仰躺在窗边的软榻上,轻轻摇摆着手里的纸扇:“等久了,累!这样舒服!” 赫连卿淡淡斜他一眼,眼角余光扫见眼睛都都黏上的廖天机。 第五百四十八章 孤家寡人的嫉妒 东方宇和廖天机二人分别把自己掌握的消息说完之后,同时侧首看向站在窗边的夜漓,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 夜漓身姿修长,负手而背,打从一出生就富有的尊贵,尊贵的高不可攀。仿佛没有听见二人的一番话,夜漓静静地看着窗。阳光印在他身上,带着暖意,让气场强大的他看上去不再那么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廖天机微微摇头,退后两步癱回座椅,安静地等着。东方宇看着夜漓动也不动的背影,敢怒不敢言。索然无味的走到廖天机身旁,坐下,右手握着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肩头。唉!真无趣,还是费征那厮有意思点,也不知那人现在在做什么?在不在王府里?还是上街溜达去了? 夜漓站着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到身后的安静,面无表情的转回身迎上二人的视线,不放心的嘱咐道:“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别把人跟丢了。” 廖天机摸了一把下颚,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天机盟,暗幽阁再加上闻名殿,可是集齐了江湖三大势力。这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还怕盯不住一条丧家犬。” 夜漓垂首睇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心为上。” 他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出现,哪怕只是一点点,因为,他赌不起! 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廖天机慎重的点了点头。冷静的面孔上布满认真,看得出他将夜漓的嘱咐记在了心上。 “哎!我说阿漓……”东方宇笑着起身,抬手覆上夜漓的肩膀:“你那一向不把任何东西放进眼里的高傲哪去了!秋水治好了你的冷酷,难道也把你的胆子给收了?” 搁着以前,北欧宸那货哪还有机会藏匿,早被端了老窝踹进密牢了,要不就是找阎王当小鬼去了。 廖天机看了看东方宇搭在夜漓肩膀上的手。嘴角轻轻一勾,一脸玩味的等着看某人被“大卸八块”。 果然,下一刻,没让他失望! 东方宇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不妙。身体蓦然僵直了一下,讨好的看着对方,讪讪的收回手:“额!……” 夜漓明显变冷的视线不紧不慢的砸向他。 “……”东方宇心儿颤颤的对上他锐利淡漠的目光,死马当活马医,磕磕绊绊的抢救自己的小命:“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生死兄弟,搭一下肩膀而已,很正常是不是。” 夜漓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用手弹了弹肩膀上被搭过的地方。 东方宇一噎,不满的瞪视:“……” 这是嫌弃手脏?拜托,他手很干净好不好。而且,衣服连一个皱痕都没有,他有什么好嫌弃的。 “噗!”廖天机看见东方宇埋怨的小眼神,憋不住的闷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听到笑声,东方宇没好气的冲瞪了一眼。 廖天机龇牙:“我高兴!” 这傻缺,明知阿漓有严重的洁癖,不许人接近,更别说碰触了。偏偏故意去招惹他,他以为自个白秋水呢! “滚,一边去!”东方宇冲他龇牙,滚犊子玩意。想他堂堂御剑山庄的主人,风流倜傥,卓尔不凡。是要长相有长相,要风度有风度,偏偏交了一群没良心的损友。 一个整天娘子孩子热炕头,一个整天跟着未过门的未婚妻打情骂俏。还有一个更牛了,整天窝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盯着他那相好。以前他们都是四个人一起“玩耍”的,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羡慕又嫉妒的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在他眼前秀恩爱。 东方宇内心一边吐槽,一边仰头:老天,快把这几人收了吧!他眼疼! 第五百四十九章 最后一城 北欧国,北都城 北欧国的百姓们和所有的百姓一样,不喜欢战争。就想守着自己的亲人,守着自己的家和那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奈何总有人不满足于现状。自打北欧宸挑起和天运朝的战事起,老百姓们就整天提心吊胆的悬着一颗心。唯恐下一刻敌军就打到自己家门前。好好的日子被打破,他们不是没有怨言和愤怒。但,他们是谁?哪能左右得了这种大事。除了珍惜眼下暂时平静的生活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果然,没过多久,敌军打到了北都城下。就在人们惶恐不安,急着带着家人逃难时,身为一国之君的北皇站了出来,向敌军递出了降书,这才安抚了北都城内所有百姓们的恐惧。 在天运朝的大军冲破北欧国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时,百姓们似乎就已经料到他们会败。 今日,老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忐忑不安地看着天运朝的军队整齐划一的逼近他们。他们心惊胆战的看着威风凛凛,气势宏伟的军队,就在以为对方要进城掠夺东西时,那为首骑着大马的将军一个抬手,忽然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常胜坐在马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和北欧国的一些官员。抿了抿唇,翻身下马,表情严谨,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昂首阔步的穿过人群,来到一个内侍总管公公和一群大臣面前。 北欧国的人看着传闻中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敌军首领,心有所触:这个人看上去温温雅雅的,居然那么可怕。就是这样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带着他们天运朝的军队,从边城一路杀到了他们北都皇城,可想而知,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就算是战败了,只剩脚下一城,身为一国之君的北皇依旧还是君。既然是君,自然是没有迎将的道理,于是北皇就让近身伺候他的内侍总管和五品以上的官员们代表他,来迎接常胜。 彭公公以及身旁的官员纷纷对对眼前年轻俊美,看上去极其儒雅的大将军揖于一礼:“皇上在宫内已等候大将军多时,劳请常将军随奴才走。” “嗯!”常胜目光淡漠地应了一声,然后朝身后的蓝正看过去。俩人默契十足,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蓝正冲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并让他多加小心。北皇虽然只让常胜一人进城,但蓝正心知北皇不会耍诡计,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再做挣扎亦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再说,他就率军等在城门口,只要对方一有所动做,他就带着兄弟们打进去。 御书房内,北皇看着面前一身铠甲的常胜,垂下眸子,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苦笑一声,勾唇自嘲般的说道:“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失败,断送了整个北欧国。” 常胜俊朗儒雅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静默地看着北皇,看着他鬓角的沧桑,淡淡的说:“您只是有一个不顾百姓颠沛流离,只想着自己宏图霸业的太子。” 北皇在位期间,虽不说有多立志宏图,但亦无过错。至少,他让他的子民们,不缺衣食,过得安稳。倘若北欧宸安心做他的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之后只要不挑起三国纠纷,北欧国像之前一样,延续下去,可惜,世事无常,有人,注定就不是安分守己,甘于现状之人。 第五百五十章 最后一城 北皇沉默地看着面前一身战袍的常胜,沧桑的嘴角浮出一抹苦涩。身为一国之君,对北欧宸的所作所为,他是震怒九天。但身为他的父亲,他更多的是失望以及心疼。虽然北欧宸的确做错了,而且大错得错。但说到底,终是他这个父皇近些年没有尽到责任。自从那人离去之后,他与北欧宸的关系也变得疏远,不再向从前那样亲昵。他自认为对这个儿子了解的够透彻,却没想到…… “宸儿恐怕没有想到,他筹划了这么久,短短数月就被摧毁,现在,他一定很不甘心。”北皇苦笑着缓声说道。 常胜:“……” “能,留下他一条命吗?朕可以把他拘禁在北都城,永远不让他踏出北都城半步!”即便北欧宸断送了整个北欧国,让他愧对列祖列宗,可他是他唯一的儿子,怎忍心看着他…… 常胜静默了一下,沉声道:“抱歉,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 常胜回答的干脆,不拐弯不抹角,直接说出:“北皇,想必你心中明白,贵国太子的事不是本将一个臣子能干预的。” 对于自己的身份,常胜一直很清楚。若是,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夜漓,他有权利和能力在皇上面前保下北欧宸。但常胜心中明了,夜漓,他是不会再留着北欧宸。北欧宸三番两次派人袭击秋水,夜漓怎么肯能放任一个隐患存在。 北皇闻言,原本撑着的苦笑也无力支撑。他无力的捏着眉心,自嘲的说道:“也是……是朕强求了。” 望着一夕之间苍老的北皇,常胜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还记得,一年前他奉皇上旨意前来给北皇送东西时,他还没有这般模样。 …… 常胜跟着之前领他进来的内务总管往宫门走去。一路上,很安静,整座皇宫都沉浸在一股沉重悲痛的氛围中。驻守的侍卫看到他,不是滋味的别开了眼。迎面走过来的宫女太监们看到他,纷纷停下步子,避让一旁,垂低着头。 常胜步伐依旧,迈进了冬季,已经没什么落叶了,更别说有专人打扫的皇宫内院了。但,此刻,常胜的脚下却踩着一片落于。枯黄的落叶发出嚓嚓的声音,一股冷风袭来,带起了几许落叶飞舞。如此景象,让本就安静萧条的皇宫,看上去更加的悲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常胜仰头看了一眼光枯的树枝:事到如今,不知,北欧宸可曾后悔!怕是,不会吧!那样没心没肺的狠辣之人,怎么可能会后悔。在他的眼里,想必是没有所谓的臣民,有的,只是他的欲望。 常胜在日头正盛的时候进了北都城,出来时,半边天已红! 常胜一出城门,蓝正就关心的将他从头看到尾,在确定人没受伤时,才敛起了眼底的一抹担忧。 常胜的表情看上去不坏但也算不得上好,至于皇上让他转了什么话给北皇,他也没多问。要是能说,常胜肯定会告诉他的,若是没说,那就是不能说道。 悲痛、绝望……这是北欧国现在给人的感觉。人心过于复杂,如果北皇早知道他放任北欧宸的所作所为,会换来现在这样的结果,他还会不会选择毫不知情的,继续放纵下去。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些,即将结束。 第五百五十一章 回京 凤京!在这一日沸腾了! 老百姓们无论老的少的,都带着家人到街上夹道欢迎他们的将军。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越走越近的队伍越发的激动。 城门上,白秋水看着一身绒钾,面色坦然自若的常胜,直挺挺的骑在马上,缓缓而来。骑行在他身旁的蓝正,同样一身帅气的绒钾。原本两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在披上战袍后,恍如变了个人。在他们的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三丈高的旗帜上,红底黑子写着一个大大的“常”字。 对百姓们的热情欢呼,常胜二人点头给予回应。就在快要越过城门时,常胜恍然间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他下意识的仰头看向城门。城门上,夜漓揽着白秋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相对夜漓的冷淡,白秋水就喜气多了。见常胜发现了他们,就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唇瓣无声的动了几下。 欢迎归来! 常胜望着城墙上吟笑的女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当初,他离京那日,曾暗自对自己说,待他回归之时,若是白秋水在摄政王府过得不好,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人从夜漓手中抢过来,自己守护。现在看到白秋水红光满面,一脸笑意朝他挥手的样子,哪会不幸福。 幸福好,只要她过得幸福,他也就安心了!从今而后,白秋水将留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以一个错过,一个朋友的身份,留在一角。 眼睛错开常胜之后,白秋水看见了同样看着她的蓝正。 “表……”白秋水张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哥字,腰上的手臂忽然一收。 白秋水:“??” “该进宫了!”夜漓开口。 白秋水叹气!唉!真小气,她招呼都还没跟完表哥打完!早知道昨晚就不讨好这人了。 将人揽进了怀中,夜漓淡淡俯视的目光在常胜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开。紧接着,拥着行动笨拙的白秋水离开了城墙。 常胜摸摸鼻子,扭头看向好友:王爷这是……吃醋了? 蓝正笑着:可不是! 听表妹说,他这妹婿,醋劲可大着呢! 在拥挤的人群一角,娟娟拉着樊水灵费力的挤出人朝,她扶着墙,弯着腰,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呼!这么多人,把人都差点给挤扁了。” 樊水灵贪恋的目光追随着队伍,直到看不见才留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听着娟娟“劫后余生”的话,樊水灵愧疚的拿着帕子给她擦拭额头挤出来的汗:“对不起娟娟,让你陪着问跑这一趟。” 娟娟抬手拿过帕子也给她擦额头上的汗:“说什么傻话呢!跟我还客气,走,我们回客栈了吧!人都已经走远了,看不见了。” 再说,人现在要进宫面圣,她们俩再继续跟上去,可就被宫门口那些守门的侍卫给拿了! 樊水灵点点头:“嗯!好!” 这么多天没有见面,多等一晚,对樊水灵来说都是一份煎熬。先前,常胜仰着头望着站在城墙上的白秋水时,樊水灵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在那一刻,樊水灵很想冲上前去质问常胜,问他是不是心里还在想着白秋水。可在下一刻,她收回了脚……因为,她看见了对方眼底释然开朗的笑容,。 第五百五十二章 回京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刀枪不入的无敌英雄。众人都知道常胜是如何的厉害,如何的运筹帷幄,得到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但常胜也是人,一个与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凡人。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常胜也会拖着一身狼狈的伤。这些伤都是在战场上敌人给予他的,亦是他一路走到今天的证明。 大胜而归,常胜这一下子成了天运朝人人羡慕与敬佩的对象。常家因为出了位皇后娘娘,在凤京城的影响本就不凡。现下,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后宫那位,更不必多说了。 常胜之后,蓝正也是当下热火的人物。蓝正的父亲在捷报传回凤京的那一刻,欣慰的对蓝家的人说:蓝正,不仅是他们蓝家的骄傲,也是朝廷的骄傲。 对常胜,夜墨是打从心底重用于他,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弟弟,而是信任他。就像皇叔告诉他的一样,常胜,是个不可多得人才,有勇有谋,武艺高强,是个值得他重用和信任的人。皇叔识人的本事一直都是极好的,夜墨自是相信,相信常他说得胜会是个好臣子。果然,常胜没有辜负皇叔和他的信任。在与北欧国这一战,常胜打得很漂亮,漂亮的出乎他和满朝文武们的意料之外。夜墨回想起出兵之前,夜漓当时的表情和他那些笃定话。不禁心想:不管是天运朝还是三国皆内,恐怕只有皇叔一人,一开始就料到会是现下这个结果。 夜墨:不得不说,皇叔任何方面都比他强太多。他应该才是最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倘若皇叔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天运朝必定要比现在繁盛许多。可惜,皇叔他自始至终对皇位无意。 常胜此次立下的大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史无前例的。夜墨也给足了他面子,亲自带领着满朝文武百官到宫门口去迎接凯旋而归的常胜和蓝正以及众将士们。 夜墨不仅亲自迎接他们,还给他们准备了庆功宴和一大堆的赏赐。至于加官进爵,那必是人人有份。跟着常胜一同而归的众将领,听得是一阵热血沸腾。除了蓝正一脸平静之外,个个都是满面春风,脸上是挡也挡不住的喜悦。 常胜与蓝正二人并没有在庆功宴上逗留多久。因为二人皆有伤在身,不已过多饮酒。夜墨念其一路奔波劳碌,就让二人先行回府休息,待休息好之后,再上朝。同时让宫里的所有御医分别前往昌候府和将军府,再三吩咐一定要仔仔细细为二人诊治好伤口。 将军府里,几名奉了皇上口谕,到将军府给常胜治伤的人御医前脚刚被下人送出府,回宫负旨,后脚就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和一些珍贵的药材等等上了门。 “胜儿,不是让你躺下休息吗?怎么还坐着?”常夫人走进房,看着胸前与手臂都缠着绷带,靠坐在床头的儿子,心疼的红了眼睛。望着一身伤的儿子,常夫人第一次后悔让他当上这个将军。 常胜何尝看不出她的心疼。他靠着床头,脸上保持着微笑:“娘,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伤在儿身,疼在娘心,你不疼,娘替你疼!”常夫人忍下心头的酸意,白了眼儿子。 “娘,我真的没事。”常胜安慰的拍拍常夫人的手:“对了娘,月儿呢?” 月儿这丫头算是白疼了。不去城门口去接他就算了,现在他都回府好一会了,也没见她半个人影。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回京2 一片雪白的墙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滑轮在地面飞快行驶,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场有规有序的忙碌,在一座高楼内上演着。转眼,画面突然换了一个地方。空中飘着蒙蒙细雨,一处透着阴风的墓地里,几名穿着一身黑衣胸带白菊的人,站在一座墓碑前,低声抽泣。其中有一名中年妇人哭得很是厉害,被两名年轻男子搀扶着。一阵阴风突然袭来,吹得墓碑前的花束倾倒在地。在冰冷的墓碑上,印着一张年轻漂亮女子的面孔。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建筑,熟悉的人。白秋水木然的立在墓碑前,脸色苍白的看着照片里笑得一脸灿烂的自己。望着最熟悉的几人,白秋水心头乱得一塌糊涂。一时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是梦境,还是她穿回来了?她试着张嘴叫几人,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看见几人转身准备离去,白秋水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护着肚子上前去追几人。而,下一刻,她就愣住了,脸色煞白,掌心下、空空的。 这一刻,一向坚强乐观的白秋水胆怯了,害怕了。她不知所措的站在自己墓碑前,彷徨的像个无家可归孩子。她僵硬着脸,逼自己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手心下的腹部平的不能再平。白秋水慌乱的摸着肚子,表情狰狞,撕心肺裂的大喊着: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白秋水喊出第一声时,躺在她身旁睡得正熟的夜漓猛地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感觉到身旁颤抖的身躯,夜漓吓了一跳,刷得坐起身,忙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急声轻唤道:“秋儿,醒醒,快醒醒!” “醒来秋儿!” “秋儿别怕,你睁眼睛看看,本王就在你身边!” 夜漓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抚摸着她道脊背,不停的安慰。天,她究竟做了什么恐怖的恶梦,把自己吓成这样,衣衫都湿了!而且,她的肚子贴着他的腹部,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孩子们异常的胎动,似乎是在极度不安中。 “秋儿,孩子还在,快醒来!” 许是听到了他的话,白秋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白秋水的眼泪登时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一边伤心的抽泣,一边费力的叫道:“阿……阿漓!” 夜漓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心疼的抬手拂去她脸颊上,不知是汗湿还是被泪水浸湿的头发。亲吻着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的柔声安抚着:“别怕,是梦!” “秋儿,不管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本王告诉你,那都是梦!不要怕,不要恐惧,本王一直都在你身边!嗯?” 熟悉的体温,高高隆起的肚子都在。白秋水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的埋进夜漓胸口,放声哭泣。 白秋水一向客观开朗,夜漓第一次见她哭得这般凶猛。心脏抽疼的厉害,他红着眼,狠狠地扣住白秋水的肩膀,将人按在怀里,深情款款的亲吻着她的耳朵,低语呢喃着:“不怕了!嗯!本王在呢!” “本王的秋儿一向是最聪明嘴勇敢的,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白秋水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的抱着人哭。似乎要把这些年的眼泪一下子都哭干似的。 夜漓任她抱着自己…… 第五百五十四 噩梦 第二天,困倦地眼睛缓缓睁开,微肿的眼皮往上翻了翻。白秋水迷糊了下,意识勉强清醒了点以后,那个可怕的噩梦顿时涌上大脑,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 呼!还在,真的是只梦一场!白秋水深深的松口气,神情从紧绷中挣出,脱力的抱着被子蹭了蹭。 “醒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后面贴上来。夜漓胸口心脏的震动清晰的传给了白秋水的后背。 白秋水这才发觉以往这个时辰该在早朝上的人,此刻还躺在她身后。他的一只手穿过她脖颈,枕在她脖颈下,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臂膀,下巴抵在她头上,将她整个人完全容纳在了怀里。 “嗯!……你怎么没去上早朝?”惊奇地问,因为夜里的哭泣,让她的嗓音有些微哑。 还没等人回答,白秋水转回身,环抱着他的腰,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 “你昨晚做噩梦了!”夜漓亲了一下她的发,睇着她眼底的乌青,道:“要在睡一会吗?” 白秋水收紧手臂,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上,摇头,然后轻轻地说:“抱歉,害你担心了!” 回想梦里发生的可怕事情,白秋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秋儿,乖,别想了,那都是梦!”察觉到怀里轻颤的身躯,夜漓心疼的微微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耳廓。 温热的气息拂在白秋水耳廓以及颈侧一圈,让她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再睡一会好不好,本王陪你!”夜漓没问她做了什么噩梦,只是柔情的安抚着,不想让她再去回顾一遍梦境。 “嗯!” 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白秋水顿时有了困意。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在男人轻柔的爱抚中,闭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白秋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膳时分。太阳的光束明亮又温暖,透过窗户映在男人的身上。 白秋水侧身躺着,手臂撑着头,看着男人敛着眉目,面无表情的坐在床前看书。温暖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俊俏的脸上投上一抹暖意。 白秋水最初的时候,没想过婚后的生活是这样的平静幸福。不管是夜漓的身份地位还是他本身都太耀眼。她以为自己以后会三五时的替男人赶赶烂桃花,结果啥也没有。人家自律的跟铁一样,一点缝隙都没给留下。 “醒了?”男人放下书,起身走来,然后在床沿坐下,抚着她细腻的脸:“饿了吧!你这一觉直接从早膳睡到了午膳!” 白秋水嘴角一抽,她怎么说来着,自己就是被男人和府里的众人当猪来养着的。不是睡,就是吃,她每日就是在吃与睡之间来回换着。 “你这是要胖死我,还是想我直接变成猪,每次在我醒来就不能说些其它的。”白秋水嘟起嘴抗议,每次她一睁眼,就是问她饿不饿,虽然她现在是三个人吃饭,但也得给“他们”消化食物的时间吧! 夜漓笑着嗯了一声:“不胖!” 胖点也好,抱起来软软的。不过,这些话不能对她说,他知道某人很担心自己的身材。 “不是说陪我睡吗?你怎么起来了?”刚睡醒的白秋水,微哑的嗓音在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软糯。 夜漓除了送过她“很多”的桃花簪意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浪漫的事。但他对她真的很细心,只要是关于她的,不管多小的细节,他都郑重的记在心上,她很窝心。 这人,是真的爱她爱到骨子里!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上邪 白秋水让跟随自己身后的冬梅回房休息之后,自己面色疲倦的推门进屋。在屋里等候多时的夜漓抬起眼,看见她眼底的倦意,第一时间起身迎上去,将人搂住:“怎么了,还担心呢!” “阿漓!”白秋水不仅情绪低落,声音听上去也是无精打采的。 夜漓明白,白战得了风寒,她心里感到愧疚:“御医不是说了没事,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吗!” “我知道,就是觉得自己挺不孝的。”白秋水心情很不好,一对柳眉紧皱,面色不愉的窝进他怀里蹭了蹭脑袋。最近她都没有回府陪爹爹过,今日要不是爹身边的侍卫去摄政王府通知她,她还不知道爹爹生病的事。从一开始,她就打心眼里把白战当做亲爹,白战是她两辈子才渴求到的亲情,她却是一个不合格的女儿。 “怎么会!” 夜漓深刻的五官缓缓展开,面部的线条变得柔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具有诱惑感的嗓音吐出温柔的话语,安慰道:“岳父染上风寒,觉得自己没什么要紧的,担心你知道了挂记他,所以才没让你知道!” 白秋水颔首,她就是知道白战生病不告诉她的原因,是因为心疼她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才会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当得是有多失职。 夜漓见她整个让还是气奄奄的,眸子深了深:“本王陪你留下多住几日,直到岳父康复!可好?” “好是好,可是……” “……”夜漓等着她的可是。白秋水直起身,看着他,想到近几日都没看到东方宇和廖天机二人,忍不住问道:“还没找到北欧宸?” “嗯!不过,快了!已经有了些眉目!” “他属老鼠会打洞不成,怎么这么会藏?”提到北欧宸,白秋水不禁皱眉!外面这么多人都在找,都没找到,莫非他会飞天遁地不成,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北欧宸现在就像是一个隐形的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回冒出来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躲不了多久了!”夜漓不想让她烦恼这些事,于是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岔开。 “秋儿,本王一直挺好奇,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院子叫做上邪院?”一般女子会给自己居住的院子起个诗情画意或者温雅别致的名字。像她这样,用人人避讳的邪字落名,不曾有过。 “你什么时候好奇这些了?” 对上她带了些询问的视线,夜漓什么都没有说,仅是抬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 白秋水挑眉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几步,双手撑在窗台上,目光漫不经心的从窗户里外看,隐约可以看见上邪院的大门。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白秋水念完之后,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她歪着头,眼眸含笑,为她精致的五官锦上添花:“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它上邪院了!” 夜漓闻言,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唇角扬起,伸手拉住白秋水搭在窗台上的手,抚着她白皙的肌肤,低声道:“就算有一天……天与地真得合并,本王亦不会与你决别!” 白秋水心尖一颤,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弯了弯唇,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不管生与死,天地是否合并,你都不能放开拉着我的手!” 如果有一天他放手了,白秋水知道她会生不如死。她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坚强乐观。以前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给她依靠,凡事只能靠自己,所以她学会了坚强。现在,她有了可以停泊依靠的港湾。如果,有一天这个港湾不再属于她,白秋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道过去。但,她不担心会有那一天,因为,夜漓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对于以前她一直憧憬的未来,夜漓全部都给了她。 第五百五十六章 出息了 暗幽阁内,众人对浑身散发冷冽,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主子,心里纷纷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除了东方宇和暗风外,其他人则战战兢兢地跪成一片,纷纷把目光看向一旁,他们的阁主此刻正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坐着。看来,阁主也惧怕他们主子那张异常俊美却又极其冷酷的脸。 接受到众人“祈求”的目光,东方宇无奈的勾勾嘴角!朝他们两手一摊!再找不到北欧宸,不单作为下属的他们苦不堪言,他这个阁主也好不到哪去。 东方宇对伪君子北欧宸一向无好感,此刻却打心眼里佩服他。在天运朝的地界上,同时在他们暗幽阁,天机盟与闻名殿三大势力的眼皮下躲到现在,不得不说!他还是非常有能耐的!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好好当自己的太子,偏偏不安于现状。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两国之间的平衡。结果呢!不仅落了个惨败的下场,还葬送了整个北欧国!沦落到眼下这种境地,能怪谁?可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带着残余不多的人藏匿起来,不知又要预谋什么鬼! 不过,依他们先前的猜测,北欧宸的目标,十之八九不会是夺回他们北欧国的城池,毕竟,事已成定局,不是他耍一两个阴谋就能挽回的。他们担心的是,北欧宸会把手伸进…… 夜漓冷脸看着他们,轻启薄唇,不容反驳道:“七日!本王再给你们七日的时间!” 众人:“……” 夜漓微微眯眼:“找不到人,暗幽阁……亦没有存在的必要!” 众人集体一僵,表情登时变得严肃,他们知道主子一向说到做到!如果真的没有在七日的时间内找到北欧宸,暗幽阁!怕是真的会不复存在!这些,是他们不愿看到的,所以,就算掘地三尺,他们也要将人找出来!他们能确定北欧宸和他的手下就在凤京城内,可奈何他们把凤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还说没有对方的踪影,简直邪了! 东方宇正为夜漓的怒火烧不到自己头上而悠哉的喝着茶时,猛然听到他锵锵撂下的狠话,嗓头不禁一呛!待咽下喉咙里的茶水后,东方宇抬起头看向夜漓!表情由错愕变得慎重:“这…你不是来真的吧?……” 有没有搞错,找不到人他们接着找就是了!干嘛拿暗幽阁来撒气!再说了,连闻名殿至今都没找到人,他们暗幽阁找不到,也算说的过去吧!毕竟,他自己也曾在他们面前亲口承认过,在这类事情上,闻名殿的确要比他们暗幽阁和天机盟强许多。 夜漓抚摸着手指上的一枚绿色扳指,淡漠地睇他一眼:你以为呢? “……”东方宇 从暗幽阁建立到现在,东方宇是一步步看着它在江湖上成熟,壮大,然后稳居第一的位置。现在要让他看着暗幽阁消失,怎么可能!当初自己答应他做暗幽阁的阁主时,他可差点被老爹打断腿! 要不是有一干下属在,东方宇很想对夜漓吐槽:我的摄政王大人,您是哪根筋抽风了!什么时候这般不冷静,找不到北欧宸居然拿自家人出气!真是太……有出息了! 这边,戴云天照旧亲自到厨房去取煎给流经的药。经过最近戴云天的频频到访,厨房里的两位掌勺师傅已经与他熟悉。看到他来,就把今天给流经准备的菜色以及药膳一一报给他听!顺便问了一下他对俩人昨日新研究的菜色感觉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戴云天每日忙着照顾流经,哪里有心情去品味他们的新菜。要说药膳,他知道!但他们问他新菜,他还真答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细细品尝!哪里知道他们新菜的味道如何!于是,戴云天摆摆手:“这种问题,你们应该去问秋菊才对!……”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话,端着药就走! 戴云天离开厨房之后,两人中的一人歪着头,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是哦!我们应该问秋菊丫头!” 第五百五十七章 照顾流经的事,戴云天是事事亲为,从不假手于他人。外人都说神医戴云天脾气古怪,说他是太夫,他却又不轻易替人医治,想找他治病,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说他不是大夫吧!人家却有一身高超精湛的医术。也有人说神医喜欢四处留情,见到漂亮的姑娘总会笑着上前,用他那张俊俏的脸迷得人家羞涩连连。在外人眼里,神医是令人尊敬的,和摄政王一样,是不可侵犯的,即便这位神医从来都是神龙不见尾的。 他们或许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他们眼里不染一尘的男子,照顾起人来那是无微不至,极其的体贴。 流经醒来之后,戴云天很少回戴府,不仅如此,还直接在流经的屋子住下:美名其曰,方便照顾病人!好不容易人醒来,戴云天是再舍不得离开半步!这人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让自己受伤。从今而后,他得把人看牢了,看紧了,再不让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如果对方是一个物件的话,他真下把他揣在怀里,捂在胸口,或者拴在裤腰上!这样,他就可以去哪都带着,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戴云天本想将人接回戴府休养,家里的人也催他好几次将人接回去!可戴云天没有机会开口,因为他发现流经总会有意无意的与他拉开距离,似乎是下淡化他们的关系。一切,好像回到了流经受箭伤被拒的那一次,那时,流经也是像现在这样,明明看着他,双眼总是不在他身上停留。对自己曾经的不信任,戴云天很后悔,他不止一次的自责过,恨自己因为一时的愤怒而伤害了流经。可,过去的已经过去,他不会为自己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他会弥补,也会改过,然后用行动来向流经证明,证明自己对他的心意。 戴云天端着药来到流经的屋子时,里面的人正单手托著下巴,望着窗外出神…… 流经心不在焉的听着外面偶尔响起的鸟叫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流经回首,看到身材挺拔的戴云天,小心的端着一药碗朝他走来。 如果不是流经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对他处处体贴,细心照顾的男子是从前那个桀骜不驯,肆意风流的戴神医。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改变很多! 戴云天见他的视线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转了转,然后又径自摇了摇头。不解的看了一下自己,然后问:“怎么了?” 说话间,人已来到流经面前,把药递给他。 “没!就是忽然发现,你……似乎变了许多!”流经微微一笑,软绵绵的嗓音轻轻飘起又落下!一口气将药喝的一干二净,! 戴云天听完,眼神一动,唇角扬起:“你是不是想说,我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了!” “……”流经凉凉的望他一眼,接著说道:“有一样,还是没变得。” “哦?”戴云天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盯着他。 流经没有再开口:“……” 戴云天的表情微变,眸色慢慢转暗:“你……” 又不说话!已经说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戴云天没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流经,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流经身体一僵,看着眼前带着恼意且放大的五官,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他眉头蹙起,闭了闭眼,然后,慢慢摇头…… 第558章 看见他这样的表情,戴云天心头一痛,眼睛酸酸的,他微微眯着眼睛,眼角泛着一抹猩红。戴云天回想俩人的从前再看现在,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消瘦的身躯此刻略显僵硬,流经紧抿着薄唇,下颚绷紧。努力忽视对方投在他身上的专注视线! 流经有意躲避的眼神,让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一时间,俩人无话可说。一人坐着看风景,一人站着凝视那个看风景的人! 明明人就在眼前,戴云天却有种抓不住对方的无力感。他自幼野性,长大一点的时候,父亲说他是一匹拴不住的野马!自由野性惯了,经商这一行不适合他! 一个机缘巧合下,他拜了鬼医为师,跟着他学医术!他凭着自己的天资与努力,得到了师傅以及所有人的认可。下山没多久,他就成了人们口中的神医!也因为容貌与医术,他得到了很多人的羡慕与仰望。他天性不羁,对这些名利更谈不上有多在意!家里的生意有大哥与父亲,娘亲有嫂嫂陪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没有牵绊,没有顾忌,为此,他可以随心而欲,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人上门求医时,得看他心情,心情好顺眼了,他就接诊,反之,不管你是谁,多少银子,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在与流经互相表明心意的那一刻就不一样了。他心里有了挂记的人,有了想要护着的人。他不仅一次的跟自己说,他要让流经过得好,他没有家,没关系!戴府就是他的家,他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他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可是!他却一次一次血淋淋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生气,他愤怒!他很想大声吼叫,愤怒的质问,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受伤?想不到,现在,他才是那个伤他最深的人!别人伤的是他的皮肉,他伤得,是流经喜欢着他的那颗心。 “流经!你……看看我,可好!”语气里,夹带着一抹委屈和祈求之色。 “……”坐着的人,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戴云天话说完,就见望着窗外的人慢慢低下了头,沉浸在冥思中。戴云天没有出声催促,他安静的等着,好一会儿过后,戴云天的神情开始变得沮丧。就在这时,坐在窗边的流经动了!稍显僵硬的脊背慢慢转了过去,然后,缓缓抬起眼眸,俩人一下子对上彼此的视线…… 身子笔直而立的戴云天,在流经抬首的刹那,就牢牢的锁住了他:“流经……流经……!” 戴云天低声唤着他的名字,猛地捧住他的脸,眼眸深邃如渊,不让他闪躲,小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流经抿唇看着他,摇摇头,抬手想拿开捧着自己脸的手,对方却不容拒绝的继续捧着。 流经:“撒手!” “不!”戴云天拒绝的理直气壮。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开这只手!再弄丢,他怕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次,就已经让他差点肝肠寸断,痛苦不已。 流经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色,心不由得一揪!流经抬手遮住眼,在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下,狠狠闭了闭眼。然后从放下手,看着眼前的人:“云天,你先撒手!” 戴云天:“……” 戴云天弯腰,半倾着身子凑到流经眼前,脸上的表情慵懒而温柔,眉梢眼角带着笑容:“撒手也行,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做件事情!” “……?”流经的眸子闪了闪,他想……做什么? 559章 戴云天双手捧着流经的脸,抵着他的额头,目光贪恋地凝视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一个眉眼含笑,温柔眷恋。一个表面看似淡漠,眸子却有着一股无法掩藏的深情。两个人见这样静静的望着对方,许是舍不得,谁也没有率先将视线移开。仿佛俩个人在打赌一样,暗中较劲,彼此僵持…… “流经!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你怎忍心……躲着我!”手心下温热的肌肤灼烧着心脏,戴云天手指极其眷恋的轻抚着流经的脸颊。 流经心头一阵快速跳动,忍不住张了张嘴,呢喃道:“云天!” “嗯!”戴云天温柔应声,情到深处,不由得想亲吻心上人。就在唇瓣即将覆住对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戴云天对此毫无反应,倒是流经像是受了惊一样,一把将眼前的人推开。 “……” 戴云天被推的一愣!待回过神见他耳尖微红,眼神不自在的飘移,很明显是羞涩的表现。心情极好的摇头“啧”了一声。紧接着缓缓站直身体,眉眼一抹愉悦的笑容,戏虐道: “流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亲密的事情也做了多少次,你怎么还是……这般容易害羞!嗯?” “……”闻言,流经的脸顿时更红了,垂着眸不说话,努力想把头压的更低一分。 好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戴云如此耀眼的笑容一样,流经呆了呆,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一时竟有些恍惚,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傻啦?”说话间,戴云天嘴角由勾了勾,笑容一直未曾退下。 太阳即将归山,天地变了色,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漫天绯红的晚霞。霞光透过窗户,把屋里的家具打上一层朦胧的光。戴云天面对着流经,迎着霞光,眉眼如画的俊颜染上灼灼风采…… 呼吸一下子变得不稳,流经急急将是视线别开。可又忍不住不看,于是,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这一扭头,恰恰对上戴云天含笑的目光。 流经:“……你” 可不可以不用这么腻死人的目光看着我! 看着看着,戴云天敛着温柔,不觉伸出手又抚了抚流经消瘦的脸颊,柔声说道:“想出去走走吗?明日天气应该不错,不如,我带你去城外散散心如何?” 望着这样的戴云天,拒绝的话怎么说不出口,流经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轻声道了一声好。 …… 门外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流经整个人被戴云天那突如其来的笑容给牵住了心神,近乎痴了。无论是对方的眉梢还是眼角,都包含着对他的无尽情意。流经清楚的听见自己胸口处那颗心正怦怦剧烈的跳动着。 白秋水从未关严的门缝中,看见了屋里互相凝视“如胶似漆”的二人,嘴角有兴味有揶揄,有忍不住露出的释然笑意,然后,默默抬脚离开。白秋水走着走着,蓦然在长廊下停留,她手扶栏栅,望着长廊外的美景。 美景依旧,故人归来,心――不再缺失。流经平安归来,白秋水替二人感到高兴!微微仰起头,视线放远,望着上方的朦胧浮云,白秋水在心里祈求:玉皇大帝也好,苍天也好,上帝也好,月老也好,丘比特也好,总之,请成全这对有情人,让他们终成眷属,携手终老! 600章 夜漓收到东方宇派人送来的消息时,晦暗不明。看着摊在桌上的信笺,夜漓面色深沉如水容,眸眼微眯。他木着脸,立即吩咐侍卫备马,一路向城门急奔而去。 而此时,东方宇正在暗幽阁的地牢里,身子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右臂胳膊肘撑在扶手上,敛着眉,食指与中指抵着眉梢。左手搭着椅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击,发出轻微的声响。东方宇表情懒散的看着绑在木桩上的人。对方已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模样既狼狈又凄惨。暗七一鞭接一鞭的抽打在对方的身上,每一鞭过后,对方身上就会多一道伤痕。在挨了十几鞭后,那人终是扛不住折磨昏死了过去。 东方宇虽然面上还是毫无表情的懒散模样,但他已然没了耐性。见人晕了,不耐烦的摇头“啧”了一声,这般不耐打。东方宇心里有些窝火,为了揪出北欧宸,凤京城几乎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经过连日的奔波终于找到了对方的藏匿之处,不曾想,就抓了一群没用的乌合之众。留了几个活口,可惜,没什么用处,他们根本不知道北欧宸的行踪。东方宇心里也明白,这些人,怕是北欧宸故意留在那座宅子里的。故意让他们找到,然后借着审讯的时间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忙了半天就抓了一群无用的弃子回来。东方宇没脸向夜漓邀功,不用想都知道夜漓会用怎样一种眼神看他。秉持鸵鸟心态,东方宇只让属下传了消息过去。不曾想,夜漓居然亲自赶了过来。望着从昏暗入口处走进来的人,东方宇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冤家来了! 夜漓欣长挺拔的身躯,不急不躁的步入牢房,身后跟着的,依旧是形影不离的暗风。 看见来人,牢房的几名侍卫纷纷恭敬的跪下行礼:“王爷!” “嗯!” 暗七抱拳:“王爷!” “如何?”夜漓淡淡扫了一眼浑身是血,昏死过去的人。 “回王爷,他们中……没人知道北欧宸的去向。”暗七收起鞭子回答道。 “嗯!”夜漓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好像并没有期望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夜漓移开视线瞥向东方宇。 对上好友的目光,东方宇冲他一笑,语气戏虐道:“兄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夜漓:“……” “不用陪你家的掌中宝了吗?” 夜漓瞥见东方宇身若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表情悠闲懒散不说,还无缘无故的冲他发笑,滑稽模样,着实令人有些无语…… …… 每日清晨与傍晚,都是白秋水活动的时间。今日,她照旧在花园里慢慢的伸展身子,动作轻柔的活动着筋骨。为了在生产的时候能少吃些苦,少受点罪,白秋水是咬着牙,拖着大笨熊一样的身子,坚持每日两次的锻炼。 活动完筋骨以后,白秋水顶着一脑袋的汗回房沐浴。冬梅等人贴心的已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和衣物。白秋水扶着腰走向屏风后的浴桶,嘴里一边轻哼着调,一边让冬梅帮忙宽衣解带。衣服被人剥干净以后,白秋水扶着浴桶边缘小心翼翼的跨入桶内,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时,舒服的忍不住喟叹了一声。白秋水将自己脖颈以下的身躯沉浸在水里,正当她仰头靠在浴桶边,闭上眼睛,享受着舒适的热水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屏风处传来。 561章 夜漓越过屏风,望着正在沐浴的白秋水,眸色顿时深了深。 微微昏暗的光线,浴桶中的人因为热气的蒸熏,双颊泛红,眼睛湿漉漉的。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表情略微羞涩,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避着他的目光。 夜漓上前一步,亲昵的在她的眉心吻了吻,而后俯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本王……替你擦背?” 夜漓此刻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沙哑,听在白秋水的耳朵里,带着某种诱惑,轻易勾住了心魂。 ……香肩裸露水面,面颊泛红的白秋水,在烟雾的缭绕下更加的诱人。夜漓说要帮人擦背,却没有立即动手,他的吻止不住的一个接一个的落在白秋水的额间,眉梢、鼻尖、脸颊…… 正当白秋水被夜漓温柔的吻盅惑的心跳加速,失神时,蓦地睁大了眼睛。落在脊背的大手一路向下,白秋水全身顿时变得滚烫起来,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随着大手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白秋水的吸气呼气的节奏也快了起来! “你……呀!” 舌尖滑过白秋水白嫩的耳垂,如夜漓意料之中,白秋水的身体颤了颤。 “……色……色胚!”白秋水娇嗔的瞪了一眼。 红扑扑的脸,盈满水光的明眸,眉梢一抹潋滟。这样一番风情的模样落在夜漓的眼中,就好似有人在他胸口埋了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的凿着。不顾会湿了衣衫,夜漓揽着白秋水,将她压在自己胸口,轻笑出声:“本王调戏自己的王妃,何来色胚一说。” 白秋水无语的翻翻眼:“今天才发现你的脸皮其实也挺厚的!” 跟戴云天有的一拼! 夜漓听了,胸口忍不住震动了几下,抑制住自己的笑意后,低声道:“这方面,本王自认自愧不如!” 白秋水咂嘴:“啧!这会儿倒是懂得谦虚了!” “呵呵……!” 扬着唇角,夜漓将下巴枕在白秋水头顶。充满笑意的嗓音如清冽的酒醉人芬芳!笑过之后,夜漓没有再继续做让人脸红心跳的举动。他知道,再调戏下去,某人该恼了。 白秋水把玩着夜漓胸前浸湿的衣服,脸上的红霞还未退去。等人笑够了,才想到男人傍晚急匆匆出府的事情:“不是出城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夜漓顿了顿,一抹凌厉的狠色在眼中闪过。不过,掩饰的极好,没让怀中的人看见这样的他。 “很快……就结束了!”嘴角带着狐狸般的微笑。夜漓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了这样一句颇有含义的话。 “希望如此!”北欧宸这根毒刺一天不拔除,总让人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男人的胸膛宽广而温暖,锵锵有力的心跳,给人足够的安全感。白秋水侧脸贴着男人的胸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先前一番活动筋骨就让白秋水感觉到累,这会儿热水一泡,再加上男人舒适温暖的怀抱,困意渐渐地就上来了! “用过晚膳了吗!”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嗯,困了就睡吧!” 夜漓一手环住白秋水的肩,一手伸到水里托起她的腿将人抱出浴桶! 白秋水高高隆起的腹部,每每让夜漓感到震撼!这么纤细的一个人,却孕育着他的两个孩子。每次看到白秋水光裸隆起的腹部,绷紧的皮肤,夜漓总会忍不住担心下一刻孩子会不会突然出世。 第562章 一堆狼藉的废墟中,惊风单膝跪地,右手的剑插在地上,以此来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他的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名同伴的尸体,而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凛冽的寒风犹如利刃出鞘,刮得人脸颊发疼。如此狼狈的受控于他人之手,惊风却一脸的平静,似乎感觉不到疼,就仿佛他早已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一样。 一名硕长挺拔的身影从一群人中缓步地走到惊风面前,停下…… 惊风抬眼,面前的男人眉眼很是深邃,面部的构造更不是一般的契合!对方薄唇微抿,没有表情的俯视着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惊风的脸上闪过讶异的表情,身体不由控制的抖了一下。 夜漓敛着眉眼望住他,冷淡的目光在他脸上粗略的扫过,而后,对上他的视线。 “人在哪?”夜漓的视线如丁锥似的盯着惊风。 “……” 惊风僵着身体,努力咬紧牙关让自己勇于面对眼前的人。 “不说?” 淡的如轻风的嗓音,此刻对惊风来说,就像催命符,决定他是生还是死。 “王爷……北欧国已败……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失血过多让惊风的气息虚弱,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夜漓冷眼看着他!强势凌厉得视线让惊风无处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回看着他。 一旁的东方宇听到他这厚脸皮的话,摇头“啧”了一声,在他面前蹲下,道:“你叫惊风是吧!” 惊风:“……” 东方宇对他的不理浑然不在意,径自滔滔不绝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赶尽杀绝!若是换成北欧宸,相信他会比我们做的更绝。别说留一城了,怕是只要和摄政王沾上一点关系的他都不会放过……” “还有,你别忘了这一切事端都是谁先挑起的!你家主子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东方宇捏着下巴,眼带嘲讽的看着惊风。 “…………” 惊风明白对方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无论他家殿下做了什么!北欧宸都是他的主子。 惊风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视线越过东方宇,直直地看向夜漓。身体的痛楚在侵蚀着惊风余下仅有的一点体力。胸口的一掌使他整个胸骨碎裂,每一下的呼吸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疼痛。他捂着胸口,吃劲的说了一句! “惊风……不是卖主求荣之辈!” 东方宇的眉毛微微扬起!啧!可惜了这么一条衷心的汉子! 夜漓的表情十分平静,眼神却是极冷的,望着一心求死的人。夜漓丝毫不在浪费口舌,沉声撂下一句处理掉后就转身离去。 东方宇转开眼,刚要开口示意手下的人动手,就听见对方说了一句“不必”自己提剑抹了脖子。 鲜红的血如残阳散开,东方宇看着已然断了气息的惊风,叹了口气。东方宇蹲下身,伸手覆在惊风未完全瞌合的眼睛上,并吩咐属下将人好生安葬了!如此对主人衷心的汉子,不应该暴尸荒野! 第563章 上官霆用过午膳之后独自一人走向书房。 他觉得很累,北欧宸战败,也代表他的日子到头了!他知道,皇上早就知道他与北欧宸暗地里有来往。一直以来,之所以没有动他,一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先帝,再者,他并没有出卖朝廷重大的机密给北欧宸。二是因为皇上知道,朝廷有一半的官员要不是他上官霆的门生,要不就是与他私下有关系。动了他,等于是动了朝廷半数的官员…………暗地里一直维持的平衡,终因为此次的战事而打破! 上官霆一脸倦容的推开门,走进书房,刚合上门,就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神情顿时绷紧,上官霆转身的那刹那,在看到了坐落在书案前的人时,上官霆着实愣了一下。 对方神情闲逸的坐着,上官霆却没有他这般轻松,他猛地抽气一声,忙疾步上前,看着那人着急道:“……殿下,你何时……来的?” 上官霆:这个时候他不好好躲着,跑到他这儿做什么呀?难道不知道,现在明里暗里的人都在找他吗?就这样来找他,不怕泄露自己的行踪吗? 上官霆担心北欧宸被人抓住,反之人家自己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北欧宸把随身携带的剑往书案上一拍,发出“啪”一声响。接着朝上官霆讽刺一笑,冷然说道:“他们若是能耐,本太子这会就不会在这了。” 想抓他的人多不胜数,他还不是好好的在这坐着。 上官霆闻言,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劝不住北欧宸。这人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只是他不知,北欧宸这时候来找他,所为何事………… 上官霆自打进了书房就一直没出来过。直到夜幕降临,才让人送了些晚膳到书房。在这之后,又是许久的一阵安静。半夜三更天时,书房的门才再次被打开。上官霆脸色略显疲惫的出了书房,往卧房走去…… 彼此同时,摄政王府内 白秋水今晚早早歇下,腹部隆起的高度让她睡眠的质量变差。常常睡到半夜,不是小腿抽筋,就是膀胱涨的难受! 半梦半醒间,她的意识一直浮浮沉沉的。像是在一片荒芜之地漫无目的地飘荡。一会儿飘这边,一会飞那边!怎么抓也抓不住。 眼前昏暗不清,阴风阵阵。白秋水感觉自己像是一抹孤魂,孤零地走在一条黑暗且永无止境的路上。不仅如此,此路还布满荆棘,白秋水眉一脚下去,就是鲜血淋漓!路的前方不知通往何处,后方又不知从何处而来!不是向前就算是向后,白秋水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茫然地一路向前走。 脚下的血印一个接一个的在白秋水身后延续,欣慰的是她并不感觉到疼痛。走着走着,忽然前方一道光亮映入她眼帘。白秋水迟疑的停下脚步,她听见了一阵诡异的笑声。有惊倏的,有嘲讽的,有嚣张不可一世的……伴随着刀剑碰撞所发出的“锵锵”声。 白秋水无措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她本该冲着那道唯一的光亮而去,耳边杂乱的笑声却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第564章 风,从颊边拂过,白秋水就站在一片黑暗中惶然无助。除了前方远处的一道光亮与恐怖的笑声外,四周什么都听不见,看不着。 不知怎么了,那道唯一的光亮忽然开始移动,离白秋水越来越远。因为距离,光也慢慢变得朦胧,忽明忽暗,直到完全消失…… 就在白秋水在黑暗中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前进时,一道焦急的嗓音,不停的唤着她…… 夜漓抓住白秋水胡乱挥霍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任凭白秋水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出! “秋儿……秋儿……”一声声温柔的呼唤难掩其中的担忧! 白秋水知道这个温柔的声音属于谁,她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吐不出自己想说的话,只发出哼哼的几声。白秋水着急万分,但仍无能为力脱困! 忍住泫然欲泣的欲望,突然,白秋水感觉到颈间一抹刺痛,紧接着,属于烛火的光亮缓缓映入眼帘…… “醒了醒了!” 屋内响起春桃破涕为笑的嗓音,以及一阵脚步声…… 白秋水醒来时,只觉得眼睛干涩,喉咙疼得火辣辣,外带声带肿胀,嘴唇张了张又合上,奈何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有人在自己的额头上探了探,说了句有些烫,并吩咐人去煮些退热的药送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白秋水拥入怀。对方的胸膛宽阔而炙热…… 白秋水侧身弓起身子紧紧依偎,双手拽住对方的一副,闭着眼用力喘息着。待呼吸明显平稳下来后,白秋水才慢慢睁开眼,抬头看着眼前拥住她的人。 “醒了丫头?” 白秋水扭头,见阴鬼坐在桌前看着她,春桃四人皆紧张的望着她。 “我……怎……么了?”白秋水略显吃力的说。 “没事,有一点点发热,待会喝了药,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就舒畅了!”阴鬼一边说,一边摆手往外走。人老了,不禁折腾,不行,他得回去接着睡,困得眼疼! 夜漓让春桃等人退下后,静静地抱着白秋水,一只手在她脊背上,轻轻安抚着。 白秋水窝着,不想说话,神志逐渐恢复,慢慢地明白她这是又梦魇了。 夜漓皱起眉,想起白秋水方才的挣扎与无助的模样,很是心疼在自己怀里腻歪的人儿。 夜漓没有问白秋水梦见了什么,这会儿人十分安静,夜漓伸手摸到白秋水染上一层薄汗浸湿的额头。大手拂过她柔软发,又在额间落了一吻,便起身湿了帕子替她擦拭额际与脖颈。 帕子很热,碰到额头的刹那有些烫,白秋水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 夜漓制止,柔声安抚:“别动!” 仿佛听出男人隐约不悦的情绪,白秋水果断不动,乖乖地窝着让他擦拭额际,脖颈,和手心渗出的汗渍。 仔细擦了两遍,夜漓才停下,在他起身打算放回帕子时,白秋水慌乱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起身。 夜漓回首摸摸她的头:“乖,本王把帕子放回去就来!” “……不要!”白秋水噘嘴,抱紧他的手臂,犹如在大海中抓住浮木一般,怎么也不愿撒手。 夜漓怔了怔,望着她眼底的紧张,握了握拳。手背覆上白秋水的额头,夜漓皱眉,依然还是有些灼热。 白秋水仰头望着他:“……” “……” 在白秋水祈求的注视下,夜漓随手将帕子扔向不远处的桌上。然后,脱鞋,上榻,搂着她一起躺下…… 第565章 次日清晨,白秋水从沉睡中醒来。昨夜的梦魇使她的身体与精神都处在疲倦中。 眼睛酸涩得想流泪,太阳穴突突的泛着微微疼痛。白秋水拖着疲惫的身躯倚靠在床头,边揉太阳穴,边回想……昨夜的梦魇如潮水一般涌入她脑海。现在明知道那只是一场恶梦。白秋水还是止不住的心跳加快,手脚发凉。 白秋水从回忆中抽出,掀开被子、下榻穿鞋,扶着腰,慢慢地站起身来,走步到窗前,推开窗户…… 夜漓进屋时,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前的白秋水。她很专注地注视着窗外,连他推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夜漓细细地看着佳人儿的背影,都没有出声打扰。屋内陷入了静谧,一种让人安心的静。 屋里毕竟多了一个人,而且对方一直盯着她。久了,白秋水不可能察觉不到。回头,就看到对方硕长的身影,深邃的目光。白秋水眨眨眼,冲他嫣然一笑。 夜漓回想第一次见到白秋水的光景,那时的她,女扮男装,化名无名!一副精致美少年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入了眼,动了心。 夜漓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徐徐上前,从身后将人拥住。微微阖上双眼,一股无力感袭满心头:“……” “阿漓,你怎么了?” 许是发现了他异常的沉默,白秋水回首,疑惑的望着他。 “没事,睡得好吗?”夜漓低声询问,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不算梦魇那一段的话,她睡得还不错,至少小腿没有再抽筋。 夜漓迟迟没有说话,半晌,才听到他叹口气。弯下腰,夜漓将下颚枕在白秋水的肩上,轻声道:“本王发誓要让你一直笑,可一个梦魇,就将本王的誓言击得溃不成军。” 摸不着,看不见,他只能干着急的呼唤,看着她在梦魇中费力挣扎! “……傻瓜!”心,一疼! 白秋水执起腰间的大手,温柔的亲了亲:“阿漓,在我苦苦挣扎,无力挣脱时,是你唤醒了我!所以,别在自我纠结。阿漓!我需要你,一直!” 白秋水不能想象身后这个伟岸的男人,因为自己,变得沮丧。 “阿漓!” 白秋水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否决自己!你是我与孩子们的依靠!” 听着白秋水的话,夜漓心里一热,他的手臂环着白秋水的腰,双手覆盖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掌心下触摸的地方,是他们共同的孩子,是他和她的骨血。 夜漓全身的失意都被白秋水的柔声细语所软化:“秋儿!” 很难想象,被人们几乎奉为神的摄政王,此刻满眼的委屈。 “嗯!”白秋水耐心的安抚变成大孩子的夫君! “秋儿……秋儿……” 夜漓亲吻着白秋水的耳际,每唤一声,就落一吻,又像是将某种无力发泄而出,一声接一声的轻唤。 很少见如此颓废一面的夜漓。白秋水叹口气,转身捧住他的脸,用手指轻轻描摹着他近乎妖孽的五官。心疼的在他唇角,下颚,一一落下数个吻。 白秋水在用一种点火的方式来安慰男人。果然,某人眼底的眸色忽然深了几分,眸中流光似转,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亮睇着她。 察觉到夜漓眼底骤变的情绪反应,白秋水果断撤离他的唇瓣,将人推离,结束了这场名为安慰的亲吻。 夜漓闭了闭眼,下一秒,将人搂回怀中。 白秋水的头自然地靠在夜漓的胸前。 夜漓俯首,偏头在她额际落下近乎虔诚地一吻。 “本王,甚是喜欢这种安慰的方式!” “……” 白秋水无语一噎,这人行为挺神圣的,就是一开口,就显露了某人不纯的心思。 第566章 时间,如一坛开了封的酒,醇香甘美。 同样,它散了的酒香,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覆收。可是,假如你不打开,永远不知它自身真正的味道。一坛好酒,只有你真正品过它之后,才会发现它的甘醇。 爱情,亦是如此! 当然:爱情也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对待爱情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说:情爱,全都是虚无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有可无,何必寻寻觅觅,苦苦去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也有人说:爱情、如婚姻是神圣的!虽然它看不见、摸不着!但你能感受得到它带给你的喜悦,甜蜜,苦涩等等! 爱情!它的颜色是耀眼的彩色,它的味道比蜜还要甜上十分!它的声音(我爱你)、是这世上最动听,最让人难以自控,也是许多人最想听到的甜言蜜语…… 爱情!“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幸福”!两个人因灵魂互相吸引,而决定缔结一生,将自己最好的给予彼此!互相牵手,幸福相伴……这就是爱情! 某人长着一张俊美到惹人嫉妒的脸孔,却常年往外释放冷气。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冰冻起来一样。但当这个人遇到他倾心所爱之人时,一颗冰冷的心变得滚烫,如热火燃烧过的岩浆,奋力燃烧! 夜漓脊背立得笔直,左手拿书,右手垂在桌面。有时翻动一下书页,有时会目不斜视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 回想脑海中的那个梦魇,白秋水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两日,她只有像此刻这样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时,内心的不安与忐忑才会渐渐地归于平静。 白秋水一瞬不瞬的看着某人,温柔眷眷地目光细细临摹着对方俊美的五官…… “……” 夜漓早就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在白秋水炙热的注视下,很难装作没有察觉地继续看书。 “怎么了?”夜漓淡淡的出声询问,目光却如火如炬。 夜漓此刻心情极好,如明媚的阳光,点亮了周围。他喜欢白秋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他身上。没有温柔的抚摸孩子,没有一脸笑意的看着春夏秋冬几个丫头打闹。没有一脸揶揄的探寻别人的闺房之趣…… 白秋水撇撇嘴,真是个闷葫芦。她都望着他看半晌了,眼睛都快看瞎了,现在才有所反应。不过,她也知道这人本性就这样。 白秋水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有个惜字如金的老公怎么办? “为何叹气?” 白秋水勾起嘴角我,心里却吐槽男人:为你终于肯抬头看我而叹气!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都不理我。”话语里透着一抹撒娇的语气。 白秋水执起他放在腿上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把自己纤细的五指挫到缝隙里,与之十指交缠。 夜漓深邃的目光盯着俩人紧握在一起的十指,喉结微不可查的滚动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 “女儿国!” “哈?” 白秋水被他眼里的流彩吸引住,听到女儿国三个字懵了几秒鈡,尔后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 “你在看西游记?” “嗯!” “可是,不是看过了吗?”莫不是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是有多喜欢西游记,才会来回看了三四遍。 像是被人发现了心头那点小秘密,夜漓掩唇干咳一声:“它,很有意思!” 所以就食不知味地一连看了几遍? 白秋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成了西游记的书迷,捧着书一看就是半晌。明明不食人间烟火,却和平常人做着同一件事,怎么说呢!似乎有点违和感! 看着某人红了星点的耳尖,白秋水没来由地感到好笑。 这人!是不好意思了? 第567章 午后,闲暇时光,白秋水舒服地仰躺在睡椅上。素手遮住眉眼,暖洋洋的阳光从指缝中透出,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就在白秋水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时。被一记关门的声响勾住了视线。 关门的动静意外的大,说是关,不如说是甩。一旁正给白秋水沏茶的冬梅也被这一记关门的声响吓了一跳,一不小心,茶水倾洒到了杯盏外,湿了裙摆。 “秋菊,关个门而已,又不是让你拆门板。”冬梅擦了擦裙摆,又抹去桌上方才不小心洒出的茶水,朝秋菊说道。 白秋水也意外的挑了挑眉。秋菊可以说是四人里最温柔的一个,很少有这样“爆发性”的行为。 “……呃!”秋菊看了二人一眼,讪笑着朝二人道歉。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变。 “王妃,对不起,我心急,吓到了吗?”秋菊快走了几步来到白秋水身边。神色急切,目光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 白秋水无所谓的摆摆手:“放心,没吓着!倒是你,急匆匆的做什么?” “奴婢给王妃在灶上炖了汤,结果一不小心给忘了!”说完,秋菊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锅里的汤炖干了没有? 白秋水颔首,原来如此,也是,能让秋菊时刻挂记的除了她与春桃等人,练习厨艺了。 “哦!那你快去吧!” 望着秋季匆匆离开的背影,白秋水一边喝着春桃递来的茶,一边拧眉。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白秋水一时还弄不清楚。 白秋水凝眉想了好一会,忽然,她表情一怔。是了,眼神!秋菊方才看她的眼神。虽然她表情如故,但方才望着她的眼神除了打量还是打量,并没有一丝地担忧! 见人忽然静静的不动,冬梅凑近了一些,疑惑的瞅着她:“王妃,你怎么了?” “冬梅,你去厨房端盘点心过来。”白秋水看着略显忧色的冬梅轻声吩咐。 “王妃想吃什么点心,桂花糕还是糯米酥?” “糯米酥吧!”白秋水捏着鼻子,漫不经心的回道。 “好,那王妃乖乖躺着别动,奴奴婢去去就来!”冬梅有些不放心的留她一人。抬头望了望周围,春桃这丫头还真是只猪,都这会儿了还在睡。夏菏随颜晟去了傲耘堡,秋菊去了厨房,她这会要是也去了厨房,被王爷知道她留王妃一人,肯定要生气了。 摄政王府里的仆人并不多。并且,除了春夏秋冬四人外,无一婢女。夜漓不喜欢有人在府里勾心斗角,想着怎样对他投怀送抱。于是,摄政王府除了侍卫就是暗卫,从上到下个个都会武功,连个货真价实的小厮也没有。 比其她三人想必,秋菊出现在她面前的时间要少很多。白秋水见她很喜欢做吃食,就让她去厨房跟着两位南临朝的师傅学习厨艺。 想到秋菊方才隐晦的目光,白秋水抬了抬眼,指着自己的大肚子,道:“去吧!本妃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白秋水语气略带玩味,声音很淡,但她的表情却是很严肃的。白秋水盯着秋菊离开的方向,眸子闪过一抹浓重之色。 秋菊!告诉我,那……是不是你! 第568章 夜漓一如既往的一袭紫衣,静静地站在树下。秋风徐徐,枯黄的树叶砸在他的肩头,最后飘落于地面。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彩色斑斓的地毯”。 夜漓双拳虚握,一手置于腹部,一首背在身后,深邃的眉眼略显阴凛。 周围很安静 不过,静的只是夜漓自身周围。因为不管是经过的宫女或太监以及侍卫们,见了摄政王在此自觉地安静行礼,然后低着头,快速地离开!没人敢滞留,更没人敢抬头看上一眼那朝华绝代之人。 身后传来错落的脚步声! 夜墨望着夜漓挺拔的背影,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自己迈脚上前。 “皇叔!”夜墨站得很近,能清晰得感受到夜漓身上散发的冷意。 “……皇上留本王有事?”夜漓扭头,轻瞥他一眼。 “呃……北皇派人送来了信件,请朕看在他与先帝交情的面上,留北欧太子一命。”夜墨讪讪地说道。 “不可能!” 夜漓目光沉沉,想都没想一口否决。 “他的命,本王要了!” “……”夜墨 夜漓果断的拒绝在夜墨的意料之中。周遭的冷意越来越浓,夜墨摸摸鼻子,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真得跑来“求情”。 皇婶可是皇叔的心头肉,北欧宸三番两次的作死,不怪皇叔势要他性命。单从北欧宸挑起两国战事来说,此人就留不得。若不是北皇信上哀求,他才不会插这一嘴。 “朕也就是一说,皇叔想做什么就做!北皇那边,有朕!” 夜墨:若是留着北欧宸,不知日后他又会闹什么风波。比起留有隐患,不如斩草除根来得干脆。 入了秋的气候,时好时坏,时暖时冷,不比寻常。夜漓还是一身单薄的紫色衣衫。此刻,秋风掀起他的衣角,拂动他的衣袖,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冰冷。 夜漓神情漠然,并不在意夜墨为他撑腰的行为。 他夜漓想做什么,没人能拦得住。至于在背后为他撑腰,他不需要! “派遣到北欧国的官员皇上可有了人选?”北欧过各地的官员有些在战事中牺牲了,有的携带家属弃城而逃。就算有剩下在位的,也是北欧国的官员。几乎沦为亡国奴的他们,不可能全心向着天运朝。所以,势必得从朝廷里抽调一些官员前往北欧国上任。 谈到政事,夜墨脸上松懈的表情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副肃穆而严谨的表情。 “朕已让人拟好官员的名单,这些人里,既有文官亦有武将,稍后请皇叔过目,替朕把把关!”如今的夜墨,早已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对朝廷政事懵懂的少年。几年的辛苦努力以及夜漓尽心的辅佐,仅用了两年就已能独当一面,处理朝堂之事上,也是游刃有余。 不过,习惯就是习惯,每次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夜墨总会习惯性地问问夜漓的意见。 夜漓听到他的话,不赞同的微微皱眉:“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决定的就是最后的结果,没必要给本王过目。” 在决定对他完全放手的那刻起,他就说过,朝堂上的事一切由他这个皇上做主。不必事事询问他的意见! 像是听出了夜漓话里的指责,夜墨指尖一颤,没来由的抖了一个激灵! 糟糕,皇叔要发威了! 夜墨咂咂嘴,这也不能怪他啊!让他改掉已经养成的习惯,得需要时间! 第569章 夜墨想问是不是一定要北欧宸消失,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夜漓不再说话,夜墨甚是注意到他眼底的一抹不耐。见此,夜墨不但没有不悦,反而打心底感到一种轻松和愉悦。 身为一国之君的夜墨,娶了皇后也纳了妃,但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他因为爱而娶。对此,夜墨实在有些不理解爱是一种怎样的感受。看到夜漓眼底一日一日的渐暖,夜墨笑了笑。他想,爱只一字而已,却教他这个向来冷僻的皇叔慢慢有了人情味。 夜墨见夜漓一直望着低挂在半空中的太阳。不解的把目光看向了徐徐往下落的夕阳,然后又移向夜漓。心中甚是疑惑,皇叔什么时候喜欢上看日落了?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夜漓挑了一下眉稍,云淡风轻地出声解释他的疑惑:“日已落,本王该回府用膳了,皇上留步!” 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迈开了长腿。 夜墨本想留人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去。不过脑筋一转,就打消了念头。当然,他知道皇叔急着回去并不是真的为了一顿晚膳,而是家里等他一起用膳的皇婶。 对夜漓宠妻的行为,夜墨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一片坦然的羡慕。 …… 在夜漓赶着回府陪佳人用膳时,佳人却在宴请别人。 不同意翡翠楼的热闹氛围,凤京剧院里面的气氛很安静舒适。白秋水一面听着舒缓地曲调,一边面带微笑,眼带揶揄地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二人。 面前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温润儒雅,可见男子从小就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养。男子脸上偶尔真切的笑容,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坐在他身旁的女子,一袭浅粉衣裙,衬得她白皙的脸蛋娇颜粉嫩。相对白秋水与男子的淡然,女子则有些拘谨。无论是脸上地表情,还是眼底的黑眸,拘谨多于小心翼翼的惶恐。 白秋水从她端起杯盏的姿势到她小口轻抿杯中酒,不难看出女子中规中矩的香闺礼仪。 最后一道菜上桌之后,冬梅与夏菏恭敬的退到一边。 “樊姑娘,自从上次一别,这似乎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白秋水望着樊水灵微笑着道。 “嗯……是的,王妃!”樊水灵放下杯盏,垂在膝上的手悄悄紧握,表情略显局促。不安之余看了眼身旁的男子。 接收到樊水灵不安的情绪,常胜优雅的荚了菜放进她面前的碗里:“灵灵,放轻松,秋水是朋友!” 樊水灵看着他,又看了看白秋水,见白秋水友好的冲她眨了眨眼睛,这才轻轻颔首。 尽管表情有些不自在,但樊水灵在用膳的时候没有一丝的失礼。 而常胜眼底的温柔异常的令人熟悉! ……白秋水不得不承认,越与常胜接触,就会越多的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儒雅!不同于蓝正的温尔儒雅,常胜的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常胜是温润如玉的京城贵公子,也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号令数万兵马的大将军。明明天南地北的两个性格,却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不但不违和,反而给人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府,没关系吗?” 常胜从窗外看了一眼天色,眼里有着耐人寻味的味道。 坐在对面的白秋水微微一愣,也侧头望了望天色,回过头后,冲他笑了笑摇头,表示没关系! 第570章 回到摄政王府的夜漓,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他娇笑喜颜的王妃,而是一室的冷清与婢女春桃小心翼翼的神情和不安的眼神。 夜漓:“…………” 得知他的王妃带着他的儿子们约了常胜去了凤京剧院,夜漓沉着脸转身出了摄政王府…… 春桃抬手擦拭额际的虚汗:吼!吓死了吓死了!王爷虽然没有发怒,但光是寒着脸就已经很吓人了! ……凤京剧院的生意自开张以来,一直都很红火。特别是晚膳后到歇息的中间这段空余的时间里。人们往往会约上朋友或者陪着家人一起到剧院听听小曲,喝喝茶!聊聊天!缓解一天的紧绷与疲惫。 一场秋雨一场凉,特别是在一脚迈进冬季的秋末。 不久前还晚夕飘红,此刻空中却忽然飘起了淅沥沥的雨来。雨水打在房檐,滴在窗沿,发出啪嗒的声响。 伴着各种烛光的热闹街道,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变得安静起来。 凤京剧院二楼一间雅致的隔间里,白秋水靠窗而坐。素手撑着下颚,双眼望着窗外,听着雨落的声音,静静聆听雨天特有的美妙节奏。 眼看夜幕降临,自家王妃却丝毫没有起身回府的意思。夏菏与冬梅有些不安的望了望彼此。先不说王爷的怒火,有王妃护着,她们倒不担心王爷的怒火。但是北欧宸,她们不得不担心,谁知那疯子会不会突然冒出来对她们王妃不利。 虽说有暗卫和龚俊等人在暗中保护,她们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王妃现在的身子,需要的是万无一失的保证。 对二人的担心,白秋水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没有急着返回府,是因为她知道,某人会亲自来接她回府。 果然,没过多久,白秋水就从窗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在剧院门口停下。紧接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袭紫色衣衫的男子。 男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白秋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在夜漓走进隔间时,夏菏与冬梅心虚的准备退出隔间在门外守着。在经过夜漓的身边时,见到主子轻瞥了她二人一眼。二人心中明白,王爷是在警告她们! “……”夏菏与冬梅硬着头皮走出隔间。 望着独自坐在窗边的白秋水,夜漓提步向她走去,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白秋水收回目光,面带微笑。 “怎么不回府?”夜漓看着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冲她微笑的佳人,冷冷的开口。 白秋水无视他冷着的脸,微微歪头,巧笑道:“等你啊!” 心神微微一顿,夜漓掩饰住心底因为这句话带来的愉悦。 面对巧笑倩兮的白秋水,夜漓原本冷着的脸逐渐柔和下来。他认命般地叹息一声,执起那只白皙的手,轻轻摩挲着虎口处。 夜漓一边低眸把着她的手指,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约了常胜?” 心知男人故意明知故问,白秋水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乌眸带着笑意。 夜漓神情依旧淡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嘲讽。 常胜!还没有死心吗? 第571章 白秋水看见男人深邃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自负的讽意,心里好笑地摇摇头! 拜托!都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还醋着呢!人家常胜都有了意中人好不好,哪里还会对她这个大肚婆念念不忘。再说,虽然她长得漂亮些,但不是金色也不是银子,哪那么招人稀罕! 白秋水斜着身子向后微仰,慵懒地靠着身后温暖的胸膛。然后,像只困倦的猫,蹭了蹭,在找到令自己感到舒适的姿势后,心满意足地眯着眼享受! 马车一路平稳的前行! 车厢内,气氛温馨,白秋水靠着夜漓:“表面看上去虽与平时无异,行为也在合理范围,没有发现什么大变化。但只要有心就会发现细微的端倪。” 夜漓点点头:“只要是狐狸,终会露出尾巴,宇已经在暗处了!” 想到秋菊平日的乖巧,白秋水皱着眉,抿嘴轻声闷了一句:“他真的是很可恶!” “……” 夜漓将她闷闷不乐的嘟囔听得一清二楚,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拍了拍,意有所指地道:“本王届时将人绑到秋儿面前,任你处置!” 一次次的阻截,一次次的痴心妄想!夜漓神情忽然变得冰冷,目光也异常的凌厉! “别了!有你在,他也蹦哒不了!”白秋水不在意的摆摆手! 她不笨,听得出男人话语里隐约夹带的醋意!其实,男人这话说来就是逗着她开心而已!她相信,夜漓根本就不会真的把人绑到她面前。不会给对方与她面对面相见的机会! 白秋水说完,微微抬眸看向夜漓。 果然,夜漓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垂首望着她的目光迸出一簇一闪而逝的火光! 夜漓气定神闲,说得话却又满满地霸气:“好!本王就让他再也蹦哒不得!” 话到这里时,白秋水半眯的眼已经困得快睁不开了。本以为如往常一样,醒来会在睡房的床榻上。不曾想,今儿突然邪乎了! “王妃与人有约,如兴而归。本王晚上却还未进食!”泄露的委屈四溢,不断飞溅在车厢内。 单是夜漓二字,就让人有一种疏离的神秘感!更别提本人那浑身上下透出的高端冷意了! 此刻夜漓类似撒娇的反常行为,不出所料的让白秋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妈妈!我听错什么了吗?这男人……是在对她“撒娇”? 白秋水被夜漓貌似撒娇的话冲得心儿颤颤。她直起身,掀起眼帘,新奇的盯着某人眼底的一丝窘迫! 怀里突然空了,夜漓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睇见白秋水满眼的兴味,为了掩饰自己一时“冲动”的尴尬,于是环着手臂,先兴师问罪道:“本王记得王妃答应过本王,最近这段日子不会随意出府!” “额!呃……呵呵!”白秋水笑笑,左右而言他:“有吗?” “……”夜漓不语,好整以暇的睇着她因为心虚而飘移的眸子。 白秋水摸摸鼻子,双手合十的讨饶道:“别生气!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嗯!” 夜漓一副“你说,本王听着”的淡定表情。 白秋水一直很喜欢夜漓的声音,甚至觉得他没有生活在现代做配音演员太可惜了! 夜漓的嗓音有时低沉,攻音十足,低沉的令人感到安全。有时又如风轻柔,拂过之处留下一片片温暖!也有情动之时,极力压抑的沙哑。 而此刻,白秋水反常的希望夜漓保持他一贯“惜字如金”半天不说一句话的“好作风”。因为,某人现下仅仅一个“嗯”字,就让她有一种千斤压顶,绷紧神经的节奏! 第571章 对夜漓,白秋水从未想隐瞒他任何事。何况,她连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都说了,哪还有比这更值得瞒得了。 于是,白秋水就将自己约常胜出来的用意。在夜漓等待的注视下完完整整的交代了一遍。 “何时知道的!” 白秋水知道夜漓问的是什么,她伸手摸摸鼻子,讪讪一笑:“我又不傻!挺早……就知道了!” 修过心理学的人,在面对他人时,有时总会不由自主的去观察对方的表情,动作,细细琢磨对方眼里的一切。 其实,在第一次去将军府赴宴时,白秋水就隐约感觉到了常胜以及常夫人对她的打量。那时,她虽有些纳闷,但转眼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随着后来一次次的见面,白秋水发现了常胜眼里掩藏的情意。 知道归知道,常胜没有开口,白秋水也就权当做不知道!继续与他做朋友!当然,白秋水也知道,常胜喜欢自己的事,夜漓怕是也很早就知晓了!也因为如此,自己每次与常胜见面,某人就会醋意横生! 白秋水眨巴着眼睛,忽略某人犀利的目光,呵呵地干笑着道:“阿漓,你看,我一字不落的全都交代清楚了!就别醋了哈!” “…………” 夜漓摸摸她的头,露出无奈又愉悦的笑容。每当白秋水表情无辜,眨着眼睛巴巴的瞅着他时,就会让他感到心情愉悦。 “不吃醋了?”瞅见男人嘴角的笑容,白秋水面带揶揄,明眸闪耀着笑意。 “你既然知道常胜喜欢你,还三番两次背着本王与他见面,难道,本王不该吃醋吗?”夜漓挑挑眉,理直气壮地说。 “……”乌鸦飞过 白秋水伸手捂脸!懊恼一笑,白秋水你丫的嘴欠,眼看此事即将翻篇,结果一句“不吃醋了”又给带回来了。 吼!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如此! 夜漓勾唇一笑:“王妃,捂着脸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丫的,腹黑的男人特不好哄了!白秋水侧过头,眼眸落在夜漓噙着笑意的脸上。 回想俩人第一次在云泥书院见面的场景,白秋水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眉目含情,温柔注视她的人是当日那个冰冷,而且不曾真正的正眼看她一眼的人。 “好阿漓,我的好王爷,下次不会了!” 白秋水双手抱住夜漓的胳膊,头靠在肩膀上,低声细语道:“阿漓,我知道,其实你根本没有生我的气。” 所以,爷,别装了!也别揪着这点醋劲不放,不然,熏着我了,吐给你看!看看到时心疼的是谁! “秋儿果然很了解本王!” 夜漓轻扯嘴角一笑,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下巴。 白秋水没有拍开他的手,任凭男人“动手动脚”。 “那是自然!我不了解你,了解谁啊!” “不过说真的,你当真还不曾用晚膳?”白秋水说着,像是要验证一样,伸手往夜漓的腹部摸了摸。 “秋儿……”夜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眸色深了一:“乖!别乱动!” 白秋水没有忽略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幽光。那抹幽光代表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噌!白秋水红着脸,火速将手收回,离手之际还伴着一丝舍不得! 似乎,她真的有些日子没有好好的抚摸过那劲瘦结实的腹肌了!白秋水回想着记忆中的手感,恋恋不舍的咂咂嘴! 不过想到终于将人哄好了,白秋水乐滋滋笑了! 哎呀妈呀!可算是把人哄好,雨过天晴啦! 第573章 曾经的三国鼎立不复存在。北欧国的灭亡,换来了天运朝版图的扩势,也改变了原有和平的局势。 相对天运朝的人们情绪来得高涨,南临朝的气氛则要低压很多。朝廷上的官员也好,普通百姓们也好!人人担忧,慌慌不安!深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他们南临朝。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很难对抗天运朝。若是对方真有来犯,那么,对南临朝来说是一场灾难。南临朝,也将会是第二个北欧国。 南临朝的人们揣揣不安,他们不知道,天运朝的皇上,根本就没有一丝动他们的念头。 ―― 夜凉如水,微风细雨。油伞下,两道身影并肩同行! 皇上颁了圣旨给常胜,让他随朝廷里的一些官员同赴北欧国,不应该是北欧。北都城依旧叫北都城,而北欧国从此不在,替代它的是北欧二字。 樊水灵听说了圣旨的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情绪低落,即使此刻人就在身边。 她很喜欢常胜,不想与之分开。而且,常胜身上的伤才刚好没多久,这就又要长途跋涉的去远行,………一双眼眸难掩里面的担忧。 “什么……时候出发?”樊水灵咬着红唇问道。 “……十日之后!” 常胜看着樊水灵担忧自己的样子,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柔声道:“……别皱眉!” 听到十日后就走,樊水灵还没来得及松开的眉又皱了起来,这么快? “可你的伤?” 常胜摇摇头:“无碍,都是些皮外伤,早已痊愈!” “……那”声音低低! 樊水灵欲言又止,很想开口问他,可不可以带着她一起走?她不想刚聚首又要分开。可又想到俩人现在没名没分的,她若是太主动缠着跟他去北欧,又担心会在常夫人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这句话怎么也就问不出口了。 “……皇上要你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去,不知何时,俩人才能再相见。 “……”常胜顿了顿,眸子下沉,他何尝……看不出樊水灵眼底的依恋以及不舍,他自己也…… “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樊水灵知道常胜的心情与自己一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圣旨已下,不是她开口就能将人给挽留下来的。而且,这是常胜身为将军的指责。岂可因为儿女私情,耽误正事。 纵是心中千般万般的不舍,樊水灵也没有无理取闹的与之闹别扭。她缓缓叹喜一声,坦然接受俩人不久之后将要再次面对分离的事实。 “我……”等你! “等我!” 在樊水灵开口之前,常胜抢先一句。望着樊水灵动人的明眸,常胜忍不住抬手覆上她娇嫩的脸蛋: “灵灵,等我回来,可好?” 常胜说着,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 “……” 樊水灵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靠进常胜的怀里。不顾羞涩与难为情,樊水灵用行动来给他回答。 常胜揽住樊水灵的肩,轻轻地拍着,又在她头顶吻了吻! 柔软的娇躯,鼻息处传来的馨香。没来由的,一个念头忽然冒出…… 浓眉皱起,星眼微眯,心思百转。 在经过一番挣扎与深思后,常胜果断开口:“灵灵,随我一起!” “……?”神情一颤,樊水灵离开常胜的怀抱。抬起头,大胆的直视面前的人,盯上那双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樊水灵讶异地看着常胜俊朗的容颜。咬着下唇,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你……” 她怕自己听错了! “跟我去北欧!”常胜垂眼睇着她,内心的情意满满。其实,他想要说的不止这些,还有更多! 第574章 去……他的意思是,要带她去北欧?樊水灵讶异的瞪着双眼,满脸意外惊喜之色。尽管差点忍不住点头说好,樊水灵还是努力压下了心头溢出的喜悦…… “可是……”樊水灵欲言又止,心里又喜又忧,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 睇着樊水灵想去却又犹豫不定的表情,常胜微微眯了下眼。 两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空气凝滞!看着樊水灵低垂着的脑袋,常胜微不可觉地叹口气,摸摸她的头,道:“灵灵,我们……” 常胜话说了一半,不知怎的忽然停了下来…… 背在身后的拳头用力握了握,接下来要说的话……常胜暗自深深叹息,啧!这……比他指挥千军万马还要……。 “嗯?”樊水灵抬头,眨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咳!呃……那个!”常胜将拳头抵在唇边,干咳了一声。那表情,怎么说呢!看着与平时的温和无异。但又好像决定了某种,不,应该说是下了某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一样。而且,仔细看的话,他的耳垂要比平时红上许多。 樊水灵微微歪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出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几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常胜! 沉默仅是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定亲吧!”的惊雷! 心脏……怦怦直跳! 因为错愕而瞪大双眼,因为惊喜而心脏狂跳。樊水灵将手慢慢移到胸前,捂着胸口,咽了咽口水!异常忐忑地开口: “常胜,你,你是说?” 挡话说出口,看着樊水灵“巨大”的反应吼,常胜自己反而不在像先前那样不好意思了。 常胜伸手,撩起她耳际垂落的一律发丝别与而后。抽出一直背着的左臂从侧面环住了樊水灵。 他温柔的笑了笑:“灵灵,成亲的话,时间怕是不够。我不想委屈你,在仓促间就将你抬进将军府的大门。” “所以……我们,定亲吧!” 在听到定亲二字时,樊水灵的脑子就已经因为太过惊喜而发懵。以至于常胜后面具体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 难以置信的喜悦! 尽管脑子发着懵,在被常胜揽入怀,堵住了嘴时,樊水灵本能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一记温柔而绵长的深吻后,两唇分离。 喟叹一声,常胜问:“灵灵,愿意吗?” 樊水灵飞快点头:“当然愿意!” 话落,像是回答的不够一样,樊水灵登时踮起脚,伸手捧住常胜俊美的脸。因为喜悦而红润的眼睛牢牢地锁着眼前的五官,眉眼带笑,很大声、很大声的又强调了一遍:“愿意!我愿意!常胜,我们定亲吧!明天就定!” 像是怕他反悔一样,樊水灵的语气略显急切。 “呵呵!” 常胜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听到她话里的急切,好笑的打趣道:“我又不会跑了!这般着急做什么!” “……呃!”就是怕你跑了啊! 樊水灵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娇嗔一句:“哪!哪有!” 常胜没有拆穿害羞的某人,好笑道:“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常胜轻轻摩挲着樊水灵软软的耳垂:“灵灵,虽是定亲,但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所以,明天……恐怕是不行的!” 樊水灵哪里听不出他话里有意的对自己的揶揄。翻翻眼,讨厌!这都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欺负人了!不过,嘿嘿!这种“欺负”她不排斥啦! 瞧出她眼里的古灵精怪,常胜笑了!笑得温柔至极! 他笑得……真好看! 樊水灵看呆,甚至看得不敢眨眼,生怕眼前这璀璨的星芒瞬间消失。 第575章 前厅里,亮堂堂一片,气氛却是与其相反的。安静的沉默着,沉默的让人感觉犹如巨石压顶,使人喘不过气来。 暗七与暗六垂着头,并肩站在左侧,肢体略显僵硬。另一侧,则站着龚俊许勇二人。同样的,二人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去! 夜漓沉默的坐着,不怒自威,一慣冷淡的的表情今日更加的冷。 做不到完全忽视夜漓释放的冷意,迷世就努力告诫自己镇定点。 并不是很镇定的迷世,径自敛着眼,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将茶盏轻放在身侧的桌上。 明明是个少年,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成熟与稳重。短短一年的时间,从一个男孩变成了大人,甚至比一般人要老练很多。 白秋水给了迷世一个能抬头挺胸,好好活下去又能大展拳脚的机会。迷世则用尽全力,回赠给她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迷世抬头,见面前四人被训得“垂头丧气”,摇摇头笑了笑。王爷的火,他可没胆子去浇! 不过,怎么看上去,王爷今日火气有点重啊!难不成,又被宗主给赶到书房去了?可是,不该啊!按照王爷的脾气,有气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拿下属撒气? 那,现在,是在唱哪一出? 在迷世暗自琢磨这些的时候,暗七四人则硬着头皮,顶着夜漓冷嗖嗖的刀光! 相较于前厅释放的冷气压,冬梅与夏菏就舒服多了。春桃有了身孕,白秋水就没再让她在自己跟前侍候,并让小雅去照顾她。眼前,只有夏菏与冬梅照顾白秋水的衣食起居。 暖暖的温度,透过稀疏的枝叶,落在树下白色的身影上。那人一人扶腰,一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使人看上去温暖惬意又满足。 白秋水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景色,才慢慢动了动身子,由夏菏与冬梅二人搀扶着走回房。 冬梅陆续摆上几盘小点心在桌上,又把煮了的羊奶倒上。私下里,白秋水与她们并没有主仆之分。此刻,三个人围桌而坐,边吃边随意的闲聊着。 白秋水捧着碗,表面上是在听二人说话,思绪却飞到了别处。 昨晚某人被她给气到了,而且还气狠了!连哄人的时间都没有给她,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去了隔壁房间。 白秋水原本有些小愧疚,想着怎么哄人时,结果某人留给她一个离去的背影与被掩上的门。被娇宠习惯了的白秋水,因为夜漓的举动,顿时心生委屈。心底原本那点愧疚,也因为夜漓的离去,转变了方向。 白秋水竖着耳朵,仔细聆听隔壁的动静。 隔壁还是静悄悄的,白秋水微微眯眼:还在前厅议事? “咯吱”—— 隔壁传来推门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在房里回荡。白秋水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是她新任的隔壁邻居回来了! 夏菏与冬梅自然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目光一致的看向一脸平静的人。也不知道两位主子昨晚闹了什么别扭,成亲以来,昨晚是俩人第一次分房睡。一早,冬梅与夏菏错愕的发现她们王妃与王爷居然从两个房间出来! 王爷对她们王妃的好,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王爷对王妃不是一般 的宠溺,是溺到骨血里的爱着。真想不出,王妃是做了什么事?才把王爷给气跑了。 对二人询问的目光,白秋水没有说什么!放下还没喝完的羊奶,白秋水顺手捻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慢慢一顿细嚼后,又慢慢吞咽。 哼!大男人,小肚鸡肠,居然还记她的愁!行,分房睡是吧!分就分,看看谁先低头! 第576章 隔壁的人在房里仅是呆了片刻就又出了门。接着,在白秋水还在想人要去哪时,所在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见来人,冬梅与夏菏立即起身,不做丝毫停留的弯腰福身退去。 白秋水没有小心眼的选择视而不见,反而一手撑着下巴,往嘴里塞着糕点。她表情有些懒散,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看似平淡地眉眼和隐约挽着浅浅笑意的嘴角。 夜漓反手掩上门,走到她面前。手臂撑在桌面,隔着桌子,弯腰、在她粘着糕点屑的嘴角,轻轻落了一吻。看似蜻蜓点水,却是带着绵绵情意。 “…………!”白秋水睁着大眼,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了片刻的发懵。 睇着白秋水晶亮的双眼,夜漓心中那点醋意与恼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眼神须臾变得更加温柔,像是欲罢不能,随即又在白秋水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嘴里还说道: “好甜!”不是糕点!甜的是人! 夜漓的温柔换来白秋水一声言不由衷的冷哼:“哪来的登徒子,连本王妃的豆腐都敢随意吃!不想活命了?” 白秋水看似嗔怒,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这世上,怕是只有你一人说本王是登徒子!不过……” 夜漓胸腔隐隐带着笑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能与当今摄政王王妃做得“一日夫妻”就是离了这红尘,又有何妨!” “王妃,你说,本王说得可对?”夜漓额头抵上,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低声呢喃问道。 两人贴得极近,不仅额头互相抵着对方,就是连鼻尖也都触在了一起。 白秋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乍来的亲昵行为,冲散了夜漓方才居高临下所给人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白秋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对方的目光同样专注地盯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宠溺。白秋水心想:一年前,这个男人还是一个从骨髓深处生出寒意来的人。一年后的今天,这个人,眉眼不再冰冷的令人畏步。白秋水心里非常明白,夜漓少有的温柔都砸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别人,是一点也没捞着。 白秋水觉得这样很好,相比夜漓勾人心魄的笑容,她更喜欢他对她以外的人都摆着一张扑克脸。这样,就省得那一大堆不知名的花蝴蝶,前扑后仰的扑腾着翅膀就飞来乱采。 将头往后微仰,额头分离,白秋水砸吧了下嘴角,语出调侃:“啧啧!昨个呀!也不知道是谁摔门离去。怎么,这才过了一夜,就…………” 剩下的话白秋水没有继续,那是因为她知道,不说,男人也明白她的意思。 “…………” 夜漓笑了:“本王的府邸,本王的王妃,如何来不得!” 低声微微开口,说话的气息浮在白秋水面颊上。 原本就是情浓戏谑佳人的一句玩笑话。夜漓殊不知,自己这句话会真惹恼了佳人。 一开始吧!白秋水是真得没生气,男人因为吃醋闹别扭,是情调。但分房睡就不一样了。实在是有些过份了,更过份的是,某人不但对自己不成熟的行为进行忏悔,居然还得寸进尺的“调戏”。 白秋水发出呵呵两声冷笑,接着便垂下眼,不再理会面前的“自大猪”。 “…………”此时此刻,夜漓这才后觉的发现白秋水是在不开心。直起的身体顿了顿,下一刻,边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她。 第577章 在白秋水对某人采取不与理会的行为后,自顾自得的走向床榻。然后脱鞋,掀被,躺下,再盖被!待身体调整到一个令人舒服的姿势后,遐逸地闭上了眼睛。 心里缺在想着:哼!叫你嘚瑟,教你腹黑教你欺负!我不睬你,看你还怎么还耍你那嘚瑟劲儿。 白秋水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夜漓懵了一下。他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糟糕!真把人给惹毛了! 白秋水闭着眼睛,刚冒出来一点睡意,就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类似脱衣服的声音。身上的被褥被人掀了一角,下一刻,一具温热的身躯依偎了上来。 白秋水若无其事的闭着眼装睡。 望着那对轻轻眨动的睫毛,夜里啼笑皆非之余,一把将人揽了过来。 白秋水感觉到额角被某人落了一吻,搂着肩膀的手轻轻拍着。在这有节奏的拍抚下,一转眼的功夫,白秋水就沉沉入了梦。 怀中佳人已然熟睡,浅浅的呼吸贴在夜漓的耳根,侵袭着心底某种蠢蠢欲动的心思。白秋水微微起伏的胸口紧贴在他胸膛。 夜漓侧眸端详着佳人的“睡颜”,目光深邃。看了好一会,心念欲动,凑过去在白秋水嘴角轻轻亲了一下,两下、三下…… 似是被扰得不耐了,白秋水皱眉哼了哼! 嘴角泄出轻笑,夜漓轻手轻脚地把人拢近了一些,镶入自己怀里。 屋里宁静温馨,好似周遭一切的纷纷扰扰都已尘埃落定。 ―――― 十四看到戴云天端着东西走来,习以为常的替他推开书房的门。 戴云天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在十四微笑的注目下关了门。 戴云天进去的时候,流经正俯首在书案上写着什么。在写到某处时,落下的笔停顿了下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嘴角抿起,一把将面前的纸揉做一团,扔在了废篓里。 戴云天见他略带自恼的动作笑了一下,上前把东西放在书案空余的一角。 “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流经很少有恼火的时候,所以,戴云天看到此刻像个孩子一样耍脾气的流经,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流经抬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端来的东西,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戴云天一看到他表情就乐了:“呵呵!你就这么怕喝药!” “你喜欢?”流经斜眼睨他。 “怕苦?” 隔着桌子,戴云天忽然向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流经因为他的调戏,眼神颤了颤。 “反正你是逃不掉的,来,赶紧趁热喝了!”说着,戴云天端起药碗绕到他身边,靠着书案,递到他嘴边。 “听话,喝了!” 戴云天温柔的手掌心贴上流经的脸颊,诱哄着。 眼前这人,自打他清醒之后,把自己的衣食起居全包了,把他照顾地无微不至。一下子怕他冷,一下子怕他热,一下子怕他养伤寂寞……心被戳的又热又软,流经看了一眼他温柔含笑的眉眼。伸手接过,接着,仰头一口而尽,随后将碗放在了书案的托盘上。 戴云天腿长,此刻他臀部倚靠着书案,表情慵懒散漫,一袭墨蓝锦袍将人衬托的深沉又稳重。 流经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左臂搭在矮桌上,一双明眸微抬,注视着眼前的人。 第578章 戴云天见流经跟个小孩似的,永一双纯纯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由得挑眉失笑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像是要向大人讨糖一样,表情好乖! “苦?” 流经细致的眉目坦荡,意有所指的看着他说道。 “恩?” 戴云天先是一怔,接着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嘴里有药的苦味。 “啧!流经,我发现你越来越娇气了!以前喝药怎么没见你喊苦,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戴云天笑着,心里很高兴流经冲他示弱撒娇,不过,嘴上却没忍住的调侃了几句。 若是白秋水在,听到他这话,一定会赏他一顿白眼。真是个二愣子,此刻不是应该拿颗糖哄哄,或者扑上去亲几口吗?便宜都送上门了也不知道占,真是有够了。 “…………”流经垂眼,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真是,平时挺聪明一人…… 流经身体坐正,重新拿起笔准备继续,笔尖刚落到纸上。谁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桂花糖…… “……”流经侧眸仰视:“……你” “我今儿特意到凤京剧院去拿的。”戴云天冲他眨眨眼,捏了一小块递过去:“不是说嘴里味苦吗?呐,张嘴!” “……” 流经张口将桂花糖含进了嘴里,不小心还舔到了戴云天的指尖。流经一愣,下意识得看向指尖的主人。不出所料,某人正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毫无悬念,流经登时红了脸! 戴云天被他逗得一笑,塞了一块桂花糖进自己嘴里。他一向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不过,今日这桂花糖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自己成为戴云天的“笑料”,流经不以为意。忽略一脸笑意的某人,流经执笔继续,同时,牙齿微微用力,嘴里的桂花糖块被嚼得发出咯嘣咯嘣的碎咧声响。 时至今日,流经在戴云天面前已然是放开了全部。从里到外,从骨子到血肉,完完全全的。 “甜吗?” 流经抿嘴看他一眼,意思是:你也吃了,甜不甜,自个儿不知道吗? “那就是甜喽?” 流经点点头,心说:甜! 只是,这甜,不知说得是桂花糖,还是人…… 戴云天笑了,他抬手抚摸着流经垂在脊背上的乌发。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流经,你在这书房已经呆了半晌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你老是闷着,不好!” 流经刚写了两个字,听了他的话,头没抬,手没停,也没给个回应,仿佛没听见似的! 戴云天眯眼,望着流经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流畅的在纸上畅快游走。形如流水的动作,扬扬洒洒的写下了一句诗词: 风渡宣布,柳枝垂,雨落,江南忆! 看着诗句,戴云天微拧了拧眉。 他这是……想回江南?还是,只是随便写写的? “流经,你想去江南?” “嗯?” “你若是想去,我们便去。你身体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又有我一路照顾着。”戴云天牵起他的手握在手里。 流经想了想,摇头:“不去!” “那你有什么地方想去走走的吗?这一次,我陪你!”戴云天问。 不止这一次,以后他都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几次的差点失去,让戴云天再也不敢将这一双手放开。 流经何尝不知道戴云天心底掩藏的恐惧!看到他这样,流经心里着实不知改怎样安慰他。 心尖阵阵发疼,像是被人用利器从心脏处狠狠穿过一样,疼得发酸。 第579章 说走就走,就真得把人带出了府。戴云天对流经总喜欢窝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看帐薄的习惯不以为然。说真的,认识流经这么多年,除了有事必须外出,他还真得没有怎么见他外出过,更别说游山玩水了。流经太安静了,可就是这样安静的一个人,却能在一群当官的之间应付的游刃有余。 因顾忌流经的身体,戴云天这次没有选择骑马,而是让十四驾了马车。 因为要养伤,流经确实许久没有出过摄政王府的大门。以至于,马车出了城之后,就一路尽看风景,故而也而忽视了某人。 马车外,路两旁的景物在向后移动着。流经侧身背对着戴云天,目光专注的盯着外面。他不知道,他在看风景,而他身后的人眼里却只有他。 见他看得入了神,戴云天勾起笑容。一双眼睛里除了温情,还有某种浓郁的情欲,他太喜欢这个人了。戴云天就那么静静看着流经,看着他侧颜的轮廓。只是,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将头慢慢凑近了些。 流经不傻,一早察觉到了身后某人灼热的注视。戴云天离他太近了,近到呼吸都笼罩在他耳根,有点儿痒痒的,还有点热热的! 流经收回视线,耳尖微微发红,抬手就将戴云天凑过来的脑袋给推了回去。 害羞了?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一下子勾起了戴云天的好心情。他笑着又凑了上去,下巴枕在流经的肩上:“流经,你……耳朵红了!” 流经怔住:“没有!” 斩钉截铁的反驳道。 戴云天:“………” 戴云天耸耸肩,没将他的辩解放在心上,抬起手臂想将人抱住。哪知刚碰触到衣服,就被流经一掌给拍开。 “哎!怎么还不让人碰了!”戴云天揉揉手背。 “戴云天,你以前不这样的!”流经叹口气! 他发觉戴云天现在不仅不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而且还每每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以前的戴云天就比较粘人,现在,更是过而无不及。 “噗……”戴云天禁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你喜欢我这样!”戴云天理直气壮道。 “………” 流经一时语塞,无法反驳不过脸颊也迅速涨红。 “我说对了?”戴云天笑道。 流经无奈白他一眼,愤愤道:“戴云天,你够了!别太得寸进尺!” 戴云天咂咂嘴:“流经,你害什么羞啊!这里又没有外人。” 流经:混蛋! 戴云天睇见他眼底真实的情绪,饶有兴致地问道:“……流经,你在心里骂我!” “没有!”有,但也不承认! “真的吗?我不信?”戴云天摇了摇头:“那肯定在心里骂我混蛋,对不对?” 流经这次没有立即反驳,戴云天确实说对了,他方才是骂他混蛋来着。 戴云天大致明白自己说对了,一时无语:“你还真的在骂我啊!” “嗯!” “嗯什么?” “是骂了!” 戴云天捧心:“流经,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枉我天天跟前跟后的伺候你。” “后悔了?”流经淡淡斜他一眼。 “没有!”傻子才后悔! “那就闭上嘴吧!” “不要!” “…………” 两个人像个孩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无聊至极的话…… 负责驾马车的十四将二人的话听的一字不落,从一脸智障的表情然后到无语。最后反复对自己说: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第580章 戴云天前脚刚带着流经出了城,费征后面就牵着马屁慢悠悠的进了城门。费征这次受了师傅所托,特意从江南带了东西給流经。不曾想,俩人一前一后给错过了。 摄政王府的人都认识费征,知道他是流管家的好朋友又是救命恩人。连通报都没有,就恭恭敬敬的将人请进了府。 说来也巧,平时热热闹闹的府里,今儿好像大家约好了一样,都不在。先生夜漓带着白秋水回了相府,后是戴云天带着流经外出散心。阴鬼与阴魔两个老头子则一同外出钓鱼去了。 偌大的王府,今儿是一个主人也没有,异常的安静。费征也没想到自己来的这般不巧。想着流经外出不知几日归期,自己把东西留下就走。但转眼想到师傅的嘱托,让他一定亲手把东西交到流经手上,只能留下多呆几日。 在费征一脚踏进摄政王府的大门时,就有人把他来京的消息告诉了东方宇。东方宇收到消息时正被家人强行洗脑。什么谁谁娶妻了,谁谁家得了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等等。东方宇被念叨的头脑发昏,耳朵都快起茧了,可偏偏无可奈何。论叨叨的功力,大嫂比他娘还要略高一筹,更别说婆媳联手大战了。东方宇只要一回家就会被俩人逮着,然后按坐在椅子上,听俩人从张某某说到李某某,然后谁家的姑娘多大了,谁家的姑娘贤惠啊等等。 东方宇原本苦逼的表情一听费征进了京,忙借口有事,迅速从婆媳二人眼前消失。那速度,怕是逃命也没见他跑这么快过。 费征依旧住在他之前住过的客房。一路奔波,虽不说辛苦,但也略有倦意。费征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上了床榻休息。 东方宇匆匆忙忙来到摄政王府,见房门虚掩着就轻轻推了开。床上的被子隆起,费征背着身子侧躺着睡着。 东方宇短暂停住后,缓缓踱步到床榻前,伸开长腿坐了下来,双手放在两侧撑着,仰头深吸口气后,看向睡熟的费征。心想:这人是有多大的心,连他进屋都没感觉,真是不警惕啊! 其实,东方宇错了!与他想的恰恰相反。从他出现在房门外时,费征就已经察觉,他之所以没有睁眼醒来,那是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 一个,他信任的人! 东方宇坐下后也没有出声把人叫醒,静默中,目光一直没有从费征的背影上移开。 东方宇一向嘻哈惯了,很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要是让他像夜漓和流经那样,不爱说话人还静的发闷,他自己铁定第一个不习惯那样的他。 东方宇敛着眼帘,无聊的将两只腿抬起,左摇右晃了晃。就在他抬头准备活动活动脖子时,猝不及防地看见费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费征的醒来让东方宇有些措手不及,脸色顿时就变了,说不出来的怪! 他!他!他!何时醒的? 俩人你看我,我看呢,好一会都没吭声。最后,还是东方宇讪讪地一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醒了!” 话音一落,东方宇就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真是猪!这不明知故问吗! 费征目光一动,应了一声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这两日可能都不会回来,我想你一个人住这会不会觉得闷,就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御剑山庄住几日。” 东方宇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中冷静了下来。临时瞎编了一个借口来掩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原因。 第581章 对费征来说,住客栈也好,住摄政王府也好,哪都一样。他这人,一直喜欢独行,也随遇而安惯了。对住的吃的穿的,真的不怎么讲究。 他不明白,东方宇为何一定要请他去御剑山庄住。费征自认东方宇是多此一举,御剑山庄本就与摄政王府离得不是太远。这一遭,其实没有必要。 但奈何费征架不住东方宇一而再再而三的邀约,只能提着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包裹与他一起去了御剑山庄。 相较于摄政王府的肃穆,身在江湖的御剑山庄则要活跃许多。江湖人一向豪爽,东方家的人盛情款待费征,并客气的邀他在山庄多住些日子。对此,费征笑了笑,没有应与也没有说不住。 屋顶上,费征与东方宇屈膝而坐,俩人旁边各自放着一壶酒。 入了夜的御剑山庄周遭很静,悬挂在山庄各处的灯亮着,为夜色增添了暖意。 费征手撑在曲起的膝盖上,目光放空的望着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方宇看了他一眼,直接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而后,他拽了拽费征的衣摆。在费征朝他看过来时,东方宇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抬头。 费征顺着他的目光仰头朝夜空看去。入眼的是满天繁星,闪闪发亮,璀璨夺目。 费征被布满星空的夜幕吸引住了目光。他缓缓伸出手,看着像是触手可得,实际却是遥不可及。 “今日星辰今日醉,他日银河若满天,不知旧人依在否?” 费征的声音很低,加上又被风吹去了些,更是轻若如蝇。即便如此,东方宇还是听得一字不落。沉默了片刻,他扭头,望着费征:“谁是旧人?” “旧人吗?” 费征呢喃一声,而后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是呀!没有新人,何来的旧人……” 说完,费征张开双臂学他躺下,吹着夜风,闭了闭眼。 若面前的人是戴云天,东方宇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弄清楚那个旧人到底是谁。可对方是费征,东方宇也不知怎么的,犹豫了半天,终是还是没有再追问。 察觉到了他的沉默,费征半开眼,先是看了一眼夜空,而后看了看他。只见他唇瓣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 东方宇看着星空翘着腿,摇摇晃晃的。双眼出神,心里纠结着那个费征口中的旧人。说来奇怪,东方宇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对旧人二字如此的执着。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就是有,那也是费征的私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现在跟费征是朋友,好兄弟,也不能将扒人家的私事。而且,看费征,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不知怎的,东方宇想到自己在费征眼里,可能只是个朋友而已,就觉得胃一阵陈的不舒服。 东方宇撑着身子坐起,略显烦躁地抹了把脸。 费征:“……” “怎么了?”费征不解的看着突然变得烦躁的东方宇。 东方宇:“没,就是心情忽然有些烦躁!” “……为何?”费征问。 东方宇:为何?他也不知道为何? 东方宇胸口闷闷的,心里方才冒出了一个很荒唐的念头。隐隐约约地告诉他,为何会在意那个旧人。 东方宇一方面想弄清楚自己的反常,一方面又想抑止住拼命往外冒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是想抓住什么。可他又怕面对最后道答案。 于是,意见不合的双方在他头脑里相互撕扯着,彼此互不相让,闹得东方宇头疼不已。 第582章 费征见东方宇忽然沉默又烦躁的捂着脸不说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若没记错,这人,是在他说了那句话后才变了脸色。 目光在东方宇半遮的脸上停留住,片刻后,费征才压低声音问道:“有心事?” “……算吧!”东方宇顿了下,敷衍答。 想到晚饭时,东方大哥在桌上提起的事,费征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问道:“你……莫不是,在烦恼成亲的事?” “噗……咳咳!” 东方宇因烦躁而提起身旁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呛个正着。不,确切地说,他是被费征的话给呛着了。 东方宇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没好气的扭头:“谁要成亲了!” 又是他大哥瞎咧咧! 费征本是随意一说,却见他好像认了真。愣一下后,无奈解释道:“反应这么大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可说的。” 东方宇白他一眼,意思好像在说你倒是挺淡定的! 平白遭了一记白眼的费征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目光凝视夜空,漫不经心道:“依你的身份,想嫁与你的女子,应该多不胜数。何须你家人到处替你物色人选。” 东方宇撇撇嘴,想嫁给他的人是很多,可别人想嫁不代表他就想娶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东方宇就皱起一张俊脸。想到近日御剑山庄络绎不绝的访客,东方宇的脸更沉了。 他那大哥怕是受了嫂嫂的影响,山庄一大堆事要处理,居然还有闲心关心他的婚事。看来,还是不够忙。 其实,东方慕并不热衷关心他的婚事。之所以插手,是因为不满自己的妻子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这个小叔成家的事上。为了能早日把妻子的目光与心思都拉回到自己身上,东方慕恨不得立即让人把东方宇五花大绑捆了,然后直接押进喜堂,扔进洞房。 “………是,挺多的!” 东方宇摸摸鼻子,费征的话让他一时无法反驳。 “你这般抗拒你大嫂为你牵线,莫不是……已心有所属?” 费征微笑着试探道:“你方才烦恼,可是在想心里之人?” “呵!……” 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东方宇好笑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我想得可是你! 话未着完,东方宇嘴角的笑容忽然停了下来! 真是平地一声雷,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东方宇像是想到了什么,错愕地瞪着眼睛。表情夸张,就好像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震惊。 心有所属?心有所属!东方宇被这平淡无奇的四个字惊到,心里头反复呢喃着。心头先前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也在此刻冒了出来。像是琢磨到了可怕的东西,东方宇圆睁着眼睛,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费征被他反常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人从愣神中唤回,目光略带忧色:“东方宇,你怎么了?” 东方宇被心有所属砸愣,同时,这四个字也让他瞬间如醍醐灌顶。 他,他,他居然……… 费征一直看着她,发现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显然是有事。费征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他不爱听,不由出声道歉:“抱歉,不想提的话,我们聊些别的。” “……” 东方宇回过神,扭头,表情犹豫不决些地看着他。 第583章 东方宇看着费征,拢着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对人家有诸多的不满。在东方宇沉默无声的时候。夜幕中忽然一抹恒星快速飞过,在天际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闪闪耀着余光。这一束光亮快得稍纵即逝,肉眼只瞟了一个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方宇惊奇地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静静的院落,最后目光停留在某处。心里头,那拼命冒出的念头让东方宇着实焦虑无措。想到费征与流经交情匪浅,肯到是知晓他与戴云天两情相悦的事。想到这里,东方宇忽然很想知道费征对二人感情的事有何感想。他很想开口问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犹豫不决。 入夜的御剑山庄与别处无异,整个山庄都变得安静起来。星光点点,躺在屋顶,睁眼就是布满浩瀚星空的夜幕,让他有种手可摘星的感觉。 费征自然也看见了那一束飞逝的光亮。他目光怔怔地追随着光亮坠落在天际一角。 费征觉得今晚不仅星空是他看过最美丽的,连月亮也比往常看见过的要皎洁,漂亮许多。也许是心态的原因,也许是今晚身边那一同与他赏月人的原因。总而言之,费征就是感觉今晚特别特别的好。 微风拂过,月光照在身上非常的舒服。费征惬意的仰躺着,连日的赶路使他这会儿有点昏昏欲睡。 费征察觉到东方宇的沉默,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张开,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些许狐疑。他认识的东方宇,是一个欢脱潇洒的人,像今晚这样沉默的东方宇是他没有见过的。 总之,今晚的东方宇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费征!” 即使没有偏过头,东方宇也知道某人在看他。转了个身,东方宇侧身面对着费征,右手边撑着上半身,迎上费征的目光。 两人中间着各自的酒壶。 “嗯!”费征应声,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你怎么可……”就在东方宇下定决心打算把心里的焦躁问处口时,忽然脸色一变,神情蓦然绷起。 与此同时,费征也察觉到了异样,察觉到不对劲,里脊起身,与东方宇一同看向屋顶某处黑暗的一角。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御剑山庄而不被人察觉,可见来者武功不弱。 费征与东方宇警惕的盯着一袭黑衣的贼人。可惜对方站在偏角道阴影里,黑蒙蒙一片看不清。 还未等东方宇质问对方是什么人时,突然就见黑衣人身后冒出七八名持剑的黑衣人朝他们冲来。 杀气扑面而来,东方宇咒骂一声,眼见长剑朝着二人刺来,忙推了费征一把,避过剑锋。 费征毫不犹豫转身跃起,踢歪黑衣人刺来的剑。然后快速一个横扫,便把黑衣人扫倒在地,又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将人踢飞出屋顶。 “嘭!”砸到地面,发出重重的一声沉闷。 对方来势汹汹,一上来就下狠手,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亮武器,很显然是想要他们的命。就是不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又为何想要取他的性命。 东方宇身姿轻盈,歪头躲过迎面而来的剑尖。快速侧身,抬手扣住对方握剑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掰,“咔嚓”碎骨声夹杂着对方的闷哼传来。 东方宇夺过黑衣人手里的剑,反手一剑就将敌人抹了脖子。接着又迎上其他的黑余人......... 第584章 瓦片随着打斗,噼里哗啦的往下掉落,摔在地上发出碎裂声。 很快,山庄的里的人听到打斗声,闻风而来。 负责巡夜的卫队最先到达,然后是东方慕与他道几名心腹。 山庄的人看到他们家的二公子与费征正和一群黑衣人在屋顶上打斗。不等庄主下令就纷纷迅速抽剑,飞身跃上屋顶,加入战圈。 有了他们的加入,黑衣人暗叫不妙,想着保命要紧,可惜,东方宇等人没给他们撤退道机会。 费征用剑背一剑敲在黑衣人的颈间,看着黑衣人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紧随而来的黑衣人看到他凌厉的招式,不自禁的僵了下脖子,觉得自己后颈一片凉飕飕的。 眼见山庄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东方宇暗狠狠的咗口气。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东方宇,这次算你命大!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老子迟早有一天要你的狗命。想到这里,黑衣人悄悄探入衣袖的受猛然对正在与他交手的费征面颊挥去。然后在费征掩面的一瞬间,不顾还在打斗的同伴,径自转身飞速逃离。 东方慕站在一旁观战,看到黑衣人抛出粉末逃窜的背影,眯眼冷笑了一下。 东方慕扬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就见有人飞身跟在了黑衣人身后。 费征在看到黑衣人的举动时,就有了防备。以至于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屏住了呼吸,并用衣袖遮面,这才没让毒物伤到眼睛。直到眼前的白色粉沫消散,费征才放下衣袖,在鼻子前扇了扇。 费征认出黑衣人撒出的粉末乃是一种名为夜色的毒药。此毒随不会对五脏六腑造成伤害,却对人的双目异常毒辣。被夜色伤到眼睛的人不仅会双目失明,而且,据说终生难愈,余生都在黑暗中度过。夜色一名,也是因此而来。 加上费征留下的一活口,共制服了九名夜袭的黑衣人。东方慕沉着脸看了眼尸体,抬手就让人把尸体处理掉。只留下一名活着的黑衣人,静静地俯趴在地上躺尸。 东方宇随手把剑扔给手下,走到黑衣人身边,抬脚就将人踢翻了过来。然后撩起衣袍蹲下身,伸出手将黑衣人的面巾摘下。入眼的一张普通无奇的脸…… 东方慕也走了过来,看着陌生男人的五官,摸了摸下巴,道:“小弟,你最近得罪人了?看样子,对方这是下了血本想要你的命。” 不过,对方也太小看他们御剑山庄了,就派这点人来执行暗杀,都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不过,对方既然请的是江湖上一些零散的赏金猎人,那么,说明对方手上钱财拘谨,拿不出更多的银两去雇佣专业的杀手。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知道他家小弟与江湖上前三的势力都有交情。不过,若是对方知道这一点,还敢出手,那么,这人确实是……东方慕不知道是该夸奖这背后之人胆识过人呢,还是该说他有勇无谋,活腻歪了。 对自己大哥的调侃,东方宇泽两手一摊,朝他耸耸肩,漫不经心说道:“大哥,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数都数不清。” 不过,有胆杀上门的,这倒是头一次。对仇人杀上门一事,东方宇不但不见丝毫的紧张,反而两眼带着兴味,觉得甚是有意思。 东方慕煞有其事的颔首:“也是,跟你有仇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费征听闻二人的对话,不由得皱眉看向东方宇,目光里带着某种担心。不过,因为是夜晚的关系,他又离二人有点儿距离。所以,并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关心。 费征这一下子敲得有些狠,使黑衣人一时清醒不过来。看着黑衣人被拖下去,东方宇这才活动了下筋骨,抬脚走到费征面前。 微笑着看他:“身手不错啊!” 俩人面对面站着,费征眼神幽暗切沉稳的看着他。额上沾着一滴血,显得此刻的费征看上去格外地肃穆。 “你身手也不错。”费征回道。 得了夸赞,东方宇顿时乐了:“那当然,没点厉害,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东方宇说话间,目光一直看着费征额间的一滴血。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想都没想就抬起手臂,用大拇指抹去了那点红。 费征的身体登时一怔:“……” 费征讶异的瞪眼看着他,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宇会有此举动。 东方宇:“………呃!” 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事的东方宇,在费征惊讶的眼神下讪讪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你额头,嗯……沾了点血!”东方宇略显尴尬的指着他的额头笑了笑说。 费征偏头看了眼一旁的东方慕,又不动声色的望了望东方宇带着笑意的双眼,垂着眼睑点了点头:“恩!多谢!” “多大点事啊,还用些!”东方宇的目光在费征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人没有受伤便放了心,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一旁没有说话的东方慕眼神忽然阴沉了下来。与平时豪爽的他全然不同。沉着脸,望着费征的目光如火炬,仿佛想靠眼神就把人灼穿一样。 费征的视线越过眼前的东方宇,眼神复杂的迎着东方慕阴郁的目光,不闪不躲。 第585章 白秋水推开窗,倚在窗前放眼望去。夜幕低垂,凤京城的街上却灯火通明。远处河岸,有渔舟花船,近处的街上,两旁是一间间高挂红灯笼的各式铺子,还有络绎不绝的行人。百姓们安居乐业,一派繁荣和乐的景象,可见天运朝历来君主明智的治略。 “砰砰砰!” 身后响起轻轻的叩门声,白秋水收回视线,看着夏菏上前将门开门。 来人一袭青色侍卫服的着装,五官略显清秀。是一直跟在白秋水身边护卫的许勇。 许勇进屋后先是冲夏菏点了点头,然后才走到白秋水面前,朝她抱拳揖礼。像是怕惊扰了窗前的人一样,声音压低了些道:“王妃,府里的人说费公子来京了!” “嗯?何时的事?” 听闻费征到了凤京城,白秋水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不是说,短期内他不会再进京吗? “回王妃,费公子中午进的摄政王府。不过,傍晚时分,又跟着东方公子去了御剑山庄。”因为摄政王府的主人们都不在。 “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白秋水笑着砸了咂嘴。 她摇摇头,啧啧!东方宇动作倒挺迅速的,她就说嘛!俩人之间肯定有点儿事。她可看的清楚,费征临走时,落在东方宇脸上的目光。虽然他只是一瞬间就将目光移开,可就是巧了,偏偏被她无意逮个正着。 “那就让他住在御剑山庄好了!流经不在,那么就让东方宇替流经尽地主之谊,好好替他招呼朋友。”白秋水心想,东方宇应该会愿意效劳吧! “是!” 许勇应了声后就退出了房间。 同处酒楼的另一房间里,夜墨举杯,喝了口酒,笑吟吟地看着对面一脸淡然静默的人,絮絮地说:“皇叔,你一向对什么都不在意。朕曾经一度的以为你要孤家寡人度过余生……” 夜墨举杯又喝了一口:“所以,朕总觉得……这天下,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入皇叔的眼,更谈不上喜欢。” “你醉了!”夜漓的声音极淡。 “呵呵!醉了也没关系,有皇叔在。”夜墨握紧了酒盏,笑了出来。 “从前,父皇总希望朕能像皇叔一样能干,文韬武略,遇事沉着冷静,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 夜漓神情冷淡的看着面前明显有了醉意的夜墨,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絮絮叨叨。 只见夜墨又抿了一口酒,接着道:“像这样的话,小时候,朕听父皇说过很多遍。那时候的朕,年纪小,心高气傲,难免会很不服气,认为父皇在夸大!” 夜墨打了个嗝继续道:“等朕长大了,回头想想,发现父皇说得话一直留在记忆中。”皇叔也当真如父皇所说道那般,是他最有力的后盾。 “皇上该回宫了!” 夜漓抽走他手中的酒盏搁在桌上,故意磕出两声有力的声响。下一刻,暗雨与十五推门而入。 “王爷!” “送皇上回宫,他醉了,让人好生照看。”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是!” 已经彻底醉了的夜墨皱着眉,伏在桌子上,视线朦胧的目送夜漓走出了房间。 青石小路,两旁树木遮挡了大半月光,小路尽头昏暗处,是一处隐蔽在昏暗的入口。 屋里半昏半明,待一个浑身冒着阴沉气息的男子出现后,几个早已等候的黑衣人齐齐跪下行礼。 第586章 被东方慕召唤到屋里来的东方宇,高耸着眉,看着无言沉默的大哥。方才在院子里的时候,东方宇就见自家大哥皱着眉头沉沉地看了费征一眼。然后,自己出了院子就被唤到了这里,东方宇也意识到大哥应该是有话要对他说。只是,迟迟不见自家大哥开口,这可有点不像他那性格豪爽的大哥。 东方宇在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大哥这般难以启齿。 从进屋后,东方慕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东方宇一个一个大哥才收回了心神。 东方慕方才脑海中构成了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可能。明知答案欲出,却仍压着那个念头,不愿相信。 东方慕缄默地与东方宇对视着。东方宇则望着头,不明就以的看着他,气氛一时略显诡异。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御剑山庄的东方慕与东方宇俩兄弟,感情一向亲厚。身为大哥的东方慕只比东方宇大了三岁,自幼就一直像老鹰护小崽一样的庇护着东方宇。直到对方成年、进了暗幽阁后,东方慕才完完全全的放开了手,任小鹰翱翔。 回想今晚费征那稍纵即逝的关切眼神,以及自家弟弟饭桌上那频繁给对方夹菜的行为,东方慕心想他大概已经基本理清了头绪,甚至是直指中心。 东方宇全程都在看自家大哥。默默地看着他坐在圆桌的另一边,一声不吭的,倒是表情变化多端的甚是精彩。 东方宇终是坐不住了,也许是怕豪爽的大哥给憋坏了。起身坐到他的身旁,搭上他的宽肩,甚是不解。 “大哥,你今晚是怎么了?把我叫来自己又不说话?”不说话就算了,还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直盯着他看,搞得他心里毛毛的,差点忍不住打哆嗦。 东方慕拨开他的手臂,扣住他的臂膀,目光如炬地看着他,犹豫了终究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 “呃?”是不是什么?东方宇面带疑惑。 “是不是……”东方慕有一些尴尬,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般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模样。 东方慕对断袖分桃之事并不歧视,但说要他毫无芥蒂,稍显勉强。可事关自家人就不一样了,若事情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就算心有不愉,他也得坦然接受。 父母不是问题,孩子也不是问题,东方家的子嗣由他这个做大哥的来继承。他所担心的是他们将来所承受的流言蜚语与不平的待遇,更担心他们能走多远! 东方宇越看越觉得自家大哥今晚怪异的很:“是不是什么?大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 东方慕猛得一咬牙,道:“你是不是喜欢男人?或者,大哥应该这样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费征?” 仿佛晴天霹雳,东方宇望着自家大哥的目光错愕不已。意外他询问自己的居然是…… 比起被大哥察觉的晴天霹雳,更可怕的是东方宇似乎一点也不想失口否。东方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东方宇觉得并不重要,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让他心情难以平静的是大哥把他一直刻意忽略,努力控制的那个念头给说了出来。 看着变了脸色的弟弟,东方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胸口如压着巨石使他一时难以呼吸。 攥着东方宇手臂的手紧了紧,就听东方慕压抑的嗓音低声吼道:“东方宇,你疯了吗?” 世间女子千千万,喜欢什么样的不好,偏偏去喜欢上一个男人。 东方宇在他的质问中唰的白了脸。看着自家大哥紧绷着的脸,他伸手掩面,笑了笑,说:“大哥……” 苦涩的嗓音从指缝中流出:“或许,我真的是疯了!” 东方慕紧紧皱眉:“既然如此,那就回头吧!” 回头?东方宇愣了一下,不,他不想!几乎下意识的摇头。 寂静的屋里,只有俩人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东方宇双手捧面,艰涩道:“大哥,来不及了。” 费征已经扎在了他心底,在这之前,他或许还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但,现在…… 第587章 东方慕望着弟弟眉宇间带着甜蜜的无奈,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小时候做错了事后,就会一副手足无措的乖巧模样站在他面前。 一晃多年过去,此时此刻,东方慕才猛然回神,也真正意识到那个总是调皮捣蛋,逢处惹祸的弟弟,是真的长大了。眼下,连意中人都有了,可不是长大了吗。 “非他不可?”东方慕不确定地盯着他问,似乎还心存一丝侥幸。 东方宇看过去,对着自家大哥就是认命一笑:“非他不可!” 以后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现在,他东方宇,非他费征不可。心动这玩意,不是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东方慕:“………”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大哥便不再劝你就是。” “可是,大哥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毕竟,你知道,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东方慕收回目光,说话间,起身拍了他一下,然后了出去。 留下东方宇坐在屋中,出神地想着什么。 这边,因打斗而带来的一片狼藉已经被御剑山庄的下人们手脚利索的给收拾干净了。 而费征,则独自一人屈膝坐在屋顶,他手臂搭着膝盖,拳头虚握。再看满是星空的夜幕,却没有了之前的美了。 一种难以言明又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翻滚,费征深吸了口气,竭力令自己抛却心中的情念。可他终究不是佛门中人,没有四大皆空,有没有六根清静。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终是差了些定力。 仔细回想,他与那人第一次在摄政王府见面的场景。那日,东方宇脚步匆忙。一袭锦袍衬托着他修长笔直的身姿,手持纸扇,背着阳光的那张脸风流倜傥,泛着些喜色。想着想着,似乎转念又想到什么,费征的神情蓦然变得惆怅起来。 东方宇一脚迈进院门,就看见屋顶上那孤零零坐着的身影,脚下的步子一顿。 费征听闻脚步声看了过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视线交错! 费征淡淡勾了下唇角,漫不经心道:“回来了!” “嗯!”东方宇颔首 “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未歇下?” 东方宇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人是在等自己。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这人还没回房歇息。白日里,他可是亲眼看见了某人满眼的疲惫! 费征垂着眼睫俯视着他,慢悠悠道:“就准备歇了!只是见今晚这出奇的满天星空委实壮观,想多看一眼罢了!” 东方宇一直抬着眸,也一直对上他的视线。闻他此言,故而弯了弯眉眼笑着打趣道:“你这一眼,怕是快盯了一个晚上了。” “费征,只是星空而已,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夜晚可以看。你一路奔波,不累吗?” “………”费征瞧着他! 东方宇:“早点歇息吧!” “………”费征:“东方宇……” 东方宇:“嗯?” “你……” 费征欲言而止,看着东方宇乌黑的眼瞳,末了,仅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对方欲言又止,东方宇下意识的紧紧注视,却见费征眉目低敛,正看着他。 蓦然,对方一双深邃的眼眸忽然变了。对方凝视自己的那眼睛里,情绪明显复杂。温柔,隐忍、茫然,甚至还带着一丝宠溺。 “………”东方宇怔怔地看着变了眸色的费征。呃!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费征那双眼里所隐藏的东西。但又没有确切的把握!更不敢随意揣摩。 原本暗地里悄然滋长的感情,即将破土而出! 第589章 “阿嚏!” 空气中流露的暧昧,因东方宇乍来的一个喷嚏给打没了。 费征:“……” 东方宇揉揉鼻子,嘀咕道:“谁在惦记我啊!” 费征没说什么,拎过身旁的酒壶朝他扔去:“喝点?” 费征:夜凉! 东方宇接过:“嗯!好!” 酒壶已被开封,但没被喝掉多少。 “他们去了何处?”费征道。 原本他想着把东西交到流经手上就返回江南。师傅毕竟年纪打了,留她一人在深山,多少有些不放心。却没想到居然那么不巧,与流经擦肩而过。 东方宇知道他问的是谁,拎着酒壶嗖得一下飞上屋。拍拍费征的肩膀,道:“他们大概可能随处走走吧!” 费征:“……”所以,他是不知道喽! 东方宇眨眨眼,他是真的不知道。以前哪,他和云天爱斗嘴,俩人也经常是凑在一起没事找事。可现在人家有心上人了,时时刻刻粘着心上人。那他这个兄自然得往后排排了。重色轻友麻!又不止他一个,夜漓才是首当其冲。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次入京专门来找流经可是有要紧事?要不要……我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东方宇说。 费征摇首轻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这倒不必!师傅让我带了件东西给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这样啊!”东方宇捏捏下巴:“人最多几天就回来。在流经回来之前,你就安心的在这住下。” 省的住摄政王府,看那一对对夫妻秀恩爱,特别是那座府邸的主人。 费征放下酒坛:“真没想到,流经会跟戴云天在一起。” 东方宇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这个嘛……” 捏着下巴笑了下:“别说你了,就是认识他们多年的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知道流经一直默默喜欢着云天的时候,他可是惊讶了许久。白秋水还当着他的面损他,说他惊讶的嘴巴都可以塞鸡蛋了。 真是让戴云天走大运了,轻易就将人拐了。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费征道。 “你说的对!”东方宇认同的点点头。 是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世人万千,两个人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又从相识到相知,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守。 何其有缘,又何其有幸! 这边刚羡慕完,东方宇就一脸不爽的吐槽道:“费征,你说他们不好好过日子,整天成双结对故意在我眼前秀恩爱是几个意思。”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说什么怕他一个人太寂寞,集体劝说他也赶紧找个不嫌弃他的人。他明着是堂堂御剑山庄的公子,暗地里是一阁之主。虽比不上好兄弟夜漓那张妖孽的脸,也没有常胜与蓝正文雅端正的俊俏。但他长得也不差,要钱有钱,要颜有颜,钱更不用说了,身材够高。是完完全全符合白秋水口中所说的什么高富帅的。咋到他们嘴里就变成了嫌弃呢! 不过,要真有人敢嫌弃高富帅的自己,那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对方是眼瞎。 就是…… 东方宇习惯性的捏着下巴,捋了捋丝毫没有的胡须。 就是……希望有一天,身旁这个人眼睛能好使些。 费征看着他一脸“我非常不爽,他们实属可恶”的表情,顿时是好笑又无奈。 “………” 东方宇觉得自己中了费征的邪了。不然,光是看见对方嘴角扬起的笑容,心脏就“怦怦”的直跳。好像要跳出来一样恐怖。 第560章 微风细雨,一如一年前的那天。 白秋水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一侧的花丛与假山石墩等一一掠过她的视线。 不知不觉,白秋水来到了她当初落水的地方。当日盛开欲滴的荷花已然消失,只剩下残败孤零的几片枯叶。不过,湖水依旧清澈,湖边几颗不知名的树木枝繁叶茂。枝条垂落,随着风隐隐约约的撩着湖水,使湖面泛着微微波纹。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景色还是那个景色,人还是那个人,不过,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抚着肚子,白秋水低头望着湖里游得正欢的鱼儿,怔怔出神。 夜漓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缓缓走到她的身后。 空气里忽然传来淡淡薄荷的味道让白秋水蓦然回神。下一瞬间,自己粗壮如桶的腰被一双手臂环住。 白秋水扭头,看清男人脸上表情的那一刻,呆了一下。 夜漓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暖意,目光望着前方,修长的身形曲起,枕在白秋水肩头。完美的侧脸贴着白秋水的耳廓。 不期然撞进男人充满笑意的眼眸,白秋水砸了砸嘴,将视线转开。心里嘀咕道:怎么能有人长得这般妖孽,简直好看地犯规。 男人忽然在她耳尖蹭了一下,换来白秋水一记娇嗔的瞪视。 夜漓摸了摸鼻子! 白秋水稍稍仰头,将自己身体的重心靠向身后之人,喟叹一声道:“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像是在怀念一般,话里却没有一丝的落寞。 “许是……老天特意把你送到本王身边……”夜漓说。 白秋水煞有其事的用眼瞟了瞟他,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王爷,咱能不这么厚脸皮吗?”白秋水眨着眼睛揶揄道。 “本王说得是事实!” “对,是事实!”白秋水别有深意地点头,厚脸皮的确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夜漓当然看出她眼底的戏谑之意,不在意的挑眉笑了笑。 “阿漓” “嗯!” “方才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穿到这个时空,也没有遇上你,结局会是怎样的?” 夜漓静静听着 白秋水低头,将自己的手覆在腰间的大手上,继续道:“又如果……你没有在宫宴上看上我,我也没有看上你。我们彼此钟意他人,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沉静男子手指一阵轻颤:“……不会” 白秋水:“嗯?” “不会有别人,你既是为本王而来!那注定就是本王的,何来的别人!”夜漓霸气地说道。 白秋水:“………” 男人霸气外漏的话使得白秋水轻笑,盈盈笑意的眼里有甜蜜有戏谑,也有果然如此。 夜漓:“就算你不是专为本王而来到这里,……结局也会如现在一样。” 他们之间不会有别人!除了她白秋水,他夜漓也不会爱上别人。这些话,夜漓没有说出来。 “it is written.” “???”夜漓 白秋水温柔一笑:“你说的都对,不管过程如何,我都是你的。因为,你会让它成为命中注定。” 注定为你! 夜漓邪魅的唇角无法抑制的扬了起来。 白秋水会心一笑,也察觉了到男人不喜欢对她那个“喜欢别人”的假设,故而岔开话题。 “你去御剑山庄,是见费征?”把她送回府摄政王后,夜漓就去了御剑山庄。 能让堂堂摄政王亲自登门见的人很少,一只手指都掰得过来。对费征救了流经一事,夜漓虽嘴上未说什么。但白秋水知道,他和她一样,从心底感激。再加上费征又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夜漓自然也就没有把他当成陌生人。 “嗯!” “你怎么没有把人带回来?”说什么,费征也算是他们摄政王府的客人。 “人在御剑山庄好着呢!听说某人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夜漓有些慵懒的说,似乎对事情不感兴趣。 “真的假的?”白秋水有些不可置信,寸步不离的跟着?这可真不像东方宇的作为。难不成,平时大大咧咧,潇洒风趣的东方宇骨子里还有娇妻属性? 白秋水脑子里想象东方宇抱着费征的手臂,一脸柔情蜜意的冲着人撒娇。顿时身体一个冷瑟,感觉到一阵恶寒,连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冒了出来。 啧啧!太让人头皮发麻了!不过,这仅是想象而已。她知道,东方宇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更别说是让他伏低对男人撒娇了,万不可能的。 仿佛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夜漓轻轻勾了勾唇。揉了揉她经常发酸的腰! 看来,真的是将人给闷着了,就这般热衷于这种事情上。 一阵微风袭过,树枝摆动,水面波纹裂开。 夜漓想起当日化名为无名的白秋水站在他面前。娇俏俊美,目光澄净又带着狡洁。一双灿若星辰的乌眸望着自己,静静地,像是在认真打量,又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那一刻,他就对白秋水起了一丝好奇之心。于是就让人查了一下,意外她居然就是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左相府的千金。 他向来对男女情爱之事无感,更不关心“闲事”,自然也就不清楚左相府的千金到底是如何的模样。 能无视他的冰冷,敢于直视盯着他看的人不多,更遑论对方还是个女子。第一次,有人勾起了他心底的一丝好奇。也仅仅是一点点好奇,心动,没有,那是在俩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等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夜漓不清楚。但后来他似乎知道了。他想,自己前面那些年的孤寂与无心,或许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人的到来。然后,给对方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与过去。 是事实,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无论是感情方面还是身体方面,白秋水都希望彼此是对方的唯一。他敢肯定,若他沾过任何一女子,或者他身边有人,白秋水都不会把一颗真心掏给他。 夜漓:“恩!” 他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东方宇那唯恐怠慢了费征的态度,明晃晃的摆在那。而且,看东方慕的神色,怕是已经习以为常。 第591章 入了初冬的凤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今日天气甚好,无风无雨。因为阳光普照,人们暂时脱离了冬天特有的寒凉。 费征顶着头顶的太阳,步伐悠闲地跟着东方宇。 丰神俊朗又有气质的两位年轻男子并排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别提有多惹人注目。 特别是东方宇,面带笑容,一袭浅色衣衫,手执纸扇,贴在胸前有意无意的那么扇几下……明明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凭白多了一抹味道:一抹异于他人的风流潇洒与无拘无束。 耳边隐隐传来女子有意压低的私语。从他们出现到现在,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女子羞涩掩面的盯着他们瞧了。 对女子热烈的注目,费征没有分毫感觉。但,他不喜欢有人用这样恋慕的眼神去看东方宇。 眯了眯眼睛,费征看了一眼身旁的东方宇,对方脸上带着倘若无人的微笑。费征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向前迈了半步,以身子隔断一女子的火热目光。 从头到尾,东方宇都没将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放在眼里。倒是瞧见了费征的靠近,略微不解的侧过眼瞅了瞅他。 费征没解释,有意岔开话题道:“我们这是去哪?”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闲逛,又频频惹人注目,总不能一直这样逛下去。 费征话音刚落,就见人停了下来。 费征:“??” 东方宇微笑,驽驽下巴:“呐!我们到了!” 俩人停在一间大的木楼前,费征抬眼看着招牌,上面写着粗黑有劲的四个大字 费征:凤京剧院? 东方宇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往里走:“走,我们进去听听曲儿!” 东方宇想单独跟费征呆一块。可出了府又不知道去哪里好,于是就带人带到了凤京剧院来。这里有吃有喝,可以听听曲,又有独立的包厢不被外人打扰。他们二人可以在这里单独呆上许久。 因为熟识,东方宇一进剧院,就被迎上来的管事给亲自请到了一位置极好的雅间。 雅间位置有些隐秘,靠着窗户,很安静!坐在窗前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楼下的街道上,各色各异的人们。 待茶水点心上齐以后,东方宇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问:“这里如何?” 俩人面对面而坐,只要一抬眸便能看见对方的眉眼。 望着东方宇类似等待夸赞的表情,费征一向沉静的眼眸暗了下,勾着唇角回道:“此地甚好!” 东方宇一听,微微裂嘴笑开! “嗯,这里的茶水与点心也不错,你尝尝看!”东方宇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往费征的面前推了推。 “好!” 费征一向不喜酸甜的食物,今日却信手拈起糕点吃了起来。还点点头赞了声味道确实不错。 入耳的琴声如溪流,嬉戏而绵长……东方宇给俩人的杯盏注了茶水。 费征摸着光滑的杯盏,慢慢的喝了一口,目光随意的打量着周围。 费征大多数都在山里呆着,没人经常跟他说话,开口的时间自然就少。时间一久,也就养成了话不多的习惯。 两人的关系说清不清,说迷糊又不迷糊,用一个词语来概括的话就是暧昧。 就目前而言,看样子俩人谁也没有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意思。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此刻俩人干坐着喝茶听曲,谁也没说话,颇有几分尴尬。 费征不是多话之人,东方宇恰恰与他相反,平时就喜欢叽叽喳喳的,用话唠来唤他也不为过。就是不知怎的,话唠今日突然话变少了。 第592章 东方宇不觉得窗外的风景有多好,人来人往,尽是脑袋。脑袋有什么好看的,某人却看的很认真。 其实,东方宇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费征半敛的眼眸有些放空,虽说目不斜视的望着,却没有将事物纳入眼底。他只是,在想着某件事情,或许是太放松了,想着想着就有些出了神! 东方宇也不打扰他,把玩着手里的纸扇,时不时的喝几口茶水,也会悄悄瞧上几眼某人的侧颜。 话多的人突然变成哑巴,东方宇不习惯。想开口,又见对方看的太认真,好像压根就望了他的存在一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暗啧几声。 东方宇多次注视,费征不可能察觉不到。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提起茶壶给自己沏上:“怎么了?” 见费征终于不再“冷落”自己,东方宇眼睛亮了一亮,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半似玩笑道:“没,我就是在想,外面是不是有位天仙,让你一瞅就是半天。” 费征闻言,忽然笑了声:“嗯!” 的确有位天仙,就坐在他对面。 “……你,不会真看上哪家姑娘了吧?”东方宇一边揣测道,一边把头凑近窗口,看着人潮。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把费征的心给勾走了。 望着他直接的反应,费征忍不住笑了出来。慢悠悠地打量着他,故作不解的道:“东方宇,你找什么?” 东方宇直言道:“………找你眼中的天仙啊!” “哦?”扑哧!费征噙着笑意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无人回答。因为,东方宇知道自己傻傻地被对方给忽悠了。 接着,费征就挨了一记白眼。 遭了白眼的费征,嘴角也再次有了笑容。 东方宇看着他抿了下嘴,沉吟片刻开口道:“听流经说,你只有你师傅一个亲人。” 语调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却又隐隐带着关怀。 “嗯!”费征淡淡颔首! “你打算就一直呆在深山?” 费征握着杯盏的手微顿了下,抬眸,盯着他,静默片刻后,开口道:“或许吧!” “………”东方宇点点头,没说什么。 接下来,俩人之间重归寂静,只有琴弦波动的声音。 极为细弱的琴声漂浮入耳,缥缈、空寂。忧伤地曲调,隐隐约约透着伴着哀愁。接着,几声简简单单的调子,淡淡地,如山石中的泉流,低低缓缓,几不可闻! ―――― 两匹骏马闲步缓行,一前一后。马蹄踏着青青草地。 流经骑着马,视线望着远处的层叠山影,墨青朦胧的山峦一一落入他黑色的眼眸,顾自沉思着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戴云天安静无言的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浮沉不定。在前面的人停住不再前行的时候,戴云天才勒马上前,抬手牵住了他握着缰绳的手。 流经偏过头来,看见他双眼透着关切的询问,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摇摇头:我没事 戴云天知道他这会儿心情有些低落。凝思看了他片刻,忽然松开手翻身下马,把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流经一怔,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脖颈,有些不明就以的抬眼看着他。 戴云天抱着他,径自循着水流的声音往前而行,来到一处河边,将人放下。 视线豁然开朗,阳光下的河水面,水波盈盈生光。流经怔怔地,沉静地望着透彻清明的河流。 戴云天伸出双臂将人揽进怀里,没有只言片语间。 流经转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移开,闭上了眼,似是有些倦意,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去。 第593章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凤京乃天子脚下。城里不仅住着许多的达官贵人,往来凤京城做生意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凤京城,是一个真正的富庶之地。 在与北欧国的战事结束后,没有了压抑,百姓们生活活跃了许多。 夜幕中,城门已关闭,城楼上,守城的士兵们手握长戟,眼望前方,丝毫不敢松懈。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向着城门奔来。 守城当值的校尉站在城门上,俯视几匹俊马上的人。还未出声呵斥来者何人,就见为首的男子掏出了一块木制令牌,高高举起。 校尉认出令牌所出,知道他们是军营里的兄弟。便带着人下楼,挥手让人将城门打开。 来者共有六人,都穿着戎装,不同于自己的是,眼前这几人属于常胜将军麾下的将士。 校尉收到上面的命令,不管是入城的还是出城的,无论身份,一律都要仔细盘查,在确认无异后才能放行。 眼前几人虽说都是自己人,但命令摆在头上,任何人都不能疏忽。校尉示意属下上前,马背上的几人翻身下马,准备接受他们的盘查。 守城的士兵得了令吼,上前把拦下来的几人全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搜查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校尉一摆手,几人就退回几步,站在了他身后。 校尉谨慎地目光一一从几人脸上扫过。几人坦然面对他的打量。方才掏出令牌的男子似乎是几人中的头。此刻的他,正微仰着头靠在城墙上,任凭校尉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个来回。 再三确认几遍无误后,校尉才点了点头下令放行。 对方道了声多谢,就带着人进了城。 城门在几人入了城后缓缓合起。 校尉则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拧了拧眉,想了一下还是招手让人悄悄跟了上去。 炎热的仲夏早就被冲散的干干净净。炎热又凉爽的秋季也已消失。 夜风飘荡,烛火轻曳,在这月光皎皎如白霜的夜幕下,摄政王府一间透着烛光的卧房里,隐约传出浅浅地低吟声。 床幔尽落,透过白色床幔,隐隐约约能看到床上抱在一起,唇舌纠缠的两道人影。 夜漓将人完全纳入自己怀中,一手牢牢扶住对方的后腰,舌尖与之纠缠得缠绵…… 怀里的女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肚里孕育着他的两个孩子。饶是强大,心如冰冻的他,也抵不住白秋水所带给他的满心欢喜。 这个人,他将终其一生的守护,爱恋! 次日清早,晨光姣好。摄政王的膳厅里,传来谈笑声。 回了府的颜晟正拉着心心念念的夏菏坐在膳桌前,殷勤地问东问西,丝毫不顾及有他人在。 夏菏一向淡漠的脸,此刻微微发红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颜晟偏偏就喜欢看到这样的媳妇,一个劲的问她,自己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有没有想他。 夏菏被问得烦了,就会狠狠瞪过去。 暗雨护着挺着肚子的春桃,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转悠,唯恐一个不小心,粗枝大叶的媳妇会被磕着碰着。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同时有了两个宝,那就不一样了。 阴魔与阴鬼这两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宝,每天都像孩童一样,吵吵闹闹,争执不休,有时还会动起手来,当然,打着打着,俩人就会又重归于好。 冬梅吩咐着下人布菜,对二人的打闹习以为常,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两句劝二人。 ………几人闲谈说笑间,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膳厅一片热闹。 夜漓与白秋水在门口驻足,看着笑得开心的几人。 颜晟看到二人,微笑着揶揄道:哎!可算起床了,就等你们了,大伙肚子可都快饿扁了。 白秋水淡淡一笑:颜晟 摄政王府因为有了王妃,气氛变了很多。以前冷得整座府邸阴森森的,现在则每日都充斥着笑声。 第594章 摄政王府 是夜,将近三更时分,屋檐上响起了微乎其微飞掠而过的风声。在寂静的夜里,这点声音几乎可以忽略。 人影倏然闪过,向着府里的主院纵去。 夜幕中,戚霞儿与十五对视一眼,各自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便纵身追上。 顺着一路追逐,不过几个纵身就听见了主院有了些响动。二人飞身而落,发现夜漓背着手、昂然立于院中。暗风、暗雨二人则站在两侧。侍卫围成一圈,透过月光,二人看见被侍卫围堵的两名黑衣人。 激烈的缠斗声在夜色中回荡,使得夜幕染了几分空灵。朦胧月色下,不断有刀剑相击的火星,隐隐闪闪的出现。 还未等戚霞儿与十五等人出手,接着就听见兵器重重落地的声音。 侍卫点亮火把,火焰怒胀,把朦胧的院内照亮一片! 黑衣人半躺在地,一手扶地撑着身子,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溢血,喘息不定的咳嗽着。 在他身边不远处,躺着一名黑衣蒙面的人,黑衣人已然没有了气息。 暗风走近蹲下,扯去黑衣人的面巾,还是与上次一样,一张普通无奇的脸。 近日,每晚都会有黑衣人夜闯摄政王府,而且目的直奔主院。今晚,也是与之前一样,他们故意把人放进来。在黑衣人出现在摄政王府附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暗风扼住黑衣人:“说,想死还是想活?” 黑衣人呸了一口血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说话。 暗风一怒:“都死到临头了,还笑,倒是个不怕死的!” 黑衣人依旧沉默……怕死,他就不会来了!再说,他今晚要是不来,结果一样得死。 暗风松开手,将人推开,任其趴伏在地重重喘息。 “王爷……”暗风询问的目光看向夜漓。 夜漓站在原地未动,眉眼深敛,默了片刻,便冷声吩咐道:“砍下四肢,削去五官,与之前的一起,物归原主。” “是!”暗风应声,接过身后侍卫递来的刀。 黑衣人一听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下场,瞳孔骤缩,浑身颤抖,看着夜漓的目光里,透着强烈地恐惧。 “……想不到名扬天下的战神,堂堂的摄政王,居然如此的残暴。” “呵!”夜漓冷冷一笑,如寒冬腊月的冰苞,砸在众人眼前。 神情冷酷的直盯着黑衣人,一字一句道:“就凭你,也妄想激怒本王。” “想求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杀了我!” 黑衣人见暗风提着刀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挪着身子往后退着。一边挪动身体一边挥手,想要制止来人的靠近。 “我招,我知道的全招!”闪着寒芒的冷器渐渐逼近,黑衣人脸色煞白。他不是怕死,他宁愿对方一刀结果了他,也不愿落得个被做成人的下场。 夜漓唇角微勾,一句话,就让黑衣人跌进万丈深渊。 “晚了!” 黑衣人吐血:明白无论如何,今日在劫难逃。跟了北欧宸的那日起,黑衣人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丧命。 呵!如今,他不仅要命丧黄泉,就连一个完整的尸身都落不着,当真是粉身碎骨。 黑衣人仰头望着夜漓旋身留下的背影,不再开口请求。 黑衣人眸色渐渐下沉,泛着冷光的刀锋已朝他臂膀挥来…… “啊!………”男人压抑不住的嘶鸣和痛苦的呐喊,一声接一声。 第595章 夜漓坐在藤椅上,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意洋洋的光芒虽遮掩了一部分的凌厉,摄政王的气场依旧强势,令人望而却步! 夜漓抬眼望着面前精神抖擞的白秋水。今日是他的生辰,一早,他这大腹便便的王妃就早早起床,亲自为他准备了一桌可口的早膳。不仅如此,还为他准备了生辰礼物,这样精心准备,为的是陪他过一个俩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辰, 夜漓生辰的这日也是他母妃的受难日。从母妃去世之后,夜漓就不再过生辰。所以,他自己也忘了这一天的意义,他记得的是母妃慢慢瞌上的双眼。 白秋水来到他身后,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颈项,上半身趴在他肩上,脸颊贴近他耳边。语气欢快道: “嘿!我们的大寿星在想什么?” “秋儿!”夜漓微微一勾唇角,攥住她的小手,将人往怀里带。 “干嘛闷闷不乐的?” 白秋水顺着他的动作,走到前方,然后坐到他怀里。直觉告诉她,男人这会心情不好。 夜漓无言,伸手从她衣领内掏出她戴在颈项上的一枚玉坠。玉坠只有指甲大小,正反面都精雕细琢地刻着图纹,被一根红绳系着。 白秋水低眸看着玉坠…… 夜漓把玉坠拿出来,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玉坠轻轻摩挲着,一下又一下,像是恋恋不舍与深深怀念。 “……记得本王跟秋儿说过,这枚玉坠是母妃的遗物。”夜漓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些许轻风吹起他垂在肩上的头发。 白秋水点点头,这个坠子是俩人成亲那日,洞房花烛之时,男人亲手给她戴上的。还说,这是他母妃临走时留下的。 看着夜漓那张有着完美比例,没有一丝一毫瑕疵的脸,与毫无波动的瞳眸,白秋水好像明白了………男人应该是想起了她那未见过面的“婆婆”了。 白秋水伸手想要揉一揉男人的头,给予男人安慰。然,在即将触碰头发的时候,忽然变了主意。 柔若无骨的手指捻住了夜漓的耳朵。食指与拇指轻柔的捻着微厚的耳垂。白秋水笑的十分温柔,眉目中是浓浓的心疼。 “阿漓,母妃在天上看着我们。我想,她现在一定非常的欣慰。因为,她有你这样出色的儿子,看着你过得好,她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 夜漓把头埋进白秋水的颈间,环住她的腰。如静静湖泊的眼眸慢慢瞌上。 被睫毛扫到的肌肤有些微痒,就像被猫轻轻的抓了下一样。白秋水忍着瘙痒,顺势揽住他的脊背,并抬手慢慢抚着。 “……秋儿,你好像把本王当成你儿子了。”夜漓不冷不淡的语调忽然从白秋水颈间响起。 “呃……”白秋水汗颜,男人,谁会有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大的儿子。 夜漓抬起头:“母爱泛滥?”黑如浓墨的眼眸里是带着戏谑地揶揄。 白秋水摸摸鼻子白了一眼,语带嫌弃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才说完,白秋水就感觉手指被咬了一口:“呲……” 明知自己这点力道不会真的让人感觉到疼痛,然在见怀里人吃痛地缩了缩手后,夜漓立马亲了亲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又心疼地对着手指吹了吹。 夜漓:“乖!亲一下就不痛了。” 白秋水承认她是故意的,夜漓那一下,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嗦。那被含到的地方一点儿痕迹与疼不痛都没有,反而有些酥酥麻麻的。 “好啦!骗你的,不疼!”白秋水凑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第596章 夜漓柔柔地拥住她,心满意足的喟叹,仿佛就想这样子一直拥抱她到永远。 “呵!你干嘛,好痒!”白秋水笑着将夜漓从她脖颈间推开。 夜漓凝眸望着嫣然微笑的她,忽然单手扣住她的下巴。 白秋水睁大眼眸望着他,一瞬也不瞬地。 白秋水被夜漓直视她灵魂深处的眸子给盯得心脏扑通扑通。嫣红着小脸,朱唇轻起:“干……干什么?” 夜漓低低一笑,对她的明知故问感到好笑。手轻抚着她下巴调侃道:“秋儿脸红了!” 白秋水捂住自己脸…… “真是,秋儿身上,哪个地方没被本王抚摸过。”孩子都快出世了,还这般容易害羞。 啧!这男人真可恶!主动勾引她,居然还嘲笑她。 “姓夜的,你够了哦!嘲笑我很好玩吗?” 夜漓神情温柔的一笑:“本王怎会舍得嘲笑自己的王妃!” “……”白秋水一脸你睁眼说瞎话的模样看着他。 “本王是在调戏自己王妃,何来嘲笑一说。”他无辜的反问道。 “………” 白秋水无语一噎,对某人越来越“厚颜无耻”的功夫,感到钦佩。 白秋水冷哼一声,似乎懒得与他比谁的脸皮更厚。小脸一歪挣开男人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 这一瞪,视线与之交错,夜漓的视线专注,浅浅的笑容里满满映着的都是她。狂热炽烈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心脏忽然加速,愈跳愈快,愈跳愈急。白秋水着魔似的移不开眼。 “这是怎么了,本王的王妃,嗯?”他附在她耳畔,嗓音磁性低沉,如魔魅般的蛊惑她。 心跳怦跳的更厉害了。 白秋水看着他嘴角的浅笑,心底的怦然心动被对方看穿。白秋水有些狼狈的别开眼,恨恨嘀咕道:妖孽,就知道引诱她。 见她这样,夜漓不满的又将她的小脸给勾了回来。 白秋水:“………” 澄净莹亮的水眸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殷红的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美丽诱人的樱唇抿起,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喂!青天白日宣淫不好。” 夜漓露骨的目光让白秋水心尖一颤,下意识的捂住他的嘴,抬眸看了看夏荷冬梅二人有没有注意这边。 夜漓顺势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白秋水噌一下收回手 “瞧见了又怎样,又不是第一次。”说罢,便伸手搂住她圆滚滚的腰,让她整个人偎近自己怀里。 “唔……”白秋水闷闷呼唔! 夜漓俯首擒住她的樱唇,白秋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袭销魂蚀骨的热吻给俘获的晕头转向。 柔润温凉的唇瓣,如烈火焚烧般的吻,尽情的掠夺她口中的甘甜。 夜漓腾出一手,扶着她后脑勺。 “……嗯!!” 白秋水脑袋晕沉,不由自主的低吟出声。 白秋水被激烈狂热的吻弄得气喘吁吁,模模糊糊的呢喃细语着:“呼,快,快不能呼吸了。” 夜漓动作稍稍放缓了一些,好一会,才停下这一记绵长而激狂的激吻。 白秋水全身无力的瘫在他怀里,剧烈起伏的气息呼哧呼哧的喘着。 夜漓簇拥着她,温热熟悉的男性气息与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不断吹拂在白秋水身上,轻抚着她每一寸的肌肤与感知。 闭上水眸,白秋水搂住夜漓的肩膀,埋进宽阔平坦的胸膛,享受着男人的体温。 这个人,这个怀抱是独属于她的,一辈子都是。 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不愿他眼中有除她以外的人。白秋水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的喜欢上一个人。她霸道的想要拥有对方的所有,占据对方的一切。 夜漓就像一株罂栗,沾上了会让人上瘾,而且越来越深,永无止尽。 爱一个人,是这样吗? 自私的想要从对方身上索要更多,抑止不住的想要对方的生生世世都属于她。 “……秋儿”夜漓的声音很轻! 不要像母妃一样离开,永远逗不要。夜漓揽着她,在心底默默祈求着。 察觉到男人没来由的脆弱,白秋水忽然一颤,抬起首,心疼的捧住他的脸,望着他,缓缓的说:“我白秋水,这一生,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是夜漓的妻子,永远都独属于你,不离不弃。” “………”夜漓睇着她,浓墨幽深的瞳眸闪耀着极端的两簇烈焰,认真而强烈。 “……我心亦如此!” 夜漓俯下脸,唇瓣落在她的额头,落在她秀挺的鼻尖,落在她粉嫩的脸颊。每一下每一吻,都带着他的浓浓情谊和呢喃细雨的情话。 他好喜欢这个人,舍不得与之分开,哪怕是半刻。怀中的女子是他唯一的牵绊,放不开也不愿放开。从一开始,白秋水就强烈的吸引着他。她不服输的一面,温柔聪慧的一面。她的脾气,性格,种种都让他难以抗拒。他情不自禁的看对眼,情不自禁的想拥有,又情不自禁的迷恋,他非常想要这个人,想要这个人陪着他,一直到永远。 第597章 东方宇回府后直接去了费征所住的院落。前两日,东方宇寻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搬来跟费征同住一个院子。 东方宇的房间就在费征房间的隔壁。院子不大,总就两三间客房和一个院子。地儿虽不大,但胜在环境不错,安静别致。出了院子就是花园与人工搭建的小桥流水。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费征坐在院子的廊下与自己对弈,面前摆着一盘点心与茶水。 “?”费征抬头看他:“不是说这两日不回来了吗?” 说话间,费征丢下棋子,招呼他坐下,顺便倒了杯茶给他。 东方宇走近,撩开衣袍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已经下了一半的棋盘:“嗯!事情办好了,就提前回来了。” 暗幽阁众人:阁主,明明是你撂挑子偷溜的! 费征挑挑眉,道:“想不到,你就是暗幽阁的阁主。” 暗幽阁的名讳与能力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他这个避居深山数载的人都听说过暗幽阁的事迹。东方宇是暗幽阁阁主的这件事着实让他意外。 “一开始,我是被人拉去充壮丁的。”东方宇无奈道。 “哦?”费征有些好奇。 东方宇摆手,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此事说来太长,暗幽阁其实是阿漓创建的,而我,就是被他给忽悠过去,然后替他做牛做马的苦力。” 费征听了先是一怔,后是微微一笑:“你们的感情……很好!” 不管是夜漓,东方宇,还是流经与戴云天,这四个性格不一的男人,平时看似看谁谁不顺眼,其实心里都是很珍视彼此。 东方宇笑笑,没有否认。 费征抿了抿嘴唇,忽然想起与流经初识的那日,清瘦隽秀的流经背着一把剑,骑着棕色骏马……相比东方宇几人,自己真正的朋友就只有流经一人。 东方宇看着费征略显出神的眼睛,伸手从他面前捻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一白子旁。 听见棋子的声音,费征瞬间回身,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人。 东方宇猛然撞上他的眼神,不由得一紧。看似平静无常的表情下,正掐着掌心克制自己的心跳。 费征,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欲冲出口的这几个字在东方宇心里翻了数遍。奈何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东方宇皱眉,捏住眉心。都说讨个媳妇不容易,那讨个男媳岂不是更是难上加难。 对弈间,东方宇看了眼费征握着茶盏的修长手指。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看着棋盘,偶尔抬眼看看廊外的景色。 冬天的脚步已经迈到,再看不到秋日的彩色。东方宇记得自己在摄政王府见到费征的时候正是末秋。 那一天见到的费征,丰神俊朗,沉静稳重。不曾想到,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这个人,事情不可思议地发生在他身上。 看着院内萧瑟的树枝,东方宇不禁心想:好希望,明年的这天,面前这人依在。忽然一块糕点送到了东方宇的嘴边。 “………”东方宇移眸,微微颤了两下睫,就张嘴含住糕点。墨黑的眼睛却直直的注视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的费征。 “怎么一副很感慨的样子?”费征极其自然的收回手说,仿佛刚才暧昧的举止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东方宇 费征:“嗯?” “………” 东方宇看着他,这一刻,心底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费征,他是不是…… 费征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干净而年轻的笑容很柔软。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让东方宇心跳加速。 在沉静稳重的费征身上,这一抹柔软的笑容是奢侈地。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故意展现他的魅力,故意眼角带着一抹诱惑,一双黑色的眼睛仿佛犹如最黑暗的夜。这一切,仅是为了面前之人。 费征隐居山林久了,习惯了寂寞。可自从认识东方宇之后,他的嘴角,总会若有若无的翘起。 第598章 面对费征,东方宇始终没法将心底真实的感情与之倾诉。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之后,费征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他,又或者疏远他。即便费征对流经与戴云天的感情没有排斥的反应。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东方宇猛灌一口酒,将心里的犹豫全吐了出来。本想着大哥能替自己支支照,结果,东方慕听完之后反应很是冷淡。不仅如此,还一副看戏的表情,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东方宇郁闷吐血:说好的兄弟情呢? “啧啧!亏你还是暗幽阁的阁主,可真够孬的!”东方慕才不管他一脸的郁闷,而是一脸轻松的睇着他。 东方慕的冷刀子并没有戳痛东方宇:“大哥,看我这样,你似乎很开心。” 东方慕:“嗯哼!” “大哥,嘲笑的时候别忘记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东方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又搬这一套,东方慕立即赏他一脸的“我看不起你”。 东方宇耸耸肩,满不在意的说道:“大哥,小弟现在需要勇气。” “说你怂你还真是够怂的。”东方慕就不明白了,自家小弟何时变得畏畏缩缩。不就是喜欢一个男人吗?大胆去表明心意就是,自己又不是姑娘家,怎么在这事是就婆婆妈妈的了。 东方宇这下受伤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怂。 东方慕抱胸,挑眼睨视着自家小弟:“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你怎么开口表明心意,而是要怎么练练你的胆子!” “大哥,你什么意思啊!又嘲笑我是不?” 东方慕轻松一笑:“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就是因为对,所以他才不开心。 “大哥,回头我就跟嫂子说你欺负我。”东方宇亮出杀手锏。他家嫂嫂最是爱护他了,夸张点说,总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每次他在大哥手里吃了瘪,回头找嫂嫂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总能给他讨回来。 东方慕看戏的心情顿时噎住了,咬牙威胁道:“………臭小子,不准告状,你都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不羞!” 东方宇得意一笑:“我高兴!甭管我多大,反正在嫂嫂眼里,弟弟都是需要“呵护”滴。” 东方慕无语,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对着东方宇得意的嘴脸,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行。 为了不想晚上被自己的妻子赶到睡书房,东方慕收起玩闹之意,脸上恢复正色:“既然没法将你的心意对他说出来,那就不要说好了。” 东方宇:“???” “不要用你这蠢样看我。”东方慕:“既然不能说,那就做好了!” “……做什么,怎么做?”东方宇一副洗耳恭听又认真的模样。 “我是说,你对费征的感情不用隐藏,也不用掩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宇,把你心底最真实的情感放在费征的面前。他又不是蠢的,过不了多久,自然就会发现你对他的不怀好意。” 前面听着还有点谱,最后一句东方宇就不乐了,什么叫不怀好意? 不给他反驳的时间,东方慕紧接着又说:“人家看上去可比你稳重多了,只要有心,不超三日,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东方慕其实很想拍着自家小弟的肩膀告诉他,你喜欢的那个人,说不定也同样喜欢你。如果那晚费征的眼神他没看错的话。 第599章 东方慕不知自家小弟是不是真的把自己下午安慰他的话当了真。在用膳的时候,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毫无顾忌的朝费征献殷勤。一会叫人尝尝这道菜,一会给人盛汤夹菜,全程伺候。 一顿晚膳下来,几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精彩万分。 ……东方慕收回望着东方宇赞赏的眼神,低头啜了口茶。眼眸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敛着眼帘,低眉喝茶的费征。 啧!可真是位沉得住的主,我弟弟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能如无其事的装作不知道。 一腔热情没有得到回应,东方宇也不气馁。本来,他也不指望自己这点善意就能博得对方好感。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对费征好而已。 东方慕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了下,犹豫了下站了起来,丢下一句“你们聊”就迈开长腿走出偏厅。 “……东方庄主!”费征突然抬头,开口叫住离去的东方慕。 “………”东方慕收回抬起一半即将迈过门槛的脚,挺直的脊梁转了回来,朝身后的费征望了过来。 “……?”东方宇不明的看着费征! 察觉到他的注目,费征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来凤京这么多天,一直都住在御剑山庄,由东方宇带着他到处游玩。几乎都要忘记他来京的目的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的很奇怪,这短短几日,大概是他这二十多年过得最轻松最有人味的一段时光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陪伴的他的是东方宇。 费征:“我打算明日一早离开凤京,返回江南。所以,费征在这就跟东方庄主提前辞别了。” 什么,要走了? 一听说人要走,东方慕与东方宇兄弟俩同时一愣,表情一致的怔了怔。 “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御剑山庄怠慢了?”东方慕看见东方宇眼底一闪而逝的急色,暗暗嗤笑一声。那眼神就像是在对他说“你心上人都要走了,你就没有所表示?” 东方宇没空理会他的揶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费征要回江南了。紧紧地攥着拳头,东方宇才将心底无处发泄的憋闷死死按住。 费征连忙摇头:“不,恰恰相反,只是,我出来多日,也该回了。” 留师傅一人太久,他不放心。至于给流经的东西,他已经收到流经的来信,约他在回江南的途中一个小镇上见。 “既然住得好,御剑山庄也没有怠慢,那费公子不防多住几日。”他弟弟人还没追到手,可不能让人给跑了。 “多谢庄主盛情,只是,家师年纪大了,留她一人在家,多有不便。”费征拒绝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边的某人明显的不悦。 费征捏捏眉心,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东方宇对他的心思。而他,之所以装作若无其事,不是不想接受,他只是想给东方宇足够的时间。让他考虑清楚,是不是要走这条路。他不想将来有一天,他坚持不下继而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他与自己和流经不一样,他与流经的亲人都已不在。无亲无故,无牵无挂,选择与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只要问心无愧便好。而东方宇不一样,有家人,有朋友,在江湖上有地位。前路茫茫深不可测,身处江湖,一旦事情传出,可想而知人们会说得有多难听。 听人把师傅搬了出来,东方慕知道这人是一定要走了。心中暗自对自家小弟说了声抱歉,他没能将人留下。 “如此,那就一路顺风。”东方慕抱拳。 费征抱拳回礼:“多谢!” “御剑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费公子何时若是再来凤京,务必要来才是。” 费征微笑应下:“好!!” 目送东方慕离开后,费征这才将视线转向一直未说话的东方宇。然,一看到东方宇难看的脸色,费征心中一凛,下意识的走近,望着面前无比熟悉的人,柔声问道:“怎么了?” 偏厅一片寂静,东方宇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而费征却丝毫不露怯意,面带关心的看着眼前的人。 东方宇说不出是此刻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愤怒的?不,他对费征生气不起来,更别说大发雷霆了。失落吗?是的,他很失落。他自觉自己跟费征的关系很好,但对方要离开了他却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东方宇盯人的目光越发的紧迫,江南离凤京距离太远,自己目前根本离不开。费征这一走,怕是许久一段时间俩人都见不到面。最主要的是,他怕时间久了,费征会将他淡忘,这不是他想要的。 费征莫名被瞪,他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宇心里居然在担忧这个。 “明早就走?为什么不告诉我?”说话间,东方宇迈前一步,贴到费征近前,直直地盯着他。 东方宇摆着脸,近乎怒喝的质问,瞬间打破了费征自持的平淡。他恍惚了下,脸上牵起一个牵强的笑容:“东方宇……” 眼前之人一如既往的俊挺潇洒,费征上次入京时,在人群中一眼就瞥到在翡翠楼门口,被廖天机搀住的这抹熟悉的身影。从二次见到喝醉的东方宇后,费征心里就多了一个隐晦的欲念。 “东方宇,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好好的想一想。”费征灼热的视线牢牢盯住他。 东方宇登时愣住,嘴唇微动:“你………” “东方宇,我不是傻得,当然,你也不是!” “趁着分开的日子,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要与我、一个男子,一辈子。” “未来也许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但我希望,这个变化中,不包括你的离开!你……明白吗?”费征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明白,他全都明白!费征的意思很明显,俩人若是决定在一起,那么,就是一辈子。 喜悦乍然而来,东方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喜欢费征的同时,对方也同样对他……而且,更先他一步将俩人之间的暧昧挑破。 第600章 温暖的阳光将东方宇唤醒,他躺在床上,目光难得有些涣散。由于昨夜醉酒的缘故,他有了一个深度的睡眠。宿醉后的头疼也让他精神略显疲惫,四肢沉重。 坐起身,望着床对面的窗户……他记得,昨日这个时候,那人一袭稳重的蓝色衣衫,手里拿着书、侧肩靠着窗…… 东方宇下床推开窗,楼下的景物映入眼帘。宽广热闹的街道、穿梭的百姓、蔚蓝的天空浮云慢慢蠕动。半个城的光景印在脚下,却没有了昨日陪着的那个人。 费征前脚刚走,后脚东方宇就被自家大哥灌了个烂醉。而且他那没义气的大哥居然就将他扔在了酒楼的客房里。 长大了,果然娘不疼,哥不爱! 东方宇揉揉皱着的眉头,从床上爬起来时他就头痛欲裂,这会儿口干的不行。就在东方宇转身想到桌子上找水喝时,一抬头,居然见夜漓正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阿漓,你怎么在这?”东方宇错愕的看着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夜漓淡淡瞥了一眼有些飘忽的东方宇,冷冷地开了腔:“出息!” “………”东方宇无语一噎,他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不舍费征离开而借酒消愁。是他大哥故意将他灌醉,至于原因,大概是自己曾经拿嫂嫂威胁他的事。 只是嗓子一阵哽疼,还没等他张口,就听夜漓接着又道:“想去就去,这里有本王!” “………知我心者,当属阿漓!”东方宇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脸笑意,忍不住手欠的想拍一拍他。可想而知,手臂刚抬起一半,就在那双冰冻的注视下,讪讪地收了回去。 东方宇翻个白眼,啧!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拍下肩膀都不行。 无视某人傻嘻嘻的笑容,夜漓起身离开! 夜漓把东方宇等人当做知己,却从不过问他们的私事。之所以有违反常,是因为府里的那位娇妻。 …… …… 入了冬的傍晚,没有了白日的暖阳,气温明显变凉了许多。 费征将马拴在一颗大树上,然后拍了拍马的脑袋。马儿在他手心蹭了蹭就低头吃起地面上的草来。 取下水囊,费征靠着树桩席地而坐。右腿曲起,拿着水囊的手搭在躬起的膝盖上。 行道两旁的树木有许多都掉秃了叶子,只剩下干裸的树干伫在道路两端,有着冬日特有的苍凉。 费征打开水囊,随意饮了两口,还没将水囊的口堵上就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 “谁?” 费征神情一凛,眼带警惕,面色却没有一丝的紧张。 新扎山,一个以前聚集大大小小不少处匪寨的山头。不管是过往的行人官商还是就近的百姓都被祸害的心惊胆战。匪患的事情传到了凤京,那时还不是摄政王的夜漓带着麾下,一夜之间将整个新扎山的匪患擒的擒,宰的载。 新扎山从此太平,再无人敢在这一带干打家劫舍的勾当。除了路旁竖立的石碑还在,现在的新扎山与之前的差别太大。 费征话音一落,便听见一道意外中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今晚就打算睡这了?” “………”费征忽然怔住,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没回头,目光呆滞的望着低头吃草的马儿。 走近些的东方宇轻轻笑了笑:“喂!怎么,傻了?” 费征抬手遮住眼,深深叹口气,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手,扭头,目光对上驻足不远处的一人一马。 一个起身,一个抬脚,俩人默契地迈开脚步走向彼此。费征的脚步缓慢而沉稳,东方宇则步伐悠闲,俩人在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 第601章 气氛凝滞,男人与男人的视线交错,静默无言的对峙半晌。 震惊过后,费征怔怔的瞪着眼前的东方宇。 “……费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费征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先让我喝口水缓缓再说。” 东方宇朝他摆摆手,捉住他的手臂,夺过水囊,仰头闷灌了几口,喝足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费征接过他递回的水囊,神情异样的盯住他的双眼。 “你猜我为什么会在这!”俊颜含笑,东方宇语调轻松的看着对方异常灼热的眼神。 暗暗握紧拳头,费征英俊的脸饱含复杂,定定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离开。 “………”东方宇一愣,追上去,眼疾手快的攉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人堵住。 “费征,你什么意思?不想看见我?”东方宇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此刻眯眼看着他问道。 费征没说话,端详他片刻,温柔的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掰开。然后又在东方宇即将要变脸发怒的时候反手将之握住。 东方宇:“???” “乖,别闹,出了山就有家客栈。”费征道。 东方宇反应过来,脸色由阴转晴:“你不是打算今晚就在这露宿的吗?” “夜里凉!”费征看着他道。 所以…… 东方宇忽然低笑了起来,明知故问道:“是怕冻着我,还是舍不得?” 费征淡下眼:“都有!” 心脏一紧!:“费征,你不想听我的回答吗?” 费征不语,沉眼看着他,久久,才漫声直言挑明:“人就站在我面前,你已经告诉了我你的答案。” 东方宇愣了一下,啧啧咧嘴笑了:“是啊!这就是我的回答,满意吗?” 看见他的笑容,费征也笑了:“嗯!” 看似玩世不恭的东方宇,其实,有时候,很像个孩子。 费征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紧紧交错,轻声问了句:“当真想好了?” 东方宇安静了下来,神色认真:“恩!” “这手,握上了就不会再放开。”费征喟叹低语,深眸紧盯着东方宇,迟疑的向他伸出另一只手。 “不后悔?” “不后悔!”东方宇微笑着伸手与他交握。见人一再强调,忍不住感到好笑。 费征幽邃的眼眸扬起一抹靓丽的笑容,在握住东方宇的手一刹那,用力一拉将人抱在了怀里。 掌心与身体传来的温暖,驱赶了东方宇奋追一路的所有疲惫。 “……要跟我一路南下?”费征闭眼,努力将心底的激动给压下来,慢慢将人放开。 “不然呢?” 东方宇有些无奈,一向沉稳的男人,今日忽然呆傻了起来。他一路马不停蹄的追着他跑,难道就是为了抱一下? 费征不是没看见他眼底的揶揄,不过,此刻他没空计较这些。 “东方宇,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费征不再压制内心深处的情感,抵着他的额头刨白道:“东方宇,我心悦你。” “终于能这般与你亲近,真好!” 这一刻的费征不再压抑,真实的情感挣出重重束缚,如破茧而出的蝶,不再盘旋。 如此感性,深情的费征,让东方宇一时间些不好意思。一双好看的眉眼望进费征那双深沉的黑眸,东方宇一时间无法言语,只能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俩人的心跳都不再规律,他们互相抵着彼此的额头,视线牢牢的锁着对方。十指紧紧的交握着,那力道,仿佛要这么握着一辈子似的。 第602章 费征和东方宇趁着天未黑的彻底,骑马直奔还在数十里之外的客栈。 客栈里 东方宇什么也没带,这会儿在客栈住下沐浴,才发现自己没有换洗的衣物。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连穿了两三天了。之前因为要追上费征,一路也就忍过来了。这会儿人追到了,心意也表明了,悬着的心也落地了。东方宇再无法忍受自己一身的狼狈,想到之前费征还抱他过,不由得捂脸。 相较于他的“干净利落”,费征就准备的很充分。包裹里有换洗的衣物,一本书与一些干粮。 发现东方宇的尴尬,费征什么也没说,从自己的包裹拿出一套衣衫。东方宇一向喜欢穿浅色系的衣物,费征恰恰与之相反,都是以深色为主。本来就长着一张成熟稳重的脸,再加上衣服颜色的衬托,让人看上去更加的深沉。 东方宇开了门,就把给他送衣服的费征抵在了门上,凑了上去。 唇被另一双火热的唇给攫住,费征霎时一僵,心脏一阵悸动。东方宇吻得又急又燥,还很重,与其说吻不如说啃。 其实,也不怪东方宇吻技差。每当身体需要疏解的时候,他会去天香阁,虽然为数不多。每次与人欢好之时,东方宇从不吝啬自己的温柔。但有一样不能碰,那就是,他从不与那些女子亲吻。当对方祈求着向他索吻时,就会看到刚刚还温柔的男人霎时冷掉的眼神,顿时吓得打消了索吻的念头。 面前是自己肖想已久的人,费征心里早已难耐的想碰触对方。只是俩人刚刚决定在一起,她怕唐突了对方,于是忍耐着心里的蠢蠢欲动。偏生,这人自己送上来,饶是费征再好的定力,也忍耐不住。他又不是柳下惠,面对主动的心上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仅是片刻的功夫,费征握住东方宇的肩膀,微微用力一转,强势的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呃??” 东方宇一时不察,失了主导权,被对方反守为攻。 对欲望,费征一向没有过多的需求,可有可无。今日却被东方宇撩起了他火。 东方宇背靠着门板,微仰着脑袋,喘着气,推了推费征在他腰上游走的手:“我三天没换衣了,不嫌有味吗?” “……不嫌!” 费征埋首在他颈间,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气息声。 “你不嫌我嫌,都快馊了。”东方宇拢了拢松开的衣服,然后摸了摸仍埋头在他身上点火的脑袋。 费征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沙哑:“宇!” 望着费征充满情欲的眼神,东方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这双眼睛。 也许是互相表白了的关系,俩人心境都发生了变化。费征不再掩饰快要溢出的情感。东方宇也忠于了内心最真实想法。俩人都觉得开心和幸福,和心上之人在一起,当真是如此的美好。怪不得夜漓与戴云天通通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东方宇贴着费征,脸贴在对方的耳朵蹭了蹭,满心享受着欢此刻又暧昧又愉后的时刻。 “东方宇!” 费征又低低唤了一声,怀里温热的身躯让他受宠若惊。即便此刻抱着人,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费征的手在他后颈上温柔的捏了一把:“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东方宇:“………” 一向稳重的男人忽然变得孩子气了,怎么办? 第603章 摄政王府的书房里,夜漓将手中的书放下,再次抬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空中已残阳如血,猩红一片,某人从晌午出去至今还未回府。 俊眉皱起,显示其主人此刻的不悦。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夜漓对白秋水的态度从来都是宠溺的,也从不在外人的面前克制对白秋水的占有欲和在乎。 他之此刻之所以心情烦躁,只因他那个不知趣的大舅子今日把人带出了府,而要见的人还是曾经对白秋水有意的常胜。 偏偏今日他一时脱不开身,不能陪白秋水一起……… 因为常胜要离京,手上的军务有许多暂落在了夜漓的身上。 ………… 面前坐着常胜与樊水灵一对璧人,身边坐的是一脸温润的蓝正。白秋水举杯,以茶代酒先敬二位“新人”一杯。一是给二人贺喜,祝福他们白头偕老,二是给他们提前践行。 常胜与樊水灵俩人举杯,一饮而尽。再次对白秋水对他们的祝福表示感谢。 对于白秋水,樊水灵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 白秋水不是不知道常胜曾对她动过心。对常胜,她颇有好感,只不过,这份好感,是单纯的友谊。不是爱情,不参杂任何杂质的一份真挚的好感。 如今,常胜寻得他生命中的感情,作为朋友,她很高兴,真心的希望他们好好的,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白秋水又敬了常胜一杯,接着又敬了樊水灵一杯,才作罢。 樊水灵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在白秋水揶揄的笑容下,越发的感到羞涩。 红着脸,樊水灵想到白秋水方才凑近她耳边说的那句祝福:水灵,你我二人名字里皆有一个水字,算是缘分。今日,我在这,祝你们相守白头,也祝你――得偿所愿。 樊水灵心想:她如今当真是得偿所愿! 望着白秋水与樊水灵的友好,蓝正笑着冲常胜挑了挑眉梢,已眼神暗示:恭喜! 常胜心有领会,微微勾起了唇角,回他:多谢! 祝福的话说完了,几人轻松遐逸,边品茶边聊天。 闲聊其间,白秋水还八卦了一下自己的表哥,问他何时把她未来的表嫂给娶进门,好让舅舅舅母早得金孙。 结果,一如既往的换来蓝正的一指弹。 白秋水揉揉被弹到的额头,问他:“又来!表哥,你就不怕我找舅舅舅母告状,说你欺负人吗?” 蓝正一边替自己斟茶,一边递给了她一块点心,动作堪称优雅。 听了她的话,蓝正无谓的耸耸肩,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去告状。并且还说道:“啧!若有一天我真欺负了你,那么,不等你去告状,你表哥我,已经被我们的摄政王给咔嚓了。” 白秋水对自家表哥的消遣,不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一副“你说的对”的嘚瑟模样。 常胜与樊水灵也是相视而笑,嗯!的确如此。 摄政王的心头宝,谁敢欺负啊! ………四人又呆了一会就散了,常胜与樊水灵回将军府。蓝正则与夏菏护送他们家的无价之宝回摄政王府。 蓝正见白秋水身边只有夏菏一人护卫,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夜漓不可能放着白秋水在外面晃悠。他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才放心他把人带出来。蓝正相信,在暗处,一定还有不少精挑细选的隐卫在跟着。 这边,常胜牵着未婚妻,走在寥寥无几人的街道上。 握着自己的大手,温热有力,樊水灵忍不住侧首看去,一张没有瑕疵的侧颜……樊水灵一想到这个男人不仅是属于她的,而且还喜欢着自己,……心脏就不受控地剧烈跳动。 似乎察觉到她的走神,常胜停下脚步,低眸望了过来。 “怎么了?”修长的手指撩起她脸颊边垂落的几根发丝,别与耳后。 “没,我就是在想,王妃果然跟传闻的一样……”樊水灵笑了一下,说:“她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不让人动心。连她一个女子,都深受其吸引。 “………”常胜一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眸子不觉沉了沉。 “灵灵,你是不是……认为我还放不下她?”常胜看似随口一问。 “不是的!”樊水灵摇头:“我说过的,我信你!” 樊水灵看着他,语气认真:“既然你说放下了,那就是放下了,我从未怀疑过什么。” 常胜按住她的双肩,郑重地看着他:“灵灵……谢谢你!”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的到来,谢谢你的喜欢! 常胜明白樊水灵的意思――她,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紧紧凝视着眼前娇丽的女子:“灵灵,我的妻――只有你!” 樊水灵:“………” 只有她? 樊水灵杏眼圆睁,她虽极力的想装作淡定,可惜失败的彻底。常胜的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他日后不会再纳妾,他身边,不会有除她以外的任何女子。 “我……你,阿胜,我好高兴,真的!”樊水灵喜极,唇瓣哆嗦的话都快要说不清楚。 看到樊水灵只因自己的一句话就激动成这样,常胜心一紧,疼惜的拥她入怀,柔声的继续说道:“原本就是你该得的!” 她用一颗真心来爱他,他当然还她一颗真心! 一到摄政王府,蓝正就看见了大门前的阶梯上,站着的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蓝正摸摸鼻子,将人从马车上扶下来,接着故意当着某人的面,长长地叹息说道:“呐,完璧归赵!” 说着,动作小心翼翼的,把人轻轻往前推了一下。 夜漓伸手扶住…… “好了,人送到了,我也该走了!”蓝正说完,见白秋水欲开口挽留,便抬手打断:“不用留,的确有事儿呢!” 白秋水一听,那算了! 夜漓将人揽到自己身边,看着蓝正,淡淡地说道:“代本王向祖母问好,有空,本王会和秋儿去看望她老人家!” 蓝正笑笑:“……好,王爷的话我会带给祖母!” 摄政王夜漓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沉默寡言,男女不近,为人又冷,说他惜字如金都不过份。就这样一个强势,生下来就位于高位上的人,为了他小妹,改变了许多。 夜漓在试着融入他们的生活当中。因为他们是白秋水的亲人,所谓:爱屋及乌。 夜漓扶着人回房,揽着肩膀在床沿坐了下来。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有了另一半,白秋水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愉悦中。 夜漓天生性情淡薄,骨子里就没有热情这一个词。他喜欢看白秋水精力充沛的样子。喜欢看她活得朝气蓬勃,犹如太阳一样,闪着刺眼的光芒。 除了白秋水,夜漓曾未追逐过某样东西。权利、地位,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学识,武艺、谋略,这些都是父皇母妃需要他会的,所以,他学了。 在认识白秋水之前,夜漓没有尝试过喜欢过谁。对感情,他也从未想过。他想的是,人终究会老,会死!再美好的感情也终将有一天会逝去,厌倦或者丢弃! 白秋水一开始知道夜漓保持这样的心态时,并无奇怪。以平常心来说,没遇到一个能让自己爱到骨髓,生死相随的人,不相信爱,不相信爱是永恒的,也是是情有可原的。 爱情,是机遇与缘分,是命中注定与努力。爱情,也是多发选择性的。 有人,播种下了爱情的种子,却没收到自己想要的收获。有人,爱而不得。有人,苦苦追求。有人,信手拈来。有人,得到了却又不珍惜。也有人爱过不后悔的。有人日思夜想、有人辗转反侧、有人遍体鳞伤,有人终其余生而不可得。 第604章 因为双生子的缘故,白秋水的肚子要比普通的孕妇大上很多。圆滚滚的,像快要爆开的气球是的紧绷绷,看不见腿,弯不了腰。 不仅白秋水觉得自己怀里像兜着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破的炸弹外。整个摄政王府上上下下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夏菏与冬梅等人更是紧张兮兮、寸步不离的贴身照顾,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 阴魔与阴鬼也时常对着白秋水的肚子望眼欲穿,里面住着的可是他们的小徒弟,回魂门的传承。 阴鬼每隔两天,就会给白秋水切一次脉,查看孩子与大人的身体状况。 今日,又到了该诊脉的日子,夜漓一如既往的陪伴,他掺着白秋水,散着步子来到阴魔师兄弟的住处。 进了院,发现阴鬼与阴魔二人已经在等他们。夏菏跟在二人身后,在主子们都进屋后,就守在门口一侧,等待吩咐。 阴鬼专门腾出了一间房,捣鼓他那些东西。屋子不大,随处可见瓶瓶罐罐的,屋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白秋水知道阴鬼平时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她好奇的四处瞅了着,待她想触碰时,就听见阴鬼对她说:“秋丫头,告诉过你不要别乱碰的。” “你这丫头,自己什么身子不知道吗?怎能碰这些不明的药物!”阴魔也皱着眉训斥她。 ……额! 白秋水讪讪地缩回伸出的手,尴尬的摸摸鼻子,没忍住嘛! 夜漓宠溺的笑了笑,把人带到椅子上坐下,扶着她的肩站着。 阴鬼坐在一旁:“把手伸来!” 白秋水乖乖把手送上…… 阴鬼搭上她脉搏跳动的地方,忽然拧眉,狐疑的咦了一声! 夜漓与白秋水心头同时一跳,白秋水更是紧张的问:“前辈那个怎么了,是不是孩子……” 阴鬼不但没有人回答她,反而抬手制止,示意她安静。 夜漓眉心紧皱:“……” 白秋水一脸不安:“……” 阴魔也担心的紧盯着:“……” 三人看见他的脸色一会儿狐疑,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又欣喜,一会儿凝重的。如此多变的表情,看的三人是忐忑不安,特别是夜漓与白秋水这两位当事人,唯恐孩子出了问题。俩孩子平时除了好动点,爱蹬蹬小腿,举举拳,并没有什么让白秋水感到不适的地方。 屋里一片安静,阴鬼搭脉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阴鬼吁口气,终于切完了脉。 “前辈,秋儿与孩子可是有恙?”夜漓第一时间开口寻问。 白秋水略有不安的盯着阴鬼的面部表情。 “师弟,你倒是说啊?” 阴鬼的反应太怪异了,阴魔忍不住催促。 情况到底怎么样? “前辈!”夜漓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加重,嗓音也提高了几分,脸色微冷。 “哈哈哈哈……”阴鬼忽然捋着胡子,仰头大笑了起来。 “………” “………” “………” 三人望着突然神情激动,开怀大笑的人,迷糊了! 阴魔一巴掌甩在他后脑勺:“师弟,你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许是因为太高兴了,应该并没有理会自己挨了一巴掌。他站起来,拍了拍夜漓的肩膀:“王爷,大喜啊!” 大喜? “前辈此话何解?” 面对阴鬼此刻的拖拉,夜漓很想拽着他的脖子说,该死的,你应该先跟本王说说秋儿的身体状况。 阴鬼虽然今天奇怪得很,但白秋水从他眼里没有看到不好的消息,悬着的心也就安稳的落了地。 不过,这喜,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盯着乐得眉梢快要飞起的阴鬼,夜漓的表情相当凝重…… 阴魔见他要发怒,重重咳了一声,提醒自家师弟。 阴鬼收拾好情绪,无视夜漓板着的脸,道出喜事:“恭喜王爷,喜得龙凤!” 夜漓错愕:“前辈是说……” 阴鬼笑了:“丫头肚子里怀的双生子,正是一儿一女。” 夜漓的脑子难得嗡嗡的,龙凤胎的冲击太过强烈,让他短时间内失了神。他满脑子都是他有女儿了,秋儿不仅怀了他儿子,而且还有女儿。 自从白秋水怀上后,夜漓不止一次想过,想让白秋水给他生一个女儿,一个像她的女儿。 白秋水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一懵,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问道:“前辈,我怀的真是龙凤胎? 阴鬼在三人灼热的视线下点头:“当然!” 搭在她肩上的大手,微微收紧。白秋水忙欣喜的扭头,与夜漓看向她的视线撞上,那是一双炙热如火焰的黑眸,牢牢的锁着她。 白秋水摸着肚子,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了。本以为和夜漓在一起,已经是她的幸运。没想到,老天爷待她如此厚爱,让她一下子孕育了两条生命,还是儿女双全。白秋水心想自己几世积福,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所以,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把孩子安然的生下来。 第607章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白秋水的精神气开始变得萎靡。肚子上方顶的她经常胸闷,下方压得她膀胱酸胀,频频如厕。坐久了下肢还会浮肿,饭量也小了。白秋水觉得自己整个腹腔都被孩子撑得满满的,连多喝口水都会饱胀饱胀的。 昌候府内,蓝正的母亲,也就是白秋水的舅母,拉着她的手在屋里讲些贴心的话,还不停的嘱咐她孕妇要注意的事项。 白秋水自小便没了至亲的人,蓝母对她的疼爱她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早把这位温柔端庄的舅母当成至亲。 蓝母叨叨说了很多话,白秋水也听到认真,因为她知道舅母是真心的心疼她。当白秋水听到舅母让她和夜漓在孩子出生之前尽量不要有要房事时,涨红了脸…… 白秋水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夜幕虽已降临,但晚霞蔓延的红光延迟了黑暗的来临。残红如血,晚霞似锦………白秋水张望的视线落在院内不远处的四个男人身上。这一世,她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一个宠她的父亲,有疼她的亲人,在不久之后,还有两个身上流着她与阿漓共同血脉的亲人。白秋水有几次做梦,深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怕梦醒了,什么都没有,自己又是那个做什么都是孤身一人的白秋水。 白秋水的目光直直盯着某人的背影,像是心有感应,下一秒,她看到夜漓回过头,视线对上她的眼眸。白秋水看见了男人眯了下鹰眼,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笑意。 摄政王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这个神一样的男人,也是个普通人。白秋水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自然与别人不一样。她了解这个男人,虽没有多透彻,但也能从他的眼神变化与某些动作中,察觉到什么。所以,在夜漓嘴角那微乎其微的笑意消失之后,白秋水立即意识到了男人某些不能明说的小心思。 当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昌候府大门前后,被出来的蓝正给遣了回去。白秋水与夜漓不好拒绝一家人的挽留,就在昌候府歇了下来。 白秋水从外祖母的屋子出来后,就被守在门口的夏菏与冬梅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二人小心又谨慎,生怕一个不留意,嗑到哪。 回到自己院子的白秋水,看到夜漓一脸淡然的站在房门口,背着手,带着那份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目光落在某处,像在想事情。 到了每天睡觉的时间,白秋水有些熬不住的连打了两个哈欠。同时,她看见夜漓大步朝她走来,眉梢微皱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白秋水看着男人接替了夏菏与冬梅搀着自己。对方眼底没有一丝因为等待而不耐烦的表情,有点只是满满的温柔。 白秋水笑着说:“有一段日子没见祖母了,聊着聊着就迟了。” “困了吗?今晚他们有没有再踢你?”大手轻轻盖在她高挺的肚皮上,低着嗓子轻柔地问她。 “有啊!”白秋水勾住他的脖颈,撅起红嫩的小嘴向他告状道:“踢得可凶了!” 白秋水可不是凭空捏造,方才在与祖母聊天时,两个小家伙不知怎么了,兴奋的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差点把她的肚子给顶破了。 “哦!是吗?”夜漓挑高眉稍,摸着她的肚子:“真不乖,该打。” “阿漓,王爷……”白秋水揽着他撒娇。 夜漓敛着眸子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心尖上的人,表情粘腻可爱的对自己撒娇,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此刻的好心情。 在妻子搂着自己撒娇的这件事情上,夜漓与普通男人一样,非常享受软温在怀。 夜漓饶有兴趣地挑起她的下颚,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宠溺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第608章 清晨,费征醒了,绵绵的阳光柔柔的探进窗口。他先是眨了下眼睛,然后伸出左手,凝视腕间………一条黑色锦缎编制的绳结贴着肌肤绕了一圈。明明只是一条普通,难登大雅的东西,费征却喜爱至极。想到这是心上人送给自己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与安定。右手搭上手腕,指尖细细的描绘着绳结的每一寸。 一股轻柔温暖的气息充斥在颈边,费征偏过头,看着挨着自己沉沉入睡的人。一连赶了几天的路,两人都有些疲惫。 费征抬手揽住肩膀,将人搂入自己怀里。一手抚摸着对方腕间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绳结,一脸的满足。 “大清早这是想到什么美事了,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东方宇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嗓音突然响起。 东方宇被费征的动作惊醒,一睁眼就看到眼前的人,曜黑的双眸流露出的温情与爱意。明知这人为何会有这般神情,东方宇还是忍不住开口调侃。 费征听着他有些慵懒略带沙哑的声音,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一睁眼就能看到你的感觉真好!” 费征丝毫不掩藏自己真实的感情。 东方宇望着他嘴角异常愉悦的笑容,忍俊不禁的微微移了移眸子,裂嘴龇牙道:“梦里吃蜜了,一大早就甜的让人牙疼。” “嗯!你怎么知道的。”费征勾着嘴角,煞有其事的点头。 东方宇闻言,白着眼冲他挑眉:“………脸上写着呢!” “呵……”费征半掩乌黑的双眸望着他,嘴角上扬着笑意,沉稳内敛的外表下,蕴涵着柔和:“再睡会儿吧!今儿不赶路了。” “………”东方宇 这样表情的费征让东方宇呆怔好半天,才从他的男色中清醒过来。 “你和流经约在这里碰面?”剥开搂着自己的手臂,东方宇面对着男人侧身躺着,一手撑着脑袋,看着他问道。 “嗯!”费征朝他伸手,把玩着他垂落在胸前的长发。 东方宇故意将头向后微仰…… “躲什么!”费征问,头一回被人嫌弃! 东方宇白他一眼,躺平身子,望着头顶的床幔,搁在身旁的手悄悄动了。 十指相扣,费征一言不发的牢牢盯住他,眼里蕴含着满满情意,仿佛在告诉东方宇,自己有多喜欢他。 几天下来,东方宇已经习惯了费征的表达方式。一种光明正大,赤裸裸盯着他看的眼神…………东方宇摸了摸头,觉得还是得提醒他一声。于是,扭头对费征说道:“费征,咱打个商量,以后,别在外人面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嗯?”费征看着他,故作不解。 “就是那种要把我活吞了的眼神!”东方宇没好气的说道。 虽说自己谈不上浪荡不羁,但也自认风流潇洒。怎得忽然就被人吃的死死的。以前他与姓戴的天天打嘴仗,也没输的像现在这般惨过。 “我没有活吞你!”回答的一本正经。 虽然他很想,费征眼睛望向东方宇。 东方宇不理他的故意装傻,转过头瞥了一眼后,打着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最后斜身躺下………他何尝不知某人那点小心思。对费征前后反差萌的性格,东方宇感到好笑又好气。 看着已经快要瞌上眼的人,费征最终仅是替人拉高了被子。 第609章 日暮时分,小镇上出现两名骑着马的年轻男子。 萧瑟的街上,三三两两的摊贩,了了无几的行人。两名牵着马的俊逸男子并排走着。一个穿着一身素白,面色淡然,长相清秀。一个穿着褐色锦袍,身材高大,五官英挺。 ……戴云天牵着马,伸手拉住沉默不语的人。见人面无表情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连看也不看自己,就凑到他耳边,有种诱哄的嗓音低声说道:“流经,还气着呢!” 流经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语。 戴云天讨好的一笑,伸手揽住他肩头,挨近他一分,又低着嗓子说道:“我发誓,我跟她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清清白白的。” 想到这一茬,戴云天也是郁闷不已。他从前,是跟许多女子暧昧不明过,但自从跟流经在一起之后,他可是一直都有守身如玉,再也没有去沾过女子的身。 他又哪里想的到,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来见费征,好巧不巧的就碰见了来这里省亲的“相好。”他那从前的“相好”偏偏又还记着他,不仅认出了他还当着流经的面对他“投怀送抱”。 戴云天当时因为担心流经会误会,所以眼睛一直盯着他,果真见人的脸色暗了一分。戴云天心尖儿一紧,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老情人”给热情的抱住了胳膊。那一刹那,戴云天一边暗自叫声糟糕,一边毫不怜香惜玉的挥开贴上来的人。那女子被他挥了个踉跄,跌倒在地,然后一脸伤心的被随从的婢女给扶了起来。 流经似乎没兴趣看二人“久别重逢”的戏码,当即牵着马自行离去。 流经一走,戴云天哪还有心情去教训那女子,快步赶上前面的人,一边走,一边紧张的解释着。戴云天一路跟着流经,一个劲的叫冤。可流经从始至终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这让戴云天更是涩然。 方才那女子娇俏碧玉,流经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心里却不禁泛上一缕酸涩。戴云天在世人的眼里是何等的身份。一身精湛的医术名扬天下,年轻、俊朗。戴家被赐为皇商,家财万贯。人中之龙的戴云天,仅是单凭神医的身份就能俘获无数女子的芳心。他有众多红颜知己的这件事,在过去的几年里,他早就心知肚明。 理智告诉流经,戴云天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只有他。可当从前那些与他有过交集的女子当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发现他还是会感到有些难过。 喜欢与不喜欢,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是他把戴云天从光明大道拉进了泥泞。世人若是知道二人的关系,会在背后怎样议论他们,流经可以猜的出,也可以说不得而知。别人怎么想他,怎么看他,他是真的无所谓。他唯一坚定的就是,这辈子,除非戴云天先离开,否则,他怎么都不会放手。想着想着,流经心里忽然有些释怀。如今戴云天整个人不论是身还是心都是他的了,从前那些风花雪月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段感情,如果从未曾被回应过,流经或许可以选择锁在心底,把戴云天当成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事实是,戴云天不仅回应了他,还对他动了真心。得到过对方的温柔与情意,享受过对方无时刻把他放进心底,微不至的照顾。他……怎能再舍得放手,让别人依偎在他怀里。 戴云天一心想怎么说才能减轻“过去”对流经的伤害,他怕解释不清楚,这个结会永远压在流经心底。以至于,完全没注意流经的心思已是千回百转。 “说了半天了,你不累吗?”流经回握住戴云天的手,说。 其实,他心里都明白,戴云天虽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承诺。但他却用行动表示对他的在乎,可以说,戴云天对他,示弱珍宝。 “流经,你听我说……” 戴云天还在试着解释,忽然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量………渐渐地,之前那点疏离已经消失不见了。流经看着他的眉眼略带浅笑,一下子,俩人之间的气氛回到了从前。 戴云天笑了,笑得那么开心。 两人来到了镇上最大的一间酒楼,入座后,戴云天先是点了些酒菜,然后向小二打听有没有一位叫费征的公子投宿在他们这儿。 费征住进来时,曾跟小二打过招呼,小二当即就对戴云天说他们这儿的确有位费征公子。只不过,这会儿,人不在客房。 人不在,戴云天也没在意,给小二打了赏钱,并要了间客房。 ……流经听见他只要了一间客房,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眉宇间多出一了一条褶皱。 第610章 客房里,四名俊逸年轻的男子围坐一桌,只是气氛略显怪异。 戴云天和流经一脸错愕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二人。 凝滞的气氛中……沉默了许久之后,东方宇笑了下,看着错愕的二人,率先打破沉默:“行了啊!别一副见鬼的蠢样看着我们。” 戴云天白他一眼,说谁蠢呢! ……流经犹豫的看了看费征,迟疑的开口:“你们……” 流经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俩人会突然在一起。 “流经,我和费征的关系与你和云天一样!”东方宇笑着答道。 费征替几人将茶斟上,不帮东方宇挡话,听他回答。 “……祝福你们!”错愕过后,戴云天呆了会,对东方宇与费征二人送出自己的祝福。 东方宇勾唇:“嗯哼!谢了!” 费征微微一笑:“谢谢!” 流经叹了口气,心想:断袖这玩意还能传染不成。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戴云天眼生笑意,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桌下的腿上,眼睛却看向费征:“你说你师傅有东西要给流经,是什么?” 他本想带着流经出关去的,收到东方宇让隐卫送来的消息,就换了路线。 当着东方宇与费征的面被戴云天拉住手,流经觉得有点别扭,他试着动了下,可惜戴云天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东方宇嘴角噙着笑,眼睛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在看着他们。 流经抬眼就看到东方宇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双墨色的眸子正戏谑地盯着他们。和东方宇带笑的眼眸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费征内敛沉稳的表情。 戴云天正摩挲着心上人的手,忽然“啊”了一声。 “干嘛?”这一声啊转移了东方宇的注意力。他狐疑的看着好兄弟面带意思痛苦的脸。 戴云天悄悄揉着腰间被某人掐痛的肌肉,一边摇着头,龇牙咧嘴回道:“没,就是忽然牙有点疼!” 流经抽回手:“――――” “牙疼?” 东方宇似乎有些不相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睇见他眼里的趣味,戴云天无语至极,当真是损友。 流经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把目光转向费征:“师傅让你带什么东西给我?” 费征从衣袖里掏出一不大的长形锦盒推到他面前:“师傅让我亲手交给你的,我没打开过,至于是什么,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好!”流经点点头,在三人的注视下打开了锦盒。 “这什么?” 东方宇一开始以为里面会是什么奇珍异宝。毕竟费征的师傅这般慎重的交代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给流经。弄了半天,就是一普通的玉簪。 习惯了抬杠,戴云天一听他居然不认识女子用的发簪,当即嗤笑一声:“这什么,你不认识?” 东方宇瞪他:“我当然认识,我就是不明白费征的师傅給流经一女子用的发簪做什么,难不成她要给你找一媳妇。” “不会的!”费征摇摇头,他师傅早就知道流经与戴云天的关系。 戴云天也纳着闷:“那你师傅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人在琢磨发簪背后的用意,只有流经一人吃惊地看着锦盒里的发簪。 “流经,你……”戴云天见心上人的表情明显的反常。 流经没有回答他,反而一把抓着费征放在桌上的胳膊。 费征:手腕有些疼 东方宇:“………” 戴云天:“流经?” 三人被他流经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懵。 “怎么了?”费征很少看见他这么局促过。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过于激动,流经放开了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玉……你师傅,她闺名是不是叫玉锦?” 流经虽然与费征的师傅认识多年,关系也好,但一直不知道她的名讳,只是一直称谓她玉前辈! “是的,师傅的确叫玉锦!” 得到肯定的答案,流经一时无言,只是默默的拿起玉簪摩挲着。 “流经,到底怎么回事?”戴云天担心地看着他。 东方宇和费征也是面露不解! 流经摇头,哑着声音说:“这玉簪,曾经是我娘的!” 第611章 话流经音一落,三人都愣了一下。 费征脑子一个拐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多年以前,在他因为没有亲人而感到孤独时,记得师傅在安慰他时,曾对他说过她的过去。师傅提过,她有一妹妹,因为双亲的缘故,俩人在少时分开,一个跟着爹爹远行,一个跟着娘亲改嫁,至此分离。之后的许多年里,师傅再不曾再提过家人的事。不过,几年前,师傅曾反常外出,一去就是月余,还说,是去见了至亲的故人。 “所以,她们是旧识?”戴云天捏住下巴。 流经慢慢摇摇头,随后嘴角微扬,浅浅笑了起来:“不……” 戴云天:“嗯?” 费征低声轻笑,对流经道:“师傅她老人家瞒得可真紧!” 流经无奈勾唇:“的确!” 戴云天与东方宇被他二人弄得莫名其妙,出声询问:“你俩打什么哑迷呢?” 费征向后靠了靠,抬起眼看着戴云天司,笑得一脸高深莫策。 戴云天:“干嘛这样看着我?” 对方一脸看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费征笑笑不说话! 东方宇看看流经眼里闪过的笑意,又看看费征一脸狭促的表情,忍不住拐了费征一下,凑近他:“行了,快别卖关子了,麻溜的说说咋回事。” 费征看着东方宇近在咫尺的脸,勾勾唇,对着他俊逸的五官,道:“若是我没猜错,与其说师傅把簪子给流经,不如说是给他娘子的。” 东方宇:“………”传给媳妇的? 这时,流经开口为他解惑:“我娘名唤玉秀,玉锦前辈她……她是我姨母。” 流经说着,拿起簪子看向戴云天,语气难得有些揶揄的意味:“而这枚簪子,在我们流家向来是传给媳妇的。六年前,我娘把不知怎的就把簪子给了她久别重逢的姐姐。” 不过,他从始至终没有见过娘亲的姐姐。如今,姨母把簪子给了他,很明显是…… 流经说到这里,戴云天与东方宇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戴云天一脸懵痹:“………所以!” 玉锦前辈这是把他当做流经的娘子?他可是上面的一个,是夫不是妻。 “传给媳妇的?哈哈哈……” 东方宇忽然捶桌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朝着一脸黑线的戴云天道:“兄弟,原来这簪子真的是给流经娶媳妇用的……哈哈哈……” 东方宇笑得伏在桌子上…… 费征看着心上人乐得哈哈大笑,贴心的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以免某人笑过头,岔了气。 戴云天从错愕的状态中醒过来,眯着眼看着乐开怀的人,脸越来越黑。 戴云天狠狠踢他一脚,咬着牙道:“东方宇……” “哈哈哈……”东方宇实在是太乐了,以至于忽略了小腿上的疼痛,与他危险的语气。 流经哭笑不得地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东方宇。 一时间,屋里都是男子爽朗开怀大笑的声音。 费征见人都揉肚子了还在一个劲的笑个不停,忍不住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结果,人登时就不笑了,可却一脸气呼呼的瞪向他。 卧槽,这人居然点他穴! 费征揉揉他的肚子,柔声道:“再笑肚子该疼了!” 疼个鬼,那点比蚂蚁咬的还不如的疼痛他会怕!东方宇还是瞪他! 见人安分了,费征面不改色的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终于恢复了安静!流经嘘口气,他真怕东方宇再笑下去,身边这个男人会暴跳如雷的将人揍一顿,或者在他身上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药。 一直以来,流经在戴云天心里是他的爱人,亲人,是他戴云天的娘子。听闻东方宇嘲笑他是流经的娘子他并没有多生气。反正流经被他吃的干干净净,是他的人。甭管身份如何定义,流经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他戴云天的。妻也好,夫也罢,都是虚的,只要人与心是他的就成。 戴云天想着,却他见流经欲收起锦盒,并没有要给他的意思,抬手将锦盒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流经一双俊目不解地看着他! “咳……”戴云天干咳一声,脸上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不是给我的吗!理当有我收着!” 收了“传家宝”,他可就是流经的人了。 “………”会意过来,流经露出笑意,开口低声道:“那娘子可要好生保管。” 戴云天嘴角忍不住一抽。 娘子是罢!行,一会床上看看,到底谁才是夫。 “唔……” 费征赶在东方宇再度笑之前将他的嘴捂上,然后拉着人离开屋子。这祖宗,就不怕对方一个挥手把他毒成哑巴吗?方才,他可是看见戴云天捏在指尖差一点弹飞的毒药。 流经看了眼关上的房门,低眸,轻轻地揉捏着戴云天握着自己的手:“玉姨既然让费征把东西给你,便是认同了我们的关系。” 戴云天哪会不清楚这些,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方才忍着没下药把东方宇的嘴给合上。 第613章 夜又更深了些,四更天的时辰,空气都泛着冷意。 夜色中,一片死寂的林间忽然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林间无数正在沉睡的小动物们。 几名健硕的男子白着一张脸向前飞跑,有人神色惊慌,如惊弓之鸟般左右张望。似是怕遭夜墨中的恶魔吞噬一样唯恐。 不知跑了多久,有人踉跄一步,无力的扶住旁边的树,捂着胸口,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张嘴就喷出一口鲜红。 同行的另外见状,急忙围了过来,一人一边架住他的胳膊向前走,一人垫后。吐血的男子脸色惨白似乎知道自己内伤过重,快要不行了。费力喘息中都能感觉自己胸腔内部的拉扯声。 黑袍的男子推开扶着自己的二人,背靠着大树缓了缓,粗哑着声对几人道:“师弟,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被叫师弟的男人穿着一身白,散着长发,这夜色中,诡异的让人毛孔竖起。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丢下你逃命。”白衣男子低斥一声,不管不顾的弯腰想将人背起,奈何对方一点也不配合。 黑衣男子知道劝不住他,于是转首对另二人吩咐道:“你二……人速速护着他离开,不要……进京找主子,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胸腔内翻涌的厉害,黑袍男人的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吃力不已。 二人对看一眼,沉重的点点头:“是!属下遵命!” 说完,拉着白袍男子就要离开。 白袍男子甩开二人伸来的手,上前一步再次欲将人背起:“师兄,要走一起走!” 黑袍男子摸了摸他的头,嘴角温柔一笑:“师弟,别傻了,你知道的,我不行了。” 白袍男子绷紧的神经因为男人一句“我不行了”瞬间崩塌。像是验证男人的话一样,身后的身躯颓然栽倒,被两名手下一把扶住。 “师兄……”白袍男子转过身,捧着男人的脸,低声喃喃:“师兄,不要睡,说好了,此事一结束,我们就退隐江湖的。” 嗓音止不住的颤抖,眼睛泛着红色。 男人抬手攉住他的后颈,抵住头,苦笑一声说道:“恐怕,师兄要食言与你了。” 摇摇头:“不,不要!” 虎口还未脱险,白袍男子却不想再逃了。像是觉得了什么,忽然勾起了嘴角,然后微微一笑。 “既然逃不了,那便不逃了吧!只要能与师兄还在一起,地府就地府吧!” “你……”黑袍男人错愕又无奈的瞅着他。 不给男人多说的机会,白袍男子又接着说道:“尊主心思难辨,事情已到如今地步,结果如何可想而知。你二人就此隐姓埋名归隐山林也好,继续为主子效忠也好……走吧?” 很明显,这一番话是对两名属下说的。 二人看了看他们,随即单膝跪地,抱拳道:“若今夜能逃脱追捕,属下二人便自此归于山野。” “好,快走吧!” “属下就此拜别!”磕完了头,二人便起身离去。 “傻不傻!” “傻又如何,不傻又如何!反正是赖定你了。”白袍男子展颜一笑。 魔尊楼的黑白无常两位护法,一黑一白,一阴一阳。谁也没想到,这对心狠手辣的师兄弟,面具下,居然是两名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 “师弟……” 黑袍男人撑着树想要站起身,可奈何有心无力,他眼前发晕,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啧啧!真是感人肺腑啊!” 夜幕中,东方宇一行人慢悠悠地朝他们走来。 黑白无常看着缓步而来的三人。东方宇,暗幽阁的阁主。戴云天,一代神医。流经,人称玉面公子,是摄政王夜漓的左膀右臂。看几人的模样应该是早就追上来了,不知为何现在才出现。而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靠近,可见几人的武功修为不低。 白袍男子冷着脸伸开胳膊,将自己的师兄护在身后。眯眼看着面前的几人!少了一人,方才在城里交手的时候分明是四个人。 东方宇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着拍拍折扇:“是不是少了一人,放心,一会就让你们团聚。” 黑白无常二人顿时明了,对方定是去追人了。 第614章 费征提着昏过去的两人回到东方宇身边时,他正遐逸的摇着折扇,隐隐带笑的和对方说着什么。一旁的戴云天则双臂抱胸,靠着树干,身边站着朝他看来的流经。 东方宇看见回来的费征,笑着对黑白无常:“呐,你们的同伴回来了。” “嘭!”黑白无常二人脸色深郁的看了眼被扔在地上昏迷的属下。 东方宇捕捉到对方锐利眼神所透出不屈服的情绪,嘴角轻笑一声,张嘴无比信重地说道:“二位,在下并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今日若是尔等降了,在事情结束之后,王爷定会放二位自由离去。” “成王败寇,要杀便杀,无需多言。”黑袍男子喘息着,神情阴沉。 “啰嗦什么,杀了省事!”听了半天,戴云天已然没了什么耐心。他眯着眼睛审视着身着黑衣的二人,沉声开口道。 流经:“………”这人明明是医者,却带着一身痞气的口吻说要杀人。 深知戴云天脾气坏的流经和东方宇自然将他的话忽视掉。 望着喘息越来越重的男人,东方宇咂咂嘴,一点也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而是将目光对上扶着他的白袍清瘦男子:“白兄怎么说?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令师兄死在自己面前?” “………你想说什么?”白袍男子听了他的话,下意识道迎上他充满笑意的视线,出声询问。 费征安静的站在东方宇一侧,望着眉眼始终带着淡淡浅笑的心上人。 东方宇回望着白袍男子的目光,高深莫测的挑挑眉,直言道:“二位应该认识在下身边的这位戴神医。若是二位愿意与我们握手言和,那就是自己人了。即是自家人受了伤,神医自然会出手相救。” 白袍男子闻言,深沉的视线落在了戴云天的身上,瞳孔恍若两簇灼热跳动的火焰,带着些许期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戴云天抬眸,云淡风轻的对上他的视线。 男子扭回头:“师兄……” “师弟,不可!” 自家师弟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黑袍男子直接沉着脸拒绝。 “………师兄!”他自是知道自家师兄宁死不屈的性子。在他心中,师兄与师傅一样,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当初他们师兄弟二人之所以加入魔尊楼,归顺北欧宸,是因为报恩。这些年他们虽然做了许多让江湖人不齿的行为,除了尊主的吩咐,他们从未滥杀无辜。外人都道他们心狠手辣,胡作非为。可没人知道师兄私下里每次沉痛的忏悔。 “师弟,莫要说了,你忘记我们曾经在尊主面前以师傅发过的誓吗?” 白袍男子:“………”他没有忘记当年发过的毒誓,可是师傅已经死了。他不能因为师傅看不见,或者存不存在的魂魄来换取师兄的性命。 “你当真宁愿让他陪着你去死,也不愿陪着他一起活着?”这时候,流经忽然出声了。 “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般对北欧宸死心塌地。同样的,我也不明白,你明知脚下的路没有明天,却还是自私的拖着一个愿意和你同生共死的人。”流经又接着说道。 流经的声音温润儒雅,如清风拂过让人感到舒适。可所说的话却是尖锐的。 黑袍男子沉着的眸子朝他望了过来。接触到流经温润的眸子后,黑袍男子又看向身旁扶着自己的师弟。对方一向乌黑清亮的眼眸此刻带着些许慌挫与悲戚。一瞬间,黑袍男子感觉自己真的挺自私的。 “师兄?” “………”他与师弟自幼在师傅膝前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孝敬师傅。后又因为要救师傅身陷魔尊楼,一路打打杀杀,经历无数风波依然相守。他怎能因为怕自己死后留师弟一人孤单世间就要拉着他一起赴黄泉。 流经说得对,他真的很自私。与其让师弟陪着自己下黄泉,自己为何不能抛开顾忌陪着他活着。倘若真有一日,像东方宇许诺的那样,待事情结束后,摄政王放他们活着离去,那他们说好的归隐就可以变为事实。 时间在流逝,想通后的黑袍男子动作迟缓的握住自己师弟的手,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在师弟的注视下,抬头看向东方宇,他气息错乱而粗闷,声音却淡的快要被风吹走一样,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好!” “师兄!”白袍男子身体一怔,握着他的手忽然攥紧! 黑袍男子拍拍他的手,安抚的冲他一笑:“师兄想活着陪你归隐山林。” 白袍男子双眼泛着星星血红,笑着颔首:“嗯!” 东方宇见状,唰一下划开手中折扇,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嗯!不枉此行! 第615章 由于刚沐浴好的缘故,樊水灵的两个脸蛋是又红又粉又嫩,眼睛也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冒着沐浴后特有的馨香。 身为樊水灵贴身侍候的婢女,小桃子望着冒着水气的自家小姐,忍不住巴拉着下巴感慨:楚楚动人啊!————她家小姐真是漂亮的和仙女一样。 “小姐!” 小桃子拿着布巾迎上去给她绞发。 樊水灵在床沿坐下:“小桃子,时间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那怎么行,小姐坐了一路的马车也累了,小桃子帮你把头发绞干就去睡了。” 小桃子边说边用手里的布巾包住樊水灵湿答答的乌黑长发,反复轻轻搓着。 “小桃子,你好像变得比以前懂事了。”樊水灵说。 “……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樊水灵好奇了,问:“哦?哪里不一样了?” 小桃子直言道:“小姐以前是小桃子的小姐,现在是大将军未过门的夫人,身份不一样了。小桃子既然是小姐的陪嫁婢女,那就不能再像以前在江南自家府里一样懒散不懂事了,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会给小姐跌面子的。”小桃子诚实道。都说达官贵人的府里是非多,芝麻粒大的事情都可能惹起祸端。 走的时候夫人可是反复叮嘱过她了。说她年纪小,在家里犯了错没关系,到了将军府可就不一样了。让她少说话多做事,照顾好小姐,不能给小姐惹麻烦。 樊水灵一囧:小桃子八成是让她娘给洗脑了! “将军府里的人都挺好的,待我也很好。跟你们戏曲里听到的那些坏人坏事不一样。”樊水灵摆摆手。 “小姐,夫人也是担心你会被人欺负。”小桃子解释说,她可是听说了,将军府里的常月小姐娇纵跋扈,眼睛顶在头顶看人。 樊水灵自是知道娘亲的不舍与担忧,不过,她真心觉得他们人都挺好的,待她也和善。并没有因为身份而低看她一等。 “小桃子” 樊水灵正色道:“常家毕竟是皇亲国戚,有些规矩还是有的。将军与老夫人为人呢自是不必我多说。至于月儿小姐,虽然脾气娇纵了些,但人不坏。你要记住他们也是你的主子,以后,莫要在外人面前乱嚼舌根。” 樊水灵知道她这个婢女没有一点心机,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得提前告诫她一声。 “………小姐放心,小桃子明白的。” “好了,去睡吧!”樊水灵揪揪她的脸蛋。 “呀!小姐………”小桃子苦逼的揉揉自己的脸蛋:“脸要变形了。” 樊水灵龇牙一笑:“再怎么变,小桃子还是桃子。” “……………”小桃子 真真是的,小姐这个桃子梗玩了多年了,还有兴致拿它来开玩笑。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名字的由来。当年就是因为小姐一句喜欢吃桃子,她就变成了小桃子。记得俩人大点的时候,她问小姐,可不可以给她换个名字,她不想小姐每次吃桃子咬得嘎嘣脆的时候,就对着她说:小桃子,这桃子可甜了,你也吃。 多几次她没忍住对小姐说:“对不起小姐,我不吃桃子,因为,它是我的同类。” 结果,小姐就赏了她几个白眼外加几个“扣头杀。” 一经多年,她还是一颗小桃子! 第616章 同一时间,另一间屋子里。常胜放下手里的信件,皱眉:“这么说,人还在凤京城里?” “是的,闻名殿已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凡是提供有关北欧宸消息者,均得一笔赏钱,而且,闻名殿皆可免费为其做一件事。”朱雀严肃着一张脸说。 “北欧宸如今也算是穷途末路了。”常胜叹息,可惜了北皇舍城救他一命的心血。 “嗯,这是他咎由自取。”想到北欧宸往日的嚣张,朱雀哼唧道。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做,偏偏走险其道。 “嗯?”常胜没听清。 “没什么,属下意思是说他该。”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常胜看着他,忽然意味深长的说。 “………呃!” “小桃子她………”常胜想让他去问问小桃子有没有给樊水灵准备宵夜的事,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爷,请你不要告诉她。”朱雀着急道。不小心说漏了嘴。 常胜疑惑:“嗯?” “属下,呃………”平时干脆果断的朱雀忽然踌躇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常胜看着察觉自己不小心说漏嘴面色微变的朱雀。想起一路走来他出现的频率,心下顿时明了。 嘴角缓缓勾起笑容:“朱雀,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一针见血 呃……朱雀挠挠头,虽然有些尴尬与羞涩,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是的,爷!” 常胜没多说什么,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不过,他还是戏谑的朝人说了一句:“手脚倒是挺快的!” “爷………” 朱雀明显讨饶的语气,看的常胜好笑不已。起身走到房门口,常胜先是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然后抬首看了看夜空中镶嵌着点点点星光。 “既然看上了,为何不告诉她?”常胜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 “属下………属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朱雀跟在后面,又是挠脖子又是抓头的,一点也没有往日犀利果断行事的范儿。 朱雀想着:自己是看上人家了,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看上他。而且,那颗桃子又蠢得无可救药,一心把他当成哥哥来着。 沿途一路走来,他已经不知道被那颗桃子叫了多少次朱大哥。朱雀第一次嫌弃自己的名字。 朱大哥(猪大哥)听起来…………他可不是猪! “阿嚏!” 已经躺下准备休息的小桃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什么时候,你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常胜不紧不慢的走在他前面说。 朱雀在他身边护卫多年,平日里话少,办事利索。倒是很少见过他这般犹豫不定的一面。 “属下也没想到!” 朱雀感慨,似乎有点嫌弃自己的懦弱 娶媳妇原来也是需要勇气的。 “男子汉大丈夫,看上了就要采取行动。”常胜一边走一边道:“时机不会等人,人也一样。” 傻朱雀,别怪爷没提醒,你再这样犹豫不决下去,那颗桃子可能就被别人摘去了。不知是不是他身边一直以来都是男子的缘故,突然出现一个正值如花年纪的小姑娘,大家都惦记上了,一帮大老爷们蠢蠢欲动的。 朱雀闻言,表情僵了一下。撇撇嘴,他不是没注意到大家伙每每看小桃子的眼神。 话说到这里,该鼓励该提醒都说了,常胜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挥手示意他退下。 还等着爷给支个招的朱雀:“……………” 第617章 次日,樊水灵和小桃子一下楼,立刻就吸引了驿站内众人的视线。 正吃着早点的众人被吸引走了眼球,有些人的筷子甚至还举着。他们都对将军未过门的夫人感到好奇,可惜樊水灵一路上都呆在马车里,只有在住店或者歇息的时候才会下车。而且,他们平时哪敢盯着人看,生怕冒犯了。 樊水灵:“………………”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樊水灵有种掉头离开的冲动。 常胜坐在一边,桌上已备好食物,一双温和的眼睛看着一身鹅黄裙衫的樊水灵,看着她缓缓下楼,直向着自己走来。 “灵灵,昨晚睡得可好?”常胜关心的问。 樊水灵点头:“很好!” 屁股刚坐下,就见朱雀忽然从外面匆匆而来。 “爷!” 朱雀在常胜身边低声道:“北皇派人来了!” “人呢?” 常胜神情不变,丝毫不感到意外。举止熟络的夹了个包子放到樊水灵面前,温声道:“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好,你也吃!”樊水灵冲他笑了笑。 朱雀:有对随时随地秀恩爱的主子怎么办? “发什么呆,问你人呢?” 一如面对樊水灵的温声,朱雀却从这云淡风轻的话里听出了淡淡的警告。 “就在驿站外!”朱雀嗖一下回神,说道:“来得人还不少。” 官带着兵,身后又聚众着凑热闹的百姓,乌央央的一片,跟上次有得一拼。 樊水灵咬着包子,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安安静静的听着。 “你让他们先回吧!顺便告诉他们,本将军和几位大人稍后便会去见北皇。”常胜道。 “是!” “朱雀,传令下去,通知所有将士没有军令不得私自外出,更不准拿城内百姓们的一针一物。否则,军法惩治。” 樊水灵望着凌厉而果断下着命令的男人。心里忍不住在想,真好! 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也好,严谨律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好,都是她的了! 朱雀:“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 常胜平时看着挺温文尔雅一人,但在治军方面是出了名的严格。军法无情,在列的士兵或者将领,不论身份,只要触犯军规者,皆一律视为同仁,严惩不贷。 得了令,朱雀转身欲离开。在脚抬起的刹那,看见了隔壁桌上,那正吸溜溜喝粥的人。 真是颗会吃的小桃子。 小桃子对朱雀的那一眼丝毫未觉,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端着碗,吃得正欢。 比起贪吃的小桃子,樊水灵倒是注意到了朱雀临走前那微微勾起的笑容。 “胜,你有没有觉得朱雀他怪怪的?”樊水灵低声问。 常胜:“嗯?” 樊水灵道:“难道你没有发现,朱雀他偶尔会盯着小桃子看吗?” “嗯,好像有这么回事!”常胜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 “朱雀他每次出现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一直以为他只会飞来飞去,要不就是打打杀杀的。可是刚才我看到他笑了!” 常胜:“…………” 飞来飞去,打打杀杀?还看见人笑了? 前两者,常胜不想说什么!朱雀身为他的贴身隐卫,本来就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打打杀杀嘛!那是在有敌人的情况下。 至于最后一个,常胜有话说。他的人在他面前说她看见别的男人笑了,不可原谅!偏偏某人还在滔滔不绝。 “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小桃子了!应该是了,小桃子这么可爱,天真烂漫……………” 常胜听她夸小桃子一箩筐的话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同时,看着面前不再拘谨的樊水灵,常胜的眼神变得越发的温柔起来。 樊水灵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他面前,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拘谨束缚。不但如此,行为举止反而越来越放得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喜欢这份迟来的信任与依赖。 第681章 “灵灵,先吃,肚子填饱了再继续!”常胜打断滔滔不绝的人,又递给她个一包子。 “胜,我已经吃了两个包子了!”樊水灵望着面前又白又胖的嫩包子郁闷道。再吃下去,她人就变成包子了。 一路上来,男人总会盯着她吃这吃那,就为了让她长点肉。樊水灵低首看看自己,她感觉自己的身材挺好的啊!算不上很瘦吧! 常胜:“那就再吃最后一个!” 樊水灵:“…………” “胜,说真的,你跟我有仇吧?” “嗯?”常胜疑惑了,不解他这小娇妻说这话的意思:“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说我们有没有仇?” 樊水灵耸耸肩:“我以为你把我喂胖了,好拉去宰了报仇!” “噗………” “噗,咳咳………” 樊水灵:“……………” 常胜:“……………” 樊水灵扭头看着掩嘴咳嗽的几人,关心的问:“几位大人,你们没事吧?” “………咳,呵呵,没,没事…!”几人尴尬的笑着摆手。 就近两桌的几位大人听见樊水灵的话,忍不住赞叹:这将军夫人还真的是奇思妙想,想法奇特啊! 比起他们,常胜倒是镇定自若!他淡定的说:“不卖,留着养一辈子!” 单身汪的玻璃心碎一地:“……………” 哇!原来将军不仅人长得好,家室好,武功好,连说起情话来,也是一等一的。 樊水灵:“……………” 突然被表白的樊水灵顿时眼冒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突然发现未婚夫很会撩怎么办?樊水灵心里乐的直笑,嘴里却装模作样的嘀咕:“以我们的关系你本来就该养我一辈子,只不过,没必要一定非得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又不是猪!” 说完,一脸怨念之光的瞅着人! “白白胖胖的挺好!”常胜声音很温和。 哪里好?樊水灵在心里暴跳反驳。 “我不要当猪!” 常胜温柔一笑:“嗯,你不是!” 你是我常胜心上之人,是要和我共白首的妻子。 “小桃子,你看到没?”隔壁桌上,江河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小桃子。 “看到什么?”小桃子把差点埋到碗里的头抬起来。 “将军与夫人感情真好!”他们三兄弟跟在将军身边许久,什么时候听过将军说过这样甜腻的话。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桃子意外的聪明了一回:“你们将军喜欢我们家小姐,小姐也喜欢将军,所以他们才成了一对啊!” 江河讶异的看着她:“你被鬼附身了?” 不然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小桃子嘿嘿一笑。 江河正想问你笑什么的时候,小桃子忽然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江河没想到文文弱弱的小桃子突然发威动脚,疼痛袭来他嘶了一声,本能的伸手揉揉小腿。 “噢!你踹我干嘛?” 同桌的江海和江阳正笑着看着俩人,还没等他们调侃江河两句,就看见去而复返的朱雀走了过来。 江阳与江海心有灵犀的同时起身,顺手抄起自己面前的碗筷,瞬间离开桌子挤到隔壁桌上。速度之快,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四人的一桌变成了两个人。 江河:“……………” 小桃子:“…………你们俩怎么了?干嘛跟个猴子一样窜到那边?” 江海和江阳闻言,差点没坐稳凳子摔倒地上去。 猴子? 这丫头,有没有点眼力劲,不夸他们动作帅就算了,居然说他们在耍猴。 想不通,朱雀挺聪明依然,咋就眼神不好使呢!看上这颗没心没肺,又蠢得让人牙痒痒的小桃子。 第619章 江海江阳二人眼含热泪,扒着面前的饭菜。容易吗他们,为了兄弟情给朱雀腾地方,结果被朱雀的小情人戏称耍猴!也不想想,世上哪有他们兄弟这般帅气模样的猴子。 这下轮到江河看得兴致勃勃了,嗯,不错,很公平。 “张嘴!” “啊!” 面前突然出现一块香喷喷,红通通的烧鹅肉,小桃子满眼馋像。也不看来人是谁,下意识地张嘴接朱雀递过来的烧鹅肉。 嗯!真的好好吃哦!小桃子愉悦的眯着眼睛嚼着。 一个喂,一个吃,一派举案齐眉的景象呈现在江河的眼前。江河捂眼,真是闪瞎眼了,好后悔他手脚慢了一步,没有跟江阳江海俩人一起腾桌。 青天白日,一对一对都在秀恩爱。 下属也好,同行的官员也好,纷纷在心里感叹。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与朱雀有了夫人就是不一样了,将军面上虽看不出有多大变化。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再者朱雀,之前分明就是一个只知低头行事的闷葫芦,现在 一下子变得这么宠溺看着小桃子的模样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一顿早饭吃完后,樊水灵肚皮被喂得溜圆溜圆的。不仅是她,小桃子在被朱雀喂了半只烧鹅后,更是撑得不想动弹了。 “小桃子” 樊水灵叫上同病相怜的小桃子,打算结伴出去消消食,结果屁股还没从凳子上移开,就被常胜温柔的牵住手,往楼上走。 樊水灵舍不得挣开,顾不得去消食,也顾不得众人的视线,乖乖的跟着常胜上了二楼。 “灵灵!” 进了屋,常胜按着她坐在椅子上,道:“我一会要带着几位大人去面见北皇,商议完事就回来,你留在这里不要出门!” “为什么?”樊水灵疑惑:“你去办你的事,我跟小桃子去逛市集,这两件事有必然的联系吗?” “灵灵,北都城现在有些混乱,你又人生地不熟的不宜出门。”常胜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然后我再带你出去逛逛,嗯?” 樊水灵闻言沮丧又纠结,好吧!他说的对,这里战事刚过,人心未定,确实不是她一个姑娘家出门的时机。而且自己又不会武功,小桃子也不会武功,她跟着常胜来北欧,已经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了。她不能再这时候任性,那样会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嗯,好!胜,你放心去忙你的事,我哪也不去,就乖乖在这等你回来。” “乖!”常胜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我很快就回来。” “嗯!你快去吧,早去早回!” 樊水灵面带笑容,朝他挥挥手告别。 拇指轻轻拂过樊水灵水嫩的脸颊,常胜温柔的在她额间落了一吻后才转身离去。 离去前,常胜把江河江阳留了下来,命二人一定要保护好人。 ……………楼上,樊水灵拿着书坐在桌边,下巴磕在桌面上,兴致缺缺的翻开一页又一页。眼见一本书快翻完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啊!有点无聊呢! 樊水灵捂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放下书,半边脸贴着桌面叹息! 唉!娘说的没错,她天生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料,连个书都看不下去! “小桃子,什么时辰了?!” 樊水灵无聊的扣着桌子,朝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小桃子道。 “回小姐,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将军应该也快回来了。”小桃子知道自家小姐盼星星盼月亮就是希望他们未来的新姑爷快点回来。 小桃子话音刚落,就看到常胜一行人的身影。忙回头冲着樊水灵喊到:“小姐,将军他们回来了。” “哪呢哪呢?”刚才还颓废瘫在桌子上的樊水灵像是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突然跳起冲向窗户。 趴着窗户,樊水灵果然看到了常胜的身影。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注目,常胜忽然抬起头朝她看来。然后,樊水灵看见朱雀江河以及几名下属纷纷抬头看向二楼。 樊水灵羞涩不已,下意识的吧嗒一声关上了窗户,跑回桌边坐下啊啊啊!好丢人啊! 小桃子歪着头,半知半解的看着她家突然发疯的小姐。 楼下,除了神色依旧的常胜收回视线外,其余人早就尴尬的低下头,摸摸鼻子。真是无辜至极,他们不是故意打扰将军与夫人默默相望的。 常胜推门进屋后,就见樊水灵两手捂着脸正趴在桌子小声呻吟。 常胜当下哭笑不得,上前拉开她捂着脸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憋着自己。” “就………没脸见人了啊!”樊水灵一想到刚刚的一目就觉得好丢脸,被一群手下撞见她偷看他们的将军,而且还是用那种眼神。 常胜坐在她身边,执意拿开她的手。 第620章 正值冬季,一天比一天来的寒冷。 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只有手里捧着的小暖炉。 白秋水估摸着时间,怎么说也应该是十一月份的天气了。相比身边的人都还穿得单薄,她就像是一只蚕蛹一样,被裹的一层一层的。她以为没有空调的夏天已经够难受了,想不到最难熬的还是冬天。 半夜突然刮起了风,呜呜的大风吹得窗子发出咯吱的颤响,把本来就浅眠的白秋水给吵醒了。 等到白秋水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绵长时,给她揉着腰的夜漓才睁开了眼睛。望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夜漓忍不住低首在她发心亲了一下。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拥着佳人再次入睡。 风,越刮越大,到后来甚至还下起了雨。没一会儿,雨点的声音从滴答滴答到噼里啪啦。 听着这声响,刚入睡没多久的白秋水皱起了眉。闷着头埋进被子里然后一卷,以此来隔断噼里啪啦的动静。 “太吵了?” 夜漓将她从被中释放出来,知道她最近睡眠极浅,只要稍微有点动静或者特别一点的气息就会睡不着。 白秋水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即便俩人抱在一起,视线也只能模糊得看清楚对方浅浅的轮廓。 “嗯!有一点,我吵醒你了?” 白秋水埋在夜漓胸前蹭了蹭脸,然后抬起下巴,看着他有些模糊的轮廓,下意识的抬手去摩挲着他的下颚。 小手被夜漓捉住裹在手心,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她纤细的手指。 “阿漓,我们聊聊天呗?” “嗯!”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好不好,你从来没说过。” 夜漓愣了一下:“………本王幼时,没什么好说的!” 宫中的日子不比宫外多姿多彩。而他又生在皇家,即便上面有兄长继承皇位,他该学的东西还是一样不能落下。骑马射箭,用兵之道,每日有上不完的课,读不完的兵书,当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额!” 白秋水有些无语,还有些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好像也提议挺傻的。身边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指望他像说故事一样把他小时候的趣事一件件说给她听,简直是难为他了。 “我的好王爷,你还真的是………算了,不说便不说吧!” 白秋水摆摆手。在一起的日子里,这男人一次说话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数字而已。 “………秋儿,本王幼时的生活当真是无趣的紧。”夜漓解释说。 白秋水闻言,嫣然一笑,故意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遇到他,何尝不是她白秋水两辈子最庆幸的事。 俩人十指连心,白秋水想着二人在一起后的生活。酸甜苦辣咸,这个男人给她的,向来只有甜………… 离临产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逼近,日子似乎也比平常越来越难捱。白秋水觉得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钟好像都被无限的放长。她说不出自己担心什么,反正就是心脏嘣嘣的,说不出的感觉。 夜漓将她的不舒服全看在眼里,看着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因为肚子里的两个小混蛋频频受罪,很想立即揪出来好好揍一顿。 产婆早已安顿在府里,该准备的东西也早已准备好,现在就等两位小主的出世。 几天后的傍晚,天际已吞云吐雾,混浊来袭。 白秋水正舒适的靠在夜漓的胸膛看着池中的鱼儿。看着看着人却忽然焦躁了起来。肚子也开始变得紧绷。白秋水以为是小家伙们又调皮打架了。会如同以往一样,过会就好了,所以就没有吭声。可是,过了好一会,肚子的紧绷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紧。而且,肚子的两只小东西忽然开始踹她。一阵一阵的,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闹的厉害。 白秋水当下开始紧张了,她,莫不是要生了吧! 第621章 像是验证白秋水的想法一样,肚子里的小东西们忽然开始猛踹了起来,一下比一下厉害。 “怎么了?”夜漓揽着她,自然察觉到她身体突来的变化与她急促的喘息。 “我……!”白秋水借着他的手臂想要撑起身体:“……肚子好像不对劲!” “什么!”夜漓当下一紧,忙将人转过,盯着她一鼓一鼓的肚子,不确定的问:“很难受,可是…要生了?” 白秋水用力攥紧他的手臂,咬着唇,沉稳的回道:“应该是了!” 夜漓听了惊愕的低头扫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后又抬头看向她:“很痛,是不是?” 夜漓心慌了,看着她紧皱的小脸心里更难受了,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差点淹没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 “来人!” 安静的周围,忽然响起夜漓失控的扬声大喝。 听到夜漓吼声,府里就近的人急急冒了出来,特别是整天围绕着白秋水的几人,是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怎么了?是不是王妃要生了?” 白秋水抚着肚子想缓解一下紧绷感,下一刻,一双微微颤抖的手臂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快速往早已准备好的产房奔去。 “王妃!” “王妃!” “小姐!” “快,快,王妃要生了!” “热水,产婆,快去请阴前辈!” 闻声而来的众人急匆匆的一拥而上,摄政王府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夜漓走得很急,一下子就抱人进了屋。 看着脸色难看的男人,白秋水忍着痛,咬着唇深吸一口气,笑着打趣道:“王爷,别紧张,把我放到床上去。” “王爷,快把王妃放在榻上!” 赶上来的夏荷与冬梅,忙铺开褥子,急声道。 夜漓听声,丝毫不再犹豫的将人轻轻放下,抚摸着白秋水有些汗津的额头:“秋儿!” 看着难受的人,夜漓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要做什么。紧张,担忧,害怕,心疼,恐慌,就是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因为对他来说,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白秋水笑着伸手抚摸他的脸,刚想开口,忽然难受的呻吟一声:“呃!” 胀意难消的腰部与腹部随着肚子阵阵的紧绷越发的酸痛起来 “王妃,忍忍,产婆一会就来。”冬梅与夏荷心疼的跪在榻边,频频给她擦汗。 “人呢?” 夜漓走到门口,压着眉峰不悦的对着外面怒吼。 “来了来了,王爷,稳婆来了!”暗风火急火燎的提着飞过来。 暗风看着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的烦躁的人,没敢多说什么,把人放下就自动退远了些。 夜漓制止欲行礼的妇人,带人进屋。 妇人是早就安排住在隔壁院的产婆,经验丰富,给不少孕妇接生过。 对摄政王妃这个孕妇,妇人是心惊胆战,又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一点意外。 怀胎十月来,夜漓亲眼看着这人怀得有多辛苦,特别是肚子大起来后,更是闹得她难受不已,常常睡不好,吃不好。 看着摄政王神色越来越不对,眉头越皱越深,妇人没胆向以往一样将人赶出去。 夜漓站在榻前,看着被稳婆与冬梅夏荷围绕的人,心中焦躁不已。 “情况如何?” 深邃低沉的嗓音难掩焦急。 “回王爷王妃,阵痛才刚开始,一次比一次间隔的时间比较短。王妃恐怕还得再忍忍,等到宫口全开时,方能生产。” 经验丰富的稳婆只摸了摸白秋水的肚子大抵了解产妇现在的情况。 夜漓闻言人还要痛上许久,眉头拧的更深了。 “什么,要生了!”同一时间,这乍然的消息让正在对弈的阴鬼与阴魔师兄弟俩惊吼一声,当下顾不得谁赢谁输,忙起身奔向主院。 离临盆的日子不是还有几天么,怎么突然就发作要生了? 阴鬼与阴魔想着做师傅已经很久了。可是突然到这一天了,又好像还完全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一样,觉得两个小家伙有些迫不及待,还没出生就先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622章 “呃………”白秋水握着夜漓的手难受的哼哼着。 “王妃,您别紧张也别用力绷着,试着放松,放松,对,深呼吸,放松。”稳婆一旁安抚着。 白秋水听着她的话心想,我倒是想放松来着,可是疼啊,不由自主的想绷紧身体!抱怨归抱怨,白秋水还是试着深呼吸来使自己放松下去。 “很难受?”夜漓紧握着白秋水的手,情绪与她如影随形,随着她难耐的哼哼,眉心越皱越深。 稳婆看着粘糊的二人甚是羡慕。 “王妃,咱忍忍,一会就能见到小世子们了!”冬梅与夏荷也是心疼的紧,手忙脚乱的,一个忙着给她擦汗,一个忙着准备所需的一切物品。 白秋水看着脸色比她还难看的夜漓:“我的好王爷,好阿漓,绷着脸做什么,我没事,你出去等吧!” 夜漓抿着唇,手心抚着她的额头:“乖,本王在这陪着你。” “王爷,王妃,别担心,小世子定能平安顺利降生。”稳婆是凤京城出了名的接生婆,替不少达官贵人府里接生过,经验老道。 此时,稳婆看见当今摄政王对王妃的宠爱,乍然惊讶之后是欣慰,但毕竟身份有别不敢多视,说完便垂下眼。 夜漓:“…………” 稳婆的话并没有让夜漓的脸色好转,向来冷漠的脸依旧皱着。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白秋水拉着他的手反过来安慰他。 在两个月前,她就把生产时所需要的东西都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妥善,也就等着肚子里两个小东风了。而且,阴鬼医术高超,有他坐镇,白秋水自是不担心自己与孩子会有什么危险。 夜漓:“好!” 白秋水虚虚一笑。 “呼呼………”肚子忽然一阵收缩,白秋水难受的深呼吸,脸色开始变白,额头也不断的在冒汗。 夜漓的神经登时随着她变得紧绷和不安,呲目欲裂的瞪着她因忽来的不适而惨白的脸。 疼痛间,白秋水感觉到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闻到血腥味的夜漓,心神俱紧张起来。 “秋儿,快,看看她!” “是,王爷!”稳婆撩开白秋水的裙衫与浸红的里裤。 “王爷,王妃宫口已开,这是要生了,产房乃污浊之地,还请您到外面等候。” “不用!”拒绝的干脆。 冬梅夏荷二人自是知道他对小姐的感情,便没有劝阻他留下。而且,王爷也不是她们能劝阻的了的。这世间,除了她们小姐,怕是再无其人能让当今摄政王退让一步的。 白秋水睁开眼,看见他担忧的眼神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有些虚弱无力的笑了笑:“去外面等我!” “本王就在这陪你,哪也不去!”夜漓眉目温柔的看着她他说。自古以来女子生产就是鬼门关走一遭,他不放心。 白秋水看着他眼底的坚持:“你…………” 白秋水还想说什么来着,可是只说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她松开抓住的衣服改为抓住他的手,然后送到嘴边亲了亲,微笑着说:“到外面等也一样,这里有稳婆,有冬梅夏荷在,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而且,我不想一会你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夜漓看着她,俯身。 腹部开始一阵一阵的绞痛,视白秋水的呼吸也随着一深一浅的。 夜漓摸了摸白秋水的脸,然后直起身对着稳婆:“王妃与世子若是有任何差错,提头来见。” 稳婆吓得忙跪下:“请王爷放心,民妇定仔细再仔细。” 夜漓没说话,反倒是看了一眼夏荷。然后在夏荷会意的点点头后,走出了产房。 冬梅上前扶起稳婆,说:“你要记着,王妃与小世子平安,你和你的家人才能平安。而且,还会得到一大笔赏钱,反之,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的。” 稳婆暗暗擦汗:“明白的,明白的。” “明白就好!” “快点,王妃疼的厉害!” “快,热水端来……” “帕子……” “……呃!”白秋水痛得厉害,冷汗把头发都浸湿了。 “王妃,深呼吸,民妇让您用力您再用力。” 白秋水张着嘴拼命深呼吸,腹部又是一阵绞痛,一口气差一点喘不少来。 虚弱无力的手仅仅抓住跪在床头给她擦汗夏荷的手。夏荷丝毫不顾手上传来的疼痛,一边擦汗一边给她加油打气。 “参片拿来,给王妃含着!”稳婆正扶着白秋水的双腿,看了眼她的脸色说。 冬梅立即把参片送到白秋水嘴边,让其含住。 “王妃,坚持住!” 白秋水强撑着不让意识涣散,可是这样的话,身体的痛楚就越发的明显。 生孩子的感觉,真特么的痛啊! “夜小子,你杵在门口盯着门板做甚!”阴鬼与阴魔刚走进院落,就看到夜漓笔挺高大的身影面对着门板一动不动的。 夜漓闻声,冲二人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 阴鬼从他紧绷的下颚与眉宇间的担忧猜到原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623章 从白秋水进了产房时,夜漓就派人去了左相府送消息。 白战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瞅着一院子望眼欲穿的几人,白战压下心里的不安,对着迎上来的夜漓问道:“如何了?真要生了?离临盆的日子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么?” 夜漓微皱着眉心,对他的问话,轻轻摇首不语。 白战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男人也在紧张和担忧,伸手拍了拍他:“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忧,她们母子会平平安安的。” 夜漓:“嗯!” 阴鬼与白战并不陌生,将一个空的杯盏沏满茶:“相爷不用理他,请坐!孩子要什么时候出来,我们任何人都控制不了。而且,秋丫头怀着双生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是的,如今也算是瓜熟蒂落,再说还有我们师兄弟二人在此,你们安心的等着抱孩子就是。”阴魔说话一向不爱拐弯抹角,是有什么说什么。看不得他们紧张兮兮的,这才直言说道,似乎不避讳某个准爸爸难看的脸色。 阴鬼有些无奈的对他翻翻眼,他这个师兄一向如此的直接。 白战有礼的微笑:“说的是,有二位在,定是没有什么危险。” “所以啊!夜小子,你就把你那颗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吧!”阴鬼笑眯眯的对着夜漓说道。 夜小子?白战有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称呼当今摄政王为小子,这阴鬼也是个贼大胆的。 摄政王妃临盆的消息也传到了宫里,没过多久,穿着私服的夜墨带着侍卫蹬蹬的跑了过来。 这下好了,孩子的亲爹,外公,皇帝哥哥以及师傅是全员到齐就等着俩屁孩的降生。 产房里面,白秋水难掩疼痛的闷哼是一声接一声。那声音不仅是夜漓听着心如刀绞,孩子的准外公也是焦躁不安的频频张望紧闭的房门。 除了疼还是疼,疼到极致时,白秋水孬子已经开始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湖人听到稳婆说。 “王妃,加把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稳婆鼓励的对白秋水说道。 白秋水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腹部开始使劲。白秋水这会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腹部上,随着稳婆的挤压痛的让她忍不住闪躲,耿是差一点抬脚把人踹开。 骨盆被硬生生的撑开,不知痛楚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一阵震耳的哭声响起,白秋水像是被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浑身一震神智立即清晰了起来。 “哇……………” 嘹亮有力到哭声,这是孩子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所做出的第一反应。 “恭喜王妃,是个小世子。”稳婆一边乐呵呵的道喜,一边快速的剪开脐带,然后把孩子交给早已按耐不住喜悦的冬梅,让她给孩子清洗一番。 “王妃,你听到了吗?是个小世子。”夏荷激动的说,满脸的喜悦之情。 白秋水眨眨眼,看着冬梅小心翼翼的给孩子擦拭身上的羊水———这是她的孩子………… 饱满而洪亮的哭嚎在一瞬间穿透紧闭的房门,传到了庭院,传进焦急等待的几人耳朵里。 夜漓一直杵在门口,听到飘进耳畔的哭嚎声,身体与表情皆是一怔。 阴魔激动的站起身:“生了………” 从今天起,他有徒弟了。 “这就生了?” 阴鬼意外的摸摸胡子,倒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折磨他娘亲太久。 白战本正背着手在踱步,乍然听到屋里传来婴孩洪亮的哭声,瞬间惊住,脚下不受控制到一顿,差点没被自己绊倒。 几人反应激烈,倒是夜漓这个亲爹,反应出奇到平静。阴鬼阴魔师兄弟和白战默契十足的朝他看过去,看见某人僵着脊背,半遮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一时间,三人心有领会的眨眨眼! 第624章 夜漓脊背挺直地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一声接一声、扯着嗓子嚎啼大哭的声音时,瞳孔不由自主的微微缩了缩。同时,心脏似乎也不受他控制的狂跳起来。心有所触,夜漓下意识的将拳头握紧再握紧! 他的孩子! 这是白秋水忍着十月怀胎辛苦为他生的孩子。两个孕育着他与白秋水共同血水的孩子! 生平第一次,夜漓感到肢体的僵硬。他慢慢旋身,靠在墙上,敛着眼帘,静止不动。好半响,都没有任何动作,似乎还没从某件事上反应过来一样…… “嘿!夜小子,白丫头生了,你这般反应,是高兴傻了?”阴鬼有些惊异他的反应,捋着胡子笑着调侃他。 夜漓抬起深邃的眼眸,无言的瞅了他一眼后,垂下。 阴鬼此刻心情异常的好,并不在意他的“冷落”。从回魂门散了,他们师兄弟几人各自奔东西之后。第一次,他从身到心的感到高兴。 阴魔对着白战抱拳恭贺道:“白相,恭喜啊!” 白战乐呵的直笑,他回道:“同喜同喜!” 他可是记得,他得了外孙,这师兄弟俩可也同时当了他外孙的师傅。 “同喜同喜!”彼此相视一笑。 外面几人欢天喜地的彼此道贺着,里面却还在继续。第一个孩子生出来之后,第二个就顺利了许多。 接生的稳婆动作熟练的托住孩子的头,才刚刚把她与母体分开,还没来得及惯例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一巴掌,她就扯着嗓子嚎开了。 初生婴儿的声音清澈如莺,嘹亮,丝毫不比老大的嗓音弱。让人一听,就是一健健康康的壮家伙。 稳婆一边利落的剪开脐带,一边心想:摄政王与王妃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她这还没下手开揍呢!自个就先嚎开,躲过了人生第一次挨揍。 稳婆留下脐带血,转手把孩子交给等候的夏荷,自己则继续收拾产妇。 夏荷接过孩子,给孩子简单清洗后裹上包被。两个孩子的顺利出生,也让夏荷与冬梅悬着的心落了地。 白秋水此时已经虚荣不堪,累到精疲力尽。看着冬梅与夏荷怀里的两个小不点,终于松口气的眯上眼睛。 心想:她这也算是完成了人生中一个艰巨的任务! 可是,好累啊! 夏荷看了眼忙碌的稳婆,然后小心的把孩子放进冬梅另一只胳膊窝内,并对她说:“王爷在外面等候,你先抱孩子出去,剩下的……我在这里看着。” “……嗯,好!”冬梅心有领会的朝她点点头。明白她的担心,谨防稳婆会在王妃身上动手脚。 “咯吱………” 门一开,冬梅还没来得及抬头,面前就忽然窜上来几道阴影。 冬梅:“………” “丫头,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健康吗?” “大人如何?” 冬梅:“…………” 几人同时围了上来,冬梅也不知道该先回答谁。于是,她将目光从面前的几人身上移开,看见立在一旁看着她怀里的夜漓。 冬梅冲白战阴鬼三人点点头,然后抱着孩子绕到夜漓面前。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与郡主均平安。” “王妃可还好?”夜漓没有伸手去抱孩子,反而是先问大人。 “王爷放心,王妃一切安好!夏荷正给王妃收拾一下,稍后王爷就能看到王妃。” “嗯!” 听到白秋水一切安好,夜漓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他有些怔然的看向孩子,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脸,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小小的嘴巴。方才嘹亮有力的嚎啼,就是从这样小小的嘴里发出。 第625章 冬梅以为夜漓会高兴的抱过孩子,然而却意外见他一直微拧着眉,低着头,目光专注的盯着她怀里两只小小的身影不动。 一旁的几人见夜漓视线不移的盯着孩子不放,眼眸深邃,可又迟迟没有行动。阴鬼当下不管不顾的挤过去,伸手就从冬梅的怀里抱起一孩子。明知孩子还在睡,就径自的笑着逗弄道:“乖乖徒弟,我是师傅哦!” 脸上是藏不住的喜爱………… 白战见此,亦伸手抱过另一孩子,看着静静躺在他怀里的娇小,白战唇边划开一抹温软的笑意:“好孩子,我是你们外祖父!” 夜漓看着他们:就是两只这么小小的崽子,折磨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整整数个月。 落后两人一步的阴魔只能凑上前看着阴鬼怀里酣睡的小家伙,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家伙的嫩脸。 阴鬼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小心点,别戳痛他了。” “快,给我抱抱!”阴魔不理他的警告,伸手欲抱小家伙。 阴鬼身子一侧:“不给,我还没抱够呢!” 阴魔:“不管,给我…………” 两人为了谁抱孩子争执不休,这边白战看着夜漓 说:“阿漓,你不抱一抱他们吗?” 夜漓:“…………” 不知何其原因,夜漓迟迟没有伸手接。 白战上前一步,把孩子更加递上前了一些:“抱一抱吧!” “……………” 夜漓看看他,又看看孩子,面上蓦然闪现一抹难色,就是不伸手。 夜漓心想:他是想抱一抱,可这么小小的一点,他要怎么抱?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他给压坏了? “哎哎!他不要给我!给我!把孩子给我抱抱!”没等夜漓还在想怎么抱,这边阴魔凑了上来,说着话就伸手上来抱孩子。 白战见他跟阵风似的刮了过来,哪敢随便出手。 夜漓一听这人来抢孩子,二话不说,动作迅速,当即一把把小家伙抄到自己手里。 他们的孩子,他与秋儿不是第一个抱的就算了,哪能再转几手。 “呀!” 白战怀中忽然一空,吓了一跳。一看夜漓抱孩子的姿势非常的熟练正确,当下松口了气。 呼!虚惊一场! “啊!夜小子!把小东西给我!”阴魔。 师傅阴鬼,外祖父白战,看着阴魔围着夜漓团团转,跟个老顽童似的,纷纷很想扶额。 就你这样,当真能做人师傅? 阴魔很想抢下眼前两个小小的团子,然后揣在自己怀里,可是,奈何目前他一个也没抢到,甚至连抱都没抱上。 “你这个老头,毛手毛脚的,这可是我们回魂门未来的家主。秋丫头为了他们也是吃了不少苦,他们还小,可经不起你的毛燥!” 阴鬼一边小心的护着怀里的宝贝徒弟,一边训斥眼前跟个猴似的师兄。 “好徒儿,乖徒儿,师傅抱着你啊!你呀!要快快长大,然后师傅就把一身的本领都教给你。” 阴鬼低头小声说着,想都没想就把阴魔这个师傅给忽视个彻底,踢到了一边。 阴魔气结:这是有了徒弟就不要他这个师兄了。而且,他也是师傅好不好。 夜漓弯着手臂,把孩子放在臂弯中。另一只手轻轻撩开毯子边角,襁褓中的,闭着眼睛的小家伙一点一点的露出了小脸蛋。 下意识地,夜漓把呼吸放轻,甚至屏住。小小的脸蛋儿,红红的,皱皱的,看着像个小老头一样,一点也不漂亮。 但,饶是如此,夜漓依旧觉得他们很漂亮,夜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怀里的小家伙,像是看不够一样。 第626章 夜!寂静又寒凉! 摄政王府里却是彻夜灯火通明。一排红红的灯笼悬挂着,处处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摄政王妃突然生产自然惊动了宫里的夜墨。虽然早就知道怀着的是双胞胎,也派了人去摄政王府候着。但在听到白秋水生了一对龙凤胎的消息时,夜墨这个皇帝哥哥不仅乐呵呵的直笑。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不顾夜色已晚,扬手一挥,带着人,抬着早就准备好的一箱箱礼物与珍贵药材马不停蹄的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里,白战还没走就听到侍卫来报说皇上来了。因为夜墨的突然到来,白战等人被留在前厅。府里的正主则守着房里连个头都没露。 前厅内,奉茶的人刚离开,夜墨就迫不及待问白战两个小家伙在哪?快快抱来给他瞧一瞧。 夜墨就想立刻看见俩孩子,身份威严啥的,统统暂且抛到了脑后。那火急火燎的心急模样,好像比当初自己当爹时还要高兴 白战:“…………” 自从夜墨继位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欢脱一面的皇上。 白秋水生产时,夜漓被拦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现在孩子已平安落地,夜漓自是要亲自守着。二来,他想待人醒来,睁开的第一眼一定会想看看孩子。于是,就让人把两个小家伙的小床搬到了主卧,放在了床榻边。自己则静静地看着母子三人的睡颜,守着他们,等人醒来。 夜漓用热帕子又替白秋水擦了一遍她汗湿的额头。热源顺着脸颊擦到脖颈,又轻柔的沾湿她干裂的唇………… 望着睡着的人,夜漓长长的舒了口气。悬着好几个月的心,到此刻才放下。这下人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夜漓又将视线放在小床上,接着,他愣了一下。发现儿子不知何时睁开了小眼,正懵懵懂懂的望着。 夜漓看着他红通通的小脸,不敢轻易碰触。他低头凑近了一些,声音极轻的对他低声道:“嘘!不可以出声,别吵着娘亲,否则,本王会揍你屁股!” 刚睁眼就被自己老子威胁的婴儿不满的动了动粉粉的小嘴巴,似乎在抗议,又或者是不屑。 啧!他是这男人亲儿子没错吧?这老子对他这亲儿子说的第一句居然是威胁。 夜漓微微眯起眼,有些怀疑的盯着他。若是没看错,方才他好像看见这小子一闪而逝的嘲笑表情。 夜漓:这臭小子哪里可爱了?哪里像他了! 夜漓眉梢微皱,面无表情!被威胁的小老大闪着黑亮亮的眼睛,像是在与他对视。 夜漓面无表情掩藏着的是一脸惊奇,小家伙的视线居然能对上他。与他冷淡的表情不一样,小家伙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小胳膊动来动去,眼睛又黑又亮。看着两个小家伙,夜漓觉得一颗心都跟着融化了。裹在被子里,那么小小的一只…………像他,又像秋儿,眼睛出奇的亮,特别是望着他的小眼神………… 第627章 夜墨在前厅候了半夜也没得偿所愿见到孩子。你问为什么?因为人家孩儿他爹说了,为了让孩儿他娘醒来就看到孩子,孩子得留在屋里一刻不能离开。 夜墨以手扶额,似乎不敢相信他一向敬畏有加的皇叔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因为怕吵着白秋水与俩孩子休息,也因为今晚注定看不到刚出生的“弟弟妹妹”,夜墨只能带着人回了宫。 夜墨一走,白战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位爷可算是离开了。 抿了口茶水,白战朝一直候在厅内的夏荷道:“俩孩子取名字了没有?” 夏荷一向淡淡的表情此刻充满明显的笑意:“听王妃的好像只取了乳名。” “哦!说来听听!” “小世子乳名唤作北斗,郡主是七星!” “……北斗!七星!”白战有些疑惑的低吟:“秋儿取这名可是有何典故?” 夏荷摇摇头:“奴婢不知!” 白战摆摆手,不在意的道:“不知道没事,你们王妃心里有数的紧,不会无缘无故给孩子随意套个名敷衍,定是想了又想。” 白战说的如此肯定,殊不知,俩孩子的名字还真是白秋水一时兴起,随便一句玩笑话给定下来的。 这一夜,摄政王府的灯笼点了一夜。 白秋水真是累坏了,这一觉一直睡到近晌午时分,才慢慢醒来。 确切的说,不是她自己睡足了才醒的,而是被娃儿的哭声给吵醒的。 白秋水懵懵地睁开眼,听着哭声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高高隆起的腹部瘪了下去。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屋内男人柔声哄孩子的声音………而声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 白秋水转头看去,隔着半透明的桃花屏风,看见屏风后,夜漓一人坐在那,面前放着两张熟悉的小床,一手扶着一张,轻轻摇晃着。摇晃的动作温柔又有些笨拙,垂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小床。 白秋水饶有兴趣的盯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俊眉微挑,抿着薄唇,摇晃中还夹杂着小声的威胁与恐吓。威胁的话无疑是恐吓他们不许吵着娘亲睡觉。 白秋水想笑,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听得懂威胁,而且,听这哭声,不是饿了就是拉了,怎么可能不叫唤呢! 虽然这个做父王的行为有些吭儿子女儿,但……醒来就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却让白秋水满足之余红了眼。 这个男人寡言少语,不善于表白,多数时间都是木着一张脸。可这个男人却用自己的方式,刻骨铭心的爱着她,护着她,无限的宠着她,惯着她。 男人似乎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抬过头望过来,透过屏风,迎上她泛着些许红色且水濛濛的目光。 然后,男人站了起来,推着两张小床来到床前坐下,深邃的目光泛着说不出的温柔凝视着她:“还疼吗?” 白秋水回以微笑,摇摇头:“还行。” 说完,眼神就转向小床,白秋水看着两个正在吧唧嘴巴的孩子:“……他们,好丑啊!” 脸上嫌弃的表情和嫌弃的话让夜漓扶着她坐起的动作一顿:“……怎么会,他们很漂亮!” 夜漓默默腹语:过了一夜,俩小家伙可比昨天刚出生时好看许多。至少,不再像红通通的两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