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灵太宰被迫兼职》 第1章 方法之一 腹腔内灌了水,太宰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翻过身试图将那些积水呛出来。 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附近也没有水源的存在。 太宰治敢肯定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跳河自杀,看样子是被人拉了上来,只是那个热心市民似乎是已经走掉了。 太宰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他只有两个选项,向前或是向后。 他不确定横滨附近有没有那么大的森林,或者说自己早就已经脱离了横滨区域。毕竟他熟知他所定居的城市的一切,这里看上去极其陌生,通讯仪器都被水冲走了,太宰只好慢慢悠悠往前移动。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尖细的、孩童般的声音。 太宰下意识低头,看到一只浑身黑漆漆的小狐狸正摇着尾巴追到了他身后。 ……没见过的异能力? 太宰下意识动用了异能力去触碰那只狐狸,可是小狐狸并没有消失,因为他的触碰反而高兴的摇了摇尾巴。 “审神者大人的灵力好强啊,咱以前还没有服侍过那么强大的审神者呢。” 啊呀,审神者喊的是我吗? 太宰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内心有多大波动。他可以确定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审神者,看上去像是日|本传说里面的神明之类的存在。 “审神者大人跟我来吧,诸位付丧神大人已经等您好久啦。” 太宰治全程不说话,就瞅着狐之助一个狐自言自语。小狐狸一颠一颠在前面走,太宰治不紧不慢地和小狐狸维持着一米的距离。 小狐狸给他极其强烈的不详感,即使对方已经尽力在掩饰,杀意和恶念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嘛……没关系。 太宰视线向下打量着小家伙,轻轻笑了笑。 …… 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看上去就非常神明化,只是上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裂痕,不祥的气息毫不遮掩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太宰治的手扶上大门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发动了异能力,和灵力相似却不同的能量向整个本丸的刀剑传达了一个讯息:一个审神者即将接管这座本丸,劝他们老实为妙。 “哦呀……真是,嚣张至极的灵力呢。” 粉发素衣的付丧神用手指挑起一缕头发卷了卷,一旁一身白色病服的蓝发付丧神端坐在软垫之上,横在他腿上的是一把锋利的打刀,随时准备出鞘。 “审神者啊?嘛,这种东西……杀掉就好了。” 少年的声音很冷淡,深蓝色的半长发遮挡了他的表情,隐约能够看到那对玻璃珠一般璀璨的眼睛。他身上不均匀的分散着骨刺,这东西多少干扰了他的正常生活,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少年的声音听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一旁的粉发付丧神听罢只是挑唇笑了笑,“这位看上去可不像之前那个废物那么好对付。” “药研不会失手的,宗三殿。” …… “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抬头看向一脸温和的青年,青年的表面太过于和顺,以至于狐之助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刻面上风平浪静的太宰内心剧烈波动。 人间失格什么时候变异成了探查能力? 太宰不清楚三个孩子身形的人蹲在门口准备干什么,但是他的能力似乎是探查到了对方不友好的气息,估摸着是过来暗杀他的。 莫名有点期待。 虽然不是很清楚狐之助所说的灵力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估计就是他变异了的异能力。 太宰停止了继续向里面输入异能,他就像是普通上班族下班时候那样很淡定地推开了本丸的大门。毫无自觉已经是契约双方的付丧神和太宰第一次见面,可谓是火光带闪电。 很快。 这是太宰的第一印象。 看上去不怎么大的紫色短发少年手里握着的刀直接抄着他咽喉袭去,太宰一时间只是粗粗看到了一个身影略了过来,甚至没能看得清对方的脸。 原先对于付丧神模糊的概念被稍作更改。 嗯,就反应速度来说,大概就是芥川君那样的级别吧。 太宰没有直接傻站着往刀剑上撞,他只是粗粗侧开了身子,男孩便擦着太宰肩膀出落空了蓄力一击。 察觉到了兄长失手,原先待命在一旁的看上去胆小的白色头发的男孩子出手了。 殴打小孩子确实不好,但眼前这个又不是普通小孩子。 太宰稍稍外后一缩,紧接着抬脚朝着小孩的腹部踹去。他收敛了力度,五虎退稍微趔趄了一下就重新稳住了身子。阶段式的袭击最后一个孩子冲了上来,饶是自问脾气尚可的太宰也稍微有些生气了,他刚打算出手,腹部就传来剧痛。短刀的尖头冒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不争气渗出来的鲜血。 ……真麻烦啊。 太宰眯了眯眼睛,药研将短刀在太宰腹部转了半圈才退出来。鲜血砸在了泥土地上,原先还在撒娇卖萌的狐之助安安静静退在一边,婴儿般尖锐的声音从他嘴里露了出来,“其实这也不是审神者大人的错哦?要怪就怪把大人安排到我们本丸的时政的工作人员吧。” 太宰摸了一把腹部渗出来的血,一个急转身对上了正打算第二次袭击的药研,他猛地出手,一个肘击打在了药研的后颈,紧接着拎着小孩砸向了冲过来的骨喰。药研遭受重击的一瞬间短刀脱手,太宰用足尖勾起了短刀,等短刀下落到一定的位置时直接踩了上去,没入了骨喰的左肩。 太宰的右脚踩在药研的刀柄上面,已经晕过去的药研叠在骨喰身上,而骨喰被自己兄弟的短刀钉在了地面上,太宰还踩在上面限制了对方行动。 原先处于劣势的三对一现在变成了极其公平的一对一。 “你们可真粗|暴啊?”太宰笑眯眯歪头看向五虎退,那双好看的鸢色眸子里并没有多少玩笑的意思,审问般的视线移到了五虎退身上,对方没有完全合上的眼睛中泄露的余光以及被制服的两振付丧神已经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合作或是死,太宰治不介意陪这些小家伙们玩个游戏。 嘛,如果人数太多的话还是很麻烦的哦? 狐之助哑了火,本丸中少数还没有暗堕的五虎退的眼眶里已经开始蓄泪,他握着刀的手很用力,小心翼翼后退了一小步。 狐之助垂下了尾巴,前爪并拢,很谦卑地朝着太宰行礼。 “原谅咱等的失礼,欢迎您接手七号本丸。” “咱是服侍您的狐之助,今后也将陪伴在您左右。” 太宰笑了笑,踩在刀柄上的右脚挪开了,“那么,可以给我带路了吗?狐之助。” 第2章 方法之二 狐之助很简单的说明了本丸的运转,下达一些正常的指令以及出阵,后者不一定要审神者亲自上场。 稍微理解一下,大概是那种日常向的小游戏里会有的东西。 太宰挑挑眉看向那个看似恭敬的粉色长发的付丧神,依照狐之助的解释这位是所谓的近侍。应该是上一个审神者安排的,太宰不清楚这些付丧神和上一个审神者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付丧神对他的态度简直要把厌恶写在脸上来警醒他。 “没有契约之类的东西吗?类似于神明和信徒之间的羁绊。”太宰低头看向乖乖蹲坐在一旁的小狐狸,开口问道。 狐之助愣了一下,不情愿地扒拉出一份卷轴一样的东西。 “这是本丸的刀账,向里面输入灵力就可以了。”狐之助叼着刀账送到太宰脚底,虽然有些嫌弃,但是还是选择捡起这卷刀账。 上面详细记载了本丸里所有的刀剑入手的时间,出阵的次数,熟练度以及碎刀次数。 狐之助没有详细介绍这个所谓时之政府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太宰垂着眸子摩梭着密密麻麻记载着碎刀的那一页。这一页要比其他的任何一部分都要冗长,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次的碎刀。 刀账上还有些被涂黑的记载,似乎是一些刀剑的入手渠道。上面大部分是由锻刀和出阵获得的,至于那些漆黑的涂抹,稍微用脚趾想一下也能猜到来路不清了。 太宰不清楚输入灵力到底应该怎么做,或许和发动异能力是差不多的情况。 莹白色的光将背光的房间映照的如同白日,契约达成的一瞬间,哪怕是在阴暗的角落里栖息的老刀也睁开了眼。 太宰啪的一下合上了刀账,笑眯眯地看向狐之助,“不介意的话,详细给我说明一下‘本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狐之助张了张嘴,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屋顶直接被蛮力撞破了。寒光一闪而过,太宰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一个黑色的身影持刀落了下来,刀剑带着一抹红。 血液从额头经过鼻梁落在了嘴唇上,太宰下意识舔了舔,原先还能算是温和的笑意此刻已经失去了任何温度。 “没完没了的话,我是会生气的啊。”那句话没有丝毫的温度,失去亮光的眸子用注视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向绿色短发的青年,“非暴力不合作这点,会让很多人苦恼哦,付丧神先生。” 注意到太宰眼神变化的宗三不自觉地抖了抖眼帘,这种漠视的感觉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跳动。连细胞都在叫嚣着催促他去割裂信任审神者的咽喉,让血色染红这些尘埃。 但他什么也没做,仿佛一个看客一般跪坐下来,华美的刀横在腿上。 “审……神者、”几乎是从牙缝中泄露出来的气音,青年一击落空之后立即重新调整了方位,毫不客气地朝着太宰的脖子横切而去。 过度的理智丧失使得部分的付丧神动作都有些莽撞的迟缓,太宰一个下蹲躲过了对方全力一击,紧接着一个重拳砸在对方的腹部。膝丸控制不住的眼球上翻,没有见红,只是呕出了一些唾液。 膝丸跌跌撞撞朝后方退了几步,太宰并没有停止攻击,左腿抬高一个鞭腿朝着膝丸的头部踢了过去。 敌人和部下,对这两类人下手太宰没有一点犹豫。 “这位,那什么……”太宰再一次翻开刀账,大致扫了几眼才继续道,“膝丸。” 青年正打算再次攻击,太宰饶有兴致地抬了抬眼,仿佛在看待一只因为陌生环境而有些焦躁的宠物,“契约之后是要服从主人的命令的吧?……那么膝丸君,再不停止攻击的话,后果自负哦?” 原先打算再给新任审神者来一刀的膝丸僵在了原地,仿佛有沉重的锁链将他整个人固定在了原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勒令这些付丧神的太宰仿佛得到了新玩具一样睁大了眼睛,嘴边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 太宰不继续关注无法行动的膝丸,转而将视线转移到了宗三身上。 宗三意识到了新的审神者正在盯着他看,他站起身子朝着对方行礼。 “宗三…左文字、对吧?”太宰治笑了笑,“帮我泡杯茶吧,可以的话,请把暴躁的绿毛君一起带走哦。” 意识到了新任的审神者并没有碎刀的意思,宗三轻轻颔首之后就带着暗杀未遂的膝丸离开了小屋。 “狐之助。”太宰自顾自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跟我说说吧,这个本丸的故事,我很好奇。” 太宰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狐之助具有人类的思维能力,此刻他连尾巴都僵住了。审神者的命令不仅可以限制共享他的灵力的付丧神们,同样对身为这座本丸的引导式神的它也有着同样的约束力。 他必须完全服从审神者的要求,在不破坏时政的条约前提下。 狐之助低下了头,“那么您想知道什么呢,审神者大人?” “上一任审神者,他做了什么?”太宰翻看着手里那本被涂抹的刀账,前期的频繁出阵,后期大量的碎刀以及重复锻刀。付丧神所携带的花应该就是所谓的稀有度,花瓣越多,意味着对审神者灵力的要求越多,也更加难得。 哪怕是那些最罕见的名刀也逃不过碎刀的下场,太宰治有些好奇前任审神者到底在做什么。 狐之助张了张嘴,他没办法回答太宰治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太多的权限。 时之政府给予所有的审神者保护措施,自然也包括他们的隐私,处于整个系统最底层的狐之助没有资格将上一任的信息告知现任。 太宰治抬眼看了一眼端坐的小狐狸,轻声笑了笑,“为难的话,那你就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那位姬君尚在。”狐之助摇了摇尾巴,“大人还是不要继续查探下去,对于那几位来说,这座本丸只是一个中转的交易站。” “几位呀?”太宰治合上了暂时没法查探更多消息的刀账,笑眯眯把狐之助拎到怀里,狐之助后颈一凉,新任审神者的手就搭在他的脖颈处,他怕自己下一句不顺这位大人的心就可能血溅当场。 “……有,有封口的咒术。”狐之助抖了抖,安分地僵在那里不动了。 没有套到多少信息的太宰将视线移到了天花板上,这里看上去仿佛要倒塌一般脆弱不堪,连房梁都有了裂口。 “可以联系外界的人修缮一下这个地方吗?”太宰治问 “审神者大人只要在中心庭院的仪器输入灵力就能修缮这里。”狐之助摇了摇尾巴,试图讨好这个可怕的审神者。 “那现在就去吧,这么破的地方连上吊都不方便呢。”太宰治笑眯眯松开了钳制狐之助的手,小家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欸、好。”狐之助摇了摇尾巴,后知后觉他意识到审神者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欸? 第3章 方法之三 那个可以提供庭院护理的机器年久失修,青苔和裂缝爬满了这个铜质的仪器。 “耗费一定量的灵力就可以修缮本丸了。”狐之助站在太宰脚边,他说的是实话,但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这座本丸被放置了百余年,最开始是头一批开始运转的本丸,自从时政开始大量的输入人员之后,七号在这段时间里多次易主多次架空,逐渐成了一座提供交易和转手小判的黑暗本丸。 不再是投入战场的普通本丸,是那些权力滔天的旧贵族的玩物。 在这里耗费资源赌刀碎刀是不会记录在自己的本丸,那些罕见新出的稀有刀无法在自己本丸里大批量实验的全部转到这里。 原本一切都运转的很正常,直到被屯放在这里的商品们有了反抗的意思。 第一个站出来的髭切被碎了刀,同一时期诞生的膝丸彻底沦为了愤怒驱使的野兽。 狐之助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尾巴摇着摇着就垂下来了。面上在研究仪器的太宰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狐之助,默不作声朝着这个古怪的机器发动异能力。 怎么说呢,不论是付丧神还是这座本丸以及狐之助,这一切似乎都没法用常理来解释。 譬如那些失踪的刀剑为什么也会存有付丧神,以及这些所谓神明为什么能够量产? 本丸太长时间没有维修,而且七号本丸是少数几个全刀剑的本丸,需要提供的灵气就更多了。 感觉到力不从心就很快收了手的太宰若有所思盯着狐之助。 他在朝整个本丸输入灵气的时候感受到了少数几个并没有被污染的源头,如果说整个本丸都是漆黑的一片的话,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零星几个光斑。 “还有没被污染的付丧神吗?”听到太宰治声音的狐之助茫然抬头,思考了一番之后缓缓点头,“是最后走掉的姬君赌出来的新刀,原本打算带走的,但是不敌本丸里久居的大人们。” “上一任并没有契约这座本丸吧,刀账关于本丸主的记录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太宰的语气过于平静了,狐之助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来,“在进行交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大量的碎刀和暗堕?” 狐之助往后退了两步,他还没有开口,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宰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向端着托盘的宗三,上面是一杯清茶,本丸里的物资少的可怜,茶叶也是他们私自出阵时莺丸从一些特异点带回来的。 “打扰到您和狐之助的洽淡了吗?这是刚才吩咐的热茶,请慢用。”太宰从宗三手里接过了那杯热茶,冲泡的茶茎立了起来。 太宰无声地笑了笑,他在里面闻到了很熟悉的气味,碾成粉末的安眠药。这些付丧神意外的挺温柔,连狠手都不下。 “人类是会自己产生抗药性的生物。”太宰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沫,抿了一口在这个天气来说有些过热的清茶,“下次请加大药量,条件允许的话,请把整瓶带来吧。” 宗三的眼瞳颤了颤,温顺地半阖眼眸轻笑了一声,“是,谨遵您的教诲。” 太宰笑眯眯地目送着这位看似温柔的付丧神离开,付丧神的后颈有着红的泛黑咒印一样的东西,太宰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左手小指已经没有了皮肉的存在。他一脚踩住了正打算溜走的狐之助的大尾巴,温言细语道,“失礼了,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宗三左文字的故事吗?” 狐之助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转头对上了审神者温柔的笑,他突然觉得今日的日光都有点失去温度。 离开太宰的视线范围之后,宗三脸上温和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左文字的住宿区域是最早几个修缮完毕的,受伤的骨喰和昏迷的药研被粟田口的大家长暂时寄托在左文字家进行恢复。粟田口的居住地潮湿且背光,又处在最角落的位置,是少数几个还没有进行任何恢复的住宿区,考虑到幼弟们伤口恢复的情况,一期一振选择拜托较为熟稔的宗三代为照顾。 他们的伤口是审神者留下的,契约之后只要审神者不愿意,他们很可能一直维持着受伤的状态。 宗三是想要用药研特制的催眠药放倒太宰再杀了他的,这样或许没有那么痛苦。 三条的老刀是被突然涌入的灵力吵醒的,除了三日月和今剑,其他三振并没有化形。本丸的物资不足以支持这么多付丧神的生存,大部分的刀剑选择化为本体节省资源,不到必要的时候就不出现。 审神者所熟知的三日月是皎皎明月,而这个三日月浑身萦绕着不详的栖息。白色丧服一般的狩衣以及霜雪一般的头发,末尾是碳熏的灰黑。 他没有穿内番服,甚至连刀剑和轻甲都佩戴整齐,随时准备出战的装束。 “宗三殿,是失手了吗?”紧挨着左文字组的是冲田组的两人,自从加州选择沉睡之后,安定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日益下降。“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出手。” 他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刀,谦和而温顺,病服削弱了他的尖锐。 毫无疑问的,大和守安定一直都是这个本丸最锋利的刀,在他诞生的十年间折损在这把刀下的贵族已有两人,他并不介意再给自己添一份凶名。 三日月看向端坐的小孩,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不清楚这个审神者是什么样的人之前,我们需要他的灵力以及外界的物资。” “……我知道了,再观望一段时间吧。”大和守站起来欠了欠身,这座本丸的领袖是资历最久的三日月,在这一振到来之前也有两振三日月折损在那些贵族手里,至于其他的刀剑,更是前仆后继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柄。 “我去通知他们,先暂停针对新任审神者的袭击。”大和守推门走了出去,今剑的状态并不比大和守好多少,本丸中情况最严重的几振集中在三条家和新选组。短刀脸颊斑驳了一些矿石一般的黑色晶体,肩骨处的骨刺甚至穿破了衣服。 “只是因为需要那家伙的力量吗?”今剑笑盈盈的,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带着深意打量着他的兄弟。 “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今剑不好奇吗?”三日月又一次挂出那个标准的温柔的微笑,仿佛只是在谈论茶点该选些什么。 “嗯,很好奇哦。”今剑托着下巴看向依旧在昏迷的药研。这个审神者给他们太多的惊喜:强大的灵力也好、迅猛的体术也罢,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好奇,到底是经历了怎样无趣的人生才会有着那样颓靡而热烈的力量。 他真的很好奇,好奇到想把人分解细致到每一个细胞去研究。 …… “……或许日后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呢。”漆黑的衣袍边角被风卷了起来,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注视着对逼供乐此不破的太宰治。 “你会给我带来惊喜的吧,审神者大人?” 第4章 方法之四 狐之助最后的倔强,就是在审神者面前死守身为时政工作者的底线。 “大人要是好奇的话,为什么不去亲自询问他们呢?”狐之助摇了摇尾巴,“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需要情感沟通,这个需要您亲自来。” 本丸的资源匮乏,这么破旧的地方稍微看一眼就能清楚这些付丧神们早已经弹尽粮绝。明明有着大量的人员存在,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还依旧以人类的姿态现世。能够自由活动的,不到十振,其余的大概都沉睡在本体之中。 “这个世界流动的货币是什么?”太宰拎起狐之助甩了甩,狐之助艰难地伸出前爪指向本丸的一个角落。 “那些人屯放交易用的甲州金,小判已经被搬运完了,但是整理好的甲州金还没来得及运走。” 好不容易脱离太宰魔爪的狐之助摇了摇尾巴示意太宰跟上自己。 “小判要比甲州金使用性更广?”听到太宰提问的狐之助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有在听,“价值上来说甲州金更加值钱,也是大部分黑市交易刀剑主用货币,但是比起小判要更加沉重,所以那些大人没来得及运走。” “我需要一个帮忙拎东西的,有没有推荐的人选?”清点了以万计数的甲州金后太宰收拾了一些带在身上,他不确定这个世界的物价大概是什么程度,但是甲州金真的有些过沉了,带在身上很不方便。 狐之助的爪子扒拉了一下太宰的衣角,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是用来存放金钱的储蓄卡,时政统一发放的,应该有先主留下来的。” 先主说的应该是百余年前的那位,什么卡啊能储存那么久? “是和时政达成长期合作的时钟塔的现代魔术师们制造的卡片,千年也不会破坏。”狐之助做了简单的解释,又说出了一堆太宰治不懂的名词。 就是银行卡一类的存在。 “密码呢?”太宰治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卡下面还压着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他一边问狐之助一边试着去拿起那封信,刚被太宰指尖触碰的信笺立刻化成了星星点点,明明上一刻还完好无损。 “不需要的。”狐之助注意到了太宰的动作,掩盖了眸子里有些复杂的神色,“使用灵力会出现一个账户,您现在是七号本丸的主人,上一任所遗留的一切您都可以使用。” 时政配备了一切现实涉及到的场所,从一开始一个小小的万屋进过长久的繁衍已经成为了一条不亚于现世的商业购物中心。 被狐之助安排陪同太宰治前往万物的,是新实装没多久的水心子正秀。 本丸中少数几个没有暗堕的新刀剑对这个新任的审神者充满了好奇,他不是实战派,甚至比一些没有暗堕的刀剑都要安全,狐之助怀着异常复杂的心理把这孩子塞给了太宰治。 莫名受到点名的水心子一时间还有些自我怀疑,“我也有一同前行的必要吗?” 再三确认之后太宰治收获了一个听话的不行的小跟班。 本丸所建造的万屋热闹的不行:咖啡厅、甜品屋、酒吧…… 现世所拥有的场所这里一个不差,甚至还有一些中小型的书屋。由于不配备任何的电子设备,太宰决定随便买点什么书看。 进门第一个撞入视线的,是名为人间失格的小说刊物。被其他形形色色的刊物所吸引的水心子并没有注意到太宰复杂的神色,因为这本刊物的除了名字和他的异能力相同之外,连作者都和他同名。 他最后还是买下了在他世界里一样存在的完全自杀手册,懵懵懂懂跟着太宰走出来的水心子疑惑地看着审神者手里的书,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主说是名著,那就……名著吧。 新刀剑实装并没有多久,大部分审神者都用一种围观欧皇的眼神盯着太宰看,习惯性要撩那么一两下的太宰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跟着审神者逛了两个多小时也只是买了一本书的水心子最后被太宰带入了一家有些冷清的咖啡厅,除了太宰之外里面还坐着一位秀丽端庄的姬君。原本神色淡淡的水心子的视线在接触到了那位端丽的姬君之后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注意到身边的付丧神神色不对劲的太宰将探究的眼神投向那位端丽的审神者。 对方也注意到了有些奇怪的太宰治,明明感受不到对方丝毫的灵力,可是那份锋锐又让人不得不退让。 时政发放的卡片上有每座本丸的编号,正打算离开的姬君无意间瞥到了上面的数字。 07 最早的一批本丸,贵族圈子里人人都知的锻刀炉。 太宰没来得及躲开,穿着雍容样貌端丽的姬君几乎是下一秒就附在了太宰耳边细语,“七号本丸的审神者,要小心,指不定哪天你就会成为那座本丸的养料。” 太宰轻笑着拉开了一段距离,“感谢您的关心,美丽的姬君。在和命定之人一同赴往冥府之前,我不会那么快的就消亡。” 出言挑衅的姬君面色有些挂不住,她跺了跺脚,带着她的一期一振转身离开。 水色短发的青年朝着太宰治鞠了一躬,快步跟上了他的主人。 太宰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给水心子点了一份甜点和热牛奶。对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甜品能给人带来愉快,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的。 “正秀君认识刚才那位姬君?”太宰治搅动着放入咖啡中的方糖,状似无意地问道。 水心子捏着牛奶杯的手一紧,轻轻点了点头,“是那位离开的姬君,我是她锻造出来的。” “欸——这样啊。”太宰余光瞥向还没有走远的姬君,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正秀君很怕她吗?脸色很难看哦。” “也、没有很怕……”水心子的视线开始左右乱飘,不愿意和太宰治对视。 这座本丸每个人都在回避前面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连诞生没多长时间的新刀也在回避这方面的话题。 太宰看着融化在咖啡里的方糖笑了笑。 也不算太亏,至少知道了对方的长相,不是吗? 第5章 方法之五 由于以人形活动的付丧神并不多,甚至大部分新刀都选择呆在本体中,两个人并没有采购太多的东西。 从太宰短暂和水心子的沟通大概能得知,新实装没有多久的刀剑因为本丸现状被大和守勒令呆在本体不要出来,菜切和水心子算是比较和平的两振,所以暂时以人类的姿态存留,借以应付时政可能前来的工作人员。 更多的还是需要狐之助配合,譬如正秀君说的,“在您来之前粟田口的三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而他在距离本丸那么远的距离,只可能是狐之助向这些刀剑传达讯息让他们准备袭击审神者。 狐之助从水心子跟着太宰出门之后一直处于心脏乱跳的状态,他总觉得要出事,但是他又不敢确定审神者会做些什么。 “大人要是很好奇这个本丸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去新选组的住处,去问问大和守先生吧。” 接受了水心子的建议之后,太宰让狐之助带着他去了新选组的住所。 一个端坐着穿着病服的少年,他身上突出来的骨刺比太宰先前见到的任何一振都要严重。 完全能算上是敌刀了。 早就察觉到审神者前来的大和守掀开眼帘冷静地注视着对方,他先关注的并不是对方没有攻击性的外貌或是毫不客气外放的灵力,而是缠在脖子和手臂上的绷带。 太宰毫不客气坐在了大和守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清水。 他的手在触碰搁置在对面的杯子时,大和守的眼睛颤了颤。太宰执起杯子晃了晃,问道:“是很重要的人留下来的东西吧?”大和守没有回答,太宰注意到了对方极力克制自己抽刀的冲动,弯了弯嘴角,“你现在这副模样,和那位‘沉睡’的友人有很大的关系吧?” 沉默,压抑的气氛促使狐之助本能地想往外爬。 他没来得及逃离,就被太宰揪住了尾巴。 “再说的明白一些,是你间接导致了友人的沉睡吧?”毫不掩饰的恶意席卷而来,大和守抽出了刀,刀尖抵上了太宰的咽喉。 那双好看的蓝眼睛已经被鲜红浸的完全,丝毫没有了方才伪装出来的那份恭顺。 “闭嘴。”刀刃向前推进了一寸,太宰下意识进行吞咽,喉结滚动使得伤口又加深了一些,“我答应过三日月殿,不会对您下手。如果您一定要继续失礼的言辞,我不介意让您永远躺在本丸的居室内。” 大和守紧盯着太宰的面容:那之上没有恐惧、胆怯或是害怕,更多的是欣喜和热切的渴望。 他在渴望什么,死亡吗? 大和守感到荒唐,厚土之上的生物没有不畏惧死亡的,眼前的这个男人,还能称得上是人类吗? “请切的准确一些,窒息而死太漫长了。”太宰伸手抓住了大和守的刀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往自己的咽喉没入。感到慌张的大和守下意识往外抽自己的刀,刀刃离开了咽喉和手掌。前者伤口并不致命,后者也只是稍微有些深而已。 太宰歪了歪头,并不在意一股劲往外窜的血液。 “怎么了,不继续吗?”大和守错愕地看着审神者冲着他笑,那个人在问他为什么不继续刚才的行为,那个人在主动追求死亡。 大和守愣神的时候就见太宰继续自言自语,“嘛,虽然自溺的感觉更好一些,但是被刀刃割裂的滋味也不错呢……啊,好像还有正事。” 太宰并不关心大和守内心到底有多纠结,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叩了叩桌面,“嘛……我是来请求安定君回答一下所谓的本丸到底是如何成立的机构。”大和守看着审神者转了转手腕,发出了两声脆响,“但如果你拒绝合作的话,我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是一个等同于久受压迫的奴仆们突然选择了反抗,但是依旧不是那些显贵的对手,最后被推进了刀解池里。 丧命在这些付丧神手里也有不少的审神者,但那些都是显贵们的走狗,主谋没有受到半分的伤害,甚至依旧在其他类似于七号本丸的地方进行交易。 而这些付丧神,很快就会被时政的官员秘密处理掉了。 事情败露,高层有人的显贵们第一时间就将矛头对准了受害方。 太宰沉默着听完了大和守的叙述,或许付丧神们认为自己完成了壮举,威吓到了那些审神者。实则不然,就今日他遇见的那个姬君来看,那些贵人们的游戏一定会继续下去。类似于一个恶循环,会有无数个七号本丸经历这样的事情,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永远不会感到疲惫的权力游戏。 “安定君做的很不错呢。”太宰托着下巴弯着眼睛说,大和守诧异地抬头对上审神者的双眼。 一双毫无温度的鸢色眸子,但是赞扬的语气却很真诚。 “杀了那些人的走狗,不惜自己暗堕也要保护同伴。”太宰治缓缓放下撑着头的手,用力地鼓了鼓掌,“虽然很愚蠢但是很正义的行为呢。” “什么意思。”少年红色的眼眸眯了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盯着太宰治。 太宰将那些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视为无物,挂着标准的弧度抬头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瞳,“没有真的报复到仇人就要消亡了,还有什么比这种行为更加愚蠢的吗……你说是吧,安定君?” 下一秒太宰就觉得领口一紧,少年的脸一下次霸占了所有的视野。“你到底想说什么,审神者。” 太宰的视线朝着窗外飘去,这间房间的采光比他一开始呆的那个小屋子要好多了,自从有了灵力支撑,这座本丸的风景似乎就一直在维持着不错的暖阳天,虚假的温暖会使人心情好上很多。 “我说——”浑浊的红撞上了深沉的鸢,太宰治笑的异常恶劣,“你的所作所为过于愚蠢,我可以来教你如何从那些显贵的身上咬下肉来。” “这可不是给你考虑的选择题,是命令哦。”太宰紧接着补了一句,感觉到血压往上飙的大和守最终还是松了手,少年捡起了刀看着支起一条腿坐在那盯着他看的太宰治。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回吧,审神者。” “想好了记得联系我。” 大和守没有继续回复,选择性忽视了太宰治说的话。太宰发出了一声极轻的鼻声,稍微有些迟缓才站了起来。方才忙着和小鬼对峙,没来得及处理伤口,现在有些眩晕。他缓了缓朝着大和守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狐之助自太宰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大和守身上时就溜了出来,他没走远,一直蹲坐在外面等太宰出来,一个带了点红色的太宰走了出来,还心情颇好地朝他挥了挥手。 狐之助难得吓得尾巴毛都炸了起来,但是审神者带着笑就使得这一切仿佛只是个玩笑。 狐之助赶了两步跟在太宰后面,“审神者大人,明日会有时政的员工造访……他们会处理掉这些暗堕的付丧神。”注意到狐之助隐晦瞥向太宰脖子和手心的伤疤,“当然,您也可以亲自操刀。” “收集刀剑很麻烦吧?”太宰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狐之助下意识点头,一脸莫名地看向太宰。 “那就推掉那些人的造访,我不喜欢麻烦。”太宰甩了甩一直在渗血的左手,突然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脚步。 “一开始袭击我的那两个孩子呢?” “没有审神者的治疗会一直持续受伤的状态。”狐之助跟着停了下来,随时准备带太宰前往左文字的住所,“您要去给他们治疗吗?” 太宰抬头看了一眼几个小时都不曾改变位置的太阳,直到阳光开始灼烧他的眼球他才确定,这里不再是他的世界。一个很可能不存在港黑和武侦的其他世界。他轻轻开口,用着狐之助能够捕捉到的音量道: “麻烦你了,请带路吧。” 第6章 方法之六 治疗要比太宰预料中的简单了很多:将修补符贴在伤口上然后用特质的水在上面书写最简单的符咒,这是最早加入时政的阴阳师们商讨下留下来的东西。 太宰来到这个本丸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付丧神的警惕心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这类付丧神理应是极其护主的存在,可他们极其排斥作为审神者的太宰治。这其中的原因太宰也能猜个七八成,或许也有前几个审神者的缘故,但是更多的是不熟稔造成的隔阂。 他想起自己是在一个还算得上不错的天气里跳了玉川,满目的波光让人忍不住溺毙在其中。 原先还邀请了花店那个有着褐色长卷发的姑娘,但是在最后他即将从石铺的地面上离开的刹那,那个姑娘眼眶中的泪水表明了对方的不情愿。太宰记得那天似乎是六月十三日,六月份的横滨还有些寒冷,他把手表落在武侦的办公室那边了,也忘记带一件稍厚的衣服。月光之下的玉川很好看,尽管已经是深夜。 再然后他就在一个无名的森林中醒过来了,遇见了一只会讲话的奇怪狐狸。 付丧神们准备了一些晚饭,太宰要了一份热汤。他现在似乎并不会感受到饥饿,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但是温度还是能够感受到的,温暖的东西稍微能让人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本丸关于水的东西不多,一口稍微有些深的人造湖以及朝后的温泉,人造井会影响他人饮水,所以太宰决定试一试跳湖。 他想再感受一次在玉川所体验到的那种冰冷而沉重的窒息感。 本丸还是会有黑夜的,过于公式化的夜晚甚至没有丁点的自然光,连月亮都白的有些假。 太宰捞了一把假湖里的水,是正常能够流动的液体,他的手触碰不到底部,即使弯下腰也不够。 只要不挣扎的话,就足够如愿。 太宰那么想着翻身跳了下去,水声没有惊动那些安眠的付丧神们,除了那些依旧在外边游荡的晚归人。 太宰在下沉的时候睁开了眼,水流争先恐后涌了进去,稍微有些刺痛,假白的月光不动声色洒了下来,再往下就彻底暗下去了,没有丁点的亮。 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再接着就是黑暗包裹了一切。 …… 有什么粗糙的东西一直在戳着太宰的脸颊,他迷迷茫茫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似乎都是较短的草叶。而那个一直在骚扰他的清梦的是一支干枯的树枝,一个小姑娘意识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退,直接摔倒在了草坪上。 “这里是亡者的世界吗?”周遭很暗,不远处还有一个上了年代的建筑,太宰下意识认为自己自杀成功了。 “……不,不是。”小女孩带着好奇的视线上下打量太宰,“这里是间桐宅邸。” 没有听过的姓氏,看样子也不是他那个世界。 太宰拍了拍黏在身上的草叶,他刚伸手,那些损坏的部分以及脏污化成金色的光斑消失了,连被湖水浸湿的衣服也重新变的干燥。 太宰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毛,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咽喉的伤口:伤疤还在,刚愈合没多久,有冷水泡过的鼓囊。至于手心,那种刺痛还有没有消失,也就是说伤口没有好,而衣服莫名其妙地自己复原了。 “您是现代魔术师吗?”黑色头发的女孩抬起头看向眼前高瘦的青年,她没法准确说出太宰给她的感受,所以她下意识将眼前的青年理解为了一位误闯的现代魔术师。“爷爷就要回来了,您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 樱是好意,太宰也接受了来自陌生人散发的善意。他轻轻笑了一声原地坐下,“我不清楚究竟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回去的话,需要某种媒介吧?” “如果您,不是很着急回去的话,能不能……”女孩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太宰能捕捉到因为晚风的缘故而起来的草叶摩擦的声音。他听到了最后一句隐没在风里的话:能否再陪我一会。 远坂樱,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间桐樱了。 小女孩没法确切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宰安静地坐在小姑娘的旁边,听她叙述这个有些枯燥的故事。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除了关于转交给其他人家这件事稍微有些波澜,其余的都是平凡到了极致的琐事,她身上发生的故事太少,或许以后会更加的纷呈。 太宰抬头看向那个宅邸,他感受到了在那座本丸中所感受到的一样的不详。 明面上的寄养不过是给交易换了一个好听的说法。 “你的父亲真是狠心啊。”太宰阖上了双眼,樱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青年,对方弯着唇角似乎心情不错。“真希望他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啊……” 太宰站了起来,在不明亮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有些忽明忽灭,“嘛,看样子我似乎不能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了。” 间桐樱匆匆忙忙从草地上站了起来,青年化成了无数金色的分子,消失在了黑夜里。 最后一句话却是清清楚楚传达给了她,“摆脱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铲除苦难的源头。” 樱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掉在草坪上反射着漂亮的光芒的装饰物,似乎是加扣之类的东西,蓝绿色的宝石折射着月亮的微光。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就把这个还给那位先生吧。 “樱。”间桐脏砚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女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用力攥紧了手里的配饰,金属的边缘折磨着孩子较为脆弱的皮肤。 间桐脏砚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孩,转身朝着宅院走去,“……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间桐脏砚没有看到的地方,樱的右手闪过一点猩红,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年后。 “所能确认的所有参与此次圣杯战争的master中,已经有五位的身份可以完全确定。”远坂时臣在听言峰绮礼的报道时正在查阅手中钟楼发来的报道,有关于君主埃尔梅罗获得的新的圣遗物。“想想还有两位无法确认,这种无法防备的事情让人有些挫败啊。” “无事,无名小卒罢了,我们不需要过于紧张。”时臣笑了笑,语气自信。 “圣杯战争最后总会凑齐七人的。” 神父的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他轻轻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较于平静的远坂家,间桐家注定是个不眠不休的夜晚了。由于被选中而暂时免去了去虫洞受难的樱捏紧了手里的配饰,微凉的触感使她稍微心安了一些。间桐脏砚用着虚伪的悲伤向樱叙说了他无法提供圣遗物的遗憾,“樱的话,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也能召唤出英灵的吧?” ……可以,解决吗。 女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配饰,空洞的眼神流露出一些不一样的神色。 “只要雁夜叔叔能够获胜,就足够了。” —— 温热的水流从唇齿的缝隙往食管里面渗,凡是都有意外,太宰硬生生被错流进喉管的温水给呛醒了。 太宰好不容易缓过劲,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意外让人非常熟悉的眼睛,深紫色的眸子非常冷静地盯着他看。 太宰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孩子,半晌之后他反应过来了:离开那个世界他应该是又一次回到了这座本丸。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有人帮忙换掉了,至于换下的衣物被放在哪里就无从得知了。 太宰正在发呆的时候一个水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进来,印象异常深刻的黑色军装以及温和的神色,这个人就好像不会生气一样。 如果太宰脑子没出问题的话,一开始在本丸袭击他的两个孩子都是这位的弟弟,而作为兄长的一期一振似乎对自己的兄弟们非常重视。太宰记得自己去给两个小孩治疗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的冷漠的一瞥,正如同那些注视着自己猎物的大猫,下一秒就会补上来撕裂你的喉管。 药研和一期短暂地交流了些什么,前者深深看了太宰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后者拉上门之后立刻没了先前温和的笑意。 春风化雪的感受大概就是这样了。 “关于弟弟们的事,我想和您单独聊一下。”水色短发的青年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到,但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寒冷几乎是从地板钻出来往太宰的骨子里刺。 某些事情迟早都会迎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太宰并没有太意外的抬头看向水色短发的青年,青年持刀跪坐在他的床边,明明是一副谦和的模样,可是受到了大量的黑暗物质感染,一期一振身上的不详浓烈到几乎要凝成一柄利刃一般尖锐。 一期一振看到审神者冲他笑了笑,是那种不牵动过多肌肉的假笑。 “好啊。”太宰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个位置使得他可以俯视跪坐在他床边的一期一振,“我们聊聊。” 第7章 方法之七 “想和我聊些什么呢?”太宰笑着收敛了所有的攻击性,他不并害怕面前的青年会对他出手。 藤四郎的两个孩子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已经能够说明这些付丧神完全不信任他这个审神者,对于太宰的灵力极其排斥。 “……关于这座本丸,阁下了解多少?”一期一状似恭顺的模样没有削弱太宰的警惕性,并不是关于兄弟的提问倒是让太宰有些意外。 “大多是道听途说,一期君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要和我分享吗?”太宰的声音还有些哑,入水的过程中呛了太多的冷水败坏了咽喉。 生病是种不错的伪装,这点对于大部分生物是通用的。 本着人道主义在听到水声后将落水的审神者捞出来之后就全程漠然的一期并没有很好地去照顾太宰,反倒是那个热衷于坑杀历任审神者的鹤丸国永“好心”地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一期君要留他一条命哦?这个人很有意思。”想起了邻居莫名的回答的一期垂下了眼帘。 有意思?是指自杀的行为吗? “那么阁下。”一期一振抬头对上了那双鸢色的眸子,“阁下为何愿意选择一座暗堕本丸?” 先不说其他的,单凭太宰治的灵力的强度绝不可能被时政安排到一个罪名累累即将被清扫的本丸。 除非这个人,就是时政的官员。 一期的眼眸暗了暗,握刀的手稍稍用了些力。 “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呢,一期君。”太宰佯装一副非常讶异的神色,“照我来此地之前的行径来看,我应该是死了的呀。” 付丧神拔刀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已死之人”担审神者的例子从未出现过,而且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死人的阴郁气。 “开玩笑的话,也请稍微慎重一些。”一期收起刀剑站了起来,如同那几位已经接触过太宰的同僚们说的那样:那个人似乎隐瞒了太多,没必要的话,无需继续过问了。 “叨扰大人许久了,这便退下。”一期端着一副无可挑剔的礼仪,稍微多关注一下就能够辨析到底是尊敬还是敷衍。 太宰没有继续观察这位付丧神,大门即将合拢的时候,一期听到了一声不大不小的询问,“我很好奇——诸位的排斥、究竟缘何而来?” 一期关门的手顿住了,青年不复清澈的眼瞳安静地凝视着因为湿寒而有些苍白的脸。 “于我等而言,审神者已然不必存在,仅此而已。” 随即没等太宰开口,迅速关门离开了。 太宰没来得及感慨一句嚣张,下一秒狐之助挠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狐狸凄惨的嚎叫映衬着即将转为夜晚的本丸显得分外凄惨,太宰本来想着堵住耳朵当做没听见,奈何对方攻击力过高。 狐之助正打算假嚎一会继续催命,下一秒移门刷的一下拉开了,太宰面无表情站在了狐之助面前。 “你们时政有没有投诉热线,给我换个安静点的狐之助。”接收到审神者分外嫌弃的目光的狐之助心疼地抱紧自己,一向受审神者欢迎的狐狸式神在太宰这边踢了个铁板,“……我果然很讨厌狗。”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哀嚎到一半硬生生收住了,“时政来人了,需要您出面处理一下。” 太宰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着装,委婉的表示狐之助还需要等自己一下。 等到太宰抵达庭院的时候,时政派来的人员已经围住了付丧神,第一个冲上去的大和守彻底失去的反抗的能力,依凭着宗三的支撑才勉强没有在这群人的注视下彻底昏死过去。 两振没有暗堕的新刀水心子正秀和北谷菜切被三位工作人员隔离在最外面。 不单单是审神者内部,大部分的时政工作人员也清楚七号本丸过于丰厚的资源,暗堕刀剑毕竟有风险,但是里面还存在大量的没来得及唤醒的正常刀剑以及齐全的新刀。 先不论这些,单是以万计数的资源就足够这些人眼红。 上面说是清扫,可没说是清缴。 不论这个本丸的狐之助从哪里拉的审神者支撑这个鬼地方,终究不会是时政的人员的对手。 “一个有胆子直接拒绝时政人员协助清扫的审神者,还以为是哪位阴阳师世家的大能。”领头的人一边气焰嚣张地冲着零星几个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付丧神耀武扬威,一边不做声地看向一旁提着长|枪的蓝发青年,脸上明显的谄媚怎么也遮掩不掉。 对方似乎对眼前的闹剧并不关心,心不在焉的四周扫了扫。 他总觉得有股气味特别熟悉,熟悉到让他下一秒扭头就想跑。 “大晚上的,来拜访也得带点东西啊。”听到了贼耳熟的声音的蓝发亲年一个猛回头,险些扭到了脖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凝视着太宰治。 “avenger?”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旁边几位时政的工作人员的脸色也变了变。 如果说只是普通的人类,哪怕是资质好上很多的阴阳师他们都有办法解决。 但英灵,已经脱离了时政的可控制范围内。 太宰清楚对方那一声是冲着自己喊的,他有些莫名。且不说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青年,但是avenger这个称呼就让人够莫名其妙了。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青年说的应该是?听复仇者上去像是游戏中会出现的扮演角色。 青年那双眼睛里涵盖的情绪过多,一时间太宰没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 “不错,你还活着。”青年舔了舔嘴角,长|枪横在身前,附身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上次没有尽兴的战斗,就在这里结果吧。” 太宰没来得及思考所谓上一次战斗到底是什么东西,下一秒青年的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他面前。 气息还有存留,没有消失。 四散开的工作人员和付丧神在青年消失的第一时间就尽可能的将武器抵挡在了身前,没有多余护具防身的太宰只能凭借本能的反应闪躲。 注意到了跃在半空中准备用长|□□向太宰的宗三还没来得及开口,袭击就先一步直垂而下。 烟尘阻碍了大部分人的视线,时政的工作人员看着一击成功的青年还没来得及笑,下一秒表情就直接拉了下来。 太宰的身影晃晃悠悠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对方情况很不好,但是作为攻击手的青年很清楚自己那一下不过是给太宰擦了一个皮外伤。 五战伊始就被出格召请出来的avenger的能力至今都是未知,在一切结束之后回归英灵座的众人也未曾再见过那位无名的英灵。 太宰抹了一把遮挡了视线的猩红,躲过刚才那一击是存在侥幸的,如果相同的强度再来第二发,他没办法保证自己依旧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青年抖了抖长|枪,表情稍微有些扭曲。 “我果然和你这种人,很合不来啊。” 第8章 方法之八 时政的成员已经在犹豫是否要将突发事件上报,正打算继续攻击的青年却被突然地勒令在了原地。 库丘林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被迫服从的归顺无一例外落在了太宰眼里。 太宰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库丘林无数次地在对方脸上见到过,每每这个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总有一个人会正中他的圈套。 被时政压制的付丧神中有几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就像是被彻底刺激了一样,情绪最为紊乱的膝丸已经被强行封进了本体之中。 太宰的眼神暗了暗,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咸腥的红色液体,朝着那群心怀鬼胎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我好像没有允许你,动我的东西吧?”太宰低眸看向大和守被那些工作人员压出来的血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大和守似乎注意到了对方扫过来的视线,他尽可能地抬起头看向太宰的方向。或许是因为过于昏暗的环境,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动作耗费了太多体力,那个审神者的身影模糊成了一团。 那个人,在护着我们这些已经毫无用处的家臣? 诡异的念头突然涌上了宗三的脑海,他为自己这种抛弃后遗症一般的念头感到好笑,可是那个人真真切切就站在前面,没有退缩。 时政的工作人员原本是想给他们这血淋淋的战绩再添一笔,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用作录制的设备,只要他们杀害这一任审神者的证据确凿,这个本丸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但是这里有太多的珍稀刀剑,只要进过巫女的净化之后完全可以二次投入使用,大不了新的审神者再给他们下达弑主必碎的言灵令咒。 譬如一开始疯狂到无差别攻击这些人的膝丸,因为稍高的稀有度被强行收到了本体里。 至于杀害审神者的罪名,当然由他们这些普及的人手好几振的刀剑来背负。 宗三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只要他动手,就能够得到永远的解脱。 可就是……好不甘心啊。 几个人的对峙并没有因为主攻手被限制了而停止,敌强我弱,不易正面冲突。 太宰无声笑了笑,这些付丧神毕竟是他契约的,就算是真的失去了理智,也未必见得就冲着他攻击。 仇恨这种东西,最说不清了不是吗? 库丘林拧着眉心在听些什么,太宰看着青年手里红色的枪化成了金色的光点,那场景很让人眼熟,不久之前他似乎就是用这样告别的方式和一个小姑娘说了再见。 ……魔术师,吗。 太宰不动声色记下了青年的长相,他有一种今后一定会再一次见面的错觉。 “不必继续了,该走人了。”蓝发青年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似乎对那一头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异常不满,“这家伙已经把这些付丧神缔结成了他的使魔,没必要继续了。” 那些人的贪婪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库丘林眼皮下,他对于这些人类的纷争一向不甚在意,这一次召唤他的是时政某个位高权重的官员,他要做的一直都是保护他的主人。 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几个试图从中获得大量油水的鼠辈收敛了所有的嫉妒和不满,既然能够将分灵缔结为使魔,那么已经足够说明眼前这位是被那些大人所追捧的“英灵”了。 和百年前避世的传统圣杯战争不同,在经历了数次失败的圣杯战争之后,真正被记载在案的第一起圣杯战争是第六届。 而现在,是第七届的伊始。 人类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可谓是愿望机器的圣杯自然是不少不满足于现状的魔术师们所追求的东西。 现代魔术的弊端:放宽了成为魔术师的可能性,圣杯选择的范围更广,记录在案的其他方法就是额外召唤。 最疯狂的第六届,甚至出现了十六骑英灵,堪称这个世界的圣杯战争发展史上最大的一次大混战。 青年是带头离开的那个,在他经过太宰的时候尽可能将声音放到最低,用着两个人之间能听到的语气道,“期待在这一次圣杯战争再会,avenger。” 重新获得自由的付丧神尽可能和太宰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没有受到那些特殊药剂催眠的水心子和正秀看上去还很正常,其他几个在场的刀剑就有些不对劲了。 太宰手里并没有一下子就能解除他们现在这种状态的药物,除了已经昏过去的大和守和在本体里呆着的膝丸,粟田口家的孩子极力克制自己的本能意识。 在这种情况依旧保持着表面清醒的除了三条家的两位,只有太宰稍微有些熟悉的宗三。 一期一振并没有赶过来,太宰不清楚对方去做什么了,姑且不论。 他朝着那几位付丧神笑了笑,语气轻松,“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三日月轻声哼笑了出来,很浅很淡,如果不是这个区域过于安静,怕是要漏过这一声轻笑。 “审神者大人就不担心——我们会对你出手吗?” 那个被无数审神者称颂为明月的付丧神轻声笑着,他眼底依旧有那一弯明月,只是从浅金变成了霜白。 恶意,对于太宰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只是平静至极的一句,“你们尽管来试试。” 或许是那一日的庇护的缘故,付丧神们对太宰的态度好了很多,至少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向对方释放恶意。 暧昧不清的态度,双方都没有先一步将那层薄纱挑开。在狐之助的帮助下先后重新唤醒了几振暗堕程度比较低的老刀,毕竟新诞生没有多久的刀剑还不熟悉这个本丸,就先搁置在本体内让他们慢慢适应这些另一面的能量。 连着几日主动请缨担任近侍的都是鹤丸国永,太宰对这振据说是一直苏醒的刀剑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至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看到一团漆黑的轻盈的鹤在等他出门或是归来。 狐之助抱来的资料是寻常本丸的付丧神会有的特质,这一点似乎在这些暗堕的付丧神身上找不到共同点。 并不愿意和主人交流的长谷部,过于冷漠的歌仙以及看上去极其冷静的鹤丸国永。 太宰盯着浅褐色的茶水发呆,一团黑色突然凑了上来。太宰下意识向后,鲜红的眼眸撞满了视野,“您在想些什么?” 鹤丸国永似乎心情不错,笑着问道。 太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领口的位置,那个小的装饰品已经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期间他借着下水找一下的理由再一次入水。 只是这一次把他拎上来的并不是一期一振,而是这只通身漆黑的鹤。 “我在想啊——”太宰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拉长声音,“鹤丸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待在我身边的呢?” 太宰晃了晃有着玻璃弹珠的汽水瓶子,前几天和狐之助上街买回来的。 他透过蓝盈盈的瓶子依旧能够看到鹤丸国永模糊不清的笑,他说不出鹤丸国永给他的那种感受。太过于缥缈,太过于不真实。 超出预料的事情在他这里并不受欢迎。 玻璃珠因为晃动在玻璃杯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鹤丸国永不是一个主动收拾屋子的人,恰巧太宰也不是。周遭是他们俩丢弃的零食袋子,还有一份已经凉掉的,被鹤丸特意加了点料的油豆腐。 鹤丸国永是喜欢恶作剧的,但是眼前这位似乎偶尔起了兴趣才会玩那么一两次。 看不透,真糟糕。太宰眯了眯眼睛,他将玻璃瓶搁在一边,重新趴在了那个矮脚桌上。 鹤丸撑着下巴,这个位置使得他刚好能够看到太宰缠绕着绷带的脖颈隐藏在有些蓬乱的碎发下。他笑了笑,没有发出声音,“目的啊?暂时还没有想好哦?等我想好了一定会告诉您的。” 对方似乎很开心,连带着话都多了一些。 午后难免困倦,太宰上一秒还在思考来自鹤丸国永那种不明不白的态度,下一秒隐约就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太宰模模糊糊地想着,似乎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话语有些残缺,只有零星几句落进了太宰的耳朵里: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理……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嘈杂声迫使太宰睁开了双眼,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坐着和鹤丸交流的,最后因为困倦而短暂入眠。 那个有着紫色头发的小姑娘抬头看向从悬浮自缓缓落地的太宰,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理念,关于圣杯战争以及英灵的信息几乎是一股脑涌了进来。太宰有些苦恼地甩了甩头,低头看向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姑娘: “servant,caster……真名并不重要,称呼为caster就好。” 间桐樱朝着那个从召唤阵走出来的男人缓缓伸手,对方也顺着接住了她,“caster,带我离开这里吧。” 太宰没有驳斥他的御主的要求,他试着奔跑,速度远比他身为人类的时候要快上很多。 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鹤丸国永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旁,“……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似乎被迫绑定了,审神者大人。” 第四次圣杯战争,caster,响应召唤。 第9章 方法之九 间桐家完全没有料到樱会选择在他们睡着之后再进行英灵召唤,太宰带着樱一直跑到了小孩指定的区域才慢慢停下。 “接下来要去哪里?”太宰的语气很温和,从者需要服从御主的命令,太宰并不希望这个孩子用令咒。 这是一场相互厮杀的游戏,这种东西还是留着关键时刻再用会比较好。 太宰余光看到了他遗失的饰物,此刻正被姑娘紧紧地攥在手里。 要去哪里呢? 圣杯战争的伊始,她甚至无法确定这个区域是否有别的御主,如果不小心被assassin之类的从者盯上了,他们甚至没有办法脱身。 太宰下意识地四周查看,怀里的姑娘抓紧了他的衣领。衣料摩挲的声音使得太宰重新把视线放到了姑娘身上,对方的声音轻的仿佛一吹就散,“带我离开这里,caster。” 以太宰的速度,他们几乎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才赶到了一个距离间桐家较远的住宅区。 这个房子似乎一直都是被空置在这里的,也不清楚户主到底是出门远游了还是已经离开人世了,总之几人暂时在这里住下了。 由于面积大的家具都被遮盖上了,打扫起来也不是特别难。 在太宰打扫屋子的时候,感知能力较强的鹤丸被丢去配着樱了。从一开始踏入这个区域,和樱类似的波动一直持续干扰着太宰的判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有其他的从者在附近行动。 “caster,隔壁似乎有一户住户。”太宰正在纸张上圈圈画画写着什么东西,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女孩空洞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太宰看,似乎在等待对方的意见。 “樱想要去拜访他们吗?”并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更多的是征询小姑娘的意见。 如同太宰想的那样,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中像是迸发出了什么光芒一样。那种属于死人颓靡的气息被削弱了一些,露出了属于孩子的朝气:“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是御主的要求嘛。”太宰温温和和地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樱至今没法形容太宰给她的感觉,这个人温柔而疏离,和她遇上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但是对方不愿意说,樱也不会去主动打扰。 因为这个人的关系,使得她免受了更多的苦难。 小姑娘乖巧的跪坐在太宰旁边,垂着头盯着地板。 不知道从哪一间屋子寻找到人类的服饰的鹤丸将稍长的碎发扎在了脑后。对方似乎很满意这件要大上一圈的卫衣,过于宽大的帽子能够很好地隐藏一部分的脸。他盘腿坐在了樱的身边,等着姑娘做出出门的决定。 ……现世啊,上一次去现世是什么时候呢? 付丧神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他快记不得那个被他亲手请入地狱的锻造者了。 “caster,谢谢你。”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宰下意识抬头看她,小姑娘很快的站了起来,抱了一下太宰。随后像是做错事一样很快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过去了。 鹤丸红色的眼瞳朝着姑娘离开的方向投过去,笑容因为阳光投下来的缘故而有些模糊不清,“她很依赖你。” 这句话说完一身白衣的付丧神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位置走了过去,“那么暂时告辞了,审神者大人。” 太宰目送两个人离开之后重新将视线放在了那张纸上,纸张上密密麻麻罗列了一些数据。 太宰拿着笔在纸上点了点,最后在单独行动上面画了一个圈。 使魔的持有技能啊,似乎和所谓英灵并不一样。 对于魔术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太宰依旧还处于研究的状态,他们过于避世,但是有一点值得确定的就是:他从来不是什么文豪太宰治,至于和这个灵基为何融合的原因也在探索的阶段。 樱体内的虫子似乎因为接触到了什么东西而开始躁动,他和樱相隔的距离似乎有些远了,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开始躁动了。 总之还是去一趟会好一些。 隔壁居住的是一户上了年纪的夫妇,据说留学归来的孙子最近几日和他们居住在一起。对于鹤丸和樱的到来两位老人还是十分欢迎的,温热的茶和粗点心使得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灵子化的太宰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和樱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眼前的两位老者身上没有樱的那种魔术回路,那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楼上那位留学归来的“孙子”。 太宰没有伸手去触碰那个维护好的屏障,对方自然也想到了隐蔽的措施。 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动了几下,夫妇两人像是没注意一样继续向樱讲述着一些他们所经历的故事。 看来是用了暗示魔法啊,对于这种异常现象也无动于衷呢。 鹤丸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瞥向太宰的位置,得到了原地待命的指示。 樱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女孩意外的有些开心,连带着鹤丸和太宰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caster,为什么会参加圣杯战争呢?”那句疑问很轻,但不至于听不到,太宰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询问樱晚饭想吃什么。 感谢时政人性化的服务,七号本丸的卡也可以做现世的通行卡,这一点免去了太多的麻烦。 这个时间点似乎并没有到用餐的高峰时期,服务员理所当然地做着其他的事情。鹤丸坐在了太宰的对面,那双没有隐藏起来的鲜红的眼眸看向太宰治。 “隔壁确实住着一对主从。”太宰搅了搅没有化开的方糖,“樱的叔叔应该是berserker的御主,那位应该是剩下的五个职介之一。” 太宰漫不经心整理着已有的资料,他们在交谈的时候能够感受到那位从者的力量有多么可怕。assassin是偏向灵敏的从者,剩下的四骑中偏向力量的,应该只有枪、剑、骑,三选一的概率。 其实答案已经很接近了,不是吗? 樱往嘴里塞了一口布丁,软糯的香甜似乎把那些沉寂的细胞也全部唤醒了过来,“caster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呢?” 明明是对这种东西最不感兴趣的人。 “因为意外吧?”太宰懒散地用右边的肘关节支撑着身子,侧着头看着砂糖缓慢地在咖啡中溶解,“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啊。” 鹤丸眯着眼睛笑了笑,完全不在意太宰的敷衍,“明明现在才有了一点干劲啊审神者大人。” 他将手里那杯没有添加任何多余配料的东西闷了下去,苦且腻的饮料从口腔划入腹腔,暖洋洋的感觉使得整个身体都轻松了很多。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这个审神者和他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任都不一样,就像是吗|啡一样,镇静、缓慢,令人上瘾。 “樱。”太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正在低头品尝自己的甜品的姑娘疑惑地抬头看向他,“要做好准备哦?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 大鱼要开始跃出水面了。 第10章 方法之十 灰色的小老鼠从某个角落窜进那户老夫妇的住宅,被黑夜笼罩住的鹤丸沉默地看着小老鼠消失在他的视线内,转身灵子化跟了上去。 由于提供灵力的人数增加,所能够运用的力量也和传统中的不一样。 事实和鹤丸所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被屏障阻隔在了一定的距离外,靠近会引起那些人的警惕性,但不会限制他做些别的事。 他解除了悬浮隐蔽的状态,木屐敲在地面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 屋子里正在和rider争吵的韦伯猛地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后知后觉地惊起了一身的冷汗: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派出了监视的爪牙,也有人用着同样的方法在反监视他。 等到韦伯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鹤丸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点点金光。 并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rider看到韦伯的状态有些不对,他的手拍在了韦伯的后背,稍微放缓了一些语气,“怎么了,小子?” 韦伯的神色有些慌张,他呐呐开口,显得有些局促,“我们可能被别的英灵监视了,还不确定是哪一队的主从。” 征服王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盘腿坐在了地上,那样的重量使得韦伯连带着屋子里其他的东西都被震了起来,“不敢正面出来对抗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伊斯坎达尔的敌人,可笑。” 韦伯的恐慌并没有因为征服王的豪情而感染,对方那个声音以及留下来的印记很明显的说明了那也是个不屑于隐藏的敌人。 不是警告,也不是露陷,而是一种挑衅。 鹤丸回到住处的时候樱已经睡下了,太宰一个人坐在矮脚桌前玩着国际象棋。 自弈偶尔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鹤丸收集情报的能力比他预想的要更加出色,他们已经能够确定除了雁夜之外其他四人,以及关于assassin被远坂的从者杀掉的消息。 在初步分享了情报之后太宰也是很散漫地笑了笑,并没有太过于留心。关于隔壁的那对主从的监视还在进一步进行,对方应该也知道了assassin死亡的消息,认为七骑中已经有一位过早的退场了。 太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起了白色的兵,向前移动,“或许只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呢?” 鹤丸诧异地挑了挑眉,他的审神者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件事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并不挑明了说出他的怀疑点。 白色的兵落到了必死的结局,而这一方的王却能够得以保全自己,“这一步是弃子,用示弱的假象迷惑敌人,让所有的敌军误认为有些人已经默认退场或是失去了自保能力。” 太宰的手扣向棋盘,鹤丸盯着整个棋局发呆,表面上是白棋落败,实则完美的保护了所有的战斗力。 而黑棋,独留一个王在苦苦支撑,却使得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场黑棋必胜。 “圣杯战争的获胜方法,不正是杀掉所有的‘王’吗?” 太宰的笑意不及眼底,最后一步直直朝着黑棋的王打去,“checkmate.” 将死,黑棋亡,白方胜利。代价是几个并没有太多用处的弃子。 “assassin的御主,远没有我们所得知的表面消息那么简单。”太宰撑着头象征性地收拾了一下棋盘,“嘛,路过随手买的东西,意外的很好用呢。” 棋子被放到了原来的位置,整个局面恢复如初,太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总之,千万不要相信别人愿意透露给你的任何消息,鹤丸君。” 那么您呢?鹤丸弯了弯嘴角,看着慢悠悠灵子化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太宰治,您所展示给我看的这些,究竟有几分真实呢? 关于assassin的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圣杯战争现在就像是刚开始没多久的棋局,不过是一个小兵出场表演了一个小丑戏法,藏得够深的老狐狸都没有露出尾巴。除了经验依旧比较稚嫩的樱,其余的御主没有一个是好处理的角色。 嘛,隔壁的那个小孩算是一个例外。 冬木的大节奏比较缓慢,极少的从者会在白天在外部游荡,太宰并没有樱一块出门,而是拜托了鹤丸代为照顾。 这栋房子的现代化设备比较少,能够获取外界消息除了自己出门搜集就只能通过电视信息来得知。 连环的凶案的热度已经好几日居高不下,现场都拍摄到了奇怪的用血液绘制的图案,像是要举行什么神秘的召唤仪式。 太宰的视线扫过那些图片,在预料中,是召唤从者的法阵。 但是现在圣杯战争已经开始,没有多余的名额再中途加入一位servant。太宰做过杀死一骑再增添的假设,但是这个假设很快就被打破了。目前所有的资料都写明了没有这个先例,那么可以说明这个造成了那么大的社会轰动的家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魔术师,而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获取了关于圣杯战争的消息,借此参与这场游戏。 凶手的话,会选择比较弱小的孩子下手吧? 报道中受害者普遍是体能较为薄弱的人,而鹤丸和樱今天去的那个街道,恰好就是最近一次案件发生的地方。 太宰用指腹摩挲马克杯的外部,热度透过较厚的瓷层染上了双手,“巧合么?” 玄关发出的声响把太宰的思绪拉了过去,樱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份资料一样的东西,明显是鹤丸整理好了准备给太宰的。 资料上是可以了解到的几位御主的消息,以及assassin的御主初步确认是言峰教会的人,在从者被杀之后担心遭到远坂的报复而选择去教会寻求庇护。 “解决掉assassin的servant是属于远程攻击的类型。”鹤丸盘腿坐在了太宰旁边,由于连续几日的盯梢,使得鹤丸在了解旁边主从的信息时顺便了解到了另一对被他们所监视的其他主从。 “是archer啊。”太宰翻看的信息停在了卫宫切嗣的那一面,魔术师杀手,另一个麻烦的大头来了。 鹤丸的视线也跟着一块瞟了过去,他皱了皱眉,关于这个人他就了解的比较少了,据说是得到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支持,得到的圣遗物是剑鞘。 “偏向于力量的话,隔壁的那位,应该是rider吧?”太宰抬头看向鹤丸,“上次你故意泄露了踪迹,优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小鬼御主,侦查能力较为薄弱,偏向于力量型。但是并不清楚这位的真名以及宝具,开战的话有些麻烦。” 楼上突然传来东西翻到的声音,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了下来。木屐打在木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使得太宰第一时间结束了警惕,他原本担心只有鹤丸一个人会有些吃力,马上新的助手就自动送过来了。 今剑红色的眼睛看向太宰,没一会就飘向坐在审神者旁边看上去分外乖巧的鹤丸。 小天狗的嘴巴动了动,做出了一个叛徒的口型。 太宰嘴角弯了弯,很快就恢复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樱,介绍一下,这是今剑。” 这时今剑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姑娘,今剑能够感受到对方似乎也是提供灵力的人之一,因为新的供魔者的加入,他们整个体系似乎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樱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大的男孩子,对方身上的骨刺使得他看上去有点不好接触。从耳后蔓延到脸颊的黑线就像是那些碎裂的人偶才会有的疤痕。 今剑很快的就调整了过来,眼前的女孩也是供魔者之一,也就是说明了,他不能反抗对方任何的要求。 “初次见面,我是今剑,请多指教!”刻意伪装出来的充满元气的声音使得女孩的紧张减弱了不少,对方这才从太宰身边走过来,朝着今剑伸出手,用着很轻的语气说道:“樱,我叫樱。” 因为对方的动作直接愣在了原地的今剑被误解成不愿意和别人接触,樱收回了手,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那些被封藏在充满伤痕的本丸的刀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现世的人类,他们下意识会避开所有人投过来的善意,不论是真心还是伪装。 今剑心情复杂地坐在了鹤丸旁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号本丸很久以前是有过一任幼龄的审神者,孩子往往都是对事物认知最为薄弱的时刻,长辈教导了什么,他们就学会了什么。 小孩子的恶意往往才是最能让人惊出冷汗的。 他忘记最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的手里都是那个孩子的鲜血以及被那个孩子碎掉了的岩融。 他没有下狠手,女孩最后被她的姐姐带走了,因为这件事产生的后续报复使得三条家付出了最惨痛的一次代价。 其他人将今剑藏了起来,就连平日里最温和的石切丸都没有逃过被碎刀的命运。 除了藏起来的他,除了那个因为名贵而免于一难的三日月。 他看着弯月一点点被霜色吞没,依旧不声不响地挡在了他身前。 今剑被安置和鹤丸一个房间,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瞪大了双眼盯着天花板,好半晌鹤丸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噩梦结束了。”他听到五条家的孩子说,“今晚会有好梦降临的,今剑。” 第11章 方法之十一 关于assassin的御主前往教会获取庇护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离家多日之后,今剑追踪到了雁夜的踪迹。 对方的情况比预料中的要糟糕很多,他现在就是一个缺了一角的盛水皿,不断地往外渗漏。 如果他坚持要继续参加圣杯战争,那么结局就是死亡。 鹤丸得到了那一晚上archer和assassin配合演出的短片,太宰将assassin出场以及archer开始攻击的片段反复重播,然后在交锋的一刹那按下了暂停。 那是一个带着骷髅面具浑身漆黑的暗杀者,而另一边的,是有着难以计数的武器的金盔的从者。 两者之间的战斗几乎是在瞬间爆发的,不得不说远坂时臣的刻意有些过头了,甚至不愿意多准备一些过渡和剧情。 “拿到了最为理想的英灵所以在向其他人示威……”太宰手中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之后猛地停在了所整理出来的所有可能性中,在战斗中会以王来自称,傲慢的暴君。战斗时所表现的恢弘以及力量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正面去对抗的,那么以英灵的特质,这位的真名应该就在那些古老的王者之间寻找了吧。 五官的话可以进一步排除亚洲的帝王,而有资格成为英灵的,至少是生前有过巨大贡献的君王。 对方明显没有丝毫俄国帝王的象征,进一步可以排除伊凡雷帝。 那么就只剩下罗马的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或是乌鲁克的吉尔伽美什。 鹤丸等人安静地看着太宰在纸上划掉一个个名字,最后在吉尔伽美什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得到了理想的东西所以迫不及待宣誓他会是真正的胜者。”太宰轻哼了一声,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鼻音带着几分刚起来的闷懒,“……小孩子宣誓主权一般的行为啊。” assassin究竟是谁还不能够确认,但是已经能够肯定archer应该就是吉尔伽美什。 如果吉尔伽美什这个名字错误了的话,那剩下的可能性只有尼禄.克劳狄乌斯。 “总之,不要和archer产生冲突。”太宰的手指向屏幕上那个金灿灿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卫宫切嗣,他很危险。” 桌子上是一份卫宫切嗣的资料,被太宰用餐刀钉在了桌子上。 目前为止他做好的准备在得到了其他几位御主的资料之后不得不推翻重新开始,除了远坂时臣和已经自己暴露的言峰绮礼之外,他们所掌握的资料只有间桐雁夜,但目前为止所能大致确定的真名,只有archer一人。 太宰皱了皱眉,不做声地收拾了桌子上已经没有用处的资料。 他不能单独行动,但是带着樱就会多一个弱点,如果要战斗的话必须分出一个单位保护樱。 御主死亡直接象征着失败,这事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致命失误。 但是宣战者,几日前就已经下达了战书,无论如何都需要去看一眼才行。太宰扫了一眼在旁边安静端坐的鹤丸和今剑,如果要伪装的话,这两位应该可以伪装成saber或者assassin。但是assassin明面上宣布死亡退出,而卫宫切嗣很可能是saber的御主。 由于过于虚弱而暂时按兵不动的berserker反而成了最好的背锅对象。 “如果那个孩子在的话,会轻松一些的吧。”太宰想起了那个给他留下伤疤的付丧神,“大和守安定啊……” 那孩子是不错的棋子呢。 太宰还在想着如何去设计和这些英灵交锋的第一步,下一秒金色的粒子开始凝聚,身着白色病服的青年出现在了太宰眼前。 对方的眼神没有之前那样的锐利和仇视,只是很安静地站在了太宰面前,“有什么吩咐,审神者大人?” 太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拳往手心一敲,恍然道,“原来如此,只要呼唤名姓就可以召请啊。” 大和守诧异地抬起头,撞上了太宰治不怀好意的笑。 “嘛,需要安定君帮个忙哦?” 樱被今剑和鹤丸保护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观看位置,从来没有经历过灵子化的大和守正在用另一种状态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位女士。太宰将英灵的身份很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这使得大和守作为berserker存在就更加的理所应当。 “安定君,百米之外有人。”太宰的声音很轻,但是确保了安定能够完全听清。 caster的特质使得他能够估算出到底有几人存在,而且看样子今晚来到这里赴约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太宰是第三个赶到的,他过来的时候另外两骑英灵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了。从武器能够得知,其中一位是saber,另一位ncer。 爱丽斯菲尔注意到了这个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出现的男人,对方似乎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参观两骑英灵的战斗。 爱丽斯菲尔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了男人的右手,不出意外的,上面有属于御主的红色令咒。 原先ncer缠斗的saber察觉到了危险,第一时间冲回到了爱丽斯菲尔身边,远处的卫宫切嗣也已经对准了太宰,随时准备开火。 倒ncer意外的很坦荡,重新将枪扛在了肩上,“你也是御主?不如让你的从者来和我打一场吧。” 青年的这句话恰好正中太宰治的下怀,他笑了笑抬头看向重机的位置,注意到了对方视线的卫宫切嗣扣下扳机的手顿了顿,很快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 即使是再优秀的魔术师,也不可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察觉到自己的位置。 人类的能力是有天花板的,这是御主和英灵之间最大的差别。 卫宫切嗣扣下了扳机,太宰治举起了双手,由于距离的问题卫宫切嗣并不知道这个无名的御主说了什么。而在太宰治身边的爱丽斯菲尔听到了对方那一声很轻的冲田君。 下一秒那个身着雪白病服蓝色羽织的年轻剑士由灵子逐渐凝成了实体。 雪白的刀锋从众人眼中一晃而过,疾驰而来的子|弹被一分为二,紧接着那个青年直接冲了出去,朝着卫宫切嗣所在的地方突袭。 一击落空就已经暴露了位置,而在另一头的舞弥为了掩护卫宫的位置,从另一个方向朝着太宰连开两枪。 爱丽斯菲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太宰能够很清楚看到弹道的位置,第一个侧身躲过了前面的子弹,但是第二个很好的预判了他的位置。 太宰哼笑了一声,子弹在最后一刻打在了大和守的刀上,擦出了几点火星。 从付丧神到使魔的变化就是那些原本只算得上是优秀的数据全部被提升到了顶峰,大和守用手腕震了震手中的刀,侧面对ncer,对方略显讶异的神色被照在了光洁的刀面上。 大和守的速度很快,他本来就是本丸中少数几个练度全满的极化刀,现在有了双倍的魔力提供,基本能够维持在这样巅峰的状态十五分钟左右。 这是樱能够承受的极限。 “五分钟。”太宰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开始撤离的卫宫切嗣,示意大和守五分钟检测一下对方的实力就走。大和守并没有明白太宰的意思,他直接提刀冲了上去。 由于直线奔跑产生的助力够大ncer直接被大和守所产生的冲力带出去了几米。 出于骑士精神,saber并没有ncer和其他从者开战的时候继续上前干扰。在大和守ncer开战的时候,爱丽斯菲尔和saber默不作声地选择退出了战场。 如果不是太宰在中途参与这场争斗,卫宫切嗣一开始盯上的目标其实ncer的御主,也就是那个来自时钟塔的肯尼斯。 负责保护小樱的两人的视线移到了那个突然降落到其他高台的英灵,和之前死去的assassin类似的面具。 圣杯战争自然不止太宰一个人有着军队,assassin很可能是由多个英灵组成的军团。 “审神者,看到了吗?”鹤丸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太宰的视线落到那团漆黑的身影上。和之前的死去的assassin有着相似的装扮,骷髅面具,总觉得似乎在哪里有见到过。 而另一边联系上御主的assassin正在进一步分析在场的英灵的数据。 无论ncer还是saber,他们的数值都十分优秀,至于ncer缠斗的大和守,言峰无法从他身上读出任何的数据。 所有的属性都是问号或是被其他的东西遮掩,但是仅仅只是从这位ncer的交锋中就能看出他的数据有多优秀。 “……没办法确定那个青年到底是什么职介,caster的话,应该不会使用刀剑之类的武器。”言峰如实上报所有的数据,“如果是rider的话,也并没有看到象征性的东西。” berserker的话,更可能是间桐脏砚会准备的东西,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只剩下了caster或是rider。 “那个不知名的从者的御主的能力如何?”远坂时臣安静地靠着桌子坐着,安静地倾听言峰绮礼带来的消息。 言峰绮礼正准备继续勘察,那个不知名的御主就将实现转到了他这边。太宰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秒还在观察周遭的assassin就被短刀从背后贯|穿,穿着黑色斗篷的英灵晃了晃,直挺挺地从高空摔了下去。 今剑并没有结束行动,他很确定这一击没有直接结束对方的性命。如同鸟雀一般轻盈的紧随着试图假死遁走的assassin跳了下去,火红的高底木屐踩在了哈桑的手腕上,短刀这一次准确地穿过了心脏的位置。 第二个assassin退场。 做完了这些事的今剑很快灵子化,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眼里。一直ncer缠斗了十分钟也没有分出上下的大和守被太宰叫了回来,肯尼斯被因为骚乱而重新整理位置的卫宫切嗣盯上了,接下来的事似乎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太宰正准备全身而退ncer的御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拖得时间太长了ncer。” 突兀响起的声音完全处于太宰预料之外了,这种被人算入圈套可不是他所想要的。 “我允许你使用宝具ncer。” 那柄较长的枪上面缠绕的绷带在一瞬间像是被烧毁了一样迅速剥离,此时saber和爱丽斯菲尔已经成功撤离,继续命令大和守应战会增加樱供魔的压力。 太宰强行将大和守送回了本丸,放弃一个战力是唯一能够保护住樱的办法。 过程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在继续下去的结局很肯能就是死。 lancer的枪毫不犹豫地冲着没有任何防御的太宰刺了过去,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不再做任何的抵抗,而是任由那柄□□直刺而来。 缠绕了绷带的手直接抓了上去,下一秒,那些原本因为释放宝具而消失的绷带又从新回来了。 【持有技能:人间失格】 宝具封印。 太宰在最后一刻做出的赌博直接导致了樱的昏迷,失去了供魔之后他不可能继续ncer战斗。 他在赌,ncer那个御主选择撤退。 不满的咋舌声响了起来,下一ncer朝后退了一段距离,他可以确定自己不能继续发动宝具了。 仅仅只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抓住了他的武器。 lancer神色复杂地看了太宰一眼,质疑声清晰地响了起来,“你,究竟是御主还是从者?” 面前的男人隐藏的太好了,他甚至没有办法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任何属于英灵的气息。对方就那么坦然的站在他的对面,没有任何的武器,也不做任何的遮掩,“这就有点,把我难住了。” 太宰垂眸看向地面,下一ncer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由他的御主布置的结界也彻底消失了。 等到一直处于观战的rider也离开之后,站在暗处的鹤丸才抱着樱走了出来。小姑娘由于消耗了太多的魔力,现在需要太宰用其他的方式将那些魔力重新补回去。 手上的伤口依旧处于往外渗血的状态,太宰直接将手凑在了樱的嘴边,女孩无意识地做出了吸吮的动作。 随着少量的魔力补充,樱的脸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苍白了。 “也不算太吃亏,至少又确定了两骑英灵的真名。”太宰从鹤丸手里接过已经睡着的樱,无声地笑了笑。 传说中的骑士王、费奥纳骑士团的迪卢木多。至于assassin的真名,似乎也有了那么点苗头。 圣杯战争的首战,才算是刚刚开始。 樱身体里的虫子并没有深入改造,如果一定要持续这个过程,之后的战斗也一定会发生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故。 太宰的手抚上的女孩的后背,那里能够感受到小孩的心脏依旧在正常的跳动,只是比一般人要缓慢一些。 小姑娘不安地在太宰的怀里动了动,还在思考怎么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取出来的太宰下意识低头看向他的御主。 “樱?”太宰张了张口,对上了小姑娘苍白的脸,“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能尝出嘴巴里依旧有属于鲜血的味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caster将自己的血液喂给了他。 “下次,不要这样了。”小女孩用了所剩无几的力气抓住了太宰,“不希望,caster消失。” 消失、吗? 太宰眼神放空了一阵,随即笑了出来。 “樱。”她听到caster在喊她的名字,“死亡和消失,只是另一种形式的伊始。” 第12章 方法之十二 自从港口的第一战打响之后,参战的御主都更加谨慎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太宰进一步确定了assassin组绝对不止一位英灵,战役之后第一次监视就是由两骑英灵配合的,目前已经让太宰掌握在手上的就已经有四骑assassin了。 一个大型的刺客组织,再加上特殊的骷髅面具以及无意泄露的称呼。 加之最近一段时间所搜罗的消息大概能够确定对方究竟是谁了。哈桑.萨巴赫,英灵的特殊性使得他从普通的多人格直接升级到了人格自由行动,那些所谓“死去”的哈桑不过是重新化成了能量体罢了。 片面的攻击对于assassin来说不过是小孩的把戏,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估计还逼不出来真正的暗杀者。 说起来太宰还要感谢assassin的特殊性,这使得付丧神的存在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鹤丸的视线从翻动书页的手转移到了那个新增的伤口上,根据太宰自己的说辞,是为了测试自身的承受能力而做的一个小实验。伤口切开的很深,至少在鹤丸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极其恐怖的状态了。而审神者无事发生一般矗立在中央,看着伤口慢慢化为光点消失,只是留下的印记告知众人之前受了多大的创伤。 书屋的上方,木屐点地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今剑的声音: “附近似乎有别的英灵出没,没能接近探查,应该是那一战没出现的英灵之一。” “鹤丸君。”厚重的书籍合上发出一声闷响,太宰抬手将那本《东方见闻录》送回了书架,“距离天黑还有多久呢?” 鹤丸张了张嘴,轻笑了一声,“还有两个小时。” 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距离那一次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有三天了,因为突如其来的参与打破了原本会发生了战局,藏匿于角落的雁夜并没有召唤出berserker,英雄王也没有得以登场。说是试探性的调查assassin,不过是打破了原本的死局,将其逆转成了意料之外的场面。 世界意识依旧会让被破坏的剧情重新回归,这点太宰没有办法改变。 鹤丸和今剑很快又化成了灵子的状态,太宰看着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轻哼了一声,“……似乎还是浅了一些。” 英灵对于疼痛的忍耐程度以及可能造成死亡实际上和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英灵恢复的更快一些,相对而言,需要使用的东西也就越奇怪。 食物和契约者的血液,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并不适合过于年幼的御主。 lancer和saber未完的决斗一定会继续,因为太宰而被中途截胡的几位藏在暗处的家伙今天怕是要一块行动了。 caster所特有的阵地建造算是另一种能够很好隐藏樱的手段了,几个片段反复在太宰的脑子里出现,大致一样,没有特别多的变化。而被压抑的情绪因为连续几日类似于预知一样的梦境的干扰又被重新释放了出来,关于故友的记忆又开始和现实混淆,再三确认了隔壁的主从之后,太宰选了一个地方发动了caster所持有的职介技能。 一个缺少了装饰的小型本丸,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巧妙地融入了进去。 而门牌用的既不是太宰自己的姓氏,也不是樱的姓氏。 樱没有询问太宰这个姓氏的含义是什么,她清楚这个人对于caster来说很重要,不然对方不会执着于采用这个姓氏。 所能调动的人手增加对于太宰来说是个好消息,太刀之类的大型刀种战斗力客观,相对薄弱的是他们的夜战能力,这一点短刀和肋差就很完美地避免了。 太宰手上现在捏有五枚棋,稍微走错一步就可能酿出大祸。 已经恢复正常的行动的药研,在鹤丸的推荐之下被唤醒的土方组。出于对熟练度、等级和配合度多方面的考虑,双双极化的土方组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论是和泉守还是堀川,两个人都有着鬼一样的骨角,那些似乎是由骨头组成的结构甚至爬到了下巴以及脖子处。 至于之前已经和太宰有过碰面的药研只是遵从对方的安排去行动,暗堕付丧神的过于配合一时间有些让太宰受宠若惊。倒不是说他们之间的恩怨真的就这么一笔化了了,只是现在都被同样的体制所牵绊,没有办法反抗而已。 屋子里的电视突兀地亮了起来,待机的六人齐刷刷把视线转移了过去,因为屋子里气氛过于沉默而打开电视的樱面对这样的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对于恶意和善意有着很直观的感受,那些付丧神对于caster并不是厌恶,而是参杂了诸多情感而过于饱和的缘故.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冬木市近日来大量孩童失踪,知情者请联系——”樱的手按下了停止键,声音戛然而止,交锋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这一次的地点依旧是避开了密集人口的地方选择了较为安静的旷地。 太宰的视线扫过了新闻之后很快的收了回来,他摆弄着手里的枪|械,在这个世界中,于他而言最为熟悉的东西。 他用枪对准了电视屏,上膛换弹,三秒钟。比起之前在港黑工作的时候要慢了一些,并不重的手|枪对准了电视屏,太宰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一个人能将自己的呢喃听全。 “……到底谁才是,那个局外之人呢?” 太宰批量购入的材料通过caster的技能改造,再重新制作,完全能够给那些英灵带来一定的伤害。 今剑是第一个离开的,他所负责的同assassin一样,在远距离监视saberncer的交锋。因为知晓了有足矣对抗assassin存在的其他从者之后,言峰绮礼所派出来的的人数从一位改到了两位。 其次离开的是药研,负责在今剑所监视的死角范围内搜索御主的存在。 东二侧位置发现的疑似ncer的御主,而今剑的位置恰好是最佳的狙击点,可以捕捉到saber的御主。这两个人的从者之间的抗拒几乎是不分上下,还在工坊内待命的其他几人自然也获得了共享视野,真个战区成全景展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就像是站在制高点无死角地巡视这一片土地。 捕捉到assassin的行踪的今剑正打算联系太宰,下一秒雷鸣般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区域。 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参与了这一场斗争,暂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被那踏着雷电的公牛震惊到缓了一会的今剑呼叫了太宰治,“正如您所说,rider已经来了。” 太宰抬眼看向已经准备就绪的土方组,樱铺开的棋子中的车向前奔走,以横扫的姿态野蛮地撞倒了周遭的兵。太宰和樱的对弈毫无规律可言,完全是双方在宣泄心情的所作所为。 女孩打散了所有的棋子,看向将面具戴在了脸上的土方组。 “要出征了哦,将军们。” 第13章 方法之十三 哈桑对准了药研所在的位置,这使得言峰绮礼也能够看到药研。 坐在工坊内等待言峰转达战场的时臣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在柔和的烛光下红色的酒水呈现出一副过分柔和的姿态。 “战场上,似乎有和assassin一样能够隐藏自身的存在。”言峰命令哈桑调整了一下位置,撤离了风口。察觉到了动静的药研抬头只看到了因为晚风而撞击在一起的树叶,他收回了视线,按紧了腰侧的短刀。 还没有出场的和泉守和堀川收到了药研的简讯:东二侧监视位置暴露,注意躲避。 卫宫切嗣的镜头捕捉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当他再一次将目镜对准那个位置的时候,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卫宫切嗣的手难得抖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是无法忽视的错误。极快的反应速度以及绝佳的隐蔽能力,但是和之前所见到的两位assassin都不一样。暗杀者最大的弊端就是在黑夜中暴露自己,而白色恰巧就在这一点踩中了雷区。 “舞弥,那个杀死了assassin的英灵似乎出现了。”卫宫切嗣的传讯到了另一头的舞弥耳中,“这次似乎有两骑英灵比较特殊。” 圣杯战争并不是一场能靠人数取得胜利的游戏,但是足够多的人手可以让指挥官有更多的规划以及出其不意的策略。 这一点就是仅有一骑的组合无法做到的。 西三点的位置被监视了。快速交换了消息的今剑开始转移自己的位置ncer的□□打断了saber的攻击,这使得原本比较平均的战局的天平开始偏移。 lancer在玩心理战术,即使是清楚了真名也无法确定他的宝具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 樱扶起了黑色的兵,太宰的视线扫过了乱成一团的棋局。通过共享今剑的视野,他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踩在高台上ncer的御主。来自时钟塔的天才,似乎是叫肯尼斯。 对方貌似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卫宫切嗣的枪瞄准了,他很好的找到了一个足够掩护他大部□□形的建筑,但是最致命的胸膛和头部没有完全地遮掩起来,恰好是卫宫切嗣所能捕捉到的位置。 如果说这不是巧合而是卫宫算好的,那么这个男人就比太宰所估测的更加危险。 除了战局的一举一动,太宰所能观测到的最多的还是rider那对组从,作为御主的韦伯在某些方面甚至没有樱稳重。 他迫切希望通过这次的圣杯战争来证明自己,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成了其他御主案板上的鱼肉。 太宰没有近距离去观摩这一场战争,即便是气息捕捉并没有assassin之类的从者那么敏锐的rider也发觉了在附近的并不只有他们三个ncer所散发的气息使得在冬木的英灵多少都感受到了开战的意味,只是有些人选择用最光明的姿态走了出来,有些人依旧在暗处观摩着其他人的斗争。 英灵高昂的声音向所有隐藏在暗处的从者宣战ncer和saber之间的争斗暂时停了下来。 assassin们并没有行动,遵从他们御主的命令,他们只是负责观测这一场战争。而依旧待在距离战场有好一段距离的工坊内的太宰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他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最恰当的时机让他的‘将军们’登场。 印刻虫的魔力波动,是除了樱之外的另外一股。 正打算和时臣继续播报所观测到的事务的言峰突然哑了火,在这场骑士对决中突然登场说要邀请其他英灵加入自己的军队的征服王的宣战将那位最高傲的家伙吸引了出来。璀璨而残忍的金和红交织,有着黄金铠甲的英灵立在了路灯上。在场的御主或是英灵停止了手中的的动作,将视线全部转移到了那个新出现的英灵身上。 “是谁允许你们,在王的面前用王的名号,杂种?”嚣张而危险的气息肆虐而来,原先还算是比较淡定的今剑也握紧了刀柄,他没有完全拔出,因为杀气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至于一早就被盯上的药研因为英雄王的这一刺激直接拔出了刀,下一秒他就对上了那双猩红的眸子。 “药研,撤退。”太宰的手按上白色的兵的同时做出了今晚战局的第一个决定,短刀很快就灵子化消失,弥散的最后一秒金黄色的长剑朝着药研隐藏的位置投掷而来。 即便是撤退的够快,还是没能避免无伤离开。 药研的小腿被英雄王的宝具蹭出了一道裂口,灼烧的感觉从腿部传达到大脑。 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没能完全击落隐藏在暗处的其他英灵,英雄王那双猩红色的眸子不再隐藏他的怒火,足够遮挡天幕的宝具被开启,齐刷刷的刀剑对准了下方的三骑英灵。 “……berserker,杀了他。”雁夜痛苦的咳嗽声伴随着凶狠的命令,黑色的雾气中显露的身影看向吉尔伽美什所在的位置。 太宰手中白色的车碰了碰没动静的白兵,“该出场了,人都到齐了。”和泉守和堀川相继从暗处凝出实体,穿着仿佛是要登台演出的人握着刀剑走了出来。 混战拉开序幕。 berserker的视线紧紧锁住吉尔伽美什的位置,傲慢的王被那道视线惹恼了,微微用力就使得脚下的灯彻底碎裂。 “疯狗,谁允许你用那双眼睛看着本王的?” 下一秒巨大的宝具调转位置,瞄准了berserker所在的方向。不同的武器从那个仿佛无穷尽的宝库中投掷而出,第一个接近berserker的长剑成了他的武器。过于精湛的格斗使得rider都面露惊讶,浑身漆黑的英灵并不像是其他berserker那样完全失去理智。或许是因为格斗已经深刻到成了他的本能反应,总之英雄王所投掷的武器无一例外都被他挡了下来。 berserker的攻击是冲着吉尔伽美什脚下的路灯来的,毕竟不处在同一位置很难给对方造成伤害。 下一秒还在上方俯瞰众人的英雄王就被berserker直接掀到了地上。 王的心思可比普通人要难猜多了,下一秒他的怒火就从berserker身上转移到了后入场的土方组。和泉守和堀川成了他新的目标,排除两人过于华丽的造型,更加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朱红色的般若面具。 “疯狗,居然让王和你们这些杂碎在同样的位置。”金色的漩涡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武器锐利的直感扬起了众人的衣摆。 和泉守拔出了刀,将刀尖对准了吉尔伽美什,这样的作为无疑让对方更加的暴怒。 太宰所下达的命令和雁夜大同小异,“辅助berserker,干掉archer,干不掉就撤离。” 宝具再一次开启,无数的兵器从中探出一角。 长时间的合作使得两人之间甚至不需要语言,一个动作就能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堀川点了点头躲在了和泉守身后,并没有收到撤离消息的今剑小心翼翼隐藏了自己的杀气,随时准备冲上去辅助和泉守。 “……现在要怎么做,老师?”言峰的声音将时臣的思绪唤了回来,对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背。不得不说,有一个极其高傲且不愿意合作的英灵有时候真的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 红色的微光亮起,受到牵制的吉尔伽美什愤恨地看了berserker和和泉守一眼,恼怒的声音怒斥着他的御主。 那些金色的漩涡消失了,吉尔伽美什宛若施舍一般看了一眼其他的英灵,“继续你们的决斗,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有资格站在本王面前。” 一旁观战的太宰松了一口气,他不确定面对吉尔伽美什这样强度的英灵付丧神是否还能接下这些攻击,对方的撤离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太宰重新调整了坐姿,食指和大拇指夹起了白色的王。 “接下来,尽量保持中立的态度,不要随意参与任何一方。” 毕竟,这可是一场只有敌人的淘汰游戏。 第14章 方法之十四 诡异的僵持,所有人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但没有人选择第一个开火。 berserker迟缓地将视线转移到了saber身上,和泉守不动神色朝后面退了退,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不会因为berserker的突然袭击而被迫受击。 场面上的局势调转的颇有兴味,处在安全区的太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这个时间点樱要回到屋子里休息了,太宰不会让樱过多的了解这场战争的信息,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用这样的借口将年幼的御主控制起来。 真的要论起主从之间的相处方式,太宰和樱之间的隔阂并不比这一次圣杯战争的某些主从要小。 只是女孩对于太宰的依赖性太高了,两人表面上和谐的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 对于女孩来说,是caster带她离开了泥沼,所以无论对方做出了怎样的决策,她都不会做出反驳。 caster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 给她的从者提供灵力的支持,从而获得虚假但长久的平静。他们之间各持所需,但好在相安无事,对于樱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姑娘垂下眼睛看向散乱的棋子,今天晚上对方的心情似乎格外糟糕,即便他很好的隐藏了,无意之间流露的眼神都在警告周围的人谨慎发言。 “……樱,应该休息了。”太宰的声音响了起来,温柔的仿佛是晚睡前长辈的呢喃。女孩抬头对上了男人蒙上面具的虚假温和,她没有多做滞留,很快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女孩消失的最后一刻,太宰眼中所剩无几的温度也消失了。他不奉承那些骑士所谓的道义,也不会被那些虚假的条约所管束,他对付丧神们下达的命令很简单:重伤三大职介的其中一位,无论是谁都可以。 最优先还是英雄王,不仅仅是因为他自身优秀的数据,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在场少数几个暂时拥有盟友的存在。 削弱archer等于间接破坏了assassin御主布下的局。 原本是一石二鸟的计划,但是漏算在archer的御主是个过分谨慎的家伙,几乎是在对方即将暴露宝具真名的一瞬间强行将人撤离战场。这样的举动不单单是保护了自身不至于在初期暴露,同时也分散了其他英灵的注意力,使得assassin不至于过快暴露。 大致猜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并不等于百分之百的正确,archer的撤离无疑警醒了assassin,再过一段时间估计那两个监视全局的暗杀者就要离场了。 “南北三点方向,把assassin留下来,不论生死。”得到审神者的命令的堀川直接消失在了和泉守背后,同样听到吩咐的和泉守将刀下压,仿佛是接触了备战的模样。 注意到了带着般若面具的两骑英灵中突然消失了一位,卫宫拧着眉调出了最高的精度开始监视战场。没有人能够猜到这些英灵下一秒是否会出现在其他御主的背后,他对这个不断布局再自我分解的敌人开始感到头疼。 “舞弥,盯紧那个还留在远处的英灵。”卫宫吩咐完就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这个狙击位置,原本他可以在这里击ncer或者rider的御主,但是一个无法确定位置的敌人让他感到心慌。对方的目标绝不可能是舞弥,突然的消失如果不是为了过来狙他,那么对方的目标是哪一个? 最后留在安全区的,是之前受了一点轻伤的药研。 这种小伤不致命,但是因为其他英灵的特殊性,除非是破坏对方的宝具,否则无法获得完全的恢复。 要么就是太宰脱离英灵的身份,不然这东西就和诅咒一样无法摆脱了。 鹤丸没有直接接触assassin,而是游走在通过太宰预测之后对方可能会经过的逃跑路线。如果从其他的地方离开一定会惊动战场上的其他几骑英灵,他们唯一的逃跑方向还恰好是太宰等人的安全区所在的方向。 鹤丸转了转手中的刀,银白色的剑刃划出几道亮光,下一秒草丛沙沙作响,带着骷髅面具的暗杀者朝着鹤丸的方向刺来。 战场上五人各占一个角落,和泉守离berserker比较近,他可以确定berserker的目标是saber,也就是审神者下达的优先等级仅次于archer的英灵。 二对一的绝对赢面,而ncer的御主本身也不是那种会遵循那种光明的决斗的存在,如果rider不参与的话,很可能是三对一。 最次也是三对二。 “ar……thur。”太宰勉强从那样声嘶力竭的嘶吼中得到这些少的可怜的消息,狂战士如同失控的野兽毁坏了一旁的路灯杆,灼烧一般的魔术回路在钢铁上面显现。他能够将一切的武器或是工具变成自己的宝具,再加上狂战士的特殊性以及那种印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很难确定saber是否应付的过来。 况乎对方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 战场之上刀光剑影交错,太宰没有给和泉守出手协助的命令,对方也是很自然的站在一旁观战。 ncer,你在犹豫什么?”傲慢的声音从上方响了起来,更换了位置的卫宫再一次瞄准了肯尼斯所在的地方。有着金色头发消瘦而刻薄的男人有意拔高了自己的声音,斥责在saber与其他人交战的时候选择收手ncer,“除掉saber最好的机会就在你眼前,你在犹豫什么?” “和泉守。”皱着眉听着那一对主从争吵的和泉守耳边突然响起了太宰的声音,“如ncer被御主勒令抹杀saber的话,别协助任何一方,观察rider的作为。” lancer的御主最终还是下达了协助berserker解决saber的命令,如果太宰没有猜错的话,卫宫切嗣已经准备好用解ncer御主的办法强行逆转局面。 和泉守不动神色躲开了几个人攻击轨道可能涉及的范围,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皱着眉观看着这一场闹剧的rider。 rider会出手,这些英灵所经历的都是绝对英雄的作为,他们不会让不公平的事就在他们眼下发生。 值得尊敬却可笑的执着。 berserker迫近saber的最后一刻那些公牛扬起了掌蹄,震耳的雷电声响彻整个区域。身着黑色重甲的berserker硬生生被对方带离了原本的轨道。即便是处在外围的和泉守都能感受到那一下是有多疼,沉寂了片刻的berserker拧着一股力打算再一次进攻,但雁夜的身体已经很难支撑接下来的魔力消耗,对方退出了战场。 和泉守没有兴趣继续听其余三人光辉伟岸的对抗,在berserker彻底消失之后他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堀川和鹤丸也已经到了集合的地点,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成功解决assassin,对方的配合明显要比他们更加熟练优秀。 处于安全区的太宰对上了今天晚上最后一个客人,短头发的暗杀者被附魔的短刀钉在了地上,太宰没有露出伪装的温和的笑意,那双鸢色的眸子盯着骷髅面具上空荡荡的两处。 “晚上好,言峰神父。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第15章 方法之十五 英灵在和御主交换信息的时候都是单方面的,这也就成了言峰能够清楚共享到assassin的视角和感官,但他和时辰的交流完美的规避了。 “老师。”言峰绮礼的声音回荡在时辰并不宽敞的魔术工坊内,这一次的战斗使得他们获得了大部分英灵的数值,除了还没有完全确定的caster,其余的几骑主从的身份大部分已经得到了正面确认。 言峰的视线下移,assassin的视角能够让他捕捉到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需要做出正面回应吗?” 低沉的男声回荡在魔术工坊内,时辰将嘴凑近了酒杯旁,红色的液体从杯壁的一侧划向另一侧,晃动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打在了正对时辰的墙壁上。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工坊的特殊性使得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试着去分析他的能力。” 言峰的手摁在了耳侧,他沉默了一会,语气恭敬,“我知道了,老师。” 近些日子言峰所派出负责收罗资料的哈桑在多日来的失踪案件的走访摸索中获得了名为“蓝胡子”的从者的消息,暂时可以确定对方也有参与圣杯战争的资格,只是看上去理智并没有比berserker好到哪去,暂且被归类到了待定这一栏。 “……对了。在不要激怒对方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时臣将嘴凑近了酒杯,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酒水失去了最醇美的味道,后来的苦涩使得时臣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一直沉默地将自己隐藏在教堂暗处的言峰抬起了眼,他缓慢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后来进来的女子,对方将手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使魔丢在了地上,“教堂周遭有其他参赛者布置的使魔,依照手法来看,是saber的ster的手笔。” 言峰的视线移向蝙蝠脚上红色监视装置,他没有捡起那只已经失去活动迹象的使魔,稍稍用小魔术就将使魔彻底粉碎。 另一边的assassin迟迟没有动作,太宰并不是特别耐心的人。无法确定敌方的计谋以及接下来的行动使得他感到不安,如果不能得到assassin的御主的部分能力数据,他们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的战术布置。 贸然行动很可能导致己方陷入被动。 assassin将视线放在了太宰身上,那柄阻止他行动的刀有属于魔术师的回路构造,他将视线长久地保持在可以看到全部回路的位置,使得言峰能够很好的分析破解。 瓦解对方的攻击就是反击的第一步。 太宰转了转刀的位置,使得并不锋利的刀刃又往下了一寸。 和割裂人类肌肉的感觉类似,英灵的构造在某些方面让人觉得奇妙却并不冲突。assassin沉默地伸出了手,并没有朝着太宰的位置攻击,而是沉默地将手放在了那柄钝刀上。 下一秒,属于太宰的魔术回路被化解,原先因为消除魔术而被限制的英灵再一次行动了起来。 太宰跟着assassin离开了属于他的领地范围。 assassin对于刀类的熟悉甚至超过了自己其他肢干的反应,古老的本源格斗以及出色的隐匿,在脱离太宰视线一定的范围之后assassin就彻底消失在了太宰眼前。杀气慢慢弥散了,对方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通过另类的办法来获取敌方的一些消息。 被人反将一把的感觉并不好受,太宰眯了眯眼睛,其他英灵的气息让他感到不舒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色的漩涡在太宰身后出现,长矛的位置对准了太宰的心脏。迫切的死亡反而让太宰罕见的感受到了兴奋的情绪,他只来得及在长矛拔射而出的瞬间调整自己的位置。对方没能成功击中太宰的心脏,但也给太宰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浅驼色风衣的男人被金色的□□钉在了盘山公路的石壁上,面部对着褐土,长矛带出了男人身体里的血肉。 连续多日调查依旧是无名的男人生死未卜,傲慢的王缓缓从一片璀璨中走了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的进攻方式,可是那个该死的御主未免过于谨慎,让他配合assassin结果这个疑似御主的男人。 鼻息发出的声响很轻,但是吉尔伽美什还是捕捉到了这样轻微的动静。 男人用着游丝一般的声音讽刺地哼笑,下一秒准备转身离开的吉尔伽美什听到了那句刺耳的明讽,“真是了不得的手段,吉尔伽美什王。” 下一秒那个金灿灿的家伙用着过大的力度扯起了太宰的头,头发被向后拉扯使得头皮感到刺痛的感觉并不好受,太宰勉勉强强扯了扯嘴角。因为后续的撞击以及地形的特殊性使得太宰脸上沾上了不少血液和泥土的混合物,那双眼睛里只有慢慢的漠然,“还需要唱诵您的战绩吗,先生?” 猩红色的眸子逐渐被某种极端的情绪包裹,蛇一样冰冷的瞳孔缩紧,“杂种,谁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姓?” 还真是傲慢的可怕。 太宰扯出了一个标准化的微笑,那双好看的眼睛弯了弯,看上去分外温和。 可是吉尔伽美什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和毒蛇一般阴冷的视线,而那道视线最终落到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身上。 那是一种,丝毫不亚于任何利刃的视线。 吉尔伽美什离太宰够近,加上现在这样濒死的状态。英雄王眼睁睁看着那双沾着污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甲上,那个恶劣的男人弯了弯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为世人,不就是你吗?” 在拥有神格的情况下同样是人王存在的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脱离存活的世人这个特质,达成了这些存在再加上足够近的距离和濒死的状态,达成了宝具释放的要求。 对人宝具,人间失格。 原先用于钉住太宰的长矛消失的一瞬间,被吉尔伽美什重伤的伤口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是衣服上的血迹依旧停留在那个位子,脸上的脏污表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没人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刚刚还处于濒死的状态。 这人压根不是什么御主,从一开始就是作为英灵参战的一员。 太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在被解除了能力之后吉尔伽美什本来不怎么美妙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更糟糕了。太宰根本不关心这个失去了战斗力的家伙会把他怎么样,他将视线转移到了众英灵交火的位置,无声地笑了笑。 “说起来,快要结束了啊。”不远处巨大的爆炸声响使得吉尔伽美什的视线也很快被吸引了过去,时臣的声音响了起来,毕竟caster的能力还没有强到可以直接监听别人的通话内容,太宰只听到了吉尔伽美什不耐烦的哼声以及那些消失的光点。 assassin和archer的合作只是表面上稳固平静,双方只需要一个破冰的着力点,没有任何信任可言的合作一拍即散。 和泉守的身影一晃而过,太宰的笑容有了几分真实。 “欢迎回来,得到了不错的情报,对吗?” 第16章 方法之十六 太宰周遭是已经掏空的零食袋子,食物对于英灵来说并不是必需品。但作为“人”的时间太长,大部分英灵还是保留了人类作为时的习性。 乱糟糟的东西叠加在一块使人无从下脚,太宰已经持续三天保持完全的清醒不休眠,这样的长时间的工作使得樱的魔力大量消耗。 女孩摁了摁眉心,太宰的特殊性加上她魔力回路的数次刷新重构使得现在没有之前一战那样痛苦。被间桐脏砚埋在身体里的种子也被太宰有其他的方式慢慢腐蚀,再过一段时间,间桐脏砚就会彻底失去苟活的机会。 独立付丧神的灵力,改变樱的魔术回路,再用自身因为异能力转换而来的力量去反哺作为御主的樱。 caster一组以这种古怪的方式支撑了相当于普通御主所要供给berserker之类的英灵两倍的魔力还有盈余。 太宰会卡在樱的极限给她适当的反哺,人类的极限是见不到底的,如果不这么做,脱离了太宰的樱必死无疑。太宰低头看向最后一栏记载的英灵的传记,他做了很多猜测,关于那些英灵的宝具以及特性,更多的是分析他们的御主。 可怕的不是狗,而是唆使狗将敌人的肉咬下来的主。 对于那些人来说樱是最薄弱的突破点,只要他们成功切断了太宰和樱之间的联系,那么这一切都会变得异常的好处理。 太宰的耳边想起了古怪的笑声,青年操纵着夸张的口音赞美着某个人,依稀能够听到孩子以及蓝胡子之类只言片语的消息。太宰皱了皱眉,他的能力已经可以试着伪装付丧神,使得他们在没有看破技能的普通人眼里成为一般的正常人。 他今天只开放了负责巡视那个片区的今剑的消息回复,而对方的声音时断时续,看上去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太宰停下了笔,沾了过多墨水的笔尖指向一点,四散开来的墨水遮挡了一个年轻人的面容。 雨生龙之介。 这两位比他想象中更快的进入了圈套,甚至不需要他们再用过多的剧情去安排。他打开了连接今剑的通讯,“按照之前所说的那样做……” 魔力的供给提升到了平时的两倍,如果不是因为那柄刀还没有拔出去,伤口早就该愈合了。对于处于契约状态的付丧神们来说血液的流失就相当于魔力的消耗,如果不是因为太宰回收了其他外出任务的付丧神专心给他一人提供魔力,现在他早就没法维持人类的模样了。 今剑的手指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将短刀藏在了袖子里。 雨生龙之介凑近了垂着头的今剑,小短刀过于亮眼的银色长发垂在前面,因为发丝的遮挡,即使他现在睁着眼睛对方也看不清楚。 站在今剑身前的青年的脸上漾起一抹不正常的红,他的嘴唇抖了抖,一个转身对着了那个身材高大的caster,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癫狂。 “……老爷!这孩子真的是太美了。”他说,“把他的眼睛留下来吧,这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了!” 今剑的嘴角扯了扯,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凉的石壁,这样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那个被青年称为老爷的英灵暴躁地绕着工坊兜了一圈,嘴里碎碎叨叨地念叨着圣女贞德之类的字眼。今剑的刀从袖子里出了一个头,这样的气氛他太熟悉了,每当他前任的那个审神者冒出这样的情绪的时候,必定会有一振刀剑受到所谓的惩罚。 名为蓝胡子的caster一拳砸在了最开始被雨生龙之介摆弄的孩子的身上,原先还能够挽救一下的孩子直接失去了性命,溅出来的血液粘在了今剑的头发上。他装作费劲地抬起头,看向那对主从。 “再等等。”太宰冷漠到刻板的声音响起,今剑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情绪的波动自从遇上了这对主从之外波动的就异常剧烈,他收回了手中的刀,等着这对主从背对着他的时机。 caster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用作观测其他人的水晶球上,上面出现的脸赫然是那位有着金色头发的骑士王。 这个caster的情况就和他们那日在战场上遇见的berserker一样不稳定,今剑可以确定他们得到的消息里没有saber曾是圣女这一条,那么就是相似的长相或是特征让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家伙误认了。 “贞德,我的贞德啊!”怪异的腔调响了起来,caster那双外翻的眼球此刻诡异地对焦在了水晶球上。 完全不再注意背后所发生的雨生龙之介一脸好奇的凑上去看,今剑拔出了插在他肩骨上的匕首,他落地的声音很轻,凭借着足够多的魔力供给能够轻易地给普通人类一击足够致命的背刺。 疼痛从胸膛一直蔓延到了指尖,雨生龙之介张了张嘴,用着痴迷眼神盯着水晶球的caster也察觉到了不对。可是两人的声音都像是被抵死在了喉咙中一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今剑的短刀转了一圈,血肉被割裂的噗噗声响了起来,重物砸在地上和caster的消失宣告了任务的结束。 他甩了甩自己的刀,看向那些表情惊慌的孩子。太宰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已经匿名报警了,现在立刻撤离。” “那些孩子怎么办?”今剑眯了眯眼睛,那几个依旧保有意识的小孩肯定是见证了全部发生的事,避免暴露的最好办法就是毁掉人证物证。 太宰沉默了一瞬,轻笑声响在了今剑耳边,“我通知了那个神父。” 孩子的呼救声哑在了嗓子里,今剑离开的后一秒身着神父外衣的言峰推开了工坊的大门,他身后是响彻这片区域的警笛声。 神父的神色漠然,仿佛这样令人扼腕的地狱之景不过是电影中的场景。 “他们撤离了,老师。”男人冷静的声音伴随着纷杂的脚步声,被钉在柱子上的孩子们被解救了下来。神父的魔术使得所有人误解了这一场戏剧性的谋杀最后因为主谋者过于兴奋而猝死终结,那些见证了一切的孩子们得到了一份禁言术,没有人会说出所谓的真相。 “圣杯战争回归正常了。”时臣的叹息声久久地荡在了他的工坊内,如同烈阳一般刺眼的王者冷哼了一声,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了这片区域。 第17章 方法之十七 今剑安静地坐在一边让樱来处理他的伤口,小姑娘的手有些发抖,血液的味道一直往她鼻腔里蹿。付丧神的上衣已经被猩红色给染脏了,对方的状态看上去并没有伤势那么糟糕。 鹤丸白色的身影从窗口一跃而近,如果不是他特意制造一些小动静,屋子里的几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对方。 他手上捏着的是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的动物使魔,灰扑扑的小家伙脚脖上面挂着的红色指环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驱使他活动的媒介。 太宰瞟了一眼老鼠的尖牙,对方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刀伤,看样子应该是死于魔法的操控。鹤丸拎着小老鼠甩了甩,把着东西丢在了太宰脚边,“我去的时候它还在活动,看样子是注意到了不止一方势力所以选择自保。” 至于另一方势力是谁,其实还挺好猜。 圣杯战争那么多参赛人员,也就太宰这一组看上去是最好对付的,至于明面上属于中立阵营的assassin,相反是最需要提前解决的。 正因为表面上是中立,所以才更好的去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应对的方案写了一半,对敌人的不熟悉导致这份方案并没有完全补充结束。大片的墨水渍遮挡了零零碎碎的信息,鹤丸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出来。小动作结束的很快,注意力分散在老鼠身上的太宰并没有关心付丧神在想些什么。 “辛苦。”太宰蹲下来戳了戳老鼠肚子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嘟囔了一句,在他视线的盲区鹤丸和今剑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 算上时间,那些准备依旧的猎人要开始狩猎了。 冬木的晚上算不得有多么寒冷,掐上睡点的樱看上去完全不在状态,鹤丸和今剑照例混在了人群中。星火带来了一点点的烟味,路人匆忙赶路,多得是漠然不在意的目光。 太宰用黑色的外衣将樱的脸遮了起来,小女孩并没有拒绝,而是很乖巧地窝在了对方怀里。 鹤丸的视线盯上了人群中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saber的御主。再加上之前得到的有ncer御主的住所,太宰今晚一切有些反常的举动都变的顺理了起来。 太宰没有刻意去肯尼斯所住的酒店蹲守,楼下来往的行人匆忙,太宰和樱的组合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鹤丸注意到了saber的御主转身走到了一个角落中,像是那些开场的戏剧演员待在幕后待机一样。 有人点燃了一支香烟,烟草略冲的味道往太宰的鼻腔里面钻。生冷的空气混杂着烟草的味道一块送入了肺部,太宰又调整了一下位子,他小心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再站稳。 爆炸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冲天的烟雾。 女孩因为这样的巨响而清醒了一些,她没有好奇地四处张望,而是将自己更加严实地窝在了太宰的怀里。 如果自己暴露就等于将所有的信息公布给那些猎手,太宰没有过多地去引导樱该怎么做,一是女孩足够聪明,更多的是因为付丧神们代替太宰完成了这个工作。 卫宫切嗣并不打算直接用热武器击ncer的御主,他的计划向来不是那样直白干脆。即便是大火烧不死对方,150米的高度也足够对方粉身碎骨。这个时代早就已经不再是依靠冷兵器和魔术的时代,saber组真的让人后怕的并不是那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灵,而是那位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魔术师杀手。 浓烟的味道让人感到有些难受,孩子的哭声将站在底下的人群的心搅成乱麻。 太宰并没有太多关照那些被疏散到底层的普通市民,他可以预料到明日那些说客的掩饰。 太宰将目光放在了隔着酒店不远处的那个看上去已经废弃掉了的大楼,按照正常的丝路,卫宫切嗣的搭档必定会去那边定点狙击敌人。周遭所有的隐藏点被一一排除,得益于英灵出色的视力,太宰能够看到不远处一晃而过的身影,但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就确定那个一定是卫宫的搭档。 樱将自己整个人缩在了太宰的怀里,保持着二十五尺左右距离的今剑抬了抬眼皮,这个区域出现了第四个拥有召请英灵资格的人。其实答案并不是特别难以猜测,除了诅咒了saberncer,卫宫显然和太宰的思路对上了。 监视assassin的御主,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的方式。 可是对方惯用的手段过于直白,没能逃过那个家伙的圈套。 猎豹咬住猎物的时候是绝不会松口的,哪怕是一丝的放松都可能导致猎物绝地反击。某些方面来说assassin就和那些依靠着速度一击制胜的动物一样,稍微的松懈就可能导致他的局满盘皆输。 “……舞弥,可以撤退了。”烟雾将卫宫切嗣的脸遮挡的模模糊糊,男人选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等着和搭档接头。 耳麦中短暂的传出一阵杂音,通讯突然的终止让卫宫的心脏瞬间收紧,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第三者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没有魔术支持的舞弥现在很可能处于被动受击的状态。 神父的脚步不紧不慢,但是每一下都仿佛恰到好处踩在了舞弥的心脏上。 一开始照面被丢在地上的蝙蝠大张着嘴,露出的舌头和断掉的牙仿佛在昭示敌人待会的下场。鹤丸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的时候就已经处于这片区域了,明晃晃的白色在夜晚无异于一个活靶子。 但是付丧神有着两份灵力支持,他能够很好的将自己隐藏在暗处围观这场闹剧。 有什么人从别的地方跟进了过来,就如同太宰在没有吩咐他们行动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卫宫不会放弃他的搭档,至少在现在这样的战况下他不会那么做。 太宰的脚步声很轻,他没有刻意去隐藏什么。 神父绝对能够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的踪迹,这恰巧是太宰想要的。如果他刻意地抹去自己的踪迹再出现,那么比起合作,这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合力击杀。 舞弥将所有的痛哼全部憋回了肚子里面,过于明显的动静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她只能选择尽可能的收拢自己的呼吸,确保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完成突击。 获胜的可能性几乎和零没有太大的区别,心脏跳动的速度有点超过控制范围内。 言峰并不关心对方下一步打算怎么走,这一次的任务中并没有出现卫宫的搭档的名字。他只是按照时臣的分析,来到这里等caster组的主从。 而对方似乎也猜到了他们的用意,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隐藏使魔的行踪,恰到好处地让他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烟雾瓶在言峰眼前炸开,对方并不会趁着这样的情形继续追击。太宰在烟雾笼罩中和黑色短发的女人的视线对上了,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瞬间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就消失的彻底。 这块楼层很高,但是她依旧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舞弥没能看清太宰最后的口型,只是匆匆注意到了最后的嘴型大概能够拼凑出败犬几个字眼。 樱动了动脑袋,换了个姿势将自己埋在了太宰怀里。英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对方脸部肌肉牵动时的小动静。 言峰警戒的姿势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他就重新整顿好了站姿看向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的太宰治。男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真切的笑意,那双眼睛中除了浮于表面的讶异和伪善,更多的是隐藏的极深的恶意。就像是他的assassin出刀那一刻的死气,诡异而不突兀地出现在了男人身上。 “caster。”言峰的声音很低沉,脸上没有过多多余的表情。 太宰的眼神从那几柄短剑飘过,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到了男人脸上,“好巧啊,言峰神父。” 鹤丸轻飘飘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太宰话出口的一瞬间鹤丸极其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今剑很安静地蹲坐在一边的断墙上,红色的眼睛钉在了神父的后背。 不错的偷袭位置,无论成功与否,这一次的决定都会让他们减少一个威胁。 察觉到了两道不善的目光自然让言峰在第一时间保持了绝对的警惕,比起能力更偏向于辅助的caster,他手下的使魔才是需要第一时间提防的角色。 言峰将身体转向了处于他背后的两骑付丧神,他捏着剑的力度不小,使得他的骨关节都有些发白。 caster的难缠程度不亚于其他几组,对方可以消除宝具的能力更是让时臣在第一时间将对方放在了最优先的几个位置之中。 “别紧张,共赢的合作而已。”穿着风衣的英灵往前走了几步,两人间隔的位置不足三十厘米。轻浮而入耳的声音几乎是响在了言峰耳边,“我拿出了我的诚意,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足够多的盟友不是吗?” “……archer的、御主呀。” 时臣捏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中年人失态地直接站了起来,由于过于猛烈的动作,甚至牵倒了手边价格昂贵的红酒。 言峰绮礼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重新面向了太宰,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处。 英灵笑着抬起了空闲的那只手,鸢色的眼睛中涵盖了太多无法参透的深意。 第18章 方法之十八 冬木市,某街道。 巨大的动静使得许多即将休息的人重新清醒,由水银组成的不明物体在街道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深坑。 领头的警察小心翼翼接近面前的水银球,这样一个诡异的物体出现在了这个街道上,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警官伸手去触碰那个流动的球体。 ……带我离开。 那种感觉就如同深陷泥沼,旁边偏偏还有甜言蜜语的毒蛇引诱你继续潜入,直到彻彻底底掉入他们的圈套。 领头警官碎碎叨叨的自言自语引起了后方的小探员的注意,年轻人的问候伴随着警官越来越大声的自言自语,“带你离开,带你离开。”领头者猛地站了起来,用着最大的分贝向后方下达命令,“把它搬上车,带着它离开。” 与此同时,作为盟友之一的太宰坐在了教堂中间一排的某个位置上,樱很安静地并拢双腿坐在他身边。 今剑和鹤丸一左一右霸占了两旁的位置,言峰的父亲站在台子上,神情称得上是温和。付丧神的衣服依旧整洁,而太宰的领口有些散乱,带点卷的头发混杂着血液黏在了额角处,唇角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失。 英灵和人类的一战完全是被单方面的殴打,不论是反应还是力量,成为了英灵的太宰的身体依旧保留了人类的能力,并没有在身体素质上超越之前的身体。 伤口恢复的很缓慢,这使得男人看上去有些凄惨。但他依旧在笑,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受伤的并不是他本人。 以人类的身体强度和英灵抗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言峰绮礼怕是也能够成为某一类职介的英灵。 “如你们所了解的那样,我的盟友啊。”年迈的神父背对着太宰等人,太宰观察言峰绮礼的目光重新收了回来,樱的脚因为高度的原因悬在半空,小女孩无所事事地晃荡自己的双腿。 “现在的圣杯战争正面临重大的危机,得益于caster组的协助击杀,我们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问题。”言峰璃正的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意,“作为这一次任务的奖励,我将赠与caster的御主追加的令咒。” 樱盯着发烫的手背出神,一个并不突兀的印痕出现在了那个完整的令咒的上方,赠与的条件达成。 太宰的笑意深了一些,但并不真切。 言峰璃正的言行无异于暴露了解决了“蓝胡子”的正是冒名顶替的第八者,侧面也公布了他和樱所属的职介。这一届的御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结合一下今晚出入教堂的人,他和樱的信息很快就会登上卫宫切嗣的暗杀榜单。 身为旁听者的太宰自然注意到了言峰璃正手臂上猩红的一片令咒,如此数量巨大的令咒,被任何一个参赛者得到都会打破现有的局面。 这样的情况断不可能让其发生。 随着一阵动静,教堂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女孩晃动双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模样在太宰的干扰下缓慢朝着之前的模样发展。至于身体里的虫子,也因为特殊的回路支持而开始衰败死亡。 太宰先一步站了起来,随即消失的是两振付丧神的身影,言峰绮礼缓慢地转头将视线落到了太宰身上。 “那么,先行告辞。”太宰抬脚就打算走,樱从座位上滑下来之后立刻跟了上去。言峰璃正的嘴角在太宰转身的一瞬间往下拉了拉,他瞥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言峰绮礼,对方似乎并不对太宰这个盟友过于上心。 太宰的脚程不算慢,樱不快不慢跟在了太宰身后。英灵停在了教堂门口,附身抱起了年幼的御主。 教堂内,沉默许久的言峰绮礼伸手摁在了耳边,视线依旧锁定在太宰离开的位置。 “如何?”时臣的声音出现在了绮礼耳边,言峰璃正点了点头,转身退出了这个区域。 男人的声音缓慢而低沉,“caster的御主不足为惧,不出所料,其他御主近几日会动手解决caster组。” 太宰不动声色动了动手指,潜伏于顶梁之上的黑发短刀合拢了双眼,消失在了原地。 重新返回据点的太宰依旧在纸张上圈圈画画一些不明的符号,樱很安静地趴在矮脚桌的另一边小憩。如果他没有感受错的话,神父再将令咒转交给樱的时候至少还有五个使魔在场,也就是说saber御主之前那样轰轰烈烈的行动并没有击ncer的御主。 使魔的能力还不足以侦查身为英灵的隐藏能力,樱的面貌并没有被暴露,但是caster组御主年幼的实际信息怕是已经无法隐藏了。 衣着华丽鲜艳的打刀默不作声地擦拭着自己的刀剑,他的搭档规矩地跪坐在旁侧,闭着眼睛调整状态。 最大的供魔也只够支撑五个付丧神同时出现,原先作为首要敌人的蓝胡子已经被彻底根除,那么接下来就是御主间的大混战。 而明面上依旧是assassin组盟友的太宰,必定会被对方榨取最后一点的价值。 “樱。”太宰的指尖弹上了装有半杯威士忌的酒杯,清脆的响声将女孩从短暂的梦境中带了出来。男人笑的很温和,那双鸢色的眼睛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可以使用令咒了。” 女孩伸出了手,上面赫然是四道令咒。 “以令咒的名义,将胜利带给我,caster。” 黑色的雾气出现在了房间内,带着骷髅面具的女性assassin向太宰的位置行了一个简单的礼仪,“阁下,吾主致来的共同合作的邀请。” 此刻,saber组据点。 不同的观点必然会引发争吵,这一点之前卫宫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ncer的御主并不是什么胸襟宽阔的人,月灵髓液准备就绪之后他就决定进行这一次以牙还牙的突袭。 太宰并没有和言峰绮礼走同样的道路,鹤丸和今剑照旧保护樱,干ncer以及saber两振英灵的任务落在了太宰身上。 并不适合实战的英灵被派去这样的任务,可见对方所谓的合作究竟掺了多少水分。 建筑被撞破的声音响了起来,离樱最近的今剑伸手护住了女孩的耳朵。和泉守和堀川与太宰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更加偏向于实战的付丧神挡在了前面,太宰担任了辅助的角色。 ncer正在赶来的路上,saber组很可能正在监视您所在的位置。”药研的声音响了起来,短刀的声音冷静的仿佛是在念诵一则消息,“距离您还有两百米,请做好准备。” lancer比saber更早出现,这一点就足够太宰感到意外。 樱等人所在的位置能够很好观测到整个战局,也是绝佳的逃离位置。 “caster。”枪兵的语气没有太大的波折,太宰和这几位没有任何的惺惺相惜,个人的观点理念都相差太多,谈话相处只会引发更大的不愉。“别躲在后方,来一场真正的对决。” “所谓的骑士道之类的大义,在我这里并不适用。”太宰不动声色朝后方退了一步,药研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saber已经赶过来了,但并不清楚对方的目标是您还ncer。” 剑士和枪兵必定会达成短时间的合作。 太宰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付丧神的能力以及机动性都足够应对这两骑英灵。而自身的宝具蓄能暂时没有达到释放的条件,时间久了很可能导致这一次的任务失败。 如果真的交代在了这里,怕是顺应了某些人的期待。 “saber,解决掉caster。”爱丽斯菲尔的命令传达到位,携带月灵髓液的肯尼斯也到达了城堡。 ncer,击杀caster。” 蓝衣的剑士和绿衣的枪兵果断站在了同样的阵线,太宰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并不清脆的声音响在了这片空地上。 “唔,看来是三对二。”太宰轻声笑了笑,缠绕着绷带的手指不规则的活动了一下。 “我收到的命令只有击杀caster,我想你和我一样。”迪尔姆德将枪对准了太宰的方向,“我认为合作是不错的选择,我们之间的决斗可以遗留到下一次见面。” 城堡中不断传出枪|响,距离的原因使得他们听上去过于轻微。 第一声刀剑交错的声音响了起来,红色的衣袖扬起遮挡住了saber视线中太宰的身形。清瘦的年轻人动了动嘴,字眼模糊在了接踵而至的刀光剑影中。 她没能听清caster说了什么,男人不大不小的声音全部都被现场的打斗声给吞没了。 战况僵持不下,付丧神的武器并没有英灵附带那么多的特殊性,但是超脱寻常范围太多的反应以及战斗技巧很好地阻拦了两骑英灵靠近太宰。 枪|声和巨大的撞击使得太宰第二次分散的注意力,药研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查探情况。 “assassin的御主被阻拦下来了,其中一位已经算得上是重伤了。” 太宰分神的一瞬间,阿尔托莉雅就和迪尔姆德交流好了应对的方式。和泉守和堀川组成的防线被飓风打破,枪兵第一时间冲了上来,猩红的光束昭示了对方的宝具已经完成了蓄能。 “刺破他,破魔的红蔷薇。” 两秒钟。 太宰的大脑一瞬间被空白霸占,思考打破了凝固,应对决策刚刚出现的一瞬间,留给他的选择只剩下了调整位置这一个。 循环的魔术回路被破坏,药研等人的魔力供应中断,场面调转成了一对二的劣势。 正准备乘胜追击ncer突然停止了步伐,御主濒危的情况告诉他击杀caster的任务暂缓,他需要做的是第一时间赶过去救下他的御主。 太宰的嘴角扯了扯,勉强拼凑出一个不是那么怪异的笑,随后男人的身影灵子化消失在了这片区域,一场规模并不大的对抗暂时落下了帷幕。 “……真遗憾。” 风里隐约传来了caster的声音,散在了阿尔托莉雅的耳边。 第19章 方法之十九 “让caster跑掉了。”阿尔托莉雅刻板地转述了这个事实,城堡因为之前的混战被搅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剑士换回了之前的正装,沉默长久凝固在几人之间。 夜风有些重,魔术只是短时间隐藏了太宰一行人的踪迹,如果使魔的嗅觉足够优秀,完全可以在十分钟内捕捉到太宰等人撤退的路线。战力缺失的情况下,无论对方是否决定追击,撤退都是唯一的选择。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排除率先退场ncer组,saber和assassin都能够给太宰再添一击。 怕是下一击就没有那么幸运能够规避要害了。 血液的味道和晚风湿润的气息一块涌入了樱的鼻腔,原先还能够支撑今剑和鹤丸的魔力在掩盖痕迹撤退时也已经不足了。太宰的手在抖,对于樱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次意外的发现。 caster不会外露丁点的痕迹,那双手似乎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稳定。 旁侧有河道,这一片的路并不是那么平稳,太宰感受到了溺水濒死时肺部呼吸减缓时充斥肺腔的血气。 女孩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太宰的呼吸开始混乱了,表面的伤口因为英灵的特殊性已经恢复了,但是他没能及时掩盖身上血腥气,已经有人顺着气味追踪过来了。 “往前跑,樱。”女孩的视线往上就是太宰腹部的伤口,血液已经浸湿了衣料,对方似乎还在笑,平淡的语气从她头顶上方传过来,“避开正常的大路,用你的魔术隐藏自己的踪迹。” 女孩明白对方的意思,她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干扰太宰的判断,而是很快速的钻入了一旁的矮树林中。 紫发的assassin缓步走了过来,对方没有主动出击,这点让太宰有些意外。 草木发出了声响,assassin朝一边让出了一块距离。 言峰绮礼的出现并没有让太宰感到惊讶,如果出来的不是他而是saber反倒会出乎太宰的预料。 “好巧,言峰神父。”太宰扯出了一个相当和善的微笑。 言峰绮礼向前的脚步顿了顿,“……只是来商议一下关于berserker的御主的消息。” 樱没有走太远,但是很好的跟太宰拉出了一定的距离,草木在夜风的干扰下碰撞出沙沙的响声。太宰的笑意逐渐收敛,对上了神父死沉的眼瞳。 “你认识berserker的御主,caster。” 是肯定句,太宰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樱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客厅的灯依旧亮着,监视berserker的特殊性以及付丧神的疲劳度使得新一轮的助手被重新更替。 名为加州清光的打刀就着明亮的灯光研究自己鲜红的甲油,另一边是闭目养神的药研藤四郎。太宰对于面前这两位的了解仅限于从狐之助那边得知的消息,间桐家有限的魔术书大多数他都已经翻阅过了,除了付丧神的配合,他还需要正常的动物使魔。 运输信息以及窃取情报。 本丸遗留的资料中有关于傀儡的制作方式,形式类似于符咒式神之类的存在。 蓝胡子并没有真正的消亡,魔术工坊里的魔力残留支撑了他苟活下来的需求,只要得到一个新的魔力供应的源头,那么他就可以重新作为“英灵”参与战斗。 而caster的特质之一,就是能够作为另一个魔术师供给魔力。 “河道附近有rider行动的痕迹。”作为动物使魔被召唤出来的狐之助懒洋洋趴在太宰脚边,汇报消息的药研藤四郎和太宰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的疏离,“在得知caster被消灭之后,他们的活动痕迹已经失踪了。” 太宰桌子上摆的是一排透明的试管,来源未知,简单的炼金术能够协助他辨别蓝胡子的魔术工坊的通道。 如果蓝胡子的御主并没有对今剑下手,或许现在他们可以直接跟着rider的御主寻找到对方的踪迹。 工坊外面布置的障碍物因为脱离了魔力的支持,像是杂草一样垂在两旁,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要将这些玩意当成了废弃的管道或是别的建筑垃圾。 空气有些潮湿,太宰没有卷起裤腿,踩在积水里的感觉并不美好,但他没有那么在意。 樱安静地趴伏在太宰的肩膀处,清光和药研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跟在太宰后面。一行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一路上倒是出奇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腐烂混合着长时间暴露在外的铁锈的味道涌入了药研的鼻子,短刀对这类气味有些过分敏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拔出了刀。 太宰的向前的脚顿住了,“樱,把眼睛遮住,无论如何都不要睁开。” 他太清楚待会要面对什么了,樱已经在间桐家面对过地狱一般的虫窟了,接下来的场景只会让女孩的阴影更加深刻。 樱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将整张脸埋在了太宰的颈窝处。 颜色异样的水混合着一些不明物体浮了过来,孩子还没来得及合拢的双眼以及诡异的恶臭。清光皱了皱眉朝后退了几步,药研手腕动了动,原先对着前方的刀尖收了回来,刀背贴在了手臂上。 绕过这里就是蓝胡子的工坊,微弱的魔力波动昭示这一次并没有找错方向。 甘油以及一些别的易燃物,房间里还有没能散去的血腥味,用水银灌注的计时器以及悬浮在上的指南针。 太宰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了打火机,蓝胡子的宝具还没有完全消散,整个人如同一个巨型的卵在一边沉睡,巨卵的下方是刻画出来的,不规则的法阵。 在离开那个称得上是处理痕迹的隧道之后,樱也离开了太宰的怀抱,她和这两振付丧神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自然谈不上熟悉,也不会有过多的交流。 太宰解开了手上的绷带,他用搁置在桌子上不知作何用处的刀划开了掌心,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了魔法阵上。 “宣告。汝之身体在我之下,我之命运在汝剑上……我是、传达世上一切恶意之人…” 从抑止之轮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男人青灰的面庞上有经脉开始跳动,上翻的眼瞳重新出现,如同傀儡一般的从者缓缓从肉花中走了出来。 “合作愉快。”太宰语气轻快地重新缠上了绷带,佝偻脊背的从者缓慢行礼。 “为您效劳。” 黑色的caster如是说。 第20章 方法之二十 手指一直到小臂都没有任何的活动现象,与其说是被召唤而现世,倒不如说是驱使的傀儡。 驼背的男人身材算得上高大,但是伸出来的手似乎皮层之下只余留枯骨,太宰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从他手搭上的书面上飘过了好几眼。 raziel,一本古怪而又破旧的魔法书。 这是一个有些陌生但又在哪里听过的名字,有关于这位将军的记载混淆了法国民间流传的故事,他的状态看上去十分的不稳定。 太宰清楚这本书。 在了解caster相关故事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过这个名字,一个祸害千年的黑魔法书。 蓝胡子对于贞德的执念过于深刻,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蓝胡子十分确凿saber就是圣女贞德,即使二者并不属于同一个国度。 与其说是圣女忠诚的追随者,倒不如说是执念太深而产生了魔障。 “你不去阻止caster的特殊活动,为什么?”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小屋子转角处,付丧神出于协调关系再一次出现。 太宰治猜不中鹤丸国永的心思,同样的,对方也无法料中太宰治脑子里的怪异思维。 “啊……这是一个好问题哦。”太宰治笑容模模糊糊地藏在了阴影处,鹤丸的视线内只能捕捉到那个上扬的嘴角,“鹤丸君,在你钓鱼的时候,会担心诱饵的安危吗?” 鹤丸的笑意更加虚假了一些,太宰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有趣。这个人仿佛从头到脚都充满了惊喜,每一次的试探都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caster的行动被太宰刻意维持在了他的上一任御主生活的区域,黑色的caster过于突然的死亡让那些多疑的家伙不免互相猜忌。 关于杀人鬼的消息再一次出现在公众的眼皮之下,少不了太宰的刻意为之。 变本加厉的手法引起了更高层的关注,这其中少不了太宰的刻意引导,他在一步步将已经退出这个舞台的前caster再一次推到最中央的位置。 屋外的天幕还没有亮起,昏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黑色短发的男人坐在床上,他刚结束和同伴的对话,正前方的那面墙上全是其他御主以及英灵们的信息,被放置在最中间的,是太宰的照片。 新的caster的御主的位置至今是空白,这个规格外的英灵的强度至今是个问号。没有人清楚他背后的操纵者是谁,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御主的谋略倒还有的解决的办法。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这个英灵的自我意愿,那么整个棋局的布置就更加的难以猜测。 他想要什么,他的目标是谁。 卫宫切嗣的手指触碰上了那张照片,相片上的人笑意温和,看不出一丝的攻击性。卫宫的手缓缓向下,停在了太宰脖子的位置。 鹤丸安静地盘坐在窗框上,月光从他身后投过来,他整个人淹没在了月色和阴影交错的地界中。 太宰恬然地窝在沙发上,冰凉的毛巾盖在他的脸上,懒散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分析现状。 “远坂没有任何的动静,间桐雁夜也看上去很好出手。”太宰闭着眼睛依靠在沙发中,ncer至今没有出局,saber的御主是有名的魔术师杀手。” 屋外,黑色的雾气缓缓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佝偻的人形。 “被定义死亡的前caster,恰好是逼出那些老狐狸的底牌。” 沉默的英灵缓缓抬头,朝外翻的双眼黯淡无神。太宰缓缓站起身,放置在脸上的毛巾掉在了地上,一旁是蜷缩在沙发中熟睡的女孩,另一旁是身形巨大的英灵。 太宰朝着caster伸出左手,鹤丸侧着头看着那个男人缓缓弯下腰上半身宛如蜷缩在了一块。脚底沾的猩红拉了很长,英灵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搭在了太宰的手心,时快时慢的跃动从指尖传达过来。 “你做得很好。”太宰语气缓慢,尾音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拖沓。 冷风从屋子外卷了进来,caster拖着笨重的身体缓缓转身。像这样夜不能寐的日子似乎很久以前也是这样度过的,警惕着周遭的一切,丝毫的风吹草动,以及身边的人随时可能刺来的匕首。 这块空间狭小封闭,声音被保护的很好,太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最新的新闻推送。 黑色的caster引发的骚动比之前的更加让人恐慌,没有人直到这个鬼魂一般的刽子手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家的孩子,舆论造成无法压制的绯言,而太宰要做的不过是尽心尽职当好一个收网人。 空气有一瞬间的扭曲,注意到了什么的樱看上去很冷静,她没有任何的惊慌,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平淡的假象。 鹤丸的怀中抱着他的刀,他没有第一时间冲到太宰身边,接下来的事情他无法很好的应对,参与其中只是会造成更加严重的损失。 太宰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哪怕是孩子都可以执起匕首给他致命一击。 有着曼妙身躯的女人出现在了背光的地方,她的嘴似乎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隐藏起来了,视线凝在太宰身上,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 两个人随时都可能转换猎手和食物的位置,所以谁都没有先一步出手。 “caster。”言峰绮礼的声音从那个地方响了起来,太宰的手不自然的向前伸,还没有等他做好准备,那个在角落里蠢蠢欲动的女人出了手,又快又狠地扼住了太宰的脖子,尖刀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言峰神父,火气真大啊。”英灵的力气不小,太宰难得有了一瞬间的恐慌。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勉强,开头几乎是从鼻腔中哼出来的气音。 “真实好手段啊,caster。”神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带了一点不一样的语气,被众人默认消失的前caster再一次出现,手段没变,但是较之之前少了几分泄愤的意思,更多的是作秀。 这就不难猜测使用者的心思了。 太宰有意做给那些人看,那么教堂之前宣布的成功抓捕无疑成了笑话。 矛盾和冲突还是比较好化解的,那些老狐狸的猜测和怀疑使得原本处于绝对中立的教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谈个合作吧。”另一头还在思考是否下手的言峰神色不明,教堂的灯火跳了几下之后又灭了。 他听到caster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其他从者作为介质传到他的耳朵中。 太宰笑的很轻,带着一点说不明的意味,言峰没法猜想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几次的交锋都处于下方,换做是谁都不免带些火气。 “恭听你的决策,caster。” 伤口不断往外渗血,雁夜几乎是吊着一口气支撑着自己往其他方向挪动。 berserker的消耗比他预料中的要更加恐怖,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还留有多少时日。所剩无几的身体机能告诉他只能速战速决,但是所有的御主都如同坚壁一般无法窥测击破,而之前的冲突让他原本就已经糟糕的状况再次急转而下。 只剩下满腔的仇恨和不甘在支撑着他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 太宰和言峰的交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男人每步都是他棋局中规划好的。即便是隔着一个媒介,太宰依旧能够凭靠细微的语气波动猜到对方内心的想法。 “圣杯战争只有一个胜利者不是吗?”男人的语气略微上扬,听上去心情十分不错,assassin的手松了松,没有之前那样致死的力度了。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言峰神父,时臣怎么可能会毫无芥蒂帮助一个外人。” 太宰摊了摊手,他的语气很轻松,言峰一开始威胁的动作也弱了下去,另一头那个寡言的男人在思考,他不知道这个从者到底在走哪一步棋,但他说的也没错。 圣杯战争只有一个胜利者,而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时辰手下的一枚棋子。 “考虑一下我的邀约吧,神父。”那个男人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明灭不清,言峰长久地凝视着那张脸,半晌松了手。 “我随时可以解决掉你。” 黑色的assassin消失在了房间一角,太宰脖子上明显的痕迹表明了之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附近,伤口依旧在痛,但是因为英灵体质的特殊性,这样的疼痛并不会持续太久。 有些人的疼痛消失的很快,而有些人的痛苦会随着时间持续蔓延,那种苦难是深入骨髓中难以根除的。 屋外依旧是黑天,月色只能提供少量的光亮。 黑色的caster出现在了半张脸已经被摧毁的男人身边,巨大的手朝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伸了过去。 第21章 方法之二十一 雁夜的昨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伸向他的那双手,那样的恐惧和不安太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仍然存有后续的心悸。 沉重的心跳和压迫般的疼痛将雁夜硬生生从不休止的噩梦中拉了起来,反复的死亡,以及过于绚烂的火光。 “……计划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你到底想要什么……”疼痛使得雁夜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拢过来,一个听上去极其冷漠的男声断断续续的在说些什么,另一个声音听上去较为轻浮。 虫子混淆了他身体的各部分器官,稍微大一点的动作就能带出淤积在肺腔里的淤血。 “喔,你醒过来了啊。”太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雁夜不明朗的视野内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朝他走了过来,而另一个黝黑的身形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在那个声音轻佻的男人向他走来的时候,另一个相对冷漠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消失了。 “你想要什么。” 雁夜在问这一句的时候语气平静的很,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但是他那些细微的小动作无不例外暴露在了太宰的视野里,言峰站在后方,很安静地围观两个人的交锋。 太宰安静的看着那些虫子从男人身体中窜出来,雁夜的身体现在就是另一个虫窝,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去喂养这些虫子。 和他记忆中的那些恶意比起来过于浅淡,以至于太宰还很有闲心的打量了一下那些即将扑上来的虫子。 两个人生硬的气氛因为小女孩突然想起的声音被打断。 樱怯懦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只好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女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似乎比在间桐家的时候要明朗了不少。 雁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些张开翅膀的虫子整齐划一的落了下来,密密麻麻铺在了床边和附近的地板上。樱似乎有些害怕这些虫子,迟迟不敢接近雁夜,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雁夜慌乱地想从中站起来,但是无力的四肢告诉他他无法这么做。 “……caster,不要伤害雁夜叔叔。” 女孩子的声音又轻又细,如果不是太宰刻意去倾听,差一些就要漏过这句话了。 雁夜匆忙想要将那些虫子收起来,他知道樱曾经在老头子手下遭受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待遇,这些东西难免会勾起樱那些不堪的回忆。 雁夜伸手的时候,樱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自在地攥住了太宰的衣角。 太宰的眉毛挑了挑,视线从樱的手转移到了雁夜的脸上。男人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下了怒火,挤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那些失踪的孩子,是你做的吧。”雁夜已经毁掉的半边脸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笑,太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看向床上的男人,“别伤害樱,我答应你提的所有条件。” “包括,退出圣杯战争?” 太宰的笑意更加虚浮,言峰也将视线从雁夜身上施舍了一点给这位表面盟友。 男人的语气很轻很淡,雁夜压下的火气被彻底激了起来,他不管自己依旧在呕血的身体,强行将漆黑的berserker拉了出来。 最先响起的,是berserker模糊不清的闷吼,雁夜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太宰的手遮在了樱的双眼上,女孩无措地搭上对方的手。 周遭并没有可以提供给berserker的武器,距离最近的椅子腿就被无情的征用了。 太宰的手从樱的眼睛位置转移到了腰部,直接带着女孩朝着后方躲闪。 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鹤丸的刀刃出鞘,撞击产生的铿鸣震动了在场几位的耳膜。太宰的手覆上了樱的耳朵,女孩的惊恐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就将这样的情绪收敛了下去。 经过berserker触碰的普通器具似乎都被覆上了魔力,本来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椅子腿也成了冷兵器一般坚固。木料和铁器碰撞发出了诡异的击打声,太宰探究的视线从雁夜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个漆黑的英灵。 能将一切平平无奇的武器转为自己的宝具,berserker比预料中的更加难以对付。 结盟,或者……夺取berserker的控制权。 这样危险的存在只要给了足够的养分,那么后续所威胁到的人就会形成一个极其恐怖的故事。 太宰没有兴趣去培养一个潜在的威胁,哪怕这对主从或许对樱还存有旧情,也难免最后关头撕破脸皮。 做好最万全的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caster作为棋子还没有完全消费完所有的价值,樱的身体也不支持他们再从别的御主手里接管新的从者。 在这个空间的特殊性以及被承认性,太宰也可以算是半个御主,只不过脱离了樱的支撑很可能没法维持在这里。 鹤丸和berserker的交锋没有停止,那个漆黑的战士熟悉一切的格斗技巧,每一个躲闪和格挡都恰到好处。也许有雁夜的限制和鹤丸有意的阻挡,樱始终被这些人保护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 鲜血不断从雁夜的唇齿之间冒出来,他伸手抹了一把溢出来的鼻血,看向太宰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制式,规格,力量。 这个英灵的存在太超过雁夜以往的认知,他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在新的caster组处于主导位置。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层出不起的刀兵,可怕的一直都是这个操纵这些刀者的人。 不是寻常的那些无意识的傀儡,和berserker对战的刀者拥有正常人的思维和判断能力,且能力并不弱于普通英灵。未知的东西容易造成恐慌,雁夜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想,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一个御主断不可能被另一个御主驱使。 太宰没有正面回应雁夜的质问,鹤丸的攻击没有之前那样的充满进攻性。他试探着在抵抗和反击的空隙中切换位置,更好的切入正确的突破点。 如果说archer和rider的攻击如同密网一般,那么berserker的攻击就如同磐石一般稳定牢固,难以寻觅弱点。 御主的魔力储存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他们都如同沙漏一般缓慢泄露,直到完全耗尽。 而现在的雁夜,属于他的沙漏早已经四分五裂,魔力如同水流一般倾泻。太宰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与其说是在注视着雁夜,倒不如说是在研究试验台上的死物。 从枯竭到再一次充盈,雁夜呕出来的血染红的浅色的床单,纯木的武器出现了断痕。诡谲的方法不能够支撑这样大的消耗,在berserker的怒吼即将出来的前一秒,他的御主不堪重负地再次晕了过去。 鹤丸抖了抖刀刃,寒光轻轻掠过,在berserker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失去了御主供给魔力的英灵随着最后一击消失在了原地,鹤丸安静的收起了利器,berserker的战力不容小觑,至少在刚才试探性的对战之中就有几次险些被对方抓到弱点解决。 战士的思路并不会因为坏境的变化而有所改变,一旦发现了弱点,他们的攻击就会变得单一且迅猛。 “……比我预料中的更加有趣。”鹤丸深深看了一眼太宰,转身带着樱离开了这个房间。从黑暗中再一次走出来的assassin开口,是言峰绮礼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直到没有丁点感情,只是看向太宰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丝兴味。 为了暂且不清楚的目标而拼尽一切,明明身体已经透支了大部分的生命力还依旧在坚守。 “他的获胜有何意义。”言峰绮礼率先打破了沉默,一旁动手翻动雁夜眼皮的太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男人鸢色的眼眸并没有多少温度,他轻哼一声笑了出来,用着赞叹美好天气的语气反问道: “那么,其他人的胜利又有何意义?” 为了一己私欲而争斗,不惜赔上性命。在一切开始之后又用那样的嘴脸去怜悯最底层的弱者,人类虚伪而又荒唐,所做的一切也无法得出一个恰当的结论。 “神父,你认为这场圣杯战争又有何意义?” assassin如他来时一般无声地离开了,太宰依旧站在原地。雁夜唇齿中溢出来的鲜血滴落在了地板上,那一小滩的猩红触碰到了太宰的鞋尖。后者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半蹲下来和雁夜保持了平视。 视线从昏暗到一刹那的极致的光亮,满身伤痕的男人的视线和那个有着鸢色眼睛的英灵撞在了一起。 英灵冲着雁夜轻松的笑了笑,他将手指压在了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遭,他瞧了一眼屋外安静坐在桌前听着那个身着羽织的武士的故事的姑娘。再度将视线转移回到太宰身上是麻木的默许。 “我一向顾全盟友的安危。”褐发男人轻声笑了笑,他看上去兴致不错,尾音是掩饰不住地上扬。 第22章 方法之二十二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完全剥夺雁夜的活动区域。 樱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持第二个英灵,圣杯战争没有进行到最后,那么就会继续产生新的主从。即便是雁夜移交了御主的资格,圣杯依旧会选择下一个野心未熄的新御主。 “你就敢担保,那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将资格移交给你?”白色的衣角从太宰眼前拂过,鹤丸毫不介意地席地坐在了太宰对面。 男人的手里拿着两张照片,是不同角度ncer的御主的照片。 鹤丸只是粗糙扫了一眼,兴致缺缺移开了视线。 太宰动了动嘴唇,到嘴边的话语最后被吞了下去,他扯出一个并不明显的微笑,语速缓慢,“人类一直都是很复杂的生物,即便是遭遇了背叛、窘境、甚至是欺辱,最后还是会在众目之下做出虚假而又可笑的伪装。” 明明你也是人类。 鹤丸没有继续接下去,他沉默地想着,然后再抹掉那些想法。 太宰也是人类,或者说曾经是。但是给鹤丸的感觉很奇怪,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带着沉重的表演面具,尽心尽力地去模仿其他的人类如何思考。 太宰表达给他的东西过于复杂无序,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一点点整理。 人类在他的眼里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你是否还能算得上是人类。 只是模仿着其他人可笑的活下去,怕被当成异类而战战兢兢,不理解那些人的感情,如同小丑一般去取悦身边的所有人。 你明明可以做到却不做到最好,明明拥有一切却厌恶这个世界。 太宰感到疲惫,他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太宰治还是“太宰治”。 因为巧合他得到了另一位笔名为太宰治的作者的一生,荒诞而可悲的一生,虽说如同小丑一般荒谬可笑,但绽放了绚烂的花朵。 圣杯为何会选择他,而他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雁夜长久地跪坐在雪白的床铺上,他所在的地方能够很好的看着正在客厅里翻阅资料的太宰治。男人如同一个浑身充满了问号的谜团出现在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中:谋划、算计、渔翁获利。 似乎一切都是被他安排好的,又或者……男人早已知晓了这一切,只是在配合他们演出到底。 太宰走进房间的时候,迎上的是雁夜探究的目光,“……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问了和樱当初一样的问题,似乎每个人对于其他主从的愿望都极其好奇。不论是雄伟的、为了满足私欲的、亦或是单纯的愉悦,每个人似乎都有被圣杯选择的因素。 “愿望啊……大概是彻底的消亡。”男人毫不介意坐在了雁夜的对面,那双眼睛是笑着的,可是雁夜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雁夜先是沉默,随即不轻不重嗤了一声就将头转移到了窗口的位置,不愿意同太宰继续交谈。 “……那就不打扰阁下休息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好。” 太宰离开的后一秒,黑色的虫子从雁夜的身后爬出,跟了上去。 太宰带着樱来到了距离江边不远处的咖啡馆内,至于雁夜小动作跟来的东西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女孩没什么顾忌地嚼着布丁,魔力从亏空到再一次的盈满就像是一个回转,太宰巧妙地用新的构造弥补了魔力的不足。 蓝胡子久久地站立在江面上,他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神呆滞看不出丁点活气。 不远处的大厦上清光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这个位置能够很好的看清远处的全局,他的余光看到了红色头发的女人,没等他看清楚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 “可以准备布置咒法了,caster。” 先前所获得的令咒被追回,但是得到蓝胡子的使用权无疑是增加了胜率。 太宰的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夜幕逐渐拉下,阵法已经完成了全部,就差彻底的激活。 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所有的御主,巨大的魔力释放使得收集情报的鹤丸也受到了不小的印象。负面的情绪吞没了间桐樱和太宰治,较之游刃有余的太宰,樱就显得极其吃力。 女孩在太宰的怀里缩成了一团,她握住太宰胳膊的手很用力,但是太宰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此刻,我们再次高举救世的旗帜!”术士吟诵着,漆黑逐渐笼罩了这片区域,红发的女人和黑发的枪兵站在了另一边视野不错的高楼上。 “被抛弃者,尽可来此一聚!” 由我带领,由我统帅。 巨大的黑暗笼罩下来,太宰的视线缓缓上移。宛如变异一般的巨型肉瘤一般的东西从海水里涨了出来,疯狂的速度宛如苏生的野草。 “被抛弃的我们,所发出的怨恨之声,定会传达到神的耳中。” saber冲向了海边,她只能看到黑色的术士被吞噬,庞然大物从汪洋中缓慢出现。海水从它的头顶上缓缓流下,水流声冲击了在场所有英灵的耳膜。 黑发的枪兵从楼顶一跃而下,深褐色头发的付丧神轻描淡写的一瞥,紧接着跟着跳了下去。 冷风在清光耳边猎猎作响,他将自己的刀置于胸前,即将落地的一瞬间轻轻松松调转了姿势。脚尖优先落在了地上,冲击使得他的脚掌一瞬家有些麻木。 “在天上的主啊,我要以斥责的话语,来赞你的名!” 雷鸣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宰带着樱往咖啡馆的角落里缩了缩。他所能感应到的英灵都冲着同样的方向快速移动,有的是为了私心,有的是为了所谓的大义。 每个人的目的不同,行动时所要顾虑的东西就不一样。 清光几个跳跃来到了距离其他英灵最近的地方,人群不轻不重的议论声混淆了他的视听,眼前的情况其他英灵不可能开战,那么他要做的就只是诱导他们消耗大量的战力去对付蓝胡子。 太宰没有下达在这些人最薄弱的时候出手的命令。也就是这一次的交锋,除了蓝胡子之外的全员保持旁观的态度就好。 “rider等人到场了,并没有出现任何纷争。”清光的语气平静,红色的描点对准了他的头部,刹那之间通讯阻断,用来磨损他生命的子弹击碎了他身侧的建筑。 视线能够捕捉到接下来子弹的轨迹,寒光一闪而过,炮火声在这个小区域响了起来。 “舞弥,没问题吗?”单瘦的船只在海浪上起起伏伏,切嗣透过镜头观察着巨大的生物:蓝胡子移动的非常缓慢,触须一般的东西包裹了大部分的位置,顶端漏出来的宛如口腔一般的东西正在模拟人类吞咽的动作。 “是caster的增援,似乎能够捕捉我的弹道。” 舞弥的手在颤抖,这样重大的失误是她无法容忍的。年轻的付丧神抬起眼眸,倍镜能够捕捉到对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能清晰看到那个人的视线投向了什么地方。 他在看舞弥,隔着黑夜和距离等种种障碍看着舞弥。 “找到了。” 舞弥的手抖得有些剧烈,她几乎要握不稳自己的武器。 逃。 惶恐的情绪疯狂叫嚣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大脑强制她冷静下来。寻找弱点,保持思考,然后找到一个致命的突破点。 “将卫宫切嗣的人往别的地方引,你们会吸引其他英灵的注意力。”鹤丸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所在的位置似乎有很大的海风,衣袖被风鼓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到了清光耳边。 距离蓝胡子八百米的位置,鹤丸站在一艘商船最高的位置观赏这一场闹剧。 自诩正义的英灵们齐聚一堂,讨伐教会所定义的恶。 “这也是你剧本中的一幕吗。” 付丧神叹息般自言自语道,他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掠过了朝着岸边进发的巨大物种,深吸一口气之后迅速跌入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