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卿卿狂》 第1章 第1章 云斐一中大礼堂里，正在举行一场舞蹈比赛。 舞台下的评审台后坐了几位老师，优美的音乐声正在响起，后面有些学生却有些心不在焉。 “看样子，应该没人能赢得过赵茜了吧，这次比赛也就是个过场吧，最后主舞还是她。” “我也觉得，舞蹈生里没人比她厉害了吧？不过之前都是她，这次怎么突然要通过比赛竞争了？” “省级表演，出去就代表云斐的脸面，电视台同步转播，说不定还能遇到明星，谁不想呢？” “以前确实是赵茜，但是九班新转来一个叫做明卿的女孩子，也是学的古典舞。上次开学典礼听说乐老师本来选的是明卿，后来不知怎么又重新换回了赵茜。” “这么牛掰吗？乐淑这个处女座大魔女，听说对舞蹈的要求苛刻到令人发指，竟然能让她主动要换人？我就有点好奇了。” “难道不是应该选最漂亮的？一出场就亮瞎观众的眼睛，那明卿那张脸简直不要太漂亮。” “看脸你说肤不肤浅？被乐淑听到，拿高跟鞋拍死你。” 一舞毕，主持人上台，宣布下一位表演者。 “诶，怎么不是明卿？这是她同班的黄甜吧？我记得应该在她后面的啊。” “不会是看见了赵茜的表演，羞愧得不敢上台吧？” —— 比赛开始之前。 后台化妆间里，几名舞蹈生正坐在镜子前认真化妆。 更衣室的门从里推开，走出来一个明眸皓齿，身姿曼妙的女孩。 黑发，红唇，雪肤。 一双雾气氤氲的明眸，灵动得就像晨间深林处跳跃的鹿，眼波流转间纯天然的明媚清灵具有极大的冲击力。 每一分都恰到好处，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此时这双眸子里带着些许散乱的慌张，白净纤细的手指翻看着手里的裙子，红唇紧紧抿着。 孟荷走过来：“卿卿，你怎么不换衣服？” 明卿压着长长的睫毛，将腰身处裂开的口子的地方展露出来，语气带着迟疑和困惑：“这里坏了。” 孟荷低头看，裙子上面果然裂开了一个大的口子，可想而知穿着上舞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怎么会坏？” 孟荷的音量不大，但是在小小的化妆间还是比较清晰，正在化妆的几个人转头看过来，讶异地看着明卿手上的裙子。 明卿凝眸：“不知道。” 之前检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裂开这么大一个口子呢？她虽然觉得诡异，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要想办法补救。 孟荷压低声音，急得原地踏步：“上次开学典礼就是因为说新转来的不合适当主舞，大家不习惯换人，最后也算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又出了这样的事，大宝贝你怎么这么可怜啊？” “那现在怎么办？你被安排在前面啊。”孟荷紧张道，“现在还剩下点时间，要不我出去找人缝，你先化妆。” “你知道可以去哪里吗？” 孟荷猛拍了一下头，反应过来：“对喔，我不知道！” 这个本就是学校内部的一个小型比赛，除了老师，只有一小部分学生代表，其他人都在教学楼上课呢，就连孟荷都是因为这节课是自习课偷偷跑过来的。 也没人适合帮忙了。 “我去，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小裁缝店，就是在小巷子里不太好找。你帮我跟主持人说一声把我的表演推到后面。” 只能这样了。 孟荷赶紧点头：“你一定要赶上！” “没事，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明卿快速把裙子塞到书包里，推开门跑出去。 虽然刚才轻描淡写地安慰孟荷，但是明卿比谁都知道时间的紧迫。 如果赶不上，这次怕是又要再次错过机会了。 —— 明卿跑到小店铺前，店铺门口开着，店铺的主人正在悠哉悠哉整理衣物。 明卿拉开书包把裙子拿出来，微微喘着气，把它按在桌面上：“阿姨，我要缝这条裙子，麻烦请快一点！” 等到缝补好，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明卿道了一声谢，匆忙又把裙子塞到书包里，从小巷子里冲出来。 手机响了，明卿一边跑一边接电话，孟荷声音急切。 “卿卿，你在哪啊？快点回来！时间要来不及了，大部分人都表演完了。快迈开你的一米八大长腿冲啊！” 听着那声音，似乎都恨不得代替她来跑。 明卿一顿：“我知道了，正在路上。” 明卿挂了电话，喘着气偏头看向学校的外墙，从这里绕到校门口时间太长了，云斐又特别大。 从大门进去肯定赶不及的。 外墙旁有一块几十厘米高的石墩。 明卿抿了抿唇，马上做出了决断，将手里的书包扔了过去，然后退后几步，冲过去。 踩过路边的石头，手指紧紧攀住壁沿和柱子，两三步腾跃而上，单手撑在铁栏杆上直接往下跳。 她上一秒还在庆幸自己练舞多年，身手还算灵活，下一瞬就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人，身体往前倾，踉跄一同摔下来。 低沉的闷哼声传入耳际。 她砸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双腿半跪在他的两侧，掌心抵在他的胸膛，似乎都能投过衣料感觉到胸膛下那颗正在平稳跳动的心脏。 她回神，对上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黑得浓烈，宛如那深不见底的寒池。 少年躺在她的身下，黑发有些凌乱，衬衫也被微微扯开，露出少年特有的白皙锁骨和微凸喉结，靠得太近了，彼此湿热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相融。 他微皱着眉，眼里闪过痛楚，染上了一丝脆弱，与他清冷薄凉的眸色映衬，竟然生出了一点活色生香的意味。 他微绷着脸冷声：“起来。” 明卿啊了一声，立刻蹦起来，慌慌张张间差点又要给他一脚。 她认出他了。 或者说高二一班的段慕尧云斐里怕没谁不认识的，即使她这个转来不算久的也被不同的人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三百六十度科普过。 按照孟荷的说话，段慕尧这样的顶级美色，其他的一切不完美都是可以原谅的，美人天然拥有特权。 偏偏这人学习和体育都很厉害，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各个学校争抢的角色，宣传册上恨不得把他的照片贴上十页，老师眼里更是金贵的宝贝疙瘩。 认出的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可别把这宝贝脑子给磕坏了，她应该赔不起。 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她也没心思想太多。 明卿微弯腰，认真说：“对不起。” 少年白衣黑裤，单手撑起上身，衬衫在腰腹处压出折痕，手臂沾了一片叶子。 他低眸，叶子被他拿起甩到地上。 段慕尧慢吞吞地站起身，他很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抬手…… 明卿防备地后退一步，下意识说：“不要打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段慕尧手上的动作一顿，长睫一抬，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比赛时间已经快赶不及了，明卿回头望了一眼大礼堂，再次道：“抱歉我有比赛需要先走了。” 明卿说完不敢再看他，撒腿就往大礼堂的方向飞奔过去。 段慕尧抬眼，女孩已经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很快没了踪影。 手肘处，传来微微刺痛感。 他忍不住低骂一声。 明卿加快速度跑向大礼堂，远远看见孟荷站在大门的身影。 孟荷：“你终于回来了，现在快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就过来，我给你化妆！” 明卿点头，抱着书包直接穿过孟荷，跳进更衣室，啪嗒一声关上门：“好，我马上来！” 孟荷跑到门前朝里面喊：“裙子弄好了吧？” 明卿开始脱衣服：“好了！” 孟荷安心下来。 她转头，旁边的更衣室里走出来一个高挑靓丽的女生，是赵茜。 表演结束，她已经换下了舞台服，换回了常装。 赵茜的视线掠过明卿所在的更衣室，顿了一下，笑道：“明卿补好裙子了？” 孟荷微撇了撇嘴，敷衍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检查需要用到的化妆品，只给了赵茜一个背影。 赵茜收回目光，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明卿换上裙子，虽然因为时间急缝得并不算太好，但是不是近看是看不出来的，勉强能用。 幸好赶上了。 明卿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一些。 明卿换好衣服出来，又匆匆化妆，时间刚好赶上了。 轮到她表演了。 明卿站起来，往舞台走上去。 经过赵茜身边的时候，赵茜若无其事地掠过明卿的裙子，视线往上落在她的脸上。 赵茜眼眸微沉，她发现，每次只要到跳舞的时候，明卿整个人的气质会格外的不一样，或者说是变得更加引人注目，平日敛下的光芒一下子全部绽开了。 赵茜一顿，笑道：“明卿，加油啊。” 明卿愣了一下，弯了弯唇：“好，我会的。” 明卿缓步走上舞台，她穿上了精致的服装，身材窈窕，本就出众的眉眼化妆之后更加显得眉目如画，一举一动吸引着人们的注目。 下面的学生瞬间沸腾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之前没机会见，确实长得太犯规了。” “对啊，看看那张脸awsl，还会跳舞。” “为什么不是转到我们班？我们班也很好啊。” “人家舞蹈生是文科班，去你们理科班有屁用？” “嘘，你们小声点，要开始了。” …… 明卿心无旁骛，轻轻闭了闭眼，刚才在极速奔跑耗费了她许多体力，但是音乐声升起的时候疲惫好像在瞬间就散去了。 优美悦耳的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宽大的舞台中央，女子跟随着节拍翩然起舞，舞动间就如同蹁跹的蝶。 每一个动作，都一点一点地给这支舞注入了灵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注目在她身上，除了音乐再无其他声音。 少女跳得随性，自在，灵动，整个人沉浸在其中，仿佛她就是舞蹈本身，观众都不自觉地沉入她创造的世界中。 赵茜站在舞台旁，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指甲掐进了掌心。 大礼堂后方的大门口，段慕尧懒懒倚靠在门框上，手插在裤兜里，衬衫解开两颗，耳朵上挂了一只白色耳机，这样的姿势让他显得格外桀骜不驯，气势惊人。 耳机里传来声音，他的眼眸注视着舞台上的女孩。 “阿尧，你到底在哪啊？叫你去看表演不去，我跑出来找你又找不到……等等，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音乐声。卧槽，你不会是在那里吧？” “……我刚出来的你就过去了？哥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段慕尧没回答，看向舞台的时候眼眸升起了一丝兴味。 一舞毕，女子跟着音乐缓缓停了下来，眉眼间还残留着未散的情意。 静默一瞬。 乐淑率先鼓掌，最后甚至连带着后面的同学纷纷鼓掌，气氛达到了今天的最高、潮。 明卿胸脯微微起伏，她抬眸，弯唇笑了笑，娇俏明媚。 她优雅地行了礼，缓缓退下。 段慕尧垂下眸子，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啰嗦，不是你叫我来的？” 靳枫嘟囔：“……是我叫你去的，但是你同意了吗？” 靳枫对这位大少爷简直没脾气了，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得很，绝望……绝望……and绝望。 段慕尧看着女孩消失在舞台右侧，尾音微勾：“有点事。” “什么事能劳您大驾？”靳枫说，“你等我，我现在回去。” 靳枫本来就走得不远，很快就跑回来了，埋怨道：“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在遛我。” 段慕尧懒散说：“当人不好吗？” 靳枫一顿：“艹。” 段慕尧不紧不慢地往下走，前面已经有人发现他了，不少人转头看过来。 靳枫跟在他后面：“不是一直欣赏不来么？怎么主动过来了？” 段慕尧轻笑一声，挑眉，理所当然道：“突然来了兴趣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 尼玛有他说话的地吗？ 靳枫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要去的是后台：“要去后台？你要干嘛？” 段慕尧侧头，笑了下：“算账啊。” 第2章 第2章 算账，算什么账？ “找谁？”靳枫来了精神，兴奋地搓了搓手，“哪个不识好歹的惹了我段哥，我要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 段慕尧视线落在他身上，笑得不近人情：“你不行。” 靳枫：“……” 靳枫不满：“段哥，你这话可太让我伤心了啊，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我一拳打飞一个。” 段慕尧脚步一顿，勾了勾唇：“一个小姑娘。” 靳枫：“！！！” 段慕尧饶有兴味：“去打啊。” 靳枫：“……不，不了吧。” 这传出去他还怎么有脸在云斐混。 那个，那边那个，就是一班打了女生的xx。 遭人唾弃！惊恐！ —— 明卿从舞台退了下来，回到后台化妆间。 孟荷跳过来抱住明卿：“啊啊啊卿卿你跳得太棒了，呜呜呜你这个坏女人我都要被你迷住了。女王大人，我爱死你了。” 明卿的情绪还有些没来得及平复，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倒数第三个上台，大部分同学已经卸了妆或者正在卸妆了，明卿拖着抱着挂在她胳膊的孟荷走进去。 明卿刚坐下，旁边就围了几个人。 “呜呜呜卿卿美哭我了我在台下也看了，卿卿你今天状态好棒。” “这个身体的掌控力，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小仙女今天下凡真是太辛苦了，放学后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吗？” “臭豆腐也行！” “闭嘴，我们仙女不吃臭臭！” …… 上次的事情其实她们都有参与，对于一个刚新转来的被乐淑多次夸赞甚至挑选为主舞多少有点不服气，但是也只是私底下抱怨，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发展成大家都不同意明卿当主舞。 但是后来她们也忍不住改变自己的偏见，这段时间明卿的努力是有目共睹，有天赋又特别努力，性格也好，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表白完毕，大家心满意足地各自散去，继续争论是吃麻辣烫还是臭豆腐。 赵茜坐在另一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很快收了回去。 比赛的结果并不是当场公布，老师们在看完表演之后，综合评价后再挑选适合的主舞人选。 老师们大概也是知道很多人都抱有期待，所以除了平时的表现，这次确实有看一个人潜力的意思。 比赛结束，剩下的就是等待几天后的比赛结果了。 气氛轻快起来，化妆间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开始整理桌面上的化妆品，开心地走出去。 化妆间很快空了大半，明卿换了衣服出来，大家出去的时候跟明卿说了再见。 她笑意盈盈，温声低语。 她旁边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在她旁边说话，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认真倾听。 段慕尧和靳枫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女孩似有所觉抬起头，在镜子中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水莹莹的眸子微微睁大。 她呆了一瞬，转过头，惊讶地看向他。 像只警惕着竖起长耳的兔子。 “卿卿？”孟荷疑惑地跟着看过来，看到他讶异，“段慕尧？” 段慕尧慢条斯理地走进来，半倚在梳妆台上，包裹在黑裤下的长腿随意地搭着，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腿上，手指修长，干净，细致。 他低眸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目光，自然，随性，放肆。 涌上来一股子散漫轻狂的朗朗少年气。 明明是非常不礼貌的举动，但是他做起来竟然分外自然与合理。 明卿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难道就因为刚才的事？ 已经严重到要堵上门了吗？ 孟荷看看明卿，又看看段慕尧，她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卿到底心虚，主动开口：“刚才真的是意外，同学你还好么？” 明卿认真地打量着他，他现在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应该没什么事，但是还是按照流程问一下比较好。 声音娇娇软软的，姿态放低，但是怎么说呢，有点例行公事的意味。 非要说，不够诚恳。 嗯呐，不够诚恳。 段慕尧下巴微抬，很轻地弯着眼眸笑了。 “不太好。”段慕尧衣冠楚楚，笑得斯文败类，“撞疼了啊，来谈一下赔偿问题吧。” “……” 怎么能有人把这碰瓷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觉得他现在出去一挑十都没问题。 她哪里看不出他分明就是在找碴，这个演技她要给他打负分。 段慕尧任由她打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于自己破烂表演半分不惭愧，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明卿无语了一会，然后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同样一副无赖的样子：“可我没钱啊。” 说完用一脸我可没说谎的表情看着他。 跟他一样演戏。 段慕尧一愣，勾了勾唇，似被逗笑了：“这样啊，怎么办好呢？” 就是没有想要放过的意思。 明卿暗示说：“我觉得善良的人都不该这样。” 段慕尧饶有兴味：“善良，我？” 聪明！ 明卿点头如捣蒜。 段慕尧雅致地笑：“可我这人啊，心黑。” 明卿：“……” 行吧…… 知道你没良心了。 你还挺骄傲。 明卿面无表情：“那走吧。” 段慕尧：“？” 明卿：“要钱没有，你砸回来吧。一次不够，送你一次。” 段慕尧：“……” 段慕尧看着她的眼睛，她镇定地迎上来，眼眸黑亮，干净得十分漂亮。 一副有本事你就来的架势。 有点意思。 段慕尧轻舔后槽牙，眯眼笑：“行，那今天我就做一回好人。” 明卿同样猩猩作假：“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段慕尧似乎被逗笑了，眼眸弯弯，手一抬，一个东西向她轻轻抛了过来，明卿反射性伸手去接，接过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掉了手机。 明卿愣了愣，脸微红，看着他不好意思了：“谢，谢谢。” 段慕尧懒洋洋地单手插兜，似笑非笑道：“还算有点礼数。” 明卿：“……” 段慕尧微敛下眸子，语气散漫慵懒：“你刚才跳的是什么？” “《熏香》。” 靳枫在一边早就目瞪口呆，这时忍不住了，狐疑地看向段慕尧。 他暂时放下疑惑，十分自来熟地笑道：“明卿对吧，我是一班的靳枫，阿尧的好哥们。” 靳枫早就听说过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了。 明卿看向靳枫。 他的模样十分俊朗，笑起来一口白牙，甚至右边脸颊还有一个小酒窝，语气也真挚，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明卿愣了一下，声音温软：“你好啊。” 靳枫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明卿实在是好看，一颦一笑让人觉得天清气朗。 靳枫有点晕。 靳枫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现在发现，原来是她们不够美，他本质上还是条颜狗。 这个妹妹，长得太漂亮了。 妈的，太合他眼缘了。 段慕尧俯身下来，微眯着狭长的桃花眼打量着明卿，猛然缩近的距离让明卿下意识后退。 “那么紧张啊？”段慕尧轻耸肩，然后一笑，后退了一步。 现在眼前的女孩脱下舞台服，却仿佛还是那个沉浸在舞蹈中的精灵。 “刚才跳得不错。” “啊？”明卿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被夸还是有点开心的，迟钝了半拍：“谢谢夸奖。” 她的视线一撇，注意到段慕尧手肘上的擦伤。 她的神情立刻有些严肃，轻轻指了指他的手，“这伤是刚才摔的么？” 段慕尧敛下长睫。 一个男生，还不至于把这点伤放在心上，他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段慕尧的手机响了，他低眸拿起来看，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古非的电话，走了。” 靳枫跟着段慕尧走出去，十分热情：“再见了，明妹妹。” 明卿：这可真是自来熟。 这次比赛虽然也算正式，但是只是舞蹈生内部的，所以比完赛该上课的还是要上课。 明卿背上书包，跟着孟荷一起出了门，赵茜刚好一起出来了。 赵茜：“明卿，比赛终于结束了。我看了你的表演，跳得很好” 明卿：“你也跳得很好。” 赵茜笑了笑，口气似乎很随意：“原来你和段慕尧他们也挺熟的啊？” “没有啊，不熟。”明卿不太想把刚才翻墙的事情说出口，怪丢人的，所以只是敷衍了一句。 走到岔道口，想到段慕尧手上的擦伤，明卿打算去校医室买点药，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看到了总该表示一下。 明卿：“我和小荷要去校医室一趟。” 赵茜顿了顿：“好，那我先回教室了。” 明卿和孟荷来到校医室。 孟荷终于憋不住了：“你和段慕尧怎么回事，你的手机怎么在他手上？” 明卿只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拿药刷了卡，一起走出校医室。 此时已经是下课时间。 孟荷压住音量取笑道：“这不就是天上掉下个明妹妹，温香软玉撞入怀？” 明卿轻讽：“还温香软玉？别搞笑了，我就是个球，差点没把人砸残了。” “哈哈哈，”孟荷想到刚才的事，耳语道，“你的裙子是怎么回事啊？” 明卿嘴角的笑也淡了下来，她虽然有些不好的猜想，但是确实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猜想去做点什么。 更衣室每天出出入入那么多人，没有摄像头，平时大家都很随意，柜子不锁是常事。比赛之前，几乎所有舞蹈生都去过更衣室。 而且，也许是意外。 “我再买一件好了。” 明卿拿着药来到一班，一班现在是实验课，全部同学都不在教室。 明卿翻看了讲台上的座位表，段慕尧在靠窗的位置，很整齐，是那种男孩子很少人的整齐干净，一眼看过去，特别舒服。 明卿默默地把白色袋子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原打算留下张纸条，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最后还是算了。 该做的做了，明卿心里妥帖了几分。 下午放学，今天轮到明卿和孟荷值日，扫完教室还要扫走廊。 两个学生从楼梯上走下来，抬着一个垃圾筐，有说有笑的，明卿走到一边让出了位置，打算继续清扫这里的边边角角。 抬头看到垃圾桶上写的一班，又刚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袋子。 里面的药瓶碎了，药水把袋子染了色。 明卿懵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唇。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又觉得不应该，她已经把东西给别人，别人怎么处置那就是别人的事情。 这点小情绪没必要。 明卿默默谴责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已经问心无愧啊。 明卿鼓起了脸颊。 孟荷拿着扫把走出来，看见明卿拿着扫把力道凶猛地扫刮地面，那块地面已经干净得不行。 她奇怪说：“谁把我家宝贝卿卿惹毛了？” 明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谁。” 脚尖踢了踢桌脚：“是我自己。” —— 值日结束回家，明卿推开大门。 客厅里，明淮正在陪着陈雅看肥皂剧，依旧是固有的狗血撕逼剧情。 懦弱原配和嚣张小三以及眼疾男主。 他们没注意到明卿回来了，明卿看过去，明淮撑着下巴，眼睛困倦着眯着，脸上带着一丝生无可恋。 陈雅拿着纸巾不停地擦眼泪。 明淮嘶了一声：“老婆，别掐！又不是我出的轨。是他是他，搞清楚！” 陈雅气不过：“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气死我了今晚你睡客房。” 明淮：“……” 明卿：“……” 明卿淡定：“爸妈，我回来了。” 明淮转头过来，憋屈的神色没褪干净：“爸爸买了车厘子，卿卿过来吃。” “好。”明卿放下书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雅看着明卿：“你说妈妈说得对不对？” 明卿习以为常：“对。” 明淮：呜─── 陈雅满意了：“比赛怎么样了？” 明卿吃了一个车厘子：“还行。” 陈雅也吃了一个，随口说：“比赛结束了就不要再想了，结果已经改变不了了，不如多吃两个果，对皮肤好。” 明卿点头：“我知道。” ―― 一夜过去，新的一天来到。 天气一如既往的好，天光明媚，湛蓝的天空只飘荡着几片白云。 课间，明卿坐在位置上写练习，孟荷和体育委员孙焦洋聊天，谈论的是今天下午的篮球比赛。 高二年级的校篮球赛从今天正式开始了。 孟荷趴在桌子上：“体委，你们什么时候去抽签的啊？和哪班？” 孙焦洋站在过道上：“刚才的大课间，抽到的十二班。” 孟荷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还好抽到的不是理科班，我们班就你和吴志会一点，其他人都是菜鸡。” 孙焦洋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脯。 “我觉得我可以预见了结局，毕竟我们是文科班，我的愿望只是不要倒数第一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 孙焦洋哈哈大笑，非常骄傲：“我可是运气好，其他文科班抽到都是理科班，我们绝对不会拿倒数第一的！从起跑线上他们就已经输了！” 孟荷颇为赞同：“你说得有道理。” 明卿：“……” 孟荷好奇说：“一班和哪个班打？” 孙焦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班。” 孟荷感叹说：“二班真是惨了，第一个对上的就是一班，我已经能想象怎么被一班按在地上摩擦了。” 明卿疑惑：“你不说过二班那几个男生打篮球还不错？” 孟荷点了点头：“对比其他班也还行，但是是一班啊，他们班打球很猛啊。段慕尧，靳枫还有古非他们，尤其段慕尧打球超级帅还猛，高一的时候和高三校队打过一次，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孟荷啧了一声：“校队之前邀请他们加入，他们嫌麻烦不愿意。他们三个一起长大，没有一个方面是差的，就算是靳枫，别看昨天吊儿郎当的，一班的能差到哪里去？都是天之骄子，段慕尧这个宝贝就更不用说了。” 明卿听到那个名字心里有点微妙，有点小情绪地哦了一声，拿着笔尖戳了戳草稿本。 下午。 篮球场热闹起来，明卿和孟荷提前来到篮球场，球场挂了牌子，一班和二班安排在她们隔壁。 孙焦洋来了，才发现班级忘记准备水了，男生准备要热身了，其他同学还没来。 明卿拉着孟荷：“我和小荷去买吧。” 孙焦洋开心道：“我还需要一大瓶肥仔快乐水，冰的！记得要瓶装不要罐装！” 明卿：“……好。” 明卿抬头天上的依旧散发着高热量的太阳：“我们要不要买冰淇淋？” “明知道我在减肥你还诱惑我！过分！” “抱歉。”明卿语气没什么诚意，“那我自己买。” “不可以，我也要！” 这个时候，学校超市里的人比她们想的要多得多，天气太热了，很多人围在冰箱边上。 刚开始说明卿过分的孟荷比明卿还要激动，拉着明卿就冲过去。 孟荷松开手之后，明卿被人一撞，挤了出来，还差点被人挥舞的手臂打到眼睛，她心惊胆颤地走到旁边。 这哪里像买冰淇淋，这是要打群架的气势啊。 “买什么？” 慵懒散漫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明卿回头。 段慕尧穿着黑色的球服，身材笔直挺拔，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手臂上的肌肉紧实流畅，薄薄的布料遮不住他劲瘦的腰身。 他耷拉着眼皮，漂亮的桃花眼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怏怏。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生，新奇地看着她。 “没想买。”明卿语气硬邦邦的，抿紧红唇，偏头看向另一边。 他浑不在意，慢条斯理地笑：“不买头发挤成这样啊？” 明卿瞅了他一眼，很不相信，她刚刚都到不了里面，怎么会弄乱头发？但是还是忍不住地摸了一下头发，明明还绑得好好的，顺滑得不行。 又骗她。 这什么破毛病。 明卿闷闷道：“我不想吃。” 段慕尧微俯身，微歪头，桃花眼打量她：“闹什么情绪？” 第3章 第3章 什么闹情绪，她才！没！有！！ 明卿很不满地反驳：“我没有！” 段慕尧眼尾轻挑，长指指了指她的脸颊，哼笑：“鼓起来了，你先放气啊小河豚。” 明卿：“……” 明卿的眼神瞬间就幽怨起来了。 她可以锤扁他么？ “我的冰淇淋掉回去了！”孟荷下一刻被推了出来，尖叫道：“谁，是谁！是谁踩了我的脚！” 不过没人回应她。 “妈耶，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饥不择食的。”孟荷忍不住理了理衣服，埋怨道，“我以为我战斗力已经够强了，没想到面对如此大军在下还是输了，这一个个的都是能碾压超市大妈的人物吧。” 孟荷不高兴：“我们的阿尔卑斯要被抢完了，我刚拿到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抢走了，还被踩了一脚，真是亏大发了。” 明卿不乐意搭理段慕尧，小声道：“要不不吃了，你这两天不是还嚷嚷着要减肥？再吃你就塞不进你新买的小裙子啦。” “吃好了才能减肥啊。刚才不是你先说想吃的？勾起了我的馋虫你就不想负责了，甚至不惜带上人身攻击，身材好了不起啊，”孟荷谴责地看着她，“残忍！” 被当面拆穿了。 她都不敢去看段慕尧的眼神。 明卿生无可恋，把扣在头顶的黑锅扒拉下来，无力说：“……我没有，那不是你自己的话吗？” 孟荷：“那也不行，那话只有我能说。” 段慕尧似笑非笑：“不想吃？” 明卿红了脸，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我现在不想吃了不行啊？” 段慕尧似乎觉得好笑，胸膛微震嗯了一声：“古非，让他们多拿两个阿尔卑斯出来。” 古非瞥了明卿一眼：“行。” 不过一会，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男生跑出来，手里拿了好几个冰淇淋，把两个阿尔卑斯递了过来。 明卿刚想拒绝，孟荷就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道：“真是太好了，谢谢啊！你们真是大好人！” 明卿：“……” 段慕尧啊了一声，雅致地笑：“不用哦。” 明卿：“……” 段慕尧瞥了明卿一眼，勾了勾唇，带着古非几个男生走了。 他肩宽腿长，身形笔直挺拔，懒洋洋侧头跟古非说着什么，背影都是跟平常人不一样的出众。 孟荷摸着下巴：“段慕尧这资本太可了。” 明卿：“……” 孟荷把其中一个递给明卿，刚才的不开心一扫而光：“走，去买水。” 明卿瞥了一眼，郁闷地嗯了一声。 明卿每个男生买两瓶，外加班长的一瓶肥宅快乐水。所有饮料加在一起还是重的，她们一人拎着袋子慢悠悠地往操场走。 比赛已经开始了，气氛很热烈的，明卿和孟荷穿过人群往里走。 打分牌安置在球场中间，她们把水放到自己班的旁边，班主任谢虹也站在那。 明卿：“虹姐。” 班主任谢虹站在一边，白色职业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双手在胸前交叉，转头看向她们，优雅地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明卿刚想回答，就看见谢虹举起了拳头气急败坏，声音颇大：“王强，你在做什么！竟然敢在我面前抱球跑！” “龙侯，篮球框在这边！给我滚回来！” “防守啊防守！守别人啊，李获你跟在孙焦洋后面做什么？吃p啊！” 明卿：“……” 是真的很暴躁了。 孙焦洋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其他三只都是弱鸡，但是他和吴志很有默契，已经进了好几个球了。 两个班菜鸡互啄，九班和十二班竟然也胶得难舍难分。 不过文科班这边比赛显然不比理科班要激烈，甚至有不少人偷偷转到隔壁班看。 “啊啊啊啊啊爸爸太帅了吧，段慕尧我可以我可以！” “二班还有两个是校队的呢，现在完全是被一班按着打啊！” “又是一个三分球啊！呜呜呜段慕尧帅哭我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下来唱征服！” “一班加油！一班必胜！” …… 明卿关注九班，但是依旧不受控制地被那边勾走了一部分注意力。 身后都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比赛并不是同时进行的，此时刚好到了九班的休息时间。一班和二班的比赛还在继续，孟荷拉着明卿过去看。 球场旁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明卿甚至怀疑还有其他几个班级都有学生跑过来了，球场围满了人。 一圈黑压压的人头。 谢虹似乎有事走了。 孟荷赶紧抓住机会拉着明卿到一班看比赛，前面刚好有人退出来，她们运气很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前面。 明卿一眼就看到球场上的段慕尧。 这个少年实在太显眼了。 他漫不经心运着球，身前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挡在他的身前，堵得严严实实，他神态轻松，姿态悠然，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一副完全不把前面的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他轻松拿球往右前方虚晃一下，在那两人往前扑的时候，手一勾，球在他手里仿佛有意识一样，在他手上绕了半圈，从身后传给了斜后方的靳枫。 段慕尧勾唇笑，眼神轻蔑不可一世，退后一步，双手摊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十分嚣张。 “段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啊啊啊啊啊帅爆了！” “谢谢大家，冠军已经被预订了！” 靳枫已经冲破前面的防线了。 那两人气急败坏去拦。 靳枫笑嘻嘻，还勾了勾手指：“来呀来呀！” 两人冲了上去。 却见下一秒靳枫在他人毫无防备将球投到篮筐的方向，距离太远！ 段慕尧跳了起来，半空一截，翻转，篮球入筐。 “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又进了！” “大家跟我一起喊，段慕尧！1、2、3、段慕尧！” “段慕尧！！” “段慕尧！！” …… 身在人群里的明卿感觉到大家的激动，都忍不住想要跟着嚎了两嗓子。 段慕尧转眸，视线随意地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微挑眉。 孟荷深沉说：“虽然我心里有人，但是还是被帅了一脸。” “话说刚才他是不是看你了？”孟荷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明卿实在搞不清楚在这么庞大的人群孟荷是怎么得出那个猜测的，她微微沉思说：“我要告诉学长，你在移情别恋。” 孟荷转头，表情凶狠：“明家卿卿，拔剑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中场休息时间到了。 段慕尧站在球场上，汗水顺着乌黑的眉眼滑落，滴在黑色的球服上晕染开，贴着紧实的肌骨，雄性荷尔蒙在空气中炸开。 他随意扯了球服下摆擦的汗水，腰身劲瘦有力，一小片白皙优美的线条露了出来，往下没入裤腰处，十分诱人。 尖叫声此起彼伏。 古非跟他说着什么，他低眸懒懒一笑，嘴角的弧度漫不经心。 不说别的，段慕尧绝对是那种直透人心的漂亮人物，他要是稍稍一笑，狭长的桃花眼一弯，刚刚清冷的少年就带上那么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像只男妖精。 段慕尧慢条斯理地和靳枫一同走了过来。 明卿站的位置旁边放了几张塑料小凳子，是八班同学搬来休息用的。 靳枫笑嘻嘻说：“你们也来看我们比赛啊？哥哥我帅不帅？” 孟荷毫不留情：“你刚才听到了谁的名字？” 靳枫也不介意，吊儿郎当说：“所以你们两个，知道我没人疼没人爱怎么不给我喊两声？” 孟荷：“我怕喊了也白喊，你听不到。” “我去，你这话就太过分了啊！” 段慕尧懒洋洋地在明卿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湿的黑发搭在白皙的额头，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手肘撑在膝盖处，脊背腰身处勾勒出极其漂亮的线条，充满张力。 “段哥，水。” 靳枫扔了过来，他抬手接住了。 他垂眸拧开，仰头喝水，喉线滚动，有汗水脖颈没入领口。 空气里都是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他仰头喝了半瓶水，偏头看过来，运动过后的声音粗哑，挑眉的时候，又野蛮又帅气：“喂，气什么呢？” 明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对她说话。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刚才的阿尔卑斯确实把她收买了，她心里的不舒服好似也没那么严重了。 明卿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明卿有点不自在，干巴巴道：“没有啊。” 段慕尧嗤笑一声，轻笑摇头，长指拧紧了瓶盖，头也不抬就把水瓶扔到一边的箱子里。 段慕尧视线轻轻扫过她，眼睑的弧度微微下垂，显得慵懒又散漫：“说谎。” “……”明卿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昨天的药是你扔的？” 她也不是很想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努力显得不在意：“我就问一下，你答不答都无所谓。” “被你看到了啊？”段慕尧长睫轻抬，微讶：“靳枫没留意，撞掉了。” 原来是这样。 明卿不太想承认自己心情好了不少，视线漂了漂：“这样啊。” 段慕尧屈指抵在下颌处，好笑地看着她嘴角努力压下来的弧度。 一声惊呼声，明卿还没反应过来，段慕尧懒洋洋地抬眼皮，单手就把从球场飞过来球接住了，神色半分不动，反手扔了出去。 “动作比意识都快，”古非竖起大拇指，“还是这么牛。” 明卿回神，才反应过来段慕尧帮她挡了一球。 段慕尧没管他的话，疏懒地往后靠，拖长了尾音：“你刚才给你们班加油挺卖力啊。” 明卿：“？？？” 她为自己班加油有什么不对？ “到我这就哑巴啦？” 明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段慕尧没看见似的：“我发现，你还是个小没良心的。” “小姑娘，嘴甜点啊。” 这么多个罪名按下来，明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怼回去了。 “你嘴甜，那你喂什么喂，我有名字！” “脾气还挺暴。”段慕尧有些惊奇，又似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一般，嘴角的笑意浓烈了些。 明卿木着脸。 段慕尧嘴角勾出意味不明地低笑，声音有点嘶哑，在加上他刻意压低了一些，磨得她耳朵发痒：“明卿？小卿？卿卿？阿卿？” 像逗只小狗一样。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刚才明卿的感谢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简直太辣耳朵了。 明卿露出一个拒绝接听的嫌弃表情。 “那我这么问好了。”段慕尧又俯低了一些，两人又拉近了。 明卿茫然撞入他的黑眸：“什么？” 眼前这双桃花眼实在是长得太蛊惑人心，长睫掀开时从眼尾扬起撩拨的风流意味，他低笑：“你愿意给我加油吗？” 第4章 第4章 耳边的吵闹声不停，段慕尧的话很轻，微扬起的尾音刚落下就散在风里，让她恍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诶呦我去，我看到虹姐走回来了！要是发现我们在这就完了，快走！”孟荷拉住明卿。 明卿一惊，转身跟着往外跑，瞬间把刚才段慕尧问的话抛到脑后了。 靳枫在段慕尧身边坐下：“我说阿尧，你怎么老是逗明妹妹呢？” 他眉眼一弯，懒懒散散的：“怎样，好玩不行啊？” 靳枫小声嘟囔，以前也没见你觉得哪个女孩子好玩啊。 既然谢虹来了，明卿和孟荷也不敢乱跑了，乖乖地看完了九班的比赛。 虽然九班不怎么样，但是十二班那几个也同样不怎么样，比分渐渐被拉开了。 比赛最后，九班比十二班多七分的微弱优势赢得了比赛。 比赛结束，人群四散。 孙焦洋走了过来。 这场比赛他是主力，替换的人都没有，可以说是一人顶三，整场比赛跑下来，明卿都很佩服他的体力。 孙焦洋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笑问：“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 孟荷兴奋地点头：“好啊我去。” 明卿摇头：“我待会要去上舞蹈课，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孙焦洋有点遗憾。 明卿除了学校的课程，在学校外面也会额外舞蹈课。 明卿的舞蹈老师叫做余音，这段时间里明卿一直在她这里学习。 她教导明卿的时候有些严厉，但是平时相处的时候又很友善，有点亦师亦友的感觉。 “你进步的速度很快。”余音有些欣慰，作为一个老师，绝对是高兴有这么一个有天赋又勤奋的学生。 明卿羞涩地笑了笑。 从舞蹈室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明卿的肚子有饿了，前面走过十字路口小吃街，她犹豫了一下，打算去吃饺子。 走过去，看见了正在等红绿灯的段慕尧和靳枫。 段慕尧正在接电话，单手插兜，鼻梁挺拔，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精致的侧脸漂亮到可以杀人。 靳枫看到了她：“明妹妹，巧了，这么晚从哪里回来的？” 段慕尧闻声，掀眸睨了一眼，又懒洋洋地垂下眸子。 “练舞。”明卿说。 “要去哪？” “饿了，想去吃饺子。”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我带你去啊。” 明卿笑：“谢谢。” 这个时间段小吃街还很热闹，越往里走，路边烧烤摊越多，浓郁香辣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靳枫带来的这家店叫做老罗饺子馆，小小的店面也就三四十平方，店面不大，地面铺上白瓷砖，打扫得很干净。 明卿点了一份玉米猪肉饺，靳枫看了一眼菜单，摇头：“走过来一路不想吃了这些了。我还是买点烧烤吧，明妹妹你要不要？” 明卿拒绝了。 靳枫走出去。 段慕尧坐在她对面，没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大手随意搭在桌面上，明卿瞥了一眼。 她觉得他的手格外好看，跟漫画里一样，白皙修长，骨节硬朗分明，带着一种禁欲感。 不过他也没有哪里是长得不好看，这副皮囊就足够表明上天对他的宠爱。 他不知道和谁打的电话，眉眼里染上了些许戾气与不耐烦。 店主上了饺子，酱汁有好几种，辣椒酱和酱油还有醋，明卿夹了一个，沾了酱油，一口咬下。 练舞那么久，她早就饿坏了，现在也没心思关注段慕尧。 毕竟，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段慕尧挂了电话，抬眸看向明卿。 她刚吃了一个饺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啃萝卜的兔子。 明卿抬头，跌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眉梢微挑，带着一丝兴味。 明卿因为饥饿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被人这样子打量实在是有点食不知味，明卿将嘴里的饺子咽下。 明卿：“？” 他的嗓音又轻又慢：“你是属兔的么？” 明卿不明所以：“是啊。” 段慕尧饶有兴味：“喜欢吃胡萝卜？” 明卿面无表情：“很讨厌！” 那可真是太难吃了。 段慕尧似乎无聊得很，精致的眉眼带着些百无聊赖的倦怠，一只手搭在唇边，轻落落地点评：“那你就是一只不合格的兔子。” 明卿：“……” 小餐馆里，白炽灯光线明亮，街道上行人走过，旁边电视机里还播放着狗血剧情。 她确定她从段慕尧听清楚的那句话。 神她妈不合格的兔子。 她是兔年，但是她是人，又不是真的兔子。 不爱吃胡萝卜，没有戳个合格章，难道他想把她开除兔籍么？ 明卿眼神鄙夷地看着他。 明卿觉得不可以就这么输给他，她要找回场子：“那你是属什么？” 段慕尧一顿，微眯狭长地眸子看她，几声轻笑从他喉咙飘出：“虎啊。” 明卿眼睛一亮：“那你吃肉吗？”想了想不对，她赶紧地补充，“生肉。”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低低地笑了一下：“想看吗？” 明卿懵：“？？？” 段慕尧有点勉为其难的苦恼：“那我满足你吧。” 明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被他抓住，木愣愣地被拖了过去。 他微微低头，细碎的黑发垂在额头，一边勾唇看着她一边轻启薄唇，作势就要咬下来。 明卿：“！！！” 明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妈的，这也太狠了。 明卿用尽全力使劲抽了回来。 他也没有抓紧，细软的手腕从他手心里挣脱出去，明卿宝贝地把手藏在了桌子底下，警惕地瞪着他。 段慕尧轻轻地歪了歪头，恶劣地笑。 “不是你想知道吗？” 明卿：“……” 行吧，你赢了。 明卿气得狠狠地用筷子往饺子胖嘟嘟的身体扎了进去，凶狠地咬了一口。 “明卿！” 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发现是孙焦洋和黄甜。 明卿眨了眨眼，不得不再次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小甜，体委。” 孙焦洋刚要笑，就对上了前面懒洋洋地又带着无谓姿态下的审视目光，像是被只豹子盯上了，手瞬间就僵硬了，下意识就收了回来。 段慕尧散漫地垂下眸子，对眼前的人兴趣缺缺。 孙焦洋迷茫：刚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啊？ 孙焦洋抬手摸了摸头看着明卿，笑道：“练完舞了？” 明卿点头：“是啊，聚会结束了？” “他们还在唱k，应该还要玩挺久的。有些人想吃热食，我们就出来打包点东西偷偷带进去，你要一起来吗？”孙焦洋兴致勃勃，“孟荷还在啊。” 明卿看向孙焦洋，摇头道：“不了，你们玩吧。今天有些累了，吃完了我就想回家了。” 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吃饱了回去洗一个香喷喷的澡，何况她还有一堆作业没有写呢。 孙焦洋有些失望：“行吧。” 黄甜偷偷瞥了一眼段慕尧一眼，心下有些惊奇，一瞬间已经九转十八弯了，浓浓的八卦之心在升腾。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明卿看，明卿被盯得发毛，迟疑地看着筷子上的饺子：“小甜，你要吃么？” “不不不，不用。”黄甜猛摇头，“我自己买！” 明卿：“……好吧。” 孙焦洋点了好几份让老板打包，两人坐在剩下的两个空位上，孙焦洋就坐在段慕尧旁边。 明卿重新低头吃饺子，莫名觉得气压有些低，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让她本来觉得超级好吃的饺子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或许她应该打包走的，现在饺子真的凉了。 好在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闯进来的靳枫给打破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袋子，里面装了各种烧烤，香辣诱人的味道很浓。 看到孙焦洋和黄甜，只是愣了一下，笑道：“明卿的朋友啊？” 他性格好，十分自然地从另一边桌子下拖来了一张椅子：“要吃么？别客气，我买了很多。” 老板这个时候刚好把孙焦洋点的单子送了上来，孙焦洋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用了谢谢。他们催我们回去呢。” 说着他就把东西提了起来，看了一眼明卿：“我们先走了。” 明卿摆了摆手：“再见。” 明卿觉得随着两人的离开，紧绷的气氛好像都松了下来。她没搞清楚是什么回事，就被一根火腿肠怼上了脸。 “明妹妹，吃啊。” 鼻子间都是香辣的气息，味蕾瞬间被刺激到了，明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手下的饺子越发寡淡了，她觉得今天这一顿吃得她很为郁郁寡欢。 明卿被迫忍下馋虫，义正言辞地拒绝：“不了，你自己吃吧。” “怎么不吃？我都买了这么多。不喜欢吃火腿肠还有别的啊。”靳枫不放弃，“还有章鱼，热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豆腐皮包鱼腥草我都要了一份。” 明卿素着一张脸，再次拒绝：“怕胖。” 她今天没忍住吃了一个阿尔卑斯又加了一份饺子夜宵，今天份的罪恶已经超标。 “你们跳舞的也太辛苦了吧，人生没了吃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这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靳枫不赞同地摇头，“胖点也好看啊。” 明卿耸了耸肩，自嘲道：“你愿意看颗球在台上滚来滚去？” 靳枫：“……” 靳枫被噎了一下，喃喃道：“哪有那么严重。”他又问，“明妹妹，你晚上在哪里上课？这附近？” 明卿点头说：“北宁路那里，在广场旁边。” 靳枫眨眼：“那不是跟段哥家很近，他就住在那里。” 明卿啊了一声，看向段慕尧，他抬起眸子，懒懒地嗯了一声。 ―― 一转眼就来到了周一。 上舞蹈课。 比赛结果是乐淑老师宣布的，这次的人选是明卿。 舞蹈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乐淑看向明卿：“这次的比赛很重要，我们所有老师都希望你们都要努力做到最好。尤其是明卿，更是要严格要求自己。” 明卿抿紧唇，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明卿微偏头，注意到了赵茜向她看过来的目光，赵茜朝她笑了笑。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转头和旁边的同学说话。 乐淑又鼓励性质地说了不少话，拍了拍手掌，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也别太紧张。先活动身体。明卿，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好。”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后。 乐淑和明卿一离开，众人就憋不住开始说话。 “真的是明卿，我就知道是她，上次那舞真是跳得我心潮澎湃。” “是啊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技巧和感情都绝了！” “有些人真的天生适合跳舞，我觉得我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她现在的高度。” “可怕的是有些人天赋比你好，还比你更努力，明卿这次当选我也是很服气的。” “你们小声点啊，赵茜还在那边呢。” …… 即使再小声，有些话还是落在了赵茜的耳朵里。 她的神色不变，弯腰压腿，杨筱冬安慰她。 她压下腰，直视着脚尖：“没事，明卿跳得确实好，她被选上我也很开心。” 杨筱冬看着她，犹豫了一瞬：“你也跳得很好，不比她差的。” 赵茜注意到她的停顿，嘴角的笑微僵了僵，低头没有说话。 办公室就安排在舞蹈室的旁边的。 乐淑坐在办公桌后面：“坐。” 明卿乖乖地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明卿，你上次在舞台上的表现真的很让我们惊喜，这次的决定也是我和其他老师一致通过的，没有任何异议，”她顿了顿，“所以绝对不会更换，所有除了平时练习你在课余的时间也要多加练习……” 乐淑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才放明卿出去。 舞蹈课结束。 明卿约好了要和孟荷一起去买学习资料，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把家里的钥匙忘在舞蹈室里了。 陈雅和明淮今晚有时出门，估计要很晚才回家，明卿只能回去拿。 孟荷懒得动，根本不愿意怕楼梯，挥了挥手，让明卿自己一个人。 明卿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还有椅子猛地砸到墙上的声音又摔在地上的声音。 明卿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推开门走进去，就对上赵茜凶狠的眼神。 明卿措不及防，心上一骇。 赵茜的表情显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怎么回来了？” 如果不是她脸上残留的狰狞情绪和地上被踢翻的椅子，明卿甚至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赵茜的表情。 明卿敛下眸子，说：“我忘记拿家里的钥匙了，回来拿。” “这样啊。”赵茜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今天遇上了点事，心情不太好。” 说完一瞬，她又补充道：“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 明卿嗯了一声，看着赵茜把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走过去把橫在中间的椅子扶起来放到一边。 整个过程赵茜都很安静，明卿也不想说话。 明卿打开衣柜，拿出里面的钥匙，塞到口袋里：“我先走了。” “嗯，再见。” “等一下。”赵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明卿回头。 赵茜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她：“今天的事，能不能别说出去。” 明卿抬眸回视她，平静说：“我没打算告诉别人。” 赵茜讪讪地笑笑：“谢谢。” 明卿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在身后关上，明卿走下楼梯，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门口，微微拧起了眉。 孟荷蹲在地上玩手机，看到明卿站了起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明卿弯了弯眸子：“碰到了赵茜，聊了一下。” 孟荷鼓了鼓脸，脸上有些不好看：“好嘛。”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去书店？” “吃饭！” 孟荷搂着明卿的胳膊：“我觉得赵茜这个人让人不太舒服，卿卿你不要和她接触太多。” 明卿想到刚才的那个眼神，微拧着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和她一个初中的，关系还行。有一次我和朋友去偷看她们上课，当时的舞蹈老师夸了她们班的一个女生，当时她的那个眼神把我都吓了一跳。”孟荷随口说。 孟荷不想继续提：“不说她了，我听说西街新开了一家蛋糕店，蛋糕做得好吃还特别漂亮，听说还有优惠，我要去买一个。” “好啊。” 走出学校，明卿和孟荷公交站等车。 明卿百无聊赖地往前看。 一个身材挺拔的身影从斜对面树下走出来，衬衫黑裤纤尘不染，肩宽腰窄，身形笔直，低头看着手机，精致立体的侧脸在显得格外漠然。 是段慕尧。 放学时间，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他的气质样貌出众，在人群里怎么都藏不住，第一眼准往他身上瞟。 一辆红色跑车驶过来在他身前停下，能从车窗隐约看到一张艳丽的脸蛋。 也不知道跟段慕尧说了什么，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公交车来了，明卿收回了目光，跟着孟荷走了上去。 红色跑车里，段慕尧面无表情坐在后排。 狭窄的空间里气氛紧绷，冷滞，有什么东西似乎一触即燃。 驾驶坐上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红色大口红，一身黑色中长裙，整个人气质很飒，但是此时她脸上有些难掩的疲惫和落寞。 郁艳从后视镜往后看，目光近乎贪婪，只是对上那双略带讽刺的挑花眼，又狼狈无措地偏开视线。 她的手发颤，声音温和：“阿尧。” 段慕尧轻轻往后靠，偏头看向车外，长睫垂着，压了些阴郁，看起来很厌世，却也撩人：“还有什么事？” 郁艳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心下一痛，强忍着落泪的冲动。 “阿尧，妈妈决定回来了。不会再走了，你相信我。” “无所谓。”段慕尧脸上没什么情绪，平静得近乎冷漠，“如果说是为我，没必要。” …… 郁艳把段慕尧送回家，她转头，茫然地看着少年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下去，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动作迟缓地开车离开。 段慕尧双手插兜，耳边隐约能听到车子启动的声响，漠然地垂下眸子。 宽大的客厅里灯光大亮，华美的倒吊水晶大灯，白净的地板放射着刺白的光线，落地的蓝色窗帘扬起，隐约能看到外面美丽的夜空。 整个屋子精致华贵，又冷冰冰。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段慕尧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脸色通红，酒气熏天的男人，他身上穿着昂贵的定制白衬衫西装裤，此时已经皱巴巴的，衬衫有一半已经露了出来，没有在外的精英气质。 几个酒瓶洒落一地，酒水将价值连城的地毯都染透。 段慕尧面无表情，朝楼梯走过去。 “站住。”混沌粗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今天找你了？”后面传来细碎的声音，然后是哗啦东西掉落的声音，酒瓶往前滚。 质问的声音狠厉：“她跟你说了什么？” “回答我！” 一声巨响，酒杯擦过段慕尧的肩膀，在他身前的楼梯上破裂，酒水洒满了一地，渐渐地蔓延到他的脚下。 只差一点，就砸在他身上。 他眼里的厌恶开始蔓延，墨色浓郁。 段慕尧平静踩过去，声音没有波动：“回答什么？她没提你。” 身后的呼吸声反而一声比一声重。 段昭见不得他的平静，恼羞成怒：“你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子，以为大了老子就治不了你了，耳朵聋了是不是？” 段慕尧脚步一顿，微侧身，狭长的眼眸没有情绪地看着他。 段昭看着他，段慕尧继承了郁艳的精致的眉眼，是那种特别惊心动魄的漂亮，但是又和郁艳的温和不同，他是冷的，看着他仿佛看一个笑话。 段昭已经不知道段慕尧什么时候从那个乖得不行的小男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多年的模糊的印象里他还胆怯又乖巧地喊着爸爸。 不过脑海恍惚一闪而过的想法，段昭被他的眼神激怒了，他的语气刻薄尖利。 “你以为她就爱你吗？别忘了当初是她丢下你的，是她不要你！” —— 吃过了晚饭，明卿和孟荷来到了书店，店里还有不少的学生。 明卿现在最差的数学，她打算多买一本测试卷，针对性训练选择题，每天晚上多写一张。 两人买了练习册，然后来到了孟荷念叨了一路的蛋糕店。 蛋糕店比她们两个想的要受欢迎，甚至现在店员还在蛋糕房里做新的蛋糕。 蛋糕做得十分精致，漂漂亮亮地击中女孩子心脏。 孟荷看着蛋糕纠结得根本不知道该买哪个，明卿看了也心生欢喜。 孟荷纠结来纠结去，干脆点了两个。 明卿好笑道：“你已经彻底忘记你的减肥计划了嘛？” 孟荷：“诶呀诶呀不要说这个啦，看起来都好好吃！” 明卿刚吃完饭实在是吃不下了，但是也不妨碍她待会带一个走。 刚好有人走，明卿和孟荷坐了下来。 孟荷吃了一个，另一个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孟荷接了电话有事先走了，明卿早就挑好了的一个准备要带走。 刚好剩下最后一个，是她的了。 美滋滋！ 明卿推开玻璃门走出去，脚步一顿。 段慕尧坐在外面，脊背懒散挺着，支着下巴，路边略微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眸子里淬着漆黑的墨色，疏冷的目光扫过来。 明卿脚下轻快的步伐开始变慢。 又更慢。 段慕尧下巴懒懒抵在手背处，一只手敲了敲桌面，那微抿的薄唇，忽而勾起弧度，懒懒散散的：“来坐。” 明卿纳闷了，这理所当然的劲到底哪来的底气，但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段慕尧的旁边。 桌面很小很窄，明卿小心地把蛋糕放在桌面上，透明的盒子能看到里面精致的蛋糕：“你叫我有事？” “没事不能叫你？”段慕尧长睫半掩着黑眸，低沉的嗓音尾音微微勾起，道貌岸然道，“看你走得那么慢，应该不想走，不如过来坐坐。” “……”还不是因为他盯着她，看得她心毛毛的。 明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 段慕尧瞥了桌面的蛋糕一眼：“怎么不吃？” “不想吃。” “那为什么买？” “……” 明卿觉得他真是闲得蛋疼，管的太多。 明卿微皱着眉：“做得很好看，特别好看。” 女孩子喜欢漂亮的东西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再说了，她不吃也可以给陈雅吃。 明卿瞅了一眼段慕尧有些倦怠懒散的眼眸，纠结了一小会，恋恋不舍地把蛋糕推过去：“你要吃么？给你。” 段慕尧低头看了一眼，蛋糕粉色的，微拧着眉看向她。 明卿：“！！！” 又来了又来了，你又想作什么妖！ 段慕尧扯了扯嘴角，嫌弃说：“娘们唧唧的。” 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吃？！ 给你吃个锤子！！ 明卿越看他越不顺眼！！ 明卿觉得她已经没办法和他和谐相处了，之前的和谐都是海市蜃楼，没两秒这妖孽就原形毕露了。 人妖殊途，她早就该知道的！ 妖孽都不配得到她的善良！！！ 她不高兴地扯着袋子边要把蛋糕拿回来。爱要不要，她也不是那么乐意给他的。 段慕尧抬手，长指按在了袋子的另一边，慢悠悠瞅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就不给了？” 明卿警告地看着他。 他回以一笑，指尖依还是按在袋子边。 明卿觉得段慕尧简直幼稚得不行，手上想要用力，但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了力道。 她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有点委屈地把手收了回来：“行了，给你给你。” 段慕尧手肘放在桌面上，微微凑近了几分，歪着头，墨黑的暗眸有着困惑：“你都这么好欺负的么？” 猛然靠近的距离让明卿有点别扭，少年身上清冽冷淡的味道涌过来，却十分霸道。 她伸出一根手指，把段慕尧的脑袋给戳了回去。 “你……”段慕尧微怔，眼神莫名地看她。 明卿已经被激起了小脾气。 怎么滴，大佬的脑袋还碰不得了？！ 第5章 第5章 段慕尧垂眸微拧着眉，单手有些烦躁地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衣领敞开，喉线清晰，肌肤白皙，锁骨半掩。 他微抿薄唇：“这个就算你的赔礼。” 哦豁，感谢大佬的不计较，代价只是一个被嫌弃的娘们唧唧的小蛋糕。 段大佬你应该改名叫段傲娇。 明卿差点没当场表演一个翻白眼。 只是她看向他…… 她不是傻子，有些情绪她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蛋糕也给了，明卿本来该甩头走的，但是…… 明卿微迟疑了一会，又假装若无其事说：“你知道附近有一家电玩城吧？” 段慕尧点头，懒懒地嗯了一声。 明卿手肘撑在桌子上，上身微微俯低，语气放轻了些：“你想不想去玩啊？” 小姑娘凑近了一些，红唇一张一合，绵软的声音在夜色里有些轻飘飘的，晶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态度透着那么点小心翼翼的诱哄。 脑海里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划过，他看入她的眼，注视着这双明媚的眼眸，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意思。 段慕尧眯着狭长的桃花眼打量她，眼角一弯，突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他低着头，稍长的黑发微微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眼，修长的手捂住脸，指骨分明，只露出左边的桃花眼。 低沉动听的嗓音从薄唇里溢出来，肩膀笑得发颤。 明卿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然后是郁闷，最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 笑个鬼啊！ 她到底哪个字戳中他的笑点了？ 明卿面无表情。 麻烦那谁谁给她递一根金箍棒。 段慕尧好不容易止了笑，桃花眼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嗓音低而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像什么么？” 明卿眼里没什么情绪：“谢谢，我不想知道。” 段慕尧好像笑得更开心了：“狼外婆。” 明卿：“……” 明卿太心疼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善良被一勺一勺地挖了喂狗。 狗东西！ 狼你个头！ 段慕尧啧了一声，还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带着一点夸赞：“小兔子有出息了，知道伪装了。” 明卿气急败坏，啪嗒一下拍开了他的手，要笑不笑，磨着牙：“我不仅是伪装，我还挺狼的，要试试？” 段慕尧挑眉。 明卿被一激，热血涌上头，抓住他的手张嘴就用力咬了一口。 疼痛传来，柔软的唇贴着肌肤，接触的地方润泽，温热，段慕尧瞬间就僵硬了。 下一瞬间，女孩就吐了出来，非常嫌弃和后悔：“呸！” 段慕尧：“……” “呸呸！！” 段慕尧：“…………” “呸呸呸！！！” 段慕尧：“………………” 明卿非常非常沮丧，神经病果然是传染病，她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 段慕尧都快被她气笑了：“你还嫌弃上了？” 明卿不满：“我当然嫌弃了。”她看着他，“抬起脚。” 段慕尧：“？” 明卿一本正经：“赵本山说过，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智商就可以重回高地了。” 她理所当然：“我就不会被传染了。” 段慕尧：“……” 段慕尧气极反笑：“你怎么不自己抬？” 明卿皱着鼻子：“丢脸。” 段慕尧：“……” 段慕尧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女孩憋住气要找回场子的样子，话又咽下去了。 得了，就让这小姑娘乐呵两下。 段慕尧站了起来，蛋糕也没忘记拿了起来：“不是去玩，走啊。” 明卿差点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段慕尧这情绪不定的，她都要被他搞得心浮气躁了。 她真想扭头就走。 但是…… 但是谁让难过的人有任性的权利呢。 她忍。 明卿踢飞脚下的小石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夜晚的风徐徐吹过来，早就将白日里的闷热驱散，霓虹灯闪烁着各色灯光，路上行人说笑很是热闹。 就是旁边这只小东西脸颊上还鼓鼓的，有时候他走快了她的小短腿还不得不跟着再跑两步。 明明是他的错，她自己在生闷气，乖乖地没跑，就这么安静地待在他身边。 像是羽毛在心间上划过。 电玩城距离这里并不远，走路七八分钟也到了，这个时间段是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明卿有点好奇地往里瞅。 人高腿长的少年单手插兜，下巴极轻地一抬，懒洋洋说：“玩什么？” 明卿其实很少来这样的地方的，太吵闹的气氛和太闷的环境她并不是很喜欢，所以对这里的设备并不是很熟悉。 但是偶尔来一次她觉得还是觉得有趣的。 这里真的很热闹，游戏的声音频频在耳边回响交织，犹豫的时候又有不少人走进来了。 明卿是存了一些心思的，虽然刚才段慕尧把她惹毛了，但是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看向各种游戏设备里，纠结着打量，发现好几个人围着一台打拳机。 明卿眼前一亮，扯了扯段慕尧的衣角：“玩那个怎么样？” 段慕尧低头，看着那细嫩的指尖，指甲修剪圆润，带着淡淡的粉。 纤细又脆弱。 他一笑，喉咙轻轻滚动，似乎是好心情：“行。” 明卿讶异地瞅了他一眼。 围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男生，而且都还挺壮的。明卿看着机器上的分数，历史最高是九百二十一。 在机器旁的几个男生一个一个轮流来，兴致勃勃地比赛。 七百多，八百多，最高的一个接近九百二十。 明卿看着都有些蠢蠢欲动。 心情不好，就需要发泄。 明卿忍不住怂恿他：“上啊，别怂。” 段慕尧挑眉，他怎么不知道他跟这个字有关系？ 明卿：“不要紧张，到五百就行，重在参与！”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爽呢。 段慕尧低眸，舌尖顶着腮，似笑非笑：“五百？” 明卿：“……” “你傻呀，”明卿义正辞严，眼神批评，“这叫降低预期，容易有惊喜。” 小家伙说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段慕尧把指尖勾的蛋糕直接塞到她手里，薄唇轻挑，语调再淡，也透着那么一点狠：“还挺有理是吧？” 明卿：“……”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走了上去。 竟然有人主动让出了位置，明卿觉得气场这种东西真的很莫名其妙。 段慕尧站在打拳机前面，身材挺拔笔直，他低头，稀碎的黑发垂落在白皙的额头，漫不经心地活动着手腕。 头顶的光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轮廓分明，显得有点冷漠。 打拳机旁边过来几个围观的女孩子，看到他走上去都不自觉地看着他。 段慕尧抬头，转眸瞥了她一眼，微勾了勾唇，突然一拳打了上去，衬衫随着动作往上提，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身，野蛮又强悍。 机器上的拳套装置被打了上去。 下一瞬间，显示器上分数在飞速飙升，七百多，八百多，九百多然后停在了九百九十五…… 直接把最高的记录破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 刚才打拳的男生看到了，吹起口哨声，“厉害啊哥们。” 明卿觉得好厉害又莫名觉得好她的分数应该也不低的。 段慕尧回头就看见小姑娘眼睛晶亮晶亮的，震惊没有，崇拜更没有，只有我也想玩我也想上，觉得有些好笑。 段慕尧绅士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轻笑一声：“试试？” 试试就试试！ 明卿兴冲冲地跑上去。 明卿握起拳头，特意退后了一步，跨了一步微俯冲用尽力气打出去。 一声响，显示屏跳动，明卿满眼期待地看着它，然后看着停在了红色的1。 明卿：“？？？” 她眨了眨眼，数字还是没变。 再眨眼，还是没变。 她彻底懵了！ 明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绝对不科学！！ 噗嗤，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围看的人都笑了。 旁边那位刚夸赞了段慕尧的大哥丝毫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这家妹妹可真娇弱啊。” 明卿猛地涨红了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低！这机器有问题！” 大哥还是笑：“可是小妹妹，我们都用得好好的。” 一个个哈哈哈哈。 你们没有心！ 段慕尧愣了一下，先是笑了一声，而后捂住眼睛弯下腰，笑得肩膀都在抖。 不认识的笑就算了，他还笑！ 她已经够丢脸了！ 这是人干的事吗？！ 她要杀了他！！ 她要杀了他！！！ 她想忍，但是忍无可忍，骂道：“笑p啊！” 段慕尧抬眸，桃花眼已经是一片潋滟，弯着眸子，有点风流慵懒的味道。 再这样下去这小东西要真生气了。 可是突然就犯了贱，嘴巴没停：“力气这么小，可不就是娇娇，怕不是，”他压低了声音，故意拖长了声音，低而哑，末了只余气音，“易、推、倒。” 第6章 第6章 周围的取笑声更大声，明卿绷紧俏脸，气急败坏直接就给了他小腿一脚，音量提高：“你闭嘴！” 这下变成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段慕尧被踹了也不恼，清咳了一声，敛下长长的睫毛，淡淡嗯了一声：“不笑。” 可你还在笑！ 别以为转向另一边她就看不到！ 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 “好甜啊。” “冷冷的狗粮往我脸上拍，我酸了。” “本来还想要联系方式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明卿恨得磨牙，她是绝对不相信她打出的竟然是1的。 这时刚好有管理人员经过，看了一眼，走过来，又敲敲打打一阵，抱怨道：“怎么又坏了。” 他转身，看了看他们，抱歉道：“打拳机坏了，要叫师傅来修才能玩，大家先玩别的项目吧。” 明卿：“……” 她可真是够倒霉的。 明卿只能和段慕尧去玩别的项目，她记挂着刚才丢脸的事，嘴巴忍不住叭叭叭：“看吧，我就说那根本不可能是我打出来分数，你刚才竟然还笑话我！你赶紧检讨一下自己。” 段慕尧闷笑出声：“好，我检讨。” 明卿可没有听出一丝歉意。 明卿鼓着脸：“你知错了没有？” 段慕尧笑哼：“知错啊。” 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句句都在敷衍她！ 我为你的不知廉耻而感到痛心！ 明卿面无表情：“你是一个虚伪做作的人。” 段慕尧笑得很是轻挑，散漫得很是勾人：“谢谢夸奖。” 明卿：“……” 她也很谢谢你的不要脸呢。 明卿彻底放弃了和他理论。 好在她心大，心思很快又被其他项目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她慢慢地忘记了最开始的目的，只顾着自己玩得痛快。 结果就是玩得很晚了。 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已经快十点了，果然是玩过头了。 明卿走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打哈欠，偶尔没回神还东倒西歪的。 段慕尧把明卿送到小区门外，今晚的月亮很亮，悬在夜空中，银色铺满大地。 明卿揉了一下眼睛，随手朝段慕尧摆了摆：“拜拜。” “等等。” 小姑娘迟钝地回头，仰着脑袋看向他的的时候大眼睛里映照着月色，一片潋滟。 明卿困死了，声音都像是失了气力，掩唇又打了一个，语气带着不耐烦：“干嘛呀？” 段慕尧心情颇好，甚至有兴致而耐心地亲自把蛋糕挂在她的手指上，他低眸看她，哑着嗓子笑：“小姑娘家家别胡乱就对别人那么好，知道吗？” 明卿回到家，手里提着小蛋糕。 明卿本来是不好意思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的，但是段慕尧不肯收没办法。 最后，她也没搞明白最后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没脑子去想了。 明卿无精打采地把蛋糕放在冰箱里。 今晚玩得太过了，兴奋散去就只剩下疲惫，她彻底没了精神。 洗了澡也没让自己清醒多少， 睡着之前她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 明卿醒来的瞬间就想起来了她忘记写语文作业了，其他题目实在赶不上还可以挽留一下，作文可怎么办啊！ 明卿猛地蹦起来，噼里啪啦地弄出一阵子的响动惹得正在煮早餐的陈雅都拿着勺子走过来看。 陈雅看着她莽撞地提到凳子差点摔倒，皱着眉：“还早着，这么急做什么？” 明卿崩溃道：“忘记写作业了。” 其他科的就算了，虹姐的作业她可没那个胆量不写。 陈雅无所谓地哦哦了两声：“饺子已经在桌子上了。” 明卿吃的时候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陈雅回头看，不满说：“慢点吃。不就一作业么？实在不行就去抄。” “……”虽然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但是被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觉得很羞耻啊。 明卿虚伪说：“这样不好。” “不好你还做？” 明卿：“……” 是亲妈了，特别会打脸。 正常时期她是一般是不会使用这种特殊手段的，这不是意外吗？ 明卿忍不住怼她：“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小学的时候她多乖啊，不写作业都害怕地要哭，被陈雅嘲笑了，最后还给她支了这招。 说来搞笑，抄作业这个不是从同学学来的，是亲妈教的。 陈雅训斥：“教你你就学？怎么不挑好的学？我当初出主意还不是为了你？” 行，你说的都对。 明卿做了一个休战的手势。 明卿顺带把书包扔到椅子上，陈雅走过来，拉开她的拉链，神奇地从身后掏出了一瓶纯牛奶，就想塞进去。 明卿吃着饺子，瞪大了眼，还是空出了一只手挣扎地压住书包：“妈，我不想喝！我不需要！” “不喝怎么行？”陈雅掰开她的手，不满道：“你这段时间多注意点身体，别像那一次那样又晕过去了，而且上次检查医生说了不补要残，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喝个牛奶能要你命？” 可不就是要了她的命么？ 明卿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特别是有一次在舞蹈表演中晕倒了，陈雅被吓个半死，从此总是想办法给她补，纯牛奶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明卿从小就不喜欢那味！ 难喝已经不足以形容它魔鬼味道，分明就是黄泉之水。 她觉得现在她现在很健康！上次医生也只是说平时稍微注意一点就好了。 明卿都服了陈雅这么夸大其词。 陈雅知道明卿对待跳舞这件事格外认真，尤其是要比赛或者表演的时候更是比平时努力训练得多，平时要补，这个时候更要补！ 找准机会就要下手。 明卿抵死挣扎：“那要喝多久？” 陈雅想了想：“起码表演结束。” 明卿拗不过陈雅，丧气地带着牛奶跑去学校了。 明卿到学校先是把作文写了，然后“参考”了一下学习委员的作业。 学习委员稀奇说：“原来你也会抄作业啊。” 明卿摸了摸鼻子，终于有点难为情了：“你说话太大声啦。” 学习委员：“……” 她小声：“哦。” 早自习的时间快到了，检查老师要来了。 孟荷在最后比老师快了一步跑进了教室，明卿把抽屉里的牛奶放在她的桌面上：“要不要喝牛奶？” 孟荷猛地摇头：“不要！太难喝了！” 老师进教室了。 明卿只好又塞回了桌肚里。 喝是不可能喝的，要她命哦。 接下来几天，明卿每天一瓶牛奶通通塞到桌肚里，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又是一天早上。 明卿来到学校，刚到校门口就碰到慢条斯理走进来的段慕尧。 他一身白色t恤，肩宽腰窄，黑色牛仔裤绷紧抜长的双腿，姿态懒散。 舞蹈训练正式提上了日程，明卿这些天累成狗，相同的舞蹈动作重复一遍一遍地练，还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一次都没见过段慕尧。 明卿叼着从半路上买的豆奶，含含糊糊说：“早啊。” 段慕尧显然没睡醒，耷拉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垂着，他扬起下颌，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明卿盯着他手上晃悠的牛奶，和他并排走进学校。 段慕尧瞥见她的眼神，闲散地抬起手，声音略微沙哑：“想喝？”似乎还想递给她。 “一点也不。”明卿非常嫌弃，想了想，推销道：“你要不要？我有好多？” “什么？” “就这个。”明卿指了指他手里的牛奶，幽幽说：“难喝的纯牛奶。” “为什么？” 明卿微抿紧唇，一脸的不开心：“就是很讨厌喝啊，但是我妈非要我喝。” 想到了什么，段慕尧微微眯了下眼，长长的眸子压下晦暗不明的情绪，耐心说：“你妈是为你好。” “我知道。”明卿脸上带着一丝被宠爱的娇纵，“不喜欢，不要喝。你要不要吧？” 段慕尧好笑：“把我当回收站？” 明卿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挺喜欢的？”她小声道：“你不要我也不喝。” “为什么不给别人？” “问过孟荷了，她也很讨厌。”她也没想每天主动问谁谁喝不喝，每天惯例一塞，眼不见心不烦。 今天刚好看到他喝，也就随口一问，他不要就算了。 段慕尧低眸觑了她一眼，好气又无奈：“行吧。” 今天来得迟了些，明卿刚进教室老师就来巡查了，一早上都没记起要给段慕尧牛奶的事。 直到孟荷提到这次的篮球赛的成绩。 明卿因为时间调不开，九班剩下的几次篮球赛都没时间去看。 高二年级的篮球赛，九班竟然最后取得了文科班第一名的好成绩，这已经比所有人的预期要好得太多了。 他们还跟一班打过一次，不过听说那一次不只是被按在地上摩擦那么简单的，完全是毫无半分招架之力。 听说段慕尧他们下场几分钟就出来了，连打的兴趣都没有。 九班的同学最后都麻木了。 一班同学也兴奋不起来，甚至最后因为太可怜他们了，竟然反过来给九班加油。 其中心酸不想再提。 比赛最后，是八班和一班的决赛，最后一班凭借着二十六分的优势取得了冠军。 篮球赛正式结束，前三的班级会奖励一个篮球还有数额不同的奖金。 第一名有1000块，而她们第九名只有一副羽毛球拍。 孟荷叹了一口气：“这差距有点大，我在冒酸泡泡。” 明卿客观评价：“也还行，我们班的人比较喜欢打羽毛球，要个篮球也没用。” “向钱看好么宝贝！”孟荷感叹：“刚才我就听到一班他们说那次奖金要拿去聚会，多好啊。” 明卿点了点头，从桌肚里挖出了这几天不喝的纯牛奶。 “你干嘛？” “有人喝，我给他送过去了。”明卿眨了眨眼，“你现在想喝我还可以分给你一半。” 孟荷嫌弃极了：“拿走拿走，赶紧拿走。” 明卿把所有牛奶装到了一个袋子里面，拿到了一班。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有几个男生提着两个大.麻袋进去教室，里面的东西圆滚滚的。 每一个人脸上都特别开心。 甩掉了牛奶，明卿也很开心。 明卿只是好奇地瞅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段慕尧此时并不在教室，她直接把牛奶放到了他的桌面上。 这个时候，一个短发女生走了过来，眼神充满敌意：“你是谁，进来干嘛？” 明卿啊了一声，不好意思说：“我是九班的，来送点东西。” 短发女生眼神高傲，取笑道：“拿走，他不会要的。” 简直莫名其妙。 明卿皱着眉头：“你怎么知道不要，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短发女生嘴角的弧度垂了下来，抿紧唇眼神愤怒地看着她。 明卿没空搭理她，她下节课是体育课，要去操场了，转身走了出去。 段慕尧和靳枫走回了教室。 靳枫看着他桌面上漂亮的袋子，打趣说：“阿尧，又是哪个妹子给你的啊？” 段慕尧没回答，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胳膊懒散搭在椅背上，长指动作优雅地把袋子边压了一下。 还不少。 靳枫看着他把袋子放在桌肚下，惊讶说：“你竟然会收？什么情况？” 段慕尧微挑眉，嗤笑一声：“有你什么事？” 靳枫更加震惊了，他勾住古非的脖子：“你说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又关你什么事？”古非皱着眉，“热死了，别把汗弄我身上，你恶不恶心？” 靳枫蹭得更厉害了。 “我告诉你，你要完了！” 一班的同学一个一个把西瓜拿从袋子里拿出来。 段慕尧站起来，慢悠悠地走过去，垂眸睨了一眼，微抬下巴：“挑个好的，我拿走。” 那个同学看了一眼，非常积极：“行啊。” 短发女生走了过来，抿着唇看着他：“你想拿去哪里？” 段慕尧掀开长睫，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眼里没什么情绪。 短发女生身体有些僵硬，头皮发麻说：“你要给明卿？这些都是我们班的东西。” 整理西瓜的男同学神色莫名地看着她，这个瓜就是人家赢来的，要多少个不行？自己安安静静占着便宜不就好了？还要管别人要个瓜？ 段慕尧懒懒地单手插兜，哼笑：“我要给她，你管得着？” 第7章 第7章 短发女生喃喃得说不出话，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是到底没敢说什么。 段慕尧懒得看她，把东西拿起来，转身往外走。 明卿和孟荷刚刚结束了体育课，今天天气很热，烈日炎炎，炙烤大地。 明卿走进教室，自己的位置上围了好几个同学，吵吵闹闹的地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明卿瞥了一眼，走到空调边吹冷风，没太在意。 “卧槽，这真的是大佬送过来的么？” “亲眼所见！亲自提上来的！我大姨妈来了没去上体育课，坐了一节课！刚才他还问我明卿在哪个位置，我当时都傻了，回答结结巴巴的好丢人！” “今天一班庆祝，听说周末还要出去庆祝，中午又买了很多西瓜，但是为什么要拿给明卿啊？” “卧槽，不怪我想歪吧！” …… 明卿突然听到自己名字，有些糊涂：“你们在说什么啊？” 那几个人转头看向她，被挡住的书桌露了出来。 孟荷惊喜道：“明卿，我看见一个大西瓜！” 旁边的黄甜说：“听说是刚才段慕尧送过来的。”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明卿的神色，想要看出点什么，结果什么都瞧不出来，她有一点点遗憾。 有八卦的心，但是没本事填饱自己，她感觉到非常忧伤。 “是啊。”明卿走过去，抬手拍了拍西瓜，声音很响，一听就很甜。 她觉得拿那些难喝至极的纯牛奶换一个超级甜的西瓜简直不要太划算啦。 明卿忍不住赞扬，段慕尧太会做人了，她想给他发面小锦旗。 上面就写着：小机灵鬼！！ 有西瓜吃，明卿有点烦躁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她招呼孟荷：“水果刀呢？拿出来，趁老师没来，切了大家一起分啊。” 孟荷赶紧去翻桌肚。 有个女生忍不住问：“段慕尧为什么给你啊？” 明卿纤细的手指搭在把西瓜转了一个圈，苦恼着该怎么切。 小小的刀大大的西瓜。 她随口道：“我拿好多瓶牛奶跟他换的。” 那人还想再问。 孟荷翻了个白眼：“问那么多干嘛？有吃就行了呗。” 那个女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说不出话。 其他人开始兴奋了。 “大佬给的西瓜，我一定要吃一块，这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一块了！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有点激动。” “我也要吃！大佬的西瓜是不是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呢？” “我瞧瞧，看着就比别人家的圆！也比别人家的绿，条纹都更加曲折，这么一看就不是凡瓜吧。” 还不是凡瓜？ 明卿笑得岔气，这一个比一个还夸张，吹起彩虹屁不打草稿面不改色心不跳，都是人才。 明卿把西瓜切开，果肉红彤彤的，很是饱满，她先给了孟荷一块。 她转头看到孙焦洋，笑道：“体委，要不要？” 孙焦洋嘿嘿笑：“我要，谢谢！” “大佬的西瓜就是不一样，特别红特别地甜。” “人家不在还不忘吹彩虹屁！你怎么这么虚伪？” “你懂什么我这叫真诚绝不敷衍！万一哪天大佬听到了一感动就把我收做小弟！以后就是大佬背后的男人，” “我呕！！” …… 孟荷是历史科代表，今天历史老师请假，十班的同学让她去办公室去拿新买的历史套卷。 孟荷拉着明卿一起去，卷子在五楼的办公室里。 教学楼和老师的办公楼是同一栋楼九十度的位置，历史科办公室就在一班的旁边。 段慕尧懒懒地靠在走廊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他单手插兜，曲起长腿，微仰着头，喉结曲线性感。 素颜黑发，精致的五官分外醒目。 明卿和孟荷走上去。 段慕尧垂眸看下来。 明卿开开心心地上前打招呼，笑眯眯说：“好巧。对了，谢谢你的西瓜啊。” 段慕尧耷拉着眼皮：“甜吗？” 靳枫忍不住瞥了段慕尧一眼，怎么可能不甜？这可是所有瓜里最大的一个，肯定是最好吃的，不甜都难！ 明卿点头：“很甜啊，就是里面都是沙沙的。” 段慕尧歪着头，眸子有些困惑：“沙？” “对啊，就是看起来粉粉糯糯，这会比较甜。不过我比较喜欢吃脆的，是脆的就更好了。” 孟荷不忍直视看，真是难见这样吃了还理所当然希望下次服务更好的，她都不忍直视，想要捂住她的嘴。 大佬好像完全不介意，淡淡地嗯了一声，还非常无聊问道：“长什么样的西瓜不沙？” “我也不知道，”明卿顿时苦恼了，“沙的敲起来声音响，瓜纹深吧，可能长得跟沙的相反。” “那还甜？” “这么一说好像是不甜了。” 孟荷：“……” 太和谐了。 本来吃到一个西瓜已经让她惊讶了，现在和谐到讨论怎么买瓜真的她觉得非常惊恐。 段慕尧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变得冷漠：“你真麻烦，白嫖个西瓜要求还那么高。” “？？你桌上的牛奶是假的？”明卿奇异地跟上了他的速度，莫名被怼，不满道：“不是你先问我的？” 他的尾音上挑：“那你也还是很麻烦，挑剔。” 明卿眼神鄙夷：“你跟你刚才的瓜一样傻。” 孟荷：“？？？” 怎么莫名怼上了。 明卿脸上都是惆怅，在认识段慕尧之前，她的脾气好像没那么暴躁。 靳枫插话进来：“之前舞蹈比赛结果出来了？” 明卿转头：“前几天就出来啦。” 靳枫瞧见明卿自然的神色，大概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他竖起大拇指，夸张道：“牛.逼！在下佩服。” 明卿配合地抬起下巴，洋洋得意翘起小尾巴：“彼此彼此！你也很厉害。” 明卿后知后觉道：“现在已经上课了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靳枫摸摸鼻子瞥了段慕尧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又怕说出来丢了他的脸。 段慕尧微眯着眸子，神色是怏怏的倦懒：“罚站啊。” 明卿：“？” 明卿转头地朝八班看进去，门口关着，从窗户往里看，讲台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正在激情澎湃地讲数学题，下面一堆昏昏欲睡的学生。 明卿知道他，云斐有名的数学老师，认真，严谨。几十年的教学经验，但是数学实力很强，就是过程实在是枯燥。 而且他年龄也大了，听说这几年身体也不太好，听说还住过几次院。 气不得的云斐校宝。 段慕尧云淡风轻地补充：“惹不起。” 明卿：“……” 说得好像是顾老师故意赶他出来一样，真的不是因为顶不住那催眠的嗓子特意出来透风的么？ 明卿客观地指出事实：“依照顾老师的性子，你要听肯定会让你进去，你只要跟他说一声就不会在这了？” 段慕尧很自然地给顾老师泼脏水，他对她的反应略感玩味：“他不喜欢我，我才出来了。” 看到明卿脸上的无语，段慕尧饶有兴致地继续观察她的反应。 明卿：“……” 他歪了歪头，弯起的黑眸显得分外斯文败类：“这是为了更好的教学质量奉献自我，不觉得我很棒么？” 把罚站说得这么清丽脱俗的也没谁了。 明卿鼓掌：“wow！” 段慕尧：“……” 真他妈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明卿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我更棒。” 段慕尧：“？” “我在逃课。” 段慕尧：“……” 明卿神经气爽地和孟荷拿了套卷回到教室里。 孟荷回神，抓住明卿胳膊：“刚才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了你以后必定很有前途。” “谢谢。”明卿彬彬有礼，“但是我依旧建议你换一双眼镜。” 黄甜坐在她们后面。 黄甜敲了敲明卿的凳子，明卿回头。 “星期五我生日，我定了包厢，卿卿你和小荷一起过来玩吧。” 明卿笑道：“好啊。” 很快到了周五。 黄甜生日聚会，明卿和孟荷提前来了，聚会安排的时间有些晚，她并不能多待。 黄甜邀请的人并不算多，也就十几个。 唱了生日快乐歌，黄甜许愿之后，精美的蛋糕直接变成了武器。 明卿刚好作为主持人，站在点歌台旁边，很幸运没有成为主要被攻击的对象，而且反应快速，竟然真的没什么损失。 包厢里战斗还没停歇，孟荷早早就被糊了一身，看着干干净净缩在上面的明卿，嫉妒得眼睛发红拿了一块追着她在包厢里跑。 “给我站住！” “我胡汉三来了，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今天别妄想干干净净的离开！” 可惜她扔过来并没有打到她，明卿赶紧捞了一块，回身看着她笑。 位置对调，被捕食者瞬间变成捕食者。 孟荷惊叫一声，拉开门想跑出去，明卿气势汹汹把手里的蛋糕扔出去，孟荷吓得赶紧蹲下。 啪嗒一下砸到了门外经过的人身上。 那人脚步一停，慢吞吞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狭长地桃花眼一扫，视线轻飘飘地巡视她。 包厢里各色晦暗暧昧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五官精致立体，一半浸末在黑暗里。 他瞧见是她，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得诱惑又危险。 明卿震惊！ 为什么段慕尧会出现在这里！ 还笑得这么惊悚！ 明卿第一反映就是赶紧跑回去，结果半路就被抓着手臂拖回去了。段慕尧一扯她就被迫踉跄地往后倒。 孟荷完全半点朋友情谊地关上了包厢门。 明卿绝望极了，靠在冰冷冷的包厢门，就像现在哇凉哇凉的心。 明卿讪讪说：“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奶油啪嗒摔在地上，段慕尧手臂上沾了不少，手机上屏幕上更是不少，好在没有弄到衣服上。 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地方，他的眼眸更加显得幽暗深沉，嗤笑道：“你来我就不能来了？” “哈。”明卿的眼神飘忽不定，“当然不是。” “我朋友过生日，”明卿心虚地瞅了他一眼，“给你沾沾喜气，祝你愿望成真。” 段慕尧哼了一声，左手假装碰了碰手臂上的蛋糕，迅雷不及掩耳地朝明卿伸了过去。 明卿没注意，看到他的动作，想到保护了许久脸蛋要就这么遭殃了，她下意识地偏头，长指反而触碰到她的眼睫。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抽走。 明卿没留意到，她的眼睛里传来刺痛感，好像是眼睫毛掉到眼睛里了。 她赶紧闭上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反而把手上的奶油抹到眼睑上，看起来越发严重了。 明卿生理性眼泪掉下来：“疼啊。” 段慕尧也被现在的情况弄得一怔，皱眉拉住她的手腕，手上有些强势地压制住她的动作：“别碰，先去洗。” 明卿也有点被吓到了，任由着段慕尧把她拉到卫生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明卿低头洗脸，她是洗澡之后才来的，头发也没梳，任由着发丝披散在身后。 她这一头长发平时谁看见都觉得漂亮得不行，顺滑乌黑，总是让人忍不住上前摸一下。 现在就不方便了。 段慕尧抬眸，长发从女孩柔软的肩膀滑落，快要掉进盥洗台。 他伸手，长指拢住，然后抓住她的发尾。 明卿低头，眼睛传来的不适让她没心思注意这些事情。 明卿难受又有点害怕，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弄到我眼睛了。” 段慕尧低头看着女孩乌黑的发顶，低低地嗯了一声。 明卿尝试着睁开眼睛，眼睛传来刺痛，她呜咽一声，用掌心捂住眼睛。 段慕尧拧着眉，心里也有些躁了：“很疼？” 明卿没有回答，尝试着眨了眨眼，还是疼。 段慕尧抿着薄唇，强势地板住她的肩膀，扣住她肩膀的长指用了力道，小姑娘现在已经很狼狈了，可怜兮兮的。 “我给你吹。” 明卿别无他法，只能让段慕尧帮忙。 好在确实见效，明卿眨了眨眼，好像没事了。 明卿转身，又弯腰洗了脸。 刺痛感渐散，明卿向旁边伸了手，示意地动了动白净的手指：“段慕尧，给我递张纸。” 段慕尧听话地抽了两张放到明卿手里。 明卿抓住纸巾，擦拭眼睛，松了一口气，真的不疼了。 “给我看看。” 明卿偏头，睁开眼，杏仁眼红红的，湿漉漉的，鼻子也有点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距离很近，鼻息间传来小姑娘头发上香甜的香气，瞳孔里清晰地映照着他的身影，乖乖地站在他身前。 段慕尧恍惚了一瞬，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 段慕尧敛下羽睫，不动声色：“还好，就是有点丑。” 明卿：“……” 同归于尽吧！ 明卿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凑近镜子，手指扒拉一下眼皮，看了一会，悻悻地放下手。 这个样子实在不太好看，红通通像个吸血鬼。 这件事是意外，她倒是没生段慕尧的气。 但是段慕尧的话让她很不爽，明卿回头坚强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看看你，脏兮兮的。” 没过一会就活蹦乱跳了，段慕尧心下稍安。 段慕尧把手机丢到她手里，慢条斯理洗手，水流顺着骨节分明的长指下滑。 他笑哼，声音慵懒：“蛋糕的事还跟你算呢，你倒是嫌弃上了。” 0 第8章 第8章 明卿觉得段慕尧这话就太不要脸了。 分明就是她吃亏了，她不计较才算是两人勉强打平的好不好。 明卿眼神明亮清澈，因为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假装高傲的表情有点滑稽，反而有点兔子炸尾巴的意味。 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我已经大人有大量，你别不识好歹了。 段慕尧微扬起嘴角，似无奈地摇头。 明卿撇了撇嘴，还是抽了两张纸巾小心地擦拭段慕尧的手机。 她有点无聊：“你怎么在这啊？” 段慕尧姿态疏懒，洗手的动作优雅漂亮：“班级聚会。” “好吧。”明卿把擦干净的手机递了回去，“给你哦。” 明卿和段慕尧一同从洗手池走出来。 明卿刚要走回包厢，看见靳枫走了过来，看到她眼睛一亮，笑道：“明妹妹，你怎么也在这？” 他凑近了，皱着眉头：“眼睛怎么了？被欺负了？是男的？” 明卿瞥了段慕尧一眼，故意说：“应该是。” 段慕尧眯着狭长的眸子睨着她。 靳枫震惊：“应该？卧槽，难不成还是人妖？” 明卿：“……” 明卿实在不忍心坑这位大兄弟了，决定要把他从危险边缘推回去！ “不是，男的。”明卿一脸认真，“真是男的。” 靳枫义愤填膺：“哪个龟孙子敢欺负我们明妹妹，告诉我，现在我就去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段慕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薄凉，冷漠，可惜他根本没留意到。 明卿瞄了段慕尧一眼，默了默：“不用了，我已经决定原谅他了。” 靳枫一脸你怎么这么好欺负的表情，痛心说：“这种男的都是变态，欺负女孩子都是外强中干的玩意。你不要信他的话，这种家伙就是需要一个狠狠的教训！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明卿义正言辞：“真的不用。” 别再说了，再说我都要救不了你了。 靳枫并不放弃，努力劝：“明妹妹，你就太好说话，听我的……” 段慕尧轻笑了下，掀开眼眸凉凉地看着他。 “说说看，你想怎么教训他？” 靳枫气势汹汹：“先给他一拳，瞬间把他打趴下，让他来个狗吃shi，然后往他肚子踹……” 靳枫看向段慕尧，在他沉暗阴郁的目光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余音渐渐没了。 靳枫打了个寒颤：“段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段慕尧漫不经心地笑，慢条斯理地活动自己的手腕，语气阴森森的，“继续啊。” 他似笑非笑：“你不是挺能的么？” 靳枫愣了好一会，突然福至心灵，拔腿往包厢里跑：“古非他们还在找我，我要走了，明妹妹再见！” 砰的一声，包厢门关上了。 明卿：“……” 明卿轻咳了一声，灰溜溜地往包厢跑，刚抓住包厢的把手。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按在按在把手上，跟随而来的是少年身上干净清冽的松木香，温热的气息贴近，微微用力，就挡住了她的动作。 他的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应该是？” 明卿僵硬着身体，做贼心虚：“应该是……是……” 懒洋洋的语调，却透着浓浓的警告和危险：“嗯？” “……是……是……个大帅比！” 卧槽，真是太惊险了！ 她圆回来了！ 段慕尧：“……” 明卿神情肃穆：“是靳枫打断了我的话，我才没有说完的！” 她简直绝顶聪明！ 太棒惹！！ 段慕尧：“……” 明卿开始由心虚变得理直气壮，她仰着头，无辜地看着他：“我说得不对吗？” 段慕尧狭长的眼眸透着一丝玩味，颇为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你这样觉得？” 明卿点头如捣蒜：“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段慕尧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声音似乎有点愉悦。 明卿明白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 明卿一本正经：“我朋友还在等我，我要进去了。” 段慕尧垂眸瞥了她一眼，慢慢地松开了手。 明卿赶紧把门推开，跑了进去，头也不回说：“再见！” 嘭，关上了门。 明卿转身，看向在坐在沙发上快快乐乐唱歌的孟荷，慢慢地走了过去。 孟荷看向明卿：“卿，卿？” 明卿：“你知道吗？你要死了！你完了！” —— 明卿拿出手机看时间，快要到她的舞蹈课了，她跟黄甜说了再见，背着小书包走了出去，刚好碰上从另一个包间出来的段慕尧。 明卿眨了眨眼：“怎么出来了？” 段慕尧：“不玩了。” 明卿：“？” 段慕尧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无聊。” 明卿：“好吧。” 之前在饺子店的时候明卿记得靳枫说过，段慕尧现在住的地方和她上舞蹈课的地方很近。 去到舞蹈室需要经过一个大广场。 走到一半，明卿记起来，她忘记带猫粮了。 明卿这段时间一直在喂一只瘦巴巴的流浪猫，是她有一天经过广场后边的小树林里遇见的。 那时候它正在翻垃圾桶。 明卿从书包里拿了一根火腿肠诱惑它，然后取名为九月。 段慕尧敛下长睫，嗓音懒散：“不走？” 明卿抬头，眨了眨眼：“我想去超市买猫粮。” 广场旁边就有一家小型超市，明卿和段慕尧走了进去。 明卿在货架上挑选猫粮，但这上面的所有牌子都不是她做过功课的。 段慕尧斜靠在货架上，双手插兜，姿态懒懒散散，百无聊赖地看她，俊雅的脸庞表情寡淡。 小姑娘蹲在地上，一手一袋猫粮，皱着细细的眉，瓷白的脸颊微微鼓起，纠结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比较得格外的认真。 她今天应该是特意为了朋友的生日打扮过的，穿着条浅绿色的小裙子，勾勒出玲珑的腰身，黑发披散下来，长发如墨，衬得肌肤越发雪白，漂亮得不行。 段慕尧长睫半掩着暗眸，遮挡住某些汹涌陌生的情绪，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小姑娘抬起头，向他寻找意见：“我觉得要不买两个罐头算了？”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平缓冷淡：“随你。” 明卿觉得他的语气莫名有些不耐烦，不过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她拉着他过来，又磨蹭了这么久可能等烦了。 “让你久等了。”明卿小小声说道，在货架看了看，挑了一个牛肉罐头和一个鸡胸肉。 明卿站了起来，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段慕尧看着明卿手里的罐头：“够了？” 明卿点头：“够了的，它吃不了那么多。” 广场的小树林那里中间原本设置有几个小水池，当做小型喷泉，但是废弃了挺久，平时也没几个人。 九月喜欢右侧的一颗大树下出没，她喂了几天，现在她叫两声它就溜溜地从远处飞奔过来。 身体一颠一颠的，十分蠢萌。 看到段慕尧，在原地迟疑了一些，还是跑了过来，亲热地蹭着明卿的腿。 明卿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刚打开罐头，它就埋下头吃得飞快。 吃得太猛了，好像饿了很多天一样，之前明卿不是没有阻止过，但是没用。 这个习惯可能要过很久才能改过来。 明卿已经能透过这想到了它流浪的时候惨兮兮的生活，刚开始看见它的时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现在已经开始有点肉肉了，毛发也光滑了不少。 不枉费她这阵子的精心投喂。 段慕尧安静地站在一边，他背对着光，光线昏暗，灯下的人显得疏离淡漠。 明卿有些尴尬：“你不喜欢猫吗？” “一般。” “好吧。” 下一秒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半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腿上，垂目看着九月。 九月竟然很喜欢段慕尧，吃完饭就跑过去蹭段慕尧的腿，娇娇地冲他喵喵叫，甚至躺下来对他露出肚皮。 就差没在在脑门上写着求抚摸了。 明卿开始吃味了，明明是她喂的它啊，怎么它对段慕尧比她还要热情啊。 明卿郁闷地撅起嘴巴。 段慕尧垂下绵长的羽睫，便看见小姑娘气鼓鼓的表情，她伸出细嫩的手指，吃味地戳着九月的尾巴。 九月一次一次地把尾巴从她手下抽出来，然后她就更不开心了。 气成球。 段慕尧眼尾一挑，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长指漫不经心地在九月的肚子上拨弄。 九月眯着眼睛，甚至发出了咕噜咕噜享受的声音，也不介意明卿的骚扰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太不讲道理了！ 明卿震惊地看看他，又看看九月，傻不拉几又委屈兮兮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玩。 段慕尧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 明卿越发不能接受这落差，想到了什么，扯住它的尾巴拉了过来，又拉开九月的小短腿。 段慕尧：“……” 段慕尧：“你做什么？” 明卿悻悻收了手：“我想看看它有没有蛋蛋。” 段慕尧：“？” “它会不会在发情啊？”明卿找不到比这更合理的理由了，没道理段慕尧会比她收欢迎呀。 段慕尧都要被她的话气笑了。 这是想说它对他发情了？ 刚巧九月崛起了屁股，明卿看到了。 明卿皱着眉：“有蛋蛋啊。” 段慕尧扯了扯嘴角，随意散漫地勾了勾手指，九月竟然从明卿的手下，又蹭了过去，在他的手下躺倒。 明卿嘴角耷拉下来了。 这只三心二意的花心喵，刚吃完她的东西就翻脸不认人了。 吃相难看！！ 段慕尧懒懒勾起唇角：“你不太行啊。” 明卿黑了脸，嫉妒让她面目全非，语气开始变得阴阳怪气：“也许它是只gay猫。” 第9章 第9章 段慕尧：“……” 段慕尧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气笑了：“给我好好说话。” 明卿觉得委屈，但是她没理。 所以连打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九月似乎觉得明卿可怜巴巴的，终于从段慕尧脚边打了两个滾翻过来了，娇娇地冲她叫。 明卿气。 还能咋滴，自家崽子只能原谅它呗。 —— 又是新的一周。 周二。 明卿来到舞蹈室，乐淑正在接电话，眉头紧锁。 直到下课，明卿才从乐淑嘴里知道，赵茜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把手给摔断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近段时间跳舞是不可能的了，距离表演也就两周了。 这样的情况只能换人。 赵茜请假了。 乐淑叹了一口气：“赵茜出了意外，不小心摔到手，明卿你们几个今天放学去探望她一次吧。” 乐淑很是苦恼：“比赛不能参加了，你跟赵茜提一下。让她好好养病，表演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先把手养好再说。” 明卿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舞蹈室的经历，除了平日的练习，她已经下意识地有点疏远赵茜，她本能地不太想靠近她了。 赵茜同样和她有默契。 但是陈淑主动找她，她说不出拒绝，何况又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不舒服，实在站不住脚。 赵茜家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富豪们的集聚地，还能拥有一栋别墅可见家境富裕。 黄甜惊奇说：“以前就听说赵茜家很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杨筱冬有点得意：“小茜说过，她从小到大的舞蹈老师都是特聘的，只教她一个。” 佣人把明卿和几个同学带到赵茜的房间，赵茜坐在床上，手臂的地方缠上了纱布。 她的脸色带着病色的苍白，眼睛处有些淡淡的阴影，有些憔悴，但是精神还可以。 明卿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温声道：“陈老师让我们来看你，你的手还好么？” 赵茜从明卿进来的开始目光几乎都落在她的身上，点了点头，笑容勉强。 “谢谢你们来看我，耽误了训练不好意思。” 明卿摇了摇头：“没事，陈老师让你安心养病。” 赵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的。” 其他同学跟赵茜说话，明卿躲在一边听她们说话，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赵茜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杨筱冬坐在最近的地方，担心说：“小茜，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快快好起来。” 门外有哒哒哒高跟鞋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棕色长卷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钱蓝看着几个人，顿了顿，笑道：“我是小茜的妈妈，非常感谢各位同学来看小茜。” “阿姨好。” “阿姨好。” …… 钱蓝和她们聊了几句，视线落在明卿身上，笑了笑：“你就是明卿吧。” 明卿愣了一下：“是的阿姨。” 钱蓝笑道：“真是个漂亮孩子。” 明卿只能抿唇笑了笑。 钱蓝只是说了一句便不再关注明卿了，转头杨筱冬说话。 之后钱蓝邀请大家留下来吃饭， 吃过了饭，别墅很大，有家庭影院。 几个人商量着要一起看电影，明卿想走又不好走了。 明卿想起她还没给喂猫，现在九月怕是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明卿想到这个场景就心疼，还不知道它有多失落呢，但是她也已经答应要留下来看电影了。 明卿想到了段慕尧，只有他知道她的猫在哪里。 他好像真不怎么喜欢猫，麻烦他好像不太好，甚至他也许都不会同意，但是这个时候除了他她也想不到能找谁帮忙了。 明卿犹豫了很久很久，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电话才接通的。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能听到了篮球砸在地面的声音，以及靳枫和古非说话的声音。 “段慕尧，”明卿舔了舔唇，礼貌地，乖乖巧巧地说，“我是明卿。” “嗯。”段慕尧微哑的声音传来，带着轻微的喘，声线低了一些，有点性感。 接着那头其他声音似乎越发远了。 还能听到靳枫喊：“阿尧，你去哪？” 段慕尧：“怎么了？” 明卿有点紧张：“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喂猫了，你能帮我去喂一下九月么？” 明卿担心他不同意，语气不自觉地带着点请求：“拜托你了。” 段慕尧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要买什么？” 明卿赶紧说：“就买两个罐头吧。” “好。” 刚挂了电话，明卿被黄甜兴致勃勃地拉到了放映室。 杨筱冬她们已经开始挑选影片了。 挑选的是文艺爱情片，是明卿看过的片子，看了十几分钟，明卿的电话就响了，是段慕尧的电话。 明卿赶紧接了起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段慕尧嗓音低沉：“它不在。” 明卿知道流浪猫警惕性很高的，通常不会轻易靠近人类，但是前两天的时候段慕尧去过，九月或许能认出段慕尧的声音也说不定。 明卿迟疑说：“要不你喵两声？” 段慕尧一顿，声音泛冷：“什么？” 明卿支支吾吾道：“就是猫，猫叫。” 那头好一会没声音。 “让老子学猫叫？”段慕尧都要被她气笑了，“你知道你说什么吗？” 第10章 第10章 黑暗里，明卿似乎感觉到身边的赵茜朝她看了一眼，但是她没心思留意了。 明卿赶紧用手捂住手机与嘴唇之间的缝隙压住声音，有求于人，声气显得越发的卑微。 她听出了段慕尧的咬牙切齿，但是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她尝试着劝说：“就喊几声，那里没什么人的，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段慕尧：“……” 明卿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开始换个方向劝说：“九月多亲近你啊，肯定很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它就那么喜欢你，你怕不它是上辈子的亲爹，你舍得你亲儿子饿肚子么？” 段慕尧：“……” 段慕尧想跟她掰扯掰扯，他跟那个脏兮兮臭烘烘的毛团没半分关系，但是又觉得没必要。 段慕尧冷漠道：“我是它爹，那你是怕不是它亲妈？” 明卿底气不足道：“也算吧。” 明卿小小声说：“拜托你了。” 段慕尧有些躁了，指尖轻敲着铁罐，哒哒哒的声响在寂冷黑夜里分在响亮，远处广场上的灯光五彩斑斓，忽明忽暗。 他轻呼了一口气，商量着说：“我开免提，你叫。” 明卿头皮发麻：“可是我在别人家啊，在看电影。”意思就是她怎么好意思叫出声，尴尬死了好嘛？ 明卿软着声音：“求你了。” 电话那头这次安静的时间更长了，明卿垂直眸子，指甲扣着手机上的吊坠。 紧张，担心又夹杂着一丝害怕，耳朵都有些烫了。 “喵？” 手机那头传来男生低沉的，磁性的又略带迟疑的嗓音，像是深夜寂静湖水里投入一颗石子，在湖面上荡起一层层涟漪。 落在明卿的耳畔，像烟花一样在脑海炸开，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九月比明卿想得要配合得多，段慕尧不过喊了几声它就跑出来，喵喵喵的急切的声音由远而近，电话那头传来了罐子啪嗒一下被打开的声音。 “它已经在吃了。” 明卿真心实意：“谢谢你啊。” “嗯。” 选的电影是明卿看过的，和陈雅一起看，又是她不怎么喜欢的内容，看到一半她就犯困了。 明卿走出来，到洗手间洗了脸，又跑到阳台上，打算吹会风清醒一下再进去。 夜色朦胧，清风徐来，远处灯光璀璨，风光很好，她的心情也挺好。 明卿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转头，看见钱蓝走了过来。 明卿眨了眨眼，本想礼貌打声招呼。 钱蓝揽了一下肩膀上的黑色披肩，走到她身边：“乐淑很看好你？” 这语气跟刚才温和完全不一样。 明卿关掉手机屏幕，抬头看向钱蓝。 钱蓝突然笑了，神色傲慢：“我就是好奇谁抢了小茜的位置，乐淑这么喜欢你么？她看上.你哪里？” 任谁被这么说都会不高兴。 明卿：“阿姨你这话什么意思？” 钱茜盯着明卿：“不过一次表演，按道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小茜从小的荣誉还少么？得过的奖还少么？从来不缺。” “这么点玩意不介意让给你，但是德不配位的人是不是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明卿反应过来，冷静说：“我没有抢。” “这么多年来，最好的都是我家小茜，她从来都是最优秀的。”钱蓝高傲地看向明卿。 赵茜是她最得意的杰作，从小就有舞蹈天分，每个教过老师没有不夸她的，一学十几年，乐淑这次发了什么疯？ 之前乐淑就自以为是地说过赵茜躁，急功近利，甚至说赵茜的状态不对。 可笑，这么多年来赵茜一直这样，这么多优异的成绩不就证明了她就是对的么？也没其他老师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换了主舞人选，还让明卿来探病，这是来看望还是给她家小茜添堵呢？ 钱蓝想到到时候去看节目的肯定不少她交际圈里的太太，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 “赵茜没有跟你说吗？”明卿声音平静，“比赛，我赢了她，所以主舞才是我。” 明卿抬眸，无畏地看向她：“这很公平，不是么？” 有些东西是一个人的底线，就像是跳舞之于她，不能退半步。 “什么比……”钱蓝猛地顿住了，狠狠皱着眉，最后只是硬邦邦说：“小茜绝不会输。” 她的面色不虞，之前优雅的面具有了一瞬间的破裂。她不相信赵茜会把这件事瞒下来，完全没告诉她有比赛，只说乐淑选了一个叫做明卿的小姑娘当了主舞。 钱蓝要的，从来都是最好，自己的女儿，当然不能例外。 比赛输了，那不还是乐淑当的评委？她想要谁赢就谁赢，公平性在哪里？ “妈，明卿。”赵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钱蓝恢复了脸上的表情：“怎么不陪冬冬她们？” “她们还在看电影。”赵茜说，“明卿这么久没回去我过来看看。” 钱蓝笑了笑：“妈妈和你同学聊了两句，我也没事了，你们继续看吧。” 明卿不想破坏黄甜她们的好心情，没有反驳，跟在赵茜后面走了回去。 看完电影，时间已经不早了。 明卿跟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走了出来。 杨筱冬笑道：“阿姨，我们要走了。” 钱蓝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好的，阿姨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下次再来玩。” “好的，谢谢阿姨。” 明卿拿起自己的书包，跟着其他人一同走了出去。 别墅大门关上，几个人坐在车子里，慢慢地驶入漆黑夜色里，渐渐消失不见。 钱蓝看向赵茜：“小茜，现在手还疼么？” 赵茜看了一眼钱蓝，心下一沉，咬牙说：“好多了，就是没办法参演了。” “没事，”钱蓝拍了拍赵茜的手，温声说：“小茜，你告诉妈妈，之前是不是有过比赛，你输给了那个明卿？” 赵茜心里一个咯噔，呼吸都急促了，僵硬地点头：“是的。” “为什么会输？” “当时身体不舒服，状态不太好。” 钱蓝笑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 赵茜点头：“好。” 钱蓝温和地看着赵茜：“妈妈想给你换个舞蹈老师好么？我觉得廖老师可能不太适合你了。” 这就是要把教了她三年的舞蹈老师换掉了。 赵茜点头：“好的妈妈。” 钱蓝笑道：“我们小茜是最棒的，下次可不能再输了。” 赵茜眼里的情绪闪过：“妈妈，我绝对不会了。 钱蓝又道：“那个明卿跳得怎么样？” 钱蓝眯起眼睛，想到刚才女孩那张漂亮的脸蛋，提到跳舞的时候，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自信与不容置疑，而这都是发自内心的。 赵茜低下头，未受伤的手收紧，指甲压在掌心上：“她跳得还不错。” 钱蓝点了点头。 车子里。 明卿看向车窗外往后退的车流，一个个人影被抛到后面，然后消失不见。 “赵茜的妈妈好漂亮啊。” “是啊，我也觉得，真的特别优雅，身材特别好，最重要人还特别温柔。” “是啊，刚才还特意讯问了我们有没有忌口，好细心啊。” “小卿，你觉得呢。” 明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也许吧。” —— 因为赵茜的情况，乐淑只能找人替代赵茜的位置。 每天的日常训练仍然如往常一般进行，赵茜偶尔也会来，只是到底班级不一样，所以两人的交集更少了。 明卿在一次练舞的看到钱蓝过来了，进了乐淑的办公室，不过很快就出来了，脸色的表情难看。 明卿只当没瞧见。 表演的日期很快就来到了，晚上七点钟正式开始，省电视台同步转播。 乐淑早早就带着她们来了，明卿坐在位置上任由着化妆师对她涂涂抹抹。 “啊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徐雨濛。” “真的，当时她跟别人说话，听到我叫她的名字还冲我笑了一下！” 明卿眼睛一亮，想转头，被化妆师压住了肩膀：“别动，还没化好呢！” 明卿只得坐好，只是眼珠子还圆溜溜转，微提高了音量：“真的吗？她来看节目吗？” “不止，听说参与了这次舞台策划。” 黄甜：“明卿你也喜欢她啊？” 明卿忍不住了：“她是我女神啊！我太爱她了！” 徐雨濛是国家级舞蹈家，在她的舞蹈生涯里获得了无数奖项，跳过无数经典曲目，也是明卿多年的偶像。 只是在五年前，她突然就退出了，后来几乎没有在荧幕上出现过。 明卿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宣布退出的时候她简直跟失恋了差不多，但是哭唧唧也留不住女神。 明卿无数次观看她的视频，每次都只能捧着心脏呜呜呜女神大人真的太棒了我可以爱你一辈子！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就想跳起来去追星了，要是能要个签名就更好了。 但是这个时候陈淑肯定是不允许她单独行动的，明卿兴奋又失落。 想到和偶像身处在同一个地方，她甚至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动力，但是又忍不住紧张自己发挥不好，女神要是看见了会不会很嫌弃她？会不会觉得她跳得太差了？ 赵茜虽然现在不能练舞，但是她这次也一起来了，就坐在明卿的不远处。 杨筱冬兴奋说：“小茜从小就认识很多大师，有没有见过徐老师啊？” 赵茜坐在杨筱冬旁边，笑道：“以前确实是见过几次。” 杨晓冬脸上有些憧憬道：“真是羡慕小茜了，从小就认识见到那么多厉害的人。” 杨晓冬夸赞道：“小茜这么厉害，徐老师也一定很喜欢你吧。” 赵茜的嘴角微微僵硬，手指抓着手上的小钱包，然后微笑道：“哪有这么夸人的，你害不害臊？” 钱蓝以前确实带过赵茜认识徐雨濛，甚至想方设法地想让徐雨濛同意教她，但是她从没同意过。 杨筱冬笑嘻嘻：“你啊，就别谦虚了！” 赵茜只是抿唇笑。 其他人怂恿：“真好啊。既然小茜认识徐老师，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啊？” 明卿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赵茜笑了笑：“徐老师现在已经退出舞坛，也说过让媒体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冒昧打扰总不太好意思，你们别为难我啦。” 众人失望极了。 连带着明卿都跟着有些失落。 明卿不能到前台看，只能委屈巴巴窝在后台准备。 时间还没有到，明卿作为主舞，被优先对待，在她化了妆之后其他人都没有化好。 进出化妆间的人还是很多的，明卿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往前面舞台跑了过去，从侧边的幕布探出脑袋往外看。 演出的时间也快到了，嘉宾和观众们也大部分已经入场了，摄像机也开始调试就位。 明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徐雨濛。 这么多年了，老师还是这么漂亮气质还是这么好！皮肤还是这么白！ 呜呜呜女神果然是不会老的！ 段慕尧懒洋洋地靠在位置上，穿着黑色轻薄的外套，一双笔直紧实的长腿倦懒向前伸展。 他低头，长指在手机上比划，侧脸的轮廓精致挺拔，肌肤冷白色，睫毛长而翘，显得冷漠又极为吸引人。 他长得实在好看，周围的女孩子时不时偷瞄他，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停。 想要电话，微信，女孩子推脱兴奋的声音不断，甚至故意加大了点音量，却都勾不起他的情绪。 靳枫坐在他身边：“真的把甘武请来来了吧，我现在就想去后台看看。” 武干是现在最有名的武打明星，演过不少电影，靳枫崇拜得不行，甚至偶尔都忍不住神经病发作学上那么一段。 段慕尧抬眸，神色寡淡，清冷的视线扫过聒噪的靳枫落在他后面那个小心翼翼冒出来的兔子头。 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他总觉得她好像有些兴奋，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是看到了肉骨头，一会苦恼一会兴奋一会又紧张的。 也不知道怎么做到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变换了这么多的表情。 而且傻得要命，也亏那张脸实在美貌，反而显得有些娇憨。 虽然是看向他这个方向，但是显然根本没注意到他，他顺她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 前面一个小流量男主持人，穿着白色西装，头顶还有几根白毛，手里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拿着卡片，旁边还有不少女孩子偷看他。 他看向他的脸。 非常一般。 还娘。 啧。 没眼光。 明卿虽然特别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不能握手要个签名也很好啊，但是看着她和旁边一个精英范的西装男说话，瞬间又没了胆子。 女神正在认真工作，她怎么可以去打扰她呢？ 不可以！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小迷妹应该做的事情。 那会给女神带来困扰的，所以她一定要忍住！ 然后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敲了一下。 咚。 疼。 明卿皱着眉，偏头看。 段慕尧侧靠着，双手插兜，长腿微曲脚底抵着墙角，更加显得他肩宽腿长，身形比例优越，懒懒散散地问她：“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明卿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这次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她后知后觉地还想拿两张给明淮和陈雅，可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票早就卖光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段慕尧。 他低头看她，小姑娘嘴角的弧度大大的，眼里的惊喜不像作假。 刚才的莫名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有人给了票。” 明卿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要是我提前问你，是不是也能拿到两张啊？” 他的表叔是这台表演的总负责人，这样的活动大部分的票都是内部消化。 “应该可以。” “早知道就问你要了。”她的语气遗憾。 明卿就是想要偷跑过来一眼，差不多也要回去了，表情很是依依不舍。 段慕尧不经意道：“你在看什么。” 明卿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看我的偶像啊。” 段慕尧动作一顿，眼神没变，但是眼底渐渐压着一层郁色，不冷不淡：“什么偶像？那样的也能当偶像？” 明卿不满了：“你乱说！怎么不行？她好着呢！全世界最棒的没有之一！” 段慕尧冷哼了一声。 这不屑一顾的臭样子！ 偶像被诋毁，明卿的战斗力瞬间爆表。 她脸颊鼓成胖豚，瞪着他，不高兴地开始进行攻击：“你们这种不会欣赏美的直男是不会了解我女神有多么了不起的！你们没有眼光！” 段慕尧微怔：“女神？” “怎么不是女神？”明卿想锤他，“有任何意见全部驳回扔到垃圾桶里！” 火气不小。 段慕尧微扬眉，淡淡地哦了一声。 “徐雨濛啊！”明卿忍不住了，“国家一级舞蹈家。看到没有，中间那个白色长裙的女人，漂漂亮亮浑身发光blingbling的，就是我的女神，她跳舞超级超级棒的，我最最最喜欢她了。” 明卿给他一个说得再多你也不会懂的表情，有点丧丧地叹了一口气：“好想要女神的签名啊。” 看着明卿瞬间化身护短小迷妹，段慕尧感到有些好笑。 段慕尧心里一动，逗她：“这么喜欢啊？” 电话响了，是乐淑的电话。 明卿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啊，我要走啦。”沉迷吸活体女神差点忘了注意时间，再不回去要被乐老师骂啦。 还没跑就被段慕尧揪住了衣领拖回来。 勒到她脖子了！ “干嘛？”明卿转头，视线落在他的手指，她对段慕尧刚才的话还跟在意的，语气也不够好，甚至有一点还不快乖乖放开我就要揍你了的挑衅。 段慕尧不跟她计较，松开手，嘴角微上挑：“这么想要她的签名？” “是啊。”明卿扁了扁嘴，狐疑地看着他：“干嘛？” 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不信任：“你能给我？” 段慕尧轻挑眉：“要是拿到了呢？” “真的吗？”明卿表情一顿，期待地看着他：“那随便你提要求！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额头又敲了一下。 是真疼的。 一次就忍了，还来第二次。 明卿立刻反击打了回去。 明卿瞪他，不许动手动脚。 胆大包天。 段慕尧单手插兜，声音散漫：“乱说话你以为就不需要负责么？” 第11章 第11章 哪有乱说话？她没有！ 明卿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真诚， 就差没在脑门上刻着说到做到，童叟无欺八个醒目的大字了。 小姑娘的眼睛干净澄澈，一脸的自信：“安心啦，我从来说话算数的。” 她确实是一时嘴快，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对他抱有一定的安全感，内心不觉得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微顿，笑了下：“一会给你。” 明卿的眼睛亮了。 “谢谢！”时间实在紧急，明卿不得不跑回去。 “你要记得啊！”小姑娘回头又认认真真地叮嘱了一句，然后才提着裙子没心没肺地跑走了。 段慕尧走回去，距离开场也不过只有几分钟了，靳枫坐在位置上揶揄地打量着他。 靳枫靠在位置上看着段慕尧：“我刚才是看见的是明妹妹吧。” 他本来想过去打个招呼的，但是莫名地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 “是又怎样？”段慕尧云淡风轻，偏头看向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视线落在靳枫的手上纸笔，“给我撕一张。” 靳枫撕了一张：“你要做什么？” “签名。”段慕尧淡声，顺带着，毫不客气地把笔也顺走了。 “签名？你要找谁？” 段慕尧的表叔蒋骏驰就坐在徐雨濛的旁边。 “表叔。” 蒋俊驰看向段慕尧，笑道：“来了？” 段慕尧偏头看向徐雨濛，态度谦虚：“这位是徐老师吧？” 蒋俊驰奇怪地看向段慕尧，他这个侄子不像是会关注徐雨濛的人。 徐雨濛笑着点头。 蒋俊驰笑了笑：“这是我的表侄。” 他是今天节目的总负责人，徐雨濛是他凭借着以前的交情拉来的节目策划，能把这位拉出深山他不知道废了多少力。 徐雨濛笑了笑，温柔说：“你好。” 段慕尧笑得温和知礼，十分礼貌雅致：“徐老师，我能替个小姑娘要张签名么？她很喜欢您。” 徐雨濛微讶异，眼里闪过一丝揶揄，笑道：“可以的。” 她接了过来，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段慕尧接过来，笑了起来，眉眼俊朗风致：“谢谢您。” 徐雨濛感叹，这孩子长得真好。 对讲机响了，蒋骏驰要接着开始忙了：“知道了，我就过去。” 徐雨濛先走了。 蒋骏驰也是年轻过的，调侃地问了一句：“这个小姑娘可不可爱？” 段慕尧挑起狭长的眼尾，似笑非笑道：“想知道？” “……突然也不是很想。”走之前，他忍不住道，“你妈妈她找了我，想让我跟你说说……” 段慕尧脚步一顿，嘴角的弧度敛下，细致的眉眼染上薄凉。 蒋骏驰止住了接下来，叹了一声：“算了。” 节目表演得很成功，明卿都感觉自己跳得比往常都要好，百分之两百地发挥出来了！ 大概着就是偶像的动力！ 明卿她们表演完毕，就有人怂恿着去要签名。明卿也有点心动，只是不过一会就有人告诉她们徐雨濛看到一半就走了，看样子表情很着急，应该是有急事。 明卿有些失望，下次有机会见到真人还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呢。 也不知道段慕尧是不是真的能拿到签名。 如果拿不到…… 她，她也没办法…… 好失落啊。 不，不可以！ 他一定要拿到！！ 明卿看手机，段慕尧没有联系她，再看，还是没有…… 明卿磨磨蹭蹭放下手机，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电话铃声刚好停了，她赶紧把手机拿起来，给段慕尧重新打了回去。 “出来，就在刚才那。” “好！我马上来！”明卿说着就要跑出去，跑到门口想到还傻了吧唧地抱着裙子又赶紧回来把裙子放好，屁颠屁颠地跑出去。 赵茜看着开开心心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嘴角的弧度冷了冷。 明卿兴冲冲停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他觉得她要是有根尾巴现在怕都要摇断了。 段慕尧把签名纸放到明卿手心，右手食指在纸页上点了点，声音有点低哑：“检查一下？” 明卿哪里认不出来徐女神的字迹呢，她差点忍不住想亲上两口，她告诉自己要矜持，不要丢脸！ 明卿笑容大大，喜悦漫上眉梢，克制不住在原地蹦了两下：“我怎么会信不过你！你最棒你最棒！” “好喜欢啊！好开心好开心”小姑娘毫不掩饰，笑容真诚又灿烂。 呜呜呜这绝对明卿今年最开心的事情，太幸运了！ 小姑娘本来就长得漂亮，这发自肺腑的笑，如百花开，春色来，轻易就让人眯了眼。 段慕尧微微一怔，勾唇笑了笑：“知道就好。” 明卿猛点头。 他随意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卿宝贝地看着签名：“结束了，现在没我们什么事了。看乐老师安排，待会应该要一起回去。” 段慕尧拿出手机。 靳枫打了电话过来，他瞥了一眼，视线落在她脸上：“我先走了。” “好！您慢走！路上小心呦！”明卿傻乎乎地朝他挥了挥手，眼神明媚快乐。 您字都用上了，可见是乐傻了。 明卿蹦蹦跳跳地往回跑，跑到一半又兴奋地加快速度，十分活泼。 段慕尧看着，挑花眼里的笑意渐渐加深。 化妆间里，乐淑和其他同学都不在了。 明卿看了一眼手机，乐淑让她们都外面的雕像处集合。 明卿赶紧收拾自己的书包，宝贝而郑重地把签名纸收好，塞到书包里层。 回头差点撞上身后的赵茜。 她心情大好，也没当回事。 赵茜早就已经看到那张纸上的三个字，只觉得万分刺目。 黄甜从外面走过来：“卿卿，你们两个刚才去哪里了？乐老师让我们去集合了。” 明卿收起异样感，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刚才去找人，马上来！” 赵茜低头，又抬头笑了笑：“我刚才去厕所。” 黄甜看向赵茜，她刚才就去找过了，就是从厕所那边过来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赵茜要说谎，她抿了抿唇，没有问出口。 明卿把剩余的东西整理好：“走吧。” 黄甜走到她身边：“好。” 回去的时候坐的还是学校包下的大巴车。 车子还没有出发，明卿一群小姑娘在车里聊天，乐淑对今天的表演效果十分满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大包的牛奶糖，随手放到黄甜手里，让她发。 明卿拿了两颗，坐在了黄甜的旁边，把书包放在自己腿上，拆了一颗扔到嘴里。 今晚的夜色很好，没有几颗星星，但是月亮半躲在云层里，朦朦胧胧的也很美。 她懒懒地靠着窗户往下看。 大巴车要往外开，出去绕了半圈在第一个红绿灯的位置停了下来。 “下面那个是不是段慕尧啊？” “好像是啊，他也来看表演啊？” 明卿也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他披着一件薄风衣，单手插兜，显得肩宽腿长，夜风有些大，将衣角掀翻。 光是一个背影，就显得十分不羁和出众。 段慕尧身边站着靳枫，他叽叽喳喳的好像心情有些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生们说话声音有些大了，他抬头看过来，视线漫不经心地往后挪。 然后，她的视线和他对上了。 明卿小小的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嘴里嚼嚼嚼。 盯━━━ 盯━━━ 盯━━━ 明卿缓慢地眨了眨眼，茫然…… 想吃糖？ 车子启动往前走的时候，明卿迟疑了一瞬，把手里的另一颗糖从窗户里扔了下去。 分享是美德，明卿转头又去黄甜的袋子里掏了一颗。 段慕尧抬手地接住了。 展开一看，手里小小的红红的包装。 一颗旺仔牛奶糖。 他刚才，只是觉得她贴着窗户好奇地往下瞅，嘴巴一动一动的，有点蠢…… 但是好像又有点可爱…… 第12章 第12章 明卿回到家里，明淮和陈雅还没有睡，显然是特意等她回来。 “小卿今晚真棒。”明淮看着她很是骄傲，笑呵呵说，“表现真好，给爸爸争气了，想要什么，爸爸买。” 明卿瞅了陈雅一眼，凑上去：“要不爸爸你帮我喝了剩下的半箱纯牛奶吧？” 陈雅嗔怪：“说那么大声，你妈我耳朵没聋。不喝就不喝，要不是担心你，我会让你喝？” 明卿赶紧讨好：“皇后娘娘最好。” 说完想到了什么，赶紧从包里掏出了签名纸，显摆一样：“我拿到徐雨濛老师的签名了！噔噔噔噔！” 陈雅自然知道徐雨濛对明卿的意义：“行了行了，看你尾巴都甩天上了，知道你追星成功了。老师人还挺平易近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明卿一脸郁郁寡欢，“老师很忙的，我们时间也紧，还是我认识的一个同学替我拿到的。” 陈雅随口说：“那那个同学挺好的啊。” 明卿愣了一下：“嗯，确实很好的。” 她摸了摸鼻子，想到了什么：“那半箱纯牛奶，我还是要吧。” 明卿回到房间，把签名郑重地收起来，想到徐雨濛已经很久都没有登台了，越想越惋惜，她还幻想过向她讨教，甚至一起登上舞台呢。 真是羞耻=v= 手机信息的声音不停，明卿随手拿过来一看，孟荷发过来的。 小荷尖尖：【宝贝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好多人夸你啊，古典舞小仙女。】 小荷尖尖：【你快去看啊！】 明卿有些讶异，打开手机，果然在前排的热搜看到这六个字。 九宫格里的图片都拍得十分唯美有感觉。 @美即正义：【这是哪来的绝美小仙女！虽然我不懂欣赏舞蹈，但是美就对了！】 @今天珈树公开了么：【小姐姐这个颜也太可了吧，不进娱乐圈可惜了！前排新到粉丝领个号！】 @肥肥胖胖的小竹子：【呜呜呜长得好看又会跳舞的小姐姐就是我的菜，awsl。】 @想不通为什么要吃野味：【土拨鼠尖叫，没有文化，只会舔！给小姐姐跪下了。】 …… 有一条评论点赞数很高。 @姑奶奶最漂酿：【老娘以前也是学舞的，太苦了没坚持下去，但是底子还在，眼睛还在，这小姐姐技巧和动作都近乎完美。让我想到了徐雨濛，有些人的天赋真是上天厚爱，再加上有毅力，真的一骑绝尘我等马屁都闻不到。】 …… 明卿抱着手机倒在床上，脚丫子踢了两下鞋飞了，忍不住翻了两个滾，心里也小声尖叫。 虽然很羞耻，但是被肯定的感觉真的很好，每天的辛苦训练好像都得到了奖赏。 陈雅走进来，看着地上无辜翻倒的鞋子，狐疑地看着她：“你这是干嘛呢？” 明卿翻身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脸蛋红扑扑：“没事。” 陈雅催促：“太晚了，快去洗澡。” 明卿响亮的应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脚丫子替拖鞋翻个身，穿上，脚步轻快地往浴室里蹭过去，像只刚出笼的雀儿。 陈雅无奈摇头。 —— 市中心赵家别墅里。 赵茜坐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手机光线昏暗，窗户打开了一点，夜晚湖泊的冷风吹进来。 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绑带依旧扣在脖子上。 她看着手机，浏览着一条又一条评论，就连手指划着屏幕也渐渐用了力，指甲在屏幕上划的声音异常刺耳。 许久，房间里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啪的一声，东西撞上墙壁，又一声啪，滚了一下，光线彻底灭了。 —— 第二天，天气晴。 明卿在校门口和孟荷碰上了，她今天的早餐有一盒章鱼小丸子。 孟荷：“隔壁二中我一朋友知道我是你同桌，都想让我给他联系方式，我没给！” “他还问我你以后会不会出道。你说我要不要先收集几个签名？说不定估计可以增值，赚点零花钱。” 明卿张嘴吃了孟荷递过来的小丸子，腮帮子鼓鼓地批评她：“你这样可太势利了。” “人之常情，”孟荷转了转眼珠子，“我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在某乎回答有一个明星同桌是什么感受？说不定能有十万赞。” 明卿和她并排一起走，配合着一起吹：“啊，请记得夸我美貌无边，不似凡女，与我做同桌乃是你500修来的福分，你三生有幸。如果你现在充值1000块，就可以认领我的头号粉丝，拥有贵族头衔，会员有效期一年，第二年半价。” 孟荷捂住胸口一脸痛心：“还没红你就漂了，请你认清自己现在的成绩是谁给的，难道不是我们这些粉丝么？” 明卿浮夸地摸摸自己的脸蛋，不可思议道：“我这样的脸难道不是怎么造作都可以么？你难道不应该说爱我永远不变？鉴于你的不知深浅，取消你的第二年半价优惠活动。”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夸张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明卿转身，看到已经笑弯了腰扶着墙壁的靳枫，以及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也在笑的段慕尧。 一个字，囧。 想墙遁。 靳枫也不嫌事大，手臂撑在墙壁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小仙女，我和段哥也是你的粉啊。” 好不容易“傲慢”一次，就被人抓到吹了牛，明卿红了脸，底气不足。 “是，是嘛？” 孟荷也跟着哈哈哈哈哈出声，一边不客气地递给明卿一个眼神。 你敢不敢顶住呀！ 明卿瞪着她，也倍感羞耻，强撑着抬起下巴：“你们的荣幸！” 段慕尧单手插兜，勾唇：“是啊。” “你们都对我上面的话有异议吗？”明卿耳朵都红得要滴血了。 段慕尧闷笑出声：“不敢。” 明卿：“……”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说什么不敢？ 段慕尧指尖轻翻转手机，嗓音低而哑，懒洋洋的：“听说现在有优惠活动。” 明卿：“……” 明卿：“是啊。” 段慕尧弯着眸子，调笑说：“可以选择微信转账么？” 明卿：“…………可以吧。” 他的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挑：“转账成功，小仙女是不是就可以领回家？” “可以！！！” 第13章 第13章 明卿生无可恋地把头搁在在桌子上，脸蛋贴着冰凉凉的桌面，像只生气了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孟荷扯着明卿手感绝佳的脸蛋，取笑道：“没事，不丢脸。” “呵，”明卿毫不留情地拍开她的手，“孟小姐，我们不熟，离我远点。还有请你马上检讨一下你自己，刚才是不是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叫声！” 孟荷若无其事收回了手，心虚地看向另一边，不就替你回答了两个字，太兴奋了漏一个么？ 明卿想到刚才段慕尧和靳枫看笑话的表情，就是一阵抑郁。 又不是她说的。 偏偏她解释也不听，说什么知道偶像不适合发表真心话，所以粉丝可以代劳。 粉随蒸煮是这么用的嘛？！ 气得她头顶都要冒烟。 孟荷悻悻地收回了手，目光往别的地方飘，轻轻地哼：“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明卿：“……” ―― 上课的铃声响了，谢虹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下面昏昏欲睡的学生，响亮地拍了拍手。 “同学们，我现在宣布一个消息，下周就要月考了，大家做好准备啊。” 教室里响起一阵又一阵哀嚎声。 “啊我想不想考。” “怎么感觉上次刚考完没多久，现在又要要考了。” “虹姐不要啊，救救可怜的孩子吧。” 谢虹显然已经很熟悉这样子的状况了，神色淡定地听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非常冷漠。 “各位努力点，这次月考后就是家长会了，大家都知道的，到时候我不会客气的。”谢虹说着毫无同情心的话，“好了，现在拿出试卷，把古诗读一遍。” 尽管不情不愿，稀稀落落的读书声还是响起了。 孟荷叹了一声：“这次真要考好一点了，我就知道会有家长会。” 她的神色忽然麻木：“上次家长会开完，我就多了一门补习课。” 明卿做作道：“哇~真是太残忍了。” 被孟荷掐了一把：“明小卿！你还有没有良心？” 明卿：“刚才被你亲口吃掉了。” 孟荷：“……” 明卿：“好吃么？” 孟荷：“……被噎死了。” 因为班主任宣布的消息，虽然月考每月一考早就已经不稀奇了，但是班里的氛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九班第四节课是自习课，在隔壁的小教室里。 明卿把题目中椭圆的半径3代入方程式：“这道题这样解应该没错。” 孙焦洋坐在她旁边，低着头凑近了，皱着眉头摸了摸头，语气不确定：“对吧？” 前面椅子被拖开转过来，声音在小教室里回荡，明卿下意识抬头。 入目的是少年利落的下颌线条，薄润的嘴唇，然后是那双多情又薄凉的桃花眼。 段慕尧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手肘压在试卷上，微挑眉看着她。 靳枫也跟在后面，神色莫名：“嗨，明妹妹。” 明卿点了点头，迷茫地看向段慕尧，愣了愣，然后皱着眉：“你为什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段慕尧轻描淡写，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桌面，他抽出她压在手下的草稿本，上面已经被用了大半写着两种不同的字迹。 明卿指着挂在小教室白板上的时钟，表情严肃：“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是不是又被顾老师赶出来了啦？” 段慕尧云淡风轻：“是啊，简直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话是王者归来呢。 明卿不赞同地看着他：“顾老师讲课也挺好的，你怎么又逃课？” 段慕挑眉：“我给你录一段？” 明卿：“……” 段慕尧笑哼：“晚上可以睡好点。” 明卿：“……”她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段慕尧懒懒支着下巴，指尖散漫地指了她之前写过的题：“这个怎么写？” 一道新闻说明文。 明卿讶异地看向他：“你看题了么？” 段慕尧从容不迫：“看过了。” 明卿奇怪说：“这是我们班主任特意定的练习册，你们理科应该没有吧。” “……”段慕尧抬眸，“所以我不能问么？” “啊？” 段慕尧语气淡淡：“记得之前你说过什么？现在只是一道语文题。” 要要被强行扣罪了。 明卿瞪着他，急急反驳：“我没这个意思，我说话算数的！” 靳枫觉得这些话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之前，之前你们说了什么？ 你们瞒了我什么事？他强迫自己把好奇心压回肚子里，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但是混了那么久，他哪里不清楚段慕尧的意思：“明妹妹，你怕不知道。阿尧语文年级倒数，从不及格。” 孙焦洋瞪大了眼，刚想说话，被靳枫用力按住了肩膀，缓缓地扣住了关节，警告地看着他。 他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下去了。 明卿不可思议地看向段慕尧，迟疑了一会：“语文也会不及格么？” 段慕尧冷淡道：“你在歧视学渣么？” “？？诶？”明卿懵逼。 他低头理了理袖口，轻哼：“看来是了。” 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明卿怒了：“我没有，你乱讲！” “你的心态很有问题，”段慕尧笑了下，说话很是不近人情，“要不你把东西还回来吧，我觉得不太值得。” 明卿震惊：“！！！” 怎么可以！？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孙焦洋插话进来：“要不我教你？” 段慕尧稍稍往后靠，手臂轻搭在一边，身上的衣服绷紧了些，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嗤笑：“我问你了么？” 明卿理解为这是受伤后的挽尊。 自从她说那句话之后段慕尧就开始炸毛了。 但是这人她惹不起！ 明卿果断说：“让我来！” “同学，麻烦让个位置啊。” 孙焦洋茫然地站了起来，挪到一边。 靠得很近，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围绕在周边，存在感异常的强烈。 明卿怔了一瞬，很快就回过了神。 “新闻题要枯燥一点，可能比普通的说明文难一点。题目说要找出选项中……”小姑娘握着笔，一笔一笔地在题目上划线，画圈。 段慕尧垂眸，入眼的是白皙纤细的脖颈，勾勒出脆弱的弧度，脸颊是红润的粉，鼻子小巧，透着无知无觉的天真。 靳枫早就在一边坐下，作为“学渣”身边的“学屑”，听课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尤其是语文。 更何况，游戏里的哥们还在问他们什么时候到网吧。 本来他们是要逃课上网的。 本来……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其实他们逃课的次数不算太多，好不容易跑一次，突然就这样了。 “怎么会不知道，段哥呢你这狗腿子不粘在他身上？” “敢骂你爷爷？再说一次老子马上过去揍你。” “艹，到底什么情况啊？对面的那傻逼已经吠很久了，爹要手撕了他！叫段哥来！” “你嚷嚷，一会段哥手撕的就是你。” “到底过不过来？” “我他妈也想知道。” “操。” …… 四道小题，还挺难的，好在明卿写过一次，讲起来也并不算难。 明卿偏头：“听懂了么？” 段慕尧散漫地撑着下巴：“有人盯着，我很难专心啊。” 明卿：“……” 明卿抿紧唇，神情严肃地盯着段慕尧。 段慕尧说起谎来坦坦荡荡。 什么都看不出来，明卿败。 “那我再讲一次啊，你注意听。”明卿嘟囔，有点不满，“被人看怎么了？这么多年了老师同学也不少了。” “是这样。” “……”明卿哑口无言。 这是她主动给他递了一个语文渣的借口了，但是她也不太想问那其他科怎么就行了，她觉得只会把自己气死。 她沉默下来，感觉拿到了签名照的同时，她好像就被段慕尧扼住了命运的脖颈，但是偏偏她反抗不得。 真是糟心。 明卿：“……” 明卿认命地地讲了一次，干巴巴地问：“这次懂了吧？” “不懂。” 明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靳枫突然福至心灵，站起来，拉起了孙焦洋，语气分外诚恳：“同学，我也有问题。我们隔壁的隔壁还有小教室，我们过去吧。” 孙焦洋迟疑了一下，看向明卿的方向，脸上带着依依不舍：“你要问哪科？” 靳枫心想，你还敢依依不舍？ “语文，语文行不？” 孙焦洋一脸可惜地站起来，又错过机会了。 明卿放下笔，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你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明卿已经反应过来了，刚才他那样子简直跟找碴差不多。 段慕尧有些漫不经心：“嗯？” 明卿却以为他认同了，振振有词说：“我听男生说过，你们男生每个月会有几天心情会不太美妙对吧？” 段慕尧微顿，眼神怪异地看着她：“谁跟你说的？” 明卿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就刚才那个，我们班体委。” 他语气凉凉道：“不要总听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明卿又被批了一次，讪讪道：“难道你不喜欢孙焦洋？” 她的表情更加疑惑了，红唇一张一合的有点可爱：“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上次的球赛？打球小摩擦总是难免的。” 明卿听孟荷说过，一班和九班那次比赛的时候，刚开始孙焦洋脚底打滑，撞到了段慕尧，孙焦洋还挺懊悔的。 除了这个她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可是孙焦洋人挺好的，学习也不错，大家都挺喜欢他的。最重要的是他还特别喜……” 段慕尧视线轻轻地扫过来：“你也挺喜欢？” 明卿：“……这个。” 他笑哼：“你接着夸，我听着。” 明卿莫名气弱了，重新抓起笔，舔了舔唇：“我再讲一次吧，你要认真听啊。” 再讲一次已经到了下课时间，明卿抱着书走出来，像是只被霜打了蔫蔫的小茄子。 她在最后的时间遭受了段慕尧无情地打击，心情不好的男生惹不起。 靳枫站在走廊外面，孙焦洋已经不在了。 明卿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已经没心思再搭理靳枫，委屈巴巴地转头就回了教室。 教室里，孙焦洋看着明卿的背影，摸了摸头，想到刚才靳枫的话，想了下，到底没有说出口。 九班教室外。 手机里的信息不停，靳枫已经懒得看了。 看到明卿回了教室，靳枫看向他：“阿尧，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靳枫摸着下巴贱笑：“阿尧，你没发现你刚才在小教室说的话真他妈搞笑么？” 什么被盯着学不下，亏他也说得出口。 段慕尧声音懒洋洋的：“是吗？” 靳枫：“你说你编一个什么借口不好……” 段慕尧瞥了他一眼：“笑啊。” 靳枫：“……” 段慕尧轻拍了领口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怎么不笑？” 段慕尧薄凉道：“想找死？” 靳枫：“……” ―― 很快就来到了月考的时间。 月考班级的安排，班里一半的同学分出去，然后将班级一半的课桌放在外面。 明卿和孟荷共同抬一张桌子，她哭丧着脸：“我离骚忘记背了。” “上次不是考过了么？” “你不知道月考出题的是3班那个变态的语文老师，变态老师喜欢搭配变态题，就连古诗默写都喜欢边边角角，美其名曰以防学生有懈怠心理，这些心态通通都要打掉。” “难道真的不是为了得到欺负学生的快感吗？”孟荷鼓着嘴。 明卿默默地在心里又背了一次。 明卿和孟荷并不在同一个考场，她安排的位置在阶梯教室。 这是个小阶梯教室，但是也挺大，安排的人是普通教室人数的两倍，从中间走道分割开，另一边是理科。 明卿坐在自己的位置，大半的人还没有到，老师也没有来。 橡皮掉到地上，明卿弯腰捡起来。 桌子边走来一个男生，皮肤黝黑，身材很瘦，穿着衣服都松松垮垮的，吊梢眼，厚嘴唇。 他把明卿隔壁桌的椅子拖了过来，笑嘻嘻道：“同学，你知道离骚里的那句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的”涿字怎么写吗？我忘了。” 明卿不太习惯这样的自来熟，尤其是他给她的感觉比靳枫都差太远了，和靳枫的爽朗不一样，他笑起来并不太讨喜。 但是他都这样问了。 “记得。”明卿点了点头，拿出铅笔，在垫板上写了下来。 “记性真好。”吊梢眼只是瞥了一眼，又说，“那呦呦鹿鸣的呦字怎么写啊？” 明卿耐下心再次写了出来。 “厉害厉害，赤壁赋那句什么蛟龙的你记得吗？” 明卿迟疑了一下，握着笔写下来。 吊梢眼还没停下：“对了，还有诗经里那句女之耽兮的耽字。” 明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人还嘻嘻哈哈：“同学，怎么不写啊？我不记得了。” 这笑得可真猥琐。 明卿慢吞吞地把笔放下来，平静道：“这么多都记不住，把脑子回炉重造好不好？” 她的声音非常轻柔，语调平静。 吊梢眼嘴角的笑彻底僵住了。 周围爆发一阵大大的笑声。 吊梢眼早就知道明卿了，笑起来看起来娇娇软软的，非常漂亮，前些日子又上了电视，就跟个小仙女似的。 看起来也像是没什么脾气的。 没想到竟然会当众打他的脸。 他脸上浮现出阵阵的难堪与羞恼，他就是那种好面子的人，被其他人一嘲笑，脸色狰狞。 明卿防备，如果他要动手她肯定要先下手为强，手摸向旁边的凳子，警惕地看着他。 吊梢眼坐着的凳子被猛踹了一下，他的身子往后仰倒，吓得他抓住桌子好不容易稳住了，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清冷的声线压下：“滚开。” 吊梢眼再次众人面前丢了脸，气恼加上快摔倒的恐惧肾上腺飙升转头想骂，看清楚人的瞬间哑了火，胆怯说：“老师还没来。” “哦，”段慕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说，“滚出我的位置，我嫌脏。” 旁边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吊梢眼张大了嘴，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往后走：“不好意思，我马上走。” 段慕尧双手撑在她的桌面上，微俯身，两人的距离蓦然靠近，他啧了声：“我说同学，你怎么到处招蜂引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