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菜》 第1章 第1章 六月的江城清早还是带着些凉意还有略带潮湿的空气,远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这里是出了名的水乡。 小小的院子里,靠着墙角的地方堆满了竹条,一眼看去,屋子像样的家具用手都能数清。 虽然有些老旧,但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家具本来有些尖锐的角都被打磨的圆润。 一个老人坐在矮凳子上编着小竹篓,脚边的地上堆着满满的竹条还有几个已经编好的小竹篓。 一阵凉风吹过,老人忍不住咳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却不带停的,飞快的编着,心道:还得再快些才行,小花骨朵儿该上小学了等不了了。 虽然黄佩容平时也会教刘朵一些简单的东西,但毕竟没有正儿八经的去学校学习来的好。 吱嘎一声,身后屋里的门开了,一个小人儿钻了出来,看着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歪歪扭扭的穿着,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面色苍白,头发稀疏发黄,小小的脸上那对眼睛显得特别大,本来迷糊的大眼睛看到老人时一下子亮了起来。 “外婆~”声音是小孩子特有的清脆,哒哒哒像奔跑的小鹿一样冲向老人。 黄佩容眼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女扑了过来,忙放下手上编到一半的小竹篓,拍了拍身上的白花花的竹屑,一把接住她的小花骨朵儿。 “外婆的小花骨朵儿醒啦,是不是外婆吵着你了?”黄佩容轻柔的帮着刘朵整理身上歪歪扭扭的衣服,以指为梳,粗糙的手指穿梭在刘朵细细软软的发间不多时就扎好了两个小辫子。 “没有吵,我想外婆了就自己起来了。外婆编的是什么啊?”刘朵扭头指着地上的竹篓,清脆的童音,天真烂漫。 黄佩容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一把抱起刘朵。“花骨朵儿啊,想不想跟隔壁的小铃铛一样去学校上课?” “想!小铃铛说读了书,长大就能赚很多很多钱。我也想长大了赚很多很多钱,给外婆买大大的房子还有很多漂亮衣服和好吃的!” 这一刻黄佩容心里是暖的,就连同偶尔吹过的凉风也变得暖了。 “等外婆把这些都编好换了钱,外婆的花骨朵儿就可以去上学了。”黄佩容指了指地上推着的竹条。 “可是那么多,外婆手疼不疼?我可以不去学校的,外婆可以继续教我的,小铃铛也说她可以当我的老师!”刘朵握住黄佩容粗糙的手指捏着,小眉毛皱的像是毛毛虫一样。 温软的触感顺着指腹直到心里,将心化成了一滩水。 看着刘朵皱的紧巴巴的眉毛故作大人的模样,黄佩容憋着笑意道,“不疼,有花骨朵儿在外婆不疼。刚刚不是还说要上学赚钱给外婆买大房子吗,怎么这会儿就不乐意了,是不是嫌弃外婆老喽?” 刘朵奋力一扭从黄佩容的怀里挣扎下地,紧张的看着她的脸,“没有没有,外婆不老,不嫌弃!我会听话好好上学的!” 黄佩容伸手轻轻拍打着刘朵身上不小心粘上的竹屑,“乖~饿了没,外婆今天煮了小鸡蛋。” 随后慢悠悠的站起身向屋里走去,刘朵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往屋子里去。 刘朵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鸡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突然想起小铃铛说过她奶奶从外头捡的瓶子回来能卖钱。三两下的就把鸡蛋塞进嘴里,随手拽了一个袋子就往院子外头跑,“外婆我吃好了,我出去玩了。”奔跑间在小小的院落里带起了一阵风。 “这么早上哪儿去玩啊,诶!小心点!”黄佩容的声音也在风里消散。 出了院门的刘朵扯着袋子呼啦啦的跑在巷子里钻来钻去,偶尔遇到眼熟的大人都甜甜的问了好。 半晌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脏兮兮的瓶子,刘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是将太阳揉碎了放进眼睛里那样。小心翼翼的将瓶子塞进袋子里,低头继续在附近寻找着。 袋子里的瓶子在走动间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有些吵,但在刘朵听来煞是悦耳。 砰的一声轻响一个汽水罐子被踢到刘朵脚边,好一阵没捡到瓶子的刘朵嘴角的梨涡陷了下去欣喜的捡起来就要往袋子里塞。 “呦~看看这是谁啊!是刘朵啊!诶!你们快来看看啊!快看刘朵在捡垃圾啦!”声音很大很刺耳。 蹲在地上的刘朵僵了僵,手指掐着汽水罐掐的发白,原来上翘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抬头看向说话的方向。 那个人是刘朵认识的是这一片的孩子王叫张涛涛,跟刘朵一般大,长得又高又壮胳膊比刘朵的小腿还要粗些。 “呵!你还敢瞪我!”张涛涛滋着牙往前走了两步,“你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还敢瞪我!” 说话间又有几个孩子围了上来,是他的小跟班们。 清早那点本来就不大的阳光一下子被遮的严实,刘朵就蹲在阴影中抬头嘴唇拧的发白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个大男孩。 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 “刘朵捡垃圾!” “刘朵是野孩子!” “刘朵是乞丐!” ……… 明明都是些孩子却用着最是惹人厌的语气说着蹲在地上微微发抖的小女孩。 “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乞丐!我有外婆!”刘朵猛的站了起来手里的汽水罐狠狠的砸在张涛涛身上,往张涛涛身上去的还有刘朵小小的拳头。 被砸疼张涛涛一下子红了眼,“艹!你敢打我!”用力推了过去,把人推摔在地上。 上前一步拎起刘朵的衣领就要一拳锤一下去,刘朵的动作比他更快张嘴就咬,张涛涛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两个半大的孩子很快就扭打了起来,刘朵到底没有张涛涛力气大,三两下就被按住了,眼看就要被一巴掌糊在脸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不准打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快松手,不然我就要叫你爸妈来了!” 简时秋的声音非常好听,轻轻柔柔的,如同桂花一般,飘进刘朵心里。 张涛涛一听人来了立马爬了起来带着那群半大的孩子撒腿就跑,很快就不见了。 刘朵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简时秋。 “没事吧?还起得来吗?疼不疼?”简时秋弯腰向刘朵伸手,对着她淡淡的笑着。 那一笑像是一阵风卷起了满天的花瓣吹进刘朵的眼睛里,看着那只白皙带着点粉嫩的手向她伸了过来还轻轻的晃了两下,傻笑着伸手拉住了。 简时秋盯着那只惨白还带点灰的小手目光越发的柔和,一个用力就将小人儿从地上拉了起来,还轻轻的拍了拍她身上的灰。 “咕噜咕噜…”是肚子的声音,该是先前的打斗把清早吃的鸡蛋都消耗了。 简时秋看着刘朵羞的通红的小脸蛋,噗嗤一声笑了。 “饿了吧,小妹妹?” “没…没有,我吃过了!” 刘朵低着头手上还拎着那个装着瓶子的袋子,通红的耳朵在阳光下变得有些透明。 “跟我来。” 简时秋就这样拉着刘朵慢慢的向巷口走去,一阵风吹来卷起了白色的裙摆,带着一阵甜甜的味道钻进刘朵的鼻子。 第2章 第2章 有一种人就算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也能记上一辈子。 温热细腻的触感从两人牵着的双手蔓延开来。 刘朵歪头偷看着简时秋,这个姐姐,好漂亮,还香香的,手滑滑的跟外婆一点都不一样,刘朵心道。 “来,坐这里。”简时秋松手从包里掏出纸巾细细的擦着长椅。 刘朵看着突然被松开的手抿了抿嘴,那时候的她还不太清楚为什么心里会突然不舒服,只能怪这条路太短了还没跟姐姐牵够手呢。 “噗嗤,”简时秋见刘朵没有跟上来扭头就看到她别扭的样子笑出了声。 小嘴抿的发白,眉毛皱的像小毛毛虫似的,漂亮的桃花眼瞪的大大的。 嗯,是个别扭又可爱的小朋友了。 “吃东西啦,小妹妹~” 简时秋从包里掏出一个粉色小饭盒打开,这是时沅给她准备带去学校的午餐。 “好香啊~姐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饭香,刘朵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哒哒哒的就跑了过去,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刚刚的不舒服一下子就被甩在了脑后。 “快吃吧。”看着刘朵跑来坐好,简时秋将手里打开的饭盒递了过去。 “姐姐,好好吃哦!”刘朵抱着粉色小饭盒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对着简时秋笑得见牙不见眼,尖尖的小虎牙,脸颊上的酒窝连着嘴角的梨涡藏都藏不住了。 “好吃就要全部吃完哦~”简时秋笑着揉了揉刘朵的小脑袋,乌黑的长发连同白色的裙摆随着一阵风轻轻的动,是极致的温柔模样。 “小妹妹,你叫什么啊?多大啦?” “我叫刘朵,我外婆叫我花骨朵儿,我六岁啦!”刘朵对着简时秋笑得很甜。 “那姐姐就叫你朵朵,好不好?” “好!” “那朵朵,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今天为什么要打架呢?” “嗯!”刘朵停下来了原本还在乱晃的小脚,慢慢的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还抬起头看着简时秋的眼睛认真道,“姐姐,我真的不是野孩子!我有我外婆的!” 简时秋蹲下,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轻声说,“嗯,我都知道的。”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刘朵心里那条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断开了。 从有记忆开始时就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她,看着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时,她没有哭。 外婆生病舍不得去医院,连件像样的冬衣都舍不得给自己买,独独没舍得把她妈妈留下的书卖掉只为了让她能多学几个字的时候,她没有哭。 就算刚刚被人欺负骂作野孩子时,她也没哭。 而这一刻,简时秋的一句“我都知道的”却让她泪如雨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大概是因为简时秋给了她不同于外婆的温暖吧,也因为简时秋太过温柔太过美好了,这样的人儿只是听她说就愿意相信她,告诉她她都知道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简时秋面对突然哭起来的刘朵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不太会安慰人,“再哭就不漂亮了。” 越是这样,刘朵哭的越是厉害。 她像是要把眼泪流干,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都倾泻而出。 “嗝…”刘朵的哭声嘎然终止,抬头看向简时秋的时候还在一抽一抽的,小脸上还带着乱七八糟的泪痕,眼角微微发红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艳丽。“姐姐…嗝…才漂亮,嗝…” 简时秋听得有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刘朵这是在回应她之前的话,轻笑着从包里拿出纸巾给这个还打着哭嗝的小花猫擦脸,“嗯~小哭包不哭了才是最漂亮的,等长大了会更漂亮~还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 才不要男孩子喜欢,男孩子都臭烘烘的,我只要姐姐一个人喜欢就好了,姐姐是香香的。刘朵撇了撇嘴。 “姐姐…嗝…喜欢漂亮的吗?” “嗯,喜欢呀。” “那我以后都不哭了,姐姐也要喜欢我!” “好,姐姐喜欢朵朵~”简时秋笑得温柔。 早晨的太阳正好,洒在简时秋的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那个笑容好像不用眼睛去看,就能直接印在刘朵的脑海里。 “秋秋!快要迟到啦!你怎么还在这里!”一道声音渐行渐近。 “秋秋?姐姐的名字?” “对啊,朵朵要记好啦,我叫简时秋,简单的简,时间的时,秋天的秋。”简时秋笑着揉了揉刘朵的小脑袋。“唔…比朵朵呀大五岁。” “嗯,记住啦!”刘朵用力点头,我还会记一辈子哩!刘朵其实也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但是她知道一辈子足够到她到长大,足够到她变成她外婆那个样子了,“姐姐,要走了吗?”她舍不得,伸手勾了勾简时秋的裙子。 “嗯,上课要迟到了。”说着从包里又掏出了一颗糖塞在刘朵手里,“哭完了吃颗糖,不然嘴里会苦苦的。” “秋秋!你好了没啊!真的要走啦!” 还是刚刚那个声音,刘朵望去是一个剪着娃娃头的圆脸女孩。 哼!没有姐姐好看!还很讨厌!这是刘朵给胡小蝶的评价。 “好啦,就走啦~”简时秋转身向胡小蝶走去,半路又扭头对刘朵说,“朵朵也快点回家吧,别让外婆担心了,要乖乖听话以后要好好读书,嗯?” “诶!快走啦!真的来不及了!” 胡小蝶上前几步一把拉过简时秋的手就跑了起来,飞舞的长发和裙摆是那样好看,好看到刘朵连回应都忘了。 这时候的刘朵还不知道简时秋很快就要离开这座拥有跟她初次相遇记忆的小城了。 “诶!姐姐饭盒!”刘朵反应过来的时候,简时秋已经跑远了也听不见这句话了。 刘朵本想追着上去的,才跑了两步就停下来了,脑海里回荡的是简时秋临走时候的嘱咐快点回家别让外婆担心。 对!要听姐姐的话,不能让姐姐失望。 她摊开手掌,那颗糖果在太阳的折射下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 甜,真的甜,像姐姐身上的味道。 那颗糖的味道好像住在了刘朵的舌尖,脑海里,身体里一样,哪怕它全部融化刘朵也还是能想起那个滋味。 真好看!刘朵将那张糖纸举起来对着太阳心道,放在鼻尖闻了闻,也是姐姐的味道。咧开嘴乐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将糖纸收进口袋里,拎着小袋子抱着姐姐的饭盒朝着那个有外婆的家跑去。 第3章 第3章 “外婆~我回来啦~”刘朵一路喊着冲进了院门。 “外婆的花骨朵儿回来啦,一大早去哪儿玩了?”黄佩容听着刘朵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竹条。 说话间刘朵已经到了黄佩容跟前。 “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黄佩容看着刘朵身上明显脏了一块的衣服有些急了,“快告诉外婆是谁欺负你了,外婆找他去!”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刘朵不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黄佩容怕她担心,“外婆!你看这是我今天捡的,小铃铛说她奶奶就是拿这些去卖了钱的!”她忙把手里拎着的袋子举到黄佩容眼前,笑得一脸灿烂。 “外婆的心肝儿啊~”黄佩容把刘朵抱进怀里,她看到这样懂事的刘朵,眼角有些湿润。是啊,这样好的孩子有谁会舍得去欺负,花骨朵儿向来都不会骗自己的,黄佩容心道。只是越发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孩子。 “外婆,今天我还遇到了一个漂亮姐姐。唔…我摔倒了她拉我起来还给了我好吃的。”刘朵抱着饭盒往黄佩容怀里拱了拱。 “那花骨朵儿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啊?” “我…我忘记了…”刘朵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跟简时秋说过谢谢,不禁有些羞赧道,“我明天就去找姐姐会跟她好好说谢谢的!”刘朵相信自己只要等在那个小公园里,就一定可以再见到简时秋。 “花骨朵儿真乖。”黄佩容伸手轻拍刘朵的后背。 刘朵很是享受黄佩容的怀抱,很温暖还带着淡淡竹子的味道,是安心的。要是姐姐也能抱抱我该多好,刘朵心道。 “外婆,能不能跟我说说爸爸妈妈的事?”她的声音从黄佩容怀里传了出来有点闷闷的。 黄佩容有些愣了,刘朵啊从懂事以后就没有问过父母的事情了,“好。” 她抱起刘朵往屋里走去,推开了一扇门,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收拾的很干净,那个大书柜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半。 刘朵知道那是她妈妈的房间,每天下午外婆都会带着她在里头读书写字,外婆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在里头待很久很久。 黄佩容让刘朵坐在床沿上,自己转身打开了书桌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对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笑着,女人长的娇小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模样嘴角有一对梨涡笑容灿烂,男人身材修长拥着女子侧头看着她,嘴角上扬酒窝深深。两人的身后是一座石桥,那桥刘朵是知道的,就在附近,她也曾在桥上飞奔过。 黄佩容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相框里那对年轻男女,细声细语:“花骨朵儿啊,这是你的爸爸妈妈。” 黄佩容和她的丈夫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两家人是世交,早在两人幼时就订了亲。黄佩容的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木匠,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很快就有了刘朵的母亲刘雅。 只可惜黄佩容的丈夫在刘雅还小的时候病逝了,黄佩容一个人把刘雅拉扯大。所幸刘雅很乖巧成绩也很好,周围的人没少夸过刘雅,黄佩容几乎没怎么操心过。 回想起刘雅小时候事情的时候,黄佩容脸上带着温暖的笑。 “那爸爸呢?” “你爸爸啊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很爱你妈妈。” 黄佩容回想起那天那个腰杆无时无刻都挺得笔直的青年是怎样跪在她面前恳求她将女儿交给他,那样骄傲的人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妈,请您替我照顾好雅儿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会回来接她们回家!一定!求您了!”即使七年了他还没有回来,黄佩容也相信那个骄傲的青年一定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只是突然被绊住了脚没能及时回来。 “妈妈变成星星了,爸爸也变成星星了吗?”刘朵有些疑惑。 “你爸爸啊,他在外头办事呢,他会回来的。”黄佩容慈爱的看着刘朵这张像极了她父亲的脸,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 刘雅的高考成绩很好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大学,只是高昂的学费让黄佩容捉襟见肘。就在那时,那个有名的莫河集团开启了下乡助学项目。因为刘雅的成绩优异,直接被市里报了上去,莫河集团当时也象征性的派了分公司的人来实地考察,刘雅家毫无悬念的通过了。 “就这样一直到你妈妈快毕业的时候,她带着你爸爸回来了,那时候啊你已经在你妈妈的肚子了。”黄佩容揉了揉刘朵的小脑袋。 刘雅在校四年里每个月都会给莫河集团在京城的总部写信报告最近的成绩情况与生活开销,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算出了结余。 早在助学项目开启的第二年,这个项目就由当时刚进公司的莫家大少爷莫原铭全权接手了。 “那是什么?”这是莫原铭刚接手助学项目的第一天,他看到前项目经理抱着一个大纸箱从办公室走出来。 “小莫总,这些都是之前我们公司资助学生的来信,我正准备拿去处理掉。” “处理掉?这些信你都看过了?“莫原铭皱着眉。 “没…没有。” “呵。”莫原铭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也不继续说话了,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眼神冰冷。 陈宏一开始以为莫原铭跟传闻里一样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这次不过是占着自己是董事长的长子才一上来就抢了他手里跟了一年多的大项目,要知道这可是他手中油水最多的一个项目了。可现在一看,莫原铭这架势,这气场,哪里像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了,这明明就是个活阎王嘛! 不多时,陈宏额上就起了一片薄汗忍不住抬手擦了擦。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把信都放我办公室去。”莫原铭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便扭头去了茶水间。 陈宏答应了一声抱着箱子就往莫原铭办公室去了。 不多时,莫原铭端着杯咖啡回了办公室,随手从箱子里抽出了封信坐下了。 信封看着很新应该是最近才收到的,信是从苏市第一师范大学寄来的,只是随意的一瞥莫原铭就被信封上的字吸引了,是一手很漂亮的行楷,字体纤细看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字,复而看了一遍名字,刘雅,果然是个女孩子。 就这个字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极好了,莫原铭开始好奇这个字写的很好的女孩子会在信里写些什么,写信来是不是想多要些钱。 然而整封信里都没有提过要钱的事情,内容很简单就是汇报了自己进来的成绩还有日常的开销,每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算出了结余。在信的结尾一次又一次感谢莫河集团的资助还表示可以减少点对她的资助,给更需要的人多一些。 很快他把箱子里所有的来信都倒了出来整理了一遍,发现这个叫做刘雅的女孩子一共写了15封信,从受助开始到现在算下来是一个月一封。除开刘雅的信件其他信件最新的也是在半年前寄来的,那些信的内容他全部粗略的看了一遍,十封有八封是明着要钱的剩下的两封也在暗示着想多要些钱。他把那些信一股脑儿地全丢进箱子里,桌面上只留下刘雅寄来的信。 每一封他都很认真的看过,内容都差不多都是在汇报成绩和开销,结尾都是在感谢莫河集团。 莫原铭对这个叫做刘雅的女孩子好感倍增,他决定给这个女孩子写封回信。 刘雅的信每个月都会按时寄到,莫原铭每次都会回信,时间久了,莫原铭的回信开始不再公式化,会在信里跟刘雅天南地北的聊,刘雅的来信也不再是一个月一封了。两个素未蒙面的人在你来我往的信里产生了好感,跟王子爱上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差不多,莫原铭喜欢这个姑娘的纯真善良,刘雅欣赏这个男孩的博学多才。 终于在一次通信中,莫原铭告诉刘雅他会在刘雅21岁生日的时候去找她。 刘雅开始有些不安,毕竟莫原铭生来就是在金字塔尖尖上的人,跟她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刘雅21岁生日的那天,她按照信上的时间走到校门时,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倚在车旁对着她微笑,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角上翘是说不出的多情,鼻梁挺直,唇角上扬,脸颊上酒窝深深。 莫原铭笑着向刘雅走过去,“你好,刘小姐,我是莫原铭,有些话我觉得在信上说有些不太正式,所以我来了。我喜欢你,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刘雅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炸开来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回应才好,她是喜欢莫原铭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莫原铭似乎知道刘雅是为了什么而沉默,“我是一个凡人,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我可以选择我今后的人生是跟谁一起渡过的。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一起共度余生。”莫原铭紧紧地牵住了刘雅的手。 刘雅抬头看着莫原铭轻声问道,“我真的可以吗?” “只有你才可以。”莫原铭深深的看着刘雅,“你愿意吗?” “嗯。” 刘雅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清,若不是莫原铭看到了刘雅的嘴型,可能就错过了她的回应。 莫原铭看着刘雅乐了好一会儿,才拉着刘雅往车走去,“今天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那次莫原铭在苏市足足逗留了一个星期,俩人做尽了所有恋人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公司有事,也许莫原铭还会再待上许久。 从那以后,莫原铭每个月都会来找刘雅,每次都会待上一个星期,每天等她下课带她出去再赶着门禁之前送她回来。 这样的局面终于在刘雅临近毕业的时候打破了,那天跟往常一样莫原铭带着刘雅出去,只是回程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势太大根本开不了车,只得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就是那一晚俩人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那次以后莫原铭就跟莫中瀚表示自己想留在苏市的分公司,为此他还准备了一份完整的策划书给莫中瀚。莫中瀚知道自己这个长子从小就有主见直接收下了策划书答应他要留在分公司的请求。 刘雅也曾带着莫原铭见过黄佩容几次,只是并没有说明他们两人的关系。直到刘雅发现自己有了孩子以后才告诉黄佩容自己决定跟莫原铭共度余生还有怀孕的事情,莫原铭直挺挺的跪在黄佩容的面前恳求她将刘雅交给他,他会回去告诉莫中瀚他们的事情,一定会回来接刘雅回家的。 刘朵看着黄佩容说:“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只要小花骨朵儿乖乖的,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黄佩容搂着刘朵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她一直都相信那个青年对刘雅对自己的承诺。 从此刘朵除了每天早晨都会在那个小公园里期待和简时秋相遇之外,还会在家里默默等着莫原铭的出现。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这里她遇不到简时秋了也等不到她爸爸了,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第4章 第4章 暮色降临,简时秋刚放学到家看到自家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硬是愣在了门口没敢进去。 “是秋儿回来啦。”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快进来帮妈一起收拾东西,你爸要调回京城了,我们得跟着一起回去。明天你就不用去学校了留家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妈去你学校找你们老师说顺便把手续一起办了。” 时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十分好听,但她话说的极快,中间不带一点停顿的,却听不出丝毫急躁的意思。这话要是换作别人来说听起来一定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这么急?我再过半个月就要毕业了,不能再等等吗?”简时秋说着走了进去把包放在沙发上。 “能不急吗,调令都下来了,这两天就得走,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爸这次是升职了,那边把学校都给你安排好了,你等着九月入学就行了。”时沅说完就往房里走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堆衣服,“秋儿,快来帮妈把这个箱子压一下。” 简时秋看着那个明显合不上的箱子有些无奈,“妈,你不要再塞那么多东西进去了。”说着伸手压了压,箱子纹丝不动,就直接坐了上去,末了还看向时沅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到底是没把话问出来。 时沅唰地一下将箱子拉上,看了一眼简时秋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憋着,憋坏了你爸的宝贝女儿,到时候你爸得回来找我算账了。” 简时秋看了一眼时沅又飞快低下头去,“爸才不会呢,我就是有点担心。”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气声。 “担心什么?学校?”时沅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妈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简时秋依旧低着头没有出声。 时沅看着简时秋这样就知道女儿对自己的话不太相信,有些郁闷,“今晚你爸会回来,你到时候让他给你说。你爸的话你总该信的吧。” 时沅说完话也没管简时秋什么反应,起身回房准备给简国华打个电话抱怨一下。 等打完电话出来,再看到简时秋有些讨好的笑脸,心里本来就不多的郁气也都散了。 晚饭简国华没有回来吃,时沅就简单煮了两碗面,母女俩的晚饭就解决了。 饭后两人又收拾了一会儿,时沅见东西收拾了一大半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简时秋看了眼时间猜想简国华还没那么快回来,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窝在沙发上打发时间。 等的时间久了,看书看的简时秋有些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国华才回来,他进门就看到简时秋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手里的书要掉不掉的样子,“困了就回房睡,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客厅待着?”他皱着眉,抬头纹十分深,表情严肃但语调却十分宠溺。 简国华原来是京城教育厅的科长,工作能力很强再加上五年前江城的教育还处在比较落后的情况下被调来江城做了局长,这次说是调回京城做个部长,明面上看是降了职,暗地里是升职了,江城到底比不得京城的。刚来江城的时候简时秋还小,因为他和时沅工作太忙一时没有照顾到生了一场大病把夫妻两人吓得不轻,后来时沅便辞了工作在家里全心全意的照顾简时秋,简国华对于这个宝贝女儿也是越发宠溺。所幸简时秋并没有在他的宠溺下长歪了,不然他可能会恨死自己。 简时秋听到声音,伸手揉了揉眼睛,把书合好放到一边,看向简国华笑的一脸讨好,“爸,我就是有些事想问问您嘛~”。 简国华不禁想到几个小时前妻子在电话里跟他抱怨简时秋不信自己的话,非要等他回来问他学校的事情,他当时还不太信。现在看到她还等在客厅的时候就全信了,自己这女儿什么都好,模样生得好,成绩又好,性子更是温和,就是有点倔认定了的事情怎么说都不听。忍不住叹了口气,“是想问学校的事?” “是。” 简国华往沙发上坐了下去,“秋儿,莫河集团你知道吗?” “莫河集团,京城莫家的莫?” “是了。”简国华有点惊讶得看向简时秋,他本以为还得跟简时秋解释一番,现在看来自己这宝贝女儿知道的还真不少,“莫河集团前几年投资了一所小学加建了初中部,莫家那位又跟院长有些交情。爸爸这次回去是院长亲自下的调令,你的学校也是院长安排。你的情况特殊我特地问过院长了,是安排你进莫河集团投资的那所学校没错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吗?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吗?”简国华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简时秋的头上揉了一把,他对这个女儿可比对自己要上心的多。 “嗯!爸您也早点休息!我回去了!”简时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乐滋滋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刘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昨晚她想着今天可以见到简时秋了,兴奋地不行睡得也有些晚了,这会儿哈气连天。 刘朵站在镜子前面揉了揉眼睛,用力拍了拍小脸,对着镜子笑了几下心道,姐姐喜欢漂亮的,我得笑的好看一点,这样等下姐姐看到我就会更喜欢我了。 很快刘朵就找到了自认为最好看的笑脸了,又对镜子笑了几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去问问黄佩容这样好不好看,刘朵异常在意自己在简时秋心里的样子。 “外婆~我这样好不好看?”刘朵噔噔噔的跑到黄佩容跟前笑得一脸灿烂。 “好看!外婆的小花骨朵儿最好看了!” “真的吗,真的吗?”刘朵继续笑。 “真的真的,外婆不骗你。” 黄佩容看着刘朵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笑脸,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那外婆我出门了哦!” 刘朵回房间拿起饭盒跑地飞快,黄佩容都没来得及叮嘱她路上小心,她就已经冲出院门了。 很快刘朵就到了小公园,抱着饭盒站在公园门口没敢去昨天的长椅上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路口,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简时秋。 这天刘朵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简时秋,她丝毫没有丧气的意思,她想今天等不到还有明天,明天等不到还有后天,只要她在这里等总会等到简时秋的。到时候她会好好跟简时秋说一句谢谢,还会对着简时秋露出最好看的笑脸,让简时秋能多喜欢她一点。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刘朵每天早晨都会抱着饭盒等在这个公园门口风雨无阻,只是她不知道简时秋在她们第一次相遇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江城。 胡小蝶每天上学都会经过那个公园,不过今天将是她最后一次经过这个公园了,过了今天她就毕业了。 胡小蝶这段时间每天都会看到刘朵在公园门口等人,胡小蝶是记得她的,是那天早晨跟简时秋在一起的小女孩,那天她跟简时秋都迟到了,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小蝶每次看到刘朵的时候都觉得这个小女孩有话想跟她说。 “喂,小不点,你在这里做什么?”胡小蝶决定主动一点,毕竟今天过后她就毕业了,不会再经过这个小公园了。 刘朵皱眉看着这个向她走过来的女生,“我不叫小不点!我叫刘朵。”语气有点冷。 刘朵还记得那天就是胡小蝶带走了简时秋,虽然刘朵知道当时简时秋快要迟到了急着要去学校,但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不喜欢胡小蝶的。 “你每天都在这里做什么,等人吗?”胡小蝶并没有在意刘朵的回答,“这次秋秋的饭盒吧?你在等她吗,小不点?”胡小蝶指着刘朵手里的粉色饭盒问道。 刘朵听到胡小蝶的问话突然不在意小不点这个称呼了,这个人一定是知道姐姐在哪里的。 “嗯。我在等姐姐,每天都在等,想跟她好好的说声谢谢,还有她这个还给她。”刘朵举了举手里的饭盒。 “还真的是在等秋秋啊。”胡小蝶叹了一口气,“秋秋她上个星期就转学了,我听我们老师说她去京城了。公园那天以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你在这里是等不到她了。” 刘朵的嘴角耸拉了下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等到简时秋的原因了。 “谢谢姐姐。”刘朵的声音听着很失落。 “诶!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听老师说秋秋是京城人,你努力学习去了京城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她呢!”胡小蝶拍了拍刘朵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姐姐。” 刘朵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听起来好了很多。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刘朵。”这次胡小蝶叫了她的名字,没有再叫她小不点。 此时的刘朵对于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了向往,那个地方有她喜欢的姐姐和她还没有见过面的爸爸,让她怎么不向往,她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去京城去见自己心里的人。 刘朵不知道的是她的愿望很快就被实现了,只是愿望只被实现了一半。 第5章 第5章 自从刘朵得知简时秋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搬进来原来刘雅的房间,夜里不再让黄佩容陪着她一起,她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长大。 长大了,她就可以让外婆不再那么辛苦。 长大了,就能见到简时秋了。 也是从那天起,刘朵不再出去疯玩了,开始安安静静地待在屋里练字,大多数都是对着刘雅的字在模仿。横是横,竖是竖,颇为工整,虽然有些稚嫩,但一笔一划间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风韵。 简时秋这三个字是刘朵这段时间写过最多的字也无疑是她写的最好看的字了。 刘朵原以为简时秋离开的时间久了自己会忘记她的模样,然而她没有忘,所有跟简时秋有关的事情她都记得,简时秋就像刻在她的脑海里一样,时间越久越是清晰。 她开始无时无刻的想念简时秋,想她好听的声音,想她温和的目光,想她温柔的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能早点见到简时秋,彷佛只要见到简时秋,这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完美的解答。 很快刘朵就带着对简时秋的想念入学了,她比谁都要用功。她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是外婆辛苦了无数个日夜才换来的。 当别的同学忙于嬉戏打闹时,她的生活里全是学习。 每当黄佩容看到刘朵优异的成绩时露出的笑容,都让刘朵觉得自己好像又长大了一点,离简时秋又近了一些。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距离简时秋离开江城那天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这天放学刘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那个小公园,她坐在长椅上那天跟简时秋一起的场景像幻灯片那样在脑海里一幕一幕的回放着。 刘朵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放空看起来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直到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了刘朵的脸上,她才变得鲜活起来,表情有些懊恼,似乎不开心自己的回忆被打断。 雨似乎有要下大的趋势,刘朵只得起身抓起背包往家里跑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莫中瀚跟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在书房处理公务。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有些特殊是他长子的忌日,他有点心绪不宁。 “阿振,你说我当初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莫中瀚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道,“五年了,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原铭,他是还在怪我吗?” 一个看着跟莫中瀚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推门进来把咖啡放在莫中瀚手边,并没有出声。 莫中瀚也没有指望莫振回应自己,他抬头看着桌上放着的照片,是他们一家子唯一的合照,照片上的他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的白发,他的妻子也还在,几个孩子也是十几岁的模样。 他移开了目光,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一口,眼神在烟雾中飘忽不定,思绪慢慢回到了以前。 那天晚上也是像今晚这样下着大雨。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吗!”莫中瀚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为了一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气的破口大骂。 “爸,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会娶林婉,我这辈子只会让她做我的妻子,除了她谁都不行!”莫原铭直挺挺地跪在莫中瀚面前,语气坚定。 莫中瀚看到莫原铭那样气的胸闷,操起桌上烟灰缸就往莫原铭身上砸去,“逆子!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苏市都做了些什么?我原以为你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就随你去了。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正儿八经娶那个女人进我们莫家的大门?我们莫家在这四方城里是什么地位?能让你娶个来历不明的乡下女人?你老老实实的跟林婉把婚给我结了,你要真喜欢那个女人把她养在外头也不是不可以!” 莫原铭被烟灰缸砸中肩膀后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可是听完莫中瀚的话以后他的腰杆再也没有办法挺直了。 是啊,在京城这种地方遍地都是有钱人,豪门在这儿早就不稀奇了。但能真的称的上权贵的没多少,他们莫家绝对称的上是权贵中的权贵了。 莫家早在封建时期就盘踞在京城了还有自己的封地,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建国后,在军方在政坛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莫家到了莫原铭爷爷那一代就只有莫中瀚一根独苗,天生反骨,不愿走父辈的老路,执意要从商,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凭借强硬的手段创立了莫河集团,如今莫河集团在商场上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莫中瀚更是商场上的传奇人物。 他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却忘记了他父亲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允许自己脱离他的控制,怎么会允许自己有选择地权力,莫原铭苦笑不已。 但莫原铭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心爱的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还在等他回去,他不能放弃。 “爸,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抛弃我爱的人还有我们的孩子去娶别的女人。” “宁顽不灵!”莫中瀚气急一脚踹了过去,孩子的事他早就知晓的,本想等孩子出世了就抱回莫家来养着,到底是莫家的血脉绝对不能流落在外。只是他没有想到从小到大都没有违背过自己命令的长子,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反抗了。看来这个孩子也不用接了,那个女人更留不得了。想到这里,莫中瀚的眼神变得有些阴狠,“你是莫家的长子,这个莫家将来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跟你老子翻脸吗!” 莫原铭被莫中瀚一脚踹翻了过去,又爬起来继续跪好,只是低着头没有出声。 “你要是真不想娶林婉,我也不逼你了。你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京城哪里都不准去,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你想都不要想了,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莫原铭听后猛地抬头看向莫中瀚,眼神里透着绝望,他很了解他的父亲,他知道莫中瀚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爸!我会遵从您的意思,绝不踏出京城一步。但雅儿和孩子是无辜的!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求您了,我什么都听您的,我不会再找她们了,只求您放过她们吧!” 莫原铭几乎是爬到莫中瀚脚边的,他紧抱着莫中瀚的腿苦苦哀求道。 莫中瀚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三个孩子里莫原铭长得跟他早逝的妻子最像,再加上是长子,莫中瀚对莫原铭最为看重。现在这个他最看重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苦苦哀求自己,他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起来吧,记住你的承诺,回吧。”莫中瀚说完那句话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那天晚上以后,莫中瀚暗地里切断了刘雅和莫原铭的联系,父子俩的隔阂也越来越深,莫原铭开始早出晚归,连公司也不去了,莫中瀚知道莫原铭并没有离开京城,对他的行为也没有过多干涉。 直到有一天,从江城传来刘雅的死讯。 莫原铭除了变得沉默寡言以外,一切都恢复到了他去苏市之前的样子。 莫中瀚开始以为是刘雅的死让莫原铭放弃了,没想到小半年后,莫原铭突然一病不起了,检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意识到原来莫原铭并没有忘记刘雅,他的儿子用自己的身体在跟他无声的反抗。 “爸,那个孩子该有两岁了吧。就叫莫北桥吧,她妈妈第一次说爱我就是在那桥上,我记得一直都记得。”莫原铭躺在病床上,好像陷进了美好的回忆里,嘴角微微上翘。 莫中瀚并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莫原铭已经瘦的凹下去的脸颊,眼眶发红。 “爸,您说北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喜欢女孩,最好像雅儿多一点。”莫原铭有些喘不上气来,说的艰难。 莫中瀚双手紧握,哑声道,“女孩,像你多些。” 莫原铭突然笑了起来,“雅儿说要是生女儿像我,从小就得看好了,一不留意就要被人拐去做童养媳的。” “嗯,你小时候经常被人当成女孩子。” “爸,接北桥回家吧…”莫原铭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开始慢慢涣散。 莫中瀚沉默着没有回答,那个孩子到底身体里流着的血有一半是刘雅的,他是不待见刘雅的。是刘雅让他最看重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不知道如果将孩子接回来以后该怎么去面对她。 “滴……”心电图机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6章 第6章 “滴…”心电图仪发出刺耳的声音。 听到声音一直候在病房外的医生护士推着各种设备能鱼贯而入,场面混乱。 病床边上的帘子被拉了起来,莫中瀚就这样被隔绝在了帘子外头。 莫中瀚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垂着头,帘子那头一直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出来,他只听到□□一次又一次从高处跌在床上的闷响。 抢救的时间很漫长,莫中瀚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漫长。 “唰…”帘子被拉开了。 莫中瀚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来,紧盯着来人。 “莫总,请节哀,我们尽力了。” 莫中瀚的肩膀耸拉了下去,神情颓废,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刹风云的莫总,他只是一个失去了长子的老父亲。 他最爱的儿子永远离开了他。 手上突然传来的灼烧感让莫中瀚从回忆里抽了出来,手中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一个文件袋被推到了莫中瀚手边,“老爷,五年了该放下了。” 莫中瀚看着手边的文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莫振继续道,“大爷有句话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 莫中瀚斜了一眼莫振道,“要是我不接那个孩子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先斩后奏去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是。” “呵…这个家也就只有你有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建国后莫家还保留着封建时期的一些习惯,莫振是莫家的家生子,跟莫中瀚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莫中瀚的心结所在,他相信如果真的不接那个孩子回来,莫中瀚一定会抱憾终身,即使莫中瀚要怪罪他,他也要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大小姐这些年跟大爷越发的像了,老爷不看看?”莫振打开文件袋直接把照片放在了莫中瀚面前。 莫中瀚看了一眼照片直接愣住了,照片上的小姑娘才六七岁的样子,虽然还没长开,但五官跟莫原铭有七成相似,足以窥见她长大该是如何的惊艳动人了。 莫中瀚放下手中的照片说道,“去吧,接孩子回家吧。” 莫家来接刘朵的那天风和日丽,课间,她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出去疯玩,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看书。 当刘朵的班主任找来时,刘朵正对着书里夹着的一张糖纸发呆,糖纸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旧却十分平整,可见被保护的很好。 “刘朵。”张芳芳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声。 “张老师好。”刘朵听到声音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刚你外婆托人给我打了个电话,帮你请假,让你回家一趟,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回家去吧。” 刘朵闻言嘴唇咬的发白,眼圈发红,“谢谢老师。”声线有点颤抖。 黄佩容的身体一直不好,张芳芳知道刘朵这是在担心她外婆,看到她这个模样,张芳芳有些心疼,开口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了,电话里没有说你外婆哪里不好,只是让你回家一趟。” “谢谢老师。” 刘朵紧抿着嘴,对着张芳芳鞠了一个躬,转身跑回教室,抓起东西就往包里塞,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好了。经过张芳芳身边时说了一声老师再见,头也不回的往校门跑去。 出了校门她跑的飞快,这估计是刘朵学会走路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了。 刘朵远远的就看到巷子口停着一辆京城牌照的黑色轿车,突然间心里好像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喷涌而出。 是爸爸来了吗? 越靠近院门口刘朵的心跳的越快,原来短短一两分钟的路,被刘朵硬生生走了十分钟还没走完。 当她站在院门口时,她听到了里头传来外婆和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听着不太年轻的样子。 她抬起了手又缓缓放下,她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原来她是期待的,可是当她站到这里的时候她怕了,如果真的是爸爸来接她了,那她走了外婆该怎么办呢?她被这个念头压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在那扇门后,莫振站在院子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间老旧房子,他无疑是心疼刘朵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就在这里跟眼前这位老人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她该多苦啊。 “老太太,大小姐她…她还好吗?”这是莫振来这里以后除了说明来意以外主动开口的第二句话。 这句话在黄佩容听来特别的刺耳,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到现在问这样一句话还有什么意义。“都这么久了,花骨朵儿怎么还没回来,我得看看去。”黄佩容绕开了莫振,往院门走去。 “吱嘎”一声,门开了,刘朵终于还是推开了院门。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院子站着的那个男人,西装笔挺跟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五六十岁的样子,很明显这不是她等待的人,不禁有些失落。 “外婆,我回来了。”刘朵扭头不再去看莫振,对黄佩容笑着说道。 黄佩容看着刘朵有些湿润的额发便猜到她一定是担心自己跑回来的,伸手将刘朵背着的包拿了下来,“一路跑回来的是不是,外婆没事的。快去喝口水,歇会儿。” 莫振被祖孙俩晾在一边也不恼,他就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刘朵。 像,真像啊,这眼睛这鼻子跟大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刘朵到底是还小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外婆,那位爷爷是?” 黄佩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爸爸家来的人,来接你回去的。”她舍不得这个跟她相依为命了七年的外孙女,即使再舍不得她也要放手了,她的花骨朵儿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跟着她这个老太婆受苦受累。 “那外婆呢!外婆也跟我一起回去吗?外婆不走,我也不走。” 刘朵紧紧地抱住了黄佩容,好像她一松手黄佩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眼泪拼命地往外掉。 “傻孩子,哭什么啊。外婆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愿意走了。这里啊是外婆的根,外婆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是你还小,你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应该回去的,回自己的家去,你不是说以后要去京城吗,你的家就在京城,回去吧。”黄佩容红着眼眶,替刘朵擦着泪水。 “我不要!我舍不得离开外婆,这里也是我的家。”刘朵的嘴唇被咬得发白。 黄佩容狠下心肠,将刘朵从自己怀里拽了出来,厉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连外婆的话都不听了?” 刘朵低着头不啃声,可却有眼泪一滴一滴的摔落在地上。 “大小姐,回了京城又不是不能再回来了。”原来一直没有出声的莫振忍不住劝道,“我给老太太备了电话,你以后想老太太了就给老太太打电话,有空了就回来看看。” “真的吗?真的还可以再回来吗?”刘朵泪眼朦胧的看向莫振。 “真的,回去了就能给老太太打电话。只要有空就能回来看老太太。”莫振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给刘朵细细的擦着脸上的眼泪。 “那为什么爸爸没有回来。” 莫振闻言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大爷不是不愿意回来,是没有办法再回来了。” 莫振揉了揉刘朵的额发,用最轻柔的语调告诉她,莫原铭回不来的原因,当然去掉了那段难堪的往事。 黄佩容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她知道莫振一定隐瞒了什么,但是她不想让上一代的事情影响到刘朵,便没有戳破,她的花骨朵儿这些年过太苦了,今后只能幸福。 “回去吧,外婆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花骨朵的。” 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 “回去吧,外婆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花骨朵的。” 黄佩容说完就转身去帮刘朵收拾行李了,她怕自己再多看刘朵几眼会舍不得让她走了。 刘朵张着嘴想再要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都没说出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莫振。 莫振见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我们进去看看老太太吧。” 黄佩容在屋里准备帮刘朵收拾几件衣服,只是当她把柜子打开以后就没有动作了。 因为家境不好,给刘朵买的衣服往往都会偏大一些,能多穿一阵,刘朵向来懂事,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如今刘朵要回京城了,眼前这些衣服让她怎么收拾的下手呢。 当刘朵她们进来的时候,黄佩容还站在衣柜那里没有动过。 莫振一进门就看到了衣柜里的衣服,他明白黄佩容的窘迫开口道,“衣物那些老宅里都给大小姐备好了,老太太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黄佩容就把衣柜合了起来,“以后花骨朵儿就交给你们了,要是你们待她不好,我拼了这条老命都会把她带回来的。” “老爷子绝不会亏待大小姐的,老太太放心。” 黄佩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对着刘朵说道,“花骨朵儿回去以后要乖乖的,一定要好好读书,外婆还等着你长大了给外婆买新衣服,大房子呢。” 话音刚落,刘朵就扑进了黄佩容的怀里,“我会乖乖的,会好好读书,外婆要说话算话,一定要等我长大。” “嗯。外婆说话算话,一定会等我的花骨朵儿长大的。” 其实刘朵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衣物莫家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真正带走的只是几本书还有简时秋留下的饭盒。 东西收拾好后,莫振就带着刘朵上了车。 黄佩容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开远,远到她看不到任何痕迹,她还在原地站着没有动,直到一阵风吹过她才回过神来,慢慢的走回那个只剩下她自己的小院子。 刘朵上了车以后就开始掉眼泪,莫振知道她这是舍不得黄佩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也许是一个上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刘朵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眼角还挂着眼泪,看的莫振心疼不已。 当刘朵和莫振到达京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当车子进入京城以后,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拥堵,走走停停的,刘朵很快就被晃醒了。 刘朵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眼睛问道,“莫爷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大小姐,你醒了啊。我们已经到京城了,饿了吧,后头有些吃的先吃点垫垫肚子吧,很快就能到家了。老爷刚刚还来了电话说等你回去一起吃饭呢。”莫振说着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刘朵,见她没有再哭的意思才放心下来。 刘朵应了一声也没有吃东西,只是偏头看向窗外,看着这座陌生又繁华的城市。 车子穿过了大半个城市,才到了一个门口有军人持枪守卫的地方。 这里住的都是些政界军界的高官,戒备森严。 莫家的老宅从建国后就一直在这里,位置自然是最大最好的。 车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待警卫看清开车的人是莫振,很快就放行了。 一路畅通无阻,车子很快就停在了老宅门口,里头的佣人看到车子便迎了出来。 “莫管家,大小姐,老爷已经在厅里了。” 刘朵抿着嘴没有说话,往莫振身旁缩了缩。 “嗯。”莫振揉了揉刘朵的头发,又应了一声,示意佣人拿上车后头的东西,便领着刘朵缓缓往里走。 院子很大,绿植遍布,修建的十分精致好看。 刘朵紧紧的跟在莫振身后,虽然是回家,但她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莫振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向她走了过来,穿着一件黑色的唐装,做工精致。 肃穆威严,五六十岁的样子却依旧精神矍铄,当他看到刘朵的时候目光变得异常慈爱。 “过来,让爷爷好看看你。”他的声音洪亮,透着股莫名的威严。 “爷爷。”刘朵站在莫中瀚跟前乖巧得唤了一声。 莫中瀚看着刘朵消瘦的小脸和洗得发白的衣服 ,不由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早点想通,早点把她接回来,这个孩子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到底是自己错了,以后只能加倍弥补她了。 “乖孩子,你受苦了,是爷爷对不起你。”莫中瀚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 刘朵不知道为什么莫中瀚要说对不起,有些迷茫但还是开口说道,“爷爷,有外婆陪我一起,我不苦的。” 莫中瀚听了以后心里越发的后悔,这么好的孩子,他居然到现在才接回来,他才是真的被鬼迷了心窍。 “以后你就跟爷爷一起住,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爸爸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莫北桥。”莫中瀚弯腰把刘朵抱了起来继续道,“以后你就是莫北桥,是莫家的大小姐,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叫莫北桥。” 她并不在意自己叫什么,无论她叫刘朵还是叫莫北桥,她还是她自己,她依旧都是外婆的花骨朵儿,都是姐姐的朵朵。 闻言莫中瀚对这个孙女满意的不得了,瞧瞧这多懂事啊,不愧是他莫家的孩子。 “饿了吧,爷爷让厨房做了吃的,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跟爷爷说,爷爷让厨房给你做。”说着莫中瀚就抱起莫北桥要往餐厅去了。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莫振见状忙道,“老爷,还是我来抱大小姐吧。” 莫中瀚看了一眼莫振,忍不住笑骂道,“你抱什么抱,我还没老到连自己的孙女都抱不动的地步。” 莫振看着莫中瀚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瞅瞅这架势,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不乐意接回来的,现在接回来了还抱着不撒手了。 这哪里嫌您老啊,这还不是怕您吓着人了。 果不其然,去餐厅一路吓着了不少佣人,要知道这个家还有三个小东家的,这位老爷子可是一个都没有抱过的,这会儿抱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孙女一路走过来,能不吓人吗? 饭桌上,莫中瀚更是不停得给莫北桥夹菜,那个架势像是恨不得把错过七年的量全部都给补上,最后还是见莫北桥实在吃不下了才肯罢手。 “今天你也累坏了,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爷爷再让你叔叔他们过来,带你认认人。”莫中瀚低头喝了口茶。 莫北桥乖巧说道,“都听爷爷的。” 莫中瀚还有一子一女,二儿子从政,前两年就带着妻儿搬到上头分配的宅子里去了,小女儿六年前就嫁了人,住在夫家。这个老宅里原来只剩莫中瀚一个人难免有些冷清,所幸现在还多了一个莫北桥。 “好孩子。”莫中瀚打量这个才刚接回来的大孙女,只觉得哪儿哪儿都是顶好的。 他抬了抬手。 “老爷。”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微胖妇人走上前来,看到莫北桥也是笑容和蔼,“大小姐。” “您好。”这是莫北桥来了以后第一次跟外人说话,难免有点紧张。 “这是张婶,以后就由她来照顾你的起居。虽然你还小,但到底是个女孩,有些事爷爷和莫管家也不好照顾你。” 莫中瀚的语气温和,张婶听着暗自惊心,她在莫家待了也有近十年了从未见过老爷子跟哪个孙子说话语气那么温和的,看来这个大小姐不得了了。 “知道了,爷爷。” 莫北桥冲着莫中瀚笑得可爱,露着尖尖的小虎牙,脸颊上的酒窝跟莫原铭如出一辙。 莫中瀚看着那张像极了莫原铭的小脸,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半晌才道,“去吧。” 莫北桥应了一声就跟着张婶往房间走去,一路上偷偷打量这个房子。 她从小就长在江城,也没去过别人家里,不懂什么好坏,只觉得这房子跟书里写的那样,处处透着精致,低调奢华。 “大小姐,您的房间在二楼,我带您过去。“张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莫北桥,当真是跟逝去的大爷长得像极了,比其他那三位都生的好,怪不得刚回来老爷那么宠着了。 “谢谢。”莫北桥冲着张婶浅笑了一下,梨涡微陷。 这一笑还有这一声谢,让张婶对着莫北桥越发的热情起来,一路上都在给她介绍房子的布局,“房间里有浴室,大小姐住起来也方便一些,待会儿我再教教大小姐怎么用的。” “麻烦张婶了。” 瞧瞧这大小姐多有礼貌啊,可比原来那位好多了去。 很快她们就到了莫北桥的房间,带来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张婶从衣柜里给莫北桥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带着莫北桥去了浴室,她教的仔细,莫北桥学的认真,很快就弄明白了。 “大小姐,您洗漱完就早些休息,我就在您隔壁,有事便唤我。”张婶叮嘱道。 “张婶,也早点休息吧。” 张婶应了声好,便关门出去了。 莫北桥等洗好澡,又将带来的东西收好。才爬上床上去,明明奔波了一天,床也比在江城家里舒服的多,她却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房间很大,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但她知道都是些好东西。 她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好看,柔软舒服,是她从来没有穿过的,这样的衣服塞满了整个衣柜,有些恍如隔世。 这里就是京城啊,是爸爸长大的地方,也是有简时秋在的地方。 想着想着,她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8章 第8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莫北桥就醒了,她在江城时就起的早,今天她比往常还早。 她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京城了。 她起床洗漱以后,天还没有大亮,就没有喊人,自己拿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着。 没过多久,张婶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了。 “大小姐?”张婶叩门。 “我醒了,进来吧。”隔着门,莫北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张婶推开门,见莫北桥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正看着书,小身板挺得笔直,神情专注,看样子已经起来有一阵子了。 这年头,没几个孩子能起的这么早,莫北桥起的那么早让张婶有点意外,对她的疼惜更胜了几分,语气越发温柔,“大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在江城早起惯了,爷爷已经起了吗?”莫北桥说着把书合了起来。 “老爷起了有一阵了,这会儿已经在楼下厅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小姐要不要就下楼了,等会儿跟老子一起用早餐了。”张婶笑道。 “也好,那就下楼吧。” 莫北桥起身跟着张婶往楼下走去,下了长长的楼梯,拐了几个弯,很快就到地方了。 “老爷,大小姐来了。” 莫中瀚坐在沙发上正垂头看着最新的财经新闻,一旁的留声机正咿咿呀呀的放着戏曲。 “爷爷。”莫北桥乖巧的唤了一声,戏曲唱的什么她也听不太懂,只觉得怪好听的。 “桥儿醒啦,到爷爷这儿来。”莫中瀚放下手里的报纸冲她招了招手,笑得慈祥。 她才走近就被莫中瀚一把抱了起来,小小软软的一团。 “这衣服有些大了,晚些爷爷再让人给你买些合身的回来。”莫中瀚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买大了。 “爷爷,不用买了,我穿着挺好的,大点可以多穿两年呢。”莫北桥摸了摸长出来一小节的衣袖,毫不在意。 莫中瀚听着她的话,心疼不已,衣服肯定是还要再买的,孩子不在意不代表他不在意。 “老爷,早餐准备好了,是在这里用还是在餐厅。”莫振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在这儿用吧。”莫中瀚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去个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来,这都几点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像什么话!” 莫振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很快佣人就把早餐都端了过来,厅里的桌子不比餐厅的桌子大,早餐虽然都量少精致,但种类很多,桌子也是被摆的满满当当的。 这会儿就莫中瀚和莫北桥祖孙俩吃饭,座位上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他直接让莫北桥坐在他身旁。 “来,吃饭吧。”莫中瀚动手夹了一个小汤包放在莫北桥碗里。 “谢谢,爷爷。”她歪头对着莫中瀚笑了一下。 “桥儿,喜欢读书吗?” “喜欢。”莫北桥声音响亮,“爷爷,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去学校?” “这个急不得,桥儿先告诉爷爷以前都学了什么,爷爷才好安排什么时候让你再回学校去?” 莫中瀚也曾是在京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再加之出生在莫家这个百年世家里,他的才学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他最后选择了经商,但这不代表他不重视后代的教育。相反他对后代的教育及其重视,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投资学校了。从他决定将莫北桥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把她养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让她成为她爸爸那样优秀的人。 他知道莫北桥在江城上了一年学,只是江城的教育虽说这两年是有了点起色,但肯定是不比京城的。昨天孩子奔波了一天才到家,他也担心孩子累了便没有多问。这种事情总归是不好耽搁太久,休息了一晚,也该是时候问问了。 莫北桥似懂非懂得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莫中瀚的问题。 莫中瀚拧眉,神情严肃,他没有想到江城的教育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差一些,饶是莫北桥聪明自学了一些,也还是差了一截。看来现在就入学是不太可能了,得先在家里把落下的功课都补齐了才行,不然就算勉强入了学也跟不上。 半晌他才斟酌道,“爷爷先在家里给你请个老师好好补补,等明年咱们再回学校去,好不好?” 莫北桥知道莫中瀚这话是在为了自己好,便乖巧的应了,“好。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不会让爷爷失望的。”双手握拳,语气坚定。 莫中瀚看着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 祖孙俩一问一答,一顿饭下来也算其乐融融。 而此刻莫家二爷莫原锐的家里, 莫原锐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 “怎么了?”莫原锐走到她身边。 “那孩子昨个才给接回老宅了,爸昨晚喊我们今天回趟老宅好让孩子认认人。刚才莫叔来电话说了让我们早些回去,迟了爸会生气的。这才刚接回来呢,爸就弄这么大的架势。你说爸该不是要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北理岂不是…” 本来姜梨并没有把莫北桥的事太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早上莫振那通电话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莫中瀚现在可是把莫北桥当成眼珠子在疼,昨晚还抱了一路。她的儿子女儿在莫中瀚跟前那么多年也不见得有多受宠了,别说抱一路了莫中瀚就连抱都没抱过。 “这事我是知道的。北桥在外头待了那么多年,刚接回来爸宠着也没什么不对。”莫原锐说的头头是道,“北桥还小,大哥走得早,家里也没人,就算爸要养在身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说了,爸的身体硬朗的很,现在就说继承人的事还早着呢。你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孩子叫下来收拾收拾去老宅才是真的。” 莫原锐说完又给莫原尔打了一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出发。莫家兄妹感情素来很好,平时回老宅也都是两家人一起回。 当两家人刚到老宅的时候,莫北桥正陪着莫中瀚聊天。 还未进厅就听到里头传来莫中瀚爽朗的笑声。 莫原锐挑了挑眉看向莫原尔,“难得听着爸笑得那么开心了。” “可不是嘛。我们也算是借了北桥的光了。”莫原尔笑的灿烂,好看的桃花眼里点点星光。 她大哥这孩子看来深得自家父亲的心,苦了那么多年可算是熬出头了,以后也只会更好。 “爸,我们来啦!”莫原尔人未到声先至。 等两家人一进门,就看到莫中瀚正揽着一个六七岁小姑娘坐在沙发上,那小姑娘不知道对莫中瀚说了些什么惹得他又是一阵大笑,小姑娘也是笑容灿烂,那张笑脸像极了莫原铭,不用猜都知道那是谁了。 “嗯,来啦。”莫中瀚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莫北桥立即起身打量着来的人,两男两女还有三个小孩。 走在前面些的那家人,男子长得跟莫中瀚有些相似,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眼睛狭长,眉间有道很深的皱褶;女子长得娇小,一头长发利落的盘着,一双丹凤眼漂亮又霸道;身后两个小孩,男孩大概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像父亲多一些,小手背在身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女孩跟莫北桥差不多大,长得像母亲多一些,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 莫北桥想着之前莫中瀚跟她描述的样子,立马断定这是她二叔一家子,乖乖的问了好。 莫原锐夫妻都笑着应了。 小男孩更是一改先前少年老成的模样,眯着眼笑着,回了一句“妹妹好。” 只是小女孩扭头轻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莫中瀚看的气不打一出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姐姐跟你打招呼,你这是什么样子!” 莫北瑶原来是莫家的大小姐,从小被娇纵着长大,虽然莫中瀚并没有对她多宠爱,但也算是和颜悦色。如今凭白无故的多出了个姐姐还变成二小姐不说,就连平时从未对她说过重话的爷爷也为了那个所谓的姐姐怒斥自己,心里憋屈的不行。 “我才没有姐姐!”莫北瑶大叫一声,哭着跑了。 “瑶瑶…”姜梨喊了一声,欲要去追。 “追什么追,不准去,我看她能跑哪儿去。”莫中瀚声色俱厉。 姜梨想着总归是在老宅里出不了什么事,这会儿老爷子又在气头上还是顺着点好,便应了一声拉着莫北理安静的站着。 莫中瀚指着莫原锐骂道,“你看见没!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简直目无尊长!我们莫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说到怒处,抓起桌上的杯子往莫原锐砸去。 “是儿子的错,儿子回去会好好管教的。”莫原锐见自家父亲气极摔了杯子,也不敢躲,任由杯子向自己飞来。 “啪”的一声,杯子在莫原锐脚边炸开,溅了他一裤脚的水。 莫北桥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也知道这事因自己而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抿着唇小脸发白。 一旁一直插不上的莫原尔见状,叹了一口气,她爸这当真是把莫北桥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了,为了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所幸北理有她嫂子护着,她女儿也有她丈夫护着,倒没怎么被吓到。只是可怜了这孩子给吓得不轻。 莫原尔一时间母爱泛滥,上前两步就将莫北桥轻轻揽在怀里。 莫北桥突然被人抱住,身体僵硬,耳边传来温和的女声,“别怕,姑姑在。” 她抬头就看到一双跟自己相似的桃花眼温柔的看着自己,“姑姑?”声音软软的。 “嗯,是姑姑。”莫原尔感觉到怀里孩子慢慢放松下来的身体,声音越发的温和起来了。 “爸,有什么事好好说,孩子们都在呢。”莫原尔开口劝道。 “原锐你跟我到书房来。”莫中瀚强压下火气。 莫原铭应了一声就跟着他往书房去了。 第9章 第9章 父子俩进了书房后,莫中瀚说了一句,“把门关上。”便没有再开口了。 莫原锐依言关好门,垂首站在原地。 莫中瀚坐在椅子上点着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烟雾笼罩着他,神色落寞。 “桥儿是你大哥的孩子。”莫中瀚抬手把烟摁灭,“以后由我亲自教养” “儿子明白。”莫原锐明白这是老爷子在说以后那个孩子由他护着了,“回去以后我会管好瑶瑶的。” “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们莫家欠她的。” 莫中瀚说的没头没尾,莫原锐却也是明白了。 当年他人在国外,大哥的事他不太清楚,只知道大哥有个女儿在外头,没有接回莫家的缘由,老爷子没说他也没问过。现在老爷子一句话,他就明白当年多半是因为老爷子才没有接回来的。 其实他也有错,大哥从小就护着他,每次他犯了事都是大哥帮顶着的。后来大哥出事,他在国外没能赶回来,就连大哥唯一的女儿他也没能去照顾,让那个孩子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被自己的女儿那样对待。 一时间他对莫北桥的怜惜更胜了几分 “以后儿子会把北桥当亲生女儿护着的,断不会让人看轻了去,就算是北理和瑶瑶也不行。”莫原铭开口掷地有声。 “行了,下去吧。”莫中瀚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这是自然,就算爸不开口,我和原尔都要厚着脸皮跟爸讨顿饭吃。”莫原铭多年的心结现下也解开了一大半,语气轻松了不少。 莫中瀚哼笑了一声,“往常连见你一面都难,这会儿说什么讨顿饭吃,你爸我还能差你顿饭不成。” “是儿子的不是了,以后一定常来。”莫原锐揉了揉鼻子干笑道。 莫中瀚撇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开了门就往外头走了。 莫原锐紧随其后。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的时政,很快又回到了厅里。 “桥儿呢?”莫中瀚扫了一眼没看到莫北桥。 “北桥回房拿字帖去了,以后就让陆朗好好教教她。”莫原尔开口回道。 程陆朗是莫原尔的丈夫,他那手字写得极好,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他知道北桥很小就开始仿着自己母亲的字在练的时候,有些惊讶,想要看看她的字。妻子便提议让他有空教教北桥别浪费了一个好苗子,他觉得是有些道理就应了下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桥儿是个能吃苦的,你要用心教才是。”莫中瀚拧眉,神情严肃。 “爸您放心,只要北桥肯学,我一定倾囊相授。”程陆朗态度诚恳,他不会允许自己白白错过一个好苗子的。 “嗯。”莫中瀚点了点头,直接走到上首坐下了,“中午没什么事就都留下来用饭吧。” 几个人都纷纷点头应了声好,老爷子都发话了,谁还敢说自己有事啊。 此时的楼上 莫北桥还没到卧室就看到房门大开,心下不安,小跑了几步。 才到门口她就看到地上被丢的到处都是的书,莫北瑶手上还捏着那张简时秋给她的糖纸,“不准动它!还给我!”莫北桥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不还!是你抢了我的东西在先,凭什么我要还你!”莫北瑶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糖纸,嚣张极了。 莫北瑶当时哭着往外头跑,却撞见莫振拿着几大袋衣服交给张婶,她就知道那些衣服一定是给那个莫北桥的,一路跟到了二楼,等张婶走了她才进来的。进来才发现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破书,她就是见不得莫北桥好,莫北桥收拾的越好,她就越要弄乱。那糖纸就是被她丢出来的,她看莫北桥收的那么好一定就是很在意的东西。 “还给我!“莫北桥往前走了两步,厉声道。那是姐姐留给她的东西,她不允许任何人从她这里抢走。 大概是莫北桥的样子吓到莫北瑶了,她手一抖糖纸被捏的变形。 莫北桥瞳孔微缩,直接朝莫北瑶扑了过去,“我说了,别动它!“ 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起倒在了地上,扭打在一起。 莫北瑶哪有见过这仗势啊,只知道躲。但到底是从小富养着的,她力气可比莫北桥大的多,一下子就挣开了,起身就往门口跑,糖纸还捏在手里不肯放。 莫北桥伸手去拉她,她反手用力一推,莫北桥被推的一头撞在了门把手上,发出“砰”一声巨响,血流如注,眉骨那里裂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殷红的血从那里涌了出来,滑过眼睛流过脸颊最后滴在地上。 “还给我。”莫北桥跌坐在地上,一脸血,抬着头直直的看向莫北瑶,“把糖纸还给我。” 莫北瑶吓得尖叫起来,把糖纸一丢,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 糖纸被莫北桥捡了起来,她手上想要用力把它抚平,伤口疼的她浑身发抖,血越流越多滴在了糖纸上,她的视线也被血模糊了一片。 不知道是莫北桥磕到头的声音太大,还是莫北瑶的尖叫声太响,惊动了原本在楼下厅里闲聊的一帮人。 “什么声音?”莫原锐离楼梯距离最近,拧眉往楼上看去。 “是瑶瑶的声音。”姜梨喊了一声,急忙往楼上跑去。 “愣着干嘛,上去看看。”莫中瀚声音很沉,隐隐透着怒气。 才上楼梯,就看见莫北瑶从上面跑下来一头撞进了姜梨的怀里。 “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撞的,不关我的事…”莫北瑶神色慌张,声线颤抖。 “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姜梨一心只想着女儿被吓得发抖,哪里还注意的到她说的什么。 “谁撞到了!说清楚!”莫原锐却听的真切,一把将莫北瑶从姜梨怀里拽了出来。 莫北瑶听到她父亲怒极的声音,胆颤心惊,“莫北桥…” “都给我滚开!”莫中瀚气的脸色铁青,几乎小跑着上楼。 莫中瀚上了二楼,远远就看见莫北桥一脸血靠坐在门边。 “桥儿…”莫中瀚心神俱裂。 莫北桥听到动静,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爷爷”又没了动静。 “去!把郑直喊来!快去!”莫中瀚颤着手把她抱在怀里,对着紧随其后的莫原锐喊道。 莫原锐应了一声往楼下跑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才在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这么快就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狠狠的打了脸。 很快莫原锐又带着郑直回来了,前后不到五分钟,可晓而知跑的是有多快了。 郑直是莫家的家庭医生,在莫家有自己的房间。白天都在莫家待命,但极少有用武之地,大多时候都是待在自己屋里歇着。 在今天之前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在房间待到晚上下班了,在他以为今天还是要跟往常一样在房间待到晚上下班的时候,莫家二爷冲了进来,话都没说扯着他就要往外跑,吓得他还以为是莫老爷子出事,也顾不得自己躺皱了的衬衫,抓起医疗箱跟着一阵疾跑。 当他被带着上了二楼以后,他就知道出事的绝对另有其人。不过,他没有想到出事的是那个昨晚才接回来的大小姐。 “老爷子,您把大小姐放床上,让我来看看。”郑直神情凝重,只见莫北桥半张脸都是血,一时间竟看不清到底伤哪儿了。 莫中瀚闻言,抱起莫北桥往屋里去,待看清屋里的情形后,脸色阴沉。 “等会儿给我好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莫原锐瞪向莫北瑶低声怒喝道。 早在他看到散落一地的书时就知道这事绝对跟自己女儿所说的不一样,他一想到莫北瑶的性格,几乎可以断定这次是她的错了。 这边郑直帮莫北桥处理干净脸上的血迹以后,眉头紧皱,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老爷子,还好大小姐这只是破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以后会落下疤痕。伤口太深了需要缝针,我这里只能紧急处理一下,缝针得去医院,又是伤在头部得好好检查一下。” 郑直看到莫北桥手里还紧紧捏着的糖纸,他能猜到这个一定就是莫北桥最宝贝的东西了,轻叹了一声。 没人注意到莫北桥紧闭的双眼在说到留疤的时候颤了一下。 莫中瀚看着眼前苍白的小脸竟渐渐的和记忆中五年前病床上的莫原铭重合在了一起,腿一软往后倒去。 “爸,您在家歇会儿,我和陆朗送北桥去医院。”莫原尔伸手将人扶住,她知道她爸这是想起大哥了。 莫中瀚回过神来,捏了捏眉间,神情疲惫,“去吧。”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了这个孙女。 莫原尔应了一声就抱起莫北桥带着丈夫女儿急急的往外走去。 郑直见莫北桥被送去医院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说了一声也走了。 本来拥挤的房间一下就空了下来,莫中瀚没有说话,莫原锐一家子也不敢吭声。 没过多久,莫中瀚突然往门口走去,“都给我滚下来!” 第10章 第10章 楼下厅里 莫中瀚脸色阴沉,端坐在沙发上,“阿振,去把戒尺给我拿过来!” 莫中瀚话一出口,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住了。 连莫原锐都愣住了,他甚至已经记不清他父亲上一次动戒尺是在多少年前了。 莫北瑶更是吓得发抖,往姜梨身后躲了躲,她虽然没见过戒尺,但她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此时,莫振已经拿着戒尺下来了。 那戒尺约莫一尺长,扁平型,檀木色,打磨光滑,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莫中瀚抬手把戒尺扯了过来握在手里,“过来!跪下!”他拿着戒尺指向莫北瑶。 莫北瑶抬头看向姜梨,楚楚可怜。 这个时候姜梨怎么敢再护着她了,只能摇摇头,示意她过去。 “爷爷…”莫北瑶在莫中瀚面前跪好,虚虚的唤了一声。 “桥儿是不是你推的!”莫中瀚声色俱厉,握着戒尺的手指因为太用力微微发白。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摔…是她…是她要拽我才摔的…”莫北瑶低着头不敢直视莫中瀚。 莫中瀚好歹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几十年的人了,哪里看不出她是在撒谎,手里的戒尺朝着她的肩膀“啪”的一声敲了下去,“你还敢撒谎!” 莫北瑶忍不住叫了出来,小脸涨红,“我没有。是她先拽我,我才推了她一下…“声音颤抖,底气不足。 “你还不说实话?”莫中瀚的戒尺再一次挥了下去。 这次莫北瑶直接趴在了地上,半晌才爬了起来,梗着脖子叫道,“是她!是她先抢了我的东西,我只是拿她一张破糖纸,她就要打我!我不过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磕在门上的!都是她的错!” 莫中瀚怒极,握着戒尺的手微微发颤,“她抢你的东西?她抢你什么了?桥儿本来就是你姐姐!你就为了一个名头把她伤成那样?”说着抬手又要落下。 “爸!瑶瑶还是个孩子,再打就要废了,不能打了。”姜梨忍不住冲上前去把她死死的护在怀里。 “滚开,我要打死这个死不悔改的东西,我们莫家教不出她这样的孩子!” “爸。养不教,父之过。瑶瑶还小,是我没教好,要打您就打我吧。”莫原锐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那边的莫北瑶还在喊着“我没错。”一旁站着的莫北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这不是他妹妹。 “好一个养不教,父之过。”莫中瀚一口气憋在胸口,一个两个都要跟他作对,举起戒尺狠抽了几下。 莫振适时的端上一杯茶,“老爷,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 莫中瀚这才丢了戒尺,端过茶呷了一茶顺气。 “爸,这事是瑶瑶对不起北桥,我会北桥一个交代的。”莫原锐额上冷汗直冒,背上疼的宛如火烧。 “想不到就不用回来了。”莫中瀚丢了杯子,神色冷凝。 莫原锐轻叹一声,他知道莫中瀚这是在给他暗示。 “儿子,会好好想清楚的。” “滚吧。”莫中瀚说完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直接上楼了。 莫原锐深深的看了一眼还躲在妻子怀里的女儿,蹙眉道,“回吧。” 他是得好好想想,这个女儿到底该怎么办。 另一边, 车开出去没多久,莫北桥就彻底醒了,伸手摸了一下头上厚厚的纱布。 “北桥,你怎么样了?疼不疼?晕不晕?”莫原尔见她醒了,柔声问道。 莫北桥低头看着手上那张皱巴巴还带着血迹的糖纸,喃喃道,“很疼。” 她浑身上下都在疼,好像心里比头还要疼一些。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一个是简时秋,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 “姐姐,喜欢漂亮的吗?” “喜欢。” 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姐姐一定不喜欢了吧。莫北桥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莫原尔并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只当她是太疼了才咬自己的,“乖,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很快就不疼了。” 连一旁四岁的程茵茵都在安慰她,“姐姐,不疼哦。”奶声奶气的。 莫北桥揉了揉她的头发,又闭上了眼睛。 前面正在开车的程陆朗没有说话,只是把车开的更快了。 很快她们就到了医院了,因为来之前打过招呼了,一到马上就有医生出来带着他们去了诊疗室。 莫北桥的伤口虽然深但不是很大,只缝了两针就好了。医生又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就带着莫北桥拍片检查。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以后,表示没有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了,莫原尔却执意要让莫北桥住院多观察两天。 “你带茵茵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再陪会儿北桥,等会儿张婶来了我再回去。”莫原尔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莫北桥,仍有些不放心跟程陆朗说道。 程陆朗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在家等你。”就抱着程茵茵走了。 看着程陆朗走远了,莫原尔才给莫中瀚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莫北桥的情况还有自己的决定。 莫中瀚那里却说要让莫北桥住到拆线为止,让莫原尔有些哭笑不得,劝说了好久,才劝的老爷子收回成命。 挂了电话以后,病房又重新回归了寂静,静的只剩下呼吸声还有莫北桥无意识中发出的轻哼声。 莫原尔看着莫北桥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她睡得并不好,厚厚的纱布把她的右眼一起挡了起来,想到这张小脸不过几个小时前还对着自己笑的眉眼弯弯,那么爱笑的孩子,现在却躺在了这里毫无生气,心里一阵钝痛,原本对莫北瑶还有几分喜爱的心只剩下厌烦。 手轻轻拂过莫北桥紧皱的眉头停在了纱布上,这疤以后该怎么办,就算还小到底还是个女孩子,怕只怕不止是脸上留下伤疤连心上也留下了该怎么办。 莫原尔蹙眉,脸色难看。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又往病房外头走去,她记得她这个大学同学现在是儿童心理专家,要好好问一下才行啊。 等她准备回病房的时候,看到张婶从里头走了出来。 “姑娘,老爷在里头。”张婶也看到了莫原尔,语气恭敬。 莫原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父亲会来的这么快,当下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爸。” “嗯。你二哥那女儿你怎么看?” 莫中瀚没有回头,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声音却压的极低,生怕吵到床上的小人儿。 “北瑶那个孩子性子太过娇纵了,是得好好管管了。这次伤的是北桥,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以后到了外头这个性子不知道该闹出什么事来,少不得让莫家蒙羞。”莫原尔也跟着压着声音,神情厌烦。 莫中瀚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莫原尔,点了点头,“嗯。你还算是个明白人,你二哥那里你再晚些去说说。” “这事到底是谁的错,二哥心里门清。”莫原尔知道她二哥素来公正,并不愿意去掺合他的家事。 “你二哥最是心软,你二嫂哪儿会怎样,你不知道?”莫中瀚不太满意她的回答,拧眉,态度强硬。 “我知道了,我晚些给二哥打个电话。”莫原尔轻叹,知道她父亲这是一定要为北桥出头了。 “行了,你回吧,我再陪陪桥儿。”莫中瀚转过身不再看莫原尔。 “爸,您也早些回去休息,身体重要。” 莫中瀚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莫原尔出了病房又找张婶叮嘱了一遍,这才放心的走了。 当天晚上莫原锐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呆了一整夜,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整个书房都白茫茫的一片。 耳边一直回荡临走前父亲的那句话,还有妹妹那通电话,头疼不已。 直到天色大亮他才踏出书房,心下也已经做出决定了。 “阿锐…” 姜梨见他终于从书房出来立马迎了上去,看着他眼下明显青黑一片,还有下巴上冒出的胡渣,欲言又止。 “晚点给爸妈去个电话吧。”声音是许久未开口的嘶哑,“过几天就把瑶瑶送过去。” 姜梨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瑶瑶还那么小,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送出国去。”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姜梨的父母早些年就出了国,现在在国外定居。 “就是还小才要送出去,在这儿你能管的了还是我能管的了!”莫原锐眉间的皱褶越发的深了,“你看看她!从昨晚到现在一句错都没认过!小小年纪就这样蛮狠,长大了还了得!” “可是…”姜梨还准备再说些什么。 “爸妈在那里会好好照顾她的,学校我已经看好了,这两天手续就能办好。”莫原锐开口直接打断。 “那我跟她一起去。”姜梨见他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知道这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随你,我去上班了。”莫原锐说完就去了洗手间洗漱。 姜梨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心下五味杂陈。她还算个理智的人,她知道这事的确是她女儿的错,并没有把错都推在莫北桥身上,怨只怨自己丈夫太过于铁石心肠。 “妈…你们要把我送去哪里…我不要走。” 身后突然传来莫北瑶的声音,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瑶瑶…你听妈妈说。” “我不听!我知道都是因为莫北桥!她回来了你们个个都不要我了!她怎么不去死!”莫北瑶表情狰狞。 “瑶瑶,你…”姜梨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失望的看着莫北瑶,她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会这样想。 莫北瑶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莫原锐在洗手间听的一清二楚,气的砸了镜子,疾步走了出去。 “你简直不知所谓!我告诉你!由不得你!你不走也得走!”莫原锐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莫北瑶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原锐,只见他冷厉着一张脸,眼底迸射出的那抹寒意,惊得她心头直跳。 莫原锐还欲动手,这次姜梨破天荒的没有阻拦,心下对这个女儿也是失望透顶。 不远处莫北理就那样静静的着,没有说话。他一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就出来了,却没想到听到了他妹妹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平时最爱撒娇的妹妹会变成这样。看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巴掌直直的落在她脸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以后他的妹妹就只有北桥和茵茵两个人了。 第11章 第11章 三天后,京城机场 “夫人,小姐,路上小心。”说话的人是莫原锐的秘书,他从后备箱把行李拿出来递给姜梨。 姜梨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女儿一起走,虽然心里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透顶了,但好歹宠了那么多年了,哪里舍得让她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在身边陪着。 姜梨点头接过行李箱,今天她们母女要走,没有一个人来送,就连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都没有来。 “妈,我爸他怎么没来?”莫北瑶看向姜梨已经空无一人的背后问道。 “你爸他今天有个会要开,来不了。他已经跟你外公外婆说了我们今天要过去了。”姜梨解释道。 早在昨晚莫原锐就告诉她今天有事不能来送了,她知道今天也是莫北桥出院的日子,丈夫的有事其实就是要去接莫北桥出院罢了,只是这事她不能告诉女儿,只能瞒着。 莫北瑶“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这两天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送来了机场,她现在只能接受要被送出国的事情了。 “别瞎想了,你爸他只是正在气头上,很快就会接我们回来的。”姜梨也不知道她这么说到底是在安慰女儿还是在安慰自己,“走吧,快要登机了。” 比起机场的冷清,医院这里就显得热闹多了。 莫家人除了莫北理还在上课,其余人都在这里了。 “真的不用再多住两天?就这样出院了?”莫中瀚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莫北桥问道。 “爸!医生都说可以出院了。”莫原尔无奈道。 “这怎么行呢,要不再换一家医院看看?”莫中瀚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 “爸!这已经是京城最好的医院了。”这次无奈的人换成莫原锐了。 “那就出国再检查一下!”莫中瀚还是不松口,坚持已见。 “爷爷,医院太闷了,我想回家。”莫北桥神情淡淡。 “好,那我们回家。”这次莫中瀚答应的很快,彷佛刚刚坚持不出院的另有其人。 一旁的莫家兄妹见状对视了一眼,很快得到了统一的看法。 孙女是亲的,儿子女儿都是捡的。 最后莫北桥出院是被莫中瀚抱了一路,抱着上车,抱着下车,再抱着送回床上。 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爷爷,我想读书。” 这次莫北桥从出院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她不想再整天无所事事的躺着了,她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会回放着当初她跟姐姐的对话,伤口传来的刺痛都在说着她已经毁了,姐姐不会再喜欢她了。她快要疯了,她要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再去想。 “你这才刚出院,读书的事先不急,等拆了线以后,爷爷再把老师给你请回来。”莫中瀚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关怀。 “爷爷。”莫北桥定定的看着莫中瀚,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莫中瀚被看了一会儿,无奈妥协道,“好,不过今天你先休息,明天爷爷再请老师来。” “谢谢爷爷。”莫北桥对着莫中瀚笑了一下,笑容很淡。 莫中瀚看的出来孙女变得跟以前的不太一样了,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行了,那爷爷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喊张婶别自己下床。”莫中瀚忍不住叮嘱道。 “我知道了,爷爷。”莫北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莫中瀚见她闭上眼休息后直径就出了卧室。 莫北桥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摸出了简时秋的饭盒。她那天收拾的时候下意识的把饭盒藏了起来,还好藏了起来。她拿着饭盒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放了进去,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糖纸放在了上面,关上锁好。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姐姐的东西了,她会保护好的。 从那天以后,莫北桥的话开始越来越少,也渐渐的不爱笑了,偶尔笑一下也是淡淡的,她的酒窝好像消失了一样。 她越是这样,莫中瀚越是心疼,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紧着她,只要能带上她的场合都会带着,几乎每隔几天就能看到她出现在莫河集团的会议室里,俨然是准继承人的架势了。 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只是她好像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字。平日除了他们主动带着她出门散心之外,她自己就没有主动提过要出门的意思, 这天一群为了莫北桥暗自伤身的莫家人又聚到了一起 “爸,您说北桥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我听人说她这样的叫自闭,是心理疾病的一种。”莫原锐自责不已,要是自己女儿没有推她那一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莫中瀚闻言抄起一本书就砸了过去,“放屁!桥儿就是不爱说话了点,哪里有什么病!我看有病的是你!”他气得破口大骂。 莫原锐见老爷子发怒也不敢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动了动唇还准备说些什么。 “爸!您别听二哥胡说八道,他一定是这两天太忙没休息好,昏了头!”莫原尔连忙出声打断,说完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她真是怕是自己二哥再语出惊人些什么被老爷子活活打死,明明平时精的跟猴似的,现在居然犯起浑来。就他现在这样要是遇上那些政敌,都不用人出手,他自己就能先把自己整死了。 “嘶”莫原锐被踩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忙接过话茬,“是儿子这两天忙昏了头,胡说八道。爸,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北桥要心疼的。” 莫原锐果断的提了一声莫北桥,要知道现在在老爷子面前说什么都不如提一声莫北桥管用。 果不其然莫中瀚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饶是这样莫原锐也是被哼的一阵心惊肉跳的。 莫原尔轻咳了一下憋下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道,“爸,北桥回来也有半年了吧,不如带她回一次江城见见她外婆,说不定能好些。” “也行。”莫中瀚点头,沉吟了片刻又补了一句,“去哪儿都行。算起来桥儿都有大半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出去走走。” “大半个月?”莫原尔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可是记得老爷子隔三岔五就带着莫北桥去公司的,怎么就半个月没出门了。 “桥儿说公司太闷了。”莫中瀚一眼就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你想个法子带着桥儿出去走走,别把她憋坏了。” 莫原尔:…… 敢情是老爷子不愿意勉强孙女,让她这个做姑姑的来。 她一想到之前被这宝贝侄女拒绝的那几次都觉得牙疼,但是能怎么样呢,这侄女着实让她心疼再加上老爷子也发话了,就算牙疼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我就去了。”莫原尔说着就往莫北桥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快,不多时就到了。 “北桥,姑姑可以进去吗?”莫原尔叩门。 “进来吧。” 莫原尔进去的时候,莫北桥正端坐在桌前垂头临摹着字帖,神情专注,身姿挺直。见她在练字莫原尔也不好打扰,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点头,小小年纪写的已经颇有风骨,只是还差些力道。 待写完满满一页,莫北桥才停手,歪头看着莫原尔,“姑姑?” “嗯。北桥你的字大有长进啊,写的不错。” “姑父教的好。“莫北桥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可不觉得自己姑姑巴巴得来找她就是为了夸她的字,“姑姑来有什么事吗?” “那是你用功。跟你姑父没多大关系。”莫原尔直接避过莫北桥的问题,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侄女提回江城的事呢。 莫北桥叹了一口气,“姑姑,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要是真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一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莫原尔:…… 这就开始赶人了吗? “北桥,你想不想外婆?”莫原尔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 莫北桥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姑姑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想。” “那明天姑姑就带你回江城去看看外婆吧。”莫原尔乘胜追击。 “不要。”莫北桥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这回轮到莫原尔愣住了,“为什么?”她回过神来问道。 “我不想外婆担心。”莫北桥低头,伸手按住了眉骨那里的疤。 那里早就拆线了,当初缝合的很好,只是那道粉色的疤破坏了莫北桥精致好看的眉型,让它从中间断开了一截。 莫原尔见状心疼不已,连忙岔开话题不再提回江城的事了,“城东那里新开了一家游乐场,北桥想不想去看看?” “不想,人太多了。” 莫北桥倒不是不愿意出门,就是不喜欢每次有人看到她那道疤时的眼神,当各种各样的眼神把她包围的时候,那感觉就像自己是动物园的大猩猩一样,这让她不想再出门,尤其是人多的地方。 其实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她她都无所谓,她在意的只有姐姐,只是这样的自己,姐姐怎么还会喜欢呢。 莫原尔看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侄女一定会憋出病来的,一定要让她出门换换心情才行,“茵茵前两天还在跟我说想跟姐姐一起去游乐场呢,现在看来茵茵只能一个人去了。”莫原尔直接放大招了。 程茵茵本来就是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长得讨喜,又最喜欢粘着莫北桥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莫北桥也愿意被她粘着,对这个小妹妹很是照顾。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莫北桥最终还是不忍最小的妹妹失望,那些眼神忍一忍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明天姑姑再来接你。”莫原尔话一说完就急着走了,生怕莫北桥突然变卦说不去了。 莫北桥:……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只是已经答应了也只能去了。 第12章 第12章 第二天莫北桥才陪着莫中瀚一起用完早餐,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就听到佣人说她姑姑带着妹妹来了。 几乎是同时间,她就听到程茵茵的声音了。 “姐姐姐姐姐姐……”程茵茵一路喊着跑了进来,一头扎进了莫北桥的怀里。 莫北桥被撞的往后退了两步才稳定身体,“跑这么急做什么?” 程茵茵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想姐姐了嘛。”她知道莫北桥不喜欢出门,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姐姐今天真的会跟我一起去吗?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莫北桥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 程茵茵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后,兴奋的手舞足蹈。 “瞎跳什么呢,小心撞到你姐姐。”莫原尔才进厅就看到自己女儿围着莫北桥蹦来蹦去的。 “没事的,姑姑。”莫北桥伸手牵住了程茵茵,“我们这就走了?” “这就走,早些去人没那么多。”莫原尔知道她不喜欢人多,特地一大早就过来接她了。 临走时莫北桥还特地上楼一趟,再三确认那个抽屉已经锁好才放心的跟着莫原尔出门了。 莫原尔开着车,莫北桥带着程茵茵坐在后头。 在程茵茵叽叽喳喳的说话中,车子开过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停在了城东游乐场门口。 莫北桥透过车窗看到游乐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下车。 “戴上吧。”莫原尔从前面递了一个帽子过去,“要是受不了,我们就回去。” “谢谢姑姑。”大大的帽子一下子遮住了她小半张脸,“不会,茵茵她很开心。”她开门下车,看着不远处正在对她们招手的程莹莹,嘴角微微勾起。 “姐姐姐姐~我们快进去吧!”程莹莹跑回来拉住了她的手,兴致冲冲。 “走吧。”莫北桥应了一声,跟着进去了。 被遗忘在原地的莫原尔:………… 这是有了姐姐忘了妈? “茵茵,别拉着你姐姐跑那么快!”莫原尔摇了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游乐场里 莫北桥今天戴着帽子没有怎么被人关注,倒是莫原尔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引了不少人关注,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要今天两个孩子玩的开心就好了。 莫原尔很快就发现了,开心的一直都是她女儿,莫北桥神情淡淡,压根都没有提出过要玩点什么,偶尔也会对着她女儿露出微笑,只是笑容很浅一下子就消失了。 莫原尔无奈,算了。总归也是有笑过的,比在家里憋着好多了。 “姐姐姐姐,我们再去一次旋转木马吧!”程莹莹的精力好像永远都用不完,明明玩了一个上午了还是活泼。 莫北桥回想起前不久那里人头攒动的盛况,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垂首按住了眉骨的疤,想拒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要一不舒服就会下意识的做出这个举动。 可是当她看到那张灿烂的笑脸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一声“好。” 得到回答的程莹莹欢呼着朝着旋转木马的方向跑去。 “北桥。”刚才的所有莫原尔都看在眼里,她看的出来莫北桥不太想去,顿了顿道,“你不用什么都依着茵茵的,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莫北桥看着已经跑远了的程莹莹说,“茵茵还小,应该的。” “你也还是个孩子,你也可以任性的。” “我是姐姐。”莫北桥说的理所当然。 莫原尔:…… 这孩子到底是像了谁啊! 莫原尔见程莹莹快跑的没影了,喊了一声,稍微走快了两步。 “北桥?”莫原尔见没有莫北桥没有跟上,扭头喊了一声,只见莫北桥还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一个方向。她顺着莫北桥的目光望去,是街头艺人在摆摊帮人画像。 “想去看看?”她走到莫北桥身边,柔声问着。 莫北桥摇头,“我想学!”语气坚定。 她想学,这种感觉很强烈就跟以前想要快点长大一样,她想把心里想念的人画下来,她想给简时秋画一张画,就算画永远都送不出去,她也想!抬头看向莫原尔时的眼睛很亮,像是眼睛里住着星星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莫北桥,心头一震,“好好好!等回去就让你姑父帮你找个老师教你!”她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 她这侄女从这回来到现在几乎没主动要过什么,现在难得提个要求就给自己撞上了,自然是激动的不行。 莫原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算了!还是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你姑父让他现在就找!让他给你找一个最好的!”说着就掏出手机给程路朗打去。 电话一接通,莫原尔就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程路朗那里也没问什么,一口应了一下来,学画是好事儿啊。 程路朗家里做的就是文玩字画的生意,再加上他本就常年在那个圈子里混迹,只要用心找一定能找到最好的。 “好了,你姑父都答应了,很快就会请老师回家的。”莫原尔伸手压了压莫北桥的帽檐。 “谢谢姑姑。”莫北桥抬头对她笑的灿烂,酒窝深深。 莫原尔恍如隔世,她还记得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笑容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这孩子才回来的第二天,从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了,她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还好现在她又见到了。 “傻孩子。”莫原尔眼眶湿润,声音轻柔,“走吧,茵茵还在等我们呢。” 莫北桥点头,远远的又传来程莹莹的声音,“姐姐~” 莫北桥学画画的事当天下午就传到莫中瀚那里了,那会儿他还在公司。 他也不管老师有没有请到,先给莫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三楼那个一直空着没用的小会议室空出来改成画室以后给莫北桥用。 莫振办事效率极高,当天晚上那间会议室就变了一副模样。 原来的东西全部都被清了出去,靠窗户的地方放着几个画架,边上立着一个五层高的置物架,上面摆满了颜料和画笔。左边的墙更是被一个巨大的柜子挡的严严实实的,柜子里放着各种绘画用的工具和书籍,还有一些空白的画布和画纸。就连隔壁的一间客房也被腾空了,打算以后给莫北桥当储藏室用来放画。 莫振其实也不知道自家大小姐要学国画还是油画,便把所有能想的到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种类之齐全堪比博览会。 几天后程陆朗告诉莫北桥,他已经找到老师了,明天就会带着老师过去。 第二天莫北桥早早就等在厅里,莫中瀚自然也是陪着她一起等在厅里。 没过多久,程陆朗就带着人来了。 莫北桥原本以为请来的老师会是一个中国人,没想到是一位年过花甲的外国老人,花白的头发穿着一件极其花哨的衬衣,可是看起来却出奇的和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莫中瀚看到来人时惊讶不已,他知道这人是前两年京城美院那边花了大功夫才从f国请回来的,在国内也是极有名气的油画大师,前不久他的作品《红日》还被拍出了近七千万美金的高价。 “北桥,这位是贝尔纳教授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程陆朗对着莫北桥柔声道。 “老师好,我叫莫北桥。”莫北桥说完还对着贝尔纳鞠了一躬。 “你好。”贝尔纳的中文带着一点奇怪的口音,“程先生说你是个好苗子,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就来看看,要是不好我就不教了。” “我会好好学的。”莫北桥说的很认真。 “从现在开始,如果不满意,我会走。”贝尔纳面色严肃,他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浪费时间。 “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让您满意。” “好,那就从现在开始。” 莫北桥跟莫中瀚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贝尔纳上了三楼。 画室里 “桥,你为什么想画画?”贝尔纳问的很认真。 “我想能有一天可以把自己心里的全部画出来。”莫北桥语气坚定。 “你在想什么?” “一个人,很重要的人。”莫北桥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眉骨上地那道疤,神情落寞。 贝尔纳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让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能露出那样的表情,他想要知道这个孩子的故事。 “你要还在坚持,我就会一直教你,直到你能把心里的全部画出来为止。”贝尔纳拍了拍莫北桥的肩膀,他相信这个孩子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第13章 第13章 老宅画室 “桥,程先生说的没错,你的确很有天赋。”贝尔纳看着莫北桥交上来的作业,忍不住点头赞道。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孩子在色彩上异常的敏锐,几乎一点就透,聪明的不像话,短短一个多月已经能拿的出像模像样的作品了。 自从十五年前他的妻子,他唯一的家人,因为车祸去世以后,他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画不出有灵魂的画了,但是他没有放弃对艺术的热爱和追求,开始教学,他把这种对艺术的热爱和追求换成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他一直知道这个孩子还有其他功课要做,并没有每天都来这里教她,但是每次离开都会留下作业,这个孩子也从来没有拖欠过作业。每一次他来都能看到这个孩子的成长,每一次都能带给他惊喜。他教过很多学生,却从来没有一个学生们带给他像这个孩子一样的希望。 他相信只要这个孩子一直这样下去,以后一定可以超越他的成就。 “我说过不会让老师失望的。”莫北桥绷着张小脸,一本正经。 贝尔纳看到小小的孩子摆出一副比他自己这个老头子还要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大笑,“桥,你的脸就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你应该多笑笑的。”说完还露出一个及其夸张的笑容。 莫北桥早就发现这位老师内里远不如表面上正经,也已经习惯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 “老师,您为什么会来教我?”她很好奇这个连爷爷都说是很厉害的老师为什么会选择她。 贝尔纳闻言脸上一僵,神色古怪,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正常了,轻咳一声,“程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欠他一个人情。” 莫北桥一脸狐疑的看着贝尔纳,也不说话,很明显她不相信贝尔纳会为了还一个人情来教她。 贝尔纳知道莫北桥骨子里其实跟她爷爷一样精的很,如果再继续呆在这里,自己的话一定会被戳穿,连忙找了一个借口逃出了画室躲进了洗手间,他可不想那件事被自己最小的学生知道。 贝尔纳好酒在业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少有人知道他最近迷上了这里的二锅头,他喜欢那种从喉咙一路烧进胃里的感觉,时常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喝上一顿。 那天他照例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结果买单的时候发现没带够钱,说把证件压在那儿回去取了钱再来,结果平时还算相熟的老板突然好像不认得他了那样,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这时程路朗出现替他付了钱。当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事本来就是程路朗策划的。 “贝尔纳教授。”走出餐馆后,程路朗突然开口。 “你认得我?”贝尔纳眯着眼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做我们这行的没几个不认识您的。”程路朗微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贝尔纳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心下了然,“程先生,如果是想买画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画已经全权交给路易斯拍卖行处理了。不过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可以帮您要一张邀请函。” “我不买画。”程路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想请您收一个学生。” “这个简单,你让她来美院听课就好了,这个我可以做主。” “这个恐怕不行了,我侄女今年才8岁来不了这儿,我是想请您去家里教她。”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贝尔纳态度强硬,他怎么可能手把手的去教一个孩子。 “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您不会失望的。”程路朗并没有在意贝尔纳刚刚已经拒绝了他,“贝尔纳教授,您应该不希望刚刚的事情被您的学生们知道吧。” “你威胁我?”贝尔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被自己的学生知道。 程路朗笑道,“您多虑了,我只是想您能给个机会,我侄女不会让您失望的。如果您不满意可以随时离开,刚刚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 贝尔纳只得应了下来,这才有了来莫家的事。 现在莫北桥已经是他的学生了,他自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吃饭不够钱买单还被一个后辈威胁,才来的这里教她。 等贝尔纳再回到画室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老师,刚刚我姑父来电话跟我说……”莫北桥抬头看了一眼贝尔纳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贝尔纳被看的心里发虚,“他跟你说什么了?”他说的很快,尾调都有些抖。 莫北桥挑眉,慢悠悠的说,“也没什么,姑父让我好好跟您学,不要辜负了您一番苦心。”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姑父做了些什么。 贝尔纳:…… 连老师都忽悠,说好的尊师重道呢? 整整一天下来,贝尔纳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莫北桥再突然说些什么。所幸直到结束,莫北桥都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当贝尔纳出了莫家大门的那一刻,他立马掏出手机给程陆朗打了一个电话,再三确定过他没有把事情告诉莫北桥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果然学生太聪明,做老师的也不好受啊。 这边贝尔纳才放下心来,那边莫老爷子的心又提了起来。 书房里 “阿振,你说让桥儿学画这事儿到底对不对?”莫中瀚一脸愁容,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我本想着若是学了画往后能多出去走动走动,结果呢,这都又一个多月没出过门了。” “老爷,大小姐难得对样东西感兴趣是好事。” “我知道是好事,桥儿性子本来就静,以往吃了饭还能陪我说上两句,自从开始学画以后,吃了饭就说要回去了。”莫中瀚一想起这事儿就有些气了,“画个画连爷爷都不要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莫振:…… 敢情是在嫌大小姐太忙没时间陪他了啊。 “大小姐做事素来认真,这会儿才刚开始难免会有点忙,等时间长了肯定就好了。”莫振宽慰道,“姑爷请的老师也是一等一的好,大小姐跟着他以后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也是。桥儿那么聪明,我们莫家以后少不得要出个艺术家呢。”莫中瀚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介意,但想着是为了自己孙女好也倒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过,很快那点介意就在莫北桥送了一幅画给他以后荡然无存了。 莫中瀚收到那幅画以后,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啊,越看越喜欢。 先是让莫振给挂在了厅里,开始呼朋唤友,一个个都炫耀过去才肯罢休。 后来又带去了公司,让人挂在一楼大堂里,美其名曰增强公司整体的艺术气息。还特地吩咐了前台那幅画必须小心保管,那是他孙女画的。前台也是个聪明的,逢人就说那是董事长孙女画的。 最后那幅画在公司挂了整整两个月,莫中瀚炫耀够了才带回家挂在他的卧房里。 对此莫北桥一概不知,秉着一心只读圣贤书,双耳不闻天下事的原则,在家里一直待到了她要入学的前一天。 那天贝尔纳准时到了莫家,当他进了画室时,莫北桥正坐在画架前发呆。 画架上是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立在画布的中央,长发飞舞,只是少女的面部一片空白。 “还是画不下去吗?”贝尔纳站在莫北桥的身后看着那幅画问道。 这段时间莫北桥画过很多这样的画,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大多都是背影,不然就是像这样的面部一片空白。 “我…”莫北桥抬手按住了眉骨的疤,语气低沉,“我不知道该怎么画。” 贝尔纳叹了一口气,“桥,你应该出去走走的,你的心被困住了。”他伸手点向了莫北桥紧皱的眉心,“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画,是现在的你画不出来。现在的你不快乐,怎么可能画的出那些对于你来快乐的记忆。” 莫北桥沉思片刻猛地抬起头,语气激动,“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谢谢您老师!” 贝尔纳这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先走了。明天你就要开学了吧,以后等周末的时候我再来教你。下次再来的时候,我要看到那个女孩儿的脸。”说完他就离开了画室。 贝尔纳离开以后,莫北桥并没有出去散心而是回到房间给外婆打了一通很长很长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她狠狠的哭了一场,把这一年来心里所有的烦闷统统哭了出来。等哭完了她又给自己塞了一颗糖,一颗跟简时秋当时给的一模一样的糖,这样的糖她现在有很多很多是出院的时候爷爷给她买的,这一年来她每天都在吃却没有任何一颗像今天这样的甜。 那天莫北桥在画室待了很久,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那些原本面部一片空白的画,都被添上了五官。 画中的少女精致的眉眼间始终带着一抹温柔,嘴角含笑,只一眼就让人深陷其中。 那些画最后都被莫北桥锁在了储藏室里。 夜里莫北桥梦见了久违的简时秋,在梦里简时秋语气温柔唤了一声又一声“朵朵”。 第14章 第14章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梦到了简时秋,莫北桥醒的比平时都晚了一些。 等她下楼的时候,莫中瀚已经在餐厅准备用餐了。 “爷爷。”莫北桥的声音带着点以往没有的轻松。 莫中瀚能感觉的到孙女跟平常不太一样了,当下心情大好,“醒啦,过来爷爷这里坐着吃饭了。” 莫北桥应了一声乖巧的在莫中瀚身边坐下,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 “桥儿,今天要去学校了?”莫中瀚动手夹了一只水晶饺放在她的碟子里。 “谢谢爷爷。”莫北桥抬头从他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要去的。” 莫中瀚从问话以后就一直关注着孙女的神情,那抹笑自然没有错过,心下一震。他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当孙女是因为要去学校了才这么开心的,不禁后悔没能让她早点去学校。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在莫北桥的头顶揉了一把,语气慈爱,“爷爷今天有个会要开就不送你了,让莫管家送你去。”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要是在学校待着不习惯就回来,爷爷教你。” 其实他是不太想孙女去学校的,这一年来该学的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在他眼里就算去学校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他去公司,将来莫河他是想交到这个孙女手上的,管理公司这种事情要从小培养才好。 莫北桥向来聪慧,哪里会不懂莫中瀚话里有话呢,“学校还是要去的,以后也会多陪在爷爷身边的。”她给莫中瀚夹了一个他喜欢的小汤包。 莫中瀚知道这是答应他会常去公司了,心里也是宽慰了不少,这公司没能交到她父亲手上,以后能交到她手上也算了却了他一桩心事。 “时间还早,你再多吃些。东西莫管家都给你准备好了,爷爷就先走了。”莫中瀚吃完那个汤包就起身离开了餐桌。 “知道了,爷爷。”莫北桥应的乖巧。 莫中瀚快走出餐厅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过身,神情严肃,“桥儿。记住你是莫家的大小姐,在这四方城里你想怎么傲就怎么傲!哪个不长眼的敢辱你就回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料理了他!”莫中瀚气场全开,“我莫中瀚的孙女,用不着委屈求全!” 莫北桥:…… 料理?怎么说的她好像恶霸一样? 莫北桥也知道爷爷这是真的怕她受了委屈,忙挺直了身板,一脸正色,“我知道了,爷爷。” 莫中瀚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餐厅。 当莫北桥慢条斯理的用完早餐离开餐厅的时候,发现莫振早就候在厅里了。 “大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莫振递上手里的衣服,柔声道,“这是您的校服,换完就该出发了。” “谢谢莫爷爷。”莫北桥接过校服就回了卧室。 很快莫北桥就换好衣服下楼去了。 莫振抬头看向那个正缓缓往下走的小女孩,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跟她刚从江城接回来的时候判若两人了。 虽然还是清瘦,但拔高了不少。深色的校服套在她身上显得手长腿长,肤白胜雪。可能是因为长期练字画画的缘故,让她身上带着一股同龄孩子没有的气质再配上她淡漠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出尘脱俗的意思了。样貌也渐渐的长开了些,只不过那道疤破坏原本艳丽柔和的五官。看的莫振心里一阵惋惜,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他知道大小姐不喜欢人那么看她的脸。 “大小姐,该出发了。”莫振引着莫北桥往院门走去。 莫振的车技很好,又快又稳,不过大半个钟头车子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莫北桥早就知道自己的学校是自家的公司投资的,在京城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但当她看到那个比自己在江城时的学校还大上三倍有余的校门时,还是被震惊到了。再看到校门上瀚衿学院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时,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我爷爷真有钱。 当莫振拉开车门看到莫北桥还没来得及恢复正常的嘴角不禁有些好笑,轻咳了一声,“大小姐,我们到了。” 莫北桥回过神来,表情瞬间恢复到了平常的淡漠,下车伸手接过莫振手里的包。 校门那里的莫北理看到了她急急的跑了过来,他从父亲那里知道今天开学妹妹会来,早早的就等在校门口了。 他跑过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莫北理在这所学校刚被投资的时候就转了进来,在这学校几乎没有人不认得他是谁,就连今天刚入学的新生都有不少知道他是校董的孙子。 “北桥,你来啦!”莫北理停在莫北桥面前,俯身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息。 莫北桥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个还在努力调整呼吸的少年,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过了大半年呢。 “大哥,好久不见啊。”莫北桥的声音清清凉凉,“大哥,你好像长高了不少呢。” 莫北理这才直起身子看向莫北桥,“北桥,也变漂亮了不少呢!”他挠了挠头,说的是真心实意,跟半年前相比这个妹妹的确是变了很多。 远处的人可能不知道他们在聊着什么,但是离的近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能叫莫北理大哥的,名字又叫北桥的女孩也就只有那个莫家传闻中的大小姐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在人群中传开了,不少人都往这里望了过来,对那个传闻中的大小姐都好奇的不得了。 当她们看到莫北桥明艳的五官还有眉骨上的疤,原本好奇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了,有惋惜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是受到惊吓的目光。 其实那道疤在成人眼里看起来也没什么,但是在这群半大孩子的眼里看着就觉得格外的瘆人。 莫北桥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按住了疤低着头静静的站着。身边的莫振和莫北理注意到以后都站到了她面前,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的目光。 正当莫北理打算带着她进去的时候,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了一对母子,直直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莫先生,大少爷。”那位妇人衣着华丽,一脸讨好的笑着,“这位就是大小姐吗?”她看向两人身后的莫北桥问道。 莫北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没有开口。 “刘太太。”莫振语气冷淡。 那被叫做刘太太的妇人这不介意两人的冷漠,反而把身后的小男孩拉了出来,“这是我儿子正宁,跟大小姐同龄,以后能和大小姐在学校做个伴呢。”她推了推男孩,“快喊人。” 莫北桥闻言抬头看了过去,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个小男孩看到莫北桥的脸时,竟直接哭了出来,“妖怪!” 莫北桥愣了一下复而低下了头,长发散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你们刘家的家教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这事我会好好跟爷爷说说的!”莫北理气的脸色铁青。 “不是…大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当不得真的。”刘太太吓得面色苍白,“莫先生,您劝劝大少爷吧。” “我只是莫家的一个佣人,无权过问主子的事,刘太太求错人了。”莫振面无表情,语气生冷,听的人直发抖。 刘太太突然朝着莫北桥扑了过去,“大小姐,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求您了!”刘太太声泪俱下。 事发突然,三人皆没有反应过来。莫北桥竟被她死死抱住了小腿,莫振两人又不敢上前拉扯生怕她伤到莫北桥。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引得不少人停下来围观。 “那里怎么这么多人?”说话的少女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抹去不掉的温柔,声音轻柔,正是莫北桥心心念念的简时秋。 “我去问问!”她身边的女孩叫了一声就朝着人群跑了过去。 简时秋无奈的摇了摇头,静静的等在原地。 不一会儿那个女孩就跑了回来,“秋秋!你知道那儿是谁吗!”少女的眼睛瞪的很大,一脸八卦写着你快来问我啊。 简时秋挑眉没有说话,她知道就算她不问,小羽也会憋不住的。 果然小羽憋不住了,“是大小姐啊!莫家的大小姐!我听人说!那个大小姐毁容了,刘家那个小毛头被她吓哭了。她气的要弄死刘家的小毛头呢,现在正闹得凶呢!” “别乱说。莫家可是名门望族,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上来就喊打喊杀。”简时秋微微皱眉。 莫家大小姐她是有所耳闻,还是听她父亲提起的,说的是小小年纪字写的极好。她父亲眼光刁钻能被她父亲夸上一句极好,必定就是极好了。她是不相信连父亲都赞不绝口的人会像小羽说的那样蛮横无理。 “诶!可是他们都那么说,说的跟真的似的!还说大小姐丑如厉鬼!”小羽见简时秋不信她,有些急了。 “以讹传讹罢了。那位大小姐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人。”简时秋朝着人群望了过去,隐隐只看一个清瘦的女孩垂着头站在那里,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脖颈那里露出来的皮肤竟白的刺眼,一个妇人正抱着她的腿。看到那样的场景,她居然有种想上去拉开那个妇人把那个女孩抱在怀里的冲动。 “秋秋,你在看什么呢?” 简时秋听到动静回过神来,使劲甩了甩头似要把刚刚那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那样的人,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是她可以接触的了的,“没什么,我们走吧,该上课了。”说完也不等小羽就朝着校门去了。 “诶!秋秋,你等等我!”小羽喊了一声急急的追了上去。 此时人群里的莫北桥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往前看去,结果只看到了围的密密麻麻的人。 她低头看着还抱着她小腿的女人,只觉得烦躁,“松开!”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第15章 第15章 莫北桥低头看着还抱着她小腿的女人,只觉得烦躁,“松开!”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刘太太闻言吓得一哆嗦,松开了手,抬头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莫北桥的眼神惊住了。那双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彷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那周身的气场再加上那道疤,看起来哪里还像是个八岁的孩子,分明就是阎罗王。 “离我远点。”莫北桥看着起皱的裤管,眉头紧皱,耳边还一直传来孩子的哭声,心里更燥了,语气不善,“让他闭嘴,吵!” 刘太太被吓的忘了反应,傻愣愣的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呼声渐行渐近,“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个微胖的男人带着一小队安保推开了人群挤了进来,看到莫北桥面色不善的站在那里,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没出大事。要知道这位大小姐可是莫家老爷子的眼珠子,来之前还特地打过招呼的。这次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他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够。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那两个人带走!”他伸手指了指那对母子,转身又对着莫北桥笑得一脸谄媚,“大小姐,让您受惊了。”说完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莫北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很快他背上的衣服就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冰凉,这个大小姐当真的不好惹啊。 “刘校长,你来的倒是挺快的啊!”莫北理开口一阵嘲讽。 刘海波讪笑道,“大少爷您说笑了,先前有事耽搁了一下来晚了一点。” 莫北理还准备再刺两句,“呵…你…” “大哥,该上课了,这事儿等回去再跟爷爷说就是了。”莫北桥出声打断了莫北理的话,她实在是被人看的烦了。 莫北理自然是听妹妹的话了,当下点了点头没有再发难。 “莫爷爷,我和大哥先进去了,今天辛苦您了。” “应该的。那我就先回了,晚些再来接您。” 莫振得了莫北桥的应允,便驱车离开了。 兄妹两人转身就进了校门,谁也没有理会还在那里的刘海波。 刘海波看着兄妹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以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真的是要命了,原来一个大少爷就难搞,现在又来了一个大小姐比大少爷还要厉害一些,一个眼神就吓得他冷汗直冒。以后怕是要当菩萨似的供起来了,不然他这个校长怕是要做到头了。 兄妹两人还没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就有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朝着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大少爷,大小姐。”陈琳笑着说,“大小姐,您好。我姓陈,单名一个琳字。校董安排您以后就在我带的班上学习。以后在学校有任何事情您都可以来找我。” “麻烦了。”莫北桥微微颌首。 “那我带您先去教室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好。”莫北桥语气淡淡,“大哥,那我先走了。” 莫北理微笑着对莫北桥说,“去吧,等午休我再去找你。”说完转身向另一栋教学楼走去,他们的教室并不在同一栋楼里。 当陈琳带着莫北桥去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 陈琳敲了敲门率先走了进去,莫北桥也跟着后面进去了。 原本安静的教室在莫北桥进来以后瞬间沸腾了,她们怎么也不没有想到那位大小姐会转来他们班。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讲今天校门的那件事。 不过也是因为有了校门那件事,他们都不敢直盯着莫北桥看了,这让莫北桥也舒服不少。 “都安静一下!”陈琳拍了拍讲台,声音洪亮,“莫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希望你们好好相处。”说完她又看向了莫北桥。 莫北桥会意,走上讲台,直接在黑板上写下莫北桥三个大字,字迹行云流水,自带一股风流。就算不懂字的人看了也觉得极好。 “莫北桥。”她的声音不大,有些凉,却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小姐,您看您坐那里行吗?”陈琳指向左边中间靠窗的那两个空位,“本来还有个同学坐那儿的,不过她请假了要下个礼拜才来。您要是不满意,可以再调。” “男的女的?”莫北桥不太愿意跟男孩坐在一起,“安静吗?” 陈琳忙不迭的回道,“是林家的独女林亚,性子吧有些活泼。” 莫北桥挑眉,爷爷好像有跟她提起过有个老友的孙女跟她在同一个班,好像就是叫林亚的吧。还真的是巧了。性子活泼就活泼吧只要别打扰到她就行了。 “不用换了,就那儿吧。”莫北桥拎着包直接走向了靠窗的空位坐下。 待莫北桥坐下以后,陈琳也退了出去,台上的老师也继续了她刚才讲到一半的课,不知道是不是莫北桥的字太好了,她立板书的时候也没有擦掉,直接绕开了那三个字。 莫北桥从包里掏出课本,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都是学过的内容。本着对教师这个职业的尊重还是决定认真的听课,结果才听了一会儿,她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嗯。讲的没有家里的老师好,不听也罢。 她低头在包里翻了翻,竟翻出了一本速写本,忍不住感叹道,知我者莫爷爷也。 她两三下就在纸上勾绘出了一个少女的轮廓,不用猜都知道她是在画简时秋了。 很快一节课就在她的笔下过去了,课间教室再次变得嘈杂了起来,莫北桥能隐约的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的疤,也能感受得到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跟她搭话。 莫北桥倒是挺开心这样的,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在这里交朋友,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小孩子都太幼稚了。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毕竟一直在家里待着也不太好。一想到爷爷每次看到她去画室时哀怨的眼神,她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莫北桥涂涂画画中渡过了,午休时分,莫北理如约而至。 “北桥。”他走进来停在了莫北桥的座位旁,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有些不悦的扫视了一圈,“他们孤立你?” 莫北桥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桃花眼里星光点点,酒窝和梨涡一同绽放,“他们不敢。” 一语双关,他们不敢孤立她,也不敢跟她说话,他们啊怕她的很。 一时间教室里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吸气声,不少人都看到了莫北桥的笑,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年纪,莫北桥笑起来会是那么的惊艳,就连眉骨上的那道疤带上了别样的美。 莫北理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瀚衿学院的食堂算得上是京城一绝了,莫河集团也当真是财大气粗,请回来的厨师多半都是从京城各大酒店里出来的。学校里的学生个个都是不差钱的主,吃的更是精细的不得了。京城还有美食栏目专程来这里录过节目,节目播出以后在网络上更是引起一番轰动,几乎人人都想偷摸着进来吃上一顿,搞得那一段时间学校里的安保人员增加了好几倍。 食堂离莫北桥的教学楼也不算远,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北桥,你等会儿看看你想吃什么,大哥给你去拿?” “我不挑的,大哥拿自己喜欢的就好。” 可能是因为儿时成长的环境,莫北桥对这些向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这边莫北理刚带着莫北桥踏进食堂,另一边简时秋正和小羽从另一扇门出了食堂。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简时秋的长发。 莫北桥突然嗅到一阵已经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味道。 是姐姐! 她猛地抬起头到处张望,依旧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又是错觉吗,在校门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这是着魔了吗? “北桥,你怎么了?”莫北理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开口问道。 莫北桥摸了摸那道疤,“没什么。大哥快去拿吃的吧。我有点饿了。”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沉闷。 莫北理一听她说饿了,急忙应了一声就走了,并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异样。 当莫北理回来的时候,那抹异样的感觉已经被她抛在了脑后。 尤其他们坐的位置比较偏,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一顿饭吃的也还算舒心。 待饭后莫北理又送莫北桥回了教室后,这才安心的回去。 下午的课依旧是莫北桥学过的内容,她听到有意思就停下笔来听一听,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在画简时秋。 一天下来也画七八张了,都是些她想象中的简时秋。 放学时间一到,教室里的人就有了一大半。 留下来的那些人多半都是带着父母命令要与莫北桥交好的,见她没有就跟着留了下来。还有一小部分的是为了看热闹才留下来的。 莫北桥还在位置上看着手里的画,思绪渐渐飘远,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简时秋温柔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的样子。 大概是看见莫北桥心情很好的样子,终于有个女生鼓起勇气走到了她桌前。 “大小姐,您在等大少爷吗?”女孩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缝,看的出她很紧张。 莫北桥抬头看着这个打断她思绪的女孩,语气不善,“有事?”她啪的一声合起了本子塞进包里。 女孩被莫北桥的动作吓的咽了口口水,“大小姐您才来,可能不知道大少爷他们年级比我们要晚放学。”她头埋的很低不敢直视莫北桥。 莫北桥冷笑了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极有节奏的敲打,“所以呢?” 女孩头埋的更低了,只觉得那双手没有在敲在桌面上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她心上,张着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 莫北桥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下文来,失去了耐心,推开椅子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个女孩听到动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莫北桥拧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就被吓到了,真是麻烦。 “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她声音很冷,说完瞥了一眼还呆在教室的那群人。 这话不止是说给那个小女孩听的,还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莫北桥一离开教室,那个女孩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第16章 第16章 “大小姐。”莫振早早就等在校门外了,一看到莫北桥出来就迎了上去。 “莫爷爷。” 莫振接过莫北桥手里的包,看着她明显带着倦意的小脸,欲言又止。 原来今早莫振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老宅,而是直接去了莫河。当时莫中瀚还在开会,一听莫振来了就猜到肯定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急忙暂停了会议。 当他把今早的事情细细的给老爷子说了一遍,把老爷子气的不行。直接下了三道命令:让学校开除刘正宇;把刘家列入莫河的黑名单,更是放出话去以后谁敢跟刘家合作就是跟莫家作对,直接断了刘家的生机。即便是这样,老爷子还是想亲自动手宰了刘家那一窝,莫振劝了半天才缓下来;最后又给京城的各大媒体下了通碟,不希望在任何地方看到有莫北桥的照片流出。 他今天来接莫北桥的时候,还接到莫中瀚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老爷子今天连开了三个部门主管,真的是气狠了。 上了车以后,莫振还时不时的在后视镜里看一眼莫北桥,琢磨着到底怎么开口才好,毕竟大小姐年纪还小,商场上的一些事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了。 “今天的事爷爷知道了?”莫北桥早就注意到莫振欲言又止的样子。 莫振:…… 这大小姐是成精了吗?这都知道?? “老爷上午的时候就知道了,气的不轻。” 莫北桥了然,眼睛直直地看向后视镜,“爷爷都做了些什么?不用瞒着我直接说吧。” 莫振本还打算斟酌一下再说,现在看来也不用想了。他把今天的事都细细的说了一遍,末了还紧盯着后视镜里的莫北桥,生怕她会因为刘家的事情自责。 “莫爷爷专心开车吧,我没有那么脆弱的。”莫北桥闭上了眼睛,语气淡淡,“我都懂的。有道是无利不起早,今天他们一开始无非就是想借着我攀上莫家,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自己过不去的,您就别担心了。” 莫振被看穿心里的想法,老脸一红,“大小姐真的是长大了,那老爷那儿?” 莫北桥轻笑了一下,“爷爷那里您也别担心了,等回去了我再好好劝劝。”她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莫爷爷,您待会儿给大哥打个电话,就说今天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让他别担心。”爷爷那儿本来就在气头上,要是再被大哥打个电话,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了,想想都难哄。 莫振忙应了一声,还是大小姐想的周全啊。 车子开的很快,不多时就到了老宅门口。 才停稳,里头的佣人看到了一阵小跑过来,“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正发脾气呢,劝都劝不住。” 莫北桥轻叹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还没进厅就听到莫中瀚的声音。 “怎么回事,今个的茶怎么泡的这么浓!”莫中瀚喝了口茶,只觉得嘴里发苦。 莫北桥:…… 这就闹上了?开始找茬了? “爷爷~”莫北桥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叫完以后连自己都嫌弃的皱眉。 但是莫中瀚听的却是浑身舒坦啊,这茶都好喝起来了,他的桥儿可算是回来了。 “桥儿,回来啦,快到爷爷这儿来。”他冲着莫北桥招了招手,一脸慈爱。 莫北桥乖巧的走到他身边坐下,“爷爷在气什么呢?” 不问还好,一问莫中瀚的脸又沉了下来,“今个这事,爷爷都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他伸手把莫北桥揽在怀里,“那一窝不长眼的东西,真的是活腻歪了!” 那一窝? 莫北桥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好爷爷,您犯不着为了那一窝气坏了身体,我这不好好的在这儿吗。我可都听莫爷爷说了,您都为我出了头了。有您护着我,我还有什么委屈受的啊~” 莫中瀚给她这一笑心都要笑化了,再一听孙女这话受用极了,心里的怒气瞬间就没了。 “好好好,爷爷不气了。” 他揉了揉莫北桥的头,“饿了吧,先吃饭吧。” 莫北桥点头应了就随着莫中瀚往餐厅去了。 餐桌上,祖孙俩一问一答,一顿饭吃下来也是其乐融融。 饭后,莫北桥又去了画室待了好一会儿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莫北桥照旧由着莫振送去学校。 因着刘正宇被开除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以后,就更没有人敢主动找莫北桥说话了。 莫北桥也是乐的自在,上课的时候依旧是画画简时秋,画累了就看看自己带来的书,遇到不懂的就记下来等着回去问家。 一天下来也是充实的不行,莫北桥原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继续到毕业为止。 然而直到一个礼拜后,被她彻底遗忘的同桌回来了。 第17章 第17章 然而直到一个礼拜后,被她彻底遗忘的同桌回来了。 那天早上林亚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了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的。 “小亚…你要不跟老师说换个位置吧。”是那个被吓到的女孩,她一把拉住林亚有些担忧的说。 林亚有些不解的眨巴了两下她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换什么?”声音有点大。 女孩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在位置上看书的莫北桥,见她没有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小姐坐那儿了,她有点吓人…”她想起那天的情景都忍不住发抖。 林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就把她看愣住了。 阳光洒在莫北桥身上,柔顺的长发,微微上翘的眼尾,直挺的鼻梁,粉嫩的嘴唇,精致的下颌线,那皮肤在阳光下白的反光。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书,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开了书页,美的像极了中世纪名贵的油画一样。 林亚面上不露声色,内心深处却在各种咆哮。 卧槽!!!太好看了吧!!!!翻什么书啊!!!翻我啊!!!!!!! “哦。我知道她。我爷爷跟我说过了,没事的。”林亚话还没说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莫北桥走了过去,早就听老头子说了她同桌就是莫爷爷的孙女,但是老头子可没说长这么好看啊! 林亚脚下生风,几步就窜到莫北桥面前了。 “早上好啊,北桥桥~”她十分做作的掐着嗓子用她自认为最可爱的声音打了一个招呼。 围观群众:……… 不会一来就血溅当场了吧? 莫北桥听的微微蹙眉,抬头打量了一番林亚,个子娇小看起还比自己矮半个头,长发微卷像个漂亮的娃娃,一双大大的狗狗眼正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她抿着嘴在脑海里努力的搜寻了一遍,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个女孩,“你是?”声音听着有点凉。 “我是林亚呀,北桥桥~”林亚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哇!声音也好好听哦! 莫北桥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同桌,这性子还真是活泼,“坐吧。”她有些无奈的指了指边上的位置。 林亚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就往莫北桥那里靠了过去,一脸花痴的盯着莫北桥看,“北桥桥,你睫毛好长啊~”鼻尖微动,身上也好香。 莫北桥再一次听到这个别扭的称呼,“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还有离我远点。”她不喜欢有人靠她太近。 “为什么啊!北桥桥多可爱啊!我喜欢你才想黏着你的!”林亚嘟着嘴委屈的不得了,好像莫北桥怎么她了一样。 围观群众:……… 林大小姐果然是个英雄! 莫北桥:……… 还是我的错了???? “算了,随你吧。”莫北桥抬手按住了眉骨的疤,“稍微过去点,你挤着我了。” 林亚这才发现自己把莫北桥都挤的挨墙上去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我太喜欢你了嘛~”说完就稍稍的往外挪了一点,还真的就是一点,勉强让莫北桥不再挨着墙的那种。 莫北桥无奈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话,低头认真看书。 林亚见她没搭理自己也不在意,“我能看看吗?”她指了指莫北桥桌的书。 莫北桥点头算是应了,心下这是松了一口气,这下总该安静会儿了吧。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才不过一会儿,林亚又开始咋咋呼呼起来了。 “哇!北桥桥这是你写的吗?你的字可真好看!能不能也教教我,我爷爷老说我的字丑的像狗刨!”林亚一脸崇拜的看着莫北桥 莫北桥:…… 是不是不该把书给她看。 “诶!北桥桥你这书我怎么看不懂?”林亚翻过封面看了一眼不由咋舌,“你这都自学到初二了?你好厉害啊!” 莫北桥以为她只要不说话,林亚自己就能消停,结果她又错了。 十分钟过去了… “北桥桥,你喜欢吃什么呀?我喜欢…”林亚说的眉飞色舞。 “停!你能不能…”莫北桥被吵得头疼忍不住开口打断,一转头看到林亚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像极了隔壁院里张爷爷养的大金毛。她硬生生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两个字咽了下去,改口问道,“你不怕我?” “怕什么?”林亚反问,天真烂漫。 莫北桥愣了一下,大概是真的不怕吧。她知道真的怕的人可不会像她这样说的。 “没什么。”莫北桥神情淡淡,“该上课了,有什么话留着下课说吧。”她扭过头不再看林亚。 林亚一听眨巴眨巴眼睛,留着下课说?这是要跟她做朋友了吗?一脸兴奋,乖乖闭上了嘴。 莫北桥要是知道林亚心里的想法,可能会想掐死刚刚说这话的自己,她真的是被吵得有点头疼了。 在林亚的骚扰下莫北桥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她以往都是觉得时间不够用的,现在她只希望能早点放学,离开学校,离开林亚。 当放学铃一响起莫北桥就拎着包要走。 “北桥桥!你等一下!”林亚见莫北桥要走一把拉住了她。 “有事?”她低头盯着被林亚抓住的手腕,有些不悦,她们熟吗,抓这么紧做什么。 “没事!”林亚的手抓的更紧了,头埋的很低。 莫北桥吃痛的皱起了眉头,语气很冷“那你放手,我要走了。” “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林亚猛的抬起头来,狗狗眼里蓄满了泪水,“放学难道不应该一起走吗!”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憋住眼泪。 “朋友?”莫北桥心头一震,这个词多陌生啊,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来了京城会有朋友,一时间忘了反应。 林亚一看莫北桥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有把她当做朋友,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而已。眼泪说什么都止不住了,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鼻涕眼泪齐流。 莫北桥很快就被林亚的哭声给吓回神来了,拧眉,怎么就哭了?还哭的那么丑? 她们这儿的动静不小,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一看到大小姐拧眉,齐齐打了个抖,开始为林亚祈福,希望她不会死的太难看。 “你别哭了。”莫北桥有些无奈,开口劝道。 不劝还好,一劝林亚哭的更凶了,差点没背过气去。 莫北桥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林亚拉了过来搂在怀里,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声音轻柔,“好了好了。我们是朋友。我们一起走。不哭了,乖。” 围观群众:………… 这是假的大小姐吧! “真…真的吗?”林亚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看着莫北桥,“我们…是朋友。” 莫北桥看了一眼林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真丑。 她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可疑液体,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杀人的心,从包里掏出纸巾,手上用力在林亚的脸上胡乱的擦了擦。 林亚也不躲,仰着头任由莫北桥在她脸上胡乱的擦。 莫北桥看着女孩原本白皙的脸被自己擦的通红,还一脸傻笑,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子,痛也都不知道躲。 莫北桥从口袋里掏了一颗糖递了过去,“哭完吃颗糖吧,不然嘴里会苦的。”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好想姐姐啊。 林亚可不知道莫北桥在想什么,笑嘻嘻的接过糖直接塞进口袋里。 “不吃?”莫北桥有点诧异。 “这是北桥桥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要好好收藏起来!”林亚说的理直气壮,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莫北桥:……… 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不想和傻子做朋友。 她又递了一颗糖过去,直接开口“吃了。”谁知道这傻子会不会说这是第二个礼物也要收起来。 林亚这回乖乖的把糖吃了,拉着莫北桥的手对她笑得灿烂。 “走吧。”莫北桥无奈的看了一眼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她个子比林亚高一些,腿自然也是比林亚长的,她拽着林亚走的飞快,林亚跟在她后头一阵小跑,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林亚差点一头撞了上去,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北桥桥,你怎么不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莫北桥定定看着林亚问道。 “我喜欢你啊。”林亚说的理所当然。 莫北桥没有说话就这样盯着林亚的眼睛,林亚也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算了,没事了。”莫北桥率先移开目光,抬腿就走。 “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做朋友了。”林亚紧紧拉住了她。 “没有,你想多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莫北桥就这样拉着林亚走了一路,林亚就说了一路。 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太少见了,一路上引人瞩目的很。 莫振看到自家大小姐拉着一个小姑娘从学校里走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当他看清自家大小姐比锅底还黑的脸还有后头那个小姑娘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脸时,有些忍俊不禁,看来大小姐这是遇着克星了。 “大小姐。”莫振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这位是?” “您好啊,我是北桥桥的朋友,我叫林亚。”林亚抢答似的自我介绍。 莫振一听乐了,林老爷子家的孙女果真是不同凡响。 “林小姐,以后我们大小姐就麻烦您了。”莫振语气恭敬。 林亚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哪里哪里,我应该的,我可喜…” “你该走了。”莫北桥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下巴朝着前面抬了一下,“有人来接你了。” 林亚看清来人正是自家司机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来这么早。” 莫北桥:…… 这还早???? “明天见。”莫北桥见林亚有点失落的样子,像极了吃不到骨头的小狗怪可怜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明天见!”林亚抬头笑得一脸灿烂,完全不见刚刚失落的样子。 莫北桥挥了挥手直接上了车,“莫爷爷,您现在别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莫振见她一脸倦意也不再说话了,暗自感叹,这林小姐当真是了不得啊。 到了老宅以后,莫北桥跟莫中瀚打了声招呼就上了楼,连晚饭都是让人送到房里的。 “阿振,桥儿这是怎么了?”莫中瀚一脸担忧。 “大概是因为林亚小姐太活泼了吧。”莫振笑着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莫中瀚。 莫中瀚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桥儿这回算是栽了,不过也好,桥儿太静了,往后让两个孩子多来往来往。” 楼上的莫北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爷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那天晚上是莫北桥有史以来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晚,梦里都是林亚在喊她‘北桥桥’的声音,她在梦里跑了一晚林亚就追了她一晚。 第18章 第18章 “北桥桥。” 莫北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半晌才回过神来。末了还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确认里头什么都没有,这才舒了一口气,往后一仰把自己狠狠的摔在了床上。 看了一眼时间还能再睡上一个多小时,可她却是不敢再睡了。 莫北桥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开始不自觉地回放刚刚的梦,梦里的林亚无处不在,哦不对,应该要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了。在梦里的学校她在哪里林亚就在哪里,好不容易熬到回家了,准备休息的时候,她一掀开被子林亚就向她扑了过来,还喊着她的名字。就在要被林亚扑倒的时候,她醒来了,还好醒来了,不然她怀疑自己可能会死在梦里。 她突然有点不想去学校了,可是一想到不去学校,那个傻子肯定会以为自己不跟她做朋友了,又要哭的稀里哗啦了。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去吧,总要习惯的。 莫北桥躺了一会儿就起来洗漱了,她没有赖床的习惯,决定起来练练字静一下心。 等她练完一页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难看黑的能滴出墨来。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桥桥北桥桥………除了开头那几个字后面全是北桥桥,几乎整整一页都是。 “大小姐。”张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莫北桥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角,把那张字丢进纸篓,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开门,“张婶。” 张婶看到自家大小姐眼下一片青黑,一脸忧色,“大小姐您这是一整夜没休息?” 莫北桥神色如常,“醒得早罢了。爷爷呢?”她想要不今天就跟着爷爷去公司好了,她怕自己去了学校会忍不住掐死林亚 “老爷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说是今个要和林老先生去爬山了,让您先用餐不必等他了。” 莫北桥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这个林老先生是谁了,叹了口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今天看来是逃不掉了。 最后莫北桥还是被莫振催着上车送去学校的。 车才在校门口停稳,莫北桥才准备下车就看到林亚远远的冲了过来,不由想起梦里的场景,整个人都僵硬了。 “北桥桥,早上好啊。”林亚敲着车窗,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莫振见她没有反应,出声提醒,“大小姐,林亚小姐来了。”心里一阵好笑,这林亚小姐竟能把大小姐吓成这样当真是厉害了。 莫北桥回过神应了一声打开车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才打开车门林亚就要扑上来,莫北桥好似早有准备的样子,一只手伸出,准确无误的掐住林亚肉嘟嘟的脸,“好好走路。” 林亚被掐住脸话说的含糊,“贝桥巧,窝好想梨。”内心一阵欢呼,北桥桥她摸我脸了!!!!!! 莫北桥看着林亚被自己掐住了脸还不放弃说话,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走了。”也不理林亚自己一个人走的飞快。 林亚也不介意,笑嘻嘻的追在莫北桥身后。 这样的场景可是惊呆了一众学生,能在这儿待着的哪个不是家里有权有势的,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就算摊上家里命令要与谁交好,也绝对做不出这种跟在人后头死皮赖脸追着跑的事,更别说现在追在人屁股后头的人是林亚了。 林亚的家世放在外头来说是顶级豪门,但放在瀚衿学院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林家的老爷子跟莫家老爷子是多年老友,单凭这一层关系就足够让林亚在学校里横着走了。往日里都是人巴结着她,哪有她跟着人后头跑的事儿啊。 不过当人看清前面的人是大小姐以后,就连平时跟林亚不合的人都忍不住叹一句,林大小姐果真是个人物。 莫北桥开学那天的事早就被添油加醋的在瀚衿学院里传开了,再加上当初莫老爷子连下的几道命令,现在莫北桥在人眼里的形象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女阎罗,对此当事人表示毫不在意,在她眼里只要简时秋不知道就行,其他的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简时秋也在这里,对于那些话更是一清二楚,最新的话题还是林亚能在大小姐面前蹦哒几天。 小羽向来是个八卦的人,当天那个话题传开的时候,她就问了简时秋。 不知道为什么简时秋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气,她好像很不喜欢有人说莫北桥的坏话,她回想起那天在人群里的身影,语气很冷,“别说几天了,只要她想她就能一直在大小姐身边待着的。大小姐绝不是传闻的那样,她是面冷心热罢了。”她皱了皱眉头,“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议论这些了。” “秋秋,你跟大小姐很熟?这么肯定?”小羽有些不解,这个一直温和待人的简时秋为什么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像刺猬一样的扎人。 “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罢了。”简时秋撩起一缕长发勾在耳后,语气又变回了往日的温和,“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事实也证明简时秋没有看错。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莫北桥面无表情的走在前头,林亚笑嘻嘻的一边喊一边追着跑。不过莫北桥也有被喊烦的时候,她会停下来一把掐住林亚的脸,再拍拍她的头让她不要再说话了,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暴怒。 偶尔林亚也会有一个人的时候,有人问,林亚就会说“北桥桥啊,今天跟她爷爷去公司了。” 莫北桥已经是莫河内定继承人的传言又在学生间引起轩然大波,同时把学校里的另一个莫家人也推了上去,莫北理当时只说了句,“她是我妹妹,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事简时秋却是不知道的,她本来就不喜欢听这些八卦再加上当初对小羽说过的话,她每天都在拼了命的学习,也不会有人闲的无聊跟她说这些,以至于她到了要毕业的时候都鲜少听过有关于莫北桥的事。 时间在莫北桥的忙碌之下过的飞快,这近一年的时间,她跟着爷爷渐渐学会了商场的那一套,看到了不少人为了利益变得丧心病狂,所谓的人性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她第一次在爷爷的授意之下参加会议时她下意识的决定,让一家原本有合作的公司直接宣布破产后,她还能面不改色说出‘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样的话。 她甚至开始把商场里的那一套带进生活里来,她不喜欢冒险所以就要让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内。 而林亚是唯一的变数,莫北桥一直都在想如果重来一次自己会不会还和林亚做朋友,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她在林亚身上看到了还在江城时的自己。哪怕她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林亚都会笑嘻嘻的靠近她,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她们是朋友,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不堪,她还是外婆的花骨朵儿,姐姐的朵朵。 不过现在的莫北桥很希望有人能把林亚从她身边带走,林亚已经在她身边念叨了一个上午就为了让自己陪着她一起去参加优秀毕业生的动员大会。 每年中考结束以后瀚衿学院都会要以往成绩排名前五位来一次动员大会,鼓动一下学习的氛围,不过动员大会都是本着自愿的原则,学校不会强制性的要求所有学生都要到位。 很明显莫北桥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她觉得有这种时间不如多看几页书,多画两张画。 “你到底想怎样?”莫北桥被烦了一个上午,濒临爆发,语气很恶劣。 林亚见她终于理自己了,表情一收装的是一本正经,“我想感受一下那种学习的氛围。” 莫北桥冷冷的瞥了林亚一眼,开口就是一针见血,“是听说哪个好看的不得了想去看看了吧。”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林亚的爱好了,只要是好看的林亚都喜欢,尤其是好看的人。用网络上的话来说,林亚就是个颜狗。 林亚被戳破了心思也不尴尬,反而直接起来了,“对啊,听说今天动员大会有个叫唐峭的学长特别帅!” 莫北桥继续翻着书,“那你就去。“ “不行!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我们不是朋友吗!所以陪我一起去嘛,北桥桥。”林亚把头蹭到莫北桥的肩头,冲着她拼命的眨眼睛,“我们一起去嘛。一起嘛,一起嘛…” 莫北桥面无表情的推开那颗毛绒绒的头,“你的眼睛抽了?”拿着书站了起来,“就陪你一次,下不为例。” 林亚立马兴奋了起来,高呼着,“北桥桥,万岁。” “先说好,过去了就不准再吵我了。”莫北桥打算在那里把手上的书看完,今天被林亚吵了一个上午书也没看进去多少。 林亚一阵猛点头,“我们快走吧,去晚了就没位置了。“说完就拉着莫北桥往礼堂跑去。 莫北桥还不知道,在那里她会遇到那个最重要的人。 第19章 第19章 林亚生怕去晚了没位置,拉着莫北桥一阵狂奔,两条小短腿抡的飞快。 等到了礼堂门口,莫北桥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的腿,喘着粗气。 林亚一脸得瑟,“这都是平时追你练出来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人满为患的礼堂,哀嚎了一声,“怎么这么多人!” “那儿还有位置。”莫北桥指了指角落的地方,挺好的,就是有点暗不好看书。 “会不会太偏了?”林亚觉得太后面了会影响到她看美人,“要不我去找人换换?” 莫北桥直接朝着角落的位置走了过去,“那你自己去吧。” “大小姐!您怎么也来了?要不您坐我那儿去?”一个男生眼尖瞧见了莫北桥连忙上前打招呼,还指了指靠前排的空位。 “我坐这儿就行了。”莫北桥朝着林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让林亚过去坐吧。” 大小姐都发话了,自然只有答应的份了,男生连忙朝着林亚走了过去。 “北桥桥我…”林亚回头看着莫北桥,一脸纠结,她是想坐到前面去的但是又不放心把莫北桥一个人放在这里。 莫北桥朝林亚摆了摆手,嘴角上扬,“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那你要等我哦!”林亚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莫北桥往角落走去的一路惊的不少人起身问好,她也一一点头回应。才一坐下就翻开书,边上的人见状也不敢再打扰,硬是往旁边空出了两个座位。 莫北桥对于他们这种行为表示十分满意,她肯陪林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被烦的不行了,并不代表她愿意跟陌生人接近。 在莫北桥翻了两页书以后,动员大会也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唐峭。” 台上传来一个干净的男声,还有随即而来铺天盖地的掌声。 莫北桥挑眉,看来林亚喜欢的这个小男孩还挺受欢迎的呢。 她抬头向前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林亚,她那头栗色的卷发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从她的背影就可以猜到她现在是有多激动了,莫北桥看了一眼台上的那个男生,挺白的,眉清目秀像个女孩,还没自己大哥好看,也不知道林亚在激动些什么,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台上的那个男生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过了一阵才继续开口。 莫北桥也失了兴趣,低头继续看书。她看的很投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台上好像换了一个人,她才开口说出第一个字,莫北桥就猛的抬起了头。 那个声音是多么的熟悉,那个声音曾在她梦里出现过一遍又一遍温柔的喊着她“朵朵。” “大家好……。”女生才开口,台下的掌声就已经盖过了她的声音。 莫北桥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那个女生,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她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嘴在一张一合,但是莫北桥却很清楚的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在说她是简时秋啊。是简时秋啊,是她日思夜想,每天要念上无数遍的简时秋啊。是除了外婆之外第一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姐姐啊。 莫北桥双手握拳,生生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早已泪流满面。终于又找到她了,原来那时候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她一直都在这里,都在她的身边。 耳边嘈杂的声音还有周遭的人群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眼里只剩下简时秋。 台上的简时秋是莫北桥从未见过的样子,她穿了一件火红的长裙,不再是莫北桥记忆中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披在她雪白的肩上,她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抵在自己的唇边,台下便安静了下来。她笑了,笑得张扬自信,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仿佛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如果说莫北桥记忆里的简时秋就像春日里的一场雨以最温柔的样子滋润着莫北桥的心,那么此时此刻的简时秋就像夏日里的一场暴雨用最猛烈的姿态冲刷着莫北桥的世界,让她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莫北桥好像突然明白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了。 就像前段时间她让人收购了那家糖果工厂让它以后只能为她一个人做糖果时的一样,她想要把简时秋像那家工厂一样占为己有,成为只有她一个人独享的糖。 耳边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是简时秋结束了她的演讲,她缓缓的鞠躬下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莫北桥的视线一直胶在简时秋身上,她的心随着简时秋坐下的动作,狠狠的坠落,她手指用力紧紧的攥住了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血色尽失苍白的吓人,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怎么可以有那么可怕的想法。那是她最在意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又怎么可以把那家破工厂跟姐姐相提并论。对,一定是她太激动了才会胡思乱想的,一定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找到姐姐跟她说一声谢谢而已,只要再亲耳听她喊一声朵朵就好了… “秋秋,你简直太棒了!你一上去,底下的人都疯了!”小羽抓着简时秋的手一脸得意,彷佛刚刚在台上的人是她一样。 简时秋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扭头朝后看了过去,她总觉得有人在一直盯着她,只是放眼看去全是人,看她的人还不在少数,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在简时秋回头的那一瞬间,莫北桥的心又跟着猛地跳了一下,有种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地感觉。见她很快又回过头去,才长舒了一口气。 简时秋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看着简时秋在笑,她也跟着笑,心里那抹异样的感觉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可能是快结束了,她看到简时秋跟着旁边的女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起身悄悄地往侧门走去准备离开。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要走,猛地站了起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旁边的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莫北桥直接撞开了另一把椅子跑了出去,只留下一本书躺下地上。 莫北桥跑的很急,礼堂的后门跟侧门的距离不算远,但就算只有那点距离也有可能让她找不到简时秋,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让简时秋消失了。 莫北桥顺着一条道追了一阵并没有看到简时秋,意识到自己可能追错方向了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立马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所幸简时秋没有走的太快,莫北桥疾跑了一阵就看到了远处的长廊上有一抹红色的身影。 当莫北桥快跑到长廊的时候,简时秋还没有离开,背对着她站着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莫北桥走的很慢很轻,每当她靠近简时秋一点,她的心跳就快了一点。 就当离简时秋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简时秋,深吸了一口气,“姐姐…” “秋秋!”小羽从简时秋的前面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了简时秋的手往前走,语气兴奋,“你知道嘛!我听人说了大小姐刚刚也来了!不过中途突然发脾气走了,真的是喜怒无常!” 那句话让原本打算追上去的莫北桥生生的定在了原地,那些到嘴边的话也都被卡在了嗓子里。 是啊,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刘朵了,她是莫北桥啊,是她们嘴里的大小姐,是在这个学校里拥有众多不堪传闻的大小姐。她原来放任不管是因为她以为简时秋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传闻,可是简时秋她一直都在这里,那些不堪的传闻她全部都知道。简时秋越是优秀就衬的她越是不堪,她不能让简时秋知道刘朵就是莫北桥。 简时秋没有搭腔,转过身看着空荡的长廊,蹙眉,又是错觉吗。 莫北桥靠在石柱后面,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也按住了那道疤,眼泪从指缝不断地滴落,死死的咬住下唇。听着简时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秋秋,你怎么了?”小羽有点不解,刚刚在礼堂简时秋也是这样。 简时秋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没什么,只是总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我。” “说不定是大小姐在盯着你呢,你可要当心了。”小羽开口打趣道,“大小姐今天发脾气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今天太突出了呢,她…” “我说了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你们总要把自己那些臆想强加在她身上!”简时秋开口打断了小羽的话,她是真的心疼莫北桥,小小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些谣言带来的伤害,“毕业了,我们以后没必要就不要再联系了吧。” 她没有办法去为莫北桥澄清那些谣言,同样她也没有办法再跟听信谣言的人继续做朋友了。 简时秋没有去看小羽的反应,一个人走出了校门,她看着那块空地,突然有些遗憾她到最后都没有再见过莫北桥一面,但是她相信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那时候那个脆弱的女孩一定会成为比太阳还耀眼的存在。 不过这一切,莫北桥都还不知晓。 第20章 第20章 当台上最后一个人也结束了演讲时,林亚就急着要去找莫北桥了,她是真不知道这这次的动员大会要开这么久的。 “林亚小姐,刚刚大小姐走了,这本书落下了,您方便给送回去吗?” 林亚接过书,看了眼的确是莫北桥的书,语气紧张,“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该不会是等到生气连书都不要就走了吧。 “走了有大半个小时了,我也不清楚大小姐去哪儿了,我记得她走的时候很着急。” “我知道了,谢谢。”林亚一说完也不顾大会还没正式结束就直接从侧门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林亚运气好,她跑出去没多久就在长廊上看到了一个人很像莫北桥。 “北桥桥?”等她走近以后却不敢确定这个埋着头坐在地上的人就是莫北桥。 莫北桥听到声音抬起头,眼角发红,下唇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声音嘶哑,“林亚,我看到她了。”说完勾唇笑了一下,美的触目惊心。 林亚知道莫北桥有一个很想见的姐姐,几乎每天都在画她,莫家有一个房间里全都是那个姐姐的画,“你刚刚是出来追她的?”她脑海里灵光一现,那个叫简时秋的学姐好像也是那个时候离开的,“是简学姐吗?” “是啊。姐姐就是简时秋啊。她一直都在这里。”莫北桥低着头长发垂落挡着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林亚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简时秋很眼熟了,她开口问的小心翼翼,“那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北桥截断了,“我什么都没做,她都知道了,知道我有多不堪,我怎么可以再站到她面前,我做不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好像是在说着自己听的一样。 林亚眼睛瞪的很大,仿佛要从莫北桥身上找出点什么来证明她是假的一样。她认识的莫北桥冷漠自信,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她说出来的。 半晌后,林亚认命的闭上眼睛,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莫北桥啊。 她睁眼再开口,“莫北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也是她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莫北桥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林亚有些恼了,蹲了下去扣住莫北桥的肩膀迫使她抬头,“你在害怕?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死死地盯着莫北桥的眼睛,语气激动,“你是在怕那些莫须有的传闻吗?是怕你的那道疤会吓到你的姐姐?还是说你怕你的姐姐知道你就是莫北桥吗?你怕她因为传闻讨厌你是吗!” 莫北桥愣了一下,抿着唇没有说话,是啊,她在害怕。不是怕那些传闻,她是怕简时秋知道那些传闻,传闻有多不堪她都知道的,但是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她因为利益让一家公司的所有员工失业,她因为喜欢所以强行收购了糖果厂。她为了让所有事情不脱离自己的控制一直都在算计来算计去。那些说她霸道又自私的传闻,都是真的。 “你喜欢她。”林亚的语气很肯定,“不是朋友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所以你才害怕她讨厌你,你怕你会失去她。” 不止是穷人家的孩子早熟,豪门的孩子更是早熟,她们生活的大环境让她们比成年人还要敏锐。 整个京城都知道莫北桥是在外头养到了七岁才接回莫家的,可林亚却不同,她从小就长在林家,对于这些她要比莫北桥看的清的多。 林亚还记得大半年前她去莫家找莫北桥的时候,无意间打开了一扇门看见了满满一间屋子都是莫北桥画的那个姐姐。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莫北桥就来了,把她推出了那间屋子上了锁。后来她问莫北桥,既然那么想她又为什么不让莫老爷子帮她找。当莫北桥说出怕自己的疤太丑姐姐会不喜欢她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莫北桥对那个姐姐的感情绝对不是单纯的喜欢了。 现在看来是真的,莫北桥对于简时秋的在意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莫北桥一脸惊恐,嘴唇微动,到底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喜欢她!你想一直跟她在一起!你突然收购那家工厂也是因为她,是不是!”林亚的眼神清亮仿佛能看透莫北桥的内心。 莫北桥被看的心头一跳,是啊,她还想让简时秋只属于她一个人。“姐姐很好,没有人不喜欢她。”她垂下眼帘,避开了林亚的目光,简时秋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她身边呢。 林亚看莫北桥这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得开口循循善诱,“你可真没出息!喜欢就去抢啊!抢过来就是你的了!” 莫北桥被说的有点心动,抬头看向林亚。 林亚一看就知道有戏了,决定再加把劲,“你想啊,自己喜欢的人让别人护着能放心吗!不得护在自己身边才踏实吗!” “那要是抢不过来怎么办?”莫北桥眉头紧锁,终于还是开口了。 “平时怎么就看不出你这么傻呢!”林亚开始有点得瑟了,大着胆子拍了拍莫北桥的头,“叫声师傅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莫北桥抚开林亚的手,凉凉的看着她,“说不说?” 林亚忍不住打了一个颤,这才是她认识的莫北桥嘛,瞬间踏实了一大半,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北桥桥啊,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是谁了,你是莫家的大小姐啊!就这身份你随随便便努力一下还有谁能抢的过你?” 莫北桥点头,表情凝重,好像是有些道理。看向林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考究,这傻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傻嘛。她起身拍了拍裤子,“走了。” “诶!北桥桥,你这是决定好了吗!”林亚对着她一阵挤眉弄眼。 “怪模怪样的做什么。”莫北桥伸手掐住林亚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我会好好努力的。再等几年我也要跟她一样站在那里。” 她决定了,要成为比姐姐更优秀的人,这样才能把姐姐一直留在她身边。 那天莫北桥回家以后跟莫中瀚说了一声就去了画室。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她从现在开始有充裕的时间可以用来画画。 莫北桥一个人待在画室里,窗帘一直拉着,房门紧锁,她把自己困在了一个人的世界,完全不知道窗外的世界早已从黑夜交替到了白昼。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画架上的画,目光痴迷。 直到她隐约听到房门被敲响,她才把自己从那个世界里抽离出来。 “老师?”莫北桥打开门,看着贝尔纳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 贝尔纳紧皱着眉头走进了画室,窗户紧闭里头的空气很闷,“桥,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有些入迷了。”莫北桥跟着贝尔纳进了画室,重新把门关上。 “这是你刚画好的?”贝尔纳看着画架上那副颜料还没有干透的画,神色有些凝重,“你们见过了。”他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画中人还是那个熟悉的女孩,这次换了一件火红的裙子,站在聚光灯下,乌发红唇,白皙的手指抵在了唇边,笑得张扬自信,举手投足间的姿态宛如近在眼前,看得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贝尔纳看得出这次的画跟以往的都不一样,里头藏着的那份感情太深,太重了,隔着画布都能感觉的到莫北桥当时狂乱的心跳。 莫北桥看着画有些痴了,“我看见她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她。” “桥,你知道你画的是什么吗?”贝尔纳声音颤抖。 “我知道。我喜欢她。我想得到她。”莫北桥说的斩钉截铁。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还这么的小。” “我知道,我会长大的,我会一直守着她的。”莫北桥抬头看着贝尔纳,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 “那她呢,她知道吗?”贝尔纳指向画中的女孩。 莫北桥看着画,眼里像揉进了细碎的星光,笑得温柔,“她会知道的。” 贝尔纳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这份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纪能够承受的范围了,太疯狂太沉重了,另一方还完全不知晓她这份感情,他很担心有一天莫北桥会被这份感情击垮。 他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画室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他弯腰把那些还泡在水里的笔刷一支支收拾起来,又将满地的颜料一瓶瓶放回架子上。 等他收拾好这一切的时候,发现莫北桥又对着画走了神,“这画,你打算一直放着这里?” 贝尔纳有些担忧,这画的确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画,要是放在外面肯定能引起一番热潮。只是这里头的感情太沉重了,沉的让人觉得压抑。这孩子要是一直盯着这画一定会出事的,他对莫北桥注入的心血早已远超于其他弟子了,他不愿也不能让这个孩子毁在这个上面。 “我会送给她。”莫北桥明白贝尔纳在担忧什么,“在那之前我会把它收好的,老师您不用担心,我只是现在还想再多看她一眼。” “你们华国有个词叫盈满则亏,你要把握好你的度,别误了你自己的终身。”贝尔纳拍了拍莫北桥的肩,叹了一口气。 莫北桥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简时秋就是她的终身,她看谁敢误了她的终身。 第21章 第21章 那幅画当天晚上就被莫北桥收进了储藏室。 贝尔纳第二天来时就没有再看见那幅画了,见莫北桥神情如常,仍是问了一句,“桥,你真的确定就是那个女孩了吗?”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心那个女孩会承受不起这份感情。 “我确定是她,也只能是她。”莫北桥认定了就绝对不会退缩,她语气坚定。 贝尔纳最终没有把心中担忧说出来,那天他并没有在莫家待到晚上,用完午饭就走了。 临走前他对莫北桥说的语重心长,“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去搏一把。但是桥,你也要做好承受失败的准备。” 莫北桥突然愣住,她从没想过会失败,也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失败了她会怎样。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贝尔纳已经完全离开视线范围以外,她都没有动过。 “桥儿。”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莫中瀚的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是了她不可以失败。 “爷爷,以后我想多跟您去公司学习。”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更优秀,这样才能把简时秋牢牢地绑在她身边。 莫中瀚一听自是开心的不得了,能想着多去公司是好事,这样以后才能放心的把莫河交在她手上。 “桥儿,你要去公司多学习是好事。你既然决定好了,那可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想去就去,不想就不去了。”莫中瀚说的语重心长,他已经老了,最多再等个十年桥儿长大了他也该退下来了。 “爷爷说的是,那爷爷您看该如何安排。”莫北桥语气恭敬。 莫中瀚沉吟片刻,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桥儿,城北那块地你怎么看?” 莫北桥接过看的认真,蹙眉好像在回忆些什么,良久之后才将文件合起来,“爷爷,城北那块地不宜考虑,反而城东那边的可以先抢下来。” 莫中瀚一听孙女所言跟自己想的大致相同,暗自点头,“说说看。” “据我所知,城北那块地原先是化工厂,若是拿下来无论是做什么用途,前期光是处理土地污染这块的投入短期之内都是无法收回的。但城东那边就不一样了!”莫北桥顿了顿,眼睛泛着光,“城东那儿有座山景色不错,前些年上面本来打算开发的但是因为资金问题就没有继续。但是今年恰好换届,这件事一定会被再提起来,莫河只需送个人情投一笔。届时再顺势讨了边上那块地也不算难事。至于那块地无论是做什么都稳赚不赔。” 莫中瀚一脸赞许的看着莫北桥,“那依桥儿的意思,那块地做什么好?”问的是一本正经,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再把那几个老家伙诓出来,让他们好好瞧瞧他的桥儿哪里是他们家那几个小毛头能比的。 事实也证明在不久的将来,那几个小毛头都成为了莫北桥最忠实的拥护者,不过这是后话了。 莫北桥一听莫中瀚的话,小腰杆挺得笔直,一脸正色,“爷爷,依我看若是能做成住宅区就最好不过了,现在城里人都喜欢往山里去。公司前阵子的会议上不是还有提过一个高级住宅区的方案吗,我们到时可以借着上面的噱头一并推出来,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莫中瀚闻言朗声笑道,“好,就依你的意思来。这个项目爷爷亲自来,你以后逢单就跟爷爷去公司,其他日子你照旧就行了。”他自从莫河上了正轨以后就极少亲自负责项目了,这次也是想带带莫北桥让她以后更好接手公司的事。 莫北桥自然是明白莫中瀚的意思了,乖巧的应下了,学习的事本来家里就有老师也不用担心会落下。 “到时候再让你大哥挑两天跟你一块来,过多几年爷爷也该退下了,以后有你大哥帮着你,爷爷也能放心些。”莫中瀚看着莫北桥越来越像长子的小脸,顿了顿,“你也不要因为有你大哥帮你就松懈了,莫河以后还是要交在你手上的,知道吗?” “爷爷,无论是在我和大哥谁的手上,莫河都是莫家的莫河。”莫北桥抿着唇说的认真,她不想因为这事跟大哥生了隔阂。 “你呀,人小鬼大。”莫中瀚一眼就看破她的小心思,“你大哥不如你聪明,处事也不够圆润,一板一眼的,这种性子在往后的商战里可是要吃大亏的。你大哥自己也知道,前些日子还找过爷爷,你猜他跟爷爷说了什么。”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在了莫北桥的肩上。 “大哥说什么了?” “你大哥他说啊,北桥是我妹妹,妹妹想要什么都可以,我这个哥哥只管护着她就是了!”莫中瀚想起孙子说这话时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北桥也跟着笑了,这话的确像是她大哥能说出来的,“所以爷爷您就不用担心了,以后莫河无论是我们谁手上,我们都会护好莫河护好莫家的。” 莫中瀚笑着说,“行了,爷爷知道了。下午没事就好好歇会儿别整天闷在屋里画画,你要歇不住爷爷就帮你把林亚那丫头叫过来陪陪你,那丫头精力旺盛的很。” 莫北桥:……… 爷爷最近跟人学坏了? “爷爷,我先回房休息了。”虽然经过那件事以后林亚看起来没那么傻了,但是话还是太多了,吵得她头疼。 此时的林大傻子并不知道她失去了一次去莫家的机会,她正在房里疯狂的打电话。 “对对对,就是今年毕业的那个简时秋。您帮我查查她平时都跟谁交好的,还有她人品怎么样!”林亚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床上翻滚,“诶!我帮人问的。那麻烦您了,林叔。” 她觉得吧,自己作为北桥桥唯一的朋友,在这是事上必须要为她好好把关。 正在家里看书的简时秋突然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喷嚏。 “秋儿啊,是不是感冒了?”时沅听到简时秋的喷嚏声,一脸关切。 简时秋揉了揉鼻子,“没呢,都快7月了热着呢,就是突然有点鼻子痒。” “你啊。”时沅点了点简时秋的额头,“窗别开那么大,风大着呢,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就贪凉,以后老了有你哭的时候。”她的语速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诶!妈您轻点,头要掉了。”简时秋夸张地往后仰了一下。 “德性!知道你嫌我啰嗦。”时沅走过去把窗关小了一点,“你好好看书,我就不惹你嫌了,我去给你们爷俩炖个汤,你今晚多喝点,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简时秋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嗯!我一定会让爸多喝几碗的!”她妈饭做的挺好的,就是那汤吧让人有点无福消受的意思了。 时沅一听就知道简时秋在嫌弃她炖的汤,没好气的白她了一眼就去了厨房。 莫北桥回房后依旧没有休息,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贝尔纳临走时的那句话。 她铺开了一张纸打算练会儿字静静心,只是才写了几行那字就已经没法看了,大团大团的墨在纸上晕开,心下燥得很,胡乱扯了纸丢进纸篓。 她瘫在椅子上,暴躁地抠了一下那道疤,掏出手机翻了一个号码播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大小姐。”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莫林。”莫北桥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就没有再说话了。 莫振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在莫河工作,大儿子叫莫森,小儿子就是莫林了。大概在半年前,莫中瀚就把两兄弟分别指派给了莫北理和莫北桥作为在公司学习时用的助理,莫林跟的人就是莫北桥。 莫北桥没有说话,莫林也不敢贸然开口,更不敢挂电话。 五分钟其实不长,但是电话那头的莫林硬是出了一身冷汗,大小姐虽然年纪小但跟着老爷子学的十成十,手段了得。 莫林一想起上次那事就心里发怵,前不久有个部门经理顶撞了老爷子被莫北桥撞见了,她明面上没什么,暗地里让人直接把那经理在外头的私生子往他太太面前一送,当天就被他太太带着小舅子堵在莫河门口一阵打。人被打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没脸在莫河继续待下去了。辞呈都递上去人事部都要批了,就被莫北桥给拦了下来。 她拿着份报纸就去找那经理去了,也不多说,直接一甩报纸。“要走行,把钱赔了再走。” 那经理拿起报纸一看,头条正是那天的事情,冷汗直冒。 “陈经理你也算是莫河的老人了,莫河的名声因为你受损了,你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这儿不厚道啊。”莫北桥挑眉冷笑道。 “大…大小姐,这事是我不对,您原谅我一次。”这钱不用算他都知道他肯定是赔不起了。 莫北桥也不说话,就冷冷的盯着他看。 “大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儿吧。”陈经理被看的腿一软就要跪了下去。 莫北桥眼尖脚一钩,把椅子往前一送,陈经理直直扑在椅子上,到底没跪下去。 “你也别跪我,我年纪小受不起。你找我爷爷好好跪一跪,指不定我就原谅你了呢。”莫北桥笑了,端的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这话一出,就算是傻子都该知道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莫北桥一手策划的。就算莫北桥笑的再晃眼,也是让他气红了眼,狠狠瞪着莫北桥的背影。 莫北桥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过头来,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眼神,笑道,“你也别太生气了,我爷爷现在是年纪大了,心软了,念你在莫河那么多年有些事不跟你计较罢了。我可不一样,我还是个孩子,做起事来没个轻重急缓的,不过好在我爷爷疼我啊。你说是吧?” 后来那个陈经理是真在老爷子办公室门口跪了两天,莫北桥知道以后还笑着说,“哎呀,怎么跪这么久啊,随便跪跪就好了嘛。跪之前也不问问我,爷爷这两天正巧不在京城,你也不白跪了吗。要不过两天等爷爷回来了,再跪一趟?”这一说竟生生的把人气晕了过去。 此后莫北桥在莫河算是一战成名了,在莫河你要是触了老爷子的霉头还能给个痛快,但要是触了这大小姐的霉头说让你直接死了去都算是便宜你了。 莫北桥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终于开口道,“莫林,接下来我问你的事,你可得考虑清楚再说。” “您说。”莫林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你说你现在到底算是谁的人,爷爷的还是我的?”莫北桥顺手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咬的嘎嘣嘎嘣响,“你好好想想,不急。” 莫林隔着电话听着那声都心里发怵,只觉得是自己的骨头被嚼碎了,他再三权衡后,“大小姐,您真是说笑了。董事长让我以后都跟着您,我自然是您的人了。”态度极为诚恳。 莫北桥轻笑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在自己人身上浪费心思。不过要是外人的话,我还是很乐意花点心思了解了解的。” 莫林哪里还听不懂莫北桥的意思啊,他这两年收敛了不少,只不过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件混蛋事,他可不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被从土里撅出来,立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大小姐,我就不饶您费心了,您就只管吩咐我就好了。” “你就帮我查一个人,跟着她,以后她的事无论大小我都要知道。”莫北桥走到窗边猛地一下拉开帘子,下午的太阳有点刺眼,她抬手挡在眼前,“简时秋,简单的简,时间的时,秋天的秋。14岁,今年瀚衿的优秀毕业生,京城人,两年前的六月十六号从江城来的京城。” “是。”莫林有些疑惑莫北桥竟是为了一个小孩对着他一阵敲打,“这位是…” 莫北桥直接开口截断,语气冰冷,“她是我的人,仔细点。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把你那点小心思全给我烂在肚子里。” “我明白了,大小姐放心。” 莫北桥那里应了一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莫林的内心如大海般澎湃,妈呀,大小姐早恋了,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小毛头把他家大小姐迷得神魂颠倒的。 只是两个小时后,他已经是一条被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鱼了。 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内心死一般的寂静,这简时秋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家大小姐看上了一个漂亮小姑娘,他都二十三了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他家大小姐才九岁就已经护上了,他感觉他需要去喝两杯,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把东西给大小姐送去。 等他到了老宅按着莫北桥之前给他的由头,十分顺利的过了莫中瀚那关直接上了二楼。 “大小姐。”莫林叩门。 “进。” 莫林依言进屋,又相当识相的把门带上了,“简小姐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他将手上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你都看了?”莫北桥接过并没有马上打开。 “不敢,只是看了眼简小姐的照片,方便以后行事。”莫林低着头,语气恭敬。要命了,不会连照片都不能看吧。 莫北桥冷哼了一声,“以后逢单我会跟爷爷去公司,你不用每天都来,免得爷爷起疑。” “我明白的,大小姐放心。” “她的事无论大小都是要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给我电话,无论任何时候。明白?”莫北桥挑眉瞥了一眼莫林。 “明白!”莫林回的气势十足,感觉自己就差行个军礼了。 莫北桥忍不住啧了一声,嗓门这么大,真是粗鲁。 “行了,赶紧回吧。”莫北桥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 莫林只当她是急着看东西,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完全不知道是自己被嫌弃了。 人一出去,莫北桥就打开了文件袋。 当着是事无巨细呢,简时秋每个时期的照片都有,包括几岁换的第一颗牙都记得明明白白。 莫北桥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她的简时秋真的是从小优秀到大呢,真好。 当她看到简时秋在瀚衿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起来,白皙的手指在一张照片上点了两下,是简时秋跟另一个女孩的合照。她可是记得这个女孩的,那天把简时秋拉走的就是她。这个余羽啊,竟然当着姐姐的面说了她那么多坏话,真的是忍不了了呢。莫北桥看着照片上两人的笑容只觉得刺眼,笑得可真丑。拉开抽屉拿了把剪刀出来直接把照片上的余羽剪了下来丢进垃圾桶,看着只剩下简时秋的那一半满意的笑了。 “啊湫”这是简时秋今晚打的不知道第几个喷嚏了,也不难受就是时不时的打个喷嚏。 “诶!我说你这是感冒了吧,你还不信。你瞅瞅这都打了多少个喷嚏了,赶紧把这碗汤喝了,洗个热水澡回去睡觉。”时沅端着碗汤从厨房出来。 简时秋的鼻子被她揉的通红,“妈,我真没事就是鼻子痒。”她向简国华投去求救的目光,真的不想喝汤。 接收到自家闺女的求救信号后,简国华半开着玩笑道,“阿沅,你就别管她了。都这么大了自己都知道的。再说了,咱们秋儿这么好,指不定是被哪家小伙子惦记上了,打打喷嚏也是正常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简时秋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天小羽说的话。被大小姐盯上了。 如果真的是被她惦记上了也挺好的吧,她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真是不害臊啊,人惦记自己做什么,一下子羞红了脸。 “爸,您别胡说八道,我先回房了。”简时秋逃也似的跑了。 简国华从背后看到简时秋红彤彤的耳朵,喃喃自语道,“这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说中什么说中,你也别说了,把这汤给我喝了,端都端出来了。”时沅见闺女跑了,调准矛头对向自己的丈夫。 简国华端着碗迟迟没能下嘴。 “快喝,锅里还有呢!” 简国华一听锅里还有,手一抖汤都溅了几滴出来,苦笑着把汤倒进嘴里。 能怎么办呢,认命呗,自己挑的妻子,跪着也要把汤喝完啊。 那边的莫北桥也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毫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洗漱一番后,就抱着简时秋的照片喜滋滋的上了床。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出现在了彼此的梦里。 第22章 第22章 简时秋睡得并不安稳,紧皱着眉头发出低语,“你是谁…别走…” 她睁开眼,眼底一片雾色,呼吸急促。 半晌后她才慢慢平复下呼吸,双手覆在脸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自己刚刚那个荒唐的想法,在脑海开始回想梦里的一切。 梦里她牵着一个穿着瀚衿校服的小女孩走在路上,她白的惊人,手指修长漂亮却很凉,后来女孩坐在长椅上晃荡着双腿仰着头看着她,女孩的脸她怎么也看不清,却能感觉得到女孩在对她笑。 女孩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姐姐,这次她一低头竟看到女孩唇边的梨涡还有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梦里的女孩让她莫名的熟悉和心疼,她却始终想不起她是谁,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你是谁?”最后女孩居然从她面前消失了。 在梦里她一直都不知道女孩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之后她居然会觉得那个小女孩就是莫北桥,她甩了甩头,这是怎么了总是想着她,肯定是睡迷糊了。 她翻身下床去了洗手间,又忍不住的想起那一声声姐姐,她想如果梦里的真的是莫北桥的话,那该多好啊。她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眉眼含笑,嘴角上扬,浑身上下每个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很开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掬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她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那样软绵绵的叫自己姐姐呢。 等她再踏出洗手间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秋儿,你衣服怎么湿了?赶紧去换一件,小心着凉了。”时沅看着简时秋衣服湿了一片忍不住抱怨道。 简时秋听到耳边熟悉的抱怨声,这才慢慢压下了心中异样的感觉。 莫家老宅 “大小姐,您醒了吗?”张婶有些担忧的叫道,今天她在莫北桥门外待了很久也不见里头有回应。 正当她准备去拿备用钥匙开门时,莫北桥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张婶。”莫北桥远远就看到张婶站在她房门口,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爷爷等很久了吗?” “大小姐,老爷今天起得晚,才到厅没多久。”张婶一看莫北桥从走廊另一头过来就知道她这是才从画室出来,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您这是又一晚没睡?” “醒得早罢了,昨晚睡得太早了些。”莫北桥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昨晚她梦到简时秋了,梦里她们俩都长大了,走哪都在一起,从青丝到白发一直都在一起。她睁开眼时候,外头还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她心里开心看什么都是亮堂堂的。醒了也不继续睡了,坐了一会儿就去了画室,那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画在简时秋的身边,两个人都是六岁的样子。 六岁是她第一次见到简时秋的年纪,也是简时秋第一次换牙的年纪,画里的她还没有那道疤笑得开怀,画里的简时秋却掉了一颗牙苦着张小脸。 莫北桥想既然现实中没有办法一起长大,那在画里一起长大也是好的。 “张婶,您跟爷爷说一声,我换了衣服就下去。”莫北桥突然瞥见衣服上有块颜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 张婶应了一声便下楼了。 等莫北桥再下楼时,莫中瀚已经在餐厅等着了,祖孙俩用完餐就去了公司,直到夜幕降临时才回到老宅。 莫北桥从前就对自己要求严格,现在心里多了一个念想以后就更甚了。每天都忙的脚不着地,每一分钟都恨不得能对半分来用。 但她不能停下来,必须要快点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可以有资格保护她的简时秋。 在莫中瀚的教导下,不过两个月时间莫北桥就已经可以慢慢开始独立处理一部分公务了。 莫北桥成长速度比起当年她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还让莫中瀚怎么按捺得住他想炫耀自己孙女的心。 没几天莫中瀚的办公室里就聚了一帮老爷子还有几个小娃娃,京城那包括莫家在内的五大权贵世家都在这儿聚齐了,连前几年进了庙里吃斋念佛的蓝老爷子也都被拉了过来,可见莫家在这五大家里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莫中瀚一开口夸起自己孙女来就不带重样的,说的口干了就抿口茶继续说。 “诶!不是我说你这个老莫啊,说了半天,你孙女呢?”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开口了,还指了指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我这可是把孙子都给你带过来了,你这不地道啊。” 开口的人正是五个人里头年纪最大却最是沉不气的郑渊,穿着一件说是什么走秀款的花外套,要不是那头银发出卖了他还,就这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四十多。 “急什么啊,你以为我桥儿有多得空啊,且看看这个先。”莫中瀚仰着下巴,把手中的文件推了过去。 郑渊接过一看,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都忍不住点头赞几句。还没看完就被旁边的那位抢了过去,几个人围在一起时不时赞两句亦或者对骂几句。 这会儿要是进来个人都能被吓死,里头随便拉出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京城震一震的人物,现在在这里却跟半大的孩子一样,你骂一句我顶两句。 莫中瀚也不拦着,端着杯茶看几人斗嘴,好不自在。 半晌后,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吵累还是达成什么协议了,停下来齐齐看向莫中瀚。 “呦,就不争了?”莫中瀚挑眉,冲着他们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我不急,你们慢慢。” “还争个屁!老子就说呢,上头怎么就把城东那么大块肥肉给你了。”说话的老人穿着件黑色中山装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那只大手正把椅子扶手拍的砰砰作响,“你个老小子真的是好极了,一声不吭的自己先上了船,把我们老哥几个放哪儿去了!” 莫中瀚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说话的人是明烈这个□□炮仗,明老爷子早些年在军界是响当当的一把手现在退下二线来,脾气比年轻的时候还要火爆。 “是啊,老莫咱们兄弟那么多年,你一个人吃独食就算了,还让哥几个把孩子们都带来,这会儿来这么一出,不是存心当着孩子们的面给哥几个难堪吗!”梁恒通比明烈脾气好的多,这会儿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揪了把精心打理过的短须。 “可不是这个理嘛!和尚你不说两句?”郑渊抬手撞了下边上那位。 蓝竹生穿着身青色对襟长衫,手里勾着串沉香木的佛珠,上头打着精致的络子吊着块通透的玉,垂首把玩着佛珠,不急不躁当真像极了得道高僧。 “中瀚兄,言礼,言明,这两个孩子你挑一个去吧,两个都要也行,现在这个世道两个女娃娃在一起也不稀奇了。”蓝竹生对着跟前那对龙凤胎抬了抬下巴,“我们两家孩子年龄又相当,北桥又是个有本事的孩子,早点定下也是好的,我们蓝家入赘。” 他语速很慢,说什么都像在诵经似的,听的人昏昏欲睡。 只是最后“入赘”两个字炸的人浑身一震,这话一出还有哪个会不晓得刚才引人争论的项目是出自莫北桥之手的。 郑渊最先反应过来把自己孙子一推,“老莫不是我说啊,年纪相仿不如找个年纪大些的,年纪大的会照顾人!”说着把自己孙子的肩膀拍的啪啪作响,“瞧瞧多可靠!” “爷爷!”郑溪流不乐意了,他才多大啊就要给他说亲,就算那个莫北桥再厉害也不能就这样把他推出去吧。 “闭嘴,给老子笑,仔细你的皮。”郑渊哪里会看不出自己孙子的小心思,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郑溪流:…… 梁恒通挑眉,伸腿轻踢了一脚自己孙子。 梁博羽上前对着莫中瀚鞠了个躬,“莫爷爷好,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北桥妹妹的。”他跟郑溪流可不一样,他自认为在那个年纪是做不出那样的项目的,心下对莫北桥充满了好奇。 明烈见状想起自己的儿子三十好几了连个婚都没结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电话过去就开骂:“你个没用的东西,三十好几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害老子白丢了一个孙媳妇!” 明中原:…… 这又是谁给老爷子喂□□了? 莫中瀚:…… 问过他了吗?他答应了吗?都在自说自话些什么? 莫中瀚皱眉轻咳了一声,“桥儿的事向来都由她自己做主,我也不愿拘着她,要如何你们自个问问她的意思。”他不想当年的事再发生在孙女身上,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把自己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了。 话刚落门就被敲响了,好像是为了要验证莫中瀚话的真假一样。 “爷爷。” 女孩微凉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不消说都知道来人正是莫北桥了。 “快进来!”郑渊抢在莫中瀚之前开口喊道,说了这么久这回儿总算是要见着了。 莫北桥自然也听出来这个声音并不是自己爷爷的,再三犹豫后最终还是进去了。 有一种人自带的气场就是让人忍不住的惊叹与折服的,这种气场与性别无关,更与年龄无关。 莫北桥正是这种人,她本来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再加上这些日子跟在莫中瀚身边也经历的大小商战也不数少,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道疤更是给她平添了一抹狠劲。那气场连一般大人都比不上,就别说同龄的孩子了。 那几个少年饶是大家族出来的,但看到莫北桥时都生生的愣住了。 几位老爷子早就知道莫北桥长得跟她父亲极像,却不知小小年纪比她父亲当年生的还要好颜色,将来长大了光凭那张脸都能引得世家子弟前赴后继,更别说再加上她的才能了。视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势在必得,这样的孩子若是不能趁早定下,将来怕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没了机会,莫北桥在见过简时秋以后就没打算给任何人机会了。 她的余生只能是简时秋,简时秋就是她唯一的救赎。 第23章 第23章 莫北桥一进门就感受到一大片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盯得她后背发凉,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扯起嘴角露出微笑,对着几位老爷子乖巧的问了声好。 “桥儿,你来了正巧,这几个老家伙就是爷爷时常给你提起过的那几位了。”莫中瀚对着莫北桥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旁来。 莫北桥一听就明白过来了,暗自将几位老者的样子跟之前莫中瀚给她描述的对应上了。 “哎呦,不容易啊!老头子我听了那么久,这回总算是见到真人喽!”郑渊打量着莫北桥,越看越满意,“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 明烈这会儿见着人了也不压着自己了,开口直接了当,“丫头,这是你做的?”他扬起手中的文件。 “是啊,老头子我也好奇的很。”梁恒通的态度比起明烈来说要温和的多。 这几句话下来,莫北桥哪里还会不明白他们是在问城东项目的事。 她下意识挺直了身板,一一作答,不卑不亢,一圈下来竟也没叫错人,末了又加了句,“我年纪小不懂事,做事也没有分寸。爷爷怜我父母早逝,不愿拘着我任由我胡来。此番的确是我不对,坏了规矩,还请几位爷爷见谅。”语气恭敬,对着几位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个躬。 光凭这番话,就把在场几个少年硬生生比了下去。 莫中瀚听的先是心疼又是得意,最后对着几位老友挑眉一脸自得,瞧瞧,这就是莫家的孩子! 几位老爷子本就没有打算真的怪罪莫北桥,听完那话心里更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了。 再一看她身后的莫中瀚一脸得意的样子,个个都气的不轻。 莫北桥自然是不知道自家爷爷在她背后做了些什么,她只看到几位老爷子的面色越来越沉,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刚刚的话说太过了? 就在她彻底误会之前,莫中瀚突然开口了:“桥儿,爷爷跟那几个老家伙还有事要谈。不如你带着着溪流他们出去走走,他们几个再待下去怕是要憋坏了。” 郑渊一听,立马出声附和,“是啊,我们几个老头子还得再谈会儿,你们几个孩子就都出去玩一玩吧。”这老莫总算做了件人事了。 其他几位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几个孩子能独处一下,是再好不过的了,到时候花落谁家就各凭本事了。 自己爷爷开的口,几位老爷子也都同意了,莫北桥也只能应下了,带着几人走了。 莫北桥几乎没有跟同龄人相处的经验,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唯一的朋友还是自己死缠烂打上来的,平时也都是林亚在主动找话题跟她说话,让她主动开口都有些困难。这会儿还是她跟几个初次见面的人在一起,还要带着他们出去走走,简直是难上加难了。 莫北桥从出了那扇门脑子就在飞快地转着,眉头紧拧,到底要带去哪里才好。 蓝家那对龙凤胎离她最近,看的也最清,从一开始他们见到莫北桥时的惊艳到后来听她说的那些话时的折服,他们都觉得要是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能两个人一起入赘到莫家跟着莫北桥也是件极好的事了。 蓝家老爷子别看他现在常年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年轻的时候堪称京城最风流的那一位,光他家里就有一位夫人,三位姨太太,外头的红颜知已更是数不胜数,五大权贵世家当数蓝家人丁最旺。这对兄妹自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里,对于蓝老爷子说的两人一起入赘并没有反感之情。在他们眼里只要感情好,三个人相处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可以叫你北桥吗?”最先开口的是那对龙凤胎里的妹妹蓝言礼,她对着莫北桥笑的一脸灿烂。 莫北桥见人主动开口,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可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蓝言礼倒是胆子大,直接问了句,“我和我哥哥你喜欢哪个?” “嗯?”莫北桥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在说什么,停下来等着她解释。 蓝言礼也不藏着掖着,当下就把先前的事都说了一遍,生怕莫北桥不信,还指了指边上的几个人,“不信你问他们,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莫北桥看着几人纷纷点头,就知事情不会有假,虽说爷爷并没有答应,但她心里极为不悦。“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换句话来说就是我对你们都不感兴趣,我喜欢我自己会去抢。”她冷着张脸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楼下有家店的甜品还不错,你们应该会喜欢。” 郑溪流这会儿倒是第一个跟了上去,他本来就对那件事不满,莫北桥又太出色了他不觉得自己能驾驭得了这样的女孩,不过这种性子做朋友是最好不过的了。“巧了,我也不喜欢孩子。那家店只有甜品吗,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有别的。”莫北桥闻言态度缓和了不少,“其实也不算太甜。” “不太甜吗,那倒可以试试的。”郑溪流对于莫北桥的回应还是挺开心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笑意。 “我喜欢甜的,多甜都行。”梁博羽紧紧跟了上去,他很欣赏莫北桥,但也只是欣赏罢了,莫北桥实在是太聪明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莫北桥跟他是一类人,都是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并不是他未来妻子的好人选。这样的人如果做敌人就太可怕了,只能交好。 剩下的蓝家兄妹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现在还不是较劲的时候。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更别说那个敌人要是莫北桥该多可怕了。以后若是真的喜欢的话,也不差这一两日,多的是机会。 莫北桥见蓝家兄妹也都跟了上来,心情愉悦了不少,总算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 “坐这部电梯吧。”莫北桥刷卡按开了最边上那部电梯的门,这是莫中瀚专用的电梯,能直达一楼,外头的人也没办法按停电梯,省时方便。 等人全部进入电梯后,莫北桥才松开一直按住门的手。 随着电梯门缓缓地合上,将电梯内跟外界彻底隔绝,形成了一个密封的空间。 莫北桥一个人靠着门边站着,眼里只有不停跳动的楼层数,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几个少年都在偷看莫北桥,在几人时不时撞在一起的目光里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电梯猛的一晃,一片漆黑,恐怖的失重感也随之袭来。 就算几个少年都是大家族出来的,遇到这种事情也只有惊慌失措的份,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面上血色尽失,蓝言礼更是尖叫出声。 莫北桥瞳孔一缩,最先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该死!” 她一手把蓝言礼扯到边上来,“闭嘴!吵死了!都靠边扶好,不会有事的!”另一只手迅速按向楼层按钮,即使现在断电无法按亮她还是每个都按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莫北桥的镇定感染到了他们,几个少年也跟慢慢冷静下来了,紧紧贴在边上扶好。 不过半分钟时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电梯又是一震,如莫北桥所言停住了。 莫北桥看着电梯门并没有如自己所想那般开启,依旧紧闭,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漆黑的电梯内,没有人开口,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即使电梯没有再下坠气氛依然恐怖的让人想要尖叫。 突然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是莫北桥按亮了手机,她看到手机上方显示的无服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妈的!” 几个少年齐刷刷朝着莫北桥的方向看去,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莫北桥也会说脏话。 “你们看看有没有信号,电梯断电了,紧急呼叫用不了。”莫北桥面无表情的看向几人。 几个人被莫北桥看的心头一跳,忙低着头掏出手机查看。 “我没有…” “我也是…” “我没电了…” “我也…啊!我有信号!” 蓝言礼激动的声音在电梯中炸开,还没等她激动完,就有一只白皙的手从旁边伸了过去。 “给我,我叫人来。”莫北桥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但她的眼睛却很亮。还好,还能联系到人,不然就麻烦了。 蓝言礼连忙把手机放在莫北桥手里,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掌心,一阵寒意透了过来。蓝言礼猛地缩回自己的手指,好冰啊! 莫北桥接过手机,蹙眉回忆着一个号码播了出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是我,莫北桥。专用梯怎么回事?我和几位贵客被困在里头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这回怕是死到临头了,说话都打着磕巴,“大小姐…您没事吧!” “有事能给你打电话?应急电源为什么没有启动?”莫北桥的语气越来越差,“现在要我教你怎么做吗?电梯卡在8层和7层之间,派人过来撬门。出去的时候,我要知道原因。这件事不要让爷爷知道,我来处理。”也不等对面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谢。”莫北桥把手机递了回去,“这次让你们受惊了,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不用,意外而已,你不也在这儿吗。”郑溪流一脸向往地看着莫北桥。 “是啊,交待就不必了,等会儿出去甜品任吃就好。”梁博羽的口气像是在开玩笑,脸上的神情却极为认真。 蓝言礼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北桥说,“北桥,我可以拉着你吗?我还是有点害怕。” “不行。”莫北桥一脸冷漠。 话一出,空气好像都凝住了。 “北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的?”蓝言礼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继续开口道。 “算的。我记得断电的楼层。”莫北桥瞥了眼蓝言礼,“这会儿不怕了?” 蓝言礼被莫北桥一句话卡的没了声响,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噗嗤。”蓝言明看着自己妹妹一脸蠢样忍不住笑了出声,“不怕啊,过来哥哥这里来。” 这一句调笑惹得几人纷纷笑了起来,电梯里也不再沉闷了。 莫北桥却没有笑,她垂首揉了揉那道疤,脸色难看,从刚刚开始她心里没理由的不安,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轻声念着简时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消除她心中的不安。 第24章 第24章 京城教育学院第一附属高中,这里是简时秋的学校。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一大批学生从教室涌了出来,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很明显这是为了能早点去食堂吃到自己喜欢的饭菜。 简时秋也在人群中,她并没有跟着大部队奔跑,走的很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秋,小心有人!” 等简时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跌坐在台阶下了,脚踝那里传来一阵疼痛,这种种的一切告诉她,她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不对,准确的来说她是被人推下来的。 在那之前她感觉的到有人推了她一把,简时秋抬头看去,果然台阶上有个女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她并不认识那两个人,更不懂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什么?怎么。是要赖上我了?”高个子的女生开口就是一阵嘲讽。 “时秋,你怎么样了,还能站的起来吗?”是先前出声提醒的那个女生,“嘶,天呐,你的脚。” 简时秋的脚踝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红肿不堪,看着怪瘆人的。 “没事,思绵你先扶我起来吧。”简时秋脸色发白,看样子是疼的不轻了。 她借着陈思绵的力慢慢站了起来,受伤的那只脚虚踩在地上不敢用力,开口质问,“为什么推我?” “我推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的?”高个子女生几步走下台阶,站到简时秋面前,“明眼人都看着是你撞上来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是我推你了?” 简时秋还没开口,陈思绵就凑到她耳边低声劝道,“时秋,要不就算了吧。那是高三的刘紫薇,她家里是开大公司的,听说跟上头那些人还有点关系,就算你是从瀚衿出来的也争不赢她的。” 刘紫薇把陈思绵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出声阻止,不用猜她都知道陈思绵是在干嘛了。她扯起嘴角一脸嘲讽,入学成绩第一怎样,瀚衿出来的又能怎样,到了这里还不是得向她低头。一个新生才入学就出尽了风头,自从简时秋入学人人都在拿她入学的时候跟简时秋作比较,个个都说简时秋比她好。本来她不去主动找简时秋麻烦就不错,谁知道今天人自己主动撞她手里,不过是推一下又能拿她怎样。 “是不是你推的,你不知道吗?”简时秋不打算忍气吞声,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一块青紫的淤痕在上面特别抢眼,“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简时秋,你可真行,自己碰着了都要赖在我身上。”刘紫薇眉头一跳,她倒是没想到简时秋这么细皮嫩肉的。 简时秋指着自己受伤的脚踝,“是真是假你看的还不清楚?”从小接受的教育都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的理智,即使心里疼得直骂娘,面上却还带着礼貌的微笑,“现在能跟我道歉了吗?” 这里动静本就不小,再加上是午休时间,早就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猜这跟刘紫薇脱不了关系。” “应该不会吧,她都又不傻,都高三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 “人家家里有本事的很,跟我们比?” “反正我站简时秋,她那手分明是被掐的。” “我也是,你看看她的脚都伤成那样了。” …… 那些议论声不小,刘紫薇听着大半都是在帮简时秋的,心里越发的不悦,“道歉?那也要你受的起才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跟你好好道歉的。” 临走前她凑到简时秋耳边,冷笑了一声,“好好等着吧,我的小学妹。” 简时秋侧头一笑,“好啊,我等着学姐你的道歉。” 随着刘紫薇的离开,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时秋,你太冲动了,她肯定会报复你。”陈思绵一阵后怕。 “怕什么,她要来就让她来。”简时秋卸了劲,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陈思绵肩上,“思绵还是要麻烦你先送我去趟医务室了。” 陈思绵忙不迭的应下,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医务室去。 莫林这时才接到简时秋受伤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大小姐的宝贝疙瘩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他完了,他还不想死啊。 等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就立马给学校校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先以学校的名义送简时秋去京城最好的骨科医院检查,再通知简时秋的父母去医院照看。 处理好这一切以后,莫林看着手中的手机,按出莫北桥的电话拨过去,一脸视死如归准备接受暴风的洗礼,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接通。他突然有点开心,不用直面迎接大小姐的怒火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低头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发信息说明情况,还特地表明自己已经安排简时秋去了最好的医院。 莫河 “大小姐,您在里面吗?” 男人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电梯门传了进去。 “在。”莫北桥轻敲了一下门以示回应。 “您稍等,我们马上开门。” 随后外头就传来一阵噪音,电梯门缓缓被拉开,光线再次照进电梯内。 “把梯子放下来。”莫北桥眯着眼看着外头,电梯被卡在两层楼中间没办法直接出去。 外头探进一个中年男子的头,满头大汗的,看着几人安好无事瞬间松了口气,连忙吩咐人放了梯子下去。 莫北桥把人都送了上去,最后自己才出去的。 “今天的事,让你们受惊了,抱歉。”莫北桥见那个中年男子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顿了顿,“眼下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不如就人先带你们过去,我晚些再过去?” “没事没事,你放心去忙就好了。”郑溪流最先开了口,“晚些时候记得来买单就好啦。” 莫北桥见其他几人都没有反对,勾起嘴角浅笑着点头,“好,我买单。” 她随手招了一个人来吩咐了一阵,看着一行人坐着另一边的电梯走了,这才收起脸上的浅笑。 “说吧。怎么回事。”莫北桥冷着张脸,“人为还是意外?” 杨楠被问的冷汗直冒,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跟这位大小姐打交道,关于大小姐的那些传闻,他都是听说过的,但是没想到本人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专用梯的电源线路是被人剪断的,备用电源的控制箱也是被人为破坏的。摄像头只拍一个模糊的人影,无法辨别。”他把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是一段监控视频。 “电梯上午10点左右还能正常使用,那就是中午这段时间的问题了,把10点半到现在之间11层消防通道出入口,还有几座电梯口的监控全部调出来,一个个人给我核查。现在就调。”莫北桥接过平板点开视频,还准备再继续吩咐什么就被手机的提醒声打断了。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莫林的信息 简小姐跌落楼梯扭伤了脚,并无大碍。 已送往中心骨科医院,大小姐不用太过担心。 简小姐的母亲已收到通知,正在前往医院途中。 几条信息的送达时间,正是她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 杨楠见莫北桥死死盯着手机,神色难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去监控室,马上给我查。我等会儿过去。”莫北桥边说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杨楠应了声也不敢多留,走的极快。 “你就是这样看的人?”莫北桥指尖捏的发白,好像要将手机都捏碎了去,“姐姐她绝对不会好好的自己跌下去,说,是谁推的!” 莫林听着问话想到自己先前才查到的事情,他这都还没说就已经被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后颈掠过一阵凉意,当下就把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莫林,你还记得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吗?我让你事无巨细,这就是你的事无巨细?等出了事你才说先前不知道?”莫北桥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冷笑了一声“国强建材,大公司?当我莫家是死的?” “对不起大小姐,是我失职了。”莫林抹了把冷汗,隔着手机都要给莫北桥跪下了,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了吧。 “你去把监控要来,给这大公司的大老板送过去,替我好好问问他是要公司还是要女儿,我耐心有限。”莫北桥低头往楼下看去,那些路人从这个高度看着就像蚂蚁般的渺小。 莫林听的心头一跳,大小姐这是要为了简小姐大杀四方了啊。他感觉他也离死不远了,“大小姐,监控并没有拍到过程。”话说的很快,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莫北桥被气的眉心直跳,“没有监控,那就找两个人给我弄一个出来,具体该怎么做要我教你吗?” “我明白了!”莫林恍然大悟,找两个人重新拍一个视频这倒不是难事。 “办完事来公司找我,我还有事交待你。” 在莫北桥挂断之前,莫林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大小姐,您不想去医院看看吗?”他不明白大小姐明明那么在意简小姐,却为什么从来不去看她。 “我还有事,挂了。”那句话好像抽干了莫北桥所有力气,软软的靠在窗边朝着医院的方向望去。 怎么会不想呢,怎么能不想呢,她怕啊,怕如果见到她就会忍不住把她藏起来,藏进自己的口袋里随身携带,把她变成自己独一无二的糖。 第25章 第 25 章(倒v开始) 莫北桥在窗边站了很久, 久到是杨楠主动来找她的,来的时候她还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大小姐。”杨楠停在莫北桥身后两步的地方唤了一声,“结果已经排查出来了。” 莫北桥回过神来, 动了动站的发麻的腿,“嗯。我看看。” 她一手接过平板,另一只手的食指在窗台上轻叩, 视频里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却想不起是谁。“这是?” “是设计二部的章南丰。” “是他啊。”在杨楠的提示下莫北桥很快就想起来了,上次会议就是这个章南丰, 被爷爷连人带方案骂了出去, 现在看来是积怨已久了。 “大小姐, 您看怎么处理?”杨楠语气恭敬。 “直接送进去吧,留着也是祸害。”莫北桥顿了顿又补了句,“能待多久就多久, 你明白该怎么做吧?”她可不会忘记就是这个人害的她没有第一时间接到姐姐受伤的消息,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绕那么大个圈子去处理那个刘紫薇。 “明白, 大小姐放心。”杨楠应的很快。 楼下甜品店 “北桥, 你还真的是来买单的啊。”郑溪流看到莫北桥眼睛一亮,笑的要比外头的太阳还要灿烂。 蓝言礼更甚, 一阵小跑,“北桥,你快来,我特地给你点了个蛋糕。”说着就要牵她的手。 “谢谢。”莫北桥一脸冷漠,微微侧身避开了蓝言礼的手, “我看得见,不用牵。” 蓝言礼看着莫北桥的背影,一脸失落,就这么不喜欢她吗? 莫北桥入座以后,几人又是一阵寒暄,气氛还算融洽,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最后还是莫北桥的手机响了,几人才结束了对话,买单回了莫河。 莫北桥将几人送回了莫中瀚那里又跟着几位老爷子聊了会儿天,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小姐。”莫林一见莫北桥回来,整个人绷得笔直,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里。 “嗯。”莫北桥点头,把自己甩进了沙发里,眉眼间依稀可见的倦态,“坐吧,别在那儿杵着了,看的头疼。” 莫林应声坐下,坐姿端正没有靠在沙发上,不同于往日那般软骨动物的样子,战战兢兢等着莫北桥发落。 “视频呢,我看看。”莫北桥开口,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她是真累了。 “在这里。”莫林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还十分有眼见的把杯子放到莫北桥面前。 莫北桥接过手机,挑眉看了眼莫林便没再说话,专心看着视频。 做的还算是用心了,像是偷拍出来一样,两个女生都没有拍到脸只拍到背影,高个子的女生把另一个女生推下楼梯。 莫北桥也知道视频里的不是简时秋,但她只要一想到她的简时秋也是这样被推下去的,就忍不住的心疼,她要怎么处理那个刘紫薇才好呢。 手机里的视频一直重复播放,莫北桥也一直没有说话,盯着手机,神色喜怒莫辨。 莫林在边上看着,后背发凉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视频不知道被循环了第十几遍的时候,莫北桥终于开口了,“视频拍的不错。”说完看着莫林,忽而勾唇一笑。 这一笑端的是天真烂漫,犹如白茶花一般。 莫林被这一笑晃了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大小姐无缘无故地冲他笑,他的死期应该不远了,“大小姐,您过奖了。”他笑容僵硬,就像在脸上打了几十支肉毒杆菌一样。 “我帮你在学校安排了个职位,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好好在学校里待着。”莫北桥端着水杯,抿了口水,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爷爷那里我会去说,你不用太过担心。”她把之前莫林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莫林:!!!!! 为什么他感觉他要在卧底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他是永远回不到公司了吗? “大小姐,我觉得您身边还是偶尔会有需要我的时候。”莫林垂死挣扎。 “我和大哥说好了,以后你不在,莫森会帮我。”莫北桥面无表情的补刀,“你真的不用太过担心。” 莫林:!!!!! 这回他再不明白,他就是猪,大小姐这分明就是记仇了。 “不是的,大小姐,我觉得我可以两边兼顾的,用不着麻烦我哥了。”莫林继续垂死挣扎。 莫北桥挑眉,手指在膝盖上轻叩着,“我听说财务部门的林经理对你很感兴趣,莫爷爷最近也老在抱怨你老大不小了还没个女朋友。你说你是愿意每天接受清纯高中小女生的问好,还是愿意接受林经理对你浓浓的爱意。你不用太担心,无论哪一种我都能帮你实现。” 莫林感觉他已经死在大小姐的刀下了,比起林经理像高中教导主任的脸他更愿意面对小女生可爱的笑容,“大小姐,我听您的去学校!”想着青春活泼的高中生他突然有了动力,其实做老师也不错,“大小姐,我能问问您给我安排了什么职位吗,我好回去准备准备。” 莫北桥看着莫林的笑容似乎有些向猥琐的方向变化,冷笑道。“一个能让你每天早晨都能接受小女生灿烂笑容的职位。不用准备,你完全可以胜任。” “大小姐,您费心了。”莫林感觉大小姐可能是安排他做简小姐的班主任,让他更好的看着简小姐,还能每天都接触到小女生,当真是用心良苦了。 “不用客气,区区一个门卫,花不了什么心思一个电话而已。”莫北桥终于如愿以偿了,总算看到莫林猥琐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门…门卫?”莫林开始怀疑人生了。 “对啊,门卫。每天早晨都能接受到小女生灿烂的笑容。”莫北桥继续补刀,“她们还会笑着跟你说叔叔早上好,你不用太感动了。” “叔叔?”莫林突然觉得牙疼的厉害,是他错了,他不该觉得大小姐会那么好心的。 “嗯,是叔叔。”看着莫林那副吃到苍蝇的表情,莫北桥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明天早上7点准时上班,别第一天就迟到了,丢我的脸。” “是,大小姐。”莫林应的有气无力,现在他除了尽心尽力的替大小姐看好简小姐之外别无选择,只希望大小姐能早日亲自接手,让他能重返公司。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桌子的手机响了,莫北桥面无表情的看着莫林。 莫林干笑了两声,按掉了铃声递给莫北桥,“大小姐,是刘国强的电话。” “放那儿。”莫北桥并不打算现在就接电话,都过去这么久了才打电话,不晾他一会儿还真把自己当碟菜了。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莫北桥都没有接。 “苍茫的……” 莫林这次的速度比上次快了很多,莫北桥没有说接他也没有把手机递过去。 “等会儿把铃声给我换掉。”莫北桥一脸冷漠,她不禁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让莫森跟她。 莫林点头,连忙换了铃声,生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 莫北桥看着莫林一阵冷笑,“再让我听到你手机响,你就死了。” 莫林:!!!!!! 这不是挺好听的吗,为什么他又要死了? 莫林低头默默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嗡…嗡…” 这回莫北桥总算接过了手机,不过直到电话快挂断之前她才接通。 “莫特助,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国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莫特助没什么意思,不过那是我的意思。”莫北桥往后一仰窝在沙发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慵懒至极。 刘国强听着电话那头是个女孩的声音,不由心惊肉跳,“大小姐。” “嗯。视频你看了?想好你的答案了吗?”莫北桥问的漫不经心。 “大小姐,您看这不过是两个小孩之间的玩闹而已,用不着这么较真吧。”刘国强这会儿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样吧,那个孩子的医疗费由我来出,我再给她五十万做赔礼,您看这样如何?” “五十万?”莫北桥冷笑了一声,慢慢坐直起来,“谁跟你说我要的是这个?我莫北桥护着的人就值五十万?这样吧,我出两百万,你的四倍,你让你的女儿从四楼跳下去,合情合理,你看这样如何?” 莫林听的在心里为刘国强点了一根蜡,干什么不好偏要找死。 刘国强心头一跳,他没想到那个女孩是莫北桥护着的人,但是被个小孩子这样威胁,他的面上多少过不去,硬着口气道,“莫大小姐,你别太过分了!不过是一场玩闹而已,就要我女儿用命去换吗?你护着的人是人,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呵…你胆子倒是大。不过没事,就是不知道你的胆子还能不能再大一点了。”莫北桥重新窝回了沙发,继续道,“我手上有两份质检报告,还都是国强建材的,你说巧不巧啊?”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刘国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件多蠢的事,吓得虚脱,在京城莫家要弄个人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两份报告内容好像不大一样啊,你说往上头送一送,这国强建材以后还在不在呢?”莫北桥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大小姐,您想要我做什么?”刘国强根本不敢想那两份报告同时被送上去会怎么样,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我不是问你想好答案了吗?你现在想好了吗?” 刘国强想起了之前的那个问题,艰难的从嘴里说出两个字,“公司。” “早这样就对了嘛,你看现在多浪费时间不是?”莫北桥笑得一脸玩味,这利益有时候还真的个好东西。“我看令嫒年纪也不算小了,再不教就来不及了,不如我做主送她出去好好学一学?” 她早就做好打算要把刘紫薇送去国外的少年收容所好好的管教一下了,就算刘国强不答应,她也送定了。 “全凭大小姐做主。”刘国强面如死灰。 “在那之前,让她好好的跟我的人道个歉,知道吗?”莫北桥的语气强硬,“三天,我会派人去接她。” “我明白了。”刘国强如今只能接受莫北桥所有的决定,不能犹豫更不能反驳,只要那两份报告还在莫北桥手上一天,他都要听一天莫北桥的话。 莫北桥得到满意的答案,直接挂断了电话。 “有屁快放。”她早就瞥见莫林欲言又止的样子了,想起他的铃声就气不打一处来。 莫林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大小姐,那个报告是真的?” “假的。兵不厌诈,不懂?”莫北桥没好气的说道,“问完赶紧滚蛋,看着你就头疼,明天你要是敢迟到,我就扒了你的皮。” 莫林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逃了。 莫北桥一个人待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想着报告的事,不由庆幸自己是莫北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顺利了。以莫家的身份地位说出去的话,自然没人会怀疑真假的。 只是单凭刘国强那句五十万,这个公司她都要想方设法除掉,她的简时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胡乱定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知道自己派给宝贝孙女的助理被送去做了门卫,哭晕在厕所。 小剧场 简时秋:看得见不用牵? 莫北桥:诶!姐姐,你在哪儿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快牵着我点! 简时秋:……信你个鬼,大猪蹄子 第26章 第 26 章 “铃……铃……” 是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莫北桥两指捏着酸胀的眉心, 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红血丝。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快步走到桌边接起电话。 “爷爷。”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暗哑,懒懒靠在桌沿上, 垂首长发滑落挡住了小半张脸,整个人带着股生人勿近气息。 “桥儿啊,你郑爷爷他们要走了, 你过来跟爷爷送送他们。” “好, 我这就来。” 莫北桥挂断电话,对着窗户里的倒影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几位爷爷, 慢走。” 莫北桥站在公司门口目送四辆车远去, 一阵风拂过, 长发飞扬,衣袂飘飘,白皙艳丽的脸上神色淡漠似要乘风而去。 莫北桥勾起一缕长发, 转身对着莫中瀚说的认真,“爷爷, 我有事要向您报备。” “行, 咱们上去说。”莫中瀚弯腰伸手一探将莫北桥稳稳抱了起来,大步往里走去。 “爷爷!”莫北桥耳根发烫, 轻轻挣扎起来,她都多大了,怎么可以还像小时候那样抱来抱去的,太丢人了。 “怎么,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不给爷爷抱了?”莫中瀚看着自己孙女通红的耳廓, 憋笑装着可怜,“桥儿是不是不喜欢爷爷了?” “没…没有。”莫北桥自知下地无望,只得把头死死埋在莫中瀚肩上。 莫中瀚见状,闷笑出声,明明年过花甲却仍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孩子。孙女近两年长大了,不常跟自己亲近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少了点什么,现在难得有机会逗一逗,怎么能错过呢。 他一路抱着莫北桥走回办公室,仰着下巴一脸自得,那姿态跟刚签了单几个亿的大生意一般无二。 一时间莫河内部风声四起,在一个名叫“高管今天睡着了”的小群新一轮的赌局正在悄悄开启。 天上的星星不眨眼:最新一局啊!(下个月慈善拍卖会)大少爷vs大小姐。 大少爷一赔一百,大小姐一赔十。下班前收盘!买定离手啊! 嘘,小声点:我赌一百块董事长会带着大少爷去!(红包) 小透明:我赌大小姐两百块!(红包) 财务小花:我赌大少爷一千。(红包*5) 天上的星星不眨眼:@财务小花要命,你玩这么大? 财务小花:我前两天撞见了董事长找大少爷了。 【财务小花已被移出群聊】 铃儿响叮当:大少爷一千。(红包*5) 我腿超长:跟楼上。(红包*5) ………… 天上的星星不眨眼:都跟个屁啊! 凤凰传林:大小姐一万。下班来我办公室拿。 天上的星星不眨眼:!!你是? 凤凰传林:莫林。 【天上的星星不眨眼已退出群聊】 …………… 莫林看着顷刻就退的干干净净的微信群有点想哭,在这个群里潜水一年多了,今天难得有个机会结果他依旧没有赚到钱,还是收拾收拾乖乖去看大门吧。 办公室内 “爷爷,我有两件事要跟您说。”莫北桥终于从莫中瀚的怀里挣扎了出来。 莫中瀚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里有点失落,“说吧,爷爷听着呢。” 莫北桥肃容道,“专用梯中午被人破坏,人抓住送进去了。”她说的简短,省略了过程,并不想莫中瀚担心。 “你有没有伤着哪里!”莫中瀚扶着莫北桥的肩上下打量,一脸担忧。他怎么会猜不到自己孙女是怕自己担心,特地隐瞒了经过不说,“人送进去了,就别再出来了,我晚些给你明爷爷说一声让他好好关照一下。”还好他的桥儿没事,不然他怕是死后都没脸去见原铭了。 莫北桥轻叹了一声,她知道爷爷这是想起她父亲了,却不知怎么安慰,只是牢牢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 当她再次被莫中瀚抱在怀里时没有再挣扎,也没有说话。 半晌后,莫中瀚才开口问道,“桥儿,还有件什么事要跟爷爷说的?” 莫北桥抿唇想了会把简时秋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只是故事的主角被她换成了莫林和另一个女孩,“他说想去守着那姑娘,我就让他去了。他难得认真,莫爷爷最近也催的厉害,成人之美这事儿我还是乐意至极的。”莫北桥歪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还说只等那姑娘一到年龄就结婚呢,不过让我别告诉莫爷爷怕他生气。” “那臭小子真的这么说的?”莫中瀚只觉得好笑,自己这孙女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帮人做起了媒。 “真的!”莫北桥一脸严肃,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爷爷,您可不能告诉莫爷爷。” “好,爷爷不说。”莫中瀚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 莫林那孩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跟半个儿子似的,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现下难得喜欢个姑娘都求到自己孙女那里去了,他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能不成全。只是这姑娘也忒小了点都还没成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老不知羞。 “老夫少妻现在也算常事,以后你莫爷爷要是不同意就由我来说。”莫中瀚现在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当下大手一挥,这事儿算是成了。 这边莫林才刚踏出莫河,就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怎么也不会猜到自己被莫北桥算计的明明白白,还背上了一个老不知羞的称号。 第二天六点不到,莫林就被门铃声吵醒。 等他开门时,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纸袋子孤零零的被放在地上。 纸袋子上贴着张便签,上面写着:穿上,上班,别迟到。 是莫北桥的字,她的字跟她的人一样,修长锐利,自带一股风流,隔着纸都能感受得到她的强势。 莫林看着袋子里灰扑扑的制服欲哭无泪,为什么他这么苦。 不过好在他长得周正,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灰扑扑的制服套在他身上还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莫林看着镜子自我感觉良好忍不住拍了张照发给莫北桥,还配上文字:谢谢大小姐,衣服很合身。 没多久他就收到了莫北桥的信息,还是一贯冷淡的口吻:嗯。合身的像根电线杆子。 几乎下一秒他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莫北桥的信息:看好姐姐。再出事,电线杆子你都不用做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始难受,莫北桥的信息又进来了:我会直接送你去火葬场。 这一刻莫林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一大早找虐。 “秋儿,真的不用妈妈陪你进去?”时沅一脸担忧看着简时秋的脚。 “真不用!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医生不是说过两天就好了吗。”简时秋动了动自己带着夹板的脚,医院开的药很有效,才泡了一次就好了一大半。“好啦,妈您快回去吧。不用担心啦!” 只是她哪里会知道那个药根本不是医院能有的,是京城研究院里的药,据说造价奇高还没正式投入生产,莫北桥为了那几小支药费尽心思。要是让研究院里的老家伙们知道简时秋拿那药用来泡脚,少不得要吹胡子瞪眼骂上两句暴遣天物。 简时秋拄着拐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反正时间还很早她也不着急。 “简时秋!你等等!” 简时秋听到声音转过身去,看着一道身影由远至近,来人正是刘紫薇。 只见她脸色惨白,眼睛红肿不堪像是哭了许久,整个人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学姐有事吗,是要给我道歉吗?”简时秋看着刘紫薇的样子微微蹙眉,这是要碰瓷吗? 刘紫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简时秋见周围的人都开始注意这里,有些不悦,“没事的吧,我先走了。”说完拄着拐就要离开。 “等等。”刘紫薇一把抓住了简时秋的手臂,突然感觉到一道寒光刺向自己,想起那人还在车上看着,吓得整个人一抖松开了手。 简时秋被她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饶是她平时脾气再好,这时都难免带点火,“你到底想干嘛。”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逼得刘紫薇往后推了一步。 “我…”刘紫薇低着头,死咬住了下唇,“对不起。”声若蚊蝇。 “你说什么?”简时秋只看到她嘴动了一下并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这话在刘紫薇听来就是在故意羞辱她一样,眼泪像开了闸一般的往下掉,梗着脖子喊道,“对不起。昨天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推你的,对不起。”喊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简时秋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明明是她受了伤怎么搞的最后还是她的错一样。 她看到刘紫薇跑到了一辆车旁边好像说了句什么,后座的车窗降了一半下来又升了上去,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却看到了一抹耀眼的白,像梦里一样的白。 会是她吗?简时秋的心跳不由加快一点,脚好像不受控制的往那个方向走去,她能感觉的到从车里直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股灼人的温度。 简时秋还未来得及走到车边去看一看车里的人是不是就是梦里的她,是不是那个让她心疼又心痒的女孩。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车子就开走了,开的很快带起了一阵尘土。 “车子里的是谁?”简时秋站在刘紫薇身后忍不住问道,“是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简时秋没有说出名字,刘紫薇却能知道她在问车子里的是不是莫北桥。 人就是一个很矛盾的生物,明明很想要却又不断地克制,就像莫北桥明明很在意简时秋却不下车跟她见上一面。 刘紫薇很不理解莫北桥的这种行为,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的生死都在莫北桥手上捏着,她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哪怕莫北桥没有说过不准透露她的身份,她在这一刻还是选择了撒谎,“车子里的是莫家大少爷,莫北理。他很欣赏你。”语气平静,不似刚刚那般的歇斯底里。 那一刻简时秋突然很想大喊一句“你说谎。”但是却好像被掐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人从脚趾到头发丝都透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刘紫薇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费解,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奇怪。等今天过后她就会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奇怪就随她奇怪的去吧。 简时秋在刘紫薇走后还站在那里,她好像忽如明白了什么。 当她知道车里的人不是莫北桥而是她哥哥莫北理的时候,她甚至开始觉得那道炙热的眼神不再让她心跳而是让她难受,就像被一只手伸进她的胸腔里胡乱搅了一把又顺手带走了一样东西。 简时秋在想莫北桥大概是罂粟吧,让她心痒又渴望。 心痒吧,渴望吧,她总有一天都要去尝一尝那罂粟的味道,看看她是苦还是甜。 她总有一天要追上她,追上那个小小的女孩,告诉她,她不需要别人的欣赏,只想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没想到吧,是双向暗恋~ 宝贝们再等等哈,很快啦~感谢在2019-12-17 05:29:30~2019-12-18 06:1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迁移的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第 27 章 直到车子远去, 简时秋都没有抬头,更没能发现那辆车车牌的秘密,京a.sq928。 是她的名字还有她的生日。 那辆飞驰的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车子后排坐着一个女孩,一身黑衣,肤白胜雪, 一双桃花眼, 眼尾上翘说不尽的多情,眉骨上一道疤冷冽又嚣张, 不是莫北桥又是谁。 她腰杆挺得笔直, 垂着眼睫, 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她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出卖了她。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微微颤抖,她一直都在极力的克制自己想要开门下车的冲动。 说好的三天, 才过了一夜她就反悔了, 天还没亮就去刘家把刘紫薇带了出来,她怎么能让她的简时秋等那么久, 委屈那么久。 “大小姐,您…”开车的是莫森,他顿了顿又把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今天周二您还要去学校吗?” 莫森比他弟弟要聪明的多,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今天天还没亮就已经开着车带着莫北桥兜了大半个京城, 去刘家带人,给他弟弟送了衣服,最后停在了那所高中门口。他跟了一路看了一路,包括莫北桥在车上极力克制的样子,他怎么还会不知道那个少女在她心里是何等的重要。 “回家吧。我有点累了。”莫北桥的声音很低,“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抬起眼睑从后视镜里看着莫森,神情疲惫。 “您在等什么?”莫森放慢了车速。 “莫森你该知道的。”莫北桥看向窗外,眼神慢慢变得迷离起来,“欲望就像野兽,它可以吞噬所有。我可以被欲望吞噬,却独独不能让她被我的欲望吞噬。她是我的理想乡,她应该是洁白的,我不能让我的理想乡沾上任何污浊。” 她垂首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慢慢收紧何起又打开,“我要克制我自己,在我无法克制之前,我就无法保护她,靠近她。” 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得温柔犹如冬日里的暖阳,眼底却是掩盖不住的滔天欲望。如此鲜明的对比看的人胆战心惊。 莫森没能看清莫北桥的神情,光听着那些话就觉得震撼,“大小姐,您放心今天的事我谁都不会说的。” “嗡…嗡…” 莫北桥身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亮了是莫林发来的一张照片。 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起来,喉咙滚动了一下,呼吸微沉。 点开照片,果然是简时秋,是她往学校里去的侧影。 莫北桥目光死死地胶在了照片上,手指温柔抚过简时秋的侧脸停在了她紧抿的唇边。 她轻叹了一声,“你怎么还不开心,嗯?”声音轻柔,语调微扬,像极了情人之间的低喃,带着一丝撩人的味道。 莫森听的一清二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要命了,大小姐才多大就这么撩。 莫北桥并没有注意到莫森的异常,低着头,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来回点动,半晌才摁灭了屏幕。 “莫森。”莫北桥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再帮我做件事,可好。”明明是在询问,却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您说。”莫森语气恭敬。 “国强半年前从竣诚手里抢了工程,到现在还未完工。”莫北桥伸舌舔了舔唇,原本干燥的唇瓣沾上了一层水光,艳丽异常,“我要你想办法带一批料出来,新料旧料我都要,尤其是中间那几个月的,就算拆也要给我拆一块带出来。”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酒窝,“拿出来直接送去质检部门,报告出来以后就送去竣诚的郭总,余下的事就不用管了。稳妥点,我不想这把火烧到莫河来。” “大小姐,您这是要?”莫森猛的回过头去看着莫北桥。 莫北桥挑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犹如一盆冷水将莫森从头到脚浇得通透,遍体生寒,他这才惊觉是自己越界了。 就在莫森打算开口告罪的时候,莫北桥开口了。 “斩草要除根,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罢了。”莫北桥轻声嘲道,“给根肉骨头,就能解决的干干净净,还能看出狗咬狗的大戏,何乐而不为。” 这一刻,莫森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会独宠大小姐了,大小姐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商人,比起大少爷更适合继承莫河。 半个月多后,京城有关部门接到匿名举报,一连查封几大建材公司,国强建材,骏诚集团皆在其中。 当天消息还未出来时,莫北桥的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小丫头,辛苦了。 莫北桥低头回了一句,应该的。 从此京城建材,蓝氏一家独大。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这个局面无疑是最好的了,只是对于莫北桥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她只打算用竣诚处理掉国强,好给简时秋出气。只是没想到竣诚的当家郭炳不但没脑子还贪,硬生生把事情办砸了。最后她才不得已找上了蓝老爷子,两人合谋拖了一帮人下水,让蓝氏在京城建材这一块一家独大,也把莫河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现在蓝家和莫家之间的合作关系比之前更胜一筹。什么都好,只是用时太长了。 从一开始她信心满满的谋划了所有,以为很快就能解决好一切,最后还是拖了那么久,让她的简时秋委屈了那么久。 莫北桥看着手机里简时秋的照片,指尖隔着屏幕勾画着她温柔的眉眼,心中的郁气也慢慢消散了。 而此时此刻的简时秋又一次在学校里撞见莫林了。 “好巧啊,同学。”莫林看着简时秋笑得一脸谄媚。 他今天知道国强建材被查封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自家大小姐的手笔。只是他没有想到大小姐为了简小姐一下子端了那么多家公司,现在看来要想以后过得好必须要先讨好简小姐才行。 简时秋已经不记得这是这个礼拜第几次看到莫林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门卫能在工作时间在学校里到处闲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人每次看到自己时的笑容都有点奇怪,尤其是今天,笑得特别诡异。 “你好。”简时秋点头微笑。 “需要我帮你吗?”莫林指了指她怀里的书,“看着挺沉的。” “不麻烦了,谢谢。”简时秋继续微笑,“我先去上课了。”说完也不等莫林回应,走的飞快,她可不想被怪人缠上,太可怕了。 简时秋几乎是一路小跑回了教室,她只要一想起莫林诡异的笑容,就浑身不自在。 “时秋!”陈思绵看到简时秋显得有点激动,“你看今天的微博了吗!” “没有,怎么了?”简时秋一脸迷茫,把手里的书塞进了抽屉。 这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管,陈思绵抓着手机跑了过来直接拉开简时秋身边的椅子坐下,“你知道吗!就今天那个京城圈内百晓生那个大v啊!他今天爆出了昨晚那个慈善拍卖大会的成交清单!”说着她就点开了一张图片递给简时秋看,“那个莫大小姐的一副字居然拍到三百六十八万,太厉害了吧,她就写了一个秋字都拍到那么高的价去,再多写几个字还了得!” 简时秋接过手机,手指轻颤,把那张图右下角那里写着的三个小字不断放大。当莫北桥三个字出现在简时秋眼里的时候,她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简国华曾不止一次给她看过莫北桥的字,后来她自己也时常看,对莫北桥的字迹早已铭记于心。 眼下这三个字,行云流水,写意风流,是她所熟悉的字迹,的的确确就是莫北桥的字迹。 简时秋看着那副字,出了神,为什么那么多字,她独独写了秋。如若她是喜欢秋天,是不是也会喜欢秋天出生的她;如若她是单喜欢秋字,是不是也会喜欢简时秋的秋。她是不是也会喜欢她。 “时秋,你看到下面的评论没有?” 陈思绵的声音在简时秋耳边响起,把简时秋惊回神来。 “啊…还…还没。”简时秋脸上发烫,白皙的耳垂都染上了一抹绯色,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如雷。她怎么会那样想,那么不知羞。 “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这么红?”陈思绵一脸担忧,伸手摸了摸简时秋的额头,“奇怪,也没发烧啊。” “我没事…刚刚跑热了。”简时秋用手扇了两下风,脸上的热度却丝毫没有下降的意思。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吗?”陈思绵关切道,两人相处时间久了,她知道简时秋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柔弱,但是每次看到简时秋这般宛若菟丝花般娇弱的姿态,总会让她忍不住的忽略掉那一点。 “真的不用啦!”简时秋看着陈思绵的表情只觉下一刻就会被拉到医务室,连忙岔开话题,“思绵,你刚刚说什么评论啊?” “就是这个啊!”陈思绵拿回手机再屏幕点了几下又递了回去,“这条底下都在说今年京城最大的开发项目就是莫大小姐一手策划的!她才多大啊!” 简时秋盯着那些评论,面上不显心底却是百味交杂,她喜欢的女孩终于绽放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光,那么的耀眼,给了那些曾经诋毁过她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但这也再一次证明了她们之间的差距,才多久那个女孩就已经到达了那个让她仰望的高度,而她却还是原来的她。 “嗯。她一直都很优秀。”简时秋唇角上翘,笑得温柔。是啊,她早就知道莫北桥是优秀的,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大概也正是这样的莫北桥才能让她不知不觉的迷恋上吧,她会努力追上她,她总会有追上她的那一天的,莫北桥也总有一天能够看到她的。 “真羡慕你能跟她在一个学校里待过,你肯定有见过她吧!”陈思绵一脸讨好的看着简时秋,“你快跟我说说她到底长什么样,网上根本找不到她的照片,连文字描述都没有,这也被保护的太好了吧!我都快好奇死了,时秋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是啊是啊,你就说说吧,我也好奇。” “我也是,简小仙女,你行行好吧~” “好时秋,你就说吧,我这都做好记笔记的准备了!” ……… 简时秋哑然失笑,怎么就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了。 莫北桥刚到瀚衿的那一年也是简时秋在那里的最后一年,整整一年她就只是那么远远见过莫北桥一次,她只记得那抹刺眼的白还有让人窒息的心疼。剩下的都是在她梦里,她也是不可能把那个在梦里始终看不清脸,声音软软的只会叫她姐姐的莫北桥告诉别人的,那只是她的梦而已。 她想了想发现最后能说的只有莫北桥长得很白这一点了,但只有这一点好像并不能满足眼前这群人的好奇心,所以她选择干脆连这点也不说了。 “这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我真没见过她,瀚衿那么大如果不是刻意去见真的很难遇到。”简时秋语气认真。 简时秋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片哀嚎声,不过也都没有再追问什么,很快就散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简时秋才掏出自己的手机,低头一阵捣鼓,很快她就找到了莫北桥的那副字,点开长按保存,心满意足的笑了,就让她当做是简时秋的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小剧场 莫北桥突然松开简时秋的手,往前跑了几步,“简儿,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简时秋看着不远处的莫北桥一脸不解,但也还是乖乖的站在原地没动。 “无论我们离得多远,我都会自动向你奔来。就算你不追我,我也会来。”莫北桥猛地冲了过来把简时秋紧紧搂在怀里,附在她耳边低声轻语,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简时秋,我心悦你已久。” “莫北桥,我早在梦里见过你,也早在梦里爱上你。”简时秋低头,灼热的呼吸,尽数撒在了莫北桥敏感的耳根,“朵朵,再叫我声姐姐可好~”红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莫北桥滚烫的耳垂。 第28章 第 28 章 清晨,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奔驰在大道上,车速很快带出了一道银光。 “陈叔, 再快点再快点!”林亚在后座扒拉着驾驶座催促道,“我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去找北桥桥的!” “哎呦,我的大小姐啊, 您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开车的中年男子开口调侃道, “我这可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飞起来喽。” 林亚看了眼仪表盘, 发现已经是压在最高时速边缘了, 再快就要超速了。撇了撇嘴, 又没骨头似地窝回后座了,“陈叔你都不信我,我这是真的有事嘛。” “诶!那要不我再快点, 稍微超点速应该也不会有事的?”陈年忍不住开口逗道,整个林家哪个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在家看着稳重, 一遇到莫家那位就全破功了, 特别好逗。 林亚闻言先是精神一震眼睛发光,后又蔫下去了, 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还是算了吧,安全驾驶最重要。”谁不知道最近京城管的严,要是真的一超速就被抓了,那耽误的时间不得更久了, 她还是乖乖等着吧,反正今天是周末北桥桥也不会出门。 “再过等两个红绿灯就到了,您放心,莫大小姐肯定跑不掉的!”陈年说的一本正经,却特地顿了顿才说最后那四个字的。 林亚一听急了,把旁边的位置拍的啪啪作响,“陈叔你怎么说的我跟土匪似的!我有那么吓人吗!北桥桥怎么可能一见我就跑!” 陈年见状闷笑出声,这大小姐也太不经逗了吧。 “您不就是吗。”陈年憋着笑继续道,“您是忘了今年莫大小姐生日的时候,您自己悄悄躲进人莫小姐的被窝里,晚上被莫大小姐连人带被子一块儿丢出来的事儿了?最后还是我去接的您呢,那天以后莫大小姐整整躲了您两个月不是?” 那件事都过去大半年了,陈年到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莫北桥的神情,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想自己那天要再晚到一点可能就是要给自家大小姐收尸了。 “不是都说了,不准再提那件事了吗!”林亚恼羞成怒道,“回去就让爷爷换了你!”她就是想给北桥桥一个惊喜,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大。 林亚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那天重现了莫北桥曾经的梦境,把莫北桥吓得不轻,最后被丢出来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要您不要怕以后麻烦就成。”陈年老神在在的说道,“也不知道到时候您是不是要自个从半腰那儿走进去喽。” 林亚被陈年噎了一下,重重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也没有再说话了。 林家当然不止陈年一个司机,只是陈年从林亚刚上小学那会儿就开始负责接送林亚了。 这几年送林亚去莫家的也都是他一个人而已,莫家那块住的都是些高官权贵,戒备森严的不得了。每次进去除非有里头的人出来接,否则都要被盘查一顿。 头一年林亚去莫家的时候,莫振要是没有出来接,都要被拦着门口等着警卫联系过莫家的人得到答允,再把人请下车核对身份,最后还得对车辆进行一番检查才被允许入内。 后来莫北桥给了林亚一张通行证,再加上来往时间长了警卫都眼熟了,才稍稍方便了一些,只是车辆检查是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的,毕竟里头并不是只有莫家一家,如若真出了什么事不是谁都能负责得起的。 如今林亚要是真的把陈年给换了恐怕又要从头再来一次了,指不定还真得自己从半腰走到莫家去。 正如陈年所说车子刚过了两个红绿灯就拐进了林亚熟悉的地界。 车子稳稳停在了大门外,一名持枪警卫上前行了个军礼请二人下车,按照惯例检查了车辆,确认过通行证后,才对里头的同伴点头示意可以放行了。 待两人上车后,顺着大道行驶了一阵,这才停在了莫家老宅的院门口。 “早上好啊,林亚小姐。”莫振上前为林亚拉开了车门,他在接到警卫的电话后就已经等着了院门口。 “早啊,管家爷爷。”林亚下车,笑容灿烂,“北桥桥她醒了吗?” “大小姐她啊,您还不知道吗,早就起了这会儿在花房呢。”莫振回以一笑。 “那我现在过去花房找她。” 林亚说完就往花房的方向跑去,远远还传来一声“管家爷爷,再见。” 老宅本来是没有花房的,现在这花房是莫中瀚特地为了莫北桥建的。 大概在一年半之前,莫中瀚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恰好撞见莫北桥在跟家里的花匠聊天。后来他问了花匠才知道自己孙女前不久抱了盆紫罗兰回屋养着,宝贝的不得了,还时不时的来问怎么样才能养的好,当下就决定在家里建个花房种满紫罗兰送给孙女当她12岁的生日礼物。 这一建足足建了大半年,最后终于还是赶在莫北桥12岁生日之前建好了。莫中瀚还天南地北的找来一堆不同品种的紫罗兰种在花房里,由此可见他对莫北桥到底有多上心了。 林亚还记得自己当时问莫北桥为什么那么多花她偏偏只喜欢紫罗兰时莫北桥的样子,那时莫北桥笑了,笑得很温柔很缠绵,那种笑林亚只在莫北桥对着简时秋的照片时有看到过。莫北桥说,因为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就像她对简时秋一样,所以她才喜欢。莫北桥所有的喜好都是因为简时秋,她当真是爱惨了简时秋。 那时候林亚就在想要是她们俩如果最终没有在一起的话,莫北桥大概会活不下去了吧。如果时光可以倒退的话,她绝对不会再对莫北桥说那些话,绝对不会让莫北桥再继续喜欢简时秋,她是真的不想失去莫北桥这个朋友。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作为朋友的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北桥在这份感情里越陷越深。 如今这花房已然成为莫北桥在家除了画室最常待的地方了,她几乎每天都会去花房待上一会儿。 林亚一路飞奔,只是最后她停着了花房外头傻愣愣的看着莫北桥。 明明入夏已久,莫北桥仍穿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此时她正低头挽着袖子,一缕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耳后滑落垂在她小巧精致的鼻尖。待她挽好袖子才抬手将那缕长发重新勾回耳后,复而又从一旁的画架上拎起了一只白色的喷壶,那只手看着比喷壶还要白上一些,手指纤细修长,在阳光下泛着莹白色的光,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浇花时动作轻柔,连平日里薄凉的眼底都带了丝丝暖意,整个人如同一尊上好的玉相一般让人惊艳不已。 林亚看着这样的莫北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轻了,生怕一不小心莫北桥就会消失不见。 莫北桥其实早就发现林亚在外头了,本以为她会自己进来的,结果没想到自己都浇完一圈花了,她还傻愣愣的站在外头。 “你这是晒傻了?”莫北桥推开花房的门,看着林亚挑眉问道,“还是在等我请你进来?” 林亚一听到莫北桥的声音瞬间回神,“这不是看你在浇花没好意思打扰嘛。”她一进了花房,开始东摸摸西瞧瞧,活脱脱一副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样子。 “装什么,你还少打扰了?”莫北桥凉凉的瞥了眼林亚,没好气道,“早餐吃了吗?叫人给你送一份来?” 自从林亚得知贝尔纳要回法国待几个月才回来以后,就开始每个周末都要挑上一天到莫北桥这儿赖着不走,还美其名曰为了巩固两人之间的友谊。 “好啊,我要吃上次吃的水晶丸子!还有那个羊奶羹,还有…”林亚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足足报了十几种才停下来,“就这些吧,我吃的不多。”她对着莫北桥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不好意思过。 莫北桥坐在花架边的摇椅上,开口懒洋洋的问道,“什么时候学的相声?”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垂在扶手边随着摇椅一晃一晃,好不惬意。 “我没有学啊。”林亚跑来莫北桥身边蹲下,戳了戳莫北桥垂在椅边的手,“北桥桥,我饿了。”说的可怜兮兮,还配合着眨巴了两下她那双狗狗眼。 “那你还挺有天赋的,菜名报的跟练过似的。”莫北桥说的一本正经,“改明儿给林爷爷说一声别埋没了你才是。” 这话一说林亚怎么还会不明白莫北桥这是在故意调侃她,当下重重的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扭过头去。 莫北桥挑着眉梢,掏出手机给张婶打了一个电话,把林亚先前要的那些一个不差的都说了一遍,挂电话前还特地叮嘱了句尽快送来花房。 “行啦,别气啦。”莫北桥伸手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林亚的头,“林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的。”她说的明明是道歉的话,听着却像在哄小孩似的。 林亚其实早在莫北桥打电话吩咐张婶的时候就已经不气了,只是觉得自己要是那么好哄就太没面子了,愣是端着张脸一直没回头。 “行吧,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吧。”林亚扭过头装着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开口道。 莫北桥轻笑了一声,窝在摇椅上没有再说话,每天在花房里的时间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早晨的阳光很好,晒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几欲睡着的时候,林亚突然站到了她面前把阳光挡的严实。 她睁开眼看着林亚手里拿着本本子和笔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这又是要干嘛,林大小姐。” “找你签名啊,大画家。”林亚笑得比外头的阳光还灿烂,她把东西直接塞到了莫北桥怀里,“我可什么都知道的。” 莫北桥冲她挑了挑眉,“什么都知道?” “对啊,什么都知道!”林亚对上了莫北桥的眼睛,得意洋洋,“前段时间在法国新锐画展上一放出来就引起轰动的那副《生命》是你画的对吧!你还准备在法国开个人画展对吧!” 莫北桥不置可否,随手打开了林亚的本子,签上了autu,合了起来丢还给林亚。 贝尔纳这次就是为了让莫北桥能够在油画界崭露头角才特地回的法国,带走了她这段时间来的大部分作品,其中就包括那副引起轰动的《生命》。 《生命》无疑是一副出色的作品,一副能引起热潮的商业作品。画作是用大块大块的紫色拼凑出的一片紫罗兰花海,那些不规则的色块揉着一起却是道不尽的缠绵。画的明明是花却有人说能在那些深深浅浅的花瓣中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有人说那女人生的冷艳,有人说那女人长得温柔,更有人说那是两个人。其实他们说的都对,莫北桥把梦里长大后的简时秋和自己结合在了一起,是两个人又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很快林亚的要命天女就要出现啦。 小剧场 “朵朵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画一幅画?”简时秋走到莫北桥身后伸手环住了她清瘦的腰肢,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呵气如兰。 莫北桥一个转身将简时秋扣在怀里,一脸坏笑,“今晚就画。” 晚上 “莫北桥!你给我滚出去!”简时秋抱着被子,一脸潮红,声音沙哑,半点气势都没有。 莫北桥举着还泛着水光的手指,一脸无辜,“我画的不好吗。”感谢在2019-12-20 01:25:34~2019-12-21 03:3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hit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第 29 章 莫北桥才把本子丢还给林亚, 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李院长。”莫北桥并没有打算避开林亚,直接接通了电话,语调没有任何一丝起伏。 “莫大小姐, 您说的那个女孩,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特别录取了。简时秋同学宿舍也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好了。”李丞语气恭敬,“那栋宿舍楼我们已经在全面修葺了, 开学前一定能完工。” “那么简姐姐以后就麻烦李院长了。”莫北桥语气难得舒缓。 “不麻烦不麻烦。”李丞应得诚惶诚恐, “那您之前答应的事?”他越说到后头越没了底气。 “那栋楼我会以自己的名义捐赠。”莫北桥敛眉,又补了句, “你明白该怎么做吧。”语气端的是云淡风轻, 却生生听出了一丝冷意。 “明白明白, 您放心,这事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李丞接话接的极快,生怕接的慢了, 莫北桥就要反悔。 莫北桥瞥了眼边上假装没有偷听耳朵竖的都快从头发里顶出来的林亚,忍不住啧了一声, “资金明天就会到位, 不够就说。”语气稍稍放软了一些,毕竟她的简时秋未来四年多少都会有要李丞帮忙的时候, 这会儿她也不好太强势了。 然而李丞误会了莫北桥的意思,以为她这是在敲打自己,“您放心,我们会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实处上!”说的信誓旦旦。 莫北桥被他噎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那边李丞再三确认电话已经挂断后,这才松了口气。 李丞是首都财政大学管理学院的院长,按理来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莫北桥有任何交集的。前不久就在他为了新楼的资金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可以解决他的资金问题。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莫北桥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经过,还宛如在梦里一般。 那天他接到电话以后,就一直等在办公室里,等那个所谓的投资人出现。 就在李丞快要放弃的时候,莫北桥进来了。 “李院长,我姓莫,这是我的名片。”她抬手放了一张名片在李丞面前,名片很简单,上面只有三个大字:莫北桥。“我们聊聊?” 李丞看的心头一跳,喊了声,“莫大小姐。”语气恭敬,他丝毫没有怀疑莫北桥有假,在京城里没人会嫌自己的命太长去冒充莫家人的。 “坐吧。”莫北桥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李丞坐在她对面,问的小心翼翼,“莫大小姐,先前电话里说的事是真的吗?” “自然。”莫北桥颌首,“那栋楼我可以全权出资,但是我有两个小要求,我相信对于李院长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您说。”莫北桥一开口李丞哪里还敢拒绝。 “我要你入取这个女孩进你们院。”莫北桥把手边的档案袋推了过去,“这是她的资料,她报了京财分数差了点没录取上,我知道你手上还有几个特招的名额,给她一个也不算难事吧。”她说的云淡风轻,眸深若海,定定的看着李丞。 “您说的是,晚些我就给安排下去。”李丞看了眼档案袋上名字心里只打鼓,胡小蝶这又是哪尊大佛啊。 “再有一个,简时秋,她是我护着的人,我听说她第一志愿填的是你这儿。”提到简时秋的时候,莫北桥声音都不自觉地柔了几分。 李丞一听忍不住抖了一下,又是一尊大佛,不过这简时秋他是知道的,高考成绩很好能排进他们院的前十是个厉害的,只是没想到她跟这莫大小姐还有这么层关系,看来得要着重培养了,“是有这么回事,她已经确认录取了,通知书这几天会统一发出去,您这是要?”李丞有点摸不透莫北桥的意思了,毕竟简时秋这个已经是定下来的事儿了。 “她宿舍里的人我来挑,胡小蝶先算上一个,另外两个就从排名前二十里头挑吧,你把档案都拿过来我看看。”莫北桥蹙眉,说的认真。 李丞应了一声就起身从架子上翻出了前二十名的档案,又十分有眼力见的把男生的档案全部剔除以后才交到莫北桥手里。他面上不敢显示什么,心里却已经在猜测简时秋和那莫大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莫大小姐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帮她安排宿舍。 莫北桥接过看的仔细,还时不时的拿两份比较一下,突然开口道,“她是我在江城认识的姐姐。” 李丞闻言惊出了一声冷汗,也不敢吭声,这莫大小姐怕不是有读心术吧。 半晌后,莫北桥终于挑出了两个人来,一个林泠雪,父亲从政,母亲是大学教授,从小到大都算得上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另一个陈珥,陈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陈家跟莫家有过合作,她对陈珥也算得上是略有耳闻,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就这两个吧。”莫北桥点了点那两份档案。 李丞拿过档案一看,暗呼了不得,这莫大小姐眼光当真是好,这两个无论从家世还是自身都是百里挑一的,忙不迭地应下了。 “办好了再联系我。”莫北桥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起身就走,待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凉凉的说了句,“别让人知道这些事,包括我简姐姐。”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丞,也不等答话转身就走了。 如今入取通知书都已经统一发出去了,资金也要到位了,李丞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等开学那两尊大佛都驾到了以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了。 “大小姐。”张婶推着餐车站在花房外。 莫北桥应了一声示意她进来,伸手弹了一下林亚的额头,“别蹲着了,去坐着吃东西了。” “好。”林亚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通电话她虽听的不全,但也能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知晓莫北桥这是又安排好了简时秋的大学四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亚不再羡慕简时秋了,她曾经很羡慕简时秋有莫北桥这样一个人喜欢着她,保护着她,为她了拼了命的努力。可是现在她却觉得简时秋有些可怜,被莫北桥这样爱着,只能一直生活在莫北桥精心打造的笼子了。 莫北桥的占有欲太强了,她不允许有人在她不允许的情况下接近她的简时秋,这些年来但凡能接近简时秋的人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以后才留下的。 简时秋就如同莫北桥圈养的小羊羔一般,只等莫北桥兽性大发的那一天将她狠狠地撕碎再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莫北桥见林亚一直没动筷,忍不住蹙眉道,“怎么不吃?有心事?” 林亚到底是没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莫北桥面前,“莫北桥。”神情严肃。 莫北桥愣了下坐直了身子,林亚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自己了,她开口语气认真,“我在,怎么了?” “你确定你真的爱简时秋吗?”林亚目光沉沉,全然不见平时跳脱的模样。 “爱。”莫北桥颌首,答得郑重其事,除了简时秋她谁都不要。 “为什么这么问。”她不信林亚会不知道她对简时秋是真还是假。 “你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去跟她见上一面?”林亚轻声嘲道,“你别跟我说什么克制的屁话了,你现在做的哪一件事情是克制?” 莫北桥动了动唇,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北桥,你做的那么多事,有哪件你问过她了?有哪件你敢告诉她?你把她当做什么了?你养的宠物吗?”林亚死死扣住莫北桥的肩,直直看向她的眼底,“你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你为了你自己的欲望,亲手把你的简时秋关在笼子了。 莫北桥瞳孔猛地一缩,喉咙发紧,“不是这样的。”一字一顿,毫无底气。 林亚说:“不管你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但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这一切,到时候她会怎么想,你又该怎么面对她。” “她不会知道的,我不会让她知道的。”莫北桥抿唇。 “也许你并不爱她。” 林亚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了莫北桥的心上。 “我爱她。”莫北桥语气坚定。 “那你就给她一个选择的权利。选择接受你还是拒绝你的权利。”林亚难得强势,她必须要莫北桥学会放手,毕竟这样对毫不知情的简时秋来说太不公平了,“我先走了。”她松开一直扣在莫北桥肩上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咔哒”一声门被林亚打开又关了起来。 莫北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往后倒了过去,摇椅随着她的动作骤然剧烈摇了起来,她死死咬住了下唇,任由淡淡的血腥味在她口腔中肆虐,发白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在今天之前,莫北桥一直以为自己克制的很好,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她的简时秋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但林亚的话宛如一把尖刀,扎进了她自以为的外壳,割碎了她所有的伪装,最后揭开了她内心丑陋的欲望。直言不讳的告诉她,她的爱是牢笼,简时秋是她圈养的宠物。 思及至此,心头涌上浓烈的自我厌恶。 直到摇椅渐渐静止了下来,莫北桥才将下唇从齿间解放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复而重重地呼出去。 就这样吧,就如林亚所说的那样吧,让她的简时秋来选择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莫北桥刚推开家门就看到简时秋手上拿着一叠文件看的认真,心里莫名的发虚,“简儿,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就好。”简时秋抬头凉凉的看了眼莫北桥,“坐下吧,正好有事想问问你。”她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了膝上,文件上放着一张照片,正是高中时候的简时秋。 莫北桥:!!!! 卧槽,怎么就被翻出来了,死了死了!! “姐姐,我站着就好了。”莫北桥一脸讨好,“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什么时候开始的?”简时秋一脸冷漠,“说实话。” “动员大会。”莫北桥怂得一塌糊涂。 简时秋伸手拉住莫北桥一个用力,莫北桥直接跌坐在了她怀里,“年纪那么小,心眼就这么多了,嗯?”她轻咬了口莫北桥的耳垂。 “姐姐…”莫北桥的心脏猛烈跳动着,耳根红的滴血,声音暗哑,红唇微张,发出无声的邀请。 简时秋看着心头一热,喉咙滚动,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猛地松开手,“去做饭吧,我饿了。” 莫北桥:!!!!! 就这样???接下来不是应该狠狠的在床|上惩罚吗!!!!! 感谢在2019-12-21 03:33:36~2019-12-23 01:1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hit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第 30 章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晚, 简家 简国华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信封,面上印着”首都财政大学”六个大字。 他拧着眉,抬头纹很深。高考志愿是女儿自己填的, 这也是他同意的,只是没想到她只填了一个志愿,还是首都财政。 当女儿把录取通知书放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并不是首都财政不好, 相反,首都财政是全国排名第一的财政大学, 在那里毕业出来的, 将来不是政府要员, 就是企业高管。里头的学生大多都是政府高官的孩子,将来是要随着父母步上政坛的。剩下的少数还都是有家族的事业等着去继承的。 简国华在政坛上混了大半辈子,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艰辛的, 女孩子从政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但若是真要从政倒也好说,他还能帮上一把, 只是没想到自己女儿报的是企管系, 将来是要从商的。 简家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几代人都是从事着跟教育有关的事业, 简国华本以为简时秋也该如此,大学毕业以后就做个大学教授,早日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结果现在女儿偏偏选择了从商,这跟他当初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叫他怎么不头疼。 “秋儿, 你决定好了?”简国华轻叹道,“不改了?”他抬头看向简时秋,企图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动摇。 “爸,您不用劝我了。”简时秋垂眸,嘴角上扬,“我想好了,不会改的。”她都想好了,她要努力追上她的女孩,告诉她,她可以跟着她并肩同行,不会成为她的累赘。 简国华手指敲打着桌面,孩子长大了不比小时候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况且自己女儿向来都是最倔的那一个。现在劝也是没用的,不如就随她去吧,“不劝你了,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谢谢爸,我不会后悔的。”简时秋巧笑嫣然,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行了,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简国华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同意让她去首政就这么开心吗? “爸,您也早点休息。”简时秋喜气洋洋地走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自己又可以离自己喜欢的人更近一步了吧。 简时秋出来时,时沅正端着碗甜汤准备送去给简国华。 “秋儿。妈刚煲了甜汤,你也喝一碗。”时沅喊住了简时秋,“厨房有,自己去盛啊。”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简时秋应的特别的利索,“知道啦,妈~” 时沅对自己的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她就没打算自己女儿真的会自己乖乖的去盛汤喝。 结果却看到简时秋转身去了厨房,时沅难以置信得瞪大了眼睛,往常跑得比兔子还快,让喝碗汤跟要命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自己的厨艺进步了? 时沅带着一肚子疑惑进了书房,把手上的汤放到简国华面上,如愿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喃喃道,“也没变好啊。” “什么没变好?”简国华认命地端起碗一饮而尽。 时沅当下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一脸担忧,“你说我们秋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才说完她又想起之前就是丈夫答应让女儿自己填志愿,把女儿哄的连喝了两大碗汤。这学校的事已经让人头疼了,现在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思及此,她伸手狠狠拧了一下简国华的胳膊,语气不善,“说!你这回又答应女儿什么了,哄的她那么开心!” “嘶…”简国华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真狠。 “我哪能啊,不过就是不反对她去首政罢了。”简国华揉着胳膊,一脸无奈。 他本来就想不通为什么女儿好端端就突然报了首政,还只填了那一个志愿。现在再听妻子这么一说,回想起女儿临走前的笑容,就越想越不对劲,脑中灵光一闪,那哪里是开心啊,那分明就是小姑娘家春心萌动的笑啊!就跟他当初刚跟时沅在一起那会儿,时沅每次看到他的笑一模一样!肯定是哪个混小子勾搭他的宝贝女儿去首政的! 他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倒要看看是哪头猪拱了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时沅见简国华脸上的神情一阵青一阵白,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父女俩今晚怎么都跟中了邪似的。 而此时此刻,被当成猪的莫白菜本人正准备和莫中瀚讨论一下新项目的问题。 她正准备开口就打了一个喷嚏,微微蹙眉揉了揉鼻子。 莫中瀚看着莫北桥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担忧不已,自己这孙女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比她父亲过世的前一年还要严苛的多。 现在莫中瀚只要一想起长子的病逝,都悔不当初。 当年莫原铭正值壮年都能硬生生把自己的身体拖垮,更别说莫北桥了,她小时候那几年在江城过的不算好,身体底子比一般孩子都要弱一些,刚接回京城那会儿还出了那么件糟心的事,养了这么多年依旧是没有多大起色。 如今莫北桥只是打个喷嚏,莫中瀚就已是满面愁容。 “眼下离【将遇】发布会还有一段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先回去休息吧。”莫中瀚劝道,“桥儿,你现在还小,每日都这么熬着像什么话!”话说到后头语气也忍不住重了些。 “爷爷。”莫北桥轻声唤了一句,定定地看着莫中瀚也不再说话了,这个项目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马虎。 莫河集团本来就是多元化的企业,涉及的行业众多,旗下的子公司更是遍布全国。其中墨色的玉石雕刻最是广为人知,也是莫河除了地产以外最为盈利的项目。只是近两年的玉石品质下跌,导致墨色的整体业绩下滑,莫中瀚也为此头疼不已。 将遇就是莫北桥为了弥补墨色近年玉石问题提出来的新项目,是莫北桥决定开设在墨色玉石旗下一个全新的系列,不同于墨色主打的玉石雕刻,将遇专攻珠宝设计,换句话来说就是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为之打造独一无二的首饰。独一无二就是将遇的噱头,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份只属于自己的闪耀,哪个男人不想送心爱的女人一份的独一无二的爱。 将遇对于别人而言可能就是一个能满足自己幻想或者是能讨爱人欢心的存在。 但对于莫北桥而言,将遇不是将遇,而是江遇,是她准备给在江城遇见的简时秋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就连将遇作为首发那一个系列首饰中的那一枚婚戒都是莫北桥以紫罗兰为原型亲自设计的,那枚婚戒不会对外出售,也会是将遇出品的唯一一枚用紫钻打造的戒指。 单凭这份心意,将遇这个项目莫北桥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完善,这会儿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喷嚏就去休息了。 最终莫中瀚还是败在了莫北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注视下,只得应了莫北桥让她继续说下去。 祖孙俩就这样一直谈到凌晨才将大体事宜敲定,剩下的一些细节问题也就不急了,之后慢慢完善就行了。 “桥儿。”莫中瀚突然出声喊住正要起身回房的莫北桥,“爷爷有事想问问你。” 莫北桥乖巧的应了,面上不显心里却直打鼓,难道是姐姐的事被爷爷发现了? 莫中瀚拧眉斟酌道,“贝尔纳教授跟爷爷提过,年后就要回法国发展了,想带着你一起回去,让爷爷问问你的意思。”他一想到自己孙女有可能会离开自己,语调都变得沉重起来了。 “你若是想去就去吧,爷爷不会逼着你留下来的。”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的决定,爷爷都会支持。将来要是后悔了就回来,一切都有爷爷在,你不必担心。” 他从一开始决定接莫北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欠这个孩子的,他会用自己的余生去好好弥补的,只要是这孩子想的,他都会竭尽所能去满足她。无论是莫河也好,还是出国也罢,只要她想都可以。 要知道这种权贵世家里,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或多或少背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而莫北桥无疑是最幸运的。虽然头七年她过的并不算太好,但自从接回莫家以后就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 莫家为她的成长提供了最好的一切,也给了她强大的身份背景让她无需再向旁人低头,而莫中瀚却是给了她独一份的自由,从不过多干涉她的决定,让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生长。 莫家强大优秀的基因也在莫北桥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样貌还是才能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让她活成了同类人眼中最羡慕的模样。 莫中瀚的问题来得突然,他的话也让莫北桥感动之余带着一丝苦涩。 如果换做前几天的她一定会信誓旦旦地告诉莫中瀚她绝对不会出国的,因为她的简时秋还在这里。但是现在的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她已经将决定权交给了简时秋,万一简时秋真的拒绝了她,那她还怎么有办法说服自己待着这个有简时秋的地方,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到时自己还待着这个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她又会对简时秋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莫北桥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爷爷,现在离年后还早呢,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那份策划书被她捏在手中的一角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说的没错,是得认真考虑,急不得急不得。”莫中瀚闻言心里瞬间踏实了一大半,看来孙女并没有打定主意要出国,太好了。 “爷爷,我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 莫北桥也不等莫中瀚回答起身就走了,她怕她再待下去会被莫中瀚看出端详来。 那一晚莫北桥带着满腔的心事上的床,最后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平安夜快乐~ 小剧场 “简儿,平安夜快乐~”莫北桥叼着块苹果凑到简时秋唇边。 简时秋低头将苹果含进嘴里,顺带轻舔了一下莫北桥的薄唇,“好甜。”却不知道她是在说苹果甜还是莫北桥甜。 莫北桥伸手扣住简时秋的脖颈将她带向自己,声音沙哑,“我也尝尝。”双唇紧贴,是苹果的甜也是欲|望的味道。 “姐姐,你真甜。”莫北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目光灼灼。 简时秋眼底水波流转,抬手勾向莫北桥的衣领,凑了上去,“不再尝尝?” 【好啦,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吧~略略略…】 感谢在2019-12-23 01:11:12~2019-12-24 02:3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第 31 章 江城 “您好, 是胡小蝶小姐吗,有您的快递麻烦下楼取一下。”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快递员正站在一栋居民楼下打着电话。 不多时,就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了出来。 “你好, 我来拿快递的。”清亮的女声伴随着一道倩影由远至近。 少女柔顺的长发被烫成了成熟的大波浪,穿着背心热裤身材尤为火辣,眉眼细长, 眼尾上扬, 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勾的人神魂颠倒。 “你好?”少女再度出声, 还伸出手挥了挥。 快递员看着少女的模样晃了神, 直到一阵凉风从面上拂过才惊觉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那阵凉风也正是少女挥手时带出来的,面上一片燥意,“胡小蝶小姐是吗?” 来人除了胡小蝶还能是谁呢, 经过几年的成长胡小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圆脸女孩了,如愿长成了像她名字那般, 如同花蝴蝶一般明媚的少女了。 “是我。”她点头应道, 伸手接过文件袋,“谢谢。”嗓音清脆犹如上好的瓷器敲击时发出的声音一般煞是悦耳。 胡小蝶上楼以后打开文件袋, 从里头抖出了一个信封。 她看着信封上印着的首都财政大学六个大字,紧张地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又抖着手拆开了信封,待她看全内容以后,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她居然被全国第一的财政大学录取了! 待她终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以后,才回想起自己当初的志愿里并没有首都财政, 她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了,不是弄错了吧。 胡小蝶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去招生办好好的问一问,别又是白高兴了一场。 “喂,您好,这里是首都财政大学招生办,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电话接通了,是非常公式化的口吻。 胡小蝶当下就把这件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听着电话那头说了句“请稍等。”紧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她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您好,是这样。我们这边确认过了,您是被我们学校管理学院的李院长特别录取的,所以您的录取证书绝对是真实有效的。至于具体原因还需要等入学以后,您自己问过李院长才知道。”胡小蝶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差点喜极而泣。 “好的!真的是太谢谢了!”胡小蝶又开始激动了,原来是真的!她真的被录取了!原因什么的谁管他呢!反正录取了就好了! “不客气,那开学见。“ “嗯嗯。开学见!” 等挂了电话以后,胡小蝶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人生有四喜,如今她也算是占了其中一喜,让她怎么可能不兴奋。 “囡囡啊,什么事这么开心?”一个微胖的美妇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了出来,狭长的眼眸,撩人心弦,不消说胡小蝶那双眼睛定是遗传了她的。 “妈!我考上了!考上首政了!”胡小蝶一头扎进了胡兰的怀里,“您看!我考上了!”她把通知书放在胡兰手里。 胡兰手上锅铲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一只手拿着通知书,另一只手捂着嘴,看着跟前笑容明媚的少女,眼眶湿润,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长的这么大了,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来。 “乖囡囡,妈就知道你是好样的…”她话还未说完就已泣不成声了。 胡兰在胡小蝶还小的时候就跟她的父亲离婚了,一个人把胡小蝶拉扯大,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孑然一身,女儿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现在女儿也有出息了,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好遗憾呢。 “妈,您别哭啊。”胡小蝶看着胡兰哭,自己也忍不住眼眶发红,“我们以后都会好起来了。”她伸手将胡兰揽在怀里,语调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到了胡兰的开关,她哭的更凶了,最终母女两人哭成一团,好不伤心。 直到厨房里飘出了一阵东西烧糊的味道,胡兰才想起自己锅里还煮着东西,“坏了!我的菜!”她胡乱摸了把泪冲进厨房,试图抢救她那锅菜。 半晌后她才从厨房出来,“囡囡啊,今天咱们母女俩就不在家里吃了,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伸手摘下围裙,面上带笑。 胡小蝶见母亲开心,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笑的眼睛弯弯如月牙一般,煞是好看,“行啊!都听妈的!在咱家您就是司令官,我就是底下的小兵,您指哪打哪,全凭您吩咐!”说着还绷直了身体,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军礼。 胡兰被她逗的眉开眼笑,那双眼眸流转着动人的光,心中仅剩的那一丝酸涩也随之烟消云散,“你啊,就知道贫嘴。”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走吧,胡小兵。” “遵命!司令大人!”胡小蝶笑着挽住胡兰的手,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时间在莫北桥这里向来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将遇发布会的那天。 一切都如莫北桥所想进行的异常顺利,将遇凭着独一无二的理念还有那套首发展出的首饰在京城的圈子里引发了前所未有的热议。 直到深夜莫北桥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跟莫中瀚打过招呼后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三楼。 她拿着钥匙打开了那间储藏室的门,里头空荡荡的只剩下动员大会那天的画了,她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投在她的身后,冷艳的五官被埋进了一片阴影中,几近贪婪的盯着画中少女张扬自信的笑脸,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沉郁和柔情,她轻叹了一声,“你说你会要我生还是要我死呢?”语气低迷。 “啪”的一声,灯被莫北桥打开了,她眯着眼睛从架子上挑了一把笔,随手拧开了一瓶颜料,拿笔沾了点颜料,朝着那幅画走去。 她伸手将画翻了过去,提笔在角落写下一行字。 you will never know how ch i love you.please dont takesunshine away. 浅灰色的字迹连同莫北桥对简时秋那份沉重又疯狂的爱意一起埋在了画布的纹路里头。 莫北桥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给莫林打了个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被接通了。 “明天早点来接我。”莫北桥顿了顿又补充道,“换辆低调点的车,去首政。” 莫林:!!!!!! 大小姐终于要行动了吗! “好!明天七点我来接您,不!六点吧!六点我来接您!”莫林感动的想要落泪,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了,他终于能在有生之年重回莫河了。 “嗯。就六点吧。”莫北桥捏了捏酸胀的眉心,为了能把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空出来,她已经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半个多月了,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全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在挂电话之前她突然问了一句,“你没刮胡子吧。” “哪敢啊,您不是让我别刮胡子吗,我这都留了一个多月了呢。”莫林说着还委屈上了,“大小姐,这是不信任我啊。”他都搞不明白好端端的大小姐怎么就不许他刮胡子了。 莫北桥冷笑了一声,就没见过他那么蠢的,让他悄悄地护着简时秋,他倒好整日整日在人面前晃荡,那校长都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说再这样下去就该报警了。 “要我给你合计合计你到底干了多少蠢事?”莫北桥声音凉的跟冰棱子似的,扑扑地莫林身上砸。 “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莫林秒怂,“大小姐再见!大小姐晚安!”也不等莫北桥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莫林意识到自己居然挂了莫北桥的电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干他娘,我死定了。”心下开始盘算着明天到底用哪种姿势跪在莫北桥面前可以死的好看点。 那一边莫北桥一脸错愕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还有点沉闷的心情因为莫林这一闹也消散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莫林就已经等在老宅门口了,他是不打算进去了,昨晚他就已经想好了,今天他必须先发制人,等大小姐一出来就上去抱着她的腿痛哭一场。 就在莫林脖子都快要伸断了之前,莫北桥抱着副画出来了,时间刚刚好六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邋遢。”莫林还没来得及扑上去跪下,莫北桥就开口了。 莫林:…… 他真的太难了。 “早知道就让莫森来了。”莫北桥看着莫林胡子拉碴的样子,眉头紧皱,只觉得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本是想让莫林留了胡子把脸遮一遮别被简时秋认出来,毕竟莫森还是她大哥的人她也不好一直调用,只是没想到莫林能邋遢成这样。 “算了,走吧。再晚就该来不及了。”莫北桥朝车门抬了抬下巴。 莫林心领神会,打开了车门,末了还委屈巴巴地看了莫北桥一眼。 然而莫北桥一门心思都在手中的画上,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哪里还会注意到莫林的小动作。 “待会儿你去签到处候着,等姐姐来了就把画给她。”莫北桥小心翼翼地将画安置在身边,语气淡淡,手心却早就一片潮湿。 莫林这才坐上车就愣住了,“您不自己去吗?” “我在车上等着,如果她收下了,你就把这个交个她。”莫北桥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那里头装着一张机票还有一张画展的门票,“告诉她我会在那里等她。” 以前她不见简时秋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怕自己伤害到简时秋。 现在她不见简时秋是因为怕自己被拒绝,怕被她自己心心念念的简时秋拒绝。 “您放心。”莫林接过信封,发动了车子。 莫北桥也不再说话了,阖上了眼睛,双手紧握,发白的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一颗心浮浮沉沉。 再等等吧,是被救赎还是被放弃都在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you will never know how ch i love you.please dont takesunshine away. 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所以请不要带走我的太阳。 这句话借用八年级英语试卷的一道完形填空题 第32章 第 32 章 今天首都财政大学报道的日子, 人格外的多,这才不到九点,校园里就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学生了, 还有不少家长陪着孩子一起来的。 胡小蝶在一群新生之间就显得特别抢眼了,一袭黑色的及膝长裙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得完美,咖色的卷发披在身后, “妈, 我到啦。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一手拿着手机, 一手推着行李箱, 跟着路标朝着管理学院的方向走去, “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跟舍友好好相处的。“ “美女,就你一个人来的吗?”胡小蝶这才挂了电话, 就有男生上来搭讪了,“你的行李箱看起来很沉啊, 我帮你吧。” “不用了, 谢谢。”胡小蝶面上带笑,矜持有礼。 只是单凭这样怎么可能击退还在青春期的少年呢, “不用客气的,就当交个朋友吧。”男孩看着胡小蝶两眼发光。 “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胡小蝶直截了当,推着箱子迈着双长腿走的极快。 她喜欢女人,这是她很早之前就发现的事情了。当同龄女孩看着帅气的男孩怦然心动时, 她却悄悄对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红了脸。 才没走出多远,胡小蝶就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长发披肩,眉眼如画,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喊道,“秋秋。简时秋。”反正这会儿人多就算认错了也不算尴尬,再说那个女孩光看着侧脸就觉得好看极了能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简时秋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对自己招手,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带着股妖气的漂亮女孩。 “真的是你啊!”胡小蝶拖着行李箱呼啦啦地跑了过去,跑动间带起了一阵风整个人就如同花蝴蝶一般。 “你是?”简时秋看着眼前的少女试图从脑海里翻出一点有关于她的记忆,最终还是失败了,她好像真的不认识她。 “是我啊!胡小蝶!江城的胡小蝶!”胡小蝶冲着简时秋眨了眨她那双像狐狸般的眼睛,“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蝶!”简时秋跟着提示,终于把那双眼睛跟记忆中的那个圆脸女孩重合在了一起,“你变化可真大,我都没认出来。” “那是,我也觉得自己变化大。”胡小蝶说着还往前挺了挺胸。 “是大是大。”简时秋看到胡小蝶的举动,忍不住笑道。 胡小蝶也跟着笑了,有什么能比他乡遇故知还要高兴的事呢。她想人生四喜,现下她已经占了俩,剩下的应该也不会离她太远了。 “诶,对了。秋秋你怎么也会报这里的?”胡小蝶有些疑惑,简时秋在她印象中是会报考文学那一类的,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为了一个人。”简时秋唇角上扬,眼底氤氲着一抹胡小蝶看不懂的情愫。 胡小蝶还没来得及八卦到底是哪个青年才俊得了简时秋的青睐,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不得不说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胡小蝶美的勾人,眼尾一扫,如娇似嗔惹得人心痒难耐。简时秋眉眼如画,再配上那身气质,就仿佛像是天边的那弯明月,遥不可及。 这样两个不同极端的美女,随便单拿一个出去都能引得人多看两眼,更别说两人在这个青春洋溢充满荷尔蒙的大学校园里结伴同行了,早已引得那些青春期的热血男孩们蠢蠢欲动了。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是更喜欢胡小蝶这种如玫瑰般娇艳的类型,不过也有人喜欢挑战,比如眼前这位拦路的。 “美女,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拿着个篮球拦在了简时秋面前,语气轻佻。 简时秋蹙眉抬头盯着男生,长的倒是人模人样,就是说话的语气让人心生厌烦。 那男生见她看了过来,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转起了手中的篮球。 “一见钟情不过的见色起意罢了。”简时秋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我倒是信的。” 男生一听只觉有戏,欣喜道,“那我们…”还没说完就被简时秋开口截断。 “但是你的颜色,我着实不喜。”简时秋语气淡淡,仿佛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她状似无意的打量着男生,看着他古铜色的皮肤又说了句,“看着不太干净。”她对这种喜欢到处搭讪的人向来不留情面。 男生:……… 他引以为豪的古铜色皮肤看着脏??现在漂亮女孩拒绝起人来都带人身攻击的吗?? “请问还有事吗?”简时秋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瞧瞧,一句你挡道了都能被她说的如此委婉,多好的姑娘啊。 那男孩哪里还听不懂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一脸窘迫的跑了。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颜色啊?”胡小蝶见人跑了,忍不住调侃道,她倒是不知道原来简时秋还有这么一面。 简时秋没有说话,唇角上扬笑得温柔。她啊,大概是喜欢白色吧,喜欢那个人的白,只一面就难以忘怀。 到底也算是托了那个男生的福,两人往签到处去的一路,畅通无阻,也没有人再来搭讪了。 此时莫林正躲在离签到处不远的一根柱子后探头探脑,活像在做贼,其实他也不想躲的,只是他现在这身打扮在这里实在是太扎眼了。 “大小姐,我看到简小姐了,她边上还跟着那个叫胡小蝶的女孩。”莫林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语气激动。 “嗯。等她处理完,你再过去。”莫北桥在挂电话之前似乎还听到了胡小蝶的欢呼声甚至还有简时秋的轻笑声。 车子停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几乎不会有人会走到这里来。莫北桥挂了电话以后,霎时就静了下来,密封的车厢里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狂乱的心跳。 简时秋对于莫北桥来说,是太阳也是月亮,让她整颗心变得柔软又炙热,就算跌的头破血流也想一点点向她靠近。但是现在她只想打碎太阳撕裂月亮独占她,想把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给什么狗屁权利,她只能是她的。 她该自己去的,无论简时秋愿不愿意,她都要把她抢过来。 如果说欲望是能使人眼泛绿光的怪物,那么现在的莫北桥大概就是怪物本身了吧。 她恍惚间瞥见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贪婪又狰狞,像怪物一样。手里抓着的门把也突然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滚烫,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手。 莫北桥颓然垂首按住了眉骨的那道疤,她到底还是怕了,这样的她连自己都讨厌,更别说她的简时秋了吧。 “天呐!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啊!”胡小蝶看着手上那张纸上的内容,激动地想哭,“我们分到一个宿舍了!太好了!” 简时秋浅笑应道,“是啊,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呢。”终于可以向她靠近了,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简小姐。”莫林见时机成熟,急忙上前拦住了简时秋。 简时秋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微微后退了一步,她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西装笔挺,却留着一脸胡子,还带着副墨镜。嗯,是个怪人。 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句,“您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让我来给您送副画,希望您能收下。”莫林语气恭敬,双手将画托到了简时秋面前,面上不显,心里却紧张得不行。他已经隐隐明白莫北桥的意思了,只盼着简时秋快些把画收下。 当莫林说出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简时秋的脑海里好像放起了烟花,一颗心被搅得凌乱。那个大小姐除了那人还能有谁,原来她一直都是知道她的。 再当她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身边所有的事物都不复存在,耳边似乎能听到那人作画时狂乱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带着她一起沉沦。画里的彷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地将她和那人缠在了一起。 “简小姐?”简时秋沉默的时间太长了,莫林忍不住出声唤道。 简时秋骤然回神,将自己从那幅画中抽了出来。 等她再看画时,神色复杂至极,先是痴缠又是迷茫最后化为坚定,直把莫林都看懵了过去。 “抱歉,那幅画我现在还不能收。请您替我谢谢她,她的心意我收到了。”简时秋说的云淡风轻,指尖却早已掐的发白,极力克制住了自己颤抖的身体。 “我先走了,麻烦您将我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她。”她转过身,紧咬下唇,走的极快。 胡小蝶见状也拉着箱子追着简时秋走了,只剩下莫林捧着那幅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简时秋拒绝收下画的那一刻,莫林头一次不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办,而是想他的大小姐该怎么办。 这些年莫林一直跟在简时秋身边,替莫北桥守着她的简时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简时秋对莫北桥的重要性,只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连他都不能接受,更别说深爱着简时秋的莫北桥了。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小可爱们都想问姐姐到底为什么不收画,姐姐不收画的原因在下一章会说明哦 爱情嘛,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另外小可爱们,很快你们期待的场景就要来啦~ 准备好了吗~ 感谢在2019-12-25 02:27:07~2019-12-26 02:4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 33 章 “秋秋, 那幅画你看懂了对吗?”胡小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连她这个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那幅画里的感情有多强烈,简时秋也一定能感觉得到,她甚至能在简时秋身上感觉到一样强烈感情。 “小蝶, 你觉得那幅画好吗?”简时秋问的认真。 “好。所以你到底……”胡小蝶话还没说话就被简时秋打断了。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会画画,还画的那么好。当我以为我已经离她又近一点的时候, 她却再一次的证明了我跟她之间的差距。”简时秋仰头对着阳光眯起了眼。 “才能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 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将周围的人都卷进去,弄的遍体鳞伤, 越是接近就越是会被撕的粉碎。有些人生来就已经在我们永远都不无法到达的高度上了, 那云端之上的世界是我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 而她就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她伸手五指张开彷佛想要将太阳抓在手里。 胡小蝶开口插了一句,“也许她并不在意呢!” 简时秋叹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也许吧,她可能真的并不在意这些, 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要怎样才能坦然接受和她之间的差距。”她顿了顿继续道, “我想要的是有一天我也能跟她并肩同行,我不想做她的附属品更不想当她的累赘,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只能做这种垂死挣扎了。“ “所以你是喜欢她的,对吗?”胡小蝶好像突然明白简时秋为什么没有收那幅画了,就是因为喜欢才没有办法坦然接受这种差距吧。 “喜欢这个词太浅了。”简时秋回想起过往种种只觉得处处都是莫北桥的痕迹,那个人原来一直都在偷偷的关注着她啊,她勾起嘴角, 眼底的光比太阳还要耀眼,“我爱她,从第一眼就已经陷进去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 “那你刚刚还拒绝了人,你就不怕?”胡小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炙热的简时秋,不免有些担忧道。 “不怕。她一定会明白我的话的。”简时秋语气坚定,那人如此聪慧怎么会听不懂自己的话呢。 “哦!所以你刚刚才说的是现在还不能收!”胡小蝶恍然大悟,“那你可得快点了,你家那位那么优秀,小心她跟人跑喽~”说完还用肩膀撞了撞她,笑得一脸挪移。 “她跑不掉的。”简时秋挑眉,张扬又自信,白净的耳根悄悄地染上了一抹绯色,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她家那位吗?这个称呼听的似乎还不错。 “呦~就这么自信?”胡小蝶眼尾一挑,眼波流转,妖娆至极,“要不我去试试?指不定人家更喜欢我这款呢?”声调微扬带着一丝魅惑,说话间还刻意舒展了下她如水蛇般的细腰。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简时秋眼底墨色翻腾,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 胡小蝶:…… 夭寿哦!还没在一起就护上了,在一起还了得? “简姐!瞧您这话说的!”胡小蝶笑得一脸谄媚,“玩笑玩笑而已!” 简时秋似笑非笑得看着胡小蝶,“玩笑吗?她语气平和,在胡小蝶听来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玩笑!绝对是玩笑!”胡小蝶一脸正色,“我胡小蝶能是那种横刀夺爱的人吗!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我还是懂得!”说着还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作响,生怕简时秋一个不悦就要为爱弑友。 简时秋成功地被胡小蝶那句朋友妻不可欺给取悦了,一脸笑意,回想起那人的画,眼底一片水光潋滟,“我相信她。” 简时秋说那话的语气再配上她的姿态,分明就是在说你死心吧,她不会喜欢你的。 胡小蝶被噎了一下,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她可算知道了,自己这多年未见的朋友,跟自己一样是喜欢女人的,以后还会是个实打实的妻奴。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跟简时秋拉开了点距离,豪门大小姐什么的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变成这样。她还是离远点好,她可不想被妻奴传染。 殊不知,若干年后胡小蝶被自己狠狠地打了脸。 莫林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走回来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车门边上了。 在莫林拉开车门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想着,自己一定可以把简时秋的话完完整整得带到的。 “大小姐…”当莫林看到莫北桥手里已经空了的糖果盒还有那些散落的糖纸时,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简时秋那些话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简时秋在莫北桥这里的影响力。 整个莫家都知道莫北桥爱吃糖,甚至为了糖收购了一家工厂。在莫家只要莫北桥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莫中瀚都会给她备上糖罐子,溺爱的不行。但只有莫林才知道那个糖果对于莫北桥来说就如同简时秋的存在一样能让她心安。 莫林还记得两年前江城的老夫人突然病倒的那天,莫北桥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也是这样不停地吃糖。她说她在吃糖的时候仿佛就能回到跟简时秋遇见的那一天,好像只要一直吃糖就能感觉的到心安。 只是那一天莫北桥吃的糖远远没有今天的多,莫林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把画藏起来。 那么大幅画怎么可能是藏的住,莫北桥抬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到了莫林挡在身后的那幅画,她直直的看向莫林身后的那幅画,面上血色尽失,死死咬着下唇,眼神空洞的让人心疼。 莫林低着头不敢去看莫北桥的眼神,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把简时秋绑过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莫北桥手里突然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颇为厚实的糖果盒在她手里竟生生裂开了一道缝。 “她不要吗?”莫北桥开口,声音嘶哑,那四个字仿佛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了。 莫林沉默,不要那两个字要他怎么说出口。 “她有说什么吗?”莫北桥哑着嗓子继续问道,说话间已经有眼泪不断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糖果盒里。 莫林深吸了口气,努力从自己混乱的脑海里翻出简时秋的话,“简小姐说,您的画她不能收,您的心意她已经收到了,让我替她谢谢您。”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开口说话也可以这么困难。 “嘣”的一声,糖果盒在莫北桥手里彻底裂开了,连同莫北桥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起断了,她被放弃了,被她的简时秋放弃了。 莫北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地灌满了冷风,她的简时秋亲手把她的太阳拿走了,什么都没有给她剩下。 莫北桥抬头,眼睛里像蒙了一层浓雾,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明明是朝着莫林的方向抬的头,但是莫林却没有在那双眼睛里找到自己的身影。 “大小姐…”莫林一下子慌了神,他在莫北桥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就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 “把东西放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莫北桥开口,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莫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画和那个信封放在了她的身边,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 莫林看着紧闭的车门,再三犹豫以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林小姐。我是莫林,您现在能来首政一趟吗?是大小姐。好,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您。” 不知道是不是关门的动静太大了,莫北桥边上的画“砰”的一声滑了下去,信封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还有一张画展的门票,门票上没有多余的图案,只有两个大字“慕秋”。 法国油画协会每年都会举办一个联合画展,按照惯例会在同年的新锐画展上选出十个人展出他们的画作,莫北桥恰恰好就在其中,她的那副《生命》在今年新锐上的呼声最高,再加上有贝尔纳从中协调,最终独独分给了莫北桥一整个厅用来展出她的画作,要知道在联合画展上也会有一些名家的作品展出,能在联合画展上独占一整个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贝尔纳为了这个事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莫北桥也知道贝尔纳是想让她借此在油画界占得一席之地。 而慕秋就是莫北桥为自己的那个展厅取得名字,是她准备送给简时秋的成人礼。她还记得当时贝尔纳知道她的决定以后气急败坏的声音,最后却还是答应了她任性的要求。 莫北桥看着那张门票,死死咬住了下唇,任由淡淡的血腥味涌进了她的口腔,她也没有松开。 直到车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那片唇才被解放出来。 “出去……”莫北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软的身体抱住,耳边传来了林亚的声音,“北桥桥,我来了。” 莫北桥的手指紧紧攥着林亚的衣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她不要我。她不愿意。” “想哭就哭出来吧。”林亚伸手在莫北桥瘦弱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在来的路上猜想了很多种莫北桥的样子,却独独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的,平静到让人心慌。 “我哭不出来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疼,但是没有办法了。” “林亚,原来我真的没有办法伤害她,我想带走她,但是一想到她会难过我就做不到了。”莫北桥靠在林亚的肩上,眼神苍白空旷,理想乡始终是理想乡,她注定没有办法在那里居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刀片什么的都放一放,马上就甜回来! 错过只是为了重逢时的干柴烈火! 小剧场 多年后的某一天 “胡小蝶你丫才是妻,你全家都是妻!”莫北桥对着电话那头的胡小蝶咆哮道。 胡小蝶:…… 夭寿哦!不就说了一句简时秋是妻奴,至于这样诅咒人的吗? 简时秋开门没有看到莫北桥,开口喊了一声,“朵朵?” 莫北桥一听到简时秋的声音,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一头扎进了简时秋的怀里,“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电话那头的胡小蝶听的真真切切,发出了一声冷笑,这还不是妻,她就生吞锤子去。 第34章 第 34 章 贝尔纳回国的那天,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只是他的心情并不好。 原本他是要在法国一直待到联合画展结束的,毕竟莫北桥是他最看好的学生, 他必须得守到她的首次个展结束才好放心。结果画展还没开始他就接到莫北桥的电话说让他把那些画都处理掉,独立展厅也不要了。 “桥!”贝尔纳一下飞机就火急火燎的赶到莫家,一把推开了画室的门, 语气担忧。 画室里一片昏暗, 空气里夹杂着浓烈的油画颜料味道,满地都是画毁了的画布, 干涸的颜料罐还有断裂的画架, 画室中央唯一屹立的画架上放着一幅画, 冰冷凌乱的线条,一团一团纠结缠绕在一起的色块,一股绝望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贝尔纳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 又回到了妻子去世的那一年,支离破碎, 他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朝那幅画走去, 伸手摸在画布上,那冰冷的触感就像当初妻子的手一般。 直到他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少女音, 他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贝尔纳教授?”林亚试探着开口唤道,她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个颓废的背影跟那个一直嘻嘻哈哈的老者重合在一起。 “林小姐。”贝尔纳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去,将身后的画挡住了大半,“桥在哪,我想见见她?” “在花房。”林亚侧身让出门来, “您还是先出来吧,被张婶她们看到画室不好。”她捏了捏手里的钥匙,钥匙是莫北桥给她的,让她帮忙把画室锁起来,以后这里的门不会再打开了。 莫北桥这段时间在人前一直隐藏的很好,只有她和莫林知道每天晚上莫北桥都会躲在画室里发泄自己的情绪,这间画室是莫北桥最不想被人看见的地方。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莫北桥守好这个秘密不被莫家的人发现,帮着莫北桥保护她的简时秋不被莫家任何人发现。 “我去看看她。”贝尔纳颌首快步往外走去。 “您等等。”林亚出声喊住了贝尔纳,斟酌道,“如果她不想,您就不要逼她了。” “她不能停下,停下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贝尔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已经走不出来了,但是莫北桥还可以走出来。 当贝尔纳推开花房门的时候,莫北桥正挽着袖子在浇花,整个人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连头发丝都泛着光,宛如一副中世纪的名画。 “老师,您怎么来了?”她看着贝尔纳嘴角含笑,笑意却不及空洞的眼底。 “桥,画展会如期举行。”贝尔纳语气坚定,不容反驳,“你不能停下来。”他不能允许莫北桥跟自己一样,他已经老了,但是莫北桥还小,她的未来不该断在这里。 莫北桥瞳孔一缩,手中的喷壶摔在了地上,水溅湿了她的裤脚。 她嘴唇轻碰,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不可以。”那些画不可以,她也不可以。 “那些画不可以我知道,你放心,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贝尔纳一眼就看穿了莫北桥心所想,一脸肃容,“但是你不能不可以!桥!你说你会一直努力到我满意为止,现在我还没有满意你就要主动放弃了吗!” 莫北桥看着贝尔纳深灰色的裤管上沾染了一大片油画颜料,“抱歉,把您的裤子也弄脏了。” 她抽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又蹲了下去,轻轻擦拭着贝尔纳的裤管,“我已经画不下去。那些从一开始就不能被接受东西就像这块颜料一样,如果一直留在那里的话只会让人烦恼,是要被清理掉的。”她手下一用力,那块颜料就被擦掉了一大半,“您看,终于干净了。” 莫北桥抬头面无表情的望向贝尔纳,眼底墨色翻腾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语气平静,“既然注定是要被清理掉的,不如主动一点自己消失。”她起身对着贝尔纳鞠了个躬,“让您失望了。” 贝尔纳看着莫北桥,神色复杂,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想着让自己消失。 几天前的那通电话里他还能听出莫北桥的不甘和痛苦,可是现在他在莫北桥身上却看不到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伸手拍了拍莫北桥的肩膀,语气郑重,“桥,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你知道你的指尖究竟蕴藏着多大的可能性吗?你的将来是无可限量的,你会超越我,你的名字和你的画一定会留载在画册里。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是你给了我希望,只有你才能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梦想!”他不能让莫北桥继续消沉下去,他必须逼她一把,逼她走出来。 莫北桥抿着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贝尔纳。 贝尔纳叹了一口气,收起了严肃的表情,换上了一副长辈的面孔,“桥,还有很多人都在静心等待你的作品,他们都在期待着你下一副作品,请你回应下那些人的心意吧。” “老师,您看到了吧,看到那幅画了吧。”莫北桥扯起嘴角,苦笑了一声,“那样的作品谁都回应不了,也没有人会期待。他们期待的是autu,是那个能画出光的autu。不是现在这个空荡荡的莫北桥。” 她的光是简时秋带给她的,可是最后她的光也是简时秋带走的。 “桥,我说过一副好的作品是能给人带来共鸣,是能把作者的情感传达出去的,是能把人拉进画中的世界的。这一点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比我要好。只要是好的作品就值得被期待。”贝尔纳苦口婆心道,“不管是autu还是莫北桥都值得被期待,没有光就去把光找回来,只要你往前走就一定可以找到光。” 莫北桥咬唇,双手握拳指节发白,她真的还可以吗,没有了简时秋她还可以再找到光吗? 贝尔纳深深看了一眼莫北桥,就知道她已经松动了,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如果不去尝试,你就永远不会有找到的可能,你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也许真的可以找到呢。” “桥,你对我而言不仅仅只是学生。我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孙女了,我这个做爷爷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孙女放弃自己呢。”他揉了揉莫北桥的长发,动容的说,“跟我回法国吧,无论是autu还是莫北桥,都需要重新开始。” 莫北桥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暗哑,“我会试着重新开始的。” 她会试着在没有简时秋的地方重新开始,试着把她的空洞填满。 首政大学 简时秋蹙眉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笑容灿烂的男孩, “肖夏,你到底想干嘛?” 眼前这个人正是从开学那天起一直追着简时秋不放的国贸系系草肖夏,他从开学第一天就对简时秋一见钟情了。想他纵横情场多年,凭借一张帅气的长相,追到的女孩数不胜数,但是对着简时秋却是屡战屡败。 可是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越是有难度的就越喜欢挑战,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孩,就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时秋,我听说你喜欢看画展,我正好有两张票,我们一起去啊。”肖夏对着简时秋笑得一脸灿烂,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别人那里买到简时秋的情报的,女神就是女神,喜欢的东西就是高雅。 他从兜里掏了两张门票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简时秋,“就在市中心的那个美术馆,我开车带你一起过去,很快的。” 简时秋眉头紧皱,这眼神真的看得人恶心,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诶!时秋,你等等!”肖夏几步追了上去,抓住了简时秋的胳膊,“那个画展的票很难抢的,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你就真的不跟我去看看吗?” “松手。”简时秋冷冷的看着他的手,眼底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肖夏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激灵,骤然松了手,揉了揉鼻子干笑道,“不就是想请你看个画展至于这样吗。” “别再来烦我,我没时间陪你玩。”简时秋语气冰冷,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出,浪费了她不知道多少时间,直觉告诉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必须更努力一点才能追上那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了,就仿佛她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一般,让她莫名的心慌。 “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在玩。”肖夏说的信誓旦旦,他从见到简时秋的第一眼就已经陷进去了,简时秋就像一本书一样,只要看过一眼就会忍不住的想要一直看下去,“我对你是认真的。”他伸手抓向简时秋的手。 简时秋皱眉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面色不善,“肖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是谁,他能比我好吗?”肖夏突然激动起来了,那语气仿佛就像是对自己出轨的女朋友说的一样。 “你不配跟她比。”简时秋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肖夏,转身就走。 她的女孩是谁都比不上的,是她这一生所期盼的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27 08:12:21~2019-12-28 05:0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595976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 35 章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涟新集团的地下停车场,一辆白色奥迪准时开了进来。 减速,倒车一气呵成, 整辆车稳稳停进了它的专属车位,连前后轮距离停车线的距离都一模一样,可见司机的车技非凡。 车门一开, 从里头下来一个漂亮女人。身材高挑, 长发披肩,眉眼如画, 一身白色西装外套干练十足, 内衬一件浅灰色衬衫, 扣子一路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一丝不苟,给原本温婉精致的五官带上了一抹禁欲的味道, 同色系的直筒西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走动间气场强大。 女人拎着包, 走进电梯, 一路乘着电梯上了顶层。 整栋大楼隶属涟新集团,位于京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 与莫河集团仅仅只隔了两条大道,跟墨色玉石更是隔街对立。 涟新集团是七年前成立的大型珠宝集团,走的是一生送一人的路线,涟新出品的戒指,每个人一生只能购买一次。经营理念跟将遇主打的独一无二相撞, 两家公司多年以来一直势同水火。只是将遇除了头两年有出过让人惊艳的作品以后就一直不温不火,近两年甚至隐隐有了走下坡路的趋势。而涟新则一路势如破竹,近两年在欧洲各国也有了分部,如今在京城圈内风头正盛,已然盖过将遇成为业界龙头。 早几年前因为涟新的崛起,京城中关于将遇的谣言就越来越多了,而话题中心人物正是莫家的那位大小姐莫北桥。也都是在说将遇的衰弱是因为它的创始人莫家大小姐莫北桥江郎才尽,也有人说莫家大小姐是因为感情受挫直接出国撂了担子不干了,更多的是在说莫家大小姐早就已经病逝了,原因也无非是因为莫家大少爷莫北理成为莫河的掌舵人,而莫北桥从多年前已经没了动静。 莫中瀚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在家气的摔了一整套清末官窑出来的茶碗,莫北理更是直接出手一连端了几家传媒公司,连带着在网上散发谣言的几大营销号一同公开发了律师函,大有只要你敢说天王老子都给你端下来的意思。正是这一番强硬的作态,导致了当时莫河的股票跌到了史上新低,饶是这样当事人莫北桥也没有出现过。在民众心里间接坐实了传闻的真实性,只是不敢再放到明面上说了。莫北桥本人则对此事毫不在意,甚至还给自己大哥打了电话说公司重要,那些谣言终究是谣言不必在意。任由自己在谣言里死过去又活过来千百次,依旧窝在法国某个小镇里寻找她的光。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那个漂亮女人从电梯里迈了出来。 顶层是涟新集团行政部和经理办公室的共用楼层,从电梯出来的一路都是职员。 见到她从电梯出来,纷纷起身问好 “简总。” “副总早。” “简总好。” ……… 那个漂亮女人不正是让莫北桥躲在法国不肯回来的罪魁祸首简时秋本秋吗。 她在五年前谣言最胜的时候从墨色跳槽来了涟新,从底层做起,一路摸爬滚打,如今已然成为涟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总经理了。 简时秋一路颌首浅笑以示回应,拎着包拐进了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她将包随手放在桌子,站在窗前幽幽的望向隔街而立的墨色大楼,亘古不变的眼底闪过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情愫。 她在来涟新以前一直都在墨色跟着将遇那条线,她在大二下的时候就向墨色投了简历,简历投出去没多久她就收到通知进了将遇实习,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几乎是不会发生的,但是简时秋却做到了而且中途完全没有遇到什么挫折,那时候她就猜到一定是有了莫北桥的授意这一切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其实简时秋当时进墨色实习就因为莫北桥,她想将遇是莫北桥一手创立的,只要她在墨色就能遇到莫北桥,就算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都好。后来她有了莫北桥的示意直接跟在将遇这条线实习,她想的就不再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了,她想的是有一天能跟莫北桥共事,向莫北桥证明自己是可以跟她比肩同行的人。 可是到她大学毕业成为将遇的中层管理后,都没有见到过莫北桥。 直到两年后京城里关于莫北桥已经病逝的谣言愈演愈烈的时候,她在墨色遇见了当时刚刚接手莫河集团成为新一代掌舵人的莫北理。 “董事长。”简时秋看着眼前那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她想要知道真相。 男人转过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件剪裁精细的白衬衫,熨帖的黑色西裤,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气质冷寂,开口淡淡道,“有事?” 简时秋盯着莫北理看了很久,希望在他身上能寻找到跟莫北桥的相似点,虽然她没有见过莫北桥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个男人跟她心爱的女孩没有半点相似, “大小姐长得跟您像吗?”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入神了,最后既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话说出去以后简时秋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问了什么,抿了抿唇,默默的低下了头。 听到这句话,莫北理一脸惊愕的看着已经低下头的简时秋,难道喊住他就是想问这个? “妹妹长得跟我并不像,她随我大伯,长得极好。”莫北理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他想自己可能是被传染了,跟一个外人说这么多做什么。 简时秋抬头看着莫北理目光灼灼,开口却有些紧张起来了,“您能告诉我那些传闻的真相吗,大小姐她还好吗?” 莫北理这回儿终于看清了简时秋的长相,他是知道简时秋的,不光是因为简时秋本身的能力,还有因为莫北桥。 当年莫北桥突然决定出国的时候,莫森隐隐跟他透露过莫北桥出国的原因并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而是为了躲一个人。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调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妹妹逼出了国。他一开始从莫北桥那里查,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到,但是莫林那里却很好查,他顺着莫林很快查到了简时秋。知道了她曾经在江城待过,在瀚衿也待过三年,莫林又曾在简时秋的高中当了整整三年门卫,单凭这三点他就能断定自己妹妹出国的绝大部分原因跟简时秋有关。只是刚查到简时秋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妹妹是因为一个女孩出国的,等他仔细想过之后又释怀了,就凭他妹妹的品性又有几个男人能配得上的,她要是真喜欢上一个女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后来他也常在想要是自己当初在瀚衿的时候多关注一点妹妹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出国了。 “简主管,你想问什么?”莫北理神色复杂的看着简时秋,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那些事都告诉简时秋。 “您知道我!”简时秋语气激动,一定是她提起过自己。 “我想知道她现在到底好不好?”如果好为什么不来找她,如果不好又为什么不告诉她。 莫北理看着简时秋期待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四年前北桥就出国了。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简时秋垂下眼睫,神情落寞,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知道了她的心意却还要出国,明明走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对她好。 “她出国是为了学习。”莫北理到底是没有把那句是你逼走她的说出来,他想简时秋大概也是喜欢他妹妹的吧,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那她还会回来吗?” “得看北桥她自己,我这个做大哥的可管不了她那么多。” 莫北理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回去开会,先走了。” 在那之后没多久简时秋就从墨色跳槽到了涟新,以她的能力没有办法找到莫北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把莫北桥逼回来。她要让涟新超越将遇,她不信到了那个时候莫北桥还会不回来,她不信那个人会任由自己的心血被人踩在脚底。 只是整整五年了,涟新一次又一次的超越了将遇,把将遇死死地踩在了脚底,莫北桥依旧没有回来,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就像她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四年又五年,九年了,莫北桥消失了九年,简时秋也等了整整九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心尖上的那个人重新回到这里,回到她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敏推门进了办公室,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还有文件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展敏是简时秋的助理,从她刚进公司的那会儿就一直跟着简时秋,对于简时秋的习惯了如指掌。 她知道简时秋每天刚到公司的时候,都会站在窗前对着墨色的大楼出神,她还记得当初自己问简时秋为什么总是看着墨色时的场景。 当时简时秋就跟现在一样站在窗前,眉眼含笑,用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语调说她在等一个人回来圆满她的人生。 在她印象里简时秋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什么样的难题到了她的手上都能迎刃而解,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严谨,她甚至觉得简时秋就连走的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只是那样的简时秋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人形机器。 而在那一刻展敏看到的简时秋是暖的,是充满生气的一个人。 从那以后展敏每次她见到简时秋站在窗前的时候都会自觉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她都开始在期待简时秋的圆满能早日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圆满大戏马上就要开始啦, 你们激动吗?反正我挺激动的~感谢在2019-12-28 05:02:16~2019-12-29 04:3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嗷呜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第 36 章 “简总。”展敏叩门。 “进。”简时秋放下手里的文件, 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辛总,让您过去一趟。”展敏扫了一眼被简时秋挪到茶几上的包,心下了然果然是没把手机拿出来。 简时秋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在桌面找起了手机。 展敏无奈,就算是神仙也有迷糊的时候,“您的手机还在包里呢。”她把包从茶几上拎了过来。 简时秋抿了抿唇, “谢谢。”从包里把手机翻了出来, 上面果然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昨晚关了静音今早忘记开了, 她叹了口气, “辛总有说是什么事吗?” “辛总没说, 只说让您忙完了再过去一趟就行了。”展敏顺手把简时秋已经处理好的文件整理起来放到了一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应该也不是什么急事吧。”要是真急的话也该跟之前那样直接杀过来了。 简时秋蹙眉, 什么等她忙完再过去,这话一听就没什么好事, “算了, 我现在就过去吧。” 总经理办公室和副经理办公室离得倒不远,不过是分在了过道的两个尽头罢了。 简时秋腿长走的也快, 不过两分钟也就到了,她敲了敲敞开的门。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干练女人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闻声转了过来,见是简时秋来了,指着手中的电话, 冲着她无奈的笑了一下。 简时秋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坐了在沙发上,等着她把电话打完。 耳边是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她敛眉听了个大概,又是美国那里的代工厂出了问题,果然是调派过去的负责人不行,连着两年了大小问题不断。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开始盘算着要换哪个人过去接手了。 过了会儿,幸月挂了电话绕到简时秋对面坐下,眉眼含笑,“都听到了?” “听到了,负责人不行,得换。”简时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幸月,用着十分公式化的口吻做出了最客观的结论。 幸月一听乐了,“当初让你去,你又不去,现在又说人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时秋飞了一个眼刀硬生生的噎住了,干笑着揉了揉鼻子。 简时秋是她一路带上来的算得上是她半个徒弟,别人那儿都是徒弟怕师傅,到她这就反过来了,是她这个师傅怕徒弟了。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看不懂简时秋,就像她不懂为什么简时秋五年前从墨色跳槽来了涟新一样,现在她也不懂简时秋为什么那么抗拒出国,执意要守在京城。甚至有时连出差都不愿意,只要是要离开京城两天以上的她都不愿意去,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凭简时秋的能力,现在坐在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上哪里还会是她幸月呢。 “你打算怎么处理?”简时秋垂下眼睑,指尖搭在膝盖上轻轻的敲着。 幸月轻咳了一声,端起了架子,“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实地考察过再考虑新的人选。” “亲自?”简时秋似笑非笑得盯着幸月,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她这个总经理亲自出马,跟往常一样随便派个高层过去就行了,这只老狐狸一定另有图谋。 幸月在简时秋的注视下率先别开脸去,“董事会对这件事很重视。”说得干巴巴的。 简时秋看着幸月红到滴血的耳垂,心下了然,“小珥在美国?你又怎么她了?” 陈珥是简时秋的大学室友跟简时秋关系还算不错,毕业以后也时常联系,前两年陈珥作为陈氏集团的继承人出席了涟新的酒会,不知怎么的就跟幸月看对眼了。正所谓是干柴遇烈火,幸月也充分的体现了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的这个特性,当晚两人就滚在一起了,第二天就顺理成章的好上了。只是陈珥有个毛病一生气就往国外躲,逼的幸月满世界的找她,等找到了再跟哄祖宗似的把她哄回来,两人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愣是好了两年多也没见腻,让简时秋着实眼红。 幸月被戳穿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可不是嘛,这都跑了大半个月了总算给我找到了!”她撇了撇嘴,一脸无辜,“不就是那天喝多了回去晚了点嘛,第二天一早她就跑没影了。” “跟别的女人一起喝的吧。”简时秋毫不留情的捅了刀子,“活该。”朋友和上司她还是站在朋友这边的。 “所以这跟你找我来有什么关系?”她挑眉问道。 幸月闻言一改颓色,笑得一脸讨好,“我的秋秋宝贝啊,作为公司副总,公司有难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毅然决然的挡在前面。” “是这个理儿没错,但是这得分事情。”简时秋不咸不淡的开了口,这老狐狸要是能安好心,她就跟莫北桥姓莫。 “chloe那边对今年的代言态度不太明朗,她今年才得了模特大奖,咱们这类的珠宝代言她根本不缺。”幸月见简时秋脸色如常,又继续道,“我们已经连着签了三年了,现在正值公司的上升期,chloe在国内的人气很高你也是知道的,这个节骨眼突然换了代言人对公司的影响很大。” 简时秋垂着眼睫,面上喜怒莫辩,“所以这事儿跟我有什么直接关系,合约的事就让小蝶随便带个高管过去就好了,有小蝶在就没有饭桌上谈不下来的合同。” 胡小蝶是三年前被简时秋从别的公司挖来涟新的,一过来直接空降公关部做了主管,后来又有人爆出两人是大学同学还是多年好友,当时更是引得公司内部人员极大的不满,觉得胡小蝶的性格太浪不适合委以重任,认为简时秋这是以权谋私。然而胡小蝶用实际行动给众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次又一次在饭桌上酒局上发挥着她长袖善舞的本事,愣是没让一个合同跑掉,她本人更是放出话去,有她胡小蝶在的饭桌上就没有谈不下来的合同。 对此简时秋深信不疑,当初她花了心思把胡小蝶硬生生的从别的公司翘了过来,不仅是因为两人多年的关系更是因为胡小蝶这长袖善舞的本领。 “话是这么说,但这样也得费点功夫。”幸月瞥了眼简时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说的有些小心翼翼,“chloe那边说了只要你肯过去,马上就续签,连签五年。” 简时秋冷笑了一声,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一想起上次那个女人直勾勾盯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猎物那般,只觉得厌恶,语气不善道,“你答应了?” 幸月叹了口气,她不是不知道简时秋不喜chloe,她也看得出来chloe对简时秋有那种心思,她虽然是总经理,但公司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上头还有董事会压着,这次又事关公司未来几年的发展早就已经引起董事会的注意了。就算她家那位小祖宗也让她多护着点简时秋,但她这次是无论如何都护不了了。 “还没有,这次因为chloe档期的原因需要我们去法国,董事会…”幸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时秋开口截断了, “不去!”简时秋起身往门口走去,“一切损失有我来承担。” 她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若是换在国内的话,她还能忍一忍去谈,但是要出国的话,就算会被董事会处分她也不会去的。 自从五年前她知道莫北桥出国以后,她就一直守在京城等她回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离开京城超过两天,她怕她离开京城的时候莫北桥回来了,更怕她回来的时候莫北桥已经不在了,她们已经错过九年了,她不想再跟她错过了。 “这是能你承担得起的吗,简时秋!”幸月猛地拍了一下茶几,“美国那边当初董事会决定让你去,你跟我说你不愿意出国常驻。行,我替你扛了。要跟合作商谈合同要离开京城几天,你说时间太久了不想去。好,我也应了,能帮你去的都去了,帮不了你的也让别人替你去了。这些年我帮你的还不多吗!现在这么大的事,你是能一句不去就不去的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替你扛了多少压力,如果不是小珥一直跟我说你有苦衷,你以为我她妈愿意管你这些烂摊子吗!” 幸月吼完以后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踹了一脚茶几。靠!真他娘的疼! 简时秋转过身来正好瞧见她龇牙咧嘴抱着脚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把门关上走了回去,“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火气还这么大?底下的人都看着呢。” “药箱放哪儿?”简时秋见幸月疼得厉害,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说谁一把年纪了!”幸月怒吼道。 简时秋:……… 行吧,应该也不算太疼。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坐在幸月对面,语气淡淡。 “我说简时秋,你天天待在京城到底是要干嘛?京城要是有金子也早该被你捡完了吧。”幸月见她愿意跟自己谈了,忍不住嘴贱了起来,“还是你舍不得你在京城的老相好?也不对啊,你不是还是个雏儿吗?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两个?鲜肉小花随你挑!” 简时秋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个女人果然是不能好了,给点阳光就灿烂。 “说完了?”简时秋低头按了按手机,“不错啊,姐姐,还有存货呢,小珥知不知道?” “哪能给她知道啊,知道了我还能好?”辛月笑得那叫一脸春风得意,“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我还舍不得跟你分享。” “辛月!等老娘回去你就死定了!!!!!”简时秋的手机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咆哮。 辛月被吼的愣住了,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她家那位祖宗的。抬头再一看简时秋手机上的通话页面不正是自家那位祖宗吗,要命了。 “不是!宝贝你听我…”她急吼吼得开始解释,话都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简时秋,你丫阴我!”辛月说着就要向简时秋扑过去。 简时秋用脚顶了顶茶几,硬是把辛月顶了回去,一本正经得说道,“我这是在帮你,现在你不用出去,小珥就回来了,不好吗?” “好个屁!她回来是要我的命!”辛月怒瞪着简时秋,不就说她是个雏儿吗,她还说错了不成。 “行了,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去了。”简时秋挑眉,起身。 “你少来!chloe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就想走?”辛月一把拉住了简时秋,“你给我坐这儿!” “我以为你忘了呢?”简时秋顺势坐了下去,“你知道我不愿意出国的。原因你刚刚说对了一半,她不是老相好,我在京城是为了等她回来跟她相好。”她低头看着手机桌面,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手机桌面背景无他,正是莫北桥当年写的那个秋字。这些年她换了很多台手机,只是桌面一直没有换过。 辛月张大了嘴半晌才消化完这个惊天大秘密,没想到啊,她一直以为简时秋是个性|冷淡没有爱的,结果人是个痴情种啊,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放弃。 “其实这次你也不用去太久,来回最多四天。”辛月看了眼简时秋,继续道,“你要实在不放心,你就给我说说你等的是谁,我给你盯着还不成吗,他要是真回来了,我绑都给你绑回来!” “莫北桥。”简时秋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每个字都在嗓子里绕了一圈才出来的,缠绵的不行。 “什么!”辛月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一下又一下的,她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住了,“莫家那位?” “是她。”简时秋笑意温柔,是她,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 “她不是已经那啥了吗?” “谣言你也信?”简时秋一脸你是想死吗的表情看着辛月,“她只是出国进修去了。” “嘿!那不正好!那你这次出国说不定就能遇上她呢!”辛月拍了下大腿,激动道。 然而辛月是不会知道她这次真的一语成缄了。 不知道为什么简时秋被说的竟然有些动摇了,嘴上却还在说,“哪里会那么容易,我只求别再错过就好了。” “行啦,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放心去吧,京城我给你看着呢,不会让她跑了的。”辛月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拍了拍简时秋的肩膀,“你不是喜欢画展吗,正好那两天法国有个叫什么秋天的画家在搞画展,我这里有两张票你到时候跟小蝶去看看也挺好的。” 简时秋:…… 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她答应了吗! “我再想想。”简时秋面无表情地把辛月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抚了下去,“走了。” “嗯嗯,你好好想想,周四出发,别忘了啊。”辛月笑得一脸得意,再想想就是会去了,这下终于不会被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念叨了,“走的时候记得问我拿门票啊。”她冲着简时秋的背影又喊了声。 简时秋顿了一下转身,这死狐狸。“你不会现在就把票给我?” 这回轮到辛月顿住了,她有个鬼票啊,刚刚就是哄她的而已,谁承想她真的问自己要了。 “放家里了没拿过来,等你走的时候再给你也一样,赶紧回吧你。”辛月挥了挥手,头疼不已,这会儿要是搞不到票事情就大条了。 简时秋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想到过几天就要出国,简时秋只得提前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尽量处理好,不然等到她离开了又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等她处理好事情走出公司的时候,晚高峰也早就过去了,回去的一路畅通无阻。 简时秋才将车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正准备下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她车后经过,车牌正是她所熟悉的京a.sq928。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果然今天又是周二。 简时秋下车关门落锁,乘着电梯上了二十六层,果不其然在自己家门口又看到了一捧紫罗兰。 她弯腰将花抱了起来,开门进屋将原来花瓶里插着的紫罗兰拿出来换上了新的。 她从五年前搬到这里以后,每个周二都会收到一捧紫罗兰,一开始她是不敢收的,那捧花就一直放在门外,直到下一个周二又会被换上一捧新的。 后来她发现规律以后就悄悄地躲着看了一次,这一看竟然没想到看到了当初那个高中时期的门卫,跟着她又发现了车牌秘密,那天她追了出去,那个叫莫林的男人只对她说了一句,“大小姐很喜欢紫罗兰的花语。”说完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永恒的爱。她的女孩总是这样,即使走了也要叫她忘不掉。 只是她不知道每个周二送花是因为她们在江城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是周二,莫北桥一直都记得,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作者有话要说:盒子:我说简姐姐啊,你好意思说人三十如狼似虎吗?您都28了,还是雏儿,好意思吗? 简时秋:你不看看是谁让我28了还是个雏儿!【默默□□刀】 盒子:姐,我错了!马上让您如狼似虎起来! 小剧场 “姐姐!你不跟我姓莫,你要姓什么!”莫北桥压着简时秋身上狠狠地嘬了她的脸一口,语气不善。 简时秋轻笑出声,“姓什么?当然还姓简啊。”她轻轻揉了一下莫北桥的耳垂,鼻尖蹭过她的脖子,“朵朵,跟姐姐姓简不好吗?” 莫北桥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发出来像小猫一样软绵绵的声音,“好。” “真乖。”简时秋抬头,覆上自己的红唇,强势又温柔,攻占着她那一方城池。感谢在2019-12-29 04:34:08~2019-12-30 02:4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第 37 章 翌日一早, 简时秋才开完会就回了办公室听展敏汇报工作。 突然门外出来了一声清脆又带着一丝魅意的女声,“秋秋儿啊~” 紧接着一道火红的身影推门闯了进来,标志性的狐狸眼, 大波浪,前凸后翘的身材,除了胡小蝶还能是谁呢。 “小敏也在呢, 早上好啊~”胡小蝶对着展敏抛了个媚眼,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两天没见我就越发的想你了, 你依旧美的让我着迷。”她拉着展敏的手, 情话连篇。 展敏如愿红了脸, 一颗芳心砰砰乱跳,说话也开始磕磕绊绊,“胡…胡主管好。你…你更美。” 简时秋:……… “才回来就不能消停点?”简时秋挑眉, 手中的笔敲了敲桌面,“你要真喜欢小敏, 就把她带回去好了, 回头我让公司再给安排个新助理就好了。” 展敏闻言将手从胡小蝶手里抽了出来,身板绷的笔直, 一脸正色,“胡主管请自重,我生是简总的助理,死也是!” 她可是听说过的,胡小蝶三年搞跑了七八个助理, 哪一个走的时候不是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 思及此,展敏看着胡小蝶的眼神越发古怪,果然还是她家简总好,人美多金还专情。 胡小蝶看着突然空了的手,啧了一声,纤腰一扭,往那沙发上一坐整个人跟没骨头似软绵绵的靠着,翘起腿来,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从火红的裙摆下露了出来。 整个人端的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 简时秋无奈摇头,对着展敏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展敏心领神会,转身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秋啊~我给你说小耳朵昨晚肯定是回来了。”胡小蝶见人一走,眼里燃起了凶凶的八卦之火,“你是没看到老辛今天的样子,走两步揉下腰,一脸被吸干的表情,太刺激了!”说完还忍不住吧咂了两下嘴。 “你一大早就来跟我说这个?”简时秋一脸头疼的看着胡小蝶,“你要喜欢自己也找个去。” “那可不行。我还小呢,我还不想这么早的躺进棺材里。”胡小蝶卷着脸颊旁的卷发,嗔怪得瞥了眼简时秋,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她还没玩够呢。 自从毕业了以后胡小蝶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浪的不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人生在世,浪的一场是一场。坚守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原则将花蝴蝶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最好有事说事,不然我就请你出去了,我这儿忙的很。”简时秋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呐,老辛让我拿给你的,你自己来拿,我懒得动了。”胡小蝶从包里抽了两张门票出来,“要我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拿一个准,把你都哄得服服帖帖的。” “说的什么跟什么啊。”简时秋起身绕了过去接过门票一看,眼底闪过一道惊喜的光。 门票的设计很简单,藏青色的底烫着金边,中间印着大大的花体英文,autu。底下印着日期,还有一行小小的英文,letlove,like sunlight,surround you and yet give you illuned freedo “是她!” 简时秋自从知道莫北桥会画画以后,为了更了解她,也开始慢慢的看起了油画,几年来京城大大小小的画展几乎没有一场落下的。 autu是被誉为法国油画界的瑰宝,她什么都画却独独不画人,原因不明。多年以来她的发言人也一直都是一个华国女孩,她本人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她无疑是神秘的,是惊才绝艳的。 autu也是简时秋从大学时期开始最喜欢的画家,只是autu从来没有在京城开过画展,唯一一场画展还是十年前在法国,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画展,只是陆陆续续有一些作品在一些名家的画展上代为展出,那些作品多大颜色沉闷,感情沉重又压抑,跟她的成名作《生命》附带的那种炙热的情感完全不同,网上又开始对那位神秘画家的身份进行着各种猜测,有人说她是刚被分手的少女,也有人说那是一个新婚丧偶的男人,更多人说autu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中年女人。简时秋觉得她只是一个空洞又寂寞的人,尽力将自己最后的热情也寄托在画里,燃烧着自己的余生。她在那些画里看到了满满的寂寞,一种天地间仅剩她一人的寂寞。就像她时常想起莫北桥的时候的那种寂寞,心是满的又像是空的,是矛盾的,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的自己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简时秋最喜欢autu,甚至曾一掷千金买下了她的一副画,到现在一直挂在卧室里。 胡小蝶一看简时秋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挪移道,“我说简总您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问都不问就应下了?” 简时秋红唇上下一碰,无情的吐出了两个字,“多事。”她哪里会说自己是因为幸月那句说不定就遇到她了呢,才动摇答应的。 “我多事?autu的最新画作你也别看了,我先回了就不打扰简总您日理万机了。” 胡小蝶嘴上说要走了,身子却纹丝不动,老神在在的看着简时秋,脸上就差写着,快来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看。 她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简时秋,简时秋对autu的画有股莫名的执着,就算是知道明天去了法国就能看到,她也会忍不住想现在就看。 果不其然简时秋眼睛亮了一下,能让胡小蝶说是最新的就一定还没有传到国内来的,对这一点简时秋从不怀疑,毕竟以胡小蝶的手段再加上她的交际圈,想要拿到最新一手的消息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她轻咳了一声,伸出手,“我看看。”态度不容拒绝。 胡小蝶忍不住啧了一声,“简总您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简时秋挑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往沙发上一靠,开口十分公式化的口吻,“胡主管。” 胡小蝶闻言打了个激灵,暗叫不妙。 “你上个月的出勤率跟你后来补交的外出公办申请单完全不符啊,在岗时间多次迟到早退,这个月月初的申请单到现在也没交上来,你说我作为你的顶头上司是不是应该替你给公司的其他职员一个交待呢?”简时秋沉思了片刻,接着道,“老是罚钱也没意思,不如就停休吧,停休半年,你看怎么样,胡主管?” 胡小蝶:!!!!!! 这个女人切开来绝对是黑的!! “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麻烦简总您呢!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忙把手机递了过去,岔开了话题,“我给你说哦!这次autu公布出来的新作也叫《autu》会在她这次的画展上展出,外网上一放出照片来就被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神的不得了,说什么看着画能看到自己的初恋,还有什么看到自己的最爱,最离谱的是还有说看到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家人的,反正我看了半天眼都看花了,连个屁都没看到,你快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你的桥桥宝贝。” 简时秋横了一眼胡小蝶,接过手机,点开了那个链接,果然是一个国外的网站。 那个叫做林的华国女孩发了一张图片下面配了一句话:she said she dread of light that night. 大概是因为网络的问题,图片半天都没有打开,简时秋也不在意,细细看着底下的评论。 一片下去几乎都是在感叹当初的autu终于回来了,还有一些在说自己在画里看到了心爱的人,再往下翻翻又看到一些名家的点评说这画的色泽看起来不太像是新作,还有autu这次的笔触和手法跟以往大不相同,时虚时实的,看着有点飘渺的意思之类的。 光看着这些评论简时秋就对这次autu的同名作好奇的不得了,只恨网络太慢半天都没打开。 其实网上那些名家说的并没有错,这画的确不是新作,是三年前的作品了。至于笔触的那些问题,莫北桥本人也在自己的导师和好友殷勤的目光下给出了最官方的答复:喝多了,手抖。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被大众所知的,这次画作的流出也完全是林亚和贝尔纳商讨之下决定的,用这副画为莫北桥的画展造势。 半晌后图片终于打开了,这次的画作是大片的暖黄色和白色还有红色交织在一起的样子,线条虚虚实实,每种颜色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给人一种极致缠绵的感觉,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 简时秋看到那副画的时候,以为自己会看到那个一直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女孩。结果并不是。 她脑海却浮现出了三年前那个冷艳少女的样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和那道横在她眉骨上的疤,还有那人冰冷纤细的手指,她的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人身上独特厚重的木质香味,那人如夏夜凉风般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蓦地想起那天晚上那人带着酒香的薄唇和她火热的舌,脸颊宛如火烧,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ps: letlove,like sunlight,surround you and yet give you illuned freedo 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环绕着你,给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出自泰戈尔的《流萤集》 she said she dread of light that night. 她说她那晚梦见了光。——反正我也不知道语法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欢迎指出让我修改。 我可真是个坏家伙~ 什么艳遇啊,吻啊就留到明天吧~ 这边先说明下为什么姐姐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北桥呢。 前文有提到过莫家对北桥的保护很好,外界没有北桥的照片甚至连对她外貌描写的文字都没有 这些年姐姐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北桥,北桥也从来没让姐姐看到过自己,所以姐姐认不出北桥是正常哒! 第38章 第 38 章 简时秋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天因为新品发布会她在公司加班到了很晚, 那天胡小蝶也是像今天这般闯了进来。 “诶!我说简时秋同志您这是要把自己的青春都无私奉献了吗?这都几点了还不走,准备今晚歇这儿了?”胡小蝶猛地推开了门,半边身子靠着门上, 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直勾勾的盯着简时秋。 “就快了,还差一点。”简时秋听到动静头也没抬的回道。 胡小蝶两三步走到她桌前, 双手撑在桌面, 居高临下得看着简时秋,“那就明天再弄, 今个小蝶姐姐带你去快活快活!让你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语调微扬, 听起来得瑟的不行。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简时秋这回儿终于放下文件抬头了。 “你啊, 别天天闷头做事,不然迟早有一天要死在这桌上。”胡小蝶也不等简时秋拒绝,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 但是艳遇却不是想有就有的。人生嘛,须当及时行乐。” 简时秋闻言心下了然, 胡小蝶每次只要一有新情况总要拉着她一起去, 嘴上说的倒是好听,一套一套的, 什么身为好朋友要为她把把关之类的,她现在一听到这熟悉开场白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这回又是哪个姑娘被你看上了?” “这回还真没有。”胡小蝶拉着简时秋直奔着电梯去了,语气有点激动“我听说后海那家新开的场子里妹妹特别多,想去见识见识。” 简时秋:…… 之前还是一棵树,现在倒好直接把她拉树林子里头去了。 到了停车场胡小蝶一把将简时秋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也没等她坐稳,一脚油门就下去了,一路风驰电掣,不出半个钟就稳稳地停在了酒吧门口。 一进酒吧胡小蝶就跟回到了自己的主场那样,三两下就消失在舞池中。 简时秋仿佛早已习惯了胡小蝶的行为,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点了杯酒小口小口的抿着。 她倒是不讨厌这种环境的,毕竟工作压力大了也会偶尔想要放纵放纵自己。 在简时秋冷着脸不知道打发了第多少个人之后,胡小蝶终于找了过来。 她刚一坐下就端起简时秋对面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感叹道,“世人诚不欺我,这里果然是人间天堂。” 简时秋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话,才安静了没多久,胡小蝶又突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秋秋!简时秋!”她抬手指向吧台的位置,“你快看!极品啊!人间极品啊!” 简时秋被胡小蝶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无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吧台边上坐着一个女孩子,从她的衣着和她通身的气质就能看出她的家世不凡。她一只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得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手指是纯净的莹白色像上等暖玉一般,风骨清隽,长发披肩,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半阖着,鼻梁秀挺,唇不点而红,裸露出来的肌肤却白的耀眼,边上不断有人上前搭讪她却恍若未闻,显然早已醉了。 简时秋本来自己就长的好,如今身边待着的人个顶个的漂亮,早就看惯了所谓的美女,但眼前这个少女着实让她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不知道为什么简时秋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胡小蝶看着简时秋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喊住她,她是有私心的,她希望简时秋能放弃莫北桥重新开始。简时秋等的太苦了,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都被她用来等待,而被等待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应。要是换做是她,大概早就放弃了吧。可惜简时秋不是她,她想如果这次能让简时秋就这样走出来也是好的。 等简时秋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个女孩身边了,周围满是看好戏的目光。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拿开女孩手里的酒杯,轻声道,“你醉了。” 女孩抬头,眉骨上横着一道疤冷冽又嚣张,醉眼迷离,眼角发红带着水光,明显是哭过了。 女孩不正是简时秋苦苦等待的莫北桥本人吗。 那一刻,简时秋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一阵闷痛,她的手比思想还要更快一些,下一刻人就被她轻轻揽进了怀里,鼻尖萦绕着的是莫北桥身上厚重的木质香混着淡淡的酒香,像沉重的檀木,又像寺庙里焚香的味道,还夹杂一丝薄荷的冰凉,按理来说这应该是闻着很心安的香,简时秋却闻出了苍凉和孤寂。 “我叫人来接你?”简时秋准备伸手从她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却发现衣袖早已被她死死的拽在手里无法动弹。 “嘿,我说美女,你直接把她往酒店一带就好了嘛,大家都是成年人,怕什么啊。”吧台里看热闹的调酒师忍不住调笑道,“要不是这姑娘不让我碰,我早就把她带回家了。” 话才说完,就引来了一片起哄声。 “可不是嘛,换我也带。” “长得漂亮的就是不一样,这都抱上了。” “对啊,抱上了就赶紧带走吧,还愣着干嘛啊!” …… 饶是简时秋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如今却也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回头找起了胡小蝶,可惜座位上空空如也。 其实她本可以甩手离开的,但当她低头看到那只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到底是没忍心。 “买单。” 简时秋看着手上的酒单,眉头紧皱,喝这么多难怪醉的那么厉害。 “美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这不是舍不得了吧?”侍者见她盯着酒单皱眉,只当她是嫌贵,忍不住开口嘲道。 简时秋面无表情地看了侍者一眼,目光冰冷。 复而低头将那只手从自己衣袖上拉开,“乖,在这儿等我。”语气轻柔,跟刚刚判若两人。 很快她就拿着包走了回来,买单,扶人,出门,从始至终没有再看过那侍者一眼。 她原以为人喝醉了总要闹一闹就像胡小蝶那样,结果那人一路上都乖巧的不像话。 简时秋将莫北桥扶上床以后就打算离开了,可是看着她躺在床上紧皱着眉,一只手扯着衬衣最上面的那个扣子一脸不舒服的样子,她顿了顿转身去了浴室。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温热的帕子轻柔地覆在了莫北桥的脸上,“唔…”她嘴里无意识的发出了轻哼声。 简时秋却是听红了脸,一股燥人的血气在心头翻滚着,猛地收回了手,起身欲走。 只是腕上一紧,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狠狠地摔在了床上,被人死死的抱在了怀里,鼻尖满是厚重的木质香味。 莫北桥的呼吸带着酒香,急促又火热,尽数洒在了简时秋的脖颈间。 “你!”简时秋抬头蓦地撞进了一双迷离的桃花眼里,原来到了嘴边的责难生生折在了喉咙里。 呼吸流转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细碎冰凉的吻印在了她的脖颈,鬓角,耳尖最后在她唇边流连忘返,唇是冰凉的,吻却是炙热的,每到一处都能引起简时秋一阵轻颤。 欲望是潜伏在斯文外皮下的凶猛野兽,在黑暗中亮着獠牙,只能时机一到就将人撕碎拖进深渊。 莫北桥的鼻尖轻轻抵在简时秋的眉间,呼吸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是酒香,是莫北桥身上厚重的木质香,是欲的味道。 简时秋呼吸渐沉,酒劲有些上头。她在意乱情迷之中极力挣出了一丝清明,偏了偏头。 直到那只带着凉意的手扣住简时秋的下巴,低头含住了她的薄唇,轻轻的舔舐,辗转深入,唇齿相交,她终于彻底醉倒了在了莫北桥微凉的唇间,顺从自己的心意伸手攀住了莫北桥的肩,生涩的回应,跟着心底的欲望浮浮沉沉。 “唔…”简时秋的手臂渐渐收紧,呼吸急促。 莫北桥松开了简时秋的唇,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喘息着,双眼微阖,口中无意识的呢喃道,“姐姐…” 这一声饱含□□的“姐姐”硬生生将简时秋从欲望的深渊扯了出来,她猛地从莫北桥的怀里挣了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情动的绯色,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 莫北桥因为简时秋突然的动作发出了一声闷哼,抬手虚抓了一下复而软软的砸在了被面上,呼吸平缓双目紧闭。 简时秋目光复杂得看向已然熟睡过去的莫北桥。 那人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体的触感,她的心脏还在因为那个吻疯狂的跳动着,她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她对这人是心动,那她对莫北桥的那又算什么。 她的手指骤然收紧,慌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床上的那人。 最后她甚至记不清她怎样逃出的那个房间,她想大概是狼狈的吧,用着近二十五年来最狼狈的姿态从那个人身边逃离。 “诶!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出什么来没有。”胡小蝶的声音突然在简时秋耳边响起,一脸贼兮兮的往她边上凑。 “没有。”简时秋陡然回过神来,把手机往桌面上一盖,一把推开了胡小蝶。 胡小蝶被推的懵了一下,嘀咕道,“没有就没有嘛,这么大气性做什么。” “得得得,我不说了,我走了还不行吗。”胡小蝶明显感觉到简时秋神色不对,急忙从她身边撤离,“明早八点的飞机,你别忘了啊。”临走时还不忘再嘱咐一遍明天的事。 简时秋不知道静坐了多久才慢慢平复下那颗躁动的心,她扭头望向对面的那栋大楼。 真的会遇见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看清楚了吧,莫北桥这货醉酒行凶夺了姐姐的初吻! 小剧场 最后被揭穿身份的莫北桥看着简时秋弱弱的唤了声:“姐姐。” 简时秋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脸,“你可真是好的很嘛!吻技很娴熟嘛!”语气不善。 “天赋异禀。”莫北桥直勾勾得盯着简时秋的唇,眼里闪着光,“姐姐,要不要再试一试,包甜。”感谢在2019-12-31 02:08:25~2020-01-01 03:0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法国 翌日早上九点四十分, 一辆外观设计极为霸气的黑色越野车从法国油画协会在巴黎的办事处开了出来,顺着大道穿越了几个街区驶进了位于第六区的保罗公馆。 第六区是巴黎出了名的富人区,而保罗公馆则是富人区中的富人区, 是整个巴黎造价最高的别墅区,里头住的不是国际巨星,就是高官富贾。 那辆车最后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栋三层高的独栋小别墅门口,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夹着支烟先探了出来, 不过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急着下来,坐在车里慢条斯理的抽着烟。 直到那支烟燃尽了, 才从车上下来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女人, 白衬衫黑西裤, 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墨发如瀑,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眼尾上翘, 随意一瞥,也能让人生出深情的错觉, 偏生眉骨上横着一道疤, 神情冷漠,让人不敢近前。 “大哥, 爷爷昨晚才给我打了电话劝我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老人家哄服帖了。你这会儿也跟着来这么一出,是要我也哄哄你吗?”莫北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开了别墅庭院的铁门,语气无奈, “我知道。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嗯,辛苦大哥了。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半晌后,莫北桥才挂断电话,走进了屋子。 这栋别墅是三年前莫中瀚买来作为莫北桥二十岁的生日礼物送给她的,最后莫北桥也是被强行勒令从原来在吉维尼小镇上的房子搬来了巴黎。 房子当初也是按照莫北桥的意思设计的,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还有一个占了整整一面墙的酒架,二楼是主卧,客房,还有书房,三楼一整层都被打通改成了画室,只是莫北桥在这里住了三年也没有一点烟火气息,所有的家具都是白色或者灰色,看起来冷冰冰的,整个一楼看上去唯一有色彩的地方该是那个巨大的酒架了。 莫北桥一进屋就从酒架上拿了瓶红酒直接拔开了瓶塞,没有醒过的红酒入喉又酸又涩,她也全然没有在意,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睡前习惯性的焦虑,一定要借着酒劲才好入睡。 直到喝了大半瓶红酒以后,她才转身上了二楼卧室,把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卧室的窗帘紧闭,一片昏暗,莫北桥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等到酒劲有些上头,才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在那片黑暗中缓缓睡去。 直到华灯初上,莫北桥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甩了甩睡得有些发昏的脑袋。 她没有开灯,翻身下床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颗糖,指尖微动一颗糖就被剥了出来含进嘴里,光着脚踏进了浴室。 莫北桥站在花洒底下仰着头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冲下,墨色的长发紧贴着线条完美的脊背上。 她紧抿着唇,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先前电话里莫北理说的那句话,“北桥,你要是还喜欢她,就回来当面亲自跟她表明你的心意。以后我也不会再帮你护着她了,要护你就自己回来护。” 五年前简时秋跳槽的那时候,莫北桥就主动找莫北理摊了牌,希望他能代她照看简时秋,毕竟涟新不是自家的公司,她在国外没有办法插手别人公司的事。甚至连后来将遇的衰弱都是莫北桥亲自授意的,简时秋想让涟新超越将遇那就让她超越,只要是遇上涟新想要的单子,将遇就主动退出,只要的简时秋想的就都给她,为了这事莫北理当时还和莫北桥大吵了一架,最后也还是妥协了。 不过也是从那以后,简时秋就已经不再是莫北桥的秘密了,至少莫北理也知道了。 不多时,莫北桥披着件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裸露出来的肌肤难得不似平日里的苍白泛着一层淡淡粉色,发梢末端仍有未擦干的水珠滴落,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进了浴袍里。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烟盒转身坐在了飘窗上,一条腿笔直的伸着,另一条腿屈起,纤细的手指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出来,娴熟地含进嘴里,“咔哒”一声,橙黄色的火苗从打火机里冒了出来,她低头点燃嘴里的烟吸了一口,缓缓地吐了出去,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淡淡地烟雾里。 莫北桥在昏暗中盯着床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目光幽幽像是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画上的简时秋衣裳凌乱,颊上还透着情动的绯色,娇媚的让人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这么多年了她跟简时秋的事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晃晃的被大哥摆出来说。 喜欢吗,她当然是喜欢简时秋的,她爱着简时秋。 她啊,想要将简时秋牢牢的抓在手里,想要把简时秋和自己永远的捆绑在一起,她想住进简时秋的眼里,想要扎根在简时秋的灵魂里。 而简时秋对于莫北桥来说是心上朱砂痣,窗前清明月。是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理想乡,是爱人。 她猛地吸了一口烟,细长的烟卷瞬间烧掉了一大截,烟雾迷漫中她回忆起了那天醉酒的吻还有监控里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神情复杂。 她出国整整九年唯一一次回去就是为了送那个从小到大都喊她花骨朵儿的老人最后一程,也是在那一次她遇到了简时秋,拥抱了她的光,又再一次失魂落魄的躲了出来。 几个呼吸间那支烟就一直燃到了尽头,她伸手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又点燃了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她再抬头时,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 是啊,光是那一个吻,她都回味了三年,她真的应该像大哥说的那样当面跟她好好谈一谈,亲口告诉她自己心意。 她想过了人生在世,白驹过隙,如果这辈子不是跟简时秋在一起,那她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她不想白活一世,她想把她最爱的抓在手里,她不会再让她逃了,也不会再躲了。 她伸手“唰”的一下拉开了紧闭着的窗帘,暖黄色的路灯从窗外投射进来,将她半边脸衬得宛若中世纪油画,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莫北桥向来都是一个果断的人,既然想好了就会付之行动。 比如现在,她甚至都没有算过国内的时间一个越洋电话就把莫北理炸了起来。 “大哥。”语调微扬听起来心情很好,完全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我想好了,我要回国。” “什么!”电话那头的莫北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莫北桥无奈揉了揉耳朵,将手机拿远了点,开口掷地有声,“我说我要回国找她。”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莫北理沉吟了片刻,又开口问了句,“爷爷知道吗?” 莫北桥眼睫一颤,以问代答,“那套房子还在吗?” “你主动开口要的东西,大哥有哪次没给过?”莫北理没好气的说道。心底暗骂了句,小白眼狼。 “早就按着你的意思装好了,每个月我都有让人过去替你收拾,怕你哪天突然想回来。”莫北理轻叹了一声,那套房子是莫北桥五年前开口问他要的,只是从装好到现在她一次都没有住过,现在开口问他,怕是已经打算放手一搏了吧,“你都决定好了?” “嗯,决定好了,那些花以后我自己送。”莫北桥语气坚定,她要送到简时秋为她开门的那一天。 “爷爷那里,就靠莫大董事长了。”莫中瀚虽然宠她但是在她没有确定下来之前,她必须要藏好简时秋不让她被发现。 莫北理:…… 这是为了媳妇儿,要把自己大哥给卖了? 他一想到事情要是败露他可能会被老爷子活剐了,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怒道,“你个小兔崽子!为了个外人要把自己大哥往火坑里推吗!” “大哥,她会是你妹媳。”莫北桥挑眉,并没有把莫北理的怒气放在心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之前的那些事都告诉爷爷,告诉爷爷都是你做的。”她说的云淡风轻,话里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莫北理:…… 他叹了口气道,“回来的时候说一声。”自己的妹妹宠了那么多年,不继续宠着还能怎么办。 “谢谢大哥,大哥接着睡吧。”莫北桥声音里笑意满满,颊上酒窝深深。 而此时此刻的巴黎国际机场,即使夜幕早已降临,机场里却依旧人来人往。 “终于到了,太折腾了。”胡小蝶推着行李车从国际航班出口处走了出来,原本精致的眼线早已晕成一团了,她是真没想到这次出国会遇到航空管制,原来十一个小时的行程硬生生拖成二十个小时。 “秋,你还好吧?”她一脸担忧看着身后的简时秋,连她这个常年到处飞的人都觉得累了,更别提第一次出国的简时秋了吧。 简时秋没有答话,垂首看着手机,面色不善,眸深似海。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胡小蝶见状停了下来,语气认真。 简时秋蹙眉,把手机递给了胡小蝶,“你自己看吧。” “你就答应了?你知道on是什么地方吗!”胡小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简时秋。 “我知道。巴黎最大的同|性|酒吧。”简时秋顿了顿继续道,“不答应又能怎样?来都来了。” 她接过胡小蝶手里的推车朝着出口快步走去,“行了,别担心了,再不走今晚就要睡机场了。合约的事尽力就好了,董事会那边我会担着的。”她现在疲惫的只想早点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简总您放心,有我在,再来十个chloe我都能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让她乖乖把合同签了。”胡小蝶追了上去,语气夸张的不行,“您就养好精神等着看画展吧!” 夜风吹过卷起了简时秋的长发,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耳边是胡小蝶的豪言壮语,她突然间觉得这次来法国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太坏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见面啦~ 我要打脸了。。。。 第40章 第 40 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 林亚就熟门熟路的打开了莫北桥家的大门,直奔二楼主卧。 “北桥桥!!!你快起来!我有话问你!”她拧了一下门把发现被反锁了,就在外面把门拍的震天响。 莫北桥天蒙蒙亮才睡着, 这会儿就被林亚的敲门声吵醒,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捏了捏眉心。 她下床打开了门, 面无表情得看着林亚, “林大小姐,您这一大早的到底想干嘛?” “北桥桥, 早啊。”林亚看着一脸冷漠的莫北桥秒怂, 笑得一脸讨好, 还抬头眨巴了两下她那双大大的狗狗眼。 她本来就比莫北桥要矮上大半个头,现在这样看起来倒是乖巧的不行。 “你也知道早?”莫北桥冷笑了一声,转身又上了床, 双腿交叠盘坐着在床上,语气冰冷, “说吧, 什么事。” “莫大哥给我说了,说你打算回国了。”林亚说起这事还委屈上了, 声音有些低落,“你怎么都不跟我先商量商量!每次你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决定好了,我都是最后才知道的。”她哪里会不知道莫北桥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在担心莫北桥自己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莫北桥叹了口气, 对着林亚招了招手,“过来。” 林亚闻言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这次就算你说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语气生硬,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谢谢你,林亚。”莫北桥抬手揉了揉林亚的卷发,语气轻柔,想起当初飞机上的那一幕,嘴角上扬。 她当初决定出国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告诉林亚,她是打算一个人悄悄德走的,结果上了飞机以后,这个人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那天莫北桥一上飞机就开始闭目养神,直到飞机起飞接近一个小时以后,她隐约感觉有人坐到了她附近。 按理来说这事是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莫北桥不喜欢跟外人接触,莫中瀚直接为她包下了整个头等舱。 等莫北桥一睁开眼就看到林亚坐在了她边上的那个位置,“你怎么在这儿!”语气惊讶。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我,你要走了!”林亚一脸郁气,“莫北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爷爷告诉你的?”莫北桥叹了口气,“你跟过来做什么,你不该来的。”她知道林亚的性格要是知道她出国一定会跟来的,所以才瞒着她,结果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我来做你的经纪人啊。”林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经纪人?” “对啊,替你发言的那种,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在法国有多出名,以后少不得要面对媒体的,让你自己去说你肯定不乐意的。所以我就来啦!这种事情除了我林亚还有谁能帮你的!”林亚仰着下巴,一副你快夸夸我的表情。 她跟着出来主要是受了莫老爷子之托,再者她也担心莫北桥一个人就这样出了国以后就消失了。 这么多年林亚也一如她所说的那样,做了莫北桥的发言人,这一做就是九年,莫北桥最难过的日子也都是林亚陪在她身边,这一声谢谢她欠的太久了。 林亚看着莫北桥的笑愣了愣,眼眶一酸,吸了吸鼻子,有点想要狠狠哭一场的冲动。 莫北桥见状屈指在林亚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无奈道,“你可别哭!我现在没精力哄你。”她昨晚忍不住又喝多了几杯,还没睡多久就被林亚吵醒了,现在太阳穴还在一抽一抽地跳疼着。 林亚捂着额头,瞪大了眼睛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想得美,就一声谢谢就想我哭。” 她一恢复过来就开始嘚瑟了,“不行,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小心灵,你必须满足我一个要求!” “不行,你这么一说准没好事。”莫北桥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一脸冷漠。 “北桥桥,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你不愿意回去,哪次不是靠我回去帮你哄着莫爷爷的,现在你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你的良心呢?”林亚戏精上身,做西子捧心状,一脸哀怨的看着莫北桥。 莫北桥:…… “说吧。”莫北桥强忍住想把眼前这个还在作怪的人丢出去的冲动,开口道,“想清楚再说。” “那你今晚就陪我去on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林亚语速飞快,也不等莫北桥反应过来,两三下窜到门口,“你快睡吧!我就在楼下!”说完“砰”的一下甩上房门,想起莫北桥最后要杀人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你…”莫北桥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句话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闭上眼往后一仰,算了,就陪她疯一次吧。 林亚在房门口蹲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就知道莫北桥是答应了,笑得活像一只偷着腥的猫,今晚她就要on的那群小妖精看看谁才是舞池里最靓的崽。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里一片暖意,一楼的客厅内却是满满的低气压。 莫北桥双手敞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脚,面上的茶几上摊着两张请帖,其中一张上的赫然写着to:autu。 “早有图谋?吃准了我会答应?”莫北桥冷冷的瞥了一眼林亚,“为了去玩就把我卖了?” 林亚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道:“on今晚是假面舞会,要有邀请函才能进去的嘛。”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卖给劳拉那个女人的理由?”莫北桥直起身子从茶几上拿过烟盒抽了一只出来,“咔哒”一声,暖黄色的火光从她白皙修长的指间窜了出来,她点烟的时候,喉头一滚,目光迷离。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什么吗?”莫北桥屈指弹了弹烟灰,语气淡淡,“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是autu。” on是法国最大的同|性|酒吧,也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而劳拉就是on的老板,一个漂亮的法国女人,能把酒吧开在巴黎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可见她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on虽说是同|性|酒吧,但劳拉本人却是个男女不忌的主,花边新闻要比那些大腕明星还要多,被她包养过的男人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这种人莫北桥向来都是避而远之的,但不是因为怕,而是跟这种人打交道太麻烦了,一不留神就要沾的一身腥。 “我记得,可是你这次画展最大的投资者就是劳拉。”林亚别过头去不敢直视莫北桥,“我知道不该接受的,但是她的手笔实在太大了。” “你说过,一个合格的商人不会看着有钱赚不赚的。”林亚伸展着双臂画了一个大圈,笑得一脸讨好,“这么大一个便宜不捡白不捡,你说是不是嘛。” 莫北桥哼笑一声,摁灭了手里的烟,指尖一弹,烟头精准无误地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长腿一伸架在了茶几上,似笑非笑得看着林亚,“所以你占了人这么大个便宜,到最后人提议跟我见上一面,你也不好直接拒绝。等人再把请帖送上来的时候,你一心动就顺理成章的把我卖了是吧,林大经纪人。” “北桥桥~我怎么会把你卖了呢!”林亚笑得一脸谄媚,变戏法似的从包里讨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色面具,“锵锵锵~我特地给你定做的!假面嘛!小面具一戴,灯光一打,十米开外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莫北桥:……… 这死丫头合着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了吧,准备这么齐全。 莫北桥接过面具往脸上一扣遮住了上半张脸,倒还真是合适的不得了。 她抿着唇,扫了林亚一眼,叹了口气,“那还真的谢谢你了,这么用心。”到底是没把那句就算戴了面具也没用的话说出来,她知道就算戴的再好,劳拉也会想办法让她摘下来的。 饶是林亚这种天天对着莫北桥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尖叫,不愧是她林亚的好朋友,遮了大半脸都好看的不得了。 on 舞池里灯光绚烂,不少男男女女拥在一起热舞,情到深处便吻在一块难舍难分,空气里夹杂着醉人的酒香还有香水味,到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唯独简时秋一脸清冷坐在卡座里,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语气淡淡道,“chloe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是跟胡小蝶一起来的,结果到最后只有她被请了进来,胡小蝶还被拦在了外头,说是今晚情况特殊没有邀请不得入内。 chloe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丢在桌上,舞池里暖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娇艳欲滴,“简总,我对你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她冲着简时秋抛了个媚眼,语气暧昧,“只要你点点头,这个合同不管多久我都跟你续。” 简时秋蹙眉,起身,“看来chloe小姐对我们涟新并不满意,我就先告辞了。” “先别走,来都来了。夜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谈。”chloe一把拉住简时秋的手,拇指暧昧在抵在她的动脉处轻蹭了一下,“还是说简总,想要空手而归?我相信贵公司还是很期待跟我的合作,不是吗?” 简时秋甩手挣开,看了眼正在往卡座走来的几个黑衣男人,知道今天大概是不好脱身了,眼底一片冰冷,“那希望chloe小姐能让我见识到您的职业素养。” chloe见目的达成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华国人常说的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她抬手打了个响指,点了一堆酒水,笑道,“相信简总不会介意我们一会儿边喝边聊吧。”她食指和拇指贴在一起捏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简时秋腕上细腻的触感。 “客随主便。”简时秋将chloe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语气略带不悦。 chloe并不在在意,只是笑,眼底滑过一丝精光,端起酒杯抿了口酒,看着简时秋冷漠的脸,还有刚刚指尖的细腻,只觉得喉咙一阵灼热发紧。 -- “北桥桥,你好了没!”林亚看着二楼望眼欲穿,她不禁有些后悔刚刚自己逼着莫北桥去换衣服的举动。 “等不及就自己去。”莫北桥微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厚重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对不起,我错了,狗头铡已拉出,请各位小可爱手下留情。感谢在2020-01-02 22:24:12~2020-01-04 01:2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651693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第 41 章 其实莫北桥换衣服的速度并不慢, 只是林亚太心急罢了。 莫北桥的模样生得极好甚至连妆都没有上,就这样歪歪的靠在楼梯扶手上,挑着眉梢冷冷盯着还在楼下打转的林亚。 她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白色丝质衬衫, 一节白皙的小臂,从她稍稍挽起的袖口露出,腕上带着一只卡地亚的手表, 衣摆也被她仔细的收在黑色的长裤里, 纤细的腰身被勾略的清楚,双腿笔直修长, 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手上拎着件杏色的长风衣, 墨发如瀑,艳而不俗。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冷美人。 然而那个谁里并不包括林亚, 莫北桥这个样子在林亚看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来索命的艳鬼。 “哎呀,我怎么可能会等不及呢。能等我们的大画家, 简直就是我修了十辈子才得来的福气!”林亚语气夸张, 说着噔噔噔跑了上去,“来大画家, 我扶着您走快点别摔了。” 莫北桥:…… 扶着走快点是什么鬼? “嘿!就让我们荡起双桨浪去美丽的彩虹世界吧~”林亚直接无视了莫北桥的黑脸,拉着她一路狂奔。 出了门就把她往自己那辆骚粉色的跑车里一塞,一踩油门“轰”的一声窜了出去,消失在林荫大道的尽头。 on就在保罗公馆的隔壁街区,不过半刻钟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刹车声, 林亚就把车稳稳停在on的门口。 “gogogo!快来吧,我的大画家。”林亚下车,直接代替了侍者的工作一脸殷勤地替莫北桥拉开了车门,抬手一抛将钥匙丢给晚来一步的侍者,动作娴熟一看就没少来这种地方。 莫北桥忍住想要一脚踹翻林亚的冲动,把面具扣在脸上下了车,眸深似海,紧抿着唇,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门口的侍者被莫北桥的气场惊得不由自主后退了小半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小姐,请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 莫北桥对着林亚抬了抬下巴,林亚立即会意从包里拿出邀请函递了过去。 侍者接过邀请函看了两眼,一脸震惊的看着莫北桥,半天没有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莫北桥被盯得有些燥了,目光冰冷,沉声问道。 “不。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您就是autu大师,没想到您会这么年轻。”侍者垂着头不敢直视莫北桥的眼睛,恭敬道,“老板在包厢等您很久了。我带您过去。” 才进来大厅林亚就被人不知道拉到哪里去了,这些年一直都是林亚代替莫北桥出席各种公开活动,在法国也算是小有名气,如今就算遮了脸也很快就被认了出来。 酒吧里灯光昏暗,随处可见一对一对拥在一起热吻的人,气氛旖旎,说是假面舞会不过是给成年人一个放纵自己不负责的理由罢了,可是情到浓时还有谁会在意这个,脚边的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算起来莫北桥这还是第二次来这种地方,第一次是在京城,她向来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整个人周围笼着一股低气压,逼得引路的侍者越走越快,一路上了二楼。 “老板,autu大师来了。”侍者叩门。 “进来吧。”门内传出一道很柔和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莫北桥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门正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很漂亮的法国女人周身像是笼罩着柔光一般,说不出的温婉,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前仆后继了。 “劳拉小姐。”莫北桥语气淡淡,随意坐在了靠门边的沙发上。 劳拉起身走到了莫北桥身边弯腰,抬手勾住了她面具的边缘,轻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autu还要带着这东西吗?” 莫北桥蹙眉,捏住了劳拉的手腕往外一带,“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劳拉小姐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她摘下面具往桌上一丢,开门见山道,“劳拉小姐,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子?” 劳拉看着莫北桥的脸,眼底滑过一阵惊艳,“如果我说我是你对这个人有意思呢?”她凑到莫北桥耳边呵气如兰。 莫北桥偏了偏头,语气冷淡,“抱歉,我对您这个年纪的人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就是你太老了。 劳拉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妖冶的罂粟花,“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您过奖了。”莫北桥垂着眼睫,神情淡漠,“劳拉小姐,不如说说正事吧,您这么大费周章把我约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现在像你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已经很少见了,我可是心动的很呢。”劳拉顺势坐到了莫北桥身边,“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问你要一幅画。” “这个简单,展馆里的画只要您开口,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莫北桥不动声色往边上靠了点,跟劳拉保持着距离。 “那些画,我都不喜欢。”劳拉盯着莫北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目光痴迷,“我要你重新帮我画一副。” 莫北桥眉头紧皱,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实在让她反感,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厌烦,“您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画一个人,一个女人。”劳拉倒也不在意莫北桥的态度,目光依旧胶在她的眼睛上。 “劳拉小姐,您应该知道我从来不画人像的。”莫北桥面沉如水。 “我知道。”劳拉语气柔和,“autu不画人像,那华国,京城莫家的大小姐总该会画吧。” “你调查我。”莫北桥语气不悦,“劳拉小姐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些了吧。” “莫大小姐,你们华国有句话说的很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你的秘密在我这里都不是秘密,我都知道。”劳拉将下巴抵在了莫北桥的肩上,手指撩起她脸颊旁的一缕长发卷了卷。 “那劳拉小姐知不知道华国还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再过不久就会回去了,您觉得我还会怕?”莫北桥冷着张脸将劳拉从自己肩上推开。 “你就不怕你今晚出不了这个门?”劳拉嗔了一眼莫北桥,彷佛在怪她刚刚的动作粗鲁不够怜香惜玉。 “您大可以试试。”莫北桥挑眉。 劳拉轻笑出声,“试就不必了,不过我猜你会心甘情愿的为我画的。” “我啊,拿你的一个秘密跟你换。”劳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透过包厢巨大的落地窗看向一楼的某个位置,红唇轻碰,一字一顿,“简时秋。” 真正的喜欢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就算莫北桥面上不显,但在听到简时秋这三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莫北桥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想让你啊帮我画副画,就这么简单。”劳拉眯着眼,语气慵懒,“不过你也可以不画,但是我可不能保证什么时候来阵风刮到你爷爷那里去。” “你!”莫北桥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开口道,“好,我画。” “这才乖嘛。”劳拉似乎很满意莫北桥的反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保证这风刮到哪儿都不会刮到你爷爷那里去。我啊,还会送你个小礼物。” “礼物就免了,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我?”莫北桥冷着张脸,盯着劳拉。 “你的眼睛跟她实在是太像了,像的我想要把它摘下来收藏。”劳拉的手覆在了莫北桥的眼睛,语气温柔,“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还很熟悉。” “是谁。”莫北桥眼睫轻颤,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莫原尔。你的亲姑姑。”劳拉目光迷离,嘴角含笑,像是在回忆起什么美好的画面,“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跟着我的父亲去了华国,我在那里看到了她,她冲我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就要栽到她手上了。” 莫北桥心头一震,倒没有再说什么。 “吓到了?”劳拉伸手在莫北桥眼前晃了晃,语气轻松,“其实你也别多想,我不会去破坏她的家庭的。她现在很快乐不是吗,你回国以后,替我好好的看看她,把她画下来给我。” “没多想,姑姑她要是想跟你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你也破坏不了姑姑的家庭。”莫北桥突然有点看不懂劳拉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先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吧。”劳拉捏着莫北桥的下巴让她看向一楼,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瞧见没,就在那里。” 莫北桥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是她,是她的简时秋,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呐,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对面坐着的那个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可不太好听。”劳拉开口调侃道,“算起来,她们这会儿可喝了不少呢,你再不去,人都要被带走喽。” “谢谢你。”莫北桥伸手抓起面具,头也不会的跑了。 劳拉看着莫北桥的背影,端着酒杯,笑容苦涩,要是她年轻的时候也像莫北桥一样这么大胆的话,也许现在莫北桥就该叫她一声姑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说了,反正看到这里你们都知道了,下一章再不亲一个,我就是小狗。 再问一句,这个小礼物,你们还满意吗 第42章 第 42 章(倒v结束) 莫北桥一下楼就直直得往简时秋的方向跑, 一路上撞到不少还在亲热的人。 一时间整个一楼混乱不堪,那些侍者却不敢拦着莫北桥,她们可都看见人是从二楼老板的专用包厢里出来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丢了饭碗,只得硬着头发去安抚那些还在叫骂的人。 另一边的几个黑衣男人早就注意到了莫北桥,见她来势汹汹, 急忙拦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 前面那里您不能去。”为首的一个黑衣男人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语气严肃。 “滚开。”莫北桥紧抿着唇, 目光锐利直直看向拦路的男人, 眼底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那个黑衣男人单看着莫北桥露在面具外头的那一双眼睛就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但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他知道如果今天让这个人过去打扰了自家老板的好事,他们几个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他冲着边上的几个男人打了个手势,几个人一拥而上将莫北桥围在中间。 “小姐, 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那个男子将手搭在了莫北桥肩上示意她离开。 莫北桥目光一沉,伸手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扭, 男人没有预料到莫北桥会突然动手, 整个人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微微退后侧身避过了另一个男人的拳头,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个人连连后退撞在了另一张酒桌上,桌上的酒水果盘砸了他一身,狼狈不堪。 “莫小姐。”莫北桥还欲动手就被酒吧的安保人员劝住了,“这里交给我们来吧,您忙您自己的事去就好了!”说话的男子身材高大,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都能隐隐看的出那身西装底下隆起的肌肉。 莫北桥闻言,松开了手中男人的脖子,冷淡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不快把这几个人拉出去!”那个高壮男人低喝道,他看着莫北桥离去的背影,一想起她的身份还有老板先前的吩咐,忍不住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还好来的早,这位要是不小心真的伤着了,过不了今晚他们几个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on的经理也在这时赶到了,给那几桌受到惊吓的客人连连赔罪,为他们都免了单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闹剧。 这场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也不过五分钟,到底没有影响到太多人。 “chloe小姐,我想我们现在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简时秋起身,饶是她平日时常应酬,喝到现在也早已微醺,从刚才到现在酒过三巡也不见chloe提过合约,她也失了耐性,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意义的酒局,“合约的事是我们涟新的资历不够,没办法跟chloe小姐您达成共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今天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我很抱歉。” “简总,我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不签。”chloe将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得放在了桌面刚好压住了合约的一角,“现在也不早了,不如这样吧,简总你再陪我喝完这最后一杯,我立马签字。再让人请你们公司那位胡主管进来接你回去。” 她从角落拿起一瓶伏特加倒了大半杯,推到简时秋面前,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我想简总不会连这最后一杯都不肯陪我喝吧。” 不管简时秋是天上月还是高岭花,她都要定了。 简时秋看着推到面前的酒杯,想起那天辛月的话,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喝完这一杯,不管之后签不签她都会走的,她已经尽力了也算不上是对不起辛月了。 就当简时秋准备端起那杯酒的时候,她的手腕却被一只纤细微凉的手握住,随着一道温和的力道跌入身后那人柔软的怀抱,鼻尖萦绕着那让她记忆犹新的香味,是那天晚上她闻到的味道,是厚重的木质香,心脏猛地一跳,是那个人的味道。 简时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晚灼热的吻,后背与那人的胸口紧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一股燥热从被那人紧握的腕间一路扩散到心头,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连白净的耳根都带上了一抹娇艳的红色,双腿一软虚虚地靠在了莫北桥的怀里。 莫北桥感觉到简时秋的动作,松开了她腕间的手将她牢牢揽在自己怀里,好看的桃花眼里星光点点,嘴角上扬梨涡微陷,鼻尖蹭过她的耳廓,薄唇印在了她的鬓角,轻笑道:“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简时秋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揪住了莫北桥的衣角,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目光迷离仿佛已经醉了。 莫北桥瞥了眼桌上的合同,心下了然,知道简时秋大概就是为了这份合同才耗在这儿的,柔声道,“想签?” 简时秋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点头,一副乖巧的不得了的样子。 “我来。”莫北桥揽着简时秋顺势坐了下去,长腿一抬架在了桌上,气势逼人。 “chloe小姐,不如我们来谈谈。”莫北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简时秋怔怔地凝视着莫北桥裸露在面具外精致的下颌线,看着那张薄唇一张一合,耳边传来的却是纯正的法语,她骤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被这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而她竟然没有一丝想要挣脱的念头。 她心里想的却不是她怎么会在这里,而是原来她一直都在这里。她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这人的出现是期待的,是欣喜的。 莫北桥察觉到简时秋的动作,以为她是不安,开口哄道,“没事,有我在。”语气温柔,跟刚刚那副强势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到底是什么人。”chloe看着简时秋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抱在怀里,两人还若无旁人的亲昵,怒从心生,抬手摔了一个杯子,那几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莫北桥蹙眉,将简时秋揽得更紧了,还伸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跟哄孩子一般无二。再抬头瞪向chloe,要不是看在简时秋要签她的份上,她现在就想掐死她。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得知道,她是我的人,我找了她很久了。”莫北桥开口说谎面不改色,反正她不说也没人知道是自己躲人躲了九年。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今晚把她留在这里这么久,劳拉小姐也不会看见她,更不会等到我来了就告诉我,让我还有机会找到她。”莫北桥低头在简时秋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如愿看着她红了脸,复而抬头看向chloe,“你说是吧,chloe小姐。” “劳拉小姐?”chloe一脸震惊的看着莫北桥,她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人会是劳拉的座上客。 “嗯,就在楼上,亲自指给我看的。”莫北桥又特意强调了一遍,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太蠢,省的她还要多花点心思对付。 chloe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这个女人她得罪不起,只是不曾想简时秋是什么时候傍上了这么个人物的,自己盯了那么久的女人生生的被人截胡了还不能说,心底更是郁气满满,却还是笑道,“能有机会跟简总一起喝酒也是我的荣幸。” 她起身拿着包,“现在您也来了,我就先走了。” “别急,合约的事,我们还没谈。”莫北桥捏了捏简时秋细长的手指,说的漫不经心,“先坐下吧,你不是还想再喝一杯吗,我陪你。” chloe僵了一下却也还是坐下了,硬着头皮开口道,“涟新开的条件有些低了,所以我并不打算再跟涟新续约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今年她得了大奖,身价也是一路水涨船高,涟新给出的待遇比上一年的确是高出了不少,但跟其他珠宝公司相比的话就略逊一筹了。她原本是看在简时秋的面子上打算续签的,但是现在看来简时秋她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了,那这份合约她是更不打算签了。 “所以,我说谈谈。”莫北桥说的云淡风轻,“我给你两个选择,签了,桌上随便挑杯酒喝了走人。不签,就把你刚刚倒出来给我宝贝的酒喝了。”莫北桥仗着简时秋听不懂法语,宝贝那两个字说的倒是自在的很。 “不签,怎么不喝?”刚刚chloe的举动莫北桥都看见了,太明显了,怎么可能瞒得过莫北桥,“要我找人灌你喝吗?” “我签。”chloe哪里敢喝那杯被自己加过料的酒,抓起笔想都没想就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端起最近的酒杯一饮而尽。 莫北桥颌首,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走吧。” chloe如蒙大赦,抱着包走了。 “姐姐,还满意吗?”莫北桥低头湿热的呼吸尽数洒在了简时秋敏感的耳根。 简时秋偏了偏头,避开耳边那灼热的呼吸,轻轻挣了一下,“你到底是谁?”一句问话说得软绵绵的,毫无气势。 “姐姐,不记得我了?”莫北桥摘下面具放在膝上,伸手扣住简时秋的下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自己的倒影,笑意满满,嘴角的梨涡连同脸颊上的酒窝一起绽放,“没关系,我总会有办法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两人离得极近,简时秋似乎都能听到莫北桥的心跳声,每次呼吸都带着她身上的木质香烫的灼人,只觉得酒劲有些上头,意识还是清醒的,却忍不住的想要向她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敲黑板,说明一下为什么一提劳拉,chloe就觉得我们的桥爷惹不起了。上文有提过劳拉能在巴黎开酒吧这么多年,是有很牛逼哄哄的背景的,能成为她的座上宾的人,自然也是不容小视的,chloe只是一个比较出名的国际模特,她还是惹不起的。讲解完毕。 我数过了,亲了两下了,超额完成任务了!我可真棒! 那么现在真正的问题来了,小可爱们希望姐姐和北桥儿下一章亲还是不亲?感谢在2020-01-04 05:07:35~2020-01-05 04:1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第 43 章 舞池里摇曳着绚烂的灯光, 忽明忽暗,一对对男男女女在舞池相拥热吻,看的人心生热意。耳边是抒情的法语歌还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声, 气氛好不旖旎。 莫北桥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一双桃花眼里像是藏着一汪春水,最是深情。怀里的简时秋一个轻微的动作, 都引得她心脏一阵狂跳, 喉头滚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姐姐,知道这歌唱什么吗?”她低头凑到简时秋耳边, 语气暧昧。 “唱什么。”简时秋面上不显, 心却跳的厉害, 指尖发白深深陷进掌心,极力克制住心头的燥热,即使如此她依旧没舍得挣脱莫北桥的怀抱。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悬崖峭壁间的一朵罂粟花那般, 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在黑暗中吐露着芬芳, 让人情不自禁得想要靠近去尝一尝她的滋味。而她现在就是那一个在悬崖边苦苦挣扎的人, 想要靠近却又怕一不小心跌的粉身碎骨。 莫北桥轻叹了一声,她伸手轻柔得将简时秋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展开, 与她十指相扣,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开口跟着音乐轻声哼唱,“如果你不曾存在,告诉我, 我为何要存在,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漫步。没有希望,没有留恋。如果你不曾存在,我试图虚构爱情。一如画家看着笔下的画面,每天生成的色彩,不再会回来…” 莫北桥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夏夜里吹过的风,有点凉却很舒服,此时却带着一丝暗哑,配着这样旖旎的氛围还有那般缠绵的歌词,更是撩人。 简时秋却听出了她的落寞,抬头猝然撞进了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一时间竟忘了该做何等反应。 莫北桥眸色一暗,伸手扣住了简时秋的后脑将她带向自己,低头如愿覆上了那张在心里梦里想了无数次的薄唇,轻轻得吮吸着,舌尖一点点濡湿她的唇瓣,温柔得攻城掠地,占据她的甜美,口中喃喃道了声姐姐。 简时秋在莫北桥覆上来的一瞬间,从心里发出了一阵叹息,她没有办法抗拒这个人,她是喜欢这个人的亲密的,她是心动的。可是这个人每一声姐姐都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她胸口,提醒着她不能心动,不可以沉沦。 思及至此,她从心底浮上了一股浓浓的自我厌恶,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坚守了九年的人,轻易得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她怎么可以。 莫北桥敏锐的察觉到了简时秋情绪不对,陡然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一脸挣扎,眼底沉痛之色一闪而过,到底是太心急了吗。 她将头埋在了简时秋的脖颈间,手指用力与她扣的很紧了,呼吸紊乱,声音暗哑带着一丝情欲的味道,“姐姐,你讨厌我?” 简时秋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着这个人说出讨厌这两个字,只能哑着嗓子说了个,“不。” 莫北桥猛地抬头看着简时秋,一双桃花眼里闪着灿烂的星光,“那姐姐,喜欢我吗?” 简时秋垂下眼睑不敢直视莫北桥的眼睛,抿唇道,“不可以。”她说的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可以,她不可以喜欢这个人,她没办法放下莫北桥。 莫北桥瞳孔猛得一缩,伸手扣住简时秋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不可以?迟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她逃走了。 她低头重重地咬了一口简时秋的唇,听到她吃痛的吸气声,复而轻轻舔舐,长驱直入,唇齿相交,是舌尖妙曼的舞蹈。 “唔…” 不得不说莫北桥是个天赋异禀的调情好手,只是几下撩拨就引得简时秋轻哼出声,酒劲有些上头,她下意识地开始回应,双手圈住了莫北桥的肩膀,紧紧贴在了她的胸前,气息相融不分彼此。 暧昧的水渍声和喘息声,从两人的唇瓣间溢了出来。 “姐姐,你好甜。”莫北桥滚烫的唇紧贴在简时秋的耳后,声音暗哑,尾调微扬带着一丝魅意。 简时秋偏了偏头,避开耳后湿热的气息,轻轻的挣扎着,想要脱离她的怀抱,“你…”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软的不像样子复而抿唇不言。 莫北桥轻笑出声,双臂收紧将她抱的更紧了,微凉的鼻尖贴着她的耳后一路下滑至她的脖颈,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她的简时秋啊,真的是可爱的不像话。 “我什么?嗯?”她张嘴含住了简时秋小巧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我喜欢你呀,姐姐。” “别…别这样。”简时秋嘴上如此说道,但却没有半分要挣扎的意思。 莫北桥恍若未闻,埋着头在她耳根后烙下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她眼尾上翘,微微发红,再配上她此时此刻的神情,当真像极了聊斋志异里吸人精气的狐狸。 简时秋目光迷离,手指紧紧攥着莫北桥的衣摆,仰着脖颈,任由她胡作非为。 “姐姐。”莫北桥抬头紧盯着那张充血红肿的薄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我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两道女声打断,怀里也随之空了下来。 “北…” “秋…” 林亚和胡小蝶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是你!”林亚一脸惊喜道。 先前胡小蝶一直被拦在门外,正巧被溜出酒吧透气的林亚撞见了,林亚见她生的好看,心思一动就带了进来,只是没想到一进门就找不到人了,这会儿竟又撞上了。 莫北桥一下子就听出来林亚的声音,面色铁青,再一看简时秋已经躲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去了,叹了口气,今晚到底还是太过了点。 她抿着唇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深吸了口气绽出一抹淡笑,赶在林亚再语出惊人之前开口,“胡小姐,你好。”她起身走到胡小蝶面前站定,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又暗暗踩了林亚一脚。 “嘶。”林亚倒吸了口凉气,一脸震惊的看着沙发上的简时秋,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莫北桥飞了一个眼刀吓得咽了回去。 “是你!”胡小蝶一下子就认出来莫北桥就是三年前酒吧的那个女孩,她伸手握住了莫北桥的手。 “胡小姐,认得我?”莫北桥挑眉,“那正巧,我跟姐姐也许久未见,不如大家坐下来聊会儿?” 胡小蝶早就注意到了简时秋的异样,只是碍于人前不好过问,现在一听心下了然,暗搓搓的凑到莫北桥耳边,“你干的?”眼底满是挪移。 她倒是很欣赏眼前这个人的,至少就这张脸和这身气质都够甩京城那些狗崽子十条八条街了,她想但凡只要这个人表示出一点想要追求简时秋跟她好好在一起的意思,她一定都会帮到底的,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再让简时秋等下去了。 莫北桥倒是没想到胡小蝶会那么直接,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情难自禁。” “我看好你!”胡小蝶一听就来劲了,完全没有自己好朋友在酒吧被人强吻的自觉,“来来来!我们好好聊聊。” “坐。”莫北桥一副主人家的派头,直接转到简时秋身边坐在,一只手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宣誓主权。 简时秋再次被包围在了厚重的木质香里,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仿佛只要这人一靠近就能勾起她心底的那团火,张了张嘴倒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胡小蝶一看心里乐的不行,高高在上的简总变成的小绵羊,多有意思的事啊,也没多想拉着林亚也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文中提到的那首法语歌的名字《et si tu n’existais pas》 讲真的超好听,每天单曲循环一万遍,听的想恋爱的那种! 好了!我给你们这群小仙女说!我胡汉三这回终于还清了欠你们吻戏了,这章我让她们把半年的量都要亲完了,亲的我都累了!感谢在2020-01-05 04:19:18~2020-01-06 04:1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a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第 44 章 林亚顺势坐了下来, 低头看着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虽然贪玩, 但是这么多年除了莫北桥以外也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只觉得这个人的手很软很舒服。 然而胡小蝶并没有注意到林亚的异样,毕竟她时常这样跟小姑娘拉拉手也习惯了。 “我说这位妹妹,你对我张口闭口的胡小姐, 看来也是对我们的身份一清二楚了?”胡小蝶说得漫不经心。 “自然, 我虽然多年没有回国,但是也不是聋子, 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的。”莫北桥叹了口气道, “尤其是三年前被简总捡走的那一晚以后, 我更是对涟新集团深入了解了一番,想不知道都难。”语气低落,听着有些哀怨的意思。 “那天我一早醒来, 衣衫凌乱,屋里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想来是被简总半道撇下了。”莫北桥低垂着眼睫, 状似伤心,说起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林亚:!!!!!! 这个北桥桥一定是假的吧。 “你!”简时秋猛地抬起头来, 却撞进了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什么责难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胡小蝶哪里会不知道这是莫北桥在做戏,却还是开口道,“诶!我说简总,这就是你不对了, 把人带走就算了,还不负责。”心里乐开了花,这还是她头一次看简时秋吃瘪。 “这位妹妹你也别怕,有姐姐在,姐姐帮你做主!”胡小蝶直接无视了简时秋要杀人的眼神,对着莫北桥说得义正言辞,端起了一副大长辈的模样,“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老是妹妹来妹妹去的不太好。”其实主要是莫北桥那身气势在那儿放着,那句妹妹她怎么叫都别扭的很。 莫北桥开口道, “乔慕秋。”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爱慕的慕,秋的秋天。”她话是对着胡小蝶说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简时秋。尤其是在说名字的时候,那句话就像在喉咙里绕了一圈才说出来的,听起来格外缠绵。 简时秋一听就知道莫北桥是故意的,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人连个名字都要弄个假的来逗她。 “哎呀,那可真是巧了,跟我们简总的名字太登对了。”胡小蝶跟人精似的,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小心思,还故意问了句,“乔小姐,你这名字该不是为了我们简总取得吧。” “能跟简总登对是我的荣幸。”莫北桥说的一本正经,“这个名字大概也是为了能讨简总欢心才存在的吧。” 桥慕秋,的确如此。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简时秋一个人而已,不为别的只为能讨她欢心跟她共度余生罢了。 简时秋怎么说也是公司副总,在职场里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就身边这人和胡小蝶几番话下来,还有刚才这人的所作作为,她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人的心思,她也算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来等莫北桥回来早就成了她的习惯,深入骨髓的习惯,跟着她的呼吸一起,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放弃。 如今周围的空气全都沾染上了这个人的味道被她吸进身体,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燥热,她说的话甚至都不用过耳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了她的心里。明知道这人是个假正经,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挑逗她,就连这名字恐怕也是假的,却还是因为她这一句话面红耳热。 直到手上又传来一阵微凉细腻的触感,她忽而想起了这人娴熟又灼热的吻,一颗心又冷了下来,也不知道这种话她到底对多少个人说话。 “乔小姐,说笑了。”简时秋语气淡淡,手上微微一动就从莫北桥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双手搭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又恢复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莫北桥抿唇,眸底情绪晦暗不明,任由简时秋从她掌心挣脱出去,蜷起手指紧握成拳,生生克制住了想要将人重新拉回来的冲动,她知道今晚是有些过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起来今晚还得谢谢乔小姐帮了这么大一个忙。”简时秋抬手唤了一个侍者点了一整瓶伏特加,倒了一杯推了过去,“这杯酒我敬你。” 莫北桥眼睫轻颤,倒也没多说什么,端起酒杯晃了晃杯中透明的液体,伏特加很烈,却也是她在法国最常喝的酒,她也最是喜欢这种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的感觉。 她仰头一饮而尽,又将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回了桌面上,看着简时秋笑容宠溺,柔声道, “举手之劳而已。” 一旁的林亚和胡小蝶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诶!我说,你们俩到底再打什么哑谜?”胡小蝶最先嚷嚷开了。 “你忘了我们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的?今天多亏了乔小姐,才能顺利续约。”简时秋轻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欠了这人一个人情了,好像她越是想要跟这人撇清关系就越是拉扯不清。 胡小蝶一听就激动起来了,笑得一脸八卦,“小乔同志,不错啊,还会英雄救美了。来来来,快给姐姐说说怎么回事!” 莫北桥扭头看着简时秋红的滴血的耳根,弯了弯眉眼,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当下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一遍,不过还是隐去了chloe下药的事情,她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简时秋知道这件事的,她不愿意有任何污浊的事物沾染到她的简时秋。 “这么说来,我也得好好敬你一杯了,帮了我们涟新这么大的忙。”胡小蝶倒了杯酒递了过去,等莫北桥接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谢谢你,乔小姐。”胡小蝶说起公事来倒是一本正经的很。 莫北桥跟胡小蝶轻轻碰了一下杯,眼也不眨的又是一杯酒下肚,轻声笑道,“哪里的话,应该的。”简时秋的事就是她的事,怎样都是应该的。 胡小蝶喝一杯也起了兴致,见莫北桥爽快,忍不住又多劝了几杯,她为人圆滑在酒桌上又极会说话,最后连带着林亚也一阵喝上了。 后来也不知道她凑到林亚边上说了句什么,逗得小姑娘眉开眼笑,两个人拉着手就往舞池奔去。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喝的通红的侧脸,直皱眉,心里莫名的烦闷,这人怎么谁的酒都喝。 莫北桥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扭过头来看着她嘴角上扬,眉眼带笑,低头凑了过去,鼻尖讨好似蹭了蹭她的脸颊,温声说道,“我没醉,别担心。” 湿热的呼吸带阵阵酒香扑面而来,避也避不开,简时秋浑身僵硬,心脏猛地一颤,极力压制住了心底的那股冲动,伸手推开了她,绷着张脸,“乔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醉了会给人添麻烦罢了。” 莫北桥被推开了也不恼,又凑了过去,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哑着嗓子问了句,“那我上次让你麻烦了吗?” 简时秋抿了抿唇,轻叹了一声,放软了身子虚虚的靠在莫北桥怀里,鼻尖萦绕着这人身上的味道,一颗心疯狂的跳动着,她知道不可以但是她还是做了,甚至自欺欺人的想道,今晚过后也不会再见了,就权当是放纵一场罢了。 “没有,你很乖。”简时秋低声说道,“一路上都很安静。” 莫北桥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随即就松开了手,她怕再这样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知道简时秋还没有完全接受她。 简时秋怔怔地凝视着莫北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好像突然空了一大截。 “简小姐,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莫北桥笑得温柔,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逃跑了。 简时秋陡然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是想拒绝的,但是一看到莫北桥的那双眼睛,她就好像有什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表情一变再变,又赶在她开口之前,低头轻轻咬上了她唇,将她想要拒绝的话都一起吞了下去,眸底笑意渐浓,这个小傻子怎么还以为自己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吗? 简时秋还未来得及开口,唇瓣就传来一阵凉意,带着酒香闯攻占着她的一方城池,不由自主地扬起了脖颈,攀住了莫北桥的后背。 “你也喜欢我,对吗?”莫北桥松开了简时秋的唇,伏在她的耳边微微喘息着,语气暧昧,“姐姐,你的心跳的好快。” 简时秋耳廓骤然发烫,别过头去,猛地推开了莫北桥,手指蜷起紧握成拳,“别叫我姐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心乱如麻,意识里却又将自己分割成了两个人,一个人跟随着她的感性,另一个人则坚守着她最后一丝理智,两个人在她的脑海里拼命拉扯着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 她承认这个人的出现让她心动,让她沉沦,让她有了想要放弃等待的冲动。可也是这个人在一遍又一遍得提醒着她不可以再继续了,要把这一切都扼杀在这里。 莫北桥愣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简时秋会这么抗拒她叫她姐姐,但也没有多问,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既然不喜欢那她不喊就是了,有什么比的上简时秋还要重要的。 她伸手按在了简时秋的下唇上,力道轻柔将它从牙齿的禁锢下解救了出来,如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唇角印上了一个吻,轻叹了一声,“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6 04:14:00~2020-01-08 05:2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第 45 章 “乔慕秋。”简时秋垂下眼睫, 脸上的绯色还没完全消散,但语气已经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了,“你很喜欢我?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你何必这样委曲求全呢。” “很喜欢,不委屈。”莫北桥说的诚恳,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她拉起简时秋的手, 将一颗糖放在了她的掌心,“我们很多年前见过的, 就算你忘记了, 我都会一直记得你。”声音轻柔, 犹如羽毛般轻轻痒痒的飘进简时秋心里。 微凉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了简时秋的掌心,就仿佛一滴岩浆滴入了灵魂深处,将灵魂沸腾翻滚, 又随着高温的蒸发变成白茫茫的水汽,在脑海里炸裂成了绚烂的烟花。 她的指尖无意识的在莫北桥脸上滑过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 最后停在那道疤上, 鬼使神差的问了句“疼吗?”她依旧没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潜意识里却觉得这道疤是不该存在的。 “早就不疼了。”莫北桥语气温和, “过去很久了。” “对不起。”简时秋心里百味交杂,说出来以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对不起什么。 “忘了就忘了吧,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以后别再忘记我了。”莫北桥凝视着简时秋,眼底满是柔光。 简时秋心尖一颤别过头去, 避过了莫北桥灼热的目光,语气淡淡,“以后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今晚过后她们两个人就天各一方了,没有必要再有过多的纠缠了,就这样散了也挺好的。 莫北桥对于简时秋突然冷漠的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着胡小蝶跟林亚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跑了回来,温声道了句,“她们回来了。” “嗯。也该回去了。不早了。”简时秋起身,她不能再在这个人身边待下去了,太危险了。 “也好,我们一起吧。”莫北桥点头,一副矜持有礼的样子,抬手招人来买了单,跟风骨清隽着简时秋身后慢悠悠得走着,看着她拉着胡小蝶越走越快,嘴角上扬,这次要是再让她跑掉,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临出门时一个侍者将莫北桥忘在楼上包厢的风衣送了过来,莫北桥接过顺手披在了简时秋的身上。 “好好穿着,冷。”莫北桥开口,声音温和而平静,她伸手将简时秋压在风衣里的长发,轻轻的撩了出来,又替她拢了拢风衣的领子,随即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了距离,嘴角带着淡笑,风骨清隽,气质清冷,跟在酒吧里的时候判若两人。 简时秋攥着风衣的袖子,指节发白,到底是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拉着胡小蝶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一个起步窜了出去,视线内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汽车尾气。 “北桥桥!那可是简时秋诶!你什么都不跟她说,就这么让她走了?你是不是疯了?”人才一走,林亚就忍不住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莫北桥。 “还有三年前你回国到底怎么了,你说的怎么跟那个漂亮姐姐说的不一样?还有你别给我说你打算拿那个名字糊弄你的简姐姐一辈子…”她一开口就完全停不下来了,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今晚可憋死她了。 “你脚是不是不疼了?”莫北桥冷冷的瞥了一眼林亚。 “我这不是好奇嘛!”林亚想起今晚那一脚,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 莫北桥伸手屈指用力弹了一下林亚的额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比起让她接受一个她已经拒绝过一次的莫北桥,倒不如一个被遗忘的故人来的简单一些,不是吗?姐姐心软,总是会对我这个被遗忘的人带着一点内疚,只要有这一点在,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开口直接拒绝我,你觉得她还跑得掉吗?” 就算说她恶劣也好,卑鄙也好,说她什么都可以,简时秋她输不起,只能徐徐图之。 “那要是被她知道了,你不就…”林亚话说到一半就接受到莫北桥的冷眼,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她心里还藏着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莫北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想起今晚她变化几次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眸深似海,这次不管是谁都不能从她手上抢走简时秋。 -- 而此时此刻的车上,简时秋眉头轻蹙,双目微阖,手指依旧紧紧的攥着那件风衣,密闭的车厢内弥漫着酒精的味道还有那个人衣服上独特的木质香,厚重中带着一丝薄荷的冰凉,随着她的呼吸被她吸进肺里,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舍的感觉。 “秋,你累吗?”胡小蝶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车厢里却显得特别清晰,“你还准备骗自己多久?九年了,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对她的感情还剩下什么?那还是爱吗?你还要抓着自己不放多久?你还有多少个九年可以等?” 简时秋蓦地睁开眼看向胡小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复而垂下眼睑,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像被人敲了一棍子一样在嗡嗡作响,如果换作在今天之前胡小蝶的这些问题,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只是遇到那个人以后,一切都变了。 那个人就像罂粟一样,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只要得到了一点就还想再多要一些。 一晚上的意乱情迷,等她醒过神来时,就已经泥足深陷了。 胡小蝶见她沉默,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反驳她,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答案了,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想过放弃了对不对?”胡小蝶语气平和,低头瞥一眼简时秋紧攥着风衣的手指,“我没有见过莫北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单凭她出国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这事她就已经配不上你了。乔小姐比她好,你心动也是正常的。” 最后那句话犹如一记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击碎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坚持,她蓦地抬起头看向胡小蝶,五指蜷起死死地抠住了掌心,想起那人临别时矜持有礼的样子,艰涩的开口道,“无论我等不等,我跟她都没有可能了。”论谁都不可能为了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人,抛弃一切从头开始的。 胡小蝶说:“也许有呢。” “我累了,小蝶。”简时秋拉起了那件风衣遮住了自己的脸,软软地靠在了椅背上。 话音刚落,胡小蝶放在手包内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嗡…嗡…”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liny:酒店房号。我让前台准备蜂蜜水。 胡小蝶挑眉,这语气很明显不是今晚那个小可爱,她低头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浪里小白龙:or 1136,能帮的我都帮了,乔小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liny:简儿就麻烦胡小姐了,京城见。 浪里小白龙:京城见 胡小蝶回完信息朝着简时秋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好一个史上最强僚机的职责,又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发了过去。 当莫北桥收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眸中笑意渐浓,点开图片转发给了自己,又回了一句谢谢。转身就把手机抛还了林亚。 “林亚,跟老师说一声,我们就回国吧,我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即将上演小桥同志掉马记~ 掉马之日就是小桥同志享受躺0快乐的时候~ 第46章 第 46 章 三天后, 法国 恨不得隔天就回国追求真爱的莫北桥被成功的绊住脚,那块成功的绊脚石正是贝尔纳。 如今莫北桥一想起两天前她跟贝尔纳说要回国时的场景都忍不住头疼。 那天莫北桥才跟贝尔纳通过电话,前后不到半个小时那位在法国艺术界被誉为时代标杆的老人带着一脸我很受伤的表情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是诉说着自己这些年对莫北桥含辛茹苦的栽培又是控诉着莫北桥的没良心,最后莫北桥在贝尔纳那一句“你不留下我就告诉莫老先生你要回国”的威胁下败下阵来,同意了留在法国等待画展结束, 而今天就是画展的最后一天。 -- 林亚戳了戳莫北桥的胳膊道, “诶!北桥桥,你可别忘了等下六点钟就要出门去参加贝尔纳教授为你举办的庆功宴啊。” 莫北桥低着头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做着笔记, 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说你一上午都在看什么呢, 那么认真。”林亚一脸八卦的挤了过去, “我也看看!” 只见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一个粉色的论坛主页,一页下来满满的都是《如何快速攻略白月光》,《教你怎么追女生》, 《追爱三十六计》,《让爱情手到擒来》… “你是认真的吗, 莫北桥同学。”林亚憋着笑问道, 没想到这个智商爆表的高冷怪居然会信这些。 “啪”的一声,莫北桥放下了手里的笔, 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盯着林亚,那眼神犹如冰棱子,扑扑地往林亚身上砸,“你有什么问题吗。”语气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却听的人心惊肉跳。 “没!哪能啊!”林亚陡然整个人绷的笔直,一本正经道,“我是觉得那个什么攻略白月光看名字就很棒,你可以多看一下!” 莫北桥一脸冷漠说了句“多事。”手指却十分精准的点开了那篇《如何快速攻略白月光》。 神情严肃,脊背挺得笔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关注什么时事政策,看的林亚忍不住闷笑出声。 莫北桥脚下一蹬椅子一转,从烟盒敲出一支烟来,手指一动一根烟在她的指间灵活的穿梭着,挑着眉梢,声音清冷,“很好笑?” 林亚噤若寒蝉,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你说林爷爷要是知道你嫌重在机场悄悄地把他让你带给我的酱菜罐头丢了的话。”莫北桥顿了顿,倏尔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了一抹浅笑,“那你回去是不是又可以多吃几场相亲饭了?” 林亚:!!!!!! 朋友是假的,爷爷也不是亲的。 自从十几年前林老爷子在莫家见过莫北桥以后,林亚这个亲孙女就再也不得宠了。再后来等到两人都出国了,林亚每年回国在家待不了几天就会被连人带着那个装满林老爷子对莫北桥沉甸甸的宠爱的行李箱一起被林老爷子送到机场去。 近两年就更离谱了,林老爷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天天嚷嚷着要抱重孙,林亚每次回国待四天就有两天半都在相亲,还有剩下的一半天不是在去相亲的路上就是在家恢复体力等着第二天再战,差点没把林亚逼疯。 林亚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到这个黑心肝的朋友跟她家那个老头子说上一嘴以后,她可能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相亲了。 林亚装模作样得看了眼表,开口语速极快,“我追的电视剧要开始了!就不打扰了你学习了!加油!”说完还对着莫北桥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火速撤离出莫北桥视线范围中,掏出手机就给远在京城的胡小蝶发了条消息:漂亮姐姐,你刚刚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要失去我了。 酒吧那天过后两个人大概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一个花间小蝴蝶,一个资深舔颜狗,简直不要太契合了,打着为了好友不孤独终老而奋斗的名头,在私底下两个人聊得火热,姐姐妹妹的叫得不亦乐乎。 不消片刻林亚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心动一号女嘉宾:怎么了,小宝贝?别吓你姐姐我! 大眼睛小可爱:我们家乔小姐为了追求你们简总在看小论坛学习呢,你是没看到她那架势,跟人签个几千万的合同那样没差!我是真没绷住,差点她就要给我来个全年不限流的相亲大礼包了! 胡小蝶收到消息猛地睁大了眼睛,想起舞池里那个跟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居然开始相亲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的飞快,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心动一号女嘉宾:那可不行!你要是被人抱走了,就只剩姐姐一个人了。等着姐姐来救你了! 她抓起手机奔向电梯,直接上了顶层冲进了简时秋的办公室,也没等简时秋反应过来,咔咔就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 “胡小蝶。”简时秋冷着张脸,语气沉沉,“你又发什么疯,给我删了。” “简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大人有大量别见怪!”胡小蝶完全没在怕的,为了小可爱不去相亲,她可以的。 “我觉得我想试一下躺进棺材里的感觉。”她说的一本正经,“你身为我最好的朋友应该好好支持我。” 简时秋从法国回来以后就没有睡好过觉,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电梯都被楼上那家占用着迟迟没有下来,让她不得不走着安全通道下到停车场,今天又连开了三场会,现在还要被胡小蝶这么一闹,只觉得眼前发黑。 “你想试就试别拉上我,我最后说一次,删了。” “不行!我的小可爱可等着你的照片救命呢,不然她就要被乔小姐…送去相亲了。”胡小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简时秋听到,但是说到乔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停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简时秋在听到乔小姐那三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微抿着唇,“你这两天都在跟她聊?”说话的时候,手指蜷起在文件上留下了一道皱褶。 “对啊,那天晚上我们就在聊啦,我跟你说小可爱真的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小姑娘了,太好玩了,要是因为她躺进棺材里我是愿意的!”胡小蝶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狭长的眼睛弯了一下。 “乔小姐没有加你微信吗?”胡·一肚子坏水·小蝶故作疑惑道,“那还真是奇怪了呢,她不是说喜欢你吗?”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简时秋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有什么好加的。”语气生硬。 “谈恋爱就滚出去谈,我很忙。”简时秋开口赶人,没有再提删照片的事了。 “得嘞,您且忙着。”胡小蝶从善如流,临走时还贴心的为简时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砰”的一声轻响,是手机被丢到桌面发出的响声,屏幕上正显示在微信的新朋友页面,空空如也。 简时秋眼睫轻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小片阴影,红唇轻启,“骗子。” -- “阿丘…”莫北桥揉了揉鼻子,看了眼严严实实的窗户,继续低头一脸认真地做着笔记。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打开,身后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嘿!北桥桥!” “给你看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简副总~”林亚递过手机成功浇灭了莫北桥被打扰的怒火。 莫北桥接过手机,五张照片,简时秋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搭着一件白色真丝衬衫坐在办公桌后气质禁欲,一缕长发从耳后滑了出来,一双好看的瑞凤眼写满了惊讶,红唇微张,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一点开,长按转发,将照片从林亚手机里一一删除,就着聊天页面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胡小姐,谢谢你,简儿的照片还请你删了。 “怎么样怎么样,还满意吧!”林亚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尚可。”莫北桥颔首,淡淡道,“我觉得你还小,是林爷爷太心急了,再多等几年也无妨。”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意思了!”林亚喜不自胜,终于可以消停两年好好玩了。 “那就全交给你了,乔小姐。”达成目的的林亚打趣道,“好好学习,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等着你呦~”说完又抱着手机一溜烟地跑了。 傍晚六点整,一辆黑色的大越野缓缓的开出了保罗公馆。 上了大道一个加速,在车流间闪出一道漂亮的流光,飞快地驶向第十六街区的罗兰庄园。 罗兰庄园说是庄园其实就是一栋比一般别墅占地面积大上两倍,年代更为久远一些的别墅罢了。它在巴黎的名气很大,一般都是租用于私人宴会使用,价格不菲,莫北桥的庆功宴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可见贝尔纳对她的重视了。 别墅内,璀璨夺目款式繁杂复古的水晶灯,将整个大厅照的明亮无比,厅内早已宾客云集,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此时进来一个媒体记者随便拍几张照,估计他今年一整年的报道都不用愁了。 莫北桥穿着一条白色的西装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尖头羊皮小高跟,紫藤色的长袖衬衫,白皙的手腕从袖口漏了一节出来,上面带着一只白色表带镶钻的手表。她模样生的极好,气质清冷,随便往哪一站都是焦点。 才一进门就被贝尔纳看见了,“桥,快到这里来。”声音急切。 “快去啊。”林亚看出莫北桥的犹豫,开口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就一晚上而已。”眼疾手快地从路过的侍者手里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塞到莫北桥手上。 “这次我可真的帮不了你了。”林亚对着莫北桥耸了耸肩,“你别瞪我啊,今个这庆功宴就是为了让你走之前露露脸,免得过两年你就没人气了。” 林亚说的是真话,莫北桥也无法反驳,抿着唇端着酒杯朝着贝尔纳走去。 “老师。”莫北桥恭敬道,“这位是约翰先生?”莫北桥看着贝尔纳边上那个蓄着长发的高大男人发出了疑问。 “是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autu竟然如此美丽,如此年轻。”那位叫做约翰的正是巴黎最高艺术学府的院长,他看着莫北桥眼里发出了一抹惊艳的光芒。 “哪里,您说笑了。您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只是恰好遇到了一位最好的老师,多亏了老师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莫北桥话说的圆滑,一下子把身边的两个人都夸了进去,她对着约翰举了举酒杯,轻抿了一口。 约翰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重重拍了拍贝尔纳的肩膀,一脸羡慕,“你收了一个好学生。” “那是自然!桥可是我从华国亲自带回来的,一定是最好的!”贝尔纳仰着下巴,一脸自得。 “你这老家伙!”约翰笑骂了一句,转而看向莫北桥问道,“autu,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那个问题真的困扰我太久了。” 莫北桥:…… 这话说得压根就没有让人拒绝的意思了吧。 “您说。”莫北桥恭敬道。 约翰摸了把自己修剪精致的络腮胡,“autu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公开身份,你明明是如此的美丽。”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为什么不画人像?” 莫北桥被问得忍不住腹诽道,这是两个问题了吧。 她斟酌道:“约翰先生,在我们华国有个词叫树大招风,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能力来面对。” “至于人像的话,我相信您应该也听说过光的事了吧,我只画我心中的光。”莫北桥轻晃着酒杯,明亮的灯光透过杯中的液体折射到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眉眼舒展连带着那道疤一起带上了别样的美感,勾人心魄的冷艳。 约翰看着莫北桥晃了晃神,心跳都漏了一拍,片刻后,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后面的我能懂,但是树大招风又是什么意思呢。” 莫北桥无奈,早知道就不跟外国人讲什么成语了,当下只得给约翰又上了一堂成语课,看着约翰恍然大悟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盒子:为什么不加姐姐微信? 莫北桥一脸严肃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欲擒故纵。 盒子:说人话! 莫北桥神色淡定:《追爱三十六计》 盒子:活该你没老婆 简姐姐【莫北桥是白痴.jpg】:+1 莫傻眼:姐姐???? 简姐姐:没关系,你会有老公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叫老公你就死定了意思】 莫躺0:老公… 简11:真乖,上来吧【拍床沿】 第47章 第 47 章 一切都跟林亚所说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贝尔纳都带着莫北桥游走在厅内的各个地方,将她接受给每一个人,对于莫北桥他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谁让莫北桥是他最出色的学生呢。 一圈下来,莫北桥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档溜出了大厅,躲到了露台上, 她长舒了一口气, 手中的酒早就从红酒换成了她最爱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里丢着两块冰块, 晃动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将酒杯高举对着天上的半弦月, 柔和茭白的月光透过酒杯在她脸上洒下了一层细碎的光, 眯着眼晃动着酒杯嘴里哼着那天在酒吧里唱给简时秋听的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暖意不似平日里清冷的模样。 “桥,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从身后的门内传来贝尔纳低沉的声音。 莫北桥转过身, 弯了弯眉眼,“决定好了。”她放下手里的酒杯, 走了过去, 给了这个陪伴了她十五年光阴的老人一个拥抱,“谢谢您。” “好好好。”贝尔纳红着眼眶, 那双宽大的手轻拍着莫北桥纤弱的后背,“难过了,不开心了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第二个家。” “我会带着她一起回来看您的。”莫北桥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哄人的意味, “今晚我陪您不醉不归?”她知道贝尔纳一直都想跟她好好喝一场,只是之前一直担忧她的状态才迟迟没有开口,今晚倒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贝尔纳轻松道,“这可是你说的,今晚我不尽兴,你就不准走。” “我说的。”莫北桥颌首浅笑。 然而在这种场合说莫北桥陪贝尔纳两个人不醉不归那是绝无可能的,两人一回到厅里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一个是艺术界时代标杆,一个是油画界的瑰宝,两人去到哪里都少不得被劝上几杯。 只是贝尔纳年纪大了喝不了太多酒,再加上莫北桥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最后那些酒多半都是到了她的手上。饶是她酒量好,这会儿也已微醺,诱人的樱色从白皙修长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耳根,平时清冷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薄雾,明亮的灯光在她身上覆上了一层柔光,衬得整个人犹如一座完美无暇的玉像。 她斜斜靠在角落的墙边,不厌其烦地劝退了一个又一个向她发出暧昧邀请的人。要是换作平时的她早就甩脸离开了,只是今天的她格外的有耐心,大概是因为答应了贝尔纳,也大概是因为明天她就可以去寻找她的理想乡了。 “桥,快来!”贝尔纳被一群人簇拥在厅中央的小舞台上,拿着话筒满脸通红的对她招着手,“今晚就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天籁!” 莫北桥好笑得摇了摇头,猜想多半是喝醉了,又不能驳了贝尔纳的面子只得搁下酒杯上了台去。 在众人的起哄下跟着贝尔纳合了一首《les chas-elysées》,一首唱罢,其他宾客也来了兴致,你一首我一曲的,一场好好的宴会硬生生变成了狂欢的派对。 直至凌晨两点,这场醉酒的狂欢才接近了尾声。 “你今晚会不会喝的太多了点。”林亚在前厅的露台上找到了莫北桥,看着她绯红的侧脸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冰镇柠檬水贴了上去。 “嘶。”莫北桥抽吸了口凉气,难得没有对林亚发难,反手扣住了杯子。 她懒懒得靠在栏杆上抿了口水,冰凉的液体带着柠檬酸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冲淡了口腔里的酒味,整个人仿佛都清醒了一点。“还好,里头怎么样了?” 林亚一想起先前的那片混乱忍不住开始吐槽,“我说你们可真行,好好的一场庆功宴最后都能变成轰趴。这会儿喝倒了好几个今晚都得留这里过夜,你也是的也不劝着点,就陪着贝尔纳教授胡来,要是真喝出点什么事来怎么办?” 要知道喝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喝醉的人。林亚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可怕,不过好在今晚并没有发生什么让人担忧的事情。 “你真没事吧?”林亚见她没有出声,一脸担忧的问道。 “林亚,我今晚很开心。”莫北桥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起来梨涡微陷,终于又可以见到她的简时秋了。 “行了吧,乔小姐,我知道你开心。怎么样,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林亚忍不住打趣道,她不用猜都知道莫北桥在开心什么,只是今晚莫北桥也的确是喝多了,她都能闻到她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赶紧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得赶飞机。” “不用,我自己可以。”莫北桥直接无视了林亚伸出去的手,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林亚看着莫北桥的背影,蓦地睁大了眼睛,她自己今晚滴酒未沾,清醒的不得了,而眼前这个人也的确是莫北桥无疑了,所以说她真的没有看错,莫北桥她是在颠着脚走路,光看个背影就知道她很开心。 “快点,很晚了。”莫北桥微凉的声音从前面飘了过来,林亚陡然醒过神来,几步就追了上去。 -- 傍晚,首都机场 程茵茵站在接机口,频繁得朝里头望,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激动,她从好几天前就知道莫北桥要回国了,今天更是扒着莫北理早早就来机场等着了,这会儿飞机已经落地了,就等着莫北桥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拖着行李箱出来了,程莹莹瞪着一双跟莫北桥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在人群中开始搜索她的目标。 很快一个身材高挑,气场清冷的女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推着辆行李车,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双腿笔直修长,踩着一双马丁靴走的飞快,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卷发女孩。 程茵茵一看到那人就已经确定下来那就莫北桥了,她撒开腿就往莫北桥的方向冲去,“姐姐姐姐姐姐…”声音清脆动人。 程茵茵长得漂亮精致,原来站在那里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关注了,更别说这会儿一边跑一边喊的样子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目光集中在她奔跑过去的方向。 莫北桥听到声音抬头就见一个粉色的身影直直的向她冲了过来,微微一愣,很快就认出是程茵茵那个小丫头。她把手上的推车往边上歪了歪,双腿错开,一只脚稍稍往后迈了一步,来人奋力一蹦,莫北桥伸手稳稳的托住了她的屁股。 “茵茵。”莫北桥偏头看着这个搂着她脖子不放的少女,语气温和,“你怎么来了,大哥说的?”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骂了莫北理一万遍不靠谱。 “我想姐姐了嘛,姐姐好久都没有回来了。”程茵茵抱着莫北桥的脖子蹭了蹭,“姐姐,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外公,也没有告诉妈妈,谁都没有说。” “小茵茵,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林亚站在一旁扶着推车,一脸愤愤不平,“枉我每次回来都给你带礼物,现在北桥桥一回来,你的眼里就只有她了是不是?” “小亚姐姐~”程茵茵扭头看着林亚乖巧得唤了一声。 林亚别开脸哼了一声,“迟了。” “你跟茵茵闹什么,幼稚。”莫北桥无奈道。 “快走吧。陈叔来接你了吗?”她蹙眉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了过来,这感觉跟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没差。 “不是陈叔,是漂亮姐姐来接我。”林亚一提起胡小蝶就兴奋起来了,“我就那么一说,结果她就真答应了,果然漂亮的人,心地都是善良的。” 话音刚落,一道动听的女声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至近,“小可爱,姐姐来啦!” “乔小姐,你也在啊。”胡小蝶挑眉看着莫北桥还托在怀里的小姑娘,语气不善,好你个乔慕秋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了。 莫北桥轻轻拍了拍程茵茵示意她下去,程茵茵眨了眨眼睛,松了手乖乖站在了莫北桥身边。 “胡小姐多虑了,这是我妹妹,我亲姑姑的女儿。”莫北桥一眼洞穿胡小蝶心中所想,唇角带着浅笑,并没有在意胡小蝶的语气。 胡小蝶这会儿终于看到了程茵茵那双跟莫北桥如出一辙的眼睛,霎时换上了一张笑脸,“哎呦,是这样啊,我就说这小姑娘怎么长的跟你有点像呢,原来是表姐妹啊。”心里又闪过一丝疑惑,这小姑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那桥,我们就先走了啊。”林亚扯了扯胡小蝶的手,心里涌上一丝烦闷的感觉。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茵茵看,真的是讨厌极了。 “哦!对对对!我们先走了。”胡小蝶回过神来,看到林亚明显不开心的小脸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那林亚就拜托胡小姐了,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莫北桥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梢。 “好啊,那到时候我可得好好的宰上你一顿了。”胡小蝶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很快就林亚的行李从车上分了下来。 “荣幸之至,那我们也走了。”莫北桥推着车牵着程茵茵往停车场走去,身后还隐隐传来胡小蝶逗林亚说话的声音,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知识点来啦!程茵茵只比莫北桥小四岁,今年才十九岁,所以被小蝴蝶误会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小剧场 简姐姐一脸冷凝:摸人屁股? 莫北桥:那是妹妹!【瞪大了眼睛,感觉要完】 简姐姐:妹妹就可以摸是吗?那妹妹你过来,让姐姐好好摸摸你。【冷笑.jpg】 莫北桥眼发精光:真的吗!姐姐,随便摸,别客气!感谢在2020-01-09 05:45:56~2020-01-10 05:1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第 48 章 “出来了吗?”莫北理坐在车上, 不时得朝窗外望一下,又不时看看手表,“打个电话问问茵茵到哪儿了?”声音低沉平稳, 尾调却带着点抖,听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三小姐才来过电话说接到大小姐了,正往这里来。”莫森在车外站着, 面上一派从容淡定, “大少爷您也别太激动了,大小姐很快就来了。”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脚下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 终于把大小姐等回来了。 “激动?你哪只眼看到我激动了?”莫北理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他现在就要下车把莫森一顿踹。他这哪里是激动啊,他这是慌啊!若不是前几天打电话被茵茵那个鬼丫头听到了, 他现在至于这样吗! 莫森扭头一脸我都懂得表情看着莫北理,开口说, “是我听岔了, 您不激动。”那语气活脱脱就跟哄小孩似的。 莫北理:…… “莫森,这里!”才到停车场, 程茵茵就对着不远处站在那辆黑色宾利边上穿着一身高定西服长相极其斯文的男人挥了挥手。 “大小姐,三小姐。”莫森脚步飞快,接过莫北桥手里的推车,“大少爷在车里等着您呢。”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北桥,语气中洋溢着喜悦。 “好久不见, 莫森。”莫北桥笑容浅浅,“辛苦了。” “不辛苦。”莫森一脸恭敬,“大小姐您这次回来莫林知道吗?”他开口小心翼翼得试探,要是知道的话,那大小姐这次势必要久留的。 莫北桥闻言蹙眉,要是莫森不提她都忘了这事了,这次她回来的太着急了些,倒是没考虑周全,莫林心思太浅藏不住事,被他知道了就离爷爷知道不远了,索性还是不要告诉他得好。 “先不用告诉他。”她默了默又补了一句,“瞒好一点,以后还得你多辛苦一些。” 莫森喜出望外,看来大小姐这次是要久留了,“大小姐放心。”他一只手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挡在了车门框上以防莫北桥不慎撞到头。 前座的莫北理在后视镜里看的真切,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心道,这个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平时也不见得替我挡一下。 “大哥。”莫北桥落座,语气淡淡,“等很久了吧。” “不久,我们才来了一个多小时。”程茵茵才上车就往莫北桥边上挤,开口一阵抢答,“等姐姐多久都不久!”眉眼弯弯,笑得一脸乖巧。 莫北桥抬手揉了揉程茵茵的头,看了一眼手表,嗯,五点四十五分,大哥不仅没守住消息还带着小丫头逃课了。 莫北理从后视镜里瞥见莫北桥的动作,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就不该心软把这个小丫头带出来。 程茵茵小时候就爱粘着莫北桥,就算莫北桥出了国也是三天两头一个电话,小时候的话题多是围绕着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长大了些学业重了开始偶尔在电话里跟莫北桥抱怨什么什么科太难了,央着莫北桥给她讲题。莫北桥对这个妹妹也是格外上心的,每次都要问问她的成绩。 时间久了莫北桥就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小聪明是有的就是不放在学习上,成绩也是一直忽上忽下的。惹得姑姑一家也是头疼得不行,现在大哥居然还带着她公然逃课,其心可诛。 “茵茵,今天下午的课有请假吗?”莫北桥一脸温和的笑,故意套着程茵茵的话,眼睛却看着后视镜里的莫北理。 莫北理:…… 臭丫头快别说了,大哥要被你害死了! “请好了,大哥前两天就帮我请好,姐姐放心就好啦!”程茵茵知道莫北桥关心她的课业,丝毫不敢隐瞒,直接就把莫北理给抖了出来。 “请了假就好了,别把学习落下了。”莫北桥继续微笑,瞥了眼莫北理,很好,还提前了两天,早有图谋。 莫北理:…… 他轻咳了一声,稳了稳声线,“茵茵今天下午就一节大课,我看过了无关紧要的,偶尔一次也无妨,再说了你难得回来,她知道了肯定是要来接你的。你说对吧,茵茵。” “对…”程茵茵话还没说完就被刚上车的莫森打断了,“大小姐,我们现在直接去蓝诚帝苑吗?”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车内微妙的气氛。 莫北理:…… 没点眼力见的东西。 蓝理帝苑是蓝家和莫家合作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靠市中心,路段极好,房价也高,两大世家合作,小区的环境自然是好的没话说了,莫北桥现在回国住的这套就是五年前她要求莫北理留下的,就在蓝理帝苑里最高那栋的顶层,当初还特地按照莫北桥的意愿改建了一番,只是没想到改好以后一空就空了五年。 “不用,先送茵茵回学校。”莫北桥语气平和,“明天是周三,不可以再请假了,要听话知道吗?”这后半句很明显是对程茵茵说的。 程茵茵闻言一脸闷闷不乐,却也还是点着头说了声,“知道了。”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莫北桥,也最听莫北桥的话。 当初大学刚开学也是,程茵茵不愿意住宿舍,莫原尔却觉得大学住宿舍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种体验,劝了几天都没把程茵茵劝服,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莫北桥才解决的。莫北桥当初就在电话里说了句,要听话。程茵茵就乖乖收拾了东西搬到宿舍去了,为了这事莫原尔没少吃过醋,回回程茵茵只要一闹别扭她就把这事拿出来说一遍。 “行了,别不开心了。”莫北桥看到程茵茵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逗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姐姐?以后交了男朋友该怎么办?要带着男朋友也一起粘着姐姐吗?” “才不带他呢,姐姐是我一个人的姐姐!”程茵茵下意识的反驳,一抬头就撞进莫北桥似笑非笑的眼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忙别开脸不敢再看莫北桥。 莫北桥倒没想到随便一逗还真逗出点什么来了,当下也来了兴致,“看来我们茵茵长大啦,给姐姐说说是谁家的小伙子这么幸运。” 程茵茵羞得不行,无论莫北桥怎么逗她,都不肯出声。 莫北理见气氛融洽不似刚才忙开口插了一句,“蓝家那小子。”说这话时的语气倒颇有些做长辈的气势。 “蓝言明?”莫北桥挑了挑眉梢,这两怎么就凑一起去了,“这事爷爷她们知道吗,怎么说的?” 莫北理扭头看了眼捂着脸还从指缝里偷看的程茵茵,哑然失笑,“嗯,都知道的,蓝老爷子的意思是趁早把亲事定下来,爷爷没同意,说是让他们俩在多相处几年再谈婚事也不迟。” 莫北桥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蓝莫两家也算是世交,联姻这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这门亲事绝对是跑不掉的。蓝言明她也不是不熟,蓝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就是他了,还算配的上茵茵。只是自从她出国后就少有联系了,倒是他那个妹妹隔三差五就要来骚扰她一次,天天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轻浮的很。 思及至此,她心底涌上了一股浓浓的厌恶感,眉头紧皱。 程茵茵看着莫北桥皱眉,只当她是不喜欢蓝言明,心下越发的不安,“姐姐,你不喜欢他吗?” “没有,你别多想了。”莫北桥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他,改天有空我得请我这未来妹夫好好吃顿饭,不是?” 程茵茵成功的又被逗红了脸,扭过头去不再理莫北桥。 莫北桥闷笑了一声,倒也没再开口去逗程茵茵了,开始闭目养神,一时间车厢内就安静了下来。 -- 此时正值晚高峰,路上拥堵的很,一路上走走停停,待送完程茵茵再回到蓝理帝苑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部黑透了。 莫森早在程茵茵学校门口的时候就被莫北理撂下了,不为了别的,就是因为莫北桥在程茵茵刚下车那会儿说了一句,“大哥,等会儿我们好好聊聊。”就是这句话又让莫北理想起他先前打断了程茵茵说话的事情,一时气闷就将他丢在学校门口自生自灭去了。 莫北理将车开进来地下停车场,直接停在了莫北桥那套房子配的车位上,把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就要往电梯去。 莫北桥看着旁边的车位空空如也,再看了眼手表,眉头紧皱,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明天我就让莫森帮你把车开过来,还是你在国外开惯了的那一款车,证件那些都给你办好了,明天让莫森一并给你送上去,省得你跑上跑下的,难得回来了就先好好歇上几天,知道吗?”莫北理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得说了一大串,最后发现莫北桥根本没在听,还站在原地只顾着看边上的车位,轻哼了一声,小白眼狼一回来就惦记着女人。 “北桥,先上去吧,我带你好好看看你的房子。”莫北理忍不住调侃道,“那个车位你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想看多久都行。” “看来大哥都很了解了,那等会儿我们可得好好聊一聊今天的事了。”莫北桥快走了几步,率先按开了电梯门,对着莫北理笑的一脸灿烂,露着尖尖的小虎牙,“走吧,先上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0 05:15:27~2020-01-11 04:5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a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 49 章 莫北理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认命的拉着箱子进了电梯,直接按了顶楼的按钮。 电梯很稳, 上升的速度也很快,几个呼吸间就到了顶楼。 莫北桥慢悠悠得跟着莫北理出了电梯,独门独户, 倒不用担心跟同楼层的人撞见。 “就这儿, 你看看满不满意,都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弄的。”莫北理掏出钥匙开门, 把行李箱拎了进去, 顺手将钥匙搁在门口的鞋柜上, “你要是嫌带钥匙麻烦,明天我就让人来给你换电子锁。” 莫北桥不置可否的笑了下,随后也跟着进了屋, 她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只有楼下那位。 这套房当初是按着莫北桥的意思改建的, 不同于其他楼层房子只有两层, 她这里多加了一层,一共三层, 跟在法国那套房设计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在二楼除了主卧和次卧以外,多加了个衣帽间还有放映厅。 “屋里的东西前几天都给你换了一套新的了,冰箱里也给你塞满了,该有的基本上都有的, 都是你用习惯了的那些,要是不够的话就给李嫂打个电话让她给你买了带过来。”莫北理轻车熟路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递给莫北桥,“还有你那些画我也都帮你放在三楼画室里。” 莫北桥颌首,接过水抿了两口。李嫂是莫北理特地请来照看这套房子的帮佣,一个星期都会来这里打扫一次,为人老实厚道,一用就用了五年,莫北桥也是知道的。 “那北桥,没什么事,大哥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莫北理轻咳了一声,转身欲走,自家这个妹妹他还是了解的,比老爷子还要难对付,今天这事儿能逃一劫是一劫。 “大哥,不早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我们兄妹那么多年没见了不是吗?”莫北桥凉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水杯被搁下的轻磕声从莫北理身后传了过来,硬生生顿住了莫北理离去的脚步。 莫北理干巴巴的应了声好,又折回客厅坐下正准备打电话让人送餐过来,结果却看见莫北桥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北桥,你这是要亲自下厨?” 莫北桥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里也如莫北理所说的一般,塞得满满当当的。 冰箱上面还放着一个糖罐子,一看就是莫北理特别给她准备的,她轻笑了一声,从罐子里挑了一颗出来,低下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手机,一只手十分之娴熟地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半晌后,她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长发松松得束在脑后,从冰箱里把自己要的食材全都挑了出来,她手很稳,切东西的时候也极为利索,不见一丝慌乱。 不多时,一阵饭菜的香味伴随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 莫北理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却迟迟没有落筷,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如果他刚刚没有好奇进厨房的话,也没有凑巧看到自家妹妹对着手机里的食谱一脸沉思的话,他现在可能就不会这么有压力了。 “大哥,尝尝这个。”莫北桥用公筷夹一筷子清炒莴笋放到莫北理碗里,“再不吃就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在莫北理耳朵里就变了一个味道,不是再不吃就凉了而是再不吃你就死了。 他一脸视死如归地将菜送进嘴里,胡乱嚼了两下却发现出奇的好吃,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北桥,没想到自家妹妹竟然还有这种天赋。 “不是说第一次下厨吗,手艺就这么好?”这次不用莫北桥动手,他自己就把桌上的每个菜都夹了一遍,“要不大哥给你投资开个餐馆如何?”语气诙谐,一听就是知道是在说笑。要是他真让莫北桥去做了厨子,被老爷子知道以后他肯定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的。 莫北桥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看大哥这反应,味道应该也不算太差。 她从小就对自己严苛,要做就必须做的最好,即便是厨艺她都是特地学过的,自是好的没话说了,只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早就习惯了国外的生活方式,很少会再去吃中餐了。她也一直都嫌中餐的油烟大,便从来都没有做过。今天下厨也完全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攻略上的那句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必须先抓住她的胃。她知道简时秋爱吃中餐,所以即使她不喜欢也得要试一试,再说了今天正好还有自家大哥这个试菜的在,不做就太可惜了。 “第一次做中餐罢了,简儿爱吃,我便试试。”莫北桥也只动了一筷子便放下了,昨晚喝的太多今天又奔波了一整天,果然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她起身从酒架上挑了瓶威士忌,又晃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两个杯子。 莫北理:…… 敢情是把他当试菜的了。 “你就不吃了?”莫北理看见她手上拿着酒杯,眉心中间挤出了一条很深的折痕,“别老喝酒对身体不好,过两天我给你安排一下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他犹豫了许久才继续道,“林亚说你这几年老是睡不好觉,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莫北理是知道的,莫北桥这几年的状态跟三年前江城的那位老太太过世是分不开关系的,当年老太太病危的时候,是他通知的莫北桥。 只是没想到莫北桥赶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肇事者当场身亡,莫北桥的伤势在那场车祸里来说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只是断了两根肋骨,但也是因为这样她硬生生在床上躺了近两个月才痊愈。那个老人到底是没能等到莫北桥回来就去了。 等莫北桥赶回国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座冷冰冰的坟墓,她再也听不到那个老人饱含笑意喊着她花骨朵儿的声音了,她再也没有兑现童年时自己许下的那些承诺的机会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将一整件事都归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出国的话,外婆是不是就不会走的那么早了。 莫北理见莫北桥没有反应,叹了口气,“那件事根本就不怪你,不管你当初有没有及时赶回来,结果都是一样的。老太太如果还在世的话,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你再这样继续下去,老太太……” “大哥。”莫北桥开口打断了莫北理的话,把另一杯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还没有办法放下,再给我点时间吧。”莫北桥眼睫轻垂,覆住了眼底的神色。她没有办法不爱简时秋,同样她也没有办法原谅那个只会逃避的自己。 她就像一个深陷沼泽里的人一样,越挣扎就越往下沉,而简时秋就是她唯一的救赎,她想将她一起拖进沼泽,却更加希望她可以救她。 莫北理看着莫北桥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端起酒杯陪着她一起喝。 酒过三巡,莫北桥终是收拾好情绪,复而看向莫北理,不疾不徐地说出了她今天的目的。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莫北理把酒杯重重一磕,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一只手指着莫北桥微微颤抖,看起来是真的气狠了。 “大哥,轻点,别磕坏了桌子。”莫北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莫北理,说的漫不经心,仿佛根本没有把他的怒气当回事,“我说,我要进涟新。” “莫北桥!你别忘了你姓莫!是我们莫家容不下你了吗!你是莫家的大小姐,你要进涟新,将来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该怎么看我们莫家,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莫北理气得脸色发青,当初莫北桥为了简时秋放弃了将遇,现在又要为了简时秋进涟新,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忍不下了。 “简时秋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为她。你以为你能护着她多久,我看你是疯了。” “我没有忘记,所以我根本没有打算用莫北桥的身份进涟新。”莫北桥将酒杯搁在桌上,抬头凝视着莫北理,语气认真,“她是我的爱人,我自是会护着她一辈子的。我进涟新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大哥,你该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 空气在两人的对视间,变得冷凝了起来。 “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莫北理叹了口气,率先败下阵来。 “大哥只需要帮我做一个新的身份出来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来。”莫北桥说的云淡风轻。 莫北理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一下,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做个新身份给她说的跟做个饭似的那么简单。对莫家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瞒着老爷子不被他发现这就难了。 就在莫北理犹豫不决的时候,莫北桥突然说了句,“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给爷爷做过饭吃,真是可惜了。”适时的给了莫北理致命的一刀,逼他就范。 “叫什么名字。”莫北理咬牙,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乔慕秋,爱慕的慕,简时秋的秋。”莫北桥笑得眉眼弯弯,果然大哥还是最怕爷爷的。 莫北理:…… 这名字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含蓄。 “行了,知道了,过两天弄好了,再叫莫森给你送过来。”莫北理看了眼手机上信息,便站了起来,“我就先回了,公司里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莫森也已经到了,你要还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门口。 “大哥。”就在莫北理要出去的那一瞬间,莫北桥突然出声喊住了他,“别坐电梯了,你走安全通道下去吧,简儿要回来了,你别被她看见了。”她才看到林亚先前给她发的消息,说跟胡小蝶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到简时秋的车经过了,她算了一下时间,这会儿应该是快要到了。 “莫北桥!”莫北理气得额角突突直跳,这叫什么事,让自己大哥从二十七楼走下去。 “东窗事发,爷爷那儿我来抗。”莫北桥轻描淡写得抛了一句话出来。 莫北理忍不住心里暗骂了句,小狐狸。开门,最后认命得去走安全通道了。 第50章 第 50 章 十分钟后, 一辆白色的奥迪驶进了蓝理帝苑15栋的地下停车场。 “简总,这么晚?” 简时秋刚下车身后就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又恢复如常。 蓝理帝苑的车位全部都是配着房子一起买的, 一房一位, 她旁边的那个车位就是她楼上那家的,只是从她搬进来到现在五年多, 边上的车位就空了五年多, 她也只是在电梯里遇到过楼上那户的帮佣阿姨听她提起过主人家一直都在国外。 简时秋先前远远就看到这里停着辆车, 也太没在意,毕竟这里离电梯近又空了那么多年,被人占用也是常有的事, 却不曾想今天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莫森。 “莫特助这么巧,原来你也住这里。”简时秋嘴角向上翘了翘扯出了一个礼貌又疏远的微笑, 语气平和。 “简总说笑了, 我一个小小的助理哪里买的起这里的房子。”莫森半开着玩笑说道,他原先还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要瞒着老爷子偷偷回国, 现下一看到简时秋就全明白过来了。 另一边莫北理带着对莫北桥满满的怨念终于从安全通道的小门里走了出来,还没走到停车位就远远听到莫森在跟人的交谈声,不由冷笑了一声,怪不得没来扶他一把,原来在跟小姑娘聊天呢, 回去就扣完他的年终奖。 如此想到,脚下的步子也渐渐加快了起来,不消片刻就走到停车位。 “大少爷。”莫森越过简时秋对她身后的莫北理喊了一声。 简时秋闻言,垂在身侧的手骤然蜷起紧握成拳转过身去,鸦羽般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曾经她费劲心思才能见上一面的人,现在在她下定决心要放弃的时候却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她面前,竟逼的她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动摇了起来。 思及至此,连语气都不经意间的带上一丝自嘲的味道,“莫董,好久不见。” 莫北理:…… 真她妈要命了,怕什么来什么。 莫北理狠狠的瞪了一眼她身后的莫森,眼神里透露出你怎么不早说的意思。 莫森别过脸避开了莫北理的目光,这真不能怪他。 “是好久不见,没想到过来找朋友谈个事情都能遇到简总,真的是有缘了。”莫北理语气淡淡,一句话就解释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简总对蓝理的环境可还算满意?”不等简时秋回答又一句话岔开了话题,生怕被简时秋看出点什么来。 “很好,没什么不满意的。”简时秋心下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意识到莫北理在故意岔开话题。 “那就好。”莫北理见状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莫森使了一个眼色。 莫森会意,立刻出声,“大少爷,时间不早了,等下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莫北理颌首,对简时秋说道,“简总,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莫董,请便。”简时秋微微侧身,让出道来。 很快汽车启动的声音就在空旷安静的停车场响了起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简时秋转身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地合上,简时秋一下子就卸了劲,肩背顶在轿厢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电梯一路上行,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二十六层,她叹了口气从电梯走了出去。 到门前,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门旁的地面,空空如也。她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周二按以往来说的话不管她在不在门口都一定会放着一捧紫罗兰,然而那次她回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她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就这样结束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依旧没有,她想大概是真的被胡小蝶说中了吧,莫北桥其实早就放下了,只是忘记说了。 现在这样许是莫北桥突然想起来了来知会她一声吧,如此想着她心里涌上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下子就冲淡了先前见到莫北理时那种躁动不安的感觉。 她伸手从包里掏出钥匙,利落的开了门。 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从屋内飘了出来,原先玄关处的花瓶早就被简时秋换成了香薰,当初她买香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最后竟鬼使神差的跑了大半个京城买了跟她身上味道最相似的香薰回来。 简时秋随意蹬下了脚下的高跟鞋,赤着脚走了进去,脚趾圆润小巧,踩在深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无端端生出了一丝香艳的感觉。 她懒懒得窝在沙发上,眉眼舒展,手机不断的有微信消息弹出震个不停,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是胡小蝶在她们大学的四人小群里发了一个消息问着京城有什么适合约会的好地方。引起了其他两个人的巨大反应,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胡小蝶,问她是不是要从良了。 简时秋看的着那句话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胡小蝶那天说的话,猛地坐起身来,脑海里砰的一下像是炸开了烟花一般。 “我的简总啊,您大晚上的又是有什么指示啊。”当胡小蝶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硬币掉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简时秋才醒过神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喂?”胡小蝶迟迟没有听到简时秋的声音,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简时秋抿了抿唇,依旧没有说话,她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把那句是不是那个人回国了的话问出去,毕竟那只是她的猜想。 “漂亮姐姐,你还玩不玩了?”就在简时秋准备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软软糯糯的,简时秋瞳孔一缩,她记得那个声音。 “玩的,你乖乖等我一下,姐姐打个电话就过去。”胡小蝶对着林亚勾唇一笑,眼波流转,直把林亚看愣了过去。 胡小蝶看着林亚傻愣愣的样子,恨不得把她抓到怀里狠狠地蹂|躏一把,奈何还打着电话,只能作罢。“我说秋儿啊,你这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到底是怎么了?”语气颇为无奈,要是换作是旁人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她肯定是直接挂断的,然而这个电话是作为她挚交好友又兼顶头上司的简时秋打的。 “你在哪里?”简时秋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 胡小蝶被问得懵了一下,却还是如实回道,“大玩乐游戏厅,怎么了?” “你跟谁在一起?”简时秋抓着手机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隐约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这一问可算把胡小蝶给问明白了,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个闷骚的女人,想问就直接问嘛,还要拐那么大个圈子。她眯着眼一脸坏笑,故作疑惑的问道,“我跟一个朋友啊,怎么了,你也想来吗?”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简时秋被胡小蝶的话硬生生噎了一下,有些气闷,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去。” “哦,那你问什么啊。”胡小蝶挑眉,还真憋得住。 “你在群里发消息吵到我了。” 胡小蝶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就她简时秋能想的出来了。“嗯,那对不起,简总,是我的错,您大人有人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也是追人心切嘛。”她轻咳了两声,勉强压下了笑意,“我这是第一次认真追人,得寻求姐妹们的帮助,简总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难得有机会能逗一逗简时秋,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胡小蝶!”简时秋这会儿要是还没能听出胡小蝶是故意捉弄她的话,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在的,简总。”胡小蝶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开口掷地有声,颇有几分当初大学军训时的样子。 简时秋咬牙,冷笑了一声,直接上了杀手锏,“明天会议上会重新决定美国那边的负责人,我看你挺合适的。” 胡小蝶:…… “对不起,我错了!”胡小蝶觉得她这辈子最天真的事就是以为她自己可以斗过简时秋。 “我现在跟小可爱在一起,她们今天才回的国,这个答案您满意了吗?”胡小蝶撇了撇嘴。 “她们?”简时秋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真的回来了。 “对,是她们。我今天去机场接小可爱的时候,看见乔小姐了,她跟她家里人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那她……算了没事了。”简时秋到底是没好意思把那句话问出来,“你们好好玩吧,挂了。”她也不等胡小蝶回答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嗡——” 才挂完电话,她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她几乎在震动的同时就点开了那条消息,看了一眼直接将手机丢到了茶几上,自嘲的笑了笑。 明明当初是她自己先把人拒之门外的,现在却又还在期待,真的是中了那人的毒。 她抿了抿唇又将手机拿了起来,点开微信,找到了胡小蝶,在对话框打了几行字最后又删掉了,如此周而复始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她也依旧没有把信息发出去。 简时秋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乔慕秋既然没有来找她,她又何必呢,她们现在到底连朋友都不是,更何况她还把她忘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点什么。 她随手抓过旁边的抱枕,把脸埋在底下,发出了闷闷的叹息声。 -- “李嫂。嗯,是我。明天早上能早点来一趟吗?好。麻烦了。” 莫北桥挂完电话以后直接上了三楼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嘴角微微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2 04:34:29~2020-01-13 06:0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商肆不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第 51 章 翌日 早晨的阳光, 透过半敞着的窗帘,铺满了大半个卧室。 床上鼓成一团的小山包蠕动了两下,从底下探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顺着床沿胡乱的摸索着。 直到“砰”的一声闷响,手机被碰掉在地上以后,另一手才掀开覆在脸上的被子, 露出了简时秋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半晌后, 简时秋撑着手肘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将手机从地上捞起来, 摁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7:06。 她微微向后一仰靠在床头上, 闭着眼睛抬手轻揉太阳穴,待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简时秋抬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光着脚踩进了浴室。 片刻后,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内响起, 白色的水汽印在浴室透明的玻璃上, 女子窈窕曼妙的身影在水汽弥漫中若隐若现。 简时秋站在花洒下,白皙修长的脖颈扬起, 闭上了眼睛,黑色长发紧贴在她线条完美的脊背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般,呼吸渐沉,白净的耳根染上了诱人的绯色。她张嘴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抬手将水温调低,直到将心底的那抹羞人的燥热完全压了下去,才关了水穿上浴袍直接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但是里头的衣服并不算多,仅仅只是占了一半的衣柜罢了,放眼看去清一色的正装,连裙子都是少有的,那件杏色的长风衣在这样的衣帽间里就显得特别的抢眼,简时秋站在那件风衣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它从衣架上取了下来,随手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转身找了一件衬衫放在上面比了比又放了回去,周而复始了一圈才挑了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衫出来搭在那件风衣,转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 而此时那件风衣的主人,正在离她只有一墙之隔的餐厅里坐着,一脸认真得看着餐桌对面的中年女人,餐桌上摆着七八个已经空了的小碟子还有两只空碗。 “厨房里的汤快要炖好了,李嫂你再帮我试一下。”莫北桥看了眼手表,站了起来,得快点,不然姐姐就要出门了。 “乔小姐!我真的吃不下了!”李嫂一脸惊恐,她承认莫北桥的手艺真的很好,但是再好吃的东西也吃不下那么多啊。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雇佣关系了,一把扯住莫北桥的手。 她昨晚接到莫北桥的电话让她今天早点来,但是电话里并没有说明具体时间,她也拿不准时间不敢去的太早怕打扰了这位才回国的雇主休息,结果今天清早五点半她才起身就接到这位的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她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踩在六点前到了,本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她来做,然而她就从六点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试菜试到现在。 要不是莫北桥从头到尾表现的温和有礼,手艺又出奇的好,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位漂亮到过分的雇主是在故意刁难她了。 “真的?”莫北桥凝视着李嫂,语气认真,“一碗汤都喝不下了吗?不能再帮我试试吗?”给姐姐做饭不能马虎,一定要最好的才行。 “是真的。”李嫂欲哭无泪,天知道这位为什么会对做饭那么执着。 李嫂从五年前就开始在这里做佣人,她记得那时候是一个长得很斯文的男人请的她,还跟她签了一份保密合同,不许要跟外人透露莫北桥的信息,她一开始还犹豫过,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签这种保密合同的工作,多半是跟那些豪门挂上关系的,生怕自己会被卷进什么麻烦里。然而这份工作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她最后忍不住还是签了。结果五年里她都只是每周过来打扫一次,连正主都没见到。 到现在她也只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到过分的女子姓乔,其他一概不知,她也不敢问。 今天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昨晚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到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心里就紧张的不得了,她原先还以为这个一直没见过面的雇主会是京城哪个大人物养在外头的情人,昨晚那个电话以后她就立即推翻了心里的猜测,再加上今天清早那个电话,她只当会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结果今天一见面就被惊着了,她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要好看,待人温和有礼,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些豪门大小姐的坏脾气。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被急匆匆的叫来不为了别的,只是试菜而已,但这菜似乎试的太过了一些。 “那好吧。”莫北桥见李嫂一副要哭的样子,只得作罢,语气中隐隐透着失落的味道。 漂亮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这话是有凭有据的,比如看现在李嫂的反应。 她一听莫北桥那语气,再看看她那张漂亮的脸,忍不住就心软了,这么好看的孩子手艺又好,一碗汤而已,撑就撑一点吧。她正准备开口,就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叮咚——” 莫北桥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眼见就要成功了就被打断了,眉头拧了起来,几步窜到门口猛地一下打开门,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了她的事。 “乔小姐,早上……”莫森看着莫北桥神色不对,硬生生把后面的那个好字咽了下去,微微后退了一步,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怎么感觉很快自己就要不好了。 觑着莫北桥的神色,他喉咙滚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语气发虚,“我…把车给您开来了,这是证件和钥匙。”他将手里的车钥匙和文件袋递了过去。 莫北桥接过东西,嘴角扯了扯,“来的正好,进来吧。”说完转身就往屋里去了,“门就别关了,你待不了多久的。” 莫森:!!!!!! 待不了多久?他这是要死了吗! 莫森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进去,又听到莫北桥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拖鞋,别踩脏了,省的一会儿还得拖地。” 莫森僵了一下,弯腰脱了鞋规规矩矩的放在一旁,只穿着袜子就踩了进去,心里一阵发虚,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谁一大早的不长眼惹了她不开心让他来受罪。 “莫先生,您也来啦。”李嫂见到莫森连忙站了起来,面上装的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暗叹道,哎呦,乔小姐可真是厉害啊,几句话就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李嫂,你也这么早?”莫森一脸诧异。 “姐姐的车还在不在楼下?”莫北桥的声音伴随着汤勺碰撞碗壁的脆响从厨房传了出来。 “在的。”莫·不长眼·森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一脸正色得回道。 “喝了。”莫北桥端着碗汤递到莫森面前,“告诉我好不好喝,如实回答。” 莫森愣愣得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端着碗汤递到了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大小姐的这双手怎么可以用来做饭。 “要我喂你?”莫北桥眉头紧锁,冷冷的盯着莫森,一会儿要是赶不上姐姐,她就把莫森从楼上丢下去。 莫森陡然回过神来,忙接过汤碗,也顾不上烫不烫,直接喝了一大口,眼睛瞪大亮了起来,仰着脖子一下子就喝完了,玉米和胡萝卜的甜味还有排骨的鲜在口腔里蔓延,汤清不腻,“好喝。”语气认真,不似作假。 莫北桥颔首,“走安全通道下去,跑快一点,看着姐姐的车,嗯?”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莫森一听立马明白过来,这是给简时秋炖的汤,他今天算是占到便宜,也不敢久留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谁知道误了这事大小姐会不会真的弄死他。 不多时,莫北桥又拎着两个保温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李嫂,麻烦你帮我送去给楼下那位简小姐。”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说是我让你送的。”到时候要是姐姐不喜欢,也不会知道是她做的。 “乔小姐,您这些都是给简小姐做的?”李嫂一脸惊讶,她是知道楼下那位简小姐的,曾经在电梯里遇过好几次,长得也很是漂亮,有一次还顺路搭过她一程,只是她没有想到莫北桥折腾了一早上就为了给楼下那位做顿饭。 “嗯,总之你先别让她知道是我做的就好了。”莫北桥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到电视边拿起那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小音响在李嫂一脸震惊的表情中摔在了地上,最后还嫌摔的不够狠又砸了两下,直到整个外壳裂开露出了里头的电路板才肯罢休。 “她肯定不会直接收的,你到时候就说自己不小心摔坏了音响要请她顺路送你去柏林商场就好了,饭是报酬。”她翻了翻抽屉找了一个袋子把烂音响塞在了里头递给李嫂,又看了眼手表,眼睛微微瞪大,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快,坐电梯下去,要来不及了。” 最后李嫂带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的表情被莫北桥推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莫北桥又说了一句,“哦,对了,帮我问问她,我的车好看吗?一定要问!记得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这里说一下文中的一墙之隔,北桥跟姐姐现在是楼上楼下的关系,但是要说一地之隔的话我感觉我是不行的,一层之隔的又觉得有点远,毕竟的确也就隔着一块地板嘛,所以,我最后还是用了一墙之隔,希望宝贝们理解~ 小剧场 李嫂:乔小姐,您这么折腾真的好吗? 莫北桥:有什么不好,要是姐姐不喜欢吃的话,我就说是你做的。【一脸我真是个小机灵鬼的表情】 李嫂:……那车呢? 莫北桥一脸认真:爱屋及乌,姐姐要是喜欢车也会多喜欢我一点!要是不喜欢,我就换到她喜欢为止。 盒子:你怕是个傻子,本末倒置了懂吗? 简姐姐无奈:只要是你,我都喜欢。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是光溜溜的就更好了。【眼神坚定】 莫北桥默默地解开自己的扣子,对着简时秋勾了勾手指,:过来。喜欢我。 第52章 第 52 章 八点二十分 简时秋出门习惯性的就往电梯走, 正准备按下电梯的时候就看到了电梯的楼层数显示在二十七楼,想起前两天的事情,瞬间放弃了坐电梯下去的想法, 抿着唇转身往安全通道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算好好问一下物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叮--”是电梯门打开了的声音。 简时秋顿住了脚, 下意识得回头望去。 “简小姐!太好了!可算赶上了你了!”李嫂拎着两个大袋子站在电梯看着简时秋的身影, 差点喜极而泣。 “李阿姨?”简时秋努力回想了一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诶!是我是我!”李嫂有点激动的看着简时秋往电梯走来, 心道, 她四十几年的演员梦终于可以实现了。 “李阿姨你找我有事?”简时秋伸手按亮了负一层的按钮。 李嫂直接把手里装着保温桶的袋子塞到了简时秋手上, “简小姐你还没吃饭吧!来来来!拿着!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简时秋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一紧肩膀往下坠了坠,原本平静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真重! 一时间也拿不准李嫂突如其来的示好,毕竟只是偶尔在电梯里遇到过, 关系也还没好到这种能让人主动送早餐的程度, 斟酌道,“李阿姨, 谢谢你,但这怎么好意思呢。”她笑得温和,将袋子又递了回去。 李嫂也不马上接过,抬头看了一眼简时秋复而低下头去,还将手上提着的袋子往后背了背, 故作不安的开口道,“简小姐,你这要是连这点小心意都不肯接受,那我可怎么好意思跟你再开口。” 简时秋闻言愣了一下,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袋子猜想这大概就是谢礼了,叹了口气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那我就先谢谢李阿姨了,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的,我会尽力帮你的。”声音温柔,只是心里还是留有一丝疑问。 李嫂演技大爆发,颤着手将袋子打开露出里头破碎的音响,“我今天早上不小心就把这个给摔了,我问了人她们说那个什么林的商场能修,我不知道在哪儿,您能行行好送我过去吗,我真的不能丢了这份工作的。”她面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简时秋一眼就认出那个音响的牌子,那个牌子的音响越小就越贵,看李嫂手上的那个怎么着也得要十多万,在这种东西上都愿意花那么多钱,看来楼上那家给李嫂开的工资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这样她倒也不难理解李嫂的行为了,“柏林商场吗,我倒是顺路的,但这个要是真修起来恐怕不便宜了。” “您送我去就行了,再贵我也得认了。”李嫂继续演,说着还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手,“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手拿个东西都拿不稳。” 简时秋望着李嫂的动作,微微蹙眉,嘴唇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她本就不擅长安慰人,这么多年以来在商场的尔虞我诈更是将她本就不多的同情心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思量,既然李嫂自己都已经决定好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劝了。这次也不过受了谢礼帮忙顺路送一程罢了,如此想着她心里反倒自在了不少。 不得不说莫北桥很了解简时秋,不然她也不会特地砸了音响用了这样一个理由让简时秋毫无压力的收下她准备的早餐,只是她没想到李嫂居然是个戏精。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 简时秋带着李嫂就往自己的车位走去,大老远就看见隔壁的车位上停着一辆外观霸气的黑色大越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谁都没有想到像简时秋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美人会跟男人一样爱车,尤其是这种越野车她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她当初买车的时候也是想过买一辆这样的车,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外出办事的时候需要低调一些,最后就放弃了。如今在这里居然看到了自己喜欢的车,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嫂一直看着简时秋自然是没有错过她面上的任何表情,故意问了句,“简小姐知道这是个什么车吗,我都没有见过,长得还怪好看的。” 大概是问到简时秋喜欢的东西上面了,她一时间也没控制住自己,三言两语就把那车的性能优点都说了个遍,无疑是真的很喜欢那车了。 光凭那几句话里带着的那些专业名词就把李嫂听懵过去了,忍不住心里直嘀咕:我滴乖乖哦,这个简小姐还真厉害怎么什么都懂,不去卖车真是可惜了。 彼时的简时秋还不知道自己在李嫂心里已经是一个不卖车就可惜了的人。 简时秋上了车一路压着最高限速从小区开上了大道,车速有些快,吓得李嫂抓紧了扶手,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开起车来这么生猛。 其实从小区到涟新并不远,车程也只需要十五分钟,只是一路上红灯太多了,现在又正值高峰期,再加上简时秋今天出门晚了一些,如今更是多了一个任务,难为会担心上班迟到,要知道她作为公司副总迟到这种小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不过好在柏林商场就在去涟新的必经之路上,倒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简时秋太过幸运了,一路上全是绿灯,不过十分钟就到了柏林商场。 “李阿姨到了,就是这里了。”简时秋轻踩刹车,减速,稳稳地将车停在了柏林商场门口。 李嫂看着车外那座占地面积很大,装修豪华的商场有些傻眼。柏林商场的名字她并不陌生,原先也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只是像她这种小市民是根本不会来这里的,这里卖的全是她用不上更消费不起的东西。今天要不是因为莫北桥的原因,她压根就没机会来这里。 如今李嫂的表现倒是跟先前她装作不知道什么柏林商场的样子符合极了,简时秋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斟酌了片刻,伸手打开扶手箱,从里头翻了一张卡出来,递到李嫂面前,“李阿姨,这卡你拿着能在商场里头打点折,你一会儿大概能用的上。” 简时秋并没有直接给李嫂钱,倒不是因为她小气,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完全是为了顾及李嫂的感受,像连麻烦人顺路捎带一程这种小事,李嫂都要等人收了谢礼才肯说。要是这会儿直接给她钱的话,想必她是不会收的,倒不如像这样帮她一把,也不会让她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李嫂到底是活了几十岁的人,怎么会看不出简时秋的用意,心里涌过一阵暖意,她双手接过卡,动容的说道,“真的太谢谢你了,简小姐。”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家那位雇主跟这位简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单凭简时秋今天这份心思她都决定了,以后要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她都会站在简时秋这边的。 “那李阿姨,我就先走了。”简时秋降下车窗对着车外的李嫂说道。 “简小姐,慢走。” 李嫂站着原地,直到那辆白色的奥迪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拿出手机给莫北桥打了一个电话。 简时秋给李嫂的卡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原因无他,不过是莫北桥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把音响丢了,卡带回来给我。 就这样那个价值十多万的音响在李嫂一脸肉痛的表情中被她自己亲手丢进了垃圾桶,成为了废品大军中的一员。 -- “简总。”展敏看到简时秋今天的打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她还没看过这样的简时秋,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怎么等在这里?”简时秋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展敏,疑惑道。 展敏一脸紧张的看着简时秋,压着声音说了句,“胡主管在您办公室里,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说完她还不自觉地打了一冷战,要是换作往常胡小蝶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公司的,今天不仅在还比她来的还早。往常见面都要故意挑逗一下她的胡小蝶,今天非但没有挑逗甚至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么反常的胡小蝶能不吓人吗。 简时秋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那只花蝴蝶这么早就出现在公司里是挺不对劲的,如此想着,脚下也不由走快了两步。 她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胡小蝶穿着件纯白色的针织长裙歪在沙发上,脸上还戴着副巨大的墨镜,见她进来也只是抬了抬头而已,是少有安静的样子。 简时秋倒也没说什么,提着袋子坐到胡小蝶对面,把里头的两个保温桶放在茶几上,伸手拧开了盖子,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饭菜的香味,她原来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如今闻到这个味道倒是真有些饿了。 她看了眼里头装着的吃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对于早餐来说,这也未免太丰盛了点,还都是她喜欢吃的。她余光瞥见胡小蝶鼻子耸动了一下,轻笑道,“吃点?”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姐姐和北桥下一章就会遇到了。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我决定明天去烫个头,如果我明天没有更新的话,一定就是我被自己丑到卡文了。【微笑】 所以请小可爱们为我祈祷!感谢在2020-01-14 03:33:19~2020-01-15 05:4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傲娇的朽木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第 53 章 “吃点?”简时秋说完就递了双筷子过去, 显然是料定了胡小蝶不会拒绝。 “就等你这句话了!我都饿死了!”胡小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接过简时秋递过来的筷子,“碗呢碗呢。” 简时秋闻言愣了愣, 果不其然又在袋子里看到了两只小碗,不由暗叹了声李嫂的贴心。 “长针眼了?”简时秋冲着胡小蝶抬抬下巴,倒了碗汤推到她面前。 “你这是哪里买的?”胡小蝶闻言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以问为答, 有意岔开话题。 “楼上的阿姨做的。”简时秋斜了眼胡小蝶,小口小口地抿着汤, 不多时一碗汤就见底了。 她因为时沅的缘故, 从小最怕的就是喝汤了, 只是今天这汤好像是合着她的口味做的一样,尝了一口就停不下了。 “哦,那阿姨的手艺还真不错!”胡小蝶端着汤碗喝了一口, 墨镜上覆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她也只是随手擦了一下并没有打算摘下来。 “看的见吗你?”简时秋丢了包纸巾过去, 翘着腿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声音里还隐隐透着笑意,“是针眼还是被小姑娘打了?” 胡小蝶身子猛地绷直, 透过墨镜狠狠瞪了一眼简时秋,这个死女人!“呸!你才长针眼!你全家都长针眼!” “哦~那看来是被小姑娘打了。”简时秋修长的食指在下巴上轻轻点了点,明知故问,看这反应肯定跟昨晚那个没得跑了。 “昨晚开心吗?”简时秋挑眉,昨晚的事她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胡小蝶磨了磨后槽牙, 这女人绝对是在报复。她深吸了口气,一把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只青黑的眼眶,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好看吗?” 简时秋轻咳了一声,极力压住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挺好看的,颜色不错,别说那小姑娘这章盖的还挺正的。你又怎么人家了?” 不提还好一提胡小蝶整个人就像被点着了一样,一脸气愤,“什么叫我怎么人了!是她怎么我了才是!昨晚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女的指着我就骂我渣,她倒好问都没问一拳就砸我脸上了,我他妈都不认得那个女的!” “我看你不认得是假,不记得才是真吧。”简时秋凉凉的插了一句,她跟胡小蝶认识那么多年,胡小蝶之前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了。 俗话说得好,“渣男锡纸烫,渣女大波浪。”而胡小蝶更是将后半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些年她有意无意渣过的女人绝对比她的那头大波浪还要多。京城的圈子虽大平日里也不会遇到,但要是真的走了背运,一天总是能撞上一个两个的。很明显胡小蝶昨天是背到家了,撞上了一个自己曾经渣过的女人不说,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撞上的。 最后拳头挨了,还来得及没解释人就跑了,气的一晚上没睡,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出现在公司了。 胡小蝶被简时秋一句话噎住了,一张脸憋的通红再配上那一圈青黑煞是好笑。 半晌后又蔫儿吧唧得歪回沙发上,小小声的嘟囔了句,“那也不能打人啊。” 一句话也算是承认了自己渣的事实。 “那你还想怎么样?打回去?”简时秋瞥了眼胡小蝶,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也不行,我舍不得。”胡小蝶委屈巴巴,声音也越说越小。 “反正你现在人也没了,不如就去美国为公司出一份力吧,我也好放心。” “简时秋!你…”胡小蝶猛地抬起头,就对上了简时秋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轻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简总,差不多该去会议室了。”展敏叩门。 简时秋应了一声,起身往门口走去,突然又停了下来,扭头对胡小蝶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回去歇两天吧,等脸好了再回来上班。” 胡小蝶还没来得及开心,门口又飘来简时秋凉凉的声音,“记得把桌子收了再走。” 胡小蝶:…… -- 涟新集团楼下的一间咖啡厅里,靠窗的卡座上坐着一位穿着浅灰色毛衣搭着白色西裤的年轻女人。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眉骨上横着一道浅粉的疤,鼻梁秀挺,薄唇轻抿,身姿娉婷,气质清冷。 莫北桥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眼神空洞,另一只手无意识得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着,脊背挺得笔直。不得不说,美人就算是在发呆的时候也都是个美人。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咖啡厅里的顾客并不多。莫北桥往那儿一坐就跟副画似的,格外的引人注目,尽管她看起来不好接近也总是会有胆子大的上前搭讪,比如说现在这个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 “美女,你一个人吗?介不介意我请你喝杯咖啡。”男人假装不经意的抬了抬手露出腕上的百达翡丽,自信满满的搭讪道。 莫北桥一脸冷漠的看着男人,哼笑了一声,抬手摘下了自己的手表直接丢到了桌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就凭你?”语气冰冷,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她向来不会留情面的,更何况这个男人刚刚还打扰了她想简时秋。 男人看到被她随意丢在桌上的那块手表,瞳孔猛地一缩,那块手表光市价就比他的贵上数十倍不说,还是限量的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一时间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主儿,讪笑道:“打扰了。”然后转身逃也似的走出了咖啡厅。 男人走后不久,门口又是响起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由远至近,最终停在了莫北桥面前。 “怎么是你!”胡小蝶看着卡座上莫北桥一脸震惊。 前先简时秋才走她就收到一条短信,是一张模糊的照片还有一句话约她在楼下的咖啡厅见,她看到信息东西也没来得及收就急冲冲的赶过来,却不曾想约她的人居然是莫北桥。 “胡小姐看到我似乎很惊讶,先坐。”莫北桥抬手招来服务生,“喝点什么?” “随意。”胡小蝶坐在莫北桥对面,满脑子里都是刚刚那条信息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情去点什么喝。 莫北桥接过菜单粗略的看了一眼,“这里的甜品不错,要不要试试?” “不用,刚吃过。”胡小蝶蹙眉,“你到底想做什么?”语气略带不悦。 “那要一杯热的焦糖拿铁,一杯冰美式。”莫北桥对胡小蝶的质问恍若未闻,扫了一眼她脸上的墨镜,又补了句,“再帮我煮个鸡蛋,还要条干净的帕子可以吗”她对着服务生勾唇一笑,外头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了她的脸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光。 看的那服务生心头小鹿乱撞,满脸羞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拼命的点头,这会别说是让她煮鸡蛋了,就算让她抓只鸡进来煲汤她都会答应。 胡小蝶越看越觉得火大,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亏她先前还觉得莫北桥是个好人,现在一看比她还渣,绝对不能让她跟简时秋在一起。 胡小蝶的一举一动莫北桥的都看在眼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奈,这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想来在涟新还得是简时秋多照顾她一些了。 不过片刻东西就都送了上来,莫北桥依旧是微笑的对那个服务生说了句谢谢,看着她满脸通红的走了。这才转过头来,慢条斯理地剥起了鸡蛋,刚煮好的鸡蛋还冒着热烟,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烫一般,指尖微动将蛋壳一点一点的剥离,最后才把它包进帕子里递给胡小蝶,“化瘀的。”很明显她是知道胡小蝶挡在墨镜底下的样子。 胡小蝶愣了愣,接过鸡蛋,说了声,“谢谢。”她没想到莫北桥会知道她的脸,更没想到莫北桥刚刚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一时间就更看不明白莫北桥的用意了。 “林亚告诉我的,她挺后悔打了你。”莫北桥抿了口面前的冰美式,一眼看穿胡小蝶的疑惑。 胡小蝶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因为莫北桥这句话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喜笑颜开,“我不怪她的。” 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轻咳了一声,收起了笑脸,“所以乔小姐,现在能跟我说说把我单独约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吗?还有那张照片的事我想也需要乔小姐好好解释一下了。”胡小蝶谈起正事来,说话的样子倒颇有几分气势。 莫北桥挑眉,看来还不算太差,好好调|教一下还是能帮到简时秋的。她将身边放着的文件袋推到胡小蝶面前,开口道,“不过是想请胡小姐帮我一个小忙罢了,照片这些不过算是个我送给胡小姐的一份小礼物而已。” 胡小蝶拿起文件袋打开,看见里头装着的照片,脸色难看至极,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胡小蝶回京城之后就调查过莫北桥,简时秋是她的挚友,她本人不在意,不代表她这个朋友不在意。简时秋难得对着别的人起了心思,她自然是要查的清清楚楚。只是她调动了所有的人脉都没有查到京城有哪家姓乔的豪门有个跟眼前这个女人年纪相仿又经历相仿的女儿,甚至连乔慕秋这个名字她都没有查到过。每件事情串联在一起,无一都在证明这个人在说谎,隐瞒自己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对不起!我错了!我打脸! 莫北桥:??????我,阿姨???? 第54章 第 54 章 “我是谁不重要, 我们只会是朋友不会是敌人这点你放心。现在重要的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们公司设计部的总监夏林候, 对吧?”莫北桥对于胡小蝶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惊讶,胡小蝶暗地里调查她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也不会特地把胡小蝶约出来。 “是他。”胡小蝶看着桌上的照片, 语气沉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些照片虽然全部都是偷拍的,但是都可以看得清照片中那个男人的长相, 每一张照片都是那个男人搂着不同的女人从酒店出来的情景。 “胡小姐是涟新集团公关部的主管, 想必很清楚这些照片一旦发出去对涟新造成的影响绝对不是一两次危机公关就能盖过去的吧。”莫北桥并没有回答胡小蝶的问题, 如暖玉般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张内存卡轻轻得晃了晃,“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发现的早, 这些照片我都买断了。” 胡小蝶盯着莫北桥手上的那张内存卡,神色复杂, 她自然是知道这些照片发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涟新的宗旨一直都是一生送一人,要是公司设计部的总监被爆出来婚内出轨, 那该是多响亮的一个耳光,以后还有谁会愿意买一个出轨的人设计的东西。一旦被爆出来涟新的企业形象势必会受损,公司的股票也一样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她作为公关部的主管绝对难逃其咎。她自认为在公关媒体这块做的还算不错,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大的失误, 她居然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收到,她也很清楚这些照片能带来多大的利益要想吃下这块肥肉绝非易事,但是眼前这个人却做到了,她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对于这个人来说这件事就像吃个饭一样的简单,她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心惊肉跳,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我不明白你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胡小蝶强行压下心中奔腾的情绪,开口道。 “我说了我有件事想请胡小姐帮忙,这些不过是我的诚意罢了。”莫北桥将内存卡放在桌面上,定定的看着胡小蝶。 “乔小姐说笑了,您这般有手段,怎么还会需要我这个小人物的帮忙。”胡小蝶只觉得莫北桥是在故意耍她玩的。 莫北桥挑了挑眉,这就恼了?脾气还不小。“我相信凭着胡小姐的能力把这件事上报到董事会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胡小蝶:“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你立功,拉他下马,从此更上一层楼。我,取而代之。我们俩合作双赢,不好吗?”莫北桥语气淡淡,一切都算计的刚刚好 “我不懂为什么你费劲心思绕这么大一圈帮了我,最后只是为了进涟新做一个小小的总监,以你的手段就算不靠我,进涟新也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中层管理。”胡小蝶显然不太相信莫北桥的说辞。 莫北桥勾唇笑了,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涟新啊,我是看不上的,但是简儿在涟新,设计部不就是归简儿管的吗?近水楼台先得月,何乐而不为。”她的手指在桌面极有节奏地敲击着,“辛月那里我也还需要你的引荐,太突然出现了是会被怀疑的。”辛月那个女人可是只狡猾的狐狸,多疑的很,她这盘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胡小蝶一脸震惊,嘴张的老大,丝毫没有形象可言,“你是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秋儿?” 莫北桥一脸淡定,伸手过去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把嘴合上,“你以为涟新还有什么值得我可图的?”语气慵懒透着一丝不屑的味道。 一股寒意透过莫北桥的指尖穿递到胡小蝶的下巴上,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抖,不仅是因为莫北桥的手冷,更是因为莫北桥此番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城府。 “为什么是我?这件事不止只有我可以做。”胡小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为什么是你吗?”莫北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笑了一声,“自然是不想做了个局白白便宜了外人去。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胡小姐应该是懂得的吧。” “你是简儿一手带进涟新的,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她的亲信,你好就是她好。在涟新你爬的越高,对简儿就越有利。能对她有好处的事情,我向来如此。”她抿了口咖啡,“你起初调查我,不也是为了简儿好吗,就凭这点我做的这个局就该是成就你的,对简儿好的人,我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胡小蝶闻言抬头陡然撞进了莫北桥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整个人一僵,只觉得头皮发麻,背上没来由得惊出了一片冷汗,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直直撞在了椅背上,这个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她当初调查这个人的时候,她可以保证自己很谨慎,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直接参与进去,只是这个人明明昨天才回的国,居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胡小蝶心头猛地一跳,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这个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知道这件事的,她也知道她是为了简时秋才查的,更甚至料定了她什么都查不出来,才没有去阻止她的行为。远在国外都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单凭这个她就可以断定这个人的背景绝对不是京城那些普通豪门能比得了的。如果她真的是京城人的话,那她背后就一定站着一个权贵世家。 如此想着,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莫北桥的声音打断了。 “你真的不用这么怕我的,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的。” 莫北桥一直看着胡小蝶,见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便知道她是在猜测自己的身份,毕竟她今天暴露的太多,胡小蝶也不是个傻的,只要让她再多想一会儿她一定就会发现她就是莫北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步错就步步错,她不能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很久以前见过?”一句话瞬间就将胡小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北桥,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除了三年前在酒吧的那次,还在什么时候见过莫北桥。 “小蝶姐姐果然也不记得我了。”莫北桥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眼尾微微发红,似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见犹怜。 看起来越是清冷的人,作出这般柔弱的样子,就越是有让人一起意想不到的效果,很明显莫北桥是知道这点的。 果不其然,胡小蝶一看莫北桥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罪孽深重,一下子就把先前的事都甩在脑后了,急忙开口说道,“诶!不是。你也别太难过,你给点提示我,我保证一定能想起来的!” 莫北桥闻言,嘴角微不可见的往上翘了翘,声音却依旧带着失落的味道,“江城那个小公园,我们见过。还是小蝶姐姐告诉我简姐姐来了京城的。” 胡小蝶跟着莫北桥的话,脑海突然里灵光一闪,福至心灵,一只手指着莫北桥,“小不点!”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莫北桥就是当初在江城天天守在公园等着简时秋的那颗小豆芽。 莫北桥听到那个称呼,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去你大爷的小不点。面上却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样子看着胡小蝶,“是我。” “还真的是你啊。”胡小蝶看着莫北桥,慢慢的将她和久远记忆中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重叠在了一起。 大概也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以后,胡小蝶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也自在了许多,至少她可以确定莫北桥对她的确没有恶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熟稔,“小不点,你真那么喜欢秋儿?” 莫北桥:…… 快闭嘴吧,再叫小不点她就要踹人了。 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强行保持住了面上平和的微笑,“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我喜欢她,除了简时秋,我谁都不要。姐姐会帮我的,对吧?” “那姐姐帮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胡小蝶只听最后那句就来了底气,开口意有所指。 “姐姐帮我,我自然也是帮姐姐的。”莫北桥挑眉,目光幽幽,这人倒是真有意思,刚刚还怕她怕的跟什么似的,这回居然敢跟她提要求了。 “小不点,你难道就不先给点诚意让姐姐看看吗,就像刚刚那样,不然秋儿那里我可就…”胡小蝶话故意只说了一半,料定了莫北桥还需要她帮忙,这会儿绝对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她就不信用简时秋做注会换不到林亚。 莫北桥瞥了一眼胡小蝶,倒还挺会蹬鼻子上脸的。 “林亚后天要在麟园相亲,这个诚意够吗?”她一只手支在桌子托着下巴,一只手在桌上轻轻的敲着,她怎么可能让胡小蝶占了上风去。 麟园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园子,实际上是却是一家私人茶馆,是林亚家的产业,前身据说是古代某位大臣的府邸,就因为这个缘故在京城极为出名。当然,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麟园有麟园的规矩,不对外开放,非邀不得入内。能进去的都是在军政商这三界说的上话的人物,亦或者是那些京城老牌权贵世家的人。 “麟园?”胡小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撞到了桌子险些打翻了咖啡,“她怎么会在那儿。”说完又颓然坐了下来,如果换做别的地方她还能去把她带走,可是麟园她连进都进不去,林亚能在麟园也无疑是在证明跟她相亲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地位。 “她是林政域的孙女,麟园本来就是她家的,她在那里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莫北桥托着下巴,说的漫不经心,“想不想去抢一抢?” 胡小蝶闻言,瞳孔微微放大,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林亚不就是麟园大小姐的名字吗。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名而已,但事实证明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在此发誓下一章绝对开启主线任务!我用我的存稿发誓! 如果没有我就。我就变成秃头小宝贝! 感谢在2020-01-16 05:02:12~2020-01-18 02:1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第 55 章 胡小蝶这么多年来虽说是渣了点, 但也有自己的底线,绝对不碰那些豪门千金,原因无他, 就是担心自己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那些所谓的豪门都是表面上看着光鲜,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腌攒事, 要真碰上了她洗都洗不干净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难得认真, 却遇上了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如今她不是怕麻烦,而是在想自己配不配得上林亚, 林亚又会不会选择她。 她深知联姻一直以来都是那些大家族用来巩固自己地位惯用的手段 , 而林家这一辈就只有林亚这一个, 将来多半也是要走上联姻的路,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了,那到时她们又当如何。 她本想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可是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林亚跟她说以后要是相亲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把她抢出来的那一幕,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意, 心跳也逐渐加快。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想好了就大胆去做。”莫北桥适时的开了口,她想林亚应该也是喜欢胡小蝶的,不然昨晚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动手打了她。 胡小蝶深吸了一口气,复而重重的呼出,搭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地收紧, “我不想后悔。”她抬头看向莫北桥,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只要这个人肯出手帮她的话,她所有的顾虑都将不再会是顾虑。 “小不……”胡小蝶看着莫北桥的脸色,硬生生把那个点字咽了回去,她轻咳了一声,学着林亚那般开口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乔~”讨好意味十足。 “好好说话。”莫北桥一脸冷漠,不为所动。 “你会帮我吗?”胡小蝶心一横,直接问了出来。 “帮你不难,但是帮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莫北桥扬了扬眉梢,梨涡微陷。 胡小蝶:…… 这个人当真是跟简时秋一般的黑心肝,除了记仇就是记仇。 “只要你开口,我能帮的上的一定竭尽所能。”为了爱情,为了她的小可爱,她能屈能伸。 “早餐她喜欢吃吗?”莫北桥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把胡小蝶问懵过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莫北桥,不可思议道,“别说那些是你做的!” 莫北桥淡定,点了点头。 胡小蝶猛地想起来简时秋今天早上说的话,只觉得牙疼的厉害。这个人现在就住在简时秋楼上,居然连送个早餐都要这样折腾一圈,她不累吗。 莫北桥拧眉,看着胡小蝶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开口道,“怎么?她不喜欢?” “不是。”胡小蝶摇头,心里不住在吐槽莫北桥,嘴上却还是如实说道,“她怕是喜欢的很,你都不知道她平时有多讨厌喝汤,今天早上那汤她居然都喝完了。” “那就好,你找个机会再问问她最近还想吃点什么,我再…”莫北桥突然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胡小蝶,“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胡小蝶深深的看了一眼莫北桥,果然人无完人,就她这样,等她追到简时秋那个闷骚货的时候,她跟林亚指不定都能生个娃出来了。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秋儿想吃什么,是你到底想不想跟秋儿在一起,有你这么追人的吗?都住人楼上了,送个早餐还兜个大圈子,至于吗?你闲的慌啊!”胡小蝶突然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多年以来撩妹的技艺谋到福利,“今个秋儿还以为那早餐是你家阿姨做的,你说你这个早餐送的还有个屁意义!”说完还一脸嫌弃的瞥了眼莫北桥。 “那你说我该怎样。”莫北桥抿了抿唇,一脸严肃,看来攻略不可信。 “我可以教你。”胡小蝶转了转眼珠,带着丝狡黠的笑意,“只是我最近大概没什么空教。” 莫北桥哼笑了一声,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不过本来她也没想多为难胡小蝶,如今全当是为了自己,帮她一把又有何难。 “我帮你,你教我。” “成交!我们合作愉快。” -- 晚八点,天色已然全黑,白色的奥迪在车流间疾驰着,车速很快带出了一道流光,最后终于开进了蓝理帝苑。 地下停车场里静谧无声,车门被甩上的声音显得特清晰,简时秋一脸疲惫的拎着包往电梯走去。 电梯就停在负一层,她伸手按了按钮,轿厢门缓缓往两侧拉开,她低着头踏了进去,整个人靠在了轿厢壁上,直到电梯门自动合上她都没有按楼层。 满脑子里都是先前临时召开的高管会议,董事会直接下令罢免了她手底下的设计部总监,这原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下个季度的发布会正准备到关键时刻,设计部原有的人员里头没有一个人能扛住发布会的重任,她早已无暇分|身,如今再摊上这么个事,只觉得头疼不已,去哪儿再去找个人来顶上这个空缺。 “叮--” 电梯门开了,简时秋下意识的以为是到了,头都没抬就往外走去,直直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那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稳住了身形让两人不至于跌倒在地。 鼻尖萦绕着厚重的木质香气,像沉重的檀木,又像寺庙里焚香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薄荷的冰凉。是她踏遍了大半个京城都寻不到跟它一模一样的香,是那个人身上才有的独特味道。 简时秋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脑海顿时一片空白,闪起了雪花。 两人靠的极近,鼻息交缠,呼出去的气又带着对方的气息被吸进肺里,在寂静的环境下,心跳声被无限放大,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滴--” 电梯门长时间未关合的警报声陡然响起,惊得简时秋回过神来从莫北桥怀里挣了出去,慌乱间脚下趔趄了下,往后仰去。 “小心!”莫北桥长腿一迈踏进了电梯,伸手拉住简时秋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拽到自己怀里,这回她一站稳就松开了简时秋,往后退了一步细细打量着简时秋生怕她有哪里磕碰到了,这才发现她身上的风衣正是当初在法国的那一件,眼睛亮了亮。 “你怎么在这里?” “衣服很适合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 简时秋这才想起来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是莫北桥的,只觉得面上一热,白净的耳根爬上了一抹瑰丽的樱色。 “我住这儿。”莫北桥轻笑道,伸手将简时秋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勾到了她的耳后,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蹭过简时秋发烫的耳廓,又替她理了理风衣的领子。 简时秋轻颤了一下,呼吸渐重,紧接着莫北桥温热平和的气息就洒在了她的耳畔,“我就住顶层,你呢,简小姐。”语调微扬,嗓音绵绵,就连简小姐那个生疏的称呼从她口中说出来都变了一种味道,仿佛就像恋人之间的昵称一样。 “二十六。”简时秋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才说完就立即反应了过来,这人就住在自己楼上,她们居然离得那么近。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突然间瞪圆了的眼睛只觉得可爱极了,温声道,“简小姐还没吃饭吧,不如去我那儿坐坐,我菜买的有些多了,一个人也吃不完。”说完也不等简时秋回答,就直接按亮了二十七层的按钮。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举动一愣,张口就要拒绝,却又听到莫北桥说了句,“很久没有人陪我一起吃饭了。”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落寞。 那一句话直直砸进了简时秋的心里,将她那些拒绝的话砸的粉碎。 “我很挑嘴的。”她抿了抿唇,一句话也算是答应了莫北桥。 “我也挑嘴。”莫北桥意有所指,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落在了简时秋的唇上,目光灼灼,还想再尝一尝她的味道。 “叮--” 电梯门一开,莫北桥就率先走了出去,在外头按住电梯门,等着简时秋出来,生怕她反悔跑了。 “进来吧。”莫北桥掏出钥匙开了门,转身又从鞋柜拿了一双全新的粉色拖鞋放在简时秋脚边。 “谢谢。”简时秋眼尖发现了她脚上的拖鞋跟莫北桥脚上的那双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而已,拖鞋意外的合脚,就像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一样。 特地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被自己刚刚的想法惊了一下,真是不害臊。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莫北桥拿着东西去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简时秋还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时秋蓦地回过神来,手上已被一只冰凉的手牵住了,心跳节节攀升,掌心冰凉的触感,霎时变得如同火烧一般的灼热。她下意识的挣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出来。 莫北桥却似不觉,依旧没有松手,拉着她往沙发走去,“在这儿坐一会儿,等我,很快就好的。”语气宠溺,说话间眼底像盛着一汪春水一般。 “我帮你一起吧。”简时秋才准备起身又被莫北桥按了回去。 “你乖乖等着就好,厨房我来就好了。”莫北桥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你要是无聊了,就在家里看看,二楼有放映室,里头应该有你喜欢的电影。”说完就往厨房去了,脚步轻快。 第56章 第 56 章 你好, 我的菜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简时秋坐在沙发上看着莫北桥转进了厨房,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角眉梢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她也不懂自己到底在开心什么。 肩膀上似乎还能感受的莫北桥留下的触感,耳边是厨房里的水流声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她的唇角终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喉间抑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阵暖流从胸口溢出涌向四肢百骸,那种感觉仿佛如同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水里一般,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沸腾着, 身体轻盈得就像要飘起来。 她鼻尖微微耸动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这才发现客厅角落的台子上摆着一个香座点着线香, 有点像那人身上的味道又有点不太像,但闻着却莫名的心安和舒适。 在这种淡淡的愉悦下, 简时秋索性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起身细细的打量着这里,大概是因为上下楼的缘故, 这里跟自己家的户型差不多,不过走的是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放眼望去家具都是白色和灰色,看起来冷冰冰的就像那个人的体温一样,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心跳就已经快了几分,她抬手拍了拍脸,将那个想法从自己脑海里赶了出去。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客厅那个巨大的酒架给吸引住了,她粗略的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上面无一不是烈酒,甚至还有些酒已经少了一大半,眉头紧皱。那人一直都在国外,平日里只有那个李阿姨会来这里打扫屋子,但她是绝对不敢碰那些酒的,想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自己喝了,只是才回来一个晚上而已就已经喝了这么多,而且她并不觉得那人会是个嗜酒的人,怕只怕她是有意买醉。 简时秋扭头看向厨房里那个纤细的身影,想起她对着自己时那张温和的笑脸,心脏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闷闷的疼全然没有刚刚的愉快。 莫北桥刚从微波炉里将牛奶拿了出来,许是感觉到简时秋的目光,忽的转过头来正对上了简时秋的眼睛,一瞬间褪去了平日的冷漠,眉眼弯弯,笑容灿烂,脸颊上的酒窝同嘴角的梨涡一同绽放,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厨房明亮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肤如凝脂,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像藏着一个漩涡,对视间仿佛要将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还得再等一会儿,怕你会饿的胃疼,就给你热了杯牛奶垫垫肚子先。”莫北桥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将牛奶塞到简时秋手上,“我加了糖的,你试试看够不够甜。”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笑脸,一时间只觉得心痒难耐,甚至还想伸手去戳一戳那人的酒窝,她端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忙低头喝了口牛奶,“很甜。”再抬头时目光虚虚的投向莫北桥的身后,不敢再跟她对视,仿佛再看她一眼,她的心脏就会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莫北桥盯着简时秋唇角不小心沾到的奶泡,眼底墨色翻腾,伸手抬起来简时秋的下巴,凑了过去将唇覆了她的唇角,只是轻碰了一下便退开了,如蜻蜓点水一般,“是很甜。”她看着简时秋明显泛着红晕的脸颊,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眼波流转,魅惑撩人。 微凉的唇瓣倏地离去,简时秋那颗高高吊起的心随之坠落,看着莫北桥勾人的模样,轻咬住自己的下唇,脸上发烫,又是羞,又是恼,羞的是自己居然还想要那个吻再继续下去,恼的是那人跟自己这暧昧不清的态度。 那人若是真喜欢她又为何那么久了都不主动来找她,若是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这样接近她,挑逗她。这些事让她又怎么问的出口,只得等那人自己主动表态才好。 简时秋一颗心被扰的凌乱,转过身去不再看莫北桥,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她隐隐还能感受的到莫北桥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让她忍不住想要逃,慌忙开口道,“我想去个洗手间。” “我带你去。”莫北桥语气平和,喜怒莫辨,说完就带着简时秋往洗手间去,一路上始终比简时秋走快了两步,也不曾回头看她。 简时秋一进洗手间就转身反锁了门,背靠着门上,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人卸了劲,肩膀耸拉下来,脑海里全是莫北桥纤细的背影,她是已经看出来她是在故意躲她的吧,刚刚该是生气了吧。突然有些懊恼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她在想什么呢,她们本来就没有关系,那人要生气就让她生气去好了。 她走到洗手池边上,伸手打开水龙头,掬了把水泼在自己脸上,抬手拍了拍自己脸,将莫北桥的背影从自己脑海里赶了出去。 待简时秋出了洗手间以后,并没有急着回去客厅,顺着过道慢悠悠的走着,这才发现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头装满了糖,陡然想起在法国的时候,那个人也给过她一颗糖,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到底是谁,她们还在哪里见过,这糖果跟她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自己对那个人莫名的熟悉感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简时秋的脑海中无止境的循环着,心中的疑惑就像一团被弄乱的毛线圈一般,解开了一个结马上又会有一个新的结出现。 她一边想着一边漫无意识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就上到了二楼,当她再次被厚重的木质香包围的时候,她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打开了莫北桥卧室的门。 走廊的灯光透过敞开的门投进了卧室里头,虽说还是有些昏暗,但却足以让整个卧室的样子暴露在简时秋眼前。 卧室里的东西全是白色的,光是看着就觉得有些冷,简时秋鼻尖耸动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抿了抿唇,这人还抽烟。果不其然在飘窗上看到了烟灰缸和烟,她想都没想就往飘窗走去,打算开窗通通风散一散烟味。 只是才走到一半就硬生生的停住了脚,眼睛死死地盯着床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副画,画的是一个妩媚至极的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她有些不敢相信画上那个衣衫凌乱,眉眼间尽是娇媚之态的女人就是自己。 简时秋心跳陡然加快,脑海里突然掠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记忆碎片,是三年前她在酒吧遇到莫北桥的夜晚,那一晚的狂热的吻,那一晚的意乱情迷,那一晚的狼狈逃离,每一幕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莫北桥就像一个复杂的迷宫一样,每一条路上都是浓雾与沼泽,一有不慎就会深陷其中,而她现在就走在迷宫里,每次当她以为自己找到出路的时候,眼前的路又会被新的浓雾遮盖,甚至还有一只无形的手要将她往沼泽里拽。只要她看不透莫北桥,她就永远不会有从迷宫中走出来的那一天。 她开始不断回想着跟莫北桥的每次相遇,想的越多就越是迷茫,越是无从下手,那种暧昧不清,若即若离的态度,如同猫爪挠人心窝一般,让她抗拒的同时又想要得到的更多。 楼下,莫北桥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在一楼寻了一圈也没见着简时秋,便知她是去了楼上。 她挑着眉梢,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上了楼,多逛逛也好,能早点熟悉这里,反正她迟早都得搬来跟她住在一起的。 莫北桥在放映室找到了简时秋,见她背对着门口从架子上抽了一张光碟出来,心里没来由的陷了一块下去,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伸手从背后环住了简时秋,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莫北桥本来就比简时秋高上几公分,这种事情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的很。 “想看这个吗?”莫北桥在简时秋耳边呵气如兰,平日里淡漠的眼底溢满了温柔。 简时秋被莫北桥的突然出现吓得抖了一下,耳边是莫北桥湿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挠人心窝,诱人的樱色从莹白的脸颊开始以看的见得速度爬上了耳根,盘旋在胸口的酥麻随之扩散开来。指尖发麻,最后那张光盘从她的指尖掉落。 莫北桥一只手伸出稳稳的接住了那张光盘,另一只手依旧搂在简时秋的腰上,就着这个姿势看起了手上的那张光盘,挑了挑眉梢,《罗马假日》吗,爱情电影倒是很适合一起看的。 “等吃完饭再看,我陪你一起,嗯?”她松开了简时秋的腰,随手把光盘搁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小挑嘴。”语气温柔,眼底满是笑意。 简时秋转头一眼就望进了莫北桥那双看起来永远都像覆着一层薄雾的眼睛里,在里头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骤然想起主卧里的那幅画还有通往顶层那道上锁的门,垂着身侧的手指蓦地蜷缩了一下,半晌后终是说了一个好字。 她不讨厌这个人,她甚至很喜欢这个人,所以她想看的不止是她浮在面上的云淡风轻,她要看她隐藏在浓雾底下的沼泽,她想要看到完整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9 03:40:24~2020-01-20 18:1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峪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第 57 章 两人才下到一楼, 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阵阵饭香。 简时秋的厨艺很差,仅限于泡面,其余的东西她一概不行, 她也经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只遗传了时沅煲汤的技能。不过平时她都是在公司的员工食堂吃的饭,倒不用担心什么。晚上那顿她也通常是靠着外卖解决的,一来是她只会泡面, 二来是因为高强度工作了一天也的确是累的不想动弹了。实在是太累了她便直接洗漱休息了, 晚饭对她来说其实也可有可无。 她今天忙了一天,早就饿过劲了并没有什么胃口, 先前答应莫北桥也完全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软, 本来也只是打算坐在这里陪她吃完就走的, 但如今闻到莫北桥烧好的菜,倒是真有些饿了。 “晚上不能吃的太油腻,我就随便做了点清淡的, 你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莫北桥走到餐桌边拉开了一张椅子,等到简时秋入座后再往里头轻轻一推。 简时秋看着桌上正冒着缕缕白烟的六个菜, 倒吸了口凉气,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莫北桥,这叫随便做了点? 她先前闻着那味道就能猜到莫北桥的厨艺一定很好, 只是没想到每一道菜都做的如同工艺品一般的精致。 “你怎么会做饭的?”简时秋抿了抿唇。 莫北桥的行为举止无一不体现出她优越的家境还有她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用天之骄子这个词来形容她也不为过,简时秋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人会下厨做饭。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出了国,刚开始的时候还吃不惯外头的东西,后来就去学着自己做了, 还挺好玩的。”莫北桥开口,语气稀疏平常,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简时秋语气惊讶,“你还是特地去学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嘴里说的学,绝对不是那种在人边上听人指点两下的学。 “嗯,不过中餐的话我倒是真没怎么做过,你且试试看,要是不合胃口我再重新做。” “怎么会,你特地学的,看着就已经很棒了,太厉害了。”简时秋由衷夸道,她一直都很佩服会做饭的人,毕竟她自己怎么都学不会。 “会做饭而已,算不上什么厉不厉害的。”莫北桥嘴角上扬,梨涡微陷,能有什么比被自己喜欢的人夸奖还要开心的事了。 她双手搭在简时秋的肩上,俯身凑到她耳边柔声道,“不过要是能让你每天都想吃我做的饭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简时秋身体绷得笔直,耳畔女子湿热的呼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糖果的香甜,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心里的那团火勾了起来。 她猛地侧过头去想要避开莫北桥的呼吸,却不曾想脸上滑过了一抹微凉的柔软,她微微一愣,颊上发烫。 莫北桥不禁莞尔,抬手精准无误地点在自己刚刚不经意间蹭到的地方,语气温和,“厨房还炖了汤,我再去盛一碗给你。”说完直起身来就往厨房去了。 简时秋盯着莫北桥纤细的背影还有那双笔直的长腿,呼吸一滞,心脏猛跳了两下,手指轻轻抚上了被方才被她触碰到的位置,听着厨房里传出汤匙和碗壁碰撞的脆响,一时间竟有些失了神。 “小心烫。”莫北桥微凉的声音她耳边响起,她蓦地回过神来,就见一只指节修长的手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 “先试试看,我炖了很久的。”莫北桥拉开椅子坐到了简时秋的对面,一只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嘴角还挂着浅笑。 “好。”简时秋垂头避过莫北桥的目光,端起那碗还冒着热烟的汤轻轻吹了两下,小口小口的喝着,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汤不好喝,相反而言汤很好喝,一点都不油腻,带着点清甜,是她喜欢的味道,只是这汤跟早上李嫂给她的味道是一样。 每个人做饭都有每个人独特的味道,即便是食材用的一模一样,都能或多或少吃出些不同来,很明显早餐也是出自这人之手,只是既然这人在家又做了早餐给李嫂,那一定不至于李嫂失手摔了音响就要解雇她,逼着李嫂要找住在楼下还不怎么熟悉的她来送去商场。这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看像是有意为之,她猜不透她,看不穿她,她身上的谜团一个又一个的接踵而至。 而这人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的喜欢她又或者是别的,但是如今她不愿意去想别的又是什么。 “很好喝。”简时秋斟酌了片刻到底是没有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这人既然是有意瞒着她的,想来即便是她问出口也不一定会得到答案。 “你喜欢就好。”莫北桥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进简时秋碗里,胡小蝶说她喜欢吃西兰花的,“快吃吧。” 简时秋心里藏着事,一顿饭吃的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是她掩饰得很好,莫北桥也没有吃饭聊天的习惯倒也没有发现简时秋的异样,但不可否认,莫北桥这菜做得很好,每一道都是刻意合着简时秋的口味做的,少油少盐,清淡爽口。尤其是那汤,她喝了两碗。 饭后,莫北桥自然而然地收拾起碗筷,要端去厨房洗。 “我来吧,哪里能什么都让你做。”简时秋跟在莫北桥身后一起进了厨房,看着挂在墙上的厨具,不由惊叹道,“外头那些酒店的厨房怕是也不及你这里的东西齐全吧。” “你进来做什么?”莫北桥将碗放在洗碗池里,转身看向简时秋挥了挥手,“快出去,你的手怎么可以用来洗碗!” 简时秋闻言,鬼使神差地抓住了莫北桥的手腕,手腕很细还不够一圈,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好看。她捏了捏莫北桥的手指,很凉,手指上还留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好看吗?”莫北桥轻笑出声,嗓音微凉,带着几分溺宠。 简时秋陡然松了手,别过头去,从发丝间漏出的耳尖充血泛红,伸手就要推开莫北桥,准备用洗碗掩饰自己的尴尬。 “去楼上等我。”莫北桥挡在洗碗池前面纹丝不动,扬起手,挑眉道,“不听话,就要打你屁股了。”说着五指张开,灵巧地活动了两下。 “你……”简时秋涨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下去,谁曾想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我什么我,再不上去,我就真要打喽~”莫北桥双手张开把简时秋圈在怀里,一只手扬起作势要往简时秋屁股上去。 “放手,你抱着我,我还怎么走。”简时秋声若蚊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丝毫想要挣脱的想法。 莫北桥松手往后退了一小步,顺势在她脸上啄了一下,转身准备开始洗碗,一语双关,“去吧,这次就先放过你了。” 简时秋却是一下子就听出莫北桥话里藏着的另一种意思,脸上烫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扬起手对着莫北桥的屁股不轻不重来了一下。 莫北桥完全没有料到简时秋会做这种事,僵硬地扭头看着她,半晌才从嘴里憋出了一个“你”字,那原比暖玉还要润上几分的脸上一片绯色。 “我什么我!”简时秋见她吃瘪,挑眉,“妹妹,你还嫩着呢。”说完脚下生风就往楼上去了,生怕被莫北桥回过神来抓住一般。 莫北桥看着她可以算的上是落荒而逃的身影,眉眼舒展,嘴角上扬,从喉间发出一声闷笑,她的简时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 “您好,工号21928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莫北桥端着个托盘,斜斜地依在门框上,食指曲起在门上轻叩了一下。 “我可不记得有点服务,你回去吧。”简时秋正弯着腰把光碟送进蓝光碟机,头也不回道。 “那可不行,一经售出概不退换。”莫北桥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伸直,小腿交叠,双手展开往沙发上一搭,惬意的不行。 “那你还问什么?”简时秋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直接就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着莫北桥的态度似乎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莫北桥倒是没有介意简时秋跟她刻意保持着距离的行为,她还记得胡小蝶跟她说的话,“简时秋这种闷骚的女人,你不能逼得太紧,得一收一放,时机到了不用你出手,她自己就都会上钩的。” “很甜。”她从玻璃碗里拿了一个草莓凑到简时秋唇边,示意她张嘴。 “我自己来。”简时秋偏了偏头,伸手要拿。 “你手脏。”莫北桥不为所动,对着前面那台蓝光碟机抬了抬下巴,“那台机子都是灰。” 简时秋:…… 骗鬼呢吧你。 简时秋:“那有叉子。” “哦。”莫北桥一脸淡定把叉子从碗里拿出来丢在桌上,“现在也脏了。” 简时秋:…… 莫北桥见她许久不说话,垂首轻咳了一声,一只手撩起自己脸旁的碎发勾到耳后,一只手犹自举着草莓凑在简时秋唇边,“我想喂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0 18:17:06~2020-01-22 15: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商肆不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第 58 章 “我想喂你。” 莫北桥嗓音微凉, 语调平和没有一丝起伏,面上依旧白净如玉,但是露出来的耳朵却红得滴血, 在屏幕上投出的光下似乎还能看清她的毛细血管膨胀充血。 简时秋看着微微一怔,这人是害羞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先前还那般逗弄她,现在竟会害羞, 不禁想到, 难道是刚刚在厨房的那一下打的? 大概是莫北桥现在的样子看着不比平时的冷淡,再加上在厨房的那一出, 简时秋紧盯着她的耳朵, 有些手痒, 一个想法刚从脑海里闪过,她的手就已经精准无误地捏住了莫北桥的耳朵,软软的烫烫的。 莫北桥轻颤了一下, 只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耳后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蔓延开来,呼吸渐重, 手上一抖草莓从指尖掉落。她急忙弯腰去捡, 借机避开了简时秋的手。 简时秋随着莫北桥的动作,陡然回过神来, 轻咳了一声,伸手把装草莓的大玻璃碗抱在怀里,扭头一脸认真的样子盯着大屏幕看,手上捻着颗草莓往嘴里送,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待莫北桥再直起身来时, 耳上的绯色已然退了干净,瞥了眼简时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一下,当真是好得很,居然还敢逗她了,看来那只花蝴蝶的招还是有用的了。 她懒懒得靠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简时秋的侧脸,看得仔细像是在用眼睛描绘这张脸的轮廓,一笔一划地要将她刻进心里一般。眼里充斥着让人读不懂的情愫,薄唇轻启,一开一合无声的念着她的名字,简时秋。 只要她还记得她,还能呼唤她的名字,那她们之间的牵绊就永远不会有被切断的一天。 她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可以离她这么近,甚至不会再有看到她的可能。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逃避,但并不是在逃避简时秋,而是在逃避那个软弱又自私的自己,以至于她不敢面对简时秋将自己对她的感情表达出来。如今看来,倒是她作茧自缚了,只是每当她一回想起那个慈祥的老人,她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更舍不得将她的简时秋拉进沼泽里陪着她一起。 也许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放过自己,等着她的简时秋将她拉上岸去。 莫北桥整张脸在大屏幕的光线下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缓缓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屏幕,此时正好上演到乔在带着安妮骑着摩托游览罗马城的一幕。 这部电影莫北桥很多年前就看过了,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后面的情节她都依稀记得,那个结局并不完美。就是因为记忆力的缘故,她同一部电影几乎是不会有看第二遍的可能,除非是她特别喜欢的电影。对于她来说有那个时间去重温电影内容,倒不如用来多画几幅画,多看几本书。 今天再看也完全是因为简时秋想看,只要是简时秋想的,她可以的,她都会满足。只是这部电影的结局太过真实,很容易引起人的共鸣,她当时就想过自己跟简时秋的结局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随着“啵”的一声轻响,托盘里的那瓶威士忌被她拔开了瓶塞,她看都没看随手一倒又搁了回去,琥珀色的酒液刚刚好没过冰块,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喝过。 放映室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屏幕上投出来的光,电影是黑白的,整个房间昏暗异常。 房门也早就在莫北桥进来的时候被她关了起来,空气中原本弥漫着的木质香里头夹杂着威士忌浓烈的味道,在这个密闭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撩人。 简时秋扭头凝视着莫北桥,只见她一条腿伸得笔直,另一条腿屈起,手肘支在膝盖上端着酒杯,不紧不慢的喝着酒,红唇被酒液润湿泛着诱人的光泽,明明是面对着屏幕的却感觉她是透过屏幕在看向了别的地方,眼睛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不见一点光。 莫北桥眉头轻拧,自斟自酌着,并没有察觉到简时秋的目光,仿佛躲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简时秋亦没有出声,只是往莫北桥那里稍稍靠拢了一些,捧着玻璃碗的手指收紧,指尖发白。心脏像是被无数只小虫子同时啃咬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在简时秋的世界里并不缺少像莫北桥这样的人,他们家境优越,自身的能力也极为出彩。这种类人通常生活的洒脱肆意,他们拥有的不仅是物质上的富足,还有精神上的。他们不缺钱也不缺爱,更不用刻意的去迎合这个社会,所有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足够的,他们所追求的事物都是为了锦上添花而已,他们大多是快乐的,没有一个人会像莫北桥这样悲伤。 而对于这类人,简时秋平日里除了工作也不会跟他们有深交,更甚至想要避而远之,她并不认为这样的自己的会跟他们是一类人。这些年来她一直以来都在拼了命的工作,企图让那个遥远的她看到自己,即使她被很多人认可,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回应,她其实并不快乐。 直到眼前的这个人出现了,打乱了她原本的生活,改变了她坚守多年的想法,轻而易举地勾起她埋在心底的火。 即使这个人说过她们是认识的,但是在她的印象里她们仅有的两次相遇都是在酒吧,每次的亲近也都是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没有办法去正视这个人到底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只不过从法国回来之后她也的确是因为这个人做出了改变,但她当时想要的只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并没有非她不可的意思。 而且她原以为她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毕竟她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这个人一开始给她的回应再加上她自己本身的想法,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够让人喜欢到愿意放弃原有的一切重新开始的魅力。 但是这个人却奇迹般得出现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过越是触手可及的就越是危险,谁知道那浓雾底下隐藏着什么,她不愿意冒险,一直都在观望,等着这个人主动拨开浓雾邀请自己进入她的世界。 如今这个人在她面前摆出那么悲伤的样子,让她跟着一起心痛,让她没有办法再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去对待这个人。 “就这么喜欢喝酒?”简时秋终是在那瓶酒过半的时候,拿起了另一只酒杯倒了大半,随即就将酒瓶放在了自己边上,“那我陪你。” 莫北桥陡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简时秋面前失态了,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抿了抿唇,“是喜欢也是习惯。” 简时秋闻言蹙眉,死死的盯着莫北桥,企图在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证明她在说谎,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酗酒的人。 莫北桥抬头没有闪躲,直直对上了她的眼睛,两人目光交缠。 “为什么?”简时秋到底是没能在莫北桥的眼里看出些什么,轻声问道。 莫北桥一怔,她没有想到简时秋会这么直接,食指无意识得沿着杯口轻轻摩挲着,开口时眼底的雾气仿佛又浓了几分,“我以前并不喜欢喝酒,甚至觉得酒的味道很难闻,更不理解一醉解千愁的意思,明明喝多了很难受。直到后来,我真的喝醉了一次,我才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她仰着脖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顿了顿继续道,“酒醒了头会疼,但只有真的醉了才可以忘记,哪怕只有一瞬都是值得的。有时候清醒比醉酒更为折磨,我享受着酒精带来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能闭上眼睛,才能安然入睡。” 简时秋呼吸一滞,只觉得胸口有一块地方塌了下去,她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莫北桥似乎察觉到简时秋的异样,扭头冲着她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你以后要是有应酬带我准没错,我酒量很好的,我保证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一个人从酒桌上下去的时……” “不带!”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笑脸只觉得刺眼,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怒气,这个人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让她也跟着一起难受才肯罢休吗? 莫北桥愣了愣,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声音有些低沉,“抱歉,我真的……” 简时秋闻言心中顿时无名火起,这是道哪门子的歉,手中的酒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伸手一把将莫北桥拽向自己,在她错愕的眼神中低头覆上了她的薄唇,将她剩下的那些话尽数堵在了喉间,她吻得毫无技巧,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只知道一味的啃咬。 莫北桥闷哼一声,伸手环住了简时秋的肩,轻抚着她的后背,闭上眼睛承受着她突如其来的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就是姐姐,一出手就是这么凶。 第59章 第 59 章 莫北桥越是如此温和包容, 简时秋心中的怒火便越旺,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后用力一推。 莫北桥被推的倒了下去,后背紧贴在沙发上, 便连屏幕上投来的光都被简时秋挡的干净,一双桃花眼荡着水光,温柔得注视着简时秋, 薄唇被咬的充血红肿, 她不知道简时秋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是如果这样能让她解气的话, 那就让她咬的痛快好了。 简时秋定定的看着莫北桥, 眼底墨色翻腾, 突然伸手捂住了莫北桥的眼睛,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眼神,这算什么,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她的,却还要这般藏着掖着, 现在弄得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给谁看。 如此想着, 简时秋也渐渐失去了理智,再次咬上了莫北桥的唇, 呼吸间尽是掠夺和怒意,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看到全部的,最真实的她。 直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的时候,简时秋才蓦地回过神来, 慌乱的直起身来。看着莫北桥被自己咬得破了口的嘴唇,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心中的那些怒意早就荡然无存,只余下满腔的懊恼和羞怯。 “不生气了?”莫北桥撑着手肘坐了起来,说话间扯到了唇上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语气依旧温和。 “别生气了,嗯?”她抓住了简时秋的手,“气大伤身。” 简时秋抿唇,极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挣开了莫北桥的手,这个人怎么就是不懂呢。“我没生气。” 莫北桥五指收拢死死抠住掌心,好看的桃花眼里一片茫然,不复平日清冷的模样,像极了未长大的孩子一般。 她看着简时秋犹自紧抿的红唇,眼底的茫然散去,复而掩上了一层浓雾遮住了最后的光,冷艳的五官在电影的光线下忽明忽暗,带着几分落寞的感觉。 “对不起。”莫北桥开口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简时秋终于是没有忍住,脸色很沉,开口吼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大声的跟人说话。 这么多年以来,简时秋的自控能力一直很强,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上她都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过。好像只要莫北桥一出现,她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能轻而易举地调动自己的情绪,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在自己心里引起轩然大波,无时无刻都在自己脑海里盘旋,她始终没有办法在这个人面前保持平常的冷静。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跟我道什么歉!”她简时秋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北桥,情绪愈发的激动。 “我不知道。”莫北桥伸手环住了简时秋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腰腹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在生气,我不想你生气。” “别生气了,好不好?”嗓音绵绵,像在撒娇又想在讨好。 柔顺的发丝带着凉意,轻轻扫过简时秋垂在身侧的手,她的手指无意识得蜷缩了一下,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看到过这个人各种各样不同的面孔,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样子,如同一朵娇弱的菟丝花一般。 手背上被发梢扫过的地方,泛起了一阵痒意,一路蔓延过去扩散到四肢百骸,让人有些蠢蠢欲动,但这始终不是她想要的。 “你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要是你喜欢自我麻痹的话,我无话可说。”简时秋咬紧牙关,硬着心肠将莫北桥的手掰开,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的胶在她的身上。 莫北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两下,遮住了眼里晦暗不明的神色也避开了简时秋的视线。 脑海里一片混乱,她没有想到简时秋生气是为了她,也许她也有一点喜欢自己吧,只是所有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她的问题,是她忽略了这一点,她的简时秋一直都这么聪慧不是吗,是她在没办法坦诚的时候暴露了自己。她不想欺骗简时秋,亦没有办法实话实说。 简时秋见她沉默,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是这样,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自己进入她的世界。她伸手扯了扯自己有些发皱的衬衫,转身往门口走去。 “姐…”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背影喉咙发紧,起身想要追上去,脚却想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简小姐,我…对不起。”对不起,能不能再等我一下。 简时秋顿住了脚,侧过头去,心里越发的气了,又是简小姐又是对不起,说点别的会死吗?这个傻子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话,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真不好意思,把乔小姐咬成这样。”她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变得陌生起来,好像一切又回来原点一般。“如果乔小姐觉得有什么不适,大可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我出。” “我不是那个意思。”莫北桥抬眸望着简时秋,侧脸的线条绷的很紧,是又生气了吗,她看来真的很在意她,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了起来。 “乔慕秋。”简时秋转过身面对着她,语气认真。 “嗯,我在。” 简时秋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明白,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在工作上跟人勾心斗角,下班以后还要继续猜来猜去。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你喜欢逃避是你的事情,但是请你不要再拖上我了,我没有心情跟你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 简时秋直视着莫北桥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生活,如果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她终究不愿意把话说死,想给彼此留了一点退路。 她想逼一把莫北桥,她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她,不是这个一直让她猜来猜去的人,如果不是她宁可不要。 “如果有一天,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呢?”莫北桥问的认真。 “那就等那天真的到了再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电影早已结束了,偌大的放映室里寂静无声,莫北桥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直至楼下传来了一道很轻的关门声,简时秋走了。 她坐在了刚刚简时秋的位置上,拿起了那杯她还没喝完的酒。 透明的酒杯上印着一个浅浅的口红印,莫北桥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上面抿了一口酒,唇上的破口不小心沾染上了辛辣的酒液,带起了一阵刺痛。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轻笑出声。 当真是闷骚,明明是喜欢她的,还不承认。 只是简时秋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又像是一道深渊将她们两人隔绝开来,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天没有办法坦诚,简时秋就不会真正的接受自己。 莫北桥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娴熟的点上了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她一条腿伸得笔直,另一条腿屈起,在烟雾弥漫中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半晌后,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吸了一口烟,手中的烟卷瞬间燃到了尽头,她随手摁灭了烟头,掏出了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北桥,怎么了?新身份的问题,明天大哥就能给你解决了!”莫北理接起电话就有点发慌,也不等她问话自己就把事给先说了,他是真的被自家这个妹妹折腾怕了。 “大哥。”莫北桥有些无奈,“我是想问你,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医生明天有没有空?” 莫北理被问的懵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才两天就转性了?“心理医生?”他问得小心翼翼。 莫北桥:“嗯。” “你想什么时候过去,我帮你约。”莫北理语速极快。 “明天下午随便什么时候都行。” “行,我帮你约,等下我就把地址发给你。”莫北理才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生怕莫北桥会反悔一般。 -- 翌日下午三点半 陈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针织线衣,黑色西裤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冷艳逼人,裸露出来的肌肤比身上的那件衣服还要白上几分。 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不经意的一瞥都让人忍不住的面红心跳,连眉骨上的那道疤都透着异样的美,看的陈晨一下子失了神。 一阵独特厚重的木质香扑面而来,陈晨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 莫北桥站在办公桌前低头打量着这个长相温柔,神情看起来却有些痴痴傻傻的年轻女人,眉头紧皱,大哥这介绍的是什么人啊。 “陈医生,你这样很难让我相信你的专业。” 莫北桥微凉的声音在陈晨耳边响起,惊得她陡然回过神来,忍不住脸上发烫,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抱歉,先前有些走神了。”她轻咳了一声,极力稳住了自己的声线。 莫北桥闻言,神情复杂看着陈晨,工作时间都能走神,这算哪门子的权威。 陈晨看着莫北桥,欲哭无泪,这是被质疑了吗。 “你放心!我保证在京城没有几个能比的过我的心理医生!你一定要相信我!”语气认真,恨不得把自己多年的证书全部搬出来给莫北桥看。 莫北桥颔首,算了,来都来了,且看着吧。 “乔慕秋,乔小姐?”陈晨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她记得预约这个时间的人是叫这个名字的,早上助理把名单给她的时候,她还因为这个名字好听,特地多看两眼,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不仅名字好听,人也长得这么好看。 “是我。”莫北桥一脸冷漠,直接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肩线紧绷,是典型的防御状态。 “现在就开始吧。”她瞥了眼陈晨,直接开口道。 陈晨起身点了一支安神的熏香,随后绕到了莫北桥身后,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语气轻柔,“不急。你还太紧张了,这样没法开始。” 说话间温热的手指贴在了莫北桥的耳后轻轻的按压着,“得先放松一下,你要相信我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尤其电脑自动更新系统,导致文档丢失,所以更新迟了,真是对不起。 还有就是,小可爱们,新年快乐呀~ ps:恭喜简姐姐大年三十喜提情敌一枚~ 第60章 第 60 章 “得先放松一下, 你要相信我才行。”陈晨嘴角噙着笑,语速缓慢,指尖是细腻冰凉的触感。 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人在刚刚自己靠近的一瞬间身上打开的气场, 不过她倒没有在怕的,眼底的神色也越发得玩味起来。 陈晨出生在官宦世家,祖上曾在朝为官, 就算建国后也都是在政界有些地位的人物, 只是到了近几代人丁单薄便开始慢慢衰弱,所幸祖辈上积累了不少家底, 虽不比从前, 但在京城中也算排的上名号的。到了陈晨这一辈便只有她和她大哥两个孩子了, 陈晨自幼天资聪慧,一点就透,比她大哥要强上许多, 家中对之给予厚望。本该步上仕途重振家门的她,却出人意料的放弃了首政向她投出的橄榄枝, 出国读了一个心理学专业, 在国外还发表了不少论文得了奖,毕业回国以后就自己开了一个心理诊所。 然而在京城想要站稳脚跟实属不易, 但她生的温婉,气质独特耐看,很容易让人亲近之心,这对心理医生来说是极大的优势。再加上她的家世,这几年在京城混得倒是如鱼得水, 不过好在她是真的有本事,不然难免会落人口舌。也正如她所说的一般,在这京城里还真没有几个比得上她的心理医生,这也是莫北理会找上她的主要原因了。 只是没人知道陈晨在那张温婉的外皮底下隐藏着什么,她喜欢征服,越是难以接近的她越是想要得到,比如她眼前的莫北桥,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在京城里真的很难遇到像这样的猎物了。 “我想,陈医生不会只有靠着这样的举动才能让人放松的本事吧。”莫北桥伸手抓住了陈晨的手,阻止了她继续想要往她脖颈去的动作,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手上传来的凉意和力道,让陈晨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兴奋,想不到这人的戒备心这么重,看来这段时间不会太无聊了。 “嘶…你弄痛我了。”她假意挣扎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了楚楚可怜的味道。 莫北桥蹙眉,松开了手,心里滑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根本没有用力,这个女人到底在装什么。 “抱歉。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莫北桥语气冷淡,到底她现在还坐在这个人的咨询室里,便没有把话说的太绝。 “那如果我不是别人呢。”陈晨绕到她对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望进莫北桥眼里,如愿在她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错愕,唇角挂起来一抹温柔的笑意,“你可以试着跟我做朋友。” “你不要想太多,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后续的治疗能更好的进行。”她赶在莫北桥开口拒绝前,又补了一句。 “陈医生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莫北桥如鸦羽的睫毛轻颤,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咨询室里的薰香淡淡的闻着很舒服,是她喜欢的味道,让她有了片刻的放松。 “自然,如果连我都看不好慕秋你,那在京城就没人能看好了。”陈晨说话间,弯了弯眉眼,那双杏眼如同天上的半弦月一般,语气熟络,当真就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眼。 莫北桥愣怔,静静的注视着陈晨,眸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陈晨亦是没有闪躲,她知这是莫北桥在试探她,含笑回望着她,白净的脸孔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半晌后,莫北桥收回视线,神色淡漠,“那陈医生你又准备怎么做?” “那就先从名字开始好了,你就别陈医生陈医生的喊来喊去了,叫我晨儿或者小晨都行。”陈晨一脸笑意,“我还是叫你慕秋,既然要做朋友就不该这么生分的,不是吗?” 莫北桥颔首,开口道,“陈晨。” 陈晨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不过也无妨,太容易了就不好玩了,时间还很长,她就不信从这人嘴里听不到一声她想要听的。 “慕秋是京城人吧,我怎么听着口音不大像。”陈晨寒暄着开口道,她知道该怎么应对像莫北桥这种戒备心极重的人。 用最平常的对话切入,既然从中获得她想要的信息,又不会被怀疑。 “嗯。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了法国。”莫北桥对这种话题倒不反感,回答的很利索。 “法国吗?那你一定知道autu吧。”陈晨语气颇为遗憾,“她前段时间才在巴黎开过画展,真可惜我没有机会去看。” “知道。她的画展我去过。”莫北桥眼底微微闪烁,她倒没有想到在这里都能听到自己的名字,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你喜欢她的画?” “在法国可真好!我啊,从她那副《生命》开始就喜欢她了,她每一副画我都有留意的,要不是那会儿工作太忙,我肯定要去法国看她的画展的。”陈晨挑眉,看来是找对话题了。 她眼珠一转,端的是一副好奇的模样,“慕秋,你见过autu本人没有,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觉得呢?”莫北桥反问,如果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应该不难猜出她的性别的,毕竟男人跟女人的腕力还是有些差别的。 “我猜她是女人,还会是个年轻的女人。”陈晨完全不怕莫北桥的试探,她是真的喜欢autu的画,“她表达出来的情感炙热又矛盾,那是年轻人才会拥有的感情不是吗!”她在莫北桥考究的眼神中说的头头是道。 “可是她的《生命》是十年之前的作品了,按时间来推断她不年轻了。”莫北桥翘着脚,双手相扣搭在膝盖上,眉眼舒展,“陈晨,你的猜测似乎不太准。” 陈晨看了看莫北桥的神色,嘴角翘了起来,“那我可不管,反正我就觉得她是个年轻女人!”起身走到莫北桥身边直接坐了下去,“慕秋,你就说我猜对没有,你肯定知道的!” 眼下的时机已到,她必须打铁趁热,在这人松懈的时候,撬开她的壳,哪怕只有一道缝都是好的。 莫北桥低头瞥了眼两人之间还留着一个人的空位,这个距离倒也不难接受,开口道,“猜对了。” 陈晨却发出了一声叹息,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莫北桥听到。 她扭头看着陈晨,见她一脸懊恼,不由开口问道,“怎么,猜对了还不好?” “也不是不好,就是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莫北桥淡淡道,桃花眼里像是藏着一个漩涡,目光沉沉,视线落在了陈晨脸上。 “早知道我能猜对,我刚开始就该问慕秋要个奖励的。”陈晨捏了捏手指,稳住心神,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一样。 “你想要什么?”莫北桥收回视线,缓缓闭上了眼睛,语气平和,“送你一副画?” 在她眼里只要是有所图谋的人都不足为惧,这样的人满身欲望最是好控制,怕就是怕没有欲望的人。 “画?autu的?”陈晨听到莫北桥从喉间发出的轻哼声,知道她这是说对了。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这是哪里来的宝贝,autu的画说送就送。心中对莫北桥的渴望更深了一层,莫北桥显得越是高不可攀她就越想要。 “那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她开口直接拒绝了,这时候要是答应了,那这一切都会偏离她想要的方向了。 莫北桥闻言,登时睁开眼望了过去,神情淡淡,喜怒莫辨。 “我们一起吃顿饭吧,用朋友的身份。”陈晨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好。”莫北桥沉吟了片刻,开口应下了。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就今晚吧,你应该没什么事吧。”陈晨笑道,“你喜欢吃什么?” “都可。你挑就好。”鼻尖香薰的味道愈发的浓了,莫北桥再次合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也是你才回国,对京城也不熟,我来给你带路,吃遍京城的大街小巷。”陈晨见她闭上了眼睛,语气越发的柔和了起来,放慢了语速,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几番话下来,莫北桥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慕秋,为什么会突然回国?”陈晨终是将话绕到了正题上,她是想要这个人不假,但她同时也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为了一个人。”莫北桥的声线明显的绷住了。 “恋人?”陈晨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她很不满有人占了先机。。 莫北桥睁开眼,整个人绷直,又回到了一进来的模样,“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陈晨极力压制下心中不悦,知自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还不能被莫北桥发现自己的意图,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秉着专业的态度开口道,“从你坐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必须得对你负责。” 莫北桥:“是。”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她?”陈晨不动声色的向莫北桥靠近了一点,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木质香,闭了闭眼睛。 莫北桥恍若未觉,手指蓦地收紧,指尖死死抠住了掌心,压着嗓子道,“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 陈晨伸手轻轻掰开了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住了她冰凉的手,感受到了她的挣扎,使了劲紧紧的扣住,声音轻柔,“你们发生了什么?” 从莫北桥的那句也为了自己,她就可以断定这件事她那个所谓的恋人绝对不知道,她必须要知道这件事,这会是她唯一的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记得出门好好戴口罩哦!回家要记得洗手,手机也要记得拿酒精好好擦一擦! 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哒!感谢在2020-01-24 23:09:22~2020-01-25 19:5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第 61 章 “告诉我, 只有我才能帮你。”陈晨用力握住了莫北桥的手,语气坚定。 “你不想错过她的,对吧?”见她沉默, 陈晨又下了一剂猛药,即使她不乐意说这话。 果不其然,莫北桥垂下睫毛, 也没有再挣扎, 任由陈晨握着她的手,良久终是开口道, “介意我抽支烟吗?” 陈晨默了默, 松开了莫北桥的手, 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烟灰缸放在她面前。 “谢谢。”莫北桥摸出烟盒,在手背上轻轻一敲,一支烟被撞了出来, 低头薄唇微张衔住了烟嘴将烟抽出。 “哒”的一声,暖黄色的火苗从她的指尖窜了出来, 她眯着眼睛点燃了嘴里的烟, 猛地吸了一口,烟卷霎时燃掉了一大截。 陈晨站在她身侧, 低头凝视着莫北桥,瞳孔猛地一缩,她面上脂粉未施,五官冷艳撩人,肤白胜雪, 薄唇间含着烟卷,唇色极淡,是一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为之惊艳的模样。只是她右侧的唇角颜色艳了不少,仔细看去却是破了一个口子,很明显是被人咬的。 陈晨心里冷笑了一声,伤口看起来很新,一定是才咬不久的,还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盯着莫北桥的目光也越发的炙热起来了,充满了征服与渴望。 莫北桥曲指一弹,抖落烟灰,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浓雾一般,淡淡道:“有罪的是我,不是姐姐。” “我喜欢她,很多年了,她拒绝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逃,不停的逃,逃出了国,逃离了这座有她的城市。”她自嘲地笑了,“我啊,自私又胆小。” “我抛弃了养着我长大的亲人,心安理得的躲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像在忍耐些什么。 莫北桥猛吸了一口烟,忍不住咳了起来,眼尾发红泛着水光,显然是因为用力过猛给呛着了。 “慕秋!”陈晨上前直接夺过了莫北桥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坐在她身边,伸手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她倒没有对于莫北桥那个所谓的恋人是女人而感到惊讶,像这样的人要是喜欢的是男人才难以置信,喜欢女人多好啊。 她的语气愈发的温柔起来,“如果难受就不要去想了。”鼻尖满是莫北桥身上的味道,一颗心疯狂的跳动着,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她想要的。 “我答应过外婆的,等我长大了要给她换大房子,买新衣服,要带她去吃很多好吃的。”莫北桥死死攥着陈晨的衣摆,“我却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我食言了。” 她双目紧闭,整个人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水,滑过脸颊打湿了陈晨的衣服,“她一直都在等我,她没有等到我,是我错,我错了,我不可以。”她说到最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了,“我不走,她就不会死。可是我爱她,我不走该怎么办。我应该死在法国的。” 莫北桥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从陈晨的怀里挣了出来,捂着脸弯下了从进门时就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泣不成声,是她错了,她从来就没有对过。 陈晨半跪在莫北桥面前,抬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幽幽,她想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人大概是因为在国外没能赶上见自己外婆的最后一面,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出国就是那个所谓的恋人间接导致的,现在想来她跟那个人应该是已经见到了,她嘴上的伤多半也是那个人咬的,而那个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甚至还没有接受她,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不是你错的,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陈晨眯起了眼睛,神情略为不悦,语调却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状态,她真的是讨厌自己这时候的敏锐,她也不想成为两人的助力。 她轻轻搭在了莫北桥犹自还在颤抖的肩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扬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她想只要这个心结一直在的话,那这两个人就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她是不想这个可人儿一直这么难过下去的,但也不愿就此解开她的心结让那两个人有在一起的可能。 不过还好现在莫北桥面前的人是她,是她先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心理学专业,只要她掌握好了节奏,那她想要的就一定可以得到。她必须要先得到这个人的信任,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莫北桥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只有这个时候她的戒备心才会降到最低,而现在她的身边只有自己,唯一能安抚她的也只有自己。 “无论你出不出国事情都会发生的,没有人会怪你。”陈晨轻抚着莫北桥的后背,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语速放很慢,“没有人会希望你这样一直痛苦下去的,你也想走出来的对不对?为了姐姐,为了自己。” 果不其然,莫北桥在听到“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奇迹般的慢慢停止了哭泣,整个人也不再颤抖渐渐恢复了平缓。 “我可以帮你,只有我。”陈晨侧了侧身体,嘴唇贴在莫北桥的耳廓附近,声音轻柔充满了蛊惑的味道。“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如果你还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话。” 莫北桥轻颤了一下,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陈晨的衣摆,指节发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告诉我,那天你是故意不回来的吗?”陈晨的声音依旧低沉轻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不是。我没有!我想回来的!”莫北桥语气激动,手上越发的用力了,几欲要将陈晨的衣摆扯破。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的,相信我。”陈晨挑眉,“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好不好,慕秋。”温热的红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莫北桥冰凉的耳廓,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她要亲手将这只小猫儿的爪子一个一个的拔掉。 “我的车被撞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外婆她…她已经下葬了。大哥说外婆一直都在念着我,都在等我。”莫北桥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我明明知道外婆的身体不好,我知道的。” “陈晨,你知道吗!肇事的司机死了,不应该的,该死的是我才对。”她猛地挣开,双手紧紧扣住了陈晨的肩膀,眼里满是让人窒息的绝望。 “肇事者的死是为了要承担自己的过错,你本来就没有错,错的人一直都不是你,没有人会怪你。”陈晨吃痛皱了皱眉,抬手捂住莫北桥的眼睛,“你是要回去的,那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出国也不是你想的,有错的一直都不是你。”掌心被莫北桥的睫毛轻扫了一下,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那只手蔓延到心间。 她喉咙滑动了一下,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一定要说谁错,那也该是当初那个没有阻止你出国的人。”她不敢直说那个人,怕太多明显过引发莫北桥的警惕和反感。 “是我自己。”莫北桥拉下了陈晨捂在她眼睛上的手,颓然地往后仰去靠在沙发上,“没有人能阻止我。” “为什么?” 莫北桥抿唇沉默,很明显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简时秋没有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陈晨咬牙,心里一阵恼怒,她知道这个问题她现在还没有资格过问,但这个事又再一次证明了那个人在莫北桥心里的地位。 凝视着莫北桥良久,目光幽幽,她倒要看看这次鹿死谁手。 “你累了,睡一会吧。”陈晨直起身拿了一个抱枕放在沙发上,“下午没有别的病人了,你就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再带你去吃东西,可好?” “不用了。这样我睡不着的。”莫北桥开口直接拒绝。 “那该如何?”陈晨绕到莫北桥的身后,温热的手指贴在了她的太阳穴轻柔的摁着,她有把握现在的莫北桥不会拒绝她这种程度的触碰。 “有酒吗,陪我喝两杯。”莫北桥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倦意。 “那可不行,工作时间不允许的。”陈晨轻笑了一下,“你要是真的想的话,那就直接把我这个诊疗室连同我一起买下来,到时候我陪你天天喝都行。”她半开玩笑的说着,有意打破沉闷的气氛,不过要是天天都能跟这人对酒当歌的话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工作时间还不允许走神。”莫北桥闭着眼说得懒洋洋的。 陈晨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刚开始她进门的时候,随即笑了出来,整个人颤得厉害,笑声清脆悦耳,如同上等瓷器互相碰撞发出的声响,轻锤了一下莫北桥的肩,“你这个人真是坏透了,我好心哄你,你还要挤兑我。” “行了,给我睡,睡不着也得使劲睡。”陈晨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直径在莫北桥身边坐下,伸手直接将她按到自己的腿上,强势的不行。 莫北桥触不及防直接倒在了陈晨的腿上,一脸错愕,正欲起身又被陈晨按个结实。“不准动,闭眼睡觉!现在我是医生,你是我的病人,你在这里都得听我的!” “我不习惯。”莫北桥肩线绷得笔直,她何时同人这么亲密过。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我的还比你大。”陈晨的视线故意在她胸口打量了一圈才收回。 “你……” “别你啊我的了,睡觉,实在睡不着再说。”陈晨拍了怕莫北桥的脸,装起来长辈的口味,“小妹妹快睡吧,看看你的脸色吓死人了,睡醒了姐姐带你去玩哈。”都把人给按下了,怎么可能再让她逃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简姐姐提着刀马上就要来了! ps: 简时秋目光冰冷:美的很啊,还膝枕呢,小嘴挺会说的嘛 莫北桥冷汗连连: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陈晨:可不是嘛,这小嘴不禁会说,还很甜呢 【我感觉我有剧透了~ 第62章 第 62 章 “实在睡不着, 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也好。”陈晨伸手贴上莫北桥的太阳穴轻柔着按着,“你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你要继续这样下去还没见到你的那个姐姐,自己就先垮了。” 她知道这种时候提起那个人对一定是最有用的,那个人对于莫北桥来说就像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是希望也是渴望。即使她再不乐意, 这也是事实。现在的她还没有得到打开莫北桥心里那扇大门的钥匙,只能借助那个人, 不过她有信心再过不久她就可以不用再提起那个人了。如果可以的话, 她还真想去见一见那个人, 她很久没有这么挫败过了。 莫北桥闻言,浓睫轻颤了两下,终是阖上了眼睛。 陈晨见状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目光虚虚投向了咨询室的门,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她知道像莫北桥这种心理压力这么大的人入睡都会比较困难, 通常都还会带着点不同程度的精神衰弱, 她这是第一次跟莫北桥接触所以还无法判断,所以此时的她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莫北桥原本是只打算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的, 也不知是因为屋里点的熏香有用,还是刚刚的情绪波动太大累了,亦或是真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闭上眼没过多久竟真的睡了过去。 陈晨虽没有盯着莫北桥看,但她的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此时她明显感觉到腿上的重量比之先前沉了一些,便知道是这个人睡着了。 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心跳,缓缓地将目光投在了莫北桥的脸上,小心又贪婪得注视着她。大概是因为睡着的缘故,莫北桥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不同初进门时的清冷。只是眉骨上的那道疤看上去依旧张扬又强势,如同鸦羽般得浓睫在眼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紧紧闭合着,直挺的鼻梁,形状完美的薄唇轻启承邀请之态,这张脸光是这样看着,都足以让人意乱情迷。 指尖不受控制般得轻轻划过她的眉间、眼尾、鼻翼,最终来到那柔软的唇瓣停在了唇角的破口上,一想到这人昨晚又许是今早被人摁在某处狠狠咬伤了嘴,目光就逐渐变得危险起来,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猎物被人捷足先登了不算,还被人先试了味道。 如此想着手上的劲也不知觉的用大了些,引得莫北桥蹙眉侧了一下头避过了陈晨的手指。 这一动吓得陈晨回过神来,手指瞬间又贴过了她的太阳穴轻揉着,一脸紧张的看向莫北桥生怕她就此醒来。 半晌后,陈晨见莫北桥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莫北桥,一手撩起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缓缓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眉骨上的小疤,鼻尖萦绕着的是这个人身上浓郁的木质香还有淡淡的烟草味,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陈晨的鼻子很敏感太过刺激的味道都闻不得,尤其是烟味,她最是讨厌别人抽烟,但是先前莫北桥抽烟的时候她竟然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有了想为她点烟的冲动,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不讨厌烟味。平日里她香水用的也少,遇到有些病人身上的香水味太过浓烈她都会让她们改天再来,莫北桥身上的香水味早就已经超出了她平时能够接受的淡香范围了,只是那个味道太特别了,彷佛像是为莫北桥量身定做的一般,不可否认这个味道也是让她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莫北桥的一点。 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平时自己无法接受的味道会因为出现在莫北桥身上以后,就会变得如此的撩人。 她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她的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让这个人的心里眼里都是自己。 意乱情迷之际,陈晨终是吻上了莫北桥的唇角,舌尖濡湿了那一处破口,轻柔至极。少女的唇微凉且柔软,散发着糖果的香甜。 就当陈晨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正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从莫北桥嘴里发出了一声梦呓,是十分缠绵的语调,“姐姐…” 那两个字直直砸进了陈晨的脑海里,一颗心霎时急速下坠,满腔的燥意也随之荡然无存,有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了上来,她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胸口剧烈的起伏,又是她,又是那个女人。 大概是陈晨的反应过于激烈,莫北桥在睡梦中微蹙了下眉头,又长又密的睫毛跟着轻轻颤动了一下,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墨色的瞳孔就像是一汪深潭,幽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直直的望进了陈晨因为惊讶瞪大的眼睛里。 陈晨猝不及防与莫北桥的视线撞个正着,只觉得后颈撩过一阵寒意,额上更是冷汗直冒,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莫北桥这一眼,这一眼就好像,一下探进了灵魂深处要将她看穿,让她莫名的心慌,她的手指蜷缩得更紧了,面上极力保持平和的神色,心里一阵后怕,该不会是被发现了什么吧。 莫北桥坐起身来,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脊背挺得笔直,姿态优雅又带着点不羁的味道,她低头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 “不好意思,你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我吵醒了。”陈晨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她还不确定莫北桥有没有发现自己偷吻她的事情。 “没事。”莫北桥略略侧头,目光落在了她的额上,“陈晨,你很热吗?” “大概是没开窗有点闷,你再坐一坐醒醒神,我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我们再出去吃饭?”陈晨看了眼紧闭的窗户避开莫北桥的视线,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还没有发现。 莫北桥颔首,看起来精神饱满,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这次的睡眠质量却出奇得好,大概是这里熏香真的有些用处吧,还梦到了简时秋。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晨看得仔细,哪里会不知道那抹笑是为了什么,强忍着不悦转头去了侧边的休息室,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莫北桥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半晌后,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陈晨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身乳白色的高领毛衣,搭着一条黑色的包臀裙,笔直纤细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红棕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搭着脸上精致的淡妆,显得温婉动人,颇有些邻家大姐姐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莫北桥微微一愣,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复杂,此时的陈晨与她刚进门时看到的判若两人,倒不是不好看,只是她身上穿的衣服总让她觉得这个人是有意而为之的。 陈晨步伐轻盈,高跟鞋在瓷砖上踩出了欢快的音符,她在莫北桥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嫩白的手撩起脸颊旁的一缕卷发别在耳后,笑意温柔,“我好了,现在就走吗?” 说话间,眼波流转,棕色的瞳孔如同琉璃般剔透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莫北桥抿唇往后仰了仰,纤长白皙的手指抵在了眉骨的那道小疤上轻轻摩挲着,她肤色极白,神情淡漠,此时又着一件白色线衣,整个人如同一座玉相般完美,周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陈晨见她不语,便知她对自己的衣服是有了疑问,心脏忍不住狂跳了一下,只怪自己刚刚一时气昏了头没沉住气,当下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慕秋。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衣服挺适合你的。”莫北桥起身。 “前两天整理休息室衣服都带回去了,休息室里也没剩几套像样的衣服。”陈晨看着莫北桥笑弯了眼睛,坦然道,“挑来挑去也就只有这一身还能见人,只是跟慕秋有些像了。慕秋要是介意的话,我再回去换了。” “不必了,衣服而已没什么好介意的。”莫北桥淡然,显然陈晨的这般话并没有完全打消她心中的怪异感。“我去开车,不早了。”说完率先往门口走去。 陈晨咬牙,紧跟了上去,只觉得自己下了一招昏棋,一下子就丢了半壁江山。 -- 一辆外观霸气的黑色大越野从地下停车场驶出,一个拐弯加速就开上了大道。 此时正值这座城市最热闹的时刻,道路两旁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繁华非凡,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前面那个红绿灯后第一个路口往左拐。”陈晨坐在副驾驶座上手紧抓着扶手,她没有想到莫北桥的车开的这么猛,脸色有些发白,努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充当着人工导航的角色。 莫北桥余光扫了一眼,默默放慢了车速,“抱歉,我一个人习惯了。” “没关系,我可以的。”陈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只因着刚刚的减速,车子到底是没能通过那个红绿灯,莫北桥一脚刹车稳稳的停了下来,目光虚虚投在前方的红绿灯上,手指跟着手表秒针的节奏在方向盘上轻轻的点着。 密封的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空气中流动着的木质香愈发的浓厚起来,陈晨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慕秋,你用的是什么香水啊,我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特别的味道。” “朋友调的。”莫北桥的手指顿了一下,声音凉凉,“叫无妄。外头买不到的。” 名字是她自己取得,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再有妄想,同时也要自己别忘了自己的罪。 “独一无二吗?” “嗯,独一无二。” 彼时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右侧的车道,并排停着一辆白色的奥迪,驾驶座的车窗被降了一半下来,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瑞凤眼,此时那双眼睛的主人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车内还在说话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6 17:18:22~2020-01-27 19:5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忆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第 63 章 简时秋隔着车窗看着旁边那辆车里坐着的两个女人, 眉头皱的很紧,尤其是那个坐在副驾驶座的卷发女人还在对着莫北桥侃侃而谈,她抓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手背上隐隐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那个女人一张红唇上下碰个不停,嘴角一直挂着笑,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当简时秋转而看向莫北桥见她神色恹恹, 好像没有多大兴致的时候,手上才稍稍松了点劲。只是她还没有放松多久就看到莫北桥突然冲着那个女人笑了一下, 那个女人还伸手摸了一把莫北桥的脸。 从简时秋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卷发女人的侧脸, 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的年纪应该是跟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 从那个女人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神色,她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个女人是喜欢莫北桥的。 思及至此,简时秋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了, 这个二傻子看不出人喜欢她吗,笑什么笑, 一天到晚就知道招桃花。 今天是简时秋难得没有加班的一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顿饭的原因,她今晚并不是很想点外卖。见时间还算早她就打算绕路去城南的一家私房菜馆, 结果她才开到半路就看到了这辆张扬的车,在京城这种车并不多见,她下意识的就想起来停在小区车库的那辆车。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很容易就猜到了车库那辆车多半就是莫北桥的,大概是因为莫北桥的缘故,她最后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却不曾想那辆车里坐的着真的是昨晚那个人,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身边还坐着另一个女人,现在看着她们还这般亲密的互动,心里更是气的不行。 这事谁能受得了,昨晚还对着自己一副软绵绵生怕自己生气的人,隔了一天就对着别的女人笑颜如花。简时秋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就算自己昨晚对她冷眼相待,说了一些重话,她也不能才过了一晚就去找别的女人。 简时秋往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磨了磨后槽牙,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这个大傻子,笨就算了还瞎!分明那个女人没有她好看,还冲着人笑个什么劲。 绿灯亮起,车窗外喇叭声此起彼伏,那辆黑色的大越野一个漂亮的起步将所有车辆都抛在了后头,往左侧的车流汇去,简时秋单手紧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快速换了档,一脚油门提速直接跟了上去。 不多时,莫北桥就按着陈晨指的路将车停进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在这里?”莫北桥一手甩上车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烟的动作十分之娴熟。 “当然不是这里,你跟着我走就对了。”陈晨下车往莫北桥身边走去,“你少抽点烟,忘了我在车上跟你说的了?”说完还嗔了她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的样子。 然而莫北桥满心满眼都是简时秋,对她这般作态并没有任何感觉,语调慵懒,“我记性很好的,陈大医生。”话是这么说的,手上却丝毫没有把烟掐灭的意思。 陈晨侧着头凝视莫北桥,目光痴迷,冉冉薄烟从她指尖飘起,侧脸线条完美,薄唇轻启衔住烟嘴,脸颊微微凹陷了一下,吞吐着烟雾,性感撩人。 两人并肩缓缓的往停车场出口走去,谁都没有留意到一个穿着藏蓝色西服套装的女人正从她们身后的那辆白色奥迪上下来,远远的跟着她们一起出了停车场。 出了停车场后,莫北桥跟着陈晨拐进了商场旁边的小道,昏暗的路灯还有那些老旧的居民楼,无一不在显示着这条街的年代感。 路两边摆满了移动的小吃摊,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放眼望去都是些烧烤,炒粉丝,油炸串串之类的小吃。 莫北桥微微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商场旁边还会隐着这么条小道,不过她真的很难想象这里会有什么好吃的。 “想不到我会带你来这里吧,你别看这里环境不太好,但是里头有可多好吃的了。”陈晨拉住莫北桥的手,一脸兴致勃勃地就完巷子里头走,“这里再过去一条街就是教育学院第一附属高中,我当初读书的时候就可喜欢来这里吃东西了。我出国读完大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吃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第一附属高中?”莫北桥稍稍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揣进自己的裤兜,脸上的淡漠褪去换上了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那这里姐姐肯定也来过了。 陈晨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换成了一副惊讶的口吻,“对啊,难不成你是我学妹?诶,那也不对啊,慕秋你不是14岁就出国了吗?” “不是。我出国之前去过一次。”莫北桥说着脸上挂上了一抹淡笑,思绪逐渐飘远回到了那天早上,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驻着拐的少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样子。 “那就怪不得你发现不了这里了,快!我带去我最常去的那家店,太晚就要没位置了。”陈晨垂下眼脸,掩住了眼底疯狂的嫉妒,能让眼前这人那么笑的也只有那个该死的女人了。 昏暗的灯光,数十张小桌子搭着矮脚凳摆的很乱,让眼前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店面看起来更拥挤了。 此时其实还不算晚,但店里早已坐的满满当当只剩下角落零星的几个位置还空着。 莫北桥站在门口望着里头那几桌明显已经喝到兴头上的客人,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几欲转身离去。但良好的教养却让她生生忍了下来,只是迟迟迈不开腿。 “诶!小晨你又来啦!” 一个长得很胖的男人脖子上搭着条毛巾眼尖看到了她们两人,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店里的客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两人模样又生的好,跟着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样子,尤其是莫北桥那一脸淡漠的神情,往那门口一站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是啊,老板。好久没吃你烤的肉串了,怪馋的。”陈晨笑道,语气熟络,一看就是没少来这里。 “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老板挠了挠后脑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北桥逐渐冷凝的神色。 陈晨愣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羞赧道:“老板你瞎说什么呢!这是我朋友!” “瞧我这嘴,今天还是老样子吗?”老板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连忙岔开话题。 原本那些客人都在关注着门口,此时自然更是不会错过这番对话的,一时间安静的环境又变嘈杂了起来。 “诶!现在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女人都跟女人搞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瞧瞧她们穿的,不是一对又是什么!” “我要是她们早就躲起来了,还出来丢人现眼吗!” …… 声音不大,但是或多或少都能听到一些,陈晨扭头望向莫北桥,见她一脸冷漠,更是心慌的不行。她曾经有带过几个女友来这里吃过东西,久而久之这里的老板便知道了她的取向。不过她这一两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老板今天会来这么一出。 “慕秋,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她问的忐忑不安。 “就这里吧。”莫北桥抬脚走了进去,“清者自清,我们的确只是朋友而已,就让他们说去。”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陈晨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她一开始只当真的是为了治疗才跟她刻意亲密的,但是刚刚陈晨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不管是不是她会错意了,她都要将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及时的扼杀。 莫北桥的话就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进了陈晨的心里,粉碎了她仅存的那一点旖旎。她看着莫北桥纤细撩人的背影,一口银牙几欲咬碎了去,乔慕秋,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 “慕秋,你等等我。”陈晨轻轻柔柔的喊了一声,如愿看到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随即换上了一张温婉的笑脸追了上去。 陈晨拿着湿巾将桌子椅子都细细的擦了一遍才示意莫北桥坐下,看着她即使坐在这种环境下依旧挺得笔直的脊背,爱慕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考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养出她这样的人来。 “这里的炒米粉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陈晨低头在菜单上钩了几样自己平时常点的,语气温和,“你有什么忌口吗?” 良久莫北桥都没有答话,陈晨忍不住抬头望去,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我考虑不周,委屈你了。我去问问老板有没有别的桌子摆一张出来好了。” 莫北桥的身材比例很好,尤其是那双腿又长又直,比跟她差不多高的人还要长出来一截,坐在这种矮脚凳上着实的别扭的不行,一双腿怎么放都觉得不舒服,如今坐下来半天了她还没有找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舒服的姿势。 “不用这么麻烦了,就这样吧。”她抿了抿唇,把椅子又往后挪了一点,“你看着点就好了,我吃的不多。” “你离得这么远,一会儿还怎么吃东西?”陈晨见状笑得不行,眼角闪着水光,这个人看来是真的没来过这种地方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可爱。 “那劈开?”莫北桥拧眉想了一下,又马上否定了,“我还是这样吧。” “傻子。”陈晨一脸笑意,瞥了莫北桥一眼,如娇似嗔,直接起身走到莫北桥边上,弯腰伸手拍了拍她腿示意她往侧边把腿伸直,其实她只需口头上说一声就好了,但是她却忍不住想要跟莫北桥多一些肢体接触。 莫北桥一脸窘迫道了声谢,她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自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再大点的时候被莫家接了回去,就算后来自己出了国,也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过着。如今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这边简时秋才进来就看到陈晨把手搭在了莫北桥的腿上,心情复杂的不行,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鬼使神差地跟了一路,这一路上又是紧张又是生气,结果这个二傻子倒好,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现在还跟别的女人这么亲密。 当下便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到另一个空着的角落坐下,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了莫北桥的背影上,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她的,她倒要好好看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要怎么勾搭这个二傻子,顺便再看看这个二傻子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她。 彼时简时秋还不知道,自己在潜意识里早已把莫北桥视为己有了,见不得她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简姐姐实在是太闷骚了,受不鸟~感谢在2020-01-27 19:53:37~2020-01-28 19:0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651693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第 64 章 陈晨只因有了前车之鉴, 现在并不敢跟莫北桥有过多纠缠生怕再被发现点什么,见她坐好就直接喊来老板点了单。 很快点的东西就被端了上来,一大碟炒米粉, 还有一堆泛着油光的烤肉,上面还撒了一层辣椒面和葱末,看上去就特别的让人有食欲。 “快尝尝看!凉了就不好了。”陈晨笑着夹了小半碗炒米粉推到莫北桥面前, “吃惯了精细的东西, 偶尔换个口味还是不错的。” 莫北桥颔首并没有搭腔,她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 直接端起碗尝了一口, 好像是不错, 就是有点油,稍微改改还是可以做给姐姐吃的。 她微微蹙眉,心里开始盘算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再把简时秋骗到家里来吃饭, 完全没有注意到陈晨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看向她身后的位置。 “还有这个,我保证你去别的地方吃绝对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肉。”陈晨将烤肉从竹签上除下, 而后尽数夹进了莫北桥的碗里, 贴心至极,末了还故意向莫北桥身后看了一眼。 陈晨从简时秋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倒不是刻意为之,主要是简时秋的这身打扮和气场都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人,再加上她一坐下就盯着莫北桥看。陈晨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认识莫北桥的,如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刻意试探她。 果不其然,在她把肉刚夹进莫北桥碗里的时候, 就看到简时秋的脸色沉了一下,很明显她是认识莫北桥的。如果她也喜欢莫北桥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只希望这次自己的直觉不要再那么准才好。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莫北桥完全没有注意到陈晨的小动作,看着那层厚厚的辣椒面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不太吃得了辣,但是既然已经夹到自己碗里也没有再夹回去的道理了。 她轻叹了一声,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五花肉的油脂和辣椒面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连带唇角的破口也沾染到了辣椒,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辣着了吧,怪我没跟老板说一声,我喜欢吃辣的没考虑到你。”陈晨将手边的啤酒推了过去,一脸歉意,目光却是落在了莫北桥那张被辣到有些红肿的嘴唇上。 “不用了,一会儿还要开车,就不喝了。”莫北桥舔了舔嘴唇,低头在口袋里摸索着纸巾。 陈晨见状了然,从包里拿出纸巾,直接走到莫北桥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纸巾按在了她的唇上轻柔地擦拭着,末了还朝着简时秋的方向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莫北桥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她就像是一本书充满着新鲜感,只要翻开了一页以后就会忍不住想要继续看下去。 她可不想有一颗□□被埋在莫北桥身边,所以与其将来有可能被打的措不及防,还不如就现在自动出击一探虚实。 莫北桥拧眉抓住了陈晨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紧接着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乔儿。”来人的声音轻柔,但落在她肩上的力道却是不轻。 莫北桥陡然松手,转过头去看着来人温润如玉的脸庞,眼中是惊讶是欣喜,“你怎么在这里?”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与之牵手的动作又是那么的自然。 陈晨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开始认真地打量着简时秋,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服套装,里头的衬衫扣到了最顶,透着一身上位者的气息,强势又自信。如果要不是莫北桥先出现在她眼前的话,她想她也一定会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的。现在莫北桥的举动又无疑在证明这个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姐姐,是她最强劲的敌人。 与此同时,简时秋的目光也落在了陈晨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陈晨的正面,如果不是她先前看到了陈晨那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和举动,她恐怕真的会认为这个人会和她的外表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可偏偏这个人心思深沉,不是个善茬,她不禁有些担忧这个人是抱着别样的目的来接近莫北桥的。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简时秋深深的望了一眼陈晨,复而低下头去,曲起手指撩起莫北桥脸旁的长发绕在指间,轻笑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见到我吗?” 莫北桥瞬间瞪大了眼睛,愣愣得看着简时秋,似乎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着,最后蒸发化作一阵轻风,飘上了十万英尺的高空,炸裂成灿烂的烟花。 这就是她的简时秋啊,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能轻易的将她点燃,她的每一次心动都是为了她。 看见莫北桥傻愣愣的样子还有她从发丝间露出来的耳尖红的滴血,简时秋莞尔,心里的郁气消散,如同昨晚一般捏了捏她耳朵,感受来自她身体的轻颤,随之对着陈晨挑了挑眉梢。 “乔儿,不介绍一下吗?”简时秋十分自然地挨着莫北桥坐下,冲着陈晨抬了抬下巴。 莫北桥闻言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复杂,她不想让简时秋自己在看心理医生的事,那些阴暗又不堪的事情她还没有勇气告诉简时秋,终是指着陈晨道:“陈晨,我朋友。” 然而莫北桥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了陈晨莫大的底气,开口态度温和,“你好,我是陈晨。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看来莫北桥是不愿意这个人知道自己心理医生的身份,那她还是有胜算的。 简时秋没有搭腔,转而看向莫北桥,她想知道这个二傻子会怎么介绍她。 “陈晨,这位是简时秋,简总。”莫北桥被简时秋盯得脸热,却仍没有忘记简时秋昨晚说的话,规规矩矩的介绍道。 “简总?”陈晨有些被惊到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想到莫北桥会这样介绍。 “陈小姐你别听乔儿瞎说,什么简总不简总的,大家都是朋友,你叫我时秋就好了。”简时秋嘴上如是说道,扬起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一只手却是从包里拿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另一只手精准无误的掐上莫北桥腰间的软肉狠狠一拧。 莫北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错愕,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又恢复如常,怎么又生气了。手指下意识的搭在了简时秋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以示安抚。 “你说姐姐说得对吗,乔儿?”简时秋声音轻柔,手上的力道隐隐有加重的趋势,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把那块肉直接掐下来一般,这个大傻子。 莫北桥脸上一僵,这是要掐死她吗? 一时间竟闹不懂简时秋是何用意,明明是她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现在又自称姐姐。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挑眉往陈晨的方向望了一眼。 果不其然腰间的力道又重了一些,眼里笑意渐浓,这是吃醋了? “姐姐说的是,是我胡闹了。”她笑着将简时秋的手从她腰间拉了下来,十指相扣,侧头将下巴抵在简时秋肩上,借着发丝的遮挡在她的耳后轻巧的印下了一个吻,“小气包,别生气了,嗯?” 耳后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紧接着是少女如糖果般香甜的气息,简时秋的腰身紧绷,脸颊霎时红了一大片,手下用力挣了两下无果,恼得用指甲抓了一把她的手。 莫北桥吃痛手抖了一下,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陈晨打断了。 “那既然如此,时秋也不要喊我陈小姐了,就叫我小晨吧,显得亲近些。”陈晨看着两人突然亲密了起来,又想到了简时秋先前如同示威一般的行为,心中气的不行,脸上依旧极力维持着平和的笑容。 “时秋晚上应该还没有吃过吧,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吃吧。”她说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特地顿了一下,端起了主人家的样子,“我们都点了差不多了,你再看看还想吃点什么吧?” 简时秋状似无意的打量了陈晨一眼,展颜笑道:“陈小姐看着似乎比我年长一些,真叫小晨的话岂不是我占了大便宜了,我啊,还是跟乔儿一般称呼就好了。” 陈晨闻言面上的笑差点没有挂住,咬肌处明显鼓了一下,这个女人真的是恶劣到了极致。“那倒未必吧,我怎么瞧着时秋更成熟些呢?”她不甘示弱的回道,“慕秋你说呢?”只是当她刚说完的时候就愣住了,时秋,慕秋,这两个人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时秋哪里会不知道陈晨这是想到她们的名字去了,心情大好,转头看向莫北桥。 却不曾想,一扭头就看见莫北桥一手撑着下巴带着一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当下气地一脚踩了上去,让你看戏! 莫北桥根本没有料到陈晨会突然把矛头对向她,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就被简时秋看的正着,触不及防被踩了这么一脚,饶是她忍耐力强也差点没跳起来,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你怎么看呢,乔儿?”简时秋学着莫北桥刚才的动作一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向她,高跟鞋的鞋跟又不动声色碾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ps: 简时秋挑眉看向莫北桥:好看吗? 莫北桥讨好道:不好看,姐姐,我错了! 简时秋手下一拧:我不好看? 莫北桥:……好看! 简时秋:那我踩得你痛吗? 莫北桥鼓掌:踩得好!踩得太棒了! 简时秋挑眉:既然如此,就再来一次。 莫北桥:…………姐姐,我又哪里做错了? 简时秋淡淡道:没有,就是想踩你而已。 第65章 第 65 章 莫北桥整个人猛地一震, 额上有冷汗滚落,她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的回答没让简时秋满意的话,她的鞋跟一定能踩穿鞋子直达她的脚背。 “姐姐跟着我一起就好了。”她语调平和, 宠溺地看向简时秋,她爱了简时秋这么多年,就算没有这一脚她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 话音刚落, 简时秋如愿看到陈晨的脸色由红转白, 轻巧地将脚就从莫北桥的脚背上挪开了。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嘴破了还吃这么辣的, 不疼啊?”简时秋开口意有所指, 她就不信陈晨刚刚没有注意到莫北桥嘴上的破口, 瞥了眼菜单就唤来老板点了一通,仔细交待了不要放辣,又要多了一杯温水。 莫北桥完全没有在意简时秋这些话里隐藏着的深意, 更没有看到陈晨突然难看下来的脸色。 她接过温水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场景, 她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裙子, 踏着光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那个满身尘土的她伸出了手, 给了她温暖,那光在她的胸腔里跳动经年不灭。 每当她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她想起那光,那些阴暗不堪的过去都会被一寸一寸的抚平。 “有姐姐在,怎么还会疼。”她双手捧着水杯, 一如初见时那般冲着简时秋笑得见牙不见眼。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笑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放在了莫北桥的头顶,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眼波流转间满是细碎的星光,温声道:“傻子。” 简时秋的声音温润悦耳,带着笑意,不似陈晨的清亮,更不同于莫北桥的淡漠,听在耳朵里尤为舒服。 那两个字,犹如羽毛般轻轻落在了莫北桥心间,带起了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从胸腔一路涌到指尖,她手一颤差点连杯子都没有拿稳,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没有这么轻松开心过了。 陈晨看着莫北桥与简时秋若无旁人的亲昵,尤其是那个笑容,看起来特别的刺眼。她死死的咬住下唇,面露不甘,明明那个女人就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为什么还要对着她笑得那么开心。 “时秋,难得这么开心,我们喝一杯?”她倒了一杯啤酒推了过去,开口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那种可以称之为暧昧的气氛。 简时秋瞬间收回手来,心里五味杂陈,她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已经决定在那个人没有对她坦诚之前不再见面,如今不但跟了一路主动上来搭话,还做出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 她想一定是因为她今天闲过头了才会这样的,只要等到明天重新忙起来,一切就会恢复如常的。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表情,手指蜷缩了一下,刚燃起来的欣喜,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只余下灰烬。 简时秋此时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北桥突然低落的情绪。 陈晨却看得真切,眼里闪过一丝精芒,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是当然,这杯我敬你。”简时秋努力将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指尖还没碰到酒杯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陈晨,凡事总有个先来后来吧。”莫北桥一脸淡漠,仿佛刚刚那个笑的人不是她一般。 “嗯?”陈晨应声,心有疑惑。 莫北桥端起酒杯,里面带着气泡的酒液随之轻轻的荡开,她垂下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下午那会儿我就想跟你喝了一杯,你说是工作时间。如今你既然起了头,怎么不得是跟我先喝几杯呢?” 她说完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杯口向下倒了倒,一只手支在桌上手指抵在眉骨的小疤上摩挲着,笑道:“请吧。” 陈晨愣怔,全然没有料到莫北桥在这个时候都要护着简时秋,先前说是要开车婉拒了她,现在又逼她就范。 如此的差别待遇让她心生挫败,她就当真也一点都比不过那个女人吗? “是我疏忽了,如此还是得紧着慕秋你先了。”陈晨端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扯起了嘴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她就不信她攻不下莫北桥这座城池,只要这个人心结一日不开,她就一日离不开自己。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这个人相处,只要她沉得住气,她一定能得到这个人,让那张笑脸只为自己绽放。 莫北桥此时心情算不上太好,一门心思得想喝酒,一杯饮尽又给陈晨满上一杯。 陈晨只是喜乐见闻,陪着莫北桥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不多时地上就堆起了空酒瓶。 简时秋微微侧头,看向莫北桥的侧脸。 柔顺的长发被她勾在耳后,原本过于苍白的脸庞此时染上了淡淡的绯色,透着一丝妩媚,眼尾上翘微微发红,薄唇泛着水光勾人至极,偏生神色却有些落寞。 “少喝点,别醉了。”简时秋到底是没能忍住,她啊见不得这个人有一点儿的难受。 莫北桥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低声道:“我酒量很好,你知道的。” 简时秋:…… 知道个屁!每次喝了酒就会占她便宜。 她一想起这人冰凉的唇,炙热的吻,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便没有搭腔。抿唇挑了一个鸡翅将肉细细得从骨头上剔下,将肉夹进了莫北桥碗里,“吃点东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如今却听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轻颤,像是在故作镇定一般。 莫北桥怔怔转过头去,简时秋那双茶色的瞳孔,与她脸上温柔的笑意被她一同收进眼里,她看着简时秋推推她面前的小碗。 片刻后,眼底像荡开了一汪秋水一般,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笑。 “好。”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放下酒杯。 她终究是敌不过简时秋,她的笑胜过世间所有,能抚平她所有烦闷的心绪。 只要简时秋还在,她就会觉得这人间值得,只有透过她,她才能看到这世间的美好。 她就像秋日的太阳,不及夏日的热烈,不如春日的生意盎然,更不像冬日里绝望的希望。她是温柔的,是透过四肢百骸最后汇入心脏的温暖。 她是浮世间的一方净土,是她的理想乡。 “这个也挺不错的,只是有些油了,你少尝一点。”莫北桥用公筷夹了一点炒米粉放进简时秋的小碗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就来家里,我做给你吃。”她说的很轻,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简时秋轻叹了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呢,越是想撇清关系越是纠缠不堪。 陈晨闻言一时失神,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炸开,“抱歉,一时手滑。”她转头喊来老板帮忙收拾了碎片,眼里闪过一阵寒意。 待陈晨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席间频频开口说上几句。不得不说她的每句话都会说很有技巧,三人之间的气氛也逐渐融洽起来了。 只是融洽不了多久,就有扫兴之人找了上来。 “美女,你不是吧,坐哪儿不好,偏要跟这两个同|性|恋凑一桌?”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叼着烟卷,十足的社会青年模样。他单手弯着腰单手撑在简时秋面前的桌上,目光灼灼的盯着简时秋。 他的话一下子引得众人纷纷望了过来,个个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只是谁都没有看到陈晨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 简时秋放下筷子,眉头微蹙,她不是没遇到过搭讪的人,但是这种说话这么难听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咔嚓”一声脆响,莫北桥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脸色冷凝。 男人被惊到轻颤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朝陈晨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她搭在桌上的手指轻点了两下,咬了咬牙。 “怎么,我说错了吗?”男人猛吸了一口烟,故意放大了声音,“还是说你也是个同|性|恋?” “要我说,女人哪有我们男人得劲,是吧!”他的眼神在简时秋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她的胸前,一脸猥琐。 话音刚落,就引起一片大笑声。 “你啊,只要尝过男人的滋味,就知道男人的好了。”他说着往简时秋的方向喷了一口烟去,伸手就要抓她的手。 莫北桥反应极快,一手将简时秋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抓着那截被她折断的筷子,往男人的手背上捅了下去。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店面,男人抱着手,手背上赫然插着半截筷子,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滴了下去。 男人咬牙将筷子从手背上拔出狠狠地丢在地上,指着莫北桥一脸怒意,“臭表子,你他妈找死!” 他原先只是受人指使来闹点小事情,赚点小钱,结果没想到会当着这么多大老爷们的面被一个女人伤了成这样,他怎么说也是在这一片混得有头有脸的人,谁看到他不喊他一声哥的。现在要是不找回点场子,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手背上疼的厉害,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血窟窿,顿时血气上涌,恨不得将莫北桥抽筋扒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男人会是一个神助攻。感谢在2020-01-29 18:13:38~2020-01-30 19:2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8830687、鹿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第 66 章 “脏东西而已, 不值得看。听话乖乖坐着,嗯?”莫北桥凑在简时秋耳边轻声道,而后起身绕到简时秋身前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道歉吗?”她看着男人, 语气淡淡,她觉得她有必要在简时秋面前努力挽回一下自己温和的形象。 “道你妈的歉!”男人狠狠啐了一口,三两下把外套脱了下来, 露出健硕的肌肉, 手指按的啪啪响,“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不是你爸爸!” 他话才说完, 腰间就传来一阵剧痛, 整个人被莫北桥一脚踹翻, 一连撞倒了好几张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桌上的酒菜砸了一身, 好不狼狈。 “你说谁是爸爸?”莫北桥慢悠悠地收回腿,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太弱了, 白长那么大个个儿。 “砰——” 男人捂着肚子从地上挣扎的爬了起来,随手摸了一个啤酒瓶在桌上猛地一砸, 用力一甩将啤酒瓶直直地朝着莫北桥的方向丢了过去,“老子就是你爸爸!” “慕秋,小心!”陈晨突然伸手拉住了莫北桥往边上用力一扯,将她身后的简时秋完全暴露了出来,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简时秋,我看你这回还躲得掉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莫北桥毫无防备被拉地脚下一个趔趄,险险稳住了身形。 眨眼间,啤酒瓶就已飞到简时秋面前,简时秋被惊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一时间竟忘了闪躲。 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耳边是陈晨的惊呼声还有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后脑被一只手压着,脸贴在了质地柔软的线衣上,嗅到了熟悉的木质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陡然紧绷,开始不自觉的轻颤起来。 “别怕,没事了。”莫北桥只当简时秋是害怕,放软声音哄道,一只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以示安抚,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白色的袖子上绽开了大片的红梅,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滴落。 简时秋双手紧紧攥着莫北桥后腰的衣服,指节泛白,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睫毛轻颤了两下,豆大的泪水从颊上滑落砸在西裤上,留下了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哭什么呀,再哭就不漂亮啦。”莫北桥将手往身后背了背,还欲再说些什么,就被身后急促的脚步打断。 “艹!”那个男人见莫北桥伤了手还不忘抱着女人哄,一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做派,怒火中烧,抡着拳头就冲了上来。他在这一片混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三番几次的下了面子,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她横还是他的拳头横。 莫北桥眉心一拧,嘴里啧了一声,真是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转身之前还不忘轻柔的把简时秋的手从她衣服上拉开,稍稍往前踏了一步再次将简时秋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右脚往后,脚尖在地上轻磕了两下,然而猛地发力,一脚踹在了男子的腰间,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了短短的一瞬之间。 男子受力身体脱离了地板往后摔去,砸在了一张矮凳上,发出了一声惨叫,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莫北桥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那个男人,几步上前,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男子再次往后倒去,几颗牙混在血水里被他吐了出来。 “我道歉,我道歉!”男子看着莫北桥一脸惊恐,嘴里含糊不清道,“您才是爸爸,我错了,放过我吧!”他手肘撑地奋力地往后退去,丝毫不见先前的横劲。 “迟了。”莫北桥在男子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向他靠近,神色平静,“是哪只手丢的瓶子,这只吗?” 话音刚落,从男子口中又发出了一声破碎的惨叫,莫北桥的脚死死地踩在了他那只完好的手上,用力碾了两下,直到清脆的骨裂声从脚下传出,她才缓缓的松开了脚。 地上的男人已然没了声响,很明显是疼晕了过去。 此时却不知道围观的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的脚步响起。 顷刻间,店内的人潮退的干干净净,只余下莫北桥一行三人,还有已经吓得说不出的胖老板,以及那个昏迷的男人。 人潮一退,莫北桥整个人松了下来额上冒出一片冷汗,手上的伤初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一放松下来就疼得厉害,是从骨头里涌出来的胀痛,所幸已经不再出血了,否则现在她怕是也要倒下了。她抿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飞快编辑好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报警吧。”莫北桥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痛意,对着店老板扯起一抹淡笑,“抱歉,今晚的所有损失,都由我来承担。不过待会儿等警察来了,还需要你作证才行。” 店老板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看完了这一出,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莫北桥。 “陈晨…”莫北桥看向陈晨见她脸色苍白的盯着地上那个男人,似乎在害怕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姐姐在就行了。”语气淡淡。 陈晨恍然回神,嘴唇动了两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离开了,只是脚步明显有些慌乱。 莫北桥看着陈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刚刚那个男人明明已经晕倒了没有再动手的可能性了,她还在怕什么。还有先前她要是没有拉她的话,她完全有把握不让那个啤酒瓶伤到自己和简时秋的… 如今她静下来一想,只觉得整件事情疑点重重。 “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简时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北桥瞬间回神转过头。 “怎么又哭了?”莫北桥反问,抬手想要替她拂去泪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手臂一僵正欲放下。 简时秋伸手一把握住莫北桥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泪水一瞬间润湿了莫北桥的掌心,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轻轻握上了她那只伤手。 “我手脏。”莫北桥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却又不敢挣扎怕伤着简时秋,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另一只手已经被她握住了。 “疼不疼?”简时秋此时穿着高跟鞋要比莫北桥高上一点,轻而易举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间,心中一阵刺痛,要不是她莫北桥就不会受伤了,鼻音浓重,“让我看看好不好?”她能感觉到莫北桥的手腕比昨晚还要粗了一点,更是不敢强行看她的伤处。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少女温热带着糖果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莫北桥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简时秋的脸颊上,轻轻痒痒的,将她的泪水一点点吻去,最后覆在了她的眼皮上,轻啄了一下。 “有姐姐在,怎么还会疼。”莫北桥的鼻尖抵在简时秋的鼻尖上轻蹭了下,故作轻松道,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小哭包,不准再哭了哦,我可吃不下了。” 简时秋轻颤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一半,掀开眼皮嗔怪地瞪了一眼莫北桥,这人怎么一点正型都没有,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逗她。 她红着脸从莫北桥怀里退了出来,动作轻柔地抬起她的手,正准备拉起她的衣袖查看伤势就被莫北桥拦住了,“乔慕秋,你到底有完没有了!”说着浓睫一颤,又要落下泪来。 “不准哭了。”莫北桥手腕一动,手背朝下展开,一颗糖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送你颗糖,刚哭完就吃颗糖,不然嘴里会苦苦的” 简时秋望着莫北桥的脸,神情恍惚,脑海里闪过一个久远的记忆片段,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消失了。她张了张嘴,半天才从嘴里憋了一个你字出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莫北桥心下了然,抬了抬手,“吃糖。”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想起你的。”简时秋剥开糖纸,很甜,是很熟悉的味道。 莫北桥的手轻轻落在了简时秋的头顶揉了两把,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嗯,我等你。” -- 警局内 几个值班民警面面相觑,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自称是受害人之一的冷艳女子,谁都不敢上前搭话。 他们前不久才接到报案电话,说是在附一中旁边的小吃街,有人试图猥亵发生了斗殴事件,因为是发生在学校附近,他们不敢有片刻的耽误,立马驱车前往。只是赶到现场的时候,场面是始料未及的惨烈,那个所谓的犯案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昏了过去。而那两个自称是受害者的女子,安然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到来,后来他们才知道,她们其中有一人受了伤,只是太过淡定了,他们一时间没有发现。 结果很显然是,那个昏迷的男子即刻被送往了医院,他们本想让那个受伤的女子也一同过去的,却被婉拒了,只得带着她们包括那个报案的店老板回了警局。 他们本该循例给所有人做笔录的,简时秋和老板都已经有人带了进去,可是看着莫北桥一脸冷漠的坐在那里,全然没有人敢上去开口。 所幸很快简时秋就出来了,打破了这僵局。 简时秋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即无奈又心疼,“真的不去医院先?” 视线里,莫北桥的手背上一大片干涸的血液,与她周围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的刺眼。真的是闹不懂这个人,不肯去医院就算了,还不肯把血擦一擦,是一定要她看着心疼吗。 “嗯,不去。”莫北桥侧了侧身,将头靠在简时秋的肩上轻蹭了两下,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姐姐,一会儿再陪我去,好不好?” 一如昨晚般软绵绵的嗓音钻进了她的耳朵了,心里就像被小猫挠了一下,她脸颊发烫,低低应了声,“好。” 其实就算莫北桥不说,她都会带着她去医院的,毕竟她的手是为自己才伤的,自己也有责任照顾她。可是如此一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有办法做到像她之前所想的那般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该就这样妥协,还是坚持下去? 简时秋久思未果最后轻叹了一声,还是等她好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简姐姐真的是个天真的小宝贝,她以为等桥桥好了,她还跑得掉吗?感谢在2020-01-30 19:28:24~2020-01-31 19:5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65169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第 67 章 莫北桥闻言轻阖上眼, 嘴角扬了起来,一时间右臂都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哪怕只是一个字她都觉得开心,因为那是简时秋说的啊。她的每一个字, 对于她来说都是无限的温柔。 简时秋的每次微笑,都会融进她的骨血里,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会等着那些嫩芽抽出枝叶开出漂亮的鲜花, 再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摘下保存,时不时的拿出来欣赏。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不是吗, 无论简时秋之前对她说过多少狠话, 推开过她多少次, 只要她对自己笑一下,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余下满腔欢喜。 她啊, 早在十年前就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简时秋,任她在自己心上行走。 大概是见莫北桥的脸色有所缓和, 那边终是有个民警大着胆子端了两杯温水走了过来。 先前里头做笔录的同事告诉他, 简时秋是那个涟新集团的副总经理,年轻有为, 可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他想能跟这种人搭上关系的来头恐怕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再加上莫北桥那身气质,他觉得他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那个,乔小姐, 您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手上的伤也要尽快处理。”他将水杯放下,语气恭敬。 莫北桥蹙眉掀开眼皮,显然她很不满有人来打扰了她跟简时秋,再加上右臂上传来的胀痛,让她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了,“所以呢?” 民警被她看的心头直跳,硬着头皮开口道,“您看我们这边先把笔录做了如何,很快的,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所以你这是在控诉我不配合你们的工作吗?”莫北桥低垂着眉眼,语气淡淡,“还是觉得我是因为怕耽误时间才不做笔录的?” 民警哑然,朝着简时秋投出求助的眼神,在他眼里这位简总可比她边上的那位乔小姐要好说话的多。 简时秋轻叹了一声,她要是能劝住莫北桥,她的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有处理了。可是如今也的确不能让她再这样胡闹了,再拖下去对她的伤势肯定会有影响的,想了想终是柔声哄道,“乔儿,我们早点去医院好不好?” “好。”莫北桥这次倒是应得爽快,反正估摸着时间她等的人也该到了。 “笔录我是肯定会做的,但是嘛,我的笔录你们怕是做不了的。”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坐直了身体,也不回头直接又说道:“您说是吗,肖局长?” 莫北桥本来就生的极好,气质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此时穿着一身带着血污的衣服,端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恹恹的,就算面前站着西装笔挺的分局局长,依旧气势逼人。 “自然,您的笔录当然是我亲自来了。” 肖律强一阵小跑进来,看着莫北桥一脸恭敬,一颗心直跳,真是夭寿了,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尊大佛。 天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明明只是一个寻常的猥亵斗殴案件,结果京城一连几个大家族都插足了。他都不记得就刚刚来的那一路到底接了多少个的电话,每一个电话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要自己按着眼前这个叫做乔慕秋的女子的意思行事才行。 莫北桥似乎早有准备,在简时秋还没开口询问的时候,就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林亚是林政域的孙女,她帮我找的人。那个男人敢对你动手,只是留他不得,必须要进去的。” 她说得倒是真的,她的确是只通知了林亚,没有惊动自家大哥。虽然林家不及莫家来的有影响力,但林亚肯定不会单单自己出面的,势必会拉上几家关系好的一同出面。几大家族一起施压,哪里会是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能够承受得起的。 简时秋转过头去,怔怔得看向莫北桥,见她笑得坦然,眼底一片澄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按正常的程序走的话,那个男人在里头待不了多久又会被放出来的。如果这件事情单单只是针对自己的话,她就随他去了,但是那个男人却偏偏让莫北桥受了伤。她本打算等回去以后调动自己的人脉给这边施压,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男人。却没有想到莫北桥早在一开始就已经下手了,明明受伤的人是她自己,她却没有半点为了自己出气的意思。 她垂首看向莫北桥的手,心下五味杂陈,所以她的手也是因为自己才不肯去医院的吧,为什么要对她怎么好,好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了。 “以后有我在,我会护着你…”莫北桥突然顿住了,感受到自己指尖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笑着张开五指与之相扣。 “那些不不好的,勾心斗角的,你不愿意的事情,都由我来就好了。你以后就不用那么累了,只管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回头,我都在。”她轻声说道,眉眼间一片轻松,她终于把自己心中所想都告诉了她。 简时秋咬唇,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她听人说过很多遍,只觉得俗不可耐和虚伪,有谁会真的什么都不求,就能为别人做到这种程度的。同样的话从莫北桥嘴里说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她从心底是愿意相信她的。只是她不确定如果莫北桥一直对她藏着过去的话,她自己又能不能接受。 这一切是没有答案的,事情没有发生到那一步,谁都不知道结果。 “我要是不回头呢…”她缩了缩手指,跟莫北桥扣得更紧了,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莫北桥听的。 “那我也在。”莫北桥用力回握,看着简时秋红到滴血的耳尖,语气郑重,如同誓言一般。这无关她们以后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而是她想一直守着她的简时秋。 她爱简时秋,她曾经以为爱是有限度的,而她已经爱到极致没有一点空隙再往上了。如今当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错了,爱是没有封顶的,只会日渐丰厚。 肖律强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之间旖旎的氛围,整个人绷的笔直,一动都不敢动,更别提开口了,苦不堪言。豪门大家的私事他自是不敢议论的,只是这大晚上的赶过来到现在也没把笔录做上,更不知道这位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心里别提有多慌了。 大概是肖律强的眼神太过强烈,简时秋倏然回过神来,只觉得莫北桥冰凉的手变得灼人起来,猛地一挣将手抽了出来,别过头去,颇为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 莫北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简时秋这一下可是用了劲的,她整个人被带的偏了偏,手上的伤自是难免会被扯到。 “我没事。”她在简时秋一脸紧张的表情中,急忙开口道,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表情,生怕被简时秋看出点什么来。 “肖局长,时间也不早了,这事得早些解决了,我才好放心。”莫北桥直接转移了话题,完全不给简时秋追问的时间。 肖律强:…… 您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啊,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调情。 “您说的是,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就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肖律强笑着坐在了莫北桥对面,很快就有人拿了电脑和几份文件交到他手上了。 他打开电脑按照惯例核对了一下基本的信息,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乔小姐,今晚您是为什么出现在案发地?” “吃饭。” “那您跟宋尤认识吗,平时有过接触吗?”肖律强翻了一下手上的文件,紧皱的眉心松了松,这宋尤是个混混,本来就有前科,要是这位真想整治一番也不算什么难事。 “宋尤是谁?那个大块头?”莫北桥依旧一脸冷漠,这么磨磨唧唧的要问到什么时候。 肖律强被噎了一下,“是他。那这么说今天这件事纯属意外?” 莫北桥冷笑了一声,目光锐利直射肖律强,“难道你以为我是赶着送上去给他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肖律强被盯得喉头发紧,冷汗直冒,完全不敢再问下去了。 “行了。还有什么一起问了吧,我还赶着去医院。”莫北桥的衣角被简时秋轻轻拽了一下,这才收回了目光,意有所指道。 肖律强看这架势,心里更慌了,他看了眼医院出具的诊断书,嘴角抽了一下。如果说不认识又没有仇的话,这打的也太惨了点吧。 他将那张诊断书提到莫北桥面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他伤的还挺严重的…” 莫北桥瞥了眼,忍不住啧了一声,“白长那么大个个。” 周围的气氛立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莫北桥丝毫没有在意,端的是一派从容的样子,“我记得有正当防卫那么一说的,是他意图猥亵动手在先,我出手也完全是正当防卫罢了,这点我想老板就可以作证,你们先前的笔录难道是做假的?” 一旁的老板在接收到莫北桥若有若无的目光以后,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至于他伤成这样,也不能怪我,是他不经打。倒是我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子,被他砸上这么一下,估计没个把月是好不了的。”莫北桥垂下眼眸,遮住了锐利的目光。 话音刚落,气氛立马变得诡异起来。 肖律强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把人打成这样,叫娇弱? 角落的民警们站的远看不真切,此时更是被莫北桥的一番作为所迷惑,全然忘记了人刚进来时候的气场了。纷纷点头,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了。就是,那个男人他们都看过了三大五粗的,这位乔小姐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那一挂,的确是忒不经打了。 简时秋更是心乱如麻,一脸紧张的看向莫北桥的那只手。 莫北桥似有所察,握住了简时秋的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抠了一下她的掌心,引得她抬头望了过来。 她对着简时秋展颜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薄唇无声张合,我没事。 “肖局长,我是一个画家,你该知道手对于一个画家有多么重要。”莫北桥转过头去,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语气淡淡,“如今我被伤了右手,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不幸留下了后遗症,这个后果又该谁来承担?” 短短的几句话直接让肖律强在脑袋里转了十七八个弯,能让几大家族一起维护的人,本来就不容小觑。如果这位说的都是真的话,那她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画两幅画就自称为画家的人,要是真的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话,那后果不会是他承担得起的。眼下必须得要她满意,才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脱出去。 “后果自然得是犯事的人来承担了,只要您的要求在合情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肖律强却是不敢把话说的太过直白,毕竟还有那么多下属在看着。 “我的要求很简单,进去了就别出来了。” 肖律强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号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换作往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起来,只是现在对面坐着莫北桥,他却是犹豫了。 “接吧。” 莫北桥直接开口,眉心却微微拢起,肖律强已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林亚那里的事成了,没道理现在还会有人再找上他的。如果这通电话真的是因为今晚的事情的话,自家大哥先是第一个被她排除的人,林亚办事她还是放心的,而且莫北理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也绝对不是一个电话这么简单,他一定会亲自来的。今晚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不是大哥的话,就只剩下陈晨了。如此看来是她疏忽了,是得好好查一查那个人的底细了。 她整个人陷进了深思之中,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简时秋的情绪变化。 “乔小姐,乔小姐…”肖律强接完电话回来,连着唤了几声才将她唤回神来。 “嗯?” “您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按照您的意思来的。宋尤这人本来就有前科,的确是不该再让他出来了。”肖律强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您还是早点去医院处理下伤势比较好,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好。那就有劳了。” 莫北桥拉着简时秋缓缓起身,往门口走去,忽而转头说道,“我的车一会儿会有人来开,我受伤的事,不要被人知道了,尤其是来取车的人,明白吗?”语气颇为严肃。 要是被林亚知道自己受伤了,贝尔纳就一定也会知道,说不定还会直接送法国飞回来。 到时候就算她瞒得再好,也会被爷爷发现的,这事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的厉害。 “明白。”肖律强连忙应下,巴不得早点送走莫北桥这尊大佛。 等着莫北桥和简时秋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才卸了劲瘫坐在沙发上,这到底是叫什么事啊,本来那几位就让他撑不住了,末尾又加上了个陈家。 他一想起刚刚那通电话的内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宋尤也是倒霉透了,一脚踢上那么大块铁板,这命怕是长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吧,差不多该一起过个夜了,你们觉得呢?感谢在2020-01-31 19:50:36~2020-02-01 20:2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商肆不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第 68 章 此时夜深, 明月高悬,夜空中布满了璀璨的星辰。 两人才踏出警局就能看到停在路灯下的那两辆车,一黑一白, 明明车型相差甚远,看起来却莫名的和谐般配。 “怎么了?”莫北桥看着突然挣开手的简时秋,抿唇问道。 简时秋恍若未闻, 反而越走越快。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上, 为她覆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让她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充满了距离感。 莫北桥有些愣住了, 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而后隐去, 咬着牙提步追了上去。 “你…”简时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莫北桥抱着伤手一阵小跑过来,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就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姐姐, 你别走这么快。”莫北桥笑着拉住了简时秋,褪去了平日里冷漠的外壳, 像极了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简时秋看着她的笑,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任由莫北桥握着自己的手。心下思绪混乱, 脸上依旧一片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就是这样的人,心里越多事,面上就越镇定。 莫北桥安静地站着,她在等简时秋开口,她知道简时秋突然的转变, 大概是心有疑惑,有话想要问她。 良久,简时秋终是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开口问道:“你在里头说的都是真的?”她问的没头没尾,莫北桥却是听懂了。 “真的,不过我也只是个乱涂乱画的三流画家而已,以后就算真的画不了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莫北桥说的轻巧,不过却也是真的,她一开始是为了画自己心中所爱,后来是为了找回被带走的光。而如今她的爱,她的光,就在她的面前,她画不画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所幸莫北桥说这话的时候林亚不在,不然指定会被她气的吐血三升。 简时秋沉默不语,心中一阵气闷,什么叫三流画家,什么叫不画也没关系。这个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她根本就不需要她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 她动作轻柔地将莫北桥那只手抬了起来,欲卷起袖子查看伤势,却发现袖子跟伤口粘连在一起了,不由眉头紧皱。 莫北桥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抿了抿唇。 简时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伸手用力地将袖子扯了上去,一时间原本已经不再出血的伤口又有血珠冒了出来。 “乔慕秋,你疯了吗!”简时秋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当看清伤口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这该有多痛啊。 衣袖一下子被莫北桥扯到了手肘处,视线里一道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横在小臂中间,边上一圈青紫隐隐有了扩散的趋势,跟周围瓷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就连原本纤细的手指都肿了起来。 简时秋死死咬住下唇,眼眶发红,是心痛,是自责又是懊恼,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沉不住气,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受伤了,也不会耽误那么久都不去医院。 “姐姐,你是不是又要骗我糖吃了?”莫北桥忍着疼,故作无奈道:“哎,真是怕了你了,最后一颗了哦!” “乔慕秋,你…”简时秋话还没完,一阵温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唇上一凉所有的话都被迫吞了回去,柔软灵活的舌尖轻松撬开了她紧咬的牙关,一颗糖顺势被推了进来,一股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不知是莫北桥身上的味道太诱人了,还是嘴里的糖太甜了,她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应。 气氛渐佳,莫北桥却在此时松开了她的唇,简时秋睁眼,目光有些迷离。 莫北桥额上一片冷汗,轻喘道:“姐姐,对不起。我们下次继续,这次先去医院吧。”要不是疼得不行了,她也不会就这么停下的,那个该死的男人。 简时秋闻言,陡然回过神来,脸上烧的厉害,一下子从莫北桥的怀里退了出来,这个人发疯,自己居然也跟着她发疯。 “活该,疼死你算了!”简时秋恼羞成怒道,也不理莫北桥,转身就向车走去。 “姐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都吃了我的糖了,怎么还能再凶我?”莫北桥紧随其后,看见她明显顿了一下的脚步,眼底笑意渐浓。 “闭嘴,上车!”简时秋一手拉开副驾的车门,等着莫北桥上车。 莫北桥不禁弯了弯眉眼,真是个别扭鬼,即当从善如流得应了一声。 瞧瞧,她的简时秋多好,对她多好啊,就算生气了还给她开车门,送她去医院。 “姐姐…”莫北桥赶在简时秋踩下油门之前,故作可怜的唤了一声。 “嗯?” “我手疼。”莫北桥低头看了眼安全带,又抬头对着简时秋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张脸就差写着姐姐帮我了。 “活该。”简时秋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嘴上如是说道,手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微微侧了过去。越是靠近莫北桥,动作就越是轻柔,小心翼翼地拉出安全带,避开她的伤处,神情认真得不行。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因为紧张染上红晕的侧脸,挑了挑眉梢,故意往前倾去,一头埋进了她的发丝间深吸了一口气。 简时秋被莫北桥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紧接着耳边又传来她的低语:“姐姐,你好香。” “坐…坐好,不准闹!”简时秋心脏猛跳,从脖子一路烧上脸颊,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莫北桥的腿上。 “啪…”的一声脆响,光听着声音就很痛。 一巴掌下去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简时秋率先反应过来,手上一动替莫北桥将安全带扣好,又撤回身来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就下去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沓。 车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有了片刻的冷凝。 安静的环境很容易将自己的感官无限放大,比如说现在简时秋能很明显感觉到莫北桥炙热的目光,还有她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噗嗤…”一声轻笑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显得格外的清晰。 “不准笑!”简时秋被笑得有些气恼,盯着人看不说,现在还要笑。忍不住抓起放在扶手箱上的纸巾,砸了过去。 “姐姐,我喜欢你,喜欢这样的你。”莫北桥抬手接住纸巾,语气温柔。 简时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便没有搭腔。 “心里有气就该撒出来,别老自己憋着,会很累的。”莫北桥笑了笑,继续道:“以后有我在,我会陪着你的。就像现在这样,你打我,我也不会跑。” 简时秋并没有因为莫北桥的话觉得开心,这根本就不关她会不会跑的事,“那你自己呢,继续憋着?”她开口意有所指。 “简时秋,你对与我来说就是这世间所有的美好,是我穷极一生都想要寻找的光。如今你就在这里,在我的身边,我又有什么好不满,好发泄的。”莫北桥很明显听懂了简时秋的话,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她。 她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夜色已深,街道旁的路灯飞快地后退。 忽明忽暗的光线从车窗外投射进来,将她的脸衬得宛如一幅中古世纪的油画,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是道不尽的风流蕴藉。 简时秋抿了抿唇,知她不愿说,便没有再追问。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她竟不知原来自己在这人的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地位,但即使如此这人也依旧不愿意让她走进她的世界,她亦无法确定自己能否给她想要的回应。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这人放下防备对她打开心房,又或者是等她放下自己的坚持妥协。 只是这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可能也不会来,毕竟时间是残忍的,它总会冲淡一切。而她们在看不到未来的漫长等待里,也总会有一个人先放弃吧。 思及至此,她只觉得车厢内满是莫北桥身上的味道,让人莫名的烦闷与窒息,她将车窗降了一半下来,风从窗外吹来,在极快的车速上吹在脸上有些刺痛,也吹散了车内馥郁的木质香。 简时秋朝莫北桥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复杂至极,单手握住方向盘,然后打开音乐播放器。 只是在音乐响起来的那一瞬间,简时秋就后悔了。她太久没有听了,上一次听歌,还是她刚从法国回来的时候。现在她一点开就自动继续了之前听的歌,是在法国的时候,莫北桥为她唱过的那首歌。 她的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伸手想要切歌的时候,莫北桥已经开口跟着旋律轻轻哼唱了起来,这次她没有再唱中文。 et si tu n’existais pas, dis-i coent j’existerais. …… 歌声低哑撩人,每一句歌词都被她唱的缠绵至极,听得人耳热。 “je vous ai.”音乐渐停,莫北桥转头望着简时秋,眉眼泛着光,薄唇微启吐出一句宛如诗歌的话语。 大概是这句话听起来特别不一样,简时秋下意识的看向莫北桥,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就扭过头目视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神色如常。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就在那一瞬间,她差点迷失在莫北桥眼里。 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脏现在跳得有多快,她的掌心此时也不再干燥。 作者有话要说:盒子:桥桥啊,糖好吃还是姐姐好吃? 莫北桥一脸沉思:这个问题很难抉择,我得想想。 简时秋一手拧住了莫北桥的腰:很难?【目露凶光】 莫北桥咬牙:难。糖能无时无刻吃,姐姐又不能!【一脸倔强】 简时秋声若蚊呐:要是可以呢…… 莫北桥伸手抱住简时秋:那就先吃一个,看不看甜不甜。 第69章 第 69 章 “什么意思?”简时秋抿了抿唇, 她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学一门外语。 莫北桥摸了一颗糖出来,单手灵巧的剥开糖纸,“我问姐姐, 你吃糖吗?” 简时秋:…… 信你个鬼。 “小心蛀牙。”简时秋绷着张脸,在心里反复念着莫北桥刚刚说的那句法语,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个人好好的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北桥愣怔, 突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个什么话,她都多大了还会蛀牙? 随即无法抑制的笑了起来, 她的简时秋怎么会这么可爱。 然而莫北桥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大概是不小心扯到手了,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让你笑!”简时秋眉眼间一片冷凝之色,心里却是急的不行。 单手换挡,一脚油门踩到底, 一下子提到了最高时速,往医院的方向疾驰。 “姐姐, 红灯…”莫北桥看了眼红绿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虽然现在这条道路宽车少,但是闯红灯总归是不好的。 “你闭嘴!手你还要不要了!”简时秋转头, 冲着莫北桥吼了一声。 她已经不记得她这是第几次对着这个人情绪失控了,她想反正都被她看了这么多次,也不再在乎再多一次了,所幸就放开来把自己心里的怒气全部吼出来才好。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看着你这样, 我心里会好受?”简时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我只想保护你,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这样的。” “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保护我。我说过,你这样已经严重打扰到了我的生活,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过去的。如果我不过去的话,你就不会受伤。”简时秋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车速却依旧没有减慢,一连闯过了几个红灯。 车内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压抑起来,莫北桥薄唇紧抿,半边身子僵硬着,整条右手都处在麻木的状态下,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半晌后,莫北桥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医院,低声道:“等会儿在医院门口停就好了,我就不麻烦简小姐了。” 简时秋不置可否,自顾自地开进了医院边上的停车场,随意找了一个车位,将车停好。 莫北桥费力的解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就听到“咔哒”一声,是简时秋落了锁。 “乔慕秋,你还没有付车费。”简时秋开口,语调略显僵硬。 “嗯?”莫北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刚才的糖。” 莫北桥的手刚伸进口袋,就好像明白了什么,眼里突然亮了起来,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被她装进了眼睛里一般,“没了。我都吃完了。” “先欠着行不行,等我回去再给你好不好,简小姐?”莫北桥扭头注视着简时秋。 “不行,你要是跑了怎么办?”简时秋绷着张脸,语气比之前还要生硬。很好,又是一声简小姐。 彼时的简时秋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态度已经可以称之为双标了。一边想保持距离,一边又不乐意莫北桥那么生份得叫她简小姐。 “那姐姐,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着我?”莫北桥眉眼带着笑,唇角勾起。 简时秋被莫北桥盯的燥得慌,下意识的想要逃,猛拉一下车门,纹丝不动,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锁死了车门。 莫北桥打开车门,看着简时秋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眉眼弯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姐姐,等等我。”她嘴上喊得焦急,脚下却依旧慢悠悠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简时秋一定会等她。 果不其然,简时秋停下来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站着,等到莫北桥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她才继续往前走。这次她走的很慢,为了迎合莫北桥的步伐,她还记得莫北桥在警局前那短短的几步路就出了一脸冷汗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遇上莫北桥,就变成了现在无比矛盾的样子,明明很生气,却还是会努力分出一丝理智来去观察她的喜怒哀乐。明明想要保持距离,但只要看到她一丁点难过又会忍不住放弃自己的原则。 只是一次,只是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每次都是这么自我安慰的,所以到现在她们才会变成这样一副暧昧不清的样子。 她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这样挺好,但这个念头只要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会被她自己立刻否定,然后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只到那个念头从她脑海里消失为止。 比如说她现在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让自己能够理所当然地陪莫北桥身边,然后再光面堂皇地离开,跟她继续保持着距离。 到达急诊后,莫北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穿着一身藏蓝色西服的女人,为她来回奔波。 她的目光总是能时不时地跟简时秋撞在一起,她知道她这是放心不下她,有了这个认知以后,莫北桥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疼得厉害吗?”简时秋拿着一沓单子回到了莫北桥身边,语气轻柔,听起来却带着一丝自责的味道。 她的眉头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就没有松下来过,这里是医院,她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用处,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比一般人要有钱的存在吧。她也不是什么权贵世家的人,在这里没有特权,只能等着。 “不疼,晚上人又不多,很快的。”莫北桥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她自己是可以马上联系到专家为她诊治,但她现在只想多享受一会儿简时秋的温柔,别的就随他去吧,要是能多等一会儿就更好了。 然,天不遂人愿,很快就听到诊室里的护士喊了声“乔慕秋,在吗?” 几乎同时,简时秋就拉着莫北桥往诊室走去,“在的。” 莫北桥坐在一旁任由小护士折腾她的伤手,即使小护士因为莫北桥的好相貌,不小心下手没了轻重,她也一声不吭。 自顾盯着简时秋的方向,看着她站在医生面前时不时点头再问些什么的样子,不由感叹道,世人诚不欺我,果然认真的女人最迷人。 “看够了吗?”简时秋已经走到莫北桥眼前,曲指敲了敲她的额头,颇为无奈,这到底是谁受了伤。 “看一辈子都不够。”莫北桥摇头,她在这种事情上异常的诚实。 这话要是换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简时秋定会在心里啐一声恶心虚伪。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莫北桥,语气还是别样的真诚。 “想的美。”简时秋淡然转身,“快点,去拍片了。” 莫北桥盯着简时秋透着绯色的耳廓,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害羞了。 简时秋严格按着医生的吩咐,带着莫北桥走完了一系列的流程,还忙着在各种空隙的时间里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专家来再为莫北桥做一次检查。 反观莫北桥倒像是个没事儿的人一样,托着条伤手跟着简时秋屁股后头瞎转悠,心情好的不行。 ct片一出来,简时秋粗略瞥了眼就急匆匆拉着莫北桥往诊室走去。 检查的结果很显然是骨裂了,所幸还不算太严重,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莫北桥的手以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想做什么都可以。 莫北桥坐在治疗室里看着简时秋还在跟医生讨论是给她打个石膏好还是只上个夹板就行,一颗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水,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 简时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来,对着她做了一个口型,让她再等等。 莫北桥莞尔,掏出手机给莫森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把今晚简时秋的违章处理好,随后删除记录。 等彻底处理好伤,再踏出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上车后,莫北桥一脸凝重盯着自己被迫吊在胸前的那只手,一声不吭,裹成这样她还怎么抱姐姐,还怎么去涟新。 “姐姐,我觉得我没有这么严重。” “想都别想,没半个月别想拆下来。”简时秋单手打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倒车一气呵成。 “这是为你好,要是二次受创,你的手真的会落下后遗症的。”她说的一本正经,却不敢朝莫北桥的方向看一眼。本来上个夹板就好了,根本不用吊脖子的,是她执意要求才吊上的。 “这样很不方便。”莫北桥皱眉,敲了敲那块夹板。 “比如?”简时秋依旧目视前方,问得漫不经心,反正无论她说什么这手都不能放下。 “很多。”莫北桥抬头,看着简时秋,语调轻柔充满了蛊惑,“做饭,吃饭,睡觉,上洗手间,穿衣服,还有洗…” “停!”简时秋一开始还跟着点头,可是越到后面就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人似在图谋些什么,连忙抢在她之前开了口,“不是有李嫂吗?” “李嫂的儿媳怀孕了,她想回去照顾,我同意了。”莫北桥扯起谎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她怎么可能让李嫂坏了她的好事。 “我也不知道现在会这样。”莫北桥顿了顿,笑道;“不如姐姐,就同意我把这个拆了吧,这样我都开不了车…”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轻咳了一声,状似心虚。 简时秋冷笑了一声,都这样了还想着开车出门,是急着跟今晚那个陈晨再见面吗? “想都别想,等下就搬东西下楼。”她这伤原本就是因为自己受的,如今没人照顾她,那自己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嗯?”莫北桥暗暗一笑,继续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说你搬来跟我一起住。”简时秋才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这话好像听着太暧昧了。 “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有照顾你的责任,等你伤好了,你就搬回去。”她忍不住解释了一通。 “好。”莫北桥低头,掩饰住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简时秋抿唇,“你别想太多,等你好了,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这话是说给莫北桥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嗯。”莫北桥眯着眼睛,手指搭在那块夹板上摩挲着。 不见面吗?那怕是做不到呢。她啊,不止要见面,还要天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先小同居一下吧~ ps:盒子表示很想多收到一些小可爱的评论,咱们一起唠唠嗑不好吗!【可怜兮兮.jpg】感谢在2020-02-02 18:00:42~2020-02-03 17:3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迷失在黑暗的石头 5瓶;40651693 3瓶;商肆不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第 70 章 凌晨三点不到, 莫北桥打开了自家的大门,十分自然地拿了拖鞋放在简时秋脚边。 拖鞋还是上次那双粉色的拖鞋,简时秋盯了很久, 完全没有穿上去的意思。 莫北桥将自己换下的鞋放回鞋柜里,看着鞋面上那个几乎要看不出来的凹痕,扭头又看了眼简时秋脚上的高跟鞋, 挑了挑眉。 视线上移, 落在了简时秋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她的眉形修得精致, 茶色的瞳孔在玄关的灯光下如琉璃般剔透, 目光正死死地胶在那双拖鞋上面, 有些纠结的模样。 莫北桥静静站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走到简时秋跟前蹲下, 费劲的用只伤手抓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托住她的鞋跟, 作势要帮她拖鞋。 “你…你干嘛?”简时秋被脚踝上传来的凉意, 吓了一跳几欲摔倒,险险扶住莫北桥的肩膀稳住身形。 突如其来的重量, 扯动了伤手,莫北桥痛的皱了皱眉,再抬头时唇角挂起了一抹淡笑,“帮你脱鞋啊。” 简时秋彻底愣住了,这个回答她不曾想到, 低头只看到莫北桥头顶的发旋和她弯下的脊背,喉头有些发紧,心里莫名的觉得很酸。 她不喜欢看到莫北桥低头,更不喜欢看到她弯腰,她应该是骄傲的,是站在高处让人仰望的存在。 “你起来,我自己来。” “这里,除了李嫂,没有别的女人来过。”莫北桥松手,依旧蹲在原地,抬头看向简时秋。 “你是第一个。” “其实我很想说也会是唯一一个,但是以后林亚她们可能也会来这里,所以这话没法说,说了也是骗人的,我不想骗你。” “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无论来多少次,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你只要来过一次,就会在我这里留下痕迹。”她没有明说这里是哪里,任由简时秋自己想。 “有些东西你还没来,我就准备好了,为你专门准备的。” 莫北桥这话指的是简时秋脚边的拖鞋,还有她藏在各个角落里的东西,在这个家里只要有她的就有简时秋的,也大概只有简时秋这个迷糊鬼来了一次逛了一圈还什么都没有发现吧。 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却生生让人听出了一丝暖意。 莫北桥就这样一直蹲着,简时秋也一直低着头跟她对视。 “为什么?”简时秋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勾住了自己熨烫得即为平整的西裤,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心动也是假的,她极力保持的平静下早已被莫北桥的一番话搅得天翻地覆。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莫北桥捉住她的手,掰开她紧攥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笑得温柔且笃定。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来?” “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 “我可不记得你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来干嘛,找我?” “对啊,来找你,接你回家,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莫北桥眉眼弯弯,露着尖尖的小虎牙。 现在她找到她了,就不会再让她跑掉了,她会用时间来告诉这个人她有多喜欢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简时秋心跳得厉害。 “嗯,我知道。我在说,我喜欢你,我喜欢简时秋。”莫北桥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也喜欢你,还会越来越喜欢你。” 莫北桥松开简时秋的手,单手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轻轻敲了两下蹲得有些发麻的腿。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简时秋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像是在故作冷静。 “我记得,你说的我都记得。”她伸手扣住简时秋的下巴,在她的唇瓣印上了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松手转身。 “姐姐,记得换拖鞋。”莫北桥背对着简时秋,挥了挥她那只好手,“我先上楼收拾东西了。”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换了鞋往楼上走去。 她就算心里乱成一团麻线球,也没忘记那个人现在还吊着只手。 她上楼很快就凭着记忆找到了莫北桥的卧室,房门虚掩着,她能听到从房里穿出来柜门开合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简时秋出于礼貌还是先敲了敲门。 “进来吧。” 简时秋进去的时候,莫北桥正准备从衣柜最顶上那层拿衣服下来,吊着只手一副费劲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 “要哪件?”她走过去,一手搭在莫北桥肩上,另一只手越过莫北桥直接伸到了最顶层。 “黑色的那件还有灰色的那件。”简时秋的发丝很自然就垂在了莫北桥的脸旁,她垂下手,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我帮你收,你坐着去。”简时秋把那两件衣服拿下来放在了床上,打算一会儿再叠。 莫北桥点头,往边上挪了两步,席地而坐。 “坐椅子上去,地上凉。”简时秋蹙眉。 “我想看着你,椅子太远了。” “胡说!椅子上也…”简时秋话还没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这人一句话都是坑,就等着她往下跳。 “随你。”她扭头直接避开了莫北桥的视线,自顾自地在衣柜里挑起衣服来,完全忽略了衣柜也算是私人领域的一样东西了。 莫北桥亦没有被人侵犯隐私的感觉,区区一个衣柜而已,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巴不得简时秋连她整个人都看了去。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手,好像今晚能被看一下? “姐姐。”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的确喊了出来。 “嗯?” “你能帮我从浴室的柜子里再拿一件浴袍吗,我今晚要穿。”莫北桥的语气十分正经,容不得简时秋多想。 简时秋应了一声,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推开浴室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厚重的木质香扑面而来。简时秋猛地回过神来,脑海里回放着莫北桥的那句“我今晚要穿。”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腾’的一下冲上了脸颊,她艰难得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今晚要穿也就是说她今晚要帮她洗澡,洗澡就要脱衣服,那她不就…… 她两步窜到洗手池边上,拧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泼在自己脸上,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给自己的脸颊降了温。 然,就在简时秋的指尖刚碰到那件浴袍的时候,她眼前又不自觉浮现出莫北桥穿着这件浴袍敞着领子的样子,一瞬间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部坍塌。 不知过了多久,简时秋才慢腾腾的从浴室里挪了出来,莫北桥听到动静抬起头冲着她笑了一下,复而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来吧,你…”简时秋几步走了过去,把浴袍放在床上,才开口就顿住了,脸一下又烧了起来。 她先前没注意看莫北桥手上的是什么,这会儿走近了才看清她手上那块巴掌大的黑色布料是什么。 “姐姐,要帮我?”莫北桥歪着头看着简时秋,眼里满是笑意。 “我说我帮你叠这些衣服,太大了,你一只手不方便。”简时秋轻咳了一声,实际上她在浴室的时间待的太长了,莫北桥早就把衣服都收拾好了。 她这会儿看都没看直接将床上那件已经叠好的衣服又抖开重新叠了一遍,实打实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北桥暗自憋笑,又故意说问道:“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就要去摸简时秋的额头。 “没有,房间太闷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跟简时秋作对一般,她刚才说完话一阵风就从半敞着的窗户吹了进来。 简时秋:…… “噗嗤…”莫北桥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不准笑!”简时秋伸手,像是泄愤一般地狠狠戳了一下莫北桥的酒窝,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莫北桥突然抬手抓住简时秋还没来得及撤离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好,不笑了。” 她看着简时秋,眉眼间像是荡开了一汪春水般,温柔至极。 “那是什么?画吗?”简时秋抽回手,指向墙角那副被反过来的画,她知道那副画上画的是她,她是故意的,是为了岔开话题,更是想借着那副画撬开一点莫北桥的躯壳。 她在这个人面前好像一点秘密都没有,而这人却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嗯。我画的,你要看看吗?”莫北桥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她想过了,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那些画简时秋迟早都会发现,这画也是她临时起意才摘下来的,如今既然她想看就给她看吧,就是不知道她的简姐姐有没有胆子看了。 “要。”简时秋点头,在警局听她说自己是画家的时候,她就猜到这副画是这人画的了,幸好是她画,要是别人画的,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简时秋很快又被自己的想法给惊着了,正想开口反悔,莫北桥就已经走过去将画翻了过来。 那副画依旧是上次她看到的那副画,是三年前的她,只是上次带给她的震撼远远不及现在来的大。 房间的灯光很亮,那副画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被照的清清楚楚,当莫北桥的手指划过那副画,简时秋也不自觉跟着轻颤了一下,仿佛莫北桥的手指不是落在那副画上而是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喜欢吗?”在简时秋呆住的时候,莫北桥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轻声问道。 “三年前,我醒来以后,脑海里唯一的画面就是它。”她的嘴唇贴在了简时秋的耳后,烙下了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吻。 “姐姐,你记得的,对吧。三年前,我们…”简时秋转身伸手捂住了莫北桥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她知道了,这幅画是撬不开莫北桥的,再说下去被撬开的该是自己了。 莫北桥扣住简时秋的手腕,收紧,一个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今晚,我让姐姐,看回来,好不好?”她的拇指抵在简时秋的动脉处轻轻的摩挲,粉色的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唇角上的破口又收了回去,挑逗意味十足。 莫北桥一直都很懂得利用自己外貌的优势,如今她存心想要勾引简时秋,效果自然是好得没话说了。 就在简时秋要点头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是那副画倒了。 她陡然回神,推开莫北桥跑了,临走时还不忘抱走床上的衣服,只是独独落下了那件浴袍。 莫北桥倒没有急着追上去,慢悠悠地将那副画重新挂了回去,摸着自己的下巴又欣赏了一会儿,才拿起那件浴袍往楼下走去。 这手嘛,这样吊着也不错,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多吊个一年半载的。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简姐姐站在浴室门口,脑袋边上环绕着“我今晚要穿”五个大字,笑得无法自拔 第71章 第 71 章 莫北桥站在那扇虚掩着大门前, 手心一片潮湿。 推开这扇门,她就算是踏进了简时秋的生活里,那她会不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简时秋, 而她在这个屋子里又会不会发现有另一个人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她期待,紧张又煎熬。 以至于简时秋拉开那扇门的时候,莫北桥还站在门口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没有动过。 她看着莫北桥一手拎着浴袍, 还用着那只伤手端着一只糖果罐, 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没收了。”简时秋温和的声音在莫北桥耳边响起,然而伴随着脚步声离去。 莫北桥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还有那件再次被刻意忽略的浴袍, 哑然失笑, 这人啊。 她深吸了口气, 往前踏了一步,脚下是门外截然不同的深色大理石地板,她的心脏跟着她的脚步狂跳了两下。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有点熟悉。明亮又简单的装修风格,从家具到整体的配色, 无一不看得出当初的用心良苦, 看着冷冷清清却又能体现出烟火气来,不像莫北桥那里看着就冒冷气。 莫北桥脱了鞋, 赤着脚就踩了进来,随手将浴袍搭在沙发上。开始在一楼转悠了起来,为了寻找简时秋顺便看看这个家里是不是有别人存在过的痕迹。 “你在干嘛?”简时秋站在楼梯上抱着手,看着莫北桥在厅里转来转去。 “在找一个我很在意的东西。”莫北桥吸着鼻子,像是在闻些什么。 “找什么?”简时秋目光落在莫北桥的脚上, 有点懊恼,快步走下来,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 “找到了!”莫北桥从电视机后掏出来一个香薰,放在茶几上。“我一进来就闻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姐姐,你不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吗?唔,跟我的香水味很像,不是吗?”莫北桥整个人倚在沙发边上,挑着眉梢,笑得一脸肆意,“可是为什么要把香薰藏起来呢,姐姐是怕我发现?” “姐姐,你在暗恋我。”莫北桥这里用的是肯定句。 简时秋早在莫北桥把那个香薰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再等莫北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更是一变再变。 “乔慕秋!”简时秋很明显这会儿是恼羞成怒了,手上的拖鞋直接朝着莫北桥丢了过去。 “到!”莫北桥避过拖鞋,赶紧站直,心里莫名的发虚,玩大发了,姐姐好像真的生气了。 “穿上拖鞋,跟我上楼。”简时秋语气恢复了平和,笑得一脸温柔,“水都已经放好了,姐姐今晚会帮你好,好,洗澡的。”今晚就让你知道,姐姐是不能乱逗的。 莫北桥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胡小蝶不是说姐姐脸皮薄吗,最是好逗了,这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她犹犹豫豫得开口道:“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不,可,以,哦。”简时秋继续笑,她冲着沙发上那件浴袍抬了抬下巴,“记得带着浴袍上楼,嗯?” “右手第一间,别让姐姐等太久知道吗?”她说完就往楼上去了。 莫北桥深吸了一口气,抓起浴袍,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浴室里,热气蒸腾,看起来一片朦胧。 简时秋一回头就看到莫北桥拎着那件浴袍,站在门外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她挑了挑眉梢,这人这会儿倒知道怕了。 “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要洗澡吗?”她一只手将莫北桥拉进浴室,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莫北桥猛地扭头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她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结果很显然,来不及了,简时秋铁了心要讨回那笔账,莫北桥哪里还有逃得掉的道理。 简时秋抬手解开悬臂带,动作轻柔地将莫北桥的那只手放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好整以暇的盯着莫北桥,红唇微启,吐出了两个足以让莫北桥原地炸成烟花的字,“脱吧。” “姐姐,我自己可以的。”莫北桥一退再退,小腿撞在浴缸边上,整个人猛地晃了一下。 “躲什么?不是你自己说要给我看回来的吗?”简时秋一把扣住莫北桥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她从在小吃街看着莫北桥一个人就将那个男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就知道她一定是有练过的。 如今她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得到那人紧致的腰腹线条,一股燥意顺着指尖一路爬上心头,她的呼吸明显沉了一点。 两人贴的极近,刚才那话简时秋几乎是贴在莫北桥的耳朵上说的,那声音穿过耳朵,直直撞在了心脏上。耳边是简时秋湿热的呼吸,身后的浴缸正冒着腾腾热气往她后背扑。她薄唇紧抿,生怕一个不小心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转过去,我帮你把衣服脱了。”简时秋松手,说的一本正经。 莫北桥纹丝不动,她真的知道错了。 “很晚了。”简时秋低声道,“要听话。” 莫北桥咬了咬牙,转过身去,配合着简时秋脱下了那件沾了血污的线衣还有裤子,只余下贴身的衣服。 浴室里开着暖气,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抖了一下。 莫北桥的身材很好,腰细腿长,大概是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多余的肉来,从她纤细的身体里能清楚的感受到里头蕴藏着的力量。脊背的线条完美,尤其是那双腿又长又直,皮肤白的刺眼没有一点瑕疵。 简时秋呼吸一滞,手指紧紧攥着那件线衣,她喉咙滑动了一下,极力克制住了自己躁动的内心,眼睛却控制不住的落下了莫北桥性感的腰窝上。 她眼睛看着,心里想着,手上自然也跟着动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补一些什么好,就这样吧)指尖轻轻巧巧的点了上去。 “姐姐…” 莫北桥软绵绵的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响了起来,简时秋陡然回过神来,放下手。 “知道错了吗?”她狠咬自己的下唇,稳住心神。 “知…知道了。” “知道就好,自己洗,别弄湿了手。” 莫北桥没有说话,整个人绷的笔直,直到听到身后的门开启又关上,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简时秋亦没有好到哪儿去,出来以后直径去了侧卧的小浴室,洗了一个有史以来耗时时间最长的冷水澡,强行让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她本想就在侧卧睡下了,心里记挂着莫北桥的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去了主卧。 简时秋站在床边,看着躺在自己位置上已然熟睡的冷艳女子,心里没来由得软成了一片。 她早在很多年前就跟家里人出柜了,那是一段很不愉快的经历,从那以后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直到后来她自己买了房子,在软装上下足了功夫,努力让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家,却依旧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如今这个人只是躺在这里,她就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是简时秋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里充满了生气,她坐在床沿上,细细的打量着莫北桥的眉眼,一笔一划的要将她刻进脑海里去。 莫北桥先前清醒着的时候一直有意压制着痛意,现在睡着了,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扯动了伤手,从喉间溢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哼,眉头紧皱,显然是痛的厉害。 简时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神色紧张,抬手覆上莫北桥的额头,掌心下温度正常,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莫北桥扣住了手腕,亦如三年前一样,只是这次莫北桥却是没有力气再将简时秋拽上床。 大概是痛的厉害了,莫北桥的手劲也比平时重了很多,简时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只紧扣在自己腕上的手,另只手搭上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她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凌晨五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终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钻进被窝,躺在莫北桥的身边。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不会睡着的,但是却没想到她闻着莫北桥身上时不时传来的香味,居然就那么沉沉睡去了。 原本熟睡的莫北桥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她本来睡眠极浅,刚刚痛那么一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大半了。 “我爱你,宝贝。”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复而俯身在简时秋额间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墨色的眸里有水波荡开,温柔又眷恋。 --- 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着的窗帘铺满了大半个房间,简时秋在阳光的刺激下醒了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就已经顺床沿莫乱摸索起来了,打算找手机看看时间。 然而手机还没摸到,就先摸到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浴袍。她蓦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起了,她昨晚是跟莫北桥一起睡的,手机被她放在了侧卧。 简时秋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一片冰凉,很显然那人已经不在很久了。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简时秋再也无法淡定了,下床拖鞋都没穿就往外跑去,面上一片慌乱,那人还受着伤,她去哪里了? 当简时秋跑下楼的时候,莫北桥正在厨房里煮东西,两个灶一起开着火,一边放着一只砂锅不知道在熬着什么东西,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烟。她背对着门,拿着铲子给面前的煎蛋翻了个面,直接关了火,盖上锅盖保温,又转身往砂锅里撒了点盐搅匀,忙得不亦乐乎。 简时秋看着面前的莫北桥,扶着门框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在。 莫北桥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冷漠的眉眼瞬间柔了下来,转头笑道:“姐姐,你醒啦?” 下一瞬,她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怎么不穿拖鞋,生病了怎么办!” 简时秋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她,刚才的她很怕,害怕眼前这个人再出事,也怕这个人会不见。 那种恐惧到现在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怕这个人会和九年前的莫北桥一样突然消失,她们真的太像了,同样的让她琢磨不透,同样的让她着迷。 如今简时秋看着她略显焦急的神色,心中的不安没有褪去,只觉得越发的不真实起来,手从门框上缓缓滑落。 那份不安在她心里横冲直闯,企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宣泄出去。那个突破口其实就在眼前,简时秋却没有办法开口。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尤其是不能跟一个明确跟自己表达过爱意的人说。 简时秋的表现跟在法国的时候莫名的相似,莫北桥一眼就看的出她是在害怕。到底在怕什么呢,她不愿想,也不愿细究,因为她怕自己会发现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简时秋,你抬头好好看看我。”就当她自以为是好了,就让她当做简时秋担心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桥儿表示要去宰了胡小蝶这个谎报军情的女人。 感谢在2020-02-04 13:55:59~2020-02-05 15:2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诺曦晨 5瓶;wide 3瓶;商肆不吝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第 72 章 “简时秋, 你抬头好好看看我。”莫北桥在简时秋面前站定,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去。 简时秋的手颤了一下,抬头在莫北桥眼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莫北桥歪头在简时秋掌心轻轻蹭了一下,“我说了, 你打我, 我都不会跑的。” “再说了,晚上还有姐姐抱着我睡觉, 我怎么会走……”莫北桥措不及防被简时秋狠狠地捏住脸, 她终于是体会到林亚的痛苦了。“姐姐, 松…松手。” “小不要脸的,谁抱着你睡了!”被莫北桥这一打岔,简时秋不安的心绪奇迹般得平复了下来。 莫北桥眉眼弯弯, 不害怕了就好。她伸手圈住简时秋的腰,稍稍用力将简时秋抱了一点起来, 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 语气宠溺,“是小不要脸的抱姐姐了, 地上凉。” 简时秋被莫北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圈住了她的脖子,这个动作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莫北桥本来就比她要高上一些,即使她现在踩在莫北桥的脚背上也依旧没有高过她。莫北桥微微低下头,简时秋的视线范围里就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的了。 她现在整个人都被莫北桥的气息包围着,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远去,她的感官世界里只有这一个人,是前所未有安心的感觉。 简时秋突然回想起在车上她们的对话,这人的回答是那么干脆利落,心里百味杂陈。 她还是会走的,而她也没有理由再把她留下来了。 唇上传来的刺痛,激的她抬起眼睑,直直望进了莫北桥漆黑的眸底,里头满是深情,再往深处似乎还藏着她看不懂的情愫,只是莫北桥并没有给她任何继续探索的时间。 她闭上眼睛,抬手托着简时秋的后脑,从浅尝到深入,一步一步的攻城略地,逼得简时秋丢盔弃甲,下意识地回应着,与她纠缠不休。 良久,莫北桥终是在简时秋耗尽她胸腔里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松开了她的唇,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简时秋,我不会走的。”莫北桥笑道,语气温柔且笃定,她这一生都不会离开简时秋,她不会再逃了。 以后,简时秋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我没刷牙…”简时秋被莫北桥吻的缺氧,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莫北桥的话,晕晕乎乎的说了一句胡话出来。 “噗嗤…”莫北桥闻言将简时秋揽得更紧了,低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间,笑得发颤。 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会比简时秋还要可爱的人了。 简时秋陡然回过神来,气血上涌,脸腾的一下烧了上来,莫北桥的笑声听着她耳根发热。 她刚刚真是疯了,都说了些什么啊! 她正要推开莫北桥,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为了考证着些什么一般,在莫北桥的脖颈后又摸了一下。很好,空空如也。 莫北桥的笑声戛然而止,发出了一声痛呼,“嘶…姐姐,我不笑了。有话好说!耳朵要掉了!!” “手怎么放下了?”简时秋唇角微勾,面上一派温和笑意,手上的劲却是一点都不温和,“我昨晚怎么给你说的,嗯?” “半个月。可是这不能怪我,我昨晚等姐姐都等睡着了,姐姐也没有回来帮我。”莫北桥耷拉着肩膀,一副我很委屈,我很心酸的表情看着简时秋。 简时秋表情一僵,好像是这么回事。连忙松手,还顺势帮莫北桥揉了揉被她拧的通红的耳朵,轻咳了一声,“下不为例。” “我去洗漱,等下再帮你。”话还没说完,就急着从莫北桥怀里挣了出来,赤着脚往楼上跑。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抬手用劲又揪了揪自己耳朵,让它能更好的保持住原来鲜艳的颜色。 简时秋也没有过多的耽误,简单的洗漱以后给自己上了一个淡妆,换好衣服,拿着悬臂带就往楼下去。 莫北桥的时间算得刚刚好,等简时秋洗漱好下楼的时候,粥的温度已经晾的可以马上吃了,菜也是冒着热烟的。 “吃饭吧。”莫北桥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顺手给简时秋拉开椅子等她入座。 简时秋看着她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拉着椅子,左右开弓的样子,微微蹙眉,目光触及到她依旧通红的耳朵,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大早别喝这些,伤胃。”她三步并做两步,接过莫北桥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 “好。” “低一点。” 莫北桥笑着蹲了一点下去,方便简时秋帮她把手重新吊起来。因为这个高度的问题,莫北桥视线内刚刚好是简时秋的胸口,她的衬衫扣子被她扣到最高,严严实实的看不到一点风光。 但就算如此,莫北桥也能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布料,闻到简时秋身上香甜的味道。闭上眼睛,甚至都能在脑海里勾略出那诱人的线条。 简时秋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脖颈上的肌肤,她轻吸了口气,觉得身子有些僵,一股燥意沿着脊柱一路烧了起来,耳尖越发的红了。 “怎么还这么红?”简时秋摸了摸莫北桥的耳朵,语气有些懊恼,“还疼吗?” “不,不疼了。”莫北桥捂着耳朵,从简时秋边上弹开了,一颗心疯狂的跳动着。 “姐姐,要凉了。” “嗯?”简时秋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啊,不是,是我凉,不是。”莫北桥越解释越乱,最后干脆放弃解释了。 简时秋抿唇笑了,心脏像跌进了云彩里的一般,软成了一片,“乔儿,吃饭了。” 那语调是简时秋惯有的温柔,仔细听似乎又有些不同,莫北桥此时却没有任何精力去分辨,满脑子都是,她主动喊她了。 一顿饭都吃得有些飘飘然的,吃什么在嘴里都是甜的。 “坐着,不准动,我去洗碗。”简时秋放下筷子,起身收拾起碗筷端去厨房。 莫北桥端起那杯早就凉透的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自从出了国以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画画,一日三餐丢的只剩下一餐了,上一回吃早餐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原以为她今天是吃不下的,但是跟着简时秋一起着实吃了不少。 莫北桥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水流声,到底是没有坐住,她看着简时秋微微弯下的纤细背影,声音轻柔,“姐姐,你中午想吃什么?” “嗯?”简时秋没回头,继续专注的跟手里的碗筷奋斗着。 “我中午给你送饭。”莫北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简时秋僵了一下,任由莫北桥抱着她,认真给碗过着最后一遍水,“不用,我中午吃食堂。” 她关掉水,把碗摆好,“你手还没好,别那么折腾了。在家里好好呆着,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送家里。”她语气淡淡,脸却是暗戳戳的红了一片,本来是正常不过的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说着说着就有种像是在说给家中等着丈夫下班的妻子听的感觉。 莫北桥则是被简时秋话里那连着的两个家里,带来的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察觉到简时秋的异样。 “都行,我不挑食。” 简时秋感觉到了身后那人的柔软似乎贴得更紧了一些,心跳节节攀升,直觉告诉她再这样抱下去要出事了。 “嗯。松手了。我要去上班了。”她指尖用力抠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好。”莫北桥本就是个有分寸的人,闻言松开了手,乖巧的不行。 简时秋倒是因为莫北桥的果断,有些失落,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去。 “姐姐。”莫北桥趁着简时秋弯腰穿鞋的空档,蹲在了她的面前,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得盯着她。 “怎么了?”简时秋抿唇,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莫北桥的头,这人怎么越看越像小狗儿。 “我们加个微信吧。”她笑弯了眉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页面。 简时秋愣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点了两下,打开了微信名片,又通过了莫北桥的好友申请。随手就把手机装回包里,装做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姐姐,你低低头,我有话要跟你说。” 简时秋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低下头去。 莫北桥抬头在简时秋的下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姐姐,路上小心,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那个吻一般,让人心痒难耐。 “嗯。那…那我走了。你乖。”简时秋猛地直起身来,一把拉开门,匆匆走了出去。“再见。”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关了起来,将门内外彻底隔成了两个世界。 莫北桥在原地蹲了一会,听到外头电梯的声音响起,缓缓起身,在猫眼里看着简时秋上了电梯,伸手打开了大门,从安全通道走回自己家。 有些人留还是不留,都得趁早处理好,她不想有什么脏东西一直隔在她和简时秋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桥儿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娇妻感。 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欣赏两只小怂包,互相挑逗吧。感谢在2020-02-05 15:25:42~2020-02-06 01:2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取个渣名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第 73 章 八点五十五分, 简时秋从电梯内踏了出去。 往办公室去的一路上,但凡在自己工位上的职员都纷纷起身问好,只是今天的简时秋步伐匆匆, 并没有跟往常那般点头回应。 她从家门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迫切的想要知道能不能透过网络看到那个人的另一面,只是因为时间关系, 生生忍了一路, 如今已然到了公司她自是一秒都不想耽误。 然而,简时秋不知道她此时的反应, 在她回到办公室以后会在公司内部引起多大的恐慌。 早上的阳光灿烂, 透着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办公室里一片温暖。 简时秋一进门,就从包里把手机翻了出来,解锁, 在微信的页面上滑了起来,寻找刚刚通过的那人。 她每天的微信消息都很多, 但几乎都是关于工作的, 只要一会儿没看手机,微信上很快就有新的消息出现顶掉之前的消息。 简时秋手指一顿, 停在了一个对话框上,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找到了。 头像是一张照片,一罐被打翻的糖果,昵称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q’。 简时秋心里好奇, 忍不住点开她的头像认真看了起来,糖和糖罐子都跟昨晚那人带下来的一模一样,这照片也多半是她自己拍的了。 简时秋作为涟新集团的副总,手底下掌管着几个公司的重要部门,其中就包括了宣传部。每年涟新都会请国内外知名的摄影师来拍摄新产品的宣传照,而简时秋作为这一块的总负责人自然是会密切关注,久而久之对摄影这一块有了不少了解。虽然不是很会拍,但也能算的上是一个合格的鉴赏家了。 眼前这个照片无论从构图还是光线的掌控来的说,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副很好的作品了,这让简时秋突然有了一种想把莫北桥拉进公司的冲动。 无论是昨晚的那副画还是这张照片,无一不表明莫北桥的才能绝对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般平平无奇,但正是因为这点简时秋才没有办法将莫北桥拉进涟新。 莫北桥跟胡小蝶不一样,她当初能毅然决然的拉胡小蝶进涟新是因为她的能力还有她们之间的交情。但莫北桥不同,她的是才能,才能是一样很虚的东西,是可以被无限挖掘的,是可以让人轻而易举就看到最顶处风光的东西。但这也不能就说莫北桥没有能力,她的能力简时秋早在法国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她但是虽然没有听懂她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却也能感觉到莫北桥是从根本上死死的压制住了对方,那是久居高位的人才能有的气魄。 试问一个有才能又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像莫北桥那样的人,简时秋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往往都是骄傲的,想要什么都会自己去争,旁人明里暗里的助力,在他们看来无疑都是对他们自身的一种不认可,是一种羞辱。 如果简时秋真的做了,那可能就是在某种意义上彻底宣告了她们之间再无可能,她们之间将再也没有什么纯粹的感情,有的只是一个人被迫靠着另一个人上位的关系。 然而,彼时的简时秋绝对猜不到,莫北桥她有多想被迫上位,她又有多想自己会被人看做她简时秋的小白脸。 经过一番权衡以后,简时秋还是决定放弃了。 毕竟冲动之所以叫做冲动,完全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 莫北桥的朋友圈给人一种很干净又很有规律的感觉,干净是说她朋友圈的东西不多,规律却是简时秋自己发现出来的,那人每隔半年左右都有在朋友圈发上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永远都是她的手和某一处风景的合照。 这种照片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放在莫北桥的朋友圈里,简时秋却是觉得她是在用这种照片给她微信里的人传达她还活着的一般的讯息。 然,简时秋真的猜对了。莫北桥每隔半年就会失联一段时间,美其名曰寻找灵感,其实就会为了逃避现实罢了,那些照片无非就是给林亚和贝尔纳道个平安而已。 简时秋看的认真,每一张照片她都会点开来看,然后再跟之前那张照片进行对比,推测那人是瘦了还是胖了。 展敏完全没有想到她背负着公司中低层职员的惶恐,提着自己的脑袋,进来以后看到这样一幕。 平时那个恨不得化身为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人简副总经理,现在正拿着手机像是在走神,而桌上的文件依旧保持着展敏一开始时摆好的样子。 结果很明显,这位闹的公司人心惶惶的简副总经理,从她进办公室到现在为止,没有看过任何文件,一直在看手机。 展敏现在深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进门的方式有问题,这个在走神的女人绝对不是她精明能干的简总。她看了时间,犹豫了片刻决定自己还是应该担起一个优秀助理的职责。 展敏紧了紧怀里的文件走到简时秋桌前低声喊道;“简总?” 末了还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长了脖子朝着简时秋的手机看了一眼,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狐狸精敢在工作时间勾的她们家简总魂不守舍,让整个公司人心惶惶的。 她看了一眼,嗯,别说这小狐狸精的手还真好看的。 这一眼过后她又有些不淡定了,她绝对不能相信简时秋在对着一只手发呆。 她不禁有些绝望的想道:要不,还是出去重新再进来一次吧。 然而,简时秋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有事?”简时秋面上一派从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心脏却是猛的漏了一拍,复而睨了展敏一眼,应该没有被她看到吧。 “简总,这些是今天要审核签字的文件。等下十点钟还有个会议。”展敏放下手里的文件,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我错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十点有会议?”简时秋拧眉。 “原来是辛总主持的,但是辛总现在不在公司,需要您来主持。” “她又去干嘛了?”简时秋的语气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了,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个星期第几次帮辛月支持会议了。 “辛总说,她给您发微信了,您没回,她就当您同意了。”展敏欲哭无泪,谁知道简时秋一直拿着个手机都没看到信息。 简时秋愣怔,她先前发现莫北桥朋友圈里有整整一年时间什么都没有发过,而那一年恰好是她们在酒吧遇到的那一年,直觉告诉她那一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她一直都在回想跟莫北桥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企图从中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来求证那一年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辛月的信息。 “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一下。”她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的感觉,她是不是在意过头了,连工作都被自己忽略掉了。 “嗡--”桌上的手机连着震了两下,是有新的信息进来了。 简时秋前面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在意莫北桥,下一秒手机一震就被她拿在手里。 她滑开屏幕,只见原先一片空白的聊天页面上,赫然多了一句话:姐姐,你晚上想吃什么? 简时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复而轻笑出声,这才几点呢。 简:都可以,你手还没好,别太折腾。 q:那姐姐早点回家。【等你.jpg】 简时秋看着页面上的那只柴犬坐在地上巴巴看向门口的表情包,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出门时莫北桥蹲着看她的样子,真的像极了。 她笑着回了个“好”字,随手将莫北桥的备注改成了,小狗儿。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太过冷淡了,又多发了一句:你中午想吃什么? 然而信息发出去以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秒回。简时秋不由眉头紧皱,甚至在心里开始猜测莫北桥是不是在家里不小心摔了,撞到头晕过去了,还是又把手给磕着了,总之是越想越不安,想打电话过去吧,又放不下面子,也怕那人只是一时没有留意手机而已。 然而莫北桥的信息还没有收到,展敏就来通知她该去会议室了,如此她只得暂且放下莫北桥的事了。 简时秋在退出对话框前,默默地给莫北桥加上了星标,还置顶了对话框。 谁让那人是为了她才受伤的,照顾那人本就是她的责任,如今自己又在工作不能照顾那人,她微信消息又实在是太多了,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怕那人在自己家里出点什么事,联系不到自己罢了! 思及至此,简时秋不由暗自在心里又肯定了一番,这才收了手机带着展敏往会议室去。 她先前只顾着跟莫北桥回信息并没有看展敏给她的文件,只得在去会议上的路上粗略的看一下了。好在辛月最近这种破事做的多了,简时秋也是多少了解了点辛月现在手上负责的几个项目,也不至于会对接不上。 然而,当简时秋在会议室里看到主位上坐着的那位时,着实被吓了一跳,那位大股东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再一看底下坐着的都是行政部和董事会的人,就连胡小蝶也在,她顿时明了,这根本就是董事会就着前设计部总监出轨来的后续动作,跟辛月的项目根本就不搭边,而辛月一定是一早接到风声跑了。 虽然设计部的确是归着她管的,但是现在这个事情很明显已经扩大到公司的每个部门了,理应该由总经理来负责的,结果辛月就这么跑了,她现在也大概猜到辛月今天早上那条微信的内容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居然敢框她的。 这场会议的时间该是这一段时间最长的一次了,就连午餐都是点了外卖在会议室里解决的,吃完又开始继续讨论。 直至下午两点左右,在众人讨论下终于敲定了针对于已婚的中高层管理的工作合约。 “公司所有已婚的中高层管理必须全部统一重新签署新的工作合约。”凌震雄看着眼前重新拟定的合同,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满意程度,“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他这话是特地说给在座的那几位已婚高管听的,让他们别以为坐在这里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了,在涟新就没有特例。 “没有。”那几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们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说自己有问题,就跟寻死没有差别了。 “很好。这件事情会有董事会直接传达下去,出了这扇门就把嘴闭紧了,我不希望在签署合约之前有人泄露了风声。”凌震雄说着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胡小蝶,上次要不是她发现的早,涟新现在就会遭遇到近年来最大的危机了,也是时候该往上提一提了。 “简副总,这件事就由你和胡主管全权处理了。”凌震雄起身,“我的意思就是董事会的意思,不要想着在背地里再钻什么空子,简副总和胡主管她们都有权替董事会决定你们的去留。” 他这话无疑是给了简时秋和胡小蝶先斩后奏的权利,给众人狠狠地敲了一记警钟。 凌震雄言罢,就挥手结束了这场近五个小时的会议,众人也都纷纷起身跟在他后头出来会议室。 而简时秋一出会议室就再次摁亮了手机屏幕,点进微信,看着置顶的那个对话框,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回复,那人到底在做什么,中午给她点的饭,她吃了没有,又合不合她胃口。该不会是没吃吧,不然按照那人的性格怎么也该给她发个信息的啊。 思及至此,简时秋自己先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那人的性格吗,她大概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她一直看到的都是那个人主动呈现给她看的样子,那人实际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那些朋友圈又是发给谁看的,她不知道;那人回国与她相遇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她啊,连那人今年到底多少岁了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意上了。 “呦!我的简总啊,你在跟哪个小妹妹聊天呢!” 胡小蝶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惊了简时秋手一抖就把那条还在对话框里的信息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狗儿表示真的很想做简姐姐的小白脸~感谢在2020-02-06 01:26:34~2020-02-06 20:2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商肆不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第 74 章 “呦!我的简总啊, 你在跟哪个小妹妹聊天呢!”胡小蝶就这样消无声息的站在简时秋身后,狭长的眸里写满了八卦。 “让我瞧瞧,是哪个小狐狸精胆子这么大, 敢勾搭我们家简总。”胡小蝶根本不给简时秋撤回消息的时间,一只手就伸了过去,作势欲抢。 “胡小蝶!”简时秋根本来不及细想, 手一垂险险避过了胡小蝶, 面上一片淡定,心却道: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诶, 在呢~”胡小蝶懒洋洋的应道, 故意又朝着简时秋贴了过去, 她刚刚可是看了个清楚,那头像五颜六色的不是小不点还能有谁啊。呀,她可真是个好老师呢。 简时秋手下一动, 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倒也不怕胡小蝶了, 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 “现在是在公司,胡主管谨言慎行。” “我说简总啊, 超时了就撤不回了哦~”胡小蝶挑眉,小样儿,这会儿还跟她逗呢。 简时秋闻言,面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崩塌,她刚刚发了什么来着? --乔儿, 你多大了? 简时秋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已经超时了。 “胡主管,跟我到办公室,我们好好谈一谈。”她微微颔首,端的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那只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手背上却是隐隐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胡小蝶跟着简时秋身后,暗戳戳的掏出手机给莫北桥发了一个消息,她现在也是一个有外挂的人了。 然而她可能还有没有看清楚莫北桥这个外挂是秉着简时秋绝对定论存在的,只要跟简时秋有关的,不用问,简时秋绝对是对的。 “把门带上,反锁。”简时秋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胡小蝶:…… 小不点你的小蝶姐姐要死了,你怎么还不来? 简时秋坐在办公桌后,盯着桌面上手机,眉头微蹙,要不再发点什么? 她拿起来看了看,依旧没有回复,回忆起今早的事情,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心道早上还口口声声盼着自己早些回去,昨晚还说什么喜欢自己,现在连条信息也不见的回,当真是个骗子。 胡小蝶看着简时秋脸色越沉,心里就越是开心,看吧,报应来了吧,平日里老是刺她热脸贴人冷屁股,现在自己不也是贴着了。 她微微启唇,大着胆子调侃道:“怎么,我们简总也有犯难的时候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向上一挑,媚态丛生。 简时秋一张红唇抿得失了颜色,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盯了她许久,终是开口道:“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胡小蝶闻言顿时笑开了,她就是这般给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人,全然忘了自己先前还在怕的事了,晃晃悠悠地走到桌前,撑着桌沿,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看到,简总您啊,今天开会有些心不在焉罢了。” “至于怎么个心不在焉法嘛,也就是看了十几次手机而已,不是叹气又是皱眉的。”许是站的累了,胡小蝶拉开边上的椅子,懒洋洋地坐了下去。 “你开会光看我了?这次董事会摆明了要把你往上提一提,你就这态度?”简时秋捏了捏手指,绷着张脸。 “开会我就坐你对面,我不看你我看谁?我这态度又怎么了,我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得,还要我按照什么国际标准来,才可以?”胡小蝶反问道。 这次就算她不配合董事会,她的位置也会升,小不点都把路给她铺好了,她就这么躺着都有人会出手把她拉上去的,谁叫她胡小蝶是你简时秋的亲信呢。 哎,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万恶的资本家,真香~ 简时秋哑然,仔细想想胡小蝶的态度的确一直都是这样的,如今这话说得倒好像是她在逼良为娼似的了。 “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您啊,简总。”胡小蝶噙着笑,直直地望着简时秋。瞧瞧,这个闷骚的老女人,都栽成这样了还不承认。 “我的问题?”简时秋放下手,眉心微蹙。 “可不是你的问题嘛,你说说你,平时哪次开会会把手机自己带着的,不都是交给小敏的?今个不光自己带着了,还一直看,我又不是个瞎子。”胡小蝶继续笑。 这两人当真是绝配了,谈个恋爱都整个七拐八拐的要人带。哎,没有她在可怎么办呦~ 如此想着,胡小蝶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好像又有个好筹码可以用来跟小不点交换了。哎呀,再不过不久她就可以抱着她的小可爱双双把家还了。 简时秋闻言整个人僵了一下,又恢复如初,欲盖弥彰的说道,“我那是在等辛月消息,她一声不吭的跑了,丢这么大个烂摊子给我一个人,发了信息又不回复。” “得了吧,简时秋,你就别给我装了,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胡小蝶轻啧了一声,装吧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会巴巴得等老辛消息?你等她的时候,还一副我好担忧,我好惆怅的表情?你没跟她秋后算账就好了,还等她消息呢。说出去被老辛听到了,她人都要被你吓死了。”胡小蝶直接来了一下暴击,“诶!你瞪我做什么,我可都看见了啊,老辛的头像可没那么五颜六色,五彩斑斓,五光十色,还甜滋滋的。” 她可是把能想到的形容词全给堆上去了,她就不信简时秋这会还能憋得住。在逗人这一块,简时秋跟她比就是个小朋友。 话音刚落,胡小蝶如愿看到简时秋淡然的面具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恨不得现在给简时秋来上几张照片,这样的简时秋真的百年难得一见。 “你看到了多少?”简时秋搭在桌沿上的手指陡然用力。 胡小蝶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笑了,“多少啊,也没多少。我先前说错了,小姑娘不是狐狸精,是小狗儿~” “胡小蝶!”简时秋恼羞成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了去,不曾想胡小蝶早就看了个全,还逗得自己还在这里做了半天戏。 “诶~我在呢,别那么大声,现在是在公司,简总谨言慎行,给人听到了可不好。”胡小蝶生怕简时秋不够气,又给她添了把火。 “我说,秋儿,其实我也能理解的,你就别藏着掩着了。都这个年纪了,有点需求也是正常的,咱们俩谁跟谁啊。你放心,我绝对不往外说你家小狗……”胡小蝶说的正开心,无意间瞥到了简时秋的神色,瞬间消停了。 “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简时秋神色平静,她已知晓胡小蝶是故意逗她的,心里羞愤却也憋了下来。 怪只怪那人,好好端的没了声响,她只是担心她一人在家里出了什么事。 是了,都是那人的错,她今晚就要将那人赶出去。 思及至此,简时秋的神色越发得坦荡了起来,看的胡小蝶心里直打鼓,脚下用力,推着椅子又往后退了点。 胡小蝶梗着脖子,做大无畏状,“行!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个够。一看你这样就是欲|求不满把人小姑娘吓得不敢回你信息了,你都快三十了,该干点正事了,别没日没夜的粘着人小姑娘了。距离感懂吗,距离感!”胡小蝶越说把自己推得越远,对,距离感,她要跟简时秋保持点距离才行。 简时秋闻言,额角直跳,她欲|求不满?她没日没夜的粘人?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举起手机就要往胡小蝶身上砸去,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手也慢慢放下了。 胡小蝶看着简时秋脸红的诡异,神色也越发的古怪起来。想了半天,突然顿悟。心道:卧槽,小不点居然是被压的那一个!她一个绝世强攻居然教出了一个受,简直不能忍! “你居然把小不点睡了!”胡小蝶一时没忍住,直接喊了出来,等话喊出口以后,她才惊觉自己失言了。 “小不点?”简时秋被胡小蝶一嗓子嚎回神来,奇迹般的抓住了那三个字。 “没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小狗儿。”胡小蝶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她会死吧,小不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保密。 简时秋眯着眼打量着胡小蝶的神情,当下便有了头绪,“你们俩背着我又做了什么?”说是试探,语气却是十分笃定,仿佛她真的都什么知道一样。 胡小蝶霎时间就慌了,小不点这是把她卖了吗,这是被睡服了啊,可怜她还被蒙在鼓里。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就前几天见了一次,就一次!” “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简时秋挑眉,问的含糊,等着胡小蝶自己理解。 “就前两天见面的时候啊,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乔慕秋就是江城那个刘朵。” 话音刚落,胡小蝶就瞥见简时秋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错愕,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简时秋给诈了,这回儿她是真的要死了。 “乔慕秋,江城,刘朵。”胡小蝶的话对简时秋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口中无意识的念道,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又一个记忆碎片,拼凑出了一段完整的记忆。 半晌后,简时秋猛地站了起来,怪不得她会觉得那个笑容熟悉,那人对糖那么执着,原来是因为她。 “我走以后,发生了什么,给我说说。”她缓缓坐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还有你们那次见面又说了什么?” 是什么让那人主动告诉了胡小蝶,却独独没有告诉自己。难道是胡小蝶比自己更让那人喜欢吗?她抬头看了一眼胡小蝶,目光冰凉,胡小蝶难道去勾搭那人了? “我说,我说!你别这么看我!”胡小蝶缩了缩脖子,要血命了,这一天天的,还要不要她活了。 “说!好好说!”简时秋抿唇,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胡小蝶咬牙,一股脑就将莫北桥卖了,不过还是隐去了她跟莫北桥合作拉夏林候下马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涉的东西太多了,不能被简时秋知道,不然按简时秋的性格指不定又要再弄出点什么事来。她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卖的太干净了对她没好处,她和小可爱还指望着她呢。 “她等了我很久?” “小半月,风雨无阻的,自己一个人就在那里等着你,怪可怜的。”胡小蝶开始为莫北桥刷感情分。 “她的疤怎么来的?”简时秋手指蜷缩紧握成拳,心尖像是被千万只虫在啃咬,一阵密密麻麻的痛随之扩散开来。那个人的秘密是不是就藏在那道疤里。 胡小蝶被问的懵了,“这我怎么知道?” 简时秋蹙眉,“你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该知道吗!”简时秋音量不自觉的放大了一点,语气略带不悦。 “停!你这是要怎么样!跟我说绕口令呢!凶什么跟我!我又不是乔慕秋她妈,我怎么会知道!她不给我说,我会知道吗!”胡小蝶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了,“简时秋,我就这么跟你说,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屁都没!” 简时秋哑然,胡小蝶说的对,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被莫名的情绪冲昏头对着胡小蝶撒火,却还是说了句,“可是她先找得你,我不该问你吗?” 胡小蝶:…… 行吧,这醋吃的真有水准,还带兴师问罪的。 “简时秋,我问你。你现在真的放下了吗?”胡小蝶端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你放下了,决定重新开始。有些东西,你有疑惑,你就自己去问。” “感情的事情,外人没法插手的。” “我…”简时秋刚开口,桌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是微信语音电话,屏幕上小狗儿三个字异常显眼。 “接吧。你不是等了一个上午了吗?”胡小蝶起身欲走,正主来了,她是时候该撤退了。 “你坐那儿,等我。”简时秋拿起手机喊住了胡小蝶,冲着沙发抬了抬下巴。 胡小蝶:…… 行吧,等着吧。 “朵朵。”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错了!我忘记设置时间了!我来迟了!对不起! 胡小蝶这手队员卖的轰轰烈烈~ 小桥忙着收拾垃圾,一回头屁股都被卖了。 小剧场(元宵快乐) 莫北桥:姐姐,今天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简时秋深深得看着莫北桥,意有所指道:朵朵,你不该只有甜的吗? 莫北桥【脸红】:我这是在说元宵! 简时秋一手搂住莫北桥的腰,一手覆上那处柔软,笑道:这难道不是元宵?白的,软的,甜的,也是我的~ 感谢在2020-02-06 20:27:26~2020-02-07 22:1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卿潇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卿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 75 章 “朵朵。” 电话刚接通, 莫北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那头传来一道低似呢喃的声音。 莫北桥整个人猛地绷紧,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心跳声被无限放大,一下快过一下。 她不会听错,那是简时秋的声音, 是她刻进骨子里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是每每午夜惊醒后只要想起就能抚平她所有不安的声音。 她啊,从简时秋离开江城的那天就开始盼着, 盼着什么时候能再听她如此唤自己一声。 如今, 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朵朵, 你在听吗?”简时秋许久得不到回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语调比之前多了一丝焦急的感觉, 心道,不会是真的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如此想着, 简时秋更是屏住了呼吸, 细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直到她听到那头传来了轻轻的呼吸声, 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声音越发的轻柔了起来,眉眼间攒着暖人的笑意,“我想起来了,小哭包。” 胡小蝶坐在沙发上看着真切,忍不住暗啐了口, 人渣,没想起人就把人给睡了!还不承认自己喜欢,简直忒不要脸了!哎,她胡小蝶怎么就教出那么一个受来了,真是夭寿哦! “嗯。”莫北桥背靠着桌沿,撑着书桌的那只手陡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滑坐在了地上,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姐姐,再叫我一声,好不好?”她五指收紧,死死扣住了手机,白色的纱布上隐隐血色透了出来,她等这一声等了太久了。 简时秋柔声道,“朵朵,你好不好?”她是在问那个记忆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只是有些想你了。”莫北桥垂着头,视线一片模糊,不断有泪水滴在地上。 那个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问她好不好,在问刘朵好不好。她啊,没有被她讨厌真好。 简时秋无疑是莫北桥眼中最美好的存在,是她的救赎。 每当她在那滩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沼泽里挣扎的时候,她总在想,要是当初能将她一起带走该多好,但同时另一个矛盾的想法又会从她脑海里跳出来。 美好的归属该是这片沼泽吗? 不该… 所以,可不可以像当年那样再拉她一把,救救她。 她想靠近她,想在她的身边,想要把脸埋进她的掌心,想要拥抱她,想要在她耳边跟她说爱她,她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 简时秋那么温柔善良,她应该会愿意再对她伸出手的吧。可是当她真的看到满身淤泥,连灵魂都在冒着恶臭的她,还会愿意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试,她啊,一直都是那么胆小,不是吗? 简时秋听着她的声音明显不同于平日的清冽,便知她大抵是哭了,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那些话没有用的,说再多都没有用,苍白又无力。 半晌后,莫北桥终于收拾好情绪,哑着嗓子开口道:“姐姐,我长大了。” “嗯,我看到了。”简时秋开口,突然想起初见时说的对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很漂亮。” “姐姐喜欢吗?”莫北桥揉着眉骨上的那道疤,她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 “喜欢。”简时秋开口下意识的回道,说完以后又觉得太过直白,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点笑意,耳根愈发的烫了。 “我也喜欢你。”莫北桥紧绷着的肩线顿时松了下来,“今晚想喝汤吗?” 莫北桥的话题转的太快,简时秋被噎了一下,脸还没来得及红就已经带着耳尖上的那一抹绯色退了下去。 “喝!还得要是跟上次你让李嫂送的一样的玉米排骨汤。”那个喝字,她咬的极重,听着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莫北桥愣怔,“姐姐,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简时秋朝着胡小蝶投去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认定了是胡小蝶带坏了莫北桥,什么若即若离,欲擒故纵不都是胡小蝶惯用的套路吗?那么乖巧软软糯糯的小妹妹,现在变成这样不是她的错还是谁的错。 然而胡小蝶这锅背的实属冤枉,简时秋现在大约是突然忘了莫北桥先前在法国又是什么的样子了。 胡小蝶这边被简时秋看的背后发凉,好不容易等她把目光转走了,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到简时秋凉凉的开口道:“你小蝶姐姐,告诉我的。” 胡小蝶:…… 这个恶毒的老女人! 莫北桥闻言低低应了声,她先前就有些猜到了,只不过现在听简时秋亲口说出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眼里的光顿时黯淡了下来,抬手烦躁地狠狠抠了几下那道疤。 片刻后又垂下手来,有些颓然,自己这是又在干嘛,总归想起来不是吗,何必在意那个莫须有的过程呢。 如此想着,竟真的有些被自己说服过去了。 “就算她不说,我也会想起来的。”简时秋似乎察觉到了莫北桥的异样,开口柔声道。 “朵朵,中午吃饭了吗?合不合胃口?怎么不回信息?手还疼不疼?”简时秋见莫北桥沉默,一开口就忍不住将今天的疑问全部抛了出去。她想知道,她想要得到那个人的全部答案,她不想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所有。 莫北桥被简时秋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恍惚,她撑着膝盖缓缓的站了起来,“手不疼了,上午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就睡过去,就没看着姐姐的消息,一醒来看到了就给姐姐打电话了。” 她伸手翻转过笔记本,随手点开那封新邮件,屏幕上弹了一份通话记录清单出来,她一边滑动着鼠标一边继续道:“姐姐现在还要问我多大了吗?” “要的。”简时秋攥了攥手指,耳根上已看得见的速度爬上了一抹绯色,“我想陪朵朵一起过个生日。” “明年吧,明年3月13号,姐姐陪我过25岁的生日,好不好?”莫北桥眉眼霎时间柔和了下来,她愿往后的年年岁岁都有简时秋。 “好,3月13,我这次不会忘了。” “姐姐,你以后的生日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好。”简时秋没有说自己的生日,她知道这人既然说出口了也一定都是知道的,不由心下一沉,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自己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 “要不今晚,我们去外面吃吧。”她抿了抿唇,继续道,“你手受伤了,还是别做饭了。” “没关系的,我想跟姐姐在家里吃。”莫北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听着温和,眼神却冷了下来。 她没有回简时秋信息不是因为睡着,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她一想到还有一个也许知道她身份的人就埋在她附近,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在她还没有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之前,她便不好总那么光明正大的跟简时秋一起出现,她不能让简时秋有任何差池。 “好。那我今天早点回去,帮你一起。” 胡小蝶在一旁听着一脸惊悚,这女人是要做饭吗? 她突然有点心疼莫北桥了,别人做饭不好吃最多也不过多喝两杯水,她简时秋做饭是要吃出人命的。天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有毒,做出来的东西看着还像回事,一吃命都要去半条。 然,莫北桥并不知道这些,只是笑着应了,又说了两句才挂的电话。 她挂电话以后,看了眼时间,直接抱起电脑下楼,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她还得给她的简时秋煲汤呢。 当莫北桥看到楼下门上贴着的便条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简时秋中午是给她点了外卖的。 蓝理帝苑的安保严格,外卖是没有办法送进楼里的,只能统一放在楼下的保安室,等着安保人员打内线电话联系屋主确认过以后,再由安保人员送上去。今天一个上午莫北桥都在自己那里,自然是没能接到电话了。 她随手撕下那张便条,开门进屋,打了一个电话再让人把外卖送上来,简时秋特地给她点的外卖怎么的都得吃下去不能浪费了。 -- “简总。” “简总,慢走。” “副总,再见。” …… 简时秋淡笑着颔首示意,在一干职员惊讶的目光中往电梯走去。 涟新集团一直都是周末双休,所以简时秋几乎每个周五都会留下来加班,今天却是不同,她答应了莫北桥要早点回家,自然是要做到的,一到点她就收拾好东西走了,颇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开车前还不忘给莫北桥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回去了。 可惜今天是周五,车多又正值高峰期,原来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磨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简时秋伸手推开家门的时候,有一瞬间愣住了,她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 屋内明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餐桌上摆着几道菜用盘子扣着保温,厨房里还隐隐出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有回声的房子不叫家,现在这里到处都充斥着生活的动静,不同于往日里的空旷。 家的概念在这一刻被充分诠释了,是厨房里的那个人让这个房子变成了家。 即使这样,她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少了点什么一般。 “姐姐,你回来啦。”莫北桥听到关门的声音,举着铲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得一脸灿烂。 “回来了。”简时秋心头猛地一跳,原来是差在这里,差了那个人的声音和笑容。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却有些迷茫了,什么时候那个人也成了家的一部分,她真的有像胡小蝶说那么在意她吗?她们现在的关系又是什么?朋友又或者是再深入点的关系? 要放下自己的底线去接受她吗? 不行… 她做不到,做不到去接受一个一直带着面具的人。再说了,那人连心都不让她进去,还谈什么接受不接受的。 “姐姐,你先坐着歇会儿,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莫北桥的声音再次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打断了简时秋的沉思。 算了,不想了,自己一个人想破了也没有结果,倒不如跟胡小蝶说的那样,自己去问。 思及至此,她放下包,转身去了厨房,看着莫北桥侧颜紧绷,神情严肃,身上仍是穿着早上那件黑色衬衫,左手的袖口被她折了起来,露出一截素白的小臂,拿着锅铲来回翻炒,那模样不像是在做菜,仿佛是在做什么工艺品一般。 也是了,光凭莫北桥这个长相,无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简时秋就站在莫北桥身后有些失了神,视线就这么跟着那只皓白纤细的手腕转动,看着她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把那只厚重的炒锅拿了起来将菜倒进盘里。 最后竟连自己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都忘了,自顾着看着莫北桥,心里还在担忧她那纤细的腕骨会不会折了去。 “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我们小桥妹妹加油鸭! 屁股都被卖了就不要在意什么颜面了,脱了衣服,上呀!勾引她! 第76章 第 76 章 莫北桥一早就发现简时秋了, 故意没有做声,就任由她看着自己,能被自己喜欢的人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她端起菜转过身去, 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忍不住开口逗道;“好看吗?” 简时秋倏地回过神来直直的撞进了莫北桥的眼底,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像藏着把钩子似的, 几欲要将人的心神都勾了去。 “我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不是来看你的。”她猛然别过头去避开了莫北桥眼神,心脏狂乱的跳动着。 莫北桥轻笑出声, 微微俯身, 薄唇几乎贴在了简时秋的耳廓上, 吐气如兰。 “姐姐,我问的是这菜好不好看,不是我。姐姐你呀, 这叫不打自招…” 简时秋微微一颤,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 下意识伸手就捂住了莫北桥的嘴, 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 “招什么招!我看你是想找打!”说着她就从莫北桥手上把盘子接了过去,大步往外走去。 “姐姐, 你耳朵红了。”莫北桥开口,如愿看到简时秋的步伐明显顿了一下随后走的更快了。 简时秋将菜放在桌上,又把那几个用来保温的盘子拿了下来,往厨房的方向望去,想起莫北桥刚刚的行为举止, 眸深似海。 油嘴滑舌,装腔作势,一定又是跟那只花蝴蝶学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小狗儿非得学坏不可。 到时候,再和那只花蝴蝶两个人合起伙来逗她? !靠!这不能忍! 两个都欠收拾! 这样一想,简时秋倒把自己给气着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厨房去了,这小狗儿现在就学会瞒着她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再久一点还了得! “你这是在做什么!”简时秋这才一进厨房就看着莫北桥欲将那只伤手从悬臂带中抽出来,火气不由更甚了,声音一下没控制住,暴躁的不行。 莫北桥被吓得一僵,瞬间没了动作,先前她做饭也是这般将手抽出来的,只要不拿重物都没多大关系,一直这么吊着着实不方便,只是听着门口的动静了才急忙将手塞了回去,却不曾想简时秋这会儿去而复返被抓个正着。 “姐姐,喝汤吗?我给你盛。”她转头,望着简时秋笑得一脸讨好。 “你…”简时秋看着莫北桥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心下又是气又是无奈,正准备伸手狠狠捏一把她的脸以做惩戒,这手才抬起来,莫北桥就十分上道的把脸凑了过去。 到了这个份上,她倒是捏不下去,就连气都消了大半只是顺势揉了一把就作罢了,“我来盛,你去坐着。” 莫北桥见逃过一劫,自是乖巧的应了,正要出去,身后又传来简时秋的声音,“朵朵。” “到!”她背对着简时秋下意识得绷直了身体,应得干脆利落。 “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简时秋这会儿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她自己不会做饭,厨房形同虚设,家里的厨具笼统就那么几样,这炖汤用的高压锅更是不可能会有的,就连早上煮粥的砂锅也不是。 “楼上拿下来的。” “什么时候?”简时秋眯着眼睛直盯着莫北桥的背影,“说实话。” “今早拿了些,晚上又拿了些,要做饭嘛。”莫北桥说的含糊,不动声色得又往门口挪了一点。 “手给我看看。”简时秋闻言,眉头紧皱,别的东西不说,光这个高压锅就不轻了,就算有电梯也得抱着走两步,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静养,什么伤能经得起她怎么折腾的。 说话间她就已经走到莫北桥身后,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迫使她转过身来。 “我没事的。”莫北桥垂首,左手不自在的搭在右臂上,捂着那点血迹,声音不复平日的清冷带着点示弱的味道。心道,糟了,先前只顾着做饭,忘记让人来帮她换药了,这回怕是要坏事了。 简时秋下颌线绷的很紧,伸手直接握住莫北桥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保持不会被轻易的挣开又不会弄疼她,掌心底下一片冰凉,她的咬肌明显的鼓了下。厨房里先前一直开着火,就算开着抽油烟机还有排风,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些闷热,这人一直在厨房里待着手怎么还这么冰。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简时秋拿开莫北桥的手,看着从白色纱布底下透出来的鲜红,十足十的刺眼,额角直跳。“去医院!” 她手上用力就要拽着莫北桥出去,莫北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也不说话。 “你他妈想干嘛!”简时秋气急爆了粗口,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么闹,要是自己没看到她是不是就要一直这样瞒着。 天天就知道瞒,瞒,瞒,什么事情都自己憋着,还说喜欢自己,喜欢个屁。 简时秋死死得盯着眼前的人,苍白,瘦弱,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美,偏生那双眼睛里又透着倔强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愫。 “先吃饭吧,你忙了一天该饿了。很晚了,医院明天再去吧。”莫北桥率先开了口,今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会儿一定还在哪里等着她,简时秋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内跟她再次同时出现,势必也要被拖下水了,她不能让她受到威胁。 简时秋抓着莫北桥的手骤然收紧,看着对面那人只是皱了皱眉,也不喊疼,连挣扎都不曾有过,任由她抓住。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裂,“你很好。”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在想着她,真的是极好了。无论她说了多少次,不需要她这样对自己,她依旧一丁点儿都没有听进去。 那从心口喷涌而出的怒意犹如热浪一般,席卷她的全身,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冲的干干净净。 她松开莫北桥的手,复而推着她的肩,她进一步,莫北桥就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砰”的一声轻响,莫北桥的背后撞上了冰箱。 “你在躲我?”简时秋咬牙,纤细的手指死死捏住了莫北桥素白的下巴,“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躲什么。” “我没有躲你。”莫北桥抬手轻轻搭在了简时秋的手腕上,轻叹道,“你在生气,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好好谈。”总归是自己的错,不是吗?如果她昨晚再仔细一点就一定能发现的,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谈?你有想过跟我谈吗?”简时秋听着莫北桥的话,心里越发的气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不是什么都跟你小蝶姐姐说了吗,你还有什么好跟我说的,要我说她才是你最在意的人吧!两个人合着伙把我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好玩吗!” 莫北桥瞳孔猛地一缩,她承认她找上胡小蝶是别有图谋,身份是她逼不得已才暴露的,其中的原因她不能说,胡小蝶也绝对不会那么没脑子的告诉简时秋,但是她没有想到简时秋会这么想。 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都不在意,就像她当年在那些谣言里死过去又活过来一般,她可以全然不理,但是她简时秋不一样,她是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操控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她的每一步都是踏在自己的心上。如今,她却将一把尖刀狠狠捅进自己的心里。 莫北桥的手从简时秋腕上滑落,无力地垂在身侧,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一路烧到了她的心底。 简时秋见她沉默,就当她是默认了,手下越发的用力,像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了去。 莫北桥咬牙,轻轻挣了一下,简时秋突然俯身将她眼前的光挡得严实,一阵急促又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上一热,吻得又急又凶,她的后脑因为简时秋的力道,直直撞上了冰箱,她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一声闷哼并没有让简时秋就此停下来,反而像是干柴里掉进了一点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简时秋,她啃咬着莫北桥的薄唇,逼着她松开牙关,勾着她的舌,在她的口腔里横冲直撞,掠夺着她的呼吸。 莫北桥从始至终睁着眼睛,眼底的光一寸寸的熄灭,最后被一层浓雾所替代。任由简时秋在她身上发泄着怒火,她没有理由反抗,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直到衬衫的衣摆被简时秋撩开,后腰紧贴在冰箱上,那只滚烫的手探了进来,轻抚着她的腰身。 在两种温度的刺激下,莫北桥陡然回过神来,猛地推开简时秋,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她慢慢滑坐在地上,心脏像是被丢在玻璃渣里滚了两圈,密密麻麻的痛意席卷她的全身,痛的她眼眶发涨,轻轻一眨就不断的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滴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听她说,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相信她。 是了,她早就不再是那个刘朵了,不信她也是正常的吧。 她做了那么多肮脏又不堪的事情,她连灵魂都在散发着恶臭,她死不悔改,她活该。 “对不起。”简时秋半跪在莫北桥身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她现在除了这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刚刚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只有满腔的愤怒。 现在愤怒褪去,她才知道自己刚才错的有多离谱,她用自己的愤怒在这个人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渴望,总是用别的东西来掩饰自己,所以她才犯下了这种不该有的错误。 “我刚刚气昏了头,我不该说那些话的。”简时秋嘴上说着,心中也是越发的后悔起来,她当真的疯了才会说出那些话。 “朵朵,是姐姐错了。”她心底所求所想,皆是眼前人,她该承认的。 莫北桥闻言眼泪愈发的汹涌,不多时就打湿了简时秋胸前的衣服,手指死死的攥着她的衣摆。 简时秋抬手在莫北桥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生怕她会一不小心背过气去,嘴里不停地道歉,说着自己错了。 她认了,她认栽了,一股脑儿栽进了这人的坑里结结实实的。 她本就比这人要年长,是该让她的,这事本来也是自己的错,是该哄着她,让着她的。 但她却给不了太多,再多些她自己便过不去自己心底那关,也许她该给她们再多一点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9 00:08:39~2020-02-09 21:2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傅之 6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第 77 章 简时秋越是软声细语的哄着, 莫北桥哭的越是伤心,说不委屈是假的,只是一开始那些委屈被另一种情绪所掩盖。她从来就没有怪过简时秋, 就像当初黄佩容的离世一般,这次也没有例外,错的人依旧只有她自己。 你问莫北桥她错了吗?错了。她痛吗?痛。可那又怎么样? 想解释却没办法解释, 所有真相被她的谎言一层层掩盖, 怨不得简时秋不信她。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后来简时秋一说自己错了, 她那些委屈就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复而被无限放大占满她的心房, 简时秋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遍又一遍都没能停下来。 简时秋的手一直搭在莫北桥的背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的颤抖。 昨晚这个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她又是如何挡在自己身前, 她也记得清楚。 简时秋是真的后悔了,她怎么可以对这个人说那些话, 做那些事。她今天就应该留在公司加班的, 如果加班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想的越多她越是后悔,越是觉得自己那些道歉的话什么用都没有。 她乱成了一团, 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胡小蝶跟她说的话,‘说不管用的时候,就去用做的。’ 然而,彼时的简时秋并不知道胡小蝶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讲不听就睡服她。’ 用做的吗?当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付之行动了。 简时秋温润的手指顺着莫北桥的耳后一路向下滑去, 挑起的她下颌,稍稍往后退了点,学着莫北桥昨晚对自己的样子,俯下身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看着她素白的下巴上还留着自己的指印,懊恼不已。 “小哭包不哭了,是姐姐错了。”她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原谅我,好不好?” 简时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莫北桥,等着她的回答。此刻,她再也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简副总,她只是一个做错了事渴望被原谅的普通女人。她面对那些上千万合同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不安。 想想也是,她先前对这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换作是别人那般对自己,她早就一脚将人踹远了去,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如今那个别人变成了自己,要她如何不紧张。 简时秋突然心里又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现在这样算不算持宠而娇,她知道眼前这人喜欢她,她觉得自己会被原谅,所以她才那么轻易的失去了理智。 “我们吃饭吧,你该饿了。”莫北桥轻叹了一声,早在简时秋的吻落下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简时秋是她生命的决策者,她的痛苦和快乐都由她来掌控,她所有强烈的情感都全部是简时秋带来的。她沉溺在阴暗中太久了,哪怕只是一点星光,她都能为之欢呼雀跃,原因无他,只因那点星光是简时秋带给她的。 她缓缓撑着身子站起来,一阵眩晕感随之袭来,所幸她扶住冰箱才没让自己跌回去。 “姐姐,吃饭吧。”莫北桥笑着对还半跪着的女人伸出了手,语气温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简时秋愣怔,复而抬头看着莫北桥,神情还是那人惯有的云淡风轻,简时秋却从中感觉出了那么一丝不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垂下眼睑不再去看,目光落在了莫北桥的手上。 那只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手掌不大,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像是上好的暖玉一般,在白炽灯底下发着光,她想看过这只手的人都会不自觉地给这个人套上一个养尊处优的形容词吧。 的确这个词用在莫北桥身上一点都不为过,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会洗手作羹汤,还处处为了他人着想,而她作为那个被关爱的人居然还冲着这人撒火,简直,简直是个人渣。 这回不用胡小蝶说,她都已经自我肯定了。 过了许久,莫北桥才又唤了一声,“姐姐。” “嗯。吃饭吧。”简时秋陡然回过神来,抬手握住了莫北桥的手,是冰凉细腻的触感。 她起身,五指张开将莫北桥冰凉的手包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莫北桥的手被简时秋这般握着,跟在简时秋身后慢慢的走着,她望着简时秋的背影,恍惚间好像又回到初见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被她这样牵着,现在的她不用再仰着头偷偷看她了。 “朵朵。”简时秋没有回头,她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即使她们现在牵着手,即使身后的人与往常无异,但她还是不安,她想要听到那个人亲口对她说原谅她了,她才好安心。 自己都将人招惹哭了,现在居然还想着要人亲口跟她说原谅她了。当真是人渣了。 往餐厅去的短短十多米的距离,简时秋就已经在心里为自己带上了一顶顶叫做人渣的帽子。 “姐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莫北桥怎么会看不出简时秋的犹豫,她很了解简时秋的性格。 简时秋闻言顿住了脚,一转身就望进了莫北桥湿漉漉的桃花眼里,眼尾上翘泛红,眼皮还有些肿,到底是哭的太凶了。如此看着她越发觉得自己过分极了,她握着莫北桥的手又紧了紧,刚想说对不起。就听那人说道,“所以,我们好好谈一谈吧。姐姐,你会相信我的吧。” 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收起了往日的锋芒,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的光,却又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猫儿一般,明明想要被人亲近,却又害怕再被遗弃,犹豫了很久才敢把自己柔软的肚子露出来那么一点,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话要是换在往常,简时秋必定会觉得欣喜,因为这是她想要的了解。如今她最想听的话被这人用着这样一副柔软的模样说出来以后,她没有半点欢喜,只觉得心疼。 “好。你坐着,我去再把饭热一热。”简时秋压下心中种种,心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是想知道的。 “我们吃完饭再说。”简时秋说着端着菜又回了厨房。 错,两人都有,这次是她错的更多一些。既然错了就要改,自己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改不好的,她也不愿再这样下去了,不如就这样看看她能不能进去那个人的世界。 热菜不是件什么难事,不过就是连盘子一起塞进微波炉里罢了,来回几趟桌上的饭菜又重新冒起了白烟。 简时秋端着两碗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先放了一碗在莫北桥面前,而后端着另一碗汤在她对面坐下,柔声道:“朵朵,吃饭了。” 莫北桥亦是笑着应了,席间还时不时得给简时秋添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同早上那般,体贴至极。 简时秋却是没有莫北桥这般坦然,她在热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些菜全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可自己却是对眼前这人的喜好一无所知。 “怎么了?”莫北桥察觉到简时秋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是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我在想朵朵除了糖还喜欢吃什么?”简时秋抿了抿唇,决定坦诚一点,她看了这人很久,发现这人好像完全不挑食一般,根本看不出她的偏好。 莫北桥一愣,心里窜过一阵温流,放下手中的筷子,换成勺子给简时秋添了一勺子的鱼香肉丝,她左手的筷子到底是没有右手用的好,如今断不能当着简时秋的面再用右手了。 “姐姐,我不挑食,很好养的,你考虑考虑?”莫北桥歪头,冲着简时秋笑了。 “我没说你不好养。”简时秋下意识的接过话茬,话才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了,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本来有些沉郁的心也因为莫北桥这一打岔,倒是平复了不少。 “我是问你,认真的。”简时秋深吸了口气,“你不是说要跟我好好谈一谈的吗?” “我以为姐姐会等晚点上了床再跟我谈呢,没想到姐姐就这么迫不及待呢。”莫北桥半开着玩笑道,她倒不是不愿意给简时秋说,只是有些事一旦说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简时秋胃不好经不起折腾,“现在还在吃饭呢,姐姐再急也要等饭吃完了不是?” 简时秋闻言不知怎么就想到今天胡小蝶说的欲|求不满去了,红唇紧抿,额角突突直跳,半晌才憋了句,“以后少跟胡小蝶来往,不要学坏了。”心却道,等新合约落定她就要想办法把那只花蝴蝶外调,绝对不能让这小狗儿和她再见面了。 “好,都听姐姐的。”莫北桥应得果断,对此完全不在意,天大地大都不如姐姐吃饭事大。 简时秋见她应得利索,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再追问,罢了,也不差那么一会儿。 饭后,简时秋起身收拾碗筷端去厨房,莫北桥如同一条小尾巴一般跟着简时秋去了厨房。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待着。”简时秋听着动静,就知道是莫北桥进来了。 “我想跟你待着一起,可以吗?”莫北桥上前,贴在简时秋的背上,环住了她的腰,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声音很轻,到了最后只剩下气声,简时秋听得清楚,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心跳,能闻得到她身上馥郁的木质香还有她温热的气息。 简时秋低头看了眼横着在自己腰上的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她已经承认了,自然是不会在自欺欺人了。 她微微直起身,拿了洗碗刷开始洗碗,任由她抱着自己,她在用自己的行动给身后那人做回答。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讲实在的,这章写的我很纠结,可以算的上是最崩溃的一章了。 姐姐吧想要知道桥桥内心所想,想要知道她的全部。她承认了,她做出让步了,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她接受不了桥桥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什么都瞒着自己。所以才会有了上一章的突然爆发。 桥桥吧,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隐瞒,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她却依旧没法说出口。她顾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在想我当初做这个人设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为了把自己逼疯。 总之小可爱们,放心。她们俩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感谢在2020-02-09 21:28:17~2020-02-10 21:4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哦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豁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第 78 章 厨房里水声潺潺, 碗筷碰撞发出一声声轻响,家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莫北桥抱着简时秋的手臂微微收紧, 声音很轻,“那天啊,你穿着一身白裙子, 踏着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是你替我赶走了那群坏孩子, 是你拉着我从地上爬起来,是你牵着我走了一路, 是你在我肚子饿的时候给我东西吃, 在大家都骂我野孩子的时候你依旧选择相信我, 是你拯救了我。” “姐姐,谢谢你。”这一声谢谢,她欠的太久了, 现在她终于说出口了。 简时秋的手微微一顿,只觉得喉咙发紧, 这人说的她都记得,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当初的举动对这人影响会这么深。 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愈发的愧疚, 这人刚刚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像当初一样相信她的吧,可是她却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这次她真的太过了,错的太多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知道现在说再多道歉的话也没有用了,只能再多让她一些, 好好弥补自己的错。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小时候家里只有我和外婆,外婆一个人很辛苦,我不可以给她添麻烦,不能挑食,我刚刚没有骗你。”莫北桥提及黄佩容的时候,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简时秋似有察觉到莫北桥的异样,心里也跟着压抑起来,“我相信你。你说的我都信。”她早该这么说的。 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过去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她是想知道,但如果那些事情会让这个人难过的话,她或许可以再让一让,再等一等,等这个人真的准备好了,又或者是等自己不再坚持了。 莫北桥双目微阖,深吸了口气,嘴微微上扬硬是扯出了一点笑,“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没有父母,只有外婆,但是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外婆对我很好,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我的,会教我读书写字,会编好多小竹筐换了钱供我读书,她真的很好…”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我父母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没能走到一起,外婆告诉我,我爸爸没有忘记我,他一定会来接我的。我啊,那时候就想着要努力一点,快点长大,这样我就可以照顾外婆了,爸爸见到我也会喜欢我,还能来找姐姐你。” “再后来,我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我爷爷接到京城了,可是我知道他一开始并不想接我回去,因为我妈妈不是他认可的儿媳妇。我爸爸是他最心爱的孩子,他在爸爸身上花了很多心血,爸爸第一次跟爷爷起争执是因为我妈妈。我爸爸当时为了保全妈妈和我,答应爷爷留在京城不再跟我妈妈见面。只是我出生没多久我妈妈就过世了,后来我爸爸也跟着走了。爷爷一直觉得是妈妈害死了爸爸,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孩子。”莫北桥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她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她藏得很好,就连莫中瀚都不知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的缘故,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没有得到过就失去,比得到以后再失去要来的轻松。 “就因为这个他把你丢在外头那么多年,不闻不问?”简时秋咬牙,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从莫北桥现在看来,她不难猜出她父亲的家世很好,她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豪门家族都是会这样,明明孩子才是最无辜的,他们非但没有想着去怎么偿还,还要孩子去承受他们的怨恨。 莫北桥的脸颊贴在简时秋后颈处轻蹭了两下,她知道简时秋这是在为她抱不平,“姐姐,你不用替我生气的。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孩子到死都没有被接回去。”她说的是真的,像她们这种世家最不缺的就是私生子,每年被正房弄死在外头的私生子多的都数不过来。她是真的幸运了,她的父亲只有她母亲一个人,莫家也从没闹出过那样的腌攒事来,也算是权贵世家里的一道清流了。 “我被接回去以后,他们都对我们好,尤其是爷爷,只要我开口,他都会满足我。或许是因为我这张脸的缘故吧,又或许是他真的觉得亏欠爸爸。但无论起因是什么,我都不能否认他是真的把我当做眼珠子在疼,更不能否认他是我爷爷的事实。” 简时秋关掉水,转过身抱住莫北桥,手抓着她后腰的衬衫,指尖发白,很明显她是用了劲的。她的童年跟眼前这人相比实在是太过美满了,她没有那些可以跟她感同身受的经历。只是在她听到这人说自己已经很幸运的时候,她很痛。什么叫做很幸运了,那不是应该的吗,她本来就要被接回去的,她本来就没有错,怎么会这么傻。 莫北桥轻叹了一声,知这人是为自己难过上了,抬手摸了摸简时秋的长发,开口道:“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磨难,有些人早点有些人晚点,挺过去了就什么都好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他们都没有错。”从始至终错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现在我又遇到了姐姐,就说明我的磨难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等到了我的光,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足够?”简时秋原先还在难过的,但听到莫北桥这番近乎于表白的话,顿时红了脸。 “嗯。此生无憾,有姐姐你,我就足够了。”莫北桥低头在简时秋额上轻吻了一声,语气认真至极。 “小小年纪不学好,只知道油嘴滑舌!”简时秋这会儿连耳根都红上了,伸手轻推了把莫北桥,“松开!” 莫北桥松手,目光灼灼,“油嘴滑舌那也是只对姐姐,姐姐试过了不是吗?”一语双关。 话音刚落,耳朵就被简时秋拧住了,“你要是再不学好,就给我滚回去楼上去!” 莫北桥浓睫一颤,似又有泪要落下,吓得简时秋连忙松了手,正要开口哄就被莫北桥摁在水池边上,眼前一暗,正对上了莫北桥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我就不学好。”莫北桥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复而轻轻舔舐着她的唇角。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简时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莫北桥摁住了,不由自主地扬起脖颈迎合着她的动作。 莫北桥一只手托着简时秋的后脑,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敏感的耳廓,感受着她的回应,不断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灵巧地探索着,一点一点侵占着她的甜美,鼻息交缠不分你我,她要这人从内到外都沾染着自己的气息。 简时秋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地回应着,双臂环住了莫北桥的脖颈,与之纠缠挑逗。若不是她的手指无意中摸到了莫北桥脖颈后的绳结,她可能就要在这欲|望的海里随着这人浮沉,失了自我了。 她骤然回神,一把推开了莫北桥,呼吸急促,面上一片通红,抬手就要拧回她的耳朵,这人当真是学不好了。 莫北桥这次闪的极快,长腿一迈半个身子都躲到厨房门外去了,“姐姐别气,我这就滚,不招你烦了。”说着就作势要往大门去。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蹙,“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莫北桥转身,望着简时秋语气认真,“姐姐,我怕是学不好的。” “所以呢。”简时秋深吸了口气,忍着没有生气,心道,小狗儿还小,要让着点,让着点。 “所以,我要回去了。”莫北桥说的一本正经。 “回去?”简时秋咬牙,这人是宁可回去也不学好的意思了吗。 “嗯,回楼上去拿点东西,再回来。”莫北桥垂头,掩饰眼底快要溢出的笑意。 “还回来?”简时秋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还晓得回来,也还算知点好了。 莫北桥抬头看着简时秋,咬唇,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想来是我会错意了。也是了,我不学好,姐姐你肯定讨厌我,怎么还会跟我待在一起呢。姐姐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简时秋额角直跳,怎么又不回来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讨厌她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只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人气死。 她转过身继续洗碗,不再去看莫北桥,开口语气有些生硬,“没会错意,也没有讨厌你,东西重的话等我洗完…” 简时秋话还没完就顿住了,莫北桥走回来从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我也是。” “什么你也是?” “不讨厌我不就是喜欢我的意思吗,我也喜欢你啊,姐姐。”莫北桥眉眼舒展,松手转到简时秋身侧,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胡说八道。”简时秋脸一红,扬手又要去拧她的耳朵。 莫北桥抬手抓住微微用力将人拽进自己怀里,压着声音道:“姐姐你也不学好,老拧人耳朵,很痛的。”说着薄唇微启含住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口。“痛吗?” 简时秋猛地一颤,从心里涌上一股燥意,这回不止是脸热了,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她已经决定不再自欺欺人了,她承认了自己对这人的心思。如今这人说的话却是将她的心又搅得更乱了些,是了,她何尝不是也跟着学坏了。 先是自己把人忘了,跟着还和胡小蝶在公司呛了一回声,回来又是冲着这人无端端的撒了一把火。 不听人解释的是她,拧人耳朵的是她,对人,对人上下其手的也是她,惹哭人的是她,说要哄要让的也是她,全是她,她该认的,她也不学好,最过分的还是她。 她深吸了口气,轻推了把莫北桥,端的是一派淡定的模样,一颗心却还犹自狂跳着。“去洗澡了,一身油烟味。” 莫北桥顺势松手,凑到简时秋耳边,温声道:“那我去了,姐姐一会儿来帮我吹头,好不好?” 嗓音软软,气息湿热又带着短促的感觉,就像小猫儿亮着爪子,一下一下的,挠在人心窝上。 简时秋抿唇,“快去。”这两个字说的轻巧,仔细听却也能听出点什么端详来,就像是从唇齿间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莫北桥点头,笑得眉眼弯弯,露着尖尖的小虎牙,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自是不会多留,简时秋的性子她清楚的很,逼急了逗凶了,就轮到她不好了。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渐行渐远的身影,眸色越发的复杂,回忆起她那个笑容只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像,像偷着腥的猫儿。 是了,那人的手,还没去医院。 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喊出声,罢了,就听她的明天再去医院吧… 其实简时秋也不知道自己会让到什么程度,那人啊,好像总是能让人不断刷新着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 两个人总有个人要先败下阵来,不是? 第79章 第 79 章 莫北桥才转过身, 面上的笑便敛了下来,眉眼间一片冷凝,眸色沉沉, 不经意间步子也跟着越迈越大。 好在简时秋心中也想着事情一片混乱,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莫北桥上了楼梯拐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拿出手机, 拨了通电话。 “马上把肖律强昨晚十点到今天早上十点之间的通话清单给我调一份出来,给他打过电话的所有人, 他们的身份信息, 我给你半个小时。” 她就不信查不出那个人是谁, 原本她今天是准备再敲打敲打肖律强,提醒一下他别让那个男人在里头太好过,谁曾想那个男人昨晚才从医院里出来就直接被转送去第一监狱了。 第一监狱是直属京城总局管辖的, 里头关押的几乎都是判了重刑的,一旦进去了就绝无出来的可能。每年因为私下斗殴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上面也根本管不来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里头可比外头的世道还要乱一些,换句话来说, 这新人刚进去没点眼力见的站错了队,在外头又没人照看的话,不出一个手的数就该被横着送出来了。那个男人犯得事根本不至于就这么被送进去了,再者她还没有查清楚那个男人的出现跟陈晨有没有关系怎么都会保他一命,却没想到就这样被送了进去。 莫北桥知道林亚不会越过她直接做了这事, 至于她找的那些人都只是为了送个顺水人情,这种没有好处还容易惹上麻烦的事绝对是不会做的。至于陈晨就更没可能了,陈家如今已不比当年,就算想做也做不到了。 她自认为凭着莫家的身份想在第一监狱里保一个小混混不算难事,但难就难在她这次回国是悄悄回来的,再一保势必要惊动爷爷,她不想也不愿。那人分明是看准了才下的手,料想也是猜着她的身份,这是想要逼她就范。如今,那人在暗,她在明,怎么都是被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被逼到这副田地了。 她得查,只要一天查不出那人,她和简时秋就一天不能安生。 莫北桥一推开卧室门,随手就将悬臂带解下丢在桌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眉头微蹙,斟酌片刻后给胡小蝶发了一条信息:计划推迟,勿回。 长按对话框删除。 这边莫北桥刚进浴室没多久,简时秋就收拾好东西往楼上去了,经过主卧的时候还特地往里头探了探,不见人只听着浴室隐隐有水声传出。 下意识地撩起散在耳畔的长发,凑在鼻尖闻了闻,清爽的果香,再仔细闻了闻,好像有些油烟味。 红唇紧抿,转身径直去了次卧的浴室。 简时秋心里盘算着时间,洗完澡草草吹了头,径直去了主卧。 她原以为她洗的已经够快了,却不曾想莫北桥比她还快一些。 简时秋一进主卧就看到莫北桥身上套着那件雪白的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盘腿坐在床上,膝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神情认真。浴袍开口本就极低,就着莫北桥这个姿势,领口就敞的更大了,一眼望去,只见一片白雪皑皑。发梢上时不时滴落的水珠,顺着锁骨一路滑进浴袍消失不见。 她本来就长得极好,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尾上翘随意一瞥就要将人的魂都勾了去。 此时刚出浴看着倒不似平日那般清冷,更是撩人至极。 简时秋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一颗心跳得飞快。 莫北桥恍若未察,动了动腿调整坐姿,领口敞得便更大了,简时秋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就瞧见了白雪中那抹樱色。她垂着身侧的手指陡然蜷缩,不自在的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姐姐,你来啦。”莫北桥听着动静,抬头望向简时秋,眉眼弯弯。 “嗯。”简时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在心头翻滚的燥意,“电脑放一放,我先帮你吹头发。” 莫北桥瞥见她红通通的耳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随手把电脑搁在一旁,低头将浴袍的领口重新整理了一遍。 “姐姐,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简时秋才拿着吹风机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这样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心头猛地一跳,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片雪色。 “姐姐?” “嗯,来了,你转过去,我帮你先把头发擦一擦。”简时秋咬了下下唇。 莫北桥依言转过身,背对着简时秋,腰杆挺得笔直。 “我没帮人吹过头发,要是不小心弄痛了你,你就说。”简时秋细细的擦着她长发上多余的水珠,动作轻柔。 莫北桥往后一倒,靠在简时秋身上,仰头笑道:“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没关系,姐姐你随便来,我不怕疼的。” 简时秋对上莫北桥的眼神,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有些恍惚,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莫北桥刚刚说的那句话,一阵电流感顺着她的指尖一路蔓延着胸口。 “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莫北桥暗暗一笑,她是故意的,她的姐姐当真是可爱的不行。 简时秋骤然回神,一低头又被眼前的景色给炸了一遍,眸底墨色翻腾。 从她这个角度直直看下去,能清楚的看到那圆润诱人的线条,还有紧致的腰身。 “没,没事。坐好点。”简时秋慌忙移开视线,拍了一下莫北桥的肩,指尖用力抠住掌心。 “哦。” 简时秋深吸了口气,打开吹风机的柔风档,帮着她慢慢地吹着,目光却是没有放在莫北桥身上,只觉得要是再看下去,她又该去冲个冷水澡了。 简时秋越是想静心,心就越乱,指尖都跟着颤了起来。 不行,往后绝对不能再让这人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她抿唇,不经意间瞥见莫北桥眉骨上的那条疤,心里那点让人面红耳赤的念头一下子荡然无存,随即一阵刺痛涌上心头。 “朵朵。”简时秋见莫北桥的头发也吹的差不多了,索性关了吹风机,在她身边坐下,语气轻柔,“疼吗?” 简时秋的手被吹风机吹得有些烫,抬手摸了摸那道疤,莫北桥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活像只猫儿一般,“不疼了。” “怎么弄的?”简时秋拧眉道,她记得胡小蝶说这人跟她最后一次见面还没有这道疤,那多半就是被她所谓的家人接回去才有的。 那些所谓的大家族,关系复杂,盘根错节,能存下来的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这人又是半路被接回去的,少不得被人欺负去了。想来她那所谓的爷爷也没有多护着她,不然这疤从哪来。 思及至此,简时秋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若真是这样,那个家她是不想再让这人回的,她也不是养不起这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她就懵住了,像是沸腾的水哽在心口,烫的发慌。 她下意识地朝莫北桥看去,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详来。 只见莫北桥抬手,食指并着中指按在那道疤上摩挲着,目光迷离,像是陷进了什么回忆里一般。 简时秋咬了咬唇,凝视着莫北桥,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不要勉强自己。” “也没什么不想说的,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莫北桥侧身靠在简时秋的肩上,双目微阖,浓睫轻颤,“姐姐,会觉得它丑吗?”语气略带不安。 “不丑。”简时秋答得毫不犹豫,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一般,微微歪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 “是我庸人自扰了。” “嗯?” “我以前有机会见到姐姐的,但是害怕会吓着姐姐就跑了。”莫北桥自嘲的笑了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可惜了。” 简时秋愣怔,侧头看着莫北桥,目光复杂,“所以你就出国了?” 莫北桥不置可否,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下坐姿,直接歪倒在简时秋怀里,腰带松了也不自知,春光乍泄。 简时秋呼吸一滞,慌忙扯了被子将莫北桥捂得严严实实,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句,“当心着凉。” 莫北桥不以为然,转了个身,脸埋进了简时秋的头发里,“不会的。” 湿热的呼吸尽数扑在简时秋脖颈间,她整个人僵了僵,又舍不得将人推开,只觉得这人要是长此以往下去,她该要去买本清心咒回来念一念了。 莫北桥自不是知道简时秋内心所想,自顾自地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简时秋怀里,抿唇道:“我爷爷除了爸爸以外还有两个孩子,孙辈的加上我一共也就四个。据说爸爸还在世的时候,跟二叔和姑姑的关系都极好,几个孩子的关系也处的很好,倒是没有别的人家那么乱。”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如果我没有回去的话,该是极好的。” “他们欺负你了?”简时秋掩在薄被下的手紧了紧,温和的声线却是有些颤抖。 莫北桥摇头,“我有个堂妹小我半岁,我没被接回去之前她在家里一直都是头一位,我回去了,她从一变成了二。大抵是觉得我抢了她的东西吧,她不开心了。” “跑到我屋里,拿了我的…”莫北桥突然顿住了,占着简时秋看不着,脸红了一片,她怎么好意思叫简时秋知道她把一张糖纸当做宝贝。 “拿了我最宝贝的东西,我看见了,就跟她打起来了,她哪里打得过我啊。姐姐你也见过了吧,我当年打架的风采。”这事过去很久了,她不想说的那么沉重,影响了简时秋的心情,故意半开着玩笑说道。 “是是是,我们小哭包打架可厉害了。”简时秋想起这人小时候灰扑扑的样子,挑着眉梢道,“就是没事喜欢躺地上打滚,还要…” “嘶…好啊你,还敢咬人。”简时秋猝不及防被莫北桥咬了一口,阻断了话头。 “那姐姐你,咬回来就是了。”莫北桥仰着头,薄唇微张,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眼里似有桃花飞出,勾人至极。 简时秋定定地盯着莫北桥两秒,目光缓缓移至那张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看着那粉色的舌尖从口探出飞快地舔舐了一下唇角又收回去。 心跳节节攀升,心道,这忍不了。 她眸色一暗,抬手捂住了莫北桥的眼睛,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一触即离。 简时秋松手,故作镇定:“好了,继续说吧。” 莫北桥:…… 这就好了?不咬两口? “不好。继续。”莫北桥目光死死胶在简时秋唇上。 这话一出,简时秋抬手再次覆上了莫北桥的眼睛,脸上烫得慌,心道:再被这人看下去,今晚怕是就好不了了。 她抿唇道:“不准得寸进尺。” 她虽是承认了,但却是不代表自己就这样接受了。 这人也是,方才那一下还不够吗?当真是个小不要脸的。 莫北桥撇了撇嘴,小小声:“小气鬼。” “你…” “姐姐最大方了!”莫北桥开口直接打断了简时秋的话,“其实后来也没什么了。” “嗯?” “她打不过我,拿着东西就跑。她抢了我最宝贝的东西,我怎么会让她就那么逃了,我伸手拉她,但是力气却没有她大。”莫北桥语气平和,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她反手一推,我就一头撞门把上了,不过好在东西抢回来了。后来爷爷他们听着动静就上来了,我在医院待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她就被我二叔,她的亲生父亲给送出国了。在我们这种家庭,她这样就算是被流放了,以后再也没有出头路了。” “我一开始有恨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恨也没用了。二叔也不好受,为了我把自己的女儿给送了出去。”她伸手将简时秋的手拉了下来,五指张开与之相扣,“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初要是我没有被接回去就好了,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也许外婆就不会去世了吧… 简时秋闻言,心下一沉,这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本来错的就是她,她咎由自取冤得了谁。” “没关系吗?”莫北桥鸦羽般的眼睫轻颤,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再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简时秋见她好似又要像上次一般将自己关进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去了,她便知这里大概就是她的心结所在,她虽然想知道,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时候。 她也不愿这人又陷了进去,手下微微用力与她扣得更紧了些,另一手捋了捋她的长发,柔声道:“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想的了。你啊,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沉,当心以后老得快。” “那姐姐会嫌弃我吗?”莫北桥回过神,强打起精神笑道。 “嫌,怎么不嫌。你老了,我就不要你了。”简时秋随手揉开了莫北桥眉间微微拢起的小疙瘩。 “不可以。” “嗯?怎么就不可以了,说来听听。”简时秋柔声问道。 莫北桥:“姐姐你比我大,你得让我。” 简时秋闻言,额角直跳,这小狗儿当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 当下没忍住曲指就赏了莫北桥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咬牙道:“所以,你这是嫌我老了?” 莫北桥轻呼了一声,看着简时秋的眼神,笑得一脸乖巧,“哪能呢,光怎么会老,光是永恒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历历在目。她每一天都在反复回味着,那段记忆如同流星一般在她灵魂深处闪烁着,成了支持她活下来的光。 她顿了顿,直直的望向简时秋,眼睛很亮,像是将太阳揉碎放了进去一般。 “简时秋就是我的光,我的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们朵朵再努力努力应该就可以上位了~ 让我们有奖竞猜一下,是谁先扑的谁~ 感谢在2020-02-11 20:32:25~2020-02-13 00:3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花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65169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第 80 章 “简时秋就是我的光, 我的永恒。”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笑了,嘴角的梨涡连同脸颊上的酒窝一起陷了进去,甜腻腻的, 像极了简时秋最爱的奶油蛋糕。 “叫姐姐,没大没小。”简时秋纤细的手指精准无误地戳在莫北桥的酒窝上,面上不显, 心却是像在温水里淌过一般, 连灵魂都止不住打了一个颤栗。 这人啊,气人起来是真的气人, 偏生又时不时的让你面红心跳, 欲罢不能。 莫北桥任由简时秋戳着她酒窝, 甚至还加深了一点笑容,“姐姐。” 简时秋猛地收回手,只觉得指尖宛若火烧, 面上依旧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心下早就乱成了一乱。 脑海里不断盘旋这些年一直重复着的那个属于莫北桥的梦境, 梦里那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分明就是眼前这人的模样。 她死咬了下唇,将那个画片努力赶出自己的脑海, 一股患得患失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一定是魔愣了,这分明是两个人,朵朵是朵朵,莫北桥是莫北桥,她们不一样的。 简时秋深吸了口气, “朵朵,你会突然消失吗?”语气急切,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莫北桥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浴袍顺势滑了下去,露出大片风光,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简时秋此时亦没有心情面红耳赤。 “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真的,相信我。”她握着简时秋的手,很用力,原本就无甚血色的唇被抿地更白了,她定定看了简时秋两秒,松手起身,“等我,很快回来。” 她不知道眼前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为了什么,她是想知道,但是她现在不想问,她只想她别再彷徨不安。 莫北桥下床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要往门口跑去,浴袍的带子早就松开了,有一边太长拖在地上,她一时不察踩了个正着,几欲摔倒。 所幸她平衡能力好,单脚往前蹦了两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朵朵!”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简时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莫北桥差点摔倒的那一幕,吓得心神具裂,直接喊出声来。 一瞬间,莫北桥整个人僵了一下,回头,嘴角上扬扯出了一个古怪的弧度,居然被看到了,真是要命! “我没事,姐姐,你等我一下,很快。”她拉起系带胡乱打了个结,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她居然在姐姐面前差点摔了个狗啃地。 靠!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又缓缓坐了下去,搭在膝上的手指蜷缩,紧握成拳,抑制着自己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坎坷不安。 听着楼下传来的关门声,心里涌上了更大的恐慌,猛地站起身想要去追,复而又跌坐下来。 那人说了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她该信她的,她说了会相信她的。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不是… 绝对不是。 那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是摸得到看得着的。 那人是真的喜欢她的,她亦是如此… 不多时,楼下又传来了开门声,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我回来了。”莫北桥人未至声先至。 简时秋抬起眼睑,莫北桥依旧穿着那件雪白的浴袍从门外跑了进来,腰间的系带被这人随手打成了一个死结,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团。发丝凌乱,有些狼狈,再也没有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 大抵是跑的太急了,露在浴袍外的皮肤都不似往日那般苍白,泛着淡淡的粉色,整个人仿佛都鲜活了起来。 莫北桥一进门就放慢了脚步,调整自己的呼吸,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些什么东西,目光死死得盯着简时秋。 简时秋亦没有闪躲,直直地看着莫北桥缓缓向自己走来,走道里的灯光投在莫北桥身后。 “回来啦。” 她看着莫北桥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笑得一如初见时那般的温柔,一直高悬着的心也因为莫北桥的出现,缓缓落了下来,是踏实的感觉。 她好像突然明白,眼前这人说得那句踏着光出现的意思了,现在这人又何尝不是踏着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那这人也会是她的永恒吗? “这个给你。”莫北桥在简时秋面前蹲下,缓缓把背在身后的手举到简时秋眼前,“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跑了。” 简时秋微微一愣,垂眸,那只颜色比暖玉还要润上几分的手上正托着一个粉色的小饭盒,饭盒上面还搭着一张小卡片,是这人的身份证,乔慕秋。 简时秋一直以为这人的名字是胡编乱造来逗她的,而今看到这张身份证上的名字,她却是不得不相信,这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人当初说的话还犹在耳畔。 “爱慕的慕,秋天的秋。” “能跟简总登对是我的荣幸…” “这个名字大概也是为了能讨简总欢心才存在的吧…” 爱慕,登对,欢心… 此时简时秋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命中注定。 一时间,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不知羞,太不知羞了。 “姐姐?”莫北桥晃了晃手。 “真的?”简时秋抿唇。 莫北桥深吸了口气,像是作出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开口道:“真的。” 她想好了,只要简时秋愿意接受她的话,她可以想办法抹去莫北桥的一切,她愿意当一辈子的乔慕秋。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一个身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她不是莫北桥,她也能给简时秋最好的生活。 “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就不怕我拿着你的身份证做坏事?”简时秋伸手把莫北桥拉了起来。 莫北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她是会错意了,随即笑着把东西塞到简时秋手上,“不怕。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的是姐姐你安心。” 简时秋轻咳了一声,耳根瞬间充血,温和的声线也染上了一丝羞意,“小小年纪就知道油嘴滑舌,天天不学好。东西我不要,你自己收好。” 莫北桥:“那我不管,我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信的。姐姐要是把我卖了,我就自己再偷跑回来。我还能帮姐姐多卖几次,多赚点钱。钱也是姐姐的,我也是姐姐的,稳赚不赔。”莫北桥点头,说的煞有其事。 简时秋抿唇笑道:“哪天试试?” 莫北桥身子一歪就靠在简时秋肩上,气息滚烫,尽数扑在了她的脖颈间。 “嗯,是得试试。”语调慵懒,勾得人心痒。 简时秋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到底是没舍得推开莫北桥,低头看着那个粉色的饭盒只觉得有些眼熟。“这是我的?” 饭盒很小,说是粉色吧,看着又有些黄了,样式也是很早年前的,只面上有几道划痕,可以看得出被人保存的很好。 莫北桥:“姐姐的。” 简时秋把饭盒翻了个面,果不其然在底部的角落刻着一个小小的秋字。那个角落的颜色看着比其他的地方都浅一点,像被抛了光一般,是常年被人摩挲过的痕迹。 “你?”简时秋瞥着莫北桥从发丝间露出来粉粉的耳尖,挑了挑眉梢,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那个角落上,语气听起来有些玩味。 “现在物归原主。”莫北桥假装什么都没听懂一样,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塞进了简时秋的手里。 简时秋:“你这又是干嘛?” 莫北桥:“我说物归原主。” 简时秋:“我在说你的手。” 莫北桥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我也是姐姐的。” 简时秋挑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莫北桥:“早就是了。姐姐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简时秋:“什么话?” 莫北桥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一饭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话说到这个份上,简时秋要是还不明白就是个傻的了。 她歪头看着莫北桥越来越红的脸颊,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开口道:“所以呢?” “我吃了姐姐的饭,就是姐姐的人了。”莫北桥将脸埋进了简时秋的头发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现在物归原主不对吗?” 简时秋笑道:“所以朵朵,你这是要强买强卖?” “就是强买强卖。姐姐要不要?”莫北桥话一说出口,又有些后悔了,生怕自己逼得太急了,要惹简时秋反感。 “考虑考虑。”简时秋抬头揉了揉莫北桥的头,她不会再自欺欺人了,但她还是要想一想。 胡小蝶说的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再陪一个人耗下去了。 眼下这个人还有心结,她想只要那个心结一天没有解开,这人的心就一天不会彻底对她敞开。开始也许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长此以往下去就说不准了。这无论是对她们,还是对这人,都不会好。 她不希望又是几年蹉跎,再尔分道扬镳。 亦或者,她舍不得放弃这人,最后抱着一个没有心的人过一生,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再者,她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将另一个人从她心里彻底刨除,这是对眼前这人的尊重。 她啊,是真的决定了要重新开始,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3 00:35:43~2020-02-13 21:1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de 5瓶;若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第 81 章 “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姐姐要考虑多久?”莫北桥猛地抬起头, 眼里满是星光,她的简时秋这是决定要她了,要她了。 “那就要看朵朵自己了。”简时秋伸手捏了捏莫北桥的脸, 她的小狗儿这会儿倒真得是要命的可爱了。“要听话,知道吗?” 简时秋顿了顿,继续道:“以后有事情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你什么, 我也可以听你说,说出来总会好一些的。” 莫北桥笑道:“好, 我听姐姐的。” 简时秋见她应得利索, 心里仅剩的那点惶恐也散去了, 心情不由大好,也起了一丝要跟莫北桥玩闹的心。 抬手,食指并着中指, 拇指立起,对着莫北桥的太阳穴, 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也不准有事情瞒着我,不然你就boo局了。” 莫北桥抓着简时秋的手, 笑得眉眼弯弯,配合地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往后倒去,顺势拉了简时秋一把。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简时秋猝不及防, 直直地扑在了莫北桥身上,双目相对,鼻息交缠。 莫北桥抬手圈住简时秋的腰,凝视着她的眼睛,眼尾上翘,深情又勾人,“姐姐,我很乖的。” “嗯?”简时秋不自觉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她能清楚感受到身下这人的柔软,视线下移正对上这人无甚血色的薄唇,她还记得这人唇齿间那似糖果般的甜腻,让人,让人欲罢不能。 “乖孩子是有奖励的。”莫北桥开口循循善诱,存着心要勾引简时秋,她啊,要这人对自己再主动些。 “什么奖励。”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粉色的舌尖,在洁白的贝齿间若隐若现,一时失了神,顺着话头问了下去。 “糖果。”莫北桥勾唇笑了,缠在简时秋腰间的手上移圈住她的脖颈,哑着嗓子道,“姐姐你就是我的糖…”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暗,是她的糖来了。 莫北桥抬手稍稍用力,便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耐心地引导着简时秋不断加深着这个吻,缠绵又热烈。 “姐姐…”莫北桥仰着脖颈,面上带着情动的绯色,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眼尾微微发红,活色生香。 若不是莫北桥的声音突然在简时秋耳边响起,今晚简时秋怕是就要做不成人了。她骤然回神,慌忙撑起胳膊,呼吸急促。 “我…”简时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觉得整个人就像一个烧红的木炭,只差冒烟了,看向莫北桥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安。 她是真的不知道着自己为什么又对这人做出了这样的事,她一定是魔愣了,一定是… 此时,她脑子里乱做一团,完全不记得是莫北桥有意勾引她在先。 “没关系的。”莫北桥呼吸有些急促,抬手勾住简时秋的脖子,将她紧紧抱住。 “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嗯?”莫北桥似有所察,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愈发地轻柔起来。 “朵朵。”简时秋一脸不安,红唇紧抿,食指与拇指紧紧地攥着莫北桥的衣摆揉搓着。 “嗯,我在。”莫北桥缓缓闭上了双眸,温声道,“姐姐,你有听到了吗,我的心跳。” 莫北桥轻柔的声音就如同春雨般,瞬间抚平了简时秋心中所有的不安。 “听到了。”她能听到莫北桥的心跳,沉稳有力,让人莫名的心安。 “我的心脏在为你跳动,每一下都在说我喜欢你。”莫北桥用下巴蹭了蹭简时秋的头顶,右手精准地摸到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我啊,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我就想要这样一直牵着你了。” “朵朵,早恋是不对的。”简时秋说的一本正经,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五指张开紧紧扣住了莫北桥微凉的手。 莫北桥低头在简时秋的发丝上轻吻了一下,半开着玩笑道:“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就没有打算学好过。” “这么快又不学好了?先前不是还说自己…”简时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话到一半就顿住了,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先前?先前我怎么了?”莫北桥使坏地对着简时秋的耳廓吹了口气,“我乖不乖,姐姐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 “我?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莫北桥急忙开口打断了简时秋的话,一不小心惹恼了受罪的还是自己,得哄着。 “无论我年纪多小,只要遇到你,我就一定会喜欢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来找你。纵然隔着万水千山,我都会找到你。因为这个世界有你的存在,我才有了走向光明的机会和勇气。” “我啊对姐姐,是一见钟情,那年一见便定了我的终身。” 莫北桥清冽的嗓音在这深夜里染上了一丝沙哑,轻轻柔柔的宛如安眠曲一般哄得人昏昏欲睡。 “朵朵…”简时秋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喊了一声。 她今天凌晨五点多才睡得觉,总共也就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再加上今天开了那么长时间的会,先前还燃烧了那么一把激情,这会儿自是困得不行。 莫北桥虽说是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差。 简时秋趴在她胸口,嗅着她身上馥郁的木质香,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般,很是舒服。 “嗯。困了就睡吧,我在的。”莫北桥抱在她挪了挪位置,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简时秋点头,闭上了眼,任由莫北桥搂着自己,她既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思,这会儿自然是不会再抗拒跟莫北桥这种程度的亲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稳,莫北桥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睡的更舒服。 “晚安,宝贝。”她低头在简时秋的唇角悄悄印下了一个吻,掀开被子拿上电脑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一楼客厅。 莫北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她休息的比简时秋还要少一些,现在全凭一口气强撑着。 她的手搭在鼠标上慢慢滑动着,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找到了。 然而,她的眉头几乎再下一瞬就皱了起来,那个号码后面没有跟着任何资料。 莫北桥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径直往阳台走去。 “莫森,那个号码是怎么回事,是查不到还是你漏了。”莫北桥对着电话那头,语气略带不善。 莫森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莫北桥的不悦,不由僵了僵,“对不起,大小姐。那个人用的是卫星电话,所有资料都是经过保密的,以我的能力没有办法在不惊动老爷子的情况下查到他的资料。但是他用的是奇域科技的卫星电话,也许小郑总会知道,您可以问问小郑总。” “我知道了。”莫北桥手肘撑在栏杆上,一阵夜风吹来撩起了她的长发,神情疲惫,“辛苦你了。你太太的预产期快到了吧,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她,大哥那边我会去说的,你不用理他。”语气也放软了一些,莫森这些年为莫家做的她都看在眼里,有些事就算莫森不说,她也要为他安排一番。 “谢谢大小姐。”莫森一脸动容,大小姐果然比大少爷好,要是他当初跟的是大小姐就好了。天知道,大少爷平时有多折腾人。 “谢什么,等孩子出世了,我再备一份大礼给你,挂了。” 莫北桥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点开了微信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郑溪流,斟酌了片刻,直接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奇域科技是郑家的产业,跟上面关系密切,就连京城公安内部的网络服务器都是由奇域科技负责的。在五年前正式由郑溪流接手,也幸好是由郑溪流接手了,不然这个电话莫北桥是打不出的。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莫北桥轻叹了一声,正准备挂断的时候,就被接通了。 莫北桥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充满情|欲的喘息声,手明显的僵了一下。 “北桥?怎么这么晚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一道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莫北桥会突然给他打电话,在这个时候要是别人的打电话他绝对会直接挂掉,但这个电话偏生生是莫北桥打来的,他不能挂,也舍不得挂。 “没事,不急,等你忙好了再说。”莫北桥抿唇道,到底是她扰了人的好事在先,这会儿自是不好再急着麻烦人了。 “你的事重要。你说,我不忙的。”郑溪流一把推开还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直接翻身下床。 “你真的不用先忙?我可以等。”莫北桥听着电话那头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不用,我们俩谁跟谁啊。”郑溪流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往卧室外走去,语气温和的不行。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找的那些女朋友,或多或少都有一点长得像莫北桥的。他喜欢莫北桥,喜欢了很久。 五年前他刚接手奇域的那天,当晚开了一个酒会,他借着酒劲打了一个越洋电话想跟莫北桥告白,结果当他听到莫北桥声音的那一刻,他的酒就醒了。 他很清楚莫北桥是不会喜欢自己的,那些话说出口也只会破坏他们之间原有的关系。所以他一直藏着自己这份心思,藏了很多年。只要不说出口,他就能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待在她身边,还能时不时听到她的声音,这样对他来说就够了。 “阿郑,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莫北桥开口直截了当。 “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你的。” 莫北桥:“帮我查一个人,他用着你们公司的卫星电话,我不想惊动我爷爷,只能麻烦你了。” “行,你说。”郑溪流一边说着一边往书房走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连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期待,“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瞒着爷爷回来的,你可得替我瞒好了。”莫北桥淡笑道,随口又报了一串号码过去。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卖了谁都不能卖了你啊,我们改天聚聚?”郑溪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了几下,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面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郑溪流语气有些凝重,“北桥,那个人做了些什么吗?你要查他。” “看来是熟人了,哪家的?”莫北桥的手指在栏杆上极有节奏地在栏杆上敲击着,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会睡不着的。” “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 郑溪流知道这是劝不了,直接把整个文件都发给莫北桥了,“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就不劝你了。” 莫北桥走回客厅,看着电脑里那份刚收到的邮件,整个人愣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蓝言礼。 当年建材那件事情以后,莫家和蓝家之间的关系就比跟其他世家之间关系要更胜一筹。如今,程茵茵跟蓝言明的婚事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也因为两家现在的关系,莫北桥才更是闹不明白蓝言礼的用意了。 不过也好在是蓝言礼,莫北桥对这事还可以再缓一缓。毕竟蓝言礼不是个蠢人,断不会在这个关头坏了两家之间的关系。 莫北桥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得找个机会跟蓝言礼当面谈谈才行,即使她再不想见她。但她却没有忘记陈晨的通话记录证明了她跟蓝言礼联系过,而且时间就在她离开那家店以后没多久,这让她不得不在意。 “阿郑,谢谢你。” “跟我你就别说谢了,你现在回来了,有事不方便出面的就找我,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郑溪流知道莫北桥瞒着莫老爷子回来一定是有事情要做的。 莫北桥笑着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伸手合上电脑,往后一仰,窝在沙发里,神情恹恹。 蓝言礼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跟陈晨又有什么关系?陈晨会不会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个萦绕在她的心头。 莫北桥本就精于谋划,也最是讨厌身边有潜伏着的危险,她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那会让她彻夜难眠。 如今问题一个一个清楚得摆在她的面前,她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些问题排了个轻急重缓,甚至也有了大概的应对方法。 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完善就行了,她说过了她要护着她的简时秋一辈子。 翌日。 当简时秋从虚幻的梦境中回归到现实时,天色已然大亮,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大概是有了昨晚的事情,她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倒没有昨天那般惶恐了。 她侧身将脸埋进了另一个枕头里,嗅着上面还残留着的香味,昨晚她就是枕着这个味道入睡的,是那个人身上独特厚重的木质香。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晚的画面,简时秋的心跳陡然加快,整个人像是要烧了起来。 她猛地坐起来,翻身下床去了浴室,随手打开水龙头,双手撑在洗手池边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凌乱,脸颊上还带着一抹情动的绯色,眸底水波粼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掬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企图将自己心里的那点燥意压下去,脑海里却止不住的在想。 要是昨晚真的,真的继续下去的话… 如此想着,简时秋只觉得喉头发干,连手指都不自觉地轻颤了起来,内心深处的那点燥意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行。我删。干净吗删的,要是仰着脖颈都算的,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第82章 第 82 章 作者有话要说:ps:因为上文锁章修改,删除了部分内容,只能将本章的开头提上去。 这边还请各位小可爱见谅。现在在作话补一下开头。 翌日。 当简时秋从虚幻的梦境中回归到现实时,天色已然大亮,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大概是有了昨晚的事情,她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倒没有昨天那般惶恐了。 她侧身将脸埋进了另一个枕头里,嗅着上面还残留着的香味,昨晚她就是枕着这个味道入睡的,是那个人身上独特厚重的木质香。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晚的画面,简时秋的心跳陡然加快,整个人像是要烧了起来。 她猛地坐起来,翻身下床去了浴室,随手打开水龙头,双手撑在洗手池边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凌乱,脸颊上还带着一抹情动的绯色,眸底水波粼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掬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企图将自己心里的那点燥意压下去,脑海里却止不住的在想。 要是昨晚真的,真的继续下去的话… 如此想着,简时秋只觉得喉头发干,连手指都不自觉地轻颤了起来,内心深处的那点燥意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神经。 当简时秋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嘴唇上带着淡淡的紫色,发梢上还时不时的有水珠滴落,显然刚刚又是冲了一个冷水澡。 她看着床上那个枕头, 深吸了一口气,复而重重呼出。 是真的该去买本清心咒了。 简时秋心里记挂着今天要带那只坏事的小狗儿去医院,也不再耽搁, 换了身衣服, 化了个淡妆,拿起悬臂带就下楼去了。 她站在楼梯上往客厅看了看, 没人, 屋子里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 便知道那人一定是在厨房。 嘴角不由自主的前上翘了起来。 莫北桥穿着件白色的衬衫,搭着条牛仔裤,侧对着厨房门, 身材高挑,一双大长腿甚是勾人, 左手握着勺子在砂锅里轻轻搅动, 右手拿着手机,神情严肃, 口中说的是纯正的法语。 简时秋见她在打电话,说的又是法语,便没有出声打扰。抱着双臂,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将眼前这人的模样和多年前遇到的那只小哭包慢慢重合在一起,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以至于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目光不由自主带上一丝慈爱,忍不住想要进去摸摸她的头。 莫北桥听到动静一转头就看到了简时秋怪异的眼色,微微一愣,随即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以后就挂断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几步走上前来,抬手摸了摸简时秋的额头,眉头微蹙,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啊,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没有不舒服。”简时秋伸手圈住了莫北桥的手腕,一把拉下,抿了抿唇,忍着脾气没有发作,“倒是你,一大早又在忙什么呢,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没有不舒服就好。”莫北桥笑着蹲了一点下去,配合着简时秋的动作重新把右手又吊了起来,“打个电话而已,又没有什么关系的。我走得太急了,法国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过现在也都好了。” 她说的倒是真的,当初走的太急了,画展上那些画的拍卖权还没有来得及移交,刚刚她已经跟贝尔纳说好了,那些画就由他全权处理了,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反正贝尔纳也习惯了,肯定会帮她把画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那也不行,下次要是再这样…”简时秋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莫北桥敞开的衣领里露出来的吻痕,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只觉得耳根发烫,话也说不下去了。 抿着唇将她松开的那两个扣子重新扣了起来,轻吸了口气,故作镇定道:“再这样你以后睡觉都别想把手放下来了。”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动作,挑了挑眉梢,微微俯身凑到简时秋耳边,语气暧昧,“我会乖乖听话的,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你说对吧,姐姐?” “对什么对,都多大了还吃糖,小心蛀牙。”简时秋一把推开莫北桥,转过身往外走去,心砰砰直跳,“快点吃饭吧,等下还要去医院。”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可以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起昨晚那个吻,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白天的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禁逗。 “家里没有新鲜的菜了,早上我就熬了点糖粥。姐姐,你先对付着吃两口。等晚点我们去趟超市买点菜,回来我再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莫北桥端着碗粥放在简时秋面前,温声道,“小心烫。” 这粥是莫北桥从早上六点不到就开始熬的,到现在熬了三个多小时,连加在粥里的红豆沙都是自己一点点打出来的。 浓稠的糯米粥,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豆沙还撒了点桂花用来提味,卖相绝对不比那些外头餐厅的要差。 简时秋用勺子把粥搅匀,舀了一勺来吃,眼睛亮了一下,红豆沙磨得很细拌在粥里,几乎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切都掌控的刚刚好。 她在当初江城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糖粥,后来来了京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好吃的糖粥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家里就吃到了。 “很好吃。”她抬眸看向莫北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比我以前吃过的糖粥都要好吃。” “好吃就好,不过也只能吃这一碗,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莫北桥坐在简时秋对面,左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那双总是像覆着一层浓雾的眼里带上了暖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姐姐要是喜欢,我以后常做给姐姐吃。” “喜欢的。”简时秋点头,直接摒弃了勺子,将唇抵在碗沿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朵朵你的粥呢?”简时秋突然想起这人先前只端了一碗粥出来,眉头微蹙,把自己手里的小碗放了下去。 “我熬粥的时候试了很多了,早就吃饱了。”莫北桥仗着简时秋不知道,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昨晚想着事情,几乎一夜未睡。在这种精神紧绷的情况下她是没有什么胃口的,先前又喝了不少咖啡,现下还哪里有肚子用来装粥。 当然这些是绝对不能让简时秋知道的,不然她的耳朵今天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真的?”简时秋半信半疑得睨了莫北桥一眼。 “真的的,不骗你。”莫北桥微微颔首,端的是一派坦然,若无其事的岔开了话题,“姐姐快吃,不是说一会儿要去医院吗?” 简时秋闻言便没有再追问下去了,收回目光又将小碗端了起来,心里惦记着她手上的伤,火急火燎地又喝了几口就收拾了碗筷端去厨房,走路都带着风一般。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动作,哑然失笑,这该是有多想送她去医院啊。 当即起身跟进了厨房,“姐姐,我先上楼拿点东西,等会儿就下来。” “拿什么?重吗?”简时秋洗着碗,头也不回的问道。 “那两件衣服而已,很快就回来。” “好,那你去吧。”简时秋扭头不放心的又吩咐了一句,神情认真,拿起了长辈教育小辈的语气,“不准自己拿重的东西,知道了没。” 就这几天的相处,她可算是了解了,这小狗儿一肚子坏水,最是表里不一,要是不管着她点,指不定又要上天了。 莫北桥听着那话的语气愣了一下,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简时秋,这是把她当孩子了?这怎么能忍? 随即上前两步,强势地将简时秋转了过来,按在洗碗池边上狠狠地吻了下去,直到感觉到简时秋要喘不上气了才将她松开。 “姐姐,我现在是一个在追求你的成年人,不是小孩子。”话一说完,利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嚣张得不可一世,完全没有注意到简时秋的神情。 不多时莫北桥就从楼上下来了,手上当真是只拿着两件衣服,准确点来说是拿着两件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风衣从楼上下来了。 这两件风衣是她特地找人定做的,她在法国那天把自己的风衣披在简时秋身上的那一刻,就觉得她很适合穿这个类型的衣服,看着特别的温柔。于是乎她隔天就找了在法国熟识的设计师帮忙定做这两件,她一件简时秋一件。 简时秋这时也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拎着包,身上比之前又加了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唇上抹着偏粉调的豆沙色口红,搭着今天的妆容,看着比平时工作的时候要柔和了不少。 “姐姐,快来。”莫北桥看着简时秋,一脸笑意,露着尖尖的小虎牙。 简时秋不明所以,却也还是加快了脚步,“怎么了?” “姐姐,你把外套换了,今天穿这个。”莫北桥笑着抖开了手上那件米色风衣,版型考究,大气又不失温柔。 很显然,简时秋并没有想到莫北桥是上楼给自己拿衣服去了。 她愣了愣,嘴唇动了两下,欲言又止,看着莫北桥的眼神里是疑惑也有震惊,手上依旧没有动作。 “我在法国的时候就觉得姐姐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就找人帮忙做了。”莫北桥指了指椅子上另一件藏青色的风衣,微微蹲了一点下去,抬着头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简时秋,用着近乎于撒娇的口吻将话说了出来,“我也给自己做了一件,我想跟姐姐穿一样的衣服,可以吗?” 莫北桥早就将简时秋的性格摸得通透,她的姐姐啊,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很显然,莫北桥现在这番作态分明就是照着简时秋的死穴来了一下,逼着她就范。 果不其然,简时秋盯着莫北桥的眼睛,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又很快恢复了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低低的应了声,就把包放在椅子,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接过风衣,穿了起来。 她明知道眼前这人多半是装的,却还是不忍心让她失望,换件衣服嘛也不算多大的事,她想跟自己穿一样的那就纵着呗,说好要让着她点的不是。 莫北桥见计谋已成,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自己也没有闲着,拎起了自己的那件风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右手从悬臂带中抽了出来,穿进袖子里再塞了回去。 末了还在简时秋一脸愠怒的表情中,凑了过去,笑得一脸讨好,帮她把头发从衣服里撩了出来,整了整衣领,围着她转起了圈,张口就来了一段精妙绝伦的彩虹屁,把简时秋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企图掩饰自己刚刚的行为。 “呵…”简时秋看着莫北桥冷笑了一声,很好,当着她的面都敢这样做,很明显这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的意思了。 她觉得这会儿自己要是不先发制人,拿出点姐姐的气势来,保不准这小狗儿等会儿就敢抡圆胳膊跟她说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莫北桥听着简时秋的冷笑,整个人僵了僵,还没开口就被简时秋抢先了。 “过来。” 第83章 第 83 章 “过来。” 简时秋的嗓音本就温和, 此时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她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了出来,只觉强势的不得了。 “姐姐, 我错了。”莫北桥小小声小小步地挪到简时秋跟前站定,俨然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 简时秋伸手帮她整了整被悬臂带压歪了的衬衫领子,修长的手指顺势在她素白的下颌上轻蹭了蹭, “嗯?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莫北桥将简时秋看的通透, 简时秋又何尝不是把莫北桥从里到外看了个遍。 简时秋好歹是在职场上混迹多年的人,年仅二十八岁就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自身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眼前这人啊, 虽然比她还要小上五岁, 但要真的说起来怕是比她还要厉害上几分,可偏生生在她面前又有时候会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 这小孩儿主动要的不多,每次都只要一颗糖, 你不给吧,她就来跟你闹;你想生气吧, 又不好生气, 毕竟她要的真得不多,所以每每被逼的面红心跳的大多都是她简时秋。 可是这小孩儿啊, 她没说要的时候,你主动给她了,她反倒开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了,比如说此时此刻。 莫北桥愣怔,绮丽的瑰色瞬间从脖子爬上了脸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避开简时秋的手指, 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我…我错了。这手…手不能拿出来,该听姐姐的话…” 很明显简时秋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欺身而上,撩起她耳畔的长发在指间绕了绕,红唇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朵朵啊,你说不听话的小朋友是不是要接受惩罚?” 简时秋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那些所谓情侣之间的小常识,谁让她有个时不时就喜欢秀恩爱的上司呢,她还记得那只老狐狸管两人一样的衣服叫做情侣装。 这小狗儿对她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就她这种心思,简时秋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这两件同样衣服当做是别的什么闺蜜装之类的东西了。 她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静下来仔细想想莫北桥说的话,分明就是蓄谋已久等着她自己往坑里跳。再一想到这人之前将她,将她按在水池边上的随意撩拨。 简直是太不矜重了,真是只没脸没皮的臭小狗。 小小年纪就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必需得好好教育一下,叫她知道姐姐是不能惹的。 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她怕就不是只背背清心咒那么简单了。 莫北桥被简时秋的气息逗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去,双腿发软使不上劲来,一只手扶着边上的椅子强撑着才没让自己跪下去。 身体里涌上来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将她的脑海里所有讨好求饶的话冲得干净,“我…姐姐…” “要我说呢,你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多,简直坏得不得再坏了。”简时秋一只手勾住莫北桥纤细的腰身,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捏了捏她通红发烫的耳垂,引得莫北桥一阵颤栗,“还说什么我想跟姐姐穿一样的衣服。嗯?这叫情侣装是不是啊?小东西,胆子大得很,连姐姐都敢忽悠。” “本来呢你要是乖的话,姐姐陪你穿也就穿了。可你啊,不乖。这次要是依了你,往后你怕是更不会听姐姐的话了。”简时秋搂着莫北桥的那只手,坏心眼地在她腰窝的位置抚了抚,呵气如兰。 她松手,作势要将外套脱了去,动作很慢,像是要给莫北桥机会来拦着她一般。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她原意就是要逗逗这人,好让她乖乖听话。 不然照着这人这般胡闹下去,她的手还怎么好的了。她很清楚,右手对于一个画家的重要性。 再者嘛,她是喜欢这人的,这件衣服很明显是这人用了心准备的,她又怎会不欢喜。 莫北桥见状一把抱住简时秋,很用力,生怕她会跑掉一般,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呼吸有些急,不吭声,也不敢看简时秋。是满心的羞怯和惶恐,羞的是她没有想到简时秋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恐的又是怕这些小心思会让简时秋不喜,毕竟她们还没在一起。 简时秋也不说话,站在那儿垂着手,任莫北桥抱着。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忍着没有去回抱。 她知道自己一旦抱了她,就又会忍不住地让步了,这人软绵绵的样子着实让她硬不起心肠来。 当真是对着她的软肋戳了一下又一下,她得忍。 半晌后,莫北桥终是开口了,弱弱地喊道,“姐姐。” “嗯?” “我这样…你会讨厌吗?”莫北桥对简时秋一直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接近,小心翼翼的讨好。 简时秋轻叹了一声,又是这样。 既无奈又心疼,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怕她会讨厌她。难道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才让她这样胆小。 “讨厌。” 话一说完,简时秋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只手很明显的僵了一下,力道也随之慢慢变弱了。 “我讨厌的是你对自己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我跟你说什么你总是不当回事。”她叹了口气,抬手抱住了莫北桥,低声道。 “我没有。”莫北桥闷声道,她只是习惯了,对于她来说简时秋是最重要,最珍贵的,别的她都不在乎包括她自己,她只要简时秋好好的就行了。 “你的手是因为我受伤的,要是没有养好落下了病根,我会内疚一辈子。”简时秋知道是这人还是没有听进去的,就只能换个方式来说了,她摸了摸莫北桥的长发,轻叹道,“这不是你一句你没有关系,我就能不在意的事。” “朵朵,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的。还是你觉得我就算带着内疚过一辈子也没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她反手握住莫北桥的手,欲将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拉开,只觉得这样抱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先服软。 莫北桥手上用力死活不肯松开,偏要抱着她,头顶在她肩上又蹭了蹭,简时秋亦不敢太用力,怕不小心伤到她。 “姐姐,我错了。”莫北桥轻声道,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要是再犯呢?”简时秋不依不饶地逼问着,这次她不能心软让这人再含糊带过,只有这人自己明白了,她今天的这番话才算真的有用了。 “我会改的,以后也不会再犯了。我不想你内疚。”莫北桥松手从简时秋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俨然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 她说的是真的,她知道简时秋这是在为她着想,是在关心她,她该开心的;她也不想让简时秋因为自己缘故内疚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听着是有些夸张了,莫北桥想简时秋可能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即使简时秋昨晚吻了她,但那也是在她有意撩拨之下才有的事,对于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她很清楚。只是撇去这副皮囊以外,简时秋对她又有几分心动呢,她没有底气。 再者她们之间的关系亦没有到达可以让简时秋记挂她一辈子的份上,但事关与简时秋,哪怕是一秒,莫北桥都不愿意。只有简时秋好,她才能好。 简时秋拎着包,主动拉起莫北桥的手,往门口走去,开口道:“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不喜欢,会心疼。” 她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她在告诉莫北桥自己其实是在意她的,她想给这人一点心安,也只是那么一点。 她是没有办法这么快的接受这个人,但是她不想再看到这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了。 简时秋睨着莫北桥蓦地亮了起来的眼眸,唇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傻子。 对于饥饿的难民来说,一丁点的面包屑就足够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对于莫北桥也是如此,简时秋分给她一点在意或者喜欢,只那一点就足以照亮她黯淡的人生了。 这一切就如同一场始料未及的美梦一般,以至于莫北桥跟着简时秋下到了停车场,坐上了车,她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收起来过。 “不准笑了,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会儿。”简时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覆上了莫北桥的眼睛,抿了抿唇,语气认真。 她在帮莫北桥系安全带的时候,就瞧见了她眼里的红血丝,便知她肯定晚上没有休息好,想着这人隐忍的性子,就算是手疼的厉害也要装着没事的样子给她看,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堵的慌。 莫北桥眼前一暗,鼻尖萦绕着的是简时秋身上淡淡的香味,很甜,像糖果一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梨涡深深。 她从法国回来以后甚至连所谓的时差都没有去调整休息,连着忙了几天,好在她也是真的能熬。毕竟在法国的这些年,突然间来了灵感画起画来,昼夜不分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现在在这样舒适的氛围里,她也没有理由再拒绝简时秋的提议,低低应了声好,便阖上了双眼。 简时秋感觉到莫北桥的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掌心,心里一阵悸动,连带着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重了几分,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昨晚自己也是这般捂着莫北桥的眼睛,在她唇上造作。 一时间只觉得像被火舌撩了一下掌心,猛地收回手来,将掌心贴在膝上狠狠的蹭了两下,想将那点异样的感觉彻底抹去。 她手上一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朝着莫北桥看了一眼,见她似已熟睡,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疼的厉害。 这才过去了多久,就睡着了,这人平时到底在忙些什么,竟把自己累成了这样… 但眼下人已然睡着了,她就算再想知道也要等她醒来才好问。 简时秋轻叹了一声,轻点了一脚刹车,放慢车速。 生怕开的太快,会让这人睡得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盒子在这里推一个可爱小朋友的文~ 《老婆,我怕血》 哀小蝎edith 晕血症纯情建筑系小奶狗 x 看着高冷实则闷骚的眼科大夫 双标小狗狗和唠叨老妈子的爱情故事,你们值得拥有~感谢在2020-02-16 02:31:29~2020-02-17 21:3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本人已下线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蝎子啊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第 84 章 今天周末, 路上的车不多,一辆白色的奥迪在大道上硬是开出了即将报废车辆的速度。 前晚事发突然再加上时间太晚了,简时秋根本来不及细想, 急匆匆地带着莫北桥去了离派出所最近的一家医院进行处理。 然而现在却是不同了,简时秋昨天就已经约好了中心骨科医院的权威,今天要再为莫北桥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如果不再多做一次检查, 她根本放不下心。 一路上简时秋都开的很慢, 神情专注的不行,呼吸也跟着放轻了, 尽可能地将车开的平稳一些, 以至于现在小半个钟头过去了, 路程才进行到一半。 等红灯的空隙,她终是忍不住扭头看向莫北桥,瞧见她眉心微微拢起的小疙瘩, 睡得很不踏实的模样。料想这人这两天晚上怕是都睡得不好,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继而回想起这两天的种种, 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 白皙的手背上露出青色的血管,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一开始说着是自己要照顾这人, 结果现在怎么看都是这人在照顾自己。 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大抵是简时秋的视线过于灼热,莫北桥在睡梦中不安的动了动,浓睫轻颤,似要醒来。惊得简时秋慌忙移开视线,伸过手去在她的脸颊上轻抚了两下。 这边简时秋才安抚好, 绿灯也刚好亮起,轻给一脚油门,一切看似都在往理想的方向去。 但天不遂人愿,还没过多几分钟,莫北桥裤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莫北桥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醒了过来。 她按着额头睁开眼来,眼眸里的红血丝似乎比睡前还要重了几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跟在手机震动的频率一起嗡嗡地响,先前若是不睡可能还好些,一旦睡了还没睡够就被强行吵醒这感觉绝对不会比之前好受。 莫北桥用左手颇为艰难地从右边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瞥了眼上面显示的那一串数字,头疼更甚了,碍于简时秋在场倒是强忍着没有发脾气,耐着性子接了电话。 旁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都没事,但是她必须要在简时秋眼里维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什么事?”莫北桥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暗哑,听起来格外的撩人。 简时秋早在她手机震动的那一会儿就注意到了,几乎是用余光看完了莫北桥接电话的整个过程。如今再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想起了昨晚这人在自己耳边叫的那一声“姐姐”,耳根子烫的厉害,手上一歪,愣生生让车子在道上走出了一个之字型出来。 所幸她很快又打正了方向盘,才没被莫北桥发现异常。立着耳朵,听着莫北桥在跟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听着听着她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心里忍不住的咕噜噜冒起了一个个小泡泡。 很快“啵”的一下破了,嗯,有点酸,很不舒服。 这小狗儿是在跟谁打电话? 用这是什么声音,到底有没有点矜持了!就不懂得清清嗓子吗! “怎么不再睡会儿!”简时秋忍不住出声了,还装作不知道莫北桥在打电话一般的模样,为了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电话那头听到,音量都比平时要大了些。 莫北桥很明显没有想到简时秋会突然开腔,声音还挺大的,听着好像还有那么点生气的意思。 她扭头看向简时秋,只见她温润如玉的侧脸,此时绷的很紧,一副有些烦躁的样子,跟平时判若两人,看的有些愣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还没等莫北桥闹明白,电话那头的人又忍不住嚎了起来。 声音之大,就连简时秋都能隐约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挺年轻的还有些熟悉,只是那点熟悉感很快又被这只臭小狗当着她的面,用着那种声音在跟一个年轻女人打电话的认知给掩盖了。 简时秋的眼神也沉了几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很好,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胡小蝶在电话那头听到了简时秋的话,忍不住尖叫起来,“小不点你怎么跟秋儿在一起?” 天呐!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怎么不睡了?夭寿啊,就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北桥深吸了口气,咬胶很明显的凸了起来,“不应该吗?我挂了。” 她就不该接这个电话,吵得她头疼。 “别别别。你们俩真睡了?你真是个受?”胡小蝶急了,她真的太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简时秋这话说得太暧昧了,还有刚刚莫北桥那声明显的才睡醒。 “没有。不是。”莫北桥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也顾不得简时秋在场,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就挂了,吵死了!” 不得不说莫北桥这种可以称得上是恶劣的态度,让简时秋舒服了很多,至少脸没有绷的那么紧了。 胡小蝶摸了摸鼻头,讪笑道,“哎呀,别生气嘛!我就是有点好奇嘛!那个。什么啊。乔大小姐,我那个什么…” “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烦!”莫北桥恼了,有些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开口直接打断了胡小蝶的话。 “就您看,您能不能再帮我把小可爱给约出来一次。”胡小蝶单刀直入,“她不接我电话。” “合着你这是还没把林亚哄好,还要我给你当传声筒?”莫北桥顿时了然,舌尖顶着上颚,一脸不爽。 她这都还没用上胡小蝶呢,倒让她先占尽了便宜,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话也不是这么说呢,您是谁啊,我怎么敢随便麻烦你啊,就情况有些特殊。”胡小蝶听着莫北桥的话莫名的有些心虚,可她也总不能说,我昨晚忍不住把您好朋友给吃了,一下子没控制住把人吓跑了? “什么情况?说清…” “手机给我。” 简时秋这会儿总算听明白了,那电话那头的女人是那只花蝴蝶,当真是阴魂不散,还敢主动给小狗儿打电话了,分明是没把她昨天说的话听进去。 莫北桥看着面前那只白皙的手,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卡壳,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交了出去了。 不过她倒也没打算再把手机要回来了,反正电话那头的是胡小蝶,不然她也不会就这样当着简时秋的面接。 “胡小蝶,你要是太闲了,就把上个月欠的公差申请表还有票据给我交上来。”简时秋对于莫北桥的举动很是满意。 胡小蝶听到简时秋的声音,一脸惊恐,瞬间从自家的床上弹了起来。 怎么就换人了?她这是被卖了?说好的同盟呢?死没良心的! 靠了! “诶!秋儿啊,我怎么可能会闲呢,下周新合约的事,我还没准备好呢。申请表再等等,再等等…”胡小蝶咬了咬牙,强笑道。 她就不信简时秋会不知道她上个月那几天是去干嘛了,还有天她还是带着简时秋一起去的酒吧了,结果她喝大了第二天睡过了就没去公司了。现在这会儿突然问她要,摆明就是要刁难她。 “忙你就好好忙,别没事打电话过来。”简时秋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莫北桥,压在嗓子说了句,“你是忘了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完也不等胡小蝶回答,自顾自的挂了电话。 胡小蝶:!!!!! 过河拆桥的老女人,自己好了就不让别人好了。 莫北桥直勾勾盯着简时秋,看的相当认真,确保自己没有遗漏她任何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自然是没有错过简时秋在挂完电话的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怎么说呢,挂完那通电话以后的简时秋看起来好像很爽,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她突然间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没什么可能的可能,试探性的问道,“姐姐,你刚刚是在吃醋?” 正准备把手机还回去的简时秋全然没有料到莫北桥会说这话,整个身体僵了僵,手机也没拿稳直直掉了下去,“你说什么?” 她刚刚有那么明显吗? 莫北桥反应极快,伸手将手机稳稳接住。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简时秋,换上了肯定的语气,“我说姐姐,你刚刚在吃醋。”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在吃我和小蝶…姐姐的醋。” 莫北桥在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在后头又补上了姐姐两个字,如愿看到了简时秋再次紧绷的下颌线。面上还一片淡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呀,是真的吃醋啦,这生意好像也不是很亏嘛。 简时秋被莫北桥最后那句话说的,全然没了初时被戳破心思的羞怯,差点口吐芬芳,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的紧了,脸都黑了几度。 屁的姐姐,见人就叫姐姐! 没脸没皮的臭小狗! “朵朵。”简时秋深吸了口气,抱着泼起脏水来绝不手软的原则,开口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少跟胡小蝶来往,她就不是个好的,你这是要跟她学坏,嗯?” 一瞬间,莫北桥觉得简时秋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整个人都僵硬了,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怎么火气一下子大了那么多? “我当然有听姐姐的话了,是她先找我的!”莫北桥毫无犹豫地把胡小蝶推了出去,“姐姐你都看到了吧,不关我的事。” “姐姐你看,我都没有存胡小蝶的电话!我刚刚不知道才接的,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接的!”莫北桥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红心不跳的,总之不能让姐姐生她气就对了。 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把刚刚的通话记录调了出来,果然只是单单的一串数字而已。 其实准确的来说,莫北桥她没有存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她记得所有重要人的电话。她素来都谨慎惯了,出了国以后更甚。 她当年出国的时候身上还背着莫河集团准接班人的名头,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莫家瞒的再好,也难免会有小尾巴从京城跟出来打算从她这里下手,毕竟莫家在京城再如日中天也不可能把手伸到法国去。 出了国的她就相当于少了一层庇护,只能把自己藏好些,谨慎一些才能不被那些对家钻了空子。 大概是莫北桥直呼胡小蝶名字的行为成功取悦了简时秋,她很给面子的看了一眼莫北桥的手机。事实证明莫北桥的这个举动非常有效,简时秋看到那一长串的数字以后,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大半。 “朵朵,以后胡小蝶的事你不要管,让她自己折腾去,听见没?”简时秋显然现在把那剩下的火气都转向了胡小蝶。 方才她可是听得清楚了,那只花蝴蝶准是又把那个小姑娘惹着了,找不着人才来找这人帮忙的。昨天才交代了让她别招这人,还应的好好的,今天就被她抓个正着。就胡小蝶那德性,指不定刚刚还在电话里跟边上这人还说了几句骚话,要把她教坏了去。 思及此,简时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种没有信用,还要教坏小狗儿的人,绝对不能帮。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有些事外人不好插手的,要两个人相互磨合。”她直接把胡小蝶给她说的理论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说的那叫一本正经,高风亮节的,妥妥的一副情感大师的模样。 莫北桥坐在边上将简时秋一系列的反应都看了遍,先是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味来,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嗯,胡小蝶也跟她说过。所以,她可以理解为这位简大师这是恼羞成怒了,要对胡小蝶下黑手了吗? “知道了。我都听姐姐的。” 莫北桥应得相当爽快,卖队友嘛,一回生两回熟,姐姐开心最重要,反正胡小蝶也把她卖了,这算是扯平了。 简时秋点头,也没有说话,依旧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但是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在线心疼小蝶同学一秒~感谢在2020-02-17 21:38:21~2020-02-19 00:1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本人已下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第 85 章 中心骨科医院其实离家并不远, 先前简时秋想莫北桥睡得舒服些才一直压着车速开,现在莫北桥醒了也没有再睡的意思了,她便直接提了速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无言, 车厢内的气氛难免有些沉闷,简时秋扭头望向边上那个从刚才就一直在按手机的人,面沉如水, 看着那人嘴角似乎往上翘了一下, 不由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是又在跟谁聊天? 她一个大活人就坐在边上,这臭小狗还对着手机笑! 呸! “朵朵, 那天晚上违章是你处理的?”等红绿灯的时候, 简时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又像是刻意为了打破这份沉闷,冷不丁开口抛了一句话来。 简时秋自然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以京城交通管理大队的速度, 绝对第二天一早她就能收到罚单,然而到现在她连条信息都没有收到。再加上那天晚上派出所里那么大的阵仗, 她不用脑子都能猜的到这事十有□□也是这人的手笔。 她现在提这话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这人的家世不简单她知道,她却是不想问了, 想这人受伤那么久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家里人来看看,那种家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差别。她现在完全只是为了想把这人的注意力从手机上拉回来,才故意问的。 果不其然,莫北桥听到问话,立马放下了手机, “是我让林亚帮忙处理的,姐姐是为了我才闯地红灯,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她的简时秋必须是一尘不染的,不能被沾上任何污点,一丁点都不行。 简时秋微微颔首,神情喜怒莫辨,这是她从这人口中第三次听到林亚的名字了,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简时秋开着车神情专注,心里想着想却又有些乱了。林亚她见过的长得很可爱,听这人说的她们俩好像认识很久了。 她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林亚为什么会这么帮这人? 她们两个人在法国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些什么?有没有在一起过? 为什么这人回来了林亚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她们在法国的时候也是这样影形不离的吗… “你和她关系很好?”这样想着简时秋很快就憋不住了,装作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仔细听却还能听出一丝紧张的感觉甚至还有点酸。 “嗯?”莫北桥很明显懵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简时秋会突然问她跟林亚的关系,脑海里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 简时秋却将莫北桥此时此刻的表现直接判定为做贼心虚,有意隐瞒,连说话的态度也不由自主变成了在公司面对做错事的下属那般。 “嗯什么嗯?很难说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不但冷了下来,连酸味都变浓了些。 得咧,敢情这是又吃上了林亚的醋了,莫北桥装作是有些热了,随手解开了衬衫顶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了锁骨上的吻痕。 她脊背微微弯曲,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敞得更大了,托着下巴看着简时秋,“不难说不难说。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没想到姐姐会这么关心我的人际关系。” “我关心你不应…”不知道是不是莫北桥刻意掌控了角度,简时秋一扭头就看到了极奇香艳的一幕,敞开衣领里露出了大片的吻痕,再往下一点隐约还能看到那锁骨之下被黑色内|衣包裹住的丰盈,不由呼吸一滞,心跳如擂鼓,一股燥意顺着脊柱烧了上来,她慌忙转过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先前未说完的话也早就被那燥意冲的一干二净了。 莫北桥装作完全没有感觉到简时秋的异常,挑着眉梢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们两家是世交,她是我第一个朋友,还是自己死缠烂打上来的朋友,关系是比一般朋友要好一些。” 简时秋越是想冷静,心里就越是燥得慌,呼吸间全是身边这人独特厚重的木质香,只觉得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死缠烂打?”于是乎她降了一半车窗下来以后,还主动找了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莫北桥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丝毫没有迟疑,张口就来,从跟林亚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挑着捡着都说了些,她也是该让简时秋放心的,毕竟以后还有多的是需要林亚做掩护的时候。 虽然吃醋说明能从某种方面证明简时秋是有一点在意她的,但要是真的每次都要让简时秋吃一回醋的话,时间一长就算她跟林亚之间没什么在简时秋眼里也会变成有什么,那吃醋这事就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事了。 话到最后,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热度仍旧没有退下去的耳尖,顿了顿又补充道,“姐姐,其实我这个人很死心眼的,喜欢便是喜欢,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撒手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简时秋佯装不在意的问,心里却是因为莫北桥的话长舒了一口气,还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莫北桥笑道:“我在给姐姐提个醒啊,好让姐姐做好准备。” “提什么醒?做什么准备?”简时秋的语速很快,脸色有些难看,拧着眉头。 难不成是她理解错了? 莫北桥歪了歪身子,伸手将简时秋耳畔的长发撩到耳后,“自然是提醒姐姐要做好被我死缠烂打的准备啊,我是不会撒手的。” 简时秋抿了抿唇,没有搭腔,突然抬手圈住莫北桥的手腕,握的很紧,好像生怕这个人会不见一般。 直到她将车稳稳的停进了车位以后,她扭头看向莫北桥,“这是跟林亚学的?” 她问的有些没头没尾,莫北桥却是听懂了,张开五指手腕一转,十指相扣,眼睛里带着笑意,“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时秋抿唇,手指发颤,“你认真的吗?” 她从心里在期待这个人肯定的回答。 “真的。我只对你认真。”莫北桥捏了捏她的手,掷地有声。 简时秋长舒了口气,复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直直地看向莫北桥的眼睛,“可是你要知道,我不是你,就算你缠的厉害,我也不一定会答应。” 她的嗓音依旧温柔,说出来的话语坦诚又残忍。 她低下头不再去看莫北桥,掌心一片潮湿且冰凉,心跳节节攀升,她在紧张在害怕。 她承认她喜欢这个人,她想要这个人的全部,想要听到这个人坚定不移的回答,从而进一步坚定自己的内心。但她却依旧无法肯定自己能否就这样的接受眼前这个人,她们之间不稳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那一场漫长的等待几乎已经将她全部耗尽,她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出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布满浓雾与沼泽的迷宫里。她渴望得到迷宫中隐藏的宝藏,同时也害怕一不小心掉进沼泽尸骨无存,她有些怕了。 她想要浓雾主动褪去,沼泽自己消失,一伸手就可以够到那最深处的宝藏。但她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她舍不得放弃这宝藏,亦没有什么勇气再去冒险。 所以不如像现在把问题抛出去,让这人看清她,看出她的贪婪,她的自私还有她的懦弱。让这人做决定,让迷宫本身做决定,是否愿将那浓雾散去,把沼泽收起,给她一条通往宝藏的阳光大道,给她一个坚定的信号。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她都可以坦然接受。 毕竟她也只是喜欢,只是在意,还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没有办法一头看到尾坚持下来的感情不值得浪费时间。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如此她也不用再担心会失去些什么。 “我知道,可你也想多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粒小石子被丢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简时秋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嘴角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这个答案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我比她厉害多了,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被我缠着受不了就答应了?”莫北桥拉着简时秋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不是我,我也不是林亚,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追求你,一直守着你。”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心悦你,这一生都不会变,你不用着急给我什么回应,只要还能看到你,我就是幸福的。” “我不会逼你,我可以等你,只要是你,多久我都愿意等。”莫北桥费劲地解开安全带,微微起身向驾驶座探了过去,复而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简时秋的额头上,鼻息交缠,“还是姐姐你后悔了,连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了。” “没有后悔。”就在莫北桥准备撤回身的时候,简时秋突然抬手勾住了莫北桥的脖子,一下子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她咬了咬唇到底是没有把话说完,她怕的东西太多了。 她还是在怕,怕自己到最后什么都给不了眼前这人,怕自己会耽误她… 更怕失去,她没有办法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了。 她怕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她没有把握。 她怕输… “我说了,我可以等你,姐姐你只需跟着你心走就好了,多久我都等。”莫北桥低头在简时秋的唇角轻吻了一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就算有一天你让我滚,我也会悄悄地跟着你身后,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简时秋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一只手握着莫北桥的手,一只手搂她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镶进莫北桥的身体里一般。 莫北桥侧头轻蹭了一下简时秋的头发,笑得眉眼弯弯,她知道简时秋这是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回答她的话。 她这是答应了。 只是这样莫北桥就已经满足了,这一个拥抱就足以回应她所有的一切。 她会用时间去证明自己对简时秋的心意,她会努力在简时秋心里扎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9 00:12:18~2020-02-19 23:1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神 5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第 86 章 车内空间狭小, 但这样的拥抱姿势实属有些难度,饶是莫北桥身材纤细,没过多久也有些僵了。 但她却舍不得结束这个拥抱, 咬着牙硬撑着腰身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 不过所幸简时秋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轻推了一把莫北桥结束了这个拥抱。 “下车了。”简时秋偏过头不去看她,耳尖微微发红。 刚刚这人是要退开的, 她却主动勾着不让她走的。 还抱了那么久…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所谓, 这人要是真的走了的话… 莫北桥被推了一把也不恼,只是有些惋惜这个拥抱结束的太快了些, 盯着简时秋的后脑勺看了好半天, 才低低应了声好。 随后开门下车, 复而又绕到简时秋那边为她拉开车门,十足的绅士做派。 “简总,请吧。”她微微弯腰, 朝车内那位犹在发愣的美人,伸出左手, 掌心朝上, 笑得温柔。 简时秋垂眸看着眼前这只手,宛如上好的暖玉一般在阳光下泛着光, 每一寸都精致得恰到好处,视线上移正对上了莫北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清楚的在那眸底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她轻吸了口气,谁能抗拒得了这样的人, 或许,她真的可以试着相信这人吧…相信她所说的一切,相信自己可以在她给的那一片绚烂里找到答案,相信她的一如既往。 那她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吗? 要的,她想要走进那一片绚烂,想要得到这个人的全部。 只要,只要这人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般,她亦可以。 “你真的想好了?”简时秋没有动作,她还在试探。 “想好了,我会等你,多久都等。”莫北桥说的认真,她从十几年前就已经想好了,她有足够的时间用来等待。 “无论以后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记得我今天跟你所说的一切,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她抓住简时秋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我这一生本来都浸在黑暗里,是你来了,给了我光,让我对未来有了渴望。没有跟你重逢之前,每一天你都存在于我的梦里;在与你相遇之后,你就是我视线所及的一切。” 简时秋猝不及防的摔进了莫北桥的怀里,一抬头便撞进了她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眸里,耳边是她温柔且笃定的话语,心跳如擂鼓,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就迷失在了那片灿烂的星河里。 不过很快简时秋就回过神来,奇迹般的抓住了那句话里那两个代表时间的名词,以后、今天。 她沉寂了一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总觉得莫北桥好似话里有话,像是在交待些什么后事一般,突然有些不安,却还是佯装着镇定问,“为什么只记得今天?” 说完又忍不住扯了扯莫北桥的脸,看着白皙的脸颊在她手下慢慢变红也没有松手,心里有多不安,手上的力道就有多大。 莫北桥也没喊痛,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知晓眼前这人的不安,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只能循序渐进,她不想吓着她更不想失去她,她现在只是想给这个人一份承诺,一份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会保护着她的承诺。 她静静地望着简时秋,眸底澄清一片不是平日的雾茫茫,很干净,像是有水波流动,连带着眉骨上那道嚣张的疤都柔了下来。抬手握住简时秋的手腕,轻轻拽下,薄唇微启,半开着玩笑又似在哀怨一般,“怕太多了姐姐会记不住,姐姐不是也不记得我了吗。” “以后不会了。”简时秋顺势松了手,低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心里百味杂陈。 说话的声音很小,一阵风过就被吹散了,莫北桥没有听清,只是定定地又看了简时秋一会儿,见她没有再说的意思,无奈轻叹了一声,说好不会逼她的,她自己也有错,如此便好了。 她松开了简时秋的手腕,往车里探去,拔了车钥匙,甩上车门,落锁。 “走吧。”她抬了抬吊着胸前的右手,又拉起简时秋的手,要往门诊楼去。 “怎么了?”莫北桥的手被扯了一下,力道不小,往后退了小半步,站定扭头看着简时秋有些不解,语气依旧温柔。 “我以后会记得,不会再忘记了。”简时秋盯着莫北桥的眼睛,抿着唇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以后不会再忘了,你可以多说些,我会记得。” 她的耳朵有些红了,心跳也突突急跳了两下,胸口明显起伏了两下,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像是心里澎湃的欲念突然找到了一个缺口,争先恐后往外涌,是淋漓尽致的畅快,却又有些不适应,有些紧张。 是了,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人说的那么直白。 莫北桥微微一怔,随即低低的笑开了,笑得释怀。 简时秋望着莫北桥,没有了动作,她看过这人笑过很多次,好像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时刻挺得笔直的腰杆此时微微弯曲,低着头,嘴角的梨涡和颊上的酒窝陷得很深,肩膀无法抑制的颤抖着,阳光倾泻而下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很温暖,是少年人特有的明媚爽朗。 简时秋一时间看的有些失了神,满眼都是她的笑,耳朵里全是她的低笑声,心跳陡然加速,她想这大概就是她所求所想的样子,是掩藏在浓雾底下的景色,是山是水,是艳阳天。 “好,我答应你。”莫北桥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直起腰杆抬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声音里还带着没有散去笑意,“我们慢慢来。”她用脸颊轻蹭了一下简时秋的耳廓,她有足够的时间陪伴这人。 “来什么来,谁要跟你慢慢来。”简时秋回过神来,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伸手推了一下莫北桥的肩。 “那我们快点?”莫北桥笑了,手臂收紧,低头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吻,“我都听姐姐的,好不好?” “我比你大,你本来就该听我的。”简时秋偏过头,面红耳赤,双手握拳抵在莫北桥胸口轻轻挣扎了一下。 莫北桥顺势也松了手,由着她从自己怀里挣了出去,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走着,满眼的温柔笑意,她愿永远无条件妥协于她,她说什么她都会应。 出了停车场还没到门诊大楼,人渐渐地多了起来,简时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就看着莫北桥慢慢的向她走来,衣领依旧敞着,锁骨上的吻痕格外抢眼。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调节着狂乱的心跳,往前踏了一步,抬手替她整了整衣领不动声色地帮她把扣子扣了起来,将那一片诱人的风光挡得严严实实,佯装镇定道,“天冷了,在外头不要乱解扣子会着凉的。”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走动间右手微微向后伸了一下,很快又垂了下去。 莫北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走快了两步,一把拉住简时秋的手,“姐姐等等我,我怕人多…”她故意把声音压低了一点放轻了点,听起来好像真有些后劲不足,虚虚的样子。 果不其然,简时秋握着莫北桥的手紧了紧,扭头看了她一眼,“多大人了,还怕。” 嘴上如是说着,却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跟她并肩走着,遇着人流时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 到达门诊后,简时秋直接带着莫北桥去了诊室,又是一阵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还要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莫北桥有没有好好待在位置上待着,生怕她跟着自己身后跑被人挤着碰着。 所幸检查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轻微骨裂,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只是手上的伤大抵是要留疤了。 简时秋一手提着药,一手牵着莫北桥,面色有些难看。 “姐姐。”莫北桥扯了扯她的手。 “嗯?”简时秋应得心不在焉。 “袖子一放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没关系的。”莫北桥知道简时秋这是内疚上了,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说姐姐会嫌弃我留疤?” “怎么会!”简时秋下意识的反驳,她这是因为她伤着的,她怎么可能会嫌弃。 “那不就结了,我反正也只给姐姐一个人看而已。”莫北桥满不在意的晃了晃她那只残手,半开着玩笑道,“再说了,不损点怎么能体现出我的心灵美呢?” “你这人…”简时秋看着她的动作不免有些气结,却也知道这人是为了让自己宽心,这狠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不准乱晃。” 上了车,简时秋很自然的替莫北桥扣上了安全带,撤回身子的时候看着她那只手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们今天中午就在外头吃吧,你手好之前也别做饭了,我以后点餐送家里来。”简时秋调转车头,往停车场外驶去,必须得让这人好好静养。 “姐姐中午我们去这里,我定了位置的。”莫北桥点开手机导航定了一个位置,递了过去。 “麟园?”简时秋看了眼终点的位置,有些诧异,她看着莫北桥,突然间又多了很多疑问,麟园在京城的名气很大,那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 “麟园是林亚家的,现在连胡小蝶都出入自由了,没道理我们去不得。”莫北桥一眼洞穿她心中所想,刻意提起胡小蝶,用她来转移简时秋的注意力,好不让她过分细究中间的关系。 “姐姐很久没吃过正宗的江城菜了吧,我先前问了林亚,今天麟园的主厨刚好轮到江城的那一位,就想带姐姐去试试。”她对着简时秋弯了弯眉眼,笑得一脸纯良。 简时秋如愿被莫北桥带偏了注意力,但却不是因为她刻意提起的胡小蝶,而是因为她的笑,一瞬间所有的疑问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的小狗儿无所不能,一顿饭而已,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提前更新啦,今晚看情况是否加更~ 谢谢小宝贝们支持~ 北桥和姐姐正在努力向彼此靠近! 第87章 第 87 章 麟园灼华轩, 是个雅间,三年前莫北桥画了那副名为《autu》的画以后林亚让人给重新扩的,专门给莫北桥留着的, 她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就猜着莫北桥一定会再回来的,她了解莫北桥。 等了三年,这灼华轩今个可算是开张了。 莫北桥低着头看菜单, 简时秋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边上一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表演着茶艺,一举一动美如画却是无人欣赏。 冲泡好的茶水, 滚烫冒着白烟, 茶香在屋内弥漫开来, 香是真香,茶是好茶,但也没人在意, 莫北桥的眼睛盯着菜单,心思却是在简时秋身上, 她知道简时秋有什么想问的, 她在等。 简时秋的眼睛盯着莫北桥,心思也在她身上, 她有疑惑想问,于是她便问了,不是问你怎么能带我来这儿,而是,“你挂完电话那会儿是跟林亚聊天?” 问完, 她愣了一下,莫北桥也愣了一下。 简时秋愣的是,她没想到自己原来还是在意莫北桥当时在跟谁笑着聊天。 莫北桥愣的是,简时秋居然没有问她的身份甚至更细致些的什么。 莫北桥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眉眼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看的边上的茶艺师愣了神。 “对啊,我看姐姐对今天早上的粥满意,就想着带姐姐来吃一回正宗的江城菜,可巧就遇上了。”她转手把菜单递了过去,温声道,“姐姐看看想吃什么?” “不麻烦吗?”简时秋心里那点点不满因为莫北桥这番话瞬间消散,最后还泛着了一丝丝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又问了一句。 “我就是想对姐姐好,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莫北桥笑了笑,说的理所当然。 简时秋闻言垂首,耳根有些发烫,舌尖在口中悄悄地卷了卷。 嗯,好像更甜了。 “我没什么想吃的,你看着来就好了。”简时秋再抬头忽的瞥见那茶艺师时不时地偷看着莫北桥,抿了抿唇,“朵朵,我不喜欢喝茶。” 说完还忍不住瞪了莫北桥一眼,招蜂引蝶。 莫北桥是谁啊,有什么人她是看不透的,简时秋这话一说,眼睛一瞪,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姐姐这又是醋了。 她面上不显,心里乐的不行,随手又把菜单收了回来,直接搁在那茶艺师手上,开口报了一串菜名,也不管她听没听清,又补了一句,“麻烦下个单,等会儿也不用进来了,你这茶我喝不惯。” 一语双关,她这是在借着这话跟简时秋表忠心,茶喝不惯,人她更看不上。 那美女茶艺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事有些懵了,这麟园是有麟园的规矩的,什么事都有什么专门的人负责,她们茶艺师只用冲茶就好了。但她也是个明白人,这雅间放了三年没人能用,今天能坐在这里的人,再来十个她都得罪不起。 她拿着菜单应了声是,起身朝着两人微微一躬身,开门出去,复而仔细的关好了门。 “姐姐不是说不喝茶吗?”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挑了挑眉梢。 “我是说不喜欢,没说不喝。”简时秋嗔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柔柔的,碍眼的人走了,她也舒服了。 莫北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诶!我这把人都赶出去了,那要不我一会再把人喊回来。” 简时秋茶杯一放,有些恼了,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抿了抿唇道,“喊回来做什么?” “喊回来斟茶啊。”莫北桥说的一本正经,低头端着茶杯凑近鼻尖,闻了闻,是好茶不错了,林亚这次没藏私。 她又抿了一口,听着简时秋说了句,“我自己来,用不着她,又不是没手。”语气不大好。 嘿,小鱼儿上钩了,可爱。 莫北桥憋着笑,抬手给简时秋又添上茶水,“我给姐姐倒,这里我们两个人就好,用不着外人来。”她刻意将外人那两个字咬重了些。 简时秋咬了咬唇,瞪了一眼莫北桥,倒也没说什么,享受着莫北桥贴心的茶水服务,端着茶喝了一口,心里有些烫又有些羞。 倒完两次茶,莫北桥便停了手,倒不是嫌麻烦,是怕简时秋喝得多了一会儿吃不下东西。 正想着要不要喊人来催一催,门就被敲响了。 莫北桥:“进。” 两个侍者应声而入,一个收茶具,一个摆菜,配合默契。 “碧螺虾仁,松鼠桂鱼,蟹粉豆腐,银鱼羹,都齐了。”摆菜的侍者报了菜名,顿了顿又问了句,“需要为您布菜吗?” 这也是麟园的规矩之一,延续了古代那些官僚的习惯作风。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莫北桥身后的窗开着是一片湖,景致独特,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神情淡淡,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了她的长发,倒真是应了那句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姐姐吃醋吗?”莫北桥伸手勾起一个白瓷醋壶,碧螺虾仁淋些醋会更好吃些。 “我好好的吃什么醋。”简时秋看莫北桥看得失了神,张嘴下意识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话一说完,她懵了,瞬间脸红,开口欲盖弥彰,“我不喜欢吃醋…” 今天这脸怕是都丢完了… 哎,红颜祸水,美色误人。 莫北桥轻咳了一声,强压下笑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温声道,“那今天要不要试试?”她晃了晃手里的醋壶,盯着简时秋的眼睛,意有所指,“不用多就一点点地加,慢慢来,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吗?” 简时秋对上莫北桥的眼睛,她听懂了这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搭在膝上的手,紧握松开复而又握紧,轻吸了口气,“要。” “来试试。”莫北桥淋了些醋,拿勺子舀了一勺凑到简时秋唇边。 “我自己来。”简时秋伸手就要拿过勺子。 莫北桥手一侧避开了,眨了眨眼睛,眸底霎时泛起了水雾,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想喂姐姐,就一勺,好不好?” 简时秋咬唇,这人分明就是吃准了她,轻叹了一声,乖乖张嘴让她喂了。 随着一勺淋了点醋汁的虾仁入口,简时秋的眼睛不自觉亮了起来,爽弹的虾仁裹着淡淡的茶香,还有恰到好处的醋汁让这道菜的口感多了些层次,不会太过清淡。 “好吃,你也试…”简时秋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莫北桥就着那个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吃了,心头猛跳了两下,只觉得喉咙发紧。 “还不错,就是茶用的次了点。”莫北桥一本正经的点评,她虽说是不挑嘴,但却不代表她不会吃,她对于美食还是有些研究的,再加上多年以来优越的生活条件,是好是坏她一试便知。 简时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那张薄唇一张一合,唇色极淡,大抵是因为刚刚那一勺子虾仁,唇色带上了一点水光,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简时秋心跳陡然加速,不自觉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想亲… “姐姐要是喜欢,等回去我再做给姐姐吃。”莫北桥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简时秋的异样,夹了一块鱼肉细细的把骨头剔去才放进简时秋的碗里。“姐姐再试试看这个鱼,凉了就吃不得了。” “姐姐?” “哦…嗯,好。”简时秋慌忙将目光从莫北桥唇上收了回来,一颗心因为自己刚刚的想法久久不能平静。 简直是不知羞。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夹起那块鱼肉送进口中,胡乱的嚼了咽下,开口道,“你也…” 她话还未说完,嘴角一凉,一只手指贴了上来,她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 “别乱动。”莫北桥起身,覆了过去,用食指轻轻地将简时秋唇角上不小心沾到的汤汁擦去。 简时秋微微一颤,喉咙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她能清楚感觉得到眼前这人指腹上因为常年握笔磨出来的薄茧,手指的温度明明很凉,她却觉得唇角很烫,连带着心口都慢慢烫了起来,呼吸渐沉。 莫北桥松手,落座,看着简时秋的模样,心下了然,抽了张纸巾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复而撑着手肘托着下颌,勾起唇角道,“姐姐你很热吗?” “没有。”简时秋不着痕迹地别过头不再看她,绝对不能再看这人了。 莫北桥心中暗暗一笑,“可是姐姐脸红了。” “闷的。”简时秋抿唇。 “开着窗呢。”莫北桥见她这会儿连耳尖都红了,眸底笑意渐浓,声音里也带着丝笑意。 简时秋这才扭头瞪了一眼莫北桥,心道,这臭小狗果然是故意的。 “还吃不吃饭了。” 莫北桥挑了挑眉,以问代答,“姐姐先前脸红莫不是因为我?姐姐想做坏事了?” 简时秋瞳孔猛地一缩,面上不显,心却乱了又乱,半晌才憋了一句,“胡说八道。” “那姐姐先前为什么不肯看我?外头那湖有我好看?”莫北桥笑意不减,越说越来劲。 简时秋额角一跳,这只臭小狗,咬牙道,“有完没完了,还吃不吃饭了。” “没完。”莫北桥起身绕到简时秋面前微微俯身,伸手扣住她的下颌,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哑着嗓子道,“姐姐,我想做坏事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2 12:56:08~2020-02-23 19:4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ce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第 88 章 “姐姐, 我想做坏事了怎么办?” 简时秋愣怔,一时间没了动作,下颌被迫抬起, 无意识地喉咙滑动了一下,视线所及内都是眼前这人。 一股燥意从下颌被触碰到的地方蔓延开来,鼻尖萦绕着是厚重的木质香, 像沉重的檀木, 又像寺庙里焚香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薄荷的清凉, 是只属于眼前这人的味道。温柔又强势地将她包围, 呼出去的气又带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吸进肺里, 让心里那团火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简时秋伸手搭上了莫北桥的手腕,冰凉细腻的触感,她能感觉指尖下这人的脉搏, 很快甚至比自己的心跳还要快上几分。 “姐姐…” 这一声低喃犹如一粒火星掉进了干柴之中,是欲念冲出牢笼的信号。 简时秋缓缓阖上眼睛, 手上用力将莫北桥拽了下来, 抬起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 当她覆上那抹微凉时,只是单纯的触碰就让她从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在心里翻腾着的渴望, 终在此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水渍声与喘息声,从两人的唇齿间溢出。 她承认了,方才她不敢看这人,的确是她想做坏事了。 “砰…”的一声脆响,难舍难分间不知是谁的衣摆带落了桌上的茶盏, 简时秋回过神,一把推开了莫北桥。 “您好,有什么事吗?”门外守着的侍者听到声响,声音有些焦急却也不敢推门。 莫北桥直起身,一双桃花眼还带着未散去的水雾盯着简时秋唇上颜色不均匀的口红,微微喘息着。 “别动,口红沾到了。”她蹲在简时秋面前,伸出手,细细的擦拭着她的嘴角上不小心沾到的口红。 简时秋一动不动,脸上红的厉害,脑子不停回放着刚刚的事情。 是她… 是她先主动的… 莫北桥蹙眉擦了半天也没见擦干净,忍不住啧了声,复而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睛亮了一下。 擦不干净,那就吃干净好了,莫北桥如是想道,起身又覆了上去。 “干净了。”莫北桥看着简时秋还泛着水光的红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眸光沉沉。 她又定定的看了简时秋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简儿乖,嘶……”,腰间的软肉被人拧着狠狠的转了一圈,硬生生阻断了她的话头。 “姐姐,我错了,疼。”莫北桥求饶,换来了一记眼刀还有小半圈肉。 “真的疼…”莫北桥泪眼汪汪带上了哭腔。 简时秋霎时松手,吸了口气,别过脸不再看她,指尖微微发颤,心乱如麻。 莫北桥的唇角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想要再揉了揉她的头,这手才抬起就放下了,有些怂了。 哎…是真的疼。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转过身去开门的时候,简时秋又转过头来了。 简时秋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口那在跟侍者交代事情的年轻女人背影,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的厉害,心里的悸动是不会骗人的。 刚刚那一切都是她先主动的,都是她想要的。 她想就算这人是毒,她也会甘之如饴。 莫北桥交代完事情,让侍者进来收拾了摔碎的茶盏,重新在简时秋对面坐下,柔声道:“菜凉了,我让人重新做过,再等等可好?” 简时秋垂眸抿唇,搭在膝上的手又紧了紧,似乎这人总喜欢在话后头加个可好,好不好。 这人的态度,她明白的,是把那把尺交代到了她的手上,她们之间的距离由她丈量,由她来定。 但她又该如何丈量,如何来定,她不知道,她没学过… 她轻叹了一声,心里有些堵的慌,抬起眼睑正对上了莫北桥那双总是让人觉得深情的桃花眼,她知道那深情是真的,是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沉沦的。 只是一眼又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钩了起来,热潮翻涌,她捏了捏指尖,迫使自己移开视线,点头道了一声好。 她想,不会那便学吧,她是想学的… 莫北桥得了回应,便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简时秋,紧绷的肩线也跟着稍稍松了一些,不生气了就好。 不多时又有侍者叩门进来换上新菜,比之上次又多了份糖粥,莫北桥抬了抬下巴示意把粥放在简时秋面前。 莫北桥柔声道,“姐姐,吃饭吧。” “好。”简时秋垂眸看着面前那碗甜粥许久,捏着瓷勺搅了搅,低头舀了勺放进嘴里,眉头微蹙,不甜也没这人做的好吃。 “怎么了?不合胃口?”莫北桥见她吃了一口便搁下了碗,抿了抿唇,怎么就不爱吃了? “不是,有些烫了。”简时秋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说实话。 莫北桥不疑有他,伸手将粥端了过来,舀了一勺轻轻的吹了两下,又抵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现在不烫了。” 简时秋微微一愣,视线顺着那只白玉般的手上移,看着那张薄唇张合,听着那人说,“乖,张嘴。”下意识地乖乖张嘴让她喂了,嚼了两口咽下后,舌尖又在口中卷了卷,好似又甜了,很甜。 莫北桥柔了眉眼,收回勺子又舀了勺细细地吹了,试了温度,再喂到简时秋唇边。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动作,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觉得甜的,心跳的厉害。 她当真是魔愣了,太不知羞了… 如此想着简时秋哪里还会再让莫北桥继续喂下去,伸手夺过勺子。 “嗯?”莫北桥一脸茫然,这又是怎么了? “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吃,别饿着了。”简时秋咬了咬唇,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有些奇怪了,开口解释道,还是平日里温和的声音,只是听着好似有些颤抖像是故作镇定一般。 “好。”莫北桥蹙眉盯着简时秋看了几秒,复而收回视线将粥碗放了回去,温声道,“吃半碗就好,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 “剩下的我来吃。”她似又想起来什么一般,试探性地补了一句。 说完朝对面那人又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好似没听到一般低着头自顾自地舀着粥吃,莫北桥看的仔细,自是没有错过那人先前拿着瓷勺的手颤了一下,耳尖也跟着红了。 莫北桥眼睛亮了亮,心下了然,抬手抵唇掩了笑意,原来是不好意思了呀。 …… “姐姐,今天这菜还合胃口吗?”莫北桥眼睛盯着简时秋手边那个空碗,挑了挑眉梢,“比我做的还好吃?” “合,怎么不合。”简时秋胃涨的厉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莫北桥,很明显这是把莫北桥给怪上了,要不是莫北桥先前的话,她也不至于一个人把那碗粥都吃了。 是了,就是怪她,都怪这只臭小狗,撩人还不自知。 “那以后便不来这儿了,省得往后姐姐的嘴吃叼了就看不上我的手艺了。”莫北桥斟酌了片刻,沉吟道,“往后还是我做饭的好,我得把姐姐的胃给重新抓回来。”语气十足的认真。 简时秋一听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小吗,这叫什么话。 心里到底是惦记着莫北桥的手,生怕她又要将自己说的话给抛在脑后,于是开口哄道,“怎么会看不上你的手艺呢,你现在手还伤着呢,听话,等手好了再说。” “那我做的好,还是他做的好?” “你做的好!” “那姐姐喜欢吗?” “喜欢。” “那我抓着姐姐了吗?” “抓…”简时秋红唇一张又合了起来,只觉得这话有些奇怪,抬起眼睑就看见莫北桥眼里那抹笑意,惊觉自己这又是被逗了。 “臭小狗!”简时秋恼羞成怒,起身绕到莫北桥面前,伸手就捏着她的脸向两边扯,力道不轻。 莫北桥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桃花眼里霎时间漫上了一层水汽。 简时秋见状知她这多半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松了松手。 “姐姐方才叫我什么?臭小狗?”莫北桥顺势一把拽下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坐下,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坏心眼地往她耳根吹了口气。 “你不是臭小狗是什么!”简时秋不曾想自己把心里那话都喊了出来,仗着莫北桥瞧不见脸上红了一片,此时却也不愿意在莫北桥面前败下阵来,咬牙拧了一把那只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低声道。 “是是是是,我是臭小狗,姐姐说的都对。”莫北桥这会儿倒没有喊疼,只是手抖了一下,歪着头亲了一下简时秋的耳朵,语气宠溺。 简时秋轻轻挣了一下,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松开。” “不松。” “你这人…”简时秋继续挣,却又不敢太用力,怕弄到她伤手。 “我不是人,我是臭小狗,姐姐说的,小狗爱耍赖。”莫北桥开口打断了简时秋的话,无赖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平日那般矜贵的模样。 简时秋被哽了一下,也不挣扎了。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乱动,我给你揉了揉肚子。”莫北桥的掌心贴在简时秋的胃部,动作轻柔,“吃那么多,该撑着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简时秋没好气道。 莫北桥讨好般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故意道,“是小狗儿错了,姐姐不气。” “你…”简时秋开口又没了声响,本来自己在心里这么喊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现在从这人口中说出,只觉得燥得慌。 “不气了,好不好?” “嗯…”简时秋闭了闭眼,没有张嘴,只是从喉间发出了一个气声。 那把尺的用法,她好像学会了又好像没有学会。 再等等吧,她们总有的是时间用来实践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 是姐姐干坏事啦~ 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第89章 第 89 章 周末的下午车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一辆白色的奥迪飞驰在大道上。 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两人一路无言,气氛却格外的好。 莫北桥坐在副驾驶, 左手搭在右手的夹板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将她肌肤上的每个毛孔都照的透彻, 整个人都宛如一尊完美无瑕的玉相。 车辆刚下高架就拐进了一个隧道, 光线一下子便暗了下来,莫北桥看着车窗上倒映着的那张温润如玉的侧脸, 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与欢喜, 她想她大概已经获得能入住理想乡的门票了。 简时秋双手把着方向盘,昏黄的隧道灯光投进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点点星光, 只需一眼就仿佛整个人就沉进了温柔的春水中。她用余光偷看着身旁的人,瞧见那人上扬的嘴角, 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车辆驶出隧道的同时, 简时秋便收回了视线,脑海里想着身旁这人先前说的话, “简时秋小姐,请允许我用追求者的身份请你看一场电影,我想把我的人生第一次交给你。” 简时秋看了眼导航上不断在缩短的距离,心里不禁涌上了甜意与期待,澎湃汹涌。 追求者、第一次, 是多么美好的字眼。 她不是没有去过电影院,相反她去过很多次。她平日里工作压力大,看电影算是她最常用的解压方式了,她看过的电影很多,多到自己都记不清,每次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但这次不一样了,还多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忍不住心生欢喜的人,是两个人,是她们。 莫北桥定的影院在市中心的万豪商业中心,虽然比不上柏林商场高级,但胜在里头的项目够多元化,在京城能算是小年轻的约会圣地了。 莫北桥先简时秋一步下车,为她拉开车门,一如在医院那般笑着对她伸出了手。简时秋定定地看着那只手两秒,将手搭了上去。 莫北桥手一翻,手指贴着简时秋的指缝滑了进去,十指相扣。“我们走吧。”电影院在四楼,她就这样一直拉着简时秋走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行,在二楼的时候停了一下,进来了一个年轻男孩,才站定就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看。莫北桥抿唇,面露不悦,只因在外头又当着简时秋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强行忍了下来,微微侧身将简时秋挡在身后,她不喜欢有人窥觊她的姐姐。 那个男孩见状露出了一副我都懂得的表情看着莫北桥,电梯门一开抢在两人前头一溜烟地跑了。 “怎么了?不开心?”简时秋被莫北桥挡在身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忍不住屈指抠了抠她的手背。 “没有不开心,跟姐姐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莫北桥紧了紧手,柔声道。 电影院离电梯口并不远,说话间已经到了。因着周末的关系,电影院这会儿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许多,几乎都是年轻人,还有不少小情侣,一对一对的。 两人模样都生的极好,气场又强。莫北桥上翘的眼尾冶丽似妖,偏生眉骨上横着一道疤,平添了一股戾气,让人不敢近前。而简时秋的那双瑞凤眼最是温柔,比起莫北桥的冷艳要多些成熟女人的韵味,那是刻在骨子的美感,再加上今天的妆容比之平日要来的柔和,更是将女人的风情万种诠释地淋漓尽致。 这样的两个不同极端的美人本就不多见,现在还是这样亲密的样子同时出现,才一进影院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莫北桥脚步一顿,环顾四周,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电梯里那个男孩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又是欢喜又是心塞。 简时秋身为公司副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那些人的目光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她早就习惯了。扭头瞧见莫北桥面色难看,想起她在医院说的话,下意识的往前踏了一步挡了一大半的视线,柔声道,“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 “没有不舒服,我们进去吧。”莫北桥抿了抿唇,下颌线绷的很紧,拉着简时秋往里头走。 “你怎么了?”简时秋蹙眉,扭头盯着莫北桥,先前在电梯也是这样。 “没有,姐姐想多了,我很好。”莫北桥扯了扯嘴角,佯装无所谓道。 “你到底怎么了?要是不开心了,后悔了,那就回去吧,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简时秋见她又装了起来,不禁有些恼火,直接停了下来。 “对,我是不开心,是后悔了。”莫北桥低声道。 “那就回去。”简时秋说这话时,面上毫无波澜,空着的那只手的指尖却死死抠住了自己的掌心。 “我不想回去,我想跟姐姐一起看电影的。”莫北桥绕到简时秋面前站着,低着头,扯过她那只紧握的手捏了捏,迫使她放过自己的掌心,闷闷不乐道,“我不是后悔跟姐姐来看电影,我是后悔没把这里都包下来。” 简时秋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莫北桥会给出这样的答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莫北桥上前一步,将头抵在她肩上,“我说他们都在窥觊姐姐,我不开心。我不喜欢别人盯着姐姐看。”她还想把简时秋藏起来,她想要独占。只是这话她是不能说的,有谁愿意当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她也早就承诺过不会再用爱的名义去绑着她了,这对她不公平。 “笨死了,说什么呢,怎么就是窥觊了。”再次得到答案的简时秋这会儿彻底放松了下来,此时的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人对自己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超出预计范围之外了,她抬手揉了揉莫北桥的发顶。 “怎么就不是了,就是窥觊。”莫北桥不依不饶,又在简时秋的肩膀上轻蹭了两下。 “那要是真窥觊也该是窥觊你啊,我们朵朵那么好看。”简时秋捏了捏莫北桥的耳垂,轻笑道。 莫北桥沉默了一下,继续坚持,“姐姐才好看。” 简时秋失笑,心里没来由的陷了一块进去,这样的莫北桥是她没见过的样子,活像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忍不住开了玩笑,“还要不要看电影了?再站下去说不定要被当成大猩猩围观了。” “要的。”莫北桥抬头牵住简时秋蒙着头往取票机的方向去,撇了撇嘴又把话题给绕了回去,“他们就是看你,我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办法啊,难不成你还要把他们都赶出去?再说了眼睛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吧,反正我看的又不是他们。”简时秋有些无奈,小孩子任性起来真是不得了,“手机给我,我来取票。” 莫北桥乖乖交了手机,又看了眼简时秋的表情,有点慌了,“那你看的是谁?” “我为什么要看别人?”简时秋取了票,一本正经的反问,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一下。 莫北桥懵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为什么不看?” “我不看别人还有错了?”简时秋挑眉看着莫北桥。 莫北桥低头,嘴唇抿得很紧,几乎成了一条直线,“没错。” 简时秋见状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凑到莫北桥耳边,吐气如兰,“我在看小狗儿。” 莫北桥猛地抬起头,艳丽的瑰色瞬间从脖子爬上了脸颊,“我…姐姐…啊?”一开口嘴都瓢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出来,所幸直接闭了嘴,愣愣地盯着简时秋看。 “走吧,小狗儿,姐姐给你买糖吃。”简时秋伸手揉了揉莫北桥的头,转过身往柜台走去,撩了撩头发挡住了发烫的耳朵。 “姐姐,我有糖的,不用买。”莫北桥跟在简时秋边上,面上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红晕,她自己有一家糖果厂,有吃不完的糖,根本不用买,她也从来不吃别的糖。 “那吃爆米花吗?”简时秋想起这人口袋里的确装了一把糖,先前在麟园的时候还,还用嘴喂了她一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轻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着平稳的状态。 “够甜吗?”莫北桥几乎不怎么吃零食,却对甜食有着非一般的执念。可是,还没等简时秋开口她又突然改口道,“算了,还是不要吧。” 柜台前那一片乌乌泱泱的人,莫北桥看到就觉得头疼。她一待在人多的地方,就容易焦虑,燥得慌,这也是她从来不来电影院的原因。 今天愿意来是因为胡小蝶跟她说过简时秋一直都是一个人看电影,所以她想用行动告诉她以后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我去买,你在这儿等我。”简时秋看出了莫北桥的不安,也怕人多会挤着她,柔声道。 “我也去。”莫北桥朝着简时秋笑了一下,她总该要克服的。 “好,我们一起。” 简时秋牵着莫北桥绕过人群,排在队伍的最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在自己的身前,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一只手与她紧紧的扣在一起,让她跟周围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莫北桥不动声色地往后又挪了一下,虚虚地靠在她怀里,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暖意还有那有些急促的心跳,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了下来。 然而简时秋却没有莫北桥那么轻松了,鼻间盈满了这人身上的味道,心跳的厉害,一阵触电般酥麻从在这人发丝滑过的地方蔓延开来,直勾勾地盯着那娇嫩的耳垂,喉咙忍不住滑动了一下。 “朵朵,你看看你一会儿想喝什么?”她猛地撇开视线,抬起搭在莫北桥肩上的手,指了指柜台顶上的菜单。 莫北桥直起身子,看了眼菜单,眼睛霎时亮了起来,扭头冲着简时秋眨了眨眼,眸中似有桃花飞出,“姐姐,我们要那个情侣餐,好不好~” 简时秋对上莫北桥的视线,呼吸一滞,指尖跟着颤了几下,抿唇不语。 “好不好,好不好嘛~”莫北桥软了嗓音又来了一遍,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叫下去之势,“姐姐,好不好~” “好…” 简时秋见她转过身去,抬手摁在了自己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跳,复而掏出手机点开网页搜索《清心咒》,点击下载。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作者有话要说:深刻意识到我写的北桥和姐姐,有一种菜鸡互啄的感觉。 姐姐撩,北桥羞。北桥撩,姐姐羞。 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不还是虐一把? 感谢在2020-02-24 21:23:48~2020-02-26 19:0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阳光灿烂小马驹 10瓶;冷 5瓶;沂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第 90 章 排队买小吃的人虽多, 但却不乱,进度很快,不多时便轮到了莫北桥两人。 莫北桥往边上挪了挪, 把点餐的位置让给简时秋,歪着头眉梢眼角都透着笑意,轻声唤道:“姐姐。”她是刻意把位置让出来的, 她想从简时秋口中听到那两个字。 美人就是美人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 服务员不由多看了两人几眼,最终还是将目光定着了莫北桥身上, 像莫北桥这种从骨子都透着矜贵清冷的人, 偶尔露出一点笑带来的那种反差最是容易让人惊艳。 简时秋一抬头就瞧见服务员的目光正盯着莫北桥看, 忍不住瞪了一眼莫北桥,冷哼了一声,还好意思说别人在窥觊她, 分明是自己在招蜂引蝶,还把锅往她身上甩。 呸! “要一个这个套餐, 谢谢。”简时秋一脸冷漠地点了点菜单上的图片, 十分公式化的口吻,她就不打算遂了莫北桥的愿, 谁让她没事瞎勾人。 话说完她如愿看着莫北桥的嘴唇抿了一下,眼睫低垂挡住了眸底的那一丝笑意,又补充了一句,“帮我把可乐换成热饮,要烫一点的。” 虽然她跟莫北桥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也能发现她的一点小嗜好,比如爱吃糖,比如不喝热饮,她就没有一次看到这人在家里喝过除了汤以外热的东西,现在天凉了她喝的水还都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冒着冷气的那种。 果不其然,莫北桥整个人僵了一下,“姐姐,我不……” “没得商量,天气凉了,不能喝冰的。”简时秋直接打断了莫北桥的话,语气强势,一想起她身上凉凉的体温,愈发觉得这种破习惯一定要改。 “就这样,不改了。”她直接付了钱,语气又恢复了平和,对着有些摇摆不定的服务员露出了一个礼貌又疏远的笑容让人找不出任何毛病来。 那服务员也不是个傻的,一番打量下来好似发现了什么,按着简时秋的要求换了两杯有些烫手的热可可,一边给纸杯加盖,一边顺着简时秋的话头往下说,“天冷了还是喝点热的比较好,还能捧着暖暖手。” 简时秋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她非常认可服务员的话,拿起一杯饮料塞进莫北桥手里,又把套餐里送的那两个小钥匙扣放进口袋里,一只手拿着饮料,一只手拿着爆米花往检票口去,“电影要开始了,那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还不快点?”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跟了上去,喜欢的人怎么着都得顺着,不是? 电影准点开场,此时临近开场时间,检票口已经没有了排队的人群。 莫北桥带简时秋来看电影完全是临时起意,今天又是周末,看的这部电影也是从国外引进的动作大片,订票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好位置了,出于私心莫北桥又特地将位置选到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 嗯,那一排只有她们两个人,原因很简单,莫北桥偷偷让人把那一整排剩下的位置都买了,她怎么能让人打扰她跟姐姐呢。 两人刚落座,放映厅的灯就关了,室内暗了下来,只余下大荧幕上投射出来的光。 莫北桥坐在简时秋的右边,将两人直接的扶手收了起来,让两个人之间的座位再无阻碍,饮料就放在了自己右手边扶手的凹槽里,看起来很不方便,反正她也没打算喝,她讨厌喝热饮。 莫北桥也没等着简时秋开口,往她边上挪了一点,捏起一颗爆米花凑到简时秋嘴边,轻声道,“张嘴,吃一个。” 简时秋被莫北桥的举动弄得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乖乖的张嘴吃了,嘴唇不经意间碰到了莫北桥微凉的手指,搭着扶手上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扭头看向莫北桥,此时正值电影开场的夜晚时间,光线很暗,即使离得那么近简时秋也没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一双明媚的桃花眼。 恍惚间,她只觉得那双眼睛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近了,跟着嘴角传来微凉湿润的触感,一触即离,耳边是莫北桥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也觉得我比电影好看,对吧。” 简时秋脑子里轰一声炸了,心跳快的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了,颊上烫的厉害,一把推开莫北桥,抓了几颗爆米花塞进她嘴里,“闭嘴。” 喉咙干的厉害,端起那杯饮料猛地喝了一口,猝不及防被烫的舌尖发麻,忍不住嘶了一声。 “烫着了?我看看。”莫北桥蹙眉,将口中的爆米花胡乱嚼了吞下去,伸手托起她的下颌示意她张开嘴,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在犯蠢,这么黑灯瞎火的看个鬼。 “手机给我,我开灯看看。”莫北桥接着道,语气认真。 简时秋沉默了一下,无奈道,“我没事。”舌尖抵在上颚磨了磨,企图将那种灼烧的刺痛感掩盖。 莫北桥伸手将简时秋带了过来,薄唇贴了上去,轻咬了一下迫使她松开牙关,勾着她的香舌温柔地安抚着,爆米花甜腻的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 简时秋双手抵在莫北桥胸前,眼眸里写满了惊讶,她完全没有想到莫北桥会这样做,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可以推开莫北桥的,但是她没有。在只要前排的人一个转头就能将她和莫北桥吻得难舍难分的样子都看了去的情况下,她没有推开。反倒是心里生出了一股异样的刺激感,有点像小时候背着父母半夜偷看电视的感觉,又有点不太像,这比那感觉要强烈的多。 终于在电影里发出一声爆破声的时候,莫北桥结束了这个被她名为止疼的吻,放过简时秋的舌头,轻轻的在她唇角又落下了一个吻,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还疼吗?”尾调微扬,像猫儿亮着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挠人心窝。 简时秋呼吸一滞,偏过头避开了耳畔那湿热的呼吸,不问还好,现在莫北桥一问她就来气,原本只是舌尖被烫着了有些不舒服,现在倒好全麻了。伸手精准无误的捏住了莫北桥腰间的软肉拧了小半圈,恼羞成怒,“要你管!看你的电影去,不准再靠过来!” 莫北桥被拧的倒吸了口凉气,乖乖地坐直了身子,将简时秋的手轻轻地从自己腰间拽了下来,讨好般地捏了捏,见她没有挣脱的意思弯了眉眼,五指张开顺着她的指缝滑了进去与之十指相扣。 彼时电影正好放到,一个华国面孔的黑发女人和另一个外国大汉打斗的场景。双方出手利落,皆是拳拳到肉,好不过瘾,一下子就将简时秋的注意力吸引了进去。 莫北桥侧头看向简时秋,黑暗中她那温润如玉的侧脸在荧幕的光线下忽明忽暗,那张还有些充血红肿的嘴唇尤为勾人。莫北桥眯着眼睛,舔了舔嘴角似在回味。对于她来说再好看的电影也没有简时秋来的诱人,只是很快她就将视线转向了大屏幕,原因无他,不过是简时秋刚刚又抠了一下她的手罢了。 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的制作相当精良,这种打斗的画片都很棒,尤其是电影里那个黑发女人,身手干净利落,虽说看着眼生又是配角,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她出场时,那些观众为她发出惊叹声,就连简时秋也不例外。 这不那个女人一出场,莫北桥就感觉到两人相握的手上传来的力道,只觉得牙都要酸倒了,她自认为她的身手绝对比电影里那个女人要好,但是也没见简时秋看着她的时候那么激动。 彼时的简时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边上的这人会因为这一场电影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为了听她为自己发出一声惊叹,变着法的想要带她去散打馆看她单方面的压制殴打对手。 大概是因为整部片中只有这一张华国面孔,所以观众的话题总是会时不时的围绕着那个女人展开,她们两人正前方就坐着几个小女孩,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那个女人,声音还不算小。 “哇,这女的好帅啊!怎么都没见过的!我们华国的吗?” “你肯定没见过的啊,是美国华裔,我看网上说这是她露脸的第一部电影,以前是做武术替身的。” “怪不得身手这么好,太帅了!就这脸这身材做什么替身啊,太亏了!妈妈,我弯了!” “卧槽!你跟我抢老公?我老公的腹肌是你能舔的?” “我宣布她是我第二十八位老公,麻烦你们几个靠后。” 莫北桥一脸冷漠的看了眼前面那几个小女生,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肤浅,没品位。 她这边刚啧完手就跟着紧了一下,一抬头,大屏幕上果然又是那个黑发女人的画面,那个黑发女人作为卧底潜入敌方被发现引发了一场枪战,场面相当刺激。刺激地莫北桥的脸都青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莫北桥手上微微用力握着简时秋那只手,钻进了衣摆,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么大个活人坐她边上,她还盯着屏幕看个什么劲。 简时秋很明显僵了一下,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掌心下是微凉细腻的肌肤,不同自己那般绵软是充满力量的感觉,想要将手抽出来却被莫北桥摁的死死的。“你…你,你想干嘛!” “姐姐你别看她,看我,我比她好看”莫北桥说的一本正经,顿了顿继续道,“我的腹肌,你摸。” “这是在外面,被人看到了怎么办。”简时秋的手被莫北桥带着滑动了一下,喉咙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艰难道。 莫北桥一瞬不瞬地盯着简时秋看,抿唇不语。 “快点,松手。”简时秋心跳节节攀升,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冒烟了,语调有些颤抖。 莫北桥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异样,挑着眉梢故意凑到了简时秋耳边,语气暧昧,“那回家再给姐姐摸,姐姐想怎么摸都行。” “不准跟过来。”简时秋耳根一热,迅速抽出手,起身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跟莫北桥拉开了距离。 简时秋坐定又朝莫北桥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与那道炙热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慌忙扭过头来,红唇紧抿,右手搭在膝上,紧了松,松了紧,如此十数次都没能将手上残留的触感驱散,那股燥热依旧在心头盘旋。 臭小狗,当真的是太不知羞了。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心中默念着: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结尾的清心咒,盒子表示现在已经会背了。 北桥吃醋,姐姐受罪,真香~ 感谢在2020-02-26 19:01:15~2020-02-27 19:2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一 2个;沂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沂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第 91 章 此次电影正巧放到了白天的场景, 荧幕的光线要比之前亮的许多,简时秋的睫毛长且浓密,又如同鸦羽一般。此时眼睫低垂更是将眼底的神色掩得一干二净, 着实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莫北桥看着她那在白光下显得尤其粉嫩的耳垂,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下。她知道是自己刚刚的行为让这人羞了,如今人已经把话放在那儿, 她也不好再缠过去了, 得循序渐进,把人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再者说了, 她已经不用再像从前那般躲在车里, 远远的看着她。她现在能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 光明正大地看着她,守着她,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啊, 本来要的就不多,只要有一点就足够了,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学会如何将那一点微光无限放大直至照亮她整个世界为止了。 她也已经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欲望了,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爱简时秋,她爱简时秋胜过生命。她清楚这份爱会有多沉重, 她不想让自己的爱伤害到简时秋,更不想让自己的爱给简时秋带去困扰和不安。 所以,她才能对简时秋说出如果她不愿意,她可以一直在她身后守着她这样的话来。她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都由简时秋来定。 简时秋被莫北桥先前那么一搅, 已然没了电影的心思,心中的燥热念了半天《清心咒》也没有消下去的意思,再加上莫北桥那炙热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将边上那桶爆米花都扣到她头上去。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然而简时秋并不知道她现在这一眼瞪得完全没有威慑力不说,还有种说不出娇媚。 莫北桥的手指忽地抽动了一下,轻吸了口气,硬生生压抑住自己想要起身靠过去的心,移开视线,端起那杯被她刻意忽略的热饮装模作样地喝了两口。 结果很明显,莫北桥依旧不喜欢喝热饮,简时秋依旧心里燥得慌。 后半场的电影,两人的视线看似都在大荧幕上,但那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电影结束,影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莫北桥见简时秋的神色好似恢复正常,又坐了一会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把自己喝过的那杯饮料塞进了爆米花桶里。 “姐姐,你的饮料还要吗?”她拿起简时秋的那杯饮料故意问了一句,这么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个人总得有个先开口。 “不要了。”简时秋起身从善如流,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莫北桥点头将那杯饮料也塞了进去,想了想又把爆米花桶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十分之自然地牵住了简时秋的手,温声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逛一逛再回去?” “都行,你想吃什么?”简时秋蹙眉,伸手将爆米花桶拿了过来,“不是说了不许拿重的东西了吗?怎么就是不听?” “也不是很…”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脸色,非常识相地岔开了话题,“楼下好像有挺多吃的,我们去看看吧。”说着还冲着简时秋笑了一下。 简时秋瞥了眼这个着实会卖乖的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谁让她就吃这套呢。 商场三楼全是餐饮店,此时正值饭点,人又多,几乎就没有不用排队的店。两人口味本就清淡,选择也就少了一大半,牵着手逛了一圈下来,只觉得兴致缺缺。 莫北桥带着简时秋,总觉得那些东西看起来就很没营养的样子不愿她吃;简时秋却是因为不太饿,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座上面。 “姐姐,我们去买点菜吧,我回家做给你吃。”莫北桥怎么都觉得还是自己做的最好,说完又补了一句,“马路对面有个超市,很近的。” “回去点外卖。”简时秋眉头微蹙,她承认这人的手艺好似长到自己的味觉上那般,她很喜欢,但这不代表她会为了一口吃的,让这人有理由继续折腾自己的手,最后几乎是用着不可商量的语气把话说了出来。 “外卖没营养,姐姐你太瘦了。”莫北桥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遍简时秋,眉间隆起了一个小疙瘩,神情严肃,补充道,“是真的瘦。” “你的手还没好。”简时秋握着莫北桥的手紧了紧,心底淌过一阵暖流,这是被人在意的感觉。 莫北桥扬眉一笑,梨涡微陷,“那姐姐一会儿帮我打下手吧,我只用左手炒一炒就好了。”她想了想怕简时秋坚持,又补了一句,“我吃不惯外头的东西,姐姐,我们回家自己做吧,好不好?” “……好”话都被说到这个份上了,简时秋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超市就在马路对面,走过去远比开车过去要来的方便,毕竟莫北桥也不打算买多,只要都今晚的食材就好了,明天的就让人送到家里就好了。她不喜欢买太多食材屯在冰箱,不新鲜。 到了超市简时秋以莫北桥的手为由,不让她帮忙推车,态度强硬。 莫北桥谁的话都不听,但简时秋的话她敢不听吗? 不敢。 “姐姐,你今晚想吃什么?”莫北桥跟在简时秋边上,认真地扮演着小尾巴的角色。 简时秋推着购物车,想了想说,“别太麻烦的,不要那种切丝的就行。”她对自己的刀工还是有点数的。 莫北桥:“诶,那我今晚想吃土豆丝怎么办?” 简时秋愣了一下,望着她,语气认真,“一定要土豆丝吗?土豆块,土豆片不行?” “今晚不吃土豆,吃姐姐。”莫北桥忽的逼近,趁着边上没人注意,飞快在简时秋脸上亲了一下。 “你……”简时秋耳根一热,抬手作势要去拧她。 莫北桥反应极快,一下就躲开了,认错也是极快的,“姐姐,我错了。” 嗯,错了,但是不改,下次继续! “过来。”简时秋绷着张脸,这只臭小狗胆子大得很,在电影院黑灯瞎火就算了,现在在这里都敢这样,再不整治还了得。 莫北桥舔了舔嘴角,不动声色地往边上又挪了两下,指着不远处的保鲜柜说,“姐姐我们今晚吃排骨吧,红烧怎么样?” “朵朵,乖。”简时秋笑得温柔,朝着莫北桥伸出了手,“过来姐姐这儿。” 笑是没问题的,语气也没问题的,但是莫北桥看着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心里没底,又不敢再装听不见,只得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姐姐……”一只柔荑悄然攀上了她的腰,她一开口声线不由都带着颤。眨巴了两下眼睛,眸底成功的浮起了一层水汽。 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简时秋不为所动,这次她不会再心软的,谁让她胆子怎么大。拇指与食指捏起了一小块肉,顺时针小半圈,覆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红烧朵朵,如何?” 莫北桥咬了咬下唇,只觉得要疯了,腰上被掐的火辣辣的,耳边又是简时秋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 “姐,姐姐……”简时秋的气息不住的往莫北桥耳朵里钻,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额上起了一层薄汗,太折磨了这感觉,“我,我真的错了……” “嗯。”简时秋听着这声音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场景,只觉得喉咙发紧,陡然松手,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去拿排骨吧。” “那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买,姐姐你就在这里等我。”莫北桥话说的极快,也不等简时秋答应,搓着耳朵就跑开了。她坚信只要简时秋再这样来两次,她就会死在这里了。 不多时,莫北桥手上拎着一个篮子回来了。 “这么多?不是说就买今晚的菜吗?”简时秋看着购物车里的那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篮子,这怎么看都不像今天一晚能吃完的。 “打折,划算。”莫北桥睁着眼说瞎话。 她能说自己刚刚被搅得心都乱了,一不小心就拿多了吗?不能。 简时秋看着那两盒上面标价近四百块的牛肉表示怀疑,“是吗?” 莫北桥点头,“吃不完就放冰箱,不会坏的。” “跟我去那里逛一下。”简时秋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并没有揭穿她拙劣的谎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莫北桥记得那个方向是卖零食的,只当简时秋想吃,应了一声就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走着。 “姐姐,你也喜欢吃糖?”莫北桥见简时秋时不时地从货架上拿一包糖丢进购物车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喜欢。”说话间简时秋又从货架上拿着一包糖,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成分表,说得有些漫不经心,“给家里的小朋友买的。” “姐姐有弟弟妹妹?”莫北桥世纪迷茫,她记得简时秋是独女来着的。 “我那儿还有好多糖,可以送给弟弟妹妹的。”莫北桥见她那么认真看着成分表,这明显是在给小孩子在选东西才有的行为。忍不住开始怀疑是是不是自己这几年在国外情报堵塞,简父简母宝刀未老弄了一个小姑子或者小叔子给她。 简时秋:…… 突然不太想买了。 “我没有弟弟妹妹。”简时秋瞥了一眼莫北桥,把糖丢进车里。 莫北桥继续迷茫。 简时秋无奈,“回家吧,那个不太聪明的小朋友。” 莫北桥眨眼,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简时秋,“我???给我买的?!!” “你是小朋友?”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软成了一片,那么精的一个人,每每到她这里总忍不住犯傻,当真是说不出可爱。 莫北桥走在简时秋边上,侧头看着她,眸子里似有满天星辰,“姐姐说我是,我就是。” “是。”简时秋松开一只手牵着她往收银台走。“我们回家吧,小朋友。” 是爱吃糖的小朋友,是她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菜鸡互啄的一天。 第92章 第 92 章 两人买的东西颇多, 尤其是莫北桥那一篮子名曰打折的食材,更是重的不可思议,她本想一个人拎着, 无奈简时秋不肯,执意要两个人一起拎,莫北桥索性又让收银员帮忙分成了两袋。 “你这是要做什么?”简时秋微微蹙眉, 看着莫北桥把那袋糖绑在了自己的悬臂带上。 “这是姐姐给我的, 我自己拿。”莫北桥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干着无比幼稚的事, “我没用手提。” “担心你的手。”简时秋伸手重新帮她整了整压歪了的衣领, “不坠的慌?” 莫北桥摇头, 坚持。 简时秋顺势勾了勾她的悬臂带估约了一把重量,还好不算重,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小朋友嘛, 任性是应该的,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更别说了这个任性的主要成分还是她自己。 天气开始慢慢转冷, 天也黑的越来越早。 当两个人一人一只手拎着那袋食材走出超市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 城市的灯光跟着亮了起来。 商业中心的夜晚向来热闹,尤其是周末的夜晚。 两人拎着东西站在马路边上等着红绿灯,周围全是嬉笑的小年轻,换在以往这是莫北桥最不能接受的场景,她怕吵。 但今天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厌烦的情绪, 她歪着头看着简时秋,看的很仔细,仔细到耳边那些喧嚣都离她而去,耳边只余自己和身边这人的呼吸声,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她们两个人一般。 这种感觉她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脚步不由自主地又往简时秋靠近了一点。 “在看什么?”简时秋挑着眉梢,明知故问,不动声色地拽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想要将人拽近一些。 “姐姐忘了我说的话了?”莫北桥笑了,顺着力道,大大方方地往简时秋那里靠了一点。 简时秋默了默问,“哪句?” 莫北桥佯装不悦,“姐姐又不记得了。” “没有。”简时秋抿了抿唇,开口解释,“我都记得,你说的太多了,我只是不知道你问的是哪句。” “提个醒?”简时秋继续道,一副好商好量的口吻。 简时秋的语速平稳与平时无异,但莫北桥是什么人啊,就论了解简时秋的程度来说,她要是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简时秋就算伪装的再好,她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异样。 这不,很快她就被自己发现的那一点异样带来的巨大惊喜几欲冲昏了头,她的简时秋刚刚在紧张。 这说明什么,说明简时秋在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难过,又或者再自恋一点,就是简时秋是在担心自己以后不会再对她说那些话了。 思及至此,莫北桥甚至有点想当街欢呼的冲动,但理智尚存她还不至于做出那么荒唐的举动。 于是乎,她笑着开口道:“我说你就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阻断了,莫北桥下意识的扭头,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僵直,随着一声巨响,手蓦地松开,袋子从手上滑落。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辆银灰色的轿跑违规超速闯了红灯,跟另一辆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撞在了一起。银灰色的轿跑车头损毁严重几乎整个都凹了进去,相比之下那辆黑色的轿车受损情况算是轻的了,至少那个驾驶员还能打开车门自己从车里爬出来。就着这种情形来看,那辆轿跑的驾驶员估计凶多吉少了,即使救出来了也要承担严重的刑事责任。 莫北桥看着那混乱的事故现场,脸色惨白,本来无甚颜色的薄唇此时被她死死咬着隐隐有血渗出,喉咙里发出了破碎而又压抑的声音。她忽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捂着耳朵,明明离的那么远她为什么还能听到那里撞毁车辆发的嘶嘶声。 脑海里不断的划过那些在无数个黑夜纠缠着她的画面,将她淹没。一样刺眼的远光灯,一样的违规,一样的银灰色,一样的十字路口,不同的是她没能自己从车上爬下来,只有一片最深最深的黑色。 简时秋在莫北桥松手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的异样,莫北桥一动她就接着动了。 “朵朵…”她伸手将莫北抱在怀里,想要哄上两句,但当她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锤了一记,很痛。 她一开始以为莫北桥是被吓到了,但现在看到的样子显然并不是,那个前一刻还在对她浅笑妍兮,满目璀璨的人,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数不尽的痛与绝望,在用她那犹在颤抖的身体在诉说着她的崩溃。 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是那一场意外。 简时秋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车祸现场,她知道莫北桥有心结,但不知道问题会这么严重,而且来的那么突然,让她始料未及。 是朋友圈里消失的那一年有关吗?如果是的话,她这么的怕,那这三年来,她是不是每个夜晚都像那天晚上一样喝的那么多?每个夜晚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怎样的意外,才会让人有这样的反应?强行将自己关了起来,带着假面度日,用着无所谓来粉饰太平… 莫北桥手中死死攥着简时秋的衣摆,眼睛睁得很大,不断有泪水滴落,砸在简时秋的肩膀上,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记。 “我…我不想的…要回来的……” 她哑着嗓子开了口,说的没头没尾,短短的一句话就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嗯,我都知道的。”简时秋没有精力再去推测她话里隐藏着的秘密,开口声音轻柔说出了初见时她对莫北桥说过的话,抬手在莫北桥的背上轻轻地抚着,“朵朵已经回来了,就不用怕了,姐姐在的。” 温柔的话语,冲破了重重阻碍,直直撞进了莫北桥的脑海里,一个字一个字,那么的清晰,有力。 “简时秋,简时秋,简时秋……”莫北桥口中不断的念着,念着这个多年来支撑着她的名字,念着属于她的光。 “嗯,我在。”简时秋看着莫北桥这个样子,心里闷闷的痛,不厌其烦的应着,别怕,她在的。 “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当街拥抱着,其中一个明显像是受到了刺激的,不远处又发生了车祸,很难让人不在意。 “不用,谢谢。”简时秋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那个男人询问时猛地抖了一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扭头回绝了那个男人的好意。 “姐姐…”男人走后没多久,莫北桥慢慢缓了过来,手指松开了简时秋的衣摆,环住了她的纤腰。 “嗯,我在。”简时秋开口依旧是这句,抱着莫北桥的手微微收紧。 莫北桥沉默,情绪一片混乱,让她说不出话来,将头埋进了简时秋的发丝里,她失控了,在简时秋面前失控了。她的简时秋那么聪明一定会猜到什么的,等她真的知道了那件事情,看清了她的不堪,还会像现在这样拥抱她吗? 如此想着,莫北桥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简时秋拥着她,轻抚着她的背,侧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发顶,温声道,“别怕,我在的。不管是什么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是对还是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别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好不好?”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你跟我说不用着急,慢慢来。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来,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再去逼自己了,好不好?” “以前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也不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说了,再告诉我,我会听。只是以后别再有事情瞒着我了,好不好?” “好……”莫北桥闭了闭眼,她的简时秋这么温柔,让她怎么舍得放手,她会好起来的,她不会让自己伤害到简时秋的。 “慢慢来,我相信你,都会好起来的。”简时秋扶着莫北桥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的眼睛,眼里像荡开了一汪温柔的春水,“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别看那里。”简时秋不愿让莫北桥再帮忙一起拎东西了,直接将自己的衣摆塞进了莫北桥的手里让她牵着走,自己双手抱着那袋食材,走在莫北桥左侧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她往停车场去。 简时秋给莫北桥先开了车门,又把东西放进了后座。 上了车,她照旧给莫北桥系好安全带,撤回身的时候,低头在她的薄唇上轻吻了一下,复而坐了回去,低声道,“以后不准再咬自己了。” “好。”莫北桥点了点头,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主动,但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那些灰暗的记忆犹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 简时秋轻叹了一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主动牵住了莫北桥的手,搭在自己的膝上,十指相扣,“饿不饿?吃面吗?回家我煮给你吃。” “好,姐姐煮的我都喜欢吃。”莫北桥笑了一下。 简时秋听得出她声音里的疲惫,也看得出她的笑容有多牵强,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手紧了紧,温声道,“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莫北桥低低地应了一声,闭上眼,她得尽快调整好自己,不能让简时秋为她担心。 简时秋如同来时那般放慢了车速,她知道莫北桥没有睡着,但还是这样做了,趁着红灯的时候,点开了音乐播放器调好音量,放起了轻音乐。 心结需要时间来解,她愿意陪着这个人一起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菜鸡互啄啦,哈哈哈哈哈哈 第93章 第 93 章 到家。 一开门才放下东西, 恰巧一阵过堂风吹过,卷起客厅的落地白纱,冷得简时秋一哆嗦, 这才想起两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开阳台门了。 入秋以后京城就开始慢慢降温,即便是在白天偶尔一阵风吹过都会忍不住打个颤了,更别说夜晚了。 简时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莫北桥, 她弯着腰在脱鞋, 墨发披散挡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外头过道的灯光投进屋来, 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白光之中, 如同她身上的香一般带着一股莫名的孤寂。 这又是她从未看过的莫北桥,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莫北桥也有, 且她并没有掩饰的很好,在电梯相遇的那天她就暴露了。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 只是将自己短暂的封闭了起来, 然后重新再戴上了她那副云淡风轻的假面。 从那天她就想要将这人的所有的伪装撕破,不看到全部的真相就决不罢休。而就在今天, 她上午才看到了这人心里的明媚,还在心里欢喜自己总算能一点点的揭开她面具了。这才不过几个小时她就窥见了她一直掩藏着的秘密,那么的猝不及防。她终于将这个人扒了个干净,看到了她云淡风轻底下的崩溃与绝望,看到了真正的她, 但她没有欢喜也没有如释重负。 看到了这样的莫北桥,她突然有些慌了,褪去了所有伪装的她,看起来空荡荡的,好似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兴趣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现在甚至想要将那副假面重新扣回她的脸上,然后再哄骗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她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她不介意的。但理智尚存,她不能这么做,一辈子那么长谁都会受伤,或大或小,再小的伤口不及时处理只会溃烂,然后不断的扩大,直至腐烂到你的灵魂深处,处理这种伤口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腐肉挖掉,让它重新长出新肉。过程很残忍,会很痛,会鲜血淋漓,但是会痊愈。 她亦有伤需要处理,所以那么痛就一起痛,好就一起好。 简时秋想,等伤口痊愈了她们就会在一起的吧,拥有完整的彼此,如果这人的话还做算的话… 实在不行,她主动一点也不是不行。 “朵朵。”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直起身,将大门关了起来,轻声唤道。 莫北桥转身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面前那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上面涂着透明的指甲油,她知道这只手牵起来很舒服,软软的。 “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简时秋,简单的简,时间的时,秋天的秋。”简时秋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她想现在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忘掉过去,重新再认识一次了。 莫北桥肩线陡然绷紧,嘴角荡开了一丝苦涩的笑,简时秋的意思她都懂,那些曾经只出现在她幻想中的东西,从这一刻开始变得触手可及了,而她终于还是被那张网缠住了,那张她亲手用谎言编织起来的网。 “你好,我叫乔慕秋,山有乔松的乔,爱慕的慕,秋天的秋,小名叫朵朵,很高兴认识你。”莫北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一下,复而松开,抬起握住了简时秋的手。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到现在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她输不起。 莫北桥的情绪从车祸以后就一直很复杂,此时的简时秋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笑着抱住了她,“朵朵好。” “姐姐好。”莫北桥闭了眼,下巴抵在简时秋的肩上,深吸了口气。 两人拥抱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直至客厅的白纱再次被风卷了起来,又落下。 “去坐会儿吧,我给你煮面吃。”简时秋摸了摸莫北桥的头,柔声道。 莫北桥主动提了那袋食材往厨房走去,“我跟你一起。” 简时秋盯着她仍绑在悬臂带上的那袋糖果正跟着她动作前后晃动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莫北桥问,眉间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没事,这里我来就好了。”简时秋见状敛了笑,无奈又心疼,伸手将小袋子解了下来,塞进她的手里,“你吃糖去。” “听话。”简时秋见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推着她出了厨房,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坐那儿去等着,一会儿喊你。” “那你小心点,别弄到手了。”莫北桥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有事喊我。” “好啊你,第一次见面就敢亲我!”简时秋有意调节气氛,一把推开了莫北桥,捂着脸,佯装生气。 莫北桥会意,也不想让简时秋担心,强打起精神陪她演了起来,伸手一把将简时秋拉进怀里,凑在她耳边,“何止第一次,我以后见你一次就亲一次。” 简时秋继续,轻轻挣了两下,“无赖!” “我就无赖,有本事你就亲回来。”莫北桥挑着眉梢,将脸凑了过去,一脸痞气。 话才说完,脸颊上就落下了一个吻,温热的,柔软的,莫北桥很明显愣了一下。 “我去做饭了。”简时秋转身回了厨房。 莫北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百味杂陈,想要喊住她再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厨房里很快就飘出来了一股奇特的香味,用莫北桥的话来说就是一种闻起来就很不健康的香味。 今天买的食材很多,但是简时秋一样都没用上,她很清楚自己的手艺,更不敢拿莫北桥当试验品,思来想去还是煮了泡面,至少泡面不是把人吃坏了。 莫北桥也并没有真的听简时秋的话坐到沙发上去等,她就坐在餐厅里看着简时秋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厨房里突然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莫北桥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往厨房里冲。 “有没有弄到自己的手?”莫北桥一把将简时秋拉了起来,抓着她的手仔细检查,确认过没有受伤才长舒了口气,“你去坐着吧,这里我来。” “不行,你的手还没好。”简时秋抿唇,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小心,她指了指锅里煮好了的面,“我已经弄好了,盛出来就行了,这里等吃完我再收。” “没营养,不准吃。”莫北桥眉头微蹙,成天吃这种东西,怪不得这么瘦,“我重新做。” 说完也不顾简时秋反对,直接将她推了出去,反锁了厨房的门,她需要做些事情才能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 等莫北桥端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简时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莫北桥抢了个先,她将面放在餐桌上,温声道,“先吃面,吃饱了才有力气骂人。” “乔慕秋,合着你还知道我会骂你的。”简时秋被气笑了,拿着筷子狠狠地戳了一下碗里的西红柿。 “知道,所以才让姐姐先吃面。”莫北桥点头,语气十分诚恳,“等姐姐吃完了,随便骂,我都听着。” 简时秋闻言额角猛跳了一下,轻吸了口气,盯着莫北桥看了一会儿,复而低头安安静静地吃起了面。 莫北桥的手艺很好,即使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也能被她做出跟别人不一样味道,是简时秋会喜欢的味道。 “再多几口,快点。”简时秋放下筷子,盯着莫北桥那碗几乎都没动过的面条,眉头紧拧,她知道这人今天受了刺激胃口不好,但这人今天中午就没怎么吃,这样一天下来,身体怎么会受得了。 “我吃不下了。”莫北桥一遇上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虽说她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但心里仍还有别的事情压着。 她知道简时秋心疼她,也知道简时秋所有用意,但有些事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一旦说了她跟简时秋就再无可能了,所以她只能选择隐瞒。 “姐姐,我眼睛疼。”莫北桥揉了揉眼睛,话题转移地十分生硬。 简时秋无奈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再逼也是没有用的了,起身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不准瞎揉,去沙发上坐着,我去拿眼药水给你,等会儿早点洗澡睡觉。” 言罢,松开了她的手,就往楼上书房去,她记得前两天才买了新的眼药水就放在书房,这人大抵是今天哭了眼睛才会难受的,正好可以用。 简时秋下楼时,莫北桥坐在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的盯着楼梯口,看样子是在等她,心里不由软成了一片。 “躺下来。”简时秋拿着眼药水坐到她边上,示意她枕到自己腿上,“我给你滴眼药水,你休息一会再去洗澡。” 莫北桥眨了眨眼睛,侧了身子往后一仰,将头枕在简时秋腿上,滴眼药水就闭上了眼睛,乖得不得了。 不过也是这种占便宜的事,换谁谁不乖? 莫北桥翻了个身,面向简时秋的小腹,轻蹭了两下。 简时秋腰身蓦地紧绷,指尖微微发颤,呼吸渐重,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莫北桥一下,“起来。” “姐姐,我困了。”莫北桥继续蹭,声音听起来黏糊糊的,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困就上楼睡觉。”简时秋这会儿不止是手颤,整个人都颤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呼出去的气都烫的吓人,“快点起来。” “姐姐你很冷吗?”莫北桥转身,睁开眼看着简时秋,眼中一片清明,一点都不像困了的人。 简时秋:…… 这人果然是故意的。 她才抬起手准备将人从她腿上推开,就被抓住了手腕往下一扯。 “姐姐亲我一下,我就起来。”耳畔传来莫北桥暗哑的声音。 简时秋抿唇,喉咙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朵朵,别闹。” “姐姐不想亲我?”莫北桥笑了笑,眼尾一扫,似有桃花飞出,拇指搭在简时秋的腕上摩挲着。 简时秋轻颤不语,她在问自己。 她想吗?她想。 要亲吗?亲。 嗯,低头,亲了个空…… 莫北桥还没等到简时秋亲下来,就从她腿上滚了下去,看着简时秋红艳艳的耳尖,再配着她那动作,轻咳了一声掩了笑意,“姐姐,我先去洗澡了。” 简时秋额角一跳,一张脸涨的通红,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了,抬头瞪向莫北桥,只是这怒还没发出去,唇上一凉被人亲了个正着。 “姐姐,记得早点上来陪我。”莫北桥卖了一把乖,跑了。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罢了,也没什么好气的,她的自制力在这人面前本就不堪一击。 尤其是她在承认自己的本心以后,更甚,只要这人一撩拨,她就陷进去了。 如果这么闹一闹,会让这人开心一点,就让她闹吧。 她说好,要让她的。 只是她不知道,莫北桥才转过身,面上的笑便收了起来,眼中的光很快被一片浓雾所替代。 作者有话要说:北桥:想亲我,没那么简单! 姐姐冷笑【眼神透露出你想死吗的意思】:是吗? 北桥狗腿笑:不是!!!!!姐姐亲亲! 姐姐:滚蛋蛋! 第94章 第 94 章 一丝夜风拂过, 卷起了客厅的白纱,外面是夜,寂静深沉的夜, 月亮被埋在云里,透着冷光。 简时秋收拾好碗筷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白纱飘起又落下,眼神虚虚地落在对面的楼上, 像是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没有手段是站不住脚的,不够聪明是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简时秋一脚踏进了这个世界, 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站稳了脚跟, 她有的不仅仅是机遇和能力, 还有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最缺的冷静。 这是她的优势,也同时是她的劣势。遇到任何事情,她都能很快的冷静下来去思考且从中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但是往往也是因为这份冷静让她被困住了自己,比如说现在。 蓝理帝苑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价房, 治安很好, 夜晚除了风声就很难听到别的声音,安静的环境最适合思考。 简时秋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 一帧一帧地倒放着与莫北桥这几天的相处画片,她想找到那一场车祸引发出来事情的原因。 ——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初要是我没有被接回去就好了,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以前有机会见到姐姐的,但是害怕会吓着姐姐就跑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可惜了。 ——我…我不想的…要回来的。 …… 每个人在经历过灾难之后, 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心理阴影。有一部分人会持续性地重复体验那种灾难的痛苦,比如噩梦。甚至还会因为类似的灾难重演,导致自身的情绪崩塌。 而莫北桥今天的反应就表明了她是属于那一部分人的其中之一,她的灾难绝大可能就是一场车祸。 属于这个人的灾难是否就发生在三年前?明明离开了那么久,三年前的她又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这些都是问题的关键。但她不知道,现在这人的状态也很明显不适合在问这些问题了。 也许她应该私底下去查一查,只有查清事情的真相才能帮这个人走出阴影,但她没有资格,因为她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导致那场灾难开端的人。 如果那人没有说谎的话,如果她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人的离开是跟她有关。就是因为离开,所以才有了回来的这个说法,而那人说的回来明显是被什么耽误了没能及时回来,原因多半就是车祸了。 简时秋突然卸了劲,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扯过一个抱枕,把脸埋在下面,喉咙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她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性格,原本坚定下来的心又被自己搅得一团糟,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猛地甩开抱枕,坐直了起来,喘着气,呼吸有些急促,心里莫名的烦躁。 她眼睫低垂,视线范围之内只余下面前的那一张茶几上,茶几上摆着一袋子糖,是她今天给莫北桥买的。 简时秋盯着那袋糖看了很久,最后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拿了一包糖出来,是牛奶糖。 甜甜的奶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很甜很腻,不甚好吃,不及那人给她的好吃。 她想了想又把那袋糖塞了回去,随手打了一个结,准备丢了重新再买过。手才举起来,脑海里就闪过莫北桥在超市里一本正经绑袋子的模样,她说“这是姐姐给我的,我自己拿。” 简时秋看了看那袋糖,又放了回去,心道,那人是喜欢的,要是就这样被她丢了就该生气了。 她静静地坐了会儿,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即起身上楼。 简时秋这几日都在侧卧洗的澡,今天也不例外,待她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莫北桥已经睡着了。 卧室里没开大灯,只留着一盏床头的小灯,床上那人像是背对着门口侧躺着,身体缩做一团,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余下一缕黑色的长发露在被子外头,那是人极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才有的睡姿。 那人虽说在她面前偶尔会没个正行,痞里痞气的,但平日里绝大时候都是极有规矩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就连睡姿都是规规矩矩的。 如今这般将自己团成这样在今天之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简时秋看着心里不由一阵刺痛,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将被子扯了一点下来,动作轻柔,生怕这人把自己闷坏了。 大抵是闷的久了,莫北桥的脸颊上带上一抹健康的粉色,像是擦了一层淡淡的腮红。 简时秋就着昏黄的灯光,垂眸凝视着她,她知道莫北桥很白,却不是那种健康的白,她的白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白但却也不会给人带来一种羸弱的感觉。像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很少见。 她的视线滑过她的眉眼,鼻尖,停在了那片薄唇之上,心里蠢蠢欲动,不大想克制,于是低头覆了上去。 舌尖轻巧地勾略着美好的唇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心里的欲念在叫嚣着,渴望着,但理智战胜了欲念。 她轻轻喘息着,直起身在莫北桥眉骨那道疤上印下了一个吻,关了灯,躺好。 黑夜静谧,简时秋躺在莫北桥身边,耳边是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周围全是她身上的香味,是厚重的木质香混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格外的浓郁。 简时秋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对着莫北桥,握住了她的手,红唇张合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晚安”,随即缓缓阖上了眼睛。 深夜。 莫北桥原以为只要在简时秋身边噩梦就会放过她,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她成功地入睡,但噩梦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雨夜的十字路口,银灰色的轿跑毫无征兆地冲了过来,刺眼的远光灯晃的她睁不开眼。 尖锐的刹车声,强力的冲撞,安全气囊弹出的声响,汽车报废滋滋的声音,尖叫声,紧紧的将她包围,她的眼睛依旧没能睁开,只有最深最深的黑色。 场景一转,从黑色变成了白色,曾经慈祥的老人变得骨瘦如柴,躺在病床上见人问她的小花朵儿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就站在老人面前拼命的喊着,没人听见她的声音,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老人变成了一捧白骨,变成了一座墓碑。 不要! 莫北桥猛地睁开双眼,从梦境中脱了出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唔…”睡梦中的简时秋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哼,不安地动了两下,往莫北桥怀里钻去。 莫北桥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揽着简时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双桃花眼在黑暗中泛着光,她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拥有未来吗?如果她不再是她又会不会多一些胜算? 简时秋在莫北桥的安抚下再次熟睡,绵长湿热的呼吸扑在了莫北桥的脖颈间。 莫北桥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鼻尖挨着她的鼻尖轻蹭了一下,眼里满是沉郁与柔情。 “你会怪我吗,姐姐…” 一声低语随着莫北桥的身影消失在寂静的卧室里。 莫北桥拿着手机和烟离开卧室,去了一楼的阳台。 她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嘴角叼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猛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像是将心中的那一口郁气合着烟一起吐了出来。 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低头轻咳了两声,摁亮了手机屏幕,03:23。 莫北桥抿了抿唇,滑进通话界面,随手按下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莫北桥微微蹙眉,按林亚的生物钟这会儿应该是在哪里玩的才对,没道理这么久都不接电话的。 正当她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乔…乔乔,怎么了…”林亚的低吟声在电话那头响起,还很明显的轻喘了两下。 莫北桥手僵了一下,脸都黑了,这种似曾相识的声音她昨天才听过,郑溪流就算了,现在连林亚也这样,当真是好极了。 “小可爱,谁啊?”另一个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带着一丝欲求不满的味道。 “明天我让人送点东西去你那里,给胡阿姨好好补补,听她那声儿离干涸不远了。”莫北桥凉凉道。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算了算时间又拨了一个越洋电话出去。 这次电话接的很快,快到莫北桥手上的烟还没来得及点上就接通了。 “autu?”一道很柔和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莫北桥笑了笑,“是我,劳拉小姐,晚上好。” 劳拉问的很直接,“需要我帮你些什么?” 莫北桥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而已,“劳拉小姐一直都是这么聪明的吗?”她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猛吸了一口,其实她也没有把握劳拉会真的帮她,毕竟那件事难度不小,涉及的东西也太多。 “宝贝儿,你是她的侄女。”劳拉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莫北桥:“您说世上没有秘密是吗?” 劳拉笑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就看这风要往哪里刮了。” “您能决定风向吗?”莫北桥问。 “那要看宝贝儿你愿意加几幅画了。”劳拉的声音带起了一丝玩味。 莫北桥:“您来定。” 劳拉:“为了她?” 莫北桥坚定:“只为她。” 劳拉:“说说看。” 莫北桥:“我想您帮我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 劳拉震惊:“你想做什么?!!” 莫北桥盯着指尖燃起的白烟笑了,“不杀人不犯法,只是想抹掉一个人的过往存在的痕迹罢了。” 劳拉长舒了一口气,当真是吓了她一大跳,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爱情都这么疯狂的。 她问道,“谁?” 莫北桥道:“莫北桥,华国京城莫家的莫北桥,抹杀掉她的存在需要多久?” “你疯了吗?!”劳拉决定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是疯子,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抹掉,不是疯子又是什么,“这件事我办不到。” “劳拉姑姑。”莫北桥抿了抿唇,攻心为上,她知道劳拉想听的,“帮帮我。” “这不是一件小事,你的理由是什么?”劳拉道。 莫北桥见她有所松动,便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个遍。 劳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就算莫北桥的痕迹被抹除了,莫家的人依然记得你,跟你相熟的人依然知道你是莫北桥,这样做有意义吗?” “莫北桥可以被死亡,莫家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莫北桥道,“乔慕秋不能是莫北桥,autu也不能是莫北桥,她不能知道我是莫北桥。” 劳拉:“值得吗?” 莫北桥:“没有她就没有我。” 劳拉:“谎言始终都是谎言,就算编造的再真实它都是谎言。假使有一天谎言被揭穿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你又该怎么办?” 莫北桥苦笑道:“您说的我都明白,如果侥幸没有被发现,我会在她身边爱她一辈子;如果被发现了,那我就在她身后守着她一辈子。” 劳拉沉默了许久,终是妥协了,“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想要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把手上的事都处理完,再开始吧。”莫北桥斟酌道。 “好。” 莫北桥靠着栏杆滑坐了下来,那些道理她比谁都要明白。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谎言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办法结束了,只有那一半的机会她都要去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写到这里,小宝贝就应该会明白这个马甲北桥捂得有多严了吧。 不过也离掉马越来越近了就是~ 第95章 第 95 章 翌日早晨。 屋外阳光正好,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挡在了窗外,只余一些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了进来,卧室的空调被定在了二十六摄氏度, 是很适合睡眠的温度。 至少照床上仍在熟睡的女人来说是这样的,舒适。 只是很快这舒适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 简时秋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现在大家都习惯用微信来联络。今天是周末是休息日, 胡小蝶她们几个都知道她是不愿意出去逛的, 平时约出去喝东西也都是提前在微信上说好了的,能这个点打来的多半是工作电话了。 她迷糊间伸手抓过手机, 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 猛地坐了起来, 起来的太急不禁有些两眼发黑,整个人晃了一下,所幸还在床上不至于磕到碰到。 “夏董。”简时秋靠坐在床头, 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捏了捏眉心, 好让自己的意识恢复到清醒的状态。 “嗯, 需要外聘,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明白。您放心, 我会尽快挑选合适的人选的。” “这次发布会我保证会让它圆满成功的。” “啊?没有不方便,嗯,好,下午一点是吗,我会去的。” 简时秋挂完电话,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扭头看向身边的位置。一如前几日,那人早早就起来了,只留下满屋的馨香和枕头上掉落的发丝,来证明自己是真现实存在的。 她看着那早就空空如也的位置,想起刚刚电话里答应的事情,眼中划过一丝懊恼与愧疚,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跟那人开口说今天不能在家陪她的事情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董事会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设计部。本来设计部在涟新是重中之重,核心人员挑选极为严格,都是一些在业界小有名气的人。 只是这种人才都有些傲气,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当初的夏林候在国内算是拍的上名号的设计师,才能勉强压的住底下的人。现在能压的住他们的人走了,设计部便又开始乱了。尤其是新品发布会在即,作品方面是不需要担心的,就算夏林候的作品不能用了,剩下几个人里还是有能撑起下一个季度的作品,但是糟心就是糟心在剩下的人员的能力几乎都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谁都不服谁,个个都想当总监。 有梦想是好事,但是光有梦想没有能力又是另一回事了,很明显那几位都是能力不够的人,简时秋看不上的。设计部别的都不缺,就是缺一个能独挑大梁又能压得住下属的人。公司内部没有能提上去的人,外聘就是唯一的选择。但这种人不仅仅是涟新缺,哪儿都缺。 再者因为发布会在即,也因为夏林候离职的原因并不光彩,导致简时秋没有办法对外大张旗鼓的招聘,要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想要将涟新从现在的位置拉下去,只要稍有不慎夏林候离职的真正原因就有可能会被扒出来,就算人员已经被辞退,但对涟新的冲击也不会小到哪里去。所以,简时秋只能靠自己积累的人脉和有过合作的猎头公司来寻找合适的人选,只是这种做法无疑是大海捞针。 难,很难。 如今连董事会的大股东收到风声都亲自下场帮忙,简时秋不能不答应,要是换在前两天的话,她肯定是欢喜的,毕竟大股东的人脉和资源不是自己能比的。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她完全没有那种欢喜,只想着昨天莫北桥情绪崩塌,明天又是周一,周末结束的头一天也是最忙的时候,她没有办法请假在家里陪她。但今天是周日按理来说她应该好好在家陪着她的,结果却还是要出门。 简时秋倚在床头,双目微阖,脑海里闪过昨晚莫北桥崩溃的模样,心头忽而涌上一阵刺痛。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了,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别说这件事自己还是得利的那一方,悔不得。 她轻叹了一声,想着到底该如何跟那人开口才好。 片刻后又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把自己困着了,与其在这里想,倒不如把这想的时间拿出来去陪陪那人,下午本就没法陪了,现在还在这儿瞎想,简直是蠢透了。 如此想着,她便掀了被子,下床往浴室去。 简时秋看着洗漱盆边上那摆得好好的杯子和那把已经挤上牙膏的牙刷,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起来,眼里满是柔光。 心情极好地洗漱过后转去了衣帽间,再出来时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干练禁欲的模样。 茶色的卷发披在身后,一身白色的西服套装,内衬一件藏青色的衬衫,扣子一路扣到了最顶,妆容精致,只消再涂个口红就能直接出门的装扮。 一如前几日那般,一下楼就闻到餐厅里传来的饭香,只是今天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餐桌上摆着几只小碗用保温的玻璃盖扣地好好的。 简时秋在一楼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她心里只剩下了一个答案:莫北桥走了,消失了。 她顿时慌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双属于莫北桥的鞋子仍在玄关处的鞋架上好好放着。 她又一路跑回卧室,拿起手机一边往楼下跑一边给莫北桥打电话,结果只听到电话传来那头机械的播报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简时秋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收紧,微微发抖,手背上青色血管凸起,满眼的慌乱。 脚步越来越急,一个趔趄险些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一只手紧抓着扶手稳住身形,一转身靠着扶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眶发烫,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想着那人受了刺激,自己却还能睡得那么沉,人走了都不知道。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她咬唇极力没让眼泪落下,抖着手又打了一遍,这回电话那头没有机械的女声,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姐姐?” “你在哪里!” 两个人同时开口。 莫北桥的声音清冽,尾调上扬有些疑惑。 简时秋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莫北桥听出简时秋声音里的哽咽,心口抽了一下,莫名的疼,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你怎么了?” 简时秋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循着声音跑了上去。 莫北桥才打开书房门,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人又撞了回去。 她左手举着手机,右手下意识牢牢扣住了简时秋的腰,往后退了两步,轻吸了一口气,这一撞的力气不小,她也是费了一些劲才将简时秋稳住的,右手本来没好,这一撞疼得就更厉害了。 “怎么了?”莫北桥感觉到衣领那里的潮意,也顾不上疼了,一把将简时秋打横抱了起来往书房的飘窗走去。 简时秋坐在莫北桥的腿上,双手圈着她的脖颈,也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胸口。 “乖乖,不哭了。”莫北桥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大早上惹我的乖乖哭了,我替你去收拾她。” 话音才落,腰上又挨了一记“简氏小炒肉”,莫北桥也不吭声,任她拧着,拧吧拧吧,不哭了就行。 “你。”简时秋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 “嗯?什么?”莫北桥皱了皱眉,表示茫然。 “臭小狗。”简时秋抿唇,声音很小,小到莫北桥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莫北桥世纪迷惑,轻叹了一声,算了,哄就对了。 “你,不长眼。”简时秋在莫北桥的衣服上把眼泪蹭了个干净,抬头看着她,眼眶红红的,一字一顿话语里全是控诉之意。 莫北桥愣了一下,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勾唇笑了起来,“是我的错了,我不该让姐姐找不到,吓着姐姐了,是我不对,是我不长眼。”低头鼻尖抵着简时秋的鼻尖,轻蹭了一下,语气温软。 “你怎么跑到书房来了?吃饭了吗?刚刚在给谁打电话?”简时秋轻哼了一声,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太详了,有些像查户口似的,眼里闪过一抹羞意,她跟这人现在关系还没定下来,哪有什么资格管的那么多啊。 这么想着又有些难受起来了,随即低着头不再看她。 相比之下,莫北桥就没有简时秋想的那么多,简时秋愿意问她,那是好事啊,说明在意她啊。 当下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饭吃了,在跟老师打电话,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本来是想回楼上去的,又怕姐姐起来找不到我要担心,就把东西拿下来了,东西有点多在客厅不方便就挪来书房了。结果没想到还是让姐姐担心了,对不起。”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没有乱动姐姐书房里的东西,姐姐放心。” 简时秋闻言,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甜,“书房里没有什么不能动的东西,你用就是了。”说着往桌上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堆满了文件夹,还有图纸,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莫北桥松开她的腰,“当然。”看着简时秋的背影又问,“姐姐要出门?” “下午要出去一趟,公司有些事。”简时秋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就能这样毫无压力的说了出来,她想大概是因为莫北桥在她面前的表现已经完全找不出昨晚那种脆弱的感觉了吧。 莫北桥了然,看来胡小蝶的情报的确是要快一手的,今天这些东西也没白从楼上拿下来。 “朵朵,这些都是你画的?”简时秋看着那些图纸,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兴趣爱好,不过是想往这方面发展的。”莫北桥点头,故作惋惜,“就是没有什么好的机遇。” “那你…”简时秋刚开口又顿住了,她是想让莫北桥直接去涟新的,但是又怕自己那么说要伤了她的自尊。 于是乎改口道:“不着急,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我相信你。” 莫北桥:…??? 这是什么话,不是应该问她要不要跟她去涟新吗?是她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她画的不好? “是吗?”莫北桥轻叹了一声,决定再次表露一下自己意愿,“老师说我的作品不够成熟还需要历练,我也觉得我太久没画了手都生了。” 不说还好,一说简时秋就好像被点醒了一般,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右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记得这人刚刚是抱了她的。 “你的手还没好,给我在家好好待着。”简时秋盯着白色绷带隐隐透着粉色,态度强硬。 她承认刚刚是动了心思的,但是这人的手更重要。公司的事情现在也有大股东帮忙,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的,实在不行这次发布会她可以先顶上,绝对不能让这人再乱来了。 莫北桥:…… 行吧,她这算是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 “我不工作,姐姐要养我吗?”莫北桥顺势搂着简时秋的腰,将头靠在她的小腹上轻蹭了两下。 简时秋心里小鹿乱撞,耳根发烫,还要佯装镇定道:“可以。” 莫北桥愣了一下,抬头认真盯着她,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能得到回应,结果没想到居然得到回应了,这算是意外之喜了吗? “真的?”她问,目光闪烁。 “假的。”简时秋有些绷不住了,别过脸,一把推开莫北桥往外走,“去吃饭了,我饿了。” 莫北桥起身跟在她身后,挑着眉梢一脸痞样,“我不管,我听着了,姐姐要养我。” “你听错了,你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养你。”简时秋一边走一边说,语速极快,说完自己又后悔了,她这话说的好似有点绝了。 莫北桥盯着简时秋紧抿的嘴唇看了几秒,有些无奈,算了,面子哪里有姐姐重要。 “我?我是姐姐的小朋友啊,姐姐昨天才说了的,今天就忘了?”莫北桥一把抱住了简时秋,忽而凑到她耳边,伸出舌尖挑逗般地舔了一下简时秋的耳垂,“我做姐姐的小白脸也行,天天给姐姐暖床。姐姐,你说好不好~” “你,你不要脸!”简时秋无法抑制地轻颤了一下,整个人就软在了莫北桥怀里。 “姐姐你错了,小白脸怎么能不要脸?”莫北桥笑了,手臂微微收紧,“我啊,要脸还要姐姐你,姐姐给不给?” “你想得美。”简时秋轻轻挣了两下,脸红的不行,这臭小狗,好不要脸! “我时时刻刻想着姐姐,不美不行。”莫北桥挑眉,她真是无赖了。 简时秋红着脸使劲推,“油嘴滑舌,我不要!” 莫北桥眼睛亮了亮,“姐姐要不先验验货吧,许是弄错了呢。” “不……唔……” 简时秋眼前一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莫北桥尽数吞了下去,她下意识地伸手攀住了莫北桥的肩膀。 罢了,养就养着吧,她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过渡一下~感谢在2020-03-02 21:00:27~2020-03-03 21:5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第 96 章 “这是什么?”简时秋看着手里的车钥匙。 “我的车钥匙啊。”莫北桥自顾自地往简时秋的口袋里塞了一把糖, 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我是在问你给我做什么?”简时秋无奈,伸手捏了捏莫北桥的脸,示意她停下往她口袋里塞糖的行为, “你就这么爱吃糖?连我兜里都要塞?” “哦,今天限号,姐姐一会儿开我的车去方便一些。”莫北桥抬手抓住了简时秋的手, 顺势蹭了两下, 挑眉望着简时秋,“以前爱吃糖, 现在更爱吃姐姐, 姐姐比糖甜。” 简时秋盯着那双勾人的眸子, 不禁失了神,再到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靠在了那人的怀里, 双手在无意识间环住了那纤细的腰身,是一副极为依赖的姿势。 呼出去的气息带着厚重的木质香又被她吸回肺里来, 脑海里霎时像炸开了烟花一般, 鬼使神差般地开口说了句,“你好香啊。” 仅一瞬简时秋就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狠不得当下就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是什么话啊,跟那些痴汉有什么两样的,简直是太不知羞了。 “喜欢?”莫北桥完全没有简时秋那么多心路历程, 撩起简时秋脸颊旁的卷发在指间绕了绕,语气慵懒,“这香外头买不到一模一样的,我一个朋友给我专门调的,姐姐要是喜欢,我把楼上的都拿来给姐姐。” 只要是简时秋喜欢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她都愿意给。 事实证明简时秋似乎对着香水并不怎么感兴趣,思绪完全被莫北桥话里的那个“专门”给占据了,当下脸也不红了,心跳也渐渐恢复了平缓,眉头轻拧,“什么朋友?”语气淡然,让人找不到一丝毛病就像是问你今天早上吃了没那般随意。 “前几年在画展上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莫北桥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现在慢慢降临,继续玩着简时秋的卷发。 “普通朋友?”简时秋心里暗啐了一口,普通朋友能给你专门定制,这只臭小狗! 她的右手悄悄地挪到了莫北桥的腰间,蓄势待发,“男的女的?怎么认识的?经常联系吗?” “诶!”莫北桥被连着几个问题问的有点懵了,眨了眨眼,很快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你吃……” 话音戛然而止,面上的笑容一僵,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那只柔荑,是她得意忘形了,姐姐终究是姐姐,惹不起。 “姐姐你吃糖吗?”莫北桥想起自己腰上那一片五彩斑斓的颜色,果断改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她明白。 “不吃。”简时秋松手,瞥了一眼莫北桥,“放开,我要去公司了。”她嘴上如是说道,身子却不见任何挣扎,任由莫北桥抱着。 她私心还是想听到这人的解释和挽留,可这人会这么做吗? 她不清楚,毕竟以她们俩现在的关系,这人没必要对她解释些什么,而她也没有资格干涉这人的交友自由。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飘进了简时秋的耳朵里,她霎时僵了一下,有些想要逃离,她现在不想要那个答案了,于是挣扎了起来。 “别闹。”莫北桥柔声哄道。 “我没闹,你放开我。”简时秋继续挣扎,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太清楚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为了什么。 莫北桥收紧手臂,盯着简时秋紧拧着的眉心,下了一剂猛药,“你要是想让我的手再疼一些,你就继续吧,我不会松手的。” 果不其然,简时秋听到莫北桥的话便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只是眉心的褶皱依旧。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你不能问的,想就问,不准一个人胡思乱想。”莫北桥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像是自嘲般的又问了句,“简时秋,你还是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没有不信你。”简时秋闻言不由僵了一下,这句话瞬间打醒了她,她伸手回抱住莫北桥。 她没有不信任这人,相反这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愿意相信。她是在讨厌自己,讨厌这个陌生的自己,遇上这人以后她就好像变得了什么都不会的,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女人。 无理取闹,恃宠而骄……这些不好的词汇在她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害怕这样的自己会将这人对自己的喜欢消磨殆尽。 “女的,比我大十二岁,不常联系,但是关系挺好的。”莫北桥亲了亲简时秋的耳朵,语气真诚,“你别多想,我跟她没什么,我拿她当阿姨的。” 简时秋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被这人看破了。 莫北桥伸手将她的嘴唇从贝齿之间解放出来,柔声道,“阿姨是调香师,一香难求的那种,在法国很有名气。我跟她是在一场私人画展上遇到的,我当时恰好有一幅画参展,我见她在我的画前站了很久就问她喜欢吗,她说不喜欢但是觉得这画有故事。她这话一说,我就知道她看明白了,直接把画送给她了。她大概没想到我就是那副画的作者,觉得自己先前说的话有些失礼了就说要给我调一个独一份的香,我也没拒绝。” “等我收到香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那位调香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在法国的时候,偶尔会约着去喝点酒。”莫北桥瞥了一眼简时秋明显又有些沉下来的脸色,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抱着简时秋开始撒娇道,“阿姨有女朋友的,在一起都快十年了,我们每次都是三个人一起的,我酒还没喝几口,狗粮都吃饱了。我好可怜啊,姐姐。” 不得不说莫北桥那一口一个的阿姨,将简时秋成功取悦到了。 简时秋将脸埋进莫北桥的长发里,嗅着她身上的木质香,伸手轻拧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很轻的那种,就像挠痒痒一般。“活该。” 莫北桥笑着捉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了挂在卧室墙上的那副画,于是开口问道,“姐姐很喜欢autu吗?” 话题转的有些快,简时秋愣了一下,虽有不解,却还是如实答道,“喜欢,从大学就开始喜欢了,她的画有故事也有意思。” 莫北桥表示满意,“那姐姐去巴黎那次有去看她的画展吗?” 简时秋:“去了。” 莫北桥扬眉,“感觉如何?” 简时秋:“感觉更有意思了。” 莫北桥:“跟以前比呢?” 简时秋:“对。” 莫北桥眼里泛着光,“你觉得她以前的画怎样?” 简时秋皱眉,想起了卧室里的那副画,她轻叹道:“挺疼的。” 莫北桥心里开始乐了,她的简时秋是真的看懂了她的画,“那现在呢?” “现在她活过来了。”简时秋说完猛地抬头望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念头冒了出来。 “你问怎么仔细做什么?”于是她问道。 “她在我们油画界很出名,没人不好奇她,我想知道姐姐是怎么看她的,看看我有没有机会把她比下去。”莫北桥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要是被简时秋知道自己就是autu那就没有惊喜了。 简时秋还是一脸狐疑地盯着她,“朵朵,我想看看你的画。” “姐姐你看过的。”莫北桥笑了。 “什么时候?!”简时秋微微蹙眉。 “晚上的时候。”莫北桥舔了舔唇角,她看着简时秋的耳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便知她这是想起来了,“姐姐觉得是我画的好,还是autu好。” “autu不画人,比不了。”简时秋佯装镇定,目光虚虚地落在莫北桥身后,心跳如擂鼓,还好意思提那副画,臭小狗简直不知羞! “那姐姐喜欢我还是autu?”莫北桥凑了过去,温热的气息尽数扑在简时秋的耳廓上。 “朵朵,别闹……”简时秋轻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些腿软,耳垂上传来的湿润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那姐姐告诉我喜欢谁?”莫北桥细碎微凉的吻从简时秋的耳垂滑到了她的唇边,时不时轻啃一下她的红唇,“嗯?喜欢谁?” “你。”简时秋喉咙不自觉滑动了一下,抬手情不自禁地圈住了她的脖子,心里的燥热有些蠢蠢欲动,一仰头便贴上了那微凉的唇,不给她继续再问下去的机会,吻得难舍难分。 直到简时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莫北桥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简时秋的唇,抬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抚着,帮她顺气。 简时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和时间,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稍稍平定之后接起了电话。 “夏董。嗯。有些事稍微耽搁了一下,在路上了。好的。” 挂完电话,忍不住瞪了一眼莫北桥,狐狸精! 莫北桥恍若未觉,只盯着简时秋唇上被吻花了的口红,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低头靠了过去。 “不准乱来!”简时秋见状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捂住了莫北桥的嘴。 莫北桥挑眉,薄唇微启探出舌尖,在她的掌心留下了一道湿意。 简时秋猛地收回手,瞪了她一眼,“我去公司了,你在家好好呆着,不准乱跑。” “好,我在家等你回来。”莫北桥点头,柔了眉眼,伸手将简时秋唇边晕开的口红擦干净,“路上小心点。” 简时秋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突然俯过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随即转身往门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活像个绝世渣男。 莫北桥愣在原地看着简时秋的背影,就在她开门准备出去前追了上去,“姐姐。” 简时秋回头,“嗯?” “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我想把你介绍给她,可以吗?”莫北桥一瞬不瞬地望着简时秋,整个人绷的笔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可以。”简时秋走回莫北桥面前站定,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问道,“着急吗?” 莫北桥想了想,紧握的手陡然松开,她说,“以前急,现在好像又不急了。” “那就好,我也不急。”简时秋看着她勾起了唇角,笑得温柔,“多久都可以。” “不会太久,我会等不及的。”莫北桥也跟着笑了起来,“今晚我煲汤等你回来。” “我会早点回来的,你小心点手。”简时秋这次没有再要求莫北桥把手重新吊起来,她知道她不喜欢,所以她选择退一步。 莫北桥微微颔首,看着那扇大门缓缓合起。 同时间她心里那道门也悄悄地被推开了一道缝,光泄了进去。 好像放下并不难,所有的难事对上简时秋都不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迈进了一大步。 姐姐果然比心理医生管用多啦!!!! 第97章 第 97 章 简时秋走后偌大的房子又安静了下来, 只剩电脑键盘的敲击声。 莫北桥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只手夹着细长的烟卷, 时不时地抽上一口,神情慵懒。 今天早晨简时秋还未起床的时候,她就接到胡小蝶的电话了说是涟新的董事会前几天就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顶位了。她本想着是干脆直接通过简时秋的手进涟新, 这样一来简时秋在涟新的地位会比之前要更加稳固一些, 结果没想到她会被自己的手给拖下水了。 今天简时秋临时去公司是为什么,她没问, 但她知道一定是为了人员的面试。下午能出现在涟新的那几个人的资料, 她手上都有还很全面。不得不说涟新的董事会是有些本事的了, 里头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顺利顶位。 但是莫北桥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随意抢了去。涟新现在最注重的就是员工的婚姻情感状况,但这也是一个人最容易出错的地方, 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诱惑了,犯错在所难免。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以前没有, 她也能让他变成有。 无中生有,善也。 没有干净的感情生活, 他们就相当于失去了进涟新的资格了。只要能适当操作,就没有人能拿了她看上的位置。 涟新的新品发布会她记得就定在下个月中,刚好卡在国庆长假之后,届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会由简时秋亲自顶上。她总有的是办法让简时秋把工作带回家里来,明面上不行她就暗地里来, 多的是办法,她是舍不得简时秋受累的。 发布会可以没有她的名字,但一定要有简时秋的名字,这本来就是她最初的打算。这么些年来简时秋不是没有接手过发布会,但是几乎每次发布会都会有设计部的那群垃圾来抢功劳。有些东西简时秋不在乎,她在乎。以前她管不到,不代表她现在管不到。她要简时秋借着这场发布会,狠狠地甩那群垃圾一个耳光,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莫北桥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点击保存。复而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桌面上那个打包好的压缩文件,舔了舔嘴角,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最终一定是她。 “嗡——”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起来,莫北桥随手掐灭了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叫什么,刚想打个瞌睡,就有人送个枕头上来。 “你说。”莫北桥接通电话,心情很好的开了口。 “还我说呢!乔大小姐,你是真不着急吗?!”胡小蝶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真的是夭寿!” “嗯?这是什么时候啊,胡总您给我说说?”莫北桥难得听着胡小蝶的嚷嚷没有直接挂断,她歪在沙发上,一只手举着电话,一只手点在自己的酒窝上,笑得玩味。 “你又知道了?!”胡小蝶震惊,差点没抓住手机,她升职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是才接到通知,董事会的通告要明天才会下达到涟新内部。 莫北桥笑了,“一个小小的升职我知道很奇怪吗?” “董事会有你的人!”胡小蝶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愈发得庆幸自己当初跟莫北桥的合作是正确的了,这样的人做对家太可怕了,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是夏董?”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正在会议室里的那位大股东了,这次人员外聘出力最大的就是他了。 “是你蠢,还是我蠢?”莫北桥面上的嫌弃之情尽显,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她像是会干这种蠢事的人吗? 胡小蝶突然啊了一声表示顿悟,好奇问道,“那是谁?” “小蝶姐姐,有些事知道的太多不好。”莫北桥撑着手肘,直起身来,重新点了一支烟,看着白色的烟雾打着旋从指间升起,胡小蝶的性子还是浮躁得再磨一磨,现在的她不能知道的太多,不然胡小蝶就极有可能会变成一颗埋在她和简时秋之间的炸|弹。 太危险了。 “嗐,小不点,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这会儿里头的面试都过了一大半了。今天来的人都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定下来了,打算怎么办啊?”很显然胡小蝶明白了话里的深意,莫北桥主动递梯子她没道理不往下爬,她又不是个傻子。 “放心吧,今天啊一个都选不上,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莫北桥猛吸了一口烟嘴,烟卷霎时燃掉了一大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我给你发了一份文件,你看着处理。”莫北桥将前面打包好的文件直接给胡小蝶发了过去,“好好利用,许是还能再往上爬一爬,机会不等人要抓紧了,小蝶姐姐。”恩威并施这是莫北桥惯用的手段,无往不利。 “我明白了,谢谢你,小不点。”胡小蝶会意,答应得利索。 谁都有野心,胡小蝶也不例外,尤其是当她想要跟林亚在一起以后,她知道莫北桥会给她助力,但这并不代表她自己可以一成不变还跟以前那样混日子。 她得铆足了劲往上爬,爬得高了她才能给她的小可爱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所以,她得好好利用每一个机会给自己创造往上爬的支点。 “老规矩,别让姐姐知道我们还有联系”莫北桥沉声道,随手又将源文件从自己电脑里删除。 挂断电话之前,她突然想起胡小蝶前几次的行为,着实放不下心来,便补了一句,“你再说漏嘴,我就送林亚一份相亲大礼,一整年不停歇的大礼,我说到做到。” 胡小蝶:!!!!!! 真的是夭寿!论谁能惨的过她! 胡小蝶的办事效率极快,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当天下午面试的五个人无一幸免,一切都在莫北桥的意料之中。 只是简时秋就没有那么舒坦了,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一般。先是设计部前总监在发布会的紧要关头出轨被抓包,再是猎头公司给她推介的那几个看起来就像是凑数一般的人,现在更甚! 董事会找来的那五个小有名气设计师没有一个私生活是干净的,一两个就算了,连着五个都是一样的,像推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连着一个全倒了。 简时秋越想越是奇怪,如果真是后头的人要针对涟新的话,大可以等到人员录用以后再爆出他们的丑闻,借此得到打压涟新的作用。然而,这并没有发生。整件事情更像是在针对她,针对设计部一般,就是不想让她找到能够顶位的人。 她自认为这么些年她于公于私都一直秉承着做事留一线,来日好相见的原则,根本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来对付她。一件事可以说是意外说是巧合,但是现在这么多事情都凑在一起了,再说意外或者是巧合就有些牵强了,这让她不得不在意。 简时秋开车回家的路上都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最终的得利者到底会是谁,以至于她在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差点发生了追尾事件,所幸她反应的够快,莫北桥的车性能也够好,她猛地将刹车一脚踩到底,险险地停在了距离前车保险杠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简时秋被安全带勒了一下,后背紧贴着座椅,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惊出了一身冷汗,喘着粗气。前车的驾驶员也被吓了一跳,慌忙下车检查了一下,见没有车子完好没有剐蹭,但仍是站在简时秋车前骂了几句,才回到自己车上去。 莫北桥的车子作为改装,隔音很好,简时秋并没有听到那男人在说什么什么,只是看着他站在车前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格外的滑稽。紧绷的神经也因为那个男人无意上演的一场默剧得以缓解。 她长舒了一口气,调整好心绪,绿灯一亮,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她想快点回家好好抱抱那个人。 简时秋是一个很真实的行动派,她真的想了就一定会去做,她从下车以后,整个人都体现出了一副她很着急,她真的很急的状态,步伐匆匆。 “姐姐,你回来啦。”莫北桥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厨房探出了半个身子朝玄关看去。 简时秋没应声,反手甩上门,高跟鞋一踢,带着从下车保持到现在的状态往莫北桥怀里冲去。 “诶!小心。”莫北桥始料未及被撞得往后退了小半步,一只手搂着简时秋的手,一只手高举的锅铲,眉头微蹙,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简时秋抱着她,双手在她腰后十指相扣,很紧。 “没有,我就是想抱抱你。”简时秋的脸颊贴住了莫北桥的脖颈,感受着那埋在肌肤底下的跳动,急促的心跳也跟着渐渐的平缓了下来,这是这个人带给她的安稳。 “嗯,好。我也抱抱我的乖乖。”莫北桥轻声说,说完便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她没有再问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她的简时秋需要她就好了。 “不准乱叫。”简时秋耳根一热,张嘴要莫北桥脖子上咬了一口,没有用力,就像是拿牙齿轻磕了一下。 莫北桥脊背一僵,从喉间无法抑制的发出了一声闷哼,哑着嗓子道,“姐姐,别乱动…” 再动她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要命了! 简时秋愣了一下,没动。 过了会儿又动了起来,歪头亲了一下莫北桥的耳垂,冲着莫北桥笑得风情万种,“我动了,你能怎么样啊,小朵朵。” “我就吃了你。”莫北桥轻颤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简时秋,眸色渐沉,舔了舔唇角。 简时秋算准时机一把推开了莫北桥,霎时就逃离了她的掌控范围,“臭小狗,想得美。” “朵朵,菜要糊了。”简时秋往后又退了一步,伸手朝莫北桥身后的灶台指了指,“我饿了。” 莫北桥无奈地笑了,转过身去,“洗个手去坐着,很快就好了。” 失落吗?不失落。 开心吗?开心的。 她的简时秋开心了,她也就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个剧情流。 不过相信我糖是有的,是足够的~ 一切都正在进行时! 第98章 第 98 章 傍晚六点左右的天空只余下了浅红的霞光, 暮色渐浓。 厨房的灯相较于客厅的灯要亮上许多,莫北桥穿着一件雾霾蓝的针织衫背对着厨房门,左手拿着锅铲熟练的翻炒着, 袖子被她挽到手肘,露着一截光洁的小臂。 简时秋上楼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就转回了厨房门口, 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她再一次看清自己的内心还有眼前这个人的决心。就是因为这样她之前才会去那样肆无忌惮地逗弄她, 不可否认她是喜欢看着眼前这人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的。她是被包容的, 被溺宠的, 被关心的。 她知道迷雾还没有散去,沼泽依旧存在,但她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现在的她就像行走在钢丝上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坠落, 粉身碎骨。 只是她能就这样坠落吗?不能, 绝对不能。 那她害怕了吗?没有,也不会再怕。 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沼泽里, 一只手抱住了沼泽中的至宝,一只手拽着岸上新生出来的藤蔓,她要将那至宝重新带上岸来。 就如这人说的那般,多年前她的光是由她带来的,那多年以后她也一样可以再把光带给她。只要她足够的相信她, 那光就一定可以延续。 思及至此,简时秋嘴角的笑意渐浓,抬脚直接走了进去,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脸贴着了她的背上,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温存的时刻。 莫北桥的五感向来敏锐,从简时秋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上来抱自己。 她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回过神来,温声唤道:“姐姐?” 简时秋伏在她背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嗯?” 莫北桥手一抖差点没抓稳锅铲,唇角扬起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姐姐愿意这样亲近她是好事,该知足的。 她扭头问道:“怎么就跑进来了?饿了吗?” “嗯。饿了。”简时秋直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手依旧环着莫北桥的腰上,顺着莫北桥的话头接了下去,语气淡淡,“还没好吗?” 她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进来抱着莫北桥的,但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她很清楚这事要是被莫北桥知道以后,她该会有多嘚瑟,这事说不得。 “就快了,来尝尝咸淡。”莫北桥往锅里加了点盐,翻炒了两下,关火,从边上拿了筷子夹了个虾仁凑到唇边吹了吹,转过身示意简时秋张嘴。 简时秋看着她的动作,心跳不禁快了几分,松手,将脸旁的长发勾到耳后,红唇轻启由着莫北桥把菜喂进自己口中。 “碧螺虾仁?”简时秋尝出了味道来,又觉得好像跟在麟园吃的不大一样,“你换茶了吗?” “这就吃出来了?”莫北桥挑眉,伸手捏了捏简时秋的鼻尖,“我换了狮峰龙井,怎么样是不是我做的比麟园那个老头的要好吃?”语调微扬,听起来有些得意的感觉。 “你的茶比他用的好,能不好吃吗?”简时秋一把拉下莫北桥的手,打定了主意不给这人嘚瑟的机会。 莫北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简时秋的一句话给堵上了,“你抽烟了。”两人靠的极近,简时秋突然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烟味,凑在莫北桥的衣领处闻了闻,复而往后退了一步,眉头微蹙。 她早之前在莫北桥的卧室里有发现过烟,知道她是会抽烟的,但莫北桥却从来没有在面前抽过烟,要不是今天突然在她身上闻到烟味,她就要将这件事忘了过去。 “嗯,我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抽上几根烟。”莫北桥垂眸不敢直视简时秋,她没有想到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身上还会有烟味,更没有想到简时秋的鼻子会这么灵。 “抽了多少?”简时秋沉声问道,香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身体不好,还会让人上瘾。按照莫北桥这个回答明显是已经有瘾了,不过应该还算好,她见过那些瘾大的,谈个合同一顿饭下来,熏的整个屋子都是烟味,一根接着一根的,她不希望莫北桥将来有一天也变成那样的人。 莫北桥低头抬手揉了揉眉骨上的疤,犹豫半晌决定还是坦诚点比较好,毕竟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也不多……就六七根,我就是偶尔抽一抽,没什么瘾的。” 简时秋闻言,眉头未松,反而皱的愈发得紧了起来,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六七根还不算多,是要抽完一整包才叫多吗? “姐姐?”莫北桥抬头见她面色难看,便知她这是生气了,心里不禁有些发憷,轻声唤道。 简时秋盯着她说,“抽烟对身体不好,酒也是。” 莫北桥低低说了一声我知道,便没了反应。烟和酒对于她来说都是舒缓情绪的一种东西,从某一方面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她的生活必需品了。她深知烟酒给身体带来的伤害,但她依旧戒不掉,她沉迷于烟酒带给她那一瞬间空白的感觉。 简时秋伸手,开口道:“给我。” “什么?” “把烟给我,快点!”简时秋面沉如水。 莫北桥见简时秋接过烟盒,低头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咳的眼眶发红,却还要接着抽,“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凑到跟前,伸手欲抢。 “你喜欢抽,我陪你一起不好?”简时秋反应极快,避过了莫北桥的手,说话间又被手中的烟呛得咳了几声。 “我不喜欢。”莫北桥摇头,“听话,不抽了。”说着往前又迈了一步。 “你不喜欢?那你还抽什么?”简时秋往后退了一步,望着莫北桥欲言又止的样子,继续道,“你抽得,我就抽不得?” “抽烟对身体不好。”莫北桥闻言,哪里还会不明白简时秋的用意。 “你知道,我也知道。”简时秋原话奉还。 “你不知道。”莫北桥一瞬不瞬地盯着简时秋的眼睛,眸中波光流转,不用声色地又往简时秋的放下挪了两步。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好似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只要对上了整个人都会被吸进那漩涡深处,等简时秋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烟已经被莫北桥抢了过去,她看着那张无甚血色的薄唇轻启,含住了带着她口红印记的烟嘴,两颊微微凹陷,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去。 白色的烟雾弱化了莫北桥眉眼间藏着的那抹锐利,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妖娆。 简时秋的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这又是她没有看过的莫北桥。这样的莫北桥无疑是撩人心弦的,但她不喜欢,像是一个假人一般。 莫北桥听到了简时秋的咳声,涣散的意识蓦地回笼,慌忙打开水龙头浇灭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有些手足无措道,“抱歉。” “没关系。”简时秋抬手揉了揉莫北桥的脸颊,柔声道,“朵朵告诉姐姐,抽烟能让你开心吗?如果能的话,我以后就不拦你了。” 莫北桥嘴唇蠕动了两下,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抽烟过程中的放空。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为什么喜欢喝酒,所以,烟对你的作用也是一样的吗?”简时秋轻叹了一声。 莫北桥诚实道,“习惯了。” 简时秋:“即使知道不好也要继续?” 莫北桥点头又摇头,看着简时秋无奈地笑了,“我想过的,但是戒不掉。” 那些灰暗的记忆在过去的这三年里将她死死的困住了,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在那个世界里她就是原罪,她是一切痛苦的源头。那些记忆每一天都在消磨着她的意志,侵蚀着她的灵魂。 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心里的那抹微光又会让她咬着牙挺了下去,周而复始。整个过程漫长又痛苦,她称之为偿还。那是她的罪孽,她必须得扛。她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习惯,但是她错了,痛苦只会不断的积累,一次又一次的冲破她的围墙,吞噬她的所有。后来她便开始借助外物来麻痹自己,直到现在这些东西已然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了她的习惯。 “那是以前,跟现在不一样。”简时秋拉住了莫北桥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暖着她的手,“现在的你只要想就一定可以的。” 莫北桥沉默了片刻,手上微微用力,将人拽到怀里抱着,下巴抵在简时秋的肩,低声道,“这么相信我?” “嗯,信你。”简时秋柔声道,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会陪着她一起。 “要是我还是做不到,姐姐会不会失望?”莫北桥问。 “会!还会把你丢的远远的!”简时秋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没好气道,这人真的是丧气死了。 “不行。不可以。”莫北桥闷声道。 简时秋轻叹了一声,从她的怀里退了出去,望着她的眼睛,斟酌了片刻,“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我明白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并不快乐。假使你真的有错,你把自己关了这么久,那错消失了吗?没有,你还在痛。”她伸手点向了莫北桥的胸口。 “你给自己上了一道又一道枷锁,你在麻痹自己,你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所以你才没有底气跟我保证,对吗?你就是这样来回应我对你的信任吗?” 莫北桥一脸惊愕地看向简时秋,浓睫轻颤了颤,原来不仅是她看破了简时秋,简时秋同样也看透她。 许久,简时秋都没能得到莫北桥的回应,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嘴角荡开了一抹苦笑,转身出了厨房。 果然是她想多了,那人终究还是没能相信她,一切好像又退回到了原点。 作者有话要说:简医生上线啦~ 先说好,我是亲妈,相信我。 第99章 第 99 章 莫北桥望着简时秋的背影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简时秋转身之前的那个眼神她看的真切。 是失望。 那一瞬间,她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同时啃咬一般, 又像是被人摁进水里,冰冷的水争前恐后地灌进她的肺里,窒息且疼。 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放下? 其实答案早在她决定回国的那天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如今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只剩下两个字那就是:放下。 在今天之前她想的一直都是自我调解,她私心不想让简时秋知道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怕自己会将她一起拖进这深渊里来。她以为自己可以瞒得很好, 结果还是被看穿了。 莫北桥靠在洗碗池边, 低头看着手中的烟盒,轻叹了一声,手上用力将烟盒揉成了一团, 连同打火机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再抬起头来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复而又恢复到了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 长痛不如短痛,她懂。 然, 莫北桥并不知道简时秋早在昨晚就已经推敲出了大概的原因还有她自己在那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而且简时秋也没有她想象中脆弱。 如果莫北桥知道的话,她也许就不会纠结那么久了。 “姐姐?”莫北桥看到去而复返的简时秋,愣了一下。 “嗯。”简时秋瞥见垃圾桶里的烟盒,低低应了一声。 她弯腰从碗柜里拿了两只碗出来, 打开电炖锅盛了两碗汤,“把菜再热一下,吃饭吧,饿了。”语气淡淡,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好,我马上。”莫北桥一听简时秋说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挪到灶台前开火热菜,完全没有留意到简时秋离开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餐桌上的菜一直用着保暖盖盖着到现在还是热的,倒是给莫北桥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多时,莫北桥就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了,四菜一汤,都是简时秋爱吃的。菜色说普通又不普通,换个懂行的人来看就能知道这是花了心思的,各项搭配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要说是营养餐都不为过。 “站着做什么?吃饭吧。”简时秋见她还站着,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莫北桥点头,入座,用公筷给简时秋夹了菜。 简时秋没说话也没拒绝,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吃着菜,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相比之下,莫北桥就没那么淡定了,心里正翻腾着,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都快绷不住了。 “姐姐,我……”终于她绷不住了,开口了。 “食不言寝不语。”简时秋一筷子菜成功地堵上了莫北桥的嘴,面色如常,“好好吃饭,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心里哼笑了两声,忍不住腹诽道,急死你个臭小狗,看你还敢不敢惹我。 “姐姐……”莫北桥嚼了嚼将菜咽了下去,还是不安。 “我说让你吃饭,你听不懂吗?”简时秋搁了筷子,语气陡然降了几个度下来,直接打断了莫北桥的话。 莫北桥盯着简时秋看了几秒,咬了咬唇,低下头没吭声,开始吃饭。 简时秋见她乖乖吃饭便松开了自己紧捏着的手指,心里松了一口气,臭小狗没事看什么,害得她差点没绷住。 两人的餐桌礼仪皆是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连咀嚼声都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然而,一声瓷碗碰撞到大理石桌面发出的脆响打破了这片宁静。 简时秋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莫北桥,很快就发现了端详,几乎要被莫北桥气笑了,让她吃饭,当真是吃饭,只吃米饭,菜也没见她夹。 莫北桥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简时秋,薄唇一张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合了起来,低下头去继续扒饭。 简时秋:¥%#…!&a;*&a; 真的是好样的!平时也不见得这么听话,这会儿又开始装乖了。 简时秋手中的筷子捏的咯咯响,极力按捺住想要把碗扣到对面那人头上去的冲动,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怼进莫北桥的碗里,什么话也没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要骂人。 莫北桥顿了一下,没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乖乖地把菜吃完,等着简时秋下一次投食。 简时秋夹了几次菜终是发现了莫北桥嘴角上扬的幅度,气不打一处来。亏得她还以为是自己制住人了,不曾想是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当下甩筷子不干了。 当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是魔,对面那臭小狗是道。 这饭没法吃了! “再吃点。”莫北桥见好就收,夹了块鱼细细地挑了刺放进简时秋的碗里,软了嗓音劝道。 简时秋生气,活像只被人踩着小尾巴的猫儿,炸毛了,“姓乔的,你别跟我说话,烦死了!” 莫北桥挑了挑眉梢,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你吃,我就闭嘴;你不吃,我继续烦。” 简时秋怒目相视,莫北桥任她瞪着,淡定自若,“吃鱼,听话。” “不吃。”简时秋一字一顿,难得小孩子脾气上来了,决不妥协。 “你不吃,我喂你。”莫北桥一只手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简时秋的嘴唇看,语气暧|昧,“嘴对嘴喂,全部哦~”说着就将视线转到桌上扫了一圈,随即还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桌上剩的菜量一般。 “臭小狗,你不要脸!”简时秋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气势不减。 “嗯,我是。小狗不要脸就要你。”莫北桥淡定点头,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姐姐吃饭吗?嗯?” 莫北桥嗓音清冽,最后那个嗯字却像是在喉咙里绕了几百圈打着旋飘出了来,轻轻柔柔地落在了简时秋的心上。 简时秋一听心都酥了,脖子也红了,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心里还是暗啐了几声,臭小狗,不要脸。 随后,两人顺理成章交换了职位,莫北桥夹菜,简时秋吃菜。 …… “怎么了?”莫北桥看着简时秋问。 “吃饱了。”简时秋碗一推,她敢保证只要自己不说,对面那人就会一直给她夹菜。 “再吃点。”莫北桥对简时秋的食量表示很不满意,“你太瘦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看看你的脸上有肉没有!”简时秋起身,手一伸捏住了莫北桥的脸,生生把那张薄唇捏的嘟了起来,看着,看着滑稽又可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莫北桥没动由着她对自己的脸捏来捏去,望着简时秋,眼里满是柔光如和熙清风一般。等人笑够了,她才将简时秋的手拉下来凑到唇边亲了亲,问道,“好玩吗?” “也就那样。”简时秋的目光落在莫北桥眉眼间,心里是喜欢极了,嘴依旧硬的很,拒不承认。 “那你再捏捏?”莫北桥笑了笑,将脸贴在她掌心上,“玩到你开心为止。” “你烦死了!”简时秋用力掐了她脸一把,松手,直起身子,耳根发烫,心跳的极快。 什么叫玩到开心为止!臭小狗,不要脸! 莫北桥拍了拍边上的椅子,“过来坐。” 简时秋低头收拾碗筷,“没空。” 莫北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再继续下去,“明天有人来装洗碗机,碗留着明天试机子用。等会儿我收拾去厨房,你去洗澡。” 简时秋相当会抓重点,“你今天出门了?” “没出门,让林亚帮忙看的,我不想你那么辛苦。”莫北桥毫不客气又甩了一个锅。 “洗个碗而已,有什么好辛苦的。”简时秋嘴硬道,心像是被丢进了柔软的云朵里翻滚着,又像是被浸到蜜糖罐子里咕噜咕噜冒着泡。 莫北桥拽了拽她的手,“我觉得你辛苦就是辛苦,过来坐,消消食。” 简时秋佯装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直到莫北桥又拽了她一次,她才坐了过去,“我看你是钱多。” 莫北桥点头,沉思片刻说,“是挺多的,我打算抽空找个律师立个遗嘱,要是我哪天发生什么意外,我的遗产全归你,这样我也好放心。”语气认真,不似作假。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的更快一些。假使真的是意外,那她更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到简时秋手上才好,只有这样她走得才安心。 “呸呸呸!童言无忌!”简时秋心脏猛地漏了一拍,语速极快,想都没想伸手一巴掌打在莫北桥背上,“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我说一遍!” 莫北桥抿唇,“姐姐,我是认真的。” 简时秋又是一巴掌,凶相毕露,“快点!”说完手又举了起来,大有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的趋势。 莫北桥无奈不想再让她生气,只得乖乖的跟她一起呸呸呸,但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遗嘱的事情是该被提上日程了。 “哪有像你这样的人,你才多大啊,就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丧气死了!”简时秋气不过,捏着莫北桥的脸一通发泄,微凉细腻的肌肤捏起来手感特别好,有些上瘾了。 莫北桥不反驳,等她捏够松手了才笑着问了句,“姐姐,你想不想听故事?” 简时秋一瞬不瞬地盯着身旁这人,她很清楚这人要说的不是故事,是一个披着故事外皮的残忍事实。她的确是对那个事实很好奇,而刚刚这人的态度是伤了她的心让她失望了,但她转念一想又释怀了。这人痛了那么多年那些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是她心急了,没等住。 良久,简时秋勾起了唇角,牵过莫北桥的手,十指相扣,“你说我就听。” 餐厅的灯光明亮,投在莫北桥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光圈,莫北桥身上的烟味还未散去,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两人鼻尖,她在说故事,一个老人和小孩的故事。 简时秋坐在莫北桥身边,紧紧扣着她的手,她在听莫北桥说故事,一个生与死,错与对的故事。 夜幕彻底降临之际,故事也进入了尾声。 莫北桥说,“小孩错的太多,太自私了,她愧对了所有人,她才是那个最应该消失的人。” 简时秋歪头靠在莫北桥的肩膀上,轻声道,“小孩是错了,但她的错不在自私,她的错是这些年来的自我放逐。相比于消失,她更应该被留下。” 莫北桥红了眼眶,低声道,“可她没有被留下的理由。” “怎么没有,她的错就是她的理由。自我放逐不是在赎罪,而是在逃避。”简时秋捏了捏莫北桥的手指,循循善诱。 “她该学会面对过往,她该带着老人的希望好好的生活。如果老人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不希望小孩背着那些不属于她的罪消沉下去,她一定是希望她的小花骨朵儿好好的长大,在阳光下长大,长成雨打风吹都不会衰败的花。” 莫北桥心头一震,眨了眨眼睛,一滴泪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她背着的真的是希望,不是罪孽吗? “我该怎么做?”她问,这回她用的是第一人称,不是小孩也不是她。 “你该珍惜你自己的人生,好好善待自己,这是你以后的唯一任务。你要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更加珍惜自己的人生,更加善待自己,带着外婆的那一份一起,替她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告诉她你过的很好。”简时秋转身抱住了莫北桥,伸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朵朵,你想哭就哭吧,哭完这一次,就放过自己,重新开始,好不好?” 莫北桥死咬着下唇,温热的液体不断地从眼角滑过,滴下。 她抱着简时秋,很用力,像是要将人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一样。 简时秋没有挣扎,任她抱着,就算碎在她怀里,她也不会推开这个人,再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 今天永远在明天之前,现在比过往更别重要。 人要活在当下,不是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应该向阳而生。 感谢在2020-03-06 22:15:06~2020-03-07 20:4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第 100 章 窗外夜色黑沉, 月亮被云遮了大半,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气。 简时秋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眼睛盯着窗外心思却飘到了浴室那人的身上, 她还是不安。今晚她如愿瞧见了那人藏着的秘密,理应是好的,可是她却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将那人从沼泽里拉出来。 她没来得及细想, 就被砸落在窗户上的一滴雨抢去了注意力, 那些还未收拢的思绪又飘散了出去,她恍惚间又想起了遥远的那个人。 她从小就不喜欢雨天,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很不舒服。可是她每天生日的前夕都会下很久的雨, 而那个人每年都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让人给她准备所谓的惊喜,就跟每周二的花一样,静悄悄地放在门口, 你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好像一开始它就在那里一样。 时间久了, 一开始的感动和欣喜也渐渐淡了去, 只剩下数不尽的落寞和疼。 那些礼物她都收的很好,一直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当初是抱着如果想那个人了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但其实也就在那个人离开的前几年时常拿出来看看,后来那个保险柜也只在她生日的那天才会被打开,然后很快又会被她关了起来。她分不清自己的行为是不想睹物思人还是自己已经在潜意识里对那人的出现不再抱有希望了。 也许她早就不喜欢那个人了,只是把喜欢和习惯混淆了,在那一段从未开始的感情中, 她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甘心,所以她才放不下。 胡小蝶曾说过,如果当她想重新开始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说明她放下了。 她想她已经放下了,那些东西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莫北桥从浴室里一出来就见简时秋坐在飘窗上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雨在发呆,脚步微微一顿。 简时秋眉眼生得极好,温润如玉,只是平日里脸上带着的妆将那种感觉给压了下去显得有些强势,如今一卸妆那抹温婉就又显露了出来,再衬着卧室里暖橘色的灯光,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菟丝花一般的娇弱,即使你明知道她其实骨子里并没有那么娇弱也会想要忍不住的保护她。 莫北桥盯着她,心跳不由又快了一些,她知道这辈子她无论心动多少都会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只要一看到她,她就想要去爱,去拥抱,去亲吻,好像只有这样她的生命才有意义。 她的想法刚刚出来,她的腿就已经迈了出去。 简时秋听到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抱进怀里,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软软地靠着,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着身后那人有些急促的心跳。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了再出来,着凉了怎么办!”简时秋看着莫北桥还在滴水的发梢,眉头微蹙。 “不会的,我身体很好。”莫北桥亲了亲简时秋的嘴角,把毛巾塞到了她的手上,松开手蹲下身去,意图明显。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那双勾人的眼睛,心脏咚咚咚的跳,明知故问,“蹲下来干嘛,自己去浴室吹头。” 莫北桥眨了眨眼睛,“姐姐帮我擦。” 简时秋直接把毛巾盖到她的脑袋上,正好遮着了她的眼睛,语气淡淡,“多大人了,自己擦。” 小狗儿不能惯,越惯越上天。 “姐姐你始乱终弃。”莫北桥伸手把毛巾拽了下来,盯着简时秋的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控诉。 简时秋僵了僵说,“胡说八道。”本来应该是极有气势的话语,简时秋说的气势全无,听起来还莫名的有点虚。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虚什么,就是对上莫北桥那眼神就忍不住的想要服软,有一种自己真的做坏事的错觉。 “姐姐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莫北桥说的义正言辞,先前在餐厅的时候简时秋主动亲她了,还是亲完就跑的那种。 简时秋闻言额角直跳,脱口而出,“你亲我的少?”才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带坑里了,红唇紧抿,打定了注意无论一会儿莫北桥说什么她都当没听见。 莫北桥凑过去趴在简时秋的腿上蹭了蹭,说,“我会对姐姐负责的。” 寂静的夜里,温软的话语,撩人心弦。 简时秋心动是必然的,她本就喜欢莫北桥,她的所求,所想皆是她一人,这样的话让她怎么不心动。 这次要答应她吗……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快,太草率了一些…… 这人真的是认真的吗…… 大概是因为下雨,简时秋又再次回想起了那无数个等待的日夜,即使她放下了,但是过往带给她的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散的,让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退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大概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吧。 “朵朵……” 简时秋才开口,莫北桥就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喷嚏阻断了简时秋的话头,她到底是舍不得逼简时秋的。 莫北桥一直都注意着简时秋,自然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包括那一闪而过的挣扎与退缩。说不介意说不难受都是假的,但她等得起。 “快点,我帮你擦擦头发。”简时秋心里一紧,压根就没察觉到那个喷嚏打的特别的揉捏做作,想都没想直接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早让你去擦头发了偏不肯,这会儿着凉了吧,真的烦死了!”她嘴上如是说道,手上的动作却轻的很,生怕把人弄疼了。 莫北桥盘腿坐在简时秋对面,舒服的眯起眼睛,嘴角微扬,“我喜欢姐姐帮我擦头发。” “惯的你。”简时秋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嗯,姐姐惯的我。”莫北桥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她对简时秋从不吝啬她的笑容,她知道简时秋喜欢看她笑。 头发才吹好,简时秋就将人赶上床坐着,自己又转身下楼倒了热水拿了感冒药上来,轻声道,“朵朵,过来吃药了。” “我没生病。”莫北桥盯着简时秋手上那杯还冒着热烟的水,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写满了抗拒。 “快点。”简时秋蹙眉,“你刚刚打喷嚏了。” 莫北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的姐姐关心她这是好事,但她的确没感冒,也不想喝热水,可是她又不能说自己刚刚的喷嚏是装的。 这一瞬间,莫北桥突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 “姐姐,我不想喝热水……”莫北桥小小声,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认栽了。 “不可以。”简时秋果断拒绝,尔后拿出哄小孩的语气接着道,“快点吃了,吃完有东西送给你。” 莫北桥眼睛一亮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简时秋递药,“先吃药,乖。” 莫北桥拿了药,没接热水,表示自己能够干吞,事实证明即使她干吞也没有用,简时秋依旧让她喝完了那一杯热水。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喝热水时那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热水而已,你干嘛呢。” “热水是苦的。”莫北桥皱眉。 简时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那下次给你加点糖好不好,小朋友。” 莫北桥摇头,“糖不够甜。” 简时秋盯着她,总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是问道,“那你想怎样?” 莫北桥挑眉不语,突然伸出手拉住简时秋的手腕,用力一带。 简时秋猝不及防跌进了莫北桥的怀里,微凉的手指贴着她的唇角一路下滑停在了喉骨的位置,轻轻地摩挲着,她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姐姐,我想亲你。” 简时秋呼吸渐沉,伸手抵着莫北桥的肩膀一推,将人压在床上,主动亲了上去,攻城略地率先占领了主导权。 欲念翻腾,唇舌纠缠,吻的难舍难分,气氛愈发的暧|昧撩人。 直到气竭,这个吻才得以结束。【其实我很想细写,但是怕被锁】 莫北桥抱着简时秋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侧躺着,眸中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完全没想到简时秋主动起来会这么强势,于是乎她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亲的不错,有进步。” 简时秋闻言,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来三年前跟她相遇的情景还有那个意乱情迷的吻,这人那会儿的吻技就很好,如今更甚,也不知道是亲了多少个人才练出来的,这么一想简时秋竟把自己给气到了。 “跟乔小姐你没法比。”语气又冷又别扭,说完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只臭小狗了。 莫北桥愣怔,随即笑了起来,又将简时秋拽回来牢牢抱在怀里,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我只亲过简小姐一个人。” 简时秋很明显没有料到莫北桥会这么说,身子一僵,任她抱着,不动也不吭声。 “姐姐不信?”莫北桥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只当她是默认了,轻叹了一声,正欲将手从简时秋腰上挪开,又被她给抓住了。 “信你。”简时秋摸着莫北桥指腹上的薄茧,轻声道,“我说过信你的,你也要信我。” 莫北桥知道她这是在说今晚的事情,“好。” 简时秋抿了抿唇,没忍住想再确认一遍,“真没骗我?” 莫北桥无奈,这人啊真的是,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没好气道,“真没骗你,我天赋异禀不行吗?” “不行。”简时秋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信了。 莫北桥看着冒红的耳尖,蠢蠢欲动,“那姐姐再试试确认一下。” “你想的美。”简时秋甩开莫北桥的手,起身下床,拉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不多,那个毛绒绒的小熊钥匙扣连带着上面那把钥匙在里面特别的显眼,简时秋伸手将它拿了出来,塞到莫北桥手上。尔后,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莫北桥低头看了看,捏了捏,可爱,柔软,她认得这个小熊也认得这把钥匙,小熊是昨天电影的情侣套装,钥匙是简时秋家大门的钥匙。 她抬起头望着简时秋,没有说话只是勾唇笑了,笑得很温柔,温柔的一如当年的简时秋。 以至于多年后简时秋回忆起这天的莫北桥依旧有些恍惚,她说,那天她好像在莫北桥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莫北桥却说,她只是在把当年收到的温柔再送还给自己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9yhy 第101章 第 101 章 雨滴打落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心跳声、呼吸声亦然。 各种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合成,气氛是安心的、愉悦的,是让人想要沉溺在其中的。 简时秋觉得自己快要溺死了, 此时的她迫切地需要氧气,于是她又坐回了床上,她伸手抱住了她的专属氧气罐, 问, “喜欢吗?” 在心里她更希望这个人能说都喜欢,又或者是直接点说喜欢她, 因为她想听, 想要更多直白的、让人心生欢喜的话, 来冲淡这个雨天带来的烦闷。 莫北桥亲了亲简时秋的眼睛,她真的爱极了这双盛满了世界上最温暖的光的眼睛,笑着反问, “姐姐问的是哪个?” 简时秋瞪了莫北桥一眼,伸手欲抢她手里的钥匙, “你可真的烦死了, 不喜欢就还给我。” 是了,她又是在说莫北桥烦, 这一晚上她不知道说对莫北桥说了多少次了,可这次却完全没有前几次的气急败坏,仔细听好像还有点类似于害羞的东西藏着里头。 “那不行,姐姐送我了就是我的了。”莫北桥反应极快,瞬间将钥匙换到了右手高举着, 她知道简时秋这样就不会抢了。 果不其然简时秋收回手,瞪了一眼莫北桥便不再说话了。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所有东西只要跟简时秋这三个字有关的,我都喜欢。”莫北桥右手依旧高举着,左手抱着简时秋,说的坚定又诚恳,“我喜欢简时秋,喜欢的不得了。她是名词,是动词,是形容词,是喜欢。” 更多的是爱,是孤注一掷的爱。 简时秋用力地回抱住莫北桥,将头埋在她x口听着她的心跳声,良久才开了口问,“就这么喜欢?” 莫北桥不管简时秋看不看得见还是点头,从力度来看她是真的很坚定了,她说,“就这么喜欢!” 简时秋继续问,“非她不可?” 莫北桥继续用力点头。 你以为她会说非她不可?那你就错了,她说的是,“别人我不行的。” 简时秋总觉得这话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好奇趋势她抬起头盯住莫北桥,问的异常认真,“为什么别人不行,她就行了?” 莫北桥盯着她茶色的瞳孔看了看,有些蠢蠢欲动,舔了舔嘴唇说,“姐姐亲我一下,我就说。” 简时秋轻推了她一把,不好奇了,“爱说不说。” “行吧,那我自助收费。”说完莫北桥在她颊上偷了一个香,又赶在她要拧自己之前开口,她揉着眉骨上的疤说,“其实我不太清楚该怎么说,总觉得说不明白。大概、也许就是一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很快乐,我要是有尾巴的话,我见着她不出三十秒就能把自己尾巴上的毛都甩掉了,但要是换别人的话,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简时秋听着莫北桥的话默了默,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她觉得莫北桥是真的把自己的面具给摘掉了,因为她没见过这样的莫北桥,“你怎么这么可爱?” 莫北桥歪头,用眼神表示迷惑,她不懂这有什么可爱的。 简时秋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忍着笑,“小狗狗~” 莫北桥眯着眼睛,凑到简时秋耳边,“汪~” 轻轻一声杀得简时秋片甲不留,没忍住,整个人趴在莫北桥身上笑。 莫北桥卸了劲,抱着人往后仰倒在床上,嘴角噙着笑,心底喷涌而出的满足感将她淹没。 这一刻简时秋的快乐是她给的,真好…… “诶。不能笑了不能笑了,再笑我就要长皱纹了。”简时秋摁了摁眼尾,止了笑。 没有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还不怕长皱纹的,简时秋也不例外。 莫北桥抓着简时秋的手,凑过去,盯着她的眼角看了半天,亲了一口,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了,没有皱纹,特别棒。” 她顿了一下,继续补充,“我喜欢看你笑,很漂亮。” 是真喜欢也是真漂亮,她觉得简时秋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杀了她,她还要说不行,没见血,再来! 简时秋盯着莫北桥的眼睛看,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人还有什么话没说。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没多久莫北桥又开口了,“你知道吗,我有多希望你以后的快乐都是我给的,但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这好像不行。” 她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不止是简时秋的笑,她也明白自己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努力能带给简时秋的快乐都是有限的,不足以支撑她对简时秋的爱。她想她应该带着简时秋去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自己对她的爱。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的爱成为简时秋的牢笼,更不能让自己的爱让简时秋困扰。 简时秋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莫北桥话接的完全没有卡顿,好像她早就料到简时秋会这么问一样。 尔后,她在心里又多加了一句,更因为我爱你。 莫北桥的语气温柔又眷恋,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撩过了简时秋的后颈肉,酥酥麻麻的。让她突然有了一种其实雨天也不错的感觉,于是她抱住莫北桥,轻声说,“太快了,再缓缓。你就站在那儿先别动,等我走过去,好吗?” 那一瞬间莫北桥脑海里像炸开了烟花一样,同时她嘴角上扬的角度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好啊,我张着手等你扑过来。” 简时秋伸手拧她,“不要脸,谁扑你了。” 莫北桥嘶了一声,还在坚持,“我不要脸,姐姐扑我。” 简时秋松手,张嘴对着莫北桥的脖子就是一口,“那你好好等着吧。” 莫北桥抖了一下,歪着头把脖子伸长又送到简时秋嘴边,“姐姐快再咬一口,到时候记得扑的凶一点。” 简时秋:…… 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最会的就是得寸进尺了。 不能再惯她了!绝对不能! 她心里想着不能,却还是在她修长的脖子上亲了一下,复而推开莫北桥,在枕头上躺好,拉着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莫北桥,“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不用什么都有,只要有你就好。”莫北桥关了灯钻进被子里抱住她,凑到她耳根亲了亲,“晚安,我的简小姐。” 简时秋没吭声,只是转身回抱住了她,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长发里,困意席卷,她的世界便沉进了温暖的海里。 -- 然而莫北桥就算有了钥匙以后也极少出门,她喜欢在家等着简时秋回来的感觉。 有人陪伴的时间并不难熬,但也不算快,毕竟没有唰的一下就过渡到简时秋扑到莫北桥怀里的那一天。 对于这件事莫北桥就没有急过,至少简时秋学会了主动,主动拥抱她,亲吻她,用行动告诉她她在想她,她不能再要求的太多了。 毕竟这在莫北桥的眼里已经算是一个重大突破了,她想她们之间大抵就差一个契机,而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简时秋有要开始奔跑的迹象,她就会提早张开手等着拥抱她。 九月下旬涟新开始正式进入新品发布会的筹备阶段,简时秋也跟着拧上了发条连轴转,莫北桥在暗地里帮忙又不敢太明显,生怕被简时秋发现了马脚。 直到简时秋生日的前一周她依旧是忙,很忙,非常忙,她甚至根本没空想自己原来还有个生日要过。她自己忘了,但有人记得。莫北桥期盼了很久,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地陪着简时秋一起过生日,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已经准备了,只等着那天跟她亲口说一声生日快乐,以后你有我。 于是乎,莫北桥没忍住,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直接让莫北理帮忙在莫河打包了一整个宣传团队所有人签了保密合同,送上门让简时秋捡。所幸送上门的那个宣传团队莫河近一两年才招收进去的,都是一些生面孔还没有用几次,带的媒体资源又多,简时秋没发现,捡起来也还算利落,工作一下子就减了大半。 终于在莫北桥和胡小蝶双重夹击下,简时秋终于想起了她的生日要到了。 没跟家里出柜之前,她跟家里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每年生日父母都会给准备礼物陪她一起过,即便是成年以后依旧如此。后来她因为出柜跟家里闹翻了,生日的时候就轮到胡小蝶和陈珥她们几个折腾了,每年都变着法给她办生日会。 直到前几年涟新进入了上升期,她的工作越来越忙,生日那天几乎都是在无休止的加班中渡过,她本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反正过不过生日她都会老一岁,而她从前最想要的东西,是无论她过多少个生日都不会得到。 所以生日对她来说不过是日历本上的一天,跟其他的三百六十四个日子没有多大差别,她没什么好期待的。 但今年不一样,她有了期待,她想要的就在她身边,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她。 工作空隙,简时秋给自己的生日做了安排,27号那天是周五,等下班请胡小蝶她们一起吃个饭就当跟朋友过了,她要生日当天留给家里那人,她有话想告诉她,她觉得自己让她等得有点久了。 当晚的餐桌上简时秋就将自己的安排说了,末了还多问了一句,“朵朵你周五晚上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我可能没有那么早回家的。” 她以为莫北桥会答应,但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等姐姐快结束了就告诉我,我去接姐姐。”莫北桥撑着下巴望着简时秋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以后能用一个全新的身份请姐姐的朋友们吃个饭,到时候再见面也不迟。” 简时秋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深意,无意识地撩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卷了卷,轻声道,“快了。” 莫北桥笑得更开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亲你,把你亲到晕过去,最好晕到那一天到来为止。” 简时秋对着莫北桥张开了手,说,“那你来吧,看看那一天能不能来的快一点。” 莫北桥眨眨眼,起身拉开简时秋身边的椅子坐下,抬手勾住她的脖颈拉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息相融,“姐姐你急了。” 简时秋扬眉,往后仰了仰脖子,又跟她拉开了些许距离,逗弄道,“你松开我,我可不急。” 莫北桥没忍住,一下子又把人带了回来,“我急,我急死了,行吗?” “行。”简时秋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尔后捏了捏她的脸,“那你乖乖等着。” “好,我等着。” 莫北桥答应的毫不犹豫,事实上她对于简时秋就没有犹豫过。 彼时的她们并不知道,今晚她们的话就像一颗隐形的炸|弹埋在了两人之间,等着那一天到来之前突然爆炸。 作者有话要说:盒子现在异常后悔昨天没有在医院带个拐回来,在家单脚蹦了两天,我觉得我快死了。 我希望在我死之前,各位小可爱能多给我点评论,让我开心的过去。 ps:我是亲妈,不会大刀的,相信我。 第102章 第 102 章 京城的天气预报准确率百分之八十五, 说实在还挺高的。 然而很明显今天是属于那百分之十五之中的,说是晴天却又下起了雨。 莫北桥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边上的小桌子放着一个小盒子里头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那是简时秋买的,说是给她戒烟用的。她说她浪费钱,家里那么多糖还买。简时秋还不服气, 捏着她的脸说那不一样, 好歹有根棍儿给她夹着像烟一点,比较有效。但说到底莫北桥是开心的, 简时秋刚松开她的脸, 她就用自己行动表示自己有多开心——把人亲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扭头在小盒子找到简时秋喜欢的味道, 剥开糖纸含进嘴里,一用力就把糖给嚼碎了,随手把那根带着‘戒烟功能’的棍儿丢进垃圾桶里, 起身上楼。 说来也有些奇怪自从莫北桥入住以后简时秋一直以引为傲为傲的生物钟逐渐失效,开始依靠闹钟, 莫北桥发现了便十分有眼力见地开始充当起人形闹钟, 原因无非是她觉得自己比闹钟好用,再者那人睡迷糊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可爱, 她想一直看下去。 莫北桥推开卧室门走到床沿边,站定,俯下身亲了亲简时秋的脸,柔声道:“起床了。” 简时秋翻了身,眼睛还没睁开, 手先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了莫北桥的脖子,拉近,蹭了蹭,“朵朵……困……”糯糯的,还带着点鼻音,活像只小奶猫。 莫北桥继续哄,“困也要起来了,今天给你做了鲜虾蛋羹,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乖。” 简时秋吸了吸鼻子,睁开眼,“是不是下雨了?” 莫北桥笑了,“你怎么知道的?” 话才说完,人就被扯到床上去了。 “今天是葡萄味。”简时秋抱住莫北桥的腰,再次闭上眼睛,“每次下雨你都吃葡萄味的糖。” “姐姐喜欢葡萄味的糖,不喜欢下雨天,我帮姐姐你中和一下,兴许就不那么讨厌下雨了呢~”莫北桥抵着简时秋的鼻尖,轻声说道。 熟悉的木质香中混入了一丝葡萄的甜味,却不显得突兀,完美地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新的香,不再是让人觉得孤寂的香,染上了尘世的味道,像是从某种意义上又活了过来一般。 简时秋收紧手臂,吸了吸鼻子,“油嘴滑舌。”只要有这个人在,天气什么都都不重要了。 “那姐姐尝尝?”莫北桥低头在简时秋唇上轻啄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深入就被推开了。 简时秋睁开眼,一只手抵在莫北桥的肩膀上,抿唇道:“我还没刷牙。” “那姐姐快去刷牙,我们一会儿再继续。”莫北桥眨了眨眼睛,一副我很期待的样子看着她。 “你想得美。”简时秋面上不显,心跳得飞快,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而后翻身下床。 简时秋刷完牙出来见莫北桥侧躺在床上支起手肘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由面上一热,别过头去,语气生硬,“快点起来,不准赖床。” 莫北桥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压着嗓子,开口逗弄道:“我要姐姐亲亲抱抱才能起来。”说完又动了动腿,摆出了一个格外撩人的姿势看着简时秋。 简时秋微微一愣,目光霎时间被那双交叠在一起的长腿抓住了,脸颊微微泛红,视线缓缓上移落在莫北桥艳丽的眉眼间,下意识地往床边走去。 莫北桥唇角上翘,朝来人伸出手,嗓音撩人,“姐姐,抱我起来。” 简时秋手指猛地曲起,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压在床头,垂眸看向那张无甚血色的薄唇,抬手就摁了上去,微凉,柔软,让人想要狠狠地啃|咬、吮|吸,好让它鲜活过来。 简时秋眸色渐暗,正欲俯下身去,却不曾料到身下的人比她还要急切,勾住她的脖子迎了上来。 两张同样柔软的唇如愿贴在一起,相互品尝着属于对方的甜美。 莫北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简时秋的后颈,仰着头,灵巧的舌尖探进了简时秋的口中,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那啥,就不再细节了,总之a就完事了哈!】 一直到透不过气,莫北桥才松开简时秋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简时秋盯着那被自己吻得红润的嘴唇,心底的欲|念几乎要将她淹没,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伸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唇瓣,随即干脆利落地起身下床,“起来吧,该吃饭了。”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转眼就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衬衫领口那两颗因为暴|力被扯崩掉的扣子和布料,揉了揉眉骨上的疤,轻叹了一口气,既无奈又甜蜜。 她知道她想的也是简时秋想的,不然也不至于一个星期扯坏了她四件衬衫,余下那三天,有一天是因为她穿的是浴袍,还有两天是周末她让简时秋睡到了自然醒。 她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什么圣人,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可偏生生她把决定权给了简时秋,如今她也只能等着,熬着,憋着… 谁让她是简时秋,谁让她是简时秋的莫北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北桥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造过最完美的句子,放的字前面的那三个字真好。 莫北桥拉开衣柜,她搬下来跟简时秋住后,房间里的这个衣柜就被她占领了,当然也不完全都是她的衣服,还有小部分是简时秋的衣服,是莫北桥从衣帽间里拿过来的,说着这样放在一起比较像一对儿。简时秋说她幼稚但也没反对,默许了她所作所为。 她拿了一件黑色衬衫换下身上的衬衫,在心里默默为这件寿命短暂到只有几个小时的衬衫做了个简单的告别仪式,随即丢进了她的最终归宿——垃圾桶。 莫北桥收拾好自己下楼,简时秋已经给她盛好粥,正坐在餐桌前等着她下来一起。 “怎么不先吃?”莫北桥拉开椅子坐下,“不饿吗?”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简时秋低头舀了勺蛋羹凑到莫北桥唇边,漫不经心得说道,“张嘴。” 莫北桥从善如流,张嘴含住汤匙,冲着简时秋眨了眨眼,“这样就有意思了?” “投喂小狗狗能没意思吗?”简时秋反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一般,又夹了一筷子凉拌青笋塞进莫北桥的嘴里,“少说话多吃饭,姐姐喜欢肉乎乎的小狗狗。” 莫北桥若有所思,斟酌道,“姐姐是嫌我胸小?” 简时秋正喝着粥,呛着了。 “喝那么急做什么啊!”莫北桥抽了张纸递过去,又起身绕到简时秋边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样,好点没?还没难受吗?” 简时秋止了咳,眼角带着一抹晶莹,没好气道:“还不因为你!” 莫北桥不解,“我怎么了?” 简时秋抿了抿唇,“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一大早就胸啊胸的说不停。” 莫北桥不以为然,继续帮简时秋拍着背,“姐姐又不是没摸过,有什么不能说的。” “……”简时秋轻吸了口气,左手按住了右手,忍着没有在莫北桥的腰上狠狠地来上那么一下,“回去坐好,吃饭别说话了。” 心里暗骂道:小不要脸的,不知羞! 莫北桥挑眉,抬手抵在唇边掩了笑意,乖乖绕回去坐好。 今天下雨,按照约定由莫北桥送简时秋去公司。 这个约定是在简时秋差点发生追尾的第二天定下来的,莫北桥的行车记录仪跟手机绑定,莫北桥第二天就知晓了,强烈要求以后由她来接送上下班,简时秋又以她手上的伤势为由果断拒绝,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各退一步,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姐姐明天生日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去买。”莫北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过简时秋的手搭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柔软的指腹。 简时秋反手扣住莫北桥作乱的手,瞥了她一眼,“吃你行吗?” 莫北桥挑眉,心知简时秋就是随口一说,但仍是煞有其事地开了口,“好啊,那姐姐你是想在酒店,还是在家里”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车上也行,我的车就大点、方便点,姐姐要是想在你车上的话也可以,我不介意的。” 简时秋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起前几天莫北桥穿浴袍的样子,场景从床上被切换到了车上,顿时气血上涌,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简直不要脸! “开你的车!”简时秋回过神猛地挣开莫北桥的手,在她腿上啪的打了一巴掌。 莫北桥痛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腿,无辜道,“开着呢。” 简时秋别过头看着车窗外,心跳地飞快,只觉得这张造价昂贵的真皮座椅有些扎人了。 这是她正视自己内心的后果,她埋在心底的欲念就是身边这人。 终于在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简时秋平复了下来,“明天我们出去吃饭,我定了位置。” 莫北桥点头,笑着说,“我也给姐姐准备了礼物。” 她重新为简时秋画了一幅画,用了整整半个月。她将这些在简时秋身边见到的日出揉成了一副画,她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象征温暖的颜色,这无疑是她近年来用时最久最用心的一幅画了。从她在简时秋房间第一次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就觉得它不够美好,太过灰暗,远远配不上她的简时秋。 当然她要送给简时秋的远不止这一幅画,她还要将属于莫北桥的一切都送给简时秋。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在评论区跟小可爱们聊天~ 哭泣 第103章 第 103 章 “姐姐, 今晚记得给我电话,我来接你。”莫北桥在简时秋打开车门前,开口喊住她。 简时秋扭过头, 看着她的眼睛,“真的不跟我去?” 莫北桥笑着摇了摇头,凑过去在她颊上落下一吻, 温声道, “等我成为你女朋友的那天,我请她们吃饭。” “你……”简时秋一开口又顿住了, 到底是没把心里想的那句话给说出来, 只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太不正式了, 遂改口道:“你回去路上小心……” 莫北桥笑着应了,直至简时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她才调转车头离去。 如果这时候简时秋在的话, 一定会发现她离开的方向跟往常回家的方向是相反的,往那个方向再开上十多分钟就是东区了。 东区在京城是一个特别的地界, 没有被过分商业化, 没有成片的高楼大厦,还保留着一些旧时期的建筑, 年代之久远,称之为文物也不为过。京城的权贵世家都以能拥有一块这里的地皮为豪,但要真想买下这里的地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东区真正值钱的不是地皮,而是建在这地皮上的房子,但那些都是私人的, 绝大部分是从满清时期代代传承下来的,你要想买,不仅得你出的起价,还得人愿意卖。难得遇到一个有想法卖的,那要出手买的绝对就不止你一家了,你还得有势,压得住别人,你才能买。 其中,东区最受瞩目,最好最贵的那一块,就是最中心点的那套四合院了。 四年前因着屋主家中发生变故被梁家抢先一步拿下了,但却没有人知道那套四合院其实是莫北桥的私人产业,只是表面上由梁家的唯一继承人梁博羽在管理而已。 然,事实上莫北桥出国的这些年,在国内的所有私人产业都是由梁博羽代她处理的,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签订过协议了,协议从莫北桥出国的那一刻起生效,直到莫北桥回国的那一天结束。在协议期内,那些私人产业所有的盈利,梁博羽占四成,莫北桥五成,余下的那一成每年都会以不同海外公司的名义投资给涟新集团。 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一旦梁博羽泄露了协议内容,那梁博羽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将归莫北桥所有,这就是莫北桥这么放心的原因了。 如今,莫北桥回来了,只是她仍不方便出面处理事务,按理说她完全可以出面,当做自己没有回国,继续延续旧协议内容直到她方便出面为止,梁博羽也不会知晓。 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她从查到蓝言礼的那一刻就知道也许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被发现,不如主动现身。毕竟商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她不能言而无信,梁博羽也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再者旧协议的内容跟她现在的想法也有了些出入,得见面重新签订内容,才好。 东区越往中心去,旧时期的建筑就越多,道就越窄,一般私家车都不好过,更别提莫北桥这辆大越野了。雨势颇大,她也懒得再去找什么地下停车场了,随意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进去,打了把伞慢悠悠地往里头走去。 不多时,她在那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停住了脚。抬眼看了看上面的牌匾:留山居,那是她给取的名字,原意是闹中取静。只是那字不是她题的,她忍不住啧了一声,字真丑。 坊间知晓留山居的人并不多,但在京城某些高高在上的圈子中却是无人不知不无人不晓。对于那些圈子里的人来说,留山居在京城是特殊的,里头的侍者都是聋哑人,连字都不认识的聋哑人,他们全都住在留山居里,每次出行有人暗中随同监管,最大限度地隔绝有心人与他们之间的接触。 留山居原先是个四进的院落,后来又在不伤原始结构的基础上将几间厢房改成了独立的小院落,每间院落每周只接待一人,需得提前半年预约,只要你有钱你甚至可以留宿,直到你的事情结束以后再离开。只要是在留山居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秘密也永远只会是秘密,因此留山居一直都是那些个圈子中的人洽谈事务的首选之地。 那些圈子里向来都不缺秘密,缺的是守住秘密的地方,而莫北桥当初抢下留山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她只需要提供地方,再以引导,甚至都不用她多花心思,就有人会替她护着留山居,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只要在这里待过的人明里暗里都会分出一点心思来盯着,一人分上一点,积少成多。 如此一来,留山居便成了京城最能守住秘密的地方了。 莫北桥抬手握住门钹,还没来及得敲下去,门就开了,只听见来人语气恭敬,开口唤道,“大小姐。” 是个熟人没错了。 莫北桥淡淡地瞥了眼这个穿着一身高定西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将手里的伞递了过去,喜怒莫辨,“大哥在里头?” 莫森合上了门,走在莫北桥身侧替她打着伞,迎着她往里头去,轻咳了一声,“小梁总得了新茶,这才第二道。”言下之意,都是梁博羽的错。 莫北桥挑眉,笑道:“怪不得你才歇两天大哥又把你给抓来了,可不比莫林好用的多。” 说起莫林,莫森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大小姐,您快别提他了,也就只有您治的他了,您是不知道,他……”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莫北桥拒绝听莫森的光荣事迹,这么多年没把自己蠢死也算是他命大了。 她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轻叹了一声,“这段时间还是先瞒着吧,再过不久怕是瞒都要瞒不住了,到时候我再跟他谈谈。”到底是跟了自己的人,就算再嫌弃也不能放弃。 为什么瞒不住?莫北桥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莫森也不会追问,只是低低应了声是。 此后一路无言,偌大的留山居静谧无声,只有雨滴砸在房檐上的声响。 “大小姐,到了。”莫森领着莫北桥走到了最里头的一间院落外停下了脚,再里头的地方就不是他能去的了。 莫北桥点了点头,接过伞,推开了院门,还未进厅就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和笑声,她即当收了伞,以伞尖触地发出了些许声响,提醒屋内来人了。 “北桥,欢迎回来。”先探出身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留着圆寸,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正装,高挺鼻梁上夹着副金丝边眼镜,勾着嘴角,笑得极其斯文,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这人是只货真价实的狐狸。 莫北桥回以一笑,“回来了。” “怎么不打伞?”梁博羽看着她手里那把合起的伞,便知她是自己不想,改口催促道,“快进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莫北桥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带着一身雨露迈步走了过去,没进屋,靠在门框上看着正端着杯茶的莫北理,伞尖在地上咚咚咚的敲,“大哥,你这么做可就真没意思了。” “做哥哥的想见见自己的妹妹还有错了不成?”莫北理放下茶盏,起身朝两人走去。 “没错,对的很。”莫北桥转身用伞尖戳了下梁博羽擦得锃亮的皮鞋,“就是不知道这只没毛的狐狸这回儿又用我卖了多少钱?” 梁博羽拍了拍莫北理的肩膀,笑眯眯地往回走,“阿理是个好大哥。” 莫北理:…… “我的好大哥,下次钱多就拿来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莫北桥跟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尔后转身朝梁博羽走去,“喂,死狐狸,老规矩,我七你三。” “放屁!你又哪来的规矩!”梁博羽呸了一声,“死丫头,你给我好好按合同走!少占我便宜!” 莫北理没忍住,“什么规矩!什么合同!” 两人扭头异口同声:“别说话!” “……” 此时此刻的莫北理突然有了一种妹妹要跟野男人跑了的错觉,虽然他明知道自家妹妹是喜欢涟新那位简副总的,但也并不妨碍他有想宰了梁博羽的冲动,从他这儿坑了一千万还敢让他闭嘴,这算个什么事?!! “啧!死狐狸你还要脸不要?这会儿怎么不叫爹了?哦,地拿到手,爹都不认了是吧?别废话了,我八你二。”莫北桥瘫回椅子上,是一副极其放松的状态,这连在简时秋面前都不曾有过的样子。 她从兜里摸了一颗糖丢给梁博羽,“你现在要是乖点,我就还认你这个儿子。” 梁博羽抬手接住了糖,用糖敲桌子,“姓莫的,你几个意思!” 莫北桥眼皮掀都没掀,“这桌子是我的,坏了你赔?” “赔个屁给你!”梁博羽嘴上硬气的不得了,手却是停了,“全按合同走,没得商量!”他好不容易能坑到莫北理那个抠门精一笔,怎么可能会吐出去! “真没商量?”莫北桥蹙眉,左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右臂,指尖泛白,生生压制住了突如其来的刺痛。 梁博羽坚定,“没得商量!” 莫北桥语气淡淡,“北市。” 梁博羽决定给她跪下,“爸爸!” 莫北桥:“乖吗?” 梁博羽剥糖纸,双手奉上,“乖,特别乖~” 莫北桥没接糖,“还老规矩?” 梁博羽继续端着手,“听爸爸的。” 莫北桥笑了,“那我全要了。” 梁博羽僵了僵,心里气的要死,面上不显,“爸爸您说了算。” 莫北桥满意了,冲着表情逐渐失控的莫北理笑,“大哥快来吃糖,你大侄子给你剥的。” 莫北理抬脚走了过来,一只手用力压在梁博羽的肩上,一只手拿了糖塞进嘴里,一字一顿道,“那真的要谢谢我的大侄子了啊!” 梁博羽咬肌明显鼓了起来,“不客气。” 莫北理继续用力压,“我的乖侄子,怎么不叫大伯?” 梁博羽走的是文弱书生那一卦,体型远不及莫北理健硕,猛地歪了一下,慌忙伸手撑着桌角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咬牙切齿,“想得美!” 莫北理挑眉,不仅压还捏上了,“叫不叫?” 梁博羽咬牙不吭声,朝莫北桥投去了救助的眼神。 但很明显莫北桥拒绝了他的信号,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嗡嗡——”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那两人飞快对视了一眼,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继续掐着。 莫北桥默默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边示意他们安静,神情严肃。 接通电话,开口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跟面上的神情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哥和梁狐狸都是单身狗。你们可以自行搭配~ 盒子正在认真的走剧情! 第104章 第 104 章 屋内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 时间也跟着静止了下来,莫北理默默地松开了梁博羽的肩膀,抬手帮着他合上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巴, 顺势拍拍他的肩膀,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很明显,莫北理对自家妹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已经习以为常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 电话也还在继续, 莫北桥嘴角噙着笑,柔了眉眼, “嗯, 到家了, 先前在收拾屋子没来得及看。中午让麟园给姐姐送去,可好?” 这一声可好,吓得梁博羽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莫北桥是什么人?那是捅破了天, 还有一群人跟着她屁股后头拍手说捅的漂亮的人。 然,他也是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认识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莫北桥什么时候这么温声软语地问过人好不好, 她想她就做了, 哪里还会再问人好不好。你要是不乐意,她也不多说什么,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又或者像刚才那般随意吐几个字出来直戳你的死穴,等你自己低头。 说句难听的,他一直以为莫北桥没有心的,不会痛也不会有错,这辈子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莫北桥不但有了心,还有了跟他们这些俗人一样的软肋亦或者说是死穴。 可又是谁,成了她的心,莫北桥没说就表明她是真在意了,她越是在意梁博羽就越好奇,他开始在记忆里寻找突破口。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莫北桥已经结束了通话,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梁博羽被盯得喉咙发紧,扯起嘴角,干巴巴道:“北桥你打完啦?” 莫北桥盯着他,没吭声,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着,越来越快,听得他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只觉得在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要心跳过快猝死了。 “老梁,你很好奇吗?”莫北桥用力磕了一下桌面,停了,静静地盯着梁博羽看了两秒,眸中像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几欲要将人拉进去。 听到熟悉的称呼,梁博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莫北桥摸出两颗糖,一颗吃了,一颗放在桌上,“你说假话我会知道。”灵巧的小舌在嘴里带着糖一下往左、一下往右,说的有些含糊不清。 “好奇。”梁博羽选择说真话,狐狸就算再狡诈,也怕被狼咬,他没有把握能骗过莫北桥,“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就没见你对谁这么上过心的。” 莫北桥轻笑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老梁啊,你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梁博羽不明所以却还是回道:“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 “天气预报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准,你要自己用眼睛看才好。”莫北桥把糖咬得嘎嘣嘎嘣的响,她推了推桌上的那颗糖,“你吃糖吗?”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糖果厂是用爷爷给我的钱收购的,算是莫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下雨的缘故,梁博羽觉得莫北桥此刻的声音里都混着雨水,冷透了。他知道莫北桥大概是要宣战了,她要他站队。他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就见莫北理起身走到莫北桥身后,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一起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梁博羽指尖微颤,一股凉意撩过后颈,忍不住打了一个抖,今天的局是莫北桥开的,但却是他自己做了个局中局把莫北理给请了进来,可是不曾想这局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是了,莫北理就算再板正也是莫家人,莫家人善谋,是他糊涂了。 他开口艰涩道:“我代表不了梁家。” “我知道。”莫北桥点头,这回直接把糖推到了梁博羽面前,“我要的是你中立,不要偏袒任何一方。” 梁博羽深吸了口气,雨似乎要停了,他把糖抓起来,握在掌心,“不偏哪一方?” 莫北桥不置可否,“你今天这对袖扣不错,哪家的,我给我大哥也来一对。” 梁博羽知道莫北桥的性子,知道她从不说废话,低头看了看,瞳孔猛地一缩,今天的袖扣是蓝色的,所以是蓝家吗? 他忍不住喉咙滑动了一下,且不说莫家如何,就说现在他们呆的这个留山居,摆出去都够蓝家喝一壶了。虽说这些年都是他在管理,但那只是明面上的,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经过他的手,全是由莫北桥抓在手里。换句话来说,莫北桥手上抓着的那些秘密用来借几把刀,还是绰绰有余的。 思及至此,他毫不犹豫地摘下袖扣递给莫北桥,“涟新出的,只有这么一对,北桥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收下吧。” “涟新啊,怪不得那么合我眼缘呢~”莫北桥挑眉,面上的神情都柔了几分下来,伸手接过袖扣塞进自己兜里,动作之流畅,丝毫没有半分给莫北理的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 莫北理看着自家妹妹的动作,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他在听到涟新那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会这样了,但却不曾想她连个样子都不做直接塞自己兜里去了,心里那叫一个苦,做大哥真的好苦,爷爷不疼,妹妹不黏的。 他抬手揉了揉莫北桥的发顶,语气颇为无奈,“便宜都给你这个鬼丫头占尽了,这会儿也没事了,大哥就先回公司了。” “先不急,再等等,难得大哥有空,我也有东西要拿给大哥,省得莫森成天到处跑。”莫北桥抬手看了眼手表,起身往里头坐了一位,把椅子让给莫北理,示意他坐下。 “我的好妹妹啊,你可真会说话。”莫北理差点没被气笑,也不知道是谁没空,回国大半个月成天见不着人的,今个才是他们俩兄妹第二次见面。他想要不是因为今天这个局,她估计都已经忘了自己这个大哥了。 莫北桥挑眉,佯装没听懂的样子,给莫北理送上了一把热乎乎的狗粮,“别客气,姐姐说糖吃多了,嘴就跟着甜了,应该的。” 莫北理:…… “姐姐?”梁博羽没有忽略莫北桥说那话时眼底的那抹柔和,适时得发出疑问。 莫北桥直言不讳,脸上带着笑,“我爱人。” 莫北理皱了皱眉,没吭声,他能感觉得到莫北桥现在状态比半个月前好上太多了,他想这是简时秋的功劳,他为她感到高兴,他是希望莫北桥幸福的。但同时他也知道今天这个局到底是为谁而起,如果换作是他,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人大费周章去谋划些什么,爱情这种东西太虚了,他能理解但是他不能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莫北桥这样是好还是坏,是该祝福,还是该劝阻…… 梁博羽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倒是真没想到莫北桥会喜欢女人,遂笑道,“有机会带出来见见?” 莫北桥端着凉透的茶抿了口,语气淡淡,“不合适,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言下之意,你别打她的主意。 梁博羽自知失言,扶了扶眼镜,讪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北桥你……” “嗡——” 莫北桥隔在桌上的手机又震了,打断了梁博羽的话,莫北桥瞥了眼来电显示。 接通,语气淡淡,“是我的人,领他进来吧。” 挂断电话,不多时就有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大小姐。”男人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外,敲了敲敞开的大门,语气恭敬。 莫北桥微微颔首,“进来吧。” 听到动静被晾在一旁的两个大男人下意识扭头打看向来人,皆是一愣,面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江律师,真是好巧啊。”梁博羽绷着脸,极力保持镇定,他没瞎也没聋,记性也不错,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家公司重金聘请的法律顾问,然而就在刚刚莫北桥说这是她的人… 相比起梁博羽即将崩盘的表情,江闵就显得十分之淡定,“小梁总。” 他立合同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过来会遇到梁博羽,他在梁家本来就只是挂个名而已,这跟他是莫北桥的私人律师并不冲突。 莫北理看到江闵的那一瞬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谁曾想这个三请四请都请不来的金牌律师会是自家妹妹的人,当下气的差点没骂出声。 江闵大概是察觉到了莫北理杀人的眼神,看了看莫北桥,得了示意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莫总,好久不见。” 莫北理见状微微一笑,他对自家妹妹没法,但是对这个男人就没道理忍了。 他接过名片,大力地拍了拍江闵的肩膀,生生用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好久不见,江大律师。”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不然,三个男人的戏也不少还很精彩,反正莫北桥是这么觉得的。 在气氛彻底凉透之前,莫北桥终于看过瘾了,于是她冲着江闵招手,“江叔,把东西先给我大哥吧,他急着回公司,别耽误了。” 江闵会意,立马从包里拿了一个文件夹交给莫北理。 莫北理:…… 他看出来了,这是在赶人了。 “这是什么?”莫北理接过,欲要打开翻看。 “提前送给大哥的新婚礼物,现在打开就不好了。”莫北桥抬手压住了文件夹,笑着说。 莫北理皱眉,眉心间那道褶皱像极了他的父亲,“北桥。” “大哥时间不早了,你该回了。”莫北桥松手,淡淡道,“什么事都留着下次说吧,你知道我的。” 莫北理抿唇不语,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停了,屋内茶香四溢,梁博羽重新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一杯给莫北桥、一杯给江闵,“请。” 江闵下意识地看了眼莫北桥,见她点头,这才伸手接过,道了句多谢。 “你的手在抖,你怕了?”莫北桥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梁博羽。 梁博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得有些牵强,“能不怕吗?” 如果不是莫北桥坦言,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家公司里还安插着她的人,谁又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江闵。 再者他不知道莫北桥是只在他们梁家安插了人,还是其他几家也都有。谁能想到她在国外这么多年,还能把人拿捏得死死的。就凭一个江闵入职的时间,都点明莫北桥这个局布了有多久了,这让他怎么不害怕? “我的人有限,梁家只有一个江闵。”莫北桥抿了口茶,“我们是盟友不是吗?你怕什么。”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那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无不证明了梁博羽的猜测成真了,他嘴唇动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我从出国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打算接手莫家,你也看到了,莫家现在的掌舵人是我大哥。但说到底莫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总该有所回报的。京城的天会变,但莫家必须还得是莫家人的莫家才行。” “而我也绝对不会亏待盟友,更不会亏待朋友。”莫北桥扭头示意江闵将新合同交给梁博羽。 她说,“我给你反悔的权利。” 梁博羽明白,这是莫北桥第一次跟他说软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接过合同细细的翻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的极为认真。 四张a4纸,他看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那是什么意思?”梁博羽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莫北桥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我死了,这个留山居就是你的了。”莫北桥语气淡淡,眸中覆上了一层浓雾,“怎么?你不想要?” 梁博羽呼吸一滞,“为什么?” “老梁啊,你怎么总那么多问题?快签吧,你现在签,我明天就把江闵调走。”莫北桥曲指敲了敲桌面,开口催促道,她最不擅长给人打这种煽情的路数了。 “你说为什么,江闵可以留着。”梁博羽抿唇,他们到底是认识了那么多年,即便是他知道莫北桥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但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危害他的事,反而处处帮着他,就这份情谊,他愿意相信莫北桥是把他当朋友的,再不济也会是合作伙伴。 “老梁,是人都会死的,我拿你当朋友,我死了留点东西给你不好吗?”莫北桥从江闵口袋里把笔抽了出来,递了过去,“签了吧,别问那么多了,我累了。” 整日整夜的算来算去,真的太累了,她要趁早从这个局里脱出去。 莫北桥总得死的,最后留在简时秋身边的不会是莫北桥。 第105章 第 105 章 夕阳西下, 厢房里的光线恰到好处,温暖、柔和。 梁博羽走了,临走时在莫北桥的肩头用力锤了一拳, 说了句“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不要。” 与那句话一起留下的还有他眼角的那点水光,莫北桥看见了, 但她选择了沉默。 莫北桥若是活着, 那刘朵怎么办,乔慕秋怎么办, 她跟简时秋又当如何是好? 她要用自己为这个弥天大谎做个结尾, 用自己为自己谋一个余生。 莫北桥坐在临窗那把乌木摇椅上闭着眼睛, 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随着摇椅晃动的频率敲击着,思绪逐渐飘远。 棋局在她见到简时秋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落子无悔… 输,她也认了… “大小姐…”江闵站在莫北桥身侧看了良久, 也挣扎了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嗯?”莫北桥睁眼看他, 从喉间发出了一个气声算是应了。 江闵紧了紧手上的纸, 涩然道,“您还年轻。” 莫北桥笑了, “我年轻还用您?” 江闵被噎了一下,忆起往昔,语气愈发的恭敬,“那是尊敬,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当初要不是您愿意出手帮我,我又怎么还会有今天。” 莫北桥依旧是笑,“那你该谢的还是你自己,你要是没本事,我也不会帮。” 她是合格的商人,无利不起早,当年江闵端的是不畏强权,锋芒毕露,那一张嘴得罪了不知多少权贵名流,让人吃了瘪。就是如此他走夜路的时候难免会栽跟头,但若不是因为他那什么都敢说的性子,她也不会留意他。 她缺的是一把刀,一把能杀人不见血的刀,而江闵就是那把刀,所以她帮了。 江闵明白了,但仍绷着身子说,“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莫北桥低头捏了捏自己无端端又开始刺痛的右臂,突然问道:“江叔跟了我多久了?” 江闵没有丝毫停顿,“再有一个月零三天就满五年了。” “那按理,江叔应该是懂我的,不是?”莫北桥搭着扶手坐直了起来,瞥了一眼江闵手中那一小叠纸。 江闵垂眸避过了莫北桥的视线,他一周前接到任务,开始着手整理莫北桥名下的所有产业包括股权,只当她这是要为了往后的硬仗做准备,却不曾想是今天用来立遗嘱的。 “大小姐,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只要您不放弃就还有希望。”说什么他都不愿这个对自己有着再造之恩的年轻女人在人生最灿烂的时候放弃自己,他得劝。 “江闵,能办这事儿的人不止只有你一个。”莫北桥开口依旧是清冽的嗓音,淡淡的语气,却是字字诛心,“我找你,是因为我信你。你若是不愿,还有旁的人替我办事。你大可甩手出了这扇门,我不拦你;一月零三天,我也不留你。” 江闵闻言手颤了颤,一抬头对上了莫北桥深邃的眼眸,那一眼几乎穿过了他的躯壳直投进灵魂深处,他沉沉叹了口气,终是上前两步将立好的协议递了过去。 室内霎时间又安静了下来,只余下纸页翻动的声响。 莫北桥过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遗漏,神情也跟着愉悦了几分,抬了抬手。 江闵会意,抽出笔,旋开笔盖放在她手上。 “我身体很好。”莫北桥签字,头抬也没抬。 江闵怔了片刻,反应过来莫北桥这是在回答他先前的话,“那您这是?” “防范于未然。”莫北桥签好字,又把协议递回给江闵,“收好了,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上面的那个人。” 江闵下意识地低头,只见原先空白的乙方(受赠人)的地方多了简时秋三个字,字迹不同于莫北桥往日里的锐利洒脱,柔和了不少,力透纸背。 “这是涟新的那位副总?”江闵认得这个名字,只是不确定。 莫北桥点头,淡笑,一如同梁博羽说的那般,开口就道,“嗯,我爱人。” 江闵开口,欲言又止。 莫北桥揉了揉脖子,起身从兜里摸出烟盒,动作娴熟,暖黄色的火苗从指间窜出,她正欲低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到底是没将烟卷点上,只是夹在指间,轻叹道:“江叔,旁的你别多问,我的心思就在你手上放着。什么事都悄悄的来,我不想给她平添负担。” 江闵收了协议,并不多言,只道:“我明白了。” 莫北桥拿起伞,一下一下地戳着地,一路行至门槛处,长腿一抬迈了出去,扭头冲着江闵勾起唇角,温声道:“今日出了这扇门,往后再遇见了,你我只当素不相识,只是我死了你会知道。到时候还得麻烦您最后一回了,江叔叔。” 莫北桥的语气转变极快,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最后的那一句话轻飘飘地钻进江闵的耳朵里,复而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没等到他回答,莫北桥纤细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院门外。 这一刻的江闵,突然有了一种想让自己死在这厢房里的冲动,只是他不能,他还需被那个浑身充满矛盾的年轻女人再麻烦最后一次。 雨停了,人多了,傍晚六点半的东区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莫北桥下了台阶,转身望着留山居的牌匾良久。 她还是没能忍住,将手中烟卷重新含进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口,薄荷的冰凉在肺里绕了一圈又被她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她嘴角的苦涩笑意。 终于,她也在这里留下了她的秘密。 “嗡——” 贴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莫北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又看了一眼时间,只叹了一声大哥当真是沉不住气。 随手挂断,叼着烟,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手机停了震,停了震,她一个都没有接。 直到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的那一刻,她才接通了电话,轻声唤道:“大哥。” 比起莫北桥的平静,电话那头的莫北理简直跟被踩到尾巴的猫没什么两样,“莫北桥,你原来还知道我是你大哥?你来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怒极,爆了粗口,“你他妈是要交代后事吗!你他妈转让个屁的股份,老子不要!你给老子拿回去!” 莫北桥也不恼,扯起嘴角,语气淡淡,“我爸死了,我没老子,不拿。” “莫北桥!”莫北理被气的差点没把手机摔了,“我他妈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天会黑,人会死,这是常识。”莫北桥随手点开了音乐播放器,听着歌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何必?我是你大哥,你问我何必?”莫北理颓然,顿了顿继续道,“是不是因为她?” 那个她是谁,他没有明说,在他跟莫北桥的对话中可以称之为她的只有一个人,他懂,莫北桥也懂。 “你是我大哥,所以我才问你何必呢。为我也为她,我在先,她在后。”莫北桥揉了揉眉骨上的疤,轻叹了一声,她到底还是在不停撒谎。 这一句话后,莫北桥便没有再说话,电话那头的莫北理也安静了下来,无声地对峙着。 他们的沉默都是为了女人,一个为了爱人,一个为了妹妹,谁都不想让步。 说到底还是莫北桥更会拿捏人心,于是沉默被她打破了,“你会帮我的对吧,大哥。” 轻轻柔柔的示弱,是她不常有的,莫北理终究还是心软了,“那你也不用这样啊,北桥。” “世事无常,我们谁都不能保证明天一定会来。”莫北桥话锋一转,笑道,“但是我任性啊,大哥就帮我再扛一扛,好不好?” 莫北理叹息,揉着发胀的额角,许多未说出口的话到最后化作了一个字,“好。” “谢谢你,大哥。”莫北桥说的真心实意。 “你要真谢我就乖一点,早点把人带回家来,别在外头瞎跑。”莫北理无奈又心疼,“大哥总是会帮你的,你乖点。” 莫北桥笑着应了,与他打趣了几句活跃了气氛这才挂断了电话。 她降下车窗,抽了一支烟,整理好心绪,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家驶去,到底是耽误久了,她要送给简时秋的礼物还没有藏好,她得快点回去才是。 然,天不遂人愿,在最后一个转角路口之前,莫北桥接到了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行程。 她捏了捏眉心,满眼风雨欲来之势,在路口掉头,往信息里的定位地点开去。 地方不算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不到,是一家叫做“yu”的餐厅。 yu是京城是一间颇有名气的小资餐厅,莫北桥是没有去过的,倒是林亚时常在她耳边唠着,yu的老板娘有多美多美,氛围有多好多好,夜里十点过后的驻唱乐队有多棒多棒… 诸如此类的夸赞,林亚说了很多,独独没有说过她的菜品好不好吃。 以至于就算林亚把yu吹捧的再高,莫北桥也没有带简时秋去过,yu在她心里就是一间无不正业的餐厅没什么可去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因为另一个女人来这里。 服务生为着这个推门进来的黑衣女子有了片刻的失神,到底是训练有素,很快就回过神来,询问道:“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来找人,姓陈。”莫北桥嗓音清冽,透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 大概是被特地交代过,服务生很快就反应过来,直接引她去了临窗的卡座。 餐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中央的舞台上摆着乐器大抵就是林亚所说的乐队用的,最左边还有一个吧台,装潢也是莫北桥喜欢的风格。如果是平时心情好的话,她可能会去小酌一杯,但现在她的心情可以称得上是烂到极致。 而那个坏她心情的始作俑者仍是带着那一副温柔的笑脸,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坐在窗边朝她招手。 “慕秋,你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4 22:53:17~2020-03-15 20:3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第 106 章 yu的吊顶水晶灯, 华丽复古,亮极了也漂亮极了,来过的客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陈晨也这么觉得。 只是今天,她觉得灯有些暗了,不及那个朝她缓缓走来面无表情的黑衣女人抢眼, 更不及她漂亮。 她想了她很久, 上班想,下班想, 吃饭时想, 睡之前更想, 无时无刻的想… 那天分开以后,她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她有点怕了, 怕她知道些什么,又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 机会来了, 她便行动了。 终于她又见到她了… 搭在膝上的手抓皱了裙摆,掌心里是薄薄的汗, 心砰砰砰地跳,她顾不及查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连忙扯出了一个最适合她自己的笑容,这个笑容她在家练了很久,她想笑给她看, 她冲着她招手。 她笑着说,“慕秋,你来啦!” 明亮的灯光映照着莫北桥那张清冷又勾人的脸,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了清脆的声响,厚重的木质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由远至近。 行至桌边抬眸深深的看了陈晨一眼,复而一言不发地坐下,摸了摸右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 莫北桥在想先前的那一出戏到底该问陈晨拿多少报酬才好? 要多少才能对得起简时秋那晚流的眼泪…… “慕秋,你的手怎么样了?”陈晨随着她的动作,望向她纤细的手臂,轻声问道,“还疼吗?” 莫北桥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反问着,“陈小姐,你好似很关心我的伤?” 一个称呼让陈晨温柔的面具出现了一道不甚明显的裂痕,她好似为了证明些什么一般,开口语气急切得不行,“我们是朋友啊,我关心你不应该吗?” “我以为你该是害怕的……”莫北桥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往后一仰,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看,右腿一抬搭在左腿上,脚尖勾着晃。 说话不说全,话头留一半,这是莫北桥用来收费的标准模式。 你听完,要是慌了就省事了,你要不慌那也没事,她还能再给你捅上几刀,反正捅死了算你活该。 陈晨心中一跳,手指抽搐了一下,蜷缩成拳,指甲深深陷进娇嫩的掌心,脸上的面具裂开了一大道口子。 “那天是真是吓到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怕不怕的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她扯着嘴角,拿了菜单递了过去,“这里的菜不错,慕秋你看看想吃什么?” “今晚就吃素吧,有个认识的人前不久才过世,算算时间头七还没过完。”莫北桥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菜单,抬手招来服务生点了单。 等服务生走远了,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眸望着面色惨白的陈晨,“陈小姐,你不介意吧。” 陈晨听着莫北桥刻意压缓的语速,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她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文件袋,想了想傍晚时的那通电话,深吸了口气,勉力稳住心神,端起水杯仰着脖子,喝了大半,哑着嗓子,低声道了句,“不介意。” 莫北桥曲肘撑着桌面,食指同中指并拢摩挲着眉骨上的疤,上下眼睫交错,只一瞬便掩去了眸底的那一抹精光,蓝言礼倒是个眼尖的,找的人胆还挺肥。 她想,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也好,省的老来坏事。 当下掏出手机,勾着唇角连着发了几条指令出去。 陈家嘛,她要了。 菜上齐了,游戏也正式开局了。 就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了,沉不住气的注定要输。 “慕秋,我带了点安神香来就在车上,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拿给你。”陈晨没沉住气,先停了筷子,望着莫北桥。 莫北桥亦搁下筷子,看着她,神情喜怒莫辨,“我已经好了,就不饶你费心了,陈小姐。” 陈晨捏住自己的指尖,“你莫要骗我,我都看见了,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至于这么生分呢!” “陈小姐似乎对朋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莫北桥拿着手机点开陈晨先前发给她的信息,在她面前晃了两下,轻嗤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今天陈小姐是来找我谈生意的不是?” “我跟朋友向来不谈生意,陈小姐既然是要谈生意的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如今我人来了,话也陪你说了,饭也同你吃了。我已经陪你浪费了许多时间了,你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还想要什么?”莫北桥垂眸,语气愈发的冷了下来。 不知道是莫北桥说的哪句话踩中了陈晨的痛脚,她没忍住,脸上温柔的面具碎了个干净,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唰得一下站了起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女人突然拔高的嗓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尤为突兀。 一时间,餐厅内的客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望了过来,看热闹的向来不嫌事多,尤其是什么感情纠纷最是好看。 当周遭的人看清了这故事里的另一位主角竟是位漂亮得能杀人的年轻女人时,又是一阵唏嘘。 那些个男人们不由叹道,现在的世道太难了,长得好看的女人都被内部消化了。 那些个小姑娘们又是激动又是嫉妒,总之矛盾十分。 斜后方坐着的那一圈堪称极品的姐姐们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一出好戏了,看的津津有味,只是有一人在看清了站着那位的脸时,手僵了一下,再一看那露着的半截背影,筷子没拿稳,掉了。 她抿着嘴唇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出去,几乎就在消息刚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那背影往前倾了一下又靠了回来,没多久她的手机震了。 小狗儿:才吃完,在家呢。 姐姐好了吗?在哪儿?我马上出门。 简时秋看着信息,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那人又说谎了。 她闭了闭眼,口中泛着苦,颤着手指回了条信息:再等等。 随即收了手机,不再去看,她不能乱… 窗外的路上驶过一辆车,车头灯晃眼的很,从陈晨面上一闪而过,她猛地回过神来,周围若有如无的目光和嘈杂的议论声,无一不再提醒着她方才的失态,僵着身子坐下。 “我倒是没看出来,陈小姐的胃口这么大。”莫北桥面上的淡笑跟着手机屏幕的光一起暗了下去,指尖在桌面上轻叩着,“不过,话说开了也好,绕来绕去地太浪费时间了。现如今陈小姐不妨让我先瞧瞧你的本钱,如何?” “我很好奇,陈小姐是在哪儿看到我病了。”她倒想看看蓝言礼有多大的能耐跟她对着来。 陈晨深吸了口气,拿起文件袋,从里头拿了几张照片铺在桌上,摆放整齐,“九月十三,晚七点四十二分,万豪商业中心十字路口,你崩塌了。”她推过一张照片上前,语速缓慢。 那张照片上赫然就是那天莫北桥抱着简时秋的情景,从照片的角度和清晰程度来看,偷拍的人当时离她们很近。 莫北桥的手指在她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顿了顿,目光顺势扫过了其他照片,那些都是她跟简时秋一起的照片,她瞥了眼那个文件袋的厚度,估摸着还有不少存货,忍不住啧了一声,怪不得陈晨敢这么硬气呢。 “照片拍的不错,我很喜欢,尤其是这张。”莫北桥单挑起一边眉,手指点了那张她在电影院倚在简时秋怀里的照片上,“只是陈小姐与其现在在这儿跟我看照片,倒还不如同我说说你背后那位来的实在些。” 陈晨闻言,抿住唇,脸色有些苍白,良久,才说了句,“慕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莫北桥盯着她,突然笑了,“不懂?那我给你提个醒可好?” 这一笑,是惊心动魄的妖冶艳丽,是带着血色的残忍,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陈晨只觉得后颈一凉,不由往后仰了仰头。 “宋尤死了。死在第一监狱,你说是谁送他进去的呢?”莫北桥纤细的手指搭在下巴上轻轻摩挲着,面上笑意不减,“我听人说宋尤还有个儿子,在乡下老太太那里养着。唔…三岁还是四岁来着,算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啊,我还听说那老太太在宋尤死的第二天,收到一大笔钱,连夜带着小孙子走了。结果啊,大半夜不知道哪里来了辆大货车,砰!” 莫北桥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明显地顿了一下,还特地朝陈晨看了眼,如愿看到了一片惨白的狼狈。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一车子人全没了,可惜啊,可怜啊,你说到底这到底是谁做的呢,陈小姐。” 陈晨低着头,抿唇不语,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的恐惧。 宋尤是她求蓝言礼帮忙送进第一监狱的,她不想被眼前这人发现宋尤跟她有关系,宋尤的生死也早在被送进去的那一天就决定好了。那钱是她给的,但货车司机却是蓝言礼派去的,她说斩草要除根。 就连这些照片也是蓝言礼给她的,她说有了照片就可以逼这人就范,所以她应承了。 现在想来,她跟蓝言礼从宋尤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陈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满眼的惊恐。 不对!绑在绳子上的只有她,没有蓝言礼。 是她色谷欠熏心,是她疯魔了。 陈家早就落没了,蓝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家,当初蓝言礼主动找上她想必就是为了今天,她是探路石,是棋子… 陈晨嘴唇蠕动了两下,艰涩地从口中吐出四个字,“是蓝言礼。” 她再也顾不得之前答应过蓝言礼的条件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现在只求这人能护她一二带着她从这滩浑水中淌出去。 只是陈晨想多了,莫北桥向来都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她笑着说,“区区一个蓝家而已,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你说得太迟了。我最是看不上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不但拿了,还用得一塌糊涂,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陈晨。” 区区一个蓝家而已,八个字说得轻飘飘的。 轰的一声砸在陈晨心上,这一刻,她终于被砸醒了,她完了,陈家也要完了。 陈晨只觉得手脚发凉,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地发抖。她低着头不敢直视莫北桥,但是下颌突然一紧,一只冰凉的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头顶的光被那只手的主人挡了个干净。 “现在才知道怕,早干嘛去了?”莫北桥嘴角含笑,语气轻柔,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你惹我生气了,就拿陈家赔给我,好不好?” 陈晨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这双眼睛好看极了,就连现在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哭了,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还未来得及沾湿下颌上那只冰凉的手,就被推开了。 她看着眼前这人微微拢起的眉间,紧绷的肩膀陡然松了下去,就连脖颈上,耳垂上为了今晚见面特地挑选的首饰都褪尽了颜色。 瞧,这人避她如蛇蝎,原来她竟如此厌她。 陈晨望着莫北桥,嘶哑着嗓子道了声,“好。” 此刻她除了说好,别无选择了。 莫北桥垂眸,“今晚回去收拾好,明早给蓝家那位传个话,告诉她局是她开的,她且得受着。到时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出京城,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这事到底是因她而起,她亦没有蓝言礼心狠,无端要了人性命,她竟收了报酬护上一二也是应该的。 “把脸擦干净就回吧。”莫北桥捏了捏眉心,状似不耐,抬手挥了挥。 陈晨咬唇,又定定看了她几秒,抽了纸巾胡乱的抹了把脸,起身低头走了出去。 莫北桥摇了摇头,抿唇收拾起桌上散落的照片,才收到一半,兜里的手机便震了起来。 她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电话号码,心中存着的那点郁气,荡然无存,眉眼柔和了下来。 只是才接通电话,她面上的表情便彻底僵住了,手心冒起了冷汗,差点没抓住手机。 电话那头是如温水般的女声。 她说:“出来吧,我就在你车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陈晨彻底下线了。 ps:北桥真的不适合撒谎,一撒谎就被抓包,实惨 感谢在2020-03-15 20:31:30~2020-03-16 20:5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第 107 章 夜色沉寂, 圆月高悬,莫北桥来时着急,车就停在沿街的位置上, 十分显眼。 简时秋在餐厅瞧见莫北桥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在场的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怎会看不出来, 却闹不明白是何缘由, 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席间胡小蝶电话响了,是来自林亚林大小姐的查岗电话, 因着在场的都是朋友, 胡小蝶也没有藏着掩着, 大大方方的接了,对着电话那头的林亚又是逗又是哄,惹得其他几人忍不住搓起胳膊, 连声道,恶心, 肉麻, 不要脸…… 胡小蝶亦不甘示弱的回击,对着电话那头的林亚愈发的腻歪了起来。 简时秋就坐在胡小蝶边上, 耳边听着那些腻死人不偿命的话语,忍不住又抬头朝莫北桥的方向看去,正巧见着她扣着陈晨的下巴俯下身去,呼吸一滞,面上的血色尽失, 心脏像是被丢到了玻璃渣上滚了几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 她极力按捺下自己想要上前将那两人拉开的冲动,她想着是要相信那莫北桥的,但事实却是这人的的确确又说谎了。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撞见,恐怕又被这人骗过去了。 那条信息莫北桥回复的很快,快到就像是被开水烫到手立马就去冲冷水一般,是下意识的反应,这让简时秋不安。 如果莫北桥和陈晨只是朋友,只是单纯出来吃一顿饭,简时秋即便是再不喜欢莫北桥跟陈晨有接触,更何况她们现在还未在一起,她也没有理由去妨碍人的正常人际交往。 可偏偏莫北桥选择在这件事上撒谎了,下意识地对她撒谎了,她在隐瞒,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见面,她何至于对自己撒谎呢? 这一刻,简时秋突然觉得自己觉得离莫北桥很远,之前的种种都是错觉,她好似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也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心。又或者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莫北桥,就先被她拉进了她的温柔陷阱里。 简时秋抿着唇,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两人交叠的身影上移开,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结束了这场不甚愉悦的聚会。 胡小蝶见她脸色着实难看,放心不下,便说要送她回家。 简时秋一开始也应了,只是一出门就看到莫北桥那辆极有辨识度的大越野就停在路边,又鬼使神差地拒绝了胡小蝶送她回家的提议,态度强硬。 其实说到底简时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在这里,吹着风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边等。 直到她看到陈晨一个人埋着头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这就是她等在这里的理由。 于是她十分之心平气和地给莫北桥打了一个电话,说,“出来吧,我就在你车旁。” 她没有等莫北桥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她的平和也只保持了那么一句话的时间。说实在的,她突然有那么点累还有一点茫然。 莫北桥出来时,简时秋就站在那里斜斜地倚着车门,身形修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还有那独特厚重的木质香,渐行渐近。 简时秋没有抬头,但是她知道那是莫北桥,她记得她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也熟悉她身上的香味。 脚步声停止,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映入眼底,修长笔直的腿,纤细的腰身,指腹带着薄茧的手,单薄的肩膀,素白的下颌,精致的眉眼,嚣张的疤,依旧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一套衣服,只是右手的袖子看起来空了些,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 简时秋看着莫北桥,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她把沉默的时间留给了眼前这人,她在等一个回答又或者是解释。 文件袋被莫北桥捏住的那一角,皱巴巴的,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姐姐。”她低低唤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朝简时秋伸了过去。 “嗯。”简时秋应了,没闪没躲任她牵着,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在等莫北桥的下文。 莫北桥小声道:“对不起。” 三个字过后是许久的沉默。 简时秋扯了扯嘴角,挣开莫北桥的手,转身拉住车门把,说,“回去吧。” 她没有追问,她知道这个人有什么事都喜欢藏着,你不问她不说,但你问了她也不一定会说。 而这件事的答案她已经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这人她不想说。 说不失望,不难过都是假的,面上的淡定也都是装的,但心乱了是真的,乱的一塌糊涂。 简时秋拉开车门,见到副驾驶座上放着的夹板和绑带,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会觉得莫北桥的衣袖有些空了。她拿起夹板用绷带缠了缠,上车,夹板就明晃晃被她放在自己腿上。 莫北桥系好安全带,下意识地扭头看她,温柔依旧的侧脸和她膝盖上的夹板同时映入眼底,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今天怕被大哥发现自己受伤的事,特地将夹板取下,本想着去接简时秋之前再给缠回去的,却不曾想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事她能说,有些事她不能说,于是她开口在能说的事情里头挑着说,“今天送过姐姐,顺道去找我大哥商量了点事情。我受伤的事,他不知道,不想他担心,就先拆了下来。” “嗯。”简时秋应了声,语气淡淡,扭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回去吧。” 莫北桥抿了抿唇,轻踩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她明白她跟简时秋之间又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但的确是变了。 比如,今晚简时秋说了两次回去吧,而不是回家吧。 一路上莫北桥多少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每次才张开嘴又哑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多,却好像没有一样是能跟简时秋明说的,就连她为什么会跟陈晨见面的理由她都说不出来。 简时秋等了一路都没能等到莫北桥开口,于是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开口了。 “朵朵。”她没去开门,而是转身倚在门上,眼睫轻颤,如温水般的嗓音在安静的楼道响起,“我觉得我们太近了,近到我没办法看清你。” “我从前喜欢过一个人,跟你很像,她离我很远,我看不清,也抓不到。后来你来了,你离我很近,触手可得,我一开始不懂你,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她抬头,伸手摸了摸莫北桥的脸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时间久了,我会懂你,结果我还是不懂你,我也看不清你。我好不容易从没有人的谷底爬出来又掉进有你的沼泽里,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莫北桥从简时秋开口那一刻到现在,其中所经历的震惊,悲愤,喜悦,迷茫,沉痛…… 那些多到数不清的情绪,足够让她死过去无数次了。 于是乎她一开口又哑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简时秋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骗我的,可是今天你说谎了。我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在骗我,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今天胡小蝶说要送我回来,我一开始答应了,但是一出门看到你的车就停在那里,我又拒绝了。” 莫北桥抿紧了嘴唇没说话,只是伸手将简时秋拉进怀里抱着。 简时秋没有像往常那般回抱她,只是软软的靠在她怀里,轻叹了一声,“我在外头等了你很久,我一开始也不懂我到底在等什么,后来我看到陈晨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在等的是这个。我想我还是愿意被你骗的,只要你藏得好没被我发现的话。” “但是,今天你没藏好,我都看见了。”简时秋缓缓推开了莫北桥,把从车上带下来的夹板放在了她的手上,“你的手好了,该回去了。” 莫北桥愣怔,垂眸看了看夹板,又抬头看向简时秋,只见她从包里摸了串钥匙出来,钥匙圈上空荡荡的,那只今早出门时还在的小熊不见了。 “姐姐,小熊呢?”莫北桥哑着嗓子问道。 “拿下来了。”简时秋开门,抬脚迈了进去,头也没回的说道,“钥匙不用还我了,我会换锁,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收拾好,给你送上去。我们俩还是保持点距离,彼此冷静一下,比较好。”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背影,咬着嘴唇,呼吸一下子沉了几分,有些急促,简时秋的话将她抱着那点微小的希冀撞得七零八碎。 “我的手还没好,还疼,我不搬,好不好?”她两步跨了进去,死死地抱住简时秋。 “我不知道。”简时秋任由她抱着,低声道,“你说的话,我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我看不清你。” 莫北桥收紧双臂,越是用力,手就越疼,疼的声线都在颤,“我没骗你,真的没好,很疼。” 简时秋沉默了片刻,抬起手放在莫北桥的右臂上摸了摸,她摸到了那掩在单薄布料底下的不平整,是为了她留下的疤,“朵朵,你别这样。” 莫北桥没吭声,只是右手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 简时秋想自己大概真的是被这人拿捏得死死的,就算她一言不发,还是能精准地戳到她的软肋,逼得她让步。 “朵朵你跟我说会等我的,那我现在要你等我,你等不等?”简时秋轻叹道。 莫北桥咬了咬唇,说,“等,多久都等,不骗你。” 简时秋拍了下她的手,开口道:“那你现在松手回去。” 莫北桥将脑袋埋进了简时秋的头发里,闷声道,“不回去,行不行,我手疼。” 简时秋摇头,“不行,我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你在这里我静不下来。” 莫北桥蹭了蹭,“那我明天回来行不行?” “……不行。” “那后天呢?” 简时秋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先松手回去,很晚了。” 莫北桥不依不饶,“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不知道。” 莫北桥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开口道,“姐姐,不换钥匙好不好,好不好?” 简时秋抿了抿唇,心软了,“……好。” “我的衣服还放这里好不好,等我回来再穿好不好?” “好。” “姐姐,把小熊挂回去好不好?” “好。” “姐姐,我不走好不好?” “好……”简时秋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猛地挣开莫北桥的手,一把将人推了出去,“不好,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烦死你了。” 莫北桥猝不及防地被推了出去,听着简时秋恼羞成怒的声音,一直吊着的心又缓缓地落了回去。 这样就对了,把气撒出来了就好。 她知道简时秋生气是因为心里是真的有她,她也知道现在的结果是简时秋做出了让步以后才有的,她该知足的,毕竟是她错了。 于是她扶着门框凑过去,在简时秋颊上亲了亲,温声道,“姐姐,晚安,记得想我。” 当然并不是所有温言软语都能得到相对的回应。 “砰——” 莫北桥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摸了摸自己差点没被撞到的鼻子,低低的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用门给北桥带去了一阵风,吹起了她快秃了的发顶。【狗头】感谢在2020-03-16 20:59:20~2020-03-17 22:3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第 108 章 客厅没开灯, 只有银白色的月光洒了一地,客厅的白纱被夜风吹得轻轻摆动。 简时秋肩背抵着门上站着,直到外头那一声电梯门开的声音响起时, 她才直起身子打开了灯。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她借着明亮的灯光立在玄关打量起这个居住了多年的房子,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但却又不是真的陌生。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这个房子到处都充斥着那个人的生活痕迹,玄关处的灰色拖鞋, 鞋架上的那几双比她大上一码的鞋子,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茶几上的水杯,阳台上晾着的黑色衬衫等等…… 半晌,简时秋弯腰脱下高跟鞋, 习惯性地拎了起来摆上鞋架,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 她明显愣了一下。她以前从来都只是随意蹬了鞋, 蹬到哪里算哪里,最多不过是第二天出门时再整理一下。哪里还会弯腰脱鞋, 更不会规规矩矩的把鞋摆回鞋架去。 这些都是那个被她赶回楼上去的那人的习惯,原来她在无意中跟着那人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她想了想,抬手就将摆好的鞋子丢回了地上,踩上自己的拖鞋以后又狠狠踩了脚那双灰色拖鞋,冲去阳台把那几件不属于自己的衬衫全部收下来拧成一团丢在莫北桥买回来的那张摇椅上, 水杯被她丢进了厨房的洗碗池里,而后连厨房门也被她关的震天响。 当她鬼使神差地做出了一系列近乎于撒气的行为之后,余光又瞥见了柜子上摆着的糖果罐,突然想起那个人每天在她出门的时候都会往她包里塞糖的行为,一边塞还一边说,想她的时候一定要吃糖,这样时间久了就算以后不吃糖了,想她的时候也一定会是甜的。 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走过去拧开罐子拿了一颗糖,剥开,含进嘴里。 不甜,没有味道。 她突然有些闹不清楚今天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为了惩罚那个人,还是在惩罚自己。 方才那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时,她心底涌起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是无法忽略的。 那一刻她想的是那个人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被她赶走,她为什么不再敲敲门? 只要她敲门了,她也许,也许就会让她留下来了,让她留下来陪她一起过生日,然后再告诉她今天她吃醋了,很生气。 还有那句我们在一起吧…… 她在意的不仅仅只是莫北桥爱藏事情的性子和对她张口即来的谎言。 她还缺少一个身份,一个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去参与她人生的身份,一个可以拧着她耳朵对她说你不可以单独去跟别的女人见面的身份。 在感情上患得患失是她最大的问题,她无法那么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所以她总是在试探。 试探那个人是否真的值得依靠的同时,她也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事实证明,如果那个人是莫北桥的话,她坚守的底线会一退再退。虽然退的不多,但的确每次都在退。她不知道自己会退到何种境界,所以她才会茫然,才会不安。 而这段时间,简时秋就像被莫北桥泡进了蜜糖罐子里一般,莫北桥对她的爱也是明晃晃的,她用行动告诉她,她是被偏爱的,她做什么她都会纵容她护着她,她上瘾了,她变得再也受不得委屈了。 从她第一次见到陈晨的时候,她就知道陈晨是喜欢莫北桥的,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她不会看错。她喜欢莫北桥的出色,同时也讨厌她的过分出色,更讨厌她时不时撩人而不自知的行为。她不知道这个人,会专注她多久,会喜欢她多久。 可就当在今天这个她迫切需要莫北桥一个坚定回答的时候,莫北桥下意识地选择了先道歉再沉默。 于是乎简时秋委屈了,结果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合理的立场去委屈去生气。 那一刻,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涌了上来,心绪纷乱,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依赖,也意识到了她跟莫北桥之间一直被她忽略掉的某些东西,所以她逼迫自己做出了决定。 现在她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人是被她主动推出去的,门也是她关的。 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空荡的房子里扩散开来。 简时秋想了想,就这样给两个人之间一点距离也好,让她可以有时间看清那些被她忽略掉的东西。 她想被爱,也想要去爱。 带着这样的念头,简时秋起身上楼,草草洗漱过后又将自己卷进了带着厚重木质香调的被子里,闭上眼睛等待睡意来袭。 而此时此刻的顶层正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莫北桥就站在三楼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这个繁华的城市,前不久她站在这里的时候,是心安,因为她想着的简时秋就在她楼下,她们很近。 可现在不同,她乱了,乱的一塌糊涂,她想着的简时秋仍就在她楼下,但她却觉得很远,她现在想的比以往都多得多,她想她的笑,想她的吻,想她的拥抱,想她所有说过每一句话…… 她想,这大概就是得到过和没得到的差别了,她好像又要变回贪婪的她了。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很是晃眼,让人无法忽略。 莫北桥看着那个刚刚收到的压缩文件包,手指悬在上方迟迟没有点下。 那是她离开这些年里,简时秋的生活,她说过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但她听到简时秋说有过喜欢的人时,便忍不住了,她想要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错过了多少?她甚至想要把那个人翻出来,好让他消失…… 良久,她的手指终于点了下去。 长按,删除。 说到底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她害怕自己会看到简时秋对着别人柔软的样子。 屏幕的光熄灭以后,莫北桥便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思考以及自我折磨之中。 思绪纷飞,一会儿飞到她遇到简时秋的那一天,一会儿飞到动员大会简时秋那身红裙子上,一会儿飞到她第一次给简时秋画的画上,一会儿飞到多年前她坐在校门的车上看着简时秋撑着拐向她走来的时候,一会儿又飞到了那个雨夜,还有经常在她梦里出现的那一座墓碑上…… 当钟表的秒针,分针,时针同时指向12的时候,夜幕中,绽开了一朵烟花,点亮了天际,同时也抓回了莫北桥飘散的思绪。 在漫天的烟花中,莫北桥摸出了手机点开微信置顶,发了一句生日快乐。 这场烟花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准确来说是二十九分钟,是她送给简时秋今年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在京城是禁止燃放烟花的,这场烟花是莫北桥决定回国那天就开始准备的,走尽了关系,最后还扛着风险卖了属于留山居的几个秘密,才换来了这一场烟花。 就在莫北桥认定简时秋已经睡着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是简时秋发来的消息。 姐姐:烟花? 莫北桥凝视着手机屏幕,扬眉笑了。 这是看到了啊!那就好! 小狗儿:喜欢吗? 姐姐:污染环境。 小狗儿:那我下次注意。 姐姐明天想吃什么?【柴犬蹭.jpg】 姐姐:……你忘记我今晚说的什么了吗? 小狗儿:没忘呀,我打算做姐姐的田螺姑娘。 姐姐:烦死你了。 小狗儿:我想你了。【小狗超可爱.jpg】 晚安,好梦。 姐姐:晚安,别熬夜。 莫北桥在黑暗中盯着那一行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起手机,点了支烟,下楼在酒架上拿了一瓶威士忌,连杯子也懒得拿,拔开瓶塞仰头喝了两口,随意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到底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喝过酒了,一瓶酒才过半,莫北桥就觉得身上开始发烫,动作也跟着迟缓起来了。 躺了会儿,只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精神了,掏出手机下意识的点进了微信,百般无赖地看起了朋友圈,发现今晚的朋友圈有大半都在发今晚的烟花。 手指在屏幕上滑着,不经意间瞥到了胡小蝶十二点左右发的动态,顿住了手。 一个小视频,也是今晚的烟花。 底下点赞的一排小头像里,她看到了属于简时秋的那片空白,没忍住又往下翻了翻,很快在那些写满“牛批”、“土豪”、“6666”的评论中找到了简时秋发的那条评论,内容跟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特别显眼。 她评论说,喜欢。 莫北桥勾起嘴角,从喉间发出了一声无法抑制的轻笑。 这人还真是可爱死了。 她想了想点了下简时秋的那条评论回复道:那我下次再犯。 发出去没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看着那串电话号码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接通,就听到胡小蝶在电话那头跟机关枪似的问话,“小不点你跟秋儿怎么回事,两个人在一屋还微信互动?给谁投狗粮呢?那烟花你放的?” 莫北桥冷笑道:“我跟姐姐在一起能接你电话?我的狗粮你吃得起吗?姐姐今天生日我放个烟花有问题吗?” 胡小蝶闻言,直接忽略了莫北桥后两句话,“你们不在一起?你被赶出来了?小不点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莫北桥等着胡小蝶笑够了,自己停了,才凉凉的问了句,“好笑吗?等明天我给林爷爷打个电话给他介绍几个优质男青年给林亚的时候,你也这么笑好不好?” 胡小蝶惊了,“诶!!!别!我错了!我不笑了!我闭嘴!” 莫北桥:“没事,你笑,使劲笑。” 胡小蝶:“不笑!绝对不笑!死都不笑了!” 莫北桥:“哦,那你明天给辛月递个信,好好安排一下。” 胡小蝶有些惊讶,“诶?这么突然?” 莫北桥:“嗯,姐姐不养我了,我不得自己努力,不然你养我?” 胡小蝶:“您这笑话真冷,一定都不好笑,我哪里养得起您啊。” 莫北桥:“那你还不好好做事,成天就知道八卦?要不要我送你去做个狗仔?” 胡小蝶:“……” 她听出来了,这还是记仇了。 “我明天就跟老辛说去!”胡小蝶开口掷地有声。 莫北桥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盯着简时秋发的那条评论,又看了良久,弯着唇角,起身缓缓悠悠地往卧室去了。 如此能博她一声喜欢便足矣。 第109章 第 109 章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 莫北桥便抱着那副新作从楼上潜进了简时秋家,这里用的是潜进,偷摸摸的那种, 她是真打算做个田螺姑娘的。 那副新作莫北桥给它取名叫做《光》,是救赎的意思,在简时秋身边醒来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救赎。画的是日出, 是她在简时秋身边看到的日出。 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 看过无数次日出,即使她现在没有登上山顶, 也没有看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完整日出, 她依然觉得在简时秋身边的日出是最美的。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曾经的日出都没有简时秋, 这是简时秋难得一次早起找到正趴在阳台栏杆上眯着眼看日出的莫北桥并且从身后抱住她的时候,莫北桥的心中所想。 她总想着把最好的送给简时秋,但今天送的这画是个半成品, 没画完,她留了一处白。 她是故意的, 她是想告诉简时秋, 她跟她的日出还会看很久。 久到她死或者是简时秋死,最后的空白就留给晚走的那个人补上, 亦或者干脆就不补了。 总要留点遗憾才能记得深刻,不是? 如果人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话,记到下辈子才好,莫北桥笑着摸了摸那处空白,复而将那副画放到沙发上, 确保简时秋醒来一下楼就能看到它,看到她的第二份生日礼物。 放好画以后,莫北桥照惯例去阳台把前一天的衣服收下来叠好,当她一走到阳台就看到摇椅上拧成一团的“抹布”,也就是她的衬衫。她微微愣了一下,仅一瞬就又明白过来,不由轻叹一声。 看来昨晚那人是真的气极了。 昨晚的事她想解释,但是又解释不得,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她说不出口。 她未出国前一直都很庆幸自己是莫北桥,是莫家人,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去保护自己爱的人。直至她出国到现在回来以后,她便愈发地讨厌自己的身份,她恨自己的懦弱,她恨自己的身份让她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去爱,她恨自己为了隐瞒身份撒过所有的谎,她恨自己即便是知道错了却仍是一直犯错。 她错了,但简时秋没错,是她没给够简时秋安全感,让她不安,她得认,得哄。 要换作之前莫北桥看到简时秋这般,许是高兴都来不及,但换在现在她是无论如何的高兴不起来的,只剩下满满的无力与心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唇伸手将那几件衬衫抖开,丢回洗衣机里按开了开关,便转身去厨房开始为简时秋准备早餐。 关着门,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把简时秋吵醒。 “嗡——” 这边汤才炖上,莫北桥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记性向来极好,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电话号码是蓝言礼的,没接,直接点了后台,看着满屏各大新闻平台关于蓝氏建材偷工减料的推送信息,眸中满是嘲讽,唇角翘了起来,轻嗤一声。 游戏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想着退出呢? 终于在莫北桥完成了简时秋专属田螺姑娘的任务以后,接通了不知道震了多少次的手机,神情慵懒。 “北桥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语调微扬,尤其是她最后那个气声,听起来格外的性感,让人浮想联翩。 “蓝小姐,这么早。”莫北桥出了门便拐进安全通道,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笑道,“莫不是一晚上没睡吧?” 蓝言礼被莫北桥的明知故问给噎了一下,今天关于蓝氏建材的报道全部都是凌晨一点左右通过京城的各大媒体统一在网络上曝光出来的,曝光出来以后甚至还在网上带了一波节奏,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蓝家人丁兴旺,为了防止家族内讧,蓝老爷子当年特地将蓝氏建材在国内的产业分为七大版块,分别交由他的六个儿子女儿各自打理,其中大房也就是蓝言礼、蓝言明两兄妹这一房占了两块,这么多年也从未出过纰漏。 只是今年蓝言礼手上华东地区的产业出现了以好充次的事情,导致今年蓝氏最大的合作项目在打造地基的时候出现小范围的坍塌。要知道地基是一栋房子最重要的地方,它的选材到用料更是重中之重,为此蓝家还成立了专门的研发基地。 事关蓝家的信誉和自己妹妹的前途,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作为蓝家未来接班人的蓝言明第一反应就是先帮着蓝言礼将事情全力压下来,跟合作方签订好赔偿协议,而后再展开全面彻查,找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却不曾想还未查明原因,就被人在网上曝光出来了。 一时间,蓝氏建材的丑闻火速蔓延开来,信誉扫地,导致股市直接跌停。 气得多年吃斋念佛的蓝老爷子几欲吐血,奈何蓝家这一辈能扛大任的只有大房这两兄妹,再因事情的真相还未查明,无法召开新闻发布会,只得打掉了牙合着血往肚子里吞。 而蓝言礼作为华东地区的负责人,整件事情的开端者,更是在事发之时,火速赶去了华东地区的研发基地亲自下场彻查。期间她也一直在想当初的协议里签订的明明白白,相关人员也处理的干干净净,按理说是不会被爆出来的。可事实是被爆出来了,而且报道内容十分详细,甚是还有各别媒体曝露出了部分协议内容。 思来想去,她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蓝家出了内鬼,跟人里应外合,想要借机整垮蓝家。 蓝言礼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莫北桥,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她接到了陈晨的电话。 她说,昨晚陈家没了。 她说,乔小姐说,局开了,就得受着。 那时蓝言礼才明白过来,莫北桥明面上整得是蓝家,实际上整得是她。 “北桥,我们两家明年初可是要联姻的,不少人都接到风声了,你确定你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们蓝家宣战吗?”蓝言礼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再说了,北桥你这次瞒着莫爷爷悄悄回国,你现在这么一闹就不怕他知道了要抓你回去?” “蓝小姐,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吗?从我回国开始就找人跟着我就算了,你还动了我的人,这都是你先挑起来的,你掉过头来跟我说我宣战,这合适吗?”莫北桥开门进屋,点了支烟猛吸了口,“如今你还要威胁我,你真当我没了脾气?不过你要是有能耐你就试试,看看我们俩谁快。” 蓝言礼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喊了出来,“北桥!你为了那个狐狸精毁了我们两家多年的关系,值得吗!” “蓝小姐,我的爱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莫北桥眉头紧拧,语调陡然冷了下来,“你要是实在不会说话,我可以让人去教教你怎么说话!” “我有说错了吗?简时秋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全靠一张脸,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不过是京城教育厅部长的女儿,几年前还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她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难道不都是你在暗地里扶持的?”蓝言礼说着说着愈发的激动了起来,几欲要将手机捏碎了去,“我问你,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莫北桥微微愣了愣,她记得她出国前,简时秋一直跟家里关系很好,即当脱口而出,“你说她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怎么会?” 蓝言礼闻言,身体明显僵了下,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明明说了这么多,这么多,结果莫北桥却好似只听到了那一句。 莫北桥半晌没等到蓝言礼的回话,皱了皱眉,“蓝言礼,你说话。” “莫北桥,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蓝言礼轻声道,气势一下子虚了下来,听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意思。 她喜欢了莫北桥这么多年,也努力了这么多年,就为了有一天能让她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现在看来她还是看不见她。 “你当真以为我会怕蓝家?”莫北桥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尔后直接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我说过了,这局是你开的头,你就得给我受着。” 蓝言礼扯了扯嘴角,她爱了这么多年,跟在她身后跑了这么多年,她了解她,她想一定再没有什么人会比她还要了解莫北桥,她知道莫北桥这是认真了,是生气了。 “我知道你不怕,这次算我输了,人我会撤走。只是莫北桥你当真以为你能护着那个没用的女人一辈子吗?” “蓝言礼,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北桥强忍着脾气没有发作,直觉告诉她蓝言礼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我找人跟你的时候遇到了一件事,当时觉得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我担心会有什么麻烦,便跟下去查了查,不曾想还真的查了点什么出来。” 莫北桥呼吸一滞,心底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眼睫轻颤,“你想说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对吧,九月十三号晚上的车祸不是意外,为的就是刺激你。我查到的东西不多,但是我想你会需要,我可以先给你一半,另一半作为交换,我希望把那个人交给我,让我把这次的事情压下去。”蓝言礼当下便发了一个音频文件给莫北桥,“你该知道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即便是你也查不到些什么了。” “好。”莫北桥应了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以后,莫北桥喝完了昨晚剩下的半瓶威士忌,期间又抽了小半包烟,直到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她觉得可以静下来思考的状态,这才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模糊的女声在静谧的房间回荡着。 音频里时不时出现的简时秋那三个字像蛛丝一般将莫北桥紧紧的缠绕起来。 她做事向来狠绝不留情面,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用她来打击莫家,她从未怕过。 她在国外小心谨慎,想要将一切未知牢牢抓在手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以为自己做到了,却不曾想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未知的事情怎么可能抓的牢。 但如果,未知不再是未知呢? 她是否真的能抓得牢? 或许,她该竭尽全力去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ps:有个反派吧,快要出来了。 有个反派啊,坏的很,变态的很,但会是个助攻 第110章 第 110 章 不知是昨晚的烟花太过绚烂, 还是被子上莫北桥的味道太过浓郁,亦或者是临睡前的那一番对话让简时秋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这一晚,简时秋并没有失眠, 相反她还睡得很舒服,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她也有她的田螺姑娘。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落在床上时, 简时秋醒了, 下意识地抬手够了两下,喃喃唤了声朵朵。 只是无人应她, 手里够到的只有空气。 她猛地坐起, 床上的被子被她卷成了一团踢在脚下, 没有了往日的平整,昨晚没有人在半夜帮她拉被角了。她揉了揉额角,终于在混沌中找到了一丝清明。 哦, 那人昨晚被她赶回楼上去了。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不过九点, 她今天起得比以往的周末都要早上许多。 还很早, 现在起来兴许真的能撞上那位田螺姑娘。 如此想着,简时秋立马起身下床, 走到房门口手才搭上门把,又放了下来。 要是真遇到了,她这样冲下去岂不是显得很急不可耐。 不行!得慢慢来! 她会等她起床的。 会吧…… 只是简时秋终究是要失望的,她的早终究比不上莫北桥的早。 而莫北桥说话也是真的算话,说做个田螺姑娘就真只是做个田螺姑娘, 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点在简时秋洗漱完看到微信里那条半个小时前来自小狗儿的信息时,被充分证实了。 小狗儿:姐姐,起来记得吃饭。 厨房里熬了粥,锅里有汤,冰箱里有菜中午热一热就能吃。 姐姐晚餐想吃什么?我让麟园给姐姐送去。【全宇宙我最乖.jpg】 简时秋看完信息,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乖什么乖,简直蠢死了! 收了手机下楼,昨晚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一楼,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沙发上摆着一副画,是日出,带着一块空白的日出。 简时秋愣愣地站在那副画前,看了许久,无意识地伸出手触碰着那一处空白,脑海里一片混乱,闪过了无数记忆的碎片,那些碎片在她脑海里不断重组拼凑着,试图拼出另一个全新的故事。 然而,故事还没拼完,简时秋也还没有来得及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她的手机响了。 简时秋猝然回过神,看了眼手机,接通电话,“辛月,怎么了?” “简副总,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准备先听哪个?”辛月说的一本正经,语气却是十成十的轻松,压根就不像是有什么坏消息的样子。 “听你这语气,这两个消息先听哪个有区别吗?”简时秋漫不经心的说道,边说边往餐厅走,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放着两颗鸡蛋,红彤彤的,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煞是显眼,微愣了一下,勾起唇角笑了,忽而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决定先挂你电话,我两个消息都不想听,你自己收着吧。” 从昨晚分开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而已,不长,但她的确是想她了,骗不了自己。 “诶!别!没跟你开玩笑,全是公事,都跟你有关!”辛月一听急了,她知道简时秋就是这德性说挂还真有可能挂了,硬气的不得了。 “那你说。”简时秋想了想先去厨房盛了碗粥,手机直接开了扩音放在餐桌上,准备边吃边听辛月说,说是公事的话,那估计还有得讲。 辛月她要讲得一开始的确很多,可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一句,“设计部的总监有着落了,过两天就能上任,你终于能轻松点了。” “这么突然?靠谱吗?”简时秋剥鸡蛋的手顿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上次面试的事她还记忆犹新,“社会背景认真查过了吗?只剩不到半个月时间了,我撑一下没问题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放心吧,董事会推介的,我也都调查过了。”辛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那份资料,没忍住啧了两声,“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长得好,学历高,能力强,私生活还干净跟张白纸似的。要是再早两年出现,我……” 没等辛月感慨完,简时秋就开口了,“我录音了。” “……” “简时秋!”辛月当真了,冷汗都下来了,她没有忘记简时秋这种非人行径到底给她带来多少次的腰酸腿软,“我们在谈公事,你好好的录什么音啊!” “逗你的,你当我很闲吗?”简时秋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粥,夹了一筷子小菜,“有什么事就快说,别耽误我吃饭。” “……”辛月忍了忍,没忍住,“简时秋你说就你这样,你家那个小朋友怎么受得了?怪不得人昨晚不愿意跟你一起来。” 简时秋有情况这事在她们几个认识的人里都传遍了,辛月刚知道那会儿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莫家那位回来了,结果不是的。胡小蝶也是头一次嘴那么严实,什么都知道但也什么都没说,搞得现在辛月也就知道那情况是个小竹马,据说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姑娘,比简时秋小五岁,顶着贤惠小娇妻的名号住在简时秋家里,其他一概不知。这名号也是辛月给取的,原因无非是这段时间简时秋的气色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昨晚也是难得简时秋提议几个人聚一聚当提前庆祝个生日,大家都以为可以见到简时秋的小竹马了,结果没见着,一问才知道,两人都住一起了,折腾了一圈还没在一起。原因大家很默契的都没问,直接把问题都扣在简时秋身上了。人小姑娘都自己送上门了,她不吃,不是她问题又是谁的问题。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简时秋居然承认了,她说自己当时还有点不安,想让人多等等她,她想看看人能专注她多久,一拖就拖到现在了。这话一说,毫无意外被几个人轮着骂了一顿,当中最狠的一句,还是胡小蝶说的‘简时秋,你居然比我从良前还渣!’她还特地强调了好几遍是从良前,没跟林亚好之前的胡小蝶是真的渣,渣出一本教科书的渣。 换以前胡小蝶说这话绝对是要被几个人摁在地上一顿摩擦,但昨晚没有,几个人都赞同了,辛月还记得她当时还拍了拍手,夸了胡小蝶。所以这会儿她提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她在反击。 果不其然简时秋在她友善的提醒下再次想起昨晚的事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嘴里的粥也不香了,勺子一丢,“你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辛月听到简时秋那头的动静,可得意了,终于给她找回了做师父的快感,能把简时秋逼到这个份上的她算头一份,在心里插着腰大笑会儿,“给你说个坏消息,你的假期要被缩短了,你等会儿来公司一趟,把你手上设计部的东西整理一下,包括这次发布会的,过两天等人来了好做个交接。” 简时秋冷静的很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事情,加班对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次加班为了交接工作,事情是多了一点,但是总体来说不算坏事,忙完她就轻松了。 于是乎,她问了句,“这也算坏消息?” “……”辛月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所以我说你单身是有道理的,你这种人要能有对象,猪都要上树了。昨晚不是说要把今天的生日给空出来给你家小朋友吗,还说什么趁这段时间放个假,带人出去走走?” 简时秋抿紧了嘴唇,没吭声,她没忘,只是方才被辛月激了一下又想起昨晚那事,突然间又有些意难平了。她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就借这机会忙一忙过渡一下,等忙完了再跟那人好好的聊一聊,她总不能带着气去找那人说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那人憋死人的性子再气一把,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这些辛月不懂,简时秋没说话,她就开始怪里怪气起来了,“哦,还是说昨天半夜就跟人提前庆祝过了,这会儿睡完起来,你又是铁血无情的简副总了?你这样可不行啊,小姑娘是要跑的。工作的事,你要趁我现在心情好开口跟我说两句软话,我帮你顶个几天不是问题的。” 简时秋捏了捏眉心,被说的有些无奈,她知道辛月这话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来说的,“辛月,你不懂,我跟她……”她说到一半顿住了,到底是私事不好跟别人说,叹了口气,“算了,没事了,我收拾一下就去公司,忙过这阵要紧。” “那你自己看着来吧,我在公司等你。”辛月在电话那头,手一拍,行吧,这人自己要作,她是劝不住,就希望她那位小竹马能忍得住别跑。 彼时的辛月还不知道简时秋的小竹马不止没跑,甚至还主动追到了公司里去。在往后很长的一段共事时间里,辛月都会时不时地收到让她操碎了姨母心的这一对投喂的狗粮。 简时秋挂完电话,收拾了碗筷丢进洗碗机里。 换好衣服临出门前,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拿出手机给莫北桥发微信。 【你不用来给我做饭了。】 她发完以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点伤人,想了想,又发了条解释一下。 【这几天公司有事很忙,饭都会在公司吃的。等我忙完这几天,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莫北桥秒回,简简单单两个字。 【可以】 简时秋抿住唇,对于莫北桥回复有些不满,只觉得有什么还缺点什么,但又想不出到底缺了什么,只是盯着屏幕上两个字看。直到手机又震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新消息发的是, 【路上小心,我等你。】 这话每天简时秋出门的时候,莫北桥都会站在门口跟她说。 尤其是说最后那三个字,莫北桥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边吻着简时秋一边说的。 此时此刻,简时秋知道她是真的被她宠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9 23:10:08~2020-03-21 19:2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阳光灿烂小马驹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第 111 章 窗外高楼林立, 天色昏暗,才不过上午十点,天却阴得像是傍晚夜幕降临之际。 涟新集团现任设计部总监由公司董事会直接任命, 很突然,让有些猝不及防。虽然简时秋之前也一直都有为交接做准备,但经过几次面试和招新出现问题以后, 她便渐渐地又放了下去。想着等到发布会结束以后, 再慢慢来,却不曾想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设计部本就是涟新的重中之重, 事情一箩筐, 要交接的东西更是多到没边。 再加上新品发布会在即, 即使仍在国庆小长假的假期之中,但几乎公司的所有部门都在正常运作。尤其是简时秋手下的设计部、销售部、市场部、公关部,这四个部门甚至比以往还要更忙一些。 所幸涟新给的加班福利丰厚给足了动力, 所有在岗人员也算乐得其所。 前几天刚到公司的时候简时秋就想着要问辛月那位新总监是个什么样的人的,结果倒好, 两人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 辛月就接到临时通知出差去了。 简时秋作为副总被要求留在公司主持大局,一时间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所有事情一桩一桩的全都堆在了一起,让人无暇分|身,连吃饭的时间都是偷来的。本来这种交接工作该是由双方都在场的情况下才好完成,只是董事会任命的新设计部总监迟迟没有露面,只得由她一个人处理。 而此时距离她跟莫北桥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天, 每天再忙她都会抽出时间跟莫北桥联系,莫北桥也总是秒回。 简时秋盯着微信的聊天界面,叹了口气,最新的消息还是昨晚莫北桥跟她发的晚安。今天早上她出门着急,没来得及跟莫北桥说,莫北桥也没有跟她发消息。开始的头两天莫北桥还会主动联系她,只是她工作忙,每次看到消息再回复的时候都是好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渐渐的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要她不联系莫北桥,莫北桥就不联系她了。 她抿了抿唇,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着,在对话框输入了一长串字,回头看了眼又全删了去,重新输过,如此数十回,从一开始的一长串字演变成了三个字,而那三个字又在发出去的瞬间,被简时秋从‘想你了’改成‘吃了吗’。 消息一发出去,简时秋就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这叫个什么话,这都几点了,那个人怎么会没吃饭! 但发都发出去了她也没想着再撤回,握着手机等莫北桥回复,然后再跟她说今天下班去找她的事情。今天早上她就接到辛月的电话了,说一会儿回公司会带设计部总监跟她正式交接,等交接完以后她就可以解放了,好好休息几天。 只是莫北桥的消息她还没等到,就有电话打了进来,没有备注,归属地是京城。 简时秋盯着那串熟悉又陌生数字看了几秒,深吸了口气复而缓缓吐出。 “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嗓音没有记忆中的轻柔,带着哭腔,疲惫又沙哑,“秋儿,你爸他住院了,他想见见你……” 简时秋猛地一震,手机差点没能握住,她从小性子就倔的很,因为出柜跟家里闹翻了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遇总是能遇到的,但是简时秋一直都在刻意回避。 这么些年,她一直憋着一口气没回去,她要证明给父母看,并不是一定要跟男人在一起才算完整,才算幸福。 只是她怎么都没能想到,再次联系会是因为父亲住院了。 简国华对于简时秋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于简时秋不仅仅只是父亲,他还是简时秋的启蒙老师,教会了简时秋读书写字。 而在简时秋的记忆中父亲一直都是那么一个硬朗的形象,没有什么能够击垮他,就甚至他当年跟她说出‘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仰着下巴指着大门说的,没有半点难过。 就是这么一个存在,突然有一天病倒了,说想她了,她才真的意识到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强大,那样无坚不摧。 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父母变了,她也变了。 简时秋轻吸了口气,“爸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突然会这样?” “你爸他前几天就说自己头晕,今天早上突然晕倒,医生说是脑血栓,要住院观察。”时沅哽咽道,“你爸他,他一醒来就说想见你,你要是不忙了,能来一趟吗?” 听着自己母亲哽咽的声音,还有近乎请求似的话语,简时秋只觉得眼眶发胀,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中心医院。” 简时秋挂断电话,起身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一时不察刚拉开门就跟展敏撞在了一起。 “简总,您这是要出去?”展敏被撞的晃了一下,反应极快,伸手一把兜住文件,“辛总刚来了电话,说她快到了,让您先去她办公室等她。” “你跟辛月说我有急事要出去,让她电话联系我。”简时秋嘴上说着,脚下也没带停,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转角了。 一道闪电划破昏暗的天,这场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下了下来。 此时涟新内部的八卦群正被前台小妹妹发来的一张照片推上了高潮。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那人正坐在前台处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线,身着墨蓝色的长风衣,内衬一件黑色衬衫,领口上绣着暗纹,精细十分。周身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只腕上带着一只手表在袖口露出一点痕迹。 比起穿着更引人注目的,是照片上那人。 只是这样坐着,甚至连面容都没有露出一二,清清冷冷的坐在那里,就宛如山间的云海,不沾半分尘间气,让人惊艳不已。 莫北桥坐在沙发上顶着前台强烈的目光,微微蹙眉,强忍着没有发作,准备给辛月打个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才抬起头视线转至大门外,电话还没接通,一辆熟悉的白色奥迪从大门口飞驰而过,车速很快。莫北桥一怔,下意识的起身往门口奔去。 天空阴沉,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珠哗啦啦的落下,这场像是要淹没整座城市一般的雨,阻断了她的脚步,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子,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外。 她绝对不会看错那车牌号码,那辆车是简时秋的。 雨这么大,她要去哪里? 辛月不是说了今天要见面的吗? 车开那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思及至此,莫北桥眉头一拧,直接挂断了仍待接通的电话,又火速拨了一个电话,让人跟着简时秋后面,随便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本不想也不该这么做的,只是现在的局势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有人做了个局,甚至铺垫了很久,只是想针对她。时间久了没有成效,就一定会从别的地方入手。而简时秋就是她的底线,从蓝言礼给她的那段录音就已经清楚的表明那个人是知道简时秋存在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莫北桥还没查清,但也有了大致的方向。 如今她已经做好打算要把被动化为主动,她要让一切未知在合理的运转之下化为明面上的东西。 哪怕会被老爷子发现她回国的事情也在所不惜,至少老爷子再生气也是放在明面上来的,最多不过像当年她父亲那样被老爷子打骂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不是她父亲,她有把握在老爷子手下护住自己的爱人。 她绝对会保护好她的简时秋,不惜一切代价。 这边莫北桥刚交代完事情挂了电话没多久,辛月就到了,看着莫北桥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这一幕又炸了刚刚被莫北桥惊艳到才回过神的前台一把,对着两人的背影犯起了花痴,直接脑补了一出熟女总裁恋上高岭之花的绝美爱情故事。 目送两人转身往电梯去的时候,前台又立马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发在公司的八卦群里。 前台:【图片】简直是风景! 你们是没看到辛总一来看到这小姐姐笑得有好看!故乡的百合花开了,真香。 同事1:边上那是辛总?辛总会笑? 前台:真笑了!!两个人站一起超养眼! 同事2:别说,那小姐姐身材好好啊,比辛总还高!正面漂亮吗!单身吗!我有机会吗! 前台:实不相瞒,我被她的美貌亮瞎了我的狗眼。 这个我不知道啊!我看电梯停顶层了!有没有行政部的朋友们去问问看! 同事3:卧槽!卧槽!我恋爱了! 刚才辛总带着那美女出来了! 我特地等着过道等她们经过!卧槽!她好香啊! 同事1:你个叛徒!你爱的不是简副总吗!闻一闻就叛变了?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人事部一枝花:【图片】都来自己品品! 人在世界四大美术学院之一的巴黎美术学院连续拿了四年奖学金,全a毕业。 董事会直接任命的设计部总监,喝洋墨水长大的,人美气质佳,还是个富二代。 要的起吗你们!! 同事3:现在要求调转部门还来得及吗! 羡慕设计部! 设计部1、2、3…:滚蛋! 前台:诶!咱们公司现在跟那啥tv|b似的了,四大花旦啊这是! 辛总,简副总,胡总监,还有今天新来的乔总监! 我燃烧的百合魂啊~她们四个随便怎么来,我都爱! 然而此时此刻,作为引发话题的那位高岭之花乔总监正坐在总经办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杯茶,听着来自熟女总裁辛月的殷勤问候,“初次见面就让你久等了,累吗?” 莫北桥掀了掀眼皮,抿了口茶,唇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问题问的多有意思啊。迟到了没个交代就算了,让人等了快一个小时,这会儿还要问她累吗,这不是摆明了是在给她下马威嘛。 说不累吧就是不在意她迟到了,表明自己认了;说累吧,好似又有些不太给面子了,毕竟她一直都是坐着的。 “辛总客气了,我还年轻,之前画起画来一坐就是一整天。”莫北桥搁下茶杯,望着辛月,“今天才不过一个小时,怎么会累呢。” “……” 空气仿佛又一瞬间的冷凝,辛月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人讲话这么刺的。 “是我的问题,昨晚才从国外回来,时差没倒过来,不曾想睡过了,来时又遇上了大雨,让乔总监久等了。”辛月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礼貌又不疏远的微笑,“中午我做东,请乔总监吃个饭当是赔罪。” 莫北桥笑了笑,不置可否,借口太假了她都不愿意点破了,“辛总直接叫我乔吧,您比我年长,又是我的上司,一口一个乔总监听着有些不大好。” 辛月:¥&a;#%@*!! 还您?这是跟年龄过不去了,是吧! “那好,说起来我也不算你的直系上司,你也大可不必跟我您来您去,私底下就随意一些吧。”她呵呵一笑,心里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了眼前这人的嘴,“本来今天呢,是想让你跟简副总当面交接一下的,但是她今天刚好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现在就由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公司的运作,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你们再交接,如何?” 莫北桥点了点头,客气十分,“那就麻烦辛总了。” “应该的。”辛月边说边对莫北桥伸出了一只手,笑得如沐春风,“只是发布会在即,我希望乔不要愧对了董事会对你的期望。” 莫北桥起身回以一笑,伸手轻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要共事啦!要快在一起啦! 第112章 第 112 章 京城秋季最是多雨, 一下便是好几日,又湿又冷。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那是总被人说是干净的味道,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干净的味道。 只是这两种干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就变成可以称得上是难闻的味道了。 简时秋就闻着这种味道,站在住院部的走道里背靠着墙,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儿, 叔叔怎么样了?”胡小蝶背着莫北桥的使命特地请假来医院看看简时秋,一来就看到简时秋失魂落魄的站在病房门口。 “小蝶, 你怎么来了?”简时秋一抬头就看到胡小蝶放大的脸, 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她在这里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那惊讶在简时秋看清胡小蝶是一个人来的时候,很快又转为了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失落, 连胡小蝶都知道了,那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诶!想什么呢!”胡小蝶作为情场老手一眼就看穿了简时秋心中所想, 叹气, 拉着简时秋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把袋子里装着的保温壶递给她, “呐,我带着任务来的,赶紧趁热喝了,不然我回去不好交差的。” 简时秋一愣,动了动嘴唇, “这是……”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没错,快喝吧,瞧你这两天都瘦了一大圈,等回去人就该嫌弃你了。”胡小蝶啧了一声,折腾吧,可劲折腾吧!想了又不说,死闷骚! 简时秋抱着保温壶,没说话。 胡小蝶看简时秋那一脸小媳妇样,没忍住,舔了舔后槽牙,“诶!我说你们俩就楼上楼下的,这都多久了,您就愣是没动动您高贵的腿往上迈一迈?” 简时秋摇头,异常诚实,“没有,我本来想着等事情都忙完了再找她的。”她扭头朝病房看了一眼,“结果我爸又住院了,我一股脑儿就扎进来了。她前两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爸刚进手术室,我妈又在边上抓着我的手哭,我当时心里烦的很,对她说了些重话。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挂了。” 胡小蝶咂舌,这到底是说了多重的话,才把那个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人逼得挂了电话,“那你后来跟人解释了吗?” “解释了,但是她没理我。”简时秋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壶的盖子,咬住唇,“我想过要去找她的,可是我又怕我去了她还是不肯见我。” “没道理啊,你给我看看你怎么跟人解释的。”胡小蝶说的异常认真,她突然想起前几天莫北桥在公司找她谈事时候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她当时还问了几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现在想来估计是跟眼前这个傻白甜没跑了。 简时秋斟酌片刻,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递过去,她没有任何的恋爱经验,她也知道现在她的行为跟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没什么两样,感情的事情她潜意识里还是愿意相信胡小蝶的。 “您这叫解释??!!!情商这种东西您是没有的是吧!”胡小蝶瞪着微信的聊天界面,差点没把舌头咬掉,“你知道小不点是喜欢你的对吧?” 简时秋抬眸,看着胡小蝶,语气认真,“我也喜欢她。” “……” 行吧, 鉴定完毕,简时秋的确没有情商。 “你这会儿跟我抖什么机灵,你有本事跟小不点说啊!”胡小蝶嘴角抽了抽,她突然有点心疼起莫北桥了,想让她换个人追,“人问你怎么了,你给人说是家事,不好说。你就这么解释的?可真能耐啊!人都不介意你说她了,还主动关心你,你一句话把人推老远,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啊!你就不能把你对工作上的脑子分一点过来吗?” 简时秋低头,抠保温壶盖子,“我只是不习惯把这些事跟别人说。” “小不点是别人吗?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们俩亲都亲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叫别人?”胡小蝶压着嗓子,忍着没上手掐死边上这人,心道小不点对这个蠢女人是真爱没错了,还给她煲汤,要换作林亚这么对她,她肯定,肯定跪在林亚面前死给她看。 “人主动久了是会累的,你老是这样端着谁受得了啊?该放低的时候就放低些,你喜欢她依赖她有什么不对的?”胡小蝶见简时秋没吭声就知道她是听见进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保温壶拧开,又拿了汤勺塞到她手上,示意她喝,“再说了,你以为你不说她就真不知道了?你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跟你心有灵犀吗?” “她不生气吗?”简时秋低头看着保温壶里的汤,乌鸡汤,她不喜欢太油的,那人每次都会帮她把油撇得干干净净,这次也不例外。 “不然你以为你这汤怎么来的?”胡小蝶撩了撩头发,挑着眉梢盯着简时秋看了两秒,只觉得她傻的可爱,“得了,我再跟你说件事吧。你知道给叔叔手术的主刀医生是谁吗?号称神经科第一人的沈命啊,从研究院里出来的沈命,手术成功率百分百的沈大医生。你家小朵朵三顾茅庐请来的,刺激吗?” 她没等简时秋答话,又补充道,“你家朵朵不让我给你说,怕你心里有压力。但是我觉得我作为你们俩的中间人,我得协调好,我得告诉你,不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就白费劲了吗?我是什么意思你该懂得对吧,秋儿。” 简时秋手一僵,勺子直接掉进了汤里,溅了几滴在手上,简国华病床前的牌子上写的主刀医生的的确确就是沈命,她当时还在想怎么运气会这么好,她爸一要动手术就刚好碰到沈医生带徒弟来这里见习,现在胡小蝶一说她就明白了,这不是巧合,是那人求来的。 如此想着,心里百味杂陈,愈发觉得自己渣透了。 于是她问胡小蝶,“她是不是还生气,不愿意见我?” “怎么会,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她只是最近有点忙脱不开身而已。她要是还生气就不会让我来给你送汤了,等叔叔这边好点,你就赶紧回去哄哄人家,别让人等太久了。”胡小蝶想起公司现在跟修罗场一样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抖,只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忙里偷闲简直不要太幸运了。 简时秋眼睫颤了颤,低声应了句好,重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汤没凉,还很烫,顺着喉咙一路滚了下去,抚平了她心里仅剩的那点不安。 * 那天胡小蝶刚走,简时秋就跟莫北桥打了一通电话,很短暂,前后还不到半分钟。 简时秋趴在医院走道的窗台上,看着雨水从一片树叶上滴落,听着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的背景声,说,我很想你。 莫北桥在那头对着正准备汇报工作的下属摆了摆手,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说,我等你回家。 所有的心绪都被她们藏在了那两句短短的对话里,她们都明白的。 简时秋知道莫北桥总是愿意惯着她,等着她的;而莫北桥也知道简时秋心里是有她的,想她的,那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那几天,她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提见面的事情。那通电话已经表明了莫北桥的立场,简时秋也听懂了,于是便留在医院跟时沅一起全心全意地照顾简国华。 所幸简国华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主治医生是由神经科第一人的沈命担任,前后不过十天,简国华的病情便稳定了下来。 简时秋销假回到公司的那天距离发布会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时间很紧,场地、媒体、产品、模特甚至还有受邀嘉宾,每一项都需要再仔细检查协调一遍,工程浩大,所有人都高度紧张,简时秋亦是如此。 那天她前脚刚刚踏进公司,后脚就被辛月的一通电话叫去办公室了。 她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就猜想应该是跟那位还没见过面的设计部总监有关,于是她也没有多问直接应下了。毕竟都这么久了,于情于理都该先见上一面才好。 辛月的办公室跟她的办公室是两个头,她的办公室从电梯出来转个弯走几步就到,而辛月的还要经过一条很长且不甚宽的过道。 这一路走来,除了员工跟她问好的声音,她听到最多的还是有关于那位设计总监的话题。 乔总监…… 简时秋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说好今晚一起吃饭的人,但她很快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京城这么大,姓乔的又不止那人一个。若真是那人的话,就算她自己不说,胡小蝶也该告诉她的。 不消片刻,简时秋便走到了总经办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里头隐隐传出辛月跟人说话的声音,心道,看来是她猜对了。 “辛总。”简时秋叩门。 “进~”辛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望向门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悦。 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简时秋盼回来了。天知道她这几天都快被对面坐着的这位气出内伤来了,她一直以为简时秋已经够毒舌了,结果没想到面前这人更甚。 简时秋闻声推门而入,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扑面而来,像沉重的檀木,又像寺庙里焚香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薄荷的冰凉,浓烈且醉人。 是让她沉溺其中,是被她埋在被子里的味道。 她微微一愣,吸了吸鼻子,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只见那一抹从玄色中露出的雪白。 作者有话要说:北桥:惊喜吗,刺激吗,我们中午就可以一起吃饭了哦~ 姐姐:你吃屁! 第113章 第 113 章 办公室里弥漫着馥郁的木质香, 会客区的沙发上有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 简时秋顿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视线直直得落在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那个女人雪白的脖颈上,不用那个人回头,她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人对自己的要求严苛, 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面对什么样的人, 都自有一套标准,她也一直按照那套标准做事, 这点简时秋是见识过的。 此时就算不用眼睛去看, 简时秋都知道她现在用的是哪种坐姿, 她甚至还知道她今天穿的这件黑色立领衬衫配是的哪一对袖扣,会搭什么类型的裤子,脚上穿什么样的鞋子。 这样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场景, 前不久刚出现过一次。 简时秋的记性很好,她记得这样的场景就出现在十九天前的晚上八点四十六分的yu, 那晚这人也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背对着她。 可为什么她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大概是因为那天是她生日的前一天, 而那天在她看到这人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她在哪里, 她说在家。 一时间简时秋混乱了,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真实的还是幻象。 那个说好今晚一起吃饭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月看着简时秋的反应,挑了挑眉梢,起身对着简时秋招了招手, 示意她过来。“时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设计部的现任总监,乔……”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咳声打断了,她下意识地停下话头给那个坐着的年轻女人倒了杯茶,还很服务周到的给她顺了顺背,动作之娴熟,一眼就知道是练出来的。 简时秋听见辛月的声音,蓦地回过神来,微微蹙眉,这是真的。 再一听那咳声,还有辛月极其熟练的动作,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直接迈开了步子朝沙发走去, 莫北桥幼时过的不好,身体底子比旁人要差些,后来被接回莫家,莫中瀚管着她,养了好些年才稍稍好转一些。只是出国以后就又没人管着了,她自己也不在乎,没日没夜的熬着,隔三差五的就要生个病,几乎都要把药当成饭来吃。最后还是贝尔纳看不下去,督促她锻炼身体,而后也鲜少再生过病。 她是标准的完美主义者,无论什么事情一旦她下定决心去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更别说是这场为了简时秋准备的发布会了。她一接手过来,整个公司瞬间变成了修罗场,她这段时间跟下属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行,改。’ 一开始有人抱怨过说她是没事找事,她直接亲自动手改了几次,那些抱怨声便不见了,也鲜少有人会再质疑她的决定。再加上她从来都不会强制要求人加班,你实在做不完,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没关系,她来做。 单凭这一点,莫北桥在涟新的人气就比那些入职了好多年的高管要高的多,自愿留下来加班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即便是如此,那剩下来的工作量依旧大得惊人。莫北桥心知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是自己,她责无旁贷,以至于她成了涟新每天最晚走的那个人。 只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素质,以为自己可以扛得住。没料到前段时间只是不小心受了点凉,就一直拖到了现在都没有好全。 于是当她得知今天简时秋会来公司以后,破天荒的化了个淡妆,她眼尾上翘生的妖冶,梅子色的唇彩盖住了原本无甚血色的嘴唇,平时不带妆倒还好些,只是这一化起妆来,无论是浓也好淡也罢,都只会衬得愈发妩媚撩人。 然,简时秋面上并没有透露出像辛月今天早上刚见到莫北桥时那般的惊艳之情,相反她看到莫北桥那张脸的时候,面沉如水,眸底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怎么瘦了那么多!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简时秋一把扣住莫北桥的手腕只觉得膈的慌,看着她眼里淡淡的红血丝,心里堵的难受,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 莫北桥没说话,顺势抓住简时秋的手晃了晃,望着她笑得一脸乖巧。 很明显简时秋不吃这套,“生病了就给我回家待着好好休息!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莫北桥眨了眨眼,不再抓着她整只手晃,而是虚虚地勾住她的小拇指晃,软绵绵的唤道,“姐姐~” 简时秋颤了颤,轻吸了口气,虽说还是绷着张脸不说话,但心里已经软了一片,她不得不承认莫北桥这套她受用极了。 此时辛月还保持着被简时秋推开时的那个姿势,看了眼一脸冷漠的简时秋,又扭头看了眼一脸乖巧的莫北桥,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可怕且有点会让人难以接受的念头。 她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撑着沙发,一只手指着莫北桥,十分艰难的开了口,“时秋,你别说她就是你的那个小竹马,小娇妻?”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抬眼朝辛月望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进入了长久的沉默。 辛月被两人盯得心里发毛,佯装镇定,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率先打破沉默,“都看我做什么,我就问问不行?”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简时秋盯着辛月,面不改色。 莫北桥瞥了眼简时秋,刚准备开口好好问一问辛月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却不曾想才开口吸了口空气进去,忍不住咳了起来。 她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脊背微微弯曲,咳得满脸通红。 简时秋见状立马倒了杯茶,把莫北桥搂进怀里,一边喂她喝水,一边学着方才辛月的样子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一杯茶下去,莫北桥也好了许多,渐渐地止了咳,软绵绵地靠在简时秋怀里,揪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咳的头疼。” “该,让你瞎折腾。”简时秋如是说道,手上却是没停,抬手用指腹贴在莫北桥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皱着眉,“你说你好好的不在家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莫北桥闭着眼睛,解释,“我想帮姐姐,也想早点看到姐姐。” 简时秋垂眸看了看她削尖的下颌和眼底下连粉底都没法掩住的青黑,咬肌微微一鼓,莫名的又气了,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自己坐好!” 莫北桥被简时秋推了一把,自己靠着沙发,睁开眼盯着她看了几秒,又眨了眨眼睛,不多时眼里就覆上了一层水汽,端的是我见犹怜,“姐姐……” 又来。简时秋好似早就知晓一般,别过头,不为所动。 莫北桥现在这副样子杀伤力十足,辛月之前是没见过的,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十分钟之前还对着莫北桥气的牙痒痒。 只一眼,她就被莫北桥杀了,开始为她抱不平,“诶!时秋你干嘛那么凶啊,人生病了不是。” 多事!简时秋憋着气,扫了辛月一眼没吭声。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没呆住,滚了下来。 辛月啊了一声,望望简时秋,又扭头望望莫北桥,没忍住,冲着莫北桥招了招手,心疼坏了,“乔啊,没事儿,到姐姐这儿来,咱不理她。” “走了。”简时秋眉心一拧,扔下一句话,拎起包往外走。 “乔啊,你别哭哈~”她听着辛月的说话声,停了一下,磨了磨后槽牙继续往外走。 待到简时秋的手已经搭上门把时,辛月好似才发现简时秋要走一般,急道“诶!你好好的走什么啊,你老婆不要啦!赶紧领走,领走!” “喂,你答应我的,别忘了。”辛月见简时秋转身走了回来,冲莫北桥挤了挤眼睛。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紧张的要死,要不是眼前这人手上有她家那位小祖宗最爱的红酒,她才不会陪她在这儿演。 莫北桥浓睫上挂着两颗眼泪,还是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薄唇微启,“合作愉快。” 小狐狸!辛月扯了扯嘴角,直起身来,装模作样又哄了两句,等简时秋一靠近,就不由分说地拉起莫北桥的手往她手里塞,随即还一脸我好累的模样,对着两人摆手,示意她们快些出去。 简时秋低头盯着莫北桥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手上用力将人拉了起来,抿着唇往门口走。 于是乎,在涟新被评为最温柔的高管的简副总,时隔一个多礼拜重回公司,黑着张脸在走廊一路疾走。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更刺激的是,她还拽着那位被称为高岭之花的乔总监一起走,一路把人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涟新内部的八卦群突然沸腾了起来。 同事1:艹了!你们知道我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简总拽着乔总监进她办公室了! 同事2:别艹了!我也看到了! 重点是你不觉得乔总监今天特别不一样吗! 特别娇羞… 同事4:@展敏展助理,什么情况现在? 展敏:【图片】 情况是我被赶出来了。 匿名:哇!简铁树这是要开花啦! 这条消息一出,瞬间就将这件事情推上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潮。 在涟新简时秋的八卦最为难得,光是之前有人撞见有辆豪车接送她上下班,她们连开车的人都没见到就讨论了好几天。更别说这次是实打实的发生在公司内部,有名有姓的,别提有多刺激了。 然而,此时作为幕后推手的那位正看着在疯狂刷屏的群聊,笑得不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有奖竞猜:谁是匿名小达人。 a 辛月b 胡小蝶 第114章 第 114 章 说实在的, 展敏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简时秋如此失态的一面。 她的运气很好,是好到买彩|票的那种。她大四实习那年刚好赶上涟新第一次校内招聘,面试成功以后, 又凑巧碰上简时秋当时的助理辞职,让她填了空。 时到今日,她在简时秋身边不多不少做了三年有余。 展敏一直将简时秋当作人生范本, 她做梦都想成为简时秋那样的人。 遇事不慌不忙, 保持绝对的冷静,还有待人接物时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冷淡亦不会让人过分热切。 如果你要展敏用一个词去形容简时秋, 她想会用刚刚好来形容, 而刚刚好在她的字典里还有个同义词叫做完美。 现实是,展敏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简时秋,而简时秋也不是完美的。 展敏慢慢的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转向面前紧闭的门。她很难把刚刚那个黑着张脸,怒气冲冲的女人跟简时秋联系在一起, 但她也不能否认那个对她说出去的人就是简时秋。 但她并没有因为发现简时秋的不完美而失望, 相反她为此感到开心。 简总好像活过来了。 思及至此,面前的门又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 嗯,是乔总监的声音。 展敏想起群里的那条信息,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她在思考要不要给大家来个福利直播。 原来会开花的简总这么热情的啊! 真刺激! * 莫北桥猝不及防被简时秋转身推了一把。 大抵是真的气急了, 简时秋也没护着她,任她的后背直直撞在门板上,随即就将她的双手高举扣在头顶,冷冷的盯着她看。 良久,简时秋红唇张合,吐出三个字来,“自己说。” “姐姐……”莫北桥见情况不对,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想要伸手抱她却又不敢挣扎,遂,眨了眨眼,卖乖,“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简时秋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每次道歉比谁都快,没有一次会改的,不长记性。她想起胡小蝶时不时送来的汤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还伙同胡小蝶一起来瞒着她。 “哦。那乔总监,你好好说说你错哪儿了?”简时秋语气淡淡,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手上的劲一点都没松,反而将人扣紧了些。 莫北桥在心里暗呼一声‘死定了’,状似无意的动了动手腕想要挣开了去抱简时秋,耳边就传来她的声音,“好好说,不准动。” 莫北桥顿时觉得队友就是拿来卖的这话说的不错。所以,胡小蝶对不起了。她咬了咬下唇,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听说姐姐缺人,家里刚好在董事会也有一个认识的叔叔,我就托关系进来了。我想帮姐姐,也想每天都能见到姐姐。” 她没指明是听谁说,但她知道简时秋一定会知道,因为简时秋从来不会把公司的事情带回家里说,能跟她有联系的又会跟她特意提起简时秋的人只有一个。 “我不是让你不要跟她联系了吗?”简时秋皱眉,果然是那只花蝴蝶,“她说你就来?来了还瞒着我?来了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都这样了还不回家休息?”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莫北桥问懵过去了,她使劲抿了抿唇,思考她要先回答哪一个问题比较好。 很明显简时秋没有给莫北桥思考的机会,又一次发问了,“都是她教你的?” 这次这个问题就简单多了,莫北桥心想反正卖队友一次也是卖,两次也是卖,没差。 随即毫无压力地点了点头,拉着胡小蝶为自己挡刀。 “姐姐……”莫北桥轻轻挣了一下,示意简时秋将她松开。 她本比简时秋高上一些,只是因为考虑到下午要去代工厂视察,就没有穿高跟鞋,但简时秋今天穿了,且跟还不低。她的掌控欲向来都比一般人要强上一些,如此这般被人死死的压制着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然,她不是不喜欢跟简时秋这样亲密,只是比起被简时秋压着,她更想反过来压着简时秋。 莫北桥的挣扎让简时秋突然想起在总经办自己走了,她非但没跟上来,还坐在那里抹眼泪让辛月哄的场景。 “动什么!”简时秋原来消下去的气,腾的一下又冒了起来,紧扣住她的手,语气冷到要结冰,“刚刚为什么不跟上来!” 莫北桥懵了,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难道要她说因为自己刚刚在跟辛月谈生意,所以才没跟上去? 不行,要是说了,她就绝对没有活路了。 “我说我刚刚怕了,你信吗?”莫北桥抬眸望着简时秋,勾唇笑得温柔,“不生我气了好吗?” 她说的是真的,她是怕的,怕简时秋生气,怕简时秋讨厌她。 不好。简时秋使劲抿了抿唇,没说话。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这人身上的香味,掌心是这人微凉细腻的肌肤,眼前是这人比以往还要明艳的脸。 简时秋右腿往前迈了一点,挤进莫北桥的双腿之间,将人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身前,低着头用目光一寸一寸地勾略着她的五官,她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美的画。 “姐姐……”莫北桥被盯得耳根发烫,心跳节节攀升,不自在的别开脸。 “不准动!”简时秋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捏住莫北桥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拇指贴在她的下唇上,用力揉了一下,口红糊了一片。 莫北桥嘶了一声,“疼…” 简时秋面无表情的又揉了一下,“以后不准涂这个颜色,丑死了。” 莫北桥眨了眨眼睛,她懂了,伸出舌尖迅速从简时秋的手指上滑过,“我听姐姐的~” 简时秋吸了口气,她承认,她说谎了,梅子色很好看,好看的让她窒息。 眸色一暗,曲指抬起眼前这人的下颌,她俯身,贴住了那片带着凉意的柔软,一点点的索取,用舌尖勾绘着她的美好。 她松开禁锢在莫北桥腕间的手,转而将人紧紧抱住,她在用行动告诉她,她有多想她。 莫北桥伸手攀住简时秋的肩膀,温柔地回应着,她的心是飞着的,停不下来。她喜欢简时秋主动,更喜欢简时秋此时此刻的毫无保留。 有关于简时秋的一切,莫北桥都喜欢。 只要是为了简时秋好的,她都愿意去做,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只要简时秋要的,她都愿意给。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莫北桥她自己否认了,她并不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比如说生病…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简时秋刚刚将舌头探进她嘴里的时候,她顺势换了口气,忍不住想咳,于是乎她就把简时秋推开了。 “回家歇着,听见没?”简时秋搂着她坐在沙发上,轻拍她的后背。 莫北桥摇摇头,又咳了两声,“不行,下午我要去代工厂盯着。” 简时秋皱眉,憋着气,“你回去,代工厂那里我让人替你去。” “别人去我不放心。”莫北桥抵着简时秋的肩,从她怀里退了出来,语气异常认真,“所有东西都在那里,最后一步了,不能出错。” 简时秋看着她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没了脾气,又把人拽回来抱着,“那我去。公司的事情有辛月在,下午我去代工厂看着。” “不好。”莫北桥扭头在简时秋脸上亲了一下,简时秋现在这么黏她,让她有点飘了,“你不让我去,你也不能去。” “我不去,你不去,那谁去?”简时秋叹气,说了一串三字经似的话出来,讲实话她的确不太想去,她现在抱着这人,就好像突然有些理解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莫北桥低头捏着简时秋的手指,说出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回答,“让她去,我放心。” 她是谁?莫北桥没直说,但那个她除了胡小蝶也没有谁了。 简时秋会意,想了想,点头,“可以,就让她去,我等会儿给她说。”她拍了拍莫北桥的手,问,“那你现在可以回家歇着了吗?辛月昨天跟我说发布会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再核对一遍就行了,你不在也没事。” 莫北桥说:“我没有家,我不回去。” 简时秋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疼,是被骨头膈的有点疼,低头看了看莫北桥越发单薄的肩,抿了抿唇,问,“钥匙带了吗?” 莫北桥明知故问,“什么钥匙?” 简时秋知道她是故意,但她不上套。她其实心里还是有气的,只是那气不是为了餐厅那晚,而是因为莫北桥没照顾好自己她才气的。随即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从自己包里翻了钥匙出来,递给她,“回家休息去。” “回哪个家?”莫北桥戳了戳钥匙扣上的小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简时秋叹气,这人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其实这个事,她们早应该摊开来说了。之前是她没有准备好,耽误了许久,是她的问题。现在她准备好了,于是,她决定把事情好好解决。 “你有多喜欢我?” 这个问题,简时秋问过莫北桥很多遍,过去的每一次她都是为了求证。但这次不同,她是明知故问,她准备用莫北桥的回答跟过去的自己道个别。 莫北桥懂了,她看着简时秋,挺直了腰杆,“很喜欢,但是到底有多喜欢,我说不出来。只是无论我看得到你还是看不到你,我都会想你。一想到你,我心就会乱,一乱我就容易胡思乱想。” 简时秋看着她笑,问,“你都在想些什么?” 莫北桥也跟着她笑,“什么都想,想的特别多,但全都和你有关。不过我想的最多的还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这事儿。” 简时秋继续问:“这叫乱想?” 莫北桥立马敛了笑,一本正经地回答,“未经允许就是乱想。” 简时秋突然有点紧张了,“那要是允许了呢。” 莫北桥挑眉,故意逗她,“那就不叫胡思乱想啦。” 简时秋呼了一口气,伸手打了她一下,“爱说不说。” “说啊,怎么就不说了。”莫北桥被打了也不恼,凑过去一把抱住简时秋,亲了她一下。 她说,“我爱你,允许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说出口了,我太难了。 第115章 第 115 章 “我爱你, 允许吗?” 莫北桥跟简时秋说过无数遍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我特别喜欢你这样的话,经常还会连着说一串出来,跟说相声似的。 她从来没有跟简时秋说过我爱你, 她觉得这个词太重了, 其实不止是她自己觉得重,连贝尔纳也曾说过她的爱太重了。所以, 她一直没说, 她在等, 等简时秋开口跟她说她可以了,她准备好了。 如今她等到了,于是她便说了。 说得自然, 特别顺溜,一点磕绊都没有, 好似练过了千万遍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话莫北桥在心里说了很多遍了,结合着她能想象到的每一个场景都练了一遍。 话音落, 简时秋愣住了。 猝不及防。 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一秒,而后又像疯了一样的加速跳动起来。 这个答案好似有些超标了,但她喜欢。 莫北桥看着她愣神,只觉得指尖发麻, 一路麻到心脏,很不舒服,又咳了两声,叹气,“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我重新给你说个别的,行吗?” 简时秋这会儿回神了,在心里暗骂了句小怂包,脸上却还是端着的,她拒绝莫北桥的请求,“不行,我都听见了。” 她看了看莫北桥,梅子色的口红刚刚被她吃了个干净,嘴唇还有些红肿泛着水光。她又舔了舔嘴唇,心里痒痒的,凑过去,贴在莫北桥耳畔,轻声道,“朵朵,你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莫北桥的脑子嗡一声,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都躁动着,像是被焚烧。 她这段时间很忙,没空喝酒,但她现在好像醉了。 伸手抱住简时秋,问,“一遍够吗?” 简时秋下巴靠在莫北桥肩膀上没搭腔,歪着头,盯着她小巧的耳垂看了两秒,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莫北桥咬住唇,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哑着嗓子说,“别闹。” 简时秋趴在莫北桥怀里,抛下了矜持的壳,哈哈笑了两下,特少女的说,“一遍好像不太够。乔总监,您能给我录个音吗?” 她在回答莫北桥之前的那个问题,其实不是好像,是真不够,她是真喜欢听,怎么听都不够。 “那不至于,简总您要是想听,我随叫随到。”莫北桥也跟着简时秋眯着眼睛笑,酒窝特别深,今天这酒后劲真大,她要死了。 “那你先说个一百遍给我听听?”简时秋侧头看她,一抬眼就对上了她的酒窝,她喜欢看莫北桥这样笑。 莫北桥点点头,应下了。 上午十点左右的太阳正好,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莫北桥身上,阳光给她镀了半边身子的光,金灿灿的。 她抱着简时秋靠着沙发上嘴里在说着第九十九遍‘我爱你’。 简时秋忍不住仰头在她素白的下颌上轻咬了一下,心满意足,“最后一遍留着晚上再说。” “呦,还数着呢?”莫北桥停下来,低头看着她笑。 “数着的,怕你赖账。”简时秋说完又伸手掐了掐莫北桥的脸,皱眉,“多吃点,一点肉都没,太瘦了。” 简时秋的脸跟艳丽沾不上半点边,但五官生得特别精致,连瞳孔都是漂亮的茶色。整个人温柔的像水一般,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韵味。让人瞧了第一眼还想瞧第二眼,好像怎么都瞧不够似的。 莫北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薄唇微启,她问,“我可以吻你吗?” 简时秋没搭腔,直接抬手压下莫北桥的后颈亲了上去。 在莫北桥将简时秋压在沙发上的那一瞬间,她脑袋放空,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回可争气点,死都把咳都憋住了。 事实是她憋住了,展敏没憋住,在外头敲门,“简总,您好了吗?” 那沙发上的两人皆为一愣,僵住了。 莫北桥猛地被简时秋推开,喘着气咳了两声,腹诽道,有本事别问,你都问了还能不好吗! “什么事?”简时秋平复了呼吸,理了理衣服,起身往门口走,快到门口时又忍不住扭头,对着莫北桥飞了一个眼刀,全然忘记了刚刚是谁先开的头。 门一开,展敏手上抱着一叠要审核签字的文件,她从刚刚简时秋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就猜到自己大抵是打扰了,不由缩了缩脖子,“简总,这里是需要您审核的文件。” “嗯。”简时秋应了一声,挡在门口伸手接过文件,丝毫没有打算让展敏进来的意思。 等了片刻,见她还不走,只得又问了句,“还有事吗?”语气还是跟往常那般,不冷不淡。 展敏朝简时秋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莫北桥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副累极了样子。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不经意间,眼眸一转正对上简时秋红肿的,甚至还破了个口的嘴唇,倒吸了一口气,这也太刺激了吧! “展助理。”简时秋拿着文件夹敲了敲门框,有些生气了。 至于到底在气什么呢,她也说不清,但这并不影响她那个气归到了展敏抬头越过她看莫北桥的那件事上。 展敏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刚才乔总监的助理上来了,说十一点半有个会议需要乔总监主持,现在距离会议开始还不到半个小时,但是乔总监还没有下去,所以让我来问问。”她顿了一下,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问问会议需不需要延迟?” 简时秋愣了一瞬,随即扭头看了眼莫北桥,见她好似睡着了一般,抿起唇,拿着文件夹又敲了两下,十一点半的会议,再怎么快结束,也得两三个小时。要是让她去的话,肯定又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她顺手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斟酌道,“通知一下,延迟一个小时,让参加会议的提前收工先把饭吃了。然后你再下去问她的助理把会议材料拿上来给我,等会儿会议我来支持。” 展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点点头,带着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转身走了。 在简时秋怒气冲冲地拉着人进自己办公室,还把她赶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就猜到了。 但是说实在的,展敏这会儿有点担心,担心简时秋的所作所为给她自己带来的影响。 这个社会对同性的包容程度其实并没有那么高,而在群里大家热闹着的,讨论着的,都是被称之为八卦的东西。 八卦是什么? 八卦是那些没有被证实的东西,大家都把那些东西当做无聊人生的调剂品,茶余饭后的甜品。只是当那些东西被证实以后,那就都变味了,它就很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用来攻击你的一把刀,一把能把你剐到体无全肤的刀。 但这又能这么办呢,展敏知道,她能想到的,简时秋也一定会想到。她不是简时秋,更不是当事人,她虽然担心,但是她没有资格去阻止简时秋的决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话传的漂亮些,让八卦更像八卦一些,别让那火这么快的烧过来。 简时秋看着展敏转身消失在拐角,在脑海里回味了一把她临走时的那个表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把门又关了起来。 走回沙发,盯着莫北桥看会儿,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想了想到底没舍得把人喊起来,只是低头亲了她一下,从休息室里拿了毯子盖在她身上,在手机点了份餐,交代展敏一会儿直接开门进来别敲门,最后轻手轻脚地坐回办公桌后头去,开始她已经推迟了不知道多久的工作。 半个小时后,门又开了,展敏一只手抱着会议材料,一只手拎着外卖进来了。文件放办公桌,外卖放茶几,直到她出去都没说一句话,全程靠的是跟在简时秋身边三年学会的眼神交流。 “朵朵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这是简时秋第一次叫莫北桥起床,平时她都没这个机会,她感觉还不错,挺有意思的,她喜欢。 当简时秋正准备学着莫北桥叫她起床的样子,给她再来个早安吻的时候,莫北桥睁开眼了,她醒了,还是特别清醒的那种。 于是早安吻就不再是早安吻了,是热吻,是湿吻,是不亲到肺里的氧气耗尽决不罢休的吻。 “宝宝,我睡了多久?”莫北桥抱着软绵绵的简时秋,腻腻歪歪的问。 简时秋被这个称呼逗炸了,用力地推了她一下,“瞎喊什么,谁是你宝宝!” “是你啊,是简时秋啊,简时秋是我的宝宝啊~”莫北桥嘴里腻腻歪歪,表情却十分之正经。 简时秋脸红,又推了一把,“我比你大五岁!叫什么宝宝,你羞不羞!” 莫北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歪着脑袋看着简时秋,“那大宝宝?” “……”简时秋红着脸不说话,伸手看似很用力的拧住莫北桥腰上的软肉,但实际上她舍不得,压根就没用力,跟挠痒痒似的。 莫北桥眸底笑意渐深,装模作样的哎呦了一声,“肉要掉啦,宝宝你不满意也不能家暴啊!” “宝什么宝,叫姐姐!”简时秋看出来了,她是存心逗她的,坏透了,即当手下就不留情面了,“没大不小!” 莫北桥被拧得嘶了一声,又抿着唇,盘算了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惹恼简时秋的概率,收紧手臂将人抱紧了些,凑到她耳边,开口语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她说,“老婆,你轻点,我疼~” 刚说完,她整个人下意识地就绷了起来,生怕简时秋又要掐她,双目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要脸的没老婆! “嘶!!……” 莫北桥绷着劲,准备好了,但是没用。 意料之中的痛来了,只是地方不太对,不在腰上,在下巴上,她被简时秋咬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展敏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简总。” 简时秋应了一声,推开莫北桥,起身,扯了扯衣摆,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刚刚脸红害羞还咬人的人不是她一般,“好好吃饭,我要去开会了。” 莫北桥捂着下巴,望着她,眨巴眨巴眼睛。 什么情况,咬完就跑?那可不行! 她一把拉着简时秋,委屈巴巴,还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简时秋低头看了看两人还在晃的手,又看了看莫北桥下巴上那一圈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蠢死了。 伸手揉乱莫北桥的头发,柔声道,“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别那么骚行不行! 北桥:好像不太行,宝宝,老婆,亲爱的~ 姐姐:……你滚蛋蛋! 感谢在2020-03-25 21:26:00~2020-03-26 20:2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第 116 章 下午不过两点, 大会议室门开,人如潮涌,顷刻间便散的干干净净。 这场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个半小时, 异常顺利,简时秋预计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没有发生,也是从这里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莫北桥的能力。 简时秋在办公室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手里握着门把, 但不打算开门,只是扭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展敏, 问, “小敏, 你说刚才的会要是换作乔总监来,是不是结束的会更早一些?” 展敏步子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岔了, 她觉得自己好难,这要是回答的不好, 那她不就成了破坏人美满爱情的罪魁祸首了吗? 简时秋看到展敏一脸纠结就知道她想多了, 于是她想了想决定换个说法,“我想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她的。”语气特别温和, 说完她还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露出来的耳尖还有点点红。 展敏看的心砰砰砰的跳,心里哇哦了一声,她遇事不乱的简总这是在害羞吗? 她试探道,“简总, 我们先进去吧,在门口站着,人来人往的,对您影响不太好。” 简时秋耳朵更红了,她抿了抿唇,转了个方向,直接打开边上展敏小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坐下,故作镇定道,“在这里说也一样。” 展敏瞪圆了眼睛,她突然觉得乔总监不是有点厉害了,是非常厉害,整个公司都没有比她还厉害的人了。 她想了想,然后在简时秋充满鼓励和期待的眼神下,把莫北桥一顿夸,最后还补了一句,“整个公司估计就您能震的住乔总监了,连辛总都不行,就昨天辛总还差点被乔总监一句话噎地原地晕过去。” 简时秋闻言,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她很开心,但她开心的不是有人在夸莫北桥优秀,莫北桥的优秀她再清楚不过了。她开心的是,她看到的莫北桥跟别人看到的不太一样,而那样的莫北桥只有她能看到。 她笑着起身,拍了拍展敏的肩,“辛苦你了。” 展敏愣怔,要知道简时秋看似好说话,但她对人待物都有一把尺在那里,她从来不会跟人有过多身体上的接触,尤其对于下属。 她跟在简时秋身边三年多,几乎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果然厉害还是乔总监厉害,“这都是我应该的。” 简时秋点点头,往外走,刚走自己办公室门口,又好似想了什么一般,回过头对展敏吩咐道,“你通知胡主管现在上来一趟,我有事情跟她说。”神情异常严肃,跟方才判若两人。 展敏见状,立马拿起座机,不敢有片刻耽误,直觉告诉她胡总监可能要遭罪了。 推开门,里面一片寂静,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整间办公室。 茶几上整整齐齐码着几个定制的保温盒,是麟园专用的,简时秋见过,且还不止一次。原以为进来第一眼就能见到的人不在了,连沙发上的小毯子也不见了。 简时秋愣愣地站在门口,莫名的慌了,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在说,她走了,她不要你了。 她死咬住下唇,努力保持镇定,一边从兜里翻出手机给莫北桥打电话,一边朝茶几快步走去,她远远地好似看到保温盒上贴着一张便签。 便签上写着:宝宝,乖乖吃饭。字迹修长锐利,像莫北桥的人一样,简时秋看着那便签上的字迹只觉得好似在哪里看过一样,特别眼熟。 与此同时,一串属于莫北桥的手机铃声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咳声从休息室里传了出来。 简时秋松了一口气,随手搁下便签,挂断电话往休息室去。 休息室里窗帘拉的严实,一片昏暗。莫北桥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还在睡,看来是真的累极了,刚才一连串的动静也没把人吵醒。 简时秋走到床边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亲了一下。 莫北桥哼唧了一声,没醒。 简时秋轻笑了一声,睡着时候的莫北桥褪去白日里的一切伪装,显得特别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所以,简时秋就忍不住又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莫北桥睡得红扑扑的脸颊,软乎乎的,可爱的不像话。 大抵是这次的动作有点大,莫北桥皱了皱眉头,如同鸦羽般的眼睫轻颤着,好似下一刻就要睁开眼来。 简时秋见状立马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睡觉一般,她知道这段时间她不在公司,莫北桥除了要忙发布会的事情,甚至还主动从辛月那里把那些原来需要她处理的事情都揽了过来。如今她回来了,莫北桥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她是不想就此把人给吵醒的。 然,天不遂人愿。 胡小蝶来了,一进门没看到人,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莫北桥被吵醒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看到一个人影蹲在床边,迷迷糊糊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个肘击。 “是我!”简时秋被莫北桥的反应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到地上,堪堪避过了她的手肘。 “姐姐?”莫北桥慌忙跳下床把简时秋抱了起来,“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是你,摔得痛不痛,我看看。” “你们干嘛呢?”胡小蝶听到动静,进来开灯,一眼就看到莫北桥一只手搂在简时秋腰上,一只手贴在她的的,嗯,她的屁股上。 胡小蝶愣了一下,立马捂眼,关灯。 心里,卧槽!办公室y,太刺激了!嘴里,“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退出去之前还不怕死的又补了句,“你们怎么开心怎么来,我给你们守门。” 简时秋炸了,炸裂开来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想杀人,是想杀了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相比起简时秋,莫北桥就显得很淡定了,她顺了顺简时秋的长发,哄道,“乖,没事,我们有林亚。”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胡小蝶听到,一刀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胡小蝶端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杆,双手分毫不差的搭在膝盖上,对着面前另一边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位一脸真挚,张嘴就一串三字经,“我道歉,我错了,对不起。” 简时秋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不接受。” 胡小蝶望着自己的盟友,眨了眨眼。 莫北桥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胡小蝶,说,“别看我,我都听姐姐的。” 胡小蝶一脸难以置信,这就已经变成昔日的盟友了吗?她这是又被卖了? 简时秋皱眉,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语气冷的要结冰,“小蝶,朵朵进公司这事你参与了对吧。她还小不懂事就算了,你还跟着她一起瞒着我,有意思?” 刚刚要说胡小蝶还不确定,简时秋这话一说,胡小蝶就明了了,她确定已经肯定,她这是又被卖了,还很明显是被扯出来挡刀子的那种。 行吧。胡小蝶觉得她差不多都要习惯了,过河拆桥这事,对面那位就没少做过,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能认栽了,谁让她斗不过人家呢。 只是相处时间就久了,她就越发觉得莫北桥是个迷,你看不穿,摸不透。可她却什么都知道,但她什么都不说。她就站在一个类似终点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她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让胡小蝶钦佩的同时,也让她怵得慌。 怵什么呢,她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不大好。 胡小蝶清了清嗓子,决定背下这个硕大的锅,嘟囔道,“这不是看你太辛苦了平时,不小点也想帮你,我寻思着你们俩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不可以,万一要成了呢,是吧!” “秋儿啊,你瞧!”胡小蝶两手一拍,发出一声脆响,“你们俩这不就成了吗,多好!多棒!多合适!” 莫北桥单挑起一边眉梢,看了看胡小蝶,没吭声。 简时秋眼神凉凉地在胡小蝶身上扫了一圈,语气淡淡,“要我谢谢你吗?” “那倒不必,我们都那么熟了是吧!太客气了,不合适!”胡小蝶抖了个机灵,看着一茶几的保温盒,啪啪啪的都给打开了,拿着筷子就往简时秋手里塞,“还没吃饭吧,别饿着了,多吃点,瞧你都累瘦了。” “哇!这字写得很好!”她拿起那张便签,字都没看清,闭着眼就是一阵夸,“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乔总监写得对吧,我就写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字。” 简时秋猛地想起来那张便签上写的内容,忙伸手抢了回来。 胡小蝶望望简时秋,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有点懵,“一张便签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多事。”简时秋低头把便签仔细叠好,放进口袋里。 莫北桥咳了两声掩了笑意,她对胡小蝶这一波操作表示很满意,决定放她一马。 便签是她写的,上面什么内容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知道简时秋这是害羞,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凑到她耳边,“宝宝乖,时间不早了,代工厂还要她去看。” 接连咳了几日,让她原来清冽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沙哑,像极了从老唱片里传出来的一般,格外撩人,带着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 简时秋瞬间便软了半边身子,轻拧了一把莫北桥,扭头对胡小蝶说,“朵朵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给她批了假,代工厂那边就交给你了,最后一步了,得盯紧些,明白吗?” 胡小蝶如释重负,总算是翻篇了,去工厂盯着好过在这里挨刀子,即当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北桥拍胸脯:好险,差点把老婆锤没了。 ps:我觉得也许,应该,大概,可以睡了吧啊。 你们觉得呢? 第117章 第 117 章 傍晚五点半, 涟新的下班时间,只因这段时间任务繁重,准时准点下班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加班是常态。 此时的地下停车场比起往常这个点来说,简直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些。 莫北桥终究是想的要比旁人多一些,怕自己在公司跟简时秋太过亲密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胡小蝶走后没多久她就回了19楼, 就连下班她都特地比简时秋早走一步,在车里等她下来。 她知道事业对于简时秋来说也格外重要, 她同样也喜欢简时秋面对工作时的专注, 还有她眼角眉梢带着胜券在握的神情, 就像很多年前她再次看到她的样子。 简时秋拎着包刚下到停车场,老远就看到莫北桥那辆张扬的越野车,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了翘, 脚下的步子也迈大了些。 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上的声响在空旷的停车场响起尤为明显,她还未走近, 副驾驶的门就先打开了。 莫北桥撑着副驾驶座上朝简时秋伸出手, “女朋友请上车。” 简时秋眨了眨眼,从善如流, 牵住她的手,上车,“等很久了吗?” 话音刚落,就被莫北桥抱了个满怀。 简时秋亦伸手回抱住她,听她腻腻歪歪的说, “不久,但是一会儿看不到你,我特别想你。” “诶,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黏人?”简时秋笑着捏捏她的耳垂,“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莫北桥使劲抿了抿唇,问,“你不喜欢这样的吗?” 简时秋一听便知她又要多想了,即当从她怀里退了出来,使劲捏了捏她的脸,“瞎想什么呢,我不喜欢还跟你在一起做什么,蠢死了。” 莫北桥撇了撇嘴也不吭声,就盯着简时秋的嘴唇看,意图明显。 简时秋失笑,凑过去亲了亲她,“满意了吗?” 莫北桥继续撇嘴,委屈,“还差点。” 简时秋盯着她看了两秒,拧了她一把,然后伸手直接勾住她的脖子把人带了过来,深吻。 水渍声和喘息声从两人唇齿间溢出…… 良久,一声刺耳的汽笛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响起,打断了这个缠绵的吻。 莫北桥揉了揉自己刚刚撞麻了的手肘,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简时秋靠在椅背上轻轻喘息着,心跳快的不行,别过头不再看她,“该回家了。” 即便知道外头也看不到车里的情形,简时秋这会儿也是紧张的不行。谁知道这停车场里还有没有别人,刚刚的动静那么大,这人的车又这么显眼。要是真的有人,恐怕想不注意都难了。如此,还是早些回去才好。 莫北桥了然,点点头,俯过身去帮简时秋扣好安全带又坐了回来。 她正准备开口问问简时秋今晚是想在家里吃饭还想出去吃饭,毕竟今天是她们确认下关系的第一天她不想就这么含糊的过了。 结果还没开口,简时秋的手机就响了,她耸了耸肩,只得将车先开了出去,等简时秋打完电话再问。 简时秋接通电话听了一阵,微微蹙眉,“今晚吗?我知道了。” 片刻后,她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刚刚那通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明面上说是她父亲的朋友特地从南市赶来医院探望明天就要回去了,自己在医院要照顾她父亲走不开,想要她代表她和她父亲临走前请人吃顿饭。但其实背地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撮合她和那位叔叔的儿子在一起。 即便是简时秋已经强调过无数次自己不可能跟男人在一起的事情,时沅仍然会这样做,异常执着,好似只要她这样做了,简时秋就会有所转变从而跟男人在一起一般。 简时秋顾忌简国华的病情,不想当他的面再跟时沅起争执。于是时沅安排了,她就会去,只当做工作上的应酬一样,席间客套两句,然后中途买单,推脱有事先行离开。即便是对方真的有什么想法,简时秋也会挑明了来说,干脆利落。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还有她爱的人是谁。她也知道长此以往下去不是个办法,她本想等到简国华出院以后再跟家里好好谈一次的。只是如今看来得再提前些了,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烦,她不想身边这人受委屈。 “怎么了?”莫北桥扭头看了看简时秋,又伸手牵过她一只手搭在自己腿上,挠了挠她的掌心。 简时秋微微侧头,看向莫北桥,开口唤了她一声,便将刚刚的电话里的事情还有她的安排都说了个全。 莫北桥听完以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打了转向灯准备向左并线,在下个路口掉头送简时秋去餐厅。 简时秋盯着她看,心里突然特别难受,只觉得自己让人受委屈了,“我…朵朵,对不起。” 莫北桥握着简时秋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一下,蹙眉道,“简时秋,以后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 不疼,还有些痒,简时秋只是手抖了一下没有挣开,低低应了一声好。 路口,莫北桥成功掉个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简时秋,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舍不得真生这人的气的。 她松开简时秋的手,转而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好好的跟我道歉做什么啊,笨不笨?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又不是别人,你说的我都理解也都支持,但是我要跟你说我不介意那肯定是骗你的,我知道我演技不错,你可千万别信。这种时候你就亲亲我,抱抱我,哄哄我,然后我肯定就什么事都没有啦~” 简时秋沉默了片刻,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开口道,“靠边停一下。” 莫北桥很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简时秋这话的意思,随即弯了弯嘴角,“所以,我女朋友现在是要哄我了吗?” 简时秋点头,特认真,“想哄你,不想你不开心。” 莫北桥“噗嗤”笑一声,并不打算停车,反而又轻给了一脚油门,提了速,“你能早点回来陪我,我就开心了。” 简时秋点头,语气认真,“我会的。”她低头想了想,继续道,“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莫北桥闻言,笑得酒窝深深,还没来得及开口应下,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她面上的笑凝了一瞬,垂眸看眼手表,便知晓这条消息大概是谁发的了,于是半开着玩笑道,“还是不了,我怕我会坏事,我这人醋劲可大了,指不定过去就要掀桌子呢~” 简时秋开口,“没……” 莫北桥打断她,笑着说,“我送你过去,顺便再去找沈命了解一下叔叔的病情,晚点我们再一起回家。” 沈命虽然是简国华的主治医师,但是身份比较特殊,不轻易见外人,更多时候都是他带的学生来查房。从简国华手术到现在简时秋总共才见过沈命三次,三次也都没说上什么话,更别提询问病情了。 而莫北桥就是拿准了简时秋平时见不着沈命这点,才在这时主动提了出来,她一会儿的确是不太方便跟简时秋在一起,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哪有不关心的道理,简时秋知道莫北桥既然说了就一定是有办法能见着的,她咬着嘴唇又望了望莫北桥,“朵朵……” 她只是这样叫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爱的人,进退两难。 莫北桥忍不住转转头又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她面上一直维持着淡笑差点崩盘,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苍白的手背上隐隐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继而从心里涌上了一股浓浓的自我厌恶感,她甚至能透过表象看到自己那颗肮脏不堪却仍在跳动的心脏,还有那冒着黑气的灵魂。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居然把手段用到了简时秋的身上,还将自己放在了弱者的位置,让她为难。 她再一次打着爱的名义去伤害她。 她可真脏,真恶心。 莫北桥忍住想要去狠狠捶打自己胸口的欲望,扯了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说实在,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这个笑她曾经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呢? 她记忆力向来很好,她记得是从她无意间得知自己父亲死因的那天开始的,从那天以后她努力的扮演着一个乖孙女,好妹妹,优秀的继承人,事实证明她做到了,她演的很好,她很有天赋。无论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她都能扮演好,因为她是莫北桥啊。 后来演着演着她就习惯了,即便她出国了,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莫家,也脱掉了束缚,她的演出仍在继续,只是她不再那么笑了,她笑累了。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能稍稍自在一点,她想她不笑也没关系。 不曾想今天她又这么笑了,笑得还特别虚伪。 她稳稳的将车停在餐厅门口,笑着摸了摸简时秋的脸,说,“别多想,没关系,去吧,我总是等你的。” 简时秋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进了她的头发里,吸了吸鼻子,还是她喜欢的味道,声音闷闷的,“那你等会儿也去吃点东西,我好了马上就给你打电话,很快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好不好?” 最后那三个字简时秋说的很轻,很慢,还带上了一丝讨好的味道。 此时此刻,莫北桥忽然动摇了,她想抓着简时秋的手说,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吧,我不放心你。 但她没有,口袋里时不时震动一下的手机在提醒她一会儿要做的事。她忍住了,只是轻轻颤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简时秋后背,真假参半的说道,“唉。我好像吃醋了,你快先亲我一下。” 简时秋松手,捧住她的脸,亲了她一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爱你。” 这一刻,莫北桥觉得自己要溺亡了,她奋力从水里挣扎起来,亲了一下简时秋说,“je t\ai!是我爱你的意思。” 简时秋眨眨眼,想起来了,这话莫北桥对她说过,藏在那首歌里,她鼓了鼓嘴,学着莫北桥说了一遍。 有点可爱,有点不标准,莫北桥有点想把她藏起来。 “你等我电话。”简时秋亲了亲莫北桥。 “去吧,我等你电话。”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一步三回头,最后慢慢的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她抿了抿唇调转车头,没有去中心医院,去了留山居。 姐姐,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把这个我不喜欢的莫北桥送走。 以后我会用那个你爱的朵朵,好好的,认真的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料,就这两章了哈! 朋友们,攻受押注啦! ps:时沅做的事,我的老母亲也做过,特真实。即使在我出柜了以后她也没放弃,所以各位小宝贝请不要太纠结这个点~ 第118章 第 118 章 京城又开始下雨了, 简时秋在餐厅的包厢里频频举杯,有些醉了,外头下没下雨, 她听不见,但是手机的震动她感觉到了。 这顿饭她一开始的确是当做应酬来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她进入包厢看清里头那个年轻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时, 她就知道这顿饭怕是不好中途走掉, 就连拒绝的话她也不好说的太直白,是真应酬。 男人叫陆则, 是这次发布会赞助商那头的人, 前期的筹备阶段都是他在跟简时秋商定的, 身份不低。听他说简时秋请假的那段时间,他也正好有事出了公差,还有些细节没能敲定, 正准备明天去涟新找她商讨,却不曾想就这么巧, 又碰上了。 陆则没有掩饰自己对简时秋的想法, 年纪到了,父母也催的紧, 时常安排他跟人相亲,他逃几次去几次,今天没逃,就遇到了简时秋,他觉得这次没逃就对了。 他是做媒体的, 对另一半的长相特别挑。但说实在的简时秋太对他的胃口了,漂亮,就像长在他的审美上一样。 工作能力又强,在圈子里私生活也是出了名的干净,从两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就在刻意的找机会跟简时秋多接触接触。可奈何,人不吃他这套,他亦不喜欢死缠烂打,于是简时秋请假了,他也没有再去联系,直接把事情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去做。 不曾想今天又遇到了,他觉得这是缘分,不能浪费。 细节没敲定,很明显的借口,后天就是发布会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细节没有敲定的事情发生。但简时秋没法戳穿,到底也只是时间将近,还没有正式开始,这些年突然撤资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赞助商的人不好得罪。 明知陆则在演戏,她也得陪着。至于陆则是什么心思,她也看的出来,他的眼神太明显了,明显的让她难受,她觉得陆则难缠且麻烦,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说说父母的安排又说说发布会的事情,让她发作不得。 “陆总,抱歉,我先接个电话。”简时秋拿起手机,对着陆则露出一个礼貌又不是冷淡的笑,她第一次觉得莫北桥对她这么有耐心是件坏事。 陆则抬了抬手,笑道,“简小姐,请便。” 一个叫陆总,一个叫简小姐,什么心思,一听就明白了。 简时秋起身走出包厢,又往外走多了两步,接通电话,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还没等莫北桥开口,她就问了句,“是下雨了吗?”她听到了那头传来的雨声,她又仔细的听了听,听出了点不对劲,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外面?等了多久?冷不冷?” 一连串的问题,莫北桥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举着伞盯着餐厅的门口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下雨了,不冷,才来。你忙完了吗?三个小时了,我三个小时没看到你了。我现在好想有点等不及想见你了。” 简时秋鼻子一酸,有点想哭,捏紧了手机,“对不起……” 又来。莫北桥皱了皱眉,她好似明白了简时秋当时的感觉了,叹气,“快,哄我一下,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简时秋开口,“朵朵,你等我一下。”听声音是拿着手机在走路,走的还很急,“我说一声就出去,等出去我再哄你好不好?” 莫北桥笑了笑,温声道,“别走那么快,慢慢来,我等你的。” 简时秋应了一声,放慢了脚步,挂断了电话。 回到包厢跟陆则说了两句,又自罚了一杯,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满满的,好在陆则也算是有分寸的人,没有过多为难,只是又说了几句有空下次再一起吃饭的话。 “简小姐,担心着凉。”陆则最后仍是装着听不懂简时秋的话,执意要将人送到门口,他想看看简时秋那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说话间还作势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简时秋披上,“你朋友到了吗?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冷。”简时秋抬手拒绝了陆则的外套,“她就在门口等我,就不麻烦陆总了。” 陆则点点头,也不说话了,走在简时秋身侧,跟她保持着半个人的距离,端的是一副绅士做派。 席间的酒简时秋喝了不少,在里头还好些,出餐厅门风一吹,就有些上头了,身形虚晃了下,陆则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简小姐,小心。” “谢谢……”简时秋没有忘记莫北桥在等她的事情,担心她会看到,几乎是下一瞬就挣脱了陆则的手。 然,莫北桥还是看到了,她就站正前方,一直注意着门口,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简时秋。 隔着雨幕,看着简时秋跟一个男人并肩走出来,看着简时秋被那个男人揽一下肩,然后又见她飞快地退了出来,仰着头对那男人说话,微笑。霎时间,她的眼神黯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投射下阴影。 她抿了抿唇,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她撑着伞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途中抬了抬伞看清了男人的脸。 哦,是陆则,赞助商那边的人,难怪。 莫北桥是真的什么都明白,所以她又释怀了。 走过去,就站在台阶下,也没伸手去拉简时秋,轻轻唤道,“姐姐。”不过也仅此一声而已,因为边上的人是陆则,做媒体的,她怕过分亲密会对简时秋有影响。 她将伞往前递了点,示意简时秋下来,自己露了半边身子在雨里。 简时秋会意立马走了下来,把伞往莫北桥那边推了推,小小声道,“你还病着呢。” “没事。”莫北桥闻到简时秋身上的酒味,皱眉,“喝酒了?” “一点点。”简时秋见状,悄悄地扯了下莫北桥的衣摆,像是在讨好。转而望向陆则说道,“陆总,那我们先走了。” 莫北桥亦看了眼陆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陆则这才看清了莫北桥的脸,太招人了,他不喜欢,这是陆则的第一眼。 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过许多,却从没见过长得像眼前这人一样的。明明是浓墨重彩的艳丽,偏偏她的嘴唇半点血色没有,一身玄色,露出的肌肤在灯光下白的几近透明。 整个人像褪尽了颜色一般的淡漠,这是陆则的第二眼。 “那我就不多送了,两位路上小心。”陆则顿了一下,又补了句,“简小姐,我们下次再约。” 话音刚落,他不经意间又对上了莫北桥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只觉得后颈发凉。 危险,这是陆则的第三眼,也是最后一眼。 莫北桥移了移伞隔绝了陆则的视线,等到简时秋又说了句再见,便转身带着简时秋往停车位走去。 暖黄色的路灯斜斜地投射下街道上,雨水砸进了路面上的小坑里荡了小小的波纹。两人并肩走着,沉默着。 莫北桥的一侧肩膀还是湿的,柔顺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松乱,几根发丝被雨水打湿沾在脸上。脸上的妆也脱的差不多了,苍白的脸,再配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又带了说不出的风流。 简时秋从来不否认莫北桥对她的吸引力,只要跟莫北桥在一起,她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现在也是如此。从她妖冶的眼尾开始一寸一寸地下移,落在了她持伞的手上,手指纤细修长却充满力量感,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没注意到路边的台阶,一脚踩了个空。 莫北桥反应极快,一把搂住了简时秋的腰,一只脚往后退了半步稳住了身形,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她的右手其实一直都没好全,这一压有些痛了。 简时秋出于惯性直直扑进了她的怀里,腰上穿来的力道和凉意让她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只觉得那萦绕在鼻尖的木质香有些醉人,让她有些腿软,没来得及站稳就听着那人在耳边问她,“醉了?” 她点点头,放松了身体靠在莫北桥怀里,压着嗓子小小声的回答,“醉了。”其实她没醉,只是想被抱着,她知道这人刚刚生气了。 莫北桥闻着简时秋身上的酒味,不疑有他,那一丁点的气被她这一扑,散了个干净,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将车停的那么远,于是又问了句,“还走得动吗?” 简时秋环着莫北桥的腰,摇头,软绵绵的说谎,“头晕~” “乖,拿着,先站稳了。”莫北桥将伞塞进来简时秋手里,扶着她的肩让她站好,“我背你。”说完,她转了个身,背对着简时秋,半蹲下去。 “上来吧,相信我,不会摔着你的。”莫北桥蹲了会儿见身后没有动静,扭头看着简时秋又笑了笑,双手微微张开向后招了招,示意她上来。 简时秋看着眼前这人单薄的后背,心里有些涨涨的,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但是她就是后悔了,扯了扯她的衣袖,说,“不要背了,我自己能走。” 莫北桥这会儿也不信她,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了,没多说,转身,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微微弯腰,一只手从她腿弯间穿过,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低头轻咬了下简时秋的唇,“听话,不准乱动,回家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脸红,纤细修长且充满力量感。内心,哇哦! 北桥盯着她笑,五指张开又合起,问,喜欢吗? 第119章 第 119 章 才上车简时秋就闭上眼假寐, 一颗心砰砰乱跳,脑海里全是那句“回家再收拾你”,还有最后那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觉得莫北桥看出来她在装了。 夜色浓重,道路两旁的路灯飞快地从车窗外掠过,车厢内放着歌, 全是些温柔的小调, 不喧不闹。 一阵疾驰后,那辆黑色越野车终于稳稳当当地停进了自己的专属车位。 莫北桥也不等简时秋睁眼, 直接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 探身进去帮她解开安全带, 一手揽住她的肩背,一手从她腿弯间穿过,将人抱了出来, 转身长腿一伸,甩上了车门, 干脆利落。 简时秋被莫北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轻呼一声, 慌忙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心跳如擂鼓。 “醒啦, 来,摁个电梯。”莫北桥见状挑着眉梢,坏心眼的往她耳根吹了口气,就知道这人是装的。 “唔……”简时秋猛地颤了一下,低咛出声, 红着脸,伸手软绵绵地打了一下莫北桥,声音闷闷的,“不要你抱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紧,那带着酒气微微发烫的呼吸尽数扑在了莫北桥的脖颈间,有点麻,有点痒,还有点难耐。 莫北桥低头深深地看了眼简时秋,而后小心轻柔地放她下地,摁开电梯门,牵着她走了进去,“酒醒了?” 简时秋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身上也燥得慌,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醉的是酒,还是醉的这眼前人,诚实道:“好像还没,有点头晕。” 莫北桥拧了拧眉,将人拉进自己怀里靠着,抬手用指腹贴在她的额角轻揉着,问,“家里还有蜂蜜吗?” 简时秋摇头,特委屈。 莫北桥有点儿无奈,捏捏她的脸,想了想又摁亮顶层的按钮,“今晚去我那里,嗯?” 简时秋转了个身抱住她,以问代答,“那也算我家吗?” “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莫北桥抱紧她,亲了亲她的发顶。 简时秋张嘴咬了莫北桥一口,有点用力,在听到莫北桥的吸气声后,又在她的牙印上落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她说,“你都没给我钥匙。” 在这一瞬,莫北桥觉得自己死了,她被简时秋杀了。 她伸手曲指抻起简时秋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急切又炙热,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再次活过来一般。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莫北桥半抱着脚步虚软的简时秋往家走。 一进屋,莫北桥就抱着简时秋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放她坐下,而后转身去了厨房。 说起来这还是简时秋第二次来莫北桥家,她靠坐在沙发上打量起这个屋子,跟第一次来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毫无人气,带着冰冷的奢靡感。若不是阳台上还晾着的衣服,她都要怀疑莫北桥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睡在公司压根就没有回来住过。 片刻后,莫北桥端着蜂蜜水从厨房走了过去,把杯子递给简时秋,顺势摸了摸她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头还晕吗?” 简时秋接过杯子,晃了晃脑袋,她抬头,眼中流光溢彩,笑望着莫北桥说,“好像好点了。” 莫北桥笑着摇了摇头,在她边上坐下,问,“够甜吗?” 简时秋低头喝了一口,又凑过去亲了莫北桥一下,鼻间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厚重的木质香,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手指勾了勾她的衣领,“你说呢?” 莫北桥笑了笑,嗓音里带着低低的温柔,“快喝吧,我上楼去给你放水,一会儿好好泡个澡。”说完便起身往楼上走。 简时秋愣怔,咬了咬唇,望着那已经迈上楼梯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她心里还惦记着莫北桥上车前的那句话,可是现在看来莫北桥好似全然不记得了,这让她有点失落。 简时秋跟莫北桥有一点不同,莫北桥想都是放在明面上想的,要人知道的。而她想向来都是藏在心里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本就是骨子里带着矜持的人,鲜少主动,再加上脸皮薄,跟莫北桥相处起来也一直都是进一步退两步的。 她是想与莫北桥亲密的,至于是哪种亲密,她心里清楚,她相信莫北桥也知道。 她知道的吧? 简时秋凭着记忆推开了那扇主卧的门时,又在心里这样问了一遍。 卧室里一片明亮,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香气,那副画仍旧挂在床对面的墙上,一切都跟她上次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卧室里没有人。 简时秋抿了抿唇,从床上拿起莫北桥给她准备好的衣服走进浴室,无端端生起了一丝挫败感。 到底是她想多了,还是那人什么都没想。 等简时秋无比挫败的洗完这个澡再出来的时候,莫北桥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像是去别的卧室洗过澡才回来的,长发披散,穿着真丝睡袍靠坐在床头,手里拿了本书在看。 “朵朵…” “嗯?”莫北桥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将书合起放在床头柜上,又把卧室的大灯关了,只余下床头那两盏暖黄色的射灯。 最后才扭头看向简时秋,只见她穿着那件跟自己同款不同色的睡袍,领口收的格外严实,明明半点没露却比全露着还要曼妙,走动间两条白皙的大长腿在暗色的睡袍下若隐若现。 莫北桥看着她走近前来,只觉得心头发烫,哑着嗓子问,“要睡了吗?” 简时秋摇头,上床,隔着被子趴在莫北桥身上,亲了她一下,“我想要哄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哄,你要教我吗?” 莫北桥从被子里将手抽了出来,搂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伏在她耳边,语气暧昧,“什么都学?” 温热的呼吸,勾人的话语,近在耳畔。 简时秋忍不住颤了颤,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她明白莫北桥在暗指些什么,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抬眸,正对上莫北桥那双深邃的眼。她在里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越来越近,眼眸中藏着的柔情与炙热,全部涌出,将她卷入其中,势要将她淹没。 只此一眼,她便知道她沦陷了。 简时秋心道别再自欺欺人了,承认吧,承认自己是想要这个人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伸手攀住莫北桥的肩,凑近她的耳边,红唇里轻轻吐出一句低语,“你只能教我一个人。” “好。”承诺从两人的唇齿间溢出,莫北桥这次是真的等不及了。 简时秋被她吻着,双手亦被她温柔的压在枕边。她喜欢莫北桥的手指,纤细修长且有力,每一寸都精致的恰到好处,像永远都欣赏不坏的艺术品。 她有些紧张,有些难耐,忍不住捉住莫北桥的手指揉捏。莫北桥亦是如此,她爱极了简时秋此刻的小动作,薄薄的茧蹭过她柔软的指腹。 亲吻是恋人之间表达爱意最常用的方式,柔软又炙热,不厌其烦。 简时秋终是在酥酥麻麻的触感中,迷失了,她好像真的醉了。那从心口喷涌而出的欲|念如热浪一般,席卷她全身,吞噬她的理智,叫她放|纵,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恍惚间,她听到了她的爱人用前所未有温柔的声音问,“可以吗?” 简时秋微弱的低吟,泪眼朦胧的望向她,见她眉眼含笑,勾着嘴角,笑得十分,十分之痞气,突然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恼,抬手勾住她下压,狠狠咬了一口她下巴,而后又亲了一下,“臭小狗…” 懂吗?这是默许。 懂了,简时秋知道她懂了。 昏黄的灯光,翻腾的暗涌,起伏的喘息,欲念疯长。 莫北桥对简时秋的爱是不加掩饰的热烈。 她的手自山顶走来,走到溪涧里去。 温柔的试探,果断的占有。 莫北桥终于得到了她的月亮,她的月亮温暖,湿润,柔软,是甜丝丝的。 她爱她,只要她想要,她愿意把自己的命都交给她。 她以指代笔描绘着这世间最美的风光,在每一个起伏之间,她总是能在山川湖泊间找到那独一无二的风光,而后再为那些别致的风光取上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名字。 简时秋觉得自己死了又活了,没有羞涩,只有极致的欢愉,她要将自己合盘托出,她要她爱她。 莫北桥掌控着简时秋的一切,感受着她的颤栗,在她潮起潮落的瞬间诉说着她的爱,她要她成为她指尖的花,她要她绽放。 事实证明相爱的人无论做什么,总是无比的契合。从深夜到凌晨,一次又一次的酣畅淋漓,好似永远不会疲倦一般。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简时秋持续了一整夜的意志也终于在莫北桥抱她去次卧的那一刻崩塌,黑暗来袭前的最后一秒,她还能感受到柔软的唇落在她的耳畔。 这一觉简时秋睡得格外的沉。 醒来的时候,看到天花板上那盏昂贵的水晶灯,眨了眨眼,有些恍惚,直到腰间传来的酸软感她才反应过了自己这是在哪里,昨晚又发生了什么。 心脏砰砰猛跳两下,整个人像是被焚烧。 撑着手肘想要坐起来,只是她到底是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莫北桥的能力,骨头酥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来,挣扎着又跌了回去。 原本就睡得散乱的睡袍被这一跌,带子又松了些,隐隐能看到几个暧昧的吻|痕。 她耳廓一烫,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触手一片冰冷。 咬了咬唇,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静音模式,手机里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只微信上多个小红点。 她又看了眼时间,16:21,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她居然睡了这么久,那人也不叫她。 点开微信,入眼便是置顶那位发的两条消息,还有胡小蝶的99+ 如此一看,简时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是甜蜜又是无奈。 甜的是莫北桥的体贴,无奈的又是哪有人会像莫北桥这般把自己温存了一夜的爱人,一个人丢在家里。 辛得简时秋不是小孩子,就算心里介意也不至于真的生气。 在心里吐槽两句后,还是点开莫北桥发给她的消息。 然,当她看完消息以后,她就决定改变想法了。 【姐姐,我去公司了,厨房煮了粥,起来记得吃!】 【我还炖了雪梨,给姐姐润润嗓子~】 瞧瞧!多欠揍的小尾巴! 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拿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秒接,“宝宝,睡醒啦~”尾调微扬,带着懒懒的媚意。 简时秋闻言,气的想咳嗽,这才开口吐出一个字就意识到自己声音哑的不像话,不禁又想起昨晚的放|纵,气血上涌,脸腾地一下红了,瞬间挂断电话。 低头对着手机屏幕就是一阵猛戳,力道之大,恨不得要将手机屏幕摁碎了去。 摁了半天,发过去的只有三个字附加一堆感叹号。 作者有话要说:来,宝贝们,猜猜看,姐姐到底发的哪三个字~ 大胆点!尽情猜! 感谢在2020-03-29 21:24:14~2020-03-31 17:4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wid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第 120 章 很快对面又是一条信息, 这次是条语音,三秒钟的语音。 简时秋盯着屏幕上看了很久,动了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身子, 揉了把腰,默默地在心里给莫北桥记上了一笔。 简直烦透了,不大想听。 只是那人好似猜到了她不会听她的语音一般, 又发来第二条消息, 伴随着那条消息来的还有满屏的星星。 【我想你了】 简时秋心头一跳,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长按那条语音点了转换为文字, 果然跟刚刚发来文字的一模一样。 她又开始好奇那人到底是用何种语调才能把那个四个字说的那么长, 在脑海里不住的想,好像怎么想都差那么一点。 最后还是没忍住,点开听了一遍。 “我想你了。” 四个字被莫北桥说的又轻又慢, 听起来还有些回音,像是在办公室又或者是会议室里说的, 平日里总是凉凉的嗓音变了味, 带着懒洋洋的媚,每个字的尾调都像是带了把钩子, 缠绵极了。 嘴角不自觉向上翘了翘,她甚至还能猜想到那人用的是哪种神情说出那样的话来。 如此想着,忍不住又多听了一遍。 那四个字如温水般淌过她的四肢百骸,又像翻滚着的熔浆让她的心也变得灼热。 简时秋躺在又歇了会儿,等缓过劲来, 才起身回了主卧洗漱。 她一推开门,看到那张床,亦或者准确点来说,是看到那张空荡荡的床垫,愣了片刻,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一红,埋头冲进浴室。 昨晚到底为什么换到次卧睡的,原因她明白。 等到她洗漱完,对着镜子调整好呼吸,解开睡袍的带子,镜中人满身暧|昧的红痕。 饶是简时秋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那人是属小狗的吗!! 她闭了闭眼,又将睡袍重新系好,拉开门朝外走。 脚步极快,生怕在这个房间再闻到些什么,看到点什么。 “简小姐,你起来啦~” 简时秋才下了一半楼梯,就听到李嫂欢快的声音,她猛地一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袍,突然有了种被人捉奸的感觉,下意识地想往回走。 莫北桥不喜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更不喜欢有外人经常进出她的私人空间,所以自从她回国以后,便跟李嫂说过以后不用来的那么勤了,等她有需要会通知她来的。 今天亦是如此,李嫂下午来之前就听莫北桥说楼下那位简小姐住在这里,还特别交代她进来时候动作轻一些,千万别吵到人休息。 不曾想自己才进门刚把东西放下,就看到人从楼上下来了。 毕竟是老一辈的人,思想上还有些保守,她看到简时秋的装扮还有那半截露出来的小腿,只觉得好似有些暴露。别说,她还真没见过简时秋这样打扮过,平时偶尔一次见到还都是在电梯里,人要去上班的时候,一身正装,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于是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哎呦。还怪好看的,怪不得乔小姐这么上心嘞。 仔细想想也是,这要换成她,她也得上心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任谁见了不上心? 是真漂亮。 简时秋看到人时,一条腿才刚迈下一阶台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今又被人直勾勾盯着看,再退回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耳根发烫,只得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李嫂啊了声,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收回视线,讪笑道,“哎呦,瞧我这记性,乔小姐还特地吩咐我,一到就把粥给简小姐你盛出来晾凉,我怎么就忘了呢!我现在就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钻进厨房里去。 简时秋轻呼一口气,如释重负,缩回脚就往楼上跑,甚至连衣帽间都没去,直接从主卧的衣柜里按照自己平日的打扮拿了身衣服出来。 与此同时她忽而也有些庆幸两人的身材相仿,如若不是,这回她怕是连楼都不想下去了。 然而,这庆幸也就是那么一瞬,因为当她穿上莫北桥的衬衣扣上扣子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好像、似乎也没有那么相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嗯…有点紧,有点憋。 其实这才不怪简时秋,莫北桥的衣服大多都是量身定做的,除了她自己也没几个人能穿着合适的。莫北桥从未想过简时秋有一天会主动穿起她的衣服,她也早早就在衣帽间给简时秋备好了四季的衣服,只是在今天的情况下简时秋根本无心去看而已。 简时秋使劲抿了抿唇,重新将衬衣脱下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穿上。 等她整理好衣服,再下楼时,李嫂已经把粥盛好摆在餐桌上等她了。 李嫂方才瞧见厨房还炖着雪梨,待到简时秋落座以后便随口问道,“简小姐,你嗓子不舒服啊?” 简时秋手一僵,轻咳了声,嗓音沙哑,“有点。” 李嫂一脸关切,“哎呦,听这声音是有点哑了,是不是着凉了?要是着凉了这雪梨还是不要吃的好,雪梨性寒。”她盯着简时秋又看了眼,只觉得长得好看极了,尤其是那声气质,温温和和的,看着就舒服,不由话也跟着多了起来,“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一定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些凉的东西都要少吃。” 简时秋愣了愣,随即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不置可否,低头继续喝粥。 说实在的简时秋上了二十五岁以后,极少穿这类休闲的衣服,只觉得不符自己的年龄。然她平时注重保养,现下在这么一穿,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妆都没化,长卷发被她扎在脑后,倒还真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以至于,李嫂这会儿一口一个小姑娘叫的倒是自在的很。 李嫂说得起劲,也不用简时秋回答,自己一个人就能唱一出戏,自顾自地往下说,“不是我倚老卖老,你和乔小姐都是哦,小姑娘家家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胡来,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卖力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此时听在简时秋耳朵里却多了另一层意思,冷不防被粥呛了一下。 李嫂哎呦了声,“简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简时秋摆手,一抬眸便看到门口柜子上的那个大纸袋,昨晚进屋的时候好像没有,于是抬手指了指,有意岔开话题,“李嫂,那是什么?” 李嫂哦了一声,走过去将东西提了过来,“这是乔小姐让我帮忙买的床单,差点又给我忘了。二楼没有乔小姐的允许我不能上去,一会儿还得麻烦简小姐带上去。” 简时秋下意识的问了句,“好好的她买那么多床单做什么?” 才问完,她又好像就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李嫂回答道,“乔小姐说昨晚不小心把水打在床上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可以换了,让我多买几套备着。” 简时秋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耳廓像是染起了抹醉人的胭脂一般。 李嫂又等了等见简时秋没有再吃的意思,便开始收拾起碗筷,一边收还一边嘀咕道,“这水都打床上了,怕是连床垫都湿了吧,买那么多床单有什么用啊?诶,搞不懂,搞不懂。” “……” 简时秋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所有情绪都收至眼底,心道,昨晚就不该纵着那只臭小狗胡来。 “李嫂,我先上去了。”她咬了咬下唇,起身提起袋子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踏上楼梯的那一刻,她还隐隐听到李嫂的问话,“简小姐,炖梨还吃吗?” 简时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窘迫过,她的心脏跟着她上楼的脚步扑通扑通的跳,每上一阶就快上一分,等她走回主卧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整张脸都被狂乱的心跳震上了瑰丽的樱色。 她将袋子放在桌上,在衣柜前半蹲下身。她与莫北桥同住过知道她的习惯,她放东西都是有固定位置的,不会轻易变更,到哪儿都是一样,家里备用的东西向来也只会多不会少,这点她深有体会,床单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没有。她伸手拉开衣柜靠左最底下的抽屉,果然,里面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被套。 让李嫂买东西,还挑在这个时候来,摆明就是故意要逗她的。 简时秋眉头轻拧,一边心里盘算着待人回来该怎么好好教育一番,一边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单,行至床边,抬手抖开。 随着手上的动作带起的风,她的思绪不由自主被带回了昨晚,回忆起了那人莹润微凉的指尖带来的颤栗,勾人的眉眼,有力的臂膀,还有那身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 浅灰色的床单缓缓坠落,她的心也跟着坠落,房间里残留着的木质香中好似还掺杂着什么说不明道不明的味道,争相恐后地往她鼻尖里钻,熏的她头晕目眩,体温升腾。手上一顿,又匆匆将床铺好,逃也似的离了主卧。 她怎么会不清楚在胸腔内横冲直撞的燥热是什么,是她自己想了,无关莫北桥逗不逗她,是她食髓知味。 简时秋盯着手机屏幕,叹气,是想了,是想她了。 动了动手指,打出一行字,看了片刻而后删除,长按语音。 红唇轻启,像极了勾人心魄的妖,“我也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嗐!马上就三十岁的女人呦! 如狼似虎呦~ 第121章 第 121 章 夜色渐浓, 乌云掩住了明月,凉风吹过,细雨飘落, 这就是京城,一旦下了雨没个几日是停不了的。 明天便是发布会了,上午是彩排, 下午才是正式点的秀展, 最后晚间按照涟新的惯例,举办酒会, 目的很简单, 无非是为了资源还有后续的合作。 莫北桥为保万无一失, 私下又问莫北理借了团队来布置会场,调试设备,更是亲自找了场地的灯光师沟通, 对于珠宝首饰来说灯光很重要,而她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将这一季的产品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 陆则作为赞助商的负责人, 接到消息以后, 只当能见到简时秋,于是也来了。 进了会场目光扫视了一圈, 才知道简时秋没来,一时间觉得没了意思。正欲离去之时,目光不经间从秀台前台掠过,便瞧见昨晚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愣怔片刻, 而后径直走了过去。 莫北桥着了身墨绿的衬衫搭着白色西裤,长发被她束在脑后,露成冷艳的侧脸,明明是诱惑至极的面孔却又从紧抿的薄唇间透出淡淡的疏离感。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身见到陆则,如同昨晚一般微微颔首,好似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陆总。” 陆则笑了笑,一路走来心里便对眼前这位的身份有了答案,他不常去涟新却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晓,他的目光在莫北桥衬衫衣领的位置顿了顿,唇角的笑又多了几分玩味,原以为是座玉雕,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意味深长地朝她扬了扬下巴,“乔总监,好兴致。” “我听传闻说陆总很是在行。”莫北桥抬眸看了他一眼,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里吐出的话却是露骨的暧|昧,“我也有意找陆总讨教讨教经验,看看是不是真的名至实归。” 陆则闻言脸色微变,那传闻指得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在京城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人要想往高处爬就得付出点什么,他也不例外。 只是陆则怎么也不会想到,时至今日他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还有人当着他的面来往事重提。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张淡漠的脸,险些气的想动手。 他紧了紧拳头,想起昨晚也是在这样的对视间,他听到这人对着简时秋唤了一声姐姐,知她跟简时秋关系必然极好,他对简时秋有意,断不好对她身边的人发作,最终还是将那一口气生生忍了下来,扯了扯嘴角,“乔总监也说是传闻了不是吗?传闻不可信。” 莫北桥抬手抚上衣领,将那一处露出的半圈牙印掩在掌心之下,“既然如此,那陆总也该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自然。”陆则败下阵来,笑得牵强,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遂清了清嗓子,“听说,明天的发布会是由简小姐负责?” 莫北桥听到那个称呼,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颔首,“我初到涟新,还不甚熟悉,由简总负责再合适不过了。”她是不打算这么早把自己暴露在媒体之下,太危险了。 她斜了眼陆则,复而问道,“陆总这么问,是对这个决定有意见,还是对简总有什么意见?” 仍是冷冷淡淡的语气,却格外将简总那两个字咬重了一些。 “乔总监多虑了。”陆则扬扬眉头,并未放在心上,坦言道,“我对简小姐是有意,却不是有意见。” 莫北桥身子一顿,眸色愈深,抿唇道,“所以呢?” 陆则后颈一寒,转头看她,见她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是了,这样寡淡的人连讨教经验那样的话都能说得面不改色,怎么可能会那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再说了她还是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想着,他倒是又把自己安抚好了,伸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递到莫北桥面前,笑道,“我知道乔总监跟简小姐关系极好,所以,还想请乔总监代劳,替我转交给简小姐。” 莫北桥听着陆则无比殷勤的语气,又望了望那个上面印着法国某个小众珠宝品牌logo的盒子,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气血上涌,她恨不得一拳砸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扯着他的衣领告诉他简时秋是她的。 但她却不能这么做,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在扮演的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而这一场对弈又到了何种程度,成败垂成,皆在她一念之间。 现在的她在陆则面前,还不能暴露出自己对简时秋的感情。像陆则这样为求名利连身体都会出卖的人,一旦惹恼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脏事来。即便事情最后一定被她解决,但她却是不愿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沾染了简时秋。再者她也还需要陆则做一做挡箭牌,将那人的注意力分散一些,不能让那人死咬着简时秋不放。 “陆总。”莫北桥垂眸,胸口浅浅起伏了两下,松开紧握着的五指,也没有打算收下,只是扯了扯嘴角,“涟新是做什么的?” 像涟新这样的大型珠宝集团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于普通员工还好说,只是对于像简时秋这样的高层来说,她们平时出席一些重要场合佩戴的首饰都得是自家公司出品的,从而做到某一种程度的宣传,当然也不是强制性的要求,你要是真不愿意戴也没什么大问题。 如今也主要是莫北桥不想收,才刻意提那么一句。 陆则愣怔片刻,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盒子,恍然大悟地笑了笑,便将东西收了回去,面上没有半分尴尬之情,似闲聊般的说道,“前阵子出差路过,一眼就觉得很适合简小姐,头脑一热就买下了,却是没想到这点,是我考虑不周了。”一番话倒是说得有凭有据,真情实意。 倘若换作旁的人,兴许就要被骗过去了,可惜现在站在陆则面前的是莫北桥。 那个牌子虽然小众,但对于莫北桥这个在法国生活了近十年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什么前阵子,什么头脑一热,都是骗人的。那个牌子前几年换了包装盒,陆则刚刚拿出来的那个是改版之前的,少说也得是两年前买的,估摸着是当初为了哄哪个小情人才买的。至于为什么一直留到现在,这不在莫北桥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也懒得去猜。 若说莫北桥一开始只是气陆则窥觊她的女朋友,那现在就又多了点不上来的恶心了,拿这种别人不要的东西来送给她的简时秋,也亏他陆则想得出来,真是脏。 莫北桥无心拆穿他也不想跟他交谈,只是假意抬手看眼手表,变相的提醒陆则,她很忙,没工夫陪他闲聊。 陆则本来也不欲久留,只是看到莫北桥这个举动,他又突然不太想走了。说到底他在这圈子里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手下吃了瘪,要是被人知道了,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如今莫北桥的举动,在陆则眼里无非是有了一个能借机扳回一城的由头罢了。筹备工作有多忙,他不是不知道。这场秀展的好坏跟公司的利益成正比,他也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想刻意为难一下,想要看看这个像玉雕般的女人的眉眼间是不是能染上一些别样的表情。 他整了整袖口,嘴角噙笑盯着莫北桥,故意问道,“可是我打扰到乔总监了?” 然而,陆则的希望注定要落空,莫北桥的退让向来只出现在简时秋又或者是和简时秋有关的事情上,对于别的人和事她从来都不会太客气,即便是那个人还有利用价值。 “说到打扰应该是我打扰到陆总了。”莫北桥顿了一下,又刻意提高了些音量,确保周围的员工都能听到,“早就人说光华传媒的陆总敬业,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在业内口碑极好。没想到这次作为赞助商一方也是如此,这么晚了还赶来会场帮忙。” 陆则面上的笑猛地一僵,突然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莫北桥说,“正好公司那里还有些事情没忙完,会场这边的灯光还有布置就麻烦陆总了。” 她说完,也不顾愣住的陆则,朝自己的助理招手示意,“小米。” “总监。”小米一阵小跑过来,转而又向陆则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陆总好。” “小米,我先回公司了,你就留在这里跟陆总,陆总有什么需要你能帮就尽量,知道吗?” 言罢,莫北桥又转头看向陆则,只见他的面色愈发的难看,即当扬唇朝陆则笑了一下,眼尾轻扫,似有桃花飞出。 陆则是没见过莫北桥笑得,饶是知道她长得漂亮,但却也因为她那一身冷漠的气质忽略她面容的艳丽。如今见她一笑,心也跟着猛跳了两下,一时也忘了反应。 小米开口掷地有声,“明白。”她打心里服从莫北桥的每一个决定。 “那么,陆总,我就先行一步了。” 莫北桥说完不待陆则反应,朝他点了下头以表歉意,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冷笑:听说你要找陆则讨教经验? 北桥摇头:怎么可能呢,老婆,我只跟你讨教!【别说话,吻我,就现在.jpg】 姐姐扯衣领,冷哼:躺好,不准动! 第122章 第 122 章 会场离涟新不远, 大概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中途要经过一个很长很长的隧道。 秋雨从半降着的车窗飘进车内,沾湿了莫北桥的鬓发,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那个不知道何时坏了灯的隧道,如同一个黑洞一般,突然有了种自己即将脱离这个世界的错觉, 惴惴不安。 莫北桥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车速蓦地提了上去,车头灯亮的晃眼, 将前方的路照得亮如白昼, 隧道依旧还是来时的那条隧道, 什么都没发生。 在冲出隧道的那一刻,她听到天边炸了一个响雷,雷声和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重合。 莫北桥错过了第一个路口, 回涟新的路口,她明知道从这个路口回涟新最快, 但她还是固执地错过了。在她错过的同时, 她已经决定好要在下一个路口回家了。 促使她做出这个举动是她在响雷的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她惴惴不安的并不是脱离这个世界, 而是她怕自己再也回不到简时秋身边。 又是一阵绕道,莫北桥终于还是赶在在十二点前站在了家门口。 开门的时候,她刻意弄出了点声响,连动作也放慢了点,她在借此告诉简时秋自己回来了, 她希望一开门就能看到简时秋,但同时她也在担忧开门以后迎接自己的还是跟往常一样的黑暗。 她吃不准简时秋会不会生气自己回来的太晚,继而回楼下去了。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门开了,一片明亮,她听到一道温和的女声,“回来了?” 她抬头,简时秋就站在不远处,倚在柜子上盯着她看,茶色的眸子里像是盛着一汪秋水,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微光。 莫北桥紧绷了一路的肩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如释重负地松了下来,温声回道,“嗯,我回来了。” 简时秋望着她眼底下的那片青黑,想起辛月傍晚的那通电话,心下百味杂陈,知道她这么拼都是为了自己,心疼她的同时也气她总是改不了这爱死扛的臭毛病。 “是不是又没吃饭?”简时秋叹气,边说边往厨房去,“我给你留了粥,快去洗个手过来吃点。” 莫北桥愣了愣,朝着简时秋伸出手,掌心朝上,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过来。”等了片刻,见她仍是没有反应,又勾了勾手指,笑意从薄唇间透出,清冷的眼眸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宝宝来牵我,我有点累,走不动了。” “宝什么宝,累死你算了,不是很厉害吗?都不用别人帮忙的吗?”简时秋嗔了她一眼,嘴上在抱怨,身体却是很诚实的掉转了个方向朝她走过去,将手搭在了莫北桥微凉的掌心上。 这算起来还是莫北桥第一次跟她示弱,除了妥协除了心疼,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莫北桥即当收拢五指牢牢牵住,长臂一收将人拉进怀里搂着,下巴抵在她肩上,侧头讨好地亲了亲她的耳垂,例行认错,“我错了。” 简时秋任由放软了靠在她怀里,抓着她的手指捏了捏,“错哪儿了?” 莫北桥特享受这样的温存时刻,也不着急进去歇着,就抱着人,腰背靠在墙上,轻笑道,“宝宝说我错哪儿了我就错哪儿了。” 简时秋踢了拖鞋,光脚往后轻踹了一下,有点害羞了,“叫姐姐,没大没小!” 莫北桥忍不住笑出声,占着自己个高些,低头坏心眼含着她的耳垂吮|吸、逗弄,一次又一次的撩拨【怎么撩拨就自己想哈,我不行了!】 微微泛红的眼尾似有桃花灼灼盛开,眼波流转间带上了夺人心魄的媚意,勾着嗓子低声道,“不想叫姐姐,想听姐姐叫。” 【审核大大,你累不,我有点累了。】 她将“姐姐”两个字咬了重音,鼻尖抵在简时秋的脖颈上蹭了蹭,复而张嘴咬住她后颈上细腻的肌肤,【………………放过我好吗,我快改不动了。真的!】似要将那酥酥麻麻的触感扩散开来,直探进人骨子里去。 简时秋霎时瘫软化作一滩春水,呼吸陡然重了几分,只觉得身体燥得发慌,心里的欲念在不断地叫嚣着,却仍轻轻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她去吃饭,“朵、朵,别……别、闹……” 莫北桥任由她按着自己的手,屈|膝【以下略过一个不可描述的的场面,请自行脑补!】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姐姐~” 简时秋猛地一颤,闷哼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绚烂的光,身体软似无骨地滑了下去,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被莫北桥带到了沙发上。 “姐姐当真不想?嗯?”莫北桥哑着嗓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再次自行脑补,谢谢配合~】。 不想么? 想。 简时秋气息纷乱,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眼像浸了水一般,死咬住下唇,紧紧攥住莫北桥的手腕,复而抬起腿朝莫北桥仍踏在地上的那条腿轻踢了一下,就算是默许了。 只是莫北桥却没有就此放过她,屈|膝,微凉的指腹抵在她的唇瓣上,试图解放出那些被她困在唇齿里带着情|欲的字眼,“姐姐,我想听…” 简时秋终是没能忍住,微弱的低吟,抬手攀上了那单薄的肩膀,沉沦… 她是喜欢这人的,她是愿意纵着这人的。 【此处拉灯,省略一万字!】 窗外暴雨倾盆,雷声轰鸣,潮湿的空气从为关严实的窗户扑了进来,冲散了屋内旖旎的气息。 莫北桥随手扯过耷拉在床沿的睡袍将昏昏沉沉的简时秋裹住,打横抱起,如同昨晚一般抱去次卧的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两人带着薄汗的身体以后,心满意足地搂着人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简时秋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下意识地往边上那人的怀里又拱了拱,软软热热的,舒服极了。 片刻后,简时秋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猛地睁开眼,只见莫北桥面颊红润异常,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她吓得坐起身来,伸手一摸,果然烫的吓人。 大抵是因为简时秋起身的动作太大,她还没开口,莫北桥就已经醒了,只觉得头昏的厉害,晕晕乎乎地又咳了几声,撑着手肘就要下床,嗓音沙哑,“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做什么做,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简时秋又是气又是心疼,伸手把人给按了回去,“躺好,我去拿体温计。” “我没事。”莫北桥继续坚持,之前她就有预感自己的身体差不多到了极限,本想着等发布会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却不曾想就这样病倒了。她是不想生病的,就她这个体质不生病还好,一旦病了又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才能好。 简时秋看到莫北桥的模样气的想打人,却又舍不得真的动手,只是点了点她的额头,沉声道,“闭嘴,乖乖等着。” 莫北桥看着简时秋的背影,脑子愈发的昏沉,不由又想起了昨晚的放纵,只觉得现在可以算是乐极生悲了。 幸亏莫北桥的强迫症,也辛苦两人家的布局差的不是很多,简时秋十分顺利的在客厅的电视柜底下找到了体温计,还顺势倒了杯热水上楼。 “来,先喝点热水。”她不顾莫北桥看到自己手中那杯热水时如临大敌的眼神,态度强硬的将人从床上搂了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人那么怕喝热水的。 莫北桥拒绝,把头埋进简时秋的头发里,“不要热水。” 简时秋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捏着她的耳垂揉了揉,柔声哄道,“听话,加了糖的。” 她还记得莫北桥上次跟她说热水是苦的,特地给她加了一勺糖。 莫北桥摇头,难得娇气,“那也不要,不喝。”说话间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简时秋有点无奈,这人生病了还不听话,头疼,骂吧又舍不得骂,打又更舍不得了,只得退而求其次先给这人量了体温,再想个法子哄她喝水了。 如此想着,简时秋便放下水杯,松开了揽着莫北桥肩上的手,让她重新躺好,再去拿体温计。 莫北桥只当她生气了,自己撑着坐了起来,伸手去拿杯子,“我喝,你别生气。” 简时秋微微一愣,看着莫北桥皱着眉头喝完了一整杯水又自己乖乖的躺回去的样子,心软得不行,借着背过身拿体温计的空档,勾唇笑了笑。 好像这样也不错,那就先不解释了。 “三十九度三。”简时秋看着体温枪上面显示的温度,张口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电话接通,简时秋听了一阵,眉头轻拧,望望莫北桥烧得通红的脸颊,刻意往门口走了几步,压着嗓子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又匆匆挂断电话,生怕莫北桥会听见一般。 的确莫北桥是什么都没听见,她也的确是发烧了,但不至于烧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在这个点打进来又能让简时秋避着她的电话,无非是关于发布会的事。 “姐姐,去吧。”莫北桥把自己往被子里又埋了点,异常乖巧,“我没事的,睡一会儿就好了。” 简时秋皱眉,走回床边,在莫北桥诧异的眼神中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把人抱住,她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这人到底是为什么生病,她心里清楚。 就算是铁打的人连轴转了那么久都受不了,更别说她们还接连放纵了两个晚上,这人头一晚几乎就没睡,不病才有鬼。 她深深叹了口气,也怨她一对上这人就没了自制力,由着这人胡来。 【…………】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叫,姐姐叫,姐姐叫完,北桥叫 over~ 感谢在2020-04-03 21:02:57~2020-04-04 23:3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第 123 章 简时秋身体好, 很少生病,就连感冒发烧都是少有的,更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 说来也惭愧, 就连简国华住院,她都只是陪在身边说说话,真正上手去照顾的都是时沅又或者是请来的护工。 以至于莫北桥这会儿生病,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再加上前几次带莫北桥去医院, 莫北桥不情愿的表现, 她也不忍心把人拖起来带去医院, 只是在电话里吩咐了展敏买点药和粥过来。 莫北桥的体温向来比简时秋要低上一些,只是此时她就好像一团绵软的火,从胳膊一路烧到胸口, 烫得简时秋心慌。 她咳了两声,抬起头看向简时秋, 嗓音沙哑, “今天发布会。” “没事,你睡会儿, 我守着你。”简时秋摸了摸莫北桥的脸颊,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自己的肩窝,“我让展敏买了粥和药过来,晚点再叫你,听话。” “我没事, 你去吧。”莫北桥烧得昏昏乎乎的,浑身使不上力气,眼皮子又重的厉害,却仍是固执地推了简时秋一下,“我一会儿叫李嫂来就好,别麻烦展助理了。” 简时秋怎么会不明白莫北桥到底在坚持什么,辛月昨晚就同她说了,这次发布会还是由她来做负责人,是莫北桥主动要求的。 莫北桥从一开始接受发布会的时候就跟辛月说,自己只负责幕后,台前的事情全由简时秋来负责,自己一概不管。她一直想的就是用这场发布会给简时秋在公司立威,顺便告诉设计部那群老油条好好想想该怎么站位。 辛月当时刚刚看到莫北桥的简历时就觉得以她的能力在涟新只做一个总监是委屈了,甚至还怀疑过她进涟新的用意。但等到见面以后,一听她的要求就明白了,人压根就看不上涟新,摆明了是为了简时秋才来的。 再后来知道她和简时秋之间的关系也着实是为简时秋高兴了一把,昨天也在电话里跟简时秋说的明明白白,“秋儿啊,你家小朋友是实打实的为了你好,你自己掂量着来,千万别浪费了人的一番心意。” 其实就算辛月不说,简时秋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且别的不说,单凭发布会莫北桥是费劲心思去做的这点,她都不能放心把发布会交到别人手上。 公司内部的竞争向来激烈,即便是她在副总这个位置上做了三年有余,仍有人不服,无非都掐着往年自己不愿外出公办的事情来说。她甚至敢断言,只要她把这次发布会放给旁人去做,那人就一定会把所有名头都占的干干净净。 如果只是她自己做的那倒好说,没了就没了,可那都是她家小朋友的功劳,她家小朋友的名字又怎么可以不出现在上面呢。 当然这点简时秋是不会告诉莫北桥的,省的她要跳脚。 “彩排而已,有小蝶在会场看着”,她亲了亲莫北桥的额头,柔声道,“现在我就想在家里陪陪我的小朋友,行不行?” 莫北桥抿了抿唇,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撑着眼皮又看了简时秋一眼,睫毛轻颤着,像是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 简时秋垂眸看着她耷拉的眼皮上紫红色的血管,一跳一跳的,还伴着小小的咳嗽声,震得她心疼不已,生怕她拒绝,遂又多问了句,“行不行?好不好?”声音软绵绵的,听着煞是可怜。 若不是莫北桥现在病的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少不得又要将她压在身|下,像昨晚一般欺负到她哭出来才好。 莫北桥又咳了两声,点头应下了,又推了把简时秋,没推动,哑着嗓子道,“我病了,离我远些。” 简时秋心下了然,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只是让她离远点?那是不可能的。 她把人搂住,蹭了蹭她的发顶,她知道莫北桥会心软的,刻意抖了下,“我冷,想抱着你暖暖。” 莫北桥有些想笑,这着实演技太差了,她是从未想到简时秋会这样,但这也是心里有她才会这么做的,不是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的?”她伸手抱住简时秋的腰,小小声地把前两天她说的话又还了回去。 简时秋一愣,随即又笑开了,低头想要去亲莫北桥的唇却被她偏头避开了,有点儿无奈,便学着她把声音压小,还用着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说道,“不喜欢?那我不粘了。” 说的是玩笑还是真的,莫北桥一听便知晓。 然,生病的人最是娇气,半点委屈都受不得,莫北桥亦是如此。若换做平时她听了顶多压着简时秋狠狠的亲上一回,这是就算过了。只是她现在病的难受极了,头昏嗓子也疼,听简时秋这么说,立马不乐意了,气的直咳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从她怀里挣了出来,“你离我远点。” 眼尾像染了胭脂一般带着薄红,睫毛也湿漉漉的,短短几个字才说完就半张着嘴喘气,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惹得简时秋心头一跳,知是自己把人惹恼了,也顾不上多看两眼,忙将人搂回来,亲了亲脸颊,柔声哄道,“逗你的,别气了,乖。” 方才那一下怕是将莫北桥的力气都耗尽了,这会儿也挣不动了,闭着眼睛任简时秋抱着,无论她怎么哄就是不出声。 简时秋又抿唇想了会儿,红着脸学莫北桥当初逗她那般,凑至她耳畔轻声唤她“宝宝”,莫北桥不理她,她就一直叫。 她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莫北桥在主动、在付出,胡小蝶说的对,任谁付出久了都会累,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她的确不擅长表达,也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爱意掩藏起来,但她现在更想要做出改变,她想要给她热情的拥抱,想要告诉她的小朋友她的在意,她的心动。 良久。 莫北桥攥着简时秋的衣领在她一声声包含爱意的语言中,低声说道,“简时秋,我害怕。” 她没等简时秋问,又自顾自地往下去,“我以前经常做梦,我总能梦到你,只是梦里没有我自己,后来…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我又开始不停的做噩梦,我开始有些害怕睡觉,我总觉得我睡着了就醒不来了,但我偶尔还是会梦到你,梦里也开始有我自己,是我们在一起的梦。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睡的,因为我想梦到你,但我还是有点怕,总是睡不着,然后我就开始喝酒,喝多了我就能没有压力的睡着。可是后来我越来越能喝,越来越睡不着,我总是在想你,总是梦不到你,太折磨了。所以,后来我在酒吧看到你的时候,以为我在做梦,有些控制不住我自己,你感觉得到对吧,我那时候特别、特别…” 莫北桥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好像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眉头皱的很紧。 简时秋抿着唇,抬手揉开了莫北桥眉间的小疙瘩,她从一开始听到莫北桥说自己害怕的时候,她就难受得不得了了。莫北桥很少会对她示弱,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她知道莫北桥心里还有事情瞒着她,还一定是件大事,只是她不敢问,她怕她一问莫北桥就垮了。 现在莫北桥又那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段类似于自我解剖的话,就让她更心疼了,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私心是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但理智告诉她不要阻止,她知道这是莫北桥开始依赖她的表现,她应该继续听下去的。 于是,她想了想故意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替莫北桥补充道,“猴急、流氓、衣冠禽|兽。” “是了,没错。”莫北桥缩在简时秋怀里点点头,表示赞同,“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在法国遇到你之前我就想好要回来找你了,我那会儿只想着找到你悄悄守着你就好了,可是再遇到你以后,我发现我想要的很多了,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顿了一下,面上泛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却开始害怕了,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有很多毛病,多到数不清,心思又重,随便一点风吹草动我就能想好久,就像刚刚那样,我明知道你是说笑的,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跟你发脾气,你明明都已经在哄我了,我还要闹。我觉得我有病,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面这样的自己。我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更害怕你会讨厌我。” 简时秋轻轻抱住她,“要你这么说,我也该讨厌我自己了,我也这样对你了不是?” 莫北桥咳了一声,摇头,“不一样。” 简时秋低头亲了她一下,说,“怎么就不一样了,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女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 莫北桥抿了抿唇,没说话。 简时秋抚了抚莫北桥的背,要将她的不安收至她的掌心之下,温声道,“我喜欢你,永远不会讨厌你。所以,请你也不要讨厌我喜欢的人,好吗?” 莫北桥愣怔,心里涨涨的,涨的有些难受,有些想哭,“简时秋,你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要是这样的话,等那一天不幸真的来了,她会舍不得离开的。 “不行。”简时秋用力抱住她,“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就一起改,我知道是我不够主动让你乱想了,以后我主动一些,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语毕,简时秋等了片刻见莫北桥仍是没有反应,曲指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唇角,又重复了一遍,“朵朵小朋友,你别讨厌我喜欢的人,行不行?” 也许她的语气太过温柔,莫北桥没忍住,轻颤了下,眼底的薄雾散去,泪水被她禁锢在眼眶中转了几个圈,却迟迟不肯掉落,她吸了吸鼻子,说,“小朋友要睡觉了,你陪不陪?” 简时秋捏了捏她的脸,“小朋友不准哭,哭了就要喝热水。” “你烦死了。” “嗯,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说,我要翻身做地主啦~ 感谢在2020-04-04 23:39:57~2020-04-05 22:1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10瓶;anti.陈鹤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第 124 章 蓝理帝苑的安保做的极好, 每栋楼的入口处以及停车场都有三到四名保安,只要有人员来访,都会严格向业主求证来访人员的信息。 简时秋为此特地给物业提前打了个招呼, 到时让人直接上来。其实这事是不合规矩的,但物业那方答应的却是异常的爽快,原因嘛不用问也该知道的, 简时秋这一户在蓝理帝苑是特殊的。刚入住那会儿物业就被交待过了, 只要是人提的要求在能力范围之内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满足不了的就往上报。放一个外来人员上楼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更别提那个人是来过许多次的展敏了。 展敏的动作很快, 到底是把简时秋当成人生目标的人, 买完所有东西赶到蓝理帝苑之时,距离那通电话才不过半个小时。 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简总什么时候搬了家?电话里的声音也不像生病了啊,所以到底是谁什么病了? 而这一切都在展敏敲开了莫北桥家门的一瞬间被解开了, 讲实在的有点刺激,至少展敏是这样觉得的。 开门的人自然是简时秋, 穿着墨绿色真丝睡袍的简时秋。 展敏一脚踏进门, 目光直直落在了简时秋微微敞开的领口,不由愣在原地。 精致的锁骨上, 布满大片的吻痕,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 看到那个牙印的那一瞬间,展敏想起了莫北桥脖子上的牙印,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倒吸了口凉气,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进来吧。”简时秋接过东西,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客用的拖鞋放在展敏脚边。 等了半晌见她没有进来的意思,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展敏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简时秋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循着展敏的视线低头,成片的吻痕。 她轻咳一声,只觉得耳根发烫,一面在心里暗骂着莫北桥不节制,一面佯装镇定地抬手,拢了拢衣领,“别在门口站着了,怪冷的。” 展敏这才回过神来,换了拖鞋,规规矩矩地把鞋摆在边上,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旁的鞋架,手上的动作一顿,这鞋好像有点眼熟,嗯,好像是乔总监的,所以这里是乔总监家? 于是乎,展敏带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开始打量起这个房子,嗯,跟乔总监一模一样,冷冰冰的奢靡感,百分之八十是了。 她坐在沙发上朝阳台又看了一眼,百分之九十九了,可以盖棺定论了。展敏虽然自己不穿那些奢侈品,但这不代表她不认得,在这个行业里做了那么久,最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如果说那几双鞋是她认错了的话,那几件衣服她绝对不会认错了,尤其是那件袖口上绣着暗纹的白衬衫,她在杂志上看过,gi最新的走秀款售价三千六百美金,她记得她看到的时候还吐槽了句一件衬衫就这么贵,指不定还不能洗,谁买谁傻|逼。结果隔两天莫北桥就穿来公司了,她看到的时候觉得自己才是傻|逼,现在看来那个衬衫还是能洗的,就那个价格是超值了,真好看。 像莫北桥那样每天穿着看似都简简单单的,但哪件衣服又真的是便宜了,不是限量版就是私人订制的,就光这个礼拜随便挑一天她身上穿的衣服加起来的价格都可以给她自己发好几个月工资了。 以至于展敏一直不太理解莫北桥来涟新工作的原因,现在一看到简时秋身上的吻痕,她就又突然明白过来了。 哦,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简时秋从厨房倒了两杯热水出来,一杯加了糖,一杯没加糖,没加糖的给了展敏,加了糖的打算再晾晾凉,省的那个小朋友一会儿起来要闹脾气嫌水太烫,想起那张喝热水时皱巴巴的脸,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 展敏听到简时秋的笑声,不由抬头多看了两眼,心脏跟着砰砰乱跳了两下,只觉得这样的简时秋美极了,心道,当真是热恋无限好啊! 展敏蠢蠢欲动,她想听简时秋来确定那剩下的百分之一,“简总,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简时秋人精似的,哪里会不懂展敏想问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瞒的事,展敏一直跟在她身边做事,是该通通气才好,省得没事又像上次那样越过她偷看她家小朋友。 她伸手摸了摸那杯水,感觉还是有些烫,所幸直接在展敏边上坐下,单挑起一边眉看着她,淡定道,“你问。” 展敏被简时秋突然带起敌意的目光盯得后颈发凉,怎么回事,她这还什么都没问呢! “那个简总,您这是搬家了?”她缩了缩脖子,试探道。 简时秋扬眉,“不算搬家。”她曲肘支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抵在额角点了点,补充道,“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她说这话的时候,把“本来”那俩字咬重了些,像是在宣示什么一般。 展敏眨眨眼,她怎么感觉得简总好像误会了什么,她久思不得其果,干脆放弃了,继续试探,“简总,您要不先喝点粥把药吃了,一会儿还要去会场。” 简时秋直截了当,“我没生病,是我女朋友生病了。”又再次咬重了“女朋友”三个字,“她不喜欢热水,我再等等。” 展敏:“……” 行吧,她要再不明白,她就是猪,这摆明了是在宣示主权,把她当情敌了。 “是乔总监?”展敏是真的冤枉,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进门就喂她吃狗粮不算,现在还要杀狗? 简时秋闻言,又幽幽地看了眼展敏,“你不知道?” 展敏委屈,“……现在知道了。” 简时秋哦一声,“知道了那你还问?” 展敏震惊,她这是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敌对她? 她还没想好怎么证明自己的忠心,余光就瞥见有人从楼上下来,虚浮的脚步声伴着小小的咳嗽声,听着甚是可怜。展敏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心头一跳,看呆了,眼前的人,墨发随意散在肩头,一件黑色的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不经间露出大片雪白的风光,上面还零星落着几个浅浅的吻痕,跟莫北桥平时在公司的打扮判若两人,透着一股子别样的病态美。 展敏感觉得自己要死了,这也太刺激了吧。还没看够,眼前一花,病美人就被挡得严严实实的了,随即还收获到了一记冰冷的眼刀,她抖了抖,心道,这回不是要死了,是死定了。 “担心着凉。”简时秋收回目光,帮莫北桥把松开的衣领整了整,确保万无一失以后才牵着她往沙发去,语气温柔,“吵醒你了?” “没有,自己醒的。”莫北桥跟着她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方才简时秋下楼的时候她就醒了,她猜到该是展敏来了,本以为简时秋很快就会上来,却不曾想了好一阵都没见人。没忍住便自己下来了,她想跟简时秋多待一会儿。 她对展敏勾了勾唇角,浅笑道,“麻烦展助理亲自跑一趟了。” 苍白的病容与此时清浅的笑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展敏愣怔,不知作何反应,直到对上简时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颈一凉,瞬间挺直了腰杆,双手搭在膝盖上,一脸正气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乔总监才是真的辛苦。时间不早了,乔总监要不要先喝点粥?” 语毕,她也不等人答应,就起身去拿粥,动作极快,好似身后有鬼在追她一般。 莫北桥见状,转回头看了看简时秋,问,“简总,您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她靠在简时秋怀里,什么也没看见,却也不难从展敏的反应察觉出定是身后这人做了什么小动作。 简时秋眨眨眼,一脸无辜,“乔总监,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莫北桥朝展敏的方向仰了仰下巴,“那她跑什么?” 简时秋一脸正色,“也许是她心虚。” 莫北桥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皱眉,“她喜欢你。” 简时秋摇头,捧她的脸,特认真,“没有的事,别瞎想。” 莫北桥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她心虚,她一见我就心虚,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她鼓了鼓腮帮子,拍开简时秋的手,又自我肯定了一遍,“她就是喜欢你。” 简时秋懵了一下,心里叹气,笨死了!却还是下不下面子,在展敏这半个情敌面前承认自己吃醋了。 莫北桥不依不饶,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展敏,“她就是喜欢你!” 拿着粥正往回走的展敏听见莫北桥的话,再被她那么一指,霎时顿住了脚步,面露古怪。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哪有资格让两位神仙同时爱上! 她知道了!这是想要她去死!行吧!她去死还不行吗!!! 简时秋知道这会儿莫北桥脾气上来了,要哄,于是冲着立在原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展敏扫了一眼。 展敏会意,垂下眼睑,捧着粥,不动声色地走进厨房,门一拉,很好,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个死人了。 简时秋捏了捏莫北桥的手,开始解释,“是我,是我吃醋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就瞧见莫北桥眼里的笑意,忽而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被逗了,有些无奈,“你……” 莫北桥转过身抱住简时秋,把头埋在她颈窝蹭了蹭,“我知道错了。” 简时秋垂眸看了眼莫北桥,叹气,“好玩吗?” 莫北桥摇头,“不好玩。”说实在的,刚刚她演着演着差点就当真了,挺难受的。 当她一想到简时秋总是那么猜她,她心里就更难受了,于是她松开简时秋,从她怀里退了出来,语气认真,“以后我不让你猜了,你也不要让我猜了,好不好?” 简时秋一愣,明白了,这是莫北桥变相地在对她敞开自己,“可以吗?” 莫北桥往后一仰,又靠回了简时秋怀里,揉了揉额角,佯装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你可以,我就可以。” “你现在又要让我猜?”简时秋拉下莫北桥的手,指腹贴上了她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莫北桥哼唧一声,闭上眼,“没,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讨厌而已。” 她顿了一下,换了一种特别柔软的语气说。 “简时秋,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说我准备好了! 感谢在2020-04-05 22:16:49~2020-04-07 22:0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第 125 章 “简时秋, 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莫北桥仰着脖子望着简时秋,从下颌到脖颈的线条都漂亮的不像话,她顿了一下, 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唇边梨涡微陷,语调里带上了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她问, “可以吗?” 简时秋愣了一瞬,心, 蓦地一烫, 心跳也跟着快了一拍。 只是下一刻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在莫北桥说话的语气里抓到了一丝卑微,不是平常跟她撒娇时的那种讨好,是彻头彻尾的卑微。那份卑微压弯了她青松般笔直的脊背, 她就好像失忆了一般,忘记了她们已经在一起的事情, 用起了那么卑微的姿态, 问她乞求一份本来就该是她的爱。 本该脱口而出的回答,在这一瞬变得有些烫嘴, 她并非不愿意接受,只是一旦她接受了就相当于她变相承认了莫北桥的卑微。 简时秋在心里问自己这是她想要的吗? 答案是否认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这样的莫北桥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 她认知里的莫北桥就像清雪,干干净净,带着不染尘世的傲, 对外人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却会对她笑,对她好,还会为她洗手作羹汤。 她的确是觉得莫北桥有事情瞒着她,因为莫北桥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你永远看不透她到底藏了些什么在里头,她习惯了将什么话都埋心里,把什么事都自己扛。你不问,她不说,即使你问了,她也未必会说。 可如今当她真的把自己变得透明起来,把所有情绪都摊给你看,你倒有些不适应。你以为的都是你以为的,你以前所看到的,所认识的她,都不是完整的她。现在她明明白白得告诉你说,你看,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特自卑特胆小,我还讨厌我自己。 简时秋终于如愿看到了内里柔软真实的莫北桥,但心里却像是被千万只小虫子同时啃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她沉默了。 莫北桥没有追问,依旧是一副苍白羸弱的模样,软软地靠在简时秋怀里,双目微阖,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时不时从薄唇间溢出一声轻咳,她在等简时秋的宣判。 良久。 简时秋抬起手揉了揉莫北桥的脸,温声道,“你还病着呢。” 她说的格外认真,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推辞。即便是莫北桥病好了她也不会要她,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想再等一等,等莫北桥不再讨厌她自己的时候再要她,她想要她享受她们之间的感情。 莫北桥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又装了起来,“姐姐在想什么呢?” 简时秋继续揉她脸,反问道,“小朋友又在想什么呢?” 莫北桥抬头看她,“姐姐讨厌那样的我?” 简时秋叹气,果然还是瞒不过她,“不讨厌。”她低头看向莫北桥,看着她眼底淡淡的乌青,以指为梳穿梭在她浓密的发间,将那些有些毛躁的秀发抚顺,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了她。 “姐姐不想要我?”莫北桥顺势闭上了眼睛,发丝被轻轻拉扯着,心却跟着一寸寸地静了下来,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像是带着火星子一般,掉进了简时秋的心里,烫得她的手微微颤抖。 简时秋重重呼出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想。” 莫北桥睁开眼,仰头看她,“可方才姐姐拒绝了不是吗?”她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决定还是问了,“为什么?” 简时秋笑了笑,勾起莫北桥的一缕秀发,十指翻飞将那一缕秀发编成辫子,随后手一松,待到那辫子完全散开的时候,她低头在莫北桥额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依旧是温水一般的嗓音,她说,“因为我爱你……” 所以,你很珍贵,你值得被认真对待,我希望你能好好爱自己。 简时秋将那后半句化作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她终是舍不得揭穿莫北桥那层薄薄的面具,她知道她是想瞒着的,那就让她先瞒着吧,谁让她爱她呢。 那个回答无疑是最完美的回答,也是莫北桥所期待的话,若换做平时她定会露出她深深的酒窝表示欢喜,但此时她却是拢起了她的眉头,眼里满是不安,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只因为她听到了那一声近乎没有的叹息声。 简时秋看到了,看到了她的不安,看到了她的脆弱,她抬手贴在莫北桥的脸颊上,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缓缓滑了下去,低了低头,睫毛轻颤,学着莫北桥昨晚的样子有意无意地碰了碰浑圆的山丘,只是她的动作比莫北桥要温柔了许多,说是爱抚更像是安抚。 她将莫北桥的颤抖统统都拢在掌心之下,温柔的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她,“现在信了吗,我爱你。” 莫北桥的胸腔随着简时秋的动作浅浅起伏着,喘息着,耳廓红的滴血,抬手压下她的脖颈,启唇只说了一个字,“信。” 简时秋侧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手指搭在她紧致的腰身上摩挲,嗓音微哑,“想吗?” 莫北桥轻轻一颤,余光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咬住下唇,将那些带着颜色的字眼咽下,半晌才从贝齿间挤了一个字出来,她说,“想。” 简时秋见状,唇角勾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把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将她微微仰起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哄她,“我比你还想。但不是现在,你还病着,好好养病,不准多想。” 莫北桥有些难耐地挣了一下,很快又被简时秋安抚了下来,“一定等病好了吗?” 简时秋愣了愣,她没意料到莫北桥会这么直白,但下一瞬她又释怀了,这人在做某些事的时候的确是没脸没皮的,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耳垂,只是当她一想起莫北桥方才的样子她又心疼极了。 她忍不住开始想莫北桥是不是被因为那段灰暗的记忆困得太久了,久到她总是下意识地在讨厌她自己,所以她才会对她患得患失,才会不安,才会用那么一个卑微的状态向自己乞求。 这样的莫北桥叫人怎么不心疼? 莫北桥见简时秋在走神,几乎是本能地将问题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想要问她怎么了。可是才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抬头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 简时秋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温声道,“先喝点水好不好?不烫了。”她说着把下巴往莫北桥肩上一搁,侧头亲了亲她的脸,而后才松开抱着她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拿过那杯水贴在莫北桥下唇,说,“我喂你。” 她的动作仿佛像是出自身体的本能一般,随意且自然,但莫北桥知道简时秋这是在安抚她,聪明如简时秋怎么会忘记她才说过的话,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患得患失。 简时秋都明白,但简时秋不说,这是简时秋对莫北桥特有的温柔。 莫北桥眨眨眼,也不问了,乖乖地就着简时秋的手喝了几口水。 烫吗?好像有点。 难喝吗?好像还行,挺甜的。 简时秋放下水杯,“别瞎想,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莫北桥点头,乖巧的不得了。 简时秋揉了揉莫北桥的耳垂,她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又或者说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莫北桥的耳垂敏感,果不其然,她的手碰上去的那一瞬间,莫北桥便是一颤。 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依旧像是在春水里浸泡过般的温润,“我的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哎,你怎么这么坏?”莫北桥把脸埋她头发里,露出来的耳朵红红。 简时秋抱住她,问道:“坏吗?” 莫北桥在她怀里摇头,声音闷闷的,“不坏,你太好了,你真的别这么好行不行,你越好,我就越讨厌我自己。” 简时秋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不堪,她对简时秋做过太多坏事,她操控过她的人生,她曾把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很好,又来。简时秋抬手扣着她的肩膀,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出来,“行,那我坏点,你再多喝点热水。”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会给你再加糖了。” 说完伸手拿杯子,起身。 莫北桥拉着她的手,不给她走,态度特诚恳,“姐姐我错了。” 简时秋见目的达成也不走了,杯子一放,坐回去,轻声说,“你说我对你越好,你就越讨厌自己,所以不愿意我对你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对你好?” “如果你没有想过,那也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对你好。你很清楚我不会对你说谎的。”她抬手摸了摸莫北桥的头发,她的声音伴着雨声,清晰地传到莫北桥耳朵里,“可你现在却不要我对你好了,那我问你,你还要不要我爱你?” 莫北桥的脊背略略一僵,随即瘫软了下来,她垂着头,她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简时秋不愿等,也不愿她再多想,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低头直接含住她的嘴唇,轻咬了一下而后松开,凑到她耳边问,“要还是不要。” 这是简时秋难得的强势,是只在面对莫北桥才有的强势。 莫北桥伸手轻轻扶住了简时秋的背,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她的世界此时此刻正在下雨,而雨就落在了她自己脸上。 她听见了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听见了展敏在喊简时秋的声音,她还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要你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车,是不可能有的了,我是真的怕了,连着锁两次,我怕我纯情小宝贝的称呼就不在了。 但要是真的有车,我会提前一天告诉你们的! 最近卡文卡的有点凶,我感觉我凉透了。 感谢在2020-04-07 22:02:41~2020-04-09 20:0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第 126 章 简时秋走后没多久林亚就来了, 自己开门进来的,钥匙自然是莫北桥给她的,也好在她稍微来晚了一些, 不然要是给简时秋撞见她自己开门进来,还自己给自己拿拖鞋的那一幕,指不定又要在心里给莫北桥默默地记上一笔了, 谁让莫北桥前晚才把钥匙给了她。 讲正经这是林亚第一回用到钥匙, 往常她来都会跟莫北桥提前知会一声,等她开门。虽然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换一次房子都会把钥匙给她一把, 但这里是京城不是法国, 而这个地方对于莫北桥来说也不会只是一套房子。 她没忘记莫北桥回国的前一个晚上, 喝到微醺垫着脚走路的样子。她更没忘记那天晚上莫北桥笑得特别开心,眼里放光的那样,她说, “林亚啊,我要回家了。” 所以蓝理帝苑15栋的顶层对于莫北桥来说是家, 是她寻找了许久的理想乡。 林亚跟莫北桥两人从十岁开始一直到现在二十三岁, 整整十三年,十三这个数字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多, 但当这个数字后面加上了年以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也许对于年纪大点的人来说十三年也不算多,但是对于二十出头的两人来说,十三年就很多很多了,等于她们人生的大半。 往矫情点来说就是,吵吵闹闹的林亚陪莫北桥安静了大半辈子, 而冷冷清清的莫北桥陪林亚闹了大半辈子。她们是朋友更是家人,她们甚至比彼此的家人还要了解对方。 莫北桥是什么性子,林亚再清楚不过了,嘴上是林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林亚要是真的不打招呼就进门来撞破了她的好事,她一定会把林亚活剐了。 当然啦,好朋友那话都是林亚自己想的,高冷如莫北桥是绝对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嘴上的,林亚把莫北桥这种行为叫做傲娇。 今个要不是听她家那只花蝴蝶说小不点病了,她也不会就这么急吼吼的杀进来,莫北桥真的太久没生病了。 “诶!北桥桥,你这是要出家了吗?”这是林亚进门以后说的第一句话,说完她也没等莫北桥回应就轻车熟路地找到摆在角落台子上的汝窑冰裂香炉,揭开盖子,拿着边上摆着的铜制香铲一阵拨弄,愣是把燃得好好的香给弄灭了。 “你这又是做什么,一来就这么闹。”莫北桥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手指贴在额角向上滑了点,瞧着林亚的动作,无奈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那香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拿下的,你就这么三两下的给我扑腾没了。” 莫北桥除了收藏酒还特别喜欢收藏香,尤其是檀香,以前她也只是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点上一点,大概是三年前那场事故以后,她屋子里的香就再也没有断过了。 林亚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您莫大小姐还差这点钱?您要真差的话,就少点几炉子香。”她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往桌上一放,一面打量起莫北桥的气色,一面不住地吐槽,“檀香是好,但哪个像你这么点的?你也不怕毒死自己?你说你一大好青年,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把自己家搞得跟佛堂似的有意思吗?真的,我刚刚一进门差点没被你熏出去,你不呛的慌?你……” “你这是打算药死我?”莫北桥冲着桌上那一大袋子药抬了抬下巴,开口直接打断林亚的絮絮叨叨,她是见识过林亚的本事了,就算你不搭理她她也能自个说半个小时。 林亚眼尖瞥见莫北桥脖子上的牙印,又是啧啧两声,“买错了,我等会儿就拿去退了,换点什么补品来给你。我说你可太行了,一上来就这么狠,简姐姐不容易啊!”她说这话的时候,单挑起一边眉,翘着腿,足尖勾着拖鞋一晃一晃的。明明跟胡小蝶在一起还没多久,却是把她那一套风情万种欠收拾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只是配上她那样娃娃脸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了,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你也说了我年轻不是,我可比你那只花蝴蝶年轻太多了不是,用不着补。说起补品,上次让人送去的该是吃完了吧,我明个再让人送点去,什么补气养血的我管够,别跟我客气。”莫北桥就算是病了,怼人的功力也是一流的,“还有,把你那小短腿收一收,别晃了,辣眼睛。” 林亚的腿跟其实不短,按她那个身高来说算长的了,但跟莫北桥这种膝比肩高的人比就短了一大截了,她被哽了一下,正准备反驳点什么,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是胡小蝶打来的,她在莫北桥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想了想便直接接通了。 然而也不知道胡小蝶在那头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愈发的古怪起来,答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的,还时不时偷看一下莫北桥。 “说吧,是谁?”莫北桥靠着沙发,眉头微皱,语气颇为不悦。 电话里说的什么事,她心里门儿清。说起来还是她特地交代胡小蝶帮忙在会场照看简时秋的,别让什么不清不楚的人打简时秋的主意,这会儿胡小蝶没跟自己说反倒是跟林亚先通气,想来是个□□烦了。 林亚直言,“光华传媒,陆则。” 莫北桥闭了闭眼,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是他啊。” 声音太小林亚没听清,“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没事。”莫北桥摆手,像是累极了一般,有气无力的。又咳了好一阵,才接着道,“你去帮他一把,别让人发现了。” 林亚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却听莫北桥的声音又低了些,“只要他别太过就先由着他。” “你疯了吗!那是简时秋,你居然同意让人去追她,还要我帮忙,你是不是有毛病!”林亚这回可算确认了,不是她耳朵出问题,是莫北桥的脑子出问题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看你是成天点香把脑子一块点了,你们俩这都在一起了,你还把人往外推,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她一面说一面围着茶几绕圈,她是不懂,一点都不懂,哪有人会像莫北桥这样的。她气也是真的气,她知道莫北桥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做,她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可她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只想一巴掌扇死她,但她下不去手,谁他妈对着那样一张脸能下得去手啊! 林亚现在特崩溃,崩溃到说不出话来。万一要是事情败露了呢?简时秋会怎么看她莫北桥,她家那只花蝴蝶又该怎么看她?她这是要一成成两对,一拆拆两对。 这事莫北桥想过吗? 不,莫北桥肯定没想过,她要是想过了就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这事我不干,你要就找别人去。” 莫北桥不疾不徐地看向林亚,开口了,“林亚。”她极少这样认真地喊林亚的名字。 林亚捂耳朵,“我听不见,你别喊我!” “别人我信不过。”莫北桥轻叹。 她的声音比往常沉上许多,听起来无奈极了,又带上了一丝走投无路的窘迫。 林亚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抬眸看着窝在沙发里的莫北桥,看着她如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抖动着,黝黑的瞳孔里像是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样。 她叹了口气,妥协了。她啊,始终看不懂莫北桥,她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莫北桥的悲伤都那么难懂。 她走到莫北桥身边挨着她坐下,平日里软乎乎的嗓音带上了深沉的叹息,“跟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莫北桥问她,“决定帮我了?” 林亚听了气的想打人,能不帮吗?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问个屁啊!但她嘴上还是唔了声,说,“我不帮你谁帮你。” “前阵子万豪那里的车祸你知道吧。” 林亚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如实答道,“十字路口那个?知道一点。”那事隔天就上了新闻,说是酒驾,肇事司机当场身亡。“怎么了?”她问。 “我看到了。”莫北桥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的,“我当时就那里,看完了整个过程,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我从参演者变成了观众而已。” 林亚却不同莫北桥这般的淡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神情紧张,“你有事没事?!” 三年前她是知情人,是除了莫北理以外的唯一一个知情人。她眼睁睁地看着莫北桥把自己困住,日复一日地折磨自己,她知道她有多痛苦,但她什么也帮不上。 “观众?”林亚紧张过后很快有抓住了莫北桥话里的关键词,她猛地一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了眼莫北桥深邃的眼眸,还有她搭在眉骨上摩挲的手指,背后的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你是说有人知道你在那里,故意做给你看的?” 莫北桥点头,嗓子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自嘲道,“你瞧,我就算走了那么多年,还是有人记挂着我,不想让我好过。莫家大小姐的名头当真是了不得。” “北桥……”林亚手指蜷缩了下,握住了莫北桥冰凉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知道是谁了吗?” 莫北桥摇头,“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人藏的太好了,她知道的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我怕她会狗急跳墙。”她说的真假参半,她并不是一点都头绪都没有,相反她已经猜到那人大概是谁了,再试探一下就能确定下来了。只是她却不能如是说,如果说了的话,林亚就绝对不会尽全力去帮她的,林亚有林亚的顾虑,她都明白,所以她又说谎了。 林亚拧眉,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开口,“所以,你要我帮陆则就是怕那人会对简姐姐下手?你想用陆则做挡箭牌。”后一句,林亚用的是肯定句,她太了解莫北桥了。 “是,只有她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我才能放手去查。”莫北桥直言不讳。 林亚点头答应了,她顿了下又问,“北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这里的她除了简时秋就没有别人了。 莫北桥垂眸,回忆起今天简时秋覆在她耳边的低语,她说,朵朵,我爱你。乔慕秋,我爱你。她可以是刘朵,也可以是乔慕秋,独独不能是莫北桥。这是谎言的代价,她轻声道,“不说了。” 林亚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了?” 莫北桥的眼眸蓦地黯淡了下来,随即又不知道像是安慰谁那般地笑了下,“她爱的不是莫北桥,正好我也不喜欢莫北桥,那就不说了。” 林亚还是不懂,这跟莫北桥一开始告诉她的不一样,“可你就是莫北桥。” 莫北桥摇头,她抬起右手用冰冷的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唇,简时秋今天出门前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我也可以不是莫北桥,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得轻轻巧巧,就像在说一日三餐一般的无所谓。她放弃的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吗? 至少在林亚眼里是这样的,她甚至有点被莫北桥的语气说动了,的确比起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一个名字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了。 但林亚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她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所以,到底还放弃了些什么呢?大概只有莫北桥自己才知道,但那都不重要。 因为莫北桥说只要是简时秋要,她连命都愿意给。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离掉马又进了一大步了。 但是,请答应我千万别磕邪教! 她们俩太邪了!感谢在2020-04-09 20:00:09~2020-04-10 20:5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第 127 章 晚宴结束, 涟新与光华签署了长期合作协助。这是大家都没有意料到的事情,涟新虽然近几年上升极快,坐稳了京城业界龙头老大的位置。但光华传媒却是在国内极有名气的老牌集团在合作方面是出了名的挑剔, 在资历方面格外严格,几乎是不会与涟新这种成立不足十年的集团合作。 简时秋能拉到这次赞助的时候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没有人料到光华传媒的负责人会在晚宴临近结束的时候主动要求长期合作, 在合约条款方面甚至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让步之大, 让人觉得光华的陆总是不是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其实这也不怪大家觉得他脑子出问题了,就陆则拿出来的那份合约来看, 涟新跟光华往后的合作, 跟白女票没有什么差别。 辛月本着有便宜不赚白不赚的态度, 签了,怎么看涟新都是受益方有百利无一害,任谁都拒绝不了这么大一块肉。 但简时秋却没有辛月那么轻松了, 从那天晚上她就觉得陆则难缠本想着这次发布会结束以后两人就不会再有联系了,若是再有, 她就找个机会说清楚就是了。然而现在这个结果真的让她始料未及, 她隐隐有感觉陆则是故意的。 胡小蝶亦然,她的第一反应跟简时秋是一样的, 她觉得陆则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想起了那位已经捞到月亮的乔总监,只觉得后颈发凉。虽然两方公司合作的事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经理能够阻止,但只要一想到之后那两人有可能会在公司撞见的场景,她就觉得该双手合十道声佛, 省的战火会燃到她这个无辜小老百姓的身上了。 然而事实证明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当场剃度出家都没用,在场所有人里第一个送命的就是她。比如说现在就发生了一件足以让她原地暴毙的事情,签约的事她可以不用说,反正公司的官网会发,但现在这件事要是她不说,她麻烦就大了去了。 于是胡小蝶站在世豪酒店的大门口,顶着寒风目送着一辆造型极度拉风的跑车离去后,给莫北桥打了个电话报备,电话一接通她就铺垫了一大串但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电话那头的人就已经把她想说的都说完了,语气平静地一丝起伏都没有,好像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小不点,你不生气?”胡小蝶有点懵,自己的老婆由别的男人送回家这事都能忍? “为什么要生气?”莫北桥的语气依旧平静得不得了,“迈凯伦720s,百公里提速不过三秒,比姐姐那辆a5不得快上许多。姐姐能早点回家,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胡小蝶愣了一瞬,真是好见鬼的有道理,差点就信了。 等等,她听到什么了?迈凯伦720s? “你怎么知道?”胡小蝶下意识地扭头往边上看了一圈,她现在深刻怀疑这边上有莫北桥的人,她刚刚可是什么都没说。 “很难知道吗?”莫北桥顿了一下,扫了一眼还亮着的电脑屏幕,“别说是陆则今天开的什么车了,就连他手上有多少散户用来买光华的股我都知道。” 又是散户又是买股的,这说明什么,说明陆则想让光华改姓。 这种事向来都是暗箱操作的,极为隐秘,按理来说不会那么轻易发现的,但莫北桥知道,她既然敢放手让陆则追简时秋,手上又怎么可能没有陆则的把柄呢。这事随便往哪一捅,陆则都要完,背地里蚕食老东家,给老东家换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莫北桥听见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听动静该是手机。 随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胡小蝶干咳两声,讪笑道,“乔大小姐,乔总监,我最近应该没得罪过您吧。”生怕自己早几年那些追求真爱的香艳往事被莫北桥翻出来。 莫北桥笑了笑,只说了句,“对林亚好点。”便挂断了电话。 胡小蝶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神仙打架,凡人莫扰。 *** 那辆拉风的迈凯伦停在蓝理帝苑大门的时候,不过晚上十点半,莫北桥说的挺对的,这是比简时秋自己开车回来要快多了。陆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简时秋爱车,一路上仿佛像是为了展现他这车的性能一样的,开的飞快,想要借此跟简时秋多说两句话。 奈何简时秋完全不领情,又碍于情面,只得不冷不淡地附和两句。 至于这个哪里嘛,自然是林亚了。当然林亚是绝对不会蠢到自己亲身上阵的,都是假借他人之口代以传达。她也不得不说陆则出手还是挺有那些豪门的架势的,然后她一扭头又陆则给的钱给莫北桥转了过去,说这是她卖老婆的钱。结果很明显林亚又被莫北桥怼了一顿,而那些钱也被莫北桥换成了各种各样的补品当晚就送到了林亚跟胡小蝶的家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麻烦陆总了,我在这里下就好了。”简时秋此时万分感谢蓝理帝苑严格的安保制度,外来车辆没有业主同意不得入内,她是业主没错,但她不想让陆则送她进去。 陆则是个聪明人,简时秋把话做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顺着简时秋的话头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口。他想的是来日方长,不急着一朝一夕,省的把人吓跑了,殊不知自己被人当成了挡箭牌。 简时秋心里记挂着莫北桥,所以并没有留意到她下车前陆则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了别,便步履匆忙地往家走。 她在回来的路上给莫北桥发了消息,告诉她今晚是陆则送她回来的,只是莫北桥到现在都没有回复她。在此之前她给莫北桥也发过几条消息,莫北桥也都是秒回,独独是这条以后,莫北桥就再也没有回了。 其实这件事简时秋完全可以先不说的,但是出席晚宴的媒体不在少数,她算是提前退场的,再加上陆则执意要送她回来,难免不会被拍到。她想与其等莫北桥在网上看到以后生气,还不如她主动点直接告诉她,只是现在看来好像这两者并没有多大区别。 遇到这样的情况,简时秋整个人都是乱的,她是从来没有见过莫北桥生气的样子,以至于她现在根本无法断定莫北桥是不是因为生气才不回她信息的。如果要是真的生气了,她又该怎么哄? 十分钟后,简时秋打开家门,一阵檀香扑面而来,比以往的味道都要浓烈许多,已经到了呛人的地步。即便如此,楼梯旁边台子上那个铜制的香炉里还燃着香。 换了鞋,进屋,扫了一眼,只见一楼摆着的香炉都燃着香。 她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她问莫北桥为什么总是在家里点檀香时她的回答。 她说:“檀香啊,让人心安。” 心安吗? 所以,是她让她不安了吗?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呼吸猛地一滞,抬脚就往二楼跑去,只是脚才踩上楼梯,她就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正侧卧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睡袍松散,露着大片风光,一只手垂在沙发边手里还捏着手机。 简时秋见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眼舒缓,她即当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先是看到茶几上还没合起来的电脑,还有一大堆散乱的文件,最后才看到莫北桥,只见她脸颊依旧异常红润,眉头微皱似乎极不安稳,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在烧。 她闻着满屋子浓烈的檀香知道自己让人受了委屈,心里疼得厉害,但她又气莫北桥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同时她也在想莫北桥没回信息时因为生气了还是因为她睡着了。 简时秋觉得自己这会儿比下车那会儿还要乱了,而那个唯一能给她解答的人睡着了。她是舍不得把人喊醒的,她想了想决定先去给她拿条毯子。 才转身,左手的小拇指就被人勾住了,还晃了两下,“姐姐……抱抱。”嗓音绵软,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 事实证明,莫北桥的撒娇很致命,她才说完,人就已经被简时秋抱怀里了。 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简时秋突然开口唤道,“朵朵。” “嗯?”莫北桥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头看她,“怎么了?” 简时秋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到莫北桥在看她之前给发的消息了,“你不生气吗?” “你现在抱着人是我,你爱的也是我,我为什么要生气?”莫北桥笑着握住了简时秋的手,“我啊,永远都不会生你气的。” 不知道为什么简时秋总是觉得莫北桥的永远听起来总是比别人来的沉重一些,像是在诀别一般。而别人说永远都是轻快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简时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双臂收紧,抱得很用力,她说,“乔慕秋,我爱你。” 所以,你不要飞走了,请跟我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已经开始不安了,准备开始行动了。 先扒衣服再扒马 第128章 第 128 章 人们总是向往光明, 向往温暖,连日的阴雨天以后的第一个晴天更是让人心情舒畅。 说到底没有多少人会喜欢湿漉漉的雨天,即便是有, 那么在那场雨接连下了小个月还不停,每天躺在床上像躺在水里一般的时候,那丁点儿喜欢都会荡然无存了。 总监办里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满了整个办公室, 小巧的冰裂香炉搁在办公桌的一角, 檀香袅袅,将坐在桌后低头翻看文件的莫北桥衬得越发清冷。 “总监。” 莫北桥听到小米敲门的声音, 只是略略抬了点头, 金色的光晕落在她眉骨处的小疤上, 柔顺的长发散在脸颊两侧,倒是褪去了几分冷冽,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进。” 小米应声而入, 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放下手里还冒着热烟的牛奶, 每天早上十点半, 一杯热牛奶多糖,这是莫北桥病好回来公司复工的第一天, 展助理特别交代的。至于到底是谁的意思嘛,就不言而喻了。 展敏在涟新不算是什么老资历,但她一进公司就跟简时秋身边,简时秋可不比小米之前跟的那位厉害得多?展敏把简时秋当偶像,做梦都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她跟着简时秋也一直都是有样学样。先不说她学到几成了,但至少她把小米唬住了。 然而展敏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她不唬小米,小米也不会到处乱说,小米只会偷着乐,还有什么能比磕cp磕到真的还快乐,她要默默守护她的正宫爱情。 “怎么了?”莫北桥放下文件,淡淡扫了她一眼,本来她是不想问的,但今天的小米有些反常,前两天东西放下就出去了,今天她站在这里太久了。 小米啊了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腹稿,“萧山失联了,但是chloe已经到棚里了。”她面上特镇定,心里慌的不行。 她接到胡小蝶电话的时候,还拍着胸口说保证完成任务,为了她的cp她可以,可事实上真的到了莫北桥面前,她就怂了,她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萧山是宣传部的首席摄影师,你该找胡经理才对,那是她的事。”莫北桥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极有节奏的敲击着,她抬起眼帘又望了小米一眼,说,“还有,小米,你是我的助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直接收拾收拾搬去胡经理办公室去,不远,就两步路。” 两步路是真的,设计部和宣传部都在十九楼,莫北桥跟胡小蝶的办公室就隔了一堵墙,胡小蝶在那头大喊一声,莫北桥都能听到。 小米欲哭无泪,她太冤枉了,她哪里是为了胡经理啊,但话被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的确是没法再说下去了。 “行了,别憋着了,还有什么话就一块儿说了吧。”莫北桥叹气,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肯定是胡小蝶出的鬼主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米一听便来了精神,慌忙站直,开始一五一十地说道,“胡经理说,chloe的经纪人当初跟对接拍摄业务的经理谈好了是要萧山拍宣传照的,但是萧山失联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chloe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等她知道了,她一个人是哄不住的,得靠您跟简总,当初的合约也是您跟简总签的。” 莫北桥皱了皱眉头,这话说得倒是合情合理,“chloe的行程有吗?” “有!”小米应了一声,噔噔噔地跑了出去,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在这儿。”她一面说这话,一面还特别上道地把文件夹打开放在莫北桥面前。 莫北桥看了眼,又想了一会儿,拉开抽屉拿了车钥匙,起身往外走。 “总监。”小米喊她,“您这是?” “去棚里。”莫北桥站定,转身看向小米,语气淡淡,“行程你没看吗?chloe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都是满的,她明天要飞东京走秀。你觉得是你等得了一个月,还是公司等得了一个月。” 她说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还不到半秒,但小米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莫北桥在公司很少会有特别明显化的情绪波动,整个人都是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引起她的注意力一样,就是因为这样她偶尔表露出一点不悦,都让人心惊胆战。 小米在感觉到莫北桥不悦的那一瞬间,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句,“您不叫简总一起去吗?” 莫北桥愣了一下,大概是听到简时秋的缘故,她语气明显地柔和了下来,“嗯。”她还记得chloe在法国做的好事,她是不想简时秋跟她再见面的。 她顿了一下,又鬼使神差地补了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跑来跑去的太辛苦了。” 涟新的摄影棚设在郊区,不堵车的话也要近一个钟头,昨晚两人折腾得到凌晨三点才睡,今天从家里到公司的一路上简时秋的哈欠就没断过。私心来说,莫北桥是巴不得时时刻刻的跟简时秋黏在一起的,但就现在的时局来说,不行。再者说了,真的要让简时秋跟她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她是舍不得的。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心疼,谁心疼。 小米心里哇哦一声,眼中波光一动,感觉自己又磕到了。然而她一想到最近公司里还有网上的那些有关简时秋和陆则正在热恋的八卦,就觉得自己又不快乐了。 按理来说,像陆则这种类型的男人在小姑娘之前是顶受欢迎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小米就是喜欢不起来,当然,其中很大的一部分是小米自身的原因,她是深柜,她的梦想是天下大同。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知道简时秋跟莫北桥之间的关系,再者就是她送文件去简时秋办公室,十次有七次会撞见陆则,见的次数多了,她就愈发觉得陆则像条毒蛇,阴恻恻的。 “光华的陆总今天又来了。”小米不快乐归不快乐,但她并因此没有忘记她的最终目的,给莫北桥提个醒。撬墙角的又来了,总监你快把简总抱走吧。 莫北桥点头,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怎么会不知道陆则来了,陆则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她的默许之下发生了,也可以说现在这样都是她刻意安排的。她越是淡定,那个人就越是琢磨不准她对简时秋的心思,只有这样,她的简时秋才会安全。 小米愣怔,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莫北桥一脸平静地转身朝门外走去,她很想问一问莫北桥,她是怎么做到这样平静地接受别人追求自己爱人的。 事实上小米也只是想想而已,直到莫北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她都没有再说过话。 她充其量不过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别人的感情,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莫北桥赶到摄影棚的时候,chloe的经纪人calle正在跟胡小蝶谈话,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calle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跟大多数法国人一样,她说起英语来不分重音,说话最后会延长加升调,说到激动处她还是会英语里穿插着法语来说。以至于胡小蝶听得相当费劲,甚至好半天挤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毕竟她听不懂法语。 可chloe却是不同,她的英文说得很流畅,没有口音,但很明显chloe并不想开口,她巴不得现在立马走人。她当初签合约完全就是被逼的,心不甘情不愿,她一直都想找机会跟涟新解约,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理由而已。现在好不容易给她抓到一个,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这个……”胡小蝶说的艰难,眼睛无意间瞥到chloe身后正朝她们走过来的莫北桥,嘴角瞬间扬了起来,笑得灿烂。 chloe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她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 只一眼,chloe便开始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多学两句中文,多两句简单的夸人的都好。 “你、你好。”chloe起身,用着特别蹩脚的中文主动打招呼,“你、很、漂酿。” “噗哈哈哈哈。”胡小蝶没忍住笑了出来,漂酿。 calle喊皱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那个漂亮女人开口了,“chloe小姐,好久不见。” 极其标准的法语,没有任何口音,她的声音也甚是好听。 也就是这么一个好听的声音,让chloe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是你!”这回chloe用回了自己的母语,“怎么会是你!”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像噩梦一样的声音,那天晚上的话还犹在耳畔。 【所以,我说谈谈。】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不签,怎么不喝?要我找人灌你喝吗?】 …… 莫北桥并没有因为chloe突然拔高的声音表现不悦的姿态,她朝胡小蝶走了过去,然后站定,转身看着chloe,开口道,“chloe小姐似乎不太想看到我?只是很可惜,直到今天拍摄任务结束之前,我都会待在这里。” calle到现在还不知道签约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向莫北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还有些冲,“这位小姐,我们当初谈好了由萧山负责的,而不是那个……”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人名,不过她很快又放弃了,抬手指了指胡小蝶边上站着的那个年轻男人,“不是他。现在是你们公司单方面的违约,我们chloe可以拒绝参与接下来的拍摄任务,我们要求解约,具体的事宜下午会有律师过来跟你们交接。” 莫北桥也不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现在这个接替的摄影师别说是calle不认识,连她这个在涟新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人都不认识,想来也是胡小蝶情急之中随便拉来替补的,萧山能在涟新做上首席摄影师,他在圈子里的影响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解约是不可能的。 chloe出道三年,凭着惊人的可塑性一直都是各大品牌的宠儿,今年初更是一举拿下了模特大奖,名声大涨,此后走的一直都是国内外各种大秀的大开,顺风顺水花路一条。不然,涟新当时也绝对不会极力要求简时秋远赴法国跟她签订长期合作了。 “非要萧山?”莫北桥问的是calle,眼睛却是看着chloe。 calle:“是的!” chloe:“谁?”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莫北桥好似早就料到了chloe会说什么一样,她在自己问完话的时候就朝chloe走了过去,这会儿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 她微微弯腰,单挑起一边眉,唇角勾起散漫的笑意,对chloe说,“我来拍。” chloe愣了。 她又说,“你敢试试吗?” chloe此时满脑子只剩下莫北桥唇角的笑,还要那句带着蛊惑意味的试试吗。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好。” 目睹全程的胡小蝶,上一秒还在心里,卧槽可以啊,小不点。下一秒就火速背过身去,小不点,安息吧。 如果她眼睛没有问题的话,也没有认错人的话,那那个一脸阴沉的女人,应该是简时秋没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决定明天要做个黄文写手。 谢谢大家支持,拜拜 第129章 第 129 章 从简时秋觉得莫北桥会飞走的那天起, 她就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期,她没谈过恋爱,她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什么样才是好的, 什么样才是不好的。 身边不是没有人在恋爱,但她们的恋爱好像跟她和莫北桥的不一样。她们的恋爱好像很热闹,三天两头都要吵一架;而她和莫北桥之间, 并不是这样的。纵然举案齐眉, 她却终究有些意难平。 可到底为什么意难平? 莫北桥是只鸟,她会飞走, 每当她望着莫北桥的背影时, 她心里总是会响起这样一句话。 于是她找上了胡小蝶, 问她,“你跟林亚会这样吗?” 胡小蝶一脸问号,“哪样?” 简时秋努力想了想, 很久才想出了一个形容词来,“那么安静。” 胡小蝶疯狂摆手, “怎么可能!我们俩能打架!”说着她突然一把掀起衣服, 指着她肋骨上的淤青示意简时秋看,“跆拳道黑带!我差点没被她打死。” 简时秋表示震惊, 但她的关注点不在胡小蝶后面那句话上,她问,“打架?你还手了?” 胡小蝶看着简时秋有点儿懵,衣服都忘了拉下去,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她差点被打死了吗?这还是朋友吗?“朋友, 你是不是应该先问我疼不疼?”胡小蝶心好累。 “你们为什么打架?”简时秋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呵!”胡小蝶说到这个就来气了,“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收敛了多少!但咱们做这行的,偶尔看到个可塑性高的美女就忍不住多看两眼。我跟她上街,就习惯性的瞥了那么一眼,她就拧我,行我错,我认了。结果她倒好,看到一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就死盯着人看,那眼珠子都快掉人身上了!” “你说这事放谁身上,谁受得了!我拽了她两把,她都没反应,我就自己走了,半天她才追上来,还赖我把她一个人丢那里,吵了一路,回去我们就打了一架。”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简时秋的肩膀,一脸好姐妹我跟你说的表情,“爱就是占有,所以遇到这种事偶尔打一架也是正常的,只要没被打死就行,我可以的。” “爱就是占有?”简时秋又重复了一遍,脸色不大好。 是啊,爱可不就是占有吗。 辛月跟她抱怨过好几次莫北桥脸太冷,把合作方都吓到了,让她跟莫北桥好好说说别老臭脸。她每次都嘴上应得好好的,但实际上她从来没有跟莫北桥提过,甚至在辛月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无比恶毒地希望莫北桥在别人面前永远都不要笑,这样她就可以成为全世界唯一一个能看到她笑的人了。 她爱莫北桥,她喜欢莫北桥笑的样子,所以她想占有,想要她只对她一个人笑。 但莫北桥却不是这样的,现在整个公司甚至连网上都在传她跟陆则在一起了,莫北桥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开始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当然这并不能表明莫北桥不爱她,她十分清楚莫北桥有多爱她。 莫北桥会对她说,我是简时秋至上主义者,只愿你能好。(注1) 莫北桥还会对她说,简时秋啊,你那么好,古往今来第一好,我十分爱你,所以我甘心被你吃瘪。(注2) 她也只不过有些不安,又有些意难平罢了。毕竟连胡小蝶都会因为林亚多看别人几眼而不开心。 “秋儿?”胡小蝶见简时秋脸色有些不对劲,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简时秋一开始的问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惴惴不安道,“你不会是觉得小不点不爱你吧?” 简时秋看着她,没说话。 胡小蝶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对了,有点儿无奈,这两人真的有够可以了,一个好了,另一个又开始了。她循循善诱道,“每个人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你看,我跟林亚,我们俩一闹就打架,她下手特重,特舍得打。你跟小不点闹,她肯定舍不得打你的,是吧,这就是不一样。” 当胡小蝶下完这个定论的时候,就听简时秋在那儿淡淡的说了句,“我跟她连架都没吵过。” 胡小蝶心里卧槽牛逼啊,面上还是努力保持镇定,问,“所以,秋儿啊,你现在这是觉得你们俩的相处模式有问题?还是你想跟她吵一架?” 简时秋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想吵,也吵不起来。她总说我好,我怎么跟她吵。她好乖,好听话,我说什么她都信,这是好事才对。但其实我并不希望她这么信我,我想她跟我闹一闹。她越是安静,我越是担心,担心她有天会悄无声息地飞走。” 胡小蝶搓了搓胳膊,呵,在这儿喂她狗粮了呢!心里嫌弃,嘴上还是好奇,问她,“飞走?” “对,飞走。”简时秋叹了口气,“我们家往三楼去有一扇门,上着锁,钥匙她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但我知道那是她的画室,因为有天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好在锁门,身上红一块绿一块的颜料。她很爱干净,衣服要弄成那样了肯定是要马上换的,但那天她没有,她看到我就问我饿不饿。然后又笑着跟我说,她身上脏就不抱我了。我跟她说我不饿,让她先去洗澡。她不肯,说很晚了,然后她就穿着那一身衣服给我做饭。” “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做饭,跟往常一样,她扭头看着我笑的时候,她看起来好累。如果她跟我说她好累啊,我会毫不犹豫地抱住她。但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没说,我的关心被她拒之千里之外。我不敢开口问她,我怕开口了她会说她一点都不累,她太能藏了。如果我没见过那个说讨厌自己的她的话,我一定会被她骗过去的。但我见过了,所以,即便我每天都会看到她,我还是担心她会飞走。” 胡小蝶皱眉,脑袋疼,她这认识都是群什么人啊,谈恋爱多美好一事儿,怎么到这俩人身上就跟做策划案似的,那么费脑。“不是,你不能这么想啊,你这么想多累啊。” 简时秋耿直,“还好。” 胡小蝶:“……简时秋,我就问你,你觉得乔慕秋她爱你吗?” “爱。”这个问题简时秋回答的很快,语气特别肯定,这是莫北桥给她的底气。 胡小蝶双手一拍,接着翻出了一个堪比远光灯的白眼送给简时秋,吐槽道,“嗐,你不是都明白吗?多简单一事儿,你非往复杂了搞。你呢,把你的心给放回肚子去,别老想着她会飞啊还是会跑什么的。你就想着她爱你就行了,她爱你,你就在这儿,她能飞哪儿去,跑哪儿去。” ** 跟胡小蝶谈完以后的简时秋觉得自己好了,胡小蝶也觉得她好了。 但现在看来简时秋又要不好了,她好不容易甩开陆则赶过来,就看到莫北桥跟chloe凑得那么近,还有胡小蝶一见着她就转过身去,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简时秋憋着气,没出声,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堆人看,看莫北桥什么时候能发现她。 莫北桥也是怪争气,简时秋站了有两三分钟了,她都没发现还在跟chloe。 最后还是胡小蝶担心莫北桥会英年早逝,转过身准备咳一声提醒提醒她,这不她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咳,简时秋就朝着她飞了一记眼刀,她打了个哆嗦闭嘴了。 胡小蝶是谁啊,那堪称是涟新最有眼力见的人了,之前她没弄清楚莫北桥是什么德性的,老站错队。现在她弄清楚了,她站简时秋,她还想好好活着。至于那位出卖色相的人,她也只能在心里为她默默祈祷了。 所幸,胡小蝶身边那位还没来得及上岗就已经下岗的替补摄影师眼尖,在简时秋即将爆发之前看到了她,喊了声,“简总。” 莫北桥闻声抬头转身看去,眨眨眼,冲着简时秋笑,酒窝陷得特别深,“你来啦!” 瞧瞧,多会说话啊,这一句话说得好似早就猜到简时秋会来一样。 胡小蝶瞪了瞪眼睛,可以啊!好一招先声夺人!学到了!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最厉害的还是莫北桥在说完那句话以后,也不顾愣住的chloe,抬脚就朝简时秋走去,牵着她的手小小声地问,“宝宝,累不累?” 你瞧,多厉害。 简时秋一肚子火被她这么一来一回的,瞬间散了大半,但她还是不想理她。莫北桥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拉着简时秋往回走。等走到了,她又拉了把椅子,把简时秋往椅子上一按,从兜里又拿了几颗糖往她手里塞,跟哄小孩似的说,“好好歇会。” 简时秋看看手里的糖,看看眼前这人,再看看她身后那堆目瞪口呆的人,心里堵得慌,只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你故意跟她冷脸,不搭理她,她好像没感觉一样,平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你生气,她感觉到了,但她压根就不会给你生气的机会,直接哄你,让你有气都撒不出来,你说你难不难受。 简时秋深吸一口气,懒得搭理莫北桥,起身走到胡小蝶边上,问她,“萧山回来了?” “还没。” “那谁拍?” “她。”胡小蝶指了指莫北桥,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chloe突然贴近莫北桥,抢在简时秋开口之前说话了,她说的英语。她是故意的,她是听不懂中文,但她不瞎,这两人从进来到现在什么样子她都看的明明白白。她们要是不好,那她就有机会了不是吗? “等会儿。”莫北桥皱眉,腿一迈跟她拉开距离。 简时秋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腾的一下又冒了起来,咬牙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又气又委屈,但她生气该气谁,莫北桥还是chloe?她委屈又不知道委屈什么,委屈莫北桥从来没给她拍过照吗?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好累。 累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胡小蝶:老婆跆拳道黑带,我好难。 北桥:我姐姐是真的能忍,我好难。 姐姐:我好气,我好委屈,我好酸。 注1和注2都是出自朱生豪情书里的,我看了以后形象特别深刻,这就是爱情啊,就凭着记忆写进来了。 感谢在2020-04-12 23:17:53~2020-04-13 21:3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蝎子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第 130 章 chloe人品是不怎么样, 但她天生就是个做模特的胚子,她懂得在镜头下怎样最美,她是专业的。 莫北桥是没怎么端过相机, 但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她什么都懂,她懂得什么叫做美, 她也是专业的。 简时秋也懂, 但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莫北桥身上。 今天的莫北桥黑衬衫,白西裤, 衬衫的扣子被她扣到了最顶, 看起来禁欲十足。 可只有简时秋才知道那件衬衫底下是怎么的光景, 只有她才知道那人回到家解开两个扣子会变成什么模样,也只有她才见过她深夜里十分之痞气的笑容。 说来也可有些可悲,只有在那个时候, 简时秋才觉得莫北桥是真正属于她的,属于她一个人的, 是不会飞走的。 简时秋的目光从她那截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腕开始缓缓上移, 最后落在了她如白玉般的手指上,不由自主地回忆了那双手给她带来的颤栗, 一时间心脏猛跳了几下,震得她思绪纷飞。 等她再回过神时,第一个拍摄阶段已经结束了,一群人围在电脑前查看照片,chloe也在其中, 离莫北桥很近。chloe侧头看着莫北桥的时候,眼睛特别亮,简时秋很清楚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莫北桥有莫北桥独有的气场,她是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只要你敢接近她,看到她的光,就会迷上她。你抬头看她,她就站在一个离你不远不近的地方,你以为你只要努力就能追上她,于是你便开始朝她奔跑。你以为是你自己想要奔跑的,但事实却是在你迷上她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掉进了深渊,你心甘情愿的被她掌控,为她奔跑。你拼了命的奔跑,跑得精疲力尽,当你以为自己终于追上她的时候,你才发现她压根就没在等你,那个所谓的终点没有她,她不属于任何人。 简时秋没有走上去跟她们一起围在电脑前,她的脚就好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她听到chloe不停地在夸莫北桥,看着她离莫北桥越来越近,但就在两人手臂即将贴在一起的那瞬间,莫北桥主动往左迈了小半步跟她保持距离。 简时秋见状长舒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吐完,她又看到莫北桥扭头冲chloe笑了一下,唇角的梨涡理所当然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她好像没法再安慰自己说那个笑是出自于礼貌了,她要窒息了。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那一面,简时秋也不例外。那个阴暗的简时秋想要独占莫北桥,她想要把莫北桥藏起来,她甚至无比恶毒的希望莫北桥出点什么意外,这样她既能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又不用担心她会飞走了。 然而,就在那个想法刚冒出头的时候,她就被自己吓到了,因为自己的恶毒而毛骨悚然,实在是太卑劣了。 她心道还是不要了,莫北桥是爱她的,她哪儿也不会去,她会一直在她身边,她没必要担心。 但现在呢?还是没必要吗? 昨晚的温存画面历历在目—— 她就趴在莫北桥怀里,揉着她的脸对她说,“乔慕秋,你不要对别人笑,我看到了会不开心的。” 然后莫北桥就笑了,笑得特别宠溺,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吻住了她。 她以为她答应了。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误会了,同时也证明了她此前的担忧是对的。 她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从她爱上莫北桥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深陷泥沼了。莫北桥不会属于任何人,她遥不可及。 莫北桥的笑成了简时秋情绪崩溃边缘的临门一脚,那个无比恶毒的简时秋再一次出现了,在她脑海里不断叫嚣,去吧,得到她,让她只属于你。 简时秋僵硬地迈开了腿,朝人群走了过去,是的,她又能动了。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耳畔突然响起莫北桥关切的声音,额上一凉,是她的手贴了上来。 简时秋猛地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掌心里握着的糖很硬,膈得很疼,“没事,一会儿有会要开,我先回去了。” 特蹩脚的谎言。 莫北桥看着她,没说话。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胡小蝶扭过头搭腔,像这种需要简时秋参加的会议,一般也有她的份,没道理不通知她的。 简时秋绷着脸,刻意回避莫北桥的视线,“临时通知的,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哦。”胡小蝶应了声,视线不经意从两人身上掠过,奇怪。 傻子,莫北桥轻轻叹息了一声,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不好表现的太过亲密,只得装作不放心一样,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收回手时,微凉的指尖在她眼角走了一个过场,像是在安抚,温柔至极,“路上小心,到了告诉我们。” 简时秋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留,便转身走了。 棚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特别默契地从“战场上”撤离,回到了原本的岗位上去。 莫北桥望着简时秋的背影,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肩线绷得很紧。 胡小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简时秋为什么会说担心莫北桥飞走的话了,她真的太能藏了。 这时候chloe扯了扯莫北桥的衣袖,还嫌气氛不够僵,问她,“乔,我们还拍吗?” 莫北桥好似终于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将袖子从chloe手里抽了回来,“别碰我。” chloe嘴唇动了两下,像是还准备再说什么些,莫北桥皱眉往回走,拉开简时秋先前坐的那个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揉太阳穴,此时她的语气早就没了之前跟简时秋的温柔了,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说,“chloe小姐,您去补个妆休息一会儿。” 莫北桥刻意用上敬语,她在提醒chloe不要僭越了。 chloe一怔,明白了,一颗心蓦地坠了下去,扯起嘴角朝莫北桥笑了笑,便带着经纪人往化妆室走。 胡小蝶也终于忍不住了,拖着把椅子往莫北桥那里走,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然后挨着她边上坐下,垂着头,又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大波浪,太糟心了。“不是…唉…你跟秋儿,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北桥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带着淡淡薄荷味的烟雾从她的指间升起慢慢散开,模糊了她的五官。 对于她来说,香烟是个好东西,能缓解头疼还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但简时秋不喜欢她抽烟,所以只有简时秋不在的时候她才抽。但事实上也只有简时秋不在的时候,她才需要香烟。 胡小蝶看着她,忽然觉得好压抑。 莫北桥眯着眼睛吐了口烟,说,“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胡小蝶想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像陈述句的疑问句了,她不傻,她听懂了,这人是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她叹了口气,头疼的要命,“你还爱她吗?” 才问完她就看到莫北桥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又听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建议你去看个脑科。” 胡小蝶沉默了,她是想反驳来着的,但是好像还真没法反驳。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刚刚估计是大脑短路了,才会问那么个白痴问题。的确,说世界末日都比莫北桥不爱简时秋来的靠谱些。 她为人处世有一原则,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多问。 但,莫北桥是别人吗,简时秋是别人吗? 不,她们都不是。 胡小蝶并不擅长安慰人,说是不擅长那都算上给她脸上贴金了,真的见识过她安慰人的人只会给她送上一个词,那就是惨不忍睹。但她觉得莫北桥现在需要她安慰,于是她开口了,磕磕绊绊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你,嗯,就是,没问题吧?” “你这话不就是觉得有问题才说的吗?”莫北桥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丢进一次性纸杯里,扭头特别平静地看着胡小蝶,“给你个机会,想说什么就说吧。” “真的?”胡小蝶缩了缩脖子,她被莫北桥打个巴掌再给个颗糖吃的骚操作给搞怕了。这会儿巴掌还没下来就给糖,简直不要太让人害怕哦。她觉得莫北桥一定是憋了大招在后头,想等她什么都招了再一巴掌打死她。 莫北桥作势就要起身,“假的。” “嗨呀!别呀,坐嘛!我们聊聊,聊聊。”胡小蝶一把拉住莫北桥。 莫北桥伸直了腿,往后仰,靠回椅背上,冲胡小蝶抬了抬下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听。” 胡小蝶:“?????” 不对啊,这思路有问题啊,怎么又反过来了? 胡小蝶叹气,放弃抵抗,把前阵子简时秋找她的事一五一十地都抖了出来。 抑扬顿挫,一个人说出来一台戏的感觉,其中当然还夹杂了她自己的看法,一面说还不忘一面偷眼看莫北桥的脸色,话到最后还特别地给了莫北桥一声长长的叹息,“要我说你有这闲功夫在这儿对chloe笑啊笑的,还不如早点收拾收拾回去好好哄哄秋儿,你都不知道她到……” “你怎么知道我没勾引过姐姐?”莫北桥面无表情地打断胡小蝶,把勾引两个字说的坦荡荡。 胡小蝶一听,瞪了瞪眼睛,这是有故事啊!小手一搓,十分好奇,“那秋儿什么反应?!” 莫北桥继续面无表情,“她说小心着凉。” 胡小蝶特激动,“然后呢!” 莫北桥淡淡道,“然后?然后把我塞被子里。” “就这儿?”胡小蝶傻了。 “就这儿。” 胡小蝶一脸脏话:“…!!!” 什么毛病!裤子都脱了就她看这个?!! 然而,感觉自己感情受到欺骗的胡小蝶也并没有忘记那句她还没说完的话,“秋儿她很怕你会不见。”她顿了下,回想起刚才莫北桥的一举一动,无奈极了,“其实不光是她,连我都这么觉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你就是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糟心。”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说。”莫北桥皱着眉头,又点了支烟,头疼的厉害,“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她这段时间睡得不好,每天睡到半夜都会醒,醒来以后就悄悄把我的睡袍带子缠在她手上,这样我一起来她就会知道。即便我把她搂的再紧,她还是会这样做,就像是习惯一样。” 胡小蝶说:“那你……” 莫北桥闭着眼睛打断她,“那我为什么还让chloe离我那么近?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会让chloe离我那么近?我是故意的,我在逼简时秋啊,我在惹她吃醋,让她生气,逼她要我。” 胡小蝶愣住,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莫北桥喊简时秋的全名,当然最令她没想到的是莫北桥的意图,有点儿无奈,“小不点,安全感不是这么给的。” 莫北桥猛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下意识地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指腹,仿佛只要这样做,她就还能感觉得到上面残留着简时秋眼尾的温度,她仰起头对着空气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啊,可现在的我,除了把这具身体交给她以外,就再也想不出其他能给她安全感的方式了。” “你别问为什么,问了我也不会说。”她猜胡小蝶一定会有疑问,于是又补了句,“有些事情即便你知道了,你也什么都帮不上,那些事情只会拖累你。你只要好好跟林亚在一起就行了,至于我跟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果不其然,胡小蝶听完以后就乖乖的把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为什么给咽了回去,这点上她还是相信莫北桥的,毕竟她们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说她帮不上就一定是帮不上了,她没理由再去给人添乱了。 她又仔细想了想莫北桥的想法,还真的就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了,放别的情侣之间有没有用她是不知道了,但放在她俩身上就绝对有用的。简时秋是谁,她又是谁,她跟简时秋认识多少年了,她敢拍着胸口保证,简时秋那个死闷骚不可能不馋小不点的身子! 然,即便是莫北桥说她自己能处理好,但她觉得自己毕竟也是作为骚断腿过的人,对付这种事情的经验肯定要比莫北桥强上许多。 胡小蝶咳了声,特真诚,“姐妹,我帮你啊!” “绝对有效!让你轻松告别初夜!” 作者有话要说:讲实话,我的车有点抛锚了。 嗯,还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了,我觉得老胡有做妈妈桑的潜质。 感谢在2020-04-13 21:39:58~2020-04-15 22:5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0瓶;若星。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第 131 章 不得不说这骚断腿的胡小蝶是真的会操作, 而chloe的经纪公司也着实上道。gua 这还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莫北桥为chloe拍的那一组宣传照就已经上了微博热搜,胡小蝶顶着涟新策划经理的官方认证转发了那组图做宣传, 还特骚气的在自己微博又发了张生图,分别@了莫北桥和chloe两个人。 【胡小蝶aileen:[图片]合作愉快~[爱心][爱心]@chloe果然我拍照还是没有我们的乔总监厉害[大哭][难过]@q】 照片上,chloe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脂粉未施, 如海藻般的长卷发似乎还是在半干的状态,浑身上下只有脖颈上的那条粉钻项链做点缀, 那条项链自然就是涟新这次的新品了。她双手撑在拍摄用的道具桌子上, 垫着脚尖身子前倾, 微微侧着头在笑。照片是胡小蝶抓拍的,用的是手机,像素肯定是比不上专业相机的, 但也并不影响chloe的颜值。 chloe的路子很广,什么样的造型她都能hold的住,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备受各大品牌方喜爱, 出道三年就将国内外的大秀走了个遍。但正因如此她的定位也就比一般模特要高上许多,向来都是以一副高冷女神的形象出现在镜头之前, 像今天这样笑得那么纯粹的样子还是头一遭。 而这条微博居然在前不久被冲上了榜单第一,评论里清一色的彩虹屁,当然也有不少人在酸,只是对于chloe和胡小蝶这种段位的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不过更多还是在好奇这位乔总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民群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只要看到照片便知道拍摄的人到底有没有用心,很明显莫北桥是用了心思的。因此莫北桥的微博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连带着涨了不少粉,还有不少人想要顺着网线来看看这位乔总监的庐山真面目。 但很可惜,这群网友注定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莫北桥的微博是小号,还是在跟胡小蝶商谈以后才申请的,现在也只是挂了一个认证信息,微博内容就只转发了涟新官方发出来的宣传照而已。 莫北桥一开始并不打算参与这次的宣传,就算对外宣称这组照片是萧山拍的都行,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而且胡小蝶的做法她是不太认可的,现在的网络有多可怕她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极力避免自己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下,理由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如此,她也没跟架住胡小蝶的软磨硬泡,什么你不用露脸啊,一个背影或者一只手都行,当个模糊的背景板就好了。别人肯定不会注意到你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秋儿会不会看见你吗? 很好,一击毙命。 的确,她很想知道她的简时秋会不会发现她。 一瞬间的动摇,促成了这一波热搜。 莫北桥面无表情看着转评里的那些吹捧,她发现了,同样都是称赞,从不同的人的口中说出就有了不同的感觉,无论别人怎么夸她,就算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没的,都不及她给简时秋做了一顿饭,简时秋捧着汤碗看着她软乎乎地说一句“朵朵好厉害”时,来得心情澎湃。 很快莫北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她点开了评论区,看到了有人在说chloe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了,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她肯定是恋爱了。 还有一条置顶点赞过万的评论,直接把胡小蝶把的那张照片给拿了出来做了分析,还特别截出了她的背影。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官方好大一口瓜,公开撒粮![图片][图片][爆炸][震惊]根据图一的角度来说,chloe当时绝对是看着图二那个方向在笑的,从身形来说也不难看出图二是个女人。应该还是个年轻女人,好腿!!咳,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就是这次的摄影师乔总监,还有chloe看她的眼神跟那组照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瞧chloe笑的,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么笑过的。综上所述,她们俩肯定有一腿。要不然,chloe怎么会放弃箫大手改让乔总监给她拍!呵,这该死的爱情,我好酸。】 那条评论底下各种附议还有更甚者直接在评论里盖楼,堂而皇之的写起了同人文,事实证明,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而那些吃瓜群众对于颜值高的人的包容程度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这种事情要是放在长得一般的人身上,同人文还没出就已经被喷到退圈了。 莫北桥瞪着那条【chloe公开出柜】的热搜,脸色异常难看,对胡小蝶说道,“你马上通知chloe的经纪人,想办法让她一起发微博澄清,准备好新的词条把热搜压下去。” 胡小蝶还没反应过来莫北桥在气什么,一脸疑惑,“为什么澄清?”虽然她没有料到后续的发展会这么激烈,但这次热搜带来的影响绝对是利大于弊。像这种事情,就算一开始没想到,等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脑海里就已经有了对策,而对于这件事情,胡小蝶的对策就是任其发展。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莫北桥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发作,“你以为那条热搜为什么会爬那么快,亏你做了那么多年,还看不出来吗?这么大的动静,chloe那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们到现在都没有出声,只能说明那条热搜十有八|九就是她们自己买上去的。都在传chloe年后打算单干,自己做个品牌。她现在这不是在借势又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澄清!” “的确,这件事对我们公司的宣传也有好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假的也会被说成真的。到时候姐姐该怎么看我?”她暴躁地抠着眉骨上的疤,她皮肤敏感,没几下那道疤便红的像是要淌出血来一般,极为刺眼,“你跟我说没有问题的,那现在呢?如果现在这个还不叫问题,什么才叫问题?” 胡小蝶被莫北桥一连串不带停歇的话说得愣了一秒,随即又反应了过来。 她懂,她怎么会不懂。可这不就是莫北桥一开始想要的效果吗,让简时秋吃醋,生气,只不过莫北桥没有成功,而她又换了一种方式帮着莫北桥。她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就那么说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秋儿肯定看见了,热搜带来的影响不该比你在棚里对着chloe笑来的更厉害一些吗?” 这一回轮到莫北桥愣了,她在问自己,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答案是肯定的,胡小蝶说的没错,只要她不澄清就行了。 但她现在有点害怕。 怕什么呢? 怕简时秋会吃醋,会生气,又怕她不吃醋,不生气。 思及至此,她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胡小蝶吓了一大跳,“我发,我发还不行吗,你打自己做什么?” “没事。”莫北桥垂下头,低声道,“我只是突然明白自己错哪儿了。”她害怕的不就是简时秋害怕的吗,她口口声声说为了简时秋好,到头来还是她伤人最深。 “真没事?”胡小蝶张了张嘴,似乎打算再说些什么,莫北桥的手机就响了。 是简时秋打来的。 她接通,听了一阵,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个好字,最后挂断了电话,安安静静的坐着,目光虚投在远处,脸颊上还带着一个颇为清晰的巴掌印,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胡小蝶在一旁看的真切,她实在是想象不出简时秋在电话那头对莫北桥到底说了什么,才让这个每次只要一接她电话就会下意识地把唇角翘起来的人,沉默了那么久,只说了一个字就把电话挂断。 简时秋又是不是望着窗外说完自己的话以后,在期待莫北桥能说出别样的回答。 两个人也许都没有表面上的平静,而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帮了倒忙。 要问问吗?胡小蝶心说还是不要的好,她问了她也一定不会说。 她叹了口气,起身给莫北桥倒了一杯温水,刚准备递给她就想起来莫北桥不喜欢喝热水。正要收回手,就被莫北桥接了过去,听她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胡小蝶愣怔,看着她端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心里百味杂陈,原来真的有人连难过也是安静的。 她突然好像让简时秋也来看看这样的莫北桥,叫她好好看看莫北桥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是不吵不闹的,像还冒着烟的温水,不甚烫但却也能熏的人眼睫再沉上几分。 与此同时她也很想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巴掌,真是坏事。 ** 等待总是能让夜变得更加漫长一些。 莫北桥洗过澡,难得没把自己埋在文件堆里,只披了件玄色的睡袍,挽着袖子在厨房里熬粥。粘稠的白粥在砂锅里翻滚,米粒被熬得绵软,冒着腾腾热气,她耷拉着眼皮,眼底下还带着淡淡青色,好没精神的样子,一手撑着料理台边缘,一手拿着瓷勺机械地搅动。 单薄的睡袍贴着她消瘦的脊背上,印出了那一对好似蝶翅般的肩胛骨,再是瘦削的肩,从背影看上去柔弱异常。 她微微垂着脖颈,也不知道搅了多久,只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好似才回过神来一般,停了手上的动作,关了火,从碗柜里取了只碗,舀两勺滚烫的粥,端着粥走向餐桌,看着才进门的简时秋说,“给你熬了粥,来吃点。”嗓音轻的像清早拂过脸颊的第一道风。 简时秋望着她,说,“我不是跟你说今晚跟陆则一起吃饭吗?” 莫北桥微微一愣,下午电话里的陆总,变成了此时的陆则。她的睫毛剧烈的颤动了几下,白皙的手指紧紧扣着碗沿,压出一抹艳色。而后又缓缓卸了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忘了。吃过就好。去洗澡吧。” 说完,她又重新端起碗,往厨房走。 简时秋的手指蓦地收紧,一颗心急速下坠,砰的一声炸开了,与此同时炸开的还有莫北桥手里的碗。 莫北桥猝不及防地被简时秋拽了一下,失手摔了碗,“有没有烫到!”她挣了挣手,想要蹲下去看看简时秋的腿有没有被粥烫到。 简时秋只是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她越是挣扎,简时秋便攥的越紧,她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乖,别闹,松手,我看看。” 一声别闹,将简时秋逼到了临界点。 莫北桥的温柔最终成了杀死简时秋的那把刀。 她被简时秋推着肩,一步一步的后退,后背狠狠地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像极了她们在涟新碰到的那天。 只是今天的简时秋比起那天来说,更加的粗暴了一些,她在莫北桥抖动的气息间,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用力的吮吸。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北桥:我还是不喜欢自己,我也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改不了。 北桥的性格就是这样的,顾虑的太多,爱的太隐忍。 但是没关系,姐姐总是会让她改过来的! 嗨呀!姐姐其实是个强攻来着的。 感谢在2020-04-15 22:54:14~2020-04-16 23:1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第 132 章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简时秋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温润, 沙哑又低沉,垂眸注视着莫北桥,沿着她眉骨上浅粉色的疤, 再是湿漉漉的睫毛,漆黑的瞳孔,红红的鼻尖, 再到那张被她咬破了皮的唇上。 她终是将这个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又重新挖了出来, 她本不该再问的,莫北桥爱她, 她知道, 但她却是忍不住了。她受不了她所谓的爱, 受不了她的温柔以待,更受不了她的不吵不闹。 她总是这样的,习惯性地把自己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藏起来, 然后再安安静静的看着你。无论你怎么惹她,她都不会生气, 她只会摸摸你的脸问你累不累。你很清楚也很明白,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对你是好还是坏,爱还是不爱。她对你十分好,也十分爱你。但也正是如此,无论你们在一起多久,你都仍旧觉得她离你很远, 甚至觉得她从来都不属于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这样的表现到底是出自于什么心态。的确,有什么人能像她这样一面说着爱,说着坦诚,又一面急着把自己埋起来。 你想过要闹一闹,可你能怎么闹呢?你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抱着你,哄你说乖,你别闹。你想过要狠狠的欺负她一次,可你又该怎么欺负呢?你眼睛一瞪,她就软乎乎地望着你说没关系,我不怕疼。 你看,她明明知道你是故意在气她的,她还是这样,使劲憋着。你把她狠狠地撞在墙上,咬破了她的唇,她也不会喊疼,由着你来。就算你咬着牙问她,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她也只是眼眶红红的望着你,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好让你看清她眼里你自己的倒影,然后再特别温柔的对你说,“没你我可活不了。” 简时秋心底一抽,深吸一口气将莫北桥松开,避过她的眼睛,只盯着她苍白的手腕上被自己捏出来的红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字一顿道,“我不信你。” 是的,她不信,她才不会信。 即使她闭上眼不再去看她,眼里脑里依旧全是莫北桥,她也不要再信她了。 莫北桥攥紧了手,这一刻她真的怕极了,她的紧张终于后知后觉地腾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丢在玻璃渣上滚了一圈,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痛感。 她不是不知道简时秋在愤怒些什么,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表面上看来的云淡风轻,她会吃醋,会难过,会生气,她只是习惯性的把那些自己认为不好的东西藏起来,她不想让简时秋看到那个不好的自己。 然而,她这么做并非在对简时秋耍心机,相反,她是没底气。她怕有一天她的谎言会被戳穿,她暗自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所以,她决定把自己放在一个被选择的位置上,只有这样才能把对简时秋产生的伤害降到最低限度。 她并不想伤害简时秋,但实际上伤简时秋最深的人也是她自己。 这一点,她无法否认,难受至极。 莫北桥小幅度的抬了抬手,复而又垂了下去,她现在连拥抱简时秋的勇气都没有。嘴唇抿了又抿,蹡蹡才凝上不久的破口又被她扯开了,往外滴着血,将她的脸色衬得愈发的苍白起来了。青松般的脊背塌了下来,眉眼间的矜贵与张扬褪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像极了一朵衰败了的花。 简时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是心疼又是气愤,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莫北桥开口跟她再说些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她终是没忍住先开了口,“我要回去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还是喜欢她,她知道那份喜欢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变淡,反而还在她的不甘和气愤中抽出新的枝干,时不时的刺她一下,叫嚣着要将眼前这个人占为己有。 其实早在莫北桥开口跟她说‘没你我可活不了’的那一刻,简时秋对莫北桥的占有欲就到达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如今她也是真的忍不了了,不然她也不会开口激她给她机会。 果不其然,就在她转身要走的那瞬间,莫北桥抬手拉住了她,问她,“你不要我了吗?” 简时秋微微一愣,心道才不会。还没等她转过身,又听到莫北桥开了口,“我不想你走,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别气了,好不好?” 人的本质是贪婪,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失去的可能,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也是无法承受的。 莫北桥想得十分明白,她并不想就此失去她。她知道自己有个大毛病,改起来很难,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她愿意努力一回,如果她还愿意给她机会的话。 简时秋也终于听到了她要的挽留,她等了许久,还是等到了莫北桥说‘我不想你走’。 于是她转过身,望着眼睛红红的莫北桥,“我这段时间总在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们俩又到底合不合适。”她难得对这样的莫北桥产生抵抗力,异常平静地对她说,“我并没有很生气,我只是太不甘心了。” “说好了要一起改,到头来改的全是我一个人。我是答应过你会主动些,可我不曾想当我做到了以后,你却又将自己缩了回去。” “你该清楚你在我心里占着什么位置,我心里除了你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下午我同你打电话,跟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听你说一声不准去而已。就算你不说,但也只要你表露出一丁点不开心,我都会想办法拒绝陆总,可你却给我说了声好,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的。”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在担忧什么,明明该怕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实在太不好了。我想过要跟你分开,可我舍不得啊,我想要把你藏起来,藏在哪里都好,想要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简时秋说得十分直接,一股脑儿就把那些她觉得露骨而一直藏着牙关里的话都给说了出来,莫北桥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听到简时秋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心跳在简时秋的话语里越跳越快,她觉得自己就要像一个濒死的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抓紧了机会,让自己的心脏能多跳几下就多跳几下。 这一刻,莫北桥忽然开始有些喜欢自己了,因为简时秋说她好珍贵。 然后她又听到简时秋对她说,“但你不该因为你珍贵就把你的喜欢藏起来,让我害怕,这点是你的错,对不对?” 莫北桥愣了愣,随即将抿着的唇放开,望着简时秋的眼睛笑了,笑得像一如初见时的澄澈,酒窝陷得特别深,只是她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伸手抱住简时秋,轻声道,“对,我的错,我认错。” 她不该藏,她不该把那些不好说成好,她不该把想说成不想。她错的好多,是她叫她舍不得的人,难过,害怕了。 她是真的不好。 简时秋见她这般,眼眶也不自觉的热了起来,将她的眼睫也熏得湿漉漉的,她努力将心里澎湃的酸胀感压了下去,紧紧抱住她,捏捏她的耳朵,沉声道,“不许哭了。” 再哭,她也要跟着一起哭了,她才不要跟着她一起哭,她还要问她讨个赔偿不是。 “好。”莫北桥应了,又抽抽搭搭了几下便真的不哭了。 简时秋垂眸,放低视线,看着莫北桥,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等她彻底平复下来以后,觉得是时候问她讨个赔偿了。 于是乎,她慢悠悠地开了口,她问莫北桥,“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吧,知道我到底在怕些什么?” 莫北桥点头,“知道。” “所以,我要说你错的不止是今天,你认不认?” “认。” 简时秋抬手轻轻地推开莫北桥,复而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揉捏着,“我为你委屈了许久,难受了许久。说到底你欠了我许多,你得赔我的,是不是?” 莫北桥后背一颤,愣愣地望着简时秋的眼睛,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脑子里只剩下简时秋勾着尾音说的那三个字,‘是不是’。 “要赔。”说完,她的胸腔起伏了一下,她有预感,这会是一场来自简时秋的引诱。 “朵朵想拿什么赔我,嗯?”简时秋一手扶着莫北桥的背,一手圈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低的好似呢喃。 莫北桥不自觉颤了颤,心跳节节攀升,哑着嗓子道,“姐姐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简时秋手指勾着莫北桥睡袍的腰带,轻轻扯了一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朵朵好乖。”说罢,她手上一抖便将她的腰带整条拉出来,而后轻轻一拨,睡袍便好似失了主心骨一般从莫北桥身上滑落,堆积在她白皙的小腿旁。 不待莫北桥反应过来,简时秋就用那条腰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姐姐?!” 莫北桥眼前一黑,整个人被简时秋抵在冰冷的墙上,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 “朵朵乖,别乱动。”简时秋将莫北桥的手禁锢在头顶,右腿往前迈了一点,【………………………………】微微抬起,学着莫北桥上次逗弄她一般的,有意无意的用xi那啥,“朵朵不是说姐姐要什么都给吗,姐姐想要你,想要朵朵。” “好不好?嗯~”她一面说着,一面还将食指摁在莫北桥下唇上的破口处,听着她发出隐忍的闷哼声,而后抬膝,顺势将指腹探进了她温热的口腔里,用指尖勾了勾香软的小舌。 “宝宝乖,叫出来,我想听。” 简时秋覆在她耳边,将莫北桥昨晚才说过的话又送还给她。准确来说,简时秋是要将莫北桥在她身上用过的温柔全部还给她。只是她比莫北桥对她初次那时还更加大胆,更加直接。 “嗯……姐、姐…嗯……” 莫北桥因着简时秋指尖的动作,不禁打了个哆嗦,开始无法抑制的轻喘。 她无法拒绝简时秋,她甘心被简时秋掌控。是她满足了她年少时所有的肖想,又替她填满了所有的渴望,让她重新又活了过来。 莫北桥的呻|吟声很克制,一声轻,一声重,软绵绵的,带着微弱的鼻音,似小猫儿叫,每一声都精准无误的踩在了简时秋的心尖上,踩在了她的欲|望上。 她看着莫北桥的眼是灼热的,连呼出去的气也是灼热。 她要拥着莫北桥做一场酣畅淋漓的ai,她要莫北桥就此只属于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我再也不上高速了 感谢在2020-04-16 23:16:56~2020-04-18 02:1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地表最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第 133 章 夜里的窗未关严, 起风了,有点凉。 但简时秋却不这么认为,她好热, 她身下的人也好热,像翻滚的岩浆,她们一起焚烧着漆黑的夜。 她爱莫北桥, 莫北桥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她理由当然地对她上了瘾,她是她的欲望之火点燃她, 也是她的罪恶之源埋葬她, 只属于她的, 她一个人的。 莫北桥亦然,从孩提时期的那一面起,她就被简时秋带来的光迷了眼。她愿意把她的一切都交到简时秋手上, 她想要,她就给, 毫不犹豫。 她们俩之间的瘾就像条无形的红线, 在冥冥之中将她们俩的生命紧紧串联在一起。 *** 当简时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清早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落在飘窗的枕头上、梳妆台的睡袍上、床沿边的地毯上、浴室的玻璃门上, 也落在她身旁仍在睡熟的莫北桥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莫北桥搭在她腰上的手拉开,复而再慢慢转了个身面朝莫北桥,即便她将动作放的再小,还是连带着被子从莫北桥肩上滑落下来,露出了她弧度美好的锁骨和欲盖弥彰的曼妙。 莫北桥很白, 白的几近透明,尤其是当太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像上好的白玉般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昨晚之前,莫北桥全身上下最显眼的颜色大概便是那些埋在她肌肤之下青紫色血管,那是一种带着十分浓重病态美的配色。现在深深浅浅的绯色印记取代了那些血管的颜色,与细腻的肌肤融在一起。 简时秋的指尖攀爬上了她脖颈上的绯色,轻柔地触碰着,眯着眼睛欣赏起自己留下的痕迹。那些痕迹现在成为了莫北桥身体的一部分,是她赋予给莫北桥的一部分。 对,是她赋予的。 赋予这个词现在在简时秋心里是个顶美好的词,只要她一想起这个词,她的胸腔便会被撑到无限大,从而生出偌大的满足感,这就跟她看到莫北桥时那种的宿命感是一样,一样的让她心生欢喜。 昨晚当她探进那片从未向人开启过的圣地之中时,她心底的满足叹息声和心跳声霎时化成了水将她淹没。她一面安抚,一面缓缓推进。 看她似醉非醉的眼神、泛红的眼尾,还有那双失了束缚死死攥着床单的手,只觉得美得惊人。 她的颤抖,她的□□成了世上最好的催q药。 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学习成果反馈回去,她要以所有用过的、未用过的还有那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羞耻姿势统统要一遍莫北桥,她要将她欺负的哭出声来,哭给她一个人听,她要她紧紧攀着她说爱她。 事实上她做到了,莫北桥被她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遍,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简时秋也终于体会到了平日里只有莫北桥才能拥有的神清气爽的早晨,只是手还有些抖而已,不过比起往常的腰酸腿软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看着莫北桥熟睡的模样,从内而外软的一塌糊涂,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手指沿着她修长的脖颈,缓缓下移,最后停在了她第三块腰椎骨上。她昨晚看到了,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一颗连莫北桥自己都不知道的痣,朱砂色的,特别漂亮,那是她找到的宝藏,只属于她的宝藏。 “唔……姐姐。” 莫北桥醒了,难得没有马上起身,她真的好累。抱着简时秋往她怀里蹭了蹭,嗓子有些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至于原因嘛,也就只能怪简时秋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乖,再睡儿,今天给你放假,在家好好歇着。”简时秋将手按在她的后腰上,轻轻地揉着,“还难受吗?” 她说话时下意识的偏了偏头,唇瓣不经意间碰到了莫北桥的耳垂,莫北桥猛地一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挣开了简时秋的手从她怀里退了出来,而后背过身去把被子一卷将是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不难受,谢谢…”莫北桥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尾调像烟雾一样,风一吹便散了,听起来就是一副虚到不行的样子。 人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明明之前拼了命的想要亲近,但当真亲近了以后,又反而开始客气起来。 谢谢?跟她说谢谢? 简时秋愣住,先是低头看看自己瞬间被暴露在空气的身体,然后看看莫北桥的后脑勺,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朵朵?” 莫北桥又是一抖,没出声。 于是简时秋眨眨眼又换了一种称呼,“宝宝?” 莫北桥抖得更厉害了,怕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她现在根本无法直视简时秋,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她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平时软乎乎的简时秋,昨晚会突然那么强势起来,到最后几乎把她当成纸一样的叠来叠去,她的腰都要断了。 于是她抿着嘴回了简时秋一串三字经,“我不要,我好累,我好困。” 简时秋明白了,脸红了一片,怪她,怪她昨晚没控制住,她本来没想到折腾莫北桥那么久的,但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兴奋过头了。她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说,“被子,被子给我点,好冷。” “不碰你了,我保证,就抱抱好不好?”她抬手扯扯被子,又不敢太用力,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感觉自己好卑微,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哎,赖自己,也赖莫北桥过分美丽,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跟莫北桥说的。因为经过昨晚以后,她对莫北桥的占有欲更加的强烈了。那些美只能属于她,连莫北桥本身她都不愿叫她知晓。 就在简时秋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看到莫北桥动了动转过身面对她,把被角掀开了一点,又幽幽地朝她瞥了一眼,撩人而不自知。 简时秋盯着莫北桥,心蓦地一烫,喉头一动,随即又在莫北桥发现端详之前,欺身而上,将人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低头将她还未脱出口的惊呼吞入腹中。 炙热的吻卷起心底的蠢蠢欲动,在抖动的气息中交换彼此的思绪,像昨夜一般缠绵悠长,是难耐的饥渴。 在她掀开被子进入莫北桥的一瞬间,她突然无比庆幸她是个女人,能有一大堆歪理来解释她现在的行为,女人总是善变的,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她说不碰莫北桥就是碰。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真的好爱莫北桥,也想要莫北桥知道她有多爱。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自己想吧!我不写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开车了。什么你的味道我知道,什么山谷溪涧密林的,你们懂得的哈!连着被锁这种事,我真的不敢想!】 这场异常火热的晨间运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结束的也并不愉快。 当简时秋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莫北桥还埋在被子里,这次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朵朵,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简时秋一面道歉,一面伸手扒被子,生怕莫北桥把自己闷坏,“我抱你去洗个澡,你回来再睡好不好?” “你滚开。”被子里传出莫北桥沙哑的声音,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像现在这么崩溃过,尤其是她作为继承人被接回莫家以后,不动声色成了她最基本的功课。 然造成她崩溃的罪魁祸首,正是现在蹲在床边的简时秋。 本来呢,作为公司高层,迟到早退这种事情是不会有人管的,但坏就坏在迟到的人是简时秋,她入职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迟到过。 展敏作为简时秋的助理,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些担心,她打电话进来的时候,简时秋和莫北桥两人正处在一个即将融化的状态。 简时秋本来是想挂断的,结果不小心接通了,最关键是她还不知道接通了,莫北桥正迷迷糊糊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听到电话那通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简时秋才猛地反应过来挂断了电话,而莫北桥当时一声“啊”就这样硬生生地被碎在了喉咙里。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没下次了。”简时秋自知理亏,只管柔声哄着,再时不时的扯一扯被子,“原谅我好不好?” 莫北桥一听简时秋说下次就更气了,掀开被子,瞪着简时秋,“简时秋,我跟你说!你没了!你没下次了!” 她的声音还是哑,脖子上的吻痕因着她吸气的动作随之一动,眉间眼梢仍旧带着情动的色彩,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像只未足月的小奶猫,软绵绵的,爪子还没长好就迫不及待地探出来挠人,说不出的可爱。 简时秋望着她的眼神好似化开了一般,开口柔声哄她,“好好好。我没了,没了。”一面说,一面用拉住莫北桥的指尖轻轻揉捏,她记得跟着网上的教程烤过一次面包,莫北桥一口气全吃完了,一个都没给她留,估摸着应该是爱吃的。 于是她又说,“你去洗澡,我去给你烤面包吃,好不好?” 莫北桥闻言,瞳孔剧烈震动,面包啊……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简时秋,到底还是心软,不想打击简时秋的积极性。 半晌,才从唇齿挤出一个好字。 作者有话要说:北桥:姐姐,我真的一滴都没了。 感谢在2020-04-18 02:12:52~2020-04-19 21:4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星。、一只小蝎子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第 134 章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又充满希望, 是最具有欺骗性的东西,连一向清冷的莫北桥都在它的映照之下也给人一种她好温和的错觉。 她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白毛衣懒懒地窝在沙发里,阳光自阳台的玻璃门透了进来, 暖黄色的光晕跳动在她卷翘的睫毛间,整个人美的好似一幅画。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来说莫北桥应该去公司的, 但她又病了, 准确来说是简时秋强迫她在家休息的。 自从回国以后,莫北桥的身体就不大好了, 一点凉都受不得。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 还跟简时秋说半开着玩笑说大概是在国外待太久了, 开始水土不服了。而简时秋则是将这一切都归罪于她工作太拼命了,于是她便充分发挥了自己副总的职权,直接将那些莫北桥属于的工作分配到其他人身上。简时秋原意是为了减轻莫北桥的工作量, 莫北桥知道,辛月知道, 胡小蝶也知道, 但其他人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大家都弄不清简时秋的真实用意,不过她的人品就放在那里, 大家也都还是愿意往好的地方去想的,但她这种行为惹来的也不少非议,说简时秋这是在眼红,说莫北桥不服她管,她现在是要以权谋私拉莫北桥下马, 好换上自己的亲信。 谣言刚出来的那天,莫北桥拿了份文件慢悠悠地敲开了简时秋办公室的门,最后在简时秋办公室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脸还有点红,衬衫的袖扣不见了一个,领带也没了。要知道莫北桥在涟新的人设是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么失态的一面。 于是乎,简副总跟乔总监在办公室里吵架的小道消息又在八卦群里飞了起来。 而作为唯一一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展敏展大助理看了眼热火朝天的八卦群,忍不住啧了一声,随即给小米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默默打开了一个名字为乔总监的文档,文档里头是一个表格,填的都是数字,不是1就是0,后面还跟着日期,她缓缓地在表格里打上了一个1跟上了今天的日期。 做完这一切的展敏眯着眼睛数了数表格里的数字,0比1多,突然有点兴奋。 果然,厉害还是她们简总厉害!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在不久以后的某一天,这份文档的被记录者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然后看完她输入数字的整个过程,而这份文档会为她带来整整一个月的单人豪华加班之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莫北桥完全不知道展敏的秘密,也根本没机会发现,因为简时秋今天早上出差了,而她也在昨天开始被迫休假了。 她本来是不想休假的,毕竟她只是有些咳嗽又不是病入膏肓了,而且她也不希望简时秋太过辛苦,人在美国的分部视察还要操心总部的工作。但简时秋完全没有理会莫北桥的抗议,直接将八卦群里的猜测坐实了。 莫北桥还记得她昨晚一边帮简时秋收拾行李一边问她,“请问简总对公司里的传闻有什么看法?是准备真的要架空我的职权吗?” 简时秋那会儿才洗过澡,空身穿着件真丝的睡裙,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也得亏莫北桥怕冷,早早的就在屋子里铺满了厚厚的羊毛地方,屋子里的暖气也很足,不然就她这样绝对要受凉。 她一只手揽着莫北桥的腰,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身子去够行李箱里的保暖内衣想要将它拿出来,她不喜欢穿这种贴身的保暖内衣,太不舒服了,手才伸过去就被莫北桥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她撇撇嘴,放弃了,脑袋搁在莫北桥的肩膀上,开始回答莫北桥的问题,“是啊,准备以权谋私架空你。” 说着她像是要报复莫北桥先前的一巴掌,张嘴一口咬住她脖颈间的嫩肉,“乔总监你有什么意见吗?” 莫北桥不自觉哆嗦了下,吸了吸鼻子,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淡淡的,是从简时秋身上传来的。 大抵是跟莫北桥在一起久了,简时秋的身上也染上了莫北桥的香水味。同样的香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不同的效果,用在莫北桥身上是孤寂,用在简时秋身上就是说不出的性感了。 莫北桥每次在她身上闻到属于自己的味道的时候,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翻腾了起来,要将她活活烧死,而她一点都不想逃,她甚至还想替简时秋再加把火,她想抱着简时秋一起化成灰烬。 她喉头一动,放下手里的衣服,垂下眼帘,看向她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柔若无骨,指甲修剪的极其圆润,干干净净的。自从那晚以后,她便没有再看过简时秋涂过什么指甲油了。 “意见不敢有,倒是有件事想问问简总,可行不可行。”莫北桥握住简时秋的手,轻轻地揉捏着,从指腹开始一寸寸揉至她的掌根。 “什么事?”简时秋舔了舔唇瓣,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扯动了一下,这动作她们之间做过许多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动作被她们两人附上了别样的含义。 莫北桥转过身揽住简时秋,唇瓣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耳廓,每呼吸一次,简时秋的耳朵便红上一分,她单挑起一边眉像是很满意简时秋的反应,“简总,受贿吗?” 简时秋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短短五个字竟让隐隐生出了刺激感,她明知故问道,“乔总监准备拿什么来贿赂我?” “拿我自己,好不好,嗯?”莫北桥勾着嗓子回她,“简总,要不要?” 说到底莫北桥骨子里还是个商人,一个非常合格的商人,简时秋这次出差一走也得小半个月,要是她走之前不问她讨点利息来,那还真的是对不起她的商人本性了。 她嘴上还在问简时秋要不要,手上的动作却是愈来愈放肆了。简时秋思绪混乱,又被她色气的吻撩拨的不行,什么要还是不要在这会儿全是杂音,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去,喘息不止。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惊觉自己大势已去,人莫北桥压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的睡裙也不知道被莫北桥丢到哪里去了。 “不行,我明天还要坐飞机。”简时秋挣了挣手反抗,甚至还屈膝要去顶莫北桥【你们懂得】 莫北桥反应极快,一只手扣住简时秋的手腕,另一只手抵住简时秋的膝盖,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帮简总在飞机上睡个好觉,不好吗?” 简时秋还没来得及说不好,莫北桥便进去了,毫无征兆。 以至于她最后回应给莫北桥的是一连串的拟气词,“嗯……你……” 还没来记得喘息,莫北桥又贴近,凑到她耳边煞有其事的附和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简总。” 她说努力就是真的努力了,努力让简时秋明天在飞机睡个好觉。 很快,简时秋便屈服于身体的本能反应,伸手攀住莫北桥的肩膀,软绵绵的催促她再快一些。 然而就算她不说,莫北桥也会这么做,她爱惨了简时秋被她冲撞的支离破碎的样子,她恨不得简时秋就此碎在她的手上。 【你们好,盒子在这里给你们摆个早年了。我的才艺表现是诗朗诵,朗诵曲目为《琵琶行》轻拢慢捻抹复挑,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嗨呀!好诗!】 也多亏了莫北桥的福,第二天一早,简时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洗漱换衣服全靠莫北桥,迷迷糊糊地被抱来抱去。在车上一路睡到了机场,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临下车前还因为莫北桥的行为被迫重新补了一次口红。 她揉着腰,望着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莫北桥,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要拧她的脸。 莫北桥倒也不躲,反而还笑眯眯地把脸凑上去给她拧。 “你啊。”简时秋无奈,到底还是没舍得拧下去,只是揉了一把,谁让是自家的小朋友呢,“你乖点,自己在家要按时吃饭。衣服要多穿点,不要冻着了,我给你发信息,你要回,别让我找不到你……” 她说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同行的部门经理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才停下了话头。期间莫北桥也乖乖听着,跟她一一保证。两人从在一起以后,就没有分开超过两天的时间,现在突然一下子要分开那么久,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本来莫北桥是想偷偷跟着简时秋一起去的,但一番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好好留在京城等简时秋回来了。原因有三,其一是董事会那边也没让她去,同行的也不止是简时秋的下属还有别的部门的人,要是被撞到了就有些麻烦了。再者莫老爷子的七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于情于理她都该到场。至于这第三嘛,也是让她绝对留下来最主要的原因了,那个一心想让她不好过的人回来了,简时秋不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她最合适反击的时候了。 也正是有了这个原因,她才会在送走简时秋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将莫北理请来自己家里。 她每咳嗽一声,坐在她对面的莫北理的眉间的褶皱便皱上一分,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因为眼下还有更加难以消化的事情卡在他的心头。 莫北桥也不催他,只懒懒地窝在沙发里,胳膊撑在扶手上,支着脑袋,目光虚虚地眯着。 半晌,才听到莫北理问她,“确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不干净。 第135章 第 135 章 “确定了吗?” “大哥。” 莫北桥并没有正面回答, 只这样轻轻唤了一声,神情有些疲惫,食指习惯性地贴在眉骨处的小疤上摩挲。 眼下这个情况是她最不想对面的,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拖到今天才告诉莫北理。倒不是说她怕莫北理知道以后会突然倒戈,她怕只怕他被夹在中间难做而已。 莫北桥十分清楚莫北理跟她是不一样的,莫北理没她这么薄情, 也没她这么不孝, 她对莫家的感情远没有莫北理来的深。也许曾经有吧,在刚被接回去的时候一定有的,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但那也只是曾经了。再深的感情都不及她得知父母逝世真正原因那一刻的疲惫与惊恐,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慢慢学会了伪装,无师自通,那一切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样。 那年小小的她, 无比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无声无息的死掉,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以至于待着京城的那些年, 她不停地伪装自己, 拼了命地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重视的人。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她变不回外婆的小花骨朵儿,也变不回姐姐的朵朵,这让她感到不安,直到现在也依旧如此。 不过还好, 她还有一点没变,也正是这一点让她撑到了现在。 她对简时秋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被救赎了,在她无止境地黑夜里。她恨不得指着自己的胸口告诉全世界,你看,我没变。 真好,她还有一点原来的样子,她还能继续爱简时秋。 简时秋于她是最特别的存在,她曾是她离开的原因,也是她留下的理由。如果没有简时秋,莫北桥即便就算回来了也很快就会离开。 因为她不喜欢那个为了能够留在这个崩坏世界里而变得越来越虚伪的自己,但莫北理不同,他重情,从小都是这样,不争也不抢,你给他什么他就要什么,绝对不会再多要一分。 他守着莫家,守着莫河都是出自本心,不像她只是为了偿还莫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别的不说,单看这些年他是如何不停周旋在她和老爷子之间,她便知道的他是盼着莫家每一个人都好。她还记得莫北理曾经跟她说过,希望有一年能一家人一起好好吃个年夜饭。一家人里也包括那个人,那人也是他的妹妹,是比她跟他之间关系还要再近一些的亲妹妹啊。 所以,就算莫北理沉默也好,不相信也罢,莫北桥都能坦然接受。 毕竟,他是她的大哥,是那个在她崩溃的时候会往她手里塞糖,给她一个肩膀的大哥啊。 莫北理闻言抬头,正好瞧见莫北桥手上的动作,思绪一下子被扯回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早晨,那天他的亲妹妹一脸狰狞地喊着要让北桥去死,说她抢了她的东西。 他低头对着自己紧握的双手笑了笑,像是在笑自己傻,他知道北桥的性格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笑着慢慢地把手展开,将掌心里紧握的空气连同心里仅存的那一丁点可笑的期待一起放走了。他以为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瑶瑶长大了,当年那些幼稚的想法也该随着时间消逝,结果没想到她还是这样,这样的不懂事。 良久,他才开口道,“北桥,你……”只是话到一半便停了,望着莫北桥眉骨上的疤,欲言又止。 他眼里的挣扎太过于明显,只消一眼,莫北桥便明白了大半,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对莫北理说,“大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是兄妹,有什么不好说,不好问的。” 莫北理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想好怎么说,只右手虚握成拳敲了敲额角,问道:“有烟吗?” “只有这个了。”莫北桥直起身从茶几底下拿了一盒未开封的女士薄荷烟丢给莫北理,这是简时秋唯一不怎么反感她抽的烟,因为味道很淡。 她们俩在一起以后,简时秋大抵是知道她实在戒不掉烟,也就不逼她了,但也不许她抽的太多。现在她抽的烟都是简时秋去买的,每个月一条烟,多一盒都没有。 莫北桥垂眸数了数她的存货,余光发现莫北理一直在盯着她看,直勾勾的。 “看我做什么,不抽就还我。”莫北桥挑眉,伸手示意他把烟拿回来。 莫北理直接无视自己眼前那只白皙的手,动作娴熟地敲了敲烟盒,撕开封膜,抽了一支烟出来,咬在嘴里点燃,然后仰头朝着天花板吐了口烟圈,有些无奈,“桥桥你这太不尊重人了。” 莫北桥被这个称呼给难受到了,嫌弃的直皱眉,“莫先生,请你好好说话,我怎么就不尊重你了。” “行,莫小姐,我就问问,你知道自己刚刚笑了吗?”莫北理咬着烟嘴,配合她,“你的老哥哥我还没缓过来,你就笑成那样?” 莫北桥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疑惑道:“我有那么明显?” “你笑的我心都在痛。”莫北理弹了弹烟灰,看着莫北桥的神情,有些想借着这个势头问一问她恨不恨瑶瑶,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个样,“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莫北桥懒洋洋地靠回沙发里,右手搭在左肩上压了压,还有点酥酥麻麻的刺痛,掌心下的位置上有个牙印,简时秋昨晚咬的。昨晚残留的炙热隔着柔软的料子,从掌心一路传至心尖,烫的她舒服极了。 她将下巴往衣领里埋了点,掩着自己上翘的唇角,直言不愧道,“想老婆。” “……” 莫北理虽说还没结婚,但他说到底也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性,多多少少也交过几任女朋友,怎么会看不懂方才莫北桥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代表着什么,再一听她如此直白的话语,心情难免有些复杂。自从莫北桥回国以后,他们的联系就变成了单方面的,他对她的近况几乎一无所知。 “在一起了?”莫北理咬着烟嘴问她。 莫北桥眉眼带笑,语调轻快,“嗯,两个月零五天。” 果然,莫北理长叹了一口气,“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回家?” 同性这条路在他们这种大家族不太好走,他还记得前几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柜把男朋友都带回去了,信誓旦旦的说要在一起一辈子,结果被家里断了所有经济来源,说好的一辈子不到半年就顶不住了。他也知道莫北桥跟那人不一样,她根本就不用依靠莫家,但他始终觉得一份感情如果没有家长的认可就不算是完整的。 于是他又补了句,“要不要我帮你先跟爷爷通通气?” 莫北桥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将笑意收了起来,轻轻摇头,声音低落,“不了。我不准备带她回去。” 莫北理皱眉,烟也不抽了,只看着她,眼神复杂,“为什么?你不打算跟她结婚了?” “结啊,我等她娶我。”莫北桥笑了笑,直接越过第一个问题,“我连戒指都给自己准备好了,她一句话,我立马就给自己套上。”她说着还举起自己的左手冲莫北理比划了一个戴戒指的动作。 “那为什么不带回去让爷爷看看?”莫北理仍是不依不饶,眉间的沟壑愈深,“是我们莫家见不得人?” “是我见不得人,不是莫家。”莫北桥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以为我做的够明白,大哥也都知道了。” 莫北理夹着烟,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像是在消化她字里话外的意思,过了好半晌才说,“你……” 还未说完,莫北桥就开口打断了他,冲着他抬了抬下巴,“把烟掐了吧,别烫到手。” 莫北理嗯了一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只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却还是问她,“北桥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又在明知故问了。”莫北桥歪着脑袋看莫北理,眼神很淡,“我把股份转给大哥的时候,大哥不就已经猜到了吗?” 说到底老爷子还是没有放弃让她回来继承莫河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在她十八岁那天把自己手上捏着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转到她的名下,让直接她成了莫河最大的股东,拥有对莫河所有指令的一票否决权。她这些年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权利,以至于真正的知情人并不多。 但莫北理却是一直知道的,所以当初她把股份转给莫北理,也无非是为了从侧面告诉他,莫家的一切,她全都不会要的。只是现在看来她的好大哥还在自欺欺人,不过这也不碍事,无论他愿不愿意接受,她脱离莫家都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莫家有大哥在就够了,过几天爷爷大寿的时候我会回去的,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爷爷把我从族谱里除名的,大哥能避着就避着些吧。” 莫北桥见莫北理在她说话间已经抽上了第二支烟,也不劝他,只是目光在烟灰缸里满是牙印的烟头看扫了一圈,意有所指道,“莫家的一切,我该还的都会还。往后我只会是简时秋的妻子,不会再是莫家的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你们终于在有生之年,看到了掉马的曙光。 哈哈哈哈哈 姐姐:快把戒指戴上吧,老婆。 ps:昨晚写北桥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磨进去了,导致写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写的乱七八糟,所以推了重新写过,耽误了时间。哈哈哈哈,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再然后呢,我写这章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想让各位小可爱了解莫北桥这种别扭到要没老婆的性格是怎么来的。 我的北桥桥,其实真的老脆弱了。 感谢在2020-04-20 21:49:47~2020-04-22 20:0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存在 66瓶;一只小蝎子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第 136 章 “莫家的一切, 我该还的都会还。往后我只会是简时秋的妻子,不会再是莫家的大小姐。” 莫北理听见莫北桥的话语,瞳孔剧烈颤抖着, 手一颤,还燃着的烟就从指间跌落,掉在浅色的大理石地砖上溅起一小片火星子, 他压着嗓子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不行,我不同意, 爷爷也不会同意。” “大哥, 你别老拿爷爷来压我, 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的。我想要去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莫北桥瞥了眼掉在地上的烟头还有那些黑漆漆的小印子, 心道还好没弄到沙发上,不然姐姐回来要说了。 的确, 莫北桥说的很对, 她从小到大做好决定的事情就没人能改变。从她第一次开口说自己想画画开始,她接下来做的所有事情, 哪一件不是她自己想要做的,又有哪一件是他们不让做她就真的不做了的。就连当年出国也是,根本没有人能留的住她。 于是莫北理沉默了,他本就没有莫北桥那么能言善辩,况且她说的都是事实。 而在这沉默中, 莫北桥直起身微微前倾,拿过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白皙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卷抵在唇边,宽大的袖口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了半截小臂,那些暧昧火热的抓痕和齿音与她此时无比淡然的嗓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现在说这些,只是因为你是我大哥,我觉得我应该提前知会你一声,好让你能避着点做好准备,别被我牵连了。毕竟……” 她原想说‘毕竟,前有狼后有虎的,还都是血肉之亲,我可以,你却是不行。’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笑一声,道:“毕竟爷爷宠我,又这么久没见着我,再生气也左右不过打我一顿。要是对上大哥你的话,可就不止是打一顿了。” 莫北理皱了皱眉,只觉得这话接的有些不大对劲,但又不知道不对劲些什么。他抬头目光穿过白色的烟雾直勾勾盯着莫北桥漆黑的瞳孔。他总是看不明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良久,看不出半点外漏的情绪,平静的好似一滩死水。 此刻的莫北理终于意识到,他的妹妹早就不是那个会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 他握紧了双拳,沉沉地叹一口气,还想再最后努力一把,他想保全这个家。 上流社会的圈子并不像世人眼里那么的光鲜亮丽,背地里多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把戏。京城五大世家,就像是这个上流社会的一张名片,代表着云端上的是世界。只是站得越高,背后的关系就越是复杂,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说法,全是浑浊的灰色。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人都是贪婪的怪物。 他们莫家从建国前便一直占据着金字塔的最顶层,自然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但相比起其他家族来说,莫家却是一股清流,至少他们从来没有因为继承权内斗过,这也是老爷子最引以为豪的一点。 莫家的每个孩子生下来,学的第一本书便是莫家的家训,莫中瀚也时常把兄友弟恭四个字挂在嘴边。然,莫北桥是半道才被接回来的。莫中瀚也本就觉得亏欠了她的,只想尽力的弥补,让她肆意生长,就没在她面前提过家训了。 而莫北理作为莫家的长孙,也是这一辈听家训听得最多的那一位,他十分清楚老爷子有多重视家训。他也知道哪怕老爷子再宠北桥,也一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莫北桥要是真的在老爷子面前提出要将自己从族谱中划出去,老爷子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到时候一顿打也许都算轻的了。 “北桥,如果是因为瑶瑶的话,你完全没有必要牺牲这么多。这件事本来就是瑶瑶的错,你根本就不欠她什么,那些东西本该就是你的,没有什么还不还的。你放心,我会去跟她好好沟通的,不会再让她再做那些蠢事的。如果她往后要是、要是再犯,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不会偏袒的。”他说的又快又急,好似说慢了一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一般。 莫北理说完又顿了一下,望着莫北桥古井无波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就当给大哥一个面子,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他说这些话时心里特别没底气,因为他说的是这次,这次不仅包括了莫北桥想要脱离莫家的事,还有莫北瑶在这之前的所作所为。 话音刚落,莫北理便见对面的人眉头深锁,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难以琢磨的意味。他心道,果然还是不行。 莫北桥呼出一口烟,斑驳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偏过头对着外头的阳光眯了眯眼睛,不再去看莫北理,似感慨,又似是自嘲般地轻笑道,“我不想大哥难做,大哥却要我难做,这叫什么事啊?” 莫北理闻言只觉得喉头干涩,一肚子的辩解,到了这会儿,却也只能勉强发出两个短促的字节。 “北桥……” “大哥啊,你这又是何必呢?”莫北桥伸手摁灭了烟头,像是累极了,环抱住双腿,将头枕在膝盖上,耷拉着眼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从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简时秋而已。如果没了她,我就算把整个莫家都握在手里又有什么?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心胸狭隘,非要把莫北瑶往死里整。” “爱和恨都是最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我已经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爱简时秋这件事上,我不想也不会被别的人和事瓜分走我的时间和精力,我想毫无保留的爱她,你明白吗?我不会恨任何人,也不会埋怨任何人。莫北瑶她怎么针对我,我都无所谓,只要她不要动姐姐,我都会让她。她觉得我抢了她的东西也好,夺了她的名头也罢,她要我还给她就是了。人的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而已,我跟姐姐已经错过了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能跟她在一起,我想好好珍惜她,无论结果如何。” 莫北理看着她疲惫的神情,瘦削的肩膀,静静地听着,听她说那一句好不容易,又想想之前她提起简时秋时眉眼带笑的样子,心里有些堵,到最后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后他又瞧见,莫北桥支起脑袋望着他,古井般的双眸像是被什么搅碎了,那些被她藏在最深处让人心惊胆战的情绪如潮水般喷涌而出,盖过了他心里的压抑和酸楚。 与此同时,莫北桥的叹息也跟着她的情绪,轻而易举地钻进了他的耳朵。“我都已经退让到这个份上了,大哥还要我再让吗?” 莫北理抿了抿嘴,百味杂陈,半天才挤了一个我字出来。 莫北桥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还是说我不在族谱,大哥就当没我这个妹妹了?” “当然不是!”这个问题莫北理回答的很快,毫不犹豫。 莫北桥嗤笑一声,“你看,你都明白,不是吗?” 莫北理看着她微微一愣,只觉得莫北桥从一开始就在等他说这一句话。 所以,族谱真的重要吗?他在心里这样问了一遍自己。 也许并不重要。即便那本代表着家族传承的东西上没有北桥的名字,她身体里依旧流淌着莫家的血,她仍他的妹妹。可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这件事吗?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瑶瑶看吗?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她说的那句‘不是莫家见不得人,是她见不得人’又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着,一个问题紧接着另一个问题冒了出来,此前莫北桥说过所有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回放着,将眼前这些看似无关的问题一个一个的串联起来。 “北桥,你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哦吼,大哥要做全局第一个明白人了~感谢在2020-04-22 20:07:23~2020-04-23 23:5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第 137 章 那天莫北理在莫北桥家里待到晚上六点多才走, 走时脸色不太好看,一身高定西服皱巴巴的,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莫北桥也没像往常那样送他到电梯口, 只坐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而后起身拿了瓶威士忌,又歪回沙发里自斟自饮。几杯酒下去, 她便有些开始走神, 手里晃着酒杯,神色恹恹的, 眯着那双被酒浸过的眼睛,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耳廓像染了胭脂般的红,目光就这样虚虚地落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贵的茶几上。 上个月京城开始集体供暖,但莫北桥不愿用, 她嫌太热,依旧在家里开着她大匹数的空调。而简时秋则一面捏着她脸调侃着说她好娇贵, 好难养, 冻不得,热不得。一面又火急火燎地从网上定了几个加湿器让人送到家里, 生怕她开多了空调身体会缺水。 她买加湿器的时候正准备吃晚饭,大抵是选的太认真了,莫北桥在厨房喊她了两声,她都没反应。莫北桥无奈,出了厨房便见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于是便暗戳戳地走过去站她身后, 看着她从商品详情页面一直到付款成功都没有出声。 简时秋起身一扭头就被莫北桥吓了一大跳,往后一退小腿撞到茶几上,打了个趔趄。莫北桥反应极快,绕过去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把人扯进自己怀里,低头咬她白嫩嫩的耳垂,将她调侃自己的口吻学了个十成十,说她口是心非,好讨厌,要不得。 “有本事你别要。”简时秋抬手推她,没推动,遂扭头嗔了她一眼,脸红红,“得了便宜还卖乖,臭小狗,好不要脸。” 莫北桥歪着脑袋笑,开口逗她,“姐姐说让我有本事不要哪个?” 简时秋抿嘴唇,踢了拖鞋光脚往后轻踹一下,“你怎么套路这么多?我让你有本事都别要了。” 莫北桥做作地哎呦一声,把人又搂紧了些,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委屈巴巴,“才没有,我才没那么大的本事,最多两个不要,不要加湿器,不要脸,但姐姐我一定要。” 简时秋这会儿还没觉得不对劲,习惯使然,下意识地接道:“理由呢?”字正腔圆。 莫北桥挑眉坏笑,“真要听?” 十分熟悉的开场白,简时秋瞬间反应过来了,用力推着莫北桥缠在她腰上的手臂,“谢谢,不听。” 莫北桥根本就不跟简时秋挣脱的机会,将人死死禁锢在自己怀里,勾着嗓子凑在她耳畔,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发现姐姐比加湿器还要……” 简时秋脸红得滴血,一把捂住莫北桥的嘴,瞪她,“你给我闭嘴。” 莫北桥本来是真不打算做些什么的,至少不是现在。但被简时秋这一眼瞪得却是有些热了,只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不是人了。于是她一面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一面抬手扯出她的衬衫下摆钻了进去。一路慢慢攀爬,最终陷入柔软的山谷。 简时秋被她弄的打了个哆嗦,也没力气去捂她嘴了,腿一软就要往下滑。 而莫北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长腿一伸,往上轻轻一颠把人带了起来,听着简时秋轻哼了一声,便低头献上温柔的舌,吻得愈深,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放肆起来。 先是衬衫,再是西裤,最后才是nynk,一件件脱落堆积在两人光洁的小腿旁。 混沌间简时秋被莫北桥带去了茶几上,大理石的材质台面很冰,莫北桥怕她冷,扯了件衣服垫着,自己仰躺了下去,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望着她失神的眼睛,掌控她身体所有的敏感点,蒸发她的理智,将她抛到浪尖又带着她坠落,一次又一次。 在她小小的抽泣声中,覆在她耳边说出来那个一开始被她捂在嘴里的字眼,让她在她身上开下一路晶莹剔透的花。 像一场绵绵春雨,一次日出潮涨,润湿了玉色的肌肤还有深色的衬衣。 【嗨呀!朋友们,又是我,你们熟悉的大括号!激动吗!惊喜吗!今天我们就一句,芙蓉泣露香兰笑。我觉得特棒,特贴切,请结合上下文自行脑补,谢谢配合!】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莫北桥也不记得她们那晚到底做了多少次,只记得那晚阳台的门和帘子也跟今天一样只拉了一半,简时秋的声音也比往日都要高一些,到最后软绵绵的趴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骂她混蛋。 就着简时秋的哭腔,莫北桥头一回发现原来混蛋这两个字如此动听。 她仰头,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丢了杯子,上翘的眼尾烧的通红,妖冶异常,远胜过繁花万朵。她死死盯着那张茶几又嗅了嗅自己的手指,总觉得还能在上面闻到简时秋的味道,甜丝丝的。 是被她勾在指尖,含在嘴里小心逗弄的美好。 莫北桥扯了扯衣领,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滚灼的气息,耳膜里砰砰砰的,全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愈来愈快,欲念疯长,到最后全变成了简时秋三个字,在莫北桥的心里横冲直撞,撞得她恨不得立马飞去美国将人捉到床上狠狠地欺负到她哭着求饶才好。 “嗡……” 突然被她丢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伴随着震动声,将莫北桥仅存的那一丝理智扯了回来。 她睁开眼,伸手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串熟悉的数字,只一眼便将还翻着热浪的心绪又慢悠悠地安抚下来。 电话接通,她下意识地勾起唇角,放轻了声调,唤道,“姐姐。” “朵朵,我到了。”电话那头是简时秋一如既往温润的嗓音,不见丝毫疲态。 说来这也得亏了莫北桥昨晚的努力,简时秋才能在飞机上睡得格外的好,再加上莫北桥为了让她能坐头等舱显得没那么突兀,特地自掏腰包给同行的其他人全都换成了商务舱,所以整整十三个小时的航程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不适的影响。与同行其他人一脸青灰跟赶了一宿项目进度没了半条命的样子比起来,她还是那个走路带风的简副总。 莫北桥也听出来她精神状态不错,“姐姐,睡得好吧。”声音里透着笑意,尾调上扬,有些像讨糖吃的孩子。 不过糖是肯定没有的,简时秋才不给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低头看了手表上的时间,问她,“很晚了,你有没有乖乖吃饭?” 莫北桥被问倒了,她眨眨眼看着茶几上的空酒瓶,面不改色的撒谎,“吃了还喝了一大碗汤今晚,我这么乖,姐姐有没有奖励给我呀~” 呀? 这一个字让简时秋结结实实愣了两秒钟,这人平时几乎不说这些语气助词的,嫌太幼稚,现在她才走多久,她就这样了?她抿了抿唇,心里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嘴上却是说,“有。” 莫北桥挑眉,像是没想简时秋会这么回答,“什么奖励?” 语气又正常了,看来是她多想了,简时秋咳一声,语气淡淡,“口头奖励,朵朵真乖。” 莫北桥:“……” “这个不算口头奖励,亲我一下才算。”莫北桥觉得就简时秋这个样子,她要是不主动讨,这辈子都吃不到糖。 “嗯?” “我说要姐姐亲我一下。” 简时秋疑惑,“你又不在怎么亲?” 莫北桥特给力,对着话筒响亮的亲了一下,说,“就这样。” 简时秋到底是脸皮薄,一听,耳朵后便像架着火在烧,红了一片,咬着下唇说,“不行,我还在外头。” 莫北桥来劲儿了,佯装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说,“那好吧,先欠着,等回去再亲。”她顿了下,又继续道,“要亲两下。两下。” 简时秋不想理她,直接越过这个话题,跟她絮絮叨叨起今天的行程安排,说今天估计会忙挺久的,让她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莫北桥也不戳穿她的用意,只安安静静地听,应承她保证自己会早睡,不熬夜。 “乖乖等我回去,知道没?” “去忙吧,我等你回来。”莫北桥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她。 挂断电话之前,她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小小声的我爱你,还有亲吻的声音。 很好,她要猝死了,她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你意淫我,你下贱! 北桥:彼此彼此。 我觉得我不甜一下,会被你们砍死。 然后再次声明,我其实很纯洁。 第138章 第 138 章 窗外又开始下雨, 这座城市的天气总是飘忽不定,但该来的总是会来,或早或迟。 简时秋很忙, 比在京城的时候要忙的多,拼命赶着进度想要早些完成工作,早些回去抱抱她的小朋友, 她很想她, 即使她没说。 隔了大半个地球的她们有着整整十二个小时的时差,除了头两天体恤下属倒时差她还能正常跟莫北桥聊天以外, 其余的时间她都不停穿梭在会议室与厂房还有圈内的各种酒会之间, 忙得不可开交。她用来回复消息的时间被不断的压缩, 慢慢的就只剩下每天中午结束一轮工作以后难得休息的时间还有夜里临睡前。 由于时差的缘故,简时秋的白天就是莫北桥的深夜,她们两人都不希望对方熬夜, 以至于两人真正能说话的时间很少,注意身体成了她们每天结束通话时最常用的词汇。 莫北桥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减少自己给简时秋的留言, 拉长自己回复的间隔, 因为她觉得隔着手机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那些话也远不及面对面来个拥抱实际, 但很明显这个拥抱对于现在的她和简时秋来说有些不大可能,简时秋很忙没时间跟她拥抱,而她亦然,她走不开,哪有下棋下到一半人走了不下的道理。 与其那样不停地说, 倒不如先自行消化一些。 毕竟,两人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那是对方在电话那头打个喷嚏不小心被你听着了,你都不能像往常一样递上一张纸巾、冲上一杯姜茶的距离,你们之间多得是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你也不知道你说的哪些话会成为无形的压力,给对方的忙碌再添上一把火。因为你想她,她也想你。 但这么做也有一个坏处,莫北桥一个人的时间变多了,她的烟不够抽,最后一支烟也在两个小时之前消散在空气之中了。放往常来说,她的烟是绝对够的,足够支撑到简时秋回来为止,但她这段时间挺乱的。 对于她这种心思重的人来说,一旦钻进牛角尖就特容易走火入魔,自己把自己搞死。只是有了烟和酒就不一样了,那两样东西都能迅速的让她冷静放松下来。在烟酒不断循环交替的过程中,她想事情想得特别快,这也是让她上瘾的根本,以至于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长期下来会给她身体带来的负担。 然而这一切在她知道简时秋喜欢autu之后有了不一样的转变,她开始减少起自己喝酒的频率。因为她深知长期酗酒,画画容易手抖。从前她是不在乎的,但现在她却是不能不在乎,她还想为简时秋办一场画展,用autu的名字,以妻子的名义,告诉所有人,她的妻子是她的光。 也是因此莫北桥这段时间的烟比以往抽的要多得多,说实在的,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偷偷再买烟的,反正简时秋不在,但事实却是在她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的那一刻她放弃了。 为什么呢? 因为简时秋说,朵朵啊,抽烟对身体一点都不好,你要少抽点。 她还说,你一定要活得比我久,我不想做那个被剩下来的人。我怕痛,你要是走了,我肯定没办法马上去陪你的。 她记得她当时扬手轻轻打了简时秋屁股一巴掌,装作好生气的样子说她好狠心,怎么就舍得把她剩下了。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比在床上还要致命的简时秋,她抱着她把脑袋埋在她脖颈蹭啊蹭的,蹭一会儿就抬头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又鼓鼓腮帮子,可爱的让她想要晕厥。 最后,那个可爱得要了她血命的简时秋双手捧住她的脸,十指张开做花瓣状,要她陪着她一起可爱,对她说,宝宝,你答不答应我嘛~ 结尾的那个字被简时秋无限拉长在她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要她窒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那会儿的简时秋就算跟她开口说宝宝,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都会想法架个炮帮她把月亮从天上轰下来。 不过是比她晚走一步而已,好简单,她可以的。她也不怕痛,她可以陪着她一起去的。 再者,她不想再骗简时秋了。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是害怕有一天她的谎言会被戳破,一旦戳破了她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天莫北理临走时的质问在她脑海里不停回荡,而她也总是手上没了事情在做的时候抽上几支烟,再在画室里点一炉沉香与甘松的杂香,画画练字以求静心。 换句话来说,她在逃避现实,拒绝回应莫北理的质问。 只是她时常画到一半又或者写到一半就会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真的太过于自私。不过通常这个问题都会在她废了一块画布,一张宣纸以后,就会被再次她放下。 但今天这个问题废了四张练字的宣纸仍依旧盘旋不下,她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咋咋呼呼,没事儿,你只是没烟抽烦的而已;另一个语重心长劝自己,承认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她右手持着饮足了墨的兔肩紫毫,指尖发力,将自己的指甲盖压得发白,却迟迟不没有下笔。上好的徽墨悬着笔尖摇摇欲坠,几个呼吸后,终是滴在宣纸上,生生毁了一张字。 她盯着那团晕开的墨迹看了许久,才将笔伸进一旁的小桶中晃荡了几下,用帕子吸干水分重新搁回笔架上。 莫北桥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神情压抑得厉害。 其实莫北理说的不无道理,她的确从来没有问过别人的感受,所有事情无论对错,只要是她想她就要去做,我行我素。从前是,现在也是。因为她喜欢,因为她放不下,所以她从国外回来给自己塑造一个全新的身份,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巧合跟简时秋不断的相遇,用这样一种可以称之为卑劣的方法接近她,纠缠她,继而留在她的身边。 她嘴上说着让简时秋选,无论离开还是留下她都认,可实际上她在简时秋动摇想要离开的时候,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用足了心机,一步一步将离开这个选项从她们之间剔除。让简时秋除了接受她、爱她,别无他选。 她说过她自卑又不爱自己,所以她怕简时秋一有得选,就会离开自己。她曾无数次告诉过简时秋,她是真的不好,但简时秋接受了,仍是爱她,还要她好好爱自己。后来她也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姐姐连那个差劲的莫北桥都爱,你马上就可以不是莫北桥了,你还在怕什么? 她相信简时秋,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信,简时秋说爱她,那一定就是爱的。她也爱简时秋,上不封顶的爱着。 但即便如此又如何? 她错的永远比对的要多,她真的是顶自私一人。 莫北桥十分清楚她跟简时秋现在能在一起,全靠她自己一手促成,说到底她还是没有给简时秋真正的选择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破她原来的生活,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她从始至终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把自己的身份藏好,怎样完美的让莫北桥死去,怎样把简时秋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她揉着胀痛的额角,睁开眼,目光不经意从斜对面那个空了的画架上扫过,微微一愣,脑子里一片混沌,有些想不起那个画架上之前摆着是什么画。 灵感这种东西很突然,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你抓住了它就是你的,你错过了就是错过。 从前她一个人在家,想了就画,但自从她跟简时秋同居以后,她总想着跟简时秋多待会儿,却又不想把简时秋带进画室来,生怕她会吓到。其实任谁看到一个近五十平的储藏室里摆满了自己的画,都会被吓一跳。况且,她现在还不太想简时秋知道她就是autu,不然她还拿什么给她惊喜呢。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画架就再也没空过,多的是那些画到一半就画不下去的画,难得有一副能画下去的画。现在突然空了一个,大概就是简时秋这几天不在的时候画的。 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忆起是幅什么画,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伴随着震动声。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劳拉的电话。 她想起来了,那个画架上原来摆着是她姑姑的肖像画,是她交易筹码之一,已经让人寄去法国了。 电话接通,是劳拉懒懒的嗓音,好似刚刚睡醒,“宝贝儿~” “劳拉姑姑。”莫北桥从善如流,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轻而易举地推算出法国现在才不过早上八点。法国人现在用的还是35小时工作制,他们的生活节奏很慢,一般人都很少会在这个点醒,更别说劳拉了。她猜想能让人现在醒来给她打电话,多半是收到画了。 果不其然,劳拉笑着应了一声,便开始跟她说起那副画,“我很喜欢,我要把它挂在我的床头,每天看着它。” “您喜欢就好,我还担心您会不满意。”莫北桥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后天爷爷大寿,姑姑也在,劳拉姑姑要来吗?” 劳拉轻笑着不置可否,只问她,“宝贝儿,你确定要开始了吗?” 她问没头没尾,莫北桥却是听懂了,“我会考虑清楚的。” “你犹豫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劳拉很敏锐地抓到了她声音里那一点微妙的腔调。 莫北桥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开始叹气,“我很迷茫,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劳拉一针见血,“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问莫北桥,“所以现在的你还要继续吗?” 作者有话要说:转折点来啦! 我终于更新了,哭出声。 昨晚的我就是一颗卑微的小白菜,腿还没好利索就被老头子带去挡酒。把我往酒桌上一丢,拍着我的肩膀,让我给他报仇。 你们永远想象不到,我被一群看着我从小豆芽长大的叔叔们包围,喝成哥俩好的样子。 以后请叫我铁胃王,谢谢配合。 感谢在2020-04-25 00:17:42~2020-04-27 22:0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第 139 章 “所以现在的你还要继续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北桥明显愣了愣, 起身走到窗前,呼出去的热气在玻璃上结出一片雾来模糊了外头铺天盖地的雨势。 “我不知道。”她叹气,习惯性地将手插进裤兜,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口袋里那些一颗颗硬硬的东西的那瞬间,她的呼吸就乱了,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不用看, 她都知道装在口袋里的是一把葡萄味的水果糖, 简时秋最喜欢的味道,是她今天下午发现天色不对时放进口袋里的。 这一切如同是身体的本能, 就好似你着急坐电梯, 而那部电梯离你就只有那么一点距离, 电梯门马上就要关起来的时候,你会走快两步又或者喊一声等一下,全是下意识地举动。要下雨的时候往口袋里装上一把葡萄味的糖就是莫北桥下意识地举动, 简时秋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像这样的暴雨, 所以每到这种天气的时候, 莫北桥会吃上很多葡萄味的糖,再给简时秋很多很多葡萄味的吻才能将她哄好。 起先莫北桥还只是乱, 不知自己对错的乱,现在她则是觉得实打实地开始恐惧。当她摸到这些糖的时候,她忽然回忆起在她从会场回来路上经过那个隧道时的不安,想起在某一个雨夜的温存时分,简时秋抱着她说朵朵你不可以再骗我了, 你再说谎我就不要你了。 不行,不可以,她的五脏六腑开始剧烈疼痛,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 莫北桥是个顶固执的人,她认定了简时秋就是简时秋,简时秋是她的光,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光,她也说不清,但那光足以照亮她的灵魂,让她对生活充满热忱。而她的生命,早早就被简时秋这三个字贯穿,没有了简时秋的她只会重新跌回她的泥潭,她不要。 人是贪婪的,在没有得到之前,莫北桥也许还能安安静静躲在一个简时秋看不见的角落,带着她的爱守着她,看着她幸福,直到她把那份爱带进坟墓里去,跟着她的□□,她的灵魂一起消散。可她现在却是得到了,她无比贪恋简时秋的美好,不愿再躲在角落里。不仅活着的时候想跟她纠缠一辈子,百年之后还想跟她葬在一块。让人在她们的坟头种满漂亮的紫罗兰,生生不息。 “autu?”劳拉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担心,皱着眉头喊她了一声,自从莫北桥叫过她姑姑以后,她就没有再这样正经喊过她了。 窗外还在下雨,莫北桥还在无尽的深渊里挣扎着,疼缓不过神来,额上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听不见劳拉的声音。 没多久就像是支撑不住一般,抬手撑着玻璃缓缓跪坐下去。她开始语无伦次,“我很爱她,我不可以失去她。” 她想如果真的到了简时秋离开的那天,她会把整颗心都掏出来捧到她面前,跟她说你看,我的爱都在这里了,你可不可以别走。 倘若换作别的人来听到莫北桥的话也许真的会被她所影响,被她一起带下去,但劳拉不是别的人,无论是面对任何事情,她永远都是最理智的那一位。记忆中她这一生唯一一次失态大抵就是当年莫原尔结婚的那天,她特地从巴黎飞去京城,挤在人群中去抢那一捧从她手上抛出的花了。 “autu。”劳拉再一次重复,语气比上一次的担忧比起来严肃了许多,在她印象中莫北桥不是那么容易崩溃的人,但她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一定是还发生了什么。 半晌,莫北桥好似才回过神,转动了下有些失焦的眼珠,“我在。” 劳拉问的异常直接,“刚刚你在想什么?” 莫北桥又是一阵沉默,眼睛盯着西边那片乌云,看着它飘远,“我在想也许我根本做不到我一开始说的那样,如果她最后她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会发疯的。”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三分,简时秋那里是凌晨三点十三分。她心爱的姑娘此时此刻在床上熟睡,枕边放着那件喷满她香水的衬衫,临走前她还带走了十五颗糖,说她会一天吃上一颗,等糖吃完了她就可以回来了。 两个小时前她们才通过电话,她在电话里问简时秋如果她有一天要是想回法国定居了,她愿不愿意陪她一起。简时秋当时听完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骂她,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成立,都在一起了怎么会不愿意。还问她是不是不想负责,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内。 怎么会!她扯着脖子解释,简时秋哼哼了好半天才放过她,最后又跟她说好后悔没把她的香水一起带走,衬衫上的味道已经淡的要没有了,不过好在她快回来了,要她到时候一定一定要出机场接她。简时秋比一开始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回来三天,她算了一下她回来的前一天刚好是老爷子大寿。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时间没有撞在一起,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后简时秋嘟囔说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的抱怨声里,才意识到简时秋这些天这么忙是为了想早点回来陪她,愧疚万分。 你瞧,跟简时秋比起来她的确只想着自己,自私至极,就连爱都不及她来的坦荡。 如果有一天她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失去了那样美好的简时秋,她怎么可能不发疯? 是了,她一定会疯。这是肯定句。 “宝贝儿,你为什么这么不自信,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劳拉叹气,她顿了顿,“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敢暗地里讽刺我年纪大对我不感兴趣,还要跟我手底下的人比比看的莫家大小姐去哪儿了?” “那是简时秋。” 这一句话莫北桥说过很多次,说这话时她的腔调多是自豪的,像极了小孩子炫耀自己得了一个了不得宝贝。没有一次跟现在这样说的支离破碎,仿佛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一般。 因为那是简时秋,她十分好,至少对于莫北桥来说,简时秋就是世界第一好。她本就觉得简时秋好的让她配不上她,如今她却又比她还要多说上一句爱。于是乎,她便开始诚惶诚恐,拼命把自己那些肮脏的碎片藏的再紧一些,免得脏了她的眼。 劳拉听出来了,她换上一副长辈的面孔,特别温柔,“宝贝儿你并不比她差,你们是彼此的爱人,你们是平等的。” “不,不是,我在骗她,我是个骗子。”莫北桥垂下眼帘,脸上扯出一个好难过的微笑。 “那你还要继续吗?”仍是一开始的那个问题,只是这次劳拉还补了一句,“你可以停下来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还来得及。”莫北桥无意识地重复,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问,“还来得及吗?” 劳拉回答她说,“只要你想,就来得及。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犯错,所以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机会。” 莫北桥不自觉抠着眉骨上的疤,好悲观,“她已经原谅过我好多次,这次也许不会再原谅我了。” “你还没做怎么就怕了?”劳拉皱眉,恨不得现在就飞过把莫北桥吊起来打屁股,就没见过这样自己踩自己的人,“莫家的孩子可没有你这样的。” “我马上就要不是了。” 劳拉闻言额角突突直跳,这个臭小鬼,“你又做了什么?”她深呼吸,咬牙切齿,“你要是还瞒着,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姑姑了。” 莫北桥在电话那头打火机砂轮的声响中,瘫软了身子侧躺在地上,盯着黑沉沉的天空,将自己的打算细细告知劳拉。 劳拉没忍住,爆了句十分优雅的脏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北桥默然,又听劳拉叹了口气,“你那个妹妹要的不会只是你的身份。” “我知道。她大概还想要我的命,不然她也不会主动约我见面,她从小就盼着我死。” “她比你厉害。”劳拉咬着过滤烟嘴,有些头疼,“你不能去,你有简时秋,她没有,你对上她,你只有挨打的份。” 一针见血,莫北桥无力反驳,却还是坚持,“我不能让她有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那我问你,万一你真的出事了,简时秋该怎么办?我不认为,你的妹妹会放过她。”劳拉又是一记重拳,打碎莫北桥不该有的幻想,“无论你安排谁保护简时秋都不会有用,人遇到危险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你该明白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在意她,你也不能保证你身边所有人的忠诚。” “宝贝儿,让自己在意的人成为自己的软肋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事情。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保护她,但你要换个角度去看她,也许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她也可以保护你,成为你的盾。” 莫北桥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一台许久没有运作的大型机器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我该怎么办?” “宝贝儿,你很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成不了你的盾的。”劳拉说,“你该坦诚点。” 她说,“只要足够相爱,她会成为你的盾。”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谁!谁要打我老婆屁股?!!! 我果然不能玩游戏,上次王者是你没了,我写进去了。 这次是方舟,盾啊盾的,我又写进去了。 感谢在2020-04-27 22:01:03~2020-04-28 22:0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蝎子啊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第 140 章 还是熟悉的林荫大道, 还是熟悉的大门和持枪军人,看起来威严肃穆,遥不可及。 莫北桥远远地熄了火停在靠右的车道, 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不远处的大门看。 逃了许久,终究还是回来了。 仅是一扇铁门,一支小型护卫队就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云端之上, 门外便是云端之下。 在普通人眼里这是理想和生活的差距,在莫北桥眼里却是完全相反的, 因为她便是从那里头出来的, 她知道那扇大门内聚集着京城甚至于整个华国里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拥有纸醉金迷的生活,极致的狂欢,可那所谓云端上的世界其实是最残酷无情, 利益至上的地方。充满了人性的冷漠与疯狂,每个人都在相互利用, 人品好坏在这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身后的家族还有你在家族的地位。 莫家早在封建时期便一直盘踞在京城,出尽了权臣谋士, 有自己的封地,是真正的名门之后,建国之后亦是如此,出来的个个都是军政界要员,人丁兴旺, 在京城自是如日中天。 只从莫中瀚那一辈开始便不再要求孩子必须走仕途,因为莫中瀚自身就不愿走父辈走过的老路,他继承了莫家人所有优点,也比他的父辈更加大胆,更加通透,他要的更多,所以,他把手伸到商界,成了传奇。 至于他又是为什么踏足商界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时局动荡,做人做事都还得谨慎,人不能总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箩筐里,谁知道那个箩筐会不会翻。 后来也好似为了证明他所说的那般,军政界很快迎来了那一场号称建国以后最彻底的大洗牌,莫中瀚父辈以及他同辈的那一批人中有不少受到了牵拉,算起来大概也只有莫家完完整整地保了下来。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除了莫中瀚又有谁能想到有一天权利与财富会成为自己生活最大的绊脚石。也是因此莫家成了京城权贵中的权贵,在京城这个看似很大其实很小的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子,一句我姓莫便足以让一大群人趋之若鹜地巴结。 莫北桥自从被接回莫家以后顶上一个又一个了不得的头衔,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金字塔尖尖上那一撮少数人之中最特别的存在,成了别人最想巴结的对象,没有之一。说来也有些讽刺,她一面讨厌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束缚与压力,又一面将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优势最大限度地挖掘出来,她迫切地想要成为强大的人,因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舍不得的人。 常言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上流社会也分三五九等,每个圈子里也都会再有小圈子的存在。那些小圈子里的人往往都不会太多,他们讲究的就是个门当户对。那些圈子里的人员通常都是流动的,今天是王小姐,明天又有可能是陈少爷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家族能一直处在巅峰。他们之间的相处,无非都是带着身后家族的资源平等互换,以求一个共赢的状态。 相比起来莫北桥所处在的圈子就算是最稳定的了,她本就不喜欢与人有过多交集,所以身边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些人,旁人的圈子她也懒得进。以往那些对她的明邀暗请,除非是真的能给她带来让绝对心动的资源,她才会去一去哪家公子哥哪家千金所谓的聚会,但也只是去一去,不会真的停留亦不会让人进到她的圈子里来。当然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只当看不见,她觉得周围的人是假的,衬得她自己更假。 以至于莫北桥早年前在京城这个利益至上的圈子里风评不甚好,还有不少人视她为眼中钉,嫌她做事不留情面,可偏偏莫老爷子最宝贝的也是她,于是乎那些人也只能在暗地里嘲讽她的出身,说她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直到后来她出国都还有人派了尾巴跟着她去,企图从她身上拿点什么利息又或者拿了她跟莫家换点什么。 不过那也只是她出国的头两年而已,也大抵是因为她做事过于谨慎,没让人拿捏住她,时间久了人就放弃了,她自己也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她可以好好过她的日子。 以为之所以被称作以为,那是因为中间还包含着不确定的因素,导致无法肯定。只当年的她出国绝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逃避现实,这让她忽略了许多,她没能想到一些事情的结束就代表另一些事情的开始。 莫北桥收回目光,抬手打开扶手箱,从一叠文件底下翻出一个档案袋。从里头倒出那张被她封存已久的通行证还有一张名字是莫北桥的身份证。 她盯着手上那张身份证许久,而后缓缓收紧五指,薄薄的卡片硌地掌心生疼。就在她几乎要将身份证折断的时候,驾驶座的车窗突然被扣响。 莫北桥蓦地回神,手上一转将身份证塞进口袋里,收拾好自己混乱的情绪,最后才扭头看向窗外。 一个穿着白色过膝羽绒服,戴着红色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张小脸只露着双桃花眼的小姑娘,朝着车里的莫北桥疯狂挥手,也不管里头的人听不听得见,开口就喊,“姐姐,姐姐,姐姐~” “茵茵,你怎么出来了?”莫北桥车窗半降,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快上车,别冻着了。” “外公怕姐姐太久没回家不记得路了,让我出来接姐姐。”程茵茵胡乱扯了个说辞,拉开后座的门就往里钻,上了车才发现车里除了莫北桥再无他人,随即一脸失望,撇了撇嘴,她还以为今天还能看到另一位姐姐呢,亏得她还特地跑出来。 莫北桥在后视镜里看完了程茵茵一整个面目表情的转变过程,有些想笑,遂挑了挑眉梢,“一上来就寻宝?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宝贝没?” 程茵茵哎呀一声,扒拉着驾驶座,笑得一脸讨好,“姐姐,我好想你~” 莫北桥幽幽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小家伙居然敢对她说谎了,老爷子要是真的着急的话,早就十个八个电话来催了。她随手将通行证放在挡风玻璃前,重新发动引擎,也不管程茵茵坐没坐好直接给了一脚油门往大院驶去。 “啊!” 一阵大力袭来,程茵茵没抓稳,整个人被甩回后座,“姐姐……” 她才缓过劲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北桥一脸冷漠地打断了,“别喊,谁让你不坐好。” “……” “姐姐,你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妹妹了,是不是?”程茵茵好委屈,扭头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小小声。 程茵茵本来声音就不大,说那话时莫北桥正巧降了车窗在跟警卫出示证件完全没听清。 “辛苦了。”她对军人向来客气,收回证件,微微颌首。 “应该的。”警卫立定,抬手比了标准的军礼,随即扭头向门内的另一个警卫打了个招呼,铁门应声而开。 莫北桥将车往记忆中的方向驶去,越靠近老宅她的车速便越慢。她皱眉看着道路两旁满满当当停着各色豪车,突然明白程茵茵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没开车出来。今天是老爷子大寿,来拜访的人不在少数,越靠近老宅的地方停着的车便越多。 “姐姐,你怎么不带嫂子回来?”程茵茵大抵是真的憋坏了,想起刚刚那个被莫北桥忽略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浅浅的话语蹡蹡落下,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宁静的上空。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对不起各位大宝贝! 我最近打游戏打疯了!给你们跪下来! ps:嗨呀,马上就要掉马了,我说真的,好认真的! 我发誓,要是我骗你们,我马上就跟我前任和好!感谢在2020-04-28 22:02:08~2020-05-01 23: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自由的人有酒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自由的人有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自由的人有酒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自由的人有酒 60瓶;anti.陈鹤一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第 141 章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一股大力袭来, 程茵茵因着惯性猝不及防一头撞在驾驶座上,舌头差点没被自己咬掉半截,她捂着额头一脸惊魂未定, 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质问,声音虽说不甚大,但语调却是冰冷至极。 她愣住, 恍然间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姐姐?”印象中姐姐一直都对她极好,对大哥兴许还有冷脸过却从未这样跟她说过话, “怎么了?” 莫北桥的手死死握着方向盘, 手背的青筋明显凸了起来,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动僵硬的脖子,扭头, 对上那双跟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一字一顿道, “我问你, 是谁告诉你我今天会带人回来的。”简时秋的事情她除了大哥谁都没有说,茵茵虽说缠人的紧, 但大哥已经跟她一起达成协议,只要她不再提脱离莫家这事,他就帮她一起瞒着爷爷,所以他绝对不会告诉茵茵的。 那么,能跟茵茵说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她顿了顿, 像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又补了一句“莫北瑶到了?是她告诉你的?” 程茵茵不明所以,却仍是十分诚实地点头,回道:“瑶姐姐昨晚就到了,她说姐姐交了一个女朋友,今天说不定会带回来,我就想出来看看。”她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开心,只觉得自己失宠了,问莫北桥,“姐姐什么时候跟瑶姐姐那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放眼整个莫家估摸也就只有一个程茵茵才能问得出口了,当年莫北桥出事的时候程茵茵还小,记不得事也不知道莫北瑶到底是为什么被送出国的,导致她只是模糊有个印象,两个姐姐关系不大好。 其实这也不怪程茵茵,事情发生以后的头几年莫北瑶那三个字在莫家宛如禁忌。莫家那几位心疼莫北桥,虽说也抽空去看望莫北瑶母女俩,毕竟莫北瑶再怎么样都是莫家的孩子,但绝对不会在莫北桥面前提起莫北瑶,生怕会刺激到她。莫北桥无论再怎么早熟,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家才刚接回家不过一晚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又是伤在脸上,让人怎么不担心。 莫家的几位主子们不提,莫家的佣人就更是如此了,能留在莫家工作的哪个是不带脑子的,个个都会察言观色得紧,久而久之佣人间便又有了一条新规矩,绝对不要在大小姐面前提二小姐。 莫北桥闻言眉头微蹙,看了看还在一脸不开心的程茵茵,又转过脸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突然明白过来莫北瑶为什么没有直接找上简时秋了,她扯了扯唇角,将方才所有外放的情绪全收至眼底,松开方向盘往后一仰,闭上眼睛,叹气,果然被人猜中了,现在的她对上莫北瑶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她跟莫北瑶不一样,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追求极致的完美,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她享受运筹帷幄的感觉,要一个绝不失误的结果。但莫北瑶不一样,她就像蛇一样,抓到猎物以后,喜欢用身体将它慢慢缠死,然后再一口吞下,她享受的是过程,杀人诛心的过程。 莫北瑶这次不就是拿准了茵茵的性子还有跟她之间的关系,否则怎么会故意跟茵茵说那么一嘴,她料定了茵茵一定会憋不住跑出来找自己,借茵茵的嘴说出她想说的话,好让她慌,让她乱。很显然莫北瑶做到了,她刚刚的确乱了。思绪不受控制的飘散,从她对蓝家下手开始再到她查到车祸背后的人是莫北瑶以后,简国华的病重,陆则的出现,什么都想,甚至还在想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一个错误,这个问题也是她刚刚想过最多的。 杀人要诛心,她也会,很是擅长,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诛心的一天。 莫北桥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人心呐,当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那天跟劳拉打过电话以后她就打算好等简时秋回来跟她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有些事还是面对面来的好些。这次回来她也是准备好跟老爷子摊牌,她此前一直没有跟老爷子提过简时秋,目的是想要保护她,但现在看来,她的不公开也是莫北瑶的筹码之一。 “茵茵。”她发动汽车,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程茵茵,声音有些低哑,“你还记不记得你出门前她在做什么?” 简时秋的事最好还得是她自己主动跟老爷子说,只有这样结果才能漂亮些,可她能想到的,未必莫北瑶就想不到了。如果是莫北瑶跟老爷子说的话,以她对自己的态度,那些她想隐瞒的事情一定就隐瞒不住了,她甚至还有可能在老爷子面前夸大其词。 她倒是不怕老爷子会对她怎么样,简时秋那儿也有她护着肯定不会让她出事。她怕只怕老爷子会对涟新发难,涟新这些年做的就算再好也终究敌不过莫河。简时秋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样对待工作的,她心知肚明。虽说商场上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诸多,外人兴许根本不会猜到事情缘由,但那只是外人而已。 如今的确是还没有人知道她是莫北桥,可如果她跟简时秋解释过后,莫北瑶再插上一脚的话,那她乔慕秋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届时见过她的人,凭着她跟简时秋之间的关系,又有几个人是猜不到的。她不在乎自己到时会被人怎么看,她只在乎简时秋往后要如何面对她的下属,她的朋友。她不希望简时秋因为她为难,不想她为了她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然而这些还是她往好了去想的,也许简时秋根本就不会原谅她。 要是不原谅的话,那她所有的担心都不会成立了。 那应该也算一个不错的结果吧…… 思及至此,莫北桥惊觉自己好像老毛病又犯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就先丧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复而缓缓吐出,直到将压在心里的沉重一点一点纾解开来。 程茵茵问:“瑶姐姐吗?” “嗯。” 程茵茵唔了一声,眯了眯眼睛,回忆道“也没干什么啊,瑶姐姐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都陪在外公边上。”她说完又扒着驾驶座问莫北桥,“姐姐怎么了?” “没事。”莫北桥抬手向后拍了拍程茵茵的脑袋,“坐好,小心又跌了。” “才不会。”程茵茵撇撇嘴,还是乖乖的坐回了位置,透过后视镜盯着莫北桥的眼睛,直觉告诉她,她没说真话,她一定有事在瞒着她。这件事好像也并不是她跟她往常一样撒撒娇,耍耍赖莫北桥就会当故事一样说给她听的那样。 程茵茵皱着眉思索,突然想起老爷子明知道莫北桥今天会回来兴致却不是很高,明明前几天知道莫北桥要回来的时候还开心的不得了。 她瞪了瞪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巴掌拍在旁边的位置上,“姐姐!” 是了,一定是她。她一回来,大家都变得好奇怪。 莫北桥被她突如其来的高呼吓了一跳,有些无奈,“怎么了?马上就要订婚了,还这么咋咋呼呼?” 程茵茵大概是这段时间被调侃惯了,也没多大不好意思,只是哎呀一声,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姐姐我有事跟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莫北桥声音淡淡的,应得漫不经心。眼睛扫过道路两旁满满当当的豪车,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老爷子怕是想借着这次七十大寿放出点要和蓝家联姻的消息,为开春莫河的新楼盘做势。 程茵茵当下便将她今天一早刚到老宅就看到莫北瑶跟老爷子从书房里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她出来接莫北桥时她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的事,本来这都没什么,姐妹之间这样很正常,但是她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觉得那个微笑说不出的奇怪。 她是说不出哪里奇怪,可莫北桥是一定知道的,所以她末了还补了一句,“姐姐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比起那个在记忆中只剩一个模糊影子的瑶姐姐,她还是最爱眼前这个会陪她一起去游乐场,给她糖吃,教她功课,她闯祸了还会帮她劝着爸妈的姐姐。 “傻丫头,别多想。我那位妹夫今天也来了吧,你一会儿好好跟着他不准再乱跑,要听话,知道吗?”莫北桥语气如常,稳稳将车停在了一座占地规模庞大,古朴典雅的大院门前,“下车吧。” 她透过车窗望着人来人往的庭院,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位鹤发花白穿着身剪裁精致的唐装外头披了件墨色大衣,手里握着一只紫檀木手杖却仍旧精神矍铄的老人,与其同时她也看到了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女人。 莫北桥知道她看到她了,因为她在冲她笑,还抬手点了点自己右边眉毛,讽刺极了。 那个笑容混着车外喧嚣的人声,变成了一把把利刃,透过车窗直入心肺刀刀致命。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输了,直到车门被人拉开,她扭头,莫振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笑得慈爱,“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一句大小姐,成功将她从悬崖边上拉了出来。自从跟简时秋在一起以后,她就无比讨厌这个称呼,简时秋不知道她是莫北桥,可现在她却是有些喜欢了。 “嗯,回来了。”她望着莫振笑了笑,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想只要她还是莫家的大小姐,她就没有输。 只要简时秋还在,她就不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掉马倒计时! ps:朋友们!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躺0?怎么都是在说我被前任压?? 嗯????我堂堂猛1可受不起这样的屈辱! 我要诅咒你们一处对象就撞号! 第142章 第 142 章 对于所谓的上流社会来说,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注重个人与家族的形象,往往隔上一阵子就会找个由头办场慈善晚会,然后再请上一群生意场上有过合作的人, 挥一挥手捐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借助媒体为自己的家族又或者公司博个好名声。 说白了那只不过是一场形式化的表演,一场做给普罗大众和上面人看的秀, 做到他们这个位置商议后, 金钱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字而已,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明面上的名声和每个人背后的资源。 在这个社会上哪里都是等级化的, 资源这种东西向来都不会是平等的, 商场也不例外。资源嘛, 都是高阶的挑完给中阶的,剩下的才是低阶,但多数时候到了中阶就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 再那么挑挑拣拣,最后的低阶只能捡剩饭吃了。 所以, 低阶层的往往都会抱有一个能与高阶层合作的期望, 谁知道会不会一飞冲天呢。而莫家便是所有低阶层最渴望接触到的高阶层,且不说莫家本就是为数不多的百年世家, 单论老爷子一手创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莫家就已经立在了顶端。 就是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和认知,莫家哪怕只是举办一个小小的新闻发布会也是人满为患,在到场的人员里随便让记者拉一个出去都能单独写个版面,更别说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了。 莫北理只是料到了这一点, 早在一个月前便跟老爷子一起商定好宴请名单,严格控制了到场人员和媒体的数量。原本媒体是不要邀请范围之内的,毕竟这只是一场私人宴会。 可后来一想莫河来年开春的新楼盘,再加上老爷子知道莫北桥今年会回来,说到底老爷子最宠的还是莫北桥,想她离开京城多年某些关系必然是生分了不少,打算借着自己这次寿宴好好地将她重新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让人认认脸为她将来铺路。莫北理对此也表示赞同,他私心是想劝她离开涟新来跟他一起打理莫河,可一想到莫北桥那简时秋至上主义的德性,就头疼的要命。 不过最后他也还是找了几家有过合作的媒体,先是好好敲打了一番,让他们发表报道前必须将稿子先给他入目,提前做好两手准备。 万一,莫北桥突然开窍了呢?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这一天会为莫北桥造成多大的影响,而原定的受益者也会从莫北桥变成了莫北瑶。 莫北瑶被送出国的时候年纪还小,比起同时期的莫北桥来说,她在京城的存在感几乎是没有的,更别提在莫北桥于京城之中风头最胜的那几年她还被勒令禁止回国。虽说在莫北桥出国以后她也偶尔有回来过,但她运气都不甚好,从来没有撞上宴会,莫中瀚也没有再培养她的意思,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莫家原来还有位二小姐。 明明错的人不是她,明明是她一回来就抢了她的东西。 凭什么自小什么都让着她的大哥也向着她,凭什么她莫北桥可以进莫河,她莫北瑶就不可以。 凭什么?!她想要质问,可她到底要质问谁呢,根本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声音。 于是乎,时间越久莫北瑶心里对莫北桥的怨恨便越深。 她要站在最高的位置,让所有人听她说话。 你瞧,她已经做到第一步了,现在站在莫中瀚身边,受人追捧的是她莫北瑶,不是莫北桥。 当那辆黑色的大越野刚停在庭院门口的时候,莫北瑶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辆车,从里到外她都熟悉的很,她知道从哪个地方卸掉哪一个螺丝,绞断哪一条线路亦或者哪一根管道,往油箱里灌上些什么东西,就能出演一场完美的交通意外。 但不是现在,她还没有玩够,莫北桥所有喜欢的、在意的,她都要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毁掉,她要看着她在绝望中哀嚎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有她痛苦,才对得起她这些年受过的苦。 莫北瑶勾起唇角,抬手状似无意地点了点自己右边眉毛,隔着人群对着莫北桥,红唇无声的张合。 她在说,“游戏开始了。” 她看到程茵茵一个人从车后座下来就知道简时秋没来,她也知道莫北桥一定会看懂她在说什么,她在期待莫北桥的惊慌。 可惜莫北瑶并没有等到,她只看到莫北桥从容不迫地从车上下来,然后拥抱莫振。用着一个小小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夺去了她身边大部分的目光。 莫北瑶轻嗤一笑,似不屑又似不甘,扭头对着莫中瀚说,“爷爷,二姐回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人听到,她要的就是让媒体注意莫北桥,好好的拍一拍她这位好二姐的模样给她那位被蒙在鼓里的女朋友看一看。 果不其然,莫北瑶话音刚落,周围那一圈人的目光便朝庭院门口集去,那些媒体更甚,举着相机就往门口跑。能被莫北瑶叫上一声二姐的,除了那位创办将遇一举打开了墨色在珠宝产业市场的大小姐还能有谁呢? 哪怕将遇已然大不如前,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将遇再怎么说也是属于莫河集团的,更别说她的创始人是莫家老爷子的心头肉了。在场的又有哪一位太太、小姐不曾买过将遇出品的珠宝,又有哪一家没私下底拿过自家的孩子跟莫家这位大小姐做过对比。 即使莫北桥在大众眼前消失多年,也没有人会像忘记莫北瑶的存在那样忘记了她,她的出现仍是备受瞩目。 虽然莫北理有言在先,所有报道都得经他过目才能发表,可做媒体的人向来感官敏锐,来之前都有过自己的推测。 说来也是,一场私人宴会还特地请了媒体,可不就是为了公开些什么吗? 如今莫北桥的出现,就像是为了验证他们此前的心中所想一般。 总之先拍了再说,万一真猜对了呢? 实在不行,再删了就是,反正不亏。 陆则作为光华传媒的二把手自是这么觉得的,即当指挥手底下的人先占好位置,自己则是抬手整了整衣袖,继续待在原地。照片固然重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跟莫北桥本人有所接触。哪怕此时莫北桥周围需要应对的人再多,她也总要到她爷爷这里来,所以,他在这里等着便好。 莫北桥跟莫振一进来就被一群媒体人员,架着长|枪短炮包了个严实,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媒体。 她还未来得及询问莫振怎么回事,那些媒体就已经举着相机对她一顿狂拍,伴随着相机的快门声还有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小姐,你这次是专程为了莫老爷子的寿宴回来的吗?” “大小姐,你这几年是真的在国外进修吗?” “短期内还会离开华国吗?” “大小姐对莫大少继承莫河有什么看法吗?” …… 莫振也被吓了一跳,他一开始等在庭院门口,为的就是等着莫北桥一到就领着她去老爷子那里,在老爷子边上那些媒体多少也会有所收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他没想到那些媒体这么快就注意到这里,明明此前一直都控制的很好。 他知道莫北桥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也出声呵斥过,但根本不管用。以他在莫家的地位换作平时,他的话绝对比这些小记者的老板还管用,只现在他们个个盯着莫北桥跟看到肉骨头的狗一样,谁的话都听不进。 莫振年纪也大了,对上这种情况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跟莫北桥先说上一声以后,自己先挤出去再调人把莫北桥护出来。 哎,怕是要变天了。 莫振挤出人群,余光瞥见莫中瀚今早从书房出来就绷着的脸,无奈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莫北瑶到底跟莫中瀚说了些什么,却还是能从他此时此刻的举动推断出她大抵是说了什么有关于莫北桥的事情,并且还是不好事。否则,莫中瀚又怎么会放纵这些人这般围着他的宝贝疙瘩。 莫北桥眉头微蹙,人被包围在中间,到底是老爷子过寿,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伸出一只手十分克制地推开快怼到她脸上的录音笔,又顺势朝着那只手的方向冷冷扫去一眼,淡漠的眼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记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只觉得后颈发寒,又被后面的同事推了一把,复而记起上司先前的嘱咐,想着只要采访到了莫北桥,他今年的年终奖就有着落了,让她说一句都好。他咽了口口水,扯着脖子,不依不饶地高声追问,“我听说您和二小姐的关系不好,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全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快门声也都停了下来,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莫北桥嗤笑一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发问者,嘴里的话却是对着在场所有媒体说的,“我有几个疑惑,一是谁允许你们拍我的?其次,你们是不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所以才这样围着我?最后,我姓莫,你们又姓什么?” 最后那九个字似重锤,狠狠砸进了在场所有媒体的心中,砸碎了他们一开始的侥幸,帮着他们回忆起当年莫北理为了眼前这个年轻女人一连端了几家传媒公司的壮举。 这句话也在提醒他们,无论她离开了多久,她依旧是莫北桥,莫家的大小姐。 “二姐~今天是爷爷大寿,几个问题而已,大家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你何必这般上纲上线呢?”外围冷不丁冒出一个阴恻恻的女声,莫北瑶端着杯酒,带着陆则拔开人群,一步一步地朝莫北桥走了过去,“你要是觉得他们上不得台面,嫌掉了自己的身份不愿回答。那光华传媒的陆总呢?让陆总来问总是可以的吧?要是真让人觉得我们俩姐妹之间不合,爷爷该生气了。” 一席话,说的像模像样,直接站在莫北桥的角度替她开罪了一大片人。 “莫……”陆则应声上前,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愣住了,随即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耶!掉啦! 我猛1绝不复合! 第143章 第 143 章 “怎么是你!”陆则的震惊完全盖过了之前的欣喜, 面上的笑容霎时凝结。 怎么会…乔慕秋怎么会是莫北桥?他才才抬起的右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要上不上,只觉得脑子钝钝的有些转不开, 那个三番两次阻挠自己跟简时秋接近的女人居然是莫家的大小姐。她不是一直都在国外吗?怎么、怎么会在涟新?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此时的僵局之下却是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哗然,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喂…你们陆总跟大小姐认识?” “认识还来抢什么?” “呵, 故意拉我们下水是吧, 嫌我们不够丢脸哦。” “就是,你们光华搞什么!” “什么好的都给你们光华抢了, 瞧不起我们新媒是吧?” “啧, 莫家这位也是不得了哦, 我们姓什么?” “哈,是哦,我们姓什么, 我们不配。” …… 先前那个递录音笔的记者在陆则开口以后就成了第二个莫北桥,可他毕竟不是莫北桥, 身份地位差了人家一大截, 众人对他自然是不会再客气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到气头上就差要动手了。 莫北瑶是个彻底的旁观者, 端着酒杯就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浅浅抿了一口酒,眼前这一幕正是她期盼已久的,她养了陆则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就连那个小记者最后那个问题都是她准备的。她莫北桥有棋子, 她也有。她莫北桥有软肋,她可没有。从莫北桥回国那一刻,她就注定要输给她了,她会把她死死地踩在脚底。 她笑望着莫北桥,认真观察她的神情,只有她慌了,这出戏才算尽兴。 “好久不见,陆总。”莫北桥的手指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眼睫上下交错,仅一瞬便将所有的情绪藏回眼底,抬手以指尖轻碰了一下陆则兀自举着的右手,以示对他的尊重。 她身量本就高挑再加上今天穿着双细跟长靴,身高上与陆则倒没差上许多,微微俯身,凑至陆则耳畔轻语,“凌峰。百分之二十三。” “大小姐……”陆则心下一凛,嘴唇轻颤,熨烫平整的西服底下汗湿了一片,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名字的话他都不至于这样惊恐,但凡有点心思都能查到凌峰是他的前助理,两年前因工作疏忽被他开除了,可怕就怕的是后面的那串数字。凌峰明面上的确是已经被他开除了,但实际上还是他的人,在暗地里替他操作着近两百个散户帮他吸收光华的股份,百分之二十三不多不少正好就是他现在手上捏着所有股份的总和。 莫北桥状似亲昵的帮他整了整领带,继续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意有所指道,“聪明人应该少说话。”无论莫北瑶对爷爷说了什么,又或者对她做了什么,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姐姐那里只能她自己去说。 陆则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只觉得领带束的过紧了,有些透不过气来。 莫北桥得到满意的答复以后,往后小退半步,又对他换了个称呼,语气好不亲昵,“阿则,今天是我爷爷寿辰,想来也不方便叙旧,晚些我们另寻一个时间,可好?” 说这话时,她的手指还捏在他的领带上,好似只要陆则说上一个不字她就会立刻将他勒死一般。 “好。”陆则被莫北桥淡淡的瞧着,哪里还敢说不,只得扛着莫北瑶要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应下了。 他跟莫北瑶再怎么样也都只是合作关系,大家各取所需罢了,他听她的吩咐行事,她就把她自己的人脉借给他办事。一开始她也不过是让他想办法接近简时秋而已,他本就对简时秋有好感,自然是应得痛快。方才也是,让他跟她来见一见莫北桥,短短两步路又对自己有极大好处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可眼下前程都要没了,事情闹大了指不定还要吃官司,现在再要那些人脉有个屁用。 莫北桥转眸,见莫北瑶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是赌对了,莫北瑶还不知道陆则暗中收购股份的事情,不然陆则也不会这么快的应下。她松开陆则的领带,顺势还替他抚平衬衫的皱褶,眉峰微微扬起,唇角一勾,漆黑的瞳孔里像是丢进了一粒碎石,荡开一汪春水,眉眼间好像开着朵妖冶艳极的花,勾人心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北桥是个让人无法企及的天才,她最是善于利用自身的优势,或许也可能只是熟能生巧罢了。她从小演到大,她懂得在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人表演出一副什么样子才最合适。 “嘶……”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口凉气,紧接着就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声接着一声。 贝尔纳说过,莫北桥的脸是上帝的恩赐。 林亚也说过,莫北桥就算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光凭着她那张脸都会有人爱她。 况且她现在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她正用着上帝给她的恩赐,为你声情并茂的表演着。 你看的痴迷,所以你爱上她,或者原谅她,甚至被她带进她的节奏里追随她,这一切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这是在演戏。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回过头就会发现,她和她的笑都是假的,但到了那个时候你也没办法真的怪她。你发现了,那就表明你懂了,懂她的难,也懂她为什么这么累还要笑。 莫北桥转身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媒体记者,还没未开口就有一阵风吹过,抬手虚握成拳,抵在淡色的唇瓣上,咳了好一阵才勉强停下来,末了还微微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以表歉意。 她静立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似青竹。又拢一拢被风抚乱的发丝,苍白纤细的手腕从暗色的大衣袖口露出一截,脸颊上还带着咳出来的薄红,于是众人又享受到了矛盾到极致的病态美。 然后又听那矜贵的病美人淡淡的说了声,“抱歉。” 一句抱歉,切切两字,又把那一群人整不会了。 就好比你跑去人五星级酒店吃了份顶级套餐,一分钱都没给,人经理还跟你鞠躬道谢,让你下次再来那样,怪尴尬的。 莫北桥倒也没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在国外待了九年一直忙于学业,从未回来过,这次回国的最主要为了我爷爷的七十大寿,其次也是为了一个承诺。所以,我短期内是不会离开华国的。目前我并没有打算参与莫河后续的发展,大哥在我眼里是最合适的掌舵人,我相信他会带领我们莫家往更高的地方去。” 浅浅的话语落幕之时,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莫北桥这是在回答他们之前的问题,又是一阵躁动。 莫北桥听着人群中偶尔爆出一两句粗口说自己忘记开录音笔之类的话,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终于还是又将优势抓了回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刚刚那位问我跟瑶瑶的关系是否不合,我只能说这个问题问的完全没有意义。莫家之所以在京城屹立百年不倒,是因为莫家自古以来一直秉承的规矩,无论是在大家还是在小家,我们一向和睦,没有分歧。”说着便扭头看向莫北瑶,淡淡一笑,“你说是吗,瑶瑶?” 莫北瑶还没从陆则突然倒戈的气愤中缓过来,又被莫北桥意有所指地点了下,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迫于周围的目光还是扯起嘴角回以一笑,“二姐说的是。” 她倒是没想到莫北桥会这么沉得住气,不过也是,要是她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她也不会拥有现在的一切,她又还有什么好玩的。 游戏嘛,要的就是这种不确定的刺激。 她顺手从侍者的手上拿过一杯酒,走过去递给莫北桥,再以自己的酒杯与其轻碰了一下,转头面向镜头,抬了抬手抿一口酒,端的是落落大方之态,“今天是爷爷的寿宴还请诸位能多多担待,那些不找边际的传闻以后还是不要再传的好,免得诸位又要难做。” 一语双关,又点了点莫北桥一开始的回话。 莫北桥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只是将酒杯优雅的握住指尖,举至眉间向前微微一倾,做敬酒状,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猩红的酒液,又在众人一脸震惊的目光中抬手唤来侍者,连着又喝了两杯才放下酒杯。 她点了点自己眉骨上疤,半开着玩笑道,“大家也该知道女人嘛,除了身材以外最在意的也就是这张脸了,众所周知我破相了,对镜头这种东西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再者,今天是我爷爷的寿辰,爷爷素来最是宠我,我也着实不想做那喧宾夺主之人。我这些年在国外无人管束,随性惯了。不过再怎么说,方才也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我自罚三杯,全当给大家赔个不是。” “我也说过,短期之内不会再离开华国了,如果大家还有什么疑惑,不妨等到寿宴结束以后找我的助理另行约个时间,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她眨了眨那双被酒浸过的桃花眼,薄唇间又溢出带着三分笑意的话,“不过还是不能拍照的,我怕丑。” 如此一番难得一见的柔软倒是生生将莫北瑶的话死死压了下去,众人齐齐望向那张染上薄红的笑脸,只觉得脑中‘轰’一声炸开,心底暗呼,要命了。 “好、好,我不拍。” “删了删了!” “对!现在就删!” “我们听大小姐的,不拍!” …… 莫北瑶见状指尖死死陷进掌心,太阳穴突突直跳,很好,好极了。 她深呼吸了几回,偏头凑近莫北桥耳畔,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还倒是我小看了二姐。” 莫北桥沉默不语,又听她说。 “游戏才刚刚开始,希望二姐晚些时候对着爷爷也还能笑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3 21:46:42~2020-05-04 22:2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2个;若星。、一只小蝎子啊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第 144 章 莫北瑶见莫北桥沉默, 看准机会,就要扳回一城,她晃着酒杯嗤笑一声, “游戏才刚刚开始,希望二姐晚些时候对着爷爷也还能笑得出来。” 然,莫北桥是谁啊, 她可是十多岁就跟着莫中瀚在商场里打过仗的人, 难得抓回手里的优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掉。杀人诛心,会的不止是莫北瑶, 她也会。 她侧开身, 抬手拍了拍莫北瑶的肩膀, 任谁看来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面上还带着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直踩莫北瑶的痛脚, “我笑不笑就不劳二小姐费心了。” 果不其然,莫北瑶的脸黑了一片, “你……” 莫北桥挑眉, 打断她:“我?我是一,你是二, 你永远都在我后头,懂?” “莫北桥!”莫北瑶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你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少在这里跟我得意。要不是爷爷对你有愧,你以为你也能有今天?” 莫北桥对于自己的出生早就免疫了, 况且她本来连莫北桥这个身份都要舍弃的,上不上得了莫家的台对她根本无关痛痒,垂眸淡淡道:“我有,你没有就行了。” 要她说人是不可能没有软肋的,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不过是藏得好不好的问题了。就好比她当初出国的时候,告诉所有的知情人说自己慢慢会放下,不会再痴缠下去了。表面上她也的确做到了,不再像出国之前那样十句话里有三句离不开简时秋,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从未真正的放下过,她不在嘴上说了,她在心里想。她承认简时秋就是她的软肋,拿捏住了简时秋就等于拿捏住了她。 莫北瑶是人,她自然也会有。不过莫北瑶的软肋只是她自己的欲望,她享受极致的欲望,她把自己沉在名之为贪的欲望里。她问别人的时候,从来就不会问人你不要什么,她只说你要什么。换过来到你要问她想要什么?她也只会笑着说你傻,问的什么傻|逼问题。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她要一切啊。 莫北桥的一切。 只要是莫北桥拥有的她就要抢过来,哪怕只是她多看了两眼的她也要想方设法比莫北桥先拿到。 所以相对之下,莫北桥的软肋可比莫北瑶的来的痛太多了,更别提莫北瑶现在还把老爷子也一起拉下水。 就老爷子此前种种,她不用脑子去想都能猜到莫北瑶一定是把自己偷偷回国,隐藏身份进涟新的事说出去了。以她对老爷子的了解,他现在肯定已经派人盯上简时秋了,虽说她在简时秋身边早就安排好人护她周全,却还是莫名的不安。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从她进京城的那一刻,她跟莫北瑶的对弈就开始了,也许、也许棋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劳拉姑姑说的很对,她现在太过弱势,所有的先机都被莫北瑶占了,遇上她只有挨打的份。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但愿被她放在心尖上的姑娘能听她好好解释。 但愿…… 可要是不愿呢? 不愿啊,她不大敢想,她这个人太容易钻牛角尖,一想就觉得窒息。 如果你硬要逼她想的话,她会跟你说,那就放简时秋走吧,让她走好了,只要、只要她别哭就好。她是见不得见不得简时秋哭,简时秋一哭天就塌了,塌下来把她砸的血肉模糊。 无论她在外人面前多么高不可攀,在简时秋面前她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俗人,一个不愿心爱的人有任何负担,想要把所有有可能会令她难过的事情都藏起来的俗人。 至于要藏多久呢? 她想她大概会藏到她坟头长满青苔的那一天吧。 现在那个俗人一面说着让莫北瑶气得想动手的话,一面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鼻尖轻轻耸动了两下。 莫北瑶怒极反笑,“二姐可别把话说的太满了。” 莫北桥眼帘低垂,挡住了眼底那一抹精芒。她在莫北瑶身上闻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她的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只要闻过两三次的味道都能记住,贝尔纳不止一次调侃她说她有个狗鼻子。起初她也只是怀疑,方才一开口她就确认了。她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香水的味道,是大|麻的味道,她曾经在一位交好的自由摄影师身上闻过,准确来说那个味道,她在法国经常闻到。 大|麻在法国虽说还未合法,但法国却是欧洲国家消费大|麻最多的一个国家。这大抵是跟法国一直以来都在宣传禁烟有关,新一代的法国人对香烟有了一种从根本的抵制心态,对于大|麻的接受率却是出奇高的,他们都觉得它的口感更好,更天然,不上瘾。 可真正又有几个人不是通过□□才接触上海|洛|因的呢? 况且,莫北瑶这些年都一直待在荷兰,而荷兰也是目前为数不多大|麻合法化的国家之一。 说句实在的,莫家这些年给莫北瑶的资源远不及给她的多,按理来说,她绝对没可能有跟自己抗衡的地步,但如果她剑走偏锋,那也就不是不可能了。是人都知道,做贩|毒来钱最快。 也许这会是她的突破口,她该好好的查一查,毕竟她现在手上握着的东西还太少了。 “想得太多,老得快。” 说完全然不顾一脸阴沉的莫北瑶,径直对着身边的媒体记者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手从路过的侍者手上端了一杯红酒走向莫中瀚。 莫北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安排接下来的计划,还不忘带着淡笑跟过往的人点头问好,落落大方,端的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这是莫北桥的本事之一,无论她心里压了多少事情,面子上的功夫也绝对不会落下的。 待她行至一半,莫北理也终于找到了个机会从一群合作商中间脱身,与她并肩走着,低声问她,“北桥,瑶瑶为难你了吗?” 莫北桥还未开口,就听他叹一口气,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说自己犯糊涂了。随即又把前阵子他给她的承诺重复了一遍,“瑶瑶那里你…你该怎么办想怎么办吧,给莫家留点颜面就好。”他顿了顿,沉声道:“你出国以后她每隔一阵子就会回来一趟,我每次看她都觉得她跟上次回来的时候不大一样了,我现在都快要认不得她了。” 莫北理知道其实不止是莫北瑶变了,就连老爷子也变了,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爷爷让我给她在公司安排个职位,让她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到一块了,这是好事对吧,但我开心不起来,心里也不踏实。你说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莫北桥抿着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半晌才道:“再说吧。”整个莫家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她大哥了,什么都是他在替她扛,“至少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吧,我有点累了。” “行了,别把自己逼狠了,顺其自然吧。”莫北理他知道她多半是不会回来了,却也没有点破,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 “谢谢大哥。”莫北桥浅笑,端着酒杯跟莫北理轻碰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我敬你。” 酒杯轻轻晃动,猩红色的酒液挂在杯壁上,衬得她整个人分外的寡淡苍白,让莫北理没来由的心疼,忙伸出两指抵在杯口不让她喝,“跟我就别来这些虚的。” 他看了看眼前的莫北桥,又看了看不远处还在跟人谈笑风生的莫中瀚,想到今天在书房门口听到的对话,不免有些担心,“爷爷那里我陪着你去,姑姑也不在,你一个人没人帮着我不大放心。” 这话一出莫北桥就明白今天这关怕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好过了,心底猛地一沉,面上却是不显半分,还牵动嘴角算是笑了笑,“爷爷都知道了?” 她不能慌。 莫北理嗯一声,看着她斟酌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给爷爷画的那副画吗?” 莫北桥点头,那副画当初还挂在莫河的大堂好久一阵,老爷子逢人就炫耀一番,她怎么会忘,“记得,我走的时候,爷爷还挂在卧室里。” 她晓得大哥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于是十分冷静地分析过后得了个结果,“爷爷把它扔了?” 那副画在这个时候就象征着老爷子对她的宠爱,扔了就是说明老爷子对她的宠爱大抵也是到头了。 “不算是扔,只是、只是让人帮着收起来了。”莫北理说到人那里的时候顿了一下。 莫北桥看着他揉脖子的动作,叹气,这么多年了大哥还是没把这个毛病改掉,“是被她拿去了吧。”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波动,“我早就知道了,茵茵都跟我说了,她今天跟爷爷在书房谈了很久。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再跟爷爷解释了。” 这里的她除了莫北瑶就没有别人了。 莫北理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她满眼的心疼,深吸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就要把她往带,“北桥,你回去,爷爷这里我替你扛着。” 莫北桥摇头,掰开莫北理的手,“大哥又糊涂了?这件事的源头在我,莫北瑶的目标也是我,你去又有什么用?” “大哥你若是真有心的话,不如替我把关好今天的媒体,别让他们乱报道,我担心莫北瑶还有后手。姐姐明天就回来了,我想自己去说。” 她半开着玩笑说,“我可不想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北理欲言又止了几番,终是点头应下了。 “走吧,我陪你去爷爷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全局最体贴。 如果我不拖拉的话,明天姐姐会知道北桥的身份。 第145章 第 145 章 茶叶在沸水中翻滚, 沸水的蒸汽带着茶香腾腾升起,泡的是上好的好红袍,味道自是说不出的好闻, 只老宅内的气氛却是异常压抑。 傍晚不到六点,莫中瀚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了晚上的舞会,提前结束寿宴。散宴前还不忘宣布莫蓝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 但却没有公开到底是哪两个小姐公子要喜结连理。毕竟如今莫蓝两家到了适婚年纪的还不止那么一两位, 光莫家就有四位了,更别提枝繁叶茂的蓝家了。 不过当时在场的绝大部分人潜意识里将两家联姻的人选直接锁定在莫家的大小姐莫北桥和蓝家这一辈最为出彩的蓝言明与蓝言礼这对龙凤胎身上。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次莫老爷子宣布联姻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再者莫北桥席间对媒体说的她回国也是为了一个承诺, 她没明说但这也不妨碍众人推测那个承诺跟这次联姻有关。 当年莫北桥还没彻底消失在群众眼前的时候蓝老爷子就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过自己很欣赏莫北桥, 很是想把自己这对最疼爱的孙子孙女一起交给她之类的话。这种话放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大家只会当做玩笑听听就算了,可说这话的人是蓝老爷子,让人不得不信。京城谁人不知道蓝老爷子年轻时候是何等风流, 蓝家的家风又是何等开放。什么一夫一妻,什么男女性别, 在蓝家根本没人在意。用蓝老爷子的话来说, 无论你生前如何风光,死后左右不过黄土一捧, 谁都一样。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光阴,如果不能趁自己活着的时候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那还不如早点死了去。 再以如今的形势来说,莫家根本不需要用联姻来巩固自己在京中的地位。况且,京城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莫北桥跟蓝家两兄妹自小相识, 关系甚好,这真的很难让人不把莫北桥口中的承诺和婚约连在一起。 其实他们算是猜的一半,莫北桥的那个承诺的确跟感情有关,只不过那是对简时秋的。 另外也有少部分人将目光锁定在莫北理和莫北瑶这两兄妹身上,但那也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人。说来也有些不可思议,几乎没有人把程茵茵这位正主纳入联姻的人选之中,即便她在席间跟蓝言明有过亲密接触。然,这不能怪他们,实在是程茵茵太黏莫北桥了,莫北桥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她还小,自动忽略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这件事。 其实不然,程茵茵是到了寿宴后半场才开始黏着莫北桥的,准确来说是在莫北桥给莫中瀚敬完酒以后。当时莫中瀚的态度并不太好,外人也许是看不太出来,但对于莫北理来说就太熟悉了,曾经每次莫北瑶回来的时候,莫中瀚都是这样的。说好听点就是不冷不淡,说难听点就是无视。 莫北理的身份就放在那里,还有生意场上的一堆人情世故需要他打理,没办法一直陪在莫北桥身边。他担心莫北桥心里会不舒服,宠了自己那么久的爷爷突然变成了这样,换作是他也受不了;也担心莫北瑶会在这个时候跑来踩上一脚,把局面弄得更加不堪,她今天的所有举动无一不在表明她对莫北桥的厌恶;更担心的是莫北桥会就此走回她一开始的老路子,脱离莫家,她看上去真的太过平静,就像那天她说“莫家的一切,我该还的都会还。”时一样的平静。于是乎,陪莫北桥的这项重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程茵茵身上了。 当时谁都没有料到莫中瀚最后会来这么一手,故意把联姻的事情说得含糊不清。所幸请来的这几家媒体都被莫北理敲打过,并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于莫北桥的信息,只在报道上点明了莫蓝两家联姻的事情。但怎么说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有莫北瑶在后做推手,寿宴结束没多久,微博就已经炸了。 热搜榜前十里有四条都有关于莫北桥,每条前都带着一个爆字,流量堪比一线大牌。 其中那条【#莫家大小姐为爱回国#】的词条排在热搜第一。 点进去,第一条便是某个知名营销号发出来的一个小视频。 拍摄者站在最外围,没能拍到莫北桥的样子,但却是把莫北桥当时说的话录的清清楚楚,末了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视频内容的真实性,还特地拿着相机晃了一圈,把周围的人都拍了进去,其中不乏圈子里的那些颇有名气的富商,也包括了当时还跟在蓝言明身边的程茵茵,还有那场寿宴的主角莫中瀚。 视频的像素感人,十分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莫中瀚手中那根紫檀手杖上雕刻出来的每一条纹路。莫中瀚在京城极有威望,虽说他如今退居幕后,但网上依旧还能找到他早年前的报道和照片,他的出镜无疑坐实了这个视频的真实性。 跟在那条微博下面的还有不少大v发微博,将这次事情和当年蓝老爷子说过的那些话联系在一起描述的那叫一个精彩万分,当然那些敢正面发声的大v都是收了莫北瑶钱的人,也有少部分是看在这次微博热搜事件莫家没有马上处理,才大着胆子跟在后头蹭一波热度。 他们不知道的是微博被轰炸莫家没有出手,是因为今晚莫家老宅里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腥风血雨,根本没有人去顾忌网上的事情。而消息也全被莫北瑶压住了,事情闹得越大她就越开心,她手上还有一张莫北桥从她自己车上下来的照片,等着时机成熟她就会发出去。 思及至此,莫北瑶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望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莫北桥,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翘了翘,她倒要看看等莫北桥的真实身份被人捅到简时秋面前的时候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了。 莫中瀚端着茶盏不疾不徐地押一口茶,隔着缭绕的雾气,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莫北桥,本能地想起当年她的父亲也是这般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她和她的母亲。记忆中大儿子的模样逐渐模糊,变成了现在莫北桥的样子。她与她父亲足有七成相似,五官里揉进了她那位来自江南水乡的母亲的柔和,神情也比她父亲当年要更加淡然,可幼时被他抱在怀里的乖巧模样还依稀在他脑海中浮现。 莫中瀚想的越多,心里翻腾地情绪就越发的不受控制,他用尽了心思去宠爱去补偿的孩子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欺骗自己。他给她自由,给她信任,让她按着自己的想法肆意生长,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 他苦口婆心劝她回国发展,她一句不想,他也就作罢了。结果呢,她到头来却为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瞒着他偷偷回国跟人私定终身,还假造身份去对家公司任职,用莫河的团队为对家造势。为那个女人设计蓝家,几年前还为了她亲手把自己创立的品牌搞垮…… 这里无论是哪一件事情被曝光出去,莫家都面上无光,她怎么敢?!她怎么可以!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莫中瀚继续拿着茶盖拨着面上的茶叶,直到滚烫的茶水一点点变凉,被泡散开来的茶叶无力地沉在杯底,都没有开口说话。 莫北桥早在进门莫中瀚那一声怒斥之下,脱去了沉厚的大衣,只着一件乳白色的高领线衣,同色系的西裤,低垂着眼,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淡淡地落在那把横放在自己跟前,约莫一尺长,扁平型,檀木色,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戒尺上。 她的膝盖紧紧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屋内虽说开着暖气,却也是架不住莫北桥衣裳单薄,寒气不受控制地从膝盖往上蔓延,随着时间过去,双腿也从一开始的刺痛转变成麻木,毫无知觉。 然而莫北桥依旧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跪着,连颤抖都不曾有过,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微微泛紫的嘴唇,显现出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 往日里来来往往的佣人早早被莫中瀚驱散,家丑不可外扬。一时间,偌大的厅堂也就只剩下莫家的几个小辈还有莫中瀚自己了,莫原尔和程陆朗在国外参加交流会,而莫原锐则是因为职务缘故需要避嫌,按照往年惯例等着夜里寿宴结束才会来老宅给莫中瀚祝寿,不过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寿宴已经提前结束的这回事。 莫北理和程茵茵站在一旁,正担忧地望着莫北桥沉静的侧脸,却是没有出声,他们都知道莫中瀚的脾气,在这个时候出声无疑是火上浇油。 莫北瑶也知道,但莫北瑶要的就是火上浇油啊,这把火烧的越旺她就越痛快。 她望着那把打磨光滑的戒尺,舌尖抵在上颚用力地磨了几下,心里暗自发笑,笑莫北桥也有今天,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那把戒尺敲在莫北桥身上的这一天,她要莫北桥也好好体会体会她当年的痛。 “爷爷,二姐她身体孱弱,都跪了那么久了肯定受不住,还是让她先起来吧。”莫北瑶收敛好心绪装作看不下去的样子,上前开口劝道。 果不其然,莫中瀚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桌上,冰冷的茶水溅了一手,“我看她硬的很还有什么受不住的!让她跪,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莫北理闻言只是皱眉,程茵茵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忍不住道:“瑶姐姐,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回来就在外公面前搬弄是非,姐姐她……” “茵茵。”莫北桥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姐姐!”程茵茵不服气还要说,这回儿不等莫北桥再劝就被莫北理拉住了。 “爷爷,我知道从小您最心疼北桥,肯定是为了她好才会让她跪的,她心里也是最敬重您的。”莫北理斟酌道,“您不是常说北桥是我们几个里最有出息,性子跟您最像的吗?您顾虑,她未必没有顾虑。即便是没有,她也跪了那么久,肯定已经知道错了。不如,先让她起来跟您好好解释。” 一番话下来,他见莫中瀚的表情有所松动,于是开始为莫北桥打起了苦情牌,“北桥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不比在家有您照看,身体变差了许多。最是受不得寒,总这么跪着不好,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心疼的不也是您吗?” “桥儿,爷爷问你,知道错吗?”莫中瀚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面色苍白的莫北桥,问道。到底是打小被他捧在心尖上宠着的孙女,心里就算再气,也还是有所不忍。 “谢谢你,大哥。”莫北桥倒没有急着回答莫中瀚的话,只是冲着莫北理笑了笑,笑得特别真心实意。 “北桥……”莫北理看着她心里越发的不安,还没来得及劝,就听她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爷爷。” 只见她垂眸,拾起戒尺,用双手托起,高举过头顶,神情淡然。 “在您眼里我也许错了许多,您说,我便认。但唯有爱她这件事,您打也好,骂也好,我都绝不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是骗砸,是拖拉机。 看在我这章还算肥的份上,饶过我吧? 这章评论我发十个小红包。 反正我猜我是发不到十个的,毕竟我很少有一章评论会超过十个人的。 嗐!谢谢你们为我省钱感谢在2020-05-06 23:04:41~2020-05-08 18:5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i.陈鹤一 10瓶;一只小蝎子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第 146 章 “在您眼里我也许错了许多, 您说,我便认。但唯有爱她这件事,您打也好, 骂也好,我都绝不认错。” 莫北桥跪的笔直,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情都是淡淡的, 只是说到“绝不”两个字的时候, 她平和的语调里却带上了几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 她什么都可以认,她也可以放弃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什么野心也好, 抱负也罢, 这辈子都无法实现都可以。唯独对简时秋她不能也不愿舍弃,她爱简时秋,早在在很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晨间她就已经爱上了, 无比炙热的爱着。 她说过了她是个自卑的人,同样她其实也是个顶没有追求的人。她从出生就在谷底、在泥沼里, 如果没有简时秋的话, 她也许这一生都会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一亩三分地里,不争不抢。 可她遇到了简时秋, 简时秋在岸上,她想上岸。 话方落,“啪!”的一声,莫中瀚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了莫北桥的脸上,她头一偏, 可那把戒尺却仍稳稳当当地被她托在手里,莫北理与程茵茵的脸色皆为之一变,生生愣在那里,只有莫北瑶挑眉,暗自窃喜。 “死不悔改!”莫中瀚怒极,身子气得发颤,拿起那把戒尺,扬起手就准备往莫北桥打去。 “爷爷!” “外公!” 莫北理和程茵茵的声音同时响起,莫北理的反应要再快一些,一开口就冲了过去挡在莫北桥身前,替她挨了一下。 “连你也要忤逆我?”莫中瀚到底年事已高,身体远不如莫北理来的健硕,那一戒尺用尽了全力,结结实实打在莫北理肩上,反震的力道自是不小,莫北理一声没吭,他手上的戒尺倒是差点被震地脱了手。 一时间他愈发气愤,只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滚开,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打!” 莫北理垂眸不语,只是往后退了两步,腿一屈,就跪在莫北桥身边,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程茵茵见状回过神来,也一阵小跑过去,跪在莫北桥的另一边,微微侧身,张开双手将人抱住,维护之意尽显,“姐姐只不过是爱上了另一个姐姐,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这是事实,她不想欺骗您,这也有错吗!” 她是莫家年纪最小的孩子,有很多事情大家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她来,所以对于这次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全面,但她也知道如果只是爱上一个女人的话,莫中瀚不至于那么气。可这并不影响她维护莫北桥。小时候总是姐姐护着她,现在她长大了,换她来护着姐姐了。 “外公,您为什么总是那么独断,两个人真心相爱想在一起就一定有错吗!”程茵茵眼睛红红看着莫中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茵茵乖,你还小,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有些事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的。”莫北瑶语气温和,上前伸手搭在程茵茵肩上,“没看爷爷正在气头上吗?听话,先起来,别在这里火上浇油了。” 程茵茵被莫北瑶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难受到了,沉不住气,扭头就冲莫北瑶吼道:“你闭嘴!火上浇油的明明是你!你好好地为什么要回来!” “我看你也反了天了!”程茵茵的话很明显再次激怒了莫中瀚,拿戒尺指着她呵斥道:“长幼有序,谁教你这么跟我、跟你姐姐说话的,嗯?” 莫北瑶见目的达成便走到莫中瀚身边,轻声道:“爷爷,茵茵还小,您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又不动声色地冲莫北桥挑了挑眉梢,似是示威,这局是她赢了。 “你!”程茵茵红着眼睛还要争就被莫北桥打断了,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乖,起来,这件事不准再掺和了。” 她怎么会猜不到莫北瑶的用意,借着爷爷的怒气,一石三鸟。 莫北桥一直寡淡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火辣辣的痛感在她左脸蔓延,唇角也被磕破了皮,嘴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她一进门就知道今天这顿打是逃不掉了,只是她没想到是她把戒尺都举起来了,老爷子却是给了她一巴掌。她皮肤本就敏感,平时稍有点磕碰就特别明显,几天都消不去,更别提老爷子在盛怒之下的一巴掌了。若不是她有所察觉,当时那一巴掌下来,她有可能都跪不住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姐姐明天就要回来了,这脸上的伤怕是有些难办了。 “姐姐……”程茵茵看着莫北桥脸上红肿的掌印,眸中水汽弥漫,语气甚是哀怨。 “我没事。”莫北桥现在整个脸都是麻,又勉力扯起嘴角,转头对上莫北理的眼神,笑了笑,说,“大哥也是,起来吧。” 莫北理唇线一动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莫北桥又冲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莫北桥的用意,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却也还是忍着没再继续,拉着程茵茵起来,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了解老爷子的性子,他们越是帮着莫北桥,老爷子就越气,到时候,也怕真的是要火上浇油了。 其实不然,莫中瀚此时正在气头上,再加上莫北瑶推波助澜。无论他们起不起,帮不帮,莫中瀚的怒气都只会更甚。 “好,很好。一个个的,翅膀都长硬了,都不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莫中瀚握着戒尺的手因为太用力微微发颤,“我给你们权利是为了莫家的将来,不是让你们用我给你们的东西来反抗我!”他怒极反笑道:“我独断?如果没有我,你们能有今天?我还用得着你们教我怎么做人?” “你说你姐姐没错,好,那你来,你来自己问问你姐姐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你问她把我们莫家放在什么地方?” 程茵茵咬了咬下唇,心里一颤,她是不知道,但也不难从莫中瀚的话里听出点什么。她是有些想要去问,可当她看到莫北瑶的眼神时,又生生止住,她不能让那个坏女人得意。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莫北桥的声音在偌大的厅堂响起,“爷爷,您是长者,是非曲直自是比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分得清,您说我有错,那我便是错了。” 莫北桥抬眸望向莫中瀚,左半边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唇角破口上悬着一滴血珠要掉不掉,神色却依旧平静,漆黑的瞳孔里望不见半分喜怒,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我自小在您身边,受您教养,虽说不上跟您学得十成十,但亦有个七八成可辨是非的本事。别的事情我不辨,也不想辨,我只把爷爷教我的七八成用来辨这一件事情。我从遇上她的那天就开始辨,辨了许多年,我说我没错,爷爷却说我错了。这该怎么算?爷爷,这么多年您就真的不曾错过吗?” “我承认我隐瞒您偷偷回国,是我的错。我不该假造身份入职涟新,用莫家的资源帮涟新造势;不该设计报复蓝家;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毁掉将遇;更不该用您给的信任欺骗您,这些我都认,唯有那件事我不会认,爱一个人何错之有。您生气,是您觉得您给我许多,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可您给的时候,有没有问我一句要还是不要?您真的不独断吗?” “你给我闭嘴!”莫中瀚被她踩住痛脚,愈发气愤,他纵横商场一生,在京中哪个人看到他不都是恭恭敬敬的,何曾被人这样质问过。抬手一戒尺就打在莫北桥背上,怒斥道:“你简直宁顽不灵!到了现在还敢掉过头来说我的不是?谁给你的胆子?你自己看看这些年你做的哪件事情是莫家人该做的!” 说着又是一戒尺,力道极大,莫北桥忍不住闷哼一声,额上冒起了一层薄汗,唇上的破口也在那一瞬被重新咬开,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复而又压抑下去,她绝不会认。 程茵茵几度想冲上去都被莫北理拉住了,急的眼睛都红了,“大哥,你放手。” “别去,听话。”莫北理想起方才莫北桥对他做的口型,面露挣扎,深吸了口气,把程茵茵又往后扯了扯,他相信她,她可以的。 莫北瑶看着不断落在莫北桥身上的戒尺还有她眼中掩饰不住的痛意,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痛就对了。 莫北桥是个隐忍的人,只一开始痛哼了声,此后下唇都被她咬烂了也没再发出过声响,亦不曾有过任何反抗,直到她听到莫中瀚说,“要不是我把你从那个乡下地方接回来,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还能有这个资格在这里跟我叫板?我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哪里都不准去,那个叫简时秋的女人,你以后想都不要再想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跟当年如出一辙的话语。 莫北桥不顾莫中瀚再次挥来的戒尺,咬牙站了起来,清瘦的身子因膝盖处传来的刺痛微微打晃。 才站稳,下一刻莫中瀚的戒尺就打到了她的脖颈上。 莫北桥身形一晃,下意识地伸手撑在茶几上才没能摔倒。她胸腔剧烈起伏,漆黑的眼底翻腾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让人没来由的不安。 “爷爷,这要拿当年对付父亲的那一套来对付我吗?” 她撑着膝盖站直身体,舔了舔被自己咬得一片狼藉的下唇,声音低哑。 莫中瀚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戒尺应声而掉,看着她与长子极其相似的面容,声音忍不住地颤抖,“桥儿,你……” 怎么会、桥儿怎么会知道? “爷爷这么多年您真的问心无愧吗?”莫北桥打断他,额上因疼痛冒出的冷汗沿着轮廓滑落,她顿了顿继续道:“您逼死了我父亲和母亲,现在还要连我也一起吗?可惜,我不是父亲,我能保护我的女人。” 说罢,她转身抬腿行至沙发拎起她的大衣套在身上,仅仅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用尽了她全身力气,脆弱得仿佛下一瞬就会倒下。 莫北理见状紧忙上前,伸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胳膊,小心避开她的后背,一脸担忧,“北桥。” “我没事。”莫北桥似宽慰般地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扶自己离开,在经过莫中瀚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爷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喊您了,您给我的东西,我会加倍还给您的。” “桥儿……” “天冷了,您保重身体。”平静的神情,淡漠的语调,疏离至极。 她说罢,拍了拍莫北理的手,抿唇加快了步子,她真的好累,累的喘不上气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莫北理会意,冲程茵茵使了个眼神,扶着莫北桥往外走,就连他,从今晚起也对这个家不再抱有希望了。 “车钥匙呢?我送你回去。”一出大门,莫北理就放慢了脚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莫北桥的身上。 “谢谢大哥。”莫北桥没有拒绝,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他。 “在这里等我。”莫北理接过,又对程茵茵说,“茵茵你来扶下北桥,小心点她的后背。” 程茵茵红着眼睛,疯狂点头,问莫北桥,“姐姐你是不是好疼?” “不疼。”莫北桥笑了笑,看着她说,“小丫头,哭什么?丑死了,小心言明不要你了。” 话方落,她口袋里的手机便震了起来。 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未读信息:【刘朵?莫北桥?】 只一眼,莫北桥的身体便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你很好。】又是一条新信息。 “砰”的一声,手机从她手中滑落,跌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北桥气急攻心,卒。 全剧终。 感谢在2020-05-08 18:59:46~2020-05-09 22:3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第 147 章 简时秋挂完胡小蝶电话时窗外开始下雨,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阴蒙蒙的天,紧攥着胸口的布料。胡小蝶的那句“她一直都在骗你。”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她,把她摁进泥潭深处无法喘息。她点开和莫北桥的对话框, 前一条信息还是莫北桥昨晚给她的信息,是一条语音。 她还记得她洗漱完听了那条信息脸红了好久才给她回了一个电话,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她们还隔着电话说了好多想你, 亲亲抱抱之类的话。昨晚还在胸腔里横冲直闯的悸动, 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尽的压抑。 她的手指点在屏幕上的时候都在颤抖, 想问莫北桥到底是真还是假, 同一句话在对话框不断出现又被她反复删除, 像是陷进死循环里了。 当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大到盖过她沉重的呼吸时,她放弃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所有事实都被明晃晃的摆到她眼前了, 她居然还想着为莫北桥找借口。 简时秋握着手机,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使劲抱住自己。 然后手机开始疯狂的震动, 震了停,停了震,持续消耗它的电量。 你问简时秋手机到底震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她只记得最后一次震动是在手机发出低电量警报以后,很短促地震了两下, 是信息提醒,不是电话。 那条信息并不是什么长篇大论,特别简短,简短的只有三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点都不像莫北桥平时的作风,莫北桥有强迫症,发信息哪怕只是发一个字都会跟着标点符号,简时秋平时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凭着标点符号猜莫北桥发信息时脸上的表情,可这次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三个字后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跟,好奇怪。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室内一闪一闪,屏幕上是一大串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对不起】 简时秋低头看着那三个字,思绪纷飞,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她和莫北桥的日常,记忆的碎片不断重新拼凑。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连同那些席卷而来的碎片都在一起笑她自己傻。 她是真的傻,也一直都在骗自己,一直都在逃避。其实她曾不止一次的将身边那人和记忆中的人联想到一起,她就像一个乱了的毛线圈,每当她解开一段结,她心底的疑虑就多上一层。可每一次的猜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最先被她自己消化。 无论多么相似,她都会固执地在心里拎着那一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同,使劲把那两个人区分开来,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要乱想,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把自己埋在梦里。 现在简简单单三个字又将她从梦里敲回现实,那个人承认了,承认了她一直都在骗自己,没有她渴望的解释。 简时秋无比平静的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她开始哼歌,哼乔慕秋,哦,不对,是莫北桥第一次给她唱的歌。 如果你不曾存在/告诉我,我为何要存在/为了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漫步/没有希望,没有留恋…… 法语真的好难学,尤其是这首歌,她学了很久才学会。她刚学会的那天就唱给莫北桥听了,后来她们在这首歌的副歌部分开始接吻。 如果你不曾存在/我将只是一个小点/在这个世界,谁来谁去/我觉得迷惘/我需要你…… 简时秋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出奇得好,不然她怎么能连莫北桥那天叫了她多少次姐姐都记得那么清楚。她开始迷惘,在歌声里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望着灰蒙蒙的天,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哪个莫北桥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她的爱是不是也都是演的? 窗外是磅礴大雨,耳边还是熟悉的曲目,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想,她是不是应该打个报修电话找人来修理一下屋顶。她发觉这里的屋顶是漏的,不然手机屏幕上的水又是哪里来的? “hey,简,亲爱的,已经十点三十五分了。”杰西卡推开简时秋办公室的门提醒她一会儿要去会议室,这次视察分部,展敏没有跟来。 杰西卡是美国分部的销售总监练就了一身与人交际的好本事,气场稳重,和简时秋十分合得来,每次开会,外出都是她来通知简时秋的,也算是临时充当简时秋的助理一职了。 “哦天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哭?”杰西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简时秋。 简时秋摇了摇头,否认:“谢谢,我没有哭。” 杰西卡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关切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可以不问。但我认为你太累了,我去通知会议取消,你现在需要休息调整一下。” 简时秋愣怔,没有拒绝杰西卡的提议,下意识地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脸,湿了一大片,她扯了扯嘴角,哦,原来不是雨啊。 她拿纸巾覆在眼睛上,仰着头,企图把眼泪倒流回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颤抖:“谢谢你,杰西卡。”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平静,她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单指乔慕秋是莫北桥,她接受不了的实在太多了。 她接受不了那个不告而别让她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在她决定重新开始以后换了一个身份接近她;接受不了她那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接受不了那些网上疯传的婚约;更加接受不了她们之间这段充满了谎言的感情。她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就像是她养的宠物,无聊的时候想起来就逗两下,逗腻了就丢在一边等她再下一次捡回去。 她的爱在她眼里就真的这么卑微吗? 杰西卡在电话里通知会议取消的事情以后,转头看到简时秋兀自颤抖的双肩,突然有点想要抱一抱她,觉得她现在好脆弱,但杰西卡只是在简时秋跟前蹲下,握着她的手说,“hey,亲爱的,是因为她吗?因为她你才那么难过吗?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可以放松一点现在,跟我说一说,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好的提议。” 杰西卡知道这位来自华国总部的副总有一个女朋友,很漂亮,她的手机锁屏就是她和她女朋友的合照。她好几次撞见简时秋午休的时候看着手机在傻笑,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但杰西卡没想到的是简时秋的崩溃会来的这么突然,也许是真的被她说中了吧。在她说完那句话以后,她就看到简时秋覆在眼睛上的那张纸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润湿,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哽咽声,可怜的像她在回家路上遇到的那只流浪小猫。如果她不是因为猫毛过敏的话,她一定会把那只小猫带回家。同理,如果不是因为她不太会安慰人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哄哄她,让她别那么伤心。 简时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哭了,明明杰西卡连莫北桥的名字都没有提起,她就哭了。她想停下来,可她的眼睛好像在跟窗外的雨比赛,雨还在下,她也还在掉眼泪。她不清楚自己是难过来得多,还是委屈来得多,亦或者别的什么,她弄不清楚。 她想其实随便怎样都好,她现在需要的是发泄,在这里,在没有莫北桥的地方,把心里多余的情绪发泄干净,她才能回去平静的面对她。 跟她好好说一声再见,莫北桥。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时秋的肩膀不再颤抖,不再呜咽,她的眼泪彻底流干。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风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有些狼狈,她起身跟杰西卡说了声稍等,去了洗手间整理仪容。 等简时秋再出来的时候,除了眼睛有些肿,她依旧还是涟新那个雷厉风行的简副总。 她一脸平静的看着大雨,声音还有些沙哑,问杰西卡,“亲爱的,你有烟吗?” 杰西卡对简时秋的转变,表示很意外,她记得简时秋不抽烟,且很讨厌烟味,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提给她,“简,你不是……” 简时秋接过烟盒,看着那十分熟悉的包装,心头一颤,忍不住打断她:“我就想试一试,很多人都喜欢,不是吗?我也想有所改变。我不能把自己困在那里,不可以。” 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杰西卡不懂她想表达什么,却还是十分尽职的帮她点燃烟卷,“亲爱的,别勉强自己。” 简时秋点头。 一支烟过后,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热衷于烟和酒又或者是那些更为过火的,能让人上瘾的物质。除了第一口被呛到以外,她抽的很自在。 的确,这些东西能让人放空,也许再多一些就能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吧。 不去想就不会痛苦,没有痛苦就能快乐。 当她吞吐起烟雾,曲指弹落烟灰时,她就意识到了,她在模仿莫北桥。 她明白今天能跑赢了雨,明天也许还能跑赢风,却永远跑不赢莫北桥。 莫北桥,注定会是她的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猜猜那条信息是不是北桥桥自己发的。 ps:火葬场已准备。感谢在2020-05-09 22:31:47~2020-05-1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10瓶;wide 5瓶;一只小蝎子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第 148 章 寿宴那晚除了手机摔在地上的还有莫北桥与程茵茵,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哪怕莫北桥清瘦得紧也是将程茵茵压地身形一晃,她根本来不及撑住莫北桥, 便跟人一起倒在地上。所幸,她的反应还不算太慢,还来得及将莫北桥护上一护, 以不至于摔的太狠。 程茵茵是想过要将莫北桥从地上拉起来的, 可当她看到莫北桥挣扎着自己撑起身子去拿手机并且开始疯狂打电话时脸上的神情,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与心酸, 咬了咬牙, 默默收回自己才伸出去的手, 不敢去触碰莫北桥,随即腿一屈,重新跪坐在她的身边, 拦住了想要上前抱她起来的莫北理,她知道那时候的莫北桥是不能碰的。 莫北理被阻之后,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背过身站在风口替两人挡着风。程茵茵则是陪着莫北桥,看她一遍又一遍的摁下通话键, 直到她失去意识栽倒在自己怀里,再替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上一句,连她晕倒都念叨在嘴里的对不起。 当天晚上莫北桥就发起了高烧,病的有些突然,却又好似都在情理之中。换谁来经她身上那么一出, 都一样,更甚者还有可能一蹶不振,不像她只是醒来的头一天强撑着身体跑去涟新等了一天回来以后就没再闹过,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连简时秋的名字都不再听她提起过。如果她愿意每天多说两句话,出去走走,不再睡着睡着突然惊醒,枯坐到天亮再昏昏沉沉睡去的话,莫北理几乎都要相信她是真的没事了。 没人知道莫北桥去涟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没说,也没人敢问。就连莫北理调动了所有人脉,也只查到简时秋还待着美国没有回来,莫北桥那天在涟新跟胡小蝶见过一面,但具体那一面是只打了个照面,还是有坐下来谈过,莫北理查不到。其中原因不用说,他都知道,是莫北桥自己的手笔,不会是莫北瑶的。 为什么呢? 莫北瑶巴不得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怎么可能会派人在暗地里护着胡小蝶。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莫北理前脚才刚找上胡小蝶,屁股还没坐下就接到莫北桥的电话,那通电话也是自那晚以后莫北桥跟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了。 莫北理能怎么办? 莫北理只能在电话里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来,不会再有下次了。毕竟莫北桥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但也正是因为莫北桥是他妹妹,他犹豫再三仍旧决定留下来把自己想问的问完再走。 到底是有求于人,莫北理表现得十分客气,还主动给胡小蝶斟茶倒水,语气温和:“我不用我多说,胡小姐应该就已经猜到我这次私下找上你的用意了吧。我是做人大哥的,妹妹过得不好,我这心里也不好受,我希望胡小姐能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可惜的是胡小蝶并不领情,她真的不想再掺和这件事情了。于是,她沉声道:“不好意思,莫董。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在这件事情里没有人是好受的,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说实话胡小蝶还算是个理智的人,向来都是就事论事,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有太多太多误会和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了。别说她面对这个只在新闻导报和杂志上见过的男人没有好脸色,就连她跟林亚都吵了好几次架了,每次吵到最后无非是因为莫北桥。 她气莫北桥当年的不告而别,玩弄简时秋的感情;气她明明已经回来了却还要隐瞒身份,把所有人当做傻子那般戏耍。即便那天莫北桥顶着个巴掌印,满脸病容的找她像自虐一般地把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扒出来讲,鲜血淋漓,她也还是没办法接受,她为简时秋不平。她也好气林亚作为她最亲密的人从始至终都在帮着莫北桥一起瞒着所有人,那天晚上回去她就质问林亚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要等回去呢,因为胡小蝶觉得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很可惜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时光无法倒流,她们谁也回不到三天前的那个夜晚,所以整件事情她最气的还是她自己。 胡小蝶记得林亚当时脸色也不太好,拿手推着她的肩膀跟她吼:“不应该吗!我跟北桥认识了十三年,我们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你懂她到底放弃了什么吗?就凭她的身份、她的样貌,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随便勾勾手指,要什么样的人会没有。如果她真的是玩玩而已的话,她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跑回来吗?她这些年过的不好,我看在眼里不好受。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帮她,谁帮她?” 的确,说得有凭有据,在情在理。 可她跟简时秋认识的时间比十三年更长,她们之间的感情也绝不比林亚跟莫北桥来的浅。这些年简时秋难道就过的比她莫北桥好吗?她看着简时秋眼底的光一点点的黯淡,看着她把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当做水瓢,明知道接不住,还要一遍又一遍地企图从水里打捞月亮的时候,她还能受得了吗? 整整九年,九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九年? 简时秋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那几年全都放在等待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应该吗?不应该吗? 胡小蝶不知道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标准答案,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答案也就不同。但她却是知道,但凡莫北桥当年能自己来见一次简时秋,跟简时秋面对面地聊一聊,何至于被人传错话,平白让简时秋委屈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 可她说过吧,其实整件事情她最气的还是她自己。 要是她在莫北桥回国那天稍微用点心思去查一查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她也不至于等到在微博上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当时为什么觉得那个小姑娘眼熟了。莫家的三小姐嘛,她见过的,在慈善晚会上。如果她早一点发现的话;如果她当时没有极力撮合莫北桥和简时秋在一起的话;如果、如果她当时没凭着满腔愤怒打那通话电话给简时秋而是先跟莫北桥沟通过的话,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但,那只是如果。 莫北理大抵是看出了胡小蝶的抗拒,在心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胡小姐的意思,但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北桥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得担起来才是。有好些事情北桥一直藏着掩着不愿说,光靠我去猜,是猜不出的。所以我还是希望能从胡小姐这里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好及时做出补偿。再者这件事情的确是北桥有错在先,但她的性子从小就是这样,说来也怪我这个做大哥的心思不够细腻,如果我能早些注意到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了。”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北桥的父母是被我们莫家逼死的,如果不是老爷子当年因为愧疚才把她接回来的话,她真的就只是刘朵,不会是莫北桥。往难听了讲,我们莫家是她的仇人,她想丢掉这个身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莫北理看着胡小蝶明显愣住的样子,便明白莫北桥到底是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他轻叹一声,“以胡小姐现在年纪听了都觉得很难接受对吧,我也是,很震惊,没想到我们莫家也会有这样的腌臜事。但北桥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我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扛下来的,更不知道她那些年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态对待我们所有人的。” “北桥刚接回来的那年,我们莫家对外宣称,北桥是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外国,实则她是被我们莫家抛弃了的。这点胡小姐应该也是知道,在她回来之前在江城,你们见过的。其实,在她被接回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大伯还有个女儿。” 莫北理说着又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骨,“她这里那道疤也是刚接回来的时候弄得,我亲妹妹推的,她觉得北桥一回来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还抢走了她的名头,让她从大小姐变成了二小姐。可她不明白,那些疼惜,都是为了弥补曾经犯下的错。但北桥很聪明,她什么都知道,但她什么都没说。”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抿了口,复而又像是为了平复心情一般,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她从小就是这样,好多事情都自己憋着,自己消化。你都不知道她小时候见到长辈都会笑,露着小虎牙别提多可爱了,可到了现在我回想起来才发现她那会儿都是装的,怕自己表现的不好会被丢掉,她那会儿笑得再灿烂都不及她提起简时秋时来得真心实意。” “我知道胡小姐跟简小姐关系很好,我今天在这里跟你说那么多也不是为了想为北桥博好感,我在这里也不是什么莫河集团的董事长,我只是个希望自己妹妹能够幸福的兄长,我希望我的妹妹以后能够轻松一点,永远真心实意的笑下去,不用再伪装。所以,拜托胡小姐能给我一个了解事情经过的机会。” 信息量有些大,需要胡小蝶消化好久,她不曾想今天这一面能听到这样一个豪门辛秘。莫北桥在人前表现的实在太过完美,从前那些传闻更是将她吹捧的不行,谁能把她跟十几年前那个江城的小豆芽联想到一起,又有谁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人一开始是被家族放弃的。 莫北理在女人有所松动的表情中决定打铁趁热,于是起身对着她鞠了个躬,又道了一声拜托。 你问胡小蝶有什么能跟眼前这个身份地位都比自己高上不知道几百倍的男人跟自己鞠躬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大的?她想大概也就只有林亚刚洗完澡,发梢还带着水,裹着件真丝睡裙冲她眨眼见说自己想要她的时候才能与之媲美了。 然而,很可惜的是她跟林亚冷战了,她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场景了。所以,就目前来说,还是莫北理赢了。 胡小蝶抬起一只手揉着额角冲莫北理苦笑一声:“莫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们根本不合适?”她特地换了个称呼,表示自己将莫北理的话听进去了,把他当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大哥。 只是这个大哥到底是跟别人家的不一样,这个大哥是个商人,一个很会下套的商人,“可我不懂她们有什么不适合的,如果真的不适合的话,她们当初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胡小蝶一愣,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吟了好一阵道:“嗯……这么说吧,两个人在一起之前谁都不知道合不合适,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她们现在这个那样不就说明了一切。” 莫北理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那北桥跟简小姐真的分开了吗?” 胡小蝶又是一愣,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她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误会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简小姐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误会吗?”莫北理淡淡道。 他这一问倒是把胡小蝶给问着了,眉头微蹙,莫北桥是跟她解释了,但莫北桥有没有跟简时秋解释她就不知道。 莫北理挑眉,一眼洞穿胡小蝶心中所想,真假参半的说道:“北桥病的很严重,清醒的时候很少。”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胡小蝶,莫北桥没办法跟简时秋联系,这件事需要她帮忙。当然其中亦有帮着莫北桥卖惨的嫌疑。 北桥不愿意示弱,那就由他这个做大哥的来。 果不其然,胡小蝶回想起莫北桥那天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样子,嘶了一声,信了,随即陷入了沉思。她其实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简时秋说,她很清楚简时秋不回来是因为她放不下莫北桥,她在逃避。感情的事情,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但仔细想想,她插手的还算少吗? 不少了。 那就再插一次手吧,毕竟她也有过错,但愿这次不要再事与愿违了,只有件事情她还需要问清楚。 胡小蝶深呼吸两次,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北理的眼睛,语气认真,“莫董,网上关于婚约的事是真还是假。” 莫北理一听便知胡小蝶这多半是要答应了,于是心里又有了新的计较,“婚约是真的,莫蓝两家的确是要联姻。”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眼瞧着胡小蝶的脸色就要变得难看起来了,这才丢下了那颗他早就准备好的重磅炸|弹,“北桥把莫家的一切都还回来了,她以后……” 话说到这里莫北理就不再继续了,只留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复而装作一副沉痛的样子说了声抱歉,然后起身离去,任由胡小蝶自行猜想。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我们来有奖竞猜一下。 火葬场是北桥的,还是姐姐的~ 感谢在2020-05-11 00:00:00~2020-05-12 21:3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第 149 章 林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莫北桥了, 她跟胡小蝶冷战了多久,她就有多久没见过莫北桥了。她掐着手指,歪着脑袋算了算, 得有十一天了。 莫北桥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从寿宴结束的第二天起就一直住在疗养院里,这她是知道的。按理来说她早该去看她了, 但她头两天她跟胡小蝶闹得着实有些不大好看, 以至于那几天她走到哪儿脸都是挂着的。她心想莫北桥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她没必要再把这些糟心事带去给她见着。可等她消化好准备去的时候, 莫北理那边又拦着了, 说是得再等等几天, 等莫北瑶消停消停。 于是乎,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昨晚莫北理才把地址告诉她, 是远郊一家环境、设施都很一般的私人疗养院。讲直白点,有些称不上莫北桥的身份了。她当时给惊着了, 特不放心, 跟莫北理确认了好几次。其实她倒没有觉得莫北理苛刻莫北桥,就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莫河旗下的疗养院其实不算少, 有钱人嘛总是特怕死,特在意这些东西的,这里头的钱也特别好赚,所以莫河旗下的疗养院环境和硬件设施在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她也知道莫北桥一开始就住那儿, 没道理,放着好的不住换去差了不止零星半点的地方吧。 莫北理很无奈,他也不想啊,主要还是因为莫北瑶的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北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见不得莫北桥半点好。 那会儿莫北桥才住进去没两天,莫北瑶就找上来了,莫河旗下那么多疗养院,她一家一家地找过来的。她闹是没闹,跟莫北桥说了句话就走了,这有点不太符合她的性格对吧,莫北理知道以后也是有点意外。 可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莫北桥本来就绷得不能再绷的神经给直接绷断了,把自己锁屋里锁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怎么劝都不开门。莫北理是不知道莫北瑶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的,他来的时候莫北瑶已经走了。他也是头一回那么气自家疗养院的设施太好,连个门都不好砸。其实当时他也没砸几下,还是怕再激着莫北桥。 所幸,莫北桥第二天自己出来了,只是又发烧了。然而她才出来没多久,莫北瑶又来了,又跟她重复前一天说的话。这会儿莫北桥是没再忍了,扯了吊瓶就把莫北瑶的脖子给掐住了,眼睛烧的通红。但到底是病着的,气势再足也没力气,莫北瑶三两下就挣开了,临走时还冲着莫北桥笑了一下。 这回儿莫北理是在场的,目睹了整个过程,与此同时他也听到莫北瑶的话。 她说:“莫北桥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大呢,我三年前怎么没把你撞死呢?不过还好你没死,你要那么快死了,我现在该多没意思啊~” 三年前那事对莫北理不是秘密,但对别的人却是秘密,连莫老爷子都不知道莫北桥三年是出了场车祸才没能赶回来见老太太最后一面。莫北瑶现在这么你啊我啊的说着,不就摆明了再告诉人,三年前那事是她手笔吗? 莫北瑶从知道莫北桥死里逃生那天起,她做梦都想看到莫北桥知道真相以后的表情,她越痛苦,越挣扎,她就越开心。 她知道那事是莫北桥心里永远都过不去的一道坎,有什么能大过死者的呢,更何况那还是她曾相依为命的人?莫北桥因为那件事把自己困了三年,就足够证明这一切了。她敢那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就没带怕的,那件事她首尾做的极其干净,事发当时连警|察都没查出来什么,只当是交通意外给处理了,更别说现在隔了三年再回头查了。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莫北桥一点办法都没有,莫北理亦然,拦下她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到最后苦的还是莫北桥。 以至于那天莫北瑶走时比来时还要张扬上几分。 很多时候人们渴求的真相往往也都是最让人难以接受,最具有冲击力的东西,导致那天等到莫北瑶走了许久,莫北理才反应过来她的时机太过于巧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莫北桥把自己从房间里放出来的时候她就来。 如此也不难猜想到疗养院里有她的人,也因此当天下午莫河旗下的所有疗养院迎来了一场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员洗牌,但即便如何莫北理仍是不放心。莫北桥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思来想去便决定还是将莫北桥送去了现在这家无甚名气的疗养院。末了仍派人时时刻刻守着,自家疗养院里也让人当做莫北桥还在那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生怕莫北瑶再找上莫北桥。 林亚到底是把莫北理的话都给听了进去,一面在心里把莫北瑶翻来覆去的骂,一面还不忘在路上多兜了几个圈,等她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莫北桥那会儿大抵是刚上完药,没穿上衣,被子只盖到她后腰,裸露着脊背,头朝里头趴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总之林亚进去那会儿她没有任何反应。 饶是莫北理跟林亚透露过莫北桥被寿宴那天被老爷子打了一顿,但她却还是在进门那瞬间惊着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好。 她没像往前那样一进门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是拉了把椅子坐着,安安静静地望着床上的莫北桥,那些在准备好的关切还没来得及冒出头,便被进门时那一眼给打得支离破碎了。 被沿往上一点的腰窝曲线依旧是精致如初,肩胛骨如同蝶翅一般静静地伏在她的脊背上,如羊脂玉般的肌肤。这本该是具让人无比遐想的躯体,如果能忽略掉上头纵横交错的青紫的话。 其实那些戒尺印已经消了好些了,只是淤血还没散开罢了,一开始还要更吓人一些。莫北桥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如旁人,这段时间更是把原本千疮百孔的身体又给狠狠折腾了一遍。见了天的瘦了下去,每天都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就现在这样躺在那么大张床上也没见有点什么凹陷的痕迹。 林亚叹了口气,眼底的心疼之色几乎都要溢了出来,如今这个样子倒是比三年前还要再厉害一些了。三年前她还能劝上两句,跟莫北桥闹一闹让她别想那么多,如今怕是什么也做不了了,毕竟要是能做的话莫北理早就做了,也不会就这样放任莫北桥了。 莫北桥怕冷,这会儿又裸着个背,所以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摆在桌上的加湿器也正奋力的工作着。 按理说在京城的寒冬待在这种室内那是顶舒适的一件事了,可林亚坐了会儿只觉得有些烦闷,她抬手扯开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围巾,嗓子有点痒,想抽支烟。她跟莫北桥不一样,她没有烟瘾,只是偶尔太累了才会抽上一两支而已。但当她的手刚刚触碰到外套口袋里硬硬的纸盒上时,她又放弃了,在这里不合适,她也不放心莫北桥一个人待着,于是她选择盯着地砖上的纹路开始放空自己。 这边林亚刚进入状态,莫北桥就醒了,毫无意外又是被惊醒的,她做了个噩梦。她的体感向来敏锐,换作往常林亚一进门她就该醒了,但她仍在病中,说不上多严重,却也是病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分辨是否有人在睡梦中靠近她。 她这段时间总在想,如果能在黑暗中一睡到底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她没有资格。 她只能在一片无尽的深渊中不断下坠,下坠,然后惊醒。她每次醒来都需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把自己从梦里那些残破不堪的事情里抽离出来。其实清醒时那些事情也会折磨她,但在梦里更甚,那些事情会化作厉鬼在她身后拼命地追着她,缠着她。 “来很久了吗?怎么不喊我?”她没有扭头就知道坐在她床边的人是谁,昨晚大哥就跟她说过今天林亚会来看她,她想现在除了林亚应该也不会有人来看她了吧。 林亚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一反常态的没有抱怨,而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那个女人的后脑勺,“我又没急事,喊你做什么?” “哎,你终于长大了,会体贴人了。”莫北桥没转头就开口感慨道,她猜林亚现在看她的眼神一定会让她受不了,示弱这种事她真的不习惯做。 林亚啊了一声,被莫北桥这种莫名其妙的语气搞得有点懵,“什么?” 莫北桥说,“我说你长大了,也该学着避嫌了。”她顿了下,也不给林亚多余的时间去替她悲伤,又补了句,“你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活该的,旁的人就更没必要难过了, 林亚平时看着不找调,但一到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莫北桥想的是什么,她当然清楚。 于是她十分做作的呸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谁看你了,赶紧起来陪我吃点东西,瞧你瘦的都扎我眼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林亚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些疼,倒也不是不能忍,也就一支烟的事情。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出去抽支烟,就听到莫北桥说,“行了,转回来吧。” “……” 别说这衣服还穿的挺快的。 林亚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转了回去,然后又是一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惊的倒不是莫北桥身上那种越发极致的病态美,而是她的眼神。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些得道高僧的意思。她从前就觉得莫北桥这人太寡淡了,遇到什么事都一个样,但那会儿她眼里还有点火,提起简时秋的时候能把人一块儿焚烧了。如今却是一点火都没了,看起来,嗯……很空。 “北桥桥…”林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还好吗?” 莫北理靠在床头笑了笑,反问她,“我看起来不好吗?” 林亚点头,“好你就不在这儿了。” 莫北桥眨了眨眼,承认了,“你说得也是。”她拿过床头的手机,冲着林亚晃了晃,问她,“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晃动时莫北桥的手指大概不小心按到了哪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林亚看着她恢复出厂设置的屏锁,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棉花,想要窒息,“都可以。” 她的情绪藏的不够好,莫北桥一眼就看出来了,低头一边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一边对她说,“你好像很担心我?”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林亚在心里这么吼了一句,可到了嘴里却是拐了十七八个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我吹,简时秋都没我了解你,你现在这样我能放心?” 她这厢小心翼翼地试探,却不曾想只听到莫北桥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 嗯?嗯什么嗯,嗯是什么意思? 林亚感觉无比挫败,决定收回她说自己比简时秋了解莫北桥那句话,打了个直线球,“北桥桥,你都放下了?” 莫北桥闻言,点在屏幕上的手顿了一下,抬头淡淡地看了眼林亚,复而转头看向桌上花瓶里插的那束紫罗兰,“说不上放下放不下吧,我想过了也许我跟她真的不太合适吧,我这个人太糟糕了,我做不到对她完全坦诚,她想要的我也都给不了她。” 林亚问她,“所以,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不爱了?” “没有,没有不爱,还是爱着的。”莫北桥的嗓音依旧清冽,只听起来好似又多了点释怀的感觉,“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不在她身边她反而还能安全点,至少这样莫北瑶也不会再去花心思对付她了。我呢,只要想着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就足够了。只是有点遗憾,跟她一起那么久了,都没来得及送她一束花。” “我那会儿准备回国的时候跟大哥说要莫林以后不要再替我送花了,我会自己送。没想到……” 接下来的话,被一道绵长的叹息声所取代。 她双目微阖靠在床头,胸口浅浅的起伏,好似太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觉得有些累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林亚虚握在手里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有个人她要杀回来了。感谢在2020-05-12 21:39:20~2020-05-14 21:1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i.小陈拆盒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蝎子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