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灭九宵》 第一章 边陲贸城 初入十月,天气微凉,月湖山上郁金色的树叶微微透出一点似渲染出的灰白。 山道两旁稀松的灌木丛夹杂着几片落叶,从梧桐树隙望向湛蓝的天空,慵懒的漂着几许白云,倒映在山腰小湖中。 阳光与湖上涟渏交汇出一篇银鱼追云美景,无不诉说着秋色的到来。 湖岸上盘膝坐着一位少年,上身着一件不知何兽皮所制无袖短袄,双手随意垂放在腿上,祼露在外的手臂要比常人大上一圈,应是练武所致。 清澈的脸庞微带几分刚毅,一双浓眉烔目透着出乎其年龄的冷静,此时不知怎的眉间流露几许迷茫。 “那人是谁,为何有此梦境?”少年自语,自昨夜开始梦中景象挥之不去。 梦里天地似要颠覆,灰茫茫一片,分不清上下,方圆百里空气像受了极强的压缩,发出滋滋声响,时而蹦出蓝色火花。 万里高空雷影重重,一模糊背影,昂首立于雷云之下,青袍迎着风雷咧咧作响。雷影卷着罡风将他淹没,欲将其撕成碎片,仿佛此人不应存世,天地欲将之毁灭 青袍男子化拳为掌,周身雷光随他掌动崩碎一片,化为齑粉。像是激怒天威,天际尽头雷云猛的收缩,天地威压越来越强,一道丈圆紫雷当头轰落。 此人身躯一震,抬手握拳轰向紫雷,开山裂地般的一声巨响,天地重归平静,万里灰朦一片...... “此人难道已经被天道之威所灭,他这是何等境界,此等仙家手段闻所未闻。” 少年攥了攥手,梦中所见犹如亲莅,此时后背冷汗湿了短袄,脑海之中天雷之音嗡嗡作响。 锻体修为自行运转,深呼一息,平复心中波澜,“眼下年关将至,还是稳固当前境界,免得遭宁聪寻机报复,此次年关比试定要拿下去往上宗的名额,也许只有入了宗门方能为我解此疑惑。” “江墨哥哥,哥哥、、、回家吃午饭啦” 正思索着,江墨就听到百丈开外山道上甜甜的喊叫声,起身咧了咧嘴“小丫头,我在呢。”刚说完只见晃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已跑到近前。 “就知道你在这儿,二叔昨天说了,让你最近别来月湖了,你忘了昨天差点溺死湖中,我告二叔去” 精致的小脸蛋如瓷娃娃般,呵着稚嫩语气,一双清澄的眼睛此时闪过几分狡黠,“哼哼”一双粉玉小手往腰上一叉,颇有几分架势。 “嘿嘿,小丫、、哦,婷婷好妹妹” 江婷是大伯二女,从古灵精怪,却有上等的修练体质,方过十岁便已修得锻体四阶。 江墨平时最疼这小妹,想到自家老爹那张黑脸,此时心有颤颤,“哥我五岁就把这月湖摸了个遍,哪有什么事,昨天是意外,莫明碰上天下雷雨。”江墨心里嘀咕,好好的下湖游水,还被雷蛰了一下。 “我不管,让二叔关你几天禁闭。” “别,哥带你去丰膳堂吃蓝焰蟹。”此季正值蟹肥肉嫩,还怕堵不了你个小丫头的嘴,江墨正为自已小心思暗自得意。 “不,我要哥哥在贸城比试上教训一下宁家。”“此事你不说我也会去做”江墨清澈的脸庞闪过一丝狠厉。 那宁哲是贸城宁家二少,锻体七阶与自已相当,却比自已年长三岁,一直窥嘘堂姐江蕙,前段时间城中与宁家三少宁聪发生冲突,正是为了此事。 那宁聪也是贸城天才之一,未过十五已至锻体七阶,不出意外,今年也能入得宗门。虽然只是轻伤了宁聪,但恩怨已结,想那宁家在大比时定会寻机针对自己。 “走,回家吃饭去。” 贸城地处东域西陲,四面受离蛮山合围,绵延十几万里,仅东边万涧峡谷留一古道通向山外。 一座十余丈高城墙横卧道口,楼牌金匾上书贸城两字,传为裕景宗大能所书。笔锋刚劲有力,金光流转,似有气机牵引。 城中四大世家已承上宗庇护二百余年,共同坐拥贸城,扼守古道为上宗聚敛山中资源。 江墨江婷便是城中江家兄妹,此时立于江家议事堂下面。江婷一只小手攥着江墨衣角,嘴里小声嘀咕,一双灵动眼眸左右观望,忽觉堂中有目光望来,咂咂嘴垂头不语。 正是家主之兄江文,江婷江蕙便是他二女,应未得一子,考虑家族后继之事,让家主之位于江成。 倒是其两女生得貌若天仙,长女江蕙娟娟二八,身材阿娜,明眸皓齿,是贸城公认的美女之一。小女江婷古灵精怪,却得一身上佳修练体质,不出五年必能入得上宗修习大道。 此刻家中众人分立堂前二旁,堂首男子刀眉虎目,身形健砾,不怒自威,正是江家之主江成。 修为已至聚气九阶,一身万重山诀已至登峰,是贸城为数不多的高手,与城中其余三家家主不分伯仲。 在其两旁分坐江文及江家长辈三叔江淦,皆是聚气强者。 “此次上宗使者提前月余而至,不知所谓何事?成儿你怎么看” “三叔,往年大使都是年关大比前如期而至,此事确实没有表面看来简单,希望是我多虑”江成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二弟不必如此,我江家已等了百年有余。如今墨儿已锻体七阶,此次进入宗门修习高深大道应有一席。婷儿体质上佳,五年内必定晋升七阶,到时进入上宗争得亲传之位,必昌盛我江家。” “大哥,说的对”江成目光一扫座下江墨、江婷脸上满是欣慰。孩子他娘,育儿早逝,如今我儿已为成人,不禁目中闪过浊泪。 “墨儿”江墨上前一步“父亲”“湖中事后,今日身子可有不恙?” “孩儿不觉有恙。”江墨正想提及梦中之事,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起,梦中一切尚不知真假,且当中男子修为闻所未闻,也许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白日大梦,说出来还不被家中子弟笑话。 “如此甚好。”江成转首言它“近来宁家对我矿场周边多有骚扰,采矿散修因他们主动挑衅引发冲突,造成多名重伤。虽然已安置妥当,但部份矿工已有退出避祸之意。而且宁家对我散修矿工威逼利诱,一些散修已转投宁家矿区,对我们灵晶开采造成一定影响。好在往年留有库存,今年上贡足数有余。” “哼,宁远怀老匹夫想染指我江家灵矿已不是一两年。自从五年前宁家长子宁飞被带往上宗,便蠢蠢欲动,大小动作不断,真当贸城是他宁家天下不成。还好二弟及早预见,与陈家董家说于厉害,唇寒齿亡,才以三家之势扼制。” “只是最近宁家与各家多有发生摩擦,难到想一家独大不成”江淦胸前灰袍起伏,明显已有怒意。 “宁家现在毫不顾忌,我担心的是宁飞已被宗门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宁远怀才会如此借势妄为。”江成眉头一皱,心中正有所虑,堂外匆匆来人“家主,其余三大世家已前往古道,裕景宗使者应不时就到。” 江成随即起身“随我前去迎接上使”大步走出议事堂。 古道城楼两旁此时人头潺动,城中散修三五一团举首张望,等待上宗使者,心里各自盘算,脸上无不充满期待,以求寻得一丝机缘。 若能觅得上使丁点观注,带往宗门谋个杂役差事,便如一飞冲天,好过无根之萍,亦能改善修练环境,寻得一处靠山。此事往年不是没有发生。 “陈兄”一身着圆钱罗衣长袍,腰圆肚肥中年男子便是四大世家之一董财董家主。如若不识此人,定会被其外表所骗。焉然一副土豪,却是贸城顶阶高手,一身虎力绝技已练至炉火纯青。 此刻对来人双手作揖,一堆肥油圆脸挤出几分笑意“令郎天资聪惠,今年必能入宗为陈家长脸啊。” “董兄过奖了,令子才是我贸城天才啊。我看早已尽得你董家虎力九崩真传,不知已到几崩?”陈大钟一袭青袍左手一捋长须,笑颜以对。 双方互相吹棒一番,外人看来还以为好友叙旧。殊不知两家往年常有争斗,只因宁家出了个好苖子,势已做大,近来才联合江家一起共行牵制。 “滚开,长眼没有。” 一众护卫推开散修,阔步而来。为首中年男子气势不凡,金钱锦袍绫带扎腰,目中尤如无人,正是宁远杯。 被撞散修正欲发作,抬头看清来者只得把口中之语咽下。 “董老财,陈大钟,来的可早。”言必脸皮一笑,宁家一干人等走往道口对面而立。 “哼”一声冷喝“陈柏,此次进得宗门必给老子夺个亲传之位。” “父亲放心,定不忘家中所托。”陈柏紧了紧拳,周身锻体七阶气息隐显,目光流露斗志与向往。 “陈兄何必与其生气,此等小人之志无需介怀。董懒进得宗门可要与陈柏携手同进啊,偷不得懒。” “老爹,都是你给起的名,我什么偷懒过,不过是子承父样。”正一个翻版胖子的董懒挠了挠头发,对老爹当众挑自己毛病很是不爽。 “小子找抽啊。敢闲拨你老子”董财八字胡微微一抖,抬手就要来一撂子,董懒已嘿嘿一笑闪过一边。 此时江成带人刚到城楼下,董财与陈大钟上前一步,揖手相迎,“董兄、陈兄”寒喧几句不用分说三家已站到一起,与路对面宁家相持。 古道两旁万涧山崖不时传来兽啼之音,时值秋季山上来风呼呼作响,远处道口两匹骏马急驰而来。 马上一男一女,着青衣锦袍,胸前绣木棉花纹,腰间各佩三尺长剑,男子气宇轩昂,浓眉烔目,女子身材婀娜,秀眉小嘴,气质空灵尤如天仙,二人正是裕景宗今年来使。 第二章 伙计二楞 贸城地处边隅,却有着山城独厚的环境,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十几万里的离蛮山养育着一方水土,山中资源虽不比不上仙家灵域,大宗福地,却也够这几千人口的山野小城,自足自给。 许是临近年关,又到一年一度的世家武试。城中街道,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片繁荣景象。 由山外古道进城的人流,络绎不绝。一些从东域大城而来的行脚商,不远万里,进山收购灵草兽晶。更有散修携眷带子,来到山城安家。这些散修多是无法在东域立足,或是被仇家所迫,而远离故土,期望被贸城世家相中,找份营生。 “吴伯,有没有位置?” 柜台上花甲老者忙着拨弄珠盘,这几日生意较往常好了许多,店客盈满。听到喊叫,抬头一瞧,忙放下手头事情,脸上露出笑意,“江少爷,快请进,楼上靠窗的位置为您留着,是不是又带着妹妹来吃秋水肥蟹了?” 被唤作吴伯的,是丰膳楼掌柜,一直为善经营。对俩兄妹非常熟络,言语客气,也是他这里的常客,每年入秋,总少不了他俩来此尝鲜。 “吴伯,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江墨就行。最近来往人多,您老自顾去忙,我们自己上去。” “好嘞,二楞,带江少爷上楼。”吴伯唤了下店中伙计,自行忙去。 “江哥,您请嘞,等我给您俩挑几只最肥的蟹来。” 二楞是店里伙计,年龄比江墨稍长几岁,却总叫他江哥。每次见江墨来店里,总会缠着他问些修行之事。 江墨也会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奇闻趣事说予他听,总能让他意犹未尽,一脸的向望。只是他从小无父无母,又体弱多病,无法修习武技。吴伯无后,便留他在店里做些杂事,倒也将他看成子嗣般对待。 兄妹俩人上了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就坐,喧嚣声从窗外传来,各种吆喝不断,街上好不热闹。 “哟,这不是宁少嘛,快请,给宁少找个雅座。”楼下传来吴伯声音。 不时,楼梯传来“噔噔”声响,见一眉目含戾,骄横气傲的锦袍青年上来。好不凑巧,正是宁聪。 江婷看清来人,眉头一皱,嘴里嘀咕了一句,先前心情不在,“江墨哥哥,咱们打包回家吃。” “嗯”江墨应了一声,武试将即,也不想生出闲事。 “我道是谁?原来是江家江大少啊。”宁聪上楼后见到二人,面皮一抖,阴恻恻说道,隔了一张桌子坐下,“我那二哥,躺家里也有半月了,还得感谢江大少出手啊。” 宁聪虽嚣张跋扈,骄横无理,却与他二哥宁哲的执绔完全不同。为人更加的阴险狡诈,且行事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贸城少有人会去主动得罪他。更重要的是此子,修炼资质极佳,站在年轻辈天才之列。 江墨本就对宁家所为嗤之以鼻,二家之间还常有争斗。不久前,路遇宁哲欺凌刚来贸城的散修妻女,出手阻拦,将其打伤。弄的二家剑拔弩张,最后还是老爹出面将事情压下。 如今正值风云之迹,听出对方话里藏针,哪里会去与他接话茬。倒不是江墨怕了宁聪,武试在即,为家里少添麻烦。见二楞从楼下上来,便想起身。 “江哥,您的蟹来啦,今日最肥的。”二楞还在楼梯,就迫不急待的说道。 “二楞,给我打包吧。” “那盘蟹小爷要了。”宁聪见江墨欲走,将刚上楼的二楞拦下。 “这,宁少爷,您的马上就好,江少爷先来,这份是他的。”二楞不敢得罪宁聪,只能低头哈腰。 “哪来这么多废话,小爷说要这份就得这份。” “宁少爷,这份…” 二楞还未把话说完,见一把掌扇来,人已被打的晕头转向,以他孱弱身子哪能抵住宁聪锻体七阶一掌。一盘上好的秋水肥蟹洒了一地,捂着半边肿涨的脸,顾不上喊疼,急急道谦,“宁少爷,是小的不对,小的有错。” “一个下人,也敢顶撞小爷,找死。” 宁聪狠厉一闪,一脚踹向二楞,江墨早已上前,将他护在身后。只听“嘣”一声,二人对了一招,各自退开几步。 店内食客听到楼上动静,纷纷上来观看,见是宁家恶少,个个低头不敢言语。吴掌柜拨开众人,额头冷汗连连,“宁少爷,高抬贵手,消消气,今日这顿饭,就由我孝敬您嘞。” 宁聪看也不看,紧盯着江墨,“江黑子,你又想惹事?今日小爷不想与你为难。” “你家才是黑子,你们宁家全是黑子,人黑心更黑。”江婷撅起小嘴,破口回击。这小丫头,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哥哥黑。 “牙尖嘴利,终有一日敲碎了你的牙。”宁聪脸色阴沉。 “宁聪,给二楞道谦,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计较。”江墨心里已有怒意,今日之事,看来与他无关,其实宁聪此举还不是冲着他而来,摆明了要他难看。二楞不过受了无妄之灾,对方含沙射影,找驴打狗,寻自己麻烦。 “江黑子,你当贸城是江家天下,让小爷给这下贱东西道谦?好,小爷这就给他道谦。”宁聪眉间戾气一闪,一拳轰向二楞。 只见拳风呼啸,甚至还有龙吟之声隐隐低呤,正是宁家狂龙拳。这一拳若是打在二楞身上,不死也定残废。 见宁聪恶意行凶,江墨再也控制不住怒气,老爹叮嘱忘到一边,一声断喝,人已跃至对方近前,一掌拍去。宁聪本就冲着江墨而来,见他出手,双拳急转方向,龙吟阵阵,卷着一股劲风直扑江墨面门。江墨哪能不防,另一手握拳舞出一道开山印向对方镇压而下。 一声巨响,狂暴波动从二人交手处向四周扩散,围观众人急忙后退,临近二人的桌椅立时被震的粉碎。 再观二人,江墨毫发无损,宁聪踉跄退步。即已出手,江墨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见他身形不稳,又是一拳,带着倒海之势轰向对方。 宁聪脸色阴沉如墨,却不敢大意,修为运转至深,又是一记碰撞,人已倒飞十几步,一路撞倒桌椅无数,尽是木条断裂之声。而他本人受此一拳,嘴角明显一丝血迹溢出,败了一招。 对面江墨只是晃了几晃,退了三步,二人高下已分。同为七阶,江墨晋阶已久,而他不过刚刚跨入。这分毫之差,足以胜他一筹。 “好。”二楞看的兴起,口中不觉吐出叫好之音,却看到宁聪狠毒的目光望来,急忙低下头来。 “江墨,你比我先入七阶,今日不敌,这一拳小爷记下了,来日双倍奉还,哼。”宁聪放下狠话,转身就走。双目隐含煞气,对方总是压自己一头,且处处与他兄弟俩为敌,让他颜面尽扫,心中早有杀机暗藏,只是此时非江墨对手。 待众人散去,吴掌柜来到江墨身前,“江少爷,给您添麻烦了,你要多小心宁聪,此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吴伯放心,江某还不怕他。此事与你无关,他就是冲着我来的。这几颗灵晶,给二楞抓点药吧,余下就当打碎桌椅的赔偿吧。” “这怎么使得,江少爷,我怎么还能要你出钱。”吴掌柜急忙推辞。 “拿着吧。” “谢谢江哥。”二楞捂着脸向江墨致谢,刚才若不是他,自己小命难保。 江家议事堂,此刻家中众人分立堂前二旁。 江婷一只小手攥着江墨衣角,嘴里小声嘀咕,一双灵动眼眸左右观望,忽觉堂中有目光望来,咂咂嘴垂头不语。正是家主之兄江文,江婷江蕙便是他二女,应未得一子,考虑家族后继之事,让家主之位于江成。 倒是其两女生得貌若天仙,长女江蕙娟娟二八,身材阿娜,明眸皓齿,是贸城公认的美女之一,也因此招来宁哲纠缠。小女江婷古灵精怪,却得一身上佳修练体质,不出五年必能跨入锻体高阶,有进入宗门修行的机会。 堂首男子刀眉虎目,身形健砾,不怒自威,正是江家之主江成。修为已至聚气九阶,一身开山印已至登峰,是贸城为数不多的高手,与城中其余三家家主不分伯仲。在其两旁,分坐江文及江家长辈江淦,皆是聚气强者。 “此次上宗使者提前月余而至,不知所谓何事?成儿你怎么看?” “三叔,往年大使都是年关武试前,如期而至。此事确实没有表面看来简单,希望是我多虑。”贸城正历多事之秋,江成心中闪过一丝隐忧。 “二弟不必如此,今年墨儿已经能够入宗门修行,我江家已等了百年有余。婷儿体质上佳,五年内必能晋升锻体高阶,到时兄妹二人成为内门弟子,江家在贸城地位亦能无忧。” “大哥,说的也对。”江成目光一扫堂下江墨,脸上满是欣慰。心中自忖,孩子他娘,育儿早逝,如今我儿已为成人,不禁目中闪过浊泪。 “墨儿。” 江墨上前一步,“老爹。” “湖中事后,身子可有不适?”江成流露浓浓父爱,关心道。 “没事,一切都挺好的。”江墨正想提及梦中之事,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起,梦中一切尚不知真假,也许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白日大梦,说出来还不被家中子弟笑话,还是留待以后,自己慢慢开解。 “如此就好,武试前不要再生事端。”对于自己这儿子,江成熟知于心,从小为人正直,爱抱不平。贸城中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过。虽说所做无错,却也担心宁家之人算计。如今家族外患,又要将责任摊向江墨,期望入宗后能有建树,于心难忍,却没办法。 “近来宁家对我矿场周边多有骚扰,采矿散修因他们主动挑衅引发冲突,造成多名重伤。虽然已安置妥当,但部份矿工已有退出避祸之意。而且宁家对我散修矿工威逼利诱,一些散修已转投宁家矿区,对我们灵晶开采造成一定影响。好在往年留有库存,今年上贡足数有余。” “哼,宁远怀老匹夫想染指我江家灵矿已不是一两年。自从五年前宁飞成为宗门弟子后,便蠢蠢欲动,大小动作不断,真当贸城是他宁家天下。还好二弟早有先见,与陈家董家说于其中厉害,才以三家之势扼制。” “只是最近宁家与各家多有发生摩擦,难到还真想一家独大不成?”江淦胸前灰袍起伏,明显已有怒意。 “宁家现在毫不顾忌,我担心的是宁飞已被宗门收为亲传弟子,此子五年前便一展雄姿,十五岁之龄便有锻体九阶,这些年过去,在这宗门定有精进。宁远怀如此妄为,大动干戈,不得不防啊。”江成眉头一皱,心中正有所虑,见堂外匆匆来人。 “家主,其余三大世家已前往古道,裕景宗使者应不时就到。” “随我前去迎接上使。”江成随即起身,大步走出议事堂。; 第三章 上宗来使 古道城楼两旁此时人头潺动,城中散修三五一团举首张望,等待上宗使者。心里各自盘算,脸上无不充满期待,以求寻得一丝机缘。若能觅得上使丁点关注,带往宗门谋个杂役差事,便如一飞冲天,好过无根之萍。亦能改善修练环境,寻得一处靠山,此事往年不是没有发生。 “陈兄。”说话之人,身着圆钱罗衣长袍,腰圆肚肥,便是四大世家之一董财董家主。如若不识此人,定会被其外表所骗。焉然一副土豪样子,却是贸城顶阶高手,一身虎力绝技已练至炉火纯青。 此刻对来人双手作揖,一堆肥油圆脸挤出几分笑意,“令郎天资聪惠,入宗后必能为陈家长脸啊。” “董兄过奖了,令子才是我贸城天才啊。我看早已尽得你董家虎力九崩真传,不知已到几崩?”陈大钟一袭青袍左手一捋长须,笑颜以对。 双方互相吹棒一番,外人看来还以为好友叙旧。殊不知两家往年常有争斗,只因宁家出了宁飞,越发的猖狂。对他们虎视眈眈,不得已,近来才联合江家一起共行牵制。 “滚开,长眼没有。” 古道前响起一声呼喝,一众护卫推开散修,阔步而来。被撞散修正欲发作,抬头看清来人,生生将口中话语咽下。 为首中年男子气势不凡,金线锦袍绫带扎腰,目中尤如无人,正是宁远杯。 “董老财,陈大钟,来的可早。”宁远怀说完,脸皮一笑,露出嘲讽之色,也不等他人回话,一干人等走往道口对面而立,好整以暇。 “哼,”一声冷喝,“陈柏,此次进得宗门必给老子夺个亲传之位。” “父亲放心,定不忘家中所托。”陈柏紧了紧拳,周身锻体七阶气息隐隐散出,目光流露出斗志与向往。 “陈兄何必与其生气,此等小人之志无需介怀。董懒进得宗门可要与陈柏携手同进啊,偷不得懒。” “老爹,都是你给起的名,我什么偷懒过,不过是子承父样。”正一个翻版胖子的董懒挠了挠头发,对老爹当众挑自己毛病很是不爽。 “小子找抽啊。敢闲拨你老子。”董财八字胡微微一抖,抬手就要来一撂子,董懒已嘿嘿一笑闪过一边。 此时江成带人刚到城楼下,董财与陈大钟上前一步,揖手相迎。 “董兄、陈兄。”寒喧几句不用分说三家已站到一起,与路对面宁家相持。 古道两旁万涧山崖不时传来兽啼之音,时值秋季,山上来风呼呼作响。远处道口两匹骏马急驰而来,马上一男一女,着青衣锦袍,胸前绣木棉花纹,腰间各佩三尺长剑。男子气宇轩昂,浓眉烔目,女子身材婀娜,秀眉小嘴,气质空灵尤如天仙,二人正是裕景宗今年来使。 “王京师兄,前方便是贸城吧。” “正是,紫云师妹,你第一次来,可得好好看看此地风光,小小贸城可谓山明水秀。离蛮山脉妖兽灵草丰富,宗门师兄弟,偶尔有人来此历练。” 王京乃裕景宗内门弟子,拜金禾长老座下。其师金禾掌管沐灵堂,为宗门供需资源。王京此次特向其师要了这个差事,已是第二次来贸城,其中自有好处。 “城中四大世家依附我宗,雄据此城已有二百余年。四家原本势均力敌,如今以宁家稍强。”王京不厌其烦,向紫云讲道。 “师兄所言宁家,可是宁飞师兄本家?” “正是。” “噜。。。”白马打了个响鼻,一身洁白皮毛此时汗珠泛泛,万里路遥三天急赶,虽为灵兽也有力尽之时。 二人翻身下马,“师妹请看。”随王京所指,紫云抬头看向城楼牌匾。 当年裕景宗林贸老祖游云四海,感悟天道,寻求突破。途经山城,便在此逗留,四大世家正是那时成为宗门附属势力。林贸老祖制定规矩,由江宁二家开采离蛮山小型矿脉,而赐下灵草培育之法予董陈二家。 从此,四家共治山城,临走提笔贸城二字,却有将山城当做宗门一处贸易之地的喻意在内。 “咦”紫云闪过一丝惊疑,就在刚才自身气脉自行一周,像是受了牌匾气韵牵引。 “师妹,果然聪惠,不错,字中藏有老祖一丝水云决气韵。你修习的正是水云决,观之可感悟其中意境。据宗门典籍记载,老祖当时应是元婴初阶巅峰修为。” “多谢师兄”此时她哪里还不明白师兄带她此次一行之意。 王京微微点头一笑,“师妹,四大家主来了。” “恭迎上使。”四位家主齐声,上前拱手。 “见过四位家主,晚辈只是奉家师之命,前来主持贸城武试,并来收取宗门年贡。我等已有相识无需客套。这位是紫云师妹。”王京谈吐文雅,举止得体,没有身为上宗的张狂之意。 “紫云见过四位家主。”紫云一一拜见,更显得大宗仁厚,弟子行事亲和。 “陈柏,你看那位师姐好生漂亮。”董懒一边偷瞄一边与旁陈柏低声交谈。 “闭嘴,惹恼了上使连你老爹都跟着倒霉。”陈柏对这胖子一脸不屑。 江墨站在其后自然听到了胖子所言,抬头望向紫云,心中诽语。大宗还真是人杰地灵啊,二位上使身上散发的气息绵绵流长,是聚气境强者无疑。 此种无形威压与老爹身上所差无几,应为九阶强者。看其年龄不过二十上下,果然是宗门出身,比起山城之人,更显灵秀。江墨心中对宗门向往更加炽热,只有那里能让自己学到更多,早日成为聚气强者。 “驿馆已备酒菜,二位请”。 “师妹走吧,贸城佳肴不容错过。其中以百草酿为最,对我等修士亦有宁心平息之效。” “王上使所言不虚,”宁远怀身旁引路,一众人等行往驿馆,“此番回宗再捎回几坛,金禾长老也曾对此酿不吝赞誉,这也是贸城一大特产,少了月湖水,就缺了那个味。” 紫云听后心中期待,百草酿为当地特酿酒水,却又与普通酒水不同,应其加入百种药草,其中不乏灵草,也算是一种灵酒。裕景宗内门弟子,每月虽有奉禄可领,却也不足时时购买丹药用于修练。而百草酿有助修行,此行也算小有收获。 “宁老匹夫,百草酿又不是他家才有,此事又让他抢了先机,马屁拍的够快。”董财郁郁,其它众人亦各有心思。 江成看似平静,心中想着上使提早而来的原因,却难测他人之心,只能静观事态发展。所幸王京此人往年已有相处,并非奸妄小人,行事公正。 使驿馆建于贸城正中,东西南北为四家族地。门前二座丈余狮虎避邪镇宅,血口利牙,铜眼如炬,雕刻栩栩如生。朱门高约三丈,镶十八颗铜钉,闪耀金黄光泽,气势非凡。往里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古树苍翠。平时由四家安排人手,轮流打理,也就年终时,宗门来人住个几日,武试擂台也设在此处。 此时,合议殿正中端坐一男一女,正是用完膳后的王京师兄妹,四大家主分坐二旁,族中精英子弟立于身后。 “贸城虽为东域西陲边地,因十万离蛮山存在,亦能自产自足,繁荣山城。倒是偏离了大世喧嚣驳杂,却避开了世俗争斗,落个清静安逸修行环境。”王京一边茗茶边一边缓缓道来,收了各家好处,此刻心情正好,话语就多了起来。 “今年四家频频出现优秀子嗣,到了宗门必能有所作为,亦能奠定贸城地位,长期以往前途不可限量。江宁二家五五分管矿脉开产,这些年来偶有争斗伤亡,宗门已有耳闻。我宗向来不理尔等琐事,但也希望各家收敛心思,一释前嫌,为宗门输送族中菁英,壮大我宗。” “上使所言甚是。”四大家主点头附和。 “如此就好,劳烦众位把今年物资清点一番。” “来人,抬上来。”堂外家丁把楠木大箱抬往殿中一放。不见王京使何手段,手掌往前轻轻一送,三尺见方四大个箱盖缓缓打开。 江宁两家箱中各置十万枚灵晶,董陈两家箱中各备灵草兽晶,这便是每年上交宗门的资源。对于宗门来说,这些物资算不了什么,而四家花了整整一年,才有这些收获。 此刻殿中灵光照耀,空气中散发灵草清香,此间灵气一下子比平常浓郁了几倍,众人狠狠吸了一口。 王京不以为然,小城灵气较之宗门,哪有可比之处。 东域大陆以灵晶作为交易货币,并能用于修行。其中含天地灵气,便于修者吐纳吸收。灵草兽晶可炼制成丹或用于炼器,更能被修士炼化吸收。修行中,谁都避免不了丹药灵器辅助。 王京手指一动,朝前一抚,占据殿中空地的四个楠木箱便消失不见,看的殿中众人心生羡慕。 这种收纳之术便是空间戒指,纳须弥于芥子,自成一界,内中空间大小与品阶有关,且锁灵闭识。并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连王京也是任务需要,宗门临时赐予。 做完此事,王京对此甚为满意,此行任务已完成一半,等贸城武试后接引菁英子弟便可回宗。顺手一翻,四个玉质瓷瓶出现掌中。 “这是今年宗门所赐聚气丹,此中功效就不用我说了。”随手一扬,分落各家家主手中,瓶中各有三颗聚气丹,正是聚气境时提升修为丹药。 四大家主心中激动,此次上宗所赐竟是此等灵丹,老脸笑意更浓,毫不掩饰。 聚气丹虽对聚气九阶强者药效甚微,但对九阶以下可谓进阶良药,八阶升九阶亦能足足提升七成把握,在这边远山城可谓是稀罕货。 江淦此时看向江成手中瓷瓶眼中尽是炽热,虽年势已高,但既为修者哪有一个不想窥得大道。再者,自从大哥二哥身陨之后,江家势落千丈,这些年多亏江成肩负,自己心中有愧。 “三叔,不必急于一时,回去再说。” 耳中传来江成声音,不觉老脸为之一红,心中更是一惊,刚才险生心魔,看来心中执念太甚,大哥与二哥死的早,自己总想着突破境界,好为家族分担压力。刚才幸好江成提醒,险先酿成大错。 贸城这几年像是得了天道眷顾,接连出了几名资质优秀的子弟。五年前从宁飞以锻体九阶无上资质进宗以来,今年四大世家又有四名达到入宗要求。 本宗当年定下十五岁前突破锻体高阶,便可收入内门并非没有道理。锻体境便是让身体经脉血肉达到最强,才能承受聚气境时经脉扩张行气周天时所带来的冲击。 而十五岁前正是身体发育的最好阶段,如能达到锻体高阶便有了冲击更高境界的潜力,可受宗门大力培养。 年贸城年终武试时,便涌现出多名锻体六阶子弟。王京将武试情况上报宗门后,得到众长老重视。宗门急需新生力量来持续壮大,裕景宗的现状也只有内门弟子心中有数,虽贵为东域五宗之一,却处在末流。 每年宗门都会派弟子去往附属封地,择选弟子,却不尽人意,使得宗门新秀弟子后继无力。此次,小小山城一下涌现多名优秀弟子,引起宗门关注,才赐下丹药,以兹鼓励。 江墨等四人迈步上前,“拜见上宗使者大人。” “你等不必多礼,以后进了宗门,便是你师兄师姐。修道世界达者为先,不论长幼。”王京目光扫过四人,微微点了点头,能接引四位弟子进宗,也算一番功劳。 余光在江墨身上停留一息,细观此子,眉间透着刚毅,眼神冷静,气息平稳。修为内敛,快接近七阶圆满之象。在四人之中,修为已是最高。且看他身上正气凌云,目光深邃,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气质。 想到宁飞师兄临行嘱托,知道江宁两家多有冲突,势同水火。心中闪过一丝迟疑,如今只能待回宗后,找机会与他二人游说一翻。如能摒弃前嫌,算是种下一份善缘。 “今年贸城可入宗弟子比试,夺得首名者,宗门额外奖励昊体丹”殿前众人还未从聚气丹中回过神来,接而响起一片唏嘘声。 堂下四位家主也是激动,有昊体丹辅助突破聚气事半功倍,近百来年宗门何时如此看重过贸城。 “都回去准备吧,一个月后擂台争冠。”该办的事已了,王京告辞众人。 ; 第四章 山中历练 江家议事堂此时江成手上拿着玉瓶,“三叔,大哥,聚气丹我于你们一人一粒,等过完年,你们就闭关突破,如能顺利必为我江家多添战力,亦能应对族中危机。” 江淦江文没有推脱,能提升修为,帮护家族当然是好事。 “墨儿,还有一月你需静心修练,莫让宁家得了那好处。” “父亲放心,那宁聪刚突破七阶,前段时间我跟他起过争执,并不是我对手。” “这样正好,如能夺得昊体丹,何愁突破聚气。” “老爹,我想进离蛮山,再磨砺一下自己。” “也好,但一切小心,不可行进太深,山腹中的妖兽可不是你现在能够抗衡。” 此时,宁家书房之中,裕景宗使者王京坐在案椅上。 “宁伯父,此次宁飞师兄让我带了点东西给宁聪。” 宁远怀从王京手中接过一物,“这是......?” 只见一个澄黄色丹药散发着浓郁的灵力,整个书房充斥着馨香。 “瓶中之物为金力丹,短期内能激发潜力,使人暴发高出二个小境界的修为。此次提前来贸城正是受宁飞师兄所托,将这丹药送来。” “好好好。”宁远怀一脸振奋,有此丹药,聪儿定能折桂,拿到昊体丹,“还是飞儿想的周到。” 这金力丹算不得奇药,对于聚气境来说,毫无用处。可对于锻体境来说,却有奇效,能短时激发修为,而且没有后遗症。此丹药市面上很少见,并不是如何珍贵,反而是丹药太过鸡肋,只能锻体境使用,很少有炼丹大师去浪费材料炼制。 宁飞不知是从何处得来,却正好派上用场,才有了托王京送药之事。贸城武试,原本四人相差无几,若是宁聪突然修为增强,这昊体丹便成了他囊中之物,又能摘得武试首名,宁飞好算计啊。 本来以王京为人,不屑于这种小动作,但宁飞在宗门内影响越来越大,被称为百年内裕景宗最优秀的弟子,深得宗门栽培。入宗五年,便晋阶天罡。如今风头正盛,甚至他将成为裕景宗最年轻的长老的传言,也在内门弟子中传开。 想到这些,王京只得应下。再则,武试中的确没有规定不能使用丹药,只要顺利将四名弟子带回宗门,名次高下,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宁飞师兄此次本来也要随行,只因刚刚进阶天罡境,需稳固境界,所以才把家中之事受托予我,在这里恭喜宁伯父了。" “你说什么?飞儿晋阶天罡?哈哈哈,好好好,我宁家出现天罡境强者了,飞儿不负所望啊,难怪前段书信还未提及此事。”宁远怀老脸绽笑。 “宁伯父,事已带到,我就先行告辞了。” 离蛮山脉绵延十几万里,尤如巨龙盘形,山腹之中妖兽横行,参天树木密密紧紧,遮的这片天地阴郁昏暗,深处沼泽虫兽,漳气乱生。 几百年来无数修士也未能探清山脉全貌,亘古有传山中有妖王显化,一吼风卷云残,足蹬万山震颤。不过谁都没有见过,也许能见者已成山中腐骨。 离蛮山边缘,一道身影飞快窜过,临空一折,单脚树腰上借力,蹭得树皮掉丢一块。乳白色新鲜树汁沿着断皮涓涓而流,人已稳稳站在一块岩石上,正是进山而来的江墨。 此行只为与妖兽斗杀,寻求突破契机,所以一身简装,戎裤短袄,腰扎兽筋,旁边系一小布袋,应是所需干粮与水,一把带鞘匕首插于另一侧。 此时他已深入山脉千里。贸城周边千里之内妖兽已然不常见,城中众多散修及四大家族狩猎,令边缘地带低阶妖兽近乎绝迹。 但老林深处妖兽群居繁衍,且等阶也随之增长,一般进山三五人一队,联手合击策应,碰到四阶妖兽亦能全身而退。 江墨此时立于岩石之上,稍做调整。此番目标三阶妖兽,也是他目前锻体七阶所能应付的最佳妖兽,若碰到四阶妖兽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老林深处,不时传来野鸟鸣叫,山中本就没有路,行走在上,踩的腐叶残枝,吱咯作响。 少许阳光透过树叶,照得空气散发一圏圈雾晕,让原本阴暗的树林徒增恐怖与诡异。 江墨缓缓行进,全身肌肉绷紧,视听神经达到极限。他不想刚入林中就得负伤而回,一个人出来总得小心为上。 突然前方灌木暗影一闪而没,江墨可不认为是幻觉,扶着匕首的右手一紧。有此速度定是树貂无疑,此兽虽为二阶但胜于速度,高阶锻体修士在其手中吃亏的不在少数。他也曾跟随家中狩猎队伍来过几次,对山中妖兽有一定的了解。 妖兽对于人类有天生的攻击性,既已碰到,便不会退隐。江墨拨出匕首,直觉告诉自己已被树貂锁定,只等良机。 忽然左侧怪风带起一片落叶,锋利貂爪藏于其中,寒光闪闪直冲颈部要害而来。 江墨往后倒退一步,避开攻击,匕首往上一划,就要给它来个开膛剖肚。 树貂可能发现危机,貂爪往肚中一挡,只听嗤啦一响,空中一滴鲜血炸开,显然树貂已在交手中受伤。 此时一对小眼通红直盯江墨,口中呲牙低吼,并未因受伤而恐惧,反而激起狂暴兽性。 江墨一击得手,不作停留,趁伤要它命,七阶锻体修为运转,脚下用力,身体朝前飞出去,双拳蓄势待发。 树貂尖叫一声,从地上弹跳而起,黑影一闪已绕到江墨上空,尖爪直掏江墨后心,眼看就能毙命与爪下,树貂速度更快了几分,眼中充满兴奋,像是提前闻到了新鲜血食。 “来的好。”江墨大喝一声,腰间一扭,蓄势一拳砸向树貂胸腹,只听喀嚓碎骨之音,树貂像离弦之箭撞上前方树干,倒在地上呜咽几声,断了气息。 江墨松了口气,走到树下踢了踢树貂尸体,口中除乌血外,更多的内脏碎片随血溢出,想来刚才一拳已将树貂内腑全数打碎。 江墨对此比较满意,抽出匕首,三下五除剥皮去骨,想来平时多有狩猎,动作娴熟。 但今天他只取新鲜貂肉,以作食物,此次入山只为增强实战经验,巩固境界,无睱收取妖兽材料。 从入山到现在已有十余日,途中所过皆为二阶妖兽,大小斗战十余场,除却三天前那头银羽雕让他颇为应付,负了点小伤,其余有惊无险。 此时看他头发杂乱,一张黑脸像抹了油般,但一双眼眸精光泛泛,身上衣物东破西露,胸前肌肉坦露在外,看不出一点疲惫,倒是龙精虎猛,气息雄厚。 十余日生死博斗好处已经显现,江墨看了看左手臂上三寸长伤疤,此时已经结痂。 “会飞的果然不容易对付啊,”江墨自言自语,“下次碰到能避则避。” 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此处已深入离蛮山二千余里,二阶妖兽已不多见。应该已经到了三阶妖兽地盘,如今行事更应谨慎小心。” 江墨没有因此地妖兽不常见而放松警惕,以他多年经验,往往只有三阶以上妖兽的领地,才会如此安静。 三阶妖兽相当于修士锻体高阶,体内蕴育兽晶,已有较高灵智及领地意识,平时盘据洞穴,吞吐天地灵气。兽晶一旦蜕变,成就妖丹便有聚气境强者战力,妖丹圆满四阶妖兽更可比天罡境强者。而高阶妖兽所散出的威压与气息,令其它低阶妖兽不敢轻举涉足它所在地域。 “吼...”远处一声兽吼,惊得林中飞鸟尽散,铺天盖地,惊慌飞逃。 江墨神情为之一振,“兽吼绵延流长,气息浑厚,只怕是到了三阶巅峰。” 江墨脑中闪过挣扎,三阶巅峰已不是他现在所能抗衡,但现在已经到了此地,如果绕行便又要耽搁几日,年关武试只剩半月,此行怕要在此结束了。 “吼呜呜...”江墨正自思忖,又听兽吼再起,“咦,有点不对劲。” 脑中灵光一闪,只听这妖兽吼声不对,方才声音来的突兀,只是粗粗感应,如今让他听出一丝异样,这看似浑厚绵长的吼声,却有些后继无力之感,仿佛受伤后强行震慑,难免出现一丝萎靡之状。 “此兽十有八九负伤在身,所以才急于示威。”江墨打定主意,过去看看,如果分析有误,发现危险转身就逃。 既已决定,便动身前往。江墨屏息敛气,神情严肃,透着紧张。这将是自己锻体七阶以来最大的挑战,此时他能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心中确存在一丝渴望,全身血液此刻飞速流转。 林中一块方圆空地,一头妖兽匍匐在地,看其体形足有千斤,四肢粗壮,锋利钢爪暴露在外,双眼警惕环视周围,后背前肩两侧微微鼓起,像是体内骨刺欲破皮而出。 江墨倒吸口气,此兽翼狮,凶性残暴,属于兽中霸主,背上肉刺乃羽化先兆,无不说明这头翼狮已无限接近三阶巅峰。 江墨后背一阵冷汗,正欲转身而退,眼角余光瞥见翼狮颈后鬃毛暗淡,气息不稳,腹部尚有血渍,风干的血迹粘连着皮毛,甚至还有红黄色浓水正在往外溢出。 江墨念头百转,这三阶巅峰翼狮明显受过重伤,看其伤口,应该发生不久,还没有复原。高阶妖兽为领土之争,时有发生,往往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这翼狮不知是侵占其它妖兽领土,还是维护自家地盘受到攻击。总之,受过重伤已是事实。江墨隐隐兴奋,此兽残暴,常听散修说起,死在其口修士不在少数,眼下见其受伤,战力不存六七,正好剪除了此獠。 江墨提气运劲,将身体调整到巅峰状态,伺机而动。 翼狮像是发现有人窥视,正往江墨藏身之处看来,目露凶光,低吼一声,便要向他扑来。 江墨眼见行踪暴露,心中一狠,不退反进,纵身一跃朝着此兽脑门一拳轰出,眼见一击奏效,那翼狮脑袋往上一仰,斗大狮掌反而迎拳而来。 江墨暗惊,妖兽与人类修士不同,肉身之力强悍,一些高阶妖兽,单以身躯就堪比灵器。自己若与其兽掌相碰定会废了这条手臂,到时还得搭上小命,只能寻找其破绽,攻其要害。危机中,他反尔迅速冷静,身体急转而下,贴着地面一脚踢向狮掌,此时锻体七阶全力而发,至少有千斤之力。 “嘣”脚面传来一阵巨痛,趾骨欲裂,江墨顾不得其它,趁势借力,身体后背贴着地面滑行两三丈远,总算逃过一劫。 果然高阶妖兽不可小觑啊,这翼狮虽受重伤,但凶威仍在。此刻右脚鞋子已无处可寻,背部也传来火辣辣的痛,想来裹身短袄已废了。 不及所想令人作呕的血腥扑面而来,妖兽攻击已然近在眼前,三寸獠牙朝他头颈咬来。 生死一刻,江墨就地一滚,避开致命一击,锋利獠牙擦着左肩而过,挑起一篷血肉。 江墨吃疼,激起心中怒意,家传开山印诀行转周身,所有气血全数向右手灌注,集全身之力握拳轰向妖兽腹部伤口处。 “呜...”一拳轰飞翼狮,妖兽重重摔在地上,原本结痂的伤口,被一拳重新撕开,腹部血流如注,口中呜咽,眼中凶光更甚,不顾伤口疼痛,高高跃起,向江墨扑来。 江墨顾不得喘息,翻身而起,双拳使出全力,避开翼狮巨掌,照准了腹部伤口,接连几拳。一篷乌血散落,竟还带着些许内脏,一阵恶臭弥漫,令他作呕,却不敢分心。又是几拳,将翼狮击出三丈,跌落在地。 此时,再看翼狮,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口鼻溢血,一张血口仍在嘶吼,却没了先前气势。 江墨不敢放松警惕,趁机一跃落在妖兽背部,只手抓住鬃毛,单手狂轰头部,足足十来拳后,只听喀嚓一声,头骨生生被砸开,红白事物喷涌而出,溅他一脸,身下翼狮已死的不能再死。 江墨来不及擦去脸上血沫,身体往后一仰便倒在翼狮身上忽忽喘气,此时早已力竭。 空气中弥漫浓浓血腥,林中静的可怕,江墨打了个冷颤,强提体内仅剩真气,稍作运行。确认自己未伤根本,心中松了口气。 此处腥风扑面,随山风向远处漫延,也许过会儿就会吸引附近妖兽到来,自已刚才显然大意,差点让他重置危境。 还好及时醒悟,眼下应尽快离开此地,身处险地更应提高警觉,心智不免又成熟几分。 江墨抽出匕首,切开翼狮胸腹,顺利取走兽晶,不及多想转身向山外而去。; 第五章 怪事频现 离蛮山边缘千里一处山洞中,江墨袒胸露背,盘膝而坐,周身上下气血沸腾,经脉张驰有力,青红色筋脉如蚯蚓蜿蜒显现皮肤表面。 整个身体随呼吸吐纳一收一放,似在配合经脉扩张,身体血液也飞速运转。短短几息便行转周天,体内向外泌出大量汗水,刚出现便化为雾汽,使得江墨周身上下白雾缭绕。 随着身体收放,白雾向周围扩散开来,就在此时江墨气场猛然增强,一层淡淡白光笼罩周身上下,周围空气一滞,连带汗水所化白雾亦在此时静止不动,隐隐背后山影浮现,开山印诀急速运转。 江墨气息还在增强,体内气血加快运转,冲击四肢百穴,锻造每一块血肉,全身骨骼裂裂作响,所有杂质随汗水排出体外。 锻体境本身便是为了锻造体魄,精炼自身血肉,扩张经脉,每一次进阶都将让自身趋于完美,锻体九阶之后身体血肉不再是凡胎,让自已更适合修练。 江墨此时并不像所看那么轻松,想要脱胎换骨,锻炼精血,必要承受锻体之痛,且境界越高突破时越痛入心神。 江墨气息已达到顶点,每块皮肤像经过了烈火锻烧,散发淡淡红晕,体内经脉已扩大了一成,血液飞速循环,周围灵气化为点点白光没入他体内,恍若下一刻就能突破。 却在此时江墨紧闭的双眸睁开,“还是差了一点。” 随手拿起身旁一物,正是翼狮兽晶,三阶兽晶本为菱形,手中之物除却少许棱角已接近浑圆,表面金光浮动,灵气逼人。 妖兽寿命源长,无需修练,靠自身吐吞天地灵气,积累进化,一身精气聚集于兽晶元丹之中。 如果不是碰到自己,过些年月,此兽定能晋阶元丹大妖。回想此次斩杀妖兽,机运与心智缺一不可。 修行世界以武为尊,弱肉强食,淌若江墨不敌,下场可想而知。武道世界只有勇往之前,自身强大才能避免沦为鱼肉。 江墨不及多想,紧握兽晶,功法再行,原本安静下来的气息接续新力再次疯狂燥动,磅礴灵气快速被吸入体内。 兽晶与灵晶不同,除灵气外还有妖力存在,若是普通三阶兽晶,经人体吸收,妖力会自行散去。而这翼狮兽晶无限接近四阶,已生出一缕兽魂在内,随江墨吸收,蛰伏兽晶的翼狮兽魂感到危机,骤然发狂,一声兽吼,震耳溃聋。 突然出现的变化令江墨不防,体内气血转眼变的紊乱无序,狂暴的灵力夹着妖力在经脉中肆虐,心中顿时惊出冷汗。眼看就要灵力暴体,江墨强忍剧痛,危急之中冷静下来,心下一狠,双手急点膻中,太渊,肩井,将灵力一分为三,两路引入双臂,一路直冲胸腹膻中。 “给我开。”一声断喝,灵力携风雷之势,所过如破竹般,八阶壁障应声而碎。体内灵力像是找到渲泄口,向胸腹汇聚,再分散四肢,荡涤全身。 江墨来不及感受境界突破的喜悦,眼下危机并没有消失,兽晶所含灵力只去三四。此事也怪不得他孟浪,三阶巅峰兽晶他也是第一次获得,且这翼狮血脉虽淡薄,仍蕴含一丝远古异兽气息。不过几息,灵力已充斥全身,到了八阶圆满。 江墨不敢放松,既然无法卸去其余灵力,便放手一搏,引导余下灵力朝九阶壁障轰去。如今体内如风卷战场,所有灵力朝阶壁乱撞,经脉如吹胀的气球,全身传来撕心般的剧痛。 几番冲撞,阶壁如牛皮般,一凹一凸,却没有破碎之象。反而江墨体内一阵翻江倒海,身体欲被扯裂,口鼻受强烈撞击,向外溢出鲜血。令他心下一沉,照此下去,还没有破境,自己便会被活活震散。 正当他不知如何解眼下危机,那股狂暴灵力掉转而回,往脑中钻去。 “妈的,这是要我命啊。”江墨甚至能想到自己脑袋被灵力撑暴,炸裂开来的样子,心中黯然,只怪自己冲动,想一举突破八阶,辜负了老爹期待。 随着灵力冲击大脑,江墨双眼一暗昏死过去。而他像是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周围迷雾茫茫,一把赤红小剑,急速旋转,散发出滔天煞气,卷动四周灵气朝它汇聚。 江墨脑袋像被割裂般的一疼,立时惊醒过来,脸上尽是诧疑之色。体内狂暴的灵力早已平复,身体亦能活动自如。慢慢运行功法,灵力畅行无阻,感受到身体中强大的气劲,一拳轰击在前方巨石上,“轰”一声暴响,石块四射而开,化为碎粉。 “锻体八阶圆满。”江墨不敢大意,再次慌忙检查身体,刚才吸收兽晶危机犹在眼前,如今狂暴灵力却无从所知的散去,如此诡异的事情,不弄个明白,总让他心绪不宁。 可不论他如何检查,身体毫无不对,境界稳定。“难道和那奇怪空间里的小剑有关?”江墨百思不得其解,锻体境无法内视已身,只有天罡强者修出灵识,才能自视。 自已昏死过去时,那短暂出现的景象到底是什么,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越来越多,这一切令他疑问重重,却毫无拆解之法。 “福祸所依,即已注定,来之安之。”所幸眼下并无不适,相反修为更上一层,江墨只能任其发展,讪讪作罢。 山林岩洞中,转眼已过五天,江墨身体伤势已全部恢复,境界稳定。此行山中历练除了众多迷团,收获亦是颇多。一切从手中翼狮兽晶出现变故,如今早已化成白色碎屑,再无一丝灵力。 走出山洞,阳光透过树隙照在少年身上,江墨深吸了口气,眼下离年终武试还有几日,也该回城了,免得父亲担心。 收拾好心情,江墨便不耽搁,起身赶往贸城,只见林中身影衣不遮体,健步如飞,阳光洒在裸露的上身,散发着朝气...... 江家后院,江成茶杯放桌上一放,“大哥今天可有心事?” “三十年前父亲与二叔远赴东域,途遭不测,你我那时才十余岁。三叔当年一人抗起家族重责,又要抚养我二人,错失嫁娶时机,至今未留子嗣,往事近在眼前。若父亲与二叔没有意外,家族也不会衰落至此。现在宁家虎视眈眈,陈董两家与我们貌合神离,只能作为一时的权宜之策。一身责任尽负二弟肩上,为兄有愧啊。” “大哥,你我何必言此。” “现家中后辈菁秀而起,为兄甚慰,世家武试后,墨儿进入宗门,也能成为江家的基石。我准备闭关,炼化聚气丹,也好为二弟添力,分担责任。以你资质停留九阶许多年,如不是受家中所累,早已踏足天罡境。” “此事过后,我与三叔共闭死关,只需我二人有一人晋聚气九阶,你可放下所有,去寻那天罡机遇。你我都知,聚气境只是比锻体境稍强的世俗武夫而已,只有踏入天罡,才得真正修行。” 锻体夯基,聚气洗髓,到达天罡,真气凝实,收发于心,可修习真正的无上法诀,气指如剑,开辟识海,掌万般灵器,腾云驾雾,是为上仙。 而天罡境之上,便是传说中的元婴境,只有大宗才有隐世不出的老怪。 “江家若能有天罡境坐阵,何愁百年不兴。” “大哥无需顾虑,你我携手共进,终有机缘踏足天罡。” “家主,大老爷,少爷回来了。” “这小子,进山快有把月,总算回来了,人呢?” 江墨进城后,随即赶往家中住处,洗漱一番,换上新袍。 “父亲,大伯。” 江成一扫江墨,目中露出笑容,以他聚气高阶修为,已然察觉江墨已晋级八阶。看来这小子在山中没少努力,心中便又添几分宽慰。 江文亦有所觉,脸上露出浓浓慈爱,心中暗叹,小小年纪便要担负家族盛衰,真难为这小子了。以江墨修行资质,他日必有作为,希望不要像他老爹一样受家族所累,误了前程啊。 “墨儿,修行要循序稳进,不可贪高望远,坏了根基。任何事情,只要尽力,不可强求,本心不可忘。”江成表面欣喜,内中还是存有忧虑。 “老爹,孩儿明白。”; 第六章 如此打脸 每年武试都是贸城年关最大的盛事,许多修练雏子在此日脱颖而出。贸城使驿馆的行武场,今日人如山海。观台上四大家主分别就座,正中间上席王京紫云师兄妹,行武场擂台周围,城中散修及世家子弟团团观望。 观台一道人影跃入擂台,场内众人瞬间肃静,正是王京使者。 “本使王京为裕景宗弟子,今日负责主持贸城世家武试,此盛事已延续百年,意为切磋武技,选拔菁英弟子。各位家主,随我祭天道,拜老祖。” 四大家主闻言,纷纷跃入擂台,神色恭敬。行武场正东,虺纹青铜鼎上三柱三尺清香,冉冉升烟。众人深深一鞠,弥拜天道,谢老祖庇护之恩。鸣礼三响,四大家主各自回座。 “武试现在开始,还是延续老规矩,先由锻体中阶弟子比试,本使也想看看,今年贸城有没有新晋的优秀子弟,城中散修若有四大世家举荐,亦可上台一试身手。擂台过招,点到为至,不可伤及性命,违者定以本宗之律严惩。”王京足尖轻点地面,人已回到观台。 行武场众人气焰高涨,尤其是散修人家,将自己孩儿带在身边。若有锻体中阶修为的,必会向自已所在阵营讨个名额,哪怕不能赢得比试,在上宗使者面前崭露一下头角,亦能开怀好一阵子。 若能赢得一招半式,在散修哥们中,便有了吹嘘笑谈的资本,甚至得到家主垂青,稍一提拔与培养,简直就是光耀门楣。 “二叔,让我先上。”江婷对着江成一拜,今年正好过了锻体中阶,平时少有对战,今日亦想为家族争份荣耀。 “婷儿有此信心,大哥你看?”江成点了点头望向江文。 江文脸一唬,对这小女也是百般疼爱,“不可逞强,自己小心点。” 江婷得到许可,展颜一笑,朝擂台走去。许是第一次上擂,显得分外紧张,眼神却又透着几分倔强。 “丫头,放松心情,哥哥给你加油。” 耳边传来江墨声音,江婷顿时平复了紧张心情,暗自咬牙,我也要像江墨哥哥一样。 “快看,是江家江婷小姐。” “是啊,听说江小姐才十岁,已有锻体四阶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擂台四周响起欢呼声,江家在贸城积攒下较好人缘,一些散修看待江家之人多表现和善。 “江成,连奶娃都派上了,江家真就无人了?”观台之上,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嘲讽之语。 “我江家什么人上场,就不劳你操心了。”江成嗫了一口茶,气定神闲,不为话语所动。 “哼,宁豹,叫你儿子下去,先教教江家小娃。”宁远怀见江成胸有成竹,心中冷笑。 “是,家主。”一虎背熊腰的汉子对宁远怀报拳,“宁东爵,给老子好好表现。” 宁豹是宁家旁系附支,他儿子宁东爵十三岁已修得锻体四阶,在这贸城也算不错。此时,家主点名,宁豹心中一喜,这江家小娃虽有四阶修为,却太过年轻,分明是自己立功树威的大好机会。 宁东爵缓步走上擂台,嘴角噙笑,自信满满,与他老子倒长的较像,一付五大三粗身板,却一脸痞相,“江小姐,你还是认输吧,哥哥下不去手,万一有个闪失,丢了分寸,怕弄伤你那花样脸蛋。” “哈哈哈,东爵兄说的好。”台下宁家众人一阵叫好。 “东爵老弟果然怜香惜玉啊,江家小妹,还是下去吧。” “下去...下去...下去...”有人出言撩拔,就有人起哄附和。 江婷听到对方言语羞辱,柳叶弯眉一皱,望向擂台边缘江墨,见其冲她点了点头,便蓄势以待,不去理会。 “哪来的狗,光叫不咬。”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我看是不敢咬啊。”江家散修吞不下恶气,出言相讽。 擂台上宁东爵听闻,脸色一黑,心中冷哼,是狗是虎,等下便清楚。话已说够,不再拖沓,将四阶修为运行于身,朝江婷阔步奔去。 “你们看,就知道宁家人无耻吧,堂堂七尺男儿先动起手来。” 宁东爵奔走之人险先一个踉跄,戾气一闪,拳往前一送,“江婷,接我一招。” 江婷见对方攻击已到,不敢直樱锋芒,急急闪退一边,将自家开山印诀散开,护住周身。宁东爵拳势大开大合,刚劲有力,一招无功,身子急转,一掌拍向防守之中的江婷。只见护体山印晃动,小丫头脚步踉跄,不敢耽搁,足尖一点,绕过迎面而来的拳头,人已闪到对方背后,攥拳向其轰去。 “来的好。”宁东爵不闪不躲,提掌相击。双方对碰,各自退后三步。二人临敌经验宁东爵稍强一筹,见他未曾停顿,一跃欺身而近,将拳法舞动成风。 江婷被动防御,左突右闪,已临近擂台边缘。小丫头还是太过稚嫩,紧咬牙鄂,避开对方攻击。 二人久战百余招,宁东爵始终无法重创对方,每次强攻往往被对方避开,自己所学刚猛套路,却毫无建树。灵力消耗急增,脸上已有汗迹。长攻不下,心中急燥,出拳狠戾却乱了章法。 而江婷渐渐适应对方武技攻法,身形更加灵动,进退有章,不时还能反击,慢慢控制节奏。 观台上江文露出笑意,江婷临阵不乱,短短百招便有长足进步,能扬长避短,照此下去,首场武试或能力克对手。 就连王京亦是微微点头,紫云更是对这江家小妹深深喜爱。 宁远怀眉头一皱,望向宁豹,心中已有不喜。 “东爵,给老子磨蹭什么?”宁豹见家主脸色,后背一紧,朝擂台儿子一喝。 宁东爵心中苦涩,原本想露一脸,欺对方稚弱。怎料对方不与自己硬撼,空使一身蛮力。如今体内灵力不存一二,出现力竭之象,而对方与自已游斗,未曾发力。此消彼长,再不扼止对方,今日脸就丢大了。 听父亲一喝,一急之下,提起余力,双拳挥出风带,将对方退路封死,轰向江婷面门,“看你还往哪躲。” 江婷见他拳势空有形而力不足,知道对方拼得最后一击。银牙一咬,灵力散开四肢,开山印结于掌中,迎风而上。 只听“嘭”的一声,宁东爵急退十来步仍未站稳,刚抬头便看见对面江婷已向自己奔来,空中一跃,一只鹿皮短靴朝面庞蹬来。只觉脸上一痛,人已摔下擂台。 擂台四周响起一片喝彩声,只有宁家众修个个捂脸低头。这一脚踹得宁东爵脸面尽失,见他慌忙从地上爬起,脑门顶着鞋印,遮脸而逃。 “江小姐,好样的...看那宁东爵怂样,哈哈。” 江墨揶愉,丫头这脚打脸打的响亮。 “江墨哥哥,我赢了。”江婷露出兴奋的笑意,跑向自家众人。 就连观台上江成也是呵呵一笑,“江婷进步不小啊。” “哼,废物。”宁远怀脸色阴沉,这一脚踹的可是宁家的脸面。 宁豹身子一抖,额头出现冷汗,自己在宁家怕是难混了,往日积攒的功劳必是付之东流。 “江家江婷胜。”王京暗自记下,也许几年后又是一内门弟子。 “江婷来我这边。”紫云必竟少女情怀,对这江家丫头越看越喜,心内暗赞,尤其最后一招,够绝。 “江墨哥哥?” “去吧。”能得上使喜爱也是这丫头的机缘,江墨暗暗欢喜。 “江婷拜见上使。” “不必如此,叫我紫云师姐,好好修炼,以你资质,将来必能进入宗门。”紫云将江婷揽入身旁。 观台上众人听闻紫云如此评价,有人喜,亦有人怒。尤其是宁远怀脸色阴暗,江成,老夫倒要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许是宁家想扳回一局,擂台上出现一人,正是执绔宁哲,“小爷在此,谁来受死?” “宁家人越来越无耻了,连宁哲都上了。” “这宁哲今年有十八了吧,还算是新秀吗?” 台下顿时引来一片讥讽之声,以宁哲修为,贸城新秀弟子中,确实没有几个在锻体六阶,想来他也是以此猖狂。 “放屁,宁二少中阶修为,又与你我同辈,哪里犯了规矩,没胆上,就少他妈叽叽歪歪。” 擂台之上的宁哲充耳不闻,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厉,脸色阴暗如雪,心中自忖,妈的,一群粗野散修,终有一日小爷让你们无处哭诉。 擂下几方阵营散修正在口水骂架,擂台跃上一人,众人望去,见十六开外一少年,身板硬朗,神色凛然,修为已有五阶巅峰。 “董家散修李贵仁,向宁二少讨教。”李贵仁不卑不亢,双手一抱。 “好,李哥威武,好胆气,加油......”叫好之声此起彼伏,听在宁哲耳中如背针芒。 宁哲见来人是五阶散修,心中大定,正好拿此人扬威。锻体六阶气息散开,出手便是杀招,只见风卷龙云,向去方压去。 李贵仁双腿往地上一震,双手抱圆,身子微微向前倾成半蹲状,竟是欲以大马步硬撼对方狂龙拳。 场外发出阵阵唏嘘,众人亦是不解,这李姓散修之前并未见过,是不是今年刚来的贸城。好像对宁家狂龙拳全无所知,不然怎会如此孟浪,众人全都为他提起忧心。 宁哲出手便是家传绝技狂龙拳全力施为,盘算着一招制敌。眼见自己拳风临近,对方却摆出这付姿态,心中冷哼,双拳去势更急,竟有撕裂空气之声。 李贵仁像是早有准备,体内灵力贯通全身,不过半息,双手碰在一起。 “嘣。” 擂台中央一圈灵力震荡向四周散开,众人仿佛看到李贵仁周身白光一闪,人往后退去,双腿每一步都踏出隆隆声响,五步之后将身形稳住。 宁哲双拳接触对方身体时,便发觉不对,对方身体像是铁砣般,一股反震之力将他推出十余步。令他惊疑不定,脸色更是阴晴变换,一时不敢动手。 擂台下喝彩声,掌声混成一片,这李贵仁倒是令他们大开眼界,好强的护体罡气。而看台之上,以聚气强者眼光,所见却又有不同。 陈大钟眯着望向董财,“董兄,这年轻散修是你最近刚收的吧,不错。如此年纪便有这般练体修为,加以培养,往后定能成为麾下猛将。” “陈兄过奖了,不过今日这小子不见得能胜出啊,练体修士往往灵力付出巨大,以五阶锻体修为难以长久支撑,此子还是太年轻啊。”董财话说的谦虚,脸上却洋溢笑容,满脸的肥肉差点遮住了双眼。; 第七章 炼体的妙人 宁哲听得台下议论纷纷,目光阴毒的看向前方,李贵仁依旧双臂虚抬,扎马以待,“哼,虚张声势,看你能挡几回。” 见对方并无攻击之相,宁哲疾驰而上,狂龙拳带着龙吟声势,毫无花哨,拳拳轰在对方身上。 擂台之上一时出现怪异景象,拳影风劲冽冽,护体罡气复明复暗。一方原地防御,偶尔出拳,也是直来直去。一方亳不停歇,聚力攻击。李贵仁像极了陪练沙包,如此你攻我挡,少顷,便过去百余回合。 观战众人神情怪异,这样的擂台比武还真没见过。连江墨对李贵仁的练体之法亦心生向望,家传开山印诀本就是攻中带防,知道一具强憾肉身带来的好处。 宁哲越打越急,恨不得撕了对方,这不知名的散修上来便让自己如此难堪,如顽石难啃。 李贵仁胸口起伏,喘气如牛,汗水已浸湿了夹衫。必竟对方有锻体六阶修为,强过自己不少,渐渐露出疲态,力有不支。 宁哲虽为执绔,却也看出对方灵力不支,更是狂轰不辍。正如看台聚气强者所见,少顷,李贵仁护体灵力已不如先前厚实,甚至后面几招都是以肉身硬抗。 “我认输。” 正当宁哲聚力欺近,想把对方轰下擂台,却见李贵仁先他一步跳下擂台,人已没入董家阵营。 只留宁哲一人,蓄势待发的一拳无处施为,一口闷气差点把他呛住。“你......妈的。” 对方认输干脆,只留下一道远去背影,让他口齿如嚼蜡般难受。 “李兄好样的,哈哈,没瞧出来,你这憨牛有这般炼体修为。” “宁家宁哲胜。” 随王京宣布胜者,此战落幕,不过谁胜谁负已不重要,更多的喝彩留给了李贵仁。而擂台上的宁哲,虽然赢了比试,却更像是个笑话。 “这李贵仁倒是个妙人,呵呵,有意思。董兄,此子值得培养,他的练体术不凡啊,就是缺少武技,太过单一。”江成侃侃而谈。 “江兄,过奖了,呵呵。”董财乐不可支,这李贵仁父子不久刚来贸城,不想今日擂台竟为他董家赢了几分面子,“来人,赏李氏父子。” “哼,一个练体小修,能有什么作为。东域大陆炼体术早已无人问津,此种小道董家也能当宝。”宁远怀脸皮一抖嘲讽道。 “宁远怀,你是何意?老子就是喜欢,总比你家执绔二少强。”董财瞪着小眼,言语上不甘示弱。 “二位,何必相争,难道忘了贸城武试的宗旨。”王京哪里看不出如今三家联手针对宁家,不过只要未越宗门底线,他也不会多加干涉。 “哼” “哼” 擂台武试还在进行,有了李贵仁之前一出,各家散修弟子蠢蠢欲动。四大世家各有年轻弟子,纷纷登上擂台,欲搏得家主青睐。 擂台之上一下子热闹起来,散修中还真出现不少出色的弟子,引得整个行武场喝彩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而这些弟子大多受四大世家笼络,以家族资源稍加培养,不出五年,定能涌现一批中坚力量,增强各家实力。 此时快到晌午,行武场人头蹿动,越集越多。这场武试盛会因散修弟子表现优异,增辉不少,而整场武试也临近巅峰。 接下来四大世家锻体高阶弟子比试才是重中之重,家族年轻一辈的崛起才是族中栋梁。 观台上方,王京起身,“诸位,今年族中都有子辈晋阶锻体高阶,与往年相比可谓菁英尽出,接下来就由他们擂场一决胜负。” 王京单手一抖,身前出现四面溜金令牌,将其整齐置于观台案几之上,正面朝向,背面木棉花纹栩栩如生,“你们四人分二组对决,已选牌为准,谁先来?” 宁聪往前一步,随意拿起其中一块,翻手一观,正面刻“裕”一字。 “我先来。”董懒越过陈柏,伸手一探“景,嘿嘿,宁聪,小爷此轮放你一马。” 宁聪听闻,心中冷笑。 “江兄,你先请。”陈柏看向江墨,单手一请。 江墨也不推辞,拿起其中一块令牌。 “裕字牌,江兄,宁聪就由你先来料理了。” 王京对四家之争早看在眼里,一一望向四人。目光扫过江墨,令其吃惊不小。 一月之前分明记得他才七阶圆满,而今却有八阶修为,且细细感应并非刚入八阶,竟有圆满之象。气息凝实,觉不是靠丹药强行提升。 此子不简单啊,无论是得到何种机缘,都足已证明其修炼天赋的可怕。 王京心中暗忖,怪不得宁家想方设法钳制江家。而宁聪有金力丹辅助,这二人之争孰胜孰败还真不好说,有点意思,令人期待啊。 或是其他家主也发现江墨修为变化,陈大钟与董财明显脸色一紧,而后望向江成,“江兄,令子真乃人中龙凤,今年武试魁首怕是要落入你江家了。” 江成心中冷笑,陈董两人直接道明,分明是在提醒自家等人,面上淡淡一笑,“陈兄董兄,何必示人以弱,我看陈柏董懒亦天赋不错。” 三家联手之举本就是形势所迫,陈董二人哪会甘心江家独占风光,各自留有私心。 而宁远怀亦发现江墨境界之变,除了吃惊外,脸色瞬间阴霾如雪。此子天赋直追宁飞,果然是一大患,幸好宁飞早有一手准备,否则今年武试让江家独自得了好处。 此子不除,将来定会成为宁家劲敌。想到关键,心中隐隐浮现杀机,向宁聪投去隐晦眼色。 对于王京来说,谁能争得首名确实还在其次,一颗昊体丹不过是让谁提前进入聚气境而已,最重要的还是本身的修炼天赋。 锻体境的武试过招,以他聚气巅峰修为,亦能控制场内变化。只要这四人不发生意外,能顺利接引回宗,今年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你们都将是内门弟子,此次比试旨在切磋,彼此不可厮杀,点到为止。违令者按宗门律例处罚,你等切记。” “谨遵师兄宗令。”四人俯首称是。 “首场便由掌握裕字牌者入擂吧。” 擂台之上,二道人影相对而立。原本喧嚣的行武场,寂静无声,所有人注目观望场中两人。 “江黑子,所有人都小瞧了你。不过你终将是我踏入宗门前扬威贸城的踏板,今日小爷定要报之前一拳之仇。” “哪来那么多废话。” 两人同时提气用劲,朝前一拳轰出,“嘣”双方各退三步。 宁聪心中一愕,果然到了八阶,刚才稍一试探,手臂传来丝丝酥麻感,对方实力较一月前更为强大。 “你我恩怨今日一并了解。”宁聪脸色阴郁,内心却存着狠戾。换了以前,他绝没有如此胆气,与江墨交手不知多少次,贸城之中谁人不知他稍逊江墨,就连他自己心里也对这位对手,心有余悸。 自从四阶开始,江墨总压他一头,这些年每每遇上,全都以挫败告结,令他对此人恨之入骨。对方始终与他作对,忌妒与恨意掺杂着杀意,让宁聪那颗心早变得阴暗与扭曲。 而他全将这一切归究于江墨,是他夺走了自己的风光,是他令自己在贸城尽失颜面。 本来以自己修炼资质,就算不及大哥,也能成为贸城第二天才,如今一切全都因对面此人而变。此次有大哥金力丹留作杀手锏,小爷就不信以九阶修为还赢不了你。 不,今日不止要赢你,我所失去的要你加倍奉还。 宁聪双眼已红,锻体七阶气息散开,狂龙拳全力施展,双拳交错,奔向江墨。 江墨不与他多说,八阶修为集于双臂,周身气血飞速行走。双脚用力一踏,地面尘土飞扬,人已在宁聪身前,提掌拍向他面门。 对方微微侧身避开来掌,左拳袭向江墨胸腹。而江墨单手结印,一招开山之势迎上对方拳头,另一手掌拍向对方胸腹。 只听宁聪闷哼一声,胸口衣衫化为齑粉,紫红拳印透过皮肤分外显眼。 宁聪本就不是江墨对手,如今又有一阶之差,两人胜负在众人看来,毫无悬念。 江墨名声在外,贸城散修大多支持他。此刻一招占得上风,引得擂台下无数散修叫好,十五之龄锻体八阶修为,仿佛见证又一天才崛起。能见到恶少宁聪挫败,心中舒坦不说,那一拳更像自己出的手。 观台上江婷露出灿烂笑容,哥哥一直都是她的榜样,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小丫头,你对江墨信心十足啊。”紫云看了下江婷,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 昊体丹必须一争,与宁聪不必浪费太多灵力,江墨一招占得上风,不敢耽搁,乘胜追击。脚下生风,向宁聪疾驰而去。 开山印诀一道接着一道,在其面前组成拳影风暴,周围三丈内狂风形成环形,卷着自身气势压向对方。 此时宁聪绝对处在下风,身影边退边阻,手中狂龙劲出拳却毫不迟疑,与对方开山印诀蛮力相抗。 宁聪即为天才,怎么可能是徒具虚名,心机亦不是泛泛之辈,当他得知江墨已入八阶,早有算计在心。 眼下虽处弱势,却仍以重拳相抵,自有他的打算。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能要江墨性命的机会。金力丹只有一颗,且药效只能维持一刻时辰,绝不能浪费。他要耗,哪怕此刻受点伤害,只要能消耗对方灵力,这一切都值。 等自己再也抵挡不住对方攻击,等对方灵力不存四五,他要给江墨一个惊喜,给平日暗底里嘲笑自己的人一个惊喜,给贸城一个惊喜。 “呯呯呯。” 一连三响,擂台上方的两人又拼了数十招,狂龙拳影与开山印二则相碰,全数崩碎。狂暴的气旋向四周扩散,搅得整个擂台罡风四起,围绕二人一圈圈旋转,偶尔有几块碎布卷进风带,被立即搅碎成粉。 宁聪白色锦袍已如破絮,更有点点血迹染成一朵朵赤红的血花。而他嘴角边上溢着鲜血,神情透着异样的疯狂,双手不断挥出狂龙拳轰向江墨。 而江墨此时的境界,对方还伤不了他,每次碰撞开山印必将对方拳影震散,而他必会随之贴上宁聪,给他重创。只是觉得今日宁聪显得非常的奇怪。 观台上众人更多的露出茫然,宁聪狠辣超过平日,台上已过百十多招,败势早就突显出来,而他却像自残般,毫不顾忌伤势,招招全力相拼。仿佛对武试胜负极其看中,不得不重新看待此子心性之狠。 擂台下众多观赛之人,此刻目不转睛,擂台上的武试深深吸引着他们。两人所施展都是家族绝学,这不是普通高阶过招。而是贸城两大天才的对决,精彩程度毫不比聚气境强者拼杀来的逊色。以至于他们忘了喝彩,忘了鼓掌。 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江墨心中诧异不在少数。这次与宁聪一战令他也想不到会这般费力,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竟死死如自己缠斗。 看其受伤已然不小,仍不退却。他何来这样的心志,如此反常如妖,难道只为拖我下水,耗我灵力,让我无力争夺首名。 不像,以宁聪为人及平时所作所为,绝不可能好到为他们作嫁衣。 不管有何阴谋,以力降之,先拿下首局。江墨思索片刻,体内灵力消耗过半,不愿再耽搁。再观宁聪脸色也有一丝惨白,显然以他七阶修为,灵力消耗绝对比自己更甚。 江墨心间自忖:你愿意死缠烂打,不计重伤,江某却不乐意,此招与你断胜负。 ; 第八章 擂台惊变 江墨挥手成拳,体内灵力急速奔腾,接连打出一篷开山印,朝对方疾驰而去。 宁聪见其再出狠招,心中一凛,狂龙拳连发,身形不退反进,却是一决胜负之势。 只听“嘣嘣”声响,二人拳拳相击。 江墨拳法中正,大开大合,对方狂龙劲气寸寸崩碎,本就残破的衣袍也在拳势罡风中尽碎。 宁聪闷哼一声,受强大气波冲击,整个人向后飞退,神色中透着狠戾望向江墨。只见对方双足一点,已跃入半空,借着冲力,人往前倾,单掌快速按向自己胸口。 感受到掌中蕴含的强劲气息,宁聪神色一凝,一只手隐秘的将一颗丹丸送入口中后,急急挥拳抵挡。 不过半息,江墨借着临空坠势,掌力急增,一道汹涌劲力轰向对方,厚重的开山印辗压而上,弹开对方阻挡的双拳,直接迎上胸膛。 “呯。” 宁聪只觉一股狂暴灵力侵入胸腹,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黑血喷涌而出,身体如败絮在空中一翻,向擂台摔去。受巨大惯力,人在玄武岩上滑出一道十来丈血痕。 “好......” 观看众人喝彩声声,果然还是江墨技高一筹。宁聪终于败下阵来,没能逃过境界上的压制。抛开宁聪品性作风,两人这场激战足以成为锻体阶经典之战。此刻除去宁家之人,却再无一人为其叫好,见其落败更有一丝畅快,狠不得把酒庆祝。 宁聪紧皱双眉,原本惨白的脸色瞬间潮红,整个身体随之剧烈抖动起来,像是不堪忍受剧痛。来不及查探伤势,双手往胸腹及丹田穴位急点。借着对方强劲灵力,体内金力丹药力迅速散开炼化,直接游走全身经脉。 擂台下观看的众人全都断定江少爷胜出,观台上王京大使却并没有宣布胜负。众人正当狐疑,见宁聪气息骤然惊变,原本因受创而潺弱的身体竟在眨眼间恢复起来。 除了王京与宁远怀,宁聪在行武场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气息节节攀升。 “七阶巅峰......” “锻体八阶......” “八阶圆满......” “不......,九阶,是锻体九阶。”整个行武场众人因擂台巨变,噓声四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啪”江成手中茶杯应声而碎,不顾茶水四溅,“锻体九阶!”脸色乌黑如墨,双手不觉攥紧,萦绕多日的不安,此刻浮出水面。 宁聪资质向来不及墨儿,二人之争,他常有过问。那宁聪心胸狭隘,阴险狡诈,与墨儿交手,从来都是一招不敌便负气退走,绝不会像今日这般悍勇。原来留有这手,他哪里不明白对方的布局,宁家好狠辣的算计。 此事定于宁飞脱不了干系,以江成阅历已然看出宁聪定是服用了增强修为的丹药。可整个贸城绝没有如此功效的灵丹,别说强行提升境界的丹药,就算普通灵丹也不多见,这偏远山城根本就没有炼丹师,平时修者所用都是山外行脚商泊来的普通疗伤药物。 目光扫向宁远怀,见其一脸淡笑正看着自己,对擂中之事仿若早有预知,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怪不得对方眼见宁聪节节败退还能高坐无忧,江成心中一急,自己儿子战到这时,灵力损耗之大,绝难应对此刻的宁聪。武试可以输,但江墨不能有事。 “江成,比试还未结束,我儿伤成这样又没有认输,你想从中干涉不成。”宁远怀一声冷喝,嘴角挂着阴笑。 “江家主,擂中比试,一方还未认输,你我还是静观为好。”王京对擂台比试胜负本就不在心上,只要不伤及性命,还得秉承公正。不过,这宁聪倒是个狠人,竟将金力丹留到此时才服用。足见此子城府之深,用计之毒辣。 江成心中担忧,眉头一皱,但王京即已开口,刚起身之人只得坐回原处,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紧紧盯着擂台,以防不测。 董财与陈大钟两家亦脸色阴沉,宁家使的好手段。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定是宁飞托裕景宗使者,帮了宁家一把。 江墨心头苦涩,必胜的一击,竟又生出这等变化,令他始料未及。与宁聪之间交手不在少数,彼此不说知根知底,盈九之数还是有的。隐藏修为绝对是不可能的,而对方体内磅礴的修为变化,处处透着诡异。 不及江墨多想,宁聪气息一路暴增,一声高亢龙鸣震慑心神,双拳之上竟有淡淡龙影缠绕,依稀能看到龙首张着巨口,正是对方携狂龙拳向自己奔来,。 “江黑子,宁某开始时说过,此战会是你成为我踏入宗门前扬威贸城的踏板,看你如何接我这招。”一声断喝,宁聪潮红的脸更显一分狰狞。 面对宁聪,江墨眼中锐力更甚,求胜之心喷渤而涌。像是心中有了决断,只见他双手展开,挥舞成风,手指快速结出繁复印诀,体内所剩灵力急速朝双臂汇聚,随他手指点出,身前出现一座山影。 “墨儿,不可。”观台之上,江成心中一急,脸上尽是浓浓的担扰。但江墨印诀已出,此时阻止,反尔令他逆血反噬。 江淦与江文见江墨行印,心弦亦是紧绷,紧紧盯着擂台。 此刻江墨所有心神都在指间,手指连点,一座山影,二座山影,三座...八座...整整九座山影虚浮在身前。随着九座山体出现,整个行武场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恐怖的威压肆虐擂台周围。 江墨黑发随风后扬,周身空气如龙盘旋,脸上已无血色,身体不停的颤动,青红的经脉顶着皮肤如蚯蚓般蜿蜒迂回。 九座山影散发着浓浓苍茫的气息,慢慢凝实向外延伸,不过几息,化做十几丈,形成九峰之势。江墨微白的唇角溢出鲜血,以他锻体境强行摧动,显然力有不足。这九座山影正是开山印诀绝学“山印九体”,没有聚气境为基,难已支持许久,反而会伤了自身修炼根基,江成才会如此担心。 宁聪见对方施展禁招,感觉到磅礴的镇压之力,眼神闪烁,狠戾更甚,九阶灵力散开,原本虚幻的二条龙影渐渐凝实,转眼化做十几丈长龙,卷向山影。 “江黑子,没有聚气修为,宁某看你能技撑多久?” 擂台上狂风呼作,罡风卷着尘土迷乱了双眼。两人散发的强大气息令台下观看众人心中一滞,此战完全超出了锻体阶的实力。 众人神色复杂,两位十五之龄的少年,今日展现出的实力令他们感叹不已。甚至往后一段时日都将是他们酒足饭后的谈资,而此时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紧紧盯着锻体境最强的一招比拼。 “嘣” 随双龙与山印碰撞,一道闷响以擂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狂暴的灵力形成无形波动散开。临近擂台的一些散修被气浪震开,那道声响像敲在心坎,令人喘不上气。 嗡鸣之音骤然回旋,只见九座山影始一接触便崩碎三座,而两条灵力所化的龙影也暗淡几分,却悍不畏死,朝剩下山印撞来。 擂雷二人也不好受,江墨本就灵力不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宁聪亦是如此,受恐怖气浪影响,一时竟无法寸进。 宁聪脸色阴沉,以自己九阶修为,还是被江墨所阻。左右算计,却无法预知对方釜底抽薪,强行施展山印九体完全就是自伤八百的狠招。眼见对方摇摇欲坠,山印却还有六座未破,自己九阶修为并不能支持长久,令他神阴毒难看,手中毫不停歇,狂龙飞舞。 “江黑子,可曾见到二楞,他因你而死,你枉为贸城英豪,一切只因你爱管闲事。”见山印辗压而来,宁聪狰狞而笑。 “你......”江墨听到宁聪话语,心神一惊。转念一想,今年武试的确没有见二楞。 二楞虽然不懂练武,每年武试必会前来观看,为他心中的江哥,呐威助力。江墨早已将他看成少年好友,而今闻听他遭宁聪毒手,虽不知真假,一时心神一乱。 宁聪见对方短暂失神,六座辗压而来的山印出现摇摆,竟有溃散之兆。心中一喜,露出一抹讥讽之意,人往前一跃,二条狂龙直接轰上山体。 “呯呯呯......” 崩裂之音响起,六座山印再无法抵挡对方攻击,转眼碎去有三。眼见刚刚形成的镇压之势被宁聪毁去,江墨忙稳住心神,已有决断,双手向前横推,余下三道山体成犄角之势正要朝对方辗压而下,期望战成平手。 却在这时,江墨脸色急变,原本不多的灵力,在这要紧时刻突然涣散。就在刚才,脑海毫无征兆一道红印一闪,紧接着一阵刺痛,流走于体内四肢百骸的灵力,蓦然全部向脑海汇聚。 刚刚稳住的三座山体失去灵力支持,骤然溃散。正要四处散溢的灵力,蓦地倒灌入体,亦随着经脉逆流而上,直冲脑门。而对方带着滚滚龙吟的双拳已近在咫尺,而他再无阻挡之力,只能凡体肉身硬撼。 众人还未明白,江墨为何突然失利,宁聪双拳已轰入对方胸膛。 只听咔嚓一声,江墨闷哼一声,如残叶往后飘飞。空中一串血沫划过,胸口衣衫化为齑粉,紫红拳印透过皮肤分外显眼。 整个行武场内哗然四起,更带着几分惊诧。江墨明明势均力敌的一招对抗,怎会突然败北。江婷眼中尽是惊色,小丫头急的口中直喊,“江墨哥哥。” 宁聪一击重伤对手,并未停手,脸上现出森然之意。戾气带动杀机,身形如风,疾驰临近,一脚踹向还未落地的江墨。 台上徒变说来不过几息,“尔敢!”江成眼看儿子被一拳砸飞,心中怒火喷涌,身形一闪,飞向擂台。 ; 第九章 梦中授神诀 “嘣”的一声,伴随阵阵碎骨声响,江墨被宁聪当空一脚击中,踹落于擂台当中,溅起一片尘土,口中鲜血狂吐,昏晕过去。 江成怒眼欲裂,虽有防备,还是慢了一步,如今墨儿重伤不醒,心中杀机迸发。 擂台又多了几道身影,宁远怀将宁聪护于身后,防江成暴起杀人。而江家几人已满脸杀气,随时准备动手。 王京师兄妹此时站在两拨人中间,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 江成眼看杀人不成,扶起江墨,手往鼻中一探,气息微弱,心肝欲裂。 “宁远怀,我儿若有事,我便拼着家族兴衰,也要斩了宁聪。” “江成,擂台比武,拳脚无眼,你儿技不如人,你想怎的,我宁家还怕你不成。” 看着江墨胸口微凹,筋骨尽断,气息有似若无,紫云急忙取出一颗丹药,“快快让他服下此丹,救人要紧。” 十息过后,江墨虽未醒来,口中鲜血已阻,气息已有回转。江成脸色稍稍好转,“多谢紫云上使。” 江婷双手挽着江墨,已经泣不成声,就连江淦与江文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尤其是江淦,一张老脸青紫通红,双手紧攥。此刻若江成一令,他这位三叔祖定会拼了老命,替墨儿讨回公道。 紫云望向哭的梨花带雨的江婷,神情透着怜悯,因小丫头之故,她对江家另有好感。以她所知,断筋再续的丹药存世不在少数,却不是她能够拥有。 或许连宗门不一定留有藏货,以江家实力要寻那等灵丹,希望确实渺茫。不过她还是私下说于江成,却不知给的是希望还是负担。 “宁聪好勇争斗,险伤人命,剥夺今年贸城武试资格,事后随我进宗,接受宗门重责。”王京脸色此时也不好看,众目睽睽之下,宁聪竟有杀人之意,令他猝不及防。 还好现在江墨小命已保,紫云师妹所授丹药乃宗门归元丹,只要有口气,以江墨凡体之伤,能让他一时无险,加以药草疗养,总能恢复一些。 只是看此子经脉已毁,胸骨尽碎,只怕此身修练无望。倒是可惜了一身上好资质。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看宁聪此人阴险狠戾,暗藏杀人之心,令他极为不喜。 “愿领宗门重罚。”宁聪此刻内心冷笑连连,江黑子变为废人,从此与他陌路。 “王贤侄,聪儿年幼,好胜心强,再者突掌九阶修为,对境界不熟,出力还未到收发于心,还望在宗门美言几句。” “此事掌刑殿自有公断,不是我能左右。”王京脸色难看,毕竟大试由自己主持,心中对江家之人深深愧疚。但事已至此,宁家又有宁飞深得宗门栽培,贵为亲传弟子,自已必不能深究。 宁家人老谋深算,擂台武试,趁机废了江墨,那宁飞是掌刑殿弟子,寻机开脱宁聪不怕找不着机会。 此刻,王京对宁家所为一阵恶寒,宁家之人心机城府狠辣,行事不则手段,绝不可深交。 而他此行经此变故,亦难逃宗门渎职之罪,受罚事小,只是一位天娇才子断送在自己眼下,令他难辞其咎。 “今年贸城武试到此结束,余下三人随我进宗。此间发生之事我会一一秉明宗门,江宁两家在此期间不可寻私报复。”王京心内自忖,江家天才夭折,没有宗门弟子撑场,难保宁家大举蚕食江家。 他心里清楚,宗门如今风雨飘摇,绝不会为一残废之人而行大罪其罚。眼下只有唬住宁家不可私动江家,也算为江家争取一丝修养时间,以期来年再出优秀子弟,自己只能为江家做到这些了。 江家内院,江成坐于床旁,两眼充满血丝,心中郁结,世家武试回来已有半月,床上江墨气息虽稳,皮肉之伤也已恢复,但仍未醒来。 “嫂嫂,连日来辛苦你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江成望向两眼通红的妇人。 “你回去吧,我再守一会。”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婷母亲,此时眼角挂着泪滴,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墨,心疼的难过。 “好好照看墨儿,一有动静立马告诉我。”江成吩咐一下家丁,向院外走去,看那原本宽厚的背影,此时却没有以往的挺拔,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是,家主。”院外侍从点头回应。 江成刚出院门,江婷便溜进了江墨房间,叫了一下其母亲,便看着躺床上半月未醒的江墨,泪眼通红。 “江墨哥哥,你快点醒来,婷婷以后都听你话,再不调皮了,我会好好修练,将来为你报仇。世家武试半月前已经结束,宁聪、董懒还有陈柏和上使去裕景宗了。今年武试取消了,呜呜呜....”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 此时没人注意,江墨手指动了一动,此刻他脑海之中并不平静,“碎骨重练,洗髓伐经,破而后立,九宵无敌,破而后立,九宵无敌......” 江墨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段话语重复在脑海回响,其中还杂带断断续续隐晦口诀,自己尚不明白。 “天不由天,地无归地,已身为源,五行而育,四象为辅,三才而破,太极归一......此为弑天无上法诀,不可述与他人,切记切记......” 似梦似真,江墨慢慢记住了每一句,仿若每个字都是刻在脑中,使他头痛欲裂,猛然疼醒。 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无缚鸡之力,连开口说话也使不上劲,腹中一阵饥饿,不知自己多久没进汤米,“水...渴......” “啊,哥哥醒啦,太好了,母亲,哥哥醒了。”江婷破啼为笑,赶紧为江墨倒了一杯水。 江家后院,亭台楼阁,江墨手中拿了个米盘,正往池中抛食,一群红鲤跃水而争。 醒来已有几天,心情失落之感已消了大半。如今他外伤虽复,但经脉具损,稍一用力,脉中如万千蚂蚁噬咬,气劲溃而不聚。 以前所学尽数不在,但细观他眼神,并未因身体被废而显颓废,反而目光流露少有的清明。 “父亲” 江成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墨儿,今天气色不错,没事可往城中走走,大千世界,你我认知几何,仙家手段,绝品丹药,无所不有。等为父安排族中琐事,便出贸城游历一番。” 江墨知道这是父亲安慰自己,准备出远门为自己寻觅仙药,恢复身体。但大世险恶,只凭聚气修为难以闯荡,那未曾见过面的祖父与二叔祖便为前车之鉴。 父亲有此决定全是为了自己,涉险去寻那虚无漂渺的仙丹妙药,不禁双眼一红。 “父亲,族中之事还需你来支撑,宁家虎视耽耽,不可被他寻了空子。孩儿自己的事心里清楚,望父亲不必太过担心。外出之事以后再提。” 眼下江父有心放置家业,他虽能暂时劝下,但想绝了江成心思并不可能。不论真假,反正现在废人一个,此事已不能再拖,明天就去尝试修习弑天法诀,成者我江墨命不该绝,败亦无话可说。 月湖山上,湖边空地,江墨盘坐,弑天法诀脑中一闪而过。“上篇二重境,一境洗髓炼体,二境锻识归元,此功法颠覆我所认知修练体系,炼体洗髓还好理解,眼下只能且行且看了。” 经过一番生死挫折,江墨心性已如磐石,即已心有所决,便无所顾忌。宁心静气,依照法诀吐纳之法开始行功。 “嗞~!”刚刚运功行气,一阵巨痛传来,损伤经脉像是要崩裂般,江墨虽有所准备,亦不禁传出一声低哼。脸色苍白如纸,豆大汗珠沥沥而落,此间痛苦不用细说。 看他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不是心坚之辈早已放弃。此时他控制一缕微弱真气,缓缓行走残破心脉,转而往下随功法指引在丹腹之中绕行一周。 如果此时身旁有人,定会惊讶万分。因功法运行,江墨周身一层肉眼可见白气覆与皮肤,四周灵气涌向丹腹,既而分散全身。尤如体内投影在外,清晰可见身体各处经脉,由周身白气凝而显现。 正和他体内真气行走一般无二,此种修练显形于外,纵观东域大陆也是无人可识。但若想旁观江墨身外真气行转之法而有所得,却是无法可依,毫无用处。 此刻江墨内心也是为之震撼,短短几息,真气运行全身周天已有十次。真气行走脉中之痛也比初实更加强烈,像是所吸收的灵气正在修复破损经脉,而扰动了原有的创口。 片刻过后,江墨从入定中醒来,经脉中传来的剧痛已经到了他承受的极限。 “是我太急于功利,如此仙法,哪是这么快便能修成,欲速则不达,还是得慢慢调理受损经脉。” 江墨握了握双拳,感受到体内受损经脉像是比之前恢复了许多,虽然仍有阵阵剧痛传来,但真气行于内比之前畅通了许多。 “这就是破而后立吗?既然天不绝人,今日开始也许便是我重生之时。”只是初尝,他便惊于仙法的霸道,照此而习,修为或能尽复,平复一下心中激动,眼中却是憧憬万分。 “天色已暗,原来修行短短几息,实则已过去一日。”江墨原本以为短短时间便有此成效,不需多久就能有所成就。 远远眺望山城,已是灯火通明。江墨长吁了口气,将弑天神诀的古怪埋于心底,眼神之中,充满坚毅。 ; 第十章 重筑筋骨 时间流逝,如过隙白驹,转眼已到五月初夏。月湖山上一道孤影,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半年的努力,总算没有令我失望。受损经脉已恢复的差不多,灵力真气行过再没有滞塞,再有几日便能洗髓锻骨” 一道精光从江墨蓦然睁开的双眼射出,随着他行功运诀,体内真气如江涛翻涌,皮膜鼓荡,由内而外发出阵阵石磬击鸣之声。 这半年来,谁都不知道他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体内经脉经过上千次断续融炼,每日他都要经受十几次的剐肉刮骨之痛。 家族的危机和对仙道的向往,令他生生坚持下来。他不能退,亦不能避。自己失去的,全都要由自己亲手再拿回来。 贸城武试过去半年,王京使者的警语已没有什么震慑效用。宁家最近经常饲机挑衅,对江家矿产虎视眈眈。 所幸半年的安稳为江家争取了必要的时间,江淦与江成双跨入聚气九阶。 不过,危机仍在。宁家同样得到三粒聚气丹,未必没有聚气高阶。 没有足够的震慑力与宗门的庇护,家族始终如履薄冰。董陈两家在武试之后早就撕毁合作协议,正看着江宁两家私斗。 贸城暗潮涌动,若江家势弱,董陈两家必会落井下石,共分残羹。 “时间还是太紧迫,再给我半年,或许我能有所建树。”江墨叹了口气,提起身旁酒坛,猛灌了几口。 自从月湖修练开始,江墨上山之前总会去往丰膳楼买上一坛烈酒。每当剧痛难忍,便呷上几口。 江墨拍了拍衣袍,没有急着下山。而是绕着月湖,寻了一条石卵小径,迂回着朝一座小山岗走去。 初夏的山,处处透着生机,绿荫遮蔽。徐徐微风拂过,石径两旁的柳枝招展。远处绿波如海,翠竹节节登高。 正所谓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 无名山岗上,一堆堆黄土冢。坟头绿竹吊白钱,随风而动。 江墨走到一处新坟,席地而坐。清明过去已有半月,坟前还有三柱未烧尽的残香,几片黄油纸上放着糕饼与果脯。 二楞无一亲故,除了他,也只有吴伯前来祭扫。 江墨拎起酒坛,洒上浊酒,自已也灌了几口,依着坟冢,仰望着天空。 “二楞哥,你一直叫我江哥,却是我害了你啊。若不是我逞强,你还是丰膳楼的小二,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你一直向往修道练武,若世间真有轮回,希望下辈子你能如愿。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讨要回来。” 江墨仰起头,猛喝了几口,将酒坛拍碎,青浊的烈酒滴滴渗入黄土。 贸城江家书房,江成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忧忧。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添了褶皱,两鬓不知何时已染上雪色。 “父亲,孩儿这段时间想在外走走。” 江成目光望向江墨,儿子半年来已恢复心绪,眼神难得流露坚定于冷静。想来已经走出修为尽废的阴影,心中顿觉宽慰。 “散散心也好,你可曾记得黄掌柜?” “经常会进山收购材料的黄伯,孩儿记得。” “为父与这黄掌柜还有点交情,你此际提起,正好去投奔与他。你自去准备,带上婷儿,择日出山。等为父安顿好族中事宜,便去寻你。” “不急,如今家中多事,孩儿哪都不会去。” 江父的安排,他哪能不知其中所含之意。家族正值飘摇,此刻遣他出山,便是想让他远离是非,他哪能不知江父苦心。 他不会走,也不可能走。就算家族有覆巢之危,他也会与家人站在一起。更何况,他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不行,此事为父已有决定,我已修书一封,你带着婷儿马上就走。”江成神色一肃,不容反驳。 “老爹,若家族真到了频死之地,你觉得宁家会放过我吗?会放过婷儿吗?” 江成望向江墨,见其目中坚定,无奈的长叹了口气,“趁他们还没有动手,你和婷儿才有机会啊。以我与你大伯,加上三叔,宁家想尽占上风,也不见得。为父只怕他们会对你们下手,你们才是江家的希望......” 江成还未说完,书房之中散出一股气息,令他双眼一缩。一时竟无法言语,紧紧盯着江墨。 “老爹,孩儿一直没敢说,这半年来受损的经脉已经快复原。本来早就想告诉您,却不敢肯定功法有变,所以一直独自修习。”江墨收起气息,望向父亲。 “只是其中缘由,不能细述,老爹不要怪罪。” “好好好,天不绝我江家,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等机遇。只要你能完完整整的,为父怎会怪罪。”江成老脸乐开了花,竟有泪光闪烁眼内。从未有过的心绪波动,得知儿子经肪已复,竟激动难忍。 “为父知道,怀壁其罪,此事绝不能外传。”江成双手拍了拍儿子,“你说修习已有半年,为何为父毫无感知,若不是你刚才自行散发所息,甚至丝毫感觉不到你体内灵力。” “此事,我也奇怪,可能是功法之异。不过父亲大可放心,孩儿隐隐感觉如今灵力尚在原先之上。只是最近刚刚才得入门,经脉始才修复,还需时日修行,如今空有灵力,还不得斗战功诀。” 平复下心境,江成回过神来。江墨体内散发的灵力,刚刚初初感受已接近聚气。短短半年便能修复经脉尽断的废体,看来自己儿子所得的功诀绝不一般。 还好,功法本身有隐匿修为之效,不然,还未有果,便会遭有心人窥视,必会遭来滔天大祸。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也不劝你,我会为你争取时间,不过若是有危机出现,你不可鲁莽,一定要给老子好好的活着。” “老爹,我想去矿场,只有那里灵气浓郁,或许能让我境界快速突破。” 离蛮山脉边缘距贸城北部千里,此处灵气浓郁,苍木叠翠,山坳之中一排排居舍林立,江家灵晶矿脉便于此地。 “少爷,我先给你安排住处。”江雷边走边给江墨引路。 “江雷叔,叫我江墨就好,你来江家二十余年,从小看我长大,江家赐姓与你之时便已把你当成家中一员,于我不必客气。” 江雷心中一暖,二十多年前被仇家追杀,逃奔于此山城,幸得江成帮扶,一见如故。 如今改名更姓,虽为下属,但江家上下无不真心以待,视如本家。擂台江墨被废,以他暴烈性子,早已活劈了那宁聪。但事关大局,只得隐忍于心。 “江雷叔,给我安排一间安静居所就行,除一日餐饮,尽量让人不要打扰。” “好,我这就去安排。”江雷心头闪过疑虑,江墨经脉尽废,身上无一丝气息流转,但看其打算,却像要闭关修行。 摇了摇头,不作多想,且去安排住所,随其怎样折腾。 江墨来此已有三月,中秋在即,却没有回家打算。江成之间带江婷来过一次,见江墨没有异样,修行一切正常,也就放下心来,稍稍叮嘱了一番便下得山去。 唯一令他奇怪的是,这三个月来,宁家竟没有大动干戈。老爹只是闻听宁家另有要事,却所知不详。 一间斗室之中,江墨席地而坐,脸色潮红,周身白气化雾。双手飞速结印,天地灵气涓涓而入,经脉之中血液喷渤而涌,衣袍如风鼓动。 细看体肤表面,皮下二颗黄豆大小气包微微顶起皮膜,以身脊为界,各持半边,快速行走于身。虽不能内视,但明显感觉丹腹中有一豆点之气沉于在内,这应该是聚气境开辟丹田之象。 丹田黄豆般的气团飞速旋转,体内如石鼓敲击,轰鸣不断。贲张的经脉之中灵力如螺旋般卷动,所过之处血管发出令人心悸的嗞嗞之音。 江墨全身通红,仿佛置身火炉中锻烧熔炼,骨骼竟在灵力螺旋绞劲中,纷纷碎裂。那令人舌根一酸的碎骨之声,一波接着一波,而后再次已灵力为媒,重新揉合在一起。 整整三个月,江墨每日都在重复这样的修炼。若不是看着自己一天天的变强,这如地狱般的修练酷刑,非人可以承受。 恍若以江墨经过半年多的经脉重筑,承受过那般痛彻灵魂的折磨。面对碎骨凝炼,也是忍不住哀嚎阵阵。 还好,斗室周围早已被江雷设为禁地,一般人无法靠近。可是江雷却是足足闻听了三月之久,若不是家主来时对他说过江墨正在恢复经脉,早就一脚踹进室门,去瞧个究竟。 而三个月鬼哭狼嚎般的撕叫,以江雷聚气四阶的修为,亦闻之寒颤,更不用说江墨本人正在承受之痛。 三个月来没有一日间断,足见少主心志何其坚定。 这江雷猜测的不错,如今江墨心志之坚,心神之稳,已不是一般人所能比较。九个多月来,修习弑天神诀,已立将他里里外外都有所改变,不管皮肉,经脉还是骨骼,都强化到了一种非人的地步。 江墨缓缓睁开双目,只见眼中白芒一闪而没。双拳一握,发出劈啪声响,仿佛一拳将空气都给捏暴。 如今江墨整个人散发着原始狂野的肉身之力,每一寸皮肤,每一寸筋骨都经过弑天神诀一境洗髓炼体的锻造重筑。 抖去身上猩臭的黑色油垢,江墨露出了笑容。这种体内污垢,三月来不知排出多少。而今日已经少了许多,自己肉身内外已接近完美。 如今以他肉身之力,便已经超越他原本的八阶战力。 “身上受损暗疾最近已全部修复,而且我之经脉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韧,真气行走通畅,好像经脉拓宽了很多,丹田之中的气息也壮大了几分。” “但自己却不知处于何种修练境界,如不主动运行真气,丹田如蜇伏般,点滴气息不露。前些天父亲来过一次,还是未能发现我具体修为。如今一境已小成,找个时机需印证一番。” “今夜便是中秋,山城早已万家灯火,欢天喜地,共赏桂月。父亲,为儿在此向你问安了。” “墨儿”屋外传来敲门声,正是江雷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拎着酒坛。 “江雷叔,进来吧。” “矿中散修都已下山回家团聚,留下的护卫在外头行酒吃肉。雷叔知你不喜太过吵闹,带了点吃食予你。如若没事,咱俩一起吃酒如何” “好,今夜不醉不休。”刚应声,酒坛已抛了过来。 江墨抬手一接,拍开泥封,室内顿时酒香弥漫,举坛仰头便喝,“好酒,雷叔你偷偷藏珍了,哈哈,接着。” “痛快,我没啥别的兴趣,就好这口,”江雷接过酒坛,一阵海饮,“你可别学雷叔,过了年就十七了,平时可有相中哪家姑娘,叫你老爹说和一下,来年把事办了。” “我还年轻,这万千大世还没有看遍,男女之事,尚早。” “有志气,来,喝酒。” “好,一醉方休,倒是雷叔你得给我先找个婶婶了,哈哈。” ; 第十一章 强悍的肉身 初秋的矿山,天气还是微微显得闷热。江墨在这矿场已有四余月之久,其间除了与江雷谈些家中灵矿开产诸事,大多还是向他了解山外之事。 如东域势力分部,天下美景,修行轶事等。江雷也乐得侃侃而谈,将早年在东域闯荡时的所见所闻说于江墨听。 江墨亦听的津津有味,颇有收获,愿生出对东域之地的向往。 推开院门,沐浴着夏末秋风,心情顿觉舒畅。 几个月来,江墨已将弑天神诀一重境修炼至大成。那间斗室石壁上布满斑驳的拳印掌印,甚至还有不少裂纹。 灵矿场所建屋舍本就属于工防兵筑,没有奢华添锦,却全部用玄武岩堆砌而成,可以想象他肉身将会达到何种恐怖境地。 想起武试时,江墨还曾羡慕李贵仁炼体之法。如今以他肉身,便是凡器也难伤。锻体境修为,休想撼动他分毫。 行至江雷房外,见其正在饮酒,微微一笑,“江雷叔,我想去山中走走。” “我与你一起去吧,走动走动也好,见你每日呆在屋中,闷坏了身子。” “不用,你忙自己的,我想一个人走走。” “这怎么行,此处方圆百里虽没有高阶妖兽,但低阶妖兽还是经常出没。” “我知道江雷叔担心我出意外,你应该听我父亲说起过。我也不瞒你,原来的经脉之伤已经恢复,这片山林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江雷闻听少主经脉已复,脸上动容,这才一年不到。没有大造化,绝不可能。不过此事并非他能过问,将震惊埋在心底。 “恭喜少主,但还是要多加小心,特别要注意宁家之人。” “江雷叔,此事也不要告诉他人。” 幽静山道上,一身青袍的江墨此刻身如灵猿,双脚一踏,人已跃起,几息时间已入山林。 此刻周围无人,尽可无所保留,印证一下所学。弑天诀一重境修为暴发,丹田气团缓缓运转,灵力行走百脉,江墨五指成拳,往前一送,只见肉拳之上生出一层无形之气。 只听“嘣”的闷响,身前一丈处,老树应声而倒。江墨也为眼前所景暗自心惊,才一重炼体洗髓,就有如此威力,而且还单单只是肉身之力。 江墨仰天大吼,多月压抑尽散,惊得林中飞鸟四起。紧紧握了握手,失去的修为终于再次掌握在手中,而且比以前强盛了不知多少倍,这才是真正的破而后立。 真气由拳外放已是聚气境特征,此功法不能以普通境界评论,不知二重境该对应何等境界。 “等我修至此境便可知晓,眼下二重瓶颈出现,若没有天才地宝相辅,以驻地的灵气,不知何时才能突破。”江墨心中激动不已,但未失去冷静。 功法虽好,却耗费颇大。这几月下来,除驻地灵气浓郁,江墨已将多年积攒的灵晶全数用于修行。整整耗去三千之多,才堪堪将修为推到一重大成。 矿场散修,一日才得一颗灵晶,忙活一年,不过三百余颗。江墨心里清楚,弑天神诀越往后,所需资源越多,甚至不是普通灵晶便能相用。 想到此处,心里一阵发虚,整个江家也经不起他如此用度。江墨估摸着,此刻修为相当于聚气四阶,若不能突破二重境,也帮不上家族大忙。 驻地这些日子,与江雷闲聊之中,也知晓了一些用于修炼的天才地宝,令他对外面的世界分外向往。以江雷修为,能有多大见识,外界灵物绝不在少数。只有去住更广阔的天地,才有机会获取其中造化,不知不觉江墨已有外出闯荡之心。 江家矿脉驻地与宁家矿脉本属同一灵脉,两家驻地中间只隔一座山头,相距二百余里。 此时距江家驻地十几里处,三道人影借林中树荫潜伏,几双眼睛紧盯江家驻地出入口。 “来人了,等他们走近先。” 散修矿工在贸城多有家室,一般隔三差五就会回城一趟,一来给家人道个平安,二来为家里妇孺送些日常所需灵晶,购置家用。此时道上来人两位,正是结伴而行的江家矿工。 矿场劳务,干的是苦力活,一般七阶以上锻体修为就能应下这份差事。城中散修多以此为生,一是报酬还算不错,二来矿场并无大多危险,三来灵脉场中灵气浓郁,有利修行。 此时江家二位散修边谈边笑,并不知林中有人埋伏。 “王兄,你我来江家矿场已有三年,眼下都已至锻体九阶,此次我想在家闭关时日,冲击一下聚气境,到时在矿中谋个领头之职,也好多份收入。” “张兄,所言甚是,我也有此打算,咱俩不谋而合啊,哈哈。” “站住,要命的把身上灵晶留下。” 王张两人正谈笑风声,只听一声断喝,林中闪出三道身影。为首之人目露杀机,周身无形气息外放,赫然是聚气境强者。身后二人,一刀疤脸,一秃头,俱是锻体九阶。 “我们是江家矿场散修,此处离驻地只有十余里,难道你们想强抢不成?”王五心中一惊,暗叹倒霉,遇上劫匪,口中还是扯出江家一挡。 二人身形缓缓往后而退,想趁机回逃江家驻地。余光瞥见刀疤脸和秃头已行至身后,三人对自已二人成包围之势。心中一紧,看来今日不能善了,说不得要拼命。 “你们是宁家矿场之人。”那张三心中也有所思,即已无可逃脱,索性喊破对方身份。 “嘿嘿,既然已知我等身份,要么从此改投宁家,你们身上财物分文不取,要么今日把命留下。”为首之人怪笑一声,望向王张两人带着嘲讽,将其看成待宰羔羊。 张三王五也是义气之辈,平时矿场中,江雷对他二人多有照顾,此刻岂能背信弃义,日后有何颜立足贸城。 两人瞬间交换眼神,心有定数,同时暴起发力,朝身后刀疤脸与秃头轰击而去。对方这两人境界与自己相当,只要轰开缺口,便能逃回驻地。 “把命留下吧。”为首之人,像是早有所料,几乎同时,人已跃至张王两人背后,各击出一掌。 “卟”张王两人哪曾想到聚气强者会瞬间出手,此时后背空门大现,再行抵挡已来不及。 二人硬受聚气境强者一掌,胸中之气一滞,双双喷出一口黑血,已失逃命良机,再无战力。 “刀疤,赶紧收拾这两个,免得惊动江家之人。” “黄泉路上记得是爷送你们下去的。”刀疤脸闪过一丝阴笑,抬掌便欲击向二人头颅。 张王二人眼睛一闭,临死未变脸色,倒也好汉,只是觉得对不起家中妻儿。 “住手。” 一声断喝,从林中传来,正是赶往江家驻地的江墨。如今以他修为远远百丈开外就已听闻此处所发之事,愤而急行而来。 虽与二人不熟,但在驻地大半年,还是会经常见面。二人刚才表现,在其看来,已属铁骨硬汉。江家正需这种正直散修,岂能死于自己眼下。 今日哪怕暴露修为,也不能见死不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人敬我一尺,我必待人一丈。 “哟,这不是江家大少吗?好像被我宁少爷打废的就是这人吧?”为首之人嘿嘿一笑,仔细感应来人,见其毫无修为波动,只当刚才对方来的突然,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 “今个儿什么日子,还有这等造化送上门来。顺手了结了你,回到宁家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为首聚气境强者,面带微笑,眼中杀机却丝毫不减。 张三此时睁开双眼,看到江墨,心中顿时万急,顾不得伤重,“少主快跑,那人是聚气强者。王五与我拖住强敌,掩护少主。” “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为首之人面上露出狠厉之色,如今既已撞上,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这三人必需死,江墨虽为废人,但仍是江成唯一儿子,此事绝不能走漏风声,不然就算宁家也保不了自己。 “你们二个一起上。” 江墨见此时张王二人已无性命之忧,倒也不再心急,冷冷扫过宁家三人。 那为首聚气强者被江墨一扫,内心毫无来由的一凉,犹如被猛兽盯上,令他生出上丝惊疑,一时竟不敢与其对视。 “哼,一个废人而已,老子今日便行一善,送你投个好胎。”聚气境修者,神色一狠,掌中黑气一闪,欺身而近。 江家小子就算没有被废,也不过锻体八阶蝼蚁,差点着了他的道。此刻心生戾气,竟欲合三人之力,虐杀江墨。 “少主小心。” 江墨一声冷喝,自从经脉恢复,正愁没地儿印证。面对宁家三名散修攻击,双拳灵力游走,毫无花俏,一拳轰出。 “嘣。” 一声巨响,聚气修者被轰退十余丈,才险些站稳,嘴角一缕鲜血溢出。 心中震惊,无以复加,以他聚气三阶修为全力而为,竟落得一招负伤,此子到了何等境界。 明明之前经脉全废,不可能有假,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如今看其面色不改,仍留有余力,此子太过可怕。 想到此处,心中一寒,如坠冰窑,一袭冷汗贴上后背。再看两名随从,刚刚从地上爬起,脸上已无血色,浑身战颤不止,定然比自己伤重。 场中比他们更要为之震惊的当属张王二人,少主何时变的如此强悍,一时竟绕不过弯来,少主不是经脉俱废,这...... 但看王五,狠狠吞了口唾味,想到今日性命无碍,脸上露出笑容。 “咳咳...”许是牵动内伤,被口中鲜血呛了下。二人看到少主一招逼退聚气强者,内心激动难忍。 那场武试,他俩亦在擂台之下。犹记得少主不敌宁聪,被毁去修为。也曾怒骂世道不公,为少主喟然长叹。 哪能想到,仿佛前日之事还历历在目,转眼自家少主却威势更甚,已能败退聚气强者。 “你们两人与我一起拖住江墨,今日或有生机。”聚气修者心中一狠,作出拼命之势。 刀疤脸与秃头此时明白处境,只得拼命,提起余劲,靠近江墨,欲缠住对方,为老大寻得出手机会。 只是余光瞥见老大飞身往后退去,一个闪纵,消失在林中。 “艹了个你妈。”秃头破头咒骂,发现自己已无退路。 江墨眉头一皱,本来就打算留下三人。自己修为恢复之事,还不能让宁家人知晓。 哪曾想,为首聚气修者会如此奸诈,弃同伴夺路而逃。眼见那人消失林中,江墨嘴角露出冷笑。 身体一跃,闪过余下二人临死反击,“卟卟”两声,二人应声而倒,溅起林中一片尘土。 ; 第十一章 夔山印 初秋的矿山,天气还是微微显得闷热。江墨在这矿场已有四余月之久,其间除了与江雷谈些家中灵矿开产诸事,大多还是向他了解山外之事。 如东域势力分部,天下美景,修行轶事等。江雷也乐得侃侃而谈,将早年在东域闯荡时的所见所闻说于江墨听。 江墨亦听的津津有味,早先虽有博览家中藏书,但以家族底蕴也就一些微末枝节,还没江雷知道的多。 再有江雷边喝酒边阔阔而谈,情融于景,叙述的那般鲜活。什么秘境玄关遗迹禁杀,灵宝仙丹杀生夺命,听得江墨一颗赤子之心蠢蠢欲动,越加生出对东域之地的向往。 若不是家族危机尚在,早请辞江父,出外闯荡。有神诀傍身,他的眼界已不在小小山城,外边的大天地更能展开拳脚。 几个月来,江墨已将弑天神诀一重境修炼至大成圆满。那间斗室石壁上布满斑驳的拳印掌痕,甚至还有不少裂纹贯通屋里屋外。 灵矿场所建屋舍本就属于工防兵筑,没有奢华添锦,却全部用玄武岩堆砌而成。 可以想象他肉身已达到何种恐怖境地,才能在石壁上留下那么多痕迹。 不足十丈的斗室,只留下一个蒲团,还有墙角一堆灰白碎沫。原来的床椅桌台早就被他行功时震毁,他也懒得再添。 “石室不宜再修炼了,不然定会被我轰塌,惊忧驻地散修。” 武试时,江墨还曾羡慕李贵仁炼体之法。如今以他肉身,便是凡器也难伤之。锻体境修为,休想撼动他分毫。 推开院门,沐浴着夏末秋风,心情顿觉舒畅。 行至江雷房外,见其正在饮酒,微微一笑,“江雷叔,我想去山中走走。” “我与你一起去吧,走动走动也好,见你每日呆在屋中,闷坏了身子。”江雷放下手中酒壶,家主有托,不能让江墨再遭不测。 “我知道江雷叔担心,别人或许不知,这几月下来,难到还能瞒住您老。” 江雷闻听脸上动容,若不是修为已复,少主也不会如此自信。斗室传出的动静他哪能不知,这才一年不到,没有大造化,绝不可能。不过此事并非他能过问,将震惊埋在心底。 “恭喜少主,不过还是小心为上,特别要注意宁家之人。” “江雷叔,此事先不要告诉他人。” 幽静山道上,一身青袍的江墨此刻身如灵猿,双脚一踏,人已跃起,几息时间已没入山林。 少顷,便进入离蛮山深处。待看周围无人,尽可无所保留,印证一下所学。弑天一重境修为暴发,丹田气团缓缓运转,灵力行走百脉。 江墨五指成拳,往前一送,只见肉拳之上生出一层无形之劲气。 只听“嘣”的闷响,身前一丈处,老树拦腰炸成粉碎,应声而倒。江墨也为眼前所景暗自心惊,才一重炼体洗髓,就有如此威力,而且还单单只是肉身之力。 双手再次结印,一座山峰虚影呼啸而出,二座、三座......不过三息,九座百丈山峰相继出现,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周围千丈。 江家开山印诀的九体山印本就需要聚气境施展,武试时,江墨曾强行结出九印而遭功法反噬,现在不过挥手而就。 若是江成在,定会惊疑。此刻江墨所行九印看似开山印诀,却又透着一股别样气息。修为尽废后以往所学尽数不在,如今他体内运行功法乃弑天神诀。 山印九体的确只具形似,运行功法已被神诀替换,却不能以常理论之。这徒具外形的山印九体,比真正的开山印更显的大气磅礴,九道山峰更是凝实如真。 江墨一时念头,随手而为,没料到真能模仿出九印。看着眼前九峰恐怖的镇压气息,一道灵光闪入脑海。 再次挥动双手,丹田灵力喷涌,指尖连连点出。原本矗立在半空的九座山峰再次动了起来,缓缓向中间靠拢。 随着九峰叠垒,周围威压不断增强。山峰虚影之间碰撞出火花,空气迸发出阵阵涟漪。方圆十里轰鸣不断,暴风骤然袭卷山林,树木连根拔起,被卷入罡风撕成粉碎。 江墨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体内发出石磬击响之声,经脉贲张,丹田灵力涌向双臂。 “九峰归一,合。” 江墨一声断喝,九峰在这一刻重叠。仿佛裂地般的隆隆之音响彻山谷。一道无尽苍茫气息席卷散开,只见半空中三百余丈山峰矗立,直插云峰。 浓郁的远古气息由山峰而发,整座山峰笼罩着一片白色雾霭,令人望之灵魂颤栗。 这山峰已无限接近真实,甚至能看清山石嶙峋,参天古木迎风摇曳,古泉汩汩直下山涧。 天地间的威压也因此峰的出现达到了极至,恐怖的镇压之力另施术者本人都为之动容。 “镇--压。” 江墨口中带着嘶哑,吐出两字,像是整个人灵力耗尽。 巨峰带着苍茫之意,从半空呼啸而下。周围顿时风卷残云,山石乱崩。一道恐怖的雷鸣音浪过后,巨峰消散,百丈巨坑出现在前方。足有三丈之深,无数裂缝从坑边向四周漫延。 就连江墨自己也震惊于巨峰的破坏之力,还好此地无人,若在山外,如此大的动静必会引起修士注意。不过离蛮山腹之中的群兽却被刚才的动静吓得颤颤而抖,全都匍匐在洞穴之中,不敢妄动。 江墨仰天大吼,多月压抑尽散,紧紧握了握手,难抑激动之情。失去的修为终于再次掌握在手中,而且比以前强盛了不知多少倍,这才是真正的破而后立。 只有他心里清楚,巨峰镇压之力有多么的恐怖。聚气中阶已难与自己相抗,就算聚气高阶,也有一战之力。此术已超越家传开山印,父亲的九印山体亦没有如此威势。 不知不觉,那道青袍人影沉着应对天劫的霸气之姿又再浮现,令他心潮一热。有神诀在身,那仙道之途或许自己也有一争之力。 “远古有山,名夔。其内有凶兽,形如牛,独足无角。吼声如雷响彻百里。此术在离蛮山一时机缘顿悟所得,且又以开山印为引,古朴盎然。取其山动时有雷鸣之音轰鸣不断,便叫它夔山印吧。这也是我如今最强之术,虽然只有一击之力,但随着修为进阶,必能为我所用。” 江墨对此充满憧景,眼下不过一重境,若能进晋二重境,这夔山印又将达到何种威力。 “等我修至此境便可知晓,眼下二重瓶颈出现,若没有天才地宝相辅,以驻地的灵气,不知何时才能突破。”江墨心中激动不已,但未失去冷静。 功法虽好,却耗费颇大。这几月下来,除驻地灵气浓郁,江墨已将多年积攒的灵晶全数用于修行。整整耗去三千之多,才堪堪将修为推到一重大成。 想到斗室角落一堆灰白碎沫,心里一阵发虚,整个江家也经不起他如此用度 矿场散修,一日才得一颗灵晶,忙活一年,不过三百余颗。江墨心里清楚,弑天神诀越往后,所需资源越多,甚至不是普通灵晶便能相用。 江墨估摸着,此刻修为相当于聚气四阶,施展夔山印,聚气高阶以下绝对难有敌手。若能突破二重境,或能解家族危机。 驻地这些日子,与江雷闲聊之中,也知晓了一些用于修炼的天才地宝与大宗福地。以江雷修为,见识有限,外界灵物绝不在少数。只有去住更广阔的天地,才有机会获取其中造化,不知不觉江墨已有外出闯荡之心。 江家矿脉驻地与宁家矿脉本属同一灵脉,当年林贸老祖发现此地灵脉,呈东西双向延伸,便将其一分为二,由江宁两家共同开采。 驻地中间只隔一座山头,相距二百余里,平时互不干涉。近几年,宁家得势,常有散修来到江家驻地附近,对开矿散修威逼利诱,甚至私下杀手。 此时距江家驻地十几里处,三道人影借林中树荫潜伏,几双眼睛紧盯江家驻地出入口。 “来人了,等他们走近先。” 散修矿工在贸城多有家室,一般隔三差五就会回城一趟,一来给家人道个平安,二来为家里妇孺送些日常所需灵晶,购置家用。此时道上来人两位,正是结伴而行的江家矿工。 矿场劳务,干的是苦力活,一般七阶以上锻体修为就能应下这份差事。城中散修多以此为生,一是报酬还算不错,二来矿场并无大多危险,三来灵脉场中灵气浓郁,有利修行。 此时江家二位散修边谈边笑,并不知林中有人埋伏。 “王兄,你我来江家矿场已有三年,眼下都已至锻体九阶,此次我想在家闭关时日,冲击一下聚气境,到时在矿中谋个领头之职,也好多份收入。” “张兄,所言甚是,我也有此打算,咱俩不谋而合啊,哈哈。” “站住,将身上灵晶留下。” 王张两人正谈笑风声,只听一声断喝,林中闪出三道身影。为首之人目露杀机,周身无形气息外放,赫然是聚气境强者。身后二人,一刀疤脸,一秃头,俱是锻体九阶。 “我们是江家矿场散修,此处离驻地只有十余里,难道你们挑起江家怒火不成?”王五心中一惊,暗叹倒霉,遇上劫匪,口中还是扯出江家一挡。 二人身形缓缓往后而退,想趁机回逃江家驻地。余光瞥见刀疤脸和秃头已行至身后,三人对自已二人成包围之势。心中一紧,看来今日不能善了,说不得要拼命。 “你们是宁家矿场之人?”那张三念头一转,见对方三人毫不顾忌江家,已然知道对方身份,也只有宁家之修才会劫杀江家之人。 “嘿嘿,既然已知我等身份,要么从此改投宁家,你们身上财物分文不取,要么今日把命留下。”为首之人怪笑一声,望向王张两人带着嘲讽,将其看成待宰羔羊。 张三王五也是义气之辈,平时矿场中,江雷对他二人多有照顾,此刻岂能背信弃义,日后有何颜立足贸城。 两人瞬间交换眼神,心有定数,同时暴起发力,朝身后刀疤脸与秃头轰击而去。对方这两人境界与自己相当,只要轰开缺口,便能逃回驻地。 “哼,敬酒不吃,把命留下吧。”为首之人,像是早有所料,几乎同时,人已跃至张王两人背后,各击出一掌。 “卟”张王两人哪曾想到聚气强者会瞬间出手,此时后背空门大现,再行抵挡已来不及。 二人硬受聚气境强者一掌,胸中之气一滞,双双喷出一口黑血,已失逃命良机,再无战力。 “刀疤,赶紧收拾这两个,免得惊动江家之人。” “黄泉路上记得是爷送你们下去的。”刀疤脸闪过一丝阴笑,抬掌便欲击向二人头颅。 张王二人眼睛一闭,临死未变脸色,倒也好汉,只是觉得对不起家中妻儿。 “住手。”; 第十二章 废人?江墨? 一声断喝,从林中传来,正是赶往江家驻地的江墨。如今以他修为远远百丈开外就已听闻此处所发之事,愤而急行而来。 虽与二人不熟,但在驻地大半年,还是会经常见面。二人刚才表现,在其看来,已属铁骨硬汉。江家正需这种正直散修,岂能死于自己眼下。 今日哪怕暴露修为,也不能见死不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人敬我一尺,我必待人一丈。 “哟,这不是江家大少吗?好像被我宁少爷打废的就是这人吧?”为首之人嘿嘿一笑,仔细感应来人,见其毫无修为波动,只当刚才对方来的突然,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 “今个儿什么日子,还有这等造化送上门来。顺手了结了你,回到宁家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为首聚气境强者,面带微笑,眼中杀机却丝毫不减。 张三此时睁开双眼,看到江墨,心中顿时万急,顾不得伤重,“少主快跑,那人是聚气强者。王五与我拖住强敌,掩护少主。” “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为首之人面上露出狠厉之色,如今既已撞上,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这三人必需死,江墨虽为废人,但仍是江成唯一儿子,此事绝不能走漏风声,不然就算宁家也保不了自己。 “你们二个一起上。” 江墨见此时张王二人已无性命之忧,倒也不再心急,冷冷扫过宁家三人。 那为首聚气强者被江墨一扫,内心毫无来由的一凉,犹如被猛兽盯上,令他生出上丝惊疑,一时竟不敢与其对视。 “哼,一个废人而已,老子今日便行一善,送你投个好胎。”聚气境修者,神色一狠,掌中黑气一闪,欺身而近。 江家小子就算没有被废,也不过锻体八阶蝼蚁,差点着了他的道。此刻心生戾气,竟欲合三人之力,虐杀江墨。 “少主小心。” 江墨一声冷喝,自从经脉恢复,正愁没地儿印证。面对宁家三名散修攻击,双拳灵力游走,毫无花俏,一拳轰出。 “嘣。” 一声巨响,聚气修者被轰退十余丈,才险些站稳,嘴角一缕鲜血溢出。 心中震惊,无以复加,以他聚气三阶修为全力而为,竟落得一招负伤,此子到了何等境界。 明明之前经脉全废,不可能有假,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如今看其面色不改,仍留有余力,此子太过可怕。 想到此处,心中一寒,如坠冰窑,一袭冷汗贴上后背。再看两名随从,刚刚从地上爬起,脸上已无血色,浑身战颤不止,定然比自己伤重。 场中比他们更要为之震惊的当属张王二人,少主何时变的如此强悍,一时竟绕不过弯来,少主不是经脉俱废,这...... 但看王五,狠狠吞了口唾味,想到今日性命无碍,脸上露出笑容。 “咳咳...”许是牵动内伤,被口中鲜血呛了下。二人看到少主一招逼退聚气强者,内心激动难忍。 那场武试,他俩亦在擂台之下。犹记得少主不敌宁聪,被毁去修为。也曾怒骂世道不公,为少主喟然长叹。 哪能想到,仿佛前日之事还历历在目,转眼自家少主却威势更甚,已能败退聚气强者。 “你们两人与我一起拖住江墨,今日或有生机。”聚气修者心中一狠,作出拼命之势。 刀疤脸与秃头此时明白处境,只得拼命,提起余劲,靠近江墨,欲缠住对方,为老大寻得出手机会。 只是余光瞥见老大飞身往后退去,一个闪纵,消失在林中。 “艹了个你妈。”秃头破头咒骂,发现自己已无退路。 江墨眉头一皱,本来就打算留下三人。自己修为恢复之事,还不能让宁家人知晓。 哪曾想,为首聚气修者会如此奸诈,弃同伴夺路而逃。眼见那人消失林中,江墨嘴角露出冷笑。 身体一跃,闪过余下二人临死反击,“卟卟”两声,二人应声而倒,溅起林中一片尘土。 而其本人身形跳跃,几息功夫已追入林中。 “两位先回驻地。” 空中传来江墨声音,张王二人相视一眼,余光震惊仍在,匆匆赶往驻地。 山谷小径上,一人急驰,头也不回朝宁家驻地而去。此行本是受令盯梢江家矿场动静,不想会遭此变故。 聚气修士心有余悸,只一招他便知晓自己非江墨之敌。此刻一心奔逃,过了这山头便是宁家势力范围,便能逃过一劫。 江墨明明筋脉尽断,修为尽失,如今却有这等实力,回想对方当时目光,若不是自己机警,今日便要丧在他手。此事透着诡异,需尽快报明家主。 前方山势徒增,聚气修士一喜,还有不到十里,山头尽在眼前。 “你跑的掉吗?” 仿佛勾魂之音,聚气散修刚喜上心头,便如坠冰窑。脸上瞬间煞白,奔走中的身形险些踉跄而倒。 缓缓转过头来,见身后百丈开往一青年几步便临近自己。恐惧直袭心魂,眼角不由自主抽搐。 “江墨,不要欺人太甚,你我往日无仇,真要赶尽杀绝?”聚气散修颤声说道,知道自己难以逃脱。又有伤在身,就算完好,也绝非对方敌手。 江墨缓缓迈步,不为话语所动,脸上平静,看不出喜怒。 越是这样,看在聚气散修眼里,更加令他心脏狂跳。周围一时寂静无音,无形的压迫令他恍恍难安,仿佛对方视他如蝼蚁,翻手间便能取他性命。 “江少主,颜某只是为宁家办事,只要您放我一马,颜某自此脱离宁家,绝不敢再与江家为敌。”颜姓修士口中求饶,后背冷汗沥沥,心中自在盘算。 “你可曾想过江家散修,欲杀人者,人恒杀之。”江墨清楚,若不是自己适才出手,张王二人早丧对方之手。 此人出手狠辣,绝非善类,江家不知有多少采矿散修遭他毒手。既然碰上自己,哪有放过之理。此地距宁家驻地较近,迟则生变。灵力缓缓聚于双掌,闪身欺近。 “江墨,我有重要消息,只求留我一命。”颜姓修士见对方欲下杀手,身形急退,口中大喊。 “说。” 颜姓修士面上汗雨直流,五指巨掌近在眼前,感受到其中恐怖的威压,一点不敢怀疑,若不是自己急中喊断,光这一掌便能重伤自己。 强大的恐惧充数内心,生死之前,不敢再有迟疑,如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合盘说出。 江墨目露凝重,眉头微微皱起。对方所说若属实,江家必有覆顶之灾。 “若能接我一掌,今日便留你性命。” “你......” 未等颜姓散修说完,江墨一掌按向对方胸口。 许是修炼弑天神诀之故,如今他杀伐果敢。与江雷几月相处,知晓修道世界,弱肉强食。若不能步步为营,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修者不在少数。 既已出手,岂能放虎归山,而自己修为恢复之事还不能被宁家之人知道。这颜姓修士表面求饶,却眼神闪烁,一时保命之策,难保不会将自己之事说于宁家。 江家矿场驻地,江雷听着张三王五把林中事情一一道来。 “宁家欺人太甚,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与他拼个死活。”啪的一声坐下扶椅应声而断,想来心中气急。 “还好少主吉人天下,不然我就算死了,也难面对江家之人。”江雷刚说完便见江墨走进大堂。 忙起身打量起江墨,用一对看怪物的眼神,东瞧瞧西瞅瞅,还不时用手捏捏江墨肉身。 “江雷叔,你老想怎样,我难道哪里不对?”江墨灿灿,全身被江雷看的不自在。 “聚气境三阶,不是一合之敌,嘶...那不是比我还厉害。嘿嘿,真是天佑江家啊,当兴当兴,我去喝酒去,哈哈。” “我已传书你父亲了。”远处传来江雷笑音。 “唉~!修为是瞒不住了,正好等父亲来了商量对策。”江墨摇了摇头,走向自己院中。 次日,驻地大堂,一中年男子正是赶往而来的江成。 “墨儿,你说修为尽复,而且已有聚气修为。”江成震惊之下,亦透着浓浓关爱,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知道儿子另有机缘,却没想过这么快便能恢复过来,而且修为精进,竟然已是聚气高手。 “少主已能重创聚气三阶强者,绝对不会有错。”江雷一脸笑容。 “墨儿,你说修为已至聚气中阶,但为父却一点也感应不了。” “父亲,我只是说与聚气相当,但真实境界,我自己也不清楚,你看。”说完江墨全身气息一放,丹田之力运转。 “恩,是聚气四阶气息不会有假。”江成心中颇喜,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总算有了竞逐强者的资格,不禁老泪纵横。 少顷,江墨已将颜姓修士口中得到的消息告知父亲。堂中刚刚喜气连连,气氛一下转为凝重沉闷。 “若消息为实,宁远怀必会突破天罡后对我江家下手。此事多半为真,亦能解释宁家最近息事宁人,再没与我们挑起战端。”江成眉头紧皱,忧心匆匆。 颜姓散修所言宁家在矿脉深处发现重宝,足以让其聚气九阶修为再次突破。而就近几月,宁家在贸城大肆招纳散修矿工,宁远怀更是亲自驻守矿场,足见其对此事的重视。 而颜姓散修三人只是奉命盯紧江家动向,趁机劫杀江家矿修,令其忙此失彼,来遮掩宁家暗中行事。 江成与江雷两人暗暗心惊,若真让宁远怀如意,以他为人,江家怕真要万劫不复。虽不知道灵脉下有何宝物,不过如今尚有机会。按眼下情势,宁家还未得到,且就算得到,这宁远怀也需时日闭关。 天罡境哪是这般容易突破,就算有外物相辅,也需要一定的契机。不过此事不得不防,好在发现的早,还能寻找应对之策,绝不能让宁远怀随了心意。 “我会立即传讯,让你大伯,三叔祖前来矿场驻地。江雷速速安排族中心腹,查探宁家动静,以防万变。”江成神色虽忧,却已有应对。 江成一直谨记裕景宗老祖所立规矩,奉行中庸治家,循序发展。而今事有大变,说不得要先发制人,务求转机。 江家矿场驻地一时人员调动守备,严阵以待。散修神色凝重,却又透着兴奋,多少年来受宁家之气,亦想讨回颜面,只等家主一令与宁家拼个生机。 “老爹,我想去灵矿深处,若能再有突破,或能应对宁家。”江墨望向江成,双目坚定。 “有几分把握?”江墨溺爱的看了看儿子,心有不忍,又不得不让其背负重责。 “不到一分,但我想拼一拼。”若没有机遇,短期内想晋阶二境,委实太难。旦有机会,他怎会放弃。 “好,你自去闭关,但不可逞强。”知子莫若父,眼下时局想让儿子出山避祸绝不可能,他也没打算再劝。 ; 第十三章 源灵 二百里外的宁家驻地,一房间内,宁远怀手拿一块灵晶,正仔细端详。 “不错,这已是本月第二块。”宁远怀难藏兴奋之色,桌上整整齐齐摆放八块晶体,与他手中之物相同,散发出浓郁的灵气。 此处灵脉从林贸老祖发现至此,开采已有二百余年,从未发现过中品灵晶。几月前驻地有报,竟在矿脉深处发现异变,经他亲自勘察,证实为中品灵矿。 此事令他激动难眠,小型灵脉由当年林贸老祖亲定,不会有假。按说这种品阶的灵脉绝难产出中品灵晶,宁家几百年的经营,对这座灵脉分布了如指掌。而几月下来,随着中品矿的间断出现,更加证实他心中推断。 若是中品灵矿,必会扎堆产出,不可能如眼下零零散散。而他查阅家族古籍,也只有一种情况能让矿脉产生这种异变。 几次亲临矿场,矿脉深处某地灵气浓郁至极,聚而不散。众多现象与所知对照极其相似,这一结果令他都抑制不住激动。 “源灵,一定是源灵,呵呵,天助于我,没想到这小型脉矿竟能涎生出源灵,若能得到,我便有七成把握冲击天罡。” 若不是此事拖延,宁家早对江家下手。而天罡境的诱惑,使其暂时放下所有。天罡之下皆蝼蚁,只有进入天罡才算真正开启仙道之途。 那才是长生之法,天罡初境便能寿延三百,天罡高阶更是拥有千年寿命。天下修士所图大多于此,没有寿元一切成空。聚气高阶不过强于凡人,最多百过五十便成黄土,谁人甘心。 “报家主,再有三日便能到底,现在矿洞灵气已凝出水来,与家主推断分毫不差。” “好,加紧开挖,让手下的人小心点,切不可坏了源灵外坯。还有,江家近日可有动静?”宁远怀放下手中灵晶,心情大好。 “派去盯梢的三人还没有回来,属下会再遣人去探。” 宁远怀点了点头,挥退来人。源灵正好处在江宁两家灵脉分割之地,若不是怕惊动了江家,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何需如此小心。 江家灵矿深处,江墨一人直行,越接近灵脉,灵气越浓。此处距地面起码千丈有余,通道两旁由萤光石照明,整个圆形通道表面坑坑洼洼,岩石因灵晶开采灵气流失,呈灰白之色。 周围因矿工临时休息在石壁上凿有很多洞穴,江墨随便选了一个躬身进内。目光所及,洞内丈方空间,地上铺有一席,还未曾有人收走。 岩洞尽头还存有二尺成圆的豁口,灵气涓涓往外涌出。矿井深处,这种天然小洞很是常见,一般都联接着地底灵脉。矿修多有经验,都会选择这种灵气浓郁的地方,开凿临时休息的洞府,方便平时修炼。 江墨探出头查看一下周围,并不见人影,此时矿修大多被召回地面。 “已接近洞底,就在这里闭关。”江墨背靠那处豁口,盘腿而坐,双手飞快结印,丹田灵气按行功路线飞快运走。随着入定,矿场周围所有灵气疯狂朝山洞涌去,丹田之处气团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只见他全身肌肉起伏,青色筋脉高高隆起,仔细一看,点点血珠夹杂着黑色污迹正往外泌出。原来接近完美的肉身再次经灵力冲刷,正在飞速变化。略黑的肤质迅速变的通红,仿佛正受烈火锻烧。 江墨强忍钻心之痛,紧咬双唇,双手行功不倦。身周灵气肉眼可见,钻入皮肤血肉,正在锻造肉身。咔咔之声响彻洞内,江墨忍不住闷吼,全身骨骼隐隐散发晶莹之色。 刚有一丝松懈,身外灵气又复加剧,咔咔之音如魔咒般在耳边响起,刚刚复原骨骼出现无数细纹,强如江墨心志,心中也是猛颤,全身血雾飞散。这种血肉凝炼,骨骼重铸正在持续,江墨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身上积起厚厚一层血痂,乌黑腥臭。 随着肉身再次熬炼,他的灵魂也在发生蜕变,竟有凝形之象。 此刻江墨仿佛进入一片安静的空间,六识封闭,只有心中存有一丝清明。弑天神诀自行运转,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三个...... 这种忘我修炼之境,转眼过去二日,体内灵力已雄厚无比,不断冲击着境界之障,只是那层界壁却丝毫没有碎裂之象。 而他本人浑然未觉,原本一丝清明已渐渐消散。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却非常享受那一次次的灵力撞击,年复一年,直到灵力渐渐衰退。 若是身旁有人,定会发现江墨的异状。紧闭的双目,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每次灵力撞击界壁,口中都会溢出一丝鲜血,整个身体剧烈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强行突破,灵力不济,已遭弑天神诀反噬。面对生死危机,本人却毫无查觉,若灵魂不能脱离神秘空间,直到精血耗尽,灵力虚脱,便是他身陨之时。 那片安静的空间,江墨仍然重复做着撞击界壁,所剩的灵力不足一成,原来凝形的灵魂已渐渐透明。如此下去,不出一柱香,便有生命之危。 而矿场深处,此刻再无他人,没人能发现江墨正处在生死一线。 随着最后一丝灵力撞向境界之壁,灵魂也在此时迅速消散。仿佛能看到他的灵魂如解脱般,露出一丝笑容。 盘坐在洞中的江墨,生息正在消退,胸口已被血渍浸湿。 “不。” 将死之际,最后一丝灵魂蓦然惊醒,一声嘶吼,却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直冲脑海深处,在识海隆隆回荡。 一抹红影骤然闪现脑海,紧跟着一声剑鸣。江墨模糊感觉那道红色剑印,分出一缕红丝缠绕住他的灵魂。 而剑印本体一震,已电光之速遁出脑海,朝豁口而去。 不过一息,从那道红丝上传来磅礴汹涌的灵力,直接滋养羸弱的灵魂。 狂暴灵气如井喷般,在江墨周围掀起一阵灵力风暴。早就干涸的身体一遇灵力,贪婪的吸吮,身体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丹田气团像是感受到强悍的新力添入,逐起发力,涌向身体各处经脉。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全身筋脉像遭重创,断而续,续而断,经脉中灵气如狼似虎,所过之处血管内壁生生被撑大。 “给我开!”江墨狂吼一声,刚刚恢复一丝清明,不敢迟疑半分。弑天神诀急忙运转,双手往头顶托举,引导丹田灵力冲向脑中大穴神庭。 “嗡” 双目短暂一黑,如受重击,险些昏死过去。 神庭为脑中大穴,普通人敲击者晕,重者昏死。但对于修士,开辟此穴,便如打开了脑海世界,六识能增强无数倍。 原来久而未破的境界之壁随神庭穴开,应声而碎。劈啪之声起伏,周身灵力向外喷涌,强大威压散出,身上衣物尽数被狂暴灵气搅碎,山洞碎石不断砸落,像是马上就是坍塌,洞中一片狼籍。 宁家矿洞深处,宁远怀紧紧盯着眼前灵矿,再有一个时辰,便能整理出这片灵矿,源灵之坯已露出一角。 源灵触手可得,令他双手不觉一紧,双目掩饰不住的欣喜。 却在这时,洞中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矿洞晃动,如遇地崩。原本浓郁的灵气,以惊人的速度飞逝。 面对突来变故,宁远怀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推开正在开矿的散修,双臂连挥,矿石四溅,将剩余的附在源灵坯胎上的矿石震碎。 此时他心内焦急如焚,已顾不得弄出大动静。 “这......” 宁远怀老脸一阵青红,浑身发抖,握紧的指尖传出咯咯声响。 只见眼前一丈大小源灵坯胎上,一道发丝粗细的裂缝正在冒着残余的灵气。 宁远怀盯着那道细缝,切口整齐,如被利刃划破。此时更像是捅在他的心窝之上,将其一分为二,令他身体禁不住的震颤。 “啊......是谁?”宁远怀脸上青筋鼓动,乱发后扬,一掌将源灵空壳拍碎。 坯石四溅,露出当中脑袋大小的空洞,原本藏于在内的源灵已消失不见。 矿洞二十几名散修见家主发狂,低头不敢言语,怕其迁怒,惹来杀生之祸。 一个鹰钩鼻的散修,应是矿场领头,上前一步,身子半鞠。 “家主。” “说。” 滚滚音浪回荡矿洞,其余散修噤若寒蝉,就连说话散修亦身子一紧。 “家主,刚才动静好像是从隔壁江家矿场传来,会不会与此有关?” 宁远怀一听,刚才怒气上头,竟忘了此事,戾目扫过坯胎原地。还真发现洞口,只不过这小洞不到二尺,一眼望去不见边际。两家矿场虽属同脉,却也有一里之隔。 此洞口人不能过,难道江家还有其它之法窃取自己造化。 为这源灵,宁家准备大半年,封锁矿场所有消息,甚至连矿修都有半年未下山,江家怎么可能知道。但若不是江家动了手脚,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江家,坏我大事,今日留你不得,宁某便先拔去你矿场驻地,再灭了你家族。”宁远怀怒目圆睁,愤恨滔滔,杀机滚滚。 “即刻传唤族中人员,再请老祖出关,今日我便要血洗江家。” 江墨浑然未知,自己一次闭关,竟坏了宁远怀机缘,逼的对方狂怒不已,欲血洗江家。 此刻他脑中识海已开,六识狂速增长。灵识卷过矿场,伸向远处,矿场外,山林中,整整十里内风吹草动,虫呜蛙叫,沥沥在目,犹如近在身旁。 缓缓收回灵识,内视自身,身上每颗细胞,每条经脉清晰可见,筋壁比以往整整扩展了三成,血气强盛。这三成经脉,同阶灵力输出可谓无人可比,越阶克敌已不是虚言。 全身血肉白里透红,如婴儿般富有弹性,骨骼晶莹剔透,表面如镀了一层白色灵光,散发着强大的肉身之力,如今自己身体便是硬撼聚气中阶也不恍多让。 再观丹田气海,灵气如雾化般,缓缓自转,竟有轰鸣之音。一股强大气息充数已身,体内灵力迅速修复进阶之伤。 细细感应自己修为,已相当于聚气六阶,连升二级。晋阶二境锻识归元,虽然没有让他直接突破聚气高阶,但他一身强悍肉身,加上丹田浑厚的灵力,已经让他拥有聚气高阶甚至巅峰的战力。 这弑天法诀端得霸道,重铸血肉不说,竟能在聚气段提前开辟识海,那可是天罡先兆。 江墨此时感觉自己如换了个人,外表内在全都焕然一新。身材拔高了寸余,以往微黑的脸庞白净了许多,说不出的俊朗。 江墨审视完自己,取出包袱,换上一件新袍,握了握双手,感觉全身使不完的气劲,那是从未有过的强大。 不知与那天罡强者可有一战之力,江墨嘴角咧笑。 “是我多想了,天罡强者自己还未见过。只听传闻,开山裂石,腾云驾雾,便不是自己所能应对的。” 长长吁了口气,自己这次晋阶险之又险,差点万劫不复。那血肉干涸,灵魂消亡犹在眼前,让他想到便心悸不已。若不是突然出现的血色剑印,自己必陨当场。 那诡异的血色剑印,已是第三次出现,犹记得晋阶八阶时,为自己泄去多余的灵力,解去灵力暴体之危。第二次却是让自己变成废人的祸手之一。 而今又再突然出现,更是救了自己一命。成败得失皆有此物引起,难道弑天神诀便是由此物而来。 如今知道血色剑印藏于脑中识海,急忙内观寻找。 江墨蓦然一惊,如身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冷汗贴着后背沥沥而落,刚刚晋阶之喜骤然消散无踪。 就在刚才灵识探入,无意中发现一团淡金色雾气,雾中迷蒙盘膝坐着一人,微闭双眼。而那血色剑印悬于此人不远,正吞吐着妖艳的红色光芒。 最近在矿脉驻地向江雷叔多有讨教,对修行界常识也有所了解,识海有二件不属于自己的异物,本就透着诡异。而其中识海盘居来历不名之人,更是与夺舍分外相似。 “灵魂夺舍!”江墨脑中闪过四字。 ; 第十四章 老贼,休狂! “小子,这么久了才发现本座,”识海之人传音,“哼,若要夺舍,你此时还有小命,早已魂飞魄散。” 江墨明显感到那具神魂脸色一沉,双目一瞪。 “前辈占居小子识海,应是碰到不便之处。您老传授神诀于小子,多谢前辈再造之恩。如能有幸帮到前辈,尽管吩咐。” 江墨心头苦涩,诚惶诚恐,只有到了传说中的元婴境界,才能神魂离体,遨游世间。元婴老怪哪个不是活了百八千年,如今占据识海,虽未对自己不利,却让他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不过,此刻他不敢表露一丝不满。发生这么多事,他早不是懵懂少年,历劫再生,心智已非常人能比,坚如磐石。 如今听闻前辈并无恶意,更是在看到血色剑印时,心中猜测渐渐清晰。突然出现的弑天神诀已能解释,早前的疑虑慢慢消散。 传功之恩,是福不是祸,只是心中仍有不明。这等机缘造化为何会落到他这一小小山城小子身上,前辈又是何时进入他的识海。 “不错,总算有点机灵,还能冷静分析利害,沉着应对。如果是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之辈,本座马上要了这具身体,嘿嘿” “看你资质勉强入眼,不枉本座传功于你,什么前辈后辈的,听着不爽,你便叫我风哥吧。”识海之人神色缓和,脸上露出笑容。 风哥,江墨眉角一抽,他可不敢如此叫这等元婴老怪。 “风前辈,小子有幸得您老指点,只是有一事不明,您老是何时进入我的识海?”江墨见安危无忧,心绪渐渐平静,好奇之下,不由开口询问。 “什么风前辈云前辈的,哪来那么多俗套,你若别扭,暂唤我风老便是。”许是风老呆在识海已有时日,憋的闷慌,此刻有人说话,谈兴便多了起来。 “风老,你说是在月湖雷雨那天暂居识海,可我毫无知觉,那天也只是电击之后短暂不适。” “什么暂居,你这小娃会不会说话,本座要长期住下。”风老吹胡瞪眼,“你一个锻体小娃,识海未开,难道想发现本座。别说元婴杂碎,婴变金身也难窥老夫根本,哼” 江墨暗暗心惊,震憾不已,听风老口气,霸气绝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元婴大能,便在整个东域也是顶尖的存在,受万人膜拜,在他口中竟成了杂碎。言中之意修为更是在元婴之上,婴变金身又是什么,自己到底遇上了何种仙道大能。 “风老,记忆中渡劫之人是您吧,那是何等境界?”江墨见风老话好相于,没有传说中的老怪脾气怪诞,为好奇所动,言语多了起来。 “不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好好练你的,好高骛远,修行大忌,本座刚刚苏醒,要休息了。你小子还是赶紧出去,你那些族人好想遇到了麻烦。”说道渡劫,风老一下变得低沉,支会一声,不再言语。 江墨闻言,心中一突,灵识疯狂散出,向矿洞外面探去...... 江家驻地如今已是血腥弥漫,不少屋舍只剩下残墙断壁,山坳一块平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平静的矿场嘶吼声声,鲜血染红了半边山坳。 两拨人马早已杀红了眼,聚气境、锻体境混战不断,只要不是已方之人,出手必是拼命杀招,喊杀声、碰撞声、法诀对抗声充数整个矿场。 “啊......” “我的手......” “杀......”江雷闪过一聚气二阶修士从后背的突袭,扭转身体,一掌拍碎对方头颅,一股猩红热血喷涌在他脸上,浑然不觉。 此刻江雷只想多斩杀一些宁家之修,为自己这方争取喘息之机。以他聚气四阶修为在矿场内算是不多的强者,却仍敌不住宁家人多势众。 半刻前,遭宁家四名聚气三阶围杀,虽力毙对方二名强者,但自己左手亦被生生轰断。此时拖着半截衣袖,江雷脸上看不出半分痛苦,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怒与坚毅的双目。 不敢耽搁,转身朝宁家众修急驰而去,他不能停,江家聚气强者没有宁家之多,若自己不战,倒下的会是自已矿场的兄弟。 除了家主他们,自己是江家修为最高的一位,哪怕今日战死,也要杀个够本。 江成双眼通红,矿场上的厮杀他都看在眼里。本想出其不意,捣了宁家矿场,一切竟在掌握。哪知天机叵测,人心难算。原本毫无动静的宁家,竟会早他一步聚集族中所有,倾巢而来,令他始料未及。 若不是江墨早得消息,自己提前有所准备,今日江家矿场便成了他人的屠戮之地。 而如今危机未消,自己被宁远怀缠住,眼睁睁看着矿修被宁家杀戮。江雷更是被众修围杀苦苦支撑,自己却抽不出身。 江成眼见因自家之事,连累一众麾下散修遭遇身死,胸口起伏,肝胆欲裂。 自己尚能与宁远怀拼个平手,大哥与三叔刚入九阶不久,在对方高阶围攻下已出现败象。 “宁远怀,因你一人野心,大肆屠杀我矿修,欲灭我江家,你就不怕宗门降罚,你敢无视林贸老祖法旨。”江成一声大喝。 “江成,少拿宗门说事,更别提林贸老祖,你我都知老祖已有百年未现身,就连宗门都不知其去向。今日江家难逃一灭,所有江家散修一个也别想活过今天。”宁远怀目露戾气,杀气滚滚。 对于江成拿老祖威胁,心中嘲讽。既然已经撕破脸面,哪能留下祸端,今日之后再无江家。而他心中更有滔天恶气,那坏他大事,毁他造化,虽不明所以,但绝对于江家脱不了干系。单以此事便放不得江家,除之才能后快。 “三叔小心。” 不过几息,场中异变骤起,江淦本就稍逊对方一筹,与对方缠斗也有半日,一直处在下风,却也没有那么容易败退。 如今家族处在生死危机,哪怕拼了性命,也要保一脉传承,墨儿还在矿洞,成儿与文儿正在鏖战不休,自己怎能倒下。 江淦虽有伤在身,却不死不退,死死缠住对方。他心里清楚,自己淌若不敌,宁家三名聚气高阶必对江成江文成合围之势。 到时江家焉能还有生机,自己就算死了,又该如何面对死去的大哥二哥,如何面对江家英魂。 而事与愿违,正当他苦苦厮杀,场中突然出现一人,以雷霆之势一拳轰向他的后背。本就弱势,如何还能防备突如其来的一拳。 能卷入聚气高阶战圈的,哪是平凡角色。 江淦一招重创,口中鲜血连喷,人已跌入驻地后方。 “三爷爷......” 驻地大堂内,江婷江惠姐妹,迅速奔向江淦,将其搀扶起来。江婷早就哭的泪人似的,除了江墨哥哥,要属三爷爷最为疼她。 “丫头啊,爷爷老了,咳咳.....没用了,护不住你们了,你俩赶紧下矿洞,去找江墨,与他一起寻找机会奔逃,快去.....”江淦嘴角抽动,脸色黯然,想不到江家竟会遭此厄运,出现覆族危机。 宁家之人还留有后手,竟藏着一位聚气巅峰高手,场中变故不过几息,见江淦重伤,江家众人纷纷向驻地大堂回防。 “阁下是谁?行这等龌蹉偷袭之事。”江成目中怒火升腾,盯着那位全身罩在斗篷下的修士,这多出来的聚气巅峰强者令江家转眼陷入死地。 “嘿嘿嘿,江家小娃牙尖嘴利,你父亲在时也不敢如此与我说话。”斗篷中传出一道沙哑如铁石摩擦的声音,一双枯竭手将篷头往后揭开,露出一张阴森可怖脸,苍白面皮布满褶皱仿若干尸。 “怎会是你,竟然还未死去。”倒坐在地的江淦眼皮一抖,惊声叫道。 老者不是他人,正是宁家老祖宁霸,辈份犹在江淦之上。场中诸人恐怕也只有江淦能够认出,此人早已百岁有余。 本该死去之人,此刻好端端的站在眼前,而且又是聚气巅峰修为,哪能令他不惊。宁家布的好局,隐藏的够深啊。 “江淦,你都不曾死去,老夫怎会先你一步,嘿嘿。”老者桀桀怪笑,令人浑身发毛。 “远怀,速战速决,派人去矿场将江家余孽寻出来,斩草除根。”宁霸目含凶戾,吩咐道。 “江成,没料道你将族人全部聚于矿场驻地,倒省去我再跑一趟江家大院,今日过后,贸城再无江家一门。”宁远怀冷笑连连,胜局在握。 江家众人退在一起,将江婷江蕙及江淦护在身后。 “家主与宁家拼了,哪怕战死也要杀个够本,众兄弟与我护卫小姐,杀出一条血路。江河不干,青山常在,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杀......”江雷独臂一挥,心血沸腾,作拼死准备。 “杀!” “杀!” “杀!” 江家一百三十七名散修,剩下六十九人,战死过半,面对生死,却无一人退缩,死不畏惧。 并非江成驭人有术,而是一入江家,便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所有江家众人亲如兄弟。此刻大堂内喊杀阵阵,江家诸人已铭死志,誓与江家共存亡。 江成扫过众人,脸上尽是悲愤之情。这些散修跟随江家都有不少年头,如今遭逢厄难,让他心如滴血。 “好,你我今日便战个痛快,若有轮回,江成来生与诸位草头立香,再续兄弟之义。”面对宁家四名聚气高阶,再无逃生之念。江成坦怀而立,一时豪气万丈。 从怀中取出一物,形如玉佩。此物在他成为家主之时,传承到他手上,代代谨言,乃林贸老祖建立贸城之时所授。 江家历代叮嘱,若遇家族危机,便捏碎玉简,林贸老祖会出手救护家族。江成此时取出,并未对此抱有寄望,如宁远怀所言,老祖消失百余年,就连宗门都不知其所踪,怎会为此显身。 这块玉简早已变成贸城四大世家作为裕景宗附属势力的信物,不过家族覆灭在际,权当死马而医。 “呵呵,江成你想借这玉简翻身不成,老祖百年不现,难道还能救你江家。”宁远怀见江成取出玉简,眉目嘲讽,随手取出一物,正和江成掌中之物一模一样。 “动手。”宁霸一声令下,一跃而起,双拳携狂龙之影,直接轰向江成。 此刻宁家三名聚气高阶随宁霸音落,联手而来。欲以风雷之势,震杀江成。 “来的好。”江成大吼一声,修为狂震而出,全身灵力聚于双臂,双手结印,九印山体随指呼啸而出,欲决生死。 面对宁家四名聚气境凌厉攻势,玉简藏于掌中,准备随时捏暴。 一时堂内群龙乱舞,龙吟狂啸,罡风肆虐,九座山印被对方威势压的隆隆作响,聚气高阶最强碰撞在即。 恍若江成使出最强一击,也难敌四手。却如一叶扁舟,逆流而上,生死不过瞬间。 “宁家老贼,休狂......” 一声怒喝响彻驻地大堂,话音仍在空中回荡,一道身影先江成一步,如烈空惊雷冲入宁家四人当中。 ; 第十五章 力挽狂澜 “宁家老贼,休狂!” 声未散,人先到。 因老风提醒,人在矿洞的江墨灵识横扫驻地十里。江家矿场驻地,横尸遍野,血色弥漫,以往的平静时过无踪。驻地两方散修杀气汹涌,死伤无数。 猩红鲜血像是将天际余晖都染成红色,江家众人拼死血战,却难敌宁家凶焰。 自己闭关不过四日,江家却遭逢生死大劫。三叔祖更是被宁家聚气修者重创,此时又有四人围杀老爹,命在旦夕。 江墨怒目赤红,肝胆欲裂,从未有过的杀气袭卷整个驻地。一声暴喝由心而发,更是带着境界之威,震的江家堂内一众散修耳膜欲碎,心神一滞,纷纷停下厮杀。 呯! 呯! 呯! 呯! 随着四声碰撞,大堂之内掀暴烈罡风,堂内桌椅摆设在风劲中碎成残沫,向四周激射。 锻体散修抵不住罡风冲击,被卷带着滚出十几丈远,就连聚气修者亦难挡狂暴劲风,更是被风龙中的桌椅碎片击伤。一时衰嚎四起,血雾乱飞。 “江家众人退后!”江成大喝一声,众人往后急退,留出堂前空地。 原本凶焰滚滚的龙影在碰撞中,应声而溃。宁家四名聚气强者竟被震退三丈,而江墨不过退了二步,便稳住身形。 随尘烟散出,待众人看清来人,堂内立时寂静无音,除了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在场所有散修仿佛吞了炙热的炭火,口舌发干,一时竟难以发话。 全都骇然色变,震憾当场。不知是谁喉咙弄出吞咽口水的声响,立时激起重浪,惊讶声不断响起。 “墨儿!” “少主!” “哥哥!” 此时的江墨犹如一尊杀神,迎风而立,长发后扬,目含煞气,仿佛利刃直盯宁家四位聚气强者。一身白袍或因体内灵力外放,微微鼓动,凛冽的杀意恍若实质,直冲穹顶,盘旋于大堂之内。 宁家一些低阶散修在强大的威压下,灵魂震颤,身体抖动不已,其中有锻体境修者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早已倾斜战局,因那道人影的出现,一下子逆转。以一人之力逼退宁家聚气强者,这贸城还有谁能与他为敌。 江淦口角血迹未干,苍白的脸上,露出浓浓笑意,不禁滑落两行浊泪。江婷丫头若不是她姐江惠拉着,早奔上前去。 “墨儿。”江成喃喃,握着玉简的手紧紧攥紧,露出很久没有出现的灿烂笑容。儿子顺利突破,更是千均之机,力挽狂澜,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激动与兴奋。 “江墨?怎会是你!”最为震憾的当属宁远怀,等他看清身前之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个废人,过去不到一年,修为强悍到如此可怖,惊诧之余,一股不安慢慢萦绕心间。 此子身上倒底得到了何种机缘,难道源灵被他所得。事到如今,早就无法善了,宁远怀杀机滚滚,盯着江墨的双目仿佛能喷出火来,也只有这种如此,才能解释他此刻的诡异修为。 “江墨,源灵是否被你所得?原来坏我大事的竟是你这废人,好好好,今日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宁远怀恶念升腾,江墨不过聚气六阶,就算能够越阶杀敌,难道还能强抗自家四人。 “老匹夫,满口胡言,什么源灵,宁家狼子野心,贸城谁人不知,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何必再找借口,今日一决生死,想灭江家,怕你没那本事。” 江家散修在江墨出现后便士气大振,看到自家少主竟能逼退宁远怀等人,心中除了震憾,更是生出深深的敬畏。少主不过十七,便能对抗聚气九阶而不落下风,何等的少年英豪。 自己等人已与江家荣辱共存,如今少主强势出现,今日怕能反败为胜,重创宁家。 “黄口小儿,大言不才,你父亲也没这种口气,便由老夫来教训一下。”宁霸眼神阴霾,刚才不防之下被其突袭,落下半招。想他纵横百余年,贸城之中何时丢过这种脸面。 “老贼纳命来。”三叔祖江淦正是被他所伤,江墨见其出口言激,眼神如剑直指对方。 话音未落,人已向对方跃去,丹田灵力汇于双拳,却是以肉身迎对宁霸狂龙绝技。 两人片刻便战到一起,拳掌相击之声,隆隆回荡。 江墨出拳毫无花梢,直来直去,却没人低估其中恐怖的力量,拳过之处,宁霸的狂龙虚影,触之即散。那双肉拳裹着一团白芒,每轰出一拳,必有音暴传出,顺着拳势,连空气仿佛都被砸出空洞,向四周退避。 宁霸越战越心惊,江家小子的肉身之勇已超出他的认知,转眼百招已过,却是自己处于下风,被对方死死压制。对方拳芒如利剑剐过,令他面皮生疼。本想欺他年幼,灵力不足,无法久战。 哪曾想,对方越战越猛,拳风大开大阖,直接干脆,逼着他只能出掌应对。自己的拼杀经验,斗战技巧,在此子身上毫无用武之地。而对方拳势牢牢锁定自己,让他没有迂回之地。 宁霸心口仿佛堵了铅块,难受至极。生死之战自己经历不下百场,还从未有过如今这般憋屈。 嘭! 只是稍一分神,江墨一拳印上宁霸左肩,半边袖袍化为齑粉。 宁霸吃疼,布满褶子脸皮抽搐,左肩之上红肿拳印清晰可见,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祖爷!” 宁远怀见祖爷失手一招,大惊之下,一跃而起。宁家另外两位聚气高阶不敢耽搁,分别从两旁冲入战圈。 江成怎会不防,一直紧紧盯住宁远怀,此时见对方欲围攻江墨,大喝一声。 “宁远怀,你的对手是我。” 江文亦早有准备,迎上其中一名,他修为虽是最弱,却毫不退缩。只要缠住一人,便可为江墨分担压力,赢得战机。 一时,七人战成一团,罡风肆虐。 江成与宁远怀战力相当,二人不分上下,一时胶着在一起。只有江文,原本就负伤在身,此时面对对方凌利攻势,只有被动防御,苦苦支撑。 看向眼前两人,江墨心中冷笑,对于自己战力,心中有了几分把握。与宁霸过招,正好让他熟悉刚刚晋阶的力量,此刻已能得心应手。 宁霸两人震憾变为惊惧,早前狂横凶威不在,以二人之力,尚不能制约江墨,此子倒底是何怪胎。 而驻地众修,神情各异,尤其是看向江墨,神色复杂。江家有子如此,今后贸城谁能与之相抗,看来贸城是要换天了。 江家散修则个个激动莫明,自家少主神威,如此年纪便能睥睨贸城。战局从少主出现,已发生逆转。眼下形势,至少江家今日危机已除。 如能活,谁愿死。 此刻两家散修纷纷退于一旁,今日之战,已不是他们能够左右。聚气强者的之战不是他们能够介入,且看最后谁胜谁败。 江墨挥拳不停,一腔战意节节攀升。与宁家之仇势同水火,想到为守护江家而喋血驻地的散修,废去一臂重伤的江雷叔还有三祖爷,胸中怒火滚烫。 余光正好瞥见大伯呈败象,不再耽搁。一拳轰退对方,双手飞速结印。 “杀!” 九峰迅速成形,一道超过聚气巅峰的威压降临。 “这......” 所有人因眼前的景象骇然色变,就连江成也露出惊色。江墨九峰搞出的动静已超过他好几倍,江家的九体山印何时强悍到如此地步。 低阶修士更是承受不住庞大的气息,口角溢血,仿佛九座巨山辗压在其灵魂之上,随时都能将其镇压成粉。 宁家四人眼皮一抖,心脏不由急急跳动,九峰将他们笼罩在内,四人承受着大部份的威压,恐怖的气息令他们手上动作都变的迟缓。 四人各怀心思,这江家小子竟还有留手,此时最后的心神防御破裂,恐惧占据心魂,只想赶紧撤离此地。 而随着江墨双手挥舞,九峰正在重叠,更为恐怖的威压骤然出现,一股远古的苍茫气息向四周散开,令人震颤的气息牢牢锁定四人。 夔山印!镇杀! 从江墨结印,不过三息,未等对方喘吸,百丈巨峰雷鸣隆隆镇压而下。 强大的危机笼罩四人,驻地大堂不堪承受,蓦然倒塌。一时间尘石飞溅,这还是江墨控制之下,不然定会将驻地移为平地。 一声开山裂地般的惊响,驻地山坳上出现深达五丈的巨坑。那些未能逃离巨峰笼罩的宁家散修,连喊叫声都未曾出口,被辗成肉泥。 驻地血腥之气弥漫,令人作呕。所有人凝目望向巨坑,江墨衣袍洌洌,猩红的血渍染上白袍,触目惊心。此时看向那道身影,透着浓浓的敬畏,仿佛一尊弑血战神。 宁家四人只留其三,其中一人被巨峰轰成碎渣,宁远怀等人逃到一劫,却再没有贸城霸主之姿。三人鲜血狂涌,衣衫尽碎。眼中透着浓浓的恐惧,巨峰之威何其霸道,四人竟毫无抵抗之力,若不是刚才心生警觉,早退一步,而今怕是与另外一人那般,镇杀而亡。 而正当他人震憾之时,江墨动了,化为一道白鸿向宁远怀等人急驰而去。既然杀到了这般境地,今日便大开杀戒,彻底除去宁家。 宁远怀眼见江墨袭杀而来,一颗心脏欲跳出嗓子,以他重伤之躯如何逃的过对方夺命之拳。鲜血映染着他苍白的脸,身体竟颤抖不已。另两人也与其相差不多,谁人能不畏死。 众人仿佛看到江墨一拳轰暴对方,尔虞我诈,机关算计,宁家一朝成空。修行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百年世家,即将成为过去。 生死之际,宁远怀取出怀中玉简,先前嘲笑江成临危抱佛,可笑此刻却是自己心存一丝希翼。 “江墨,我儿宁飞定会血洗江家,我要江家永无宁日。”宁远怀双目狰狞,恶毒的盯着飞来之拳,将手中玉简捏碎。 远在千里之外的贸城古道没有人注意,正当宁远怀捏碎玉简之时,古道城楼匾额像受了某种牵引,金光一闪。 一道恐怖的威压笼罩方圆万里,天地为之变了颜色,整个贸城所有人纷纷放下手头事情,抬头望向天空,震憾的神色之中透着几分不明。 “唉~!” 江墨双拳离宁远怀不到一尺,却在此时一道叹息声传入耳中,仿佛有人站在他身旁。 ; 第十六章 元婴老祖 “唉~!” 随着那声绵长的叹息,整个驻地空间仿佛被冻结一般。 江墨犹自伸展的双拳,此时无法寸进,像是前面有道无形的屏障。同时,他感到一道柔和的禁锢之力笼罩身上,使得他身体无法动弹半分,缓缓将其与宁远怀等人分离。 天地元力汇聚驻地上空,随之出现一道磅礴的气息,天地威压在这时达到极至。令在场所有人战颤,仿佛下一刻灵魂都欲离体,全都匍匐在地。 识海老风在天地元力出现波动时,睁开双目,“元婴中期的神魂留影,哼。” 随老风一声闷哼,江墨明显感到禁锢之力消散,听闻来者乃元婴中期大能,抬头望去。 只见半空元力缓缓凝形,一道身着灰袍老者显化。童颜朱唇,长眉慈目,白须过胸,一付仙风道骨模样。 未见其有何动作,下一息已出现在驻地废墟之上。 “老祖!晚辈宁家后人,多谢老祖救命之恩。”宁霸见来人,心中一喜,磕头如捣蒜,宁远怀见状急忙跪拜。 林贸老祖,三百多年前东域风云人物,以一已之力与其余四宗分庭抗礼,创立裕景宗,使得东域成五宗共持之势。 二百年前,仙游离蛮山边陲小镇,围郭筑城,建秩序立宗法,从此贸城由四大世家治理,成为裕景宗附属势力。 此等仙道大能,只闻其名,不识其人。贸城之中还真没有人能识得其尊容,也只有宁霸有幸,在还是幼童时见过老祖影象。 这些年又有盛传,老祖早就不在东域,不觅仙踪百多年。这家族传承的保命玉简,真能令老祖现身,宁家众人恍若绝处逢生,大喜涕淋。 此刻随宁霸道破来者身份,驻地所有人纷纷跪拜。 “拜见老祖。” 只有一人双手报拳,微微点头。 “江墨,敢对老祖不敬。”宁远怀当头喝斥,挑拨之意明显,足见其心之毒。 江成一惊,自己儿子重来都持礼数,为何今日这般作为,若惹恼了元婴老祖,连他都不敢往下想去。 “江家后辈?”林贸不为所动,脸色平静。只是心中存疑,眼前聚气六阶的小娃,为何能够挣脱自己的禁锢之力。 “回前辈,江家第五代玄孙江墨。”江墨心中微苦,并不是他不拜,识海老风若不予,他能怎地。按老风原话,小小的元婴神魂,受不得他跪拜。 “江家倒是出了个不错的后人,”林贸并无怪罪之意,转而神色一变,“贸城秩序为我亲定,四家共治,为何会厮杀至此。” 林贸何等修为,灵识一扫便对眼下情况了如指掌。 “宁家后人出息了?擅自攻打江家驻地,无视宗法,该当何罪?”林贸一怒,喝问声直指宁远怀。 宁远怀岂能承受元婴威压,一口鲜血喷出。 “老祖开恩,是我一时糊涂。” 宁家众人见林贸老祖发怒,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生怕受到迁怒。 “你们看宁家如何受罚?”林贸望向江家之人,其意明显,由江家拟罚。 “杀,江家七十二条性命,宁家以命偿还。”江成正想回话,却见墨儿先他开口。 面对元婴老祖,江墨不卑不亢,识海老风是他最大依仗。宁家不除,难以消恨,可听林贸老祖之意,却行罚止杀,他哪能依。 宁远怀看向江墨,眼神怨毒,不过此时唯有老祖能救其性命。 林贸眼中出现一丝不喜,江家小娃占理不饶。 “江墨,宁家既然捏碎玉简召唤于我,老夫必须兑现当年承诺,今日便不能再出现有人身死。”话语之中更带着一丝元婴威压,朝江墨而去。 “哼!” 一道冷哼,在林贸神魂响彻,险先让他神魂不稳。 令他蓦然变色,双目精光一闪,却丝毫看不透眼前小娃灵魂,甚至灵识无法接近。以他元婴中期修为,经历之多,眼界之广,不消片刻,便想通其中关键。 正因他所知比别人更多,此时脸色一变再变,能以一声冷哼,差点震散他神魂的,修为绝对在他之上,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婴变大能。 也只有如此方可解释江墨能不动声色解除禁锢之力,面对他元婴中期的境界威压,丝毫不见压迫。 只是不知这江墨是被前辈夺舍了肉身,还是江家小娃身后有高人相助。随便那种情况,仿佛都对他不利,刚才是自己孟浪了,显然刚才以境界压迫江墨,令前辈不喜,生出敌意。 若真是那婴变大能,今日行事旦有差错,搞不好这具神魂要陨落在此。那些婴变老怪性情怪异孤辟,更可怕的是其已掌握天地规则,索魂追源之下,连他本尊都会因此遭劫。 林贸一阵后怕,宁家蠢笨之极,竟去招惹这等煞星,一时对宁家几人生出厌恶。 如他这等境界,沟通天地,言出如法。若不是二百年前赐下玉简,传下法令,旦有危时,可出手一助,早就一巴掌拍死那几人。 林贸倒是错怪了宁远怀几人,别说江家有高人相助,若知道江墨有这样恐怖的战力,也不会贸然出手。 此时宁远怀几人已经发现林贸老祖表情变化,看似倒像对江墨分外忌惮,也未对其顶撞之言加以惩处。 这江墨有何依仗,竟能令元婴老祖如此。原本一颗悬着的心又在突突直跳,难道老婴真就答应了江家小子。 江成也发现林贸老祖与江墨之间有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为自己儿子捏了把汗。 “墨儿,就依老祖所言。” 江成怎会不懂老祖欲保下宁家之人,知道墨儿有所依仗,但面对的必竟是元婴大能。若墨儿能视元婴境为无物,刚刚早就杀了宁家之人。 最怕墨儿因家族遭逢厄难,情绪激奋,做出鲁莽事情。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引起老祖大怒,而让江家再次陷入被动。 “老爹。”江墨转过头,望向江成,不明老爹是何意。 江成附首,与他交谈几句,江墨眉目皱了皱。 “依老祖也可,但宁家三日后搬离贸城,四大世家从此除名。”听老爹传话后,江墨思索片刻,讲出了自己底线。 老爹所虑并非没有道理,今日除出宁家容易,但宁家还有宁飞宁聪尚在宗门,而且宁飞已入天罡境。 若赶尽杀绝,必会招来宁飞疯狂报复,难道自己能一直守在贸城。到时敌暗我明,不知又要死伤多少。 只要别把宁家老狗逼急了,自己寻个时间离开贸城,宁飞便投鼠忌器,自己不死,他便不会对江家下手。 林贸老祖见话有转机,正要出口道谢,念头百转,将前辈两字生生咽下。背后高人定不想别人知晓他的存在,不然,这小小贸城还不够他一掌神威。 “小友大义,一切就按你说的办。若小友以后有去宗门的打算,老夫这有一枚信物。”林贸见事情办妥,慈目展笑,随手拈来,掌中凭空凝聚一物。 “不必。江家亦留有当年老祖所赠玉简,若有变故,到时还请老祖出手一助。”等此事完结,江墨便有离开山城的打算,以他如今修为,进入宗门不难,宁有其它方式。 最为担心的还是家族安危,临走若能为老爹留一护族手段,在外也能安心。这林贸老祖再好不过,就怕到时玉简无用,他必需确定。 “小友放心,此事不难,这玉简本就有唤请老夫之效。”林贸微微点头,“宁家,你等可曾听见?” 宁远怀等人,心头苦涩。这江墨真成了他宁家克星,连老祖竟与他小友相称,几句话语便决定了宁家命运,不过总算保住了性命。 “多谢老祖救命之恩。” “小友,老夫先告辞了。”事情完结,林贸可不想再呆下去,一句告辞,神魂留影散去。 江宁两家矿场驻地血拼,宁家惨败之事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贸城。受宁家欺压之人贸城过半,全都拍手叫好。 高兴之余,众人亦猜到贸城即将变天,江家或许能成为山城霸主。对此,大多数人都存善意,由江家坐阵贸城,再好不过。 江成站在驻地废墟之上,并没有因挫败宁家而显得高兴。与其一战,死去那么多兄弟,喜从何来。 “江雷,将战死的散修兄弟记入帐册,由你统筹安抚。旦有妻儿者,全部接到江家大院,子女尽量扶持。” “我这就去办。”身后独臂江雷应声而去。 “墨儿,你是不是想出去闯荡?老爹知道,贸城太小,留不住你。此去外界定要小心,命最重要。”江成回首,慈爱的看向江墨,有子如此还有何憾。 “老爹,不必太过担心,孩儿心中有数。若是进入了宗门,定会书信告知。”江墨本想离去之迹,将弑天神诀交于老爹,却被老风告知,天下除他再无一人可修习。 只因世上弑天剑印独有,若无剑印相辅,强行尝试,必暴体而亡,只得作罢。 宁家院房,宁霸躺在床上,脸无血色。与江家一战,最后重伤在江墨之手,令他元气大伤,坏了根基。 “远怀,带宁人众人速速离开贸城,咳咳......,将所发生的事告诉宁飞,江墨此子需尽快想办法除去,绝不能放任他成长。” “祖爷,江墨修为之快的确可怕,若不是他抢了源灵,我宁家何故如此。”宁远怀双目满含恨意。 “糊涂,就算源灵是被他所夺,难道能将一废人转眼提升到聚气六阶,想想那天连林贸老祖都有忌惮,你难道猜不出其中一二。” 宁霸脸色阴沉,却又透着几分兴奋,“能令元婴老祖都忌惮,只有比其修为更强,但你仔细想想,若江墨有这种修为,你我还有活路?” 宁远怀经祖爷一提,慢慢猜出几分,这江墨必是掌握了某种秘宝,或者强大的功法。 此刻两人互相推测,宁霸脸上显出一丝潮红。 “应该是功法。” 宁远怀一惊,若此事为真,那江墨得到的功法该逆天到何种程度,若宁家能够得到...... “远怀,此事交给宁飞吧,我是看不到了,你不必多说,老夫本就大限已到,如今遭受重创,已回天无力,你即刻离开。” “祖爷......” 宁家走后,所属产业无人敢动。董陈两家得悉驻地之战,对江家忌惮万分。两家一致保持沉默,虽然对宁家所留,分外眼红,却不敢越雷池,恐遭江家寻上门来。 如今,江家在贸城如日中天,受到城中大量散修拥戴,纷纷投效,实力之强,一时无二。所幸,江成秉承以义治家,并没有宁家那般,存有独霸贸城的野心。 ; 第十七章 秦阳古城 万涧山谷古道之上,一匹白马急驰向外而去,马蹄声声,古道扬起一片尘土。山谷两岸,银线瀑布,水音潺潺。 夜色降临,通往山外的古道万里之长,此时行程过半。江墨下马,勒上绳缰,附近拾了点干柴,在古道旁架起篝火,借此留宿一晚。普通宝驹不似灵马,日行千里已属上乘,经不起连日奔波。 修道之人,对此没有太多讲究,出门在外,和衣露宿经得起风寒。 驻地一役后,江墨一直呆在江家大院,虚心向老风请教,未做它事。 刚刚突破的二境也趋于稳定,有老风指点对弑天法诀也有了一点认识。 如今他已开辟识海,六识敏锐,已与天罡初境相当。臆想着可与天罡初境一战,却遭至老风嘲讽。 只因天罡强者丹田已自成空间,灵气雾化成海,绵延不尽。已能借用一丝天地灵力为自己所用,这便是最大的区别。又有强悍的斗战术法,杀敌千里。 不过老风亦让他不要妄自菲薄,聚气六阶有这样的战力,放眼整个大陆,也是顶尖的存在。 更是对他的夔山印之术,赞不绝口。直接给出此术已有远古术法之形,只是江墨境界低微,无法发挥出应有威能。 江墨从老风口中也得到一些秘闻,依老风所言远古术法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纵观远古史载,哪个修道大能不是掌握惊天术法,以一术碎虚,遁身飞天。 而夔山印由江家开山印衍化而来,让老风重新审视弑天神诀。 老风坦言,未曾修习神诀,他落到这般境遇亦是遭神诀牵连,其中根究闭口不言。 从中打听东域大陆修行奇闻,洞天秘境也是充耳不闻,装作高深一叹,“天下之大,无奇不由,逆天修行,险中争命,只有自己体会,方能知晓修行之道。” 最后还来一句,这番天地只有站在足够高度方能看清真伪,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倒是天下修行境界,知无不言,元婴之上尚有婴变老怪。只是谈到那渡劫之人,老风总是答非所问,不过江墨心里已有答案。 神诀可临摹功法,甚至比起原属法诀威力更强,老风见江墨除夔山印一术,再无其它术法,便将缚龙劲传授于他。 缚龙劲,以真气为锁,化为灵力牢笼,囚困对手。按老风所说,若达到一定境界,便是上古真龙亦可缚之。 江墨欣喜若狂,闭门修习十日有余,始终不得其精要。也正因如此,没有少遭老风埋汰,更是气得大骂他愚钝。 其间,贸城也在江成大行整顿后平静下来。等江墨掌握缚龙劲入门之法,便拜别了江家众人,单骑前往山外。 又到一年腊月,夜色下西风呼啸,篝火中的柴木发出劈啪声。 江墨从马背上取下一坛酒,坐回火堆旁,拨开木塞,灌了一口。不知何时,他也好上了这酒中辛辣之味。 “香,好酒。”老风一脸痴醉,原来也是贪杯之人。 “老风,元婴神魂能喝吗?” “滚,臭小子。” “想要恢复肉身有何办法?” “等你到了元婴境自会知晓” “放心,你的事情我应下了,只要不死。” 出了城,离了家,此时的江墨想的不光是守护家族。弑天剑印选择了他,这便是机缘,只属于他的造化。 天地有真伪,便效仿远古大能,碎了这片天。哪怕最后身死道消,总要将这世界看个通透。 ...... 古道瘦马迎西风,只影少年饮浊酒,慷慨豪言铭壮志,它朝天地竞峥嵘。 次日,雏阳刚爬上山脊,江墨整备了一下行装,再次上路。 古道之上,原本少有往来之人,只是年关又近,又是一年行商采购之季,道上不时有三五人影,往山城而去。 江墨日出而行,夜入而息,停停走走十余日后出了离蛮山境。 眼前视野顿觉开阔,一望无际旷野之上,了无人烟,只有三两官道蜿蜒伸向远处。 江墨从怀中取出一卷发黄羊皮,这是父亲临行给的一份舆图,其中标注着几处城池,显然并不全面。舆图所注城池村落,涵盖了十几万里地域,对于第一次出山的他,足足够用。 此地距秦阳古城最近,先去那边落脚,裕景宗也在那方向。打定注意,江墨辩明官道,策马而去。 “前方还有百里就到秦阳城了”江墨心中激动,毕竟第一次出山,少年心性不由而露,灵识朝秦阳城探去。 “小子,你想找死啊,到了城中千万别随意动用灵识查探别人。” 对于江墨行为,老风像看待深山野人般露出鄙视目光,“这是大忌,除非你比他境界高,否则招人不喜,甚至引来杀人之祸。” “多谢老风提醒,是我无知了。”江墨也不理会那道鄙视,难保老风你没有孟浪之时。 “闪开”一声高喝从后方传来。 江墨回头望去,官道上黄土滚滚飞扬,两匹灵马拉曳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眼见就要撞上自已。 “找死。”车头马夫手中皮鞭狂甩向江墨面门,丝毫未将道上之人放在眼里,一个骑普通白马的散修而已。 江墨脸色一沉,正欲发怒,转念一想,将马往道旁一带,险先躲过飞来皮鞭。 “山野小修算你命大。”马夫策鞭,留给江墨一篷黄土,转眼已向城中飞驰而去。 江墨稍稍运转灵力,隔绝尘土。聚气五阶赶马,车中之人更是聚气高阶,看其马车点缀奢华,又有灵马为驾,定是城中豪门。 他可不想刚出山,便惹上麻烦。 老风对此微微点头,若连这点委屈都不能隐忍,早晚死于非命。 秦阳古城,地处东域西部,离贸城亦是最近,常有山客往返古道行商。 此城座落在荒漠平原一侧,远观亭台楼阁,塔林高宇,密密麻麻,足有方圆百里。城墙亘立,门头有护城守备对往来人流盘查。 江墨行到城下,牵上马缰,径直前往城中。 “进城者交纳一颗灵晶,城中禁止厮杀,违令者交由城主府处置。” 交了灵晶,江墨走入内城,东域大城果然繁华,心有感叹,街上行人不断,吆喝声此起彼伏。过往云商,载客载物,车水马龙。 先把山货卖了再做打算,江墨按照家中所述,前往离宝铺。此铺多与贸城来往,店主常亲自进山收购。 城北偏隅一角,石板路两边店铺鳞次栉比,各种材料陈于店铺。 “黄掌柜。”江墨走入其中一间。 柜台边坐着四十余岁中年男子,听闻有人唤他,赶紧起身,“这位小兄弟想买些什么,本店尽有尽有,价格合理。” “江某是从贸城而来,身带一些山货想置些灵晶。” “贸城来客,里边请。”黄掌柜一听是贸城来人,脸上多了几分暖意,“来人上茶” 这黄姓掌柜原是与江成多有来往,得知江墨便是江家少主,言语更加亲近。得知他首次出门,便执意留他在铺中暂住,算是有个照应。 秦阳城建于东域西部,城周万里尽是荒漠平原,却并不影响此城繁华,只因城北八千里外,就是东域大宗之一的裕景宗。 整个东域大陆地广物博,大小城镇,灵山宗门如星罗分布,各大势力雄据灵地。 方圆几万里内座落无数小城或世家领地,以秦阳城最为势大。秦阳城主天罡强者,震摄四方,其父更是裕景宗长老,所以少有人来犯此城。 黄掌柜将秦阳城中一些事情细说一遍后,得知江墨修为境界已到聚气六阶,暗暗赞叹。 正好,他所知裕景宗招收外门杂役便在二月之后,便将此事说予江墨,并建议他前去试试。 江墨本就有此打算,与宁家仇怨总需面对,而宗门或许是最好的解决之地。 谢过黄掌柜,江墨打量了下房间,一床一桌,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整理了一下思绪,江墨坐回桌旁。 桌上放着二十颗灵晶,便是刚刚兑换的二包山货,二阶妖兽材料为寻常货色,这笔灵晶已是黄掌柜照顾。 加上自已原有,凑整六十之数,一张羊皮地图,一壶百草酿,便是江墨此刻所有家当。 “除却日常所需,所剩灵晶不够用之修练,已我所修功法消耗比之常人十倍之多,得想个办法。”此时此刻江墨尽显窘迫。 ; 第十八章 荒漠狩猎 次日,江墨告别黄掌柜,径自行往城外。城门口人来人往,过往客商川流不息。想想城主府收取入城费用,一天该有多少灵晶。 还好现在身上有了黄掌柜给的腰牌,在城里算是有临时户籍,不用再交杂费。 “小兄弟,这边说话。” 刚出了城门,见有人唤他。 江墨打量了一下对方,青年男子二十多岁,身形矫健,面容清秀,却有聚气六阶修为。 “小兄弟,可是出城猎杀妖兽?”男子见江墨未否认,心中一喜,“我与几位散修临时组建小队,准备前往荒漠平原,想请兄弟一起加入。” 江墨心头一疑,附近平原只是些低阶妖兽,以聚气中阶修为足已应付,何须再拉他入伙。 对面男子见江墨身显戒心,更为欢喜。组队猎杀,多有配合,如是一草莽之辈反害了队中他人。 “本人李达,城中散修,此次我们发现平原出现苍狼,所以才招揽队友,兄弟不必多疑。苍狼虽为三阶巅峰,但多为群居,人少难已应付,你应知晓。” 江墨略思,荒漠平原个中情形黄掌柜多有说起。李达所言不假,如果是小群落苍狼自己一人足已应付,三阶巅峰不过相当于聚气中阶,但要是上百成千,只怕能够身退,也会疲于应付。 “那就劳烦李兄引路了。” “好,兄弟够爽快,”李达展颜一笑,“还不知如何称呼?” “散修江墨。” 城角边上站着三人,二男一女,江墨随李达走了过去。 “李达,这位是?”其中一男子见李达带来一陌生人,开口问道。 “柳兄,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江墨兄弟,已答应随我们一起。”李达一一引见。 江墨打量了三人,那两名男子均是聚气六阶,与李达相同。 而看似只有二八年纪的年青女子修为则是最高,已达聚气七阶。看其穿着打扮,绫罗长衣锦缎束腰,必为大世家出身。 许是感应到有人打量,那年青女子粉黛螓首微微抬起,朝江墨望来。一张白皙的脸上,尽是清冷之意,凤目一闪便转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你我动身,此去南边平原百余里,途中相互照应。” 距秦阳城千里之外平原上,一群苍狼呼啸而过,所过之地土飞草舞,震的大地隆隆作响。 为首一头灰色苍狼,额头中间一簇白毛,细看成月牙形,正是苍狼王。狼群由它带领,一路低阶小妖慌不择路,尽丧狼群之口。 夜色缓缓降临,荒漠平原归复平静,一轮新月挂上天际,洒下银光,拂过平原万物。 狼王仰首一声嗥吼,周围足有二百绿光闪动,正是百余头苍狼。夜色之下群狼出动,开始围猎。 距此百余里地,江墨他们早已安营,架上篝火,新鲜兽肉涂上黄油发出滋滋声,香气弥漫营地。 平原夜晚,气温骤降,五人围坐火堆,吃肉喝酒。散修性格本就大冽粗犷,几个男子各述风月之事,毫不避及旁边女子。 赵菲埋头一旁,自喝自酒,如旁边有人,定会发现此女耳根红润。 “江老弟,你说两月之后也要去裕景宗参加外门弟子招收。” “正是,”江墨啜了口酒,“难道李兄也要赶往?” “不只是我,柳元李顺也会去,到时你们结伴同行如何,路上也好有个说笑。” 江墨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下赵菲。 李达似猜到江墨所想,将赵菲身份告知,令他不免多看了几眼,怪不得如此年纪便有这等修为。 原来赵菲乃秦阳城中几大门阀之一赵氏嫡系,她姑姑正是裕景宗新晋长老,而她早就成为裕景宗内门弟子。 此次出现在秦阳城,正是回家族为她父亲庆寿。机缘巧合与李达他们走到一起,别看她平时清冷寡言,却为人和善,没有宗门弟子的居才持傲。 不然也不会和李达他们一起组队狩猎,到时也会随同他们一起结伴前往宗门。 一夜胡吹海扯,江墨倒是对几位临时队友有了大概了解。除却赵菲,其它几位都是来自秦阳城附近小镇,因志趣相投,便走到一起。 像这种散修小队在城中不知凡几,只为那一丝修道之机,挣扎徘徊在各大势力边缘。 远处地平线一抹初阳升腾而起,荒漠平原上五道身影正在慢行。 “快看前面。”李顺手指前方五里之处。 以江墨灵识早已发现前方异象,因周围并不存危机,所以未曾提示。自己与人有异的识海,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众人蓄势警戒,此处腥风扑面,周围一片狼藉,十余头荒漠巨蜥只剩皮骨,残肢内脏散落到处,散发阵阵恶臭。 “事发昨夜,能将十余头荒漠巨蜥尽数撕碎,定是苍狼群无疑。你我要多加小心,勿入狼群包围。”赵菲提醒道。 荒漠巨蜥乃三阶妖兽,皮糙肉厚,体形庞大,善防性凶,在这平原已属霸主。看来这群苍狼为数众多啊,定在五十之数以上。 “呜...”刚说完,十丈外草丛中一声狼吼。 “不好,那是狼群斥候。”李达刚出警语,一道粉色身影已飘飞空中,转眼已至苍狼上空。只见其玉手一扬,一道气劲直射苍狼额头。等众人赶到,苍狼早已断气。 不及收拾,远处平原狼影重重,为首狼王低嗥一声,所有狼群奔向众人。 “李达你带二人左边,江墨随我右进,打乱狼群围攻。”赵菲从容以对,不过几息就有应对之法。 江墨心中对此女高看了几分,不愧为内门弟子,临阵不乱,处事不惊。 片刻功夫,江墨已击杀三头苍狼,看其他人也和自己相当。 远处狼王凶相毕露,看着自己狼群死伤,兽性更烈,一双泛绿眼珠紧盯场中变化,伺机而动。 随着时间狼群损失更大,转眼已去其三,众人亦是杀的兴起。江墨出手稳健,大多一击毙命,身上衣物已有多处破损,但并未伤到根本。 而前面那道身影纵跃横移,身法飘忽,所过狼群必有死伤,但却碰不得她半点衣角。 江墨感叹,好高深的身法道诀,若不是自己肉身强悍,战力更在她之上,还不一定能强过对方,正自暗思。 “小心!”江墨急吼一声,只见远处那头狼王不知何时已混在狼群中。 耳中传来一声娇呤,赵菲一时不查,待听见江墨提醒已来不及,只见后背爪印深可见骨,额头香汗淋漓,伤的不轻。 狼王一击得手,闻得修士血腥,狂性更暴,已雷电之势直袭面前修士头颈。 赵菲心中一暗,受刚才一击,已然清楚此狼王已至四阶圆满,此时负伤,避无可避,今日便要身陨与此。 其他众人心中一突,若赵菲身死,如何面对城中赵家。虽有心相救但已来不及,仿佛看到利爪透颈而过,大好人儿横死当场。 “缚龙劲” 赵菲花容失色,眼见狼爪离颈部不足一寸,口鼻已清晰闻到狼嘴腥臭,正欲闭目等死。 突然感到面前空间出现一道无形灵力屏障,将苍狼王死死困住,闪着寒光的锋利狼爪停在颈前一动不动。 赵菲眼角一道身影飞速掠过,只见拳影轰向狼首。 “嘣” 狼首如瓜果般暴裂开来,跌落狼群之中。其它苍狼眼见首领已死,攻击再无章法,顿时乱作一团。 眼前所发之事,不过一息,未能众人反应,便听到江墨传话。 “狼群已乱,速速围杀。” 江墨回首询问,“你可还能再战?”。 赵菲往伤口敷了点药,点了点头。 “好,自己小心。”江墨说完,身已跃入狼群之中。 赵菲看向前方背影,目光之中异彩连连,心中浮现那道身影,原本清冷的面庞泛出一片红晕。 不到一刻时辰,百余头苍狼在五人手中尽数毙命,无一落逃。 李达三人心中激奋,此次狩猎,险象还生,多亏了江墨,一切还算顺利,眼下百余头苍狼可是一笔不少灵晶。 “多谢出手相救,救命之恩赵菲记下了。”赵菲来到江墨身旁语如呓吟,面色潮红,心中忐忑,余光看向身旁之人,见对方并未注意自己,心中稍安,同时亦闪过一丝失落。 “不必言谢,你我本就一起狩猎,互相照应亦是当然。” 江墨并非没有察觉赵菲前后姿态变化,心中男儿气血也是一热,但表面平静,面不改色,男女之欢不是眼前自己所思之事,修行路上还不想增添过多牵绊。 “嘿嘿,江小子,不错啊,修道之路举步为艰,有此心性定能走的长远些。” “老风,有没有封闭识海的方法。” “臭小子,老子还能观你行鱼水之事不成。” ; 第十九章 福来楼 荒漠平原燃起一篷篝火,五道人影围坐一起,正是江墨等人。 “江兄弟,来,老哥敬你一杯。”李达脸色微薰,“今次之事,多亏了你。” 此时,赵菲坐于江墨身旁,已换了一件衣裳,背后之伤想必也已敷了上等良药,低着头发呆,不知再想何事。 “此次共斩杀苍狼一百零七头,四阶苍狼王一头,现在我把苍狼分成五份,江兄弟得二十七头,另外苍狼王也归你,大家可有异议?”李达扫过众人。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此次猎兽幸亏有江墨在,没有想到狼群中有四阶圆满的狼王,这已经相当于聚气九阶的实力。 若不是江墨出手,别说赵菲会丧狼口,便是他们几人亦难逃厄难。 如今李达几人,对这位几日前刚加入的散修,不敢有丝毫小觑。看似只有聚气六阶修为的江墨,却拥有一招灭杀聚气九阶的战力。 此刻看向年轻少年,目中存在深深的敬畏,心中感到万分的庆幸。 江墨也不推辞,正想收拾物品,耳边传来李达声音。 “咦,江兄弟,你就用这普通布袋装物件吗?”听到李达之话,其他人也围了上来,“这些材料,你得扛几个布袋回去啊。” “江兄弟没有随身储物袋吗?” 李达三人早已把物品收拾妥当,看着江墨一人拿兽皮往布袋塞,心中不明。 “储物袋?”江墨嘿嘿笑了一声,贸城时见上宗来收取物资,用的是空间戒子,但那物件已属法宝,哪是自己目前所能拥有。 赵菲往腰间一探,手中出现一巴掌大小布袋,表面与普通布袋无异。 见江墨确实不知,嘴角流露一丝笑意,“储物袋内有空间,随炼制手法等阶高低,内中空间有大有小。一般在三丈见方,足够平日所需。并能锁灵闭识,防他人窥视。” 赵菲本想把储物袋送予江墨,但一想袋中除灵晶丹药外还有日常女儿事物,脸上一红,只能作罢。 “城中坊市应有出售,你可前去购买。” “江兄弟,不如将你之物暂时放在我这里,等到了城里再交由你。” “如此多谢李兄。” 次日清晨,五人进了秦阳城,与赵菲等人别过后,李达随江墨回到离宝铺。 李达将物品取出后,与江墨约定了去往裕景宗的时间,便告辞回去了。 “江贤侄。”黄掌柜看到来人走了出来,“此去十多天,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呢。” “有劳黄伯父挂念了,这里是苍狼兽材料,烦劳伯父兑换成灵晶。”江墨知道黄掌柜对自己多有照顾,这些材料当然在此兑换,其它宝阁未必能给出好价。 这次狩猎总共获取了三百六十九枚灵晶,这在贸城已是矿修一年的收入。江墨合计着,得先去坊市看看,没有储物工具,确实不太方便。向黄掌柜问清秦阳城坊市位置,便独自寻去。 城东坊市,多有大势力控制,大型商铺高楼林立,不像离宝铺那般小店,其中福来楼是秦阳城中最大交易场所。 “福来楼” 果然气派,溜金屋檐,萤珠点辍,三丈门庭,金龙盘柱,还未进门,就见处处透着奢华。 “这位小哥,进里边看看。”一迎宾小厮满脸笑意,迎向江墨。 江墨微微点头,朝里面走去,心中感叹,连个门迎都有五阶聚气修为,足见福来楼并非一般势力。 江墨刚进内堂,迎面走来一女子,看其二十五六年纪,双鬓高挽,水嫩粉脸吹弹即破,一袭紧身罗裙,珠串抹胸若隐若现,将阿娜身姿尽数展现。 “这位客人,想购买何物?”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伟岸胸姿已近在眼前。 如是江墨心性坚定,也是一阵恍惚,心中一紧,眼复清明,暗自一叹,好厉害的媚功。 女子眼中精芒一闪而没,没想到眼前少年有这般心志。 虽然她没有刻意施展媚功,但以自身聚气九阶修为,举手投足间媚姿也能令人一时着迷。短短不到一息就能紧守心神,此子不简单。 心中若有所思,话语仍客客气气,“小女子便是这层掌柜,如有需要,尽请客人吩咐。” “江某想购买储物袋,此间可有?” “哦,江公子来的正巧,本来这低级储物工具,店中并无存货,正好前段时间向一散修收购了一只。我这便替你取来,请稍等。” 江墨见她转身而去,心中松了口气,此等祸国尤物,与她说话实有压力。 趁着此间空隙,江墨打量了一下堂内陈设。这首层大多为聚气境及锻体境可用之物,主要以丹药灵草为主,其中竟还有锻体功法可售。 堂内有几位正在翻看功法,当然柜中所陈列之法诀只是大纲,并没有行法之诀。 江墨对此并没有兴趣,如今一般功法予他还真入不了眼。 而最为显眼的,还是大堂最高的水晶柜台,里面陈放三件形状长短各异的宝剑,隔着水晶玻璃也能感应到其中散发的灵力波动。 “灵器。” 这是江墨第一次见到灵器,翻遍整个贸城,也没有这种宝物。柜子旁边一串小字详细说明了每件灵剑特点作用,而当江墨看到最后那串数字,暗自咂舌。 最便宜的那把灵剑也需要一万三千多灵晶,其中一把更是贵到三万以上,这还只是下品灵器。怪不得聚气境修士少有佩戴灵器,想来有此积蓄的聚气修士并不多。 再则,聚气境还不能将灵器威能发挥出来。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持,这仿佛孩童拿着贵重宝剑,足以招致他人抢夺。 尤其是修为到达天罡境强者,若是出身散修,本就身家不丰,难免对聚气小修暗下毒手,杀人夺宝。 江墨正自看着陈列柜,心中突然一紧,一股强大威压肆无忌惮朝自己而来。 江墨稍稍运转丹田灵力抵御,只见门口一名脸黄面淫男子大步走进大堂,目光一扫,毫无顾忌。 江墨明显感觉身上一股隐晦灵力波动,想来定是这男子灵识横扫而来,只见堂内其它人也是面色一紧,但并未有其它动作,像是对这男子极为忌惮。 “我道是谁,原来是邬峰前辈大驾光临。”说话之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年轻貌美女子。 邬峰一脸淫色,二只眼睛微眯,来回上下打量,“唐娟姑娘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嘿嘿。” 唐娟心中厌恶,但嘴上不露声色,“邬前辈少要取笑小女子。” “嘿嘿,听说前几日来了一批货,本座前来看看,等下再来找你。”说完大步前往二层。 “那人名唤邬峰,距城七千里外葬仙谷散修,独来独往。为人阴险狠厉,修得一身采阴补阳之术,一年前刚刚踏入天罡境。”耳边传来唐娟声音,“行事狂妄,睚眦必报,最好不要与之为敌。” “多谢唐掌柜提点。” 江墨走出福来楼,手中拿着储物袋不停摆弄,将剩下灵晶放入其中。正如赵菲说的,内中空间足有三丈大小,收取方便,只需一丝灵力引导。 这是他岂今为止拥有的第一件宝物,一时欣喜,玩的不亦乐乎,惹的识海老风鄙夷不断。 江墨恍若未闻,老风哪能体会他此时心情,山城小子初得宝物,还不得高兴一阵子。虽然这储物袋花了他二百八十灵晶,却一点不防碍他玩兴。 如此沿着大路边走边停,江墨已来到城角,两旁地摊吆喝声不断传来。 “上等朱果,便宜卖了。” “出售天牛草,炼制归元丹主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江墨现在当然不会去地摊淘宝,以他现在眼界,根本不知真假。这种路边小摊,专门坑骗刚刚入世的门阀子弟或下山历练的年轻弟子。 以次充好,弄虚作假,临摹赝品,大多出自这种小摊。不过也有众多上古遗址出土的法器灵宝残片,也会掺杂混在假货当中出售。从中能捡到宝贝的,都是眼力非凡之人。 “小子,去那边摊位看看。”正要返回离宝铺,识海老风突然传音。 按照老风指引,江墨来到其中一处地摊,摊主六旬老头,低着头,两眼微闭。 一块破油布上摆着十来件物什,有的残破不堪,有的还算完整,但都散发着一股古朴气息,想来年代已久。 “道友,这些如何卖?” “破的一百,完整的二百。”老头眼皮一抬。 江墨倒吸口气,这东西除了有些年头,并未觉得有什么用处,这价格太坑了。 “能否便宜点?” 这老头像没听到,闭上眼睛理都不理。 “老风真要买下这个啊,这件东西完全就像一块残片,有何用?” “买吧,一百灵晶,绝不会亏的,我能从中感受一点气息波动。” 江墨心疼的付了灵晶,拿着手上之物,除了这东西不知用何材料所制,坚硬异常,看不出半点明堂。 江墨摸了摸干瘪的储物袋,几日积攒挥霍一空。心中一叹,明日还得再去荒漠平原猎杀妖兽。 “唉~!这老头还真有运气,这堆破烂都摆了一年多了,还真被撞上一个傻的。” 背后传来一阵说辞,江墨摇了摇头,心中却有几分期待,以老风眼界不会无故拿他消遣。 ; 第二十章 斩敌荒漠 江墨并没有马上回离宝铺,沿着城角,东拐西弯,走进一条胡同。 “两位,跟了江某这么久,该现身了吧。” 自福来楼出来,他便发现有人一直尾随,以江墨如今修为一般人哪能瞒过他灵识感应, “小子,还算机灵。”胡同口闪出俩道身影,高瘦男子脸色阴沉,矮胖男子一脸皮肉之笑,两人俱是聚气九阶修为。 “是你自己把储物袋留下,还是我们出手拿取。” “在秦阳城中你们也敢动手行劫?”江墨眉头一皱,碰到杀人越货的主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二人对视一眼,说话间那高瘦之人五指成爪向江墨抓来。 江墨也不多说,只听嘣的一声,已与对方拼了一掌,双方各退三步。 “好小子,竟隐藏修为,不过今天休想在我等手下逃脱。” 瘦子发现江墨竟能与他对掌而不分上下,只当对方隐藏修为。反尔眼神狠厉一闪,“胖子,速战速决。” 三人转眼就要战到一起,耳旁暴起一声冷喝,“住手,秦阳城中,禁止争斗,你等想挑衅城主府不成。” 只见一队人马出现在胡同口,正是护城卫队。 “倒霉。”胖子暗唾了口吐沫,讪讪一笑,“叶队说笑了,我们只是和这位小兄弟切磋切磋。”手中已有物什送往对方怀中。看来这二人经常做此营生,与城中卫队较为相熟。 “最近常有人状告秦阳城治安不好,城主有令严查不怠,你俩给我消停点,都散吧。”那叶队接过好处,嘴角一笑,挥手带人离去。 “小子,今日算你命大。”两人狠狠盯了一下江墨甩手而去。 看来这城中护卫对这两人行事早有所知,并不是头一回。只为从中索取好处,并不想让人拿此诟病,失了城主府颜面,江墨冷冷一笑,转身而回。 离宝铺一间小屋内,江墨收回周身灵力,每日行功吐纳从未倦怠。 二境入门有些时日,四阶苍狼王的妖丹不过让其丹田灵力增长了几分,遥想以往,三阶巅峰的妖丹都能将他撑暴。 面对自己异于常人的丹田,江墨一愁莫展。如今内视丹田空间,仿佛一个一里方圆的巨大湖泊,雾化的灵力如浪翻涌,占了不足整个湖泊的一半。 何时能够盈满,才是二境小成之时,更别谈灵力化海,倒是对缚龙劲运用日趋熟练。 推开房门,向黄掌柜打了声招呼,朝城门走去。眼下袋中羞涩,没有办法之下,只得再去荒漠一趟。 江墨出了秦阳城,一路急驰,赶往荒漠平原深处。 “这小子溜的够快,你我一路跟上,若能在荒漠遇见,正好顺手解决。”荒漠边缘出现二人,正是矮胖两名修士。 前几日未得手,还搭进去一笔灵晶,一直惦记在心。这几日一直蹲守城外,见江墨出城,心中一喜,随后跟上。 只因江墨急于赶路,并未留心在意,倒是甩了身后尾巴。 荒漠平原深处,一道人影不缓不急。 “已过去半月,是该回去了”江墨挺了挺腰,这些日子在平原狩猎收获不小。 途中常能碰到三俩散修组成的狞猎小队,出言相邀,都婉言谢绝。已他修为,平原之中已没有妖兽能威胁到自己。 却在这时,江墨眉头一皱,“阴魂不散。” 一里之外,平原上二道身影朝自己奔来。 “嘿嘿,小子,今日看谁救得了你。”两人辗转荒漠半月,早就憋着一肚子气。 此时发现江墨,脸上一喜,懒得废话,上来就是全力施展,只怕耽搁时间又被这小子跑了。 只见高瘦之人抬掌,周身黑风呼啸,掌心隐隐透着乌光,一阵腥臭夹带劲风扑鼻而来。矮胖男子十指握拳,舞出重重拳影,从旁侧向他轰来。 江墨一看,这两人倒是善合击之力,配合紧密。脚尖一踮,腰身强扭一圈,避开迎面来掌,却见矮胖男子双拳已至腹部。 江墨早有预料,抬拳与其硬拼一记,单腿为鞭,抽向高瘦之人黑掌。 嘣! 江墨心中一惊,高瘦之人所学掌法阴毒,黑色之气有腐蚀之力,急忙运转灵力抵御。 那矮胖男子拳法有异,以自己如今肉身,同阶早已无敌。刚才与他硬撼一拳,竟然让自己皮肉一麻。 此时江墨哪里知晓矮胖男子心中震惊远远超乎自己,矮胖男子所学拳法得自一处遗迹古术,有锻炼肉身筋骨之效,同阶之内无所匹敌,能与自己拳掌硬撼而筋骨不折者少有。 “胖子,你我不要再有保留,合力斩杀此子。”瘦高之人欺身上前,眼中杀机锋芒毕露,掌中乌光更甚,鬼哭之音如地狱勾魂传入江墨识海,欲摄人神魂。 “区区小鬼之术。”识海老风一脸不屑,哈了口气,识海勾魂糜音尽散。 矮胖男子见同伴施展摄魂鬼掌,心中一喜,鬼音入魂,无往不利。俩人合作日久,对同伴此招多有知晓,以往死在此招下的修士无数。若没有灵魂类的防御灵器,哪怕聚气巅峰不防之下,都未能幸免。 矮胖男子恰逢出拳,二人像是心有灵犀,此时便是击杀对方最好时机,聚气九阶全力使然。 拳影之中浮现几缕金光,拳身周围空气劈啪作响。竟将那空气打出一片短暂真空地带,速度快了几倍,威势比之刚才更甚许多。 江墨见对方杀招已到,再不隐藏,丹田强大灵力喷涌而起,体内筋骨咯咯作响,将自身战力提到巅峰,带着凛冽拳势轰向二人。 只听一声惨嚎高瘦之人如飞石般倒退而去,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砸在地上,口中黑血带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头一歪没了生息。 再看矮胖男子,也好不到哪去,右手耷拉在一旁,肘部关节已碎,红肉外翻,碎骨历历在目。此刻脸色苍白,嘴角震颤,豆大汗珠簌簌而落。 “道友,你我并没有死仇,此前多有得罪,我愿赔偿道友损失,这是陆某在一处遗迹所得,还请道友放我一马。” 今日算是踢到铁板,这看似聚气六阶的小子,身体中像藏着洪荒猛兽。刚才所释放的气息,比之聚气巅峰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向倒在一旁的瘦子,已不见生息,令他面色惨白,忍不住灵魂震颤。常年打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不放点血是走脱无望了,说完将手上之物抛了过来。 江墨随手一接,感到此物入手微沉,表面坑洼,倒像是块矿铁。此时不待细看,放入随身储物袋。 “江某行事向来尔虞不犯,但此事你等寻衅在先,倘若江墨不敌,此时躺在地上便会是我。生杀全由着你说,当江某年少可欺不成。” 江墨本非软弱之人,心志早已坚定果断,怎肯放虎归山。 “今日便送你下去,与他为伴。”话完抬手握拳轰向对方。 “姓江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矮胖男子,声嘶力竭,知他今日逃命不过,神色为之一狠。左手蓦然一拍腰间储物袋,一颗散发白光的黑色珠子出现在手中。 江墨心中一跳,感到强烈的生死危机,识海传来老风急吼。 “快闪!” 老风抬手拍向天灵,一缕灵魂之力透过识海裹住江墨。 不过一息反应,江墨全力而发,原本冲向对方的身体往后急退。 矮胖男子,状若颠狂,黑色珠子往前一抛,一道劲气打在珠子上面。 只听一声巨响,狂暴灵力向四周肆虐,宛若毁天灭地般。 江墨虽然退身极速,但心中危机不减,汗毛根根竖立,生死之即反而心中更加清明。丹田灵力澎渤而动,双手十指飞速行诀,灵机一动,将缚龙气劲密密麻麻裹于自身。 刚刚施展完成,爆炸气浪卷土而来,只觉一股巨力撞上身体,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人已向后飞出。 荒漠平原以爆炸为中心,出现百丈大坑。四周黑色焦土还散发着余温。 江墨接连咳了咳喉咙,啐了口鲜血,心有余悸。刚才若慢半息,命已丧此。目光扫过,那矮胖男子已被恐怖的爆炸之力,震成一地碎肉。 “小子,有强者过来,快走。”江墨心中一紧,此时有伤在身,全身上下酸麻,立即收取了二人储物袋,一路朝平原深处狂奔而去。 ; 第二十一章 炼体功法 就在江墨离开不到半刻,一道身影驾着剑光从秦阳城方向飞驰而至,目光扫过巨坑,脸色阴沉。不知是谁在他地界大动干戈,刚才那道爆炸之力,已接近天罡中阶之威。 “竟是这二人,不知得罪了哪位天罡境道友,竟将他二人斩杀与此。” 男子遁剑飞入空中,浩瀚灵识席卷平原百里。见左右无人,中年男子脸色阴霾,拂袖恹然而去。 几里之外,江墨屏息敛气,脸色苍白。刚才明显一道强横灵识扫过,那天罡中阶的强者定是秦阳城主无疑,如若不是老风损耗魂力规避灵识探查,必会给自己惹来诸多麻烦。 见老风魂体虚淡了几分,江墨心有谦意。 “小子,不必多说,你若有事,老子还能独活不成,如有心,快点修练,替老子寻些修复灵魂的宝物就行。” 江墨心中暗暗记下,若非老风,他还在深山小城中。弑天剑印虽然主动选择了他,但是没有老风指点,他又何从学习高深功诀。 而老风自身遭遇,使其成为神魂体的存在,境界感悟虽在,修为战力早就十不存一。按他自己所说,如今的他唬人还行,真要动手,怕是连天罡境都难应付。 必竟,从他渡劫失败,肉身被毁,只逃出一截神魂跟随弑天剑印遁入江墨识海后,便没得到过恢复。 现在每动用一次神魂之力,便会损耗一丝灵魂。看其虚弱的魂体,就知刚才为救江墨付出之大。 而他藏于江墨识海,除了滋养灵魂的天才地宝,无法靠自己沟通天地恢复。 不过,毕竟老风曾是强过元婴境的无上大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元婴境下的宵小,想用灵魂攻击,简直是以卵击石。 除非是元婴大能,他也只能落荒而逃。至于贸城的林贸老祖不过是一段神魂留影,当然无法与老风抗衡。 “你且自行恢复,周边由我看着。” 听老风传音,江墨也不迟疑,闭目入定,快速修复伤势。像他如妖肉身亦在刚才爆炸中,被震的内府动荡的七晕八素。 换了寻常聚气巅峰,怕是后果与那胖子一样,暴体而亡。 想到刚才险情,仍心有余悸。 东域大陆可不像小小的贸城,灵器法宝机关禁制层出不穷,更有强大的功诀术法。 矮胖修士最后引暴的奇异珠子便是一例,有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未知事物,处处暗藏着危机。 此刻,他不敢再存半分轻视,对这个世界充满敬畏之心,强如老风都遭遇大劫,何况是他。绝不能依仗神诀之威,毫无警惕,一个不慎,便落个身陨道消。 修真世界不乏天才,就拿赵菲而言,年芳十六,就有聚气七阶的修为,也许宗门资源本就不是一个小小贸城可以相比,但也从中看出对方修行资质绝不在自己之下。 就连宁飞亦高出自己不少,遥想当年他已十五岁锻体巅峰入宗,如今更是突破天罡,便能知其一二。 若没有神诀之助,他都没有与宁飞比肩的资本。以前在贸城的他,仿佛坐井观天,一切都因贸城太小,太封闭,这世界又太大,太神奇。 一个时辰之后,江墨缓缓睁开双目,体内伤势被他压下,在这荒漠之地已有自保之力。 随手取出储物袋,手中正是矮瘦二人之物。灵识一探,其中有灵晶二百余枚,几件寻常衣物,一些疗伤药物,还有一本功法。 “摄魂鬼掌,这应该是那高瘦男子之物。”江墨翻天功法,略一观看,便放入储物袋。此法阴险歹毒,取死人阴气,凝炼掌中黑毒,明显的邪道功法,并不适合他修习。 江墨打开另外一只储物袋,心中有些期待。袋中物品杂乱,仔细搜索一番,江墨一喜,取出黑色锦盒,里面赫然正是一颗黑色珠子。 表面灵力转动,散发一层白光,透着极其危险的气息,与刚才矮胖修士所使一模一样。如果当时二颗齐出,怕是自己也要身陨与此,想到这,不免后背一阵微凉。 “此乃离火珠,使用妥当,能发挥出天罡中阶一击之力,炼制手法早已失传,存世不多,你就别惦记了。”老风知江墨眼馋此珠威力。 江墨无奈,老风洞查之力敏锐,本来是想打听黑珠炼制之法,如今只能作罢。 此珠就留作杀手锏吧,猝不及防之下,天罡中阶也得脱层皮,自己也多了种保命手段。 再次翻看其它物品,内中灵晶若干,一本随身功法,还有二块矿铁模样物品,与之前那胖子给自己的相仿,不过这二块明显大了许多。 “咦。”江墨发现袋中一堆杂物中,竟还有一块三角残片,正与自己在地摊上买的一模一样。 随手取出另外一块,将二者合一,竟完全合缝,看来同出一处遗迹,将其放入袋中,留待以后研究。 翻开那本功法,纸张泛黄,边角多处破损,应有不少年代。映目三字“金刚拳”,翻阅了大概,心中已将其记下。 此法行劲刚猛,只求以力伏敌,粹炼肉身,凝实筋骨,倒是与自己所学一致。 “这是佛门功诀,并不是东域之物,此术倒适合你用。” “老风,你说这不是东域之物,那是出自哪里?” “你手中金刚拳应出自西域,那里佛魔共生,是佛修与魔道的天地。启源世界共分五域,以中域大陆最为繁华,集整个世界气运与灵气于此,东域只是最小的一块大陆,以后你会知晓。先把那三块矿石拿出来。” 江墨取出三块矿石摊与手心,老风灵魂之力一卷,三块矿石已出现在识海。 “这三块乃寒灵石原矿,于我有用。你小子运气不错,那散修不知此物价值,正好用来修复我灵魂之伤,这段时间我会封闭六识,你自己小心。” 识海当中的老风说完盘膝而坐,周身金光自行封闭,江墨已感应不到任何气息。 此次荒漠平原之行,虽有惊险,但所得更多。 江墨有了一夜暴富之感,光身上灵晶多了四百余块,还有其它各种物品,怪不得有人挺而走险,行杀人越货之事。 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赶往秦阳城。 “江道友,这么快你我又见面了。”唐娟一展颜笑,“姐姐还真有点想你,呵呵。” 江墨尴尬一笑,“唐掌柜,再不要寻江某开心。” 唐娟脸色一肃,“好吧,不知这次江道友是...?” “出售点东西,不知福来楼收购可有规矩。” “福来楼一向注重信誉,对客人所卖东西从不过问,也会替其保密,江道友尽可放心。”唐娟心里明白,江墨定有来路不正之货,才会向他解释如此清楚。 江墨点了点头,取出一本功法递予对方。 “摄魂鬼掌。”唐娟翻看了一下,抬头望向江墨,“江道友,这本功法乃是一门鬼修功法,东域大小宗门可没有此类修士,此法可不太有人愿意修习,所以价格卖不了太高。” 唐娟看江墨不动声色,笑了笑,“看来江道友对东域之外还是有所了解啊。既如此,便以一千二百晶收购此法,道友你觉如何?” “成交” 从福来楼出来后,江墨径自回到住所。距离裕景宗招收外门弟子还有半月之多,趁此可将金刚拳修习一番,亦能多掌握一门攻击之法。 离宝铺后院小屋内,江墨沉浸在修练之中已有三日。此刻见他全身皮肤像着了火般通红,筋肉在其中翻腾起伏,周围灵气如能助火势般钻入皮肤,引起红光更盛。 金刚之力本就霸道,体内灵力随行功路径,飞速冲撞经脉,欲强行冲开十指穴脉。 江墨变异的经脉,本就大于常人三成,此时却也成为修习功法的阻力。他冲开掌中穴脉所需灵力亦要多于常人,因此习练功法,要比之别人难上许多。但事分两面,同样功法在他手中却能发挥超高水平。 时间转眼过去十日,江墨体内灵力因修习金刚拳开始发生变异,慢慢由原来的白色转为红色,再尔浮现一丝淡淡的金色。 体内灵力更加凝实,经由丹田往上强行冲击手太手少两穴经脉,体内灵力如浪涛轰鸣。 “啵” 仿佛如水到渠成,手臂所有经脉被淡金色灵力冲开。一双肉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光芒,如真金锻造。 江墨内心也是狂喜,这佛门功法尽还能让他肉身再次蜕变。看来矮胖修士并未掌握金刚拳的精髓,这功法单以炼体效果,毫不逊于弑天神诀。 此时从紧握的拳中传来铮铮之音,无比强大的力量从手中传来。 淡金之气缓缓没入体内,并没有回归丹田,而是游走全身经脉。体内血液像沾染了一点金色,变的更加暴烈,疯狂窜行。 而江墨并没有感到一丝不适,反而全身舒坦,直至经脉**被镀上一层薄薄的淡金之色,狂暴的气息才慢慢平息下来。 整个身体由起先的火红之色向金色慢慢转变。四周凝聚的灵气缓缓消散,身体表面点点金光渗入皮肤。 江墨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面色恢复平静,心中隐隐兴奋。此时丹田之中灵力渗夹着点点金色,虽没有扩展一分,但比之以往更为凝实。 这金刚拳功法,仿佛为他量身打造,正适合他这样近身作战的修士,可将肉身之力发挥到最强。 “江贤侄。”门外传来黄掌柜叫唤。 ; 第二十二章 裕景宗 (今天是圣诞节哦,祝书友圣诞快乐。喜欢本书的请点个收藏,南山在这里谢谢了,若是有剩下的推荐票能投给本书,那就是最好的节日礼物啦~!) “黄伯父,寻我有事?”江墨整理了一下衣袍,起身推开房门。 “外面有人寻你,已来了好几次,我见你闭门不出,许是正在修行,没让打扰。”黄掌柜见江墨气息内敛,目蕴精光,想来这半月修为又有精进。 江墨在城中认识之人不多,眼下裕景宗招收外门之日在即,因是李达他们。 随黄掌柜来到离宝铺堂中,来人果然是李达,此人倒是个守信之人。 “江兄,你总算出来了。”见江墨出来,李达上前急道,“裕景宗招徒之期已到,此去路上十余日,正好赶上。柳元李顺他们随赵菲先行离去,我和他们约好五里亭相见,便留在城中等你。” “多谢李兄,江某已准备妥当,你我即刻出发吧。” 江墨向黄掌柜道别一声,谢过他俩月来的照顾,便随李达出了秦阳城。 秦阳城北黄土冈五里亭中,十来个修士小憩于此。 “师妹,你我两家向来多有交往,我这马车宽敞,不如你与我同行。”锦袍男子打量着赵菲,满含笑意,“何必与这些粗野散修混在一起,失了我等身份。” 亭中十来修士闻听心中大骂,但神色不敢露出一分不满,想来对锦袍男子身份多有顾忌。 “胡伟,这两人与我有交,你何必言语相辱,反倒失了你少城主身份。我与他们早有相约,多谢相请。”赵菲说完便不再理喻。 赵家在秦阳城也是一方大势力,家主赵横天罡初阶巅峰修为,稍弱于城主胡志朋。但其妹妹五年前突破天罡中阶,成为裕景宗近年来新晋长老之一,论家势背景,并不逊于胡家。 赵菲十二岁被她姑姑带往宗门修行,此次跟随姑姑**,为她爷爷贺寿。许是离家日久,眷恋家中父母,留下来多住了些时日。 胡伟也是如此,趁贺寿之机,胡志朋替儿子向赵父提及两家联姻之事。 只因赵菲不愿,被赵横以小女年纪尚幼,将此事搪塞过去。 但胡伟并未死心,一有机会,便对赵菲纠缠。 这赵菲在秦阳城算是一等一的美女,说起他俩,幼小时还经常一起玩耍,在别人看来,俩人也算门登互对。 不过随赵菲年长,渐渐开始疏远胡伟。只因胡伟为人作风令她心生厌恶,在秦阳城或宗门,经常借势欺压弱小,行事狂妄,心胸狭隘。 赵菲便与他渐行渐远,此刻心中另有它想,目光望向秦阳城方向,脑海浮现一道伟岸人影,脸上不禁出现一丝潮红。 胡伟正好看到赵菲异色,心中阴霾顿生,知道赵菲在五里亭等人,暗忖哪个该死的坏他好事,城中谁人不知他胡家有意与赵家成联姻之好。 “少主。”旁边随从打断胡伟心思,“既然赵小姐不愿随同,我们该赶路了,老爷交待之事还得赶紧向老太爷秉明。” “本少爷知道,不用你来操心,再休息一会赶路不迟。”胡伟心中阴沉,本来五里亭遇见赵菲,正好给自己相处之机。得知其所等他人,倒要好好看看是何神圣。 此时官道上二匹白马扬蹄狂奔,身后黄尘滚滚,正是江墨李达两人。 赵菲无意之举,已为江墨树了一敌,江墨本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江兄,前方便是五里亭,他们三人就在那等我们。” “驾...” “他们来了。”柳元在亭外举头张望。 “让你们久等了,有此事情耽搁。”江墨二人飞身下马。 赵菲心中一动,螓首望向来人。 胡伟打量一下来人,怎觉此人有点面熟,脑海翻过记忆无数,不曾想起哪里见过。 “这位道友,有些面善啊,你我应该哪里见过?”胡伟上前一问。 “江某一介散修,不曾认识道友。”江墨心中不明,查觉对方一丝敌意,不过此人自己确实记得。 当日他刚来秦阳城时,在官道上冲撞他的正是此人。他身后赶马侍从便是对他扬鞭袭杀之人,所以对此人并无好感。 “江道友,这位是秦阳城少主胡伟,与我一样,是裕景宗内门弟子。”赵菲不知江墨性子,怕他言语冲撞胡伟,吃下暗亏,急忙上前挑明身份。 赵菲倒不是怕江墨不敌,能以一拳击杀四阶圆满的苍狼王,面对聚气九阶的胡伟,自保毫无问题。 不过胡伟他爷爷必竟是宗门长老,难免日后遭其暗算。 “哦,见过胡师兄,日后还请师兄多加照顾。”江墨面色惶恐一现,抬手作揖,敬畏道。 江墨哪能不识赵菲好意,如今自己也不想多惹事非,一时示弱与他,有何干系。 “呵呵,好说好说。”胡伟脸上笑颜一展,对江墨恭谨态度很是受用。 对方不过聚气六阶修为,这种山野散修哪能和自己相比,也配与他争赵菲,心中恨意淡了几分。 也许此人想借赵菲之势,在宗门寻个靠山,反倒是师妹年幼,恐遭人利用,日后还要提醒一二,暂先随她,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赵菲面露异色,虽与江墨接触不多,但他绝不可能是这种殷勤献奉,溜须拍马之人。心里暗忖,装!你就装吧! “师妹,你执意与他们一起?” “胡伟,我与他们早有相约,你不必多说。” “胡一,我们走。”说完上了马车,那胡一目光瞥了一下江墨,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东域西部靠北,群山绵绵,危峰叠叠。其中最高一处山名坐忘,远远望去,仙雾缭绕,半截山峰插入云宵,正是裕景宗所在。 山腰中建筑林立,层起彼伏,一张无形灵力大网笼罩整座山峰。使得山内灵气浓郁,就连一干房舍也散发着阵阵灵光,可谓是修行圣地。 “这是裕景宗护山大阵,方圆千里,将坐忘峰笼罩其内。由林老祖亲自布下,几百年来由宗中阵道高手反复加持,在东域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阵之一。”赵菲侃侃而谈,“我姑姑便善长禁道,如今便为符阵殿长老之一。” 大道三千,符文阵法,剑道武修,精通一门便可纵横宇内。不过,许多人止于聚气境而不得寸进,待大限到临,问道无望,一切成空。 东天剑,西裕景,南有百花与书院,北方最富是器盟,这便是东域五宗。 外界传闻,裕景宗自百多年前林贸老祖消失之后,便受天剑宗挤兑,如今已是五宗之末。不过,毕竟是一流的宗门,曾经的霸主,几百年来所积攒的底蕴不是三流宗门或势力能够相提并论。 无数修士想挤进五宗圣地,又有几成能遂愿。东域的修行资源溃乏,大多集中在五宗手上,一切都为修行资质优秀的人准备,优胜劣汰,怎么可能浪费在平庸之人身上。 所以裕景宗五年一次招收外门杂役弟子,往往吸引势力范围内众多小世家弟子与散修前来一试。 江墨一行五人来到山脚下,远远便看见一道千级石阶直通裕景宗山门。石阶旁边一块十丈巨石矗立,正面如刀削般平整,上刻裕景宗三字,金光泛泛,还未走近就能感到一阵无形威压笼罩四周。 巨石下此刻足有三百人之多,皆为聚气修者。大部份人席地而坐,也有不少人摇头叹息,向裕景山门遥遥一望,恹然而回。 而坐在地上的修士个个面色苍白,额头汗水沥沥。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压迫,让其不堪重负。 “此山门石碑为入宗第一次考验,若道心不坚之辈,为碑中道意所摄,也就失去了成为外门弟子的资格。欲进宗门新弟子,不管内门外门都需亲身经历一番。”见江墨等人不知其中原因,赵菲解释道。 “此关由外门管事徐宏师兄主持,平时也由师兄负责看守山门。” 听赵菲说起,几人才发现巨石底下确实有位灰袍老者闭目坐在那里。此时,有几位散修坐了起来,朝徐宏一拜,向石阶走去。 徐宏只是一扫几人,便又闭上双目,想来那几位已经通过考验。有徐宏守着,若此关有人想糊弄过去是不可能了。 江墨几人走向山门石碑,随着临近,降临在身上的威压徒增,站在其下,感觉自己如蜉蛐蝼蚁,单以此碑差点就撼动自已心神。 再看其他几人,表现更为不如。那李顺早已脸色发白,额头微汗如雨。几人随威压临身,与众人一般,无法站立,急忙盘坐运功抵御。 江墨不想表现的太过突兀,随众人席地而坐,微微闭目。 “哥哥,你又跑到月湖修炼了。”江婷走到江墨身边,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双手托着下巴。 “丫头,你不是和大娘去宗祠了吗?怎么又跑这来了?”自从江婷懂事后,一直像个拖油瓶般跟着他,江墨平时也最疼这个妹妹。 月湖山上这块平地,就成了他俩玩耍修炼之地。每当江墨打座,丫头就负责警戒,按她的话说,是为哥哥护法。 远处传来一声雷鸣,转眼乌云便笼罩整个山头。 “哥哥,要下雨了,咱们回家吧。” 听到江婷唤声,江墨正要起身,异变突然而起。 “嘿嘿嘿,江家俩个余孽在这里,顺带了结了。”一道阴恻恻声音从乌云中传来,恐怖的威压牢牢锁定江墨二人。 “哥哥,我怕!”江婷紧挽着她哥哥的手臂,眼中被吓出泪水。 “何人装神弄鬼?”江墨将其挡在身后,聚气巅峰的战力喷涌而动。 “小小蝼蚁,死来!” 只见一只灰褐色巨掌从乌云中探出,向地面二人拍下。 江墨极尽全力抵抗,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随巨掌辗压而过,江墨感到他身体暴碎,最后余光瞥见丫头满脸泪光与惊吓中,同样死在掌下。 “啊!” 江墨痛入灵魂,一声嘶吼,画面再转。 “宁远怀,你还敢来贸城?”江成神色凝重,望向宁远怀宁飞父子,还有一位陌生男子。 眼前三人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已超过聚气巅峰无数。宁远怀何时强大到如此,三名天罡境,好大的手笔。 “成儿,文儿,与他们拼了。”江淦见对方有备而来,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江淦,江家一众乌合,在我等眼中不过跳脚臭蛐,想拼命也如蝼蜉撼树。”宁远怀三人,嘿嘿一笑,露出嘲讽与戏弄之色。 “今日便彻底灭了江家,杀。” 三名天罡境,足以将整个贸城掀翻。江家几人毫无抵抗之力,不过几息便被屠杀。 一时江家大院横尸无数,鲜血四处流淌,哀嚎声声。 “妇儒不留,斩草除根。” 宁飞一剑刺穿江蕙身体,鲜血喷洒一地。一双凤目含怒,透着浓浓不甘,直直盯着对方。 江家后院,江婷母亲在陌生男子一掌下,碎成血雾,甚至连喊声也未发出。 更有散修家室,刚刚产下婴孩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连同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小娃,在屠刀下音容消散。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江家连带散修三百多人,尽数死于非命。江家大院上空血腥之气弥漫,冤魂盘旋,鬼音萦绕不散,森然之意恍若地狱。 ; 第二十三章 道心锤炼 (每天能够看到多了收藏与点击,写书也有了动力,多谢书友支持,你的每个收藏与推荐是我最大的收获。) 江墨眼睁睁看着家人遭宁远怀等人虐杀,却毫无还击之力,此时的他不过一缕残魂。 若残魂有泪,早已泪洒这方天地。若血能止戈,他愿舍身弃魂换家人安宁。 他累了,心神疲惫。他怕了,亲人血溅家园,魂丧天外。 一缕残魂,浑浑噩噩,如孤魂野鬼随风飘荡,离蛮山中,东域大陆,寂静天外。一个月...二个月...一年...不知过去多少岁月。 江墨残魂辗转又回到了贸城,江家大院如今早已废弃,残墙断梁挂满蛛网,一人多高的蒿草淹没了原本宁静祥和的大院。 残魂对着遗址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所有,得到了解脱。如此也好,该去和家人团聚了,地府阴冷,小丫头一定很怕,哥哥来陪你了。 修道修道,道未成身先死,还问什么道,修什么法。不如怀父母膝下,听谆谆教诲,不与人斗,不与天争。 正当江墨残魂慢慢散去,江家废墟上空乌云盖头,天际随之昏暗,电闪雷鸣。立冬的寒雨滂沱而落,打在他脸上,犹如无尽泪水。 一道闪电仿佛划过他的脑海,让他本就单薄的魂体全身一震,仿佛黑夜明灯,将他残魂里里外外照了个通透。 比闪电更为耀眼的一道血色剑光,从他残魂识海直射天穹,将原本昏暗的天空染成猩红。 “不!” 江墨仰头一吼,滚滚煞气横扫废墟。家人仇未报,仇人仍逍遥,管他万世不轮回,今世亲情现世报,我有一法撼天威,不刃血仇枉为人。 弑天神诀急速运转,眼前景物飞速消散,江墨双眼慢慢恢复清明。 “裕景宗!好厉害的道心幻境!” 江墨站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巨碑,眼神之中悲色仍在,甚至还有泪水未干。刚才经历家族罹难,一梦恍若百年。 家族安危是他最大的心障,此刻随着幻境湮灭,道心突破,江墨却没有半点欣喜。虽是幻境,但宁家之人的威胁的确存在,那一幕幕亲人血洒家园,仿佛一道警示。 宁远怀怎肯罢休,而他天罡境的长子宁飞便在眼前宗门之内。 不管幻境是真是假,此事江某绝不允许发生。他要变的更强,站在东域巅峰,只有这样方能守护亲人,江墨眼神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平复下心绪,江墨看了看身旁,李达几人仍未醒来,幻境一梦百年,其实过去一刻时辰而已。 旁边的赵菲见江墨醒来,心中暗惊,好强的心志。刚才见其情绪波动厉害,应是被心障所摄,苦苦相抗,没想到不过一刻便苏醒过来。 想起她第一次由姑姑带进宗门时,那时不过锻体高阶,而在巨碑下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这道心幻境,她清楚知道,修为境界越高,心障越难破除。 短短时间内便脱离幻境,除非江墨心如白纸,如重未历世的稚童,再就是他本人心志已如妖孽。显然,江墨定是后者。 就连紧闭双目的徐宏也在刚才望向江墨,双目透着一股凝重。自他天罡无望,便接手了这看管山门之职,对宗门内事务不管不问,前后也有三十多年。 经历外门弟子考验少说也有五六期之多,从没有一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心障,就是连内门天娇,亦无这等道心之人。 记得七年前,曾经有位锻体小子,以一柱香时间突破心障,已是百年来最快之人。此人如今早就突破天罡,成为门中精英弟子,更是被看成下一任宗主人选。 道心强弱并不能决定修行成就,一些道心坚定之辈,最后还是停留在聚气境,而无法跨越天罡,徐宏看到了很多。而没有坚定的道心却绝对不可能走的太远,修士若没有与天争命,逆境还生之心,怎么可能堪破大道。 此刻,徐宏眼中出现的凝重,只是在刚刚江墨苏醒时,感应到他所散发的煞气之强,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来。此子幻境倒底出现了什么,引得他煞气惊天。 此地别人感觉不到,不过以他聚气巅峰境修为,却感应的真真切切,难道此子是邪魔之修? “下面之人,将出身姓名报上来。”既是守关,徐宏便有审查之职。 “贸城小修,江墨。” 徐宏闻听双眼微缩,又是贸城之人,难道那地方出来的人,天天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吗,个个胆大心坚。刚刚想到的宗门天骄同是来自贸城,今个又碰到一位。 “徐师兄,江墨是随我一同来的朋友。”赵菲也是首次听说江墨是贸城来人,见徐宏发问,走了上去。 “哦,赵师妹,回秦阳城几月,舍得回来了。既然是师妹的朋友,上去吧。”见是赵菲上来,徐宏微微一笑。 正好,李达几人也在此时醒来,不及感叹,向徐宏一拜与江墨等人拾阶而上。 走上千级石阶,江墨等人步入广场,眼前豁然开朗,几十丈平台上三两一群,人影簌簌。前方山门巨大门坊横架正中,往后迷雾皑皑,内中建筑若隐若现。 江墨目光扫过广场,已有四十几人在此等候,应是与他一样通过山门石碑考验的弟子。 “第一关已过,以你们修为,一定能够顺利成为外门弟子。等你们安顿好后,可以来内门驻地找我,我先去见姑姑了,免得她担心。”赵菲将第二关考验说予几人,便告辞进入宗门。 李达几人兴奋莫明,掩饰不住激动,修行二十几年,不正是为了今日,如今终于踏上了宗门圣地。 外门弟子离他们不过一门之隔,第二关考验只是验明身份修为,以他们聚气六阶修为已经毫无问题。 此刻,三人东瞧西看,柳顺甚至跑去与其他散修交谈,今后他们也将是裕景宗弟子,不再是忙于生计的散修。 江墨坐在石阶上,闭目养神。其间,从山脚断断续续又上来十几名散修,能通过考验的都揣着激动。 此时已到晌午,一道钟声从宗门内响起,回荡整个广场。 “快看,出来了。”见有人出来,周围一阵燥动。 山门之中出来一位青袍男子,后面跟着一名灰袍之人。俩人都有聚气八阶修为,胸口衣襟绣有木棉花纹,一看便是裕景宗弟子。 “见过师兄。”众人围上前去。 “安静,不得大声喧哗。”青袍男子,不怒自威,隐隐透着上宗傲气。 一众散修闻听,全都安静下来,若惹的青袍师兄不喜,剔除入宗资格,就会与外门弟子失之交臂。 青袍男子目光一扫,此刻广场上共有五十多人,点了点头,许是对人数较为满意。 “能站在这里,你们已经通过了山下的考验,离外门弟子不过一步之遥。本人杜为安,你们可以称我杜师兄。这第二关便有我负责。”杜为安说完,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六角磨盘状东西,随手将其置放在身旁。 “第二关测试之前还有一事,须向你们说明,我宗有三人不收,他宗弃徒不收,修习邪恶功法者不收,年满三十而不入聚气中阶者不收。有以上三例者,请自行离山,宗门不会为难。不然查到之时行废修之罚。”杜为安话完周身气机一动,高阶聚气威压临身而动。 只见广场中有几位散修面色阴郁,想来其中正有这三类之人混杂在内,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关,面对废修之险,众人脸色变了几变,已有十几人恹然而退。 杜为安好像对此早有预料,每次招收外门杂役总有一些投机散修,欲蒙混过关。 看来山脚下三百多人未能通过道心考验,刚才钟声响起,应该便是规定时限,此刻再去十几人,留在广场的不足四十之数。 这外门弟子五年一招,不过几十人,从中不难看出,修道大宗并非那么好进。 “此为修为测石,你等一一上前用本命功法使出最强一击,会由田南师兄记录在案。”待那几人下了石阶,杜为安指了指身旁测石说道。 “观砚镇,黄贲,今年二十三,拜见师兄。”其中一名散修上前一步,提劲单掌按向测石。 只见测石符纹一闪,升起五道白芒。 “聚气五阶,不错,站到一旁,下一位。”杜为安微微点头。 旁边的田南拿出一块令牌,将黄贲修为年龄出处记录在案。 “秦阳城散修宋涛,二十一岁。” “刘庄,刘海。” “西吴城,李达。” ...... 三十多人,一一上前报名测试,散修中最高有二名聚气七阶,最底的也就堪堪达到聚气四阶,很快便轮到江墨。 “贸城,江墨,十七岁。”江墨一步上前,丹田灵力一聚,抬手击向测石。 “嗡。” 白芒一闪,测石上方正好出现六道,这是他刻意控制手上力量。以他实际战力,绝对不止如此。 这第二关只要达到聚气中阶,就算过关。他可不想引起他人注意,惹来麻烦。毕竟裕景宗对他来说还很陌生,难保遭人惦记,更有世仇宁家之人。 若江墨想一鸣惊人,当日贸城之战,大可接受林贸老祖好意,拿着信物上宗。可比现在测试修为,要来的风光。 江墨想低调行事,往往事与愿违。 “江墨,可是贸城四大世家之一江家少主?”杜为安闻听,双目一缩。 “正是。”江墨见对方神色有变,不知何故。 得到肯定,杜为安与田南露出难言之色。 以杜为安内门弟子身份,怎会不知,他可比田南这外门总务知道更多内中详情。 贸城一役后,宗门曾派金禾长老前去查看,只应林贸老祖神魂留影突然出现,宗门高层不得不重视。 而金禾长老带回来的消息在宗门内部引起一阵风暴,一些隐密更是在内门弟子中炸开了锅。 眼前这位十七岁少年,那可是真正的煞星,一人面对四位聚气高阶强者而不落下风,大杀四方。 更是逼的四大世家之一的宁家放下家业,如今贸城再没有四大世家,以江家强势执掌。 放在平时,若能结交这等天骄,足以在同门中扬眉。但江墨得罪的并非常人,乃宁飞师兄,裕景宗百年内最妖孽的天才,五年前便突破天罡镜。 这俩位在宗门相遇,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总之,都不是他能够得罪。 杜为安与田南忌惮宁飞,怕惹祸上身,不敢与江墨交好。 “江师弟,请边上稍等。”杜为安微微朝江墨一笑,语气恭谨,这位可是能随手辗压他的主。 倒是看的下面一众散修,云里雾里,这位来自贸城的江墨到底什么来路,引得内门师兄如此相待。 脑海搜刮一遍,却找不到有关贸城的信息,难道是最近刚刚兴起的大势力。众人纷纷多看了几眼江墨,能让内门师兄客气的,至少是个人物,以后还要结交一翻。 “江兄弟,原来深藏不露啊。”李达几人也靠上江墨,不过一次狩猎合作,也许将来能成为自己宗门中的靠山。 江墨心里微苦,此刻十分明白,定是贸城的事情已被宗门知道。看了看李达几人,一时不便解释,只希望他们不要受自己连累。 一个时辰后,此番琐事已安排妥当,招收外门杂役并没有太多繁文缛节。 杜为安回内门复命,一众弟子跟着田南师兄进了山门。 ; 第二十四章 熟人紫云 “此处便是外门弟子驻地,袋中有你们的身份令牌,按令牌所示择一住处,记住如无内门弟子相邀,不可随意踏入内门驻地。” “江墨师弟,若有事情,可到外门宗务堂来找我。”田南交待完,便转身回去。 江墨等人从田南师兄处领了储物袋,内中五尺见方空间,属于最为低阶的储物用品,一块身份令牌,一本裕景宗杂辑,除此之外二套灰色衣袍,再无他物。 翻手令牌,背后刻有二三九八,便是今后自己外门住处。 整个外门驻地,坐落于坐忘峰最下面,往上便是宗门宗务广场,沐灵堂,掌刑殿等尽设在此处。 江墨环顾四周,驻地并不高大建筑,一排排小房整齐临立山峰平地之处。 一众身穿灰袍外门弟子穿行其中,忙碌着手中杂务。江墨深吸口气,从今便是裕景宗外门弟子了,想起二年前自己本该进入内门,心中感慨万千。 一间平屋中,江墨脱下身上衣物,换上属于外门弟子的灰色长袍。 房中空间狭窄,一张桌椅,加上床铺,一付木架,应是平时搁置杂物。房子虽小但非常干净,周围灵气也较山门外浓郁几倍。 江墨翻看着裕景宗杂辑,大致罗列了一些宗门律例,写着一条条外门弟子所需谨遵的规矩。后面所列大量杂务,有看守灵园,饲养灵兽,种植灵木等。 杂役每月要提交三百点宗门贡献,可选择任何杂务获取,这也是宗门约束外门弟子之策,好断了那些只为混迹宗门福地修行之人,毕竟宗门可不是行善堂。 不过完成任务者,除了有点贡,月未亦可在沐灵堂领取三十灵晶,作为日常修练。 江墨眉头一皱,普通杂务徒耗时间,且又繁重,贡献点少,但因是宗门内任务,倒图个安全。相较杂物,采集灵草与猎杀妖兽存在着很多的风险,不过所得亦是丰厚。 了解了大概,江墨放下手中杂辑,心里有了计算,待明日去宗务广场看看。 早春天气本微凉,宗门内仿佛不受天气变化,时值深夜,一点不觉得冷。 江墨和着衣袍,侧躺在床铺上,思绪万千,这是他在宗门的第一夜。窗外不知是雾还是灵气,霭霭迷离,透过护山阵隐隐还能见到天空星辰闪烁。 许是陌生环境,想起贸城家人,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江墨下了床,洗漱一番,走出房门。 比他起的更早的还有,驻地已有外门弟子忙碌开来。外门弟子多杂役,他早有闻。 三百贡献相当于三百灵晶,那可是矿修一年的劳务。对于低阶弟子,光是赚取贡献,就要耗去大半月,留给他们的修行时间已经不多。 外门弟子大多起早贪黑,趁着夜晚休息,打坐修炼。虽如此,仍有散修挤破脑袋想进入宗门,期望哪天修为精进,成为内门弟子。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大道,忙于生计的天下修士何止万千。而外门弟子,总比那散修更接近目标。 “江墨” 江墨刚刚到达广场,就听见有人向自己招呼。 “赵菲道友” “你这么快就出来接任务了。”此时赵菲一身青衣,正是内门弟子打扮,“沐灵堂紫云师姐与我相熟,我带你去见见。” 沐灵堂紫云师姐,江墨脑海出现一人,摇了摇头,这么快就要见到熟人了。 沐灵堂是裕景宗执掌修行资源及发布宗门任务的场所。当年,王京与紫云便是去贸城收集灵晶灵草。 江墨随赵菲进了沐灵堂,一眼看见柜台边上坐着一女修,正在给人清点材料。 “紫云师姐。”赵菲过去喊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秦阳城认识的江墨。” 听到喊声,紫云抬起头,见赵菲旁边一人,脸色突然一变,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她虽然跟江墨不熟,但二年前发生在江墨身上的事,她正在现场。 前阵子听王京提起过贸城,说的便是江墨修为尽复,以一已之力颠覆贸城势力格局。当时,还令她惊诧不已,岂不是说江墨已有聚气巅峰修为。 师尊金禾长老为此事,还曾亲自赶去,不过江墨早已离开贸城。 紫云见江墨一身打扮,没想到他竟成了外门弟子,略一感应了一下对方修为,不过聚气六阶。想到对面之人实际战力,不免又让她震憾一番。 短短几息紫云脑海出现许多念头,脸色变了又变。 “紫云师姐,你怎么了?”赵菲此时也发现紫云有点不对劲,心中诧异。 江墨一直观察着紫云脸色变化,“紫云师姐,好久不见了。一直未当面感谢赠药之情,今日师弟便在此谢过师姐续命之恩。” 说完深深一拜,此拜江墨的确诚心诚意,毕竟赠药续命是为事实。 紫云见江墨一拜,一时手足无措,虽长他五六岁,但还未曾受人如此之拜,脸上忽地一热。 “江师弟,快快请起,当日之事,我与王京师兄本就有监督不利之实,予你丹药是事发有因,不必如此谢我。” 赵菲一旁听的迷迷糊糊,感情他们俩人早就认识。自已还替江墨介绍,想予以方便,真是瞎操心了。 紫云见赵菲一双眼睛咕噜乱转,对其笑了笑,“师妹,你的这位朋友可不一般啊。” 内门对贸城所传的事情赵菲并不知道,当时她正好回秦阳城,紫云见她不明,拉起手,将眼前这位少年事迹详细说了一遍。引得赵菲惊声连连,目中神色精彩纷呈。 倒是一旁的江墨,被俩女看得浑身不自在。 少顷,紫云言归正传,神色一凝。 “江墨,我知你与宁聪有怨,他现在已是内门弟子。这二年得到他哥哥宁飞相助,不知吞了多少丹药,将修为生生堆出聚气九阶。而贸城之事,想必早就在内门弟子中传遍,你要多加留心。” 出了沐灵堂,江墨眉头紧皱,从紫云中得到的消息,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同在宗门,早晚会与宁聪相遇,与宁家已如水火,不论是废修之仇还是他遣散宁家之怨,少不得生死相斗。 聚气九阶的宁聪,还造不成对他的威胁,但宁飞却不好对付。二年前就跨入天罡,不知现在又强到怎样。 更为让他担心的是宁飞在宗门的地位,未来宗主人选,精英弟子,这些身份足够让他这外门杂役喝上一壶。以宁家为人,难保给他下黑手。 江墨一时间,感到万分紧迫,看来还得想办法进入内门,杂役身份还是太过卑微,若宁飞发难,谁能保他。但杂役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必需突破天罡,除非有宗门长老亲自己收为弟子。 他虽身怀逆天功法,按几次进晋经验,若能突破小成,也许就有了对抗天罡境的战力。 内视了一下丹田,江墨苦涩的摇了摇头,这变异的丹田,何时才能将其填满灵力,更别说灵力成海,跨入天罡了。 如今只能且行且看,他现在缺的是时间,希望在宗门内还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不过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接近坐忘峰顶,云雾缭绕,门中长老多居此处。其中一间独院封阵开启,探不得内中景致。 “祖父,此物可是探出点眉目?”年轻男子神色恭敬。 对面老者拿起案桌上一块事物,灵识仔细扫了一遍,眉头深皱,但转眼又是一喜。 “伟儿,这几天我已去过那处地方,此物应为遗迹之物,这散发的气息不会有假。但那地方曾遭人强行开启,触动内中禁制封印,自行运转守护。以我如今修为亦破之无法。不过我并非半点没有收获,外层虽遭人洗劫,仍有蛛丝马迹可寻。” “不过想进入内层,没有三五年,禁制之封不会松动。此事我已告诉你父亲,让其派人多加留意。”老者正是裕景宗长老之一胡永,“有关此物,据我推断可能是内层某处机关钥匙,以往遗迹也曾有过类似之物。” 胡伟目中闪过精光,真如祖父推断,三角铁块为钥匙,其中机缘必定落于自己囊中。 祖父亲自去查探过一次,这遗迹为元婴老怪所留已确认无误。可以想象这等老怪所留洞府,将会有多少的天材地宝。 “伟儿,既然此物是你从散修身上获得,我认为可能不止这一块。这几年要多加留心,看看能不能还有所得。”打断胡伟噫想,胡永将三角铁块递了过来。 此刻江墨若在场,定会认出此物,他身上就有二块一模一样,不过此时他另有麻烦。 出宗门往东是一片沼泽森林,常年水雾蒸腾,阴毒瘴气不散,昏昏不见天日,沼泽深处毒虫妖物横生。世上所有,阴阳相生,有毒物存在,附近必有相克之物伴生。 江墨此次便是接了宗门任务,来采集五毒草。此灵草名字虽带毒,但却是解毒圣草,配以其它材料能炼制解毒奇药“驱毒丹”。 此任务挂在沐灵堂已非常久远,只因五毒草常伴有四阶妖兽,三纹毒蟾守护。 外门弟子修为最高堪堪聚气九阶,而且到了这等境界,都是入门久远之辈。所攒宗门贡献交付日常开度有余,大多闭门静修,冲击天罡,无需再冒此险。 而内门弟子不用交月贡,哪会来此冒险,天罡境弟子更是不屑于几千的贡献。 这才便宜了江墨,只是紫云将这任务交由他时,不免多番提醒。四阶妖兽相当于聚气巅峰,让江墨多加小心。 江墨从小生活在山城,如此大的沼泽还不曾碰到过,一路狂奔进了沼泽较深处。 此刻,脸色发黑,十指如墨,竟是吸食了大量毒瘴,正在运功抵御。 如果老风不是在闭关沉睡,此刻定会开骂,这楞头来沼泽竟不准备解瘴丹,还真以为自己修为无敌天下了。 ; 第二十五章 变异毒蟾 江墨此时郁闷至极,这瘴毒随行气运功,在体内扩散更快,竟毫无阻止之法。只得停下来用灵力抵抗,一张脸黑红白紫,气憋的够呛。 灵识在储物袋中一扫,拿出十来个瓷瓶。这些都是荒漠平原击杀高瘦男子所得,其中都是疗伤之用,并没有针对瘴毒的药物。 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从几个瓶中分别倒出药丹,塞入口中。 “这几种无用。”换了一批继续胡吃,“嘿嘿,这舒筋活气丹果然有用,虽然解不了瘴毒,却能抵御毒气再浸,周身灵力也能运行如常了。”江墨自己也不由莞尔一笑。 以后可不能如此孟浪了,回到宗门该去趟藏书楼,外门弟子虽不能翻阅道法斗技,看一看灵物志等常识书籍还是可以的。 小憩了片刻,确定毒瘴不适已基本控制,江墨往更深处走去。沼泽之地除毒蟾以外,高阶虫兽并不多见。平时都隐于草泽之中,不易发现。 江墨此行只为五毒草,途中不愿耽搁。一路威压释放,倒是少了许多麻烦。虫兽天生对危机感知敏锐,知道这人类修士异常恐怖,纷纷躲于泥潭洞穴不出。 江墨倒也无心狩猎,低阶毒虫对修士无用,换不得几个灵晶,只有邪道修士才会收集。除了少数虫兽因江墨踏入其领地而奋起攻击,被他顺手斩杀,一路所过出奇平静。 只是沼泽之中因毒瘴原因,灵识只能查探几十丈而已,加大了搜寻难度。 沼泽深处,空气中毒雾越来越浓厚,常年不见日光,令此地散发着窒息的腐臭味。空气中不时漂着绿色瘴气,将林中树木也染成了黑绿之色,置身其中透着说不出的恑异。 江墨在沼泽林中转了几个时辰,仍寻不到五毒草一丝痕迹,心中生起一丝烦燥。 “这鬼地方如紫云所言,很少有人光顾,应该不难寻找。” 四周寂静无声,抬头望不到天际,林中怪树与瘴气将这里围成独立空间。 突然前方浓雾中出现一抹红光,使得本就恑异的空间增添妖艳之感,令人悚然。 “五毒草。”江墨一扫烦燥,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往前探去。 来时紫云有过交待,成熟的五毒草,果实会散发红光。 果然,前方不远三株灵草静静长于一块巨石边上,尺许高的茎杆上黄绿叶片纵错,七瓣黄花上顶着一颗赤红色果实,这红光正是此物散发。 “宗门所记五瓣黄花赤色果实,怎与此物不符。”江墨心中狐疑,“可除去多出二瓣花叶,其它一般无二,难到....” 江墨脑中快速闪过念头,暗自大喜。这变异灵草绝对是五毒草无疑,只是不知何因,竟多长了二瓣花叶,但并不影响其中药力,反而强过不知多少倍。 江墨按捺住心中喜悦,灵识扫过周围。此等变异灵草如无毒虫守护,绝不可能。此时四周并不异动,他并不急于采收灵草。 如此反常,那潭水池中一定有问题。 江墨慢慢靠近五毒草,六识全开,丹田灵力蓄势待发。 “咕呱。” 随江墨靠近,池中黑水荡起一片涟渏,一声蟾叫撞在他耳中,振的全身气血一滞。 只见池中跃出一只蟾虫,体大如牛,白红黄绿四道背纹清晰可见,皮肤坑洼疙瘩向外流淌着黑色液体,阵阵腥臭充数整片空间。 江墨早有准备,拍散向他激射而来的水柱。毒蟾见偷袭不成,蹲坐在灵草旁边,拳头大小的眼珠盯着来人,肉腮一鼓一伏,发出咕咕声。似乎发现面前之人对自己存在威胁,发出警告之声。 江墨心中一阵无语,面前毒蟾背生四纹,一看便不是普通三纹毒蟾。想收取灵草,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心中有了决断,掌随意动,五指间金光流转,肉拳带着金鸣之音直袭毒蟾面门,这也是他首次使用金刚拳。 蟾虫见对方攻势,咕叫一声,后肢发力,千余只重的身体往空中一跃,口中喷出绿色毒雾,一条三尺长巨舌如匹练般向江墨卷来。 江墨灵力一震,护住周身,抵御毒物,变拳为掌直接拍在巨舌之上。 毒蟾吃疼,巨舌上倒钩般肉刺蠕动,转眼缠住江墨手臂。 只觉全身传来一阵巨力拉扯,衣袖沾着黑绿毒液,瞬间化为飞灰。 江墨心中一凛,好强的毒性,黑绿液体碰到皮肤,尽能腐蚀灵力。 此刻丝丝毒液欲钻入体内,江墨不敢大意,丹田灵力发挥极致,一层淡淡金光浮现手臂。 “断。” 厉喝一声,那缠绕臂上的肉刺全数崩落,一篷污血散落空中。 只见江墨凌空一脚踹向毒蟾下颚。 “嘣...” 毒蟾在空中划过,翻飞在地,溅起无数杂草腐泥,四周一片狼籍。见其目瞪凶光,腹中如拉皮鼓风箱,血盆大口带着肉舌抽搐。 黑色污血沾着毒液不断往外渗,刚才双方接触显然它落下风。 四阶妖兽早已有了超高的心智,这四纹毒蟾已会如人类般思考问题。 见这个修士不易对付,逐后退至池塘边,“卟”一片水花过后,消失不见。 江墨一时愕然,妖兽竟会退走,这事发生的太不寻常,难倒知不是自己对手。刚才交手虽占上风,可这四纹毒蟾相当于天罡初境的战力不会有假,岂是这般容易便能击退。 但现在并没有其它解释,江墨只得摇了摇头。灵识却没有一刻放松,紧紧锁定湖面,慢慢靠近五毒草。 能够轻松收获灵草,倒是意料之外,看着储物袋中三株变异五毒草,心中也是一片喜悦。 “咦。” 江墨正想转身离去,灵识发现一丝异样。 三株灵草生长之地,如今空无一物,但四周灵气却在原地聚而不散。 一直以来受五毒草吸引,又被蟾虫纠缠,并没有留意湖边这块巨石异样。如今再仔细观看,只见石头表面附着一层薄薄白雾。 一丈之内空气如冻结般,温度骤降,便如江墨肉身也不竟打了个哆嗦。 本来沼泽之地阴森幽冷,又一直着重关注五毒草,倒是觉得周围空气冷暖无异。如今方知这巨石附近与周边如天壤之别。 江墨正想仔细查探,原本消失池潭的蟾虫在这时又浮出水面。 此时正在咕咕吼叫,一双眼珠赤红,透着无尽暴虐,但细观又能从中看出一点不安与焦急。 不等江墨有所准备,蟾虫已飞扑上岸,背上四纹疯狂蠕动,像是体内有物往外顶。强大的气息卷动周围乱木飞入蟾虫周身,未等靠近,便被它散发的气劲搅碎成粉。 江墨心中更惊,此时那蟾虫散发的恐怖气息令他都感到极强的压力。 心中浓浓不解,刚刚毒蟾并未如此拼命,任由自己收取五毒草,如今反而异常盛怒。前后反差之大,难道是因这块巨石。 不等江墨细思,毒蟾攻击已到,威势比之刚才胜过几倍。速度之快不及江墨躲避,只得掌带拳动,轰向蟾头。 “呯!” 江墨正感觉一拳得手,心中却是一沉,危机之感毫无征兆一闪。正欲轰向毒蟾的金刚拳硬生生止住,身体迅速往后退。 那毒蟾速度更快,在硬受江墨一拳后,口中喷出一团白雾,将对方欲退的身影罩了个正着。 江墨身体一紧,短瞬间失去知觉,身上转眼被一层薄冰覆盖,连灵魂都不竟打了个冷颤。灵识勉强还能感受四周,只见一条巨舌如血色匹练狠狠抽向江墨后背。 一声闷响,江墨上衣尽数粉碎,人如飞石般被甩飞十余丈,一路撞断无数树干,最后跌落在地。 沿途碰撞中江墨已恢复知觉,正因如此反而痛感深入心神。五脏内府被撞得如换了位置,一阵绞痛。背上一条尺长血印,正往外渗着血珠,丹田灵力震荡得一片混乱。 江墨心中一阵后怕,肉身经金刚功法再次进化,已坚韧如妖,刚才一击险先被抽散肉身,背后传来阵阵刺痛,这才是毒蟾真正的实力。 抖落身上剩余寒冰,刚才毒蟾口喷白雾,虽没有毒性,但竟能冰冻肉身。如是寻常聚气境,怕早已被冻死。 江墨脸色凝重,毒蟾如此反常,定有原因。心中念头转过几遍,五毒草已得,是抽身退走,还是斩杀毒蟾。 短短几息,江墨便有了决断,体内灵力飞速恢复,既然遇上了,没有不弄个明白的道理。 刚才一时大意,四纹变异毒蟾与普通三纹果然不同,掌握寒气神通。完全超出江墨认知,不明之下险丧蟾口。如今心有提防,不在拖延。 江墨飞身上前,体内灵力喷涌,淡淡的金色拳影透体而出,朝毒蟾轰去。 毒蟾见江墨伤而不退,竟还想斩杀自己,激起兽性,咕呱一叫,一团白雾喷向拳影,只听空气中噼啪作响,金色拳影像受到了阻力,速度一顿,“卟”与白雾纷纷化为虚无。 毒蟾眼神有些暗淡,连续喷出两团白雾,对它负担也是较重。这绝冷白雾并非本命神通,而是后天变异,每施展一次都将消耗太多妖丹精元。 此时江墨也发现毒蟾并不能随心所欲施展白雾,心中大定,灵力汹涌而起,空气中响起一阵音暴,十几道金刚拳影向毒蟾笼罩而去。 毒蟾见拳影避无可避,眼神闪过戾色,一声凄厉惨叫,腹部大肚蓦地收缩,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口中吐出一颗参杂白气的金色妖丹,撞向江墨拳影。 随妖丹出现,四周空气骤然变冷,从未有过的危机令江墨全身汗毛直立,灵魂为之一颤。 恐怖气息搅乱四周树林,周围的空间也因强大的威压,出现不平衡抖动。 江墨想不到毒蟾竟会以妖丹拼命,这可是相当于天罡境的妖丹,心中苦涩一闪而没,即已没了退路,便只能放手一搏。 全身灵力狂涌而出,无数层缚龙劲笼罩身体要害,双手再行印诀,夔山印呼啸而出。 向着妖丹镇压而去,随之咔嚓之音响起。 “嘭!” 一声巨裂爆炸之音,恐怖的灵力肆虐方圆几里,周遭事物尽数化为齑粉。 “咳咳。”江墨从池潭烂泥中爬了出来,脸色一阵潮红,再也遏制不住,鲜血大口狂喷,体内像是被震碎般,一阵阵钻心刺痛。 目光扫过周围,狂暴灵力并未消退,四周面目全非,池潭也干涸见底。恐怖的高温将沼泽毒漳尽数蒸发,原本昏暗的树林,此刻能看到天际。 一里之内,尽是焦土,还在冒着浓烟,散发着呛人的恶臭。 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跳入池潭泥沼,如今能否安好已不可知。 毒蟾随妖丹暴碎,被狂暴灵力撕成碎肉。江墨对四阶妖兽妖丹自暴仍心有余悸,自己还是太过弱小。 毕竟是四阶妖兽,并无神通法诀,换成天罡境修士,面对层出不穷的术法,怕是已经遭劫。 江墨此刻对他战力有了新的认识,虽说有接近天罡的战力,总归还是聚气境。不入天罡究竟蝼蚁,无数先辈得出的结论还是无法更改。 江墨查探了一下自身伤势,虽然伤重,但还未伤根基,心中也是一阵庆幸。 如今几里之内再无妖兽,走近巨石,见其因刚才妖丹爆炸,大部分已粉碎。而此地温度仍然寒冷,四周的高温却无法影响它半分。 江墨推开残余石块,现出底下一尺见方一潭白色乳液,散了着阵阵白雾,沁入心扉的冷意席卷全身。 “这是何物。”江墨并不敢轻意触碰,但见池中液体灵力极其浓郁,心中为之一松,手指触碰,几丝乳液浸入身体。 短短几息,无语伦比的舒畅之感汇通全身,伤势竟好了几分。 江墨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激动,这不知名的乳液有如此逆天效果。 怪不得毒蟾与他拼命,原来它真正守护的是这无名乳液。如果不是他一时有觉,便真被那孽畜骗过,与这等天材地宝失之交臂。 那五毒草与毒蟾异变,想来与此物脱不了干系。既然能令其进阶变化,看来这不明液体的价值还在预料之外。 江墨取出玉瓶,小心翼翼将乳液全数收取,足足有二十几斤。池底受液体浸泡,周围泥土也呈白色。江墨也不浪费,随即跳入其中,盘膝而坐。 一股凉意钻入四肢百骸,忙运功吐纳。一个时辰转眼即过,江墨睁开双眼,一缕白芒闪烁,不过一瞬,目光恢复如常。 小潭底部池泥已变成黑褐色,其中精纯灵力被江墨吸收干净。体内伤势恢复七八,丹田灵力更为精纯。 江墨起身跃出池坑,伸展手脚,一阵碎暴之音传来,不免露出欣喜笑意。换上一身新袍,灵识扫过,确定再无错漏,转眼消失在沼泽之中。 第二十六章 宗门大佬 裕景宗沐灵堂,紫云正在为弟子收录造册。 “江墨!”抬头看见一人脸色青绿正走进沐灵堂,白晳玉指一抿皓齿,浅浅一笑,“见你不像是受伤,怎么如此模样?” 江墨闻听,灿灿一咧,“一时大意,忘带了避瘴丹,那沼泽毒雾太浓。” “喏,赶紧服下吧,也怪我忘了提醒你了。”紫云莞儿,随手递过一颗丹药。 “此次你可寻到五毒草?” 见江墨点点头神色闪烁,并没有取出五毒草,紫云向堂中师兄打了声招呼,“随我来。” “嘶!”后堂屋内,紫云见江墨拿出一株五毒草,本能的倒吸口气。一时屋内红光摇曳,空气中泛着丝寒气,馨香怡人。 以她多年来在沐灵堂做事,见过无数药草,上品灵草亦接手七八。这五毒草本为中品灵物,从没听说过有变异之说。 “你等等,此物我得过问师尊。”紫云匆匆跑入内殿。 江墨并不想将其余二株交由宗门,灵草一待变异,品阶定会上升,碰到一株就已是气运逆天。中品灵草已能兑换千八百贡献点,够他几月贡赋。 不到一刻,房门外传来嗦嗦声响,一白须老者走进堂屋,身后紫云神色恭谨。 “你就是江墨,这五毒草是你所得?” “前辈,正是弟子从沼泽森林带回。”江墨神色不变,语气不卑不亢,心中却透着紧张。紫云师尊不就是天罡巅峰的金禾长老,对方境界高深,虽气息外敛与内,但仍有无形压迫之感。 “老夫金禾,你把此事细说一遍,不可有所隐瞒。”说完,有意将天罡境威压微微释放。 果然是金禾长老,江墨感受到对方境界威压,将沼泽收取灵草之事缓缓道来,对其中细节稍加改动,四纹变异毒蟾及无名乳液之事只字不提。 “贸城江墨,不错,怪不得如此年纪能有这番建树,宁家输的不冤,随老夫走一趟吧。”金禾长老见对方答对如流,面对他威压从容不迫,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江墨心里一紧,贸城之事果然宗门皆知,这金禾不知何意,眼下只能随机应变。 紫云脸上升起一丝谦意,不明师尊所为何事,希望对江墨无害。 内殿密室之中,早有二人在此守候。 “古烈师兄,你有几分把握?” 被问之人一头银发,脸色红润,对着中年男子一揖,“普通五毒草并无太大用处,但这变异灵草,老夫已浅试药效,已与七岚寒芥所差不多,有五成把握,可炼制出伏霜丹。” 这中年男子正是裕景宗宗主,目前宗内唯一的元婴大能,便是东域也是曲指可数的强者。不过,此时看他气息紊乱,虽有意强行压制,但强者一见便能知晓一二,必是有患在身。 “如此便有劳大师兄了,这江墨倒是个气运通达之辈。本座对其贸城一役,也有几分好奇。不过,引得师尊神魂投影现身,亦从旁证明师尊健在。” “也不知师尊现在何处,若他老人家在,宗门也不会受天剑宗欺压。倒是苦了师弟,我这把老骨头是元婴无望了。”说起林贸师尊,古烈一阵惆怅。 当年师尊走时留下诺大宗门,由他们四位师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也就四师弟一人突破元婴。天机、金禾与他,滞留天罡巅峰而不得寸进,以至宗门沦落。 也怪他这大师兄,一心钻研丹道,沉迷其中,对宗务不闻不问。 不久,江墨随金禾进入内殿密室。 “三师弟,你身后之人便是江墨?”古烈走到江墨身边,一张红脸眯着小眼想把这小子看个通透,“小家伙不错,内息浑厚,聚气六阶力压巅峰,很有前途。” 江墨心中一惊,眼前之人修为同样深不可测,直呼金禾师弟,又是一天罡强者。 而对面中年男子气息更如日月浩瀚,站在三丈开外,就让自己心神不稳。恍若对方随便呼口气便能让自己心神崩碎,如此恐怖气息难道是元婴老怪。 裕景宗除林贸老祖隐世不出,不知云游,便只有宗主梁昱一人到得元婴境。 刚才被他目光一瞥,江墨仿佛里里外外没了秘密可藏。若不是老风有言,元婴休想看穿其本质,见对方神色如常,江墨一颗悬着心总算放下。 江墨不曾想这么快便能遇见这等老怪,在场个个是裕景宗强者,一日之内,就见识了三位宗门大佬。 自己出身屋内几人像是早已知晓,此次带自己过来难道只为夸几句。这等老怪活了无数岁月,所见天才不胜数之,此事决没想象那么简单。 “江墨,不必紧张,老夫古烈,丹药房长老。且有一事问你,老夫记得这五毒草从来都是双生,并不见单一而活,你这七瓣五毒草可还有?”古烈盯着江墨捊了一下胡须。 世间灵物,各有品性,古烈所说也是实话,五毒草的确向来双生,但他也不敢肯定,只因这等变异灵草不属常规。 江墨心神一紧,并不知还有这些说法,如今不拿出个理由怕是搪塞不了这几位。 “回古长老,弟子身上的确还有一株。”江墨倒也干脆,在这群老不死面前耍心机,无异于找死。 三人脸上一喜,尤其是那古烈,他不过随意一说,竟真的被诳出另外一株。 “好小子,竟然给老夫来这手。”金禾笑了笑说道。 江墨见其并未生气,心里稍安,“弟子只是觉这灵草有异,未敢全盘拿出。如对宗门有用,便算弟子献予宗门。” “小子心眼还挺多,难道我们几个还要赖你灵草不成。”古烈胡须一吹,双眼一瞪。 “不敢” “江墨,这五毒草确实对本座有用。这瓶聚气丹便送你吧。”一直未发话的梁昱随手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来。 江墨接过瓷瓶,心里暗忖,二株上品灵草只换了瓶聚气丹,还好留了一手。 金禾长老见江墨毫不见喜,知道他将宗主所赐当成寻常聚气丹了,“傻小子,还不快谢过宗主,这可是上品聚气丹,聚气巅峰服之都能增强修为,精英弟子每月不过一粒。” “谢宗主。”江墨一听,心中狂喜,他正缺少这种能提升境界的丹药。 “你先退下吧,老夫会让紫云记你一万点贡。”金禾说完,挥退江墨。 密室之中,三人见江墨退走,纷纷点了点头。 “如今有这二株灵草,老夫有九成把握能炼制出伏霜丹,定能解师弟寒毒。” “如此甚好,东域密境开启在即,如果本座寒毒难除,怕对宗门带来祸事,天剑宗绝不会错过针对本宗的时机。” “还有,大师兄和三师兄,你们怎么看这江墨?贸城传闻当日一战,他背后有元婴强者相助,在我看来,未必属实。” 梁昱何等身份,稍微一想,便有了大概。东域元婴强者就那么几位,也没听说谁又有了突破。若是有元婴相助,江墨何需来裕景宗当这外门弟子。 “不管是何原因,定是他另有机缘。以我看,此子心思缜密,敢做敢为,资质也不错,何不招入内门。”古烈看向梁昱,得了二株灵草,他对江墨印象不错。 “江墨与宁家之间,想必你我都知道,如何向二师兄交待,将来此子与宁飞之间怕是一场争斗难免。”金禾另有看法。 “三师兄,你多虑了,年轻人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天机师兄想来也不会干涉。如今宗门良莠不全,若江墨能够快速成长,倒可成为宁飞的试金石。我观刚才大师兄对此子意动,何不再斟酌一下。” 古烈点了点头,他一心沉迷丹道,至今未收一徒,始见江墨,确实让他动了收徒之心。至于江墨与宁飞之间的过节,他才懒的过问。 江墨住宿外,一年轻女子步履踌蹉。 “怎么不在,去哪了?”赵菲一阵失落,竟然没有注意背后有人靠近。 “赵菲师妹,好巧。” 赵菲一个机灵,回头正看见江墨对自己一笑,脸上一红。 “赵菲进了一外门弟子的住处?吕明,你可看清楚了?”胡伟一脸阴沉,自入宗以来,赵菲一直没给好脸色,就算路中相遇,也如视而不见。 “胡师兄,千真万确。那赵菲特地等在屋外,那男子一来,就跟进了进去。” “好你个贱人,与我假扮清高。一个外门弟子,也敢染指小爷看上之人,走!”胡伟摔碎了手中茶杯,脸上阴霾,戾气暴涨。 外门驻地,江墨浑然不知祸事将起。 赵菲自从得知江墨一些事后,对贸城很是向往,从来不知道在离蛮山深处还有这样一座小城,还是林老祖亲自建立。 一时间,缠着江墨问个不停,而且对他越阶杀敌,更加好奇。 江墨能答则不避,毕竟赵菲算是他在宗门不多的朋友之一。 说到赵菲姑姑这位阵道高手,正想涉足一二,不由开口询问。 “你想学习阵道?”赵菲眉头一皱,“修士精一门而学之,所学太过博杂反尔对自身不好。” “赵师妹说的对,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若碰到禁制阵法也好有个认知。” “哦,这倒也是。阵法我可不敢私授,但这本手札你可拿去观看。” 江黑接过手札,翻开一看,里面字迹清秀,想来是她平日所记。 “我也该回去了,以后有事可去符阵殿找我。” “胡师兄,你看,他们出来了。”吕明带着胡伟刚来到外门驻地,正撞见赵菲从一间屋舍内出来。 ; 第二十七章 玄阴地乳 江墨二人刚出洞府,见门前有人阻路。 “赵师妹,近来可好?”胡伟阴灿灿说道,“你我二家也算世交,怎么和这等无名之修混在一起,不要被人所骗,污了清白。” “胡伟,你乱说什么,我倒是见你不安好心。”赵菲心中不由一怒。 “哼,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给我放聪明点,离赵菲远点。” “胡大少威风,我做什么事还论不到你指手画脚。”江墨也是气极,这胡伟明显冲着自己而来。 “我倒是谁,姓江的,你一介散修,难道还想与我为敌。”胡伟此时看清说话之人,正是五里亭碰到过的江墨。 江墨心知赵菲对此人不喜,如今又找上门来寻衅,脸色渐渐转冷。他能忍并不代表他没脾气,尤其是见过宗门大佬后,知道宗门不会追究贸城之事,眼下存在的威胁便只有宁飞一人。 “胡伟,今日江某不想多事,以后少来纠缠赵菲,给我让开。” 胡伟脸色难堪,以他身份何曾被人如此顶撞,哪怕是天罡境弟子,也得顾忌他爷爷面子。 “吕明,给我拿下此人。” “小子,算你倒霉,得罪了胡师兄。今日就先废你一手,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吕明小世家庶出,向来对胡伟阿谀奉承。眼前这名毫无背景的外门弟子,显然成了他表现邀功的机会。 此刻面对聚气六阶的江墨,心里无所畏忌,动辄便是狠厉杀招,飞鹰爪带着罡风朝对面之人手臂抓去,意欲一招废掉对手臂膀。 宗门律例首条,门内弟子严禁私斗,江墨见对方出手狠辣,完全视他无物,心中一怒。 “滚!” 一声怒喝,如滚滚雷动,只见吕明一声惨呼,人已抛飞回去。只听到呯响,跌落在三丈开外,一双手爪弯曲,倒地抽搐不起。 场中之变,不过瞬息,众人还未明白过来,江墨一拳就将吕明重伤。 赵菲神现异色,果然如内门弟子中传闻一般,聚气八阶的吕明想在江墨手中讨得好处,无疑以卵击石。想到江墨为自己出手,脸上浮起红晕。 最为震惊的当属胡伟,吕明修为自己一清二楚,八阶聚气只比他低了一层。连对手衣角也没碰到,就遭致重伤,连他都未必胜的如此轻巧,可想那江墨实力之强。 回想五里亭此子一付低声下气,讨好模样,一时怒火攻心。哪里不明白那是对方敷衍自己,拿他当猴耍。 此时见江墨望来,脸色一阵青红,心中骇然,却生不出对抗之意,若连他都败了,今天的脸算是丢大了。 “江墨你想干什么?我爷爷是宗门长老,你一个杂役对同门下如此重手,你就不怕宗门降罚。”见江墨眼神转冷,胡伟甚至不敢对望。 “你...此事我会秉报掌刑殿,你等着。”还未说完,闪身急退,慌忙离去,眼中闪过戾色,“江墨走着瞧。” 吕明本已伤重,此时听胡伟一言喊出江墨,联想到前段时间门中传言,难道此人与贸城江墨......,刚刚想到,灵魂一悸,一口恶血喷出,昏晕过去。 “江墨,胡伟此人心胸狭隘,此事他不会如此轻易罢手,你要多加小心。”赵菲有些担心,“事因我而起,如果他拿宗门长老压你,你可要来寻我,我会向姑姑说明。” “不必担心,江某还不怕他耍心机。”宗门还有宁家之人,既然迟早要面对,何需再隐忍。如今之际,还是赶紧提升修为要紧,依仗他人终非长远。 宗门藏书楼对内外弟子开放,只需交纳一些贡献点,便能查阅相关书籍。但对外门弟子限制较多,只允许翻阅普通功法,且需大量点贡。 楼外值守老者斜躺在藤椅上,嘴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葫芦中的小酒。 “令牌。” 老者见江墨走到门前,虚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功法斗技,只能拓印,不可外带,外门弟子禁止上二楼。”老者将手往令牌一划,便扣除了一百点贡,随手丢了过来。 接过令牌,江墨走入藏书楼。里面层层书架,堆满各种文书,不少人低头看自己手中书籍,并不注意有人进来。 江墨沿着书架直接走到放置杂文轶书处,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得自沼泽中的白色乳液弄明白。功法斗技对他而言,倒不是很重要,未到天罡境所学有限,日后有的是机会。 随手拿起一本灵物志,翻开首页,粗略看了一下总览,天下灵物竟有上千之多。 提胡草,生于崖壁,三年开花,五年结果,用于归元丹主药。 寒冰丝,四阶幻蛛有产,可炼内甲。 百日果,凤尾草,玄金铁,青玉树心等等...... 江墨一时沉浸在灵物志中,一件件奇物灵草,让他感叹天地造物神奇。书中分门别类,出处用途,药理功效书写清楚,旁白配有图案。只这一本书,对于江墨就价值非凡。 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江墨将灵物志翻阅了一遍,却没有从中找到有关白色乳液的记载。 将灵物志放回书架,江墨又翻看了几本轶事奇闻,前辈修行心得手札。倒也不无所得,至少拓宽了视野,对东域大陆有了更深的了解。 江墨拿起另一本名为青藤志书籍时,从中掉落一本薄薄小册。 “咦?” 捡起一观,纸张泛黄,边角都有点破损,许是年代久远,封面几个古文“天地奇物”。 翻开小册,印入眼睑的竟是寒灵石,聚天地大寒之气蕴育而生,炼化吸收有镇守灵魂,清心养魄之效,北域有出,量少。 江墨仔细往下看,见小册原文注解下方,有一行小字,明显是后人所添,大致意思是此物东域已极其难遇。 这本小册记载多为不可多得的奇物,江墨急忙往下翻找。 “有了。” 只见小册后几页图文并茂正是白色乳液。 玄阴地乳,天地之精华,寒灵地气,万年结晶,可入药,增识强体之效,此物出处不详。 江墨心中激动,如此奇物他身上却有二十来斤,连他都不得不叹冥冥气运。细细翻阅了这本小册,有个大概了解,将其放回书架。 这本小册所载之物,在东域已基本绝迹。正因如此小册才显破旧,没人对其重新修订。 看了看时辰还早,藏书楼不限时间,进来一趟一百点贡,江墨不想浪费。望向通往二楼的走道,摇了摇头,此层只有内门弟子可进入。 走了一圈,首层功法书籍零零散散放在木架上,粗粗一观,只有不足百册。大多是些普通功法与斗技,对自己用处不大,不免有些失望。 看来那些高深功诀与术法,只有进了内门才能修习。斟酌之下拿了一本符阵入门,拓印了一份。 走出藏书楼时,又被看门老头收走了一千点贡,江墨一阵心疼。 “这不是胡伟师兄吗,怎么一付萎靡之相?” “郭德师弟,你这是取笑于我?”胡伟阴沉着说道。 “胡伟师兄,小弟哪里敢取笑你,倒底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模样,这宗门中还有谁不开眼敢惹你?”郭德也是一世家子弟,平时与门中世阀弟子混在一起,自称精英堂。 “唉~!一言难尽。” “走,去小栖亭,喝几杯,那几个家伙从山下坊市带了点上等好酒。”郭德拍了拍胡伟肩膀,“等下把事说说,这宗门内哪有我们精英堂办不了的事。” 小栖亭中十几号人,酒林肉池,玩的尽兴。大多是大世家谪亲,又或是如宁聪一样有天罡弟子在门中撑腰。平时在宗门内横行无忌,宗门对此也不过问。修道之人本身就需要争勇好斗之心,除非犯了宗门大律。 “郭兄胡兄,你二人可是来迟了,自罚三杯,来来来。” 胡伟拿起一壶仰头倒了干净,其余人见其神色不对,正想询问。 “我在路上遇他,不知碰上何事?”郭德拿起一杯灵酒啜了一口。 “你们知我对赵菲有意,可那贱人从不待见于我。今日碰巧见其与一男修暧昧相处,上前理论。不想对方修为高深,反把吕明伤在手上。”胡伟拿起另一酒壶,狠狠倒了一口。 “竟有此事,那吕明聚气八阶修为难道也不敌对手?”其他人也是一惊,内门天罡境弟子,他们不会自寻晦气。聚气境高手大多认识,也都交好,这胡伟是碰到了哪位狠茬。 “何止不是对手,根本不是一合之敌。也不是内门中人,而是入门不久的杂役,行事嚣张狂妄,根本不将我等放在眼中。” “好个杂役野修,敢挑衅精英堂,可知何人?”亭中之人,个个露出狠厉之色。 胡伟见自己话语已挑起众怒,心中一笑,脸上悲愤,“是个叫江墨的散修。” “你说谁?”亭中之人除了胡伟全都脸色一变,其中一人闻听江墨两字一个不慎,酒杯掉落地上,酒水四溅。 ; 第二十八章 初涉阵法 胡伟见众人神情,一时不明,不过一杂役弟子,怎么引得他们如此紧张。 “胡兄,你有所不知,在你去秦阳城时,宗门盛传一则消息,你可以问问宁兄。”郭德见胡伟不明所以,眼中露出怜悯,偏偏去惹这等煞星。 “难道宁兄你认识江墨?”胡伟现出狐疑之色,转头望向刚刚洒了酒杯的宁聪。 “胡兄,你可知他来自何处,又是什么修为境界?”宁聪被对方问及,神色阴沉。普天之下,同名同姓者有之,难道只是巧合。 “我曾在秦阳城遇上过,其它不知甚详。不过,这江墨修为诡异,看似聚气六阶却有聚气九阶甚至更高的战力。” 亭中众人闻听,露出果然是他的表情。聚气六阶,江墨,不正是贸城那位煞星。 郭德凑到胡伟身旁,附耳将最近传闻悉数告知。 “嘶!”胡伟面色连变,与其他人一起看向宁聪,他的冲突怎能与宁聪的家仇相比。 此时,宁聪已十分确定江墨已经进了裕景宗,一颗心神绷紧。抛开家仇,单他自己与江墨的恩怨,就难以缓解。 当日父亲飞书急讯,贸城巨变,老祖陨落,一切只因江墨一人。 “宁某先行告退。”宁聪强捺紧张,但心中忌讳莫深,此事还得与大哥商量。 江墨自从藏书楼回来,一直呆在屋中闭关静修。丹田灵力日渐雄厚凝实,金刚之力附着在灵力之中,丝丝缕缕如金龙盘结。 内观如今丹田,中正明皓,十颗上品聚气丹加上十来斤玄阴地乳,将浩翰丹海生生堆高三尺。再有不到半丈便能盈满,原本雾化的灵力更是凝出露珠水气。 灵台识海浩瀚烟波,较之以往,能探周围二十余里,将近增强了一倍。 许久没有动静的境界之壁,重新出现,不过还差一丝契机。 江墨从入定中醒来,看着只剩不到一半的玄阴地乳,掂量着就算全部服下,未必能够突破二境小成,只能作罢。 此药对修复伤势具有神效,既然无法突破,还是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随手拿起五行符阵,开篇讲的便是最为浅显的入门基础。 所有符文阵法兼由五行演变而成,由简入繁,化繁为简,洐变成阵。阵法高手挥手成阵,困敌弑杀,更有一指千万禁,开天辟地之威。 符文与阵法本就同源,前者由阵法组合,通过特殊材料将阵法绘与符纸,随手激发,威力与制符等阶相关。 江墨对制符并不十分感兴趣,且制符之道颇费时间精力。对其了解大概,便不在关注。 这禁阵之道却让他深深着迷,如果将来能为家族布下守院大阵,也就无需时时牵挂家中之事。 五行所对,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金火为攻,水土为守,木能疗源。 江墨取出赵菲所赠手札,其中有对简单的攻守阵法制作描述。 一连半月之久,江墨沉浸在阵法之道,旁无杂念。这阵道仿佛是用另一种方式看待世界,将万物化为规与矩,道与法,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组合。 江墨面前堆着一滩白色碎屑,旁边三块灵晶,成三角摆放,见他手指点出一通复杂阵纹。半个多月,他已开始尝试初级阵法的行布。 “去” 地上三块灵晶,嗡嗡作响,欲离地而起。 “嘭!” 三块灵晶应声而碎,扬起一篷碎沫。 “又失败了,这三才厚土阵只有三个阵纹,只是我还无法控制将它们融汇贯通。”江墨自言自语。 他哪里知道,一个从没接触过阵纹的新雏,在短短半月就能将三个阵符完整刻画是多么骇人。如果还能将三个阵纹融汇归一,那他对阵纹的理解简直可以算天才中的天才。 对于别人来说,江墨正走上一条弯路。如果从师学习阵法,必是认识基础符纹开始,到完整刻画单个阵符,再是激活阵纹,逐一递进,千年来还未曾改变。 哪里像他这般,还没能激活阵纹,便直接融合阵符,要知道这一步是符阵小成的雏形。 也许是江墨自行推洐摸索,无人引导,反而让他心思活跃,随心所欲,发挥自己想象。 这种创新能力才是阵道界最难得,敢想敢做敢当,才能摆脱前人对阵法的理解,走出属于自己的阵符意境。 江墨并不知道,他的自研自习,会将禁阵之道推到另一重高度。正应了一句老话,没有局限,才有变化,没有依照,才有创新。 此时江墨两眼通红,深深透着疲惫,符阵之道最耗心神。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接连沉浸其中,就连江墨亦感到灵识不济,这还是他识海异于常人,换成其他人坚持不了这么久。 “这阵法一道,要想入门还真是费时费钱。”望着眼前一堆粉沫,江墨感到一阵心疼,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便听见有人叩敲屋门。 “江墨,这段时间你都躲在屋里吗?好久没见你人影了。”来人正是赵菲。 “赵师妹,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赵菲佯怒,见江墨如若不知,转首他顾,一跺脚,“东域密境即将开启,你可知道?” “东域密境?从未耳闻。”江墨这一个半月基本在洞中,眼下宗门上下,都在传此事,也只有他还一无所知。 东域密境,存在已久,到底是何年代,已不可查。这是一处独立空间,简单点说就像储物袋,但密境可不是掌握在某人手中,而是会随空间一起移动。 而且里面尤如一片完整的小世界,一些珍惜资源在里面都有可能寻得。 东域大能之辈在很早便推算出此密境行走规律,大约每五年便会显现东域大陆。到时集东域五宗元婴之力,携手破开通道,便能进入其中。 这其中只有短短十天,之后秘境空间会主动关闭。 “这宗门弟子难道都可去?”江墨一时对这密境有了兴趣。 “怎么可能,密境许是年代久远之故,空间并不十分稳定,无法承受太大的波动,只有天罡境以下才能进入。” 赵菲将事情讲了明白,江墨对东域密境已有了大概。 五大宗门各有二十位名额,聚气弟子一生也就只能进入一次,这方面各大宗门或存默契,这二十名弟子一般都由近五年内新晋的内门新秀组成。 另外四大宗门往往为了那秘境名额,举行宗内擂台比武,内门弟子为了入境资格,竭尽全力,争夺尤为激烈。 相较其它宗门,裕景宗在名额甄选上,实行长老推荐。只因宗门近百年内,在招收优秀的内门弟子上,不尽人意。 宗门势力范围内,优秀子弟都已遭天剑宗掳夺,更别说其它地域的弟子,慕名来投。 此事有好有坏,对于裕景宗内门弟子来说,便多了获得秘境资格的机会。只要有聚气中阶的修为,便有被长老推荐的资格。 面对这样的机会,江墨怎能不动心。尤其听赵菲意思,宁飞能够如此之快跨入天罡,与他当年进入秘境有很大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在其中获得何种造化。 如今离秘境开启还有三月有余,赵菲今日来此,除了告诉江墨有关东域秘境之事,另有一事对他更为重要。 若没有内门弟子的身份,江墨哪里能够获得长老推荐,面对秘境造化,也只能一筹莫展。 对于外门杂役,除了做不完的杂务,宗门不是没有考虑。 很多大器晚成的修道天才,往往隐藏在外门当中,如此便有了三月举行一次的外门考核。 原则上,外门弟子只有突破天罡才能晋升内门,但世事有例外。以往在考核中便出现过外门弟子脱颖而出,以聚气境修为被长老相中,成为内门。 江墨进宗已快三月,三日后正好是外门考核,赵菲便为了这事。 本来以江墨实力,绝对能在考核中崭露头角,不过赵菲心细,知道江墨事迹后,恐遭宁飞暗算。于是相求她姑姑,在考核时若出现变故,便出面收江墨为弟子。 “还有一月吗?”既然知道这密境的一些事情,其中造化,江墨必定要争上一争。 内门驻地一处洞府内,宁聪正对一人诉苦。 “大哥,江墨来宗门快三月了,难道就放任其成长?此子逼退父亲,害老祖身陨,此仇不共戴天,我宁家落到这般地步,全拜他所赐。” 宁飞眉头紧皱,脸色阴郁,父亲来讯时,将贸城发生之事详细说明。老祖更是怀疑江墨身上可能藏有天大机缘,如今仇人就在宗内,他哪能不愤。 不过,若老祖与父亲推断为真,江墨怀有重宝或逆天功法,此事便不能急于一时,得好好算计,至少要探个事情真假。 “大哥,现在宗门人尽皆知,有江墨一日,便是对我宁家的耻辱。内门弟子中已有微词,说连大哥都忌惮江墨,不敢为家族复仇,甚至说大哥懦弱。”见宁飞没有应话,宁聪急道。 “放肆!三弟你糊涂啊,一剑杀了江墨,这有何难。我在宗门有如今威望并非易事,宗门长老对贸城之事不加过问,其中之意难道你看不出来。” 宁飞此人与宁聪相比,心机似海,城府更深。从宗门放任江墨,他便看出是宗门长老有意为之。也许是真不过问江宁俩家的恩怨,由他们之间私下解决,也许就是趁机对自己的考验。 师尊有意栽培他成为下任宗主人选之一,他便不能肆意妄为,若鲁莽行事,难免遭人话柄。 但毁家之仇不能不报,江墨必须死,而他身上的逆天造化岂能放过。只是这些事想要做的毫无破绽,需要一个契机。 不过几息,宁飞脑海闪过千百计,阴沉的脸放缓开来。 ; 第二十九章 三剑 裕景宗外门驻地广场,今日迎来盛事,三月一季的外门考核便在这里举行。 不少默默无闻的外门杂役,通过考核,一朝飞升,成为内门弟子。 此时,广场聚集了不少外门弟子,个个情绪高涨。哪怕没有考核资格的弟子,今日也纷纷放下手中杂务。能看看外门师兄弟一展丰姿或鱼跃龙门,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激励。 “丁兄,你也出关了。” “郑兄,彼此彼此,这一季外门考核不知有没有惊艳之辈。” “是啊,近年来能够不到天罡进入内门的弟子越来越少。” “丁兄,我倒是从内门一位师兄口中听说一件事,有位几月前刚刚进入外门的弟子很是不凡,好像叫江墨来着。” “哦?” 俩人正说着,就看到外门总务田南步入广场,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此间,外门弟子足有千人,田南环视一周,朝其中一个方向行去。 “江墨兄弟,以你实力,此次定能进入内门,以后还请多关照。”李达几人站在江墨身旁,对于自己的斤量他们还是清楚。若江墨能够成为内门弟子,予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对于成为内门弟子,江墨心里有数,至少赵菲已替他留了后路。不过,他本人还是想凭借自己实力一试。对于拜入师门,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尤其是他身负众多恩怨,并不想给赵菲添麻烦。 “江师弟,你也来了。”田南走到江墨身前,对他一笑。 “见过田师兄。”田南此人,执掌外门事务,对杂役行词严厉,倒是对江墨客客气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墨乐的如此,毕竟对方给予过方便。 不过,田南行事看在其他人眼里,又是另外一重意思。 一向严厉的田南师兄竟向一位聚气六阶弟子打招呼,这不难看出那人不凡之处。与江墨同期入宗的弟子见怪不怪,别说田南师兄,就是内门的杜师兄都对此人高看一筹。 “郑兄,你说的那位可是他?” 正当外门众人猜测时,广场一阵骚动。 “是宁飞师兄。” 田南眉头一皱,怎么会是他,以住外门考核必是掌刑殿天机长老亲至,从没有过弟子代劳之例。不经意间扫了一下身旁,像是预感到事情蹊跷,向江墨抱拳,转身离去。 他可不想卷入江墨与宁飞之间的恩怨,本想结个善缘,若被宁飞记下,他这外门总务就别想太平。 江墨双目一缩,自从进入裕景宗,想过无数与宁飞碰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难道对方是冲着他而来。 随宁飞踏入广场,一概弟子纷纷行礼拜见,不光是其精英弟子身份,毕竟这是一位宗门内最年轻的天罡境强者。 天才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待见,而宁飞不光是天才,更是一位强者,宗门内定下任宗主人选之一。 众多弟子,除了羡慕,更带着一份敬畏。 宁飞徐徐迈步,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白净脸庞,眉目清秀,一身紫色长袍,衬着高俊身形,显得有些儒雅。而无形的境界之威,又透着几分霸势。 对于行礼之人,宁飞一一点头,毫无骄狂。 引得外门弟子连连赞叹,宁飞师兄果然是人中之龙,更有不少女修目中流露浓浓倾慕。 随宁飞一道而来的,还有四位。其中二人,算是江墨熟人。对众人目光很是享用,仿佛宁飞一身荣耀与他们面子倍增。 “江墨,你要小心,天机长老指派宁飞来主持外门考核,绝对事出有因。”不知何时,赵菲已来到身边。 “这不是赵师妹吗,怎么也有兴趣来观外门考核。”片刻后,宁飞走到江墨近前。 “见过宁师兄。”赵菲匆匆一礼。 而宁飞身后有二人,神色却不好看。胡伟见赵菲又与江墨站成一道,脸色阴沉。另一人虽说面色平静,心中早就咬牙切齿。 “江墨,好久不见。” “呵呵,多谢宁聪师兄手下留情,我才有今日。”江墨不慌不忙,假意迎合,话中却一语双关。 “哦!这位便是江敊的儿子江墨,你我说起来还有乡谊之情。既然已是同门,便断了那凡尘俗世。你我寻的是这天道机缘,为的是长生之法,对于家族的凡俗争端,师弟不用太过介怀。”宁飞说话之时,神情不变,仍是一付和善笑意。 广场众人听闻宁飞之话,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对于贸城之事,还是有所耳闻。此刻见宁飞面对世仇元凶,未露丝毫怒意,反而劝说对方不用介怀,足见他心胸之宽。 除非此子是大隐忍,大阴险之辈。不过,以宁飞在宗门中的地位与威望,要对付一外门杂役,何需如此大费周折。 许是正如宁飞所言,修行之人一心向道,百年一过断忘凡尘。怪不得如此年纪有这份修为,想必宁飞道心早已堪破红尘,为道始终。 一时间,外门众修望向宁飞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敬佩。能够放下家族恩怨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一些长久滞留聚气巅峰境的外门弟子,更是感慨莫深,若他们也能做到如此,抛却世俗琐事,一心向道,何愁天罡不破。 “虚伪!”赵菲内心暗忖,她哪会相信宁飞一番大道言论。又不是久世不出的元婴老怪,才可能斩断红尘,不为所动。 “多谢宁飞师兄,江墨受教了。”江墨心中冷笑,断切凡尘,拿此话哄骗于我,真是可笑。 不过这宁飞果然不是宁聪可比,心机之深如妖,几句大话,反倒是我介怀家族恩怨,落了个小人之名,而他却大举高义。 此人绝对是他此生大敌,善用心机者,可比鲁莽草夫难对付百倍。今后行事可要提高谨慎,被其抓住机遇,定会行凌厉之击。 宁飞说完,走向广场正中,从储物袋中取出六角测石,往中间一放。此物,当日在招收外门时,江墨见过。 “今日凡是有意考核者,自认自己有聚气巅峰战力可上前一步,能引动测石十纹白芒者可进入下一关。” “是张恒师兄。” 宁飞刚说完,便有人上前。 “我也认识,七年前被收入宗门,常年闭关不出,听说已经到了聚气九阶。” 江墨也随众人望去,见那人身形高大,三十开外的年纪。修为并不是聚气九阶,而是聚气巅峰,隐隐有突破之兆。 只见张恒来到测石边上,掌随灵力牵动,向测石中心一击。 广场中心耀眼白芒一闪。 “十纹,好家伙,张恒师兄已经到了巅峰境。” 宁飞点了点头,让张恒站到一旁。 不时,又有两人通过,正是郑姓修士与丁姓修士二人。 外门弟子中,聚气九阶修为的很多,能达到巅峰的不过双手之数。更多的弟子无法达到十纹要求,摇头叹息。 很快,便轮到江墨。而他一上前,众人都望了过来,都想一见聚气六阶的实际战力。 江墨对此倒毫无压力,走到测石旁,肉拳金光一现,足足十道白芒,巅峰战力不会有假。 引得众人唏嘘不已,能越三阶对敌的可不是一般的妖孽。 宁聪亲眼见到江墨实力,心里一紧,眼神闪烁,不知想些什么,倒是宁飞点头微笑,仿佛对江墨表现很是赞赏。 “外门弟子有此表现,不错,如果没有其它人,便由你们九人进入下关。”宁飞看了一眼众人,除江墨是新晋弟子,其它都是入门已久。 “既然只有九位,便开始最后考核吧。能接我三剑的便是此季内门弟子。” 九人一听,全都面露难色,以聚气巅峰境接天罡三剑,这不是开玩笑吗。以前都是由天机长老亲自测试资质,怎么变成了这般。 宁飞见众人神情,淡淡一笑。 “众师弟,不必惊慌,我会将修为压至聚气巅峰实力。” 听得解释,众人恍然大悟,放下心来。 “张恒,请宁师兄赐招。”这张恒倒也是个爽快之人,听到此处,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众人为俩人让出空间,宁飞双手负于背后,临风而立。 “张师弟,小心了。” 张恒不敢大意,虽说压制修为,但对方毕竟是天罡境。听宁飞说完,急忙运转修为,只要能挨住三剑,便能成为内门弟子。 宁飞抬起一手,只见广场四周灵气随他手指一指,汇聚成剑。天罡境强者借用天地灵气,拈手成剑,这才是真正的术法。 这招不光华丽,灵气组成的巨剑散发着阵阵聚气巅峰的气息,谁都不会认为此剑徒具虚表。 张恒双手抱胸,面对飞来剑光,往前一顶,只听一声闷响,踉跄一晃堪堪抵挡住一剑。 未等张恒喘息,空中第二剑又已成形。 张恒一咬牙,将灵力护体聚集在手臂之上。 “嘭!” 只见张恒双臂一颤,单腿一弯,脸色有些苍白,嘴角一丝鲜血正往外溢。 宁飞虽已压制修为,但对术法的感悟绝不是聚气境能够相比,这看似聚气威力的一剑实则在其之上。 “我弃权。”看着空中第三剑转眼便欲成形,张恒无奈说出三字,神色一下暗淡了几分。 这三剑看似一样,但威力一剑比一剑强,却始终保持在天罡境之下。使他不得不弃权,他心里清楚自己绝难抵抗最后一剑。 ; 第三十章 字字诛心 (跨年了,祝大家元旦快乐!没有去陪儿子,一个人埋头码字,看着微薄的收藏与点击,心里一阵发寒啊,如果大家觉得这本书还不是那么难看,请点击收藏,南山在佳节之际拜谢了~!你的每一个点击与收藏都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我弃权。” 张恒说出三字,心神一下放松,而他面上却现出颓废之色。入宗七年,废寝忘食的修炼,期望一朝争得内门资格,聚气巅峰境却挡对方三剑,一时失落万分。 宁飞微微一笑,随张恒弃权,周围威压缓缓消散,半空凝形的灵力之剑像失去了目标也随之散去。 “张师弟,不必灰心,我观你境界已在突破临界,也许要不了几年,就能凭自己实力晋升内门。到时,宗门必将再添一位精英弟子。” 张恒闻听,立时醒悟,历年来能凭考核进入内门的本就少数,能跨入天罡才是他最终目的。 刚才因一时挫败,险先迷失道心。还好宁师兄提醒,原本失落的心境慢慢平复。 “多谢宁师兄提点。”张恒朝宁飞一拜,转身离开广场。 在张恒离开后,剩余几位面色却不怎么好看。 听宁飞所言,这张恒已突破在即,这样的修为境界,都未能接下宁飞三剑,想到自己,一时心凉了半截。 宁飞环视广场,有了前车之鉴,剩下八人一时无人上前。 “诸位师弟,不如你们一起上吧。” 场中八人,除江墨外,其余等人脸色皆变,却并非难堪,而是露出一丝希翼。 此话若是他人说出,必会引来嘲讽,甚至怒意,这分明是不将他们看在眼里,赤裸祼的无视。 而宁飞出口,众人丝毫不觉得这是狂妄,毕竟眼前这位是天罡强者。 这让他们感到了一线机会,对方将修为压制在天罡以下。若合众人之力,说不定能从中觅得一丝转机。 余下七人,不消片刻便达成一致,一起登上广场中心。 “还请宁师兄指点。” 对于场内的变化,广场其余观战的外门弟子,全都露出震惊,同时又隐隐显得兴奋。 如此阵容,绝对是裕景宗十几年来最强的对抗。连他们也没想到,一场外门考核即将令他们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 此时对宁飞的敬畏又上升了许多,能将修为压制在天罡境下,同时对抗七名聚气巅峰,那得多大的气魄。 而看向依然站在广场边上的江墨,众人眼里已如跳梁小丑般,也许他连一起联手的胆气也没有了。 江墨本人眼观鼻,鼻观心,对广场上的指指点点置若罔闻。 宁飞对江墨举动恍若早有预知,未加询问。 “第一剑!”宁飞依然单手向天一指,随他语出,广场上空立时出现七道蓝芒。不到半息便凝聚剑形,朝七人斩去。 七人面对来剑,早有防备,此刻将自身防御提到极至。 “呯......” 一连串的碰撞之音,七剑以迅雷之势斩在几人身上。 七人脸色急变,嘴角抽搐,此刻亲身体验才知灵力之剑蕴含的威力之强。未等他们思索,半空第二道剑又复出现。 “第二剑!” 七人感应到剑中更甚的威势,心中微苦,但却没有时间想其它。七道剑芒吞吐着耀眼蓝光转瞬就临近,急忙运功,将修为全部聚于双臂抵挡。 “嘭!......” 比刚才更为激烈的碰撞之音响彻广场,凌乱的灵力向周围四散,露出中间七人。 此时再看七人,个个脸无血色,口角溢血,身体不停的颤抖。 他们还是低估了宁飞的实力,天罡境所拥有的灵力之强,并非他们能够想象。对于同施七剑与一剑,两则根本没有区别,七剑之威势根本没有消弱半分。 七人却自以为能凭众人之力,抢得一丝先机。此刻他们清楚张恒的无奈,宁飞就算是聚气巅峰,其所展现的战力也不是他们能够相比。 这便是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冠以天才之名。 “我们弃权,多谢宁师兄手下留情。” 广场响起一片惊呼,望向中央那位挺拔的身影充满崇拜,这就是裕景宗百年内年纪最轻的天罡弟子。 宁飞始终挂着淡淡笑意,对于一招击败七人,毫无傲气。而对方只能接下俩剑而弃权,仿佛在他预料之中。 “诸位师弟能有今日成就,不必妄自菲薄。不过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不能通过考核便只能等到下次了,希望相互勉励。最重要的是你们能够审时度势,知难而退。修道不易,若知不可力敌,却强自施为,并非智者。人贵自知,天道漫漫,须知人外有人。木秀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只有懂得进退,规避风险,方能行的更远。” “多谢宁师兄言传身教,我等谨记。” 站在一旁的江墨闻听宁飞一番话,眉头一皱,心中冷笑连连。好一个宁飞,果然祸心暗藏。 此番话语听在别人耳中,的确是一番夸赞。但对于江墨来说,却是含沙射影,字字诛心。 若他心志不坚,在宁飞强悍实力震慑下,说不定没了争勇之志,知难而退,唯唯诺诺。 审时度势,懂得进退,这分明便是在告诫他不是对手。而木秀与林,风必摧之,更有威胁之意。 宁飞其心之毒,明显就是在坏他道心。 江墨双目精光一闪,此种口诛笔伐的旁门左道怎么可能憾动他的道心。 相反,明白宁飞内心之意,使得江墨找到了对方的破绽。若宁飞真是一心向道,不问世事,所言即所行,江墨还真无法寻出应对之法。 不过此刻,江墨心如明镜,反而松了一口气。 “江师弟,你可还要继续考核?”宁飞见江墨没有弃退,出口询问。 “宁飞师兄难得以天罡境屈尊喂招,师弟也想趁机讨教三剑。”想通了各中玄奥,江墨便不再浪费时间。 广场千人不曾散去,刚刚接了两剑的七人仍在广场中心。 此时闻听江墨要继续考核,尤其是听对方言中之意是讨教三剑,并非两剑。所有人全都望向这不知进退,狂妄无知的新晋外门弟子。 虽然闻听此人曾以一人之力逼退聚气九阶强者,但在场之中,能有如此战力的就有七人。 那些边陲小城的聚气散修或小世家强者,怎能和大宗弟子相比。这江墨竟敢如此托大,不过聚气六阶而已。 所有外门弟子除李达几人,都对江墨自大言语嗤之以鼻。 就连场边的赵菲有觉得江墨此事有点冒失,若弄得伤重之身,就算姑姑收为内门,如何应对秘境之行。 “哦!呵呵,江师弟有此信心,倒是令人刮目相看。既然此季外门考核是由我亲定,那便应了师弟之请。” 此时,宁飞一步踏出,场内气息骤然一变,仿佛四周灵气随他身形而动。 “师弟,小心了。” 宁飞仍是一付和善笑容,举手之间,半空之中灵云滚动,一道剑形刚刚凝实蓦然朝江墨斩去。 江墨不敢大意,以防对方使诈,细细感应,凌厉而来的剑气与之前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 丹田灵力早已滚滚翻涌,急行奔驰于全身经脉,将肉身之力提到最佳状态。 灵气所化巨剑近在咫尺,江墨腰身一挺,双腿向两侧一分,手臂成托举之状,迎向巨剑。 铮! 场中所有人急忙闭住听觉,这灵气之剑与江墨肉身触碰竟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鸣之音。 再看江墨本人,马步稳若泰山,面色不改。 一时倒吸之声,随处响起,这江墨竟然如此轻松便抗住第一剑,此人好可怕的肉身。 “好,师弟,接我第二剑。”宁飞一笑,再次踏出一步。 周身威压已临近天罡,更大的一团灵云转眼化成蓝色巨剑,吞吐着剑芒,恍若实质,明显比第一剑强过不少。 “什么!” 正当众人感受到第二剑强大的威势,纷纷想着第二剑江墨能不能抵挡得住的时候,所有人被江墨的反应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站在广场中心的江墨,在第二剑成形之时,一跃而起,竟是主动迎向巨剑。这分明不是抵御,而是主动攻击。 所有人一时惊的不敢喘息,紧紧盯着那道飞身而上的身影,眼神之中已被震惊充斥。 你想将外门考核变成立威之地,老子偏偏不让你如意。江墨心里暗忖,手上动作不停,淡金色灵气之芒裹着强劲的肉拳,将面前空气都砸出一片虚无。 小成的金刚拳在此刻发挥极至,拳势所过,灵气崩散,发出劈啪之声。 “嘣!” 一道更为响亮的裂金断石之音,随巨剑与金色双拳碰撞,在半空炸开。 灵气巨剑崩碎,狂暴的灵力向四方激射,犹如无形剑气。将广场玄武岩石板斩得叮咚直响,掀起一篷碎沫烟尘。 而江墨亦是被巨力横推数丈,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形,跌落在地。脚步踉跄后退十余步,步步踩得石板崩裂,才卸去惯力,堪堪站稳。 江墨眉间第一次露出凝重,第二剑虽然顺利挺过,不过宁飞实力的确恐怖。感受到拳掌传来的阵阵颤动,足见这第二剑威力之强。 以他妖孽般的肉身,单凭聚气巅峰实力,绝难撼动分毫。 而此时,江墨神色一凝,不经意间查觉有股怪力顺着双手经脉向着他的丹田乱窜,急忙运行丹田灵力抵御。 却发现怪力灵活异常,一时拿之毫无办法,难道是刚刚双拳接触灵气之剑时对方施下的暗劲。 对于江墨的神色变化,广场上众人并没有注意,此刻早已被他的强悍实力,震憾的无以复加。 这位简直就是狠人一名,主动攻击不说,竟是生生粉碎了第二剑。看他虽显的狼狈,却没有实质性的负伤。 此时广场一概人等看向江墨的目光已与之前完全不同,能够挡下第二剑而不负伤,本就说明了一切。 外门出现这样一位怪物,本来应该振奋。而此时,众人却神色复杂,刚刚还报以嗤鼻,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 第三十一章 与她无关 李达柳顺几人能够站在江墨一边,并不是看好他,而是出于朋友之谊。没想到他们偶然结识的小兄弟,有这份惊人实力。此时,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仍难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边上的赵菲嘴角上扬,凤目闪动,心中如小鹿乱撞。对江墨的实力,已经非常高看,却不曾想到还是低估了他,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谁都无法想像广场中心那道身影,身体中蕴藏着如此可怖的战力。像迷一样的少年,往往最能掳获芳心,此时的赵菲便是如此。 有人喜便有人忧,丁姓等七位修士与其他弟子想到的不同。 面对宁飞的三剑考核,能够主动迎击,光这份雄心便不是他们几人能够做到。 江墨展现出的实力,从侧面正好反映他亦有辗压他们七位的战力。 想到这层的不止这七人,宁聪与胡伟此时脸色早已阴暗如霾。尤其是宁聪,想到他与江墨之间的恩怨,令他一阵心悸。 与他们两人一道而来的郭德与何永豪眼光不经意间瞥了一下宁聪,精英堂的一些内门弟子平时饮酒作乐,相互吹棒。亦听说过眼前这位狠人曾被宁聪废修致残,一时露出惊疑之色。 “江师弟,果然深藏不露,这第三剑我会全力施展,小心了。”宁飞仍旧一付道貌岸然,神色丝毫看不到喜怒。 随他话落,人已往前踏出一步,磅礴的气势在此时蓦然增强。 宁飞脚步再动,二步、三步、接连踏出七步,随他身动恐怖的威势一下达到顶点,仿佛离天罡只差丝毫。 浑厚的威压向广场四周扩散开来,所有人感到一阵窒息,急急向后退开。 江墨双目一缩,对方还未出剑,惊人的气势已压了过来。仿佛对面之人是一头猛兽,牢牢锁定自已,下一刻便能将他撕碎。 盛名之下无虚士,江墨不敢丝毫小觑。从之前两剑便可看出对方实力,就算压制在天罡境下,也足以让他重视。 这将是他由史已来最强一战,若不谨慎对待,也许今日会伤在其手中。 他丝毫没有怀疑宁飞会趁此机会,光明正大的向他报复。 而江墨并非没有底牌,老风曾说过夔山印已初具远古术法的雏形。对于此术的威力,他身有体会,这便是他最大的依仗。 此时,弑天神诀运行极至,丹田灵力如浪涛奔涌。恐怖的威力透体而出,气息一路飚升,直接到达聚气巅峰,将对方的气势阻在三尺之外。 “第三剑。” 宁飞伸掌曲指一点,广场上空风声骤起,天地灵力缓缓旋转,形成灵力旋涡。 一抹湛蓝的剑芒从旋涡中探出,犹如蛇信吞吐不定,不时便化为百丈剑身。 远远感应,就如万刃加身,犀利的剑气仿佛欲夺人心魄,令广场千人难以睁眼。第三剑已超出了他们的理解,难以想象聚气境能施展出这样的术法。 此时,众人好像忽略了宁飞乃是天罡境强者,能借天地之力凝聚强大攻击的普通聚气境根本做不到。 同样的术法,聚气与天罡威力绝对无法相比。这是因境界之差而感悟有所不同,若是以元婴大能施展,威力必能更强。 就如江墨一般,他的夔山印实际威力无限接近于天罡初境,但终究不是天罡。 此刻不及江墨多想,宁飞攻击已到,百丈巨剑以携着隆隆破空之声而来。 江墨丹海轰鸣,灵力灌向四肢百骸,强悍的肉身金芒闪烁,双臂肌肉高高隆起,双手飞速打出繁琐印诀。 无数印诀随手指点出,在他面前骤然成形,九座山峰呼啸而出,叠加在一起。 “夔山印!” 随江墨大喝一声,九座山峰凝结为一,一座百丈巨峰出现在广场上空。 一时,整个广场为之一暗,雷鸣阵阵仿佛从远古传出,浓郁的苍茫气息席卷开来。 “远古术法!”在巨峰出现之时,宁飞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老祖与父亲猜测成真,原来江墨真的得到了远古传承。 江宁两家私下争执不休由来已久,这看似江家的九体山印,但以宁飞眼界却能从中看出此术的不同。 这巨峰散出的气息不会有假,能以聚气境六阶施展出如此术法,足见此术的不凡。 若是自己能够得到......想到此处就连他都怦然心动。 “斩!” “镇!” “嘣!”巨剑与巨峰在空中刚一碰触,便暴发出一阵撼动心神的巨响。 整个空间荡起一片涟漪,恐怖的波纹一圈圈向四周扩散。不少观战的外门弟子,直接被波纹气浪横扫在地。 众人回神看去,巨峰竟挡住了巨剑,二则互不相让,在空中僵持下来。 “嘶!” 不知是谁倒了口气,一时场面出奇的诡异。所有人望向江墨的眼神透着强烈的震撼,仿佛见证了又一位天才强势崛起。 而江墨却不敢松懈丝毫,巨剑传来的撕扯之力,没有分毫减弱。 宁飞双目一凝,内心暗喜,此术威能越强,相对的价值也会越高。他已将江墨看成猎物,这远古术法他势在必得。 宁飞单手一举,往前一推。巨剑蓝芒更甚,向前移动了半寸。 夔山巨峰受到巨力,微微一震,发出隆隆声音,雷音轰鸣炸响。 江墨不敢拖延,受境界约束,此术并不能支撑很久。脚尖聚力飞身而起,双拳变掌轰向巨峰。 “镇压!” 巨峰接续新力,再动。百丈山峰缓缓旋转起来,仿佛灭世磨盘,周围空气迸射出火花,发出沉重的吱咯声响。 灵气巨剑好像不堪辗压之力,响起阵阵颤鸣。 宁飞脸色一变,这是他今日来真正的一次惊讶,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江墨的实力之强。 不过片刻,他又恢复平静,嘴角冷意一闪而逝,从未动过的左手隐晦的一捏。 就在此时,江墨体内异变蓦然而来,原本难以寻觅的那丝怪力一阵燥动,在他经脉中乱窜,转眼便到丹田,猛地扎入丹海。 江墨闷哼一声,随那道怪力在丹海炸开,犹如烈油上添了一瓢水。丹海灵力瞬间无法掌控,狂暴肆虐。 江墨脸色立时潮红,转而苍白,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往外喷出。 巨峰一阵晃动,出现溃散之兆。 而灵气之剑却在这时刺入山峰,一阵金鸣磨擦之音响起。只见从巨峰山顶出现一道豁口,向下延伸开来。 犹如被巨剑一剑斩开,再也无法凝聚山影,四处崩裂。 广场千人同时响起一声惊呼,刚刚明明是江墨占了一丝上风,正在为他感慨,两人的对抗却出现不可思议的逆变。 一直关注场上变化的赵菲早已双手捏出了汗珠,见江墨负伤,眉头紧锁的脸蓦地抬头看向宗门长老住处。 江墨神色阴沉,心神受巨峰牵连,脑海传来一阵剧痛,对危机的本能反应,让他强自忍下伤势。 灵气之剑没有散去,也就等于考核没有结束。宁飞此人既然对他下了阴招,绝不会就此罢手。 以他负伤之躯,绝对难以抵挡巨剑之威。不过,想要自保并非没有可能,他还有缚龙劲。 自从,荒漠平原一役,他对缚龙劲运用已有了较深的理解。此术不光可以困敌,亦能加持在自己身上,能挡下离火珠暴击,应付眼前一剑应该无虞。 此术作为最后的底牌,一开始江墨便不打算使用,将他自己的手段尽数暴露在宁飞面前并不可取。 而且,缚龙劲在出奇不意下更能发挥威力。不过此时,迫在眉捷,若任由巨剑袭来,绝对会被重伤。 众目睽睽之下,宁飞绝不会斩杀自已,但他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借机毁了自己根基。 巨剑已在咫尺,江墨甚至能感到眉心传来灼痛,双手往前一抬,正要施展缚龙劲。 千钧之际,江墨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香馨之气扑鼻而来,一道人影挡在了他身前。 只见对方素手一挥,那道急驰而来的灵气之剑在轰鸣声中急速散去。 “宁飞,外门考核到此结束,我想收他为弟子。”来人一身宫装,高挽发鬓,倒与赵菲有几分相似。但说话口吻坚决,不容置疑,一看便知身居高位。 “姑姑。”在赵飞燕出现时,赵菲已跑上广场中心。紧张神色不在,有她姑姑出面,江墨今日便再无后虑。 宁飞面上现出怒意,对于赵飞燕却心存一丝忌惮。 “赵长老,考核还没结束,江师弟又未认输,你从中干涉不符规矩吧。” “我说了收他为弟子,难道你没有听懂?”赵飞燕柳眉一皱,以她长老身份收一弟子,这宁飞竟还能跟她提规矩。 宁飞强忍怒意,毕竟对方是宗门长老,若对方执意如此,还真没有办法。 “赵长老,好大的口气。” 一道喝声传来,只见从宗门内飞遁而来二道剑光,不过几息便出现在广场上。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宁飞师尊天机长老与胡永长老。 “外门考核乃我掌刑殿之职,一切按宗例行事,难道你想坏了规矩?”天机目光直射赵飞燕,深邃双目中隐隐含怒。 “天机,宗门长老本就有权择选弟子,难道还需向掌刑殿请示?”赵飞燕眉目紧锁,不曾想天机会出面阻挠,这天机明显就是想帮宁飞钳制江墨。 会发生此事,赵飞燕也曾想到过。若不是赵菲求她,而江墨予她侄女有救命之恩,她也不想参与江墨与宁飞之间的恩怨。 “哼,择选弟子老夫并不反对,不过考核未结束随意从中阻断,你是不是太不将我掌刑殿放在眼里。以后外门考核都如你这般做法,要宗门律法何用。赵长老,今日你还得给老夫一个解释。” 赵飞燕一时语塞,天机以宗门律法压她,连她都不好交待。但刚才若任由江墨抗下最后一剑,弄出个重伤,又如何向她侄女交待。 “赵长老,你我虽为世交,不过此事是你做的太鲁莽了,连老夫都不好帮你啊。为何不等到考核结束,再出面招收弟子呢。”一旁的胡永此刻作难言之色,叹气连连。 赵飞燕神色难看,没想到出手帮江墨,两人却将矛头指向了她,这胡永明显是因他孙子与侄女之事趁机打压自己。 而面对天机咄咄逼人,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是老夫让赵长老替江墨解围,此事与她无关。” ; 第三十二章 古烈收徒 “参见大长老!” 音散人到,来人鹤发童颜,过颈白须随风飘动,一对小眼深邃而睿智,正是丹药房长老古烈。 江墨愕然,怎么将古烈引了来。他与古烈不过一面之缘,当日在沐灵堂后殿曾见过,为人倒算和善,毫无强者架子。 古烈长老的介入,让此事变得有趣起来,而他言中之意明显是为了来帮江墨,就连江墨本人也不明其意。 “大师兄,几百年了怎么突然有兴趣过问外门考核的事情?”天机望向古烈,神情并不好看。 “二师弟,我观此子天资充盈,如此年纪便有了峥嵘之象,将来必能成为宗门支柱,堪破天道也未可知,便生出收徒之心。” 天机见古烈有意收徒,一时竟无言反对。他心里清楚,自己师兄弟四人属古烈最为固执,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收一徒。 今日既然出口,想必难以阻止。没想到江墨竟能得到大师兄亲睐,此子不知哪来的机遇。 广场所有人纷纷露出羡慕之色,整个裕景宗除宗主之外,便属古烈威望最盛。虽然古烈长老一心丹道,少有插手宗门事务,但其宗主大师兄身份无人能够撼动。 “堪破天道?古烈,你是不是夸大其谈了。”场上却有一人不合时宜的讥讽道。 “胡永老儿,你放什么屁?”古烈吹胡子瞪眼,一弃高人风范,宗门之中属这二人天生不对付,二人见面从没好言相对。 “古烈,是不是在丹药房又吃错药了。哼,一个聚气境弟子,外门考核都未能通过,什么峥嵘之象,不怕闪了舌头。”胡永针锋相对,怒目而视。 “以江墨展现的实力,成为内门弟子绰绰有余,难道还是你那孙子厉害,不服让他俩战上一场。” “你......为老不尊,身为大长老岂能视宗门律例而不顾。”胡永脸色阴郁。 “哪那么多屁话,来来来,有种你我先干上一架,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古烈捋了下袖子,就要跟胡永动手。 “也好,今日老夫便与你所愿。” “唉~!加起来都快五六百岁了,成何体统,斗了几百年了,你们就不能各退一步。日是外门考核之日,不要让门下弟子见了笑话。”一声叹息,在二人脑海回响。 两人神色一凝,朝坐忘峰顶一望。梁昱已经出口,便无法闹腾下去。 这世间情仇恩怨,旁人最难了断事非。二百多年前古烈与胡永二人还是至交好友,曾一起携手闯荡,斩邪除妖,在东域也混出了不小名头,人称古月双英。只是二人同时爱上依玲师妹,后因某种原因,反目成仇。 如今古烈仍洁守一身,其中结局可想而知。只是这依玲师妹因一场意外,导致产下子嗣,便撒手人寰。从此古烈潜修丹炼之术,未出宗门半步,对胡永耿耿于怀,双方争斗了几百年之久。 “大师兄既然愿收江墨为徒,此事便这么定了,师弟先恭喜师兄终于收得高徒。” “哼” “哼 二人见宗主说话,只得放下心中之气,狠狠瞪了下对方,转头不见。 胡永向下方看去,目光扫了一下江墨,神色阴沉。古烈大放厥词,就算收得首徒,老夫偏不令你如意。 古烈却与他正好相反,因伏霜丹炼制成功,正好治愈宗主寒毒,对此子是越看越顺眼。就江墨刚才表现,令他很是满意,。 当日献五毒草时便动过收徒心思,只是不知此子心性,未敢随意决定。这此日子古烈对江墨多有留言,恩怨分明,敢做敢为,一番观察下来,就有了决意。 外门考核开始至今,他早就留意下来,最后一剑本是他要现身,不料江墨这小子还有赵长老相助。 江墨根本不知道为何二位长老因自己差点廝杀起来,更不知道自己已遭胡永记恨。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未必心生退却。其孙胡伟本来就与自己仇怨渐深,终有一日势必刀戈相见。 古烈欲收他为徒,事出突然,连他都没有心里准备。 “恭喜师兄觅得首徒。”天机见事已至此,宗主师弟都已表态,再追究下去徒惹争端。 “恭喜大长老。” 赵飞燕松了口气,由古烈出面再好不过,她本意并不想染指江墨与宁飞之间的恩怨。 “江师弟,既然大师伯愿收你为徒,可要好好珍惜,莫辜负了宗门期望。”此时宁飞又恢复了和善颜色。 “一定!” 其他人纷纷道贺,赵菲见江墨能被古烈长老提携,心里也感到高兴,虽然未能拜姑姑座下。 片刻后,广场人影渐散。对江墨得大长老赏识,众人羡慕不已。不过这外门师弟表现出来的实力,亦让他们深深敬畏。 “江墨,来丹药房见老夫。”耳中传来古烈长老声音。 丹药房位于坐忘峰最北部,此处翠柏叠樟,仙雾缭绕,是裕景宗少有的静安之地。 门前百亩灵田,种植各种灵草,三两杂役弟子忙碌其中。 江墨行至丹药房门前,正想容人秉报,里面传来古烈叫唤。 “杵在那里干什么,进来。” 对于这位长老,江墨已有所知,大大咧咧,毫无架子,是易于相处之辈。 走进丹房,堂中一座三足金铜大鼎映入眼睑。鼎下八头石砌龙首,龙嘴微张,朝外喷出丝丝火苗,整个丹房也因此有沸热之感。 不知鼎中在炼何药,空气中弥漫阵阵药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江墨一时好奇,驻足鼎边,多看了一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之近接触丹炼之术。 “怎么,你对丹炼之法有兴趣?” 古烈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江墨身边,见他观看丹鼎,目中露出一丝笑意,“这底下八首火龙,接坐忘峰地火之脉,引地心之火入鼎淬炼灵草,取精弃粕,提炼药性。” “拜见长老。”江墨深深一揖,对于古烈的善意,他并非无知。 “这丹炼之法,博大精深,淬炼天地万灵,巧夺精气神为己用。以丹道衍生之法,得窥天地大道,不在任何术法之下。你可愿跟老夫学习丹法之道?” 广场之上,古烈便发现江墨对拜师之事心存疑虑。当时他亦不明何故,外门广场众人纷纷道贺,而他却没有立时拜师。 江墨一时无措,他当然能听出古烈真心收徒,只是自己走的并非丹法中庯之道。 “弟子还未入天罡,一时并未想过今后道法之路,多谢长老垂青。”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老夫几百年来从未收徒,只要你入我门,老夫一生所学尽授于你,难道还怕诓骗你不成。” 古烈见江墨婉拒,慈眉善目转瞬消失不见,火暴脾气表露无余,“这丹道大法还低了哪家不成,你你你...气煞老夫。” 江墨见古烈胸口起伏,二片胡须抖动,一时踌蹉。心知他也是一份好意,欲授道予自己。 “长老,弟子一生钻研武道不会更改,丹道之法只能稍稍涉足。”江墨并非搪塞古烈,自己向武之心早已确定,但对炼丹之法确实想有所了解。 古烈见江墨道心坚定,气急之色有所缓解,小眼咕噜一转“恩,好好好。小小年纪向道之心坚决,不为外物所动。” “不如这样,你既然对丹道之法也有兴趣,先成为老夫弟子,这样老夫也可在炼丹上指点于你,怎样?” 裕景宗大长老,丹道大家,此时像是在哄骗弟子般,不顾降下身份。也难怪,若江墨不愿拜师,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再见胡永免不了一顿嘲讽。 江墨思索片刻,必竟古烈乃是天罡巅峰强者,若不会逼他弃武学炼丹之法,最好不过。 所谓道法三千,殊途同归,以他眼光定能给自己一些指点,再者亦能学习炼丹之法,总比自己摸索要好。 “多谢长老。” “从这刻起,你就是我古烈弟子,难道还叫老夫长老。” “弟子拜见师尊。”江墨深深拜向古烈,从此自己在宗门内也算是亲传弟子,算是有了依仗。 “不必多礼,为师最讨厌繁文缛节。你是为师所收第一位弟子,这瓶聚灵散就当是收徒礼了。”古烈将瓷瓶递于江墨。 “这聚灵散能瞬间恢复自身所耗灵力四成,正好聚气境使用。一月后为师想推荐你去秘境,到时也有份保障,你可愿意?”古烈心有所慰,必竟这弟子一切表现看在眼里,就算不习丹法,将来也必有所成。 “谢师尊。”江墨一喜,他所学斗战颇耗灵力,这丹药正好解决当下问题。而秘境之行由师尊推荐,便解决了他外门考核的最终目的。 “江墨,秘境之中虽有造化,但危险也是与所获相等,如无把握不可将自己置于险境。东域五宗,裕景为末,秘境中要小心他宗之人。” 东域五大宗,以天剑宗为首,裕景宗末流,其它三宗分别为江南院,百花宗,还有器盟。 古烈将自己所知一一告诉江墨,一个时辰后,江墨对东域势力分布有了大概了解,对各宗门善长之术铭记于心。 当江墨告别师尊,走出丹药房时,天色已晚。行走在山峦石道上,凉风习习,夜空星光点点,透过护山大阵,越发迷离。 自从贸城出来,已过去一年半,往事已去,一路过来有老风陪伴指点,如今更是有师尊眷顾,算是真正有了立身之本。 江墨抬头看了看这片天,修行之路才开始,将来终有一日临降在这片天地之上,暗自沉呤了一会儿,向内门居处行去。 ; 第三十三章 计上计 内门弟子居所由山体开辟而成,与灵脉相接,方便弟子闭关静修。 洞府分内外两进,内进一张石床,一个蒲团。外进就一张木桌配几把椅凳,用于平时待客。 穹顶封闭,上面镶嵌萤光石,整个洞府明亮整洁,灵气更是分外浓郁。外有禁制封印,持内门弟子令牌才能开启。 就算长期在内打坐静修也不会有人打搅,这比外门弟子好上百倍。 江墨心有感叹,自己也想不到这么快就成了内门弟子,这一切本就属于自己,虽然来迟了二年之久。不知家中父亲可好,离家也有一年有余,得托人去贸城带个口信。 洞府之中,江墨盘膝而坐,并未急着入睡。师尊对秘境所述细节较多,都是许久之前所记,因他一直未收一徒,对秘境之事并不上心,记忆中事较为碎散,还需自己细细斟别,几百年过去了,如今秘境定会有些变化,提前有所防范以应不全之策,亦能少些危险。 此时古烈负手立于丹房一块平石之上,目光望向内门驻地,像是能看透江墨所在洞府。 “为师修道二百七十九载,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虽然志在武道,但终究是我弟子。” “胡永老匹夫,你与我恩怨最好不要牵涉后辈弟子,不然...哼。”古烈心存一丝担忧,以胡永狡诈心性,难免会伺机寻找麻烦。 洞府之中,江墨收回思绪,缓缓舒了口气,准备趁机吐纳行功一番,他并不知自己会卷入师尊恩怨。 掌刑殿后院精舍之中,宁聪阴沉着脸。 “大哥,我不明白,为何放过江墨?” “呵呵,三弟你觉得为兄能趁外门考核之机斩杀江墨吗?贸城之事宗门高层人人皆知,我就是要看看宗门大佬如何处置我与江墨间的恩怨。”此时的宁飞一脸阴沉,眼中含戾,与众人所知完全不同。 经过此事,宁飞心里清楚,宗门内有部分人想趁机对他考验。 “三弟,为了宁家,我也会想办法除去江墨。”宁飞眼中厉色一闪而没,“眼前便有一次机会,只是需要你冒一点风险。” 宁聪目露精光,有那江墨在,总如鱼刺在梗。令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大哥既然有办法,为此冒点风险有何干系。 “大哥,为我们宁家,小弟在所不辞。” 宁飞看了看宁聪,他这三弟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是一清二楚。 以他本性,哪里会考虑家中事宜。不过是怕这江墨永远压着他,还得担心遭遇报复。 不过,这江墨确实了得,短短二年有此作为,如果懈怠几年,放任其成长,将来必定给自己树一大敌,想到此处,目中杀机凛冽。 “你可知,为兄入宗短短几年,突破天罡是何因?这密境之行,便是天大的机缘造化,当年我获得入境资格,在其中寻得迦叶圣果,一举晋阶天罡。” 宁聪闻听,眼中满怀期盼。 “这密境之行,造化与危机并存,而最大的危险而是来自各宗弟子。密境空间封闭自成,外人根本不知里面发生之事。既然江墨拜入古烈长老座下,秘境必有他一席,我便要你将他永远留在里面。” 宁聪乍一听,一时不明。见过江墨展现的实力,以他用丹药堆出来的聚气九阶修为,哪里是他对手。 反而丢了性命,可他大哥并不会如此送他去死。 “大哥,你有办法令我胜他?” 宁飞也不言语,天罡境修为随意而动,恐怖的灵力震得宁聪倒退几步。 只见其手臂一振,腰间灵剑临空飞起,散发着阵阵幽蓝光芒。看不清宁飞有何动作,灵剑在空中飞舞盘旋,抖出一片剑影,充斥整个精舍。 恐怖的灵压,带着滚滚破空之音,响彻耳旁,这一剑比之广场时高出不知多少,这才是宁飞真正的实力。 如房间没有禁制抵御,早已瞬间倒塌。 宁聪脚步再退,眼前剑影威压,使他生不出半点抵抗。虽然宁飞并不是针对自己,但就算站在旁边,那扑面而来的罡风劲气,如风刀割在皮肤,吹得衣襟咧咧。可以想象面对这一剑,自己会被瞬间吞没。 天罡强者,灵识御器,千里杀敌,一念之间。当然宁飞还做不到这般,初入天罡识海也只能延伸十里之外,要做到千里取敌首级,那是高阶天罡境强者。 宁飞右手打出法诀,灵剑微微震颤,剑影凝而未发。 “收” 随宁飞收剑,空气中散发的余威,慢慢平静。宁聪早已面色苍白,背后冷汗湿了半身衣袍。这就是天罡境之威,刚才自己在旁边尤如蝼蚁望天。 “这是为兄跨入天罡以来最强一剑,我已将它封存玉符之中,用法与普通灵符一般。”宁飞将玉符递给宁聪。 只见玉符散发蓝光,其中剑影游走于内,恐怖的威压犹在手中。 宁聪心中大喜,有此物在手,那江墨除之再无可虑。 “天罡境下皆蝼蚁,不入天罡,不得大道,此言非虚。只有到了这般境界才能感知真正的差距。只要那江墨是天罡之下,这一剑足矣。而且江墨受我剑气暗伤,想一月之内恢复绝不可能。” 宁飞扫了一下其弟,倒不是他狂妄,而是对境界的认知,使他心中自信满满。 而江墨能否进入秘境,只是他的计上之计。如今正按他的设想发展,只要江墨得到秘境资格,便是他丧身之时。 “你只要谨慎一点,密境之中斩杀江墨不难,倒时就算宗门长老也难以查起。”宁飞又取出一物“这是为兄当年秘境所得。” 宁聪接过大哥手中之物,入手沉重,形如八角铜镜,边角残破,表面青光明灭不定。正中几道裂纹像是此物破碎不堪,粘合在一起。 宁聪不解这残破之物何用,抬头望向宁飞。 “此物八角护身镜,别看如今残破,可抵挡天罡下全力数击,当年为兄凭此宝逃过一次死劫。你将精血滴于宝境,随身佩戴,受生死攻击时会主动护主,自可保你性命。” 宁聪急忙凝出一滴精血,青光一闪,没入宝镜。冥冥中心神与宝物有了一丝联系,将之收入怀中。以他如今修为,此宝相当于免死金牌,怎能令他不欣喜若狂。 次日清晨,江墨刚刚起身便听见洞府之外有人敲门,撤下禁制,推开洞门,见是李达他们。 三人兴奋异常,见江墨出来,忙打招呼。 “江师兄,恭喜恭喜!昨天考核过后,我与他们二人本想来洞府寻你,被看守弟子阻在驻地之外。”李达一脸羡慕,心中正为江墨感到高兴。 “是啊,师兄,刚才从广场路过,宗门已经告示丹药房古长老收你为弟子一事,以后师兄在这宗门可算是平步青云了。” “今早来内门驻地见你,看守弟子知我们与你交好,直接放行,未敢为难我们。”李顺得意之色显现,像是此中荣誉是他所有。 听着三人一通抢白,江墨嘴角露出笑意。他在宗门之内本就没有几位朋友,除却赵菲,紫云算是旧熟,就剩下这三位外门杂役弟子了。 江墨并不是刻薄忘义之辈,杂役也好,内门精英弟子也罢,只要与自己言谈投足,诚心相待,亦会多加照顾。 “好久没有吃酒了,要不到府里坐会,你我畅饮一番。”江墨心情正好,“李达,可有带酒” “有。”李达豪爽大笑,“借你洞府,咱兄弟庆祝一下。” “是否也算我一份?”石道不远处走来二位,赵菲挽着紫云款款而来。 “见过赵菲师姐,紫云师姐。”李达三人见来人,急忙打招呼。 “不必多礼,今天是给江墨庆祝。荒漠平原一别,我们已有一段时日未能聚在一起了。” “恭喜江墨师弟。”紫云含笑,“师弟,你现在可是宗门热议人物,外门弟子都以你为榜样,崇拜不已。” “师姐说笑了,江某何德何能,只是占了点机缘而已。” “以外门弟子身份,不出几月升为内门,更得从不收徒的古烈长老亲睐,收为弟子,这可不是区区机缘那么简单。”紫云对这山城小子一路过来,稍有了解,江墨的成长之快,也令她感叹万千。 “里边请,边喝边聊。” 另一处洞府中,咆哮声声,震的洞中轰鸣不断,一张石桌被拍的粉碎。 “江墨,且让你得意,贸城比试你也是胸有成足,妄想将我踩在脚下,最终还不是折在我手。” 宁聪面色狰狞,眼中杀机毕露,“长老弟子,哼,我要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就像上次一样。” “不,这次我要你命,秘境之行将是你葬身之处,哈哈哈,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宁聪杀机更浓,江墨带给他的压力,已使他身心颠狂。 短短入门几月,外门考核尽展风采,脱颖而出。让内外门弟子刮目相看,视为此届新秀榜样,又得门中长老青睐,收为弟子。这一切的一切,无不预示着江墨比自己更加出色。 想到这里,宁聪再也无法平静,对方越出色,对自己的威胁就越大。 “江墨,这次我一定要你死。”宁聪手中握着一块玉符,正是宁飞为他准备之物,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第三十四章 黄梁谷 连日来江墨一直呆在洞府之中,灵晶暴碎与叹息之声回荡其内。 看着眼前又一堆粉沫碎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只是看江墨神色疲惫异常,眼神却是闪闪发光。 “这三才厚土阵,我已有所掌握,阵纹合一时,灵力再控制精细点,应该能有所成。” 此时江墨一点不觉疲累,还略显几争兴奋之色。重新取出三块灵晶,双手结印,挥出一个个繁复阵纹,分别打入面前灵晶。 只见地上灵晶,似有感应,缓缓离地而起,“嗡”三束白光射入空中。 “给我合。”江墨小心控制灵力,将三束白光慢慢靠近。 空中光束迅速盘卷在一起,如灵力之龙飞速旋转。 灵晶之力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汇入空中灵力之龙,只听“噌”一声,灵力波动向四周扩散,形成一个三丈圆形空间,将江墨笼罩在内。 江墨松了一口气,将近一个月来,耗费灵晶八百余枚,总算将这三才厚土阵完善成阵。 闪身退出阵法外围,见阵法徐徐运转,无形灵力围成一圈。阵法内中事物目不可见,灵识扫过,亦如此,只是能查觉一丝隐诲灵力波动。 江墨五指握拳,金刚之力附着拳上,“破”一声断喝,一拳砸在阵法上。 “嘣。” 眼见阵法晃动了二下,阵壁灵力稀薄了一些,但并没有破碎。 “这三才厚土阵,防御倒是尚可,尤其是这闭识隐藏的效果,不枉我浪费如此多的精力。” 一个月将三才厚土阵完善成型,在阵法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这一切与他异于常人的灵识,密不可分。 正当江墨想再次熟练阵法时,听见外面钟声传来,集结令到。许多门中弟子纷纷走出洞府,前往广场观望。 江墨收拾妥当,推开洞门,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清晨的雾露沾在其发丝,折射着阳光,令他披上了一层淡淡银光,看起来显得空灵神秘。 “不知秘境之行,能让我获得怎样造化,也许天罡境的契机便在其中。”江墨充满期待。 广场之上,已聚集许多宗门修士,二十名新秀内门弟子站在场中。其中有几名还是江墨熟人,宁聪、胡伟、陈柏及董懒四位赫然在列。 来宗门也有不少时日,陈柏与董懒一直未曾见到,没想到也得到了入秘境资格。 那宁聪有他大哥扶持,修为已入九阶倒还好理解,其余二人竟也到了六阶聚气,看来他们在宗门中各有机遇。 剩下十余人江墨并不认识,大多在聚气六阶七阶,只有少数几人修为达到了聚气九阶或巅峰。 这些内门弟子除年纪尚轻,以江墨如今眼界,修为境界自是平平。宗门沦落至此,与内门弟子良莠不全有直接关系。 片刻之后,从坐忘峰来飞来一物,转眼便停在广场上空,缓缓降落。 一些老弟子还好,早就见过这种器物,只在新晋弟子中引起一阵喧哗。 江墨目中露出好奇之色,此物形如船,长有十来丈,通体银色,不知是何物所制。表面无数符纹闪动,散发着耀眼灵光,一层无形光罩将其整个笼罩,看不清内中详情。 “这是云舟,整个宗门可能也就这样一艘。其价值不是你我能够想象,东域也只有器盟能够造出此物。”赵菲走到江墨身边解说道。 “江墨,你的伤势怎样了?”外门考核时受创,赵菲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一点小伤早就好了。”江墨嘿嘿一笑,余光瞥了一下宁聪,心里另有盘算。 宁飞暗下手段的确让他受了较重的内伤,换了其他人别说一个月,就算有丹药辅助三个月能恢复七八也算不错。 此时云舟阵法散开,船首站立三人,昂首迎风。 “拜见宗主,拜见长老。”广场众人纷纷见礼。 “修道之人,与天地争辉,与日月夺寿。历千劫万难,经世俗轮回,才能已凡人之躯成就无上仙道。今次东域密境再现,其中机缘造化,非气运加身者不可得,便由你们二十人去争那天地造化。”梁昱环视一周,一番话语令广场众弟子群心振奋。 每届秘境之行,共有一百二十名各宗弟子,待秘境关闭时,也就四五十人能够平安出来,其余大半全都折损在里面,究其原因,或许只有当事人知晓。 “此次由本座和天机长老,金禾长老一同带你们前往秘境。这几日想来你们对秘境之行有所了解,其中凶险自当清楚。本座最后问你们,可有人退出?本座只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若没有退出,都上船吧。” 凡中求稳,险中求福,每届秘境开启,除裕景宗各大宗门为了名额争的头破血流,并无一人为此退缩。 怕死不修仙,修仙不怕死。 江墨随众人跃上云舟,甲板上平整开宽,与赵菲找了个角落坐下,便闭目养神。 不远处胡伟匆匆一瞥,眼角狠戾闪过,不知心中想些什么。不过昨夜胡永特意交待,让他在秘境之中尽量回避江墨,不可鲁莽,一切由他爷爷安排。想想自己也并非他之敌手,自得忍气吞声。 “金禾长老,就由你来操控云舟,我们走吧。”梁昱看了下船上弟子,点了点头,吩咐道。 船首置放一圆形罗盘,表面篆刻无数符纹,与船体紧紧相连。上面三个凹槽,之间由阵纹联接,组成一个三角之形。 金禾行至罗盘旁,取去三块灵晶,将其放入凹槽之中,只听咔嚓一声,三角符纹飞速流转,散发阵阵灵光。 刚刚闭眼的众弟子,纷纷朝船首望来,见金禾长老打出一通法印,一层无形屏障隔绝船身之外。云舟随之一震,缓缓升入空中,以惊人之速朝南面飞去。 江墨心内惊奇,好快的速度,船外罡风冽冽,如若没有阵法护持,天罡境下早已被风刃撕碎。 罗盘上嵌三块灵晶喷涌着磅礴灵力,江墨已不是刚入修道界无知少年,这三块灵晶比自己身上所有大上一倍有余,其中所含灵力精纯浑厚,正是上品灵晶,可兑换三万普通灵晶。 而且上品灵晶只有大型矿脉偶有产出,江墨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光摧动云舟就要耗费如此之巨,好大手笔。”江墨暗暗咂舌,这种灵物宝舟就算送于他,自己也未必使用得了。 这上品灵晶要是用于修炼,定能事半功倍。如此臆想片刻,重新闭目静坐。 东域南部,势属范围,百千城镇,繁华锦绣,与西部完全不同。南部凡城林立,城中居住大量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南部没有零散势力,全由江南院与百花宗两大宗门掌控。其中百花宗只招女修,门中牡丹仙子与百合仙子为孪生姊妹,千年前双双堪入元婴境,一时叱咤东域,开山立宗,合称百花双仙。 而江南院在东域五宗最属神秘低调,少有弟子在外走动。传闻东域江南院只是分院,其本宗来自遥远中域。 门中弟子无一人天罡境,只因一到天罡就会被送往本宗。东域分院只为培养弟子,增强阅历而已。 整个江南院据说只有一位元婴老怪,和二名天罡长老驻守。但因其背后势力,就算强如天剑宗,也不敢直面挑衅。 不过江南院很少参与其它宗门之争,行事平和。相来独步自封,连门内弟子大多在院中修行,不问世事。 二艘云舟分东北二方从一座巨大凡城上空呼啸着飞过,在距黄梁谷附近不远处停下。如果裕景宗修士看到,定会惊叹,与自家云舟相比,不知要强过多少。 只见云舟长三十丈,外面符纹闪烁不断,一层金光流转,与两轮皓日。此时云舟上护阵散去,船上各有二十几人。 “百里宗主,来的可早。”说话之人,一身银色宝甲,体形魁梧,七尺之高,一双圆目炯炯,透着沉稳精干。 “金盟主,彼此彼此,你我也有多年未见。听说最近器盟发现一座秘银矿,本座正缺此物凝炼本命法宝,到时还要上门叨扰一番。” 百里剑微微一笑,白色锦袍迎风而动,目光透着锐力之意,如剑芒般犀利。神色狂傲不羁,如这方天地都在其脚下。 不过此人确有持才傲物之资,修行不到二百余年,晋阶元婴境。当年还是天罡境时,就在东域掀起一阵风暴,行事果断狠辣,为人护短,从不相让。 身怀天剑诀,纵横东域,与之有过仇隙之人,从未活过当夜,尽数死于剑下。 因此得罪不少人,但因其父百里冰是东域为数不多的元婴中阶强者,以一人之力便可平息众多言论。所以令百里剑无所顾忌,横行世间。 二百余年前,百里剑突破元婴,让一些心怀仇怨的人,纷纷躲藏,隐匿不出,身怕招至杀生之祸。 如今百里冰退居太上长老,让宗主之位于百里剑,更使他大刀阔斧,急速扩展势力范围。东部地域小型势力要么灭门,要么潜逃,余下基本归顺天剑宗,成为附庯势力。 东部早已被其整合,天剑宗如日中天,一时无人撄其锋芒,成为东域五大宗门之首。 如若不是裕景宗林贸老祖,身无所踪,不明生死,早对其下手蚕食。 不过这器盟盟主金勇倒不太忌惮百里剑,器盟有这底气,五宗若论谁家最有钱,当属器盟。盟下炼器工坊遍布东域,天罡境所用灵器,有七成出自器盟。 门中弟子,并不擅战,但与其缠斗,无人能占得便宜。只因器盟弟子,擅使法器,聚气境弟子也能掌握一般的驭器之术。 与他们斗战,稍作分神,三五十几的法器飞剑,灵符阵法当头砸来,措不及防。人家有钱,砸的是灵晶,伤的是人命。 “好说好说,百里宗主开口,本座定亲自为你开炉铸造。” 此时江墨所在云舟已进入南域地界,速度慢慢缓了下来。静坐弟子纷纷起身,云舟行驰不过三四个时辰,已距裕景宗几十万里之遥。 江墨透过护阵往下望去,下方一座巨大城镇,足有万顷之地。因在千丈高空,城中人流如蚂蚁行窜,车水马龙,端得繁华。 “下面便是南京城,由百花宗与江南院分持。以此为界往南百花,往北江南。我们此行目的地就在前面黄梁谷,也是二宗缓冲地带。”金禾向船中弟子细细说来。 不过片刻云舟远离南京城,朝黄梁谷飞去。 ; 第三十五章 秘境开启 百里剑与金勇正聊着,远处飞来一艘云舟,正是裕景宗来人。 金禾撤下防护阵法,云舟缓缓降落山谷。 见前面已有宗门先行到了,梁昱带众人下了云舟,迈步上前。 “百里道友,金道友,二位许久不见。”梁昱含笑,向二位招呼。 “呵呵,梁道友已至,我们就进谷吧,想来江南院与百花宗已在谷内。”金勇笑了笑说道。 “梁宗主,听说前不久去了趟海域,染了寒毒,不知如今可好,不会影响了密境开启吧。”百里剑鄙夷之色一闪而没,阴沉沉的问道。 梁昱早已发现百里剑神色,心中愠怒,表面却不露分毫,“多谢百里道友关心,区区寒毒还伤不了本座。” 梁昱心道庆幸,如若没有变异五毒草,炼成伏霜丹,今日颜面是小,引得天剑宗窥视,是为大祸,不由转头望向身后江墨所在。 金禾与天机曾和百里剑属同辈之人,只是修道世界强者为尊,以境界实力论辈。 此时见百里剑言语含刺,多有讥讽试探,心中气急,二张老脸憋的通红,目中似有怒火望向百里剑。 对方查觉敌意目光,向他二人望来,六目瞬间碰在一起。 只听“卟”“卟”二声,金禾与天机各退一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江墨正好看到此幕,心中震惊,好恐怖的剑意,一个眼光而已,竟将天机金禾逼退。天罡巅峰与元婴境只差一步之遥,却如天壤之别。也难怪门中长老多数未能堪破此境。 梁昱向侧边迈出一步,周身灵威一震,挡住百里剑目中锋芒。 “百里宗主何必以元婴修为欺压我宗下长老,不怕丢了身份。” “呵呵,梁宗主,此言何为,东域谁人不知本座修习天剑诀,身周剑芒随意而动,若你门下二位没有敌意,怎么会遭反噬。” “再说,天机道友与金禾道友还与我有旧,本座尚在天罡境时还曾与他们谈道论剑,怎会故意伤他们,二位本座所言是否如此。”百里剑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看向梁昱身后二位。 “百里宗主客气了,以你天资,我等凡夫怎配与你平辈论道,刚才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还望百里宗主莫要见怪。”天机与金禾忍下心中怒意与屈辱,如今之势与其为敌,最为不智。 “天机道友,金禾道友,金某与你们也有旧交,来来来,一场误会,你我一生只求仙道,何必徒生事端。”金勇上前缓和,必竟器盟是生意人,两相都不得罪。 “梁宗主,百里宗主,咱们进谷吧。” “请。” 有金勇圆场,气氛缓和了不少。 从另外二艘云舟上,下来四十余人,天剑宗弟子,全部一袭白色长袍,腰间佩三尺长锋。 其中一人走在前头,金丝发髻,面容俊美,嘴角微微上翘,目中透着桀骜。身后其余十九名弟子,像是早有约定,稍稍靠后一个身位,不与他齐行并进。 旁人一看,更显得他鹤立鸡群,身份特别。其本人对此置若罔闻,早已习惯他人恭敬态度。 “凌师兄身负天地机运,天眷地顾,此次秘境之行,一定大有收获,突破天罡在指日可待,到时还望师兄多加照顾。”身后其中一人点头哈腰,一付以凌师兄唯首是瞻模样。 “是啊,是啊,师兄可是此届内门第一人,仙途似锦,我等愿听师兄指使。”其他人急忙附和。 “众师弟何必如此客气。”凌峰嘴上客气,微微一笑,昂首迈步,并未瞧上一眼后面众人,心中倒是非常享用奉承言语。 “待凌某跨入天罡,正式成为宗主亲传,只要尔等为我所用,定少不了你们好处。” 这凌峰确有其狂妄之本,出身驭剑山庄,为东部一支较大规模势力,善驭剑之道。相传为远古秘法,聚气高阶便能驭使飞剑,临阵杀敌。 百年前,天剑宗整合东部,当时的山庄庄主凌绝,独断东域形势,投诚天剑宗。为其冲锋陷阵,屠戳无数小型抵抗势力,背负累累血债。 驭剑山庄庄主凌绝行事果断狠厉,更将驭剑秘法献于天剑宗,得百里剑赏识,成为天剑宗第一附庸势力,一时风光无二。 凌峰正是凌绝之孙,二年前以锻体九阶进入天剑宗,如今不过十七年纪,已修至聚气巅峰,成为天剑宗此界新秀弟子第一人。 半年前被百里剑收为记名弟子,传授天剑诀,这次秘境之行,便是寻找突破天罡机缘。如无意外,不出一年就能正式成为百里剑关门弟子。 相比器盟就低调了许多,无人喧哗,不急不缓跟在盟主身后。不过在裕景宗弟子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器盟弟子单从着装打扮,便能看出不同之处。人手一付玄铁护臂,雕刻狻猊栩栩如生,宝光闪烁,定是护身宝器。 足见器盟财力雄厚,也从另一方面得晰炼器一道,在东域无出其右。 江墨随裕景宗弟子,走在最后,如今宗门势弱,众人心中有数,一路无话,随前面之人进入谷中。 黄梁谷内景致与谷外完全不同,整个山谷如一大布袋,入口处如袋颈,谷内狭长椭圆像是一处盘地。 东域大陆此时已至早春,天气还很阴凉,谷内却如仲夏,植被苍翠。这反常景象正是秘境开启之兆。 谷内江南院与百花宗早已来到,二宗之人相距十来丈,各自休憩,应该来了些许时辰。 见谷口来人,纷纷从静坐中回过神来。 江墨目光看向前方,这二波人倒是容易分辨。 江南院弟子由一耄耋老者带领,银色发须,消瘦身板。面容起了几道褶子,如凡俗老叟,隐隐身透文贤气质,像极了私塾先生。 老者身份呼之欲出,江南院院主荀元子。此时抬头望向谷口,微眯的双目,精芒隐动,看不起眼的身体中,隐藏着恐怖的元婴修为。 百花宗弟子倒是个个粉衣罗裙,秀发环肩,生的出水芙蓉般,艳姿百争。 此刻五宗齐聚谷中,百里剑迈前一步,“二位久等了。” 荀元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百里剑像是知道对方脾气,不以为然。 “百里宗主客气了。”牡丹仙子微微一笑,闪过百里剑身旁,“梁道友,多年不见,倒是有了几分令师风采。” 百里剑目中隐晦一闪即逝,这牡丹仙子门面客套,实则对他并不和气。只是这百花双仙并非寻常女流,元婴境比自己还要呆的许久,姊妹二人又善合击之法,未到元婴中阶却有一战之力。就连父亲也多有忌惮,心有不顺,只能暂且忍让。 “拜过牡丹仙子,你我是有百年未见,以往都是百合仙子携弟子而来。今次得见仙子,倒是梁某有幸。”梁昱心存一份恭敬。 百花双仙算起来比自己略长一辈,记得自己还在天罡境时,师尊曾带自己拜访百花宗不止一次。 而且不止这些渊缘,那依玲师妹就是出身百花宗,乃百花双仙小师妹。虽故人不在,但两宗相处还算亲切。 “梁道友,无须客气。”牡丹仙子展颜一笑,“你我就在此处歇息片刻,静待秘境开启。” 裕景宗弟子见宗主说话如此谨慎,对百花宗弟子举止也变得谦卑有礼,哪怕心中对这些女弟子有所思慕,也不敢造次。 少顷,谷中天地元气波动,在空中缓缓旋转,随着越转越快,不过几息,谷中上空出现一个直径二十几丈的气旋。 这就是秘境开启之兆,百多名弟子抬头望去,眼中充满震惊与兴奋。 江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异象,修真界无奇不有,对这种独立空间如何存在,他也一无所知。 “众位道友,我们动手,打开通道。” 只见五个元婴强者,飞身而起靠近气旋,同时出手,打出一通复杂印诀。那气旋为之一顿,旋转的速度一下子缓了下来。 五人未敢停顿,合力一拳轰向气旋中心,只听“卟”一声,像是击碎了一层界壁。 一层无形波纹向四周扩散,以五人元婴联手之势,也被其震退半步。旋涡中心出现在了一个口子,急速像外围扩张。 一股荒凉的气息带着狂暴的灵气从开口处倾泄而出,百名弟子不及有防,被灵力旋风卷得一阵踉跄。 谷中经此一变,顿显杂乱,无数草木断枝飞扬。只是此处灵力一下子浓郁了几倍,空气中还夹杂着古老的气息。 随着那道口子到达一丈大小,整个气旋慢慢稳定,旋涡中心开始平静下来,不再往外吞吐灵气。 “所有弟子赶紧进入秘境。” 百名弟子听令,纷纷跃入空中,迈入通道。 江墨对赵菲叮嘱了一声小心,随其他人进入旋涡。 ; 第三十六章 沙漠幻境 秘境世界自有其规则,江墨进入其中一刹,便被随机传送到一处沙漠,对此他心里早有准备。 江墨不敢大意,灵识横扫而出,所幸秘境之中并没有太多限制,灵识之内方圆十几里不见任何生灵。沙漠泛着点点金波,一望无际,想来只有自己落在此间,并无其他弟子。 脚下传来阵阵热浪,一轮白光如太阳般高悬空中,炙烤着这片沙域。天上白日并非真实,不知是何手段,以江墨现在修为根本无从考究。 这些并不是他能够猜测,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出这片沙漠。脑内细想片刻,师尊并未提及这方界地,看来自己落入一片未知境域,前方之路还需自己摸索。 江墨打量了片刻,选定一处方向,迈步行去。 行走在沙漠之中,江墨感到一阵枯燥,除了空中白日与鞋脚在沙地里留下的窸窣声,一切显得那么安静,让人淡忘了时间的存在。 江墨估摸着已过去二个时辰,在这荒芜沙丘之地,蹒跚停走,留下身后四五十里脚印。 此处无风,倒能寻见来时足迹。 如此耽搁下去,也不知何时能寻到出路。秘境短短十日,难道尽要浪费在这。想及这些,心中更显烦燥,脚下步子不由加快了需多。 沙漠之中,奔走一道身影,江墨兀自急行,恐是心绪不定,又加上此地空间本就炙热难耐,汗水浸湿了半身衣袍。棉布贴着皮肤,秽水如脂,难受异常。 秘境当中并无天明夜暗之分,又过了许久,眼前如始,分不出半点变化。 江墨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囊,仰头灌了几口,抚袖一挥,将面上碎砂抹去。正自盘算该往何处,心神蓦地一紧。 就在刚刚分神之时,身侧不足一丈处,一条沙链如剑般向他腰间激射而来。 江墨不及多想,挥掌相迎,沙剑与肉掌一触既散,纷纷落入沙地之中。 短短接触,已对攻击力道心中明了,不过聚气七阶之力,自己应付有容。只是并未发现是何物驱使,眼中所望并无异象。 江墨一拍面额,回过神来,只怪自己大意,受意识误导。一路奔走漠间,却忽略了沙层地下亦可容物。 此时醒悟,目光扫下身侧,强悍灵识探入。 沙中之怪一击不成,蛰伏沙漠地底,感受到有物窥探,略显不安。只见身侧一丈多外沙丘微微鼓起,快速向远处退去,如一座小型沙丘在沙漠中急速移动。 江墨在这荒沙野地行走半天,兀自郁结,如今碰到异变,不管何物,哪能甘心让其逃脱,也许此物便是离开沙漠关键。 足尖使力,整个人纵跃而起朝前追去,待临上空,握拳发力,向移动沙丘轰去。 “嘣” 地下沙怪不堪受力,整个被轰出沙层,在空中打了几个盘旋。八条触爪飞舞,足有五尺长,中间一颗脑袋顶着二目肉珠,呈灰白之色。 圆形口器,密密麻麻尖锐利齿,环成二圈,如绞盘揉动,传出瘆瘆啸音,令人不寒而栗。 沙怪在空中挥舞触手,卷起层层沙土,如匹练般朝江墨袭来。 江墨见这未知沙怪,也不敢轻敌,口中一喝,身前拍出十几道掌印,朝沙怪轰去。 那沙怪不过相当于修士七阶之力,岂是江墨对手,刚刚碰到对方触手,便崩散开来。 未见血肉飞舞,那崩碎沙怪便化成黄沙四散零落。 江墨惊疑,灵识扫过周围,确定再无沙怪气息。这种变故太过匪夷所思,暴碎身体,化成黄沙,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不对,刚刚沙怪崩碎时,有黑点闪烁,并没有消散。 仔细查看周围,江墨抓起一把沙土,粒粒金尘从指间流落,掌中出现一颗黑褐色圆珠 细细感应片刻,江墨神色狐疑,这黑褐色圆珠与外界兽核完全不同,感受不到一丝生灵气息,其中存在磅礴灵力,更像是灵晶。 江墨浓浓不解,黑珠与沙怪之间存在何种联系,细细回想,那沙怪除了有灵力波动,并没有生机体征。 “难道....” “试试便知。”将黑珠收入储物袋,江墨朝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不过此次步伐从容了许多,灵识微微外放,仔细感应沙地之中动静。 少顷,江墨露出一丝笑意,前方不远处有灵力波动,若不仔细,沙尘之下,这微弱的波动,确实容易让人忽略。 确定沙怪没有生灵气息,江墨心中想法慢慢断定,先前感知没错,这沙怪并非妖物。 地下沙怪见有人靠近,霎时发难,几道沙剑从地底飞射而出。 江墨早有准备,不急不缓,脚下用力,狂暴灵力席卷而出,硬将沙中怪物强行逼出,不及沙怪反应,一掌拍散。 只见此怪来不及发出声响,如先前般化成点点金沙归落沙漠,只留下一颗黑褐色圆珠。 随沙怪消散,整个空间出现一丝不易查觉的隐诲波动。 “幻境傀儡。”江墨露出笑容,一日郁结消散。 此地应由幻境所化,由此正好解释那永无边界的沙漠,怪不得无论自己如何行走,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江墨此时心情转好,弄明白其中原由,剩下的就是找出幻境阵眼,总算不用毫无目的般乱撞。 如果自己没有钻研过阵法,这沙漠幻境倒真能将自己困死,一念及此,对当初花下月余时间修习阵法,倍感所值。 如今知晓自身陷入幻境,一时对阵眼无从找起,那就将阵中傀儡全数击碎,找寻其中破绽。 这也是无奈之法,虽费时间,却也是当下最有效的方法。以蛮力强行破坏幻境正常运转,扰动阵基,这也是破阵之法之一。 任何阵法都能以力破除,只要你有强悍的修为。一力降万法,古来早有记载,当然江墨并没有强大如斯。 距离沙漠幻境千里之遥,一男子神色兴奋,不时拿起手中舆图张望。 几番比对,男子露出激动神色。 “应该就在前面。” 这舆图只标明一处遗址,笔墨留有新迹,因是不久所画。端详片刻,顺手将舆图放入怀中。 “大哥曾言,迦叶圣树上还留有未熟果实,如今过去五年之久,不定又有成熟圣果。” 此人正是宁聪,怀中舆图是宁飞临行所画,五年前的他偶得圣果,当时树上确实还有未熟之果。并不是宁飞无贪念之心,只因迦叶圣果只有成熟方可采摘,未熟之果离根便化污水,烈毒滋生。 无奈之下便留下其余青果,当时不知作何想,并未强行毁之,如今倒正好便宜宁聪。 一处残亘城墙,只剩下若干墙基,不知过去多少年,玄武岩打磨而成的砖石,经过风霜侵蚀,留下斑驳痕迹。 眼前断壁残骸,一望无际,可以想像当年繁盛时,此城浩然威严。如今阴风习习,哭音回荡,如此城覆灭逝去怨念不甘。 宁聪站在半截城墙上,取出舆图,细细对照,心中充满无限期望。 废城中央,一座圆形水池,还能看到旧时模样。几十丈池台由云纹玉石砌筑,此时光华不在,到处坑坑洼洼,蒙着灰尘。池底灵泉干涸,积攒厚厚淤土,散发着残叶断枝阵阵腐臭。 池台两边华表玉柱,雕龙画凤,古韵仍在。此时随巨城覆灭衰败,齐腰而断。半根玉柱横卧一侧,金雕盘龙张牙舞爪,龙睛怒睁,诉说着天地苍桑。 依稀能看出当年顶盛时期,极尽奢华,池中灵泉潺潺,灵树迎风,云纹玉石散发阵阵灵光,天地灵源盎然,一派仙灵之境。 宁聪站于池台边,取出匕首,刀尖划开左手无名指。一滴殷红精血浮与指上,曲指一弹,急速落入池中,一隐而没,不知所踪。 不过几息,池中异象显现,吸收精血之后,无形空间如水波韵动,一张屏障大网出现在废弃池中。 宁聪喜极而笑,此处果然隐藏封印,没有大哥指引,断难发现此处玄机。 “迦叶圣果,不要让宁某失望。”宁聪急不可待,周身灵力狂暴涌出,拳上龙影频现。 只听一声脆鸣,那封印波纹凹进去半丈深,却并没有应声而碎,反震之力霎时向周围席卷。 宁聪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子倒飞三丈。 “好厉害的封印,看来此处并没有被其他发现,哈哈哈,这便是我宁某一人造化。” 宁聪没有因封印难破,恼羞成怒,反而狂浪大笑。 此封印只有主动防御,并没有杀机隐藏,且年代久远,阵法有松动之象。 以他之力,尚不能破阵而入,如此只能以大哥所说的血祭之法了,得再去寻得一人帮忙。 ; 第三十七章 宁聪的阴谋 秘境之中,百名弟子各有机缘,此中灵气积攒浑厚,外界难得一见的灵草,在秘境当中却能寻得一二。 正因如此,宗门弟子才会冒险进入秘境,甚至为了一个名额而大打出手。 既然踏上了修行这条路,便不可能一帆风顺。哪怕在宗门有背景的弟子,也不可能闭门造车,想要走的更远,少不了去争夺那些天地机缘。 尤其在东域这片资源不算丰富的地界,这种远古秘境的存在,更显得珍贵。所以哪怕秘境存在很多不可预知的风险,也足以让人挺而走险。 这一点裕景宗的弟子就比其它宗门幸运了很多,因为宗门招收的内门弟子不多,恰好让一些并不十分出色的弟子有了机会。 而这秘境从被发现至今已有几百年的时光,经过了无数次的探索,虽然没有全部掌握,但也得出了一此结论。 瞥如,秘境的境界限制并不光对进入其中的外人有作用,秘境世界中的原生态妖兽或封禁杀阵亦受到制约。 所以,就如古烈所说,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秘境,而是人性的贪婪。 孙乾刚刚从一处废弃地窑窜出,青色衣袍几处絮状,像是被利爪所袭,沾染着几滴血花,尚未凝固。 “该死的,竟有枯骨诈尸,还好小爷机灵。” 孙乾脸色阴郁,进入秘境之时,被传送此地,几间坍塌房屋,并无可用之物。四处排徊一阵,被其发现屋后地窑。 地窑之中,几丈空间,二具枯骨斜卧于地,除一张石案,四周再无他物。 本来并没有异动,孙乾发现石案有一物,被一层灰尘盖住,隐隐透着点点光晕,令他心绪怦动。 果然机缘天成,那案上之物,定是灵宝无疑。 能进入秘境,大多对内中情形有所了解,往界亦听说过有人获得残缺的上古灵宝,仍能发挥出强悍的威力。 孙乾面对宝物,不及多想,伸手抓入怀中,却引动了地窑内禁制。 二具枯骨发出咯咯声响,转眼直立而起,空洞眼窝处泛起点点绿光,四只骨手朝孙乾攻击而来。 这孙乾倒也有几分本事,幸得灵宝哪有放还之理,逐与二具枯骨缠斗一起。 想来枯骨来历久远,没了当时之威,孙乾负了点伤,将枯骨击碎,恐有后变,急急逃出地窑。 此时孙乾心有余悸,盘坐与地,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药物,恢复损耗体力。 少顷,伤势好去大半,怀着激动心情从怀中取出宝物。 此宝除去灰尘,通体金色,不知用何材料所铸。一头坐卧斑虎呲牙咧嘴,威风凛凛,栩栩如生,像极了凡间兵符。 淡淡光晕明灭,细细感应,内中灵威浩荡,一股血腥之气盘旋口中,张吞不定。 “好宝贝啊。”孙乾正想研究使用之法,目光之中出现一道身影,急急向这边赶来。 尚未看清来人,急忙将宝物收入储物袋中,秘境之地,不得不防别人起贪念,杀人夺宝。 心中暗忖,哪个不开眼的,偏往这边撞,正要转身躲避,耳边传来熟悉声音。 “哟,这不是孙乾师弟吗?我们倒是有缘啊,这秘境之中难得遇见人影,且就是咱们兄弟。”来人正是宁聪。 孙乾见来人是本门弟子,更是相熟之人,神色稍缓。 这孙乾也是门阀子弟,常与宁聪等人私混一起,也算精英堂成员。平日里胡作非为,行酒作令,横行宗门。 “宁聪师兄,还真是巧了,这么大一片天地,你我竟能遇上。刚才我还以为是他宗弟子,正想一避锋芒。”孙乾警惕之意稍缓,平日与宁聪多有交往,应该不会暗害于他。 “是啊,宁某被传送至此,二日里不见其他人影。刚才寻到一处秘地,一人无力开启,才四处寻找帮手,好共享其中机缘。”宁聪一脸认真。 “只是秘境之大,难得遇人,看来福缘不至,天绝我造化,奈何奈何。” “秘地?师兄所言为真?”孙乾刚刚得到秘宝,对秘境机缘贪心大起,知宝山而不得入,这番心绪谁能忍受。 “宁某什么时候骗过师弟。秘地就在此处不远,只是....?”宁聪神色迟疑,像有难言之隐。 “师兄,你我之间还有何话不可明言,难道秘地凶险万分?” “不不不,为兄早已探得清楚,那秘地只有防御阵法封印,却无半分危险。” “哪是为何?以你我合力,尚不能撼动封印吗?” “哪倒未必,没有试过怎知结果。”宁聪见对方已有心动,暗暗自喜。 “宁聪师兄,孙某也算精英堂众,你我各知根底。如能进得秘地,所得之宝皆由师兄先选,小弟只想分杯羹而已,难道你还怕了孙某贪念无止不成。”孙乾见宁聪半推不就,以为对方嫌自己平分宝物,而多有搪塞,面露几分不爽。 宁聪见时机已到,面上露出笑容,“师弟,既然话到这份上,我也不好空守宝山,你我一起携手,其中所得必少不了你。” 孙乾察颜观色,见宁聪谨慎,知他所言九成为真,心中也有几分期待。若能再得一宝,此次秘境之行,也算圆满。 余下再不多说,由宁聪头前带路,二人急驰而去。 一阵风浪狂推,卷动空气中的燥热,黄沙飞舞,迷离了双眼。十几个沙坑,霎时被飞沙填埋抚平,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空中十几头沙怪挥舞着触角,裹携着飞沙,口器中发出阵阵尖锐啸音。漫天沙鞭,遮得天空为之一暗,天上白光透过黄沙,泛出点点金鳞,如湖面翻倒在天空之上,闪动着刺眼的金芒。 江墨对此俨然无惧,一步迈出,人已跃至空中,瞬时贴近沙怪,十指握拳,风声骤起,以迅耳之速撞向周围沙怪。 “噗噗噗......”声响不绝,十几头沙怪根本抵挡不住,无数触手崩碎成沙簌簌而落。 江墨嘴角噙笑,抬手往空中一拂,十七颗黑色圆珠朝他飞去。 幻境沙漠已过去整整二日,从发现隐藏沙怪至此,一路寻迹斩杀无数,储物袋中足有千枚黑珠。 黑珠蕴含灵气精纯,比普通灵晶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之多加在一起倒也算一份不小收获。 最为重要的是,此处诡异的幻境与江墨起先推测渐渐吻合。 二日来随着不断斩杀沙怪,所过之处受到的攻击越来越频繁。他能明显感受到沙漠幻境变化,阵法灵势的微妙变化还是没能躲过江墨的感应。 而随着沙怪出现越来越密集,江墨越发感觉离幻境阵基已然不远,而且因为沙怪的损失,支撑幻阵运行的灵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这种平衡一但打破,随之而来的就是阵基的暴露与崩溃。 就在刚才,江墨一次摧毁十七头沙怪,这也是二日来最多的一波攻击。而当他收获黑珠后,明显的感到幻阵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江墨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时机,当阵法波动刚出现时,强悍的灵识便横扫而出。 阵法失去平衡,出现波动时,也是其破绽毕露时。每次击杀沙怪,他都会释放灵识查探,寻找其中阵眼所在。 江墨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就在刚才收拾十七头沙怪时,前方一里外,出现了强烈的灵力波动。 在这荒芜的沙漠中,巨大的灵力异常就像一盏黑夜的明灯,如此明显。只是这种变化不过几息就恢复平静,重新安静下来。 江墨等的就是这一刻,哪里会错过如此机会。他不敢确定阵基阵眼会不会发生变化,这种情况在他观阅五行符阵时,在其上有过记载。 此时不再耽搁,纵身一跃,人如弦箭向前方一里处急射而去,在沙漠上留下长长的身影。 江墨灵识外放死死锁定前方看似并无异常的沙丘,像这种沙丘二日来不知见过多少,几乎每隔十几里就有一个。 只是面前这个却是整个幻阵的阵眼所在,江墨才一临近,就发现沙丘底下深藏一头巨型沙怪,他能明显感受到沙丘的怪物双目隔着厚厚黄沙警惕的望着自己。 江墨面色露出凝重,这底下沙怪可比一路而来的小怪要大上十倍不止,整个身体如一座小山似潜伏在沙中,汹涌的灵力如潮汐般翻涌在周身。 “聚气巅峰,无限接近天罡,看来此怪实力已达到秘境自定规则极限。” “哐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地底传来,巨型沙怪像是感知到已被眼前修士锁定,避无可避,作为阵基阵眼本身它就不可随意移动。 只见面前沙丘以惊人的速度在消失,就如流砂死坑般,整座沙丘不过几息,留下一个深邃的黑洞。 震动天地的声响就是从洞口发出。 随面前十丈黑洞的出现,江墨神色悚然一惊,浑身不由一紧。这哪里是黑洞,分明是巨型沙怪的口器。 整座沙丘被狂暴的吸力吸入巨怪口中,甚至连他都感觉一股强劲的吸扯之力向自己袭来,欲要将自己吞没。 江墨不及多想,飞身向后退了十几丈,眼前巨怪慢慢浮现。 一张巨型口器布满密密麻麻的利齿,正在快速蠕动,随着其一开一合,周围飞沙被其卷入口中。八条丈粗的触手在空中挥舞,带起一片罡风。 正如他想的那般,巨怪只在一定范围内移动,这是阵法规则限定。如若江墨想逃,大可避退,等待十日期限到来,自动传出秘境。 但这不是江墨此行目的,秘境机缘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将来再无机会,他岂会甘心。 ; 第三十八章 迦叶圣果 阵眼已现,以江墨心性,哪有退而不战,这并不是他行事作风。以如今实力,全力使然,击毁阵基,只是稍费工夫而已。 江墨周身灵力喷涌而出,丹田淡金色灵力尽数动转,全身血脉贲张,金色的灵力隐现皮肤,长发无风而动。不再保留修为,单掌握拳,金刚之力显化无数拳影迎上巨怪触手。 “呯呯”之声回荡,金刚拳劲与触手碰撞,黄沙纷纷掉落,但并没有崩碎。以江墨如今全力一击,足与天罡初境相抗衡,由此可见这阵眼巨怪防御之力的恐怖。 巨型沙怪见江墨提前发难,发出滋滋声音,就像剑刃摩擦之声,让人感到心绪狂燥,八条触角挥舞成环形,朝他卷来。 江墨不取怠慢,瞬间挥出几十拳,漫天拳影笼罩八条触手,阻挡巨怪不能行进分毫。 巨怪见一击不成,八条触手急速旋转,汇合成一,形成一道巨链,抽向拳影。 “噗噗” 漫天拳影霎时暗淡,转眼就崩碎消散。那巨链并未就此停住,如匹练般向江墨直射而来。 空中灵力被巨链抽得紊乱,方圆百丈飞沙走石,隆隆之音夹着金沙,直逼江墨身前。 不及多想,灵力护住身体要害,双手挥出重重掌影。江家的绝学开山印汇聚成百丈山峰,带着亘古浩瀚的气息与巨链撞在一起。四周发出刺耳的金戈之音,狂暴的灵力以碰撞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江墨一个踉跄,被震退三丈,百丈山峰寸寸崩碎。触手合成的巨链更加不堪,足足毁出大半,无数黄沙直泻而下。附近的沙漠受此冲击,卷起层层沙浪,四周凌乱不堪。 巨怪一声怪叫,带着剩余巨链迅速而回,再次分离,八条触手如今只剩二条还算完整,其余早已残破,断口之处向外散溢点点灵力。 江墨一直留意巨怪动静,见其体内灵力消失近半,刚才一击对其造成巨大损伤。 阵法有灵,巨型沙怪头颅上一对灰白色眼珠瞪着对方,口中发出沉闷嘶叫,对江墨极其忌惮。 眼见巨怪虚弱,江墨当然不会任其恢复,双手各自舞出旋涡,人已朝巨怪头颅激射而去。 巨怪见对方攻击临近,巨型口器扩张,一道由黄沙组成的巨柱当头朝江墨砸来。 江墨不退反进,单手快速结印,缚龙劲织成一张灵力之盾,向前方卷去。 巨柱受此一阻,明显一顿,只是这半息的停顿,江墨已绕过巨柱,整个人出现在巨怪头颅上方。 江墨明显感到它出现一阵慌张,仅剩的二条触角快速缠向自己。 穷途末路,临死反击,他哪能不防。巅峰修为全数暴发,强大的威压笼罩巨怪,全力轰向对方头颅。 空中金色拳影如凝实般,迅速扩展至三丈大小,携裂金之音,朝巨怪辗压而去。所过之处,空间翻涌,二条触角还未触及便被恐怖拳势震碎成粉。 巨型沙怪发出一声低吼,透着浓浓不甘,虽为阵基衍化成灵,但它已不知存在多少岁月。此境修士来去进出不知凡几,从没有人能让自己灵身溃败。 无数岁月的衍化,此阵灵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如今灭亡再继,已无可挽回,不禁透出一股浓浓悲意。 江墨当然不会为之所动,三丈大小金刚拳,势如破竹,直接轰入沙怪头颅,只听最后一声悲鸣,沙怪寸寸崩碎。 整个幻境空间巨烈晃动,方圆十里处终于出现阵角边缘,一张圆形灵罩如巨大钵盂倒扣,九根百丈石柱以擎天之势支撑着灵罩。如今无形波纹明灭闪动,随着阵基毁灭,再也无法支持,轰然湮灭。 “原来我一直在十里内徘徊,好厉害的幻境。”江墨长舒了一口气,连日的不断厮杀,总算破解了幻阵。 灵识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有异动,心头一松,浓浓的疲惫袭上心神。一股困意萦绕周身,再也抵挡不住,就地一坐,忙闭目静养。 此间天地,清秀明睸,微风微拂,远处山林中不知名的耸天巨树,散发着一股苍茫,却也带着浓郁的灵气。 江墨小憩之处,正是其中一根石柱顶面,这九根石柱本是幻阵一部份,百里之内灵气不断朝此地聚集,也许十年亦或百年之后,幻境便会恢复。 如今正好利用,连日征战尤其是最后与阵灵搏杀,体内灵力已所剩不多,此处正好用来恢复体力。 江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聚灵散,塞入口中。 弑天法诀自行运转,早已空空的丹田像是得遇甘露,疯狂的吸收着药力。 身内如无底深渊,周边灵气围绕,形成巨大灵气旋涡,在其头顶上方呈现漏斗状,快速漫入体内。 体内丹田灵气狂涌而入,开始急速旋转,以一股吞天之势快速充实。本已开始雾化的灵力,再次压榨收放,出现丝丝液化。 时间过去三刻,江墨从打坐中回过神来,四周灵气重新恢复平静,慢慢的由九根石柱吸收。 此时丹田已近充盈,磅礴的灵力较之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将近一半的灵力呈液态之状,雾雨交融,灵力如潮汐般起伏收张。 江墨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一场接近透支的战斗,让其灵力意外的加速蜕变。 “离二境大成又近了一步。”江墨暗自欣喜,这是二日来最大的收获。 随手取出一物,拳头大小,六边成型宝晶,闪动着湛蓝光芒,其中一小半光芒暗淡,但所蕴含灵力确让他暗暗咂舌。 从巨怪身上得到的灵晶,与云舟上所用一模一样,损耗一半仍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这便是上品灵晶。 江墨起身跃下石柱,这九根百丈石柱如今看来并不简单。远远观望,成圆形矗立,身前柱子表面刻画无数符纹。 转身前往另一处,片刻之后,他回到原地。九根石柱每处都刻有符纹,且所有符纹都不相同。 “如今不待我慢慢研究,此石柱隐含阵法高深无比,只能先将其符纹变化谨记于心,留待以后细细推衍。” 远近山色如黛,灵雾霭霭,适才粗略一观,此时细看,不远处正是一片茂密山林。 脑海搜索一番,没有找到与此地有关记载,略微思索,寻了个方向,往山林中走去。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秘境之行已过去三日,当中并无昼夜之分,只能自己拿捏计时。 江墨一路行进密林,途中并未遭遇其它生灵,倒是采摘了几株灵草,都是外界不遇的奇珍,都在中品以上。 若不是被莫明传送至幻境,这林中仙草不定轮得到他。 再则,幻境历练并不是没有所得,如今险散福生,造化后报。 掂了掂储物袋,待日后将灵草仙药交由师尊,开炉造丹,也算一份不错的收获。 这密林如自家药园,四去无人,安敢浪费这方天地馈赠。江墨灵识外放,漫步山林,仔细搜索。 “宁师兄,你说的这是此地?” 孙乾一路随宁聪来到残城遗址,举目荒凉,巨大城郭,断砖碎瓦,飞檐椽梁横卧,再无半点灵动。 倒是悲恸苍凉之感弥漫,诉说着繁华的没落。 “宁师兄,这旧城毫无灵宝异兆,你确定没有搞错?”孙乾并非庸人,不到二十能修炼到聚气七境,哪个不是天纵之资。 宁聪见孙乾暗生戒心,对他似有怀疑,不敢再耽搁。 “孙师弟,你信不过宁某,哼,前方就是灵泉池台,秘地隐藏那处,如果那般容易发现,这天大造化还轮得到你我。” “既然说到这份上,不妨告诉师弟,这灵池旧址所藏之物,便是那迦叶圣树。”宁聪故作生气,对孙乾疑心很是不愤。 “迦叶圣树,这这,宁师兄,此间真当是这灵物,难道你早已知晓,此行便是为了那...” 迦叶圣果已属上品灵药,对易筋伐髓有奇效,更是突破天罡境障的奇药。 孙乾惊讶万分,不敢再往下想,这迦叶圣树他当然知道,在东域大陆早已绝迹,如能得到迦叶圣果,那天罡境不是就在咫尺。 “实话于你,宁某秘境所行正是为那迦叶圣果。”宁聪见以圣药利诱,效果已成。 那孙乾不复先前平静,满脸期望,双目露出浓浓贪婪。 “你可知我是如何得确定此处有迦叶圣果。”宁聪从怀里取出舆图扔向对方,“此图为我大哥临时所画,当年他便是得此一二,才顺利跨入天罡,名动宗门,被天机长老收为亲传。” “这......”孙乾接过舆图,翻手查看,见宁聪所言不假,是为新画,一方比对,正是前方灵池位置。 ; 第三十九章 血祭 “宁师兄,小弟适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孙某鲁莽。只求能分得一怀残羹,请师兄提携。”孙乾深深抱拳,不再多想。 此方际遇是他机缘造化,脸上露出惊喜,赶紧向宁聪陪不是,莫惹的他不喜,失去一飞冲天之机。 “好说好说,其中之物,定不会让师弟失望,大哥早有交待,五年前还余留数枚未熟迦叶圣果,你我不要耽搁,赶紧前往。” “师兄所言甚是,还是尽快到手,免得出现变故。”孙乾点头哈腰,一付唯命是从。 两人步足灵泉玉台遗址,宁聪握拳成印,轰向上空。 只见一阵无形波纹晃动,封印之地显化。 孙乾暗暗欣喜,师兄诚不欺我,再无任何顾虑。 “孙师弟,你我联手,破除封印。”宁聪一跃飞向封阵边缘。 孙乾毫无细想,见宁聪临近封阵,紧随其后,耳边传来断喝。 “孙师弟,不要留手,向阵法灌注灵力,合力破之。” 孙乾闻听,聚气七阶修为尽数暴发,双掌贴上无形阵壁,见灵纹波动剧烈,心头暗忖,“迦叶圣果,小爷来了。” 一掌裹带龙力之威,蓦然击向孙乾后脑。 孙乾后背一凉,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恐萌生心间,“宁聪,你...” 只听“噗”一声,在这空阔旧城尤为清晰。 孙乾只吐出三字,便再无生息,他临死也未明白,宁聪为何下此毒手。 只见一颗上好头颅,被一掌拍的粉碎,红白事物飞溅,一付无头残躯缓缓倒在灵池尘垢之中。 灵池像是无数年未有滋润,对周围血腥之气分外渴望。 封印阵法吸收了精血之后,一阵剧烈晃动,阵壁上红丝缓缓流动,开始变的透明,呈现内中模糊景象。 “哈哈哈,迦叶圣树是我的。孙师弟,地下走好,莫怪宁某狠辣,来年今日必有香钱纸箔奉上。”宁聪脸色狰狞,胸前衣袍上几簇殷红血渍,右手鲜血仍在滴落。 “若不是封印需活血祭献,宁某也不会出此下策,何必与你多费口舌。”宁聪一阵桀桀怪笑,拾起孙乾储物袋,闪身穿过阵法。 灵泉仙池内部自成一界,浩瀚的灵气充斥着整个空间,此地不过十丈方圆,除一颗迦叶圣树,再无他物。 宁聪刚迈进,就看到圣树上结三颗圣果,树影婆娑,树叶无风自摆,发出簌簌声响。 此刻,他眼中再无其它,双目露出浓浓的惊喜与贪恋,那迦叶圣树上三颗果实,此时比过世界任何东西。 “我的好大哥,哈哈哈,果然成熟了,连天都在帮我宁某,这逆世造化我收下了。” 三颗迦叶圣果,同在一处枝桠,其中一颗鲜红欲滴,内里果肉像是要破皮而出,一阵诱人清香萦绕整个空间。 其余二颗呈青黄之色,想必未到成熟之时,也许再过一轮五年,就会香果熟满。 宁聪从储物袋中取出先前准备的玉盒,走到树下。 许是激动所致,微微颤抖的双手,极其小心的将那枚成熟迦叶圣果摘下,收入玉盒。 感受到其中恐怖的灵力与馨香,神色一脸陶醉,将其放入储物袋后心绪大定。 此番秘境之行,达成所愿,余下只剩最后一件事。 将那事办妥,从今往后,仙路由他,万般似锦,谁能阻我宁某叱咤风云。 “哈哈哈,大道所望,大道所望....” 狂笑声回荡空间..... “哼,秘境此生只能进一次而不得入,这迦叶圣树何必留于他人。” 宁聪目中露出疯狂,只见其聚气九阶修为凝聚双拳,龙影虚浮,朝圣树而去,一声龙吟霎时临近。 只听铮铮之音响起,整颗迦叶圣树光华流转,纹丝未动,甚至连柔叶嫩枝也未有丝毫损伤。 “这...此树竟蕴先灵,会自行防御,以我修为尚不足毁之。”宁聪神色阴沉,既然不能毁去圣树,这余下二颗未熟之果,终不能留于后人。 见他重新临近树底,抬手摘下圣果,未及端详,迦叶圣果化为浓水。此事听他大哥早有记述,慌忙丢之一旁,二颗果实落地化水,升腾一篷乌烟。 宁聪知是烈毒,不敢多呆,忙转身退出秘地。 以他阴险狡诈心性,如此而为,行取水毁井之事,倒也符合他的为人。 只是浪费了这天灵地果,不知需要历时多少年月方能再次结果。 出了秘地,宁聪并未急于离开,就近落坐池台边,稍作行功,恢复体内所耗,随手取出孙乾遗留储物袋。 “这孙乾倒是富裕,看来家族对他多有期望,舍得给他许多灵晶资源。” 储物袋中尚有五千余枚灵晶,一些疗伤杂什,另有一物金质虎型物什。 宁聪将其拿捏于掌,感应到其中强劲灵威,心中一喜,这孙乾竟还有此等宝贝,如今当然是他所有。 不知此宝何用,翻转虎符,仔细一看,见背面隐隐有字,忙用袖挽拭去尘垢。 背底露出模糊六字,皆为繁篆古体书刻,古韵盎然。前面二字已看不清楚,余下四字依稀为镇狱虎符。 宁聪琢磨片刻,这镇狱虎符尚带尘垢,且年代久远,绝非孙乾原先之物。 想来这孙乾进入秘境之后,定有一番机缘,获得如此远古重宝。这可比他的护身境要完整的多,毫无一丝损伤。 一番琢磨,如果猜测属实,确为秘境古物,也许能像大哥所赠护身镜一样,那般驱使。 想通这些,对这宝物有份期待,抬手划破手指,一滴精血落入虎符,片刻隐没其中。 只是如原先所想,并不相同,他与宝物之间并没有取得联系。 宁聪不甘就此放下,既然吸收了小爷精血,哪有没法掌控之理。 思索少顷,心下一狠,再次凝出一滴精血。 “果然,嘿嘿,还是小爷聪明。” 虎符吸收完第二滴精血,虽未立即与他产生精神感应,但它刚刚出现在一丝波动,还是被宁聪准确的感应到。 宁聪并没有为此感到沮丧,相反更为惊讶,护身镜只需一滴便能与自己联系,这虎符定是强过护身镜不少。 此时的宁聪,再没有顾忌,手指破口处直接按在虎符上。 “你要吸,小爷就让你吸个够,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十息过后,宁聪脸色苍白,以他聚气境,一身精血并不像天罡境修士雄厚,损耗过多亦会影响根基。 不过宁聪并没有因精血损失过多而懊恼,反而目中惊奇连连。 这镇狱虎符在吸收了十几滴精血后,便挣脱宁聪手掌,悬于他前方,散出阵阵威压。 一股浓重的阴煞之气围绕,金光从虎头闪烁至虎尾,兜转一圈,慢慢升入空中。 只见一头白色虎影从宝符掠出,不知多少万年未曾出世,斗大虎目,闪烁一缕精光,隐隐透着兴奋之色。狰狞虎头仰天一吼,前方出现一圈波纹,一声震耳溃聋的虎啸席卷这方天地。 宁聪不及此种变化,双耳泌出一丝血迹,竟是被这虎音震伤,不过此时见他双目如火,炽热的看着眼前一幕。 那白虎虚影并未凝实,一声咆哮后渐渐虚化,双目转而望向宁聪,目中存在一丝疑惑,迟疑片刻,重归虎符。 宁聪将其摄入手中,刚刚被其一望,仿佛灵魂欲遁体而出,惊的他后背一紧。 “好宝贝啊,单以此威,聚气境谁能抵御,此宝不止这些威能,只因我修为尚浅,来日晋阶天罡,此宝定是一大助力。” 将其收入怀中,掏出几颗丹药,盘膝疗伤。 江墨独自林中,一路所过,各种珍惜灵草,都被收入储物袋,远远看见前方空阔,马上就能穿过这片密林,脚下加快,朝前奔去。 林中本来安静,也就寻常鸟兽栖居,江墨对这片树林已了熟于心。 突然,一声惊天虎啸从远处传来,惊起林中飞兽。 江墨心中一紧,立马驻足朝声音来处观望,只见前方几百里外,空中波纹如浪翻涌。 不过几息,重归平静,也不见虎啸再起。 “好强的音浪,难道前面有妖兽出现,如此之远,单从啸音便可知这妖兽不凡,不知是谁遭遇此兽。” 聚气巅峰妖兽,江墨并不在乎,幻境当中巨型沙怪便在此境,自己不是没有杀过。略一思量,足下生力,飞速朝音没之地而去。 走出密林,江墨加快步伐,以他如今修为,极速赶路,不到一个时辰,便临近虎啸声起之地。 此地像一处宽广平原,远远看去一座巨城安卧,不过此城早已废弃,到处是残砖断椽,萧肃之气弥漫。 这废墟中怎会有强大妖兽,江墨此时站在城郭边缘,闪过一丝疑惑,转瞬几个念头闪过。 难道并不是妖兽,而是遗迹宝物现世,江墨灵识外放,向废城中心走去。 “咦?” 江墨神色露出古怪,废墟之中还真发现一人,而且还是他心头死敌。 这秘境之大,尚未能窥其全貌,结合师尊所述与他所知,不过十之一二。 莫不是冥冥自有安排,竟让自己与他相遇,真当是天意使然。 贸城一败,废修重立,虽说破而后进,更胜以往。 只是每每想到这世家比试之重挫,对方欲除自己而后快,便愤恨难消,心底深处仍有不平悸动,难以付炬。 倒不是江墨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只因与宁家恩怨终始需解决。 宁聪绝不是心胸宽阔,息事宁人之辈。待其羽翼丰满,又有宁飞做盾,将来之事何人能保他不与自己为敌。 再有宁飞其人,表里不一,对他暗下杀手,其心彰然若知。 江墨行事,向来滴恩泉报,磊落于心,不藏害人之意,却不得不防他人算计。 与宁聪恩怨早就难以善了,不死不瞌。眼前仇敌便在前方,这秘境之中正好将事情办了。 “你我既然相遇,就别怪江某心狠。祸根不除,江某心中难安。”心意已定,不再犹豫,向宁聪所在急驰而去。 “宁聪!” ; 第四十章 白虎之威 相距一里之远,见对方闭目静坐,江墨一声断喝惊醒对方,声音之中带着境界威压。 虽有必杀之心,却不愿行偷袭之事,这与他明心指道不相径庭。 听得喝声,宁聪从打坐中惊醒过来,睁开双眼,看清来人,心里不由一紧。 江墨如今修为实力的确让他心神不宁,多有忌惮。可想到大哥所言,对方有伤在身,又有手中底牌宝物傍身,自觉信心满满。 “江墨,呵呵,你我还真是冤家路窄,在这秘境中相遇。你这急匆匆而来,难道想与宁某叙旧。”宁聪面皮奉笑,紧盯着对方,言语不冷不热,暗藏讥讽。 听得宁聪话语,江墨倒是一愣,皱了下眉头,神色露出难明之意。 对方毫不慌张,淡然如水,还真小瞧了他。当日外门考核宁聪也在现场,他哪来这份心性胆量? 天罡境下江墨还未怕过何人,不管你藏有何手段,今日绝不再让你有生出秘境之机,众多念头不过脑海一息而已。 “宁聪,见你胸有成竹,倒是江某以往小看了你。你我恩怨,心知肚明,此际相遇,也属天意。不管你有何依仗,今日便了断过往,分个生死。” “哈哈哈,江墨,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往我处鬼门关。你不来寻我,我正想去找你,此生你注定难逃我手。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这古城遗址,仍能见昔日繁华,却是一处不错的埋骨之地。也好去陪那孙乾师弟,黄泉路上亦有同伴,好过孤伶寂寞。”宁聪不再言笑,眼中杀机毕露。 “孙乾?”江墨对宁聪所提之人并不熟络,不过同行二十人,倒也有些印象。 经对方一提,目光看到旁边池中一套宗门衣袍,周围隐隐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想来这孙乾已遭对方毒手。 这些并不能影响江墨,修仙道途,生死难料,这孙乾也与自己没有旧故,只是宁聪所为更让他觉得此子阴狠毒辣。 正当江墨自忖,对方已向自己攻来,龙吟声声,一拳击向他的胸腹。 江墨凝神,手掌抬起后发而至,与他撞在一起。宁聪倒飞三丈,空中转了个身,双拳舞动,阵阵龙吟震荡空间,双拳前方各自出现一具龙首虚影,渐渐凝实。 “呜”一阵龙啸,周围空间荡起层层涟渏,二具龙首,怒目圆睁,转眼化作十丈,向江墨急速飞来。 宁家的狂龙劲的确有不凡之处,此时龙身暗藏拳影,掀起狂风。 江墨挥掌,胸前成拢,接连拍出十余掌,与龙首碰击在一起。 “呯呯”之音回响,受掌力重击巨龙发出阵阵咆哮,龙尾卷起遗迹碎石尘沙,疯狂朝江墨横扫。 江墨见势,金刚拳凝出重重淡金拳影,不退反进,轰向龙首。 那龙影未占得便宜,其中一头不敌刚猛拳劲被震散开来。 宁聪心神受挫,喷出一口鲜血。 只见另外一头龙首再无法抗衡,过不了几息,也会后继前者。 两人始一接触,实力高下立分。狂龙劲本来善攻,只因施展者修为不继,转眼便要被江墨击溃。 宁聪一拍储物袋,身前金光一闪,虎符飞入空中,比龙影更为凝实的一头白虎飞窜而出。 “嚎呜!” 一声裂空般的虎啸,将龙影与金刚拳影纷纷震碎。 江墨虽有防范,仍被突然出现在虎啸震的耳中轰鸣。 江墨脸色一变,原来先前林中所闻便是此宝所发,竟能扰乱他的心神。 白虎怒目瞪向江墨,一股远古气息直奔而来,口中咆哮连连。 又是一声虎啸,周围出现阴煞之气,霎时弥漫空间,无数鬼哭尸嚎,淹没江墨。 此时的他如置身地狱,心神之中,浮尸遍地,一条黄色河流中,尸骨浮沉,鬼魅魑魉,哀嚎声声。 “噗” 江墨舌尖紧抵,狠狠一咬,强行退出心神空间,一口鲜血再忍不住,脸色看起来显得苍白。 这宝物威能竟有这般恐怖的灵魂攻击,若不是他修炼弑天神诀,早就开辟识海,护住灵魂,刚才险先遭遇不测。 江墨退后几丈,调用全身灵力护住周身,金刚之力浮现双拳,神色疑重。 宁聪见宝物一击逼退对手,心中大定,这虎符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能有这般效果,远古宝物威力如此恐怖,若能不使用剑符斩杀对方,倒可省下。 必竟大哥所赠剑符只能使用一次,留在身上,也算是保命的杀手锏。 白虎见对手脱离自身掌控,目中凶光反而大盛,一双虎目直盯盯看着眼前之人,像是闻到了生魂气息。 眼前弱小修士在它看来,并不存在威胁,只是感应到这小修体内仿佛存在第二道神魂,且强大异常。 以它如今刚刚复苏,执掌本体之修又如此潺弱,也有几分忌惮。 “小子,又惹了什么麻烦。” 江墨心神一直留意前方,未敢松懈,此时闻听识海传来熟悉声音,一时大喜。 “老风,你醒了。” “老夫能不醒吗,哼,只是一具器灵而已,倒是有几分不凡,竟能窥视老夫。小子全力施为,我会从旁协助。”老风适才从自封中醒来,对眼前局势已有了解。 这白虎器灵对灵魂有克制之效,若是全盛时期,说不得他也只能退避。 江墨听老风之言,战意滚滚宣泄,对这白虎多有忌惮,不敢大意,金刚拳全力施展,每打出一拳,便有一淡金色拳影凝形与空中,不过几息,足足挥出三十余拳,拳影组成一个二十来丈巨大金拳迎向白虎。 老风并不是如他所说这般轻松,神色凝重,能发现他藏身所在,岂是普通宝物。好在这器灵苏醒不久,且掌握在聚气小娃手中,发挥不出应有威势。 白虎本就对灵魂有异常感应能力,对面体内神魂如馨香灵果,对它存在致命吸引,如能摄收,或许可以恢复几分实力。 无法遏制的渴望,引的它心绪烦燥,发出阵阵咆哮。此时见小小修士主动攻击,虎目通红,看向江墨如猛兽口中猎物。 十几丈的身影瞬间冲向前方,血盆大口开合,带着滚滚音暴,向江墨撕咬而去。 金刚拳与白虎灵体碰撞在一起,二则势均,隆隆暴音,掀起阵阵狂风,向四周飞射,划破空间虚无。金刚拳影寸寸崩碎,劲风卷向双手,揭起衣袖,转眼化为碎末,飘零而落。 江墨首当其冲,一声闷哼,被狂风暴劲横推十丈。 再观宁聪,亦不好受,白虎器灵身影暗淡,像似即将消散。 宁聪阴沉,脸色黑白更替,镇狱虎符与他心神有联,刚刚碰撞,让其胸口一闷,心神如针扎般难受。 江墨竟能抗衡不败,足见他实力之强,今日不杀他,后患无穷。 宁聪露出疯狂之色,杀机凝实,双眼布满血丝。 单手狠狠拍在胸口,一股精血朝虎符如剑激射而去,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精神随之萎靡。 镇狱虎符接续新力,刚要散去的灵体,刹那凝实了几分,虎头昂起,张开巨口,根根寒齿闪过白芒。 宁聪向前一指,滚滚杀意倾泄而出,面庞肌肉许是因精血损耗过多,扭曲变形,口中怪叫,“江墨受死。” 白虎受他驱使,煞气弥漫,眼中露出噬血凶光,一声更为恐怖的虎啸,震得空间晃荡,白影化为一道闪电,急速朝江墨追击而去。 宁聪本人并未停歇,纵身一跃,双拳舞动狂龙劲,快速向江墨欺近。 半空之中有器灵白虎,口睁獠牙,煞气汹涌,迅速临近。地面之上宁聪,杀气滚滚,与空中白虎成龙虎之势,霎那奔袭而至。 聚气境能布下这等阵仗,这宁聪并不只是暴戾恣睢,豪横跋扈之辈,看似必死之局,只是今日他的对手不是普通聚气高阶修士,换作他人,也许结局能如他意。 “以你肉身修为,这白虎还伤不了你,老夫可为你抵御摄魂之力,只管杀了那小免崽子。” 江墨杀机丝毫不弱于宁聪,三番五次欲致自己死地,今日必分死生,不过这必死之局不是为江某准备。 此时,江墨不再保留,浑身气血沸腾,丹田强悍灵力急速行转,整个身体更是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灵力护体,十指握掌紧扣,金刚拳劲透指而出,迎上白虎与宁聪攻击。 只听一声地动山摇般的轰鸣,金刚拳所过之处,白虎半个身影崩碎,威势急剧下降,眼中露出不甘凶光,抬头一声巨吼,滚滚地狱煞气朝江墨笼罩而来。 “封灵。”识海中林老一指点出,浩瀚的灵魂之力卷向白虎。没有片刻停顿,接着又是一指“缚龙”。 白虎器灵刚刚苏醒,凶威十不存一。受灵魂封印,剧烈挣扎,本就虚淡的半边身影正快速消散,频临崩碎边缘。 再加上镇狱虎符受困于缚龙劲,挣脱不得,一时浮于空中,如困兽乱撞。 与之心神相连的宁聪喷出一口鲜血,余光看到空中诡异一幕,心下一沉,不知对方使何手段,竟能降服白虎。 他与宝物的联系正在急速消散,一种不安浮上心头,念头刚起,再也停不下来,心中恐惧飞速滋生蔓延。 江墨见对方心神受挫,正是身不守正之时,金刚拳带着锻金之音轰向对方面门,一路辗压而上,狂龙拳劲寸寸溃散。 只听咔咔声响,宁聪右手血肉横飞,肘骨曲张变形。因不堪巨力辗压,肘骨末端整个撑破皮囊,露出森森白骨,鲜血狂涌,惨状不堪入目。 以江墨肉身强悍程度,天罡境下谁能与之硬憾,宁聪若不是仗着宝物凶威,岂是江墨一合之敌。 ; 第四十一章 谁的死局? 声撕力竭的一声惨叫从宁聪喉咙中发出,见他面容扭曲,青筋浮起,满脸血色,豆点汗珠簌簌而落,身体因断臂之痛,不停颤抖。 江墨岂会妇人之仁,金刚拳劲不散,离对方面门不过几寸。拳势带起罡风吹的对方乱发狂舞,仿佛顷刻便能看到头颅被砸碎,命丧当场之景。 千均一发,生死之际,宁聪怀中飞出一物,迅速扩大,形成一面八角护镜,转眼便将其护在当中。 “嘣” 清脆金击之声回荡开来,江墨暗叹遗憾,凌厉一击没有取下宁聪性命。 对方宝物层出不穷,居然能躲过死劫。不过身前护镜受全力一击,原本就有的裂缝正在延伸,布满镜面的符纹一阵明灭,像是随时都要崩溃。 宁聪虽然躲过致命一拳,本身却不好受,护身宝镜卸去了大半攻击重力,仍有三成余威撞上心口,整个人像是被撞城槌击中,五脏六腹颠荡,接连几口鲜血喷涌而出,随着惯性,人往后飞去,在空中扬起一篷血雾。 此时的宁聪再没有先前谈定姿态,全身血迹斑斑,右手耷拉一边,从断骨处鲜血涓涓而流。 望向江墨的眼神充满怨毒与阴狠,对方的实力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判,令他深深的恐惧,甚至连灵魂都在兢颤。 不过,他并不像濒临死亡的那般无助,目中闪过一丝不被查觉的隐晦,心中正疯狂的算计。 江墨见对方护身宝镜有损,心下一狠,今日看你能挡江某几拳,随对方飞退身影,又是一击金刚拳轰向宝镜。 “小心!” 识海传来老风急切提醒,江墨岂是鲁莽之人,见对方手段层出不穷,时刻提防,未敢放松警惕。 见宁聪随着自己接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当时心神一颤,便知对方之物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但那又能怎样,金刚拳去势不坠,轰向宝镜,左手飞快行诀,缚龙劲组成一张防御大网,护住身前要害。 其中变化,电光火石,仅仅半息,宁聪左手捏碎玉符,一道湛蓝剑光直入天际,超过聚气境的强大威压,死死锁定江墨。 天罡境才能拥有的凌利剑气,在空中形成一道百丈巨刃,蓝光一闪,带着恐怖的杀伐之意,以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江墨当头劈来。 这宁聪倒也是个狠人,当看到江墨展现的实力,心中早有算计。大哥所赠剑符只有一击之力,若草草使用,以江墨境界修为与手段,也许未能收效最大作为。 拼着重伤,一直在等必杀之机,要说行此万险,当然是对护身宝镜有足够信心。 剑气玉符是他最大依仗,若还不能斩杀江墨,自己今日必死。所以宁愿受毁身之痛,在最后镜碎之时,给江墨一个天大杀局。 江墨神色凝重,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天罡攻击,高空中百丈巨剑所散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当日外门考核宁飞所施展的便是这种剑诀,只是此刻剑气的威力胜过当日几倍不止,这就是宁飞为他设的死局。 可以想象宁飞为人心机之深,用计之险,竟让宁聪冒这等风险为他设下杀局。难怪宁聪初见自己,有恃无恐,这就是他最后的依仗。 知道事情原委,江墨不再犹豫,今日一战定分生死,秘境之中也不用再其藏后手。金刚拳去势不减,轰在对方护身宝镜之上。 “咔咔”碎裂之声响彻,八角宝镜再也无法抵御金刚拳刚猛攻击,碎成无数残片向四周飞散,其中几块碎片击中宁聪,带起块块血肉,将他撞飞十几丈远。 江墨拳碎护身宝镜时,双手飞速结印,夔山印挥手而就,百丈山峰迎刃而上。 几乎同时,天空剑气巨刃亦斩在巨峰之上。一声辟地开天之音,隆隆回响这方天地,巨峰难抵天罡剑气,只坚持了三息便应声崩碎。 天地元力受二则扰动,狂暴四散。剑气虽然斩破夔山印,但也受其一阻,威势锐减几分。不过去势不缀,余威滚滚直指江墨。 短短三息,江墨急急后退,不断打出缚龙劲加于自己身上。四周狂射的灵力风暴撞在他身上,令他气血翻腾,此时顾及不了伤势,紧紧牙关,任鲜血溢出嘴角。 狂暴的灵力当中还有一把灵气之剑向他斩去,仿佛剑中蕴含一丝施展者剑意,不杀江墨不会停息。 地面之上浓烟粉尘滚滚百里,一道十丈来宽的沟壑,伸向远处,不光如此,天际之上,如镜面碎裂,出现百丈豁口,像是被强行撕开,边缘层次不齐,远远观望,深遂黑暗的天空,点点星光闪烁,一股不属于此界的气息涌入秘境。 秘境存在无数万年,空间壁障本就消弱。以天罡境攻击本来没有裂天之威,只因此处空间不稳,如今难以承受超过聚气境的波动,才会造成这般震憾景象。 这也说明五大宗严拒天罡境修士进入此方秘境原因,这种层次的战斗波动再来几次,也许秘境早已崩毁不在。 “好强的波动,是谁?”万里之外,一身儒袍打扮青年,抬头望向天际,神色凝重,遥远天空一道豁口正在缓缓闭合。 就在刚才,他所在之处,地面传来强烈震动。 不只是他,秘境之中,还有更多五宗弟子,抬头看见异象,心中无不震憾,不知发生何事。 所谓艺高人胆大,其中几名聚气九阶弟子,心有忌惮,却欲解心头疑惑,正飞速赶往事发之地。 倒是聚气高阶以下弟子,不为所动。能造成这种异象的,不管是宝物出世也好,修士争斗也好,都不是他们所能参与。 秘境凶险,小心行为,明哲保身,寻那属于自己的机缘。切不可心生贪念,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这些低阶弟子,都谨记门中长辈警训。 而巨城遗址,此刻一片凌乱,大地还在轻颤,原本已经破败的城郭旧墙废瓦,四处凌落,甚至许多在刚才天罡剑气一击中化为齏粉,到处飘荡着尘烟,恐怖的威压未尽散去。 “咳...咳咳。”一道身影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佝偻着身躯,不停的摇摆颤抖。 “呵...咳...” 还未笑出声来,大口鲜血往外狂喷。 尘烟中人,勉强站立,使自己不倒,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把疗伤丹药,塞入口中,稍稍缓和了一下伤势。 “哈哈,咳...”边笑边咳,口中还有鲜血不断溢出,一张苍白的脸上,青筋鼓起,污血沾满面容,乱发上风干的血渍,沾连成一块块,罩住半张脸。 右边半截衣袖,垂着废臂,胸口几片宝镜碎块,深深扎入血肉,整个人如从血尸中爬出来般,让人望之惊悚胆寒,正是未死重伤的宁聪。 “哈哈哈,江墨,你始终逃不出小爷之手。”喉咙之中发出嘶哑的笑声,再结合他此时境状,真如地狱厉鬼般,但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江墨已成为他心中毒瘤,每每想到,便如坐针毡,背负棘芒。此刻大敌已除,心患不在,整张扭曲变形的脸上,露出狰狞笑容。 “是吗?”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远处沟壑中传来,飞尘中一道人影渐渐清晰,缓缓迈步向宁聪走来。 “不...不可能,你怎能不死,你不可能不死,天罡境下皆蝼蚁,不可能,你不可能挡得住大哥一剑,这不是真的,你是人是鬼。” 宁聪看清来人,如被闪电击中,脑中一片空白,状若疯颠,口中胡言乱语,已经失去理智。刚刚强行遏制的伤势再也控制不住,接连喷出几口鲜血,相比身体之伤,心中的恐惧强过百倍。 “我说过,今日江某必取你命。” 宁聪此刻闻言,字字敲在心坎,犹如地狱勾魂,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灵魂深处的恐惧,此时胜过身体伤势给他带来的痛苦。 “不,江墨,你不能杀我,你饶了我吧,我再不会与你为敌了,只要你放过我,我愿终身奉你为主,我对天发誓。”剧烈晃动的身体,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后倒退。 宁聪是真的怕了,就算为人再凶残,也怕失去生命,命没了,一切成空。此际,唯有一丝求生的念头,苦苦央求。 “下辈子记得投胎做个好人。”江墨身体跃到宁聪近前,一掌拍向对方头颅。 “不......” 与宁家之间的仇怨本就无法可解,宁聪几次欲致自己死地,又有宁飞暗中设局,江墨不得不杀。随着一掌拍碎对方头颅,他与宁聪的纠葛至此真正了结。 江墨长舒了一口气,内心深处,潜藏的一块病灶随宁聪死去,转眼消散。这宁聪已成为他一块心病,平时隐而不发,将来定会成为心魔。如今手刃仇敌,心情舒坦,道心通达,修为竟有几分提升。 正当宁聪身陨魂灭之时,遥远的裕景宗一间石室内,宁飞蓦然从打坐中惊醒,目中疑惑,就在刚刚突然心弦震动,一丝不安萦绕,再无法入定。 “发生了何事,这何会让我感到不安,心绪不宁?”宁飞紧皱眉头,少顷目光露出一丝惊惧,“难道秘境发生变故?三弟......” ; 第四十二章 见过道友 江墨收起宁聪身上的储物袋,将尸首踢入沟壑,稍加掩埋。人死仇消,必竟同来自贸城。正是善意所至,发现沟壑尘土中,半掩一物,微微透着金光。 将其隔空摄入手中,连江墨也未曾想到,手中之物竟是宁聪驱使的虎符。本以为这宝物在自已与林老攻击下已呈败势,最后天罡剑气辗压下定会灰飞湮灭。 还是自己低估了宝物,掌中之物,除归于平静,在刚才碰撞中未伤一毫。手中揣摩一番,只能看清底部四字“镇狱虎符”。 “连我都看走了眼,这宝物不是普通远古宝物那么简单,这大陆上远古瑰宝并不缺少,一些遗迹或秘境的出现,总能发掘出几件,我当年也曾屯有几件。虽然无可考究,但远古炼器手法痕迹还是能够辩认一二,这也是在各大坊市拍场交易时,区分新炼之宝与远古宝物的手段之一。而你手上这件镇狱虎符,浑然天成,以我手段,亦不能查觉丝毫锻炼痕迹,炼制之人修为怕是超出想象。” 江墨听完老风一席话,让他颇为震动,对他来说不管是普通远古宝物或是传说的大能炼制,都是无上的瑰宝一件。与宁聪一战之后,让他意识到,身外灵器法宝的重要,自己尚无寸铁,生死拼杀,全懒强悍肉身。 原先以为,等跨入天罡,再为自己选一灵器。不过此时的他另有想法,那宁聪仅凭聚气九阶修为,能与自己拼个伯仲,足见强大宝物的作用。 这镇狱虎符自己也亲身体验过它的不凡之处,眼下正好为自己所用。江墨露出了一丝笑容,许是牵动了伤口,嘴角咧了一下,皱了皱眉。 与宁聪交手,可做不到毫发不伤,尤其是最后一剑,到现在手臂仍在发麻,胸口积淤。 也只有江墨能这般轻松,未伤根本。若不是肉身经弑天神诀锻造,后又学得金刚拳强化,谁能以肉体硬憾天罡一剑。 哪怕经夔山印与缚龙之术削弱,毕竟仍是真正的天罡境攻击,而且以剑为术,本就是善攻之法。 此刻心神放松,疲惫袭上心头,全身酸麻带着伤痛,让他攥紧了眉头。当下最要紧的便是恢复伤势,秘境之地可不是自家小院,放松不得。 江墨在离此地不远处,找了个辟静角落,挥手扔出九颗灵晶,置放三个方位。随手打出一通符印,一张无形阵纹扩散,形成三丈空间,如今他对三才厚土阵,越加熟练,几息便能成形。 “江小子,我这次锁识修练难道过去了几十年?”江墨迈入阵中,盘膝入坐,取出疗伤丹药,正准备行功,识海传来老风询问。 “老风,何来此问,从秦阳古城外荒漠平原算起,还不到一年。” “什么~!我观你刚才布置阵法,手法奇特,毫不累赘,像是出自名家。难道你入了裕景宗,拜了阵法大家,得了真传,这些日子都在学习阵禁之法?”老风微微皱眉,这小子玩什么,有弑天神诀不好好修练武道,非去碰那阵禁,此道最耗时耗力。 “老风,这阵禁之术,我也是闲暇练练手,哪有拜什么名师,自己学了点五行符阵入门篇而已,不过确实费了点时间,足足一个月,才将这三才厚土阵完善。我哪里会弃武修阵,只是身傍一技,总能有所用处。” 识海盘膝而坐的老风,听着江墨诉说,嘴角微张,一时无语,胡须一颤一颤,心头暗忖,妖孽啊妖孽,还足足一个月才完善,这小子是想气死人啊。不过片刻,老脸上笑开了花,以此子悟性与资质,由我护道,将来定能名动这片天地。 “老风,你是不是对阵法之术也有所猎,到时还请多多指点小子,也好让我少走弯路,学习的快一点。” 老风嘴角抽搐,就你这领悟速度,还想再快点,你你你,“那是那是,只要你想学,必将自已所知传授予你。” “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我在裕景宗拜了一师,乃宗门丹道长老,秘境过后,我想略一学习丹法,以备后需。” “你自己看着办,别舍本逐末就好。”老风已经不想干涉,道路在人,各有不同。 江墨缓缓行功,弑天神诀自行运转,慢慢修复内伤,大战过后,体内灵力消耗过巨。师尊所赠聚灵散已所剩不多,翻开宁聪储物袋,除一些普通疗伤丹药,与五六千灵晶,余下一个玉盒,一颗聚气丹。 此丹药他在贸城时见过,当时由王京师兄赠于四大家族。宁聪修行之快,定是靠这丹药堆就。如今对自己无用,以后回到家族,可以给家中备用。 随手取出几滴玄阴地乳,吞入口中,沁脾凉意游走全身经脉,所受伤势迅速修复。再次取出几滴,丹田旱逢雨露,拳头大的黑色旋涡缓缓转动,所耗灵力急速恢复,修为亦在缓慢增长,如今丹田之中灵力液化已过大半。 “小子,这半年机缘不小啊,这种玄阴地乳也能寻到,运气可不一般啊。” “能遇到老风,才是江墨最大的机缘。” 老风捋了一下胡子,知道江墨是肺腑之言,备感欣慰。 此间过去三个时辰,江墨伤势尽复,修为亦是达到巅峰状态。将宁聪所留玉盒取出,刚一打开,一阵沁人馨香充斥三丈之地,盒中一枚赤红果实,散发着浓郁灵力。 “迦叶圣果。”江墨曾特地花了时间在藏书翻阅书籍,此物当然一眼便能认出,并对各中效果了如指掌。 “这东域大陆,灵气稀薄,不可能蕴育迦叶圣树,定是秘境之中所得,有此物相助,你进阶二境大成亦能快上不少。” 江墨当然知道此果功效,当下也是一喜,能缩短修练周期,提前晋阶,当然心动,对那胜似天罡的弑天二境大成多有渴望。强行压下突破欲望,将玉盒重新合上,眼下秘境并不适合。 “这镇狱虎符,之前那小子定是用了血炼操控之法,此法虽然能短时见效,掌控宝物,但多有弊端,特别是这种蕴有完整器灵的灵宝,长久用精血饲养,除非修为能一直压住器灵,否则会受其反噬之险。” 老风知江墨未曾接触过法器灵宝,立时便详细述来。 宝物亦有等阶之分,寻常聚气境了随身所用多为普通凡器,以刀剑等武器为主,易于掌控。凡器之上为灵器,辅以锻造之术,加入阵法封印,采用精贵材料炼制。 其中封印之法可加入妖兽精魂,譬如高阶凝丹兽核,便能使灵器继承妖兽生前天赋技能。而灵器威力与刻入的阵法强度或封印的妖兽等阶密不可分。 灵器之上便是法宝,能称之为宝,必有不同之处,元婴修士,识海结婴,丹田结界,可蕴育本命法宝,成为自身一部份。除本命法宝外,还有其它法宝存在,一些厉害的法宝甚至超过元婴本命之宝。 法宝之上,在这启源大陆合称为灵宝,这件镇狱虎符起码是灵宝所属,只是这灵宝等阶以老风眼界亦不好断定。 “老风,这灵宝上面可还有更强的宝物?” 识海中的老风,虚眯着眼睛,像是在追忆,目中精光闪烁,露出几分向往,“灵宝之上确有更为强大的器物,年轻时随师尊曾见过一次。” 提及师尊,老风眼神暗淡,像是有浊泪滚动,透着一股浓浓的歉疚,不过灵魂体当然不可能真的流泪。 “那是传说中的仙器,件件威力巨大,拥有开天辟地之能。” 江墨两眼发光,透着满满的期待,必竟还有少年心性,对未知的强大事物多有好奇。 “小子,别想了,此界不存仙器。” “此界?” “好好修炼,有些事情,不是现在你能了解。” 江墨咂了咂嘴,心中好奇,不过老风既然不说,定有他的道理。至少对宝物的了解,老风已讲的分外详细。有些东西甚至连宗门都没有记载。 一路有老风相伴,自已对修行界越加清晰。每当存有疑惑,或碰到未知事物,总能为自己详细解说。常言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我传你心炼之法,你可将镇狱虎符收服,慢慢蕴养。” 江墨正在研究虎符,便听老风传音,脑中一下多了一篇器物心炼术。 “这心炼之法,没有血炼来的便捷有效,却更加容易掌控器物,只是较为消耗时间,你会慢慢体验到它的好处。” 这心炼之法其实就了了几句,看似相当简单,就是用自己灵识浸入宝物,慢慢同化,最后成为自己的一部份。 最难的便是第一步,如何让自己灵识融入法宝,特别是有器灵的宝物,本身具有自主意识,便会强烈排斥修士灵识。 江墨按照心炼之法,凝出一缕灵识,向镇狱虎符慢慢靠近,一道白光从虎头至虎尾闪过。 “吼呜” 才刚刚接近虎符,一声虎啸响起,自己的灵识便被震碎。 白虎器灵经大战过后,原本就已羸弱不堪,可于江墨相提,仍如象蚁之比,只是它长眠太旧,器灵损耗严重,不复当年雄威。 江墨见第一次尝试失败,一股牛劲上头,“哼,败溃残灵,江某还拿你无法不成。” 又凝出一缕灵识朝虎符靠近,镇狱虎符此时被修士拿捏在手,若是能攻击早就一口将这小小蝼蚁吞下,如今也只能在器符中嘶吼,一次次将对方探入灵识震灭。 白虎和江墨之间,像是莽上了劲,你来我往。一个时辰后,也不知江墨失败了多少次,额头泛起细密汗珠,连续释放灵识,且又被白虎震散,其中消耗之巨也只有他能承受。 再次见他取出几滴玄阴地乳,老风一阵无言,短短一个时辰,江墨就是靠玄阴地乳恢复损耗灵识,与白虎器灵拉锯。这小子也是一股子犟脾气,不得目的誓不罢休。 白虎见一道灵识再次浸入虎符,露出拟人般的无奈,自已困守符中,此消彼长,索性暂由他施为,先委身于他。一声虎啸,并没有再震碎灵识,而是裹着它进入虎符深处。 江墨露出笑容,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白虎器灵终于屈服,随着灵识融入镇狱虎符,隐隐建立一丝心神联系,已经能够初步调用虎符御敌,只要不断蕴养,他日定能掌握此宝。 “不错,这器灵虚弱,正好便宜了你小子,否则可没那般轻易。”老风亦露出淡淡笑意。 “外面那人来了有片刻了,看其穿着,不像与你一路。” 经老风提醒,江墨向阵外望去,见一锦衣白袍青年,对着地面上的沟壑,来回查探,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他。” 对这白袍男子,江墨印象深刻,正是当日入黄梁谷时,天剑宗为首弟子,当日傲气凌云,目中无人的神态,令江墨记忆犹新。 东域大陆以天剑宗为首,裕景宗势弱,当日观他言行,在宗门中,必定有不俗身份。万不得以,秘境之中,江墨也不想多惹事端。见其并未发现自己藏身所在,就等他自行离开,再做打算。 往往事与愿违,刚刚想到对方察觉不到藏身阵法,此刻却见他向自己隐匿之处走来。 当然,江墨不会认为对方发现了隐藏阵法,这点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许是久寻无果,随意乱走,说来也巧,不偏不倚正向着江墨靠近。 这隐匿的防御阵法,不怕有它,最怕事物触碰,现了原形。以对方速度,再有几息必触及阵法。 江墨暗叹了口气,希望不要发生冲突为好,抬起一手,朝空中虚无点了几下,辙下了阵法。 “见过道友。” ; 第四十三章 天剑宗凌峰 凌峰正自郁闷,此地应该不久之前发生过大战,现场打斗痕迹明显,左右无果,可能人早已走远。 随便择一路,欲返身而回,却在此时,面前三余丈处,惊现灵力波动,猝不及防,将剑横在胸前,人已飞退十丈,惊得一身冷汗。 未及反应过来,耳中传来一道声音。 “见过道友。” 听到突如其来的问候声,随后看到一青袍男子,向自己微微曲身作辑。待看清前方之人,凌峰心中暗骂了一声,“妈的,吓死本少了。” 转而脸色冷了下来,“裕景宗弟子?鬼鬼祟祟藏躲此处,非奸即恶,你想在此偷袭凌某不成。” 江墨听得对方一通恶语,嘴角笑意慢慢淡了下来,“道友,此话何意,江某在此休憩,怕你撞上阵来,好意现身,倒是哪里得罪了你?” 江墨心里郁闷,这凌姓修士,毫无原由一通怪罪。还偷袭,用得着提前现身吗?江某脑袋被门夹了,还是你面门被驴踢了。 “好胆,凌某难道还能错怪你不成,刚刚若不是我机警,闪身后退,岂非着了你的道。”凌峰在宗门中向来嚣张跋扈,又得宗主赏识,收为记名弟子,一时在天剑宗,无人樱其锋芒。 哪怕出得宗门,只要报上天剑宗三字,在东域不也是横着走,谁人不知百里剑为人护短,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此次秘境,十日之期已过三日有余,本想觅得一丝天罡机缘。怎想事与愿违,这些时日,除寻得一些寻常灵草,至今未有所得。 正因如此,见此地异象,急赶而来。却见人去楼空,无物可寻。 本来郁闷懊恼,还被一落迫宗门弟子惊吓,心中怒火升腾,见对方还敢顶嘴,杀意始起。 江墨感受到对方一丝杀意,眉头一皱,压下心中怒意,“道友,不要出言污蔑,江某行至此处,稍作休整,并不想与你为敌,这就告辞。” “站住。”见对方转身欲走,凌峰一声断喝。 “你还有何事?”江墨转过头来,面色一沉,出言不再客气。 若非不想多惹事端,秘境之中他还真不怕谁,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他当软柿子随便拿捏。 “凌某让你走了吗?本少还有话问你。”凌峰见对方语气不善,心中冷笑,一个裕景宗弟子也敢驳自己脸面,哪怕你有聚气巅峰,本少也定斩不饶。 “哦,说来听听。”江墨目光直视凌峰,既然暂时走不了,倒想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样。 凌峰见对方沉着冷静,闪过一丝异讶,心里却将江墨看成死人,倒不是他狂妄。以他聚气巅峰境界,配合家传驭剑秘术,同阶之下少有敌手,不过斩杀此人之前有必要问个清楚。 “此地不久前发生过大战,你可知晓?” “江某来此不久,也有此疑问。” “哼,本少已经查探过方圆百里,并无其他人出现,只有你一人行迹可疑,隐身藏匿,敢说与你无关。”凌峰见对方一口否认,早有怒意。 以他推测,这方圆百里并无生人,此人嫌疑最大,或许之前两相争斗,是为宝物。如今只见他一人,布阵藏于其中,可能方才受伤较重,急于疗养。如此这宝物十有八九被他所得,也许这便是自己机缘所在。 凌峰猜测自然有他的依据,不久前此地的异象绝对不可能是人为造成,谁能在五大元婴大能眼皮底下,偷偷将天罡初境的强者送入秘境。 超过聚气巅峰的破坏力只有远古秘宝出世方能解释,而且以他认知,越是强大的宝物越难收服掌控。 若是完整的远古灵宝,说不得就是他凌峰的造化,眼下趁对方未能完全令宝物认主时出手将其斩杀,便是最好的机会。 “江某只说一遍,没有其它事,就此告辞。”对方咄咄逼人,江墨已有怒火。 “哼,留下身上储物袋,今日凌某便不与你计较,你便可自去。”凌峰面露戾色,杀机毕露,聚气巅峰修为在体内鼓动,周身威压释放。 江墨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却是怒意如火,杀机暗溢,“原来道友是为了江某的储物袋啊,江某若是不依呢。这秘境可不是你天剑宗地盘,还轮不到你横行胡为。” “哈哈哈,好好好。”一阵张狂笑声,连连三个好字,凌峰再不掩饰,目中杀机徒盛,狠厉之色尽现面庞,“既然你执意而为,敬酒不吃,就别怪凌某心狠手辣,等斩杀你后,凌某亲自收取。” 眼前气氛,再无缓和余地,双方一战避不可免。同时外放的境界威压在两人中间碰撞,地面尘土悉悉而动,片刻形成尘带翻滚。 凌峰双眼微眯,足尖轻轻一点,人已疾飞而来,单剑在空中抖出一片剑花,将江墨笼罩剑势之内。 江墨起掌,从上往下舞出掌印,往前虚推,紧接着背肩一震,一道虚幻山影沿掌印跟进。 二则在空中短暂碰撞,剑影,掌影,山影纷纷碎散,卷起一阵狂风,将二人衣袍吹的洌洌作响,飘摆不止。 二人始一接触,便觉对方不凡。江墨内息雄厚,防御紧密,不留破绽。而凌峰剑法凌利,招招攻击死穴,且身法诡异。一剑使然,未建功利,人影虚晃,转眄流精,飘忽若神,向后急退。 双方都有试探之意,一招过后对各自实力,心中有了大概。 凌峰目中狠厉一闪,迟则生变,不再保留。强大灵力输入掌中灵剑,泛起阵阵灵波,身如鬼魅,眨眼便到近前。 “天剑一式,斩。” 只见灵剑吞出汹涌剑光,朝江墨头顶劈来。 江墨不敢轻敌,双臂伸展,金刚之力运转,双拳迎向灵剑。肉拳碰撞灵剑,发出铮铮之音。 凌峰脸色阴沉,对方好厉害的肉身,自己灵剑只在对方手上留下道道白痕,却伤不得半毫。见一双淡金拳影朝自己胸口砸来,忙起身急退。 以聚气修为,哪怕所掌灵器,江墨亦有信心,自己肉身已如下品灵器般强硬,若是寻常凡器,早就一掌拍碎。此时心中郁闷,对方身法灵动,若往若还,只能被动迎击。 凌峰念头转过无数,对方肉身堪比灵器,绝不能让其欺身上近。目光闪烁片刻,以有应对之法,见他持剑飞跃而起。 “天剑二式,万剑临。” 凌峰人在半空,已刺出无数剑。 江墨飞速出拳,打出无数金刚拳影,双脚在地上一蹬,如飞鸿般向对方袭去。 空中剑影未散,就见江墨高高跃起,三丈拳影直奔对方。 凌峰阴讪一笑,握剑的手掌散开,随带一拧,灵剑急速旋转起来,剑花四射。手掌朝剑柄一推,带着百丈剑光直刺对方眉心。 江墨回拳,身子在半空一拧,避过剑袭,一拳轰向灵剑。只见灵剑在空中打了盘旋,并没有回到凌峰手中,而是悬在空中,剑气喷薄,如蛇信般锁定自已。 “驭使飞剑!”江墨惊诧,对方修为境界绝不可能到了天罡,以聚气境能够驭飞剑杀敌,定是对方掌握一门驭剑秘术。 “不错,能见识我凌家驭剑秘术,你可安心去死了。”凌峰此时临风而立,傲视着身前之人,目中杀机汹涌。 江墨脑海闪过念头,这凌峰修为自是不惧,对方以飞剑对抗,又有身法依仗,想要快速制敌,还需仔细斟酌。 不过凌峰岂会留他思索应对之法,空中灵剑吞吐百余丈剑气,已迅雷之速朝他刺来。 江墨眼下只能被动防御,双拳护住周身,缚龙之力,形在无形护盾挡于胸前。 对方施展的天剑诀虽然霸道凌厉,但刚刚对抗过宁飞的天罡剑气,江墨还是有信心能够应对。只是这驭剑之术贵在灵动与出其不意,很难找到其攻击轨迹,令他防不胜防。 “铮” 缚龙劲在剑气之下,不过数息,十数剑后便被刺破,飞剑急驰不停,携百丈剑影破空而来。 天剑诀能被天剑宗奉为镇宗绝学,自有其过人之处,握剑于手与此刻飞剑施展,后者不知强过几倍,光是百丈剑气在空中形成的剑之光幕,就让人感到心神胆寒。 剑光皑皑,一股冰冷之意带着傲视万物之势,这才是真正的天剑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