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天灾之种田求生[重生]》 第1章 第1章 痛，很痛，仿佛全身被放在粉碎机里不断的碾压，顾风止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的肌肉，都不断向她传达着非人的感受。 恨不得撕裂这全身的血肉，也恨不得就此昏迷再也不承担这非人的折磨。 但偏偏此刻她的脑袋，凭空出现了一股庞大的意识流，硬逼着她的意识保持清醒。第一次顾风止深刻明白痛不欲生这个词。 明明只有水杯大的容量，却硬要装上了足有一桶水的东西。顾风止有一种恐惧，可能下一秒她的脑袋就会因承受不住这波突如其来的记忆，像西瓜一样“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顾风止不敢想象这个结果，所以只能拼命接纳吸收。 随着记忆的融合，顾风止脑袋的疼痛也如潮水般不断加剧，好像有无数个长着尖亮刺角的荆棘在她脑袋里疯狂刺磨，同时又有一泼泼滚烫的热油，泼洒在这最脆弱娇嫩的血肉。 疼痛就像最为残酷的暴风雨，无情又疯狂击打在她身体上。 现实中的顾风止，面色惨白早已看不出半丝血色，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如不是她那因疼痛而加促的呼吸，只怕看上去已如死人无异。 大颗大颗的汗水，宛若小溪般不断从她面孔，身上流出，不到半刻不仅蓝色的病服被染了个全湿，就是其身下的病床也印出一个湿漉的水印。 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顾风止整个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本来进来准备更换药物的护士，无意中瞟到这样的顾风止，当即就变色，顾不上放下手上的东西，经验丰富的护士拔腿就往病房外寻求救援。 “张医生，张医生，28号床的病人，状态不对。” “什么……情况……” “她……” …… ………… “顾风止，你怎么了。” 远远近近稀杂的声音，如同隔着层层迷雾从山上飘过来般。 “……疼……好疼……” 顾风止的意识正处于奔溃与半奔溃的边缘，只是凭本能从口里呢喃出声。 “哪里疼” 带着手套的医生面色凝重低下头，仔细附听，从她口里发出的细弱声音。 “我头……疼……，好疼。……” “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疼……” 但任医生再如何问询，顾风止只是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几个词。 发现再也从她口里得不到有用信息的主任医生，只能从她床尾抽出病历。 “有给她做脑部检查吗？” 主任医生飞快浏览薄薄的病历本，同时询问一旁的主治医生。 “有。” “把她的检查结果拿过来。” “轻微脑震荡。不应该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啊！” “是有什么问题，没检查出来吗？…… 医生手不停的翻页，同时眼睛也仔细不错的一字一句的阅览诊断结果，期待能从中得出有用信息。 “右手骨折，……软组织皮肤裂伤……无病史。嗯……” 还没等他看出头绪，那一边给顾风止做检查的医生，突然焦急出声。 “主任，病人心跳已经达到150……。” “快……快送抢救室。” …… ………… 脑袋里就像是塞了块大石头，不仅重而且毫无知觉，这个部位仿佛已经与灵魂脱离了感应，空荡又凝滞。 此刻顾风止身体也不怎么好，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磨过一遍般，细细麻麻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痛，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 但是顾风止对于这样的身体状态，却已经习惯…麻木。 相信任何一个在末世生存十五年的人，对于疼痛……都是最熟悉不过的，那些在艰难岁月中遗留的一些顽固老毛病，就像是死死倚附在大树上的藤蔓，摆不脱，甩不掉。估计只有在他们永眠之时，才能获得永恒的安宁。 顾风止乱七八糟的胡想，猛然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永眠，她不是已经自杀了吗？ 末世第十五年，在最后的亲人过世后，她抱着家里最后一条大狗，自焚于老屋。 不是真的失去，你永远不懂自己对家人的执着，不是真的孤身一人，顾风止也永远想象不到那世界空荡荡，再无牵挂，有多么可怕。 她远远没有家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对不起。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也活不下去了。 我想见你们，我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泪水无声从顾风止眼角滑下，但她心中却是一片安宁与期待。 …… ………… “顾风止，你醒了吗？。” “头还疼吗？” 就在顾风止安静等待与地底下的家人重逢之时。耳边却传来清晰的男声。 “……” “晏医生，她在哭。” “我知道。” 男声干净清冽，即使刻意放低声音，也依然极具辨识与穿透力。 “醒醒，睁开眼睛。” 男声不断在顾风止耳边响起，越来越清晰，本以为是她濒死幻觉的顾风止，这下也越觉越不对劲。 但是……，自己放的火自己清楚，以那种燃烧度，她不可能会被救起，更何况，末世十五年，最凉薄不过人心，愿意舍己救人的好人，已经是活在故事中的存在。 顾风止紧紧闭住的眼皮底下，眼球随着她心绪的起伏不断运动。 这点动静全落在旁边医生眼里，也让他更清晰明白她此刻的状态。 “王倩，你把棉签药水给我。” 医生对着身后推着医疗小推车的护士说道。 “好。” 护士熟练的从推车上拿出一个瓶和一袋棉签。 医生抽出两根棉签，让其在小瓶中吸满液体，然后轻轻擦上顾风止紧闭的眼皮。 顾风止昏迷时间有些久，所以她眼睛里的分泌物，已经在眼皮睫毛处，凝结了一层。医生让药水将其泡软，然后小心缓慢的将这些分泌物挑开 “好了，睁开眼睛，会有点疼，但没关系。” 顾风止下意识的抿了抿嘴，身体还是努力使劲睁开那仿佛有着千金重的眼皮。 才睁开一条线，朦胧模糊视线中就是一片有些炫目的白，像是末世后久冻而凝结的冰雪，白惨惨的。 顾风止很反感，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生活在这种白芒芒环境中，死寂，冰冷，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无论你怎么看，视线之中，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白，看不到任何一点其他颜色，也察觉不到任何一点生命活动，这个世界好像就要死了。 他们苟延残喘活着，可能下一刻就无声死去，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一个人记得。 这种感觉真的很容易把人逼疯。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怎么样，可以看清吗？” 光线忽明忽暗，随着顾风止眼睛的全睁，在她尚且还有些模糊的视线中，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有任何厚茧伤疤，堪称完美的手，在她眼睛前方不断摇摆。 这只手真的漂亮啊！有些颜控的顾风止心中感叹，末世十五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如此漂亮干净的手了。 当饮用水都变得奢侈，当生存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就算是有心想要维持外表的体面，现实也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 “顾风止，怎么样，看得清吗？” 看到顾风止清醒过来，原本松了口气的医生，观察到顾风止眼睛却一直是直直愣愣的盯着他的手，医生皱了皱眉，心想难道脑袋真的出问题了。 “顾风止！” “顾风止” “可以看见我的手吗？” 自己的名字不断被叫起，让恍惚于手的顾风止及时反应过来。她的眼睛敏锐的锁定在出声人的方向。 医生！ 还是一个非常俊美干净帅气的医生。 顾风止“……” 接着本能的转动眼睛，观察四周的环境。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还有旁边沉睡在白色病床上的病患，病患旁边的陪床亲人，好奇的看向他们这一边，熟悉但又久远的画面。 医院。 “我是在做梦吗？” 顾风止情不自禁的出声。医院除了少部分大型生存基地，有能力维持其运营发展。其他生存驻地，有个医生就很了不得了。 “你不是在做梦，你还记得吗？三天前你摔下楼梯，被送进我们医院。” 未等顾风止联想太多，旁边的医生就直接的打断了她。 医生长得是极其俊美，一双眼睛，更是纯粹如黑曜石，干净又明亮，当它认真专心注视着你时，很少人能拒绝他的问题。 被洗了眼的顾风止当然也是如此。 她诚实的摇了摇头。 什么滚下楼梯，她是自焚好不。 “麻烦了，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医生没有从顾风止平直的眼神中领会到内在的抗议，他苦恼的翻看手上的病历。不时和身后的医生进行交流。 “这是病人入院后第一次清醒。” “是的晏主任。之前的检查……” ……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顾风止。” “这是几” “四” 顾风止有些不耐烦了。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明明就是已经死了，她还记得火焰舔舐包围她肌肤血肉的炽痛，还有燃火的房梁砸在她头顶后，那一声嘎响。 还有她的精神异能，好像在苏醒后就失效了。 如果是两个月前她和爸爸最大的依靠突然消失，顾风止可能会惊恐，但是现在她都愿意死了，异能消失了，也就消失了吧！ 反正没了能保护的人，这些东西，也无用了。 顾风止现在的状态，是自末世以来从未有过的淡然与平静，或者说不在意。 对什么的都不在意，也不在乎。 医生从她的眼神中敏锐的看出了什么，这次再也没有询问她那种堪比弱智的问题。 “王梦雪，你记得吗？” “记得。” 王梦雪，也是很久的名字了。但是对这个人的印象，顾风止却还是有的。因为她是她在末世后还少有能碰见的同学。 她还记得是末世七年还是八年，九年吧！王梦雪和她一群难民，逃灾到她们的村子。 “她是你什么人。” “同学。” …… 又问了几个常识问题，年轻的医生对着他身后大了有十多岁的中年医生说道。 “记忆智力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反应有些慢，应该是后遗症，修养一阵就没问题了。” “这两天辛苦你了，晏主任。” “没事，她的脑活动很频繁，这点你要多注意。” “对了，患者的家属了，她这种情况是必需要有人陪同的。” “她是被朋友送过来的。” “她朋友应该会在午饭后送过来。” “好的，张医生作为主治医生的你可能要多留心。” “嗯嗯。我知道。” 张医生笑着送着身材笔挺的年轻主任离开，再次看向一脸茫然的顾风止叹了口气。然后安静给她骨折的右手换了药。 顾风止任由他动作，眼神认真的看向打开的电视，电视正播的是新闻： “九月十五号，全世界将会将临一场百年难遇的流星雨……有此兴趣的……” 主持人后面的话，顾风止没有心情听，‘百年难遇的流星雨’‘九月十五号’…… 这么巧。 心里的疑惑放大，同时还有种不可置信的猜想浮现在她心头。随着病房内一个亲属接起电话，大脑里搅成一团的思绪，竟然如拨云见日般，越发清醒明亮 在末世第二年，全球信号就已经全部崩塌。就算有些大型基地，恢复维持了部分信号，但是用的机型也不是轻薄的智能机。 观察周围人干净体面的穿着，还有那健康快乐，没有被饥饿与困苦，侵蚀的丰满身姿与精神状态。 顾风止心不可控制的狂跳起来。眼中也迸发出了神彩。 “今天是哪一年多少号。” 顾风止平静的问向她手边的医生。无人可以看到她被子下的手不断颤抖。 “2020年7月1号。” 医生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问日子不奇怪毕竟昏迷了几天，但是还要问年份就有些糊涂了吧！不过想到患者前天突发的那场奇怪头痛，他又有些理解了。 “你脑活动的频率和范围超出常人一倍，虽然昨天我们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们建议你还是要经常来医院检查一下。” “毕竟脑袋这东西太精细了。” …… 第2章 第2章 医生嘱咐的话，顾风止此刻完全听不见了。因为此刻她的身体灵魂都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狂喜的心绪中。 手指毫不留情掐在娇身惯养大腿上，所产生的尖锐刺痛，让顾风止更加觉得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幻觉怎么会有如此真实。 连人的神态，还有那些都消失在顾风止记忆里的医疗药物机器都呈现出来。 即使再不敢置信，但当种种事实摆在她面前，顾风止也相信了重生这种神奇的事情，是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2020年，7月1号。自己回到了末世前三个月。 顾风止手紧紧握住病床边的栏杆，才控制住自己的失态。 顾风止是一个内敛的人，加之过了十五年末世，心态更是磨练得坚如磐石，但当重生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时，她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流泪的冲动。 不是为了其它，只是很高兴还能见到那些还好好儿的至亲。 病房的门开着，门外来来往往经过一些病人，医生护士，还有家属，有些可能因为担忧病情，脸色不怎么好。但起码他们脸上还有种生机活力与对未来的期望。而不是行尸走肉般的木然与苍败。 “真好啊！” 顾风止近乎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这空气中并不好闻的消毒水味，身体里的血液在疯狂沸腾，心跳如擂战鼓，有什么在不断叫嚷。 “不急，不急。” 顾风止按压着体内剧烈跳动的心脏。眼边处泛出一丝水光，被泪水浸染过的眼睛额外的澄澈明亮，里面的光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沉浸在巨喜之中的顾风止不知道身边医生护士什么时候离去，也不知道一个年轻俏丽提着袋子的女孩正推门而入。 “阿止，你醒了。” 看到顾风止醒过来，女孩脸上露出惊喜，同时脚步也不由加快。 “我猜你也是这几天醒，看，我把你手机带过来了。” “还有阿止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贺州会把你给推下楼梯。” “对不起……” 也不等顾风止反应，进来的女生啪啪的就是一顿连语。 “现在你怎么样还好吗？” …… 顾风止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年轻又漂亮的王梦雪，有些恍惚，说实话她对于王梦雪最深的印象，还是末世时她带着人来到村子里抢劫，干瘦扭曲又疯狂的样子。 “怎么了。” “是不舒服吗？” 王梦雪终于注意到顾风止可以说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诡异复杂。让王梦雪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你很好。” 直视王梦雪的眼睛，顾风止良久，点了下头低沉着嗓子一字一句说，声音里有股盖不掉的生涩和沙哑。 “是吗？” 王梦雪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阿止你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顾风止没有说话，眼睛看向自己包着石膏的手，还有身上遍布的细小包痕。意思显而易见。 王梦雪哑了言，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脸上红辣辣的痛，她手用力的揉捏包包链条，嘴里只能再次抱歉： “对不起。” …… “我不原谅。” 看向王梦雪不可置信的眼神，顾风止表情比她还震惊： “你们把我害成这样，不会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那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受的痛，还有被耽误的工作，谁来承担。” 对于和王梦雪这件事过了十多年顾风止还记得清楚，主要是因为这是顾风止人生中唯一一次住院。 顾风止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从小田里爬山里钻，身子壮得不得了，除了疫苗，她人生中需要到打针的地步都寥寥可数。 她感冒基本靠熬，摔了最多也皮痛一下。像骨折这种程度的伤，末世之前她也就一次。 说来这事，顾风止也完全是遭了王梦雪和她男朋友的池鱼之殃。 王梦雪和顾风止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两人工作的地点近，为了省钱两人合租在了一起。 这次的事，就是王梦雪和她男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两人在合租的地方吵了起来。 顾风止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其他人最好不要插手。况且王梦雪和她男朋友，吵得也不少。 所以虽然在家，但顾风止也很懂事的一直躲在自己房间不出来，把充足的时间空间，留给这一对小情侣。 按照她们平常的循序，吵完后，男人摔门而去，冷战两天，然后王梦雪求和，再然后再次和好，再次吵架。 但偏偏这次王梦雪不走寻常套路，吵着吵着竟然将屋内置身事外的顾风止拉出来，硬要她给他们评对错。 不善言辞的顾风止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和稀泥。 她这种态度，对于爆怒之中非要分个谁对不起谁的小情侣，明显是不满意的。 在小情侣从吵到动手动脚之后，顾风止被王梦雪的男朋友不经意推下了楼梯。 “我们不是朋友吗？贺州他也不是故意的。” 王梦雪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之前因为知道自己是对不起顾风止，才会软下身子。但现在看到一向沉闷好欺的顾风止不仅不接受她的好意，还表现得不依不饶，她也燥了，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气愤。 “呵！因为是朋友，所以被你们害成这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那我还真当不起你的朋友。” 顾风止表情始终淡淡，但语气里的嘲讽是个人都听得见。 “你说，你要怎么样。” 看着顾风止的表现明显不愿善了，王梦雪咬着一口白牙，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尤其注意到周围有些人，已经好奇的看向这边。有点爱面子的王梦雪脸色更坏了。 虽然这次他们是有点过分，但王梦雪是从没想过，宿舍里的脸皮最薄的顾风止，有一天会硬起来，跟她撕破脸皮。 毕竟他们在大学时就是好朋友。凭他们这么多年之间的感情，这点事还需要介意 是的王梦雪从刚开始就没把这件事太挂在心上，因为她跟顾风止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早已经摸透了她的性格。顾风止这人单纯，脸皮子薄性子也软，只要她多陪几句好话，顾风止也不会好意思跟她多计较。 但王梦雪计划是挺好，却没想到白豆腐也有咯牙的一天。 “赔钱！” 顾风止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道： “赔钱” 王梦雪的眉头几乎要皱成疙瘩。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眼睛死死地盯着顾风止。 “是啊！赔钱，我被你们情侣害成这样，总不能医药费误工费，还有营养费都要我自己承担吧！” “要多少。” “五万。” 听到五万这个数目，王梦雪立刻深吸了口气，她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受惯了贫困的苦，所以长大后对钱和物质一向看得很重。顾风止这下是完全截到她的软肋。 王梦雪的脸色很难看，呼吸也急促起来，但她竭力忍住，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挤出笑容： “阿止不要无理取闹了好吗？我承认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要五万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五万过分吗？住院这么多天医药费起码也要一两万吧！还有我右手骨折，起码两三月都做不了事。说不定这期间我工作都会丢掉。五万我都已经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了。” “别跟我说你没这个钱，你一个包的钱。” 顾风止笑容浅浅指着她身侧x家的香包，眼神冷静得不行。 “再不济，你可以找你男朋友要，他不是富二代吗？而且这事他是主犯 ，你充其量是个次犯。” 顾风止脸色认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十多年了跟她说感情，感情它比得上一斤大米一个面包。 有些人，你对她容忍，她却从不会感激，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只想从你身上榨更多的油。 王梦雪又快又重地呼吸着，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最终她深深地又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双眼，看向顾风止，目光中带着浓郁的阴沉： “顾风止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这次真是看透你了。” “真巧，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 “我也是看透你了。” 顾风止表情从始至终很认真，但正因为这个态度，说的话更气人。 王梦雪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握着包的手是松了紧，紧了松，最后终是没忍住甩手就走。高跟的皮鞋在病房瓷砖的地板，发出的急促而愤怒的声响。 顾风止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转了转有些木滞的眼睛，似乎想起什么又出声补充道： “别想着耍赖。” “你不给我赔偿，我就报警，我就找你男朋友，我还去你公司里闹。” 脚步声停下，片刻王梦雪失控变调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 “顾风止你tm就是一个无赖。” “无赖。” 顾风止撇了撇嘴，露出个有些邪气的笑容。 无赖好啊！无赖，舍得了脸，也吃不了亏。还专治自私鬼。 上辈子，顾风止碍于彼此之间多年的感情，也矫情于自己那点面子，（毕竟太过计较的年轻人，总是被同龄人看不起。）在王梦雪多次诚恳的道歉下，半推半就的不了了之。 可惜放过了她人，最后却苦了自己，顾风止事后不仅吃了自己两个月的老本，还辛苦了照顾她的家人。 现在，顾风止只表示，脸皮自尊心这东西，它能饱肚子吗？它能抵多少物资。 你要，我还能给你一打。 第3章 第3章 病房重新恢复安静，顾风止的目光落在了王梦雪遗留在她床上的袋子上。 嗯！她的衣服，毛巾，生活物品，还有最重要的…… 顾风止挣扎着僵硬的身体，用完好的左手一点一点别扭接近床尾袋子，在里面摸索片刻，然后掏出一个手机。 呼……。 整个动作不大，但对于身残志坚的顾风止来说却不是一个小挑战，总之等她达到自己的目标时，她全身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但感受到手里金属外壳所传来的冰冷触感，顾风止心里却很开心。 “是这样的吧！” 她有些生疏的在手机侧面摸索了片刻，才按开了手机开机键。 悦耳的音乐，小清新的壁纸，种种熟悉的东西让顾风止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纵然已经十多年没碰过这东西，但毕竟手机是她曾经形影不离，几乎成瘾的家伙，在操作几番，唤回曾经的手感后，顾风止快速熟练起来。 打开通话记录，顾风止首先就看见开头妈妈的电话号码。水光在泪眶闪现，顾风止手快速的点了下去。 滴滴，连线的声音在耳边响。顾风止卷了卷身上的被子，然后将整个人都蜷缩在松软的被子与枕头之间。 脸孔被她埋在枕头里，所以呼吸间都是消毒水浸泡的味道，已拉至头顶的被子盖住了外界所有的光线，甚至连声音都被隔绝，她仿佛被隔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耳边的电话声，因安静而被放大，滴，滴，……每一声似乎都敲打在了顾风止的心尖上，让她心口又酸又麻。 这一刻的等待似乎格外的漫长，黑暗中顾风止大瞪着的眼睛始终眨也不眨，握着手机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浸满了汗渍。 “呼，呼……” 终于咚的一声表示被接通的声音，好似天籁。 “知知啊！怎么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微信也没人回，是不是手机坏了？” “……”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徘徊，此刻终于在现实响起。 顾风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了声，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任她怎么张喊都没有反应。 而随着手机那边顾妈妈的声音不断传来，顾风止拿手机的手也开始抖起来，接着整个埋在被子里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知知……听得到吗？怎么不出声。” “知知”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传来，让激动的顾妈妈，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也许是母女同心，顾妈妈声音激动起来： “知知，你出声啊！” “有什么事你就跟妈妈说啊！” “你要急死妈妈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出现明显的颤音抖音，顾风止知道妈妈已经急了慌了。 她想开口说，妈，我没事，你别急。 但偏偏这一刻喉咙就像是断带了一样，怎么也出不了声。 顾风止急啊！听着那头的声音。 她用手粗鲁揉搓自己喉咙，不断激烈鼓动自己的胸膛，想要用丹田的力量带动嗓子。 但这一切的动作只是让她呼吸更为急促而已。 “知知，你出声啊！。” “妈妈担心你……” 熟悉的话，让顾风止狰狞揉着自己喉咙的表情都凝固了。 分不清现实还是虚拟。 那天，空气中的温度几乎高得要将人蒸熟，但抱着妈妈手的顾风止却浑身冰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躺在破旧的床铺之中，因病痛折磨得只剩一把枯骨的顾妈妈，那日精神却异样的高涨，一双深陷浑浊的眼睛也亮得惊人。 她紧紧抓着顾风止的手，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骨子里。干涩的声音，字字啼血。 “知知，妈妈担心你啊！妈要走了，你还没懂事，这世道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 ………… “妈……” 喉咙里挣扎出声，但更像是从灵魂里挤出来的声音。 被子下黑暗中顾风止全身一片濡湿。蜷缩的身体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不断发抖。 这一刻空飘飘的灵魂似乎终于踏实的落在了躯体上，曾经所有被埋藏的想念心酸，也有了宣泄之处，顾风止眼泪鼻涕这一刻全部一股脑的钻了出来。 “妈……” 顾风止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喊着，试探着，她很怕，很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梦醒后，她还是孤独一人。 “哎！知知。” “你这孩子在怎么就不说话，妈都要担心死了，是不是哭了。受委屈了” “别怕，有妈妈了。” 有妈妈。 顾风止眼睛湿漉漉的，但随后牙齿却用力的咬在自己的手背上，因为她生怕自己一松口，口里就会发出崩溃的哭声。 她又有妈妈了。 她不能让妈妈担心。 顾风止鼻子用力的呼吸着，口下也用力，剧烈的疼痛似乎让她痉挛的身体好了些。 当手背都流出了血，顾风止情绪也终于平静了些许。 “妈，我没事，我就想你了。” 强忍住哭腔的声音，有些怪。但这已经是顾风止克制的极致。 十多年的思念，像一股洪流随时都能将她击垮。如果不是不想让妈妈担心。她早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就崩溃了。 “没事！没事你会说想我吗？我三天两头跟你视频，就从没听你说过想我。” 知子莫于母，顾风止是什么性格的人，顾妈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外表文静，但内里却极为好强，当初她毕业后不顾他们反对，一意孤行留在外省，期间就算过得再苦再艰难，也没听她说过一句抱怨和后悔，这次能让她说出想他们，女儿绝对是遭大罪了。 “顾风止你胆子大了，竟然还敢骗妈妈。” 在顾妈妈嘶哑带着颤抖的声音中，顾风止心中所有防线全部崩塌。颤抖的手，再也堵不住崩溃的哭声。 “哇……妈，我好疼，我手骨折了。我想家，我想你和爸爸，想爷爷奶奶。” “什么，你手骨折了。怎么骨折的。” 电话那头的顾妈妈听到女儿的话，当即脑袋就是一晕，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 “我，……我室友……和和他男朋友吵架，不小心把我给推下楼梯了” 顾风止的声音抽抽挞挞，断断续续的，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那头的心酸难受。母女连心，顾妈妈只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女儿什么时候遭过这么大的罪，顾妈妈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啊！，打架就打架，竟然还不长眼的打到你身上。” “你等着，我和你爸马上赶过去。” “嗝！好 ……好。” “知知，你现在在医院吧！做了全身检查吗？” “做了。” “那医生有跟你说，除了手的问题，还有其他问题吗？” “其他都是一些外伤，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养一下就可以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顾妈妈听到没有大问题，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了一半。但想到女儿在那边孤身一人，生病了也没个人照顾，她又恨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 “知知身上的钱够吗？不够妈给你打点。” “够了够了，不用。”“反正你和爸马上就要过来了” 顾风止连连拒绝，说到最后还带着点少有的娇气。 听得顾妈妈就是一叹。 “够了我也给你打点，有钱好办事，没得嫌钱多的，你手不好使，去请个护工。我和你爸估计还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顾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拍板说道。 “好。那妈妈你和爸爸过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们不要急。” 顾风止也没有再推辞，一是她很熟悉她爸妈的脾气，她是独生女，爸妈一直宝贝着。二是接下来她需要用钱的地方确实很多。 “好。知道知道。知知你好好养，我这就叫你爸收拾东西开车走。” 顾妈妈脾气性格一直是雷厉风行。况且这次是宝贝女儿出了大事，要不是没条件，她真的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立马飞到女儿面前。 现在手里的东西一丢，就吆喝上了前面店面的老公。 而和妈妈通完一道电话里的顾风止，也感到踏踏实实脚踏实地之感。全身上下从灵魂到身体顾风止都宛若得到一次重生，刚睁眼时如活死人一般的沉沉暮气，现在全部一扫而光。少年的朝气和澎湃再次回到她的身上，同时还多了一种更让人移不开眼的坚韧与沉着。 少女就像那在石沼里沉浸了千百年的珍珠，此刻终于洗掉一身污秽与泥泞，在阳光下重新焕发出耀眼独特的光芒。 因有家而不在孤单无依，因有要守护的人，才有一颗强大的心。 第4章 第4章 “咕咕。” 随着顾风止身体和精神的放松，一些被她忽略的东西也涌了上来。肚子里传来饥饿的声响，同时伴来的还有熟悉的胃部的抽搐。 说起来顾风止起码也有两天没有进食了，虽然期间有营养液维持着基本的需求，但是要满足饱腹却基本不可能。 “咕咕”肚子声响不断，一紧一抽的很难耐，但很幸运这次只是难耐，没有了那要人命的胃疼。 这时大约十二点多正是午餐时间，周围病房家属都打来了饭菜，隔老远一股股骨头汤的味道就直往她鼻子里钻，以前的顾风止或许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哪不对，但现在却是馋的直咽口水，眼冒蓝光，恨不得抢来全部吞下腹。 说起来，她真的很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肉味了。 这骨头汤起码小火炖了五六个小时，汤白，味香，就是骨头里面的骨髓也已经熬化在汤里面了。远远望去几欲勾魂。 随着隔壁病人家属打开的饭盒越多，病房内的食物香味也越发浓郁诱人，顾风止感觉自己肚子更饿了，身体和灵魂的双倍渴求。 肉蒸蛋，玉米炒虾仁，还有骨头汤，看着旁边病人丰盛中餐，顾风止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自末世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份像样的饭了。 目光近乎炽热的胶在那饭盒之上，口水不受控制的开始大量分泌，但在那边的病人和家属感觉到这边的异样之前，顾风止闭目牙齿用力咬上舌尖位置，尖锐的疼痛顿时让她精神一振，口里传来熟悉的血腥味，让她有了片刻的力量移开脑袋。 顾风止不敢再睁眼，怕一睁眼，自己所有的理智道德，全部崩溃了去。 很饿，但是李梦雪已经被她气走了，不可能有人送饭菜了。爸妈还要明天才能到。 顾风止有点后悔，她应该晚点和李梦雪撕破脸皮的。 正想着李梦雪，手机微信上一条来自李梦雪的消息就到了。 来自李梦雪的转账50000 钱转给你了。以后有事也不要找我。顾风止我们绝交了。 “绝交”幼稚不幼稚，顾风止心里吐槽，手却极快的点击收款。 舒畅。 看着屏幕显示钱已转至您的钱包。顾风止觉得自己泛酸的胃，都不那么难受了。 那是一种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的底气。 顾风止的手摩擦着手机，点进了微信钱包，微信里除了刚到账的五万，还有九百多的零钱。 顾风止点着又点到短信，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顾风止对于自己现在的存款还真没有多大的印象，但要储存物资，肯定是需要钱的。而短信上有着她的银行卡余额提醒。 点进最近一条银行信息，上面显示余额。 现在的顾风止才工作两年，就有十多万的私人存款，除了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 还有顾风止这姑娘花销不大的原因，对于同龄人喜欢的裙子化妆品顾风止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只爱吃爱旅游，但现在刚出来工作，旅游肯定是没有时间的，所以平时除了吃和房租外她就没有其它大的消费。 积少成多，所以才23岁的顾风止就有笔对于普通小姑娘来说不小的存款。 看着这行可爱的数字，顾风止就像是巨龙揽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叮，叮。” 手机中突然又来了一条微信通知。还是转账通知，这次是顾妈妈发给顾风止的。同样是五万。 下面还有一条包涵顾妈妈爱的消息。 “知知，这钱你先拿着交医药费，不够妈明天再来补交。你自己那点钱就存着，姑娘家的怎么能没有点存款。” 顾风止看着忍不住笑了，即使隔着屏幕顾风止也能想象到那头妈妈的表情。 平时看起来和气的一双眼睛肯定非常暴躁的瞪了起来，越是关心在乎她，但表情只会越来越凶。 顾风止欢喜的想要翻个身，完全忘记了那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右手。所以造孽了，顾风止垂着眼，抿嘴忍耐着右手的痛感，像只原本欢天喜地，中途却淋了盆冷水的小狗，委屈又可怜。连头上树立的呆毛都沮丧的垂下。 好在又一条短信通知，拉起了顾风止的精神，这次是条广告消息。 【美团网】你曾浏览过的x炸鸡正在5折疯抢中，还送五元外卖无门槛红包！戳我领红包。 手快于脑。 顾风止戳进了那条链接。全新的软件，以及上面一个比一个诱人的美食唤醒了顾风止脑海底部的记忆。想当年她也是一个靠外卖续命的宅女。 笨啊！顾风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十五年原始生活，差点让她忘记了现代的文明与方便。 王梦雪有什么用，只要她有钱，多的是美食能端端正正的摆在她的面前。 炸鸡。汉堡，披萨。主店上一个照得比一个馋人的照片，对于已经十多年没有接触过像样食物的顾风止来说，简直是核弹级的伤害。 喉咙不断饥渴吞咽，十几年前炸鸡汉堡，被誉为影响范围最大的垃圾食品，但是在末世，这么一块不仅毫无价值可言，甚至对着身体还有不良影响的炸物，却已经是常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十多年过去了，曾经一度痴迷于垃圾食品的顾风止，已经完全不记得炸鸡是什么味道。甚至连鸡肉的味道她也有一年没有尝过了。 但味道的缺失并没有减轻她的渴求，反而更放大了身体与灵魂的贪求。 不断吞咽越来越泛滥的口水，领红包，下单，顾风止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最后每个外卖备注一定要快的顾风止，做完，她就抱着越来越饿，越来越馋的肚子，饱含期待于煎熬的摊回了床铺。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更别说旁边还有他人津津有味的伴奏。已经觉得自己快被胃酸淹没的顾风止，要不是有以前扛饿的经历在，此刻不是被别人当成抢劫犯打，就是自我灭亡了。 难熬啊！ 无力的按压肚皮。顾风止只能全心祈祷外卖小哥快点 ，快点，再快点。 在顾风止辗转反侧度秒如年的等待中，距离医院最近的一家港式茶点终于到了。 虾饺，煎包，蒜香排骨，鼓汁鸡爪，肠粉，烧麦，皮蛋瘦肉粥。 满满当当的东西，整个床桌都摆不下，顾风止只能委屈的将一部分分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港式茶点的特点是不仅味道鲜香美味就是摆盘外表也非常精致诱人。还没揭开盖子，只是看着顾风止的口水就流了一批。 顾风止活动着尚且完好的左手以饿虎扑食之势，凶猛，迅速的挥舞着一块长勺，勺起最近的一个虾饺。 虾饺一个有鸡蛋大小,其皮看上去白如雪,薄如纸,半透明,粉红的内馅隐约可见。咬下去入口微弹，接着便有一股极鲜极香的汁水整个在口腔里爆发。 馅肉随着口舌翻滚，其美味也充分洋溢在口腔每个角落，笋的脆，虾的鲜，猪肉的香，……种种食材的融合与爆发，让顾风止幸福的简直想哭。 这才是该被称为食物的东西。久违的味蕾上的满足。 吃，什么都不想，顾风止鼓着塞得满满的腮帮子，头都舍不得抬一下 但一屉只有四个的虾饺，是远远不能让顾风止足够尽兴，细细品味的，在她还没有回过神之前，她身前的盘子就已经空了。 挥舞着空荡荡的顾风止有片刻茫然，但还好旁边还有其他的小可爱及时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酱香酥嫩的鸡爪。 外脆而内香的煎包。 软糯解腻的小粥…… …… ………… 一个久饿而且味蕾长期处于贫瘠状态的人，不吃还好，一吃就如同那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没有得到彻底满足之前，是没有任何克制与容忍的，在她第二份外卖炸鸡送上来的时候，她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消灭得大半。 旁边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家属，是看得目瞪口呆。 在看到她打开新到的外卖包装，从那炸得金黄酥脆的整鸡上，利落撕下一个翅膀，明显又有开吃迹象的时候。 旁边一个陪床的大妈，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小姑娘，你已经吃了这么多，不要吃了。你这还住院了，吃太多，身体也不好消化。” “阿姨，没事，我胃口大，消化也好。再说明天我就出院了。”顾风止笑眯眯的从食盒堆里抬起头，不在意的摆手。 现在肚子填饱了一大半，那种随时要被自己胃酸给淹没的感觉，也消失了。顾风止也有了时间来观察食物的色和香了。 要说这油炸食品它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偏偏其味道对于各个层面，甚至各个地域的人来说，都有着相当大的诱惑力，上到炸鸡汉堡，下到油条灌饼，其食品酥脆的口感，和极强的饱腹感，征服了无数人。 此刻顾风止手上刚撕下来的鸡翅，是刚从大油里炸出来的，所以表皮还处于金黄酥脆状态，不时有碎碎的小渣落下，其口子处被拉扯成一丝丝的白肉，其上也有一滴滴淡黄的鸡汁从中流出。极具食欲的色和一种油炸食品特有的香味，伴随着调料的咸香。让顾风止口腔内情不自禁的分泌着大量口水。 不再废话，顾风止呜的一下，就从鸡翅的尾端咬下满满的一大口肉。 要说之前的港式茶点，好吃还是好吃，但注重鲜和精，就少了股大油大肉所有的满足与尽兴。 炸鸡酥脆油腻，一入口就是霸道的肉味。表皮酥脆，咬下去嘎吱嘎吱响，其内被腌制过的鸡肉细腻又嫩滑，不时还有鲜美的油汁从中溅出，简直就是肉食者的大爱。 顾风止享受的眯着眼吃得满嘴油光。 第5章 第5章 被忽略的大妈，看着就是一撇嘴。同时心里不断嘀咕，这些年轻人就是仗着年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胡乱折腾，以后……就知道痛苦了。 “谁说你明天就能出院了。刚醒过来，就出院，简直就是胡闹。” 这时旁边突然插来了一道严肃带着冷意的声音，是之前给顾风止做过检查的晏主任。他正准备进来查房，无意中就听到顾风止明天要出院的话。顿时房也不查了，直接就走到顾风止的床边。 之前他还特意嘱咐顾风止的主治医生要特别照看她，结果这头明天就想着出院。这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吧！作为一名有着职业道德的医生，晏度是最看不惯这类的人。 挨了批的顾风止，有些无奈的垂下嘴角。 虽然她外表看上去惨烈，但其实只是折了只手，受了一些皮外伤，真算不上严重。 在末世她受过比这重好几倍的伤，都只是靠自己就熬了过去。而现在不仅有足够的药物，还有专业的医生进行治疗与处理，她是真的不需要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与精力。 要知道离末世的第一场大灾，只有三个月，她有太多的准备需要去做。现在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能比时间更重要。 她不需要，也根本不可能把宝贵的时间耗费在医院 。 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医生并不了解，而且对方语气虽然不怎么和善但也明显是一番好意。对人好意最抗拒不了的顾风止，不可能跟他对着干，只能低下头保持沉默。 只是心里却更加坚定，等明天爸妈来了，就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顾风止左耳进右耳出，身材高大的晏度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黑黝黝的头顶，看不到底下她心不在焉的态度。就以为是年轻女孩，面子薄，已经不好意思了。 再训了两句，认为已经打消了她念头的晏度，就准备继续查去房。 不料，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砸门的声音，顿时让所有人就是一惊。 医院住的都是需要治疗静养的病人，所以绝大多数的时间病房都会保持着一种安静的环境。 此刻这突然的一声，在安静的住院回廊不断扩大，就犹如凭空霹雳，不仅惊了医生和陪护，更多苦了那些好不容易摆脱痛苦进入睡眠状态，此刻又被惊醒的病人。 有“哎……哎……”的□□声响起。 医生护士和家属都齐齐皱起眉头。 有些脾气不大好的家属，还在低声抱怨“这是哪个，这么没有道德。我家老三才做完手术睡着，就被他吵醒了。” 本以为这一声，就够闹心了，众人却没想到这还只是开始。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但在安静的环境下，他们还是能清晰听到病房外面大吵大闹的声音。 “那个庸医在哪里。” “我们家儿子好好的交给你们，结果就被截了一条腿。他才二十多岁还没娶媳妇，就成了残疾。……以后该怎么办……” “我可怜的儿子啊！” “把那个庸医交出来……” “交出来……” …… ………… “你们请冷静点，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休息。” “不要吵了。” “请等一等，我们院长就要过来了。” …… “冷静，我们怎么冷静，你能陪我儿子一条腿吗？” “你们这些医院，官官相护，就会欺负我们老百姓，我不要等，我只要你们陪我儿子一条腿。 ” …… “家属，家属，不要激动。不要动手。” …… 听这语句很明显是一则医闹。病房内的家属，都眼神怪异的看着病房中间的医生和护士。 这年头，医生和家属的关系是真的敏感。 “我出去看看。你们继续。” 为头的晏医生敛眉，对着旁边护士低声嘱咐道。 但岂知他还没走出病房门。病房走廊外，一个身材肥胖的妇女就激动的指着他道： “小妹，大哥，我找到了。” “那个庸医在这里，你们快来。” 噼里啪啦，一阵凌乱又快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护士医生焦急的声音： “你们干嘛！” “怎么拿我们的凳子。” “哎呦……” “赵彤你小心。不要挡着他们了，快通知保安，快报警。” …… “庸医。” 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妇女，在兄弟姐妹没来之前，当仁不让的霸占住出口。 她犹如一只气势汹汹的大公鸡，不怀好意的打量为前的晏度。 “长得人摸人样，却净干一些不是人做的事。” “当初转院的时候，你们明明保证能把我们家华子腿治好的，现在他整个腿都没了。” “是不是怪我们没给你们塞钱。 ” “你们也不怕遭报应。以后生儿子没p眼。” “可怜我妹妹就这么一个儿子。” …… “这位家属，你不要乱说。” “晏医生是我们单位的优秀医生，一直以来对待病人尽职尽责。” 晏医生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后面一个年轻护士，就已经受不了中年妇女的满嘴脏话，大声反驳。 闻言，中年妇女的气势更加嚣张，她眉毛一竖，瞪着面色不平的小护士，嗓门大开。 “我胡说，我侄子是不是完完整整送到这里来的，出去是不是又少了条腿。” 唾沫在空中横飞，体型足有小护士两个大的中年妇女，咄咄逼人，梗着脖子几乎要将自己的脸贴到小护士的脸上。 年轻面薄，接受过高素质教育也一直呆在相对文明环境的小护士，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尖酸刻薄泼妇无赖，一张粉脸当即涨得像一个大番茄，气急又无措的道： “做……做手术之前，我们都是拿到家属同意签字书的。” “人都上手术台了，签不签字，那都不是你们说了算。” 说完中年妇女看了看旁边气度不凡，相貌俊美的晏医生。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用力的指了指小护士的额头，尖声道： “小贱蹄子，你是这小白脸的姘头吧！所以才敢说这样丧良心的话” “你……你说话文明点，不要动手动脚。” 中年妇女那一指是刻意用大力的，所以小护士的头当即被锐利的指甲擦破了皮，就是身子也朝后一晃。 稳过身子，小护士的眼睛就已经气得发红，她气急拍下中年妇女还有再动趋势的手。 “嗨哟，治残了人，还打人，这是什么黑医院，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中年妇女见势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地板哇哇撒泼。 中年妇女原本就是个浑人，无理尚且三分横，现在有理更加毫无忌惮的嚣张了起来 人都有同情弱者心理，况且这些医生护士都是爱面子的文化人，大庭广众之下谅她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中年妇女眼底露出得意的笑容。 被撒泼的小护士，脸红了白，白了红，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她被她打了，现在还被人倒打了一耙，她还从没看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眼看小护士眼泪水都要出来了。晏医生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紧抿着唇，脸色严肃认真的对着在地上撒泼的中年妇女道： “您要找的是我，不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我欺负她……”中年妇女嘴巴一歪，正要阴阳怪气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后面的大部队来了。 “大姐，那个庸医在哪。” 哗哗啦啦起码有七八个人，一下就把病房门堵个紧实。 这些家属们的情绪都非常激动，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更是哭天抢地，哀嚎不已，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搀扶着她，只怕早已经跌坐在地上。 “在这。” 这时中年妇女也不赖在地上撒泼了，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亢奋的指着为前的晏医生。 国人爱凑热闹的属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之前这边的大动静早就吸引了许多人注意力，现在主要人员凑齐了，远远近近一大堆群众也就围了过来，远远就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声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情况？” “听说是医院治残了人，家属来找晏医生讨要说法来了。” “不会吧，外科的晏医生医术不是很高明吗？” “哎，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还不会犯个错呢。” “哦，说的也是啊。” “现在就看怎么处理了，也是两个人都倒霉，哎！” …… “晏度，你这个庸医，动手术之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一定能治好我儿子的，结果你把我儿子的腿给截了。” 一个一看就不好惹，腰粗腿壮满脸横肉的男人，手中还拿着把椅子，满眼凶光的瞪着晏医生，几乎要择人而噬。 “这位先生，没有任何手术是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我在跟许华动手术之前也明确的跟你们说过，以许华当时那种情况，要保住腿的成功率不高。” “你们不是全省最好的医院吗？不是说有最厉害的骨科医生吗？怎么保不住我儿子的腿。” 男人的脸色狰狞得几乎扭曲。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围观的众人，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来评评理，当初我们把人送进医院，就是因为他们说能治好我儿子的腿。 现在一张嘴就把责任全推在我们身上，这些医院家大势大，我们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冤都不知道去哪里升。可怜我儿子今年才二十三岁，现在成了残疾不仅丢了工作，女朋友也不要他了，他以后该怎么办啊！。” 第6章 第6章 说着说着男人眼睛里就流出眼泪，表情也极为悲愤，都说男人的泪水不是伤心到了极点，是不会在人前流露，现在这铁汉垂泪一幕就给其他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不少人就相信了他的话。 “哎，真是看不出来啊，医院居然这样办事！” “人家儿子被他治残了，肯定会来闹事，晏医生这下怕是有麻烦了。” “这么容易就出了医疗事故，谁还敢来这看病。” “我跟你说现在医院的黑幕可多了，不塞钱，你还排不到手术……，不给医生送礼，你连病房都住不到。” “真的” 其实很多人没经历过医院的所谓黑幕，但人总是盲目从众，同情弱者。近些年来电视里播放的越来越多的医院黑幕还有高昂的医疗费，让许多普通民众对医院都有着极深的怨气。现在他们也不明白哪方是对是错，只是跟着宣泄自己的怨气罢了。 周围的恶语质疑，几乎要把中间几位医生和护士给淹没。几位医生护士的辩解之语，也犹如那风中之烛，岌岌可危。 “不是这样的。” “许华在进医院之前左腿就已经大面积压损，严重感染。如果不截肢，活都不活不……。” “现在我儿子已经这样了，你们还狡辩。” “医院不给个说法，这事情永远没玩！” 护士的话都没说完，就被男人粗暴的打断。他猩红的一双眼，瞪大犹如穷凶极恶的野兽，同时手中的凳子狠砸了一下房门，木花四溅，凳子裂成两半，暴力，粗蛮毫不掩饰其威胁之意。 “啊！” 一群一直在温室里的医生护士，毫无疑问被他的凶狠吓住了。 “你要医院怎么给你说法。” 唯一没有被男人震慑住的晏医生，推了推鼻梁，冷静的道： 男人看了看附近给他壮势的亲朋，转了转猩红浑浊的眼珠，狠声道： “我家华子，一辈子都被你们医院毁了，起码得赔五百万吧！。” “五百万，这也太多了吧！” 晏医生还没回答，旁边的吃瓜群众就不可置信的出声。 “这还没死人，就要赔五百万，医院肯定不会给。” “这人也是贪。” 周围议论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都是控诉男人的贪婪。虽然他们之前因为同情弱者附和这一群人。但现在这群人张口向医院索要的天价数目，即使是他们昧良心，也赞同不了。 “都tm给老子闭嘴。” “想找打是吗。” 男人拎着只剩一半的木凳，狠瞪了身后一圈。 都说软的怕横的，这下可不对应。看戏比得上自己的命吗？后方的人群，在男人的目光下安静的退开一米远。 “不赔老子五百万，老子跟你们没完。” 晏医生看了看他们身后，反光的某处，冷声道。 “你这是耍赖，在动手术之前你是有阅览并签署过知情同意书的，我们医院没有任何欺骗，在法律上也没有任何赔偿你们的责任。” “我不管，我儿子就是在你们医院出事的，必须你们负责。” “不赔钱，我就天天赖在这里，让你们做不了生意。” 男人蛮横的挥舞手中的板凳，其身后的家属也跟着大声附和。 其实男人刚开始也没想敲诈医院，但现实实在是太难熬了，为了给重病的儿子治病，不甚富裕的家庭不仅负债累累，就是儿子以后的复健保养费他们也筹不起。 其次他儿子也这么大了，以后的结婚费，车房费，更是压在他们身上的一座大山。因为实在没办法，他才会在看到电视里面的医闹，想到走这条捷径。 这些医院都是做生意，爱名声的，只要他们闹，肯定是会给钱给他们封口的。 是的，看了那么多条新闻，男人也有点经验，只要闹大了，肯定不会亏。 他们不怕丢脸，但医院这块宝贵玉砖，肯定是不敢跟他们这块乱石，一直死磕。 框上一笔，他跟老婆儿子三个可以轻松一辈子，值了。 晏医生也无语了，不怕流氓没文化，就怕流氓不懂法。 晏医生没说话，但男人还在继续逼迫他“说……你愿不愿意赔。” 这时后面人群也传来声音。 “快让开。保安来了。” “让开点的。” “赔不赔。听到保安来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其家属都出现了一丝急色和慌色。 “小子，听说你是这里最好的外科医生，一年赚的钱肯定不少，赔点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华子也是在你手上残疾的。” 最先进来的中年妇女呲的一下窜出来，踮着脚，一张油腻的胖脸上全是汗，眼光闪烁不定，不用威胁，这次改用道德压迫了。 “我赚多少钱根本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在这场手术中，我并没有做错，我已经尽最大的能力，给患者换取最小的损失，不管从法律和道义上，我都没有义务赔偿你们。” 不愧是经常做手术的医生，晏医生身上始终保持绝对的冷静，说话也滴水不漏。 一侧男人听到身后保安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他直勾勾望着态度始终坚定的晏医生，咬牙切齿，面部因为颤抖而痉挛，浑浊眼底闪过一丝凶光。 “不赔钱，那好，你就把你腿赔给我儿子。” 男人突然跑步，提起手上的木椅就往晏医生的腿凶猛砸去。 虽然男人气势一直很凶，但一直只动口没动过手，所以此刻他突然的发难，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椅子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这力度不用看都知道恐怖。 “晏医生。” 护士之中有人已经不忍的闭上眼。 “都是你们逼我的，你这个杂碎，以为老子真不敢动手吗？” 男人大笑着，面孔已经狰狞扭曲。猩红的眼里全是疯狂与阴郁。 晏度同样没有防备，加之两人距离隔得又近，他不可能躲得开，只能将自己伤害降到最低，晏度尽量将自己重要关节护住。然后等待疼痛的到来。 “砰！” 撞击的声音，不管闭眼的，还是正看着的，听到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震了震。 同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 “……” 紧张捂住眼的小护士。‘这声音不像是晏医生啊！’ 晏医生可是在无麻手术下都不吭一声的狠人，那样将风度与体面刻在骨子里的人，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出如同杀猪一般难听凄厉的惨叫。 小护士悄眯眯的将手指沙开一条缝。从指缝之中看到晏医生还好好的站在原地。现在抱手痛叫的竟然是施虐者。那把行凶武器木椅，躺在距离晏医生一步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神转折。小护士瞪大眼睛，很好奇自己闭眼这十几秒到底错过了什么精彩瞬间。 “不许动，不许动。” “趴下，还敢行凶。已经报警了，警察就在路上。” “都抓起来，抓起来。” 后赶到的医院保安，首先一个虎扑就将还在抱手痛叫的男人，给扑到地上。紧追其后的一个保安同时快速将他的手制住。 真正敢动手的就一个男人。其他亲属都是来壮势的。现在首恶被制，其他人也瞬间没了章法。 面对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保安，这些人耍赖的耍赖，撒泼的撒泼，求饶的求饶。花样百出。 局势很快就稳了下来。 “已经没事了。” “散了。散了。” 保安将这一摞人给拽了出去。 病房内很快只剩下了这群惊魂未定的医生护士，还有原先的病人及家属。 “晏主任你没事吧！他们没伤到你吧！” 一个医生从外面走进，担忧的问着为前晏医生。 “没事。” 晏医生将目光从地上的马克杯收回，习惯性的垂下眼皮，浓而长的黑睫毛，在其下投入一道浅浅的阴影，也遮住其琥珀色眼底的流光。 “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扎扎实实的松了口气。 “你们先走吧！今天下午还有五台手术，你们先去准备，我稍后过来。” “好。” 随着护士将病房内狼藉整理好，病房也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病床上的顾风止，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觉得嘴里咬着的鸡腿也香了不少。 “还给你。” 当顾风止端起一旁的酸奶解腻时。一只天空蓝色的多啦a梦马克杯，从天而降。 顾风止含咬着吸管。抬头看着在她面前投射一大片阴影的人，点了点头。 晏度看着坐在病床上，打着石膏，外表看起来文静乖巧的女孩儿，清透的眼睛里不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还有着婴儿肥，学生气十足的女孩，是一个会用水杯将人砸至脱臼的暴力girl。 顾风止抬起眼睛，敏锐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医生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只不过……和她没关系，她的炸鸡还有好多呢！。 顾风止开心的弯了弯嘴角。 之前的人太闹腾，害得她吃东西也不能尽兴。 “呼噜” 转着眼珠，顾风止一大口就吸了小半杯酸奶，冰凉酸甜的口感瞬间占据了全部心神，一种通透舒爽的感觉，从里到外油然而生。 细细碎碎的果粒在唇齿之间调皮穿窜，留下黄桃特有的蜜香与甘甜。 第7章 第7章 好好喝啊！。 舔干净唇边的奶渍，顾风止圆圆的眼睛都弯成一弯月牙儿，即使她什么都没说，但任谁都能从她身上感到一种开心感。 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竟然会因为一杯酸奶而快乐。 一旁的晏医生情不自禁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在当今科技与经济快速发展的社会，z国早以从温饱迈向小康，对于食物，已经很少有像顾风止那样充满尊敬与感恩。 在顾风止进食过程中，你可以从中感受到十分的满足与快乐。这是快节奏生活，追求上进的现代人所没有的。 他们可能会因为事业更进一步而幸福快乐，也可能因为家庭圆满幸福快乐。但不会有人会因为我们每日都会进行的，普普通通一餐而幸福快乐。 但对于顾风止而言每次食物的进取，都意味着她的生命能再一次获得延长。 挨饿的时候太痛苦了。那种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活生生吞下的痛苦。顾风止再也不想感受。 “咕噜，咕噜。” 顾风止鼓着腮帮子，几秒就把一杯酸奶吸个精光。 最后，瞪着还黏糊着厚厚一层奶皮的瓶盖，顾风止想她是舔了，还是不舔了，还是舔了。 顾风止抿着嘴巴，瞟向还站在她床边的医生。纠结，太纠结了。 “哼╭(╯^╰)╮” 最后，顾风止还是丧气的将头抵在床桌上，她仅剩的一点少女心和羞耻心，制止了她在这么好看的男性面前，做出这种破廉耻的事！ 布舒服。 放弃了到口的肉，顾风止觉得自己比损失了一万块，还要心疼。 顾风止头左摇摇右摇摇，最终将那藏在肉肉里的小酒窝里给挤了出来。 一旁的晏医生看着简直就要笑出声。这女孩怎么这么好玩。瞧这小脸上的沮丧，失落，气愤，她一个人简直演出了一场戏。 永远不要小瞧顾风止对人情绪的敏感度。在晏医生还没发觉之前，顾风止锐利的小眼神就杀到了。 将拳放在嘴边，咳了咳，晏医生强忍下去脸上的笑意。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是他们实在太烦，还乱动。” 顾风止重新将头落回床桌，嫌弃的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有人竟然想抽她的小床桌做武器，她……也还是会下手，但起码不会这么重。 顾风止又摇起头来，一下一下的。零碎的马尾也跟着一摇一摆。 像个无聊调皮的小学生。晏医生想。 “但我还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那么一下……。” 晏医生指了指她桌上正张口大笑的蓝胖子，认真道： “我的脚最少一个月也走不了步。” 顾风止翘了翘嘴，受了他的感谢。顺便从桌上撕了一块鸡肉，此刻炸鸡酥脆的外皮已经软了，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味道，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配合柴而不干的鸡胸肉。越嚼越有劲。 顾风止腮帮子被她撑得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但下一刻她就看见某个前一秒还跟她道谢的人，现在竟然就翻脸不认人，一脸严肃不悦的收了她桌上的炸鸡。 “……” 这不仅仅是是到嘴的肉丢了，而是有人从她虎口里硬生生的抢肉。顾风止的脸顿时垮了，看晏医生的眼神也危险了。 “你今天才醒，怎么能吃油炸食品。” 晏医生看着手里只剩一半的炸鸡。眉头又皱了起来。果然还是小孩，还爱吃垃圾食品。 顾风止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清清透透像是玻璃珠子的眼，冷冷的看着他。 “没收了。” 似乎没看到顾风止越来越危险的表情，晏医生自顾自的将炸鸡包裹收了起来。 顾风止的手，已经摸上一侧的木筷。 “晚上，我给你送点有营养的。” 末了，晏医生抬起头，又补了一句。 瞬间顾风止冷凝的脸垮下，准备拿筷子的左手，也跌回床褥，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顾风止懒散的点了点头，又重新躺回高枕上。 在末世野蛮惯了，顾风止领地意识很强，只要不是想抢她东西，什么都好说。 正好炸鸡她也吃撑了。现在有人愿意换点其他吃的，也可以。 顾…有吃便万事足…风止，就是这么好说话。 目送着晏医生带着炸鸡离开的背影。顾风止下一秒便抄起让她挂念着的酸奶瓶盖，重重一舔，心里才算舒服了。 病房内又只剩下顾风止自己一个人，有足够的时间，顾风止也想好好撸一下自己的思绪。未来物资是肯定要收集的，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弄清楚。 那就是她的异能。 说起异能，似乎末世都到了，异能出现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吧！但顾风止在末世活了十五年，发现除了她，就再没有任何一个有异能的人。 她就像是一个幸运儿，突然捡到了老天遗留的礼物，这个礼物不大，但却是顾风止和顾家在日渐失序的社会，生存的保障。 顾风止的异能，就是能感应到任何智慧动物的情绪。 这异能听起来不怎么厉害，也确实没有任何攻击效果，但是在人性泯灭人伦颠倒的末世，着实让顾家逃脱了无数次危险。 但顾风止的异能是在末世第三年才出现的。现在……顾风止闭上眼睛冥想。 也许过了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当顾风止再次睁开被汗浸湿的双眼时，眼里有惊喜……也有困惑。 她异能还在，虽然回到最初最弱小的阶段。 但是顾风止在感受她异能的时候，在意识深处里还发现了其他陌生的东西。这东西，顾风止没有感受到危险，甚至在发现的一瞬间还有一种骨肉相连的亲近感。 这东西就像是躯体一般，仿佛本来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顾风止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将意识往那点未知探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澄澈的蓝天，天上的云又白又多，像一堆堆蓬松的棉花糖堆积在一起，看着就甜蜜又童话。 在天空之下是一座被桃树包裹的雅致小院。青砖红瓦的房舍，朱墙环护，院内铺满干净通彻的青石路。侧卧的菱花纹木窗微微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放着藤椅和藤桌，桌上茶杯已干，窗外花草正浓。 这座小院就犹如旧历史中那些盛满岁月与故事的老宅。一砖一瓦中都沉浸着时光的印记。 它也许曾经有个女主人，喜欢在清闲的午后，泡上一壶清茶，然后躺在摇晃着的藤椅上，静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这方小院，每一个地方都写满宁静惬意。犹如陶渊明笔下所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世界。 在院外有两亩肥田，一汪小泉相伴。 田地已经荒芜，但里面长满的野花野草，却添了勃勃生机，一阵微风吹来，层层绿叶，像大海一般泛起一层层波纹。 旁边的小泉，不足十五平方，但里面似乎是活水，所以水质很清很澈，像是一块莹润的玉石，在阳光下反射着鳞鳞波光。 再往后看去……就没了……，就是字面上没了。这方世界就像是画卷，能看到除了画中所展，其他就是黑暗。 像是有什么非常强大的力量将这么一方小世界给截取下来。虽然这片世界很小很窄，但偏偏感觉不到一点逼仄和压抑，很是神奇。 顾风止的意识扫过这一方天地的每一个角落。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她想，她的身体随时能进入到这方世界。 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顾风止觉得今天得到的惊喜，比她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顾风止急着想测验心中的想法，所以不顾自己还残着的身体，挣扎着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顾风止左脚裸，在摔下楼梯时应该受了伤，即使过了好几天，脚踝的地方还是一片骇人的乌紫色，刚一碰地，就传来刀扎般的痛感。 左脚使不了劲，但好在右腿没事，配合着左手，扶着墙顾风止也能慢慢移动。 刚进厕所，顾风止便迫不及待将房门给反锁死。然后，身体顺应意识进入了那方奇特之地。 一阵晕眩，当顾风止好不容易扶着身边的大树，稳定身形站稳之时，就发现自己正站在宅院中间的石板上。 质朴的青石板上已经落满枯叶和灰尘，踩上去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顾风止移动着身体来到宅子内，发现这屋子其实并不是很大，一个大堂一间卧室，一个厨房加洗漱间，再加上一个仓库总共也就一百五十平方左右。 比起那些小说中写的动则一个小世界，再不济也是一个灵泉空间，或者什么修真空间来说。她这个简易空间还真不够看。但顾风止却很知足。 因为她深知在末世中能得上一个独属自己的空间，已经是得天之幸了。再贪心就有点蛇吞象了。 而且这空间虽小，但有田有水有屋，能种地，就不怕没粮，只要有口吃的，人就有活路。 好好利用，这空间绝对是他们家在末世生存的根本。 待把房子走遍，身体实在受不了，顾风止才依依不舍的从空间里出来。 出来后，顾风止很没理智的使劲地掐了把大腿上的嫩肉，剧烈的疼痛提醒她，这绝对不是幻觉。 第8章 第8章 厕所镜子里映照出的顾风止，眉梢眼角里全是笑，脸颊处的那颗小酒窝已经快要盛不下蜜糖般的喜悦。 此刻顾风止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她试着想将手中的纸巾收进去，没料到，念头刚一动，纸巾就静静地躺在空间的地面上。 这个实验让顾风止脸上的喜悦更加浓烈了，空间能收外界的东西，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东西被偷了或被抢了。 “当…当……” “里面是谁，怎么还不出来。我都等了二十多分钟了。” “实在要忍不住了。” 许是顾风止在厕所里呆得时间太久，外面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顾风止闻言收敛好脸上的笑容。顺便洗了个手，推开反锁的门。 “妹子，在就出个声啊！我都以为你在里面出事了。” 看见顾风止终于慢吞吞的从里面挪移出来，等在外面的女人当即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抱歉。” 顾风止闻言随口道了声歉，她现在就跟那些中了亿万大奖的幸运儿一样，满心都是激动和欢喜，根本就接收不到其他的信息 “哼。” 顾风止的敷衍，女人如何感受不到，她又送了个大白眼给她。 …… ………… 重新躺回床上，虽然顾风止很想再将空间仔仔细细逛个遍，但在这种大庭广众的环境中明显不现实。 心绪在激动中一直稳不下来。顾风止就想给自己随便找个事做。她摸上床边的手机。里面很多的软件是她到现在都还有印象的。 如□□，微信，王者荣耀，网易云音乐，还有淘宝。 在看到淘宝的一瞬间，顾风止眼睛就是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采购，其实不一定要自己出去才能做到。 淘宝，曾经网宅少女顾风止最喜欢的软件之一，足不出户就能买到最实惠最全面的东西。 只不过在采购囤货之前，顾风止觉得自己有必要近期计划清单来，有计划买东西才能稳而不乱，不然今天想起这个明天忘记那个，不仅会做很多无用功的，还会浪费很多时间金钱。 至于为什么不做长期的，是因为顾风止对于现在家里所有资产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而且她虽然在末世生存了十多年，但是有些生活智慧，还是比不过年长的父母。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为了能让他们的小家，在未来的风暴中生存的更好，她更应该集思广益。 现在她手上个人资产有十多万，买不了如太阳能发电机等大件，但是买些食物调料衣服还有日常品却是够的。 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食物像主食大米，小米，面粉，小麦，什么的，多多益善。而能长时间储存的，谷子，干豆，干玉米粉土豆粉之类的也是要多备一些。 兔有三窟不管是为了留条后路，还是掩人耳目。在现实中存储的粮食顾风止是不会比空间少的。 民间有这样说法，千年谷子不会烂，存谷子以备灾年。小米不脱壳就可以存很长时间，着实是长期储物的最佳选择。 而红薯土豆，熬制脱水制成的粉条，不仅轻便，味道也是一绝，不管是做主食吃，还是放在火锅，乱炖里面，顾风止一个人就能吃完一大碗。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只要储存得当，就是放上十年都没有问题。 有种才有粮，种子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虽然末世环境十分恶劣，食物产量很低。但是想要长期生存下去，总吃老本肯定是不行的，只有自己生产才能维持长远发展。而且自然总是神奇的，有些物种也是坚强的，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它们也能开出花来。 至于调料，那也是必不可少。调料被称为食物之魂，顾风止已经受够了那种没滋没味的日子，现在有条件说什么她都要准备个足够。并且在末世三年，生产全部瘫痪后，调料已经价比黄金，就是自己吃不完，以后用于市场交换，也是不亏的。 所以盐，味精，醋，油，生抽，耗油，还有什么火锅底料，老干妈，豆瓣酱，卤料等的！顾风止都是十箱十箱的买。尤其是调料之王盐顾风止买上五十箱都不嫌多。 至于衣服顾风止关注的重点是那些御寒强的防寒服。末世之后全球天气就变得极端，不是极热就是极寒，冷的时候气温能低到零下50度。那是真正的泼水成冰，能活生生把人冻成冰棍的恐怖极寒。 顾风止在末世就见过不少在野外被活生生冻成冰雕的人。 棉衣羽绒服套上四五件虽然能抵御温度，但是太过于臃肿，不利于行动 。所以顾风止想买一些特质耐寒的衣物。虽然这些东西价格肯定非常美丽，但比起自己命，那就不值一提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尤其是顾爷爷顾奶奶虽然一直以来身体不错，但到底年龄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小和两老感情深厚的顾风止绝不容忍他们有丝毫的闪失。 外伤药、感冒药、退烧药，是基本，一些治疗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胃病的老年疾病药物，顾风止也有备无患。 偏门一点泻药，止痒膏。保健的钙片，奶粉，维生素片等，顾风止也不吝啬钱。 在末世每一个药品都是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因为那时已经根本没有条件生产这些配方复杂又精细的药品。所以即使是过期药，在市场上都是可遇不可求。 除去大头，像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纸巾，这些生活用品也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 本子上零零散散写了一大堆。末了顾风止却重重叹了口气，因为她深觉自己手上那点钱是真的做不了什么用。 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这是顾风止两辈子第一次为钱发愁，以前她家条件达不到富裕，但也算是小康。对于独生女的她，家里就从没少过什么东西。 至于末世后，钱唯二的作用，就是当个厕纸和引火柴。 “呼。” “呼。” 顾风止丧气的趴在床桌上，左手点上淘宝，现在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吧！至于她爸妈那，顾风止虽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存款，但也敢保证手上的钱应该不少。 她爸妈拥有着中国人吃苦耐劳又勤俭节约的良好品德。虽然做生意不怎么灵活，但是凭借一技之长，还有诚信待人，公平公正的原则，在小镇信誉还是不错，收入也可观。 只是这个可观也只是较于他们小镇，对于她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来说，他们两老的积蓄只怕还不够。 她还得想办法多弄点钱。 …… ………… 在淘宝上买东西，因为缺少门面费水电费等一些成本，价格比起实体店要优惠得多。尤其对于顾风止这种需求量大的客户，价格更是从优从惠。 顾风止挑上一间粮店才下了一千斤大米，就有了专门的客服和她沟通。 客服的服务态度很好，可能是从顾风止爽快的付款中，看到了大单的潜力。所以还没等顾风止主动问，她就主动说出了她们的优惠。 “亲，看您下的订单数量很大，是想批发吗？” “我们有专门的批发价哦！>3<。” 还没从末世模式出来的顾风止，猛然被人用如此亲昵可爱的话接近，说实话第一刻她是鸡皮疙瘩都不适应的竖立起来了。 “批发价是多少。” 半响，贪便宜的欲望，让顾风止无视了那些卖萌，直指重点。 “亲，您现在购买的东北大米零售价是2块7批发价只要2块5哦！很实惠的。” “不能更便宜点吗？”砍价girl上线。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客服小姑娘输了个为难的表情。 “我买的量很大。” 很懂谈价心理的顾风止冷静补充。 “多少量。” 有了，看到这句话，顾风止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第9章 第9章 “大米不会少于五千斤。如果质量不错，后续还会大量购买。” “亲你稍等，我跟我店长商量一下哈。” “嗯。” 顾风止发完消息后，并没有一味等待它的回应，而是前往店铺主页，浏览店铺的商品。这家粮铺其实卖的东西种类挺多挺杂，如顾风止需要的面粉粗粮大豆都有。 还有一些顾风止没有想到的东西，店铺也有。像绿豆，夏日解暑神器，不管是熬绿豆粥，还是做绿豆冰，做绿豆饼，都十分美味，以往每年夏天顾家差不多隔一天就要熬一次。 还有红枣枸杞桂圆这些补血养气的好东西。在末世十个人里面差不多就有九个是贫血。这些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非常不错。 还有红糖冰糖白糖，好多年没尝过糖滋味，顾风止只是看着里面的图片。嘴里的口水就已经疯狂泛滥了。 顾风止一个个将其点入购物车，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够。 直到客服再次发来消息，才将她从这种疯狂的精神状态里拉回来。 “亲。因为您购买的量大，我们老板同意给您2.4一斤。这已经是我们店最优惠的价格啦。” 从客服最后一句话中，顾风止很敏锐察觉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价格底线。 而就顾风止之前联系的几家粮店，发现确实也是这家店铺的价格最便宜，给的优惠也最多，而且里面的评价也非常高。 所以她也没在继续讨人厌的还价，很爽快的打了个好。换来客服的一个开心表情。 只不过大米价格商量好，其他的商品顾风止肯定也是要个优惠价的。有钱不省才是王八蛋。 当顾风止从粮店出来的时候，她卡里已经少了三万多。 买了粮食，顾风止接下来去看的是冬服。这次她有专门选择目标，是一个很老的牌子。 该牌子衣服多是沉稳中性经典款。但作料却非常之实在耐用，顾风止从她爸爸那里继承了一件该牌子的衣服，穿了十多年除了旧了点，保暖和实用效果却还是杠杠的。 它可以说是顾风止心目中真正的良心商品。 有了自己亲自体会的质量保证，顾风止下单毫不留情，即使该店衣服大部分都在四位数以上。但顾风止还是买了十多件外套，十多套保暖衣一下又去了三万多，顾风止看着卡内余额心里都抽抽犯疼。 但好在店子客服是小天使，虽然说价格不能优惠，但承诺一定会赠送不少赠品给顾风止。顾风止这才好受些。 看完衣服，顾风止发现该店还经营户外产品。顿时眼睛又是一亮。 末世天灾不断，危险不断，有时不可避免的需要歇息在野外，风餐露宿。如果有个帐篷会舒服很多，尤其户外用品还是出了名的结实耐用。 买了2个据说军工材质帐篷，防水防风还透气、3kg、一键拉式傻瓜操作，共花费了一万多，地震的时候就算睡野外也可以睡的舒服！ 剩下的还有户外大背包、羽绒睡袋、防潮垫、冲锋衣、各种保暖防水鞋、工具，登山绳、安全带、上升器下降器都能在末世后攀岩逃难用的到。防风板、高山眼镜、多功能工具组合、瑞士军刀、对讲机、救生哨、军用指南针、太阳能头灯手电筒、炊具、炉具、多功能水壶，防风打火机，还有一种据说可以点一万次的防水火柴等户外用品，都是末世迁移生存户外必备啊！ 另外顾风止还买了一些燃料气罐，这些气罐携带方便，还随时可以热饭取暖，很便利。 又零零碎碎买了一些东西，结账时顾风止不得不感叹玩户外的都是有钱人，随便一双登山靴就要七八百，顾风止这么一套装备下来就用了近五万。 买买买，顾风止一整个下午都泡在了淘宝里，几欲疯魔，当晏医生遵守约定给她送晚饭来时，顾风止眼睛都是红的。 “今天你下午就没有休息。” 晏度看着顾风止眼睛都舍不得离开手机一瞬，典型网瘾少女模样。眉头顿时挑起。 “嗯。” 顾风止正忙着将十袋羊奶粉拉入购物车 。闻言连正眼看晏医生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给你送晚餐了。” “哦！你先放那吧！我正忙着了。” 养气功夫一向不错的晏医生少见的被气笑了。忙，忙着玩手机，连吃饭都不放在心上。 “小姑娘真是身残志坚，右手骨折，只剩一只手，还要和手机奋战到底。” 这明显的反讽，让顾风止不耐烦抬起头，左眼写着你怎么这么烦，右眼写着有眼色就早点走开。 晏度胸口一窒，这小姑娘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性子怎么就如此气人。但谁叫他欠她。想起中午那一幕晏度至此还很心寒，他平时对病人不说多好，但绝对尽职尽责，结果中午事发众人不仅冷眼旁观还低声嘲讽，唯有这么一个手还病着的小姑娘愿意为他出手。 晏度的心一下就软了。看着还孩子气撅着嘴的顾风止，晏度就主动为顾风止找了理由，这还是个小姑娘，任性一点是正常。 他无视顾风止的冷眼，打开手中的保温桶。果不其然在下一秒看见小姑猛然一亮的双眼。 虽然只相处两次，但这小丫头的弱点却暴露得很明显。 想着之前看到小姑娘对着手机屏幕默默咽口水的一幕，晏度眼底浮现一层笑意。 熬得浓黄泛着油光的鸡汤，静躺在银色的保温杯里还冒腾着浓浓热气，随着杯盖的揭开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直冲顾风止飘来，这香气使人欲罢不能，充分刺激着她的唾液腺。顾风止现在心中就一个想法，想吃想吃。 至于前面想的什么还需要采购什么的，完全不记得了，现在心里、眼里、只有前方那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鸡汤。 拿过来。 顾风止看着晏度，眼里出现明显的催促。但晏度只是眸色深深看着她不动作。 顾风止垮下小脸，眼睛跟着他手中的保温杯转悠，口里很不走心的哼唧道：“谢谢你啦医生，辛苦啦！。” 成功将小丫头的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他身上，晏度也不在乎她话里的敷衍。 他将装着鸡汤的保温杯小心的放在顾风止的桌上，还将一盒湿巾也摆在了顾风止的手边。可以说他一系列动作十分贴心了。 可惜中心人物的注意力，完全没留一丝在他身上，自鸡汤出现，她唯一的焦点只有它。 淡淡的颜色，浓郁的香味勾住了顾风止全部心魂。 握着柄上还有精致花纹的银勺，顾风止轻轻拨开汤上那层属于土鸡特有的如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油珠儿，雪白的汤顿时浮现在眼前，浅尝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味荡漾在唇齿间，久久不能散去。 次奥，怎么会这么…这么好喝。顾风止眼睛瞬间亮出小星星。 温贴的感觉从舌尖冲向心底，像吃了人参果一样，顾风止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美食的乐趣在于可以让吃的人，全身心的放松，投入其中，就好像一场奇妙的味觉旅行，顾风止此刻就乐在其中，甚至乐不思蜀了。 她犹如饥渴三个月的沙漠旅人，遇见甘霖一般，对着面前的鸡汤尽情吞咽。 “咕噜咕噜”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何况是美味的食物，在顾风止刚刚才觉得吃得畅快淋漓的时候，保温桶里的美食却已经见底了。 顾风止看着桶底的残渣，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错愕的看着一侧的晏医生，不可置信的道“这就没了，我怎么感觉还没开始吃呢。” 这求证的表情实在太萌了，晏度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晏度忍住已经泛滥到了眼角的笑意道：“今天熬的鸡汤全在这里了。” “那不是。”顾风止眼尖的看着他手上另一个保温桶。 晏度摇了摇头，揭开保温桶的盖子展示道：“这不是鸡汤，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饭菜。” “不是鸡汤哦。” 伸着脖子确认里面真不是鸡汤，顾风止立刻失望的垂下头。 若十分钟没尝过鸡汤前知道有免费的饭菜，顾风止绝对是开心的，激动的，但那鸡汤味道实在太过于鲜美，也太合她口味太合她心意了。以至于她现在对于普通食物的渴求都减少了很多。 顾风止不管末世前末世后就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她简直要赞爆它。 第10章 第10章 顾风止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看得一旁的晏医生忍俊不禁。 小馋猫。 晏度将保温杯里的食盘摆出，看着还心思不属瞪溜着一双剔透大眼的顾风止，很想摸摸她的头，像顺溜小猫一般，不知道她舒服了，是不是这双灵动的眼睛也会弯成月儿状，喉咙里也会发出咕噜咕噜可爱的声音。 晏度想得心痒痒的，紧抿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出一点弧度，其紧扣衣领下方的喉结也轻轻颤了下。 一侧顾风止完全没有察觉旁边道貌岸然的晏医生，竟还有这等丧心病狂的心思。 桌上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她一扫之前的沮丧，重新燃起战斗欲。 棕色粗陶的碟子，堆着香芹炒牛肉，芹菜清新翠绿，切成细丝的牛肉是诱人的红棕色，浅黄的青蒜丝，点缀其中，整盘菜看起来清淡，但那幽幽的香味却非常诱人，有牛肉的肉香，有姜蒜的呛香，还带着一丝芹菜的清香，组合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哪怕刚刚喝鸡汤已经混了半个水饱的顾风止都“咕咚”一声，不自觉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用勺子勺起一根牛肉，牛肉被深色的酱汁染得晶莹，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光泽。 “我开吃了。” 顾风止眼疾手快的将肉直接塞进嘴里。 牛肉应该是提前被特殊腌制过的，特别入味，刚咬下去还有一股肉汁蹦发了出来，鲜香中带着淡淡的甜，不仅一点也不油腻，还非常爽滑软嫩。 牛肉的口感和酱汁的咸香，完全融合在一起，稍稍咀嚼还有一丝芹菜的清爽。种种味道不断刺激着味蕾。 吃完这一根，顾风止便迫不及待的再次伸勺子乘第二勺，这次勺的菜有牛肉也有芹菜，鲜中带着香，香中带着脆，还越嚼越香，让人忍不住吃了这一口还想吃下一口。 按理来说这种空口就可以吃的菜，配饭肯定有点淡，但这道菜不同，芹菜的甜脆和软硬适中的米饭，牛肉的咸香，和米饭香甜的感觉相得益彰。 就着菜顾风止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碗米饭。 望着干净的碗底，和在她右手边的保温桶，顾风止有些纠结。她只有一只不常用的左手可以活动，想要在位置死角里的保温桶里乘饭，很麻烦。 但是……求助其他人，顾风止看了看站在她旁边晏医生，又很不习惯。末世多年离群索居，让她早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是如何求助别人。 顾风止想或许她可以用腰部的力量移动身躯，只要尽量不触动打了石膏的右手。 顾风止想事情的时候，牙齿习惯性的研磨嘴唇，不一会儿就将粉白的唇咬得鲜红欲滴。 她慢慢的腾移身体，左手尽力往右边探去，整个身体都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看着就难受。 晏医生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主动的将保温桶给她端过来，顺便还给她乘了一碗饭。 “谢谢。” 别人主动的好意顾风止也不会拒绝。她左手抓着勺子，朝晏医生奉上一个灿烂甜美的笑容。 顾风止笑容很有渲染力，晏医生不自觉朝她也回了个浅浅的笑容。 第二盘菜是煎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表皮被煎得金黄酥脆，外面包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芡汁，里面还加入了青绿的豌豆和切成小丁的红葱头，看起来漂亮又可口。 一口喂进口里，豆腐特有的清甜和红葱特有的香味便直冲喉间，让人忍不住细细咀嚼。这豆腐酥脆的表皮爆破，里面包裹的汤汁流出，一阵香滑又鲜美的感觉，从她口腔溢到心底。 顾风止情不自禁把嘴巴给闭紧了，生怕这个美妙的味道溢出半分。 她头上的呆毛似乎也被主人开心的情绪所感染，轻轻挥动着，整个人都被一股喜悦的气氛所环绕着。 真的这么好吃吗？之前吃了同样饭菜过来的晏医生，看了看顾风止陶醉享受的表情，觉得今天确实发挥不错。 情绪是很容易被感染的，顾风止对待食物认真诚恳的态度，让从来不怎么把自己厨艺放在心里的晏医生，第一次对自己手艺产生成就感。 “别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晏医生语速缓慢矜持的劝说着，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别深究一个吃货对于美食的热衷。此刻顾风止完全忽略了周围一切，眼底心里完全只有面前的东西。 慢点，这是不存在的。顾风止从来只知道吃到自己嘴里的，才真真算是自己的。 是的，顾风止不仅很独还很自私。 顾风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吃吃吃，一股脑的就着这碗饭干完了整整一盘的豆腐。 “豆腐鲜香嫩滑，碗豆软糯清甜，酱汁咸香美味。”放下干干净净的盘子，顾风止满意的总结道。 末了还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苦恼的□□一句“好撑”。 是的，此时的顾风止虽然不像大众女孩的鸡胃，但饭量绝对在女生正常的饭量标准上。今天晚餐吃的一大杯鸡汤，两碗饭和两碗菜已经远远差出她平时的进食标准，鼓胀的肚子，和饱撑的胃部，每个地方都在诉说着它们的魇足。 但是她身体满足了，她灵魂却还在高声叫嚷远远不够。 顾风止的眼睛沾在最后一盎蒸肉饼上，肉饼是猪肉剁碎混合着鸡蛋蒸成的，有人手掌大小，里面有翠绿的豌豆还有红萝卜，看起来既美味又营养。 顾风止控制不住的又咽了咽口水。 顾风止觉得她身体里可能住着一个饿鬼，不管她吃再多，她的灵魂也永远得不到满足。 看出顾风止眼睛里强烈的欲望，但晏度作为医生更容易观察出患者此刻的身体状况。 他将蒸肉饼的盖子重新盖上，并将其放到距离顾风止一定位置的柜子上，隔绝了肉的浓郁诱人的香味。顾风止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她挑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困惑的看着表情严肃的晏医生。 “你不能再吃了。” 晏医生表情很认真，态度也很坚决。 他最初准备这么多饭菜，只是想着营养更加丰富均衡，但没想到顾风止，这么大个姑娘，在食物面前自控力竟然基本为零。 明明都知道自己已经吃撑了，但她还选择继续放任自己。 这与他最初的意愿，完全背道而驰。 当晏医生完全冷下来时，是很有震慑力的，那黑黑的眉毛像两把剑摆在那里，映着他那深邃的双眼，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不容拒绝的气势。 无怪乎他年纪轻轻能当上医院主任医生。仅凭这股强势的气场，就少有人能扛。 顾风止倒不怕，这种气场比起末世那些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只是毛毛雨。 第11章 第11章 只是到底吃人嘴短，更何况她还从这医生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关心与好意。 顾风止从不怕别人跟她来凶的，只怕别人跟她来好的。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所以她沉默了。只是固执的用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晏度。表示自己不容拒绝的态度。 晏度底下头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眼睛，纯粹如黑玻璃的瞳孔里，晏度能清晰看见自己倒映在其上的影子。 水波荡动，璀璨的阳光透过密卷的睫毛凝聚在中心，直射在他视网膜上。晏度心脏微微痒了一下。 “我想吃。” 看出晏医生面上的凝滞，顾风止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快速抓住机会，趁胜追击，她的语句简单利落，偏偏微哑的嗓子，让她说出的声音却仿佛含了糖般，绵绵沙沙的。 晏医生不自觉咳了咳嗓子，近在咫尺的那双眼，让他感到莫名的压迫。 晏度不自然的偏了偏头，低声道“可以。” …… “晏医生，你说在什么。我没听清。” 顾风止歪着头看向的晏医生，满目困惑。 因为晏医生的声音实在太低，即使敏锐如顾风止也只能看见他微动的唇形，听不清他具体在讲什么。 “没什么。” 晏度按了按有些发热的耳根，回过神的瞬时恢复了冷静从容。 “东西我不收回，但防止你偷吃，两个小时后我让护士给你。” 原本听了上一句不自觉露出喜悦笑容的顾风止，顿时僵硬，下一秒她的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又落回桌板上，白嫩的下巴紧紧抵着木桌，粉白的嘴唇紧抿成一线，水润亮丽的眼，控诉的看着身前人。 好像看到一朵花从开放，到瞬间枯萎的全过程，晏医生不自觉笑起。只是这一次却不再退步。 “不想吃。”晏医生眸光泛冷，下巴微收，手放到保温杯上。威胁之意不溢于言表。 顾风止匆忙摇头。两个小时后吃比起什么没有，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孩子。” 晏医生奖慰的说，同时手自然的放在他肖想很久的头顶上。揉了揉。 果然如想象中的软和顺，很好摸。晏度嘴角勾了勾。 浅尝辄止，晏医生在顾风止察觉之前，很克制的收回手。 “今天晚上我还有手术，就不来看你了，你吃完东西就早点休息。” 顾风止的情绪似乎还没从低落中过劲来，所以应起声来也有些有气无力，头顶被揉起的呆毛懒懒的在风中折了折，主人跟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长长卷卷的黑睫，沾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黑黑沉沉的大眼，看起来呆呆萌萌的。 晏度觉得自己刚收回的手又有些痒了。 “明天我上早班，我再给你送早餐。” 看着小姑娘猛然振奋明亮起来的双眼，晏度好心情的挥手告别。 “再见。” “再见。”顾风止浅笑点头。 不同于晏医生想的明天再见，顾风止是真的觉得此次告别，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晏医生明天是上中班，而她明天早上爸妈到了以后，是一定要退院的。时间碰不上。 “忘记问他这些饭菜是在哪家饭店买的了。” 顾风止有些低落惆怅的将头埋进左手臂。头顶掌心落下的温度似乎还在，空气中饭菜诱人的香味也还没散去。 但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两人熟悉不到一天，要论顾风止对晏医生有多深感情，绝不可能。只是顾风止在末世见惯了离别，却始终讨厌极了离别。 她讨厌一切失去。 …… ………… 第二天。 “爸，妈。不要觉得我任性。听我一次，好吗？原因我回家告诉你。” 因担忧女儿身体，连夜奔波跨省而来的顾父顾母，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女儿一意孤行要退院的消息。 熬夜的疲惫加上心焦，让两人当即眼底就是一阵黑晕。 脾气有些暴躁的顾母，手都举起来了。 但看到顾风止满身还未褪去的青红，与打着石膏的右手。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妈。就听我这一次。我不是在糟蹋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办。” “有什么事能重过你的身体。” 伤在儿身痛在母心。从看到顾风止那刻起，顾母的那颗心就疼得直发颤。如果不是顾风止提前惹怒他们，只怕现在顾母说不定还抱着她哭。 “妈。” 顾风止乞求看着她。 顾母眼泪水下来了，牙齿咬得蹦蹦响。 “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顾母胡乱的擦了把脸。 做父母的总是倔不过子女。因为他们对子女的爱往往更深更重。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深知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的顾风止，才敢如此任性。 “说好了的，如果手有任何问题，不管你有多么重要的事。我和你妈绑都要把你绑回来。” 将女儿背在背上的顾一阳交代道。 “嗯！嗯！” 这个时候的顾风止其实听不得外面说的话，她胡乱的点头，脸深深埋在父亲宽厚的背上，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个时候的父亲正值壮年，身体高大又健壮，隔着t恤顾风止都能感受到他血肉里强大的力量和充沛的生命力。 他可以稳稳的将有一百多斤的她背在背上。也可以底气十足的训斥她。 真好。 顾风止将顾爸的衣服死死抓住。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感受到了后背上传来的濡湿，本来绷紧着脸的顾一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知知，你别哭啊！爸爸不说你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爸爸。” 顾风止不断的摇头，手却更紧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哑得不像话。 第12章 第12章 “喝口水。” 汽车内哭得像只小花猫似的顾风止，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哭嗝却一个接着一个上来了。好不狼狈。 被她紧紧抱住手的顾母既心疼又好笑。 心疼，自然是因为性格好强又倔强女儿，自懂事起就很少在他们面前哭过了。今天哭得这么伤心还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好笑是因为此刻的女儿实在是太过可怜可爱。谁家不喜欢可爱又绵软的女孩儿，偏偏她家的女儿脾气又臭又硬，还爱耍性子，像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真少见。 顾风止摇了摇头，只是将头埋进顾妈的怀里，手同时也向顾妈腰抱去。那只打着石膏被绑在胸前的右手，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看得顾妈是一阵胆颤心惊。 “哎哎！小心点，小祖宗，你右手不要了。” 顾妈小心的摆正她姿势，将那被五花大绑的右手，好好护住。 顾风止没有说话，只是就着姿势更深的将头往她怀里蹭了蹭。依恋之情毫不掩饰。 抱着女儿，享受到久违亲密依恋之态的顾妈，和后视镜里的顾爸对上眼。眼里却有着浓浓的担忧。 …… ………… “知知，你租的房子是在这里吧！。” 顾风止工作后所租住的房子，顾爸也只来过一次，所以对于地点他不是很确定。 在小区门口停下车子，顾爸就问向车后座的顾风止。此时的顾风止虽然鼻子眼睛还是红的，但情绪已经基本稳定。听到顾爸的话，她就抬头看向小区的大门，门上水熙苑几个硕大的字体，让她肯定的点头。 顾风止不是个记忆力好的人，尤其是经过无聊得足以把自己憋死后的末世后，记忆更是差得一塌糊涂。对于这个只是生活在她记忆里两年不到的地点，她的印象已经非常浅薄了。但好在昨天疯狂网购，让她牢牢记住其上所留存的地址，以至于现在没有出现那种有屋还找不到的尴尬场面。 按照顾风止所说，顾爸把车子寄存在小区车库，接着又小心背起行动不便宝贝闺女，来到她所租的房子。 刚一打开房门，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夹杂着厚重的灰尘，就快速向他们扑了过来。这股味道像是馊味和腐烂味发酵后的结合。威力……十分可怕。 “这什么味道。呕……呕……” 顾妈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反胃声不断，止也止不住。顾爸虽没有说话，但紧紧皱着眉头和绷紧的脸都表达出他同样的不堪忍受。 反倒是顾风止闻到这股做呕的味道却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顾爸顾妈在门外站了十来上分钟，等房间里气味终于消散了些许，才捂着鼻口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他们就看到放在客厅边缘，堆得满满的垃圾桶，以及上面大面积游动的软体生物。 “蛆都出来了，你们这是有多懒多邋遢。” 顾妈震惊的看着房间里一切，瞪大一双眼，连嘴都惊得不知道捂了，顾风止无辜茫然的回望她。一时间一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安静，在两人身上流窜。 最后还是比较稳重的顾爸打破母女两人的对峙“别胡说，我们家知知可不是不讲卫生的女孩，况且她这几天还一直住院。怎么有时间造垃圾。” “对，对。知知这丫头虽然不勤快，但也不至于邋遢到这个地步，否则她手早被我打断了。”从这恶心一幕缓过神来的顾妈，回忆以往女儿的品性，很赞同的点头。 她女儿是宅了点，但在个人卫生上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顾风止听着老两口带着偏颇的对话，偷偷翻了个白眼。她不勤快，是谁在家里惯的。 是谁总是在她耳边灌输，说女孩子家务会做就行，不用太勤，否则会惯坏未来的婆家，被人当成保姆。 又是谁，每次在她想动厨的时候，总是嘴硬手快的把东西抢过去，说你做的味道不好，还是我来算了。 顾风止认为她没培养出农村姑娘特有吃苦爱劳的良好品质，绝对有她父母的大部分功劳。 他们两是一个赛一个的嘴硬心软。每次标签立得高高的，话训得足足的，结果实行下来的时候，每次都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没有毅力。 “那这肯定都是知知那室友的杰作。” “她室友就是她那个大学同学王梦雪吧！你说那王梦雪我也看到过两次，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私下里怎么就这么邋遢。” …… 顾风止在顾妈念叨的时候，眼睛就在不停打量这个已经很陌生的房子。 那时的顾风止和王梦雪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手上没什么钱，租不起什么好房子，只能租住老楼区的两室一厅，房子老装修也很陈旧简单。 但毕竟是他们出来工作后的第一个房子，即使简陋，当时两人也花了很大心思进行布置。随处可见的一些可爱摆设和毛绒绒的玩偶，都让这个老房子散发出不一样的温馨和甜美。 熟悉的画面让顾风止深埋久远的记忆也被幻醒。 其实刚出校园的王梦雪和现在的王梦雪是有很大差别的，那时候的王梦雪因家庭原因虽然有些物质，但还保持着基本的底线和纯真。就像大部分普通的女孩一样，她对工作充满激情，对未来也充满憧憬。 可惜那点憧憬纯真，在她发现她拼死拼活工作一个月，却比不上别人买一个包的钱。她加班熬夜的工作，却不上关系户的一句话时。就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当她更深刻明白她一生努力的终点，可能还比不上别人的起点。王梦雪就变了。 社会是个大染缸，在花花世界，物欲横流中，意志本就不怎么坚定的王梦雪很轻易的沉沦了。 笑贫不笑娼。她开始如她父母弟弟期盼一样，有目的交往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她爱上名包珠宝，华衣华服，她享受别人投在她身上羡慕嫉妒的眼神。 她开始高高在上的注视，仍碌碌无为普通平庸的大学同学和室友。 种种一切有迹可循，只是当时性子单纯生活也简单的顾风止，却始终相信她。 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是隔了两个世界一般，现在的顾风止，无法想象她会向除了至亲以外的任何人交托信任。 信任真是太过昂贵的东西。顾风止心里苦笑。 看着房间桌上已经铺了浅浅一层的灰尘，顾风止知道王梦雪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住了。之前她也抱怨过多次，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现在她出事，更是有了借口可以和她男朋友居住在一起。 顾风止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乱想，另一边的顾妈口沫横飞，却越说越生气。 “最最……重要的是她心怎么就这么黑。” “把我闺女害成这样，不说负责，人影都没来一个。你说她也是大学毕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这么没道德。” 顾妈作为一个小店的老板娘绝不是一个尖酸计较的人。但一切前提是没有涉及她的独女，顾风止是她最最不可触碰的底线，谁碰就咬谁。 顾风止张嘴刚想说“人不是没负责，还已经赔了五万。”就被顾妈强势的抢了口。 “丫头我跟你说，以后你就长长心吧！进入社会你就别拿学校那套和人相处，多长点心眼，要是再来几个这样的朋友，我和你爸得急死。” 看着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见耳里，眼神飘忽明显没长记性的女儿。顾妈气得像只水壶，左手插腰，右手的食指跟着恨铁不成钢的点上顾风止的额头。 顾妈的一指禅，已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出手便让人痛不欲生。 “妈，痛。” “痛也忍着，谁让你不听话。” “好了好了，谁吃一堑，长一智。知知会记住的。”看不下去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家里最宠顾风止的顾爸连忙挡住老婆的动作。 同时适时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老婆，你先帮我收拾一下沙发。我快要背不住了知知了。” 第13章 第13章 “就你会当好人，你就使劲惯着她吧！以后有你哭的。” 顾妈不纠结教训女儿，现在只想教育一番这个不争气，一天只想着给她拖后腿的老公。 是谁在出来的时候举着双手向她保证，在她教育孩子的时候，绝不插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女儿，我惯着，我乐意。” 老婆的怨气顾爸收到了，但作为女儿奴的他，怎么会觉得惯女儿还有错，他恨不得再宠她一点，再爱她一点。所以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顾一阳。” 在老婆大人，几欲喷火的怒眼下，顾爸声音不自觉越来越小。 她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家务教育这一块顾妈有绝对的权威，顾爸就是再不服也只能憋着。 老爸都屈服了，顾风止更不可能和她妈对着干。老实把头埋在顾爸背上。和她爸排排站。 看着终于乖觉了的老公与女儿，顾妈没好脸色的冷哼了一声，但整理沙发的动作却不断。 老房子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只要几天没住人，房子里肯定会落下厚厚一层灰。其实灰尘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个垃圾桶离沙发近，谁知不知道那蛆会不会爬到沙发上去。 太恶心人了。 米白的布艺沙发，现在灰一块白一块，看起来实在太脏，更何况其上还有许多黑黑的苍蝇盘旋其中。顾妈没耐心慢慢整理，直接粗暴的扯着沙发套就往一旁扔。 但没想沙发套扔完，底下的沙发，却还有不知名湿湿黄黄一块。被惊扰开的苍蝇很快重新依附歇息在其上，顾妈看着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近几年温室效应越来越厉害，两极不断融化，全球气温也越来越高，尤其今年夏季，z国内平均气温达到惊人的42度以上。说现在的世界就是个蒸炉也不为过。 而顾风止房子里垃圾能这么快速骇人的腐化产蛆，绝对有这高温的重要原因。 气温一高，气味也特别的重。 刚刚散去一些的气味，此刻似乎又有重新重下来的趋势。随着苍蝇的拢聚，地上的蛆虫又开始重新活动起来。白花花软蠕蠕的一片，看得顾妈胃里酸水一阵阵剧烈翻涌。 “算了，你们别坐这了。随便找个其他地方坐吧！” 梗了梗喉咙，顾妈已经放弃短时将沙发整理好的想法了。找着屋角的扫帚和撮箕，顾妈准备先把这堆碍眼的垃圾和软虫给清了。 有这么一堆恶心的东西在这，顾妈呆着都浑身不舒服。 好在她这些年虽然生活得安逸舒服，但到底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比这还脏的事也做过。现在屏住鼻子，忍忍恶心，也能处理得下。 沙发套，垃圾桶什么的，顾妈做主全不要了。囫囵的和着一堆垃圾全扔在楼下垃圾池里。 处理好这么一堆碍眼的东西，房子看着果然顺眼多了，空气也清新很多，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屋子里三人都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看着她妈拿起水桶，似乎还有做大扫除的打算，顾风止连忙出声制止。 “妈，算了，不要做卫生了。我这次准备和你们一起回家，以后这里我也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二重奏起，顾家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又惊又喜。 女儿的脾气又硬又倔，刚毕业的时，一意孤行留在外省，全家上阵都没能把她留住。 现在她竟然主动愿意留在故乡。顾爸都有丝冲动，想看看外面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真的。” 顾妈有些不敢置信的再次问了一道。 “真的。” “这次我想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永远生活在一起。” 顾风止认真的眼底，有种更为深邃虔诚的东西。 活过一世，顾风止真心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即使未来风雨重重，但有家有人，总有一片安息之地。 “好，好。” 顾爸当即乐出了声。就这么一个独生女，顾爸从来没指望她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她能快乐平安，能够长长久久的和他们在一起。 说句有些丢人的话，顾爸这两年做噩梦，都梦到女儿外嫁到外省。他们常常一年两头见不到面，女儿生病了，受欺负了，他们都不知道一个消息。 简直是在活生生挖他心窝子。 好在现在女儿愿意回来了。顾爸决定回家一定要拜拜祖宗。 “知知啊！要是你爷爷奶奶知道你愿意回家工作肯定会高兴坏的。这两年他们常常念着你。” 顾风止重重点头，鼻腔和眼内全被一股酸涩冲击。上一世顾风止是在末世爆发后才回家的。回到家才发现最爱也一直挂念着她的两个老人，在地震中被晃动的衣柜压在地底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十几年的末世时光磨砺下，顾风止已经连爷爷奶奶的容貌都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只有那深深的遗憾和愧疚。 “你要工作，你大姑的同学现在n公司当高管，你也可以去里面应聘。凭你的学历肯定没问题的 ” “以后，就好好住在家里。让你妈多做些好吃的。看你这两年瘦的。” 听到顾爸这睁眼瞎话，顾风止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她这还叫瘦，167的身材，130的体重。和瘦完全沾不上边，好不。 顾风止从小就是个贪吃孩子，据她奶奶所说，她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而是吃，所以取小名时，取了和吃相音的知。 长大后，顾风止有工资又不缺存款，就更没短过自己吃的。她可以没有衣服化妆品，但是吃食是绝对不能亏待的。 就是现在随便在房子里翻一翻，保证能找到一箱以上的零食。 可惜世上有种爱叫做父母觉得你瘦。让顾风止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假话。 “现在就走吗？”高兴过了，顾爸就迫不及待想要打包女儿行李，免得她后悔。 “爸，不急这么一会。你今天连夜开车过来的，都没有休息，今天我们先去旅馆开个房好好休息一天，好吗？” 顾爸现在表面精神看起来不错，但是眼底下深深的黑眼圈和时不时闪过的疲惫，让顾风止很放心不下。 顾爸似乎不赞同，刚想反驳 ，却被很熟悉老公性格的顾妈，提前劝告。 “老顾，安全第一。” “好吧！那我们现在把知知东西收拾好吧。” 女儿和老婆都反对，顾爸想了想，也不在坚持。疲劳驾驶确实危险性很大，车上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万一路上出了事，他哭都来不及了。 看顾爸顾妈兴致勃勃想要给她收拾行李。顾风止却再次阻止了他们。 “爸妈，停下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 “什么重要的事。” 顾爸顾妈心里还挂念着回家的事，所以回起话来心不在焉。 “是有关我全家性命的事 ” 顾风止凝紧眉头，话不轻不重，却让顾爸顾妈不自觉就屏起呼吸。 “爸，住院这几天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顾风止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顾风止没有打算将重生的事情告诉顾爸顾妈。 并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她曾经的经历，对于挚爱她的母亲父亲而言，可能是最沉重的负担。 “在梦里我看见全球天灾频发，地震，高温，严寒，资源枯竭，各种灾难，终年不断，……死了好多好多人。……爷爷奶奶死了，你们死了，我也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风止眼死死看着地板，窝拳的手在不断颤抖，她平淡的语气有种令人绝望的寒气。 她在忍耐，在克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那个世界的绝望与黑暗。每一次回想，顾风止都仿佛在墨水里浸过一道。 末世生活十五年，顾风止精神早已经不正常了。她杀过人也曾与狼共舞。 但家人始终是束缚她心底猛兽的枷锁。 看着父母，顾风止麻木冷硬的眼底闪过一丝暖光。 “知知，别怕，梦都是反的。爷爷奶奶不会有事，爸爸妈妈也不会有事，知知也不会有事的。”顾妈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被一个梦影响到此，她一把将浑身散发悲伤绝望气息的女儿搂进怀里，然后将她掌心掐出血的指甲，握入自己的掌心。 她就像哄娃娃一样，还轻轻拍打顾风止的背。 熟悉的温度与温柔，让顾风止眼睛再次红了。她头埋在顾妈怀里，调节好压抑的心情，继续开口。 “虽然相信一个梦很荒谬，但是爸妈，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一切是真的会发生的。梦中每一个场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太真实了。”似是想起什么，顾风止面色有些狰狞，说话也有些混乱。但是顾爸顾妈却一直没有打断她，只是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抚她。 “在梦里我看见王梦雪会在我醒后第一时间来看我，不是关心照顾我，而是想要我原谅她男朋友。” “然后，醒来后，她果然来了，一切发展和我梦里经历的一切一模一样。” 顾妈顾爸虽然对女儿所说的感到十分荒谬，可两人却相信了，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顾风止的反常，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这次愿意回家了。 只是梦相似一次，却不可能全部相似吧！全球天灾，世界末日，这一切听起来太恐怖了，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她女儿，他们都想将人送精神病院了。 看出父母眼底那些怀疑。顾风止也不在多话，直接用事实说话。她抓起桌上一个马克杯。意识微动，杯子就进入了空间里。 外面顾爸顾妈亲眼看见一个杯子消失在女儿手里，眼睛几乎要瞪出框。 顾妈反复检查女儿的手，嘴里不停的道: “不可能啊！杯子呢。这是不是魔术 ” 顾爸却比顾妈要冷静些，他看得清楚顾风止穿的是夏季的短袖，不仅没地方藏这么大一个杯子。也不可能做视觉遮挡。 但偏偏一个比手掌还大的杯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不科学的一幕，让顾爸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眼花了。 但下一秒又凭空出现的杯子，打碎了他这个判断。 “你这怎么做到的。” 顾爸抚摸顾风止手上的杯子能感觉到其真实冷硬的触感，但下一刻却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忽出忽隐，两老眼睛已经瞪直了。 “这是我的空间。” “我醒后感应到的空间。我想一定是这个梦再给我预警。” 顾风止从没想过要对她父母隐藏空间的事。第一是彼此生活在一起，不可能露不出半点痕迹。 第二是父辈曾在艰难岁月生存的经验，也能让她更好的利用空间。 而最最重要的是因为顾风止可以保证，这世上她父母绝对是最爱她的人，比她自己还要更爱她。 如果连父母也不能完全交托信任，顾风止不知道，还有谁值得她信任。 “空间。” “是不是就是像话本里说的仙人袖里乾坤啊。” 顾爸顾妈没看过现在网站上快被写烂的空间小说。但也是听着神话仙人故事长大的，像西游记里镇元子大仙用袖里乾坤装住了唐僧师徒，还有紫金葫芦等等，耳熟能详啊。 依葫芦画瓢，两老已经已经隐约猜到，有个天大的馅饼落在她女儿头上了。 有了空间保证，顾爸顾妈对于女儿所说的梦，也相信了九分。农村偏远，常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因此骨子里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都信得很，按照老人所说，他女儿这叫得上天感召。 剩下一分是他们作为家庭支柱的谨慎。 而有了父母九分信任，顾风止也满意了。她所有的准备必不可少是要经过父母，有了父母的支持，可以为她省很多力。 天灾啊！顾爸皱了皱眉头，从裤子里掏出戒掉已久的烟。这些年得癌症的特别多，顾爸在妻女的监督下戒掉已久。口袋里准备的烟都是给顾客抽的。这次重新抽出，也可以看出他心里确实是十分焦虑。 顾风止也给时间，让她爸妈好好缓缓。 顾爸重重吸了两口烟，良久才低沉道“你还能记得最近会发生什么吗？” 顾风止仔细想想突然想起来“对了，今年不是频发猪瘟吗？新闻上一直说没有大问题，其实只是一直被压住了，直到m省那边的养殖场的猪全部病死，压不住了，才被大范围报道。” “这篇报道应该就这两天。”顾风止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在她住院那两天不管电视还说新闻都在报导这事。尤其出现一批因食病猪肉而死的人，更是引起社会的恐慌。 顾爸听了点点头:“知知，不管是你做梦的事，还是空间，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就是你爷爷奶奶也不能说。” 他爸妈是爱知知。但是也是其他子女的父母，也是其他外孙的外公外婆。当彼此有一天产生冲突时，顾子阳不敢赌 。因为他输不起，顾风止就是他们夫妻的心肝。 “咱们先看看。你也别害怕，不管你梦的是真是假，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再苦再难日子总要过的，咱们坚强些不能灾难没来，咱们自己把自己打垮了。” 顾风止是不怕的，因为她早已经经历过所有一切，但此刻听到父亲铿锵有力的话，却还是感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因为他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从小就牢牢将她护在怀里 第14章 第14章 这一天还没等顾爸爸去查消息，顾妈妈朋友圈里就已经被猪瘟爆发的消息给霸屏了。 这个年代，对于生活食品消息最为流通与关注的，毫无疑问是这些掌握厨房的妇女。 各种真实的，夸张的，虚假的。被编辑得似乎有条有理的软文，被这些妇女奉为圣旨，转发在朋友圈里，引起巨大的恐慌。 这天中午破天荒的，顾妈妈陪着顾爸爸喝了好多酒。两人不顾形象的醉倒在了酒店，一直睡到凌晨，然后再也睡不着，两人一起睁眼到了太阳的升起。这天晚上两夫妻聊了好多。 而这天下午在顾爸顾妈酒醉之后，顾风止也没有闲下。 在这种和平安宁，物资遍地走的年代，让顾风止安静的坐在房间里残酷程度不亚于凌迟。 顾风止被节俭的顾奶带大，自小就有囤货的习惯，而在经历末世后这种习惯，更是到了极致。她现在是恨不得目之所至，皆为吾有。抹去嘴边不存在的口水，顾风止拄着拐杖就出门了。 顾风止的左脚经过一天一晚，其实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能跑不能跳，也使不上多大劲，但慢慢的走路还是可以的。只是顾爸和顾妈两个关心过度，一直把她当瓷娃娃看护着，轻易不敢让她下路。 现在两人失去意识，顾风止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开始被爸爸背，很享受很幸福，但理智回来后，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的人顾风止，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羞耻的。 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习惯了身体节奏。顾风止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酒店。只是离开之前顾风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了根拐棍。 到了外面，众人看着被石膏和绷带包裹严实，还拄着拐棍的顾风止眼神有点怪异。但态度却还是出奇的友好。 在过红绿灯时，不仅有人群主动给她让路，有好心的学生想要搀扶她。还有汽车在红灯以后也刻意等她离开以后才发动。 这友爱和谐的一切，让习惯以戒备敌意待人的顾风止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前二十多年，顾风止都是生活在这样安全又稳定的社会环境，她抱怨这个社会生活节奏快，抱怨工作难过，抱怨钱难赚。却唯独没有想过感恩，感恩那些为她生活安定负重前行的人，感恩父母亲人让她能够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长大。 过得□□逸，顾风止就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身边习以为常的东西，会变成奢侈。也没想到上一年她们还能挑剔的在超市选购零食，下一年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生于忧患，死于安逸。顾风止的毛病其实就是当代人的毛病。她们得到得太过于容易，就从没想过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她们没吃过苦，所以在灾难来临之际，才会第一批崩溃。 这些能在人困难时候毫不犹豫施出援手的人，这些无忧无虑奔跑在校园街道的人，这些肆意绽放着快乐的笑脸。 顾风止发现她其实一直在怀念。她怀念那个与人为善的社会，她怀念那个虽然竞争残酷，却能让她施展激情报复的职场。她怀念那个虽然有种种不公，却能让她平安生长的年代。 顾风止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就跟着一对学生走到了一座大学。 现在是毕业季，放学期。学校门口不断有拖着行李箱的学生匆匆走过。他们有的忙于与分离四个月的家人重聚，有的在担心自己毕业后的工作。总之往日热闹的校园，到处充斥着离别的忧伤。 没有目的地的顾风止，随意走入校园里的一条校道。穿越操场，树林，最后在一栋宿舍楼外停住脚步。 这是大三女生宿舍楼，大四实习，大三的学生就基本离校了。这些她们在三年内积累的庞大生活用品，带肯定是全部带不走的。大部分学生为了给自己出行减负，就会选择将一些不常用，或者不重要的物品进行遗弃。 现在这座宿舍楼外，不仅垃圾车被各种被褥书本杂物全部占满，就是外面也堆了三座大山。 这些对于学生来说垃圾的东西，对于现在顾风止的来说无疑就是几座金山。还是能白捡的。 “小姑娘，你说你要捡外面的垃圾。” 宿管阿姨震惊的看着面前打着石膏，面相斯文乖巧的女孩。心里直嘀咕，这个年龄的女生，她接触得多，知道他们不仅自尊心强，都还挺爱面子。 像捡垃圾这种事，当宿管七八年，她就没看这么年轻的女孩干过。虽然外面的垃圾挺干净，好东西也不少，但到底也是垃圾。 “嗯。阿姨可以吗？”被阿姨用看稀奇动物眼神横竖扫了几遍，顾风止脸上笑容始终不变 。 “可以。”观察顾风止脸上没有一点不勉强，反而眼里十分迫切期待，宿管阿姨十分爽快的点头。 给谁捡不是捡，就算没有顾风止，等会也有闻风而来的收废品。 况且她们那些从特殊年代过来的人，大多都有一些刻在骨子里的节俭。对于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图简省事就随意丢弃浪费的行为，是十万个看不上的。 难得有顾风止这种不畏外目，继承到主席勤俭节约作风的学生。宿管阿姨欣慰得牙龈都笑出来了。 “谢谢阿姨。”顾风止笑得眉眼弯弯，讨人喜欢得很。 中宿管阿姨这个年龄的人，就喜欢这样乖巧礼貌又懂事的女孩。顿时对顾风止更有好感了。 她转身很热心的从她房间里拿出一个绿色编制袋。 “我看你也没带袋子，你就拿这个装。这个是学校装校服的袋子，又大又结实。” “你别嫌弃它土。” 抖了一圈，发现这个袋子确实很大的顾风止，嘴角弧度一直大大的，嘴巴也甜得要命。 “不嫌弃不嫌弃。我家里也是用这种编织袋装东西，又结实又轻便。” “谢谢阿姨，你真好。” “没事，没事，这种袋子我多的是，少了姑娘你再问我要。”宿舍拍着胸脯保证。 这年头都用行李箱行李包，像这种老土的编制袋，真是丢在地上都没人捡。宿舍里屯了一大堆的宿管阿姨，第一次觉得她的编织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宿管阿姨心里很满足。 “这个棉被，都是全棉花手工做的，好东西啊！还没拆封，就扔了，这是哪个败家子，造孽啊！。” “小顾啊！你把这东西给收了，阿姨跟你说，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这老棉花弹的被子，虽然比不上羽绒被那样轻巧，但踏实经用，而且还健康。你回去洗洗，今年冬天就能用。” “嗯。”顾风止答得又快又脆。动作也利索。别看她只有一只手方便行事，但坐在凳子上，都不用阿姨帮忙三下两下就塞进了编织袋。 棉花被顾风止知道的，她家就有几床。虽然羽绒被比棉花被保暖性好，但是她爷爷奶奶却一直习惯用棉花被，她们总觉得羽绒被太轻太飘没存在感。而且羽绒里有些细小绒毛，对老人呼吸道也不怎么友善。 原本还准备回家去做上两床，却没想到在这里捡到一张全新的。 开局有喜啊！ 开始就翻到一床优质被子，执意要帮行动不便顾风止的宿管阿姨，也振奋了。只不过她是被气被恼的。 “现在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他们爸妈赚钱多么不容易。好好的东西给全扔了。” “看这双鞋还是什么牌子的吧！我儿媳妇就有一双，一千多了。现在鞋子上掉了快漆，就扔了。小顾，你要不要。” “要。” “还有这个麻将席，多好的东西，夏天睡在上面凉凉的，都不用吹空调。”宿管阿姨说话的声音又急又怒，不知道的还以为丢的是她的东西。 顾风止一边安静的听着宿管阿姨的念叨抱怨，一边将她递过来的东西全部收下。时不时还能翻到自己需求的东西。 喏！像这个太阳能手电筒，就是好东西啊！ 还有一盒没用过的电池收了。 还有多功能电饭煲也收了。 火锅料，沐浴露，洗发水，肥皂，洗衣液……也收。 “小顾这里还有一袋十公斤的米，，进了一些沙子，你要不要 ” “她们军训的军服你要不要，这些都是部队里面换下的旧军装，质量绝对杠杠的。” “要……要……要……” …… 三个小时后，当顾风止和宿管阿姨从垃圾堆里直起身子时，那三大推垃圾起码矮了一半。 望着她们身边这一包包堆成山的袋子，从疯狂扫货中回过神来的宿舍阿姨也有些傻眼。 “小顾啊！” “这么多东西，你能带走吗？” “能，我叫辆货车过来。”不同于宿管阿姨的忐忑，顾风止看着这满满一堆，眼里是满得不能再满的满意。 这都是她打下的江山啊！最重要的是还是不要钱的江山。 晚风里，衣服全被汗水泡湿的顾风止，眉眼神情之中都是意气风发。 “能带走那就好。” 同样全部被汗水浸湿的宿管大妈，听到顿时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今天这一下午的幸苦全泡了汤。 宿管大妈捶了捶因弯腰过久，而酸痛的颈椎。 第15章 第15章 似乎想起什么，临了宿管阿姨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小顾你要这么多旧东西干嘛。” 生活用品，被褥这种东西收两三套，还能自己和朋友用。但是地上这么一堆经她手的就不下十床，就是一家人用也用不完啊！ 而且那些学生都开动了的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肥皂什么，小顾也不嫌弃的全收了，这些东西不像衣服和棉被，可都是有保质期的。一天就算洗上十个澡，也洗不动一大编织袋的沐浴品吧！ 理由，顾风止早就想好了，毕竟她这样没有范围的收集，确实挺打眼。 “阿姨是这样的。我们村里有个养老院，院内一直基金不足，所以老人用的被子衣服什么的都挺久挺旧的。而生活用品质量也不怎么好。 今天我经过学校，正好看见毕业学生都在清理生活用品。 我看这些被子衣服虽然都不是新的，但保暖效果和质量都比老人们现在用的好，我寻思着可以给老人们换个条件。正好省下院内给他们重新购物的钱，用去治病和改善一下伙食。” 顾风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梁。脸上的笑腼腆羞涩。 但宿管阿姨却是越看越欣赏这个小姑娘。现在的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女，从小被全家骄养独宠长大，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或多或少有些自私的毛病。 别说想像小顾这样为养老院改善条件，就是知道感恩父母就不错了。 宿管阿姨在这里当了七年多的宿管，见了不少认为父母付出就天经地义，甚至埋怨父母不能给予他更多的人。对于这种知道心怀善心且礼貌节俭的孩子，就有着天然的好感。 “这个想法好啊！。既帮助了人，也没浪费这些东西。阿姨没想到小顾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善心。阿姨要给你竖大拇指。” “没有没有。”顾风止连忙百摆手。 “也是阿姨心好愿意把东西给我，我才能完成我的想法啊！ 要不然我们村内的养老院，只能等明年国家的扶持才能重新给了老人换上新被褥。” “阿姨，我代表我们村的养老院谢谢你的好心。” 宿管阿姨被顾风止，哄得笑牙不见眼，只觉自己这腰也不酸了，脖子也不痛了。这半天的忙活，果然没白做。 “好孩子……。难为你手伤了，还愿意做这些。……好孩子。”宿管阿姨只能不断夸奖顾风止。 “既然你要给敬老院。这里面还有些东西也用得上。省得以后花钱买。” 知道了顾风止的目的，宿管阿姨动力十足的又从垃圾堆里扒拉出一些东西。 “阿姨跟你说，现在这些学生，讲究。用得都是好东西，虽然不统一，但质量绝对比你们在工厂批发的好。” “这台灯你拿过去，挺好的家伙。还有这闹钟，毛绒娃娃……应该也用得上。” “嗯嗯，谢谢阿姨。阿姨你辛苦了。” 宿管阿姨再理出一遍垃圾堆，整出一编织东西，就再也翻不出什么好东西了，里面不是碎的烂的，就是脏的，她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东西都理完了。” “小顾你叫的车也快到了吧！” “快到了。” 刚在一个搬家网上下了单的顾风止。看了下网上给她反馈的货车位置信息，不远。 只是本该功成身退的顾风止，看了看身后重重影影的宿舍楼，又有些不甘心。 一栋宿舍楼，就能清理出足够他们一家多年用的保暖物品和生活用品。那么将所有的毕业生宿舍楼都清理干净，又能收获多少……。 身处俗世就不可能永远孤立出去，顾家有祖有宗，自然有亲戚朋友的人，他们不可能在亲戚朋友受难时，还能冷眼旁观吧！ 就算他们能这么冷血，住在同一个村庄，当他们到了山穷水尽，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顾风止总要看得长远些。 免费捡漏的好事，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顾风止不满足就此收手。转了转左手腕，开始向这个热心的宿管阿姨打听: “阿姨，其他宿舍楼外的废弃用品我也能捡吗？” “这个……只怕不行。”宿管阿姨面上出现一丝难色。 “除了我这栋楼的垃圾承包人上个月合同到期，没有再续。其他楼的垃圾池，都已经被专门的废品店给承包了。” 别小看收废品这个行业，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又脏又臭。但新闻里靠捡废品发家的人，却不知凡己。 如现在学生丢弃的这些棉被，你真的以为被收废人捡到后就会立刻销毁吗？大多数会将这些棉被进行专业清洗和消毒后，进行二次贩卖。以零成本赚高额利润。 还有那些饮料瓶和书，更不用说了，可循环利用垃圾。 总有些有眼光和能力的人，能将外人眼中的废品变为财富。 而学校这块地方，对于一些废品店来说就是宝地。学生爱喝饮料，每天产出的塑料瓶纸杯数目就极其庞大。还有读书用完的本子纸笔，回炉重造后，又是一批新的……。 最主要的是地方集中，减少了他们劳力损耗和时间。 而学校将垃圾承包给人，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双赢， 一是有人自愿帮他们清理垃圾，减少了他们卫生量。二还有钱赚。怎么看都赚的事，他们何乐而不为。 “这样啊！。”顾风止垂下眼皮，长长的眼睫，遮住她的眼睛。她习惯性摸上她对比鼻梁，这是她在思考时习惯做的的动作。 “嗯。”宿管阿姨有些可惜的点头。 她这栋楼没被包出去，她还可以做主给这个小姑娘，毕竟给谁不是给。但其他楼的垃圾池都是有主之物，她就无能为力了。 “这样阿姨你能联系到那些废品店吗？我愿意出钱跟他们买。”顾风止左手抵住鼻梁，睫毛阴影下的眼睛有光芒流转。 就算此时比寻常收废品的价格要高上稍许，但对比去实体店买，价格绝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至于脏，别人用过的。经历过末世的顾风止，表示这些矫情的毛病在末世第二年就完全没了。除了贴身物品怕传染病菌，顾风止还真没有什么顾忌。 “我没有他们联系方式，但是我认识管财务的小张，他们那里应该有。我去问问。” 宿管阿姨一看就是那种急性子的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风风火火的往外跑。顾风止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二十多分钟后，顾风止就和他们沟通好了，总共给他们两千块，今天校园废品就全归她了。 拿到了所有权。但是凭顾风止这残手残脚，要清理出五栋宿舍楼（只是毕业生的宿舍楼）的有用物品，无异于蚂蚁搬树。 好在自古以来都是有钱好办事，无钱寸步难行。 本来准备出钱找临时工帮忙的顾风止，谁知电话没打出去，就被一群无事可做的宿管阿姨给抢了。 宿管的工作清闲，但工资绝对不多，现在能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赚一笔外快，她们怎么会积不极。 宿管阿姨都是家庭妇女，干活细致又利落，什么能用，什么可以，有些比顾风止还要清楚。在一行人快节奏的忙活下，顾风止两个小时就清理完物品。 即使快，阿姨们干事也不潦草，不仅东西大致的分了类，一床床棉□□分干，脏分脏都叠得整整齐齐。虽然这些后面顾风止都会洗干净，但起码现在看起来舒服不。很开心满意的顾风止给了阿姨们比原约定多两成的报酬。 最前给她介绍的阿姨，顾风止还额外的给了她三百。没有这位热心的阿姨，她今天干事绝对没有这么顺。 第16章 第16章 满载而归的顾风止，跟着货车去了她租的房子。 东西太多放在酒店明显不适合，而且酒店人多眼杂，除非真正走正规途径将这堆东西寄回去，否则难保不被人发现异常。 而她租的房子是私人空间，就算使用空间，也不会招人注意。 顾风止在一开始就将所有方方面面计算好了。 在租房里完成一个中转，所有事就真正告一段落了。 在离开之前顾风止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座再也不会回来的房子，昏暗夕阳中，曾经生活的印记似乎很久远，房子里面开始驳落起皱的墙皮，像是老人衰老的褶皱。被风吹动的玻璃发出呜呜的轻响。顾风止面无表情的合上房门。 所有一切宛如刻在时光里的旧报纸。 …… ………… 第二天，天刚刚亮，顾爸顾妈就敲响了顾风止的房门。 “知知，我昨天和你爸爸……” “不急这一会。才五点，你们还没吃早餐，我们先去吃早餐。” 打开门的顾风止，跟妈没骨头似的倚在门口，长发凌乱，口里还不断打着哈欠。 熟睡被叫醒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不仅在于脑子的混沌还有眼睛的干涩 中途被叫醒的顾风止，中途缓了几分种神才恢复了几分精神。她现在的身体体质太差了，睡了四个小时深度睡眠，还这么难受。 是的，顾风止在凌晨一点才睡，因为她在回来的路上，被夜市的小妖精们给勾了魂。 那小吃一条街简直是她的天堂。 在碳火中烤得滋滋作响的羊肉，外焦里嫩，咬下去满满的油脂。顾风止尤爱里面烤的肥肉，那种沾着孜然辣椒面的油脂，在口腔里爆炸的感觉，馋得让人直吞口水。 还有那麻辣鲜香的花甲粉丝，刚从火上取出来的粉丝，已经吸足了里面的高汤，一根根晶莹剔透。入口便有滚烫的汤汁爆发出来，夹杂着花椒的麻，辣椒的辣，让她即使被烫被麻辣得不停吐舌头，还是忍不住不停望口里塞。 还有那有着夜宵之王地位的麻辣小龙虾。小龙虾是一种神奇的食材，它本身的味道配上辣椒的辣，花椒的麻以及其他各种混在一起简直是天生一对。剥掉那层被油炸的发红发亮的壳，露出里面鲜嫩的虾肉，再配以香辣的汤汁，一口吃到嘴里，口感上柔嫩，味觉上刺激，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 实在辣得不行，还可以叫摊主给你做上一杯鲜榨西瓜汁，现在正是西瓜当季的时候，果肉又甜又水，加点冰块，灌上满满的一口，冰凉清甜的口感瞬间浇灭舌尖火燎燎的辣，占据你全部心神，一种通透舒爽的感觉，让你在炎热沉闷的八月也能爽个爆。 …… 到最后其实顾风止已经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东西。只知道自己吃到实在吃不下的地步后，又疯狂打包了好多。 因为比起零食什么的，其实顾风止还是更爱这些现做的熟食。 空间仓库里那已经堆了一座小山的熟食，全是她昨天疯狂的战果。 肆无忌惮的买，随心所欲的吃。顾风止只想说几个字爽，很爽，爽爆了。 哦，对了前面的仓库，是顾风止昨天收东西再次发现的。 顾风止空间有一座宅子，宅子除了一个院还有一个主厅一间卧室，一个厨房厕所，还有一个足有七十多平的仓库。 顾风止发现在仓库里放东西，时间永远是暂停的。也就是说顾风止永远不要担心里面的东西过保质期。 这个发现让顾风止很惊喜。 “妈，我还没有洗漱。我先去做个洗漱。” 顾风止看了看她身后的睡衣，头也不回的往卫生间走去。 “妈，你两也先去做个洗漱。没有什么事能比吃饭更重要。 ” “我们不饿……。” 商量了一夜，忐忑了一夜，顾爸顾妈没想到临到头却被女儿泼了凉水。还吃什么吃，不把话说清楚，他自己都要把自己急逼疯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猛然回头的顾风止以一种坚定不容拒绝的眼神给打断了。 尝过饿到想把自己吃下去的滋味，顾风止真觉得吃饭就是她现在最最重要的事。 “哎！”长叹口气，两老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的焦虑如出一辙。 这孩子，真是要急死个人。 接下来顾爸顾妈就尝到了他们人生最最食不下咽，难熬的一餐。 反观顾风止却在餐厅里混得如鱼得水。酒店提供自助早餐，所以顾风止面前餐桌上，摆满了顾父顾母为她端来的饺子包子，面包，牛奶，果汁，米粉之类的东西。 差不多顾风止把餐厅里提供的所有种类吃了个遍，才住了手。这胃口大张的一幕看得顾爸顾妈目瞪口呆。 “我们女儿有这么能吃吗？”顾爸轻轻训问老婆。眼睛时刻不离对面端着牛奶轻抿，表情享受而满足的女儿。 “没有。”顾妈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对了，昨天知知也吃了挺多。”只不过当时他们两夫妻震惊于知知给的消息没有注意。 想起，昨天从女儿口里，听到的消息，顾妈又觉得自己心慌得似乎要跳出胸腔。那个预言太可怕，即使过了一天，顾妈还是没能消化得了。 世界末日什么。2012年那个时候，不也是被一些年轻人，小报社，传得是沸沸扬扬，人心浮乱，还有人集体自杀。最后不也没事，只是平淡的一天吗？ 这次会不会是，女儿正好凑齐碰到了。顾妈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跟着已经吃饱喝足的顾风止回到了酒店房间。 只不过到了房间，顾风止却仍旧没有给时间让他们好好沟通一番。反而转身要他们好好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看她父母，实在忍不住，随时都要爆发的趋势，顾风止指了指门外，又加了一句。 “隔墙有耳，不安全。我们路上说。” 顾爸顾妈想要质问的话顿时憋进了喉咙里。他们心悸的看着门外的脚步声，脸眼睛都憋红了，看着别提多难受了。 “会不会还有摄像头。”顾妈想得多一点，她这个人喜欢八卦也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她常在手机推讯上看到某某酒店房间，被人安下摄像头，情侣同房，或者私人照片，被贩卖到色情网上。 顾妈眼露紧张的想起，她昨天晚上还和老公聊天来着，他们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事吧！。 顾妈仔细的回想一遍，然后松了口气。昨天晚上两人可能太紧张，或者心里忌讳，他们两人都刻意回避了关键字。 “不知道。”顾风止轻轻摇头，她根本就没想到过摄像头这种事。重要的事情不在人多眼杂的地点谈论，是在末世十多年后习惯性养成的谨慎。 谨慎是她在身怀异能后，还能生存多年重要原因。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的顾风止在外面，已经谨慎到多疑的地步。 “对对。人多眼杂，我们路上说。”脑子从发热中清醒过来的顾爸也赞同了女儿的说法。父女本性，他本质上也有着和顾风止如出一辙的谨慎。 早做好准备今天就走，昨天顾风止租房里的东西，就已经全部被收拾好放进了她的空间。 此刻三人随意收拾了一下酒店房间里的用品，就轻装快速的退房离开了。 第17章 第17章 此刻才六点多，虽然太阳已经完全从云层里冒出来，炽热的高温也初显威力。但除了一些上早班的上班族，和赶时做生意的早餐店。这座繁盛的城市，还是少有人愿意从凉爽适合宜的空调房里走出来。没有人流，也就没有最最烦人的堵车。顾爸熟练的驾驶自己的座驾，离开了这座顾风止生活了三年的城市。 只不过在经过顾风止以前学校前面的一条街时，顾风止却叫了停车。 坐在前排的顾爸顾妈很疑惑，看着女儿跑到一家外表有些简陋肉夹馍店。不知说了什么。店里的两夫妻快速的忙活起来。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女儿还没回来，顾妈有些不放心，走了过去。却看见里面的店员一个正快速的切肉，一个快速的夹馍。然后将其一个个放入小包装，然后再放到两个大袋子里面。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袋子，有半米高，里面都装满了一半的肉夹馍。 “你这是……” 顾妈看着女儿这明显扫店的驾式。眼睛惊得都呆了 顾风止此刻手里还抱着个肉夹馍正在啃，肉夹馍包装的纸皮已经撕开大半。里面表皮煎得焦黄的白馍便毫无掩饰的露了出来。中间被卤汁染成深色的肉陷，将不小的馍撑得满满的。咬上一口，充沛的肉汁便从缺□□了出来，同时爆发出来的还有一股馋得让人不断流口水的香味。顾风止深深的吮吸一口饱含精华的汤汁，然后幸福的眯起眼睛，让美味充分在自己口腔。 话说，顾风止都不怎么记得她大学同学的名字和相貌，但对于这家开在学校附近的肉夹馍店确实在记忆深刻。 这家肉夹馍的馍都是店主当天手工现做，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小麦特有的淡淡清香，混合着焦香，十分的诱人。 此刻顾风止拿在手中还微微有些烫手。但也是它最好吃的时候，咬上一口外皮酥脆、内心软绵又有嚼劲，混合着中间肥肉相间的腊汁肉，还有浇上的腊汁，真是让人口水都流三尺。 吃肉夹馍时，许多人习惯馍夹着肉，一口一口的吃掉。但顾风止却与众不同，她喜欢先把肉夹馍外面的一层硬皮吃掉，然后把馍里夹着的腊汁肉一块一块的一一吃掉，一丁点都不剩。最后再把已经吸满腊汁的内镆吃掉，她觉得这样吃才叫真正的过瘾。 而且这家店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肉夹馍卖的价格非常实惠。就是学生时代的顾风一餐吃上两个经济都不会紧张。 在大学时最痴迷的一段时间，顾风止是恨不得自己一天三餐都能吃上两个夹馍。只不过他们宿舍离这边大门确实有点远，很不现实。 论大学生活这家肉夹馍确实能在顾风止生活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最难得是还能让她一直百吃不厌。在连续吃了三年后，顾风止即使工作了有机会还是要到这里买上几个。 在末世之中，顾风止做梦也不只梦过一次这家肉夹馍的味道。 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酱汁，顾风止眼睛一直盯着店内，嘴里随意说道: “我最喜欢这家肉夹馍了，以后估计都吃不到了。我想买个够。” 听着顾风止自然的话，顾妈沉默了。然后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声道: “那也存不下啊！” “这种现做的熟食，你今天不吃完保准就变质。” “不会变质的。”顾风止咀嚼腮帮子含糊说道。 还不知道顾风止空间有个可以永远保质的仓库的顾妈。觉得她有必要为这个不知节制，不事生产的女儿好好上上一节课了。 只不过现在在外人面前给她留点面子。顾妈狠狠瞪了一眼，就独自生闷气去了。 顾妈就是有这点好，即使再不认同，再气，但是她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教训女儿。 即使她没读多少书，但她也是从少年时代走出来的。她知道孩子再小只要他有意识都会有自尊心，也许他畏于你的地位强大，会在当时选择沉默。但伤口会一直留在他的心地。 虽然父女母女，都是天生血脉相连，天生血肉至亲。但是感情始终都是需要互相培养的。但你抱怨子女与你不亲，不如反思曾经的作为。 顾妈这个尊重行为，在维护小顾风止的自尊心同时其实也让顾风止更爱她的妈妈。 也许难得有这么一个大单，在大清早就能买了他们所有的货品，所以两个老板，一直非常兴奋，做事也非常快和利索。想着早点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休息一天。 再过了十多分钟。这一对夫妻，就把所有肉夹馍做好，包好。在顾风止的请求下，老板也大方的把他们剩下的腊汁，作为塔头，全送给了顾风止。 接过满满有那种大升油桶腊汁的顾风止，不自觉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家的腊汁是用了十多年的老腊汁，各种肉脂骨髓已经全部融化在了腊汁里，端得是美味异常。有这么一桶汁，他们回去买上肉，自己也能卤上几十斤肉。 顾风止想着嘴里美滋滋泛着甜，那旁边一手拿袋一手提桶的顾妈那就是眉毛都愁得皱起来了。 她计划着一定让老公把车里空调开足点，要不然这么热的天，只怕没到家，这肉夹馍就臭了。 顾妈看着天上才七点，就已经变成白花花的太阳，不自觉长长叹了口气。今年真是特别热，这才早上就已经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 稠乎乎的，空气都好像凝住了。刚出空调几分钟，顾妈额头和后背就已经被汗全部给浸湿了。 钻进开着空调的小车里，顾妈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受不了，受不了。这天也太热了，简直不让人活。” 顾妈进车放下东西，就打喊着要喝水。 顾爸从座位后面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老婆，顾妈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 “老李同志，你这不行了。想当年双抢你可是能评上积极份子的人。现在在太阳底下才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子。”顾爸打趣，坐在副驾驶座热得不断扇风的老婆。 顾妈忙里抽闲白了他一眼“当年我们双抢能有这热。” “确实没这么热。” 顾爸也赞同的点头，虽说当年他们是顶着着日头干活，但农村树多水流多，气温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更别说这种恐怖到可以将人晒干的地步。 “我现在感觉可以呆空调里一辈子都不出去。”缓过一阵的顾妈，靠在软座上就不想动身了。 “外面是真的热，现在才七点，穿步鞋踩在马路上，脚都是烫的。你说今年不会干旱吧！” “会。” 还不等顾爸回答，顾风止的声音就幽幽的从后座响起。 “这是你梦见的。”顾爸顾妈齐齐回头，惊恐的看着嘴里鼓鼓囊囊，面无表情的顾风止。 “嗯。”顾风止闷闷的声音响起。她眼神遥望着窗外亮得有些刺目的天空，却没有明显的落脚点。 “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最热的时候是在九月。” “你们没发现全国大部分地区最近这几个月没怎么下雨吗？就算下雨也是下急阵雨，不到半小时就停了。” 顾爸顾妈都摇头，他们家住的地方，靠山，不仅有水还有一条瀑布。是真的从没缺过水。而中国的国情又是这样的，除了到了实在瞒不下去的地步，新闻上才会出现这些大灾大祸的报导。甚至为了不引起大规模恐慌，报导出来的新闻，还会经过简化。 所以顾爸顾妈是真的不知道全国已经出现干旱的趋势。 “多灾多难的日子。”顾风止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顾风止对上前方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两双眼。 “你们看着我干嘛！要吃吗？”顾风止举起手中的馍。 “我给你们拿。” “不，不用。” 早上那食不下咽的一顿，还梗在他们胃里没消化了。就不知道他们女儿怎么这么能吃了，早上吃了那么一堆，现在还能吃下饼，顾爸顾妈也只能佩服她的强大，还有心理的强大。 “爸，你开车吧！我不会再这跟你说的。” 顾风止慢慢咽下口中的肉，一口指投顾爸的小心思。 “真不说。”顾爸哀怨的看着女儿。心里憋着这么大的事，他觉得再忍下去都要出毛病了。 “我不想出事。我要是说了。我们还能走出去。”顾风止无奈的执着着窗外。 窗外的车流渐渐多了。已经有了大堵的前兆。她担心和她爸讨论好了。只怕她路上心不稳还会撞上其他人。到时是真的因小失大了。 “好吧！”失望的叹了口气，顾爸还是重新发动了车。因为他也不相信自己之后还能稳住。 安全是所有之中最重要的一项，更何况车上坐着的还都是它最重要的人。 吃完手中的肉夹馍的顾风止，将座位上她那一摊的战利品也收回空间。 前座的顾妈看着后座凭空消失的一幕。觉得她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很震惊。是真正的神仙法术啊。 第18章 第18章 出了城，顾爸将车停在一条偏僻荒凉道路，遥望窗外蓬勃又茂盛的野草，顾风止终于愿意回答他们一切疑惑。 “末世什么时候开始？”顾爸问出了昨天他没从女儿口中听到的，但他又认为比较关键的问题。 “三月后吧！不……不不……”说完顾风止又连连否认。她手里举着手机，手机上是一列有关于灾难的新闻。 “你们看，其实早就开始了，只是我们都没往这方面想过，近几年新闻上不是常播报哪个国家发生海啸了，哪个国家发生地震了，还有两极冰山大规模融化，物种灭绝，雨林火灾。” “就是我国。这几年不也是格外多灾多难。先是百年难遇的地震后又有流感病毒，冰灾，还有酷暑，猪瘟……。” “这都是前兆。” 世人大多有着人云亦云胡乱跟风的毛病。他们常常捕捉一些子虚乌有的小道传言而自诩预言者，但当真正灾难降临之时，却又视而不见。 不，或许还是有人看见的。顾风止划拉手机屏幕的手停在了一则有关于国家大力征粮，并鼓励农民耕种的新闻之上。眼底若有所思。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繁荣，现在愿意安分待在农村种田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老一辈人已经提不动锄头，干不动活了，而年轻人的思想观念也早就变了。不再是有地就不愁的时代了。 并且种田累，风险大，且利润极小。作为一个农村人，顾风止他们家现在也是种了几亩地，曾经顾爸就抛出人工费，仔仔细细从买种，肥料，农药，泡膜……等各种费用和收入进行对比。发现种田收成好的时候，半年才赚一千多块。都比不上在外面随便打工一个月赚的的工钱。 而收成不好的时候，更是亏本。 典型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真的挺让人绝望的。 但经不住家里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坚持。他们都是从真正困难的年代走出来的，没有地没有收成，睡觉都不安稳。 曾经的顾风止怎么都不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种亏本买卖。但经过末世后的顾风止却明白了，就像他们老祖宗所说的一句话，土地就是咱老百姓的根。 土地能给农民一种再多的钱都满足不了的安全感。 但在现在z国社会真实国情，确实是种地不赚钱，也维持不了一家的生计。 顾家如果顾爸当初没有开一家店，而是仅凭家里几亩地和几只牲口，去养活一家人……，顾风止可以想象她前半辈子过的是什么生活。 但现在政府却一反常态，大力鼓励外出务工的人员，归乡返田。并下发一系列种田养殖等农副福利优惠政策。寓意不言而喻。 这些世界的反常，还是有人警惕着。 顾风止想起在末世后，国家有序的稳定秩序，派发物资，帮助重建。可惜人算始终比不上天算。 灾难来临的时间比那些科学家预测的要早很多，恶劣程度也超乎想象。 各种资源的快速衰竭，信号崩溃，和连绵天灾，让人类引以为豪的科技全毁于一旦。也让那些防范未然的准备胎死腹中 。 顾风止心里想得多，但是口里的话却不断。 “只是三月后，全球板块运动，全球性地震，才被认为真正末世的开始。” 全球性地震，顾爸顾妈听着齐齐咽了口口水。十多年前，g省那场地震所造成的惨剧，还依稀在幕。 现在全球地震，顾爸顾妈都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它会有多么的恐怖。 对未来的恐惧，如雾霾深深笼罩在他们心头，挥不去，也砍不断。 “别怕，我们靠近中部，比起板块交汇区的城市，情况好太多了。”看出父母的惊慌顾风止安慰道。 是的比起那些在地震爆发的一瞬间，就全部移为废墟的板块中心区。顾风止自认为只接受到七级地震余波的h省是真的好太多。 在这样毁灭级的灾难面前，人类太渺小了。他们只能顺从，然后夹缝求生。 即使顾风止预测到末世的到来，却也改变不了现实，也阻挡不了灾难的到来。 就如同国家院里那些地质专家，全球板块运动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专门研究这个能不知道。 但知道也不能改变。 因为这是自然的灾难，全世界的灾难，范围太广了，人力不可评估，躲也躲不掉。 对比女儿脸上的平淡，顾爸顾妈表情就十分精彩了。 这能不怕，一直住在h省，顾爸顾妈有生之年，别说经历过地震，连个震波都没挨过。 现在要他们不怕，就算心理允许，身体也不允许啊！。 心里狂叫，但女儿都表现得这么冷静，他们这些父母的，肯定不能被她比下去！强撑着面上的冷静，顾爸顾妈继续听了下去。 “地震之后，还没等我们重建好，就开始快速降温了，冬天好像一下就来了，下了好几场大雪，气温太低了，很多人都没有准备，在这个冬天就冻死冻伤了。”想到第一年冬天的惨状。顾风止声音低落，表情有些唏嘘。 他们住在偏南的地方，平时最冷也只在零下四五度。结果今年一下到了零下二十多度。没有地暖，也没有好的防寒设备，很多人在一开始就被冻死了。 但最惨还是住在城市里的人，住在农村里，冷，他们还能抗上一把去附近林里砍点树，起点暖。但在城里，冷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们平时用的暖气和电。都还没有修复。 最最致命的是，地震之后他们家园还没重建好，大多还是住在简陋的帐篷里，和大堋房。 简陋的住所再加上几近为零的保暖设备，就顾风止所知城里冻死率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四十。 “在冰灾之后……又有旱灾，疾病，等等好多。” 顾爸顾妈听得脸色惨白：“情况这么严重？” “我只能肯定的说，如果末世真的和我的梦一样，那未来的可怕，比你们所能想到的还要严重得多！”顾风止抬头，双眸霎也不霎地盯着顾爸顾妈说，“所以，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抱任何侥幸！” 被她锐利清冷的目光所摄，顾爸顾妈下意识地点头。 下一瞬间，他们才回过神来。 以前的顾风止在他们眼里完全就是个孩子，可这会儿看来，却隐隐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不等他们深想，顾风止就垂下眼皮，神色自然的敲着本子问道:“爸妈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之前一幕仿佛是他们的错觉。 “那知知你有梦到这些灾难什么时候会结束吗？” 在顾风止催促的目光下，顾爸顾妈脑子里成形的思绪被打断。本能问出最期待的问题。 顾风止摇头，残忍的打破了他们眼中那点微茫的期待。 “在我梦结束之前，这些灾难一直继续着。” 顾风止的话像石头砸在顾爸顾妈的心底，每一个字都让他们的脸更难看一分。到最后两人的脸已经难看得不行。 顾风止垂下眼睛，带着些棱角的脸部轮廓，在阴影中有种纯粹的冷酷。 有些话虽然残忍，但总比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好。越早看到现实，他们也能越快适应现实。否则以后的痛苦将是现在的十倍。 至于父母能不能接受。为母则强，为子则强。顾风止很清楚她父母都是典型的化压为动的人。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已经习惯了为家人撑上一片天。 果然在缓和了几分钟后，两夫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蜷缩在后排，表现得异常安静的女儿。 他们两夫妻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惊，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只是很担心作为当事人的女儿，虽然这几天她一直表现得非常冷静成熟，但顾爸顾妈对于女儿的印象，还是那个会因为父母离家，而偷偷躲在房间里哭的小女孩。 “知知，别怕啊！这种天灾人祸我们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但我们已经预知末世将要到来的消息，你还得到了空间，可以说比其他人都强了很多，我想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在末世我们和我们的家人一样会活的很好。” 顾爸反过身子看着我说。顾妈也紧紧抓住她冰凉的手，无声的安抚。 顾风止紧抿的唇漏出一丝缝隙。漆黑的眼底也划过一道流光 是的，重回一次，她和她的家人一定会活得很好。 第19章 第19章 一家人稳定好了情绪，也终于有心思好好计划下迎接末世的方案。 “虽然我们预知到了末世的到来，还得到了一个空间。但也绝对不能松懈。”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我们家在末世中想要活下去，一定要遵守一个原则，就是低调，对外人，对家人都一样。” “尤其是知知手上的空间，是我们家最重要的底牌，除了我们三人，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特别是老婆，平时你和你那些朋友姐妹唠嗑的时候，可千万记住不能说漏嘴。” “我嘴巴肯定比你紧，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顾妈给了一个顾爸一个白眼。 顾爸好脾气的呵呵一笑。解释道:“我相信你。只是有些人太精，而你这个人性子又太直，藏不住话。” “呵呵，你还真以为我和那群人是朋友，我们那都是为了生意的逢场作戏。平时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打麻将。但真要有什么事她们跑得比谁都快。”顾妈边说边冷笑，显然隔阂不小。 “哦！你清楚就好。”顾爸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是他想岔了，他老婆虽然性子直，但脑子还是挺冷静。 只是他还是不懂这些女人，平时里一个赛一个亲密，走路都要挽着手，结果是塑料花友情。 直男顾爸茫然三秒。 “家里的老太爷和老太太，还有你家那些亲戚，和我家那些亲戚。我们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们末世到了，但是我们可以侧面提醒他们一下。应该会有所警醒。” “这个可以。”顾妈赞同的点头。虽然她更看重他们的小家，但也不代表她不在乎她娘家亲人。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受难。 而顾爸就想得更深远一些。末世以后人类生存不易，独立而行，走不长远。只有抱成团，活下去的希望才会更大。 而血脉相连的亲人，比之其他人，总要多一层天然的信任。 并且人是习惯群聚动物，你就算有再多的物资，但是少了同类，内心的孤独也能把你逼疯。 “朋友，也可以提点一下。” 至于他们相不相信，我们也没办法了，到时他们要是真的有困难，我们可以视情况给予一些帮助。 顾妈点头。 两夫妻意见统一后。最后目光集中在了年幼的女儿身上。满满的担忧。 在顾爸顾妈看来，女儿年轻，还不经事。少年人有的毛病，她都有。 顾妈咳了咳嗽，语气很委婉的说道: “知知啊！妈妈知道你心软，但预言和空间是我们家最大的秘密，是绝对不能透漏给任何人。” “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不知道有些人，在利益面前能有多么疯狂。” 在利益面前，最容易看到真实的人性。 顾妈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多，但是坏人小人也依然不少。 在商场上，顾妈经常看到有些人为了百多万，就敢把几十年共患难的兄弟往死里坑。 不到最后，身边是人是鬼你真分不清楚。顾妈是真的不敢赌。因为她赌不起人性的代价。 顾妈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半辈子都在围着家打转，最大的愿望也是一家人平平安安，所以她宁愿他们一家自私点，活得长长久久，也不愿为了某些大义最后家破人亡。 “并且我们虽然提前知道了末世要到来，但是我们也没有能力帮助到所有的人，你的空间那么小，还不知道在末世能不能养活我们一家人呢。 再说，你爷爷奶奶还在，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想他们，你要出事了，他们两老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受得了。” 顾妈知道女儿和她爷爷奶奶关系好，所以想打感情牌来动摇她。 这些话，完全颠覆了顾爸顾妈平时对女儿的教导。在和平年代，他们教导女儿做人要正直仁善，但要是在末世，还一味的抱着这种想法，那就很致命了。 所以顾爸顾妈很担心顾风止受不了这种观念的改变。也担心她内心压力过大，受不住。 但其实顾爸顾妈的担忧完全多虑了。她女儿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美好善良。 在末世之前顾风止就是一个比较现实和冷情的人，她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在别人遇到困难，而她又有能力帮助的话，她会适当的伸出援手，但是如果她认为会损害自己和家人利益的话，她就会冷眼旁观的。 “嗯，我知道。我们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顾风止用力回握住父母的手，认真道 她早过了想当英雄的年龄。也不认为自己有点迹遇，就是世界的主角。人命之脆弱，生命之短。是她经过末世最深的体悟。 “嗯。我们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顾父顾母不知道女儿是不是真的理解了他们的话。但这不妨碍他们以后要潜移默化的改变她的观念。 “末世到了，我们手上的钱也是废纸。还不如称它有用的时候全部用来囤积物资。” “老婆我们家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顾家一向是顾妈管财务，所以全家的存款也在她那。 “有一百五十多万。” 听到这个数目，顾风止都有些惊讶。顾爸顾妈在镇上开了个电器兼维修店，虽然两口一直很勤快，但在网购发达的现在，注定生意不可能会特别的兴旺。 尤其他们两还要负担一家子的生活，并且十年前他们还在市中心全款买了套房。 怎么想，顾风止都没想过他们家的存款还有这么多。 “我们家电器店当年可是镇子里的头一家，那时候我们是赚了不少钱。”顾妈解释道。 这些年顾爸顾妈做得最大胆也最有眼光的事，就是在九零初，又是借钱，又是托人情，开了小镇第一家私人电器店。 那时候的顾爸只是一名维修工人，平时做事一向老实本分，谁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个胆气，孤注一掷开一家私人电器店。 那时候虽然刚兴经商热，但他们这地方偏远，人也保守怕事，没有几个有这么个勇气和眼光，愿意压上自己的全部去做一个赌博。 当时不管村里村外，还是家人都不怎么看好顾爸。 上至亲爸亲妈亲妹，下至远到十八里的远亲都来劝他。但顾爸就跟中了邪似的，一脑门子只往这头钻。 顾妈也没拦他，因为当时的顾妈还是一个有野心，有冲劲的女人，她跟着顾爸去过大城市打过工，见识过大城市的繁荣，她就不甘和她祖祖辈辈一样，生活在农村里，一辈子与田地与畜生打交道。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 所以她也觉得这个事有搞头。时代不同了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 两人不怕事，又敢拼，敢做，加上好时机。最后还真让他们做成了。 附近百多里的独门生意，当时顾爸顾妈是赚个盆满钵盈。 这么多年过去了，常常顾爸和顾妈感叹，那是他这一辈子做得最为成功的决定之一。 他不是什么会做生意的料，从他占据了这么好的先决条件，结果多年没多大起色就可以看得出。 但因为当时赌得好，却赚了个半生无忧。 顾爸顾妈都不是有什么野心的人，现在女儿大了，他们有房有车，有存款。还有家可以赚点小钱的小店，如果不是末世快到了，他们一辈子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都很满足。 …… “而且你爷爷奶奶都是能干人，从来就没有要我们负担过。” 说起家公家婆，顾妈是佩服敬爱的。按说到两老那年龄是可以养老享福的。结果两老在家硬是闲不下，又是养牛养猪，还种田。做事比他们这些年轻人都能干。 不仅没有让他们操一下心，还时不时的能帮衬一下他们。 只是作为媳妇的顾妈，每次看到两老忙活，还是很过意不去。 顾爸到是心大些，刚开始他也担心老爷子老太太这么大的年龄，还干这么多的活，只怕受不了。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没有什么事。比起那些早早养老的同年人，他们这些不断忙活的人，身体还要健康得多。 并且他们开店的小镇，离家也不远，隔一两天他就能回家一次，也能帮衬一下他们。 “这些年我们家，也就在你身上用钱最多。所以这些年，虽然生意淡了，但还是有些老本。”顾妈有些自豪的道。 “存款有一百五十多万。现在市中心房子，已经涨到八千多一平方。我们那房子有一百四十五平方，买了话应该有……。” 顾爸心里稍微盘算了下，他们卖得急，肯定卖不出市场价，但最少也能有个“一百多万。” “房子也要卖。”顾妈有些舍不得。那房子本来是买给女儿的。但女儿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读书，也没人住 ，一直是顾妈照料着，也有了感情 。 并且十年前他们买那套房的时候，还只要三千多一平，现在都翻了三倍多了。就是作为投资也挺好。 “要卖。我们现在钱不够”顾爸很果决。 “妈，到了末世，那房子不知道在地震中还存不存得了。”顾风止看不下母亲的纠结，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 “应该可以吧！当初那售房经理跟我说房子可以抗八级地震的。”顾妈有些迟疑的道。 “就是存下来，我们也住不了啊。难道你还想白白便宜别人。”顾爸没好气的道。 “好，卖吧。”顾妈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咬咬牙，最终点了头。 “好，回去，我就去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生怕老婆后悔，顾爸当即拍板定言。 顾风止和顾妈都没意见的点头。 “那我们手上大概就有了两百五十多万。” “我还可以跟顾月顾星借些钱，应该能借个四五十万。”顾月顾星是顾爸的妹妹。一个嫁给大公司里的高管，一个和他老公开了个厂。都比顾爸混得好。 “我觉得还是不要向他们借钱，到时怎么还 ，想想你三婶那事。”顾妈作为女人想得比较纠结。借钱总是要还的。但到了末世钱就是废纸，他们还什么。还粮食还物资。 但又不对等。 顾妈会有这么个考虑，也是因为家里最近嫡亲亲戚跟他们闹出的一些烦心事有关。 顾爷爷他们那一代是四兄妹，三男一女。女孩早早嫁出去，没什么事。 顾大伯了在他结婚的时候，家里已经实在挤不下去了。所以额外给他砌了栋小房子。 年龄较小也结婚较晚的顾爷爷和顾三叔。就被顾曾祖父平分了那套较大的老宅。 后来顾三叔成为了工人，想去镇上发展，所以把属于他那半边的老宅卖给了顾爷爷。然后拿着这些钱，在镇上买了房，安置下来，一家人也成为了城里人。 本来几兄弟彼此相安无事过了很多年。结果今年传言老家这边政府准备做旅游开发，村子也全部会被征收。 顾三叔的老婆就闹了起来。 说当初卖房她没签字。还有当初他们只收三千块钱，现在三千块钱她还给我们，要我们把房子还给她。 这能还。当年三千的价值和现在三千能对等。 况且钱货两清，顾爷爷顾爸他们都已经将房子做过两次推翻重建了。 讲道理跟人讲不清，因为人摆明了胡搅蛮缠，要占便宜。偏偏对方还是个长辈，不找顾爷爷顾奶奶谈话，就专门跑到他们店子里跟他们索取。 顾妈非常闹心。实在没想到为了利益，几十年亲戚都能这样翻脸。 她担心到时两个小姑子也会成了现在的三婶。所以她情愿现在少点钱，少点麻烦，免得伤了彼此情分 。 “我妹不是那样的人。”妻子将两个妹妹和三婶那样的人相提并论，顾爸顿时就沉下脸。 “我知道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们各自有了家庭。你跟她们借这么多钱，到时她们也不好跟她们公婆老公交代啊！” “不会。张续和赵项都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两个妹妹嫁人生子去了外省后，他们联系确实没有以前亲密。但亲兄妹的关系，就是彼此最好的保障。 顾一阳相信，即使到了末世后，他妹妹也不会像三婶那样胡搅蛮缠。 “我们借她们的钱，到时就还物资。” 顾爸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两个妹妹就算他提醒，准备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多缜密，到时他就可以用物资补偿给他们。 顾爸下了决定。顾妈也不好再多做纠缠。只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顾妈的娘家李家不像顾家，总共才三个孩子。李外婆生了六个孩子，所以顾妈有五个兄姐。彼此之间年龄差距大，感情并不是特别深厚。 所以她不像顾爸那样相信她的兄姐。 “所以我们可以凑个三百万。” “这三百万要怎么花我们就要好好规划。” “知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用这些钱。”女儿才是做梦的人，知道的情况肯定比他们多。所以顾爸想先听一下女儿的想法。他再做补充。 “首先把我们老家的房子加固，改建一下。”老家的房子，在顾爸取娶妻的时候 翻倒重建一次，在顾爸发达之后又重建一次 。当时用的是最好的材料，底子十分坚固，房子砌得也大。所以顾风止不会大动那房子，只会稍加改造，让它更适合末世，复杂多变的环境。并在旁边再多建几间杂屋。还将房子围墙什么都要加固加高一翻。 “还要砌个地下室。”建地下室一是为了储藏粮食，二是高温时，也能躲在地下避暑。现在四十二三度气温已经很多人受不了，但顾风止知道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气温还会更高。那时一个人如果不做任何防备走在太阳底下，是真正可以晒死 。 第20章 第20章 “其他要买的东西很多。 末世半年到一年左右，电力系统就会全部崩溃。所以，首先，我们最少要买上四台太阳能发电器。一台放家里，一台放空间。剩下两台备用。” 顾爸点头赞同，科技时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东西都需要电来发能。如果真的没了电，不说习惯问题，只怕许多都不再便利 。 听着，顾爸似乎想到什么，插嘴补充了几句: “太阳能发电器只适合有太阳的时候。到了冬天，作用就不大了。上次我去厂里进货的时候，看见厂里有那个风力发电机，我们也可以买上三台，正好替补太阳能发电机的空隙。” “这个可以。”顾风止点头。将其补充在自己的购物清单上。 “粮食什么不必说，肯定要大量囤积的。还有各种药品和保健品也要大量备上。”末世资源匮乏，有东西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但人想要像现代这样，补充足人体各种所需的维生素和营养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也造成末世十多年后，大多人身上出现各种后遗症。如便秘，长不了个子，贫血，头晕，骨脆……等等。 不能食补，顾风止就打算用药补。反正现在什么钙片，益生菌，维生素，补血胶囊之类的保健品，比比皆是。 种子也要。他们这边偏南方，多种水稻。但水稻这东西对温度条件和水分供应状况极其敏感。在多发高温干旱的末世，水稻早期着实害惨了一票人。就算后期改种，但因为末世交通的全部瘫痪，作物品种也非常单一。正好现在物流方便，各类不管平常还是稀少的种子都好收集。 防晒工具也要准备齐全。遮影步布，防晒霜防晒衣什么也要大量购买。 …… …… 顾风止按照她早就列好的清单和顾爸顾妈，详详细细再讲了一圈。 听完事了。顾爸顾妈发现他们还真没多少可以补充的，因为她女儿考虑得太周全了，某些细节方面他们都没想到。 看着行事谨慎缜密，从容不迫，眉宇间带着坚韧的女儿，顾爸顾妈有种莫名的自豪，好像他们女儿一夜之间似乎就长大了。 足以和他们一起撑起这个家。 …… …… 有了详细计划就好办事。顾爸方向盘一打就往旁边的乡道驶去。 之前他们稍微商讨一下，都觉得粮食收集还是不要在家附近收。一是，都是熟人，问起来不好解释。二是，隔得近，末世到了人后悔了怎么办。 熟人有着便利同时也意味着麻烦 。 所以称着正好出省，没人认识他们一家，顾爸准备就在沿路的村子里收购粮食和农产品。 一可以分散购买，就不至于在一家剥羊马，伤害不了人家根本。（他们都知道末世后钱就成了废纸，如果买了人家全部存粮，那不是逼着人去死吗？这样一家买一点就影响不了大多。） 二，可供购买的选择也多一点。 跟着导航，他们选择先去了一些比较偏僻的村庄。因为这些靠近城区的村庄，由于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优越等原因，经济条件大多不错，许多人家已经不种田了。一路开来，周边的田地，看上去都已经荒芜许久，里面杂草丛生 就算有农产品收购，价格肯定也不会实惠。不是大量购物的好选择。 一路走走买买，原本一天就能回家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三天 。 等三天后，顾家到了家乡的城市。不只车子上塞得满满满当当。就是顾风止空间里也胡乱堆满了各种稻谷，主粮，干货，禽畜等农副产品。 尤其顾风止还带回了一个小家伙。 “小纳。”顾风止将手中的牛肉粒，喂给乖乖蹲在她腿上，小腿还包扎着白纱布的小狗。 小纳，是一只罗威纳幼犬。顾风止他们遇见它的时候，小纳因为车祸正被人遗弃在垃圾桶旁。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只有亮着昏黄灯光的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 被压折了腿，已经走不动路的罗威纳幼犬，窝在漆黑的角落里。遥望着前方冷清的街道，它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黑黑湿漉漉的眼睛，安静而又悲伤。 顾风止的心一下就被触动了。 顾风止因为家里爱狗的原因，天然对狗就有种特别的好感。人的心思复杂，但动物的感情却是单纯的，你对它好，它就会回以十倍以上的忠诚。 你可能把狗狗当成你解闷的玩具，但它却把你当成它的唯一。 有感知异能的顾风止，每次和她的狗狗们相处时，总是十分舒服的。他们纯粹的信赖与喜爱，就像是温泉般把你泡在中心。 那天顾风止把小纳送进宠物医院，因为送来得及时，只要后期好好保养，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不幸中的万幸。 顾风止轻轻抚摸小纳软绵绵的耳朵。眼中全是爱怜。 对于小主人的喜爱，小纳眨了眨玻璃珠子般清澈的眼，然后依赖的舔了舔她的掌心，将自己的耳朵更深的往顾风止手里送。 “可爱的小家伙。”顾风止不由自主的笑起。 “老婆知知我们要到家了。”开车的顾爸看着熟悉的城市和街道有些激动亢奋。 这三天几人很累，不停的赶路，不停的囤货，有一晚甚至是睡在车子上。但累过后，看着车上空间里满满的收获，几人心里却非常满足踏实 。 “嗯，终于要到家了。”看到熟悉的地点，顾妈满是疲倦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叮叮。”一阵轻和旋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是顾妈的手机铃声。 顾妈看了看手机屏幕，点了接通，还没讲话，电话那头迫不及待的声音便从内传了出来。 “阿元啊！你们到哪了。怎么还没到家啊！。” “妈，您别急，我们已经到市中心了，四十分钟可以赶到家。” “好咧，好咧。那我就去炒菜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洪亮，即使顾妈没开扩音器，车子里的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风止听着眼睛就不受控制的湿了。那是她奶奶，已经十多年都没见过的奶奶。 小时候顾爸顾妈长期忙于生意，顾风止可以说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由顾奶奶和顾爷爷带大的。 顾奶奶带着她去山上采过野果，一把手一把手教过她煮饭。在她生病时，也一步一步的背着她去过诊所。顾风止与两老的感情十分深厚。 曾经顾风止幻想过，要是她赚到足够的钱，一定要带上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到处去旅游。在世界各个角落留下他们的脚印。 要让爱酒的爷爷喝到各地的美酒，让一直围着家庭打转的奶奶，好好享福。 顾风止有无数的计划，却从没想过她梦还没开始，就会折。 顾风止想起那天她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没有拥抱没有安慰，看到的只有啕嚎大哭的父母，和一片片惨惨的白 。 每想起那天，顾风止心就像是被人不断用刀子在切割般，揪揪的作疼。 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低落与伤心，在顾风止腿上一直很乖巧的小纳，低低的汪了两声，用主人最爱的毛绒绒的脑袋不停蹭着她的手。 “我没事。”从回忆中被唤醒的顾风止，摸了摸小纳的头。听着耳边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由扬起嘴角。 我还是有机会，是吧！这一次绝对不再抱憾终身。 “妈，现在都八点了，你们还没吃饭。” “等我们，妈我都说过你们不要等我们，我们回来的路上堵车，之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 “你们只怕都饿了。” “好吧！好吧，我们尽快。” “你问知知啊！知知很好，她就在我后面，你要不要跟她说话。” “好我把电话给她。” “知知，你奶奶要和你通电话。”顾妈把还热着的电话，塞到顾风止耳边。 “知知？是知知吗？” 顿时那带着激动和开心的声音，就炸响在顾风止的耳边。 “嗯，是我奶奶。”眨了眨带着水汽的眼睛。顾风止的声音轻快愉悦。 “现在手还好吧！明知道你手上有伤，你爸也不想着早点把你带回家，好好养伤。还带着你们去他朋友家做客。这不是害人嘛！” “奶奶，我手没事的。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跟我动手术的医生，医术超级好，我的手也被他治得超级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您不要再担心啦。” “怎么能不担心。老祖宗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人家医生医术再好。该保养还是要保养的。”老人絮絮叨叨。嘴里是止不住的对后辈的关忧。 顾风止听着心又软又酸。 “奶奶，我跟你说我给你和爷爷都带礼物了。你们在家等我。” “要带什么礼物，我和你爷爷什么东西都有，浪费钱。”节俭惯了老人，不赞同的摇头，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听到里面掩藏的喜悦。 第 21 章 顾风止老家是大z国内一个很平凡的村庄, 名叫方山村。因背靠方山而得名。 深黑的夜，位于山脚的方山村，就像是巨人脚底下的石子般，很轻易的就能被人忽略。 方山村这一带至今还没有建筑路灯，因为位置有些偏僻路上并没有多少车子来往, 深黑的夜里，也只能看到他们车子前灯散发的光亮, 能见度非常低。所以即使路线已经熟到骨子里, 顾爸也开得非常小心缓慢。 微凉的山风, 从山那边吹来，带着树木的清香和土壤的湿润。让久闷的几人，情不自禁的就大吸了几口。 顾爸将空调关了, 同时将车上所有的车窗打开，顿时一股儿一股儿山风便迫不及待的从那支开的窗子上吹进来。 那风, 带着山泉的清爽, 也带着麦熟的香味儿，让在外漂泊一阵的几人，这才有着种真正回来的感觉。 将近九点的村子，村口却还很热闹, 大音量的喇叭放着一首首通俗流行歌曲。上至三十下至七十, 不同年龄段的人, 跟着音乐节奏，放肆的扭动自己的身躯。 高热的天气挡不住她们的热情，一群陪同着老婆的老大爷们, 各自带着一瓶啤酒或者一把摇扇，就坐在村口的大树底下唠嗑。 顾爸的车，刚一进来，有几个眼尖的村民就瞄到他。“一阳回来了。” 顾爸开车不好说话，只鸣笛示意。 … “终于要到家了！”颠簸了这么长时间越靠近家，顾爸的精神反而越发亢奋。 而坐在车后座的顾风止越靠近自己的家，心里竟然是难以抑制的紧张！ “爷爷，奶奶。” 十几年的末世时光磨砺下，顾风止已经连爷爷奶奶的容貌都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只有那深深的遗憾和痛苦！ 一想到马上就会再次见到他们，即使已经和他们通过几次电话顾风止的心里还是心潮澎湃，情绪难平！ 顾风止的家住在村子靠内的地方。不远的距离，顾风止觉得每一秒却犹如度日如年。她手不断的抚摸腿上小纳柔软的皮毛。 小纳似乎也知道主人紧张的心情。很乖巧的当她缓解压力的玩具。 在靠近家还有四百米的转弯口，两条大狗猛的就从黑暗中快速的窜了出来。 它们迎着使进的小汽车，激动的叫唤着，同时不停的在车旁打着转。 顾风止头从窗口探出去，立刻就看到两双在黑夜里也依然晶莹明亮的眼睛。 它们与车保持同样的速度跟行着，看到顾风止的脸，更激动。其中一只甚至不顾车还在缓慢驶动，就想往窗口扑。 顾风止顿时吓了一跳，深怕车子撞到他们，连连打手势。同时口里不断叫着“跳跳，大威走开点。” “大威，跳跳来接我们了。”听到声音的顾妈从窗口看到两宠，表情惊喜。 四百米的距离很近，伴随着两狗的汪汪声，顾风止一家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门口的位置早已亮起两盏明灯，在明亮的灯光下，两个老人早已等侯在那。 “爸妈怎么还在外面等我们，这天多热啊！。”顾爸抱怨道。 “还不是担心我们。”顾妈看着两个老人在门下的身影，心里是既感动又担忧。 而顾风止就在这一瞬间，顾爷爷顾奶奶的模样忽然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无比。 这就是她爷爷奶奶。 虽然人到老年，但身姿依然矫健健朗。写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堆满开心的笑。 看到车子停下，两老便迫不及待走到车门口。“你们终于到家了。我们菜刚做好。” “知知。知知下车了。到家了。”顾奶奶的视线探向后座。 顾风止一贯稳定的手，在打开车门的瞬间，竟然有些颤抖。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没有白帆，车外是满脸笑容，站在家门口等待着她的两老，是她无数次梦中期待景像。顾风止的鼻腔和眼内霎时间被一股酸涩冲击，她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顾爷爷顾奶奶，艰涩无比地开口：“爷爷奶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们。” “嗯。”顾爷爷性格比较内敛，不是很习惯后辈这样的热情。只是抿紧嘴巴点了点头。 顾奶奶回抱住她，嘴里不住念叨:“谁还不让你回家了。想我们就回来多看看啊！硬是倔着脾气躲在外面。你看这次出事都没个人照顾。” 人越老操心就越重，也越喜欢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那种其乐融融。 可惜她一儿两女，一女嫁在外地，一年都难得见上他们一家人一次。另一女倒是嫁在村子里，可是和女婿到外省开厂去了，同样聚少离多。唯一一个从小跟在他们身边大孙女，长大后却也留在外省工作。 一方面很舍不得和孙女分别，另一面又怕耽误孩子的发展，顾奶奶左右为难。 顾风止一阵莫名的心酸：“奶奶，以后我就在家陪你和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哪都不去了。” “真的？”顾奶奶满脸皱纹顿时都舒展开了，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真的，我不去外面工作了，就留在家。”顾风止抱着顾奶奶的手臂，她衣服上还沾满着烟火和饭菜的气息，顾风止也不嫌弃，眼睛笑得弯弯的。 “好。”顾奶奶开心的握着顾风止的手。 旁边的顾爷爷却是眉头一皱“知知啊，你别管你奶奶的话。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是要多去外面闯闯看看。” “别担心我和你奶奶。有你爸妈照顾着。” 顾爷爷虽然也想孙女陪在身边，但他大局观比顾奶奶好，绝不想因为他们的私情，就耽误了孙女的前程。 顾风止是顾家第一个正统大学生，虽然平时不说，顾爷爷却还是对孙女抱有很大期待。 对于她的工作，也非常自豪。她孙女可是重本毕业，在知名企业上班，前程远大。这村子里有几个年轻人能和她比。 “不只是因为你们，我也是真的想回家了。” “而且凭我的学历和能力难道在家就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顾风止赶在顾爷爷再次说话前，自豪的说道。 “好。你自己有成算就好。”想想，顾爷爷也觉得孙女说的话没错，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啊！跳跳。”正在和顾爷爷说话的顾风止，突然感到一股重力落在她肩膀上。顾风止回过头，就看到一只咧着嘴巴的狗头，正兴奋的搭在她肩膀上。 顾家养了两条狗一条是体型大只，凶猛而沉稳的大狼狗阿威。一条是性格活泼爱动的中华田园犬跳跳。 “别。”看到跳跳激动的吐出舌头，顾风止眼睛就是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秒顾风止就被跳跳用舌头洗了个脸。 木然着脸的顾风止，看着这只干完坏事，还激动得一匹的傻狗，只能在它嘴里塞了一把牛肉粒。 自己家养得狗，再坑也得受着。 把尾巴都要甩成残影的跳跳放回地上，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的大威也终于有机会和主人亲近。 顾风止一视同仁的揉了揉它大狗头，同时塞了它一把牛肉干。 …… 而在一人两狗亲近的时候，顾爸也把车子后备箱什么的都打开了，正在往外面搬货物。 顾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人，看儿子和儿媳都在忙活，也准备跟过去帮把手，只是看到车子里那堆得都要爆出来的东西，顿时惊了: “你们这买得都是一些什么，车子都装不下了。” “山货。我朋友那里山货特别多，而且还便宜，我就多买了点。” “山货，我们自己家的山货都要吃不完了。你还在外面买。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顾爷爷不悦的呵斥，节俭了一辈子的顾爷爷最看不得就是浪费。 “爸，这些东西我都有用的。” “有什么用。” “等我忙完再跟你说。”顾爸满头大汗的又扛又抱，从车子里挪出一个个编织袋。 顾爸这些年开店搬货运货都是他自己做，还是有一把子好力气。一两百斤的袋子，扛着在肩上轻轻松松。 顾妈就在旁拿一些比较轻的东西。 老爷子虽然嘴上不开心。但手还是主动提起那一包包的袋子。几人一起忙活，这整整一车的东西也搬了十分钟左右。 这天是真的热，而且农村里面蚊子也多，这么一趟忙活下来。不仅几人的衣服湿了个透，就是身上也咬出一个个大包。又痒又痛。 “都搬了吧！赶紧去客厅吃饭，我早把空调也开好了。”空调耗电大，废钱，因此在农村大部分家庭就在卧室安上一台，或者根本就不安，至于客厅有上一台电风扇就很不错了。也就顾家自己就是做电器生意的舍得了这个本。 才入客厅一股股子凉风就直往骨子里钻，本来在外面还热得不行的几人，竟然还打了个颤。 顾妈抬眼看到客厅角落空调显示屏的数字。顿时惊道: “妈你怎么把空调调到十七度。温度太低了，你们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老人体质差，一热一冷的就很容易生病。 “我不知道弄这个，平时只按开关。这个肯定是你爸乱按的。要他平时别不懂就别乱动。就硬是不听。” “我不操作，又怎么知道。不能总让一阳和阿元帮我们弄吧。你个老婆子自己不愿意学，还说我。”老爷子瞪大眼睛，挺理直气壮的。 “我说不过你。”顾奶奶撇了撇嘴。 “一阳，你等下再跟我说说这个调模式。”顾老爷子没看到，他正跟着他儿子说话。年龄虽然大了。顾爷爷却不像大部分同龄老人固步自封。不认为自己年龄大了，脑子糊涂，就什么都不管。 他很愿意学，紧跟时代脚步，智能手机上面微信聊天，刷视频，数码电视上选节目什么都玩得溜溜的。 顾爸顾妈对于父亲的坚持也很支持。现代化社会，有趣的东西太多了。老爸辛苦了一辈子，有点爱好，他们巴不得。 顾妈把空调重新调为适宜的26度。就坐上了饭桌。 饭桌上摆了满满一车的菜，一看就是顾爷爷顾奶奶早早就精心准备的。 “知知啊！这是你喜欢的红烧肉，孜然牛肉。都是我们家今年杀的猪和牛。特意存给你的。” “你吃吃看。” “还有这是你爷爷下午杀的鸡，我炖了一个小时。应该炖得不错了，你喝碗汤。” “奶奶，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夹 。” “你别管我啊！自己也吃。”顾风止拿起桌上一个空碗，乘了一碗已经快炖化的鸡肉汤给顾奶奶。 顾奶奶虽然身体健朗，但到底年龄大了，牙齿掉了很多颗，嘴巴都瘪了进去。她不像顾爷爷那样还愿意装假牙，一直用仅存的牙齿磨啊磨。所以太硬的东西也咬不动。适合吃一些软和的东西。 这是自家养的土鸡，长期在山里跑，吃的是虫子谷粒和玉米。只是简单加水加姜片炖出来的鸡汤，鸡肉就又香又滑，炖的汤也黄澄澄的，配上几颗翠绿的葱花，就馋得让人流口水。 平时这些鸡顾爷爷顾奶奶都要留着下蛋，可舍不得杀，也就这次顾风止回来他们才舍得炖汤。 “好，好，我吃。” 难得见到一年才回一次的孙女，顾奶奶非常热情。接过顾风止递个她的碗，口中答应着，手还是一筷筷的不停往顾风止碗里夹。 不到片刻顾风止的饭碗就堆得满满的，顾风止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口了。 “妈，她自己有手会夹，你吃你自己的。别管她。” 看到满脸无奈的女儿，顾妈赶紧来帮忙。同时也满满夹了几大筷子的菜给婆婆。 “好喽好喽。”可能是看顾风止碗上实在没有任何容身之地，顾奶奶终于不给顾风止夹菜了。 “一阳。我们也喝一口。” 顾爷爷看着一家人难得都坐在一起，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一直高高扬起。 “好啊！爸。” 顾一阳可以看得出父亲今天很高兴。不怎么喝酒的他，也愿意陪着老人碰上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更，凭感觉在写，很日常，不知福你们喜不喜欢。（今天还有第二更，只不过会很迟。）比心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醒悟 95瓶；晨光熹微i 10瓶；九霄环佩 9瓶；叶小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2 章 顾奶奶是从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出来的, 不怎么会使用调料香料。只会做些家常菜，并且做菜的手艺一般，像很多农家人，因为要干活，还习惯在菜里放重油重盐。味道很普通, 但顾风止偏偏吃得停不下嘴。 可能是可能她太想念这个味道，也有种比较玄幻的解释, 顾奶奶菜里有家的味道。 顾奶奶做的菜大部分都是顾风止喜欢吃的。像桌上这道红烧肉, 其实最开始顾奶奶是不会做的, 是在一次顾风止在吃席后念念不忘。顾奶奶才向人请教得这道菜。 在顾奶奶的菜里，顾风止能感到满满的心意。 客厅里的蚊香是早点着的，所以无孔不入的蚊子, 也在这里绝了迹。 小纳被顾风止放在身边的凳子上，跳跳和阿威活泼的在脚下讨着食。 灯光下每一个人都带着笑意。顾风止心想这一幕要是能永远停止多好。 但是顾风止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步步紧逼的灾难, 让他们很难难再有如此平和安宁的时候。 吃饱喝足好办事。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顾爸提出他想加固一下家里的想法。 顾爷爷很诧异。当年建房子的时候, 顾爸把这里不仅当做他两的养老地也当做他们夫妻的养老地，所以建房子的时候，都是做好的建，材料也是捡好的用。 别说现在楼房一栋栋的起, 但顾爷爷还心知没有几栋能比他家好。 虽然顾爷爷是个闲不住的, 时不时也喜欢加建个凉亭, 或者杂屋，牲畜间。但还真不觉得他们家屋还有什么可以加固的。 “你说说。”但他也没有直接否认儿子的想法。 抿了一口酒，顾爸正色刀“爸, 我们家这围墙建太久了，有些地方都腐蚀，要塌倒了。我想着到时候修，还不如重新推倒建个好的。再有……” 要讲正题了，顾爸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不显　“还有爸你不觉得这些年有些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顾爷爷摸着脑袋想了想，“粮食价格涨了，村里好些去外面打工的后生也愿意回家种田了。” “那都是国家政策好。还专门给我们农民弄福利。你顾仁哥上次还通知我，现在种田每年的补贴有一千一亩了。” “感谢国家感谢党。”顾爷爷美滋滋的品着酒，就赞起了新社会。他们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那时有一亩自己的田都是奢望，别说国家还有补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们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都要感谢国家。 而顾爸却露出苦笑，一口干完杯中的酒，用力道:“爸，您不觉得这些年天气变得太不正常了吗？不是极冷就是极热。我还记得那时候七伏天我可以顶着大太阳干上一整天农活。现在你看有谁还敢正阳里去干活。” “这次我们回来的路上，竟然看到两人中暑猝死了。”这件事当时着实是吓到了顾父顾母的，他们知道现在天气热，但却不知道会有这么恐怖。 现在顾父顾母是说什么都不敢，不做任何准备走在太阳底下。 “都热成这样了。”顾爷爷顾奶奶咂舌。 方山村树木多，且背靠瀑布水流，气温比外界是要平均低个五六度。所以对于当今恐怖的高温，也没有那么明确的了解。 “都四十三度了。”顾爸苦笑。 “天气预报不是说39度吗？” “去年天气预报也说最高温也是三十九度。你觉得今年温度和去年温度一样吗？” 顾爷爷摇头。 虽然他们自身对外界温度没有明确感受，但他们也有自己丈量的一套。顾家有个水潭，夏天就会降水。要知道外面有多干，看它水面降到多少级就可以了。 “而且现在全国大部分地方都出现干旱，新闻上都有说各地开始缺水，很多农作物因为没有水灌溉而枯死，更多地方发生了干旱导致土地出现龟裂。” “你看这些照片。”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让顾爷爷顾奶奶眼睛都呆了，他们一直呆在方山村没出去，都不知道外面已经是这样个情况了。 但经历过灾难的人，对于灾难有种异常的敏感。之前没想过，现在一被提醒，几乎一瞬间就联想到身边的那些异常。 “大灾之兆啊！” “嗯！而且我不经意听我一个当政的朋友说过，国家应该是知道了消息，正在暗中做准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国家已经查出不将就会出现全球板块运动，这个灾难可能会波及整个世界。” 联想到身边发生的事，顾爷爷惊起一身冷汗，眼睛精光湛湛，拍板而起道:“我就说张诚家那小子，升官发财的时候没想到家乡。现在这个时候反而不动声色的回来了。” “果然是有目的啊！” “张诚家回来了。”顾爸惊道。张诚家是方山村的一户上门女婿，同时是他小学同学，从小读书勤奋，当时还是方山村有名的大学生，现已经爬到省级。全家迁移京市，早和这个偏僻小山村断了联系。 顾爸实在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两人同龄，从小顾爸就没少被顾爷爷顾奶奶拿当榜样，后来顾爷爷顾奶奶反而倒很庆幸，儿子没跟他学。因为张诚家那人就是个白眼狼。 虽说他是方山村的上门女婿，但他能上大学，整个村子没少出力，结果他走出去，那就真正的金凤凰出窝不回头。 有出息了。别说回报乡亲，就是连跟人毛都没看见过。实在太令人心寒。 顾爸听到张诚家回乡了，心更加沉重。 “咋们围墙是得重建，还有物资也要囤起来。”顾爷爷面容平静，但顾风止发觉爷爷身上好像散发出一种战斗的‘精’神，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所有的困难。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这些人经历过无数灾难挫折，有着无比惊人的经验和毅力。是真的斗士，除了时间，世上已经很少有什么能打败他们。 今天晚上顾家一家人聊到十二点才歇。 重新回到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环境，身边都是熟悉的气息。顾风止很快就睡了。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熟极其香，似乎还做了个难得的美梦，当第二天早上她被顾妈叫醒的时候，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拉开窗帘，屋外的太阳已经是红彤彤的，明亮的阳光，照在水泥坪上，白得有些亮眼。 顾风止的这个窗口正对着绵延的后山，绿树如云，其中还夹杂着点点红花。顾风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只知道是顾奶奶从山上移栽出来的，红红粉粉的散发着雅致的香味。看着就赏心悦目。 听着门外妈妈的催促，顾风止有些不舍的拉回窗帘，这样绿树成荫，生机勃勃的场面，在末世已经很难看到了。 刚下楼顾风止发现，家里这么早竟然就已经来客了: “伯……奶奶。”顾风止看着坐在大厅里，有些富态的老人。叫得有些犹豫，因为她记忆里的伯奶奶在十年前已经去了，走的时候，瘦得就只有一把骨头。和她现在这幅样子实在大相庭径。 “一年没见，知知你都不认识你伯奶奶了。” 伯奶奶手里还端了个碗，笑眯眯的看着楼里上的顾风止。明显是看到顾家的动静过来唠嗑的。 农村里没什么活动，年轻人还能宅在家玩个手机，老年人就只能串门，解解闷。 这也造就了只要哪家有个什么动静，可能就会招来一个邻居。 “我昨天就看到你们家的车了。” “果然是你爸爸带着你回来了。怎么样你手还好吧！” “没事。只要绑一个月石膏，不怎么方便而已。” “那就好。”伯奶奶笑眯眯的打量她。突然说道: “知知这些年越来越漂亮了。找男朋友了没。” 可能任何人在八卦这方面，都特别在意，至少顾风止看她伯奶奶现在这眼神比问候她身体时是专心多了。 “没有。”顾风止淡着声音说道。顾风止这人吧，可能在婚姻上就没什么缘分，从上辈子到现在，就没遇到过个中意的人 。 听到顾风止的话，伯奶奶顿时人就精神了，嘴啪啪的直讲: “知知。我跟你说我娘家那边有个小伙子比你只大三岁，家里有房有车，他自己在厂里当个主管有七八千一个月。条件不错啊。 要不你两见个面 ” “伯奶奶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一个人过得挺舒服的。”顾风止脸色直接拒绝。 相亲，是她物资全收集好了，还是命长。 浪费时间和精力。 况且上一世，这些邻居和亲戚的频繁介绍和自以为为我好。实在是让顾风止厌恶狠了相亲这回事 “知知啊！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说孩子话。伯奶奶跟你说，女人啊！迟早要嫁人你现在年轻还能好好挑，到了年龄大了，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就是现在你们常说的剩女。” “你想做剩女不成。” “看在伯奶奶的面子上，你就和他见个面，合适就谈不合适就拒绝呗。”似乎根本就没看见顾风止脸上的抗拒，伯奶奶还在一味的推销。 顾风止觉得她的耐心，似乎要告诫了。就在这时厨房那头顾妈突然喊着:“知知，你去园子里扯把葱回来。” “好嘞。”顾风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外面走。同时赶在伯奶奶话说之前道:“我妈叫我做事。我就不和您聊了。” 顾家两条大狗为了方便看家 ，都是住在顾家院子里。因此当顾风止刚出房门就被跳跳扑了个正着。 赶在傻狗伸舌头之前，顾风止很敏锐的合紧它的大嘴巴。无视它委屈的眼睛。顾风止很冷漠的将它推回地上: “到哪里浪完，没洗脚吧！看我刚穿的衣服。”顾风止指着她黑色短袖上一串的灰印，冷呵道: 这傻狗很会看眼色，典型给点阳光就灿烂，平时不多给它点教训只怕会飞到天上去。 “呜呜。” 跳跳缩紧尾巴，看着严肃的顾风止小眼神是又惊又委屈。 “罚你早上不准吃肉。” “还是咱们大威懂事，是个大哥哥。”顾风止手揉搓了一把，旁边又高又威风的大狼狗。顺便还喂了它一把肉粒。 “汪汪。”怎么可以这么欺负狗。跳跳上蹿下跳的抗议，对于小伙伴的区别待遇很眼红。 “好好反省。下次不准随便乱舔人了。”顾风止为了让它多长点记性硬是无视了它的小眼神，带着大威去了菜园。 末世就是因为这家伙太过于跳脱任性，才会中了人家圈套，成了一盘狗肉火锅。 现在不让它多长点教训。只怕和上辈子是一个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23 章 农村地广人稀, 顾家当初院子砌得极大，里面不仅包含一个很大的水泥坪，还有一个半亩左右的菜园和一个专用于浇菜的水池，还有一个牲畜房 。 顾家院子里有种树，风吹影动, 走在其中还算凉快。穿过小池塘的那一边就是顾家菜园。 菜园四面立着木杆，上面爬着密密麻麻的荆棘、和藤蔓, 作为天然篱笆, 防止鸡鸭进了菜园偷食。 这个房内菜园, 因为地方不大，顾家一般就种些辣椒，姜, 葱，蒜, 之类的佐菜。方便做菜之时取用。 打开园门, 小葱就在门口的位置，这个时候的葱很肥很嫩，即使辣人的太阳也挡不了它们茁壮的长势。郁郁葱葱占满了一方地。 顾风止就近拔了一把，根连着根的带出一片。根茎白嫩, 是真的可以掐出水来那种。顾风止悄悄咽了口水。 有些人讨厌葱的气味, 但顾家却是习惯在任何汤上放上几粒葱花。增色又增香。 而且顾奶奶做的葱花饼是一绝。饼皮金黄香脆, 内陷咸香微甜。咬起来还会发出酥脆的“嚓嚓”声。 不能再想了，再想只会更饿。顾风止偷偷摸了一把已经叫出声的肚子轻叹一声。 自从醒来后她食量就大了很多。 顾风止拿着葱花，就近在水池边洗了干净。 当她回到厨房时, 顾奶奶他们的饺子也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一个个白生生的小胖子浮在锅面上，就像元宝一样，鼓鼓，胖胖的，诱人极了，看着就忍不住想吃一口。 汤是用昨天剩下的鸡汤，即使过了一夜，鸡汤的香味依然很浓郁，滋味也很清甜。 白的饺子和着浓黄的鸡汤上面还漂浮着青嫩的葱粒。色香味俱全 。在旁边打下手的顾爸率先从灶头上端了两碗去客厅。 这时一直在客厅里面的伯奶奶也端着碗进来了。她伸长脖子看着不断冒腾的锅子，笑眯眯说一句吃饺子啊！ “嗯！”顾风止点了点头。 “看上去不错啊！”伯奶奶脸上笑容更深了，眼睛就没离开过锅。 “要不。你也吃点。”掌着勺的顾妈说道: “好咧。那我就尝个味，好久没吃饺子了。”伯奶奶点头，将碗伸了出去。 顾妈给她乘了满满一大勺，却不想她还没收回手。她眼睛左右转了转最后落在他们灶上一排汤碗上 “你们也给我来点汤，干吃饺子，嘴巴干。”顾伯奶奶砸吧砸吧嘴。 “好。”顾妈又给了她一碗汤，她这才收回饭碗。 顾伯奶奶端着碗先吹了吹微烫的鸡汤享受的抿上一口，才咬下一口饺子。 “这是丽红家的饺子吧！”她抿着残缺的牙齿，眼睛边上的皱纹都要笑在一块了。 “外面超市那机器做的饺子，根本没有这手工饺子的味。”顾奶奶砸巴砸巴嘴赞道。 在一旁收拾灶台的顾奶奶听到，脸沉沉的。 “嗯，是昨天妈在她家买的。”顾妈回了她。 “昨天买的，她家饺子现在要六角钱一个了，涨了好多，比以前都贵了一倍 。” “这不是现在猪瘟流行，肉都卖到25块钱一斤了，是这个价钱没办法。再说丽红她做生意也不容易。” 丽红是方山村的一个寡妇。五十岁左右的年龄没有再娶，就在家里带着老迈的婆婆开了个麻将馆，兼小买铺。家里有肉摊，所以顺带还做点手工饺子。 买卖很杂，但也没办法，薄利多销，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也就是她家现在卖的都是自己养的猪，我才敢买。” “要不然知知再馋肉我也不敢让她吃。”顾妈看着眼睛都要粘在饺子上的女儿，不由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要她收敛点，注意点形象。 以前顾风止是馋，但没馋到这么现行。好像生了一场病，她女儿脸都厚了很多。 看着在她刀枪剑影之下还无动于衷的女儿，顾妈偷偷磨了磨牙。 “算了，这里不要你帮忙，你自己先去吃吧！”眼不见心净。 点了点头，顾风止完全不知道她妈的复杂感受，端了新出的两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顾风止走了，嘴里咬着饺子的顾伯奶奶也端着自己的碗跟着走出厨房。 看不见她人影，一直冷着脸的顾奶奶，终于忍不住抱怨: “什么人，有钱，连个饺子也舍不得买。大清早的就端着碗来别人家里蹭吃的。也不知道讨嫌 吃了饺子，还要汤。脸怎么这么大。”顾奶奶是一肚子怨气。 顾妈没有附合，这是他们老一辈的事，他们晚辈不好插手。顾奶奶因为一些事和顾伯奶奶生过龌龊，这些年一直不怎么搭理人，但偏偏顾伯奶奶是个脸厚的，也不顾顾奶奶的冷脸，时不时就过来占点小便宜。 顾奶奶面子薄一点，还做不出为了点小事赶人，就只能在背后抱怨。 等顾奶奶说得差不多了，顾妈才上去安慰“妈算了，也就一碗饺子。我们不差这点。” …… ………… 客厅里早起喂好牛的顾爷爷和顾伯爷爷一起进来了。 “爸，你回来了，本来我还想去帮你喂牛嘞。” “这要你帮什么忙，牛草我昨天就准备好了。今天只要把草放在牛槽里就行了。” “那猪了。” “我吃饭后再去煮泃水。”顾爷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不在搭理儿子。看向他的大哥:“哥你吃了没，没吃就和我们一起。”顾爷爷拿起桌上的辣椒，就往自己面前的碗里勺了一勺。搅匀，淡黄的鸡汤上就浮起一层红红诱人的辣椒油。非常勾人食欲。 “不用，我吃了过来的。”顾伯爷爷摇了摇头，摸了摸别在耳朵边上的纸烟，就说起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刚贺支书到我家发了消息，说张家诚要回报乡里，村里年龄在60岁以上的老人，下午三点都可以去村办公楼领一个一千的红包。” “什么，有这样的好事。”顾爷爷还没开口，旁边听到的顾伯奶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老伴确认消息。 “没得错。都是村干部下来通知的。”顾伯爷爷肯定的点头。 “张家诚在想什么，竟然愿意白送人钱。难道他真的是良心发现，想要回报我们了。” “不，要想回报我们，当年村上上书道路修建，他就不会不闻不问。”说起这事顾伯爷爷就气，都说交通是经济发展的前提，方山村靠近大山位置偏僻，一直以来通往外界的就只有前人制造的一条土马路。土马路不说路窄路段波折坎坷，还时不时会出现山石堵塞道路的状况。 为了村里通行便利和安全，方山村不止一次上书政府，请求进行道路维修，但都没有下文。 无奈之下村人们就去请求当时已是市书记的张诚家帮忙，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出的，也有个面子情吧，结果……别说帮忙，连面都见不着一个。 当时真是把方山村的人气狠了。 “现在说什么回报，不如是想回家捞一笔征收款。你们知道的我们村子就要征收了，他肯定是想要用钱来赌我们的口。” “你们这一阵不在家，不知道他家砌的房子有多大。一征收少说都能拿到一两百万。 都是在骗政府的钱。”顾伯爷爷脸气得通红，手指也激动得不断在桌上敲打。 “现在我们村子要征收了，多的是人想把户口移回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反正不会占我们便宜。现在他愿意出一千块钱，我们收着就是。”顾伯奶奶才不像他老伴想那么多，管张诚家想要做什么，天上白掉的钱，不接才是傻瓜。 顾伯奶奶类似大部分人，只要没有触及到她的利益，她都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是有你们这样爱贪小便宜的人，才会让这样的白眼狼越来越猖狂。”顾伯爷爷吼着顾伯奶奶。 顾伯奶奶知道她老伴的脾气，缩回脖子笑笑没有再接话。心里的算盘却打得划拉划拉直响。 张诚家。一侧的顾风止在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她搜遍脑子所有记忆，都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与上辈子不同了吗？ 顾风止想，却没有担忧，蝴蝶扇动翅膀，尚能引起龙卷风。世界万物又怎么会一成不变。 顾风止参考前世记忆，却从没想过全部依靠记忆。 末世经验告诉她，只有主动去适应环境才能活得更久。 顾风止其实在听到这些消息时，心里还有些开心，因为张诚家的举动告诉她，这世国家比上一世更早发觉灾难也更加重视灾难。 这样挺好，她不能主动告知政府末世降临，但它们自己已经先察觉出来。有了更充足的准备，也许这一世的损伤会比上一世更好。 心情不错的顾风止，一口咬下一整个饺子，她嘴巴被撑得鼓鼓的，却舍不得张嘴。因为她嘴已经被满满的汁水和肉馅占满 丽红家的饺子大部分卖得都是村里人，乡里乡亲，靠得是口碑，所以她家饺子料一直放得挺足的。 外皮劲道薄弹，内陷鲜香多汁，牙齿刚咬破外面的皮，圆圆的肉馅和汁水就迫不及待从里面爆了出来。 这是木耳猪肉馅的，木耳都是自家培育的木耳，晒干泡发，就又嫩又脆。它的清爽盖住了猪肉的油腻和腥味，配着汤汁的鲜美，口感实在美味。 顾风止腮帮子不断鼓动，口里还时不时发出卡兹卡兹，咬到木耳的清脆声。 “哥，他一个省级干部会缺这一两百万。你别管他有什么目的，钱你收着就是的，当年他读书你不是也送了只鸡，现在拿他的钱你也不心亏。”顾爷爷心想人家可不是为了什么征收，他现在是想拿钱和我们缓和关系。 看样子是要常住了。 “嗯。”那边顾伯爷爷终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顾爸:“一阳，你今天去店里吗？” “去，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客户一直在打我电话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顾一阳喝干碗里的汤，点了点头。 “那好，今天你回来能不能帮我带上一台空调。”顾伯爷爷敲着桌子问。 “当然可以。您要什么牌子 ” “牌子。”顾伯爷爷茫然的瞪大眼 。 “空调有海尔，美的，格力一些的品牌，这些品牌又分不同的款式和不同的价格。……” “我都不懂。” “那您叫顾流带您去我店里吧！这东西得您挑自己合适喜欢的，才好用。” “好吧！”顾伯爷爷摸着脑袋点头。 “那一阳我老公去你店里买东西就一定要给点优惠啊！都是嫡亲亲戚。”顾伯奶奶见缝插针，着重提醒了最后一句话。 顾一阳点头，嫡亲亲戚就是不说，他也会给最低价格。况且他的店……。 顾伯爷爷两口说完所有的事情，就走了。 而顾爸爸帮完顾爷爷喂完猪，也带着顾妈去店里了。现在正是旺季，几天没开店损失也不少，他们急于整理货物。 至于顾爷爷顾奶奶却是去找熟悉的木工和水泥工去了。农村光靠种田肯定是养不了家糊不了口，因此大多农村人都会几项副业。 诸如万金油项，事多钱多的，水泥工，木工，十个里面有七个会。 因此加固房子顾爷爷也没打算去外面找什么贵死人工程队，直接就从村里请。 他们不仅干活稳当熟练，用料也踏实，工钱也不多。当然顾家也要负担他们的中餐和晚餐。 顾爷爷以前也做过水泥工，因此和这些工人关系很不错。 那些人看见他来就打趣“顾爷又要建屋子。” 顾爷爷是个顶顶闲不住，勤快的人，即使家里房子什么早就建好。但他经常想一出是一出。 像房子外额外多出的牲畜房，库房，甚至花亭，车库，杂屋间，柴房什么都是出自他手。 但顾家总共才五口人，家里三层楼的房子都用不完，又怎么会用到这么多建筑（顾风止常常怀疑她爷爷是个有建筑癖的人，高温三十多度，顾爷爷不愿意去空调房休息，就情愿顶着大太阳去搬砖叠瓦。不仅浪费了钱也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 当初顾爸把家里建得实在是漂亮，但十多年后，现在屋外有屋，屋内有屋。就像一块块补丁堆在上面，真真丑得不行。 顾奶奶常常笑道他们家现在最不少的就是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顾爷爷有代入我自己的爷爷，他是一个有建筑癖的人，我老家房子，就有四个客厅，四个厨房，三个卫生间，其他乱七八糟的建筑更不用说。 可以说我家别的没有房子特别的多。 第 24 章 本来也想要出去转悠一圈的顾风止, 却被爱孙心切的顾奶奶硬压在家里好好养伤。 虽然这零食，熟食摆一桌，水果都切成片摆在手边，生活确实挺安逸的，但按捺不住顾风止有颗闲不住的心啊！ 在房间里转悠两圈的顾风止, 终于给自己找了份事做，她空间里那堆物资当初赶时间, 收的时候, 是秉承只要哪里有空, 就往哪里放的原则。这也造就了现在她空间里的房子不仅乱得一匹，她个人对于自己的物资也没有具体概念。 这可是致命的。 想用找不到，想找无处找。 真要发生什么紧急事件, 是要害死人的。 勤劳…止上线。只有一只手的顾风止，以一种完全不下于专职家庭妇女的速度, 将这几堆山一样的东西分类的分类, 打包的打包，该放储物间的放储物间。 直到中午顾奶奶叫她吃中餐，她已经整理好了三分之一。看着终于恢复一片清朗之地的青石宅子，顾风止觉得很舒服。 “很乖啊！”忙得满身是汗的顾风止, 转头对上一双水汪汪充满信赖的眼睛, 顿时有些心虚。她都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小家伙。顾风止摸了摸即使被她忽略了一整天, 依然乖乖听话的小纳。从储物室里存储的熟食里，拿出一根肉骨头喂给它。 小纳的腿现在还不能动，并且对于顾风止的依赖也很严重, 可能是有过被抛弃被伤害的前遗，只要顾风止离开它的视野，它就很惊慌。 所以顾风止只能将它时时带在身边，好在小纳现在还小，也方便携带，而且它也是真的很乖，给它一个小皮球玩具，它就能这样安静的陪上顾风止一整天。 这真是顾风止见过最乖的小可爱。 顾风止笑着点了点它嘴边一撮软软的白毛，却被它借势舔了舔指尖。它的眼神温软又粘人，让顾风止情不自禁又和它玩了几把。 “知知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出了这么一身汗。”年到七十的顾奶奶眼神依然非常尖，第一眼就看见顾风止额迹未干的汗渍。 “天太热了。”看着进入侦探状态的奶奶，顾风止面不改色的擦了擦额头到。 “你没开空调吗？”顾奶奶伸长脖子看见孙女房间空调处于关闭状态，很纳闷。 “电风扇就可以了，空调电费太高了。” “天气这么热，你不开空调受得了。你就和你爸一样，该省的时候不省，不该省的时候省。” “你们能用风扇，我怎么用不了风扇。我在x省比这热多了。”顾风止是知道她爷爷奶奶是个节俭人，虽然对后辈很大方，但是对自己，不到实在热得不行是绝对不会开空调的。 这种天气，他们也是到下午午睡的时候才会开一阵空调。 “奶奶，奶奶走吧，我都饿了。”顾风止推着还想继续和她争论一番的奶奶往前走。 “好吧！好吧！” 中午就顾爷爷顾奶奶三个人吃，菜不是很多，但都是顾风止喜欢吃的。 “奶奶你竟然做了葱油饼。”顾风止惊喜的看着桌子上，那叠煎得金黄酥脆的饼子。那正是她想了一早上的葱油饼。要知道顾奶奶顾爷爷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就是例如饼啊！粥啊！粉啊！这些早上吃的食物，他们就绝不会放在中餐午餐上 。 一是吃多副食妨碍主食进食。二是顾爷爷顾奶奶平常都要干活，中餐要是吃了这些没油水的副食，不到晚餐他们就早早饿了。 “你不是想着吗？”顾奶奶没好气的道。 “谢谢奶奶。”顾风止嘻嘻谢过，她知道她奶奶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拿过一块饼，咔嚓咬下，还是熟悉的味道 。是顾风止喜欢的那种焦酥焦酥，咬下去还能发出咔嚓咔嚓声音的面皮，里面的葱花内陷咸鲜松软。 顾奶奶和面的时候应该是放了猪肉的，猪油的醇香与面的麦香葱的葱香一起，让这道葱油饼焕发出奇异的美味。 顾风止小的时候可喜欢可喜欢她奶奶做的面点了，可惜她奶奶一直嫌面点不顶饿，小孩吃了营养不够，就做得少。 顾风止再次吃到，只觉得口里那一丝丝的甜味从舌尖滑到她心底。 …… ………… 吃完中饭就在顾风止准备继续她上午的工作时，一道意料之外的电话打在了她的手上。 “顾风止啊！你真不够意思，回来了都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今天我看到阿姨发的朋友圈，只怕你走都不会告诉我一声吧！” “周粥。”顾风止有些迟疑的道。 “嗯！你这声音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有，我嗓子有些不舒服。”顾风止快速否定，周粥是顾风止最好的朋友，两人初中同学，同班级同宿舍，性格又同样的内向沉静，在第一天就成为了好朋友。 三年分班分宿舍都阻挡不了她们的友情，幼稚的在互相赠送的礼物上，都要提上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直到高中，顾风止成绩好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周粥只上了一个普通高中。 才将两人从那种形影不离的状态中分离出来。只是两人交流少了，但是彼此感情却没有少。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两人一直都紧密联系着。就是在末世，周粥在顾风止最困难的时候，拿出自己所有存粮，顾风止也能在瘟疫横行之时，穿越层层障碍，将她从尸山中背回来。 在末世他们是少有能互相帮助互相交托信任的人。有朋如此，实乃幸哉。 “哦！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周粥很快又回归正题，虽然两人都工作了，但是因为两人生活圈子和交友圈子一直都很简单，所以两人的性子都还有些幼稚。 就像两家父母说的，虽然都工作了，但两人的性格却还像个学生。 “周小粥，我昨天晚上才回来的。都没来得及发，再说我手都受伤了。” “手受伤了，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周粥顿时惊了。 “只是骨折，没多大事，受了无妄之灾。” “骨折都没多大事，顾风止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顾风止笑笑没说话。她是真的觉得骨折不是什么大事。但想想这个年龄的她，确实是挺玻璃房里的一个小女孩。 “对了。你骨折你工作怎么办。” “工作。”顾风止心里嗑哒一声，她能说她完全忘了这事吗？难怪她回来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现在的她确实还是一个在职的工作者啊！辞职是要走程序的。 “天啊！你不会没请假吧！”周粥和顾风止多少年的朋友啊！一听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顿时崩溃的喊。 “我忘了。”顾风止的声音干巴巴的。 “天啊！顾风止你忘了你当初多么努力才应聘到那家公司的。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忘了。” “赶紧的，赶紧的给你上司打电话。你这种是意外情况，应该还有得救。” “好吧！”顾风止点头。 挂了和周粥的电话，顾风止马上翻通讯录，只是她上司的名字是什么啊！十多年了，她鬼记得这些不相干的事。 翻翻倒倒几分钟，最后顾风止灵光一闪在公司群里找到了她的上司。 没有打电话，顾风止直接发了微信给她。 微信那头的上司可能正在用微信，第一时间就回了她消息。 “顾风止，你终于发消息了，这些天一直联系不上你。”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上司第一句不是质问她为何无故离职这么多天，而是关心她个人，这让完全将公司给忘记，并且将微信完全屏蔽的顾风止，很心虚啊！。 “对不起，组长。我一周前不小心被人推下楼梯，失去意识。” “那你现在没事吧！” “没什么事，只是右手骨折，可能没法继续工作了。 ”顾风止做的是文员，最重要的就是手。 “你这是意外事件，工作我可以给你批病假的。”上司可以看出人挺好的。顾风止所在公司是大公司，根本不缺人工作，在顾风止明显没有行动能力前提下，她竟然还愿意给她保留职位。顾风止说实话有点小小的触动。 职场其实是一个比较残酷的地方。坑只有那么多，不是你进就是我退。 顾风止少说有几个月上不了班。但一个组人数又是固定的，她占着坑不作为……。这不仅挡了下面人的路，也拖累了同组的进程，损害了大家的利益。可想而知上司顶的压力。 “这样太麻烦了。医生说我这手最少都要两个月才能拆石膏，后面还要花时间养，太耽误我们组的工作了。”不管为了她还是个人意愿，顾风止都是要拒绝的。 “你回来的时候，再补上就是的，你走到现在的位置也挺不容易的。”上司一心为她着想，但顾风止注定是要辜负她一番好意的。 “不了。这次的事让我发现一个人飘在外省其实挺难的。我绝定回家，我爸妈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我不想以后有遗憾。” “你还很年轻。太可惜了。”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顾风止用行动再次拒绝了她。 “好吧！那你能过来办理离职吗？” “恐怕不行，我行动暂时还不方便。”顾风止睁眼说瞎话。 “那就发一份辞职文档给我吧。我会通知财务将你这个月工资给你发下去的。 最后祝你和你家人身体健康，一帆风顺。”人个有志，上司还是知道的。况且顾风止还表示得这么坚定，她也不能强求。最后只能祝福她。 “谢谢。 主管最近天气不大对劲，您可以多储存一些粮食。”顾风止顾念对方好心，提点一句。 主管看着最后一句有些莫名的话。皱了皱眉头。 但想起离家时婆婆抱怨最近高涨的物价，觉得囤积一些粮食放在家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主管还不知道，以后她无数次感激今天这个随意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鳌哈哈哈 50瓶；依稀仿佛 6瓶；玉米 5瓶；忆中人、谈笑、果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顾风止忙完辞职的事, 她手机里通知快递到了的消息也响个不停。 距离她在医院疯狂网购已经过了四天。除了少部分偏远地区，该到的快递，差不多都到了。 顾风止这边位于乡村是没有专门的邮递员到村上送快递的，因此她们想要拿快递，只能自己去镇上的快递点去自取。 只是顾风止到的东西实在太多, 妨碍了别人的正常工作，一般可以寄存个三天的快递, 到她这却是不行的。几个快递点的工作人员一直在打电话催促她取件。 顾风止也没办法出门, 只能打电话告知在镇上工作的父母。 傍晚当顾爸回家的时候, 他是开着他专门维修的面包车回来的。 面包车做过专门改造，里面空间十分的大，但是当顾爸回来的时候里面还是被撑得差点关不住车门。 “崽啊！你看你都买了些什么, 我车子都装不下，店里还积了一堆” “吃, 穿, 住，行。”顾风止精准的用四个字描述。说完便迫不及待想把快递给搬了下来。 顾爸眼疾手快的将手不方便的女儿拦下，独自一个人苦哈哈的搬着一箱又一箱的纸箱。 而顾风止和顾妈两个女人看着这满车的快递，眼睛却像是点了火似的, 亮得不行。 对于任何一个有囤物癖的女人来说, 每拆一个快递就像拆一个礼物一样, 明知道里面有什么，但她还是会期待，还有点小激动。 顾风止顾妈两人拿着一把小刀直接就坐在了快递山里。同时还不断指挥劳力顾爸。 “老公, 这都是大米，你把它们搬到侧房里去，那边房间干燥又透气。千万别放在仓库啊！和那些碎米混在一起。爸说不定会拿它喂猪。” “妈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羽绒服，你看结实吧！” “结实是结实，但这也太丑了吧！”抽空瞄了眼女儿手上黑不溜秋的羽绒服，顾妈果断丑拒。 “丑算什么。保暖经用就行。一千多块钱一件，我们家每个人我都买了一件，正好组成家庭装。”顾风止拆开包装，掂量着这沉手的分量，和这结实经磨的布料，心里满意得不行。 要说末世什么颜色衣服最好，就是绿色和黑色，能掩护还经脏。 “顾风止你疯了吧！一千多块钱的衣服你一下买五件。我们家”顾妈买衣服也舍得下手，但她大多买的平价衣服，像她女儿这样大手笔实在没有。 “这还是人家清仓打折，我大批扫货给的价。”顾风止不管她妈，一副你疯了的表情，小心将衣服叠好。等她妈到了末世就知道这衣服的好了。 “知知。这家的衣服我好像有一件。”顾爸看着女儿衣服上熟悉的标签，猛拍掌心激动的道。 “我知道。”顾风止当初就是根据顾爸的牌子买的，能用几十年，这家的东西着实良心得不能再良心了。 顾风止把纸箱上面的衣服全部清干，在底部看到客服答应送的赠品，很多双该品牌的袜子，手套还有帽子。质量是一贯的厚实保暖，是她紧需的东西。 顾风止觉得她待会是要在淘宝评论上，给客服一个大大的好评的。她赠送的赠品量远远超出了她所答应的。 真是好人。 当然品味为零的顾风止理所当然的忽视了，这些物品老旧的款式和包装夹缝里堆积的厚厚灰尘。 顾妈对于女儿将别人卖不出去的仓底货，当成宝贝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别过眼，顾妈将目光移到一个有两米高的纸箱上。拆开细碎的零件就从里面掉出来。 “这是什么。”措不及防被一个零件砸到头的顾妈，困惑问道。 顾风止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自行车。”　“出行，载货必备 ” “但自行车我们家不是有一台吗？”顾妈不解。 “？” “当初你读高中不是想走读吗？结果后面又变卦要寄宿。你求着买的山地车，一直用不着，现在还堆在仓库里。” 顾风止想了想遥远的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一回事但“两台也不多。” 两台顾风止觉得还有些少了。要知道像自行车这样兼方便节能轻便于一身的交通工具，多难得。 顾妈顾爸汗。 微微插曲后，三人又很快继续在拆快递，搬快递的行程中。几近耗费顾风止所有存款的物资，无疑是庞大的，而里面东西之杂之繁，又让顾妈顾爸惊叹。 而将东西分类，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等三人将所有东西整理好的时候已经是七点。 随着太阳的越来越热，白天也越来越长，现在差不多早上四点多天就亮了。而天要黑起码也要到八点。 所以此刻外面的太阳虽然已经昏黄，但光还是挺亮的。 顾爷爷顾奶奶从小道回来，顾风止他们也不怎么担心。 回来的顾爷爷顾奶奶两人心情不错，毕竟像这样天上白掉的钱，他们也是第一次拿。这两千块钱已经足够他两两个月生活费了。 今天晚上是顾爸下厨，顾爸厨艺不错，愿意研究新奇菜，挺受顾风止顾妈两母女喜欢，偏偏顾爸有着男人通病，懒病，像洗衣服做家务做饭这类事，他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顾妈也心疼男人白天在外面辛苦工作，所以她主动将家里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并且承担好照顾好家人的责任。 妻子体谅丈夫，丈夫也懂得妻子的付出。彼此珍惜彼此珍重，所以他们家生活一直挺和谐幸福。 今天顾爸愿意做饭，也是他兴趣来了。家里新鲜材料多，正好激起他厨艺之魂。 今天顾爸做了一道凉拌木耳丝，腊肉焖笋干，麻辣牛杂，炸小鱼干，还有鱼头豆腐汤。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他们收的山货，少部分也是他们家自己产的东西。 像鱼头，就是今天从自己家鱼塘里面捞出来的。现杀现做味道非常的鲜。这种农村里面天生天养吃青草吃菜叶的鱼，和市场里面统一批发出来的鱼，味道是明显不一样的。它煲出来的汤有种特殊的清甜和鲜香。让人喝了一碗还想喝第二碗。 鱼头被顾爸用柴火煮了足足四十多分钟，鱼肉几乎要脱骨，鱼骨里面的营养和鲜味也已经完全被熬了出来。 汤雪白雪白的，像是一大盆牛奶。白嫩嫩的水豆腐，立在汤中还会颤颤的抖动。它身体里面的空隙已经吸足了汤汁，入口即化 ，像块果冻般，夹杂着滚烫的汤汁，就直往你喉咙里滑。烫得你哈哈直张嘴时，还忍不住回味。 在烫过之后，再喝上一口带着冰块的果汁。那感觉真的是可以一下爽到脚趾里。 饭都没乘，就囫囵喝了两大碗鱼汤的顾风止。觉得自己好像一把火，里里外外都是热的。 汗放肆的从脸侧流下，头顶电风扇带来的那点凉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顾风止索性任汗水将她自己的衣服全部打湿。 其他人比起顾风止其实好不到哪里去，顾奶奶建议要不开个空调。 被顾妈拒绝了。吃饭总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忍忍就好了，反正等会要洗澡。 一般情况下为了省电顾家不会在大厅开空调。尤其空调最耗电的就是最初的几十分钟。吃个饭完全用不着。 z国人向来有饭桌上谈事情的习惯。在顾风止家也不例外。 顾爸建议他们家是要修两个地窖。这个地窖一个是他们长用，另一个地窖存储一批物资就封死，作为他们家最后的手段，除了到了万不得已地步绝不动用。 而且两个地窖为了保密，顾爸建议最好还是他们家人亲手来建比较好。 顾爷爷顾奶奶对于这个决定都没有意见，他们都是从困难年代过来的。那时没有冰箱，空调。为了长时间储存也是藏匿粮食大部分人家都是会建筑地窖。 而这个地窖顾爷爷自己就建过不少，所以有经验。 第一个地窖顾风止和顾爷爷顾爸商量后，决定就建在他们房后面的老杂物间底下。 顾家房子后面是有一排比较旧的平房，那是在顾爷爷顾奶奶年代建的。 当初房子一砖一瓦都是两老自己搬的自己建的。在顾爸要重修房子后，顾爷爷顾奶奶舍不得推了。就一直留在那里。现在是充做土灶房和杂物间，还有顾爷爷的工作间。 将地窖建在老房底下，一是它的位置在里面，外人根本就进不去。二来平方承力少。就算再地下建了地窖，也影响不大。 如果地窖建在楼房之下，顾风止还担心到时地震来了，只怕整个房子和地窖都会塌了下去。 这个地窖顾风止不仅将它当做储物间，还准备把它当做全家人的避难所。所以她在建这个地窖时是发了大力气的。 从建筑用的材料还有通风设备什么，他们都是尽他们最大的能力用最好的。 最后的成品反而不像是个地窖，更像是北京底下那种能住人是地下室。里面空间被他们弄成房子似的四间，彼此用墙隔开，还有门。 第二个地窖顾家人商量后是决定把它建在牲畜间石料房底下。由于只是单纯的储存物资，顾家在建造它时就简单粗暴多了，只是做好防水防虫防鼠的准备，再将各类物资保存其中，再封存好，就可以了。 于是顾家人就过起白天筑墙，晚上挖地窖的生活。 只是在挖地窖的时候，顾爸顾妈做了个决定。决定关了他们在镇上的店。 一是他们清楚知道末世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有来了，店子里面的电器只会成为废品。二是晚上要干重活，白天又要上班，两夫妻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对于他们这个决定两老最初是不赞同的，他们不知道灾难是长期的，是看不见天日的。 他们只知道灾难即使再艰苦，但终有过去的一天。如他们人生中每一次困境。 而灾难过后，儿子都50了，顾爷爷顾奶奶想不到他们不开店后，还能找得到什么工作。 只不过最后顾爸顾妈还是以顾爷爷长期教育他们的话说服了两老。 只有人勤快，生活总不会差的。 顾爸既然决定关店，东西肯定是要处理掉的。现在正是盛夏，高排放低覆盖的城市里的温度，已经高到45度了。差不多到了没有空调已经过不去地步。 空调冰箱电风扇之类制冷的东西，销售量从五月开始就一直节节增高。是万没有消不掉的道理。 顾爸只是担忧日常用的洗衣机净水器热水器之类的电器。 最后顾风止给顾爸想了个主意，反正他们也不指望这些电器赚多少钱回来，只想捞本，加之快点销售出去。 干脆就用俗套的买多少送电器的活动。半买半送。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爱贪便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哒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其实我有点懵 20瓶；楼兰神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jj更新，评论我只能回复最新几条，所以我在后台回复一下，大家所关心的问题.入v了的文是绝对不会坑的，更新一般日更，当然特殊情况更不了除外。 这是我第一篇发表的文章，文笔很弱，逻辑也不是很好，很谢谢大家的包容和喜爱。 第 26 章 电器店比他们预料中还要早关门，只是一个星期货就被疯狂采购的市民给清得差不多了。 闻声而来的的方山村村民也出了一部分力。这些平时节俭惯了的老人, 在凭空得了一笔天降之财后, 终于舍得奢侈一把。该更新的更新该换代的换代。 只是他们同时也很不理解, 顾一阳好好的生意怎么突然就关门了。 顾爸对外的解释是, 镇内门面租金越来越高，而现代年轻人却更中意更加方便快捷的网购，他生意大不如前，所以他也准备顺应时代潮流开个网店。 这期间在家里工程大开，木工泥匠工都在的时候，顾风止也拜托他们打了几十个货架和栏杆。 为了合理的规划空间, 尽量做到不浪费空间的一丝一毫, 不留死角, 争取发掘它的最大利用价值。同时也为了更好取用物资。 顾风止在空间仓库和空地，都摆放好了货架，同时在其上贴好相应标签。真正做到井然有序, 层层分明，一目了然。 这时间顾风止在网上买的种子也到了。顾风止空间里面的两亩田地上, 一亩被她种上了粮食。另一亩则种了土豆红薯甘蔗之类的杂物。 由于空间有限，顾风止是不打算在空间内养殖鸡鸭之类的动物。一是鸡鸭都是直肠动物，如果不能天天为其打扫卫生, 他们不仅会将你的房子变得脏还臭，而且还容易得病。 二是末世环境虽然变得贫瘠，但鸡鸭他们还是养得起。 三再不济顾风止他们后面还有那么大一座山，馋肉, 也可以去山上去猎。 空间里的小水池，由于里面是活水的原因，被顾风止给充分利用上了。池底给种上了莲藕。顾风止挺喜欢吃莲藕，不管是那种新鲜清清脆脆的，还是炒菜那种香甜可口的，都喜欢。 而且莲藕长大还会有莲花莲子。莲花可观赏也可做糕点，莲子吃了能降火。而莲叶不仅能包粽子，晒干泡茶还能清肠胃。可谓是浑身都是宝。 池水中顾风止也毫不吝啬的撒下螃蟹、小龙虾、鳝鱼、泥鳅、各类鱼苗等物。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只要按时喂养，她以后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莲藕和鱼可以吃了。 而院子里的空隙和外面空间里的空隙也被顾风止给充分利用了。她在其上都种植了特意购买的成年果树，有桃树，柚子树 ，苹果树，石榴树，草莓，西瓜等等，只要今年养好它们，到第二年他们就有各种新鲜水果可以吃了。 同时顾风止还种了一些油茶树，油茶树也浑身是宝，种子可以榨油，果壳和树枝等等都能压缩做成木炭，并且油茶树寿命周期长，可以连续产果几十多年，顾风止以后就不用担心没有食用油可以吃了。而且油茶树榨油剩下的渣子，也能喂鱼。是一种可以被充分利用的资源。 在买果树的时候顾风止还注意到了一些特殊培育出的水果盆栽。这种盆栽小巧，便捷，还多产。可以放在现实中，当个门面借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物资储存再多终有用完的一天。而这个空间给了顾风止长久生存的可能。这是最让她满意的地方。 到了八月，顾风止的手上的石膏也可以拆了。其实顾风止早就觉得她手好了，只是顾爸顾妈顾爷爷顾奶奶几人紧张过度，要求一定要按照医嘱。 顾风止一人说不过四个人，没办法，只能乖乖听从。其实在重生以后，顾风止就发现她身体素质好了很多，逐渐有种向她末世后的体质靠拢。自愈力和恢复力几乎上升了一倍。 如果不是被石膏束缚，顾风止觉得她晚上跟着她爷爷爸爸去挑土搬砖都没问题。 大清早，顾风止就迫不及待的催着顾爸带了她去医院拆了石膏。 刚拆石膏的手还有些僵硬。但顾风止却有种浑身摆脱了一层束缚的感觉。 手上托了那么一大坨的东西，顾风止晚上睡睡不好，吃吃不方便，而且还时不时要被人当成玻璃宝宝对待。让独立惯了的顾风止实在难受。 现在一朝恢复自由，顾风止觉得她浑身洪荒之力极欲释发。 顾风止让顾爸把她带到t市最大的批发市场。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出现灾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由于政府一直都在努力调节，救援，国家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乱。但是全国物价还是受旱灾影响，比之前高了很多。顾风止想在物价上涨的前期，买足他们所需的东西，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由于政策和物流交通方面的原因，t省大部分的的批发市场都集中在这一块，都是很有规模的大市场，因此货物的种类很齐全，货物的质量，参差不等，让批发商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和需求购买不同质量的相同物品。 同等货物，这里的价格绝对在整个城市中是最低的那一层。… 顾爸和顾风止首先就过滤掉那些布市衣市还有生活用品市场。顾风止当初在学校捡漏的那一批就足够他们一家用上一辈子了。 他们优先去了食品批发大市场，这里主要是贩卖各种食品和调料批发市场。 市场的第一层就是一个超级大，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商场。商场现在的人挺多的，顾风止跟着顾爸从地上停车场到了入口，几乎是人挤人才进去的。 对于十多年已经没有正常购过物的顾风止，看着商场里玲琅满目，各式各样吃的用的玩的，还有淡定神闲，慢条斯理挑选商品的顾客。 一瞬间仿佛自己身处两个世界当中。 玲琅满目，数不胜数，应有尽有。 这样可以肆意选购，随意挑选，无人哄抢的经历已经太过久远。顾风止推着一个购物车想，如果在她刚回的时候，在这么一个商场，只怕会疯了一般将目之所及之物，全部扫荡进自己的车里。 神经紧绷太久，忽然回到不用丝毫防备的轻松环境中，顾风止反而感觉有点不真实了。 心里胡乱想着，但她的手却不慢，顾风止和顾爸就像两只入了米缸的老鼠。疯狂而幸福的囤积他们过冬的食物。 顾风止和顾爸在市场的一楼买了很多零食，比如辣条，薯片、饼干、坚果、蛋糕，饮料等等都是一箱一箱的买。他们一家从老到小不说嗜爱零食，但平时得空的时候，嘴里都喜欢嚼点东西。 虽然顾风止之前在淘宝上买了不少，但再次来到商店，他们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欲望。在这种浩瀚无垠商库里，怎么看都觉得之前买的那点不够。 而且今天出门顾风止特意叫顾爸开得他平时运货的小货车过来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没有地方装。 商场二楼专门卖各种香料，调料，酱料，还有干货之类的东西。由于顾风止在在淘宝上买了足够多，他们就只象征性补了些缺少的东西。 在三楼有很多的冰棍和冰激凌，这些由奶油鸡蛋巧克力等做成的甜点，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小可爱。 再苦再难受的时候，吃上一口也会让你甜到心底。再炎热的夏日，咬上一口，冰冰凉凉的感觉可以从头淋到脚底。 末世这已经是传说中的奢侈品。顾风止无数次馋这些，馋到梦里都在留口水。 想到过去，她手就情不自禁在批发的数目上多了个零。 这么热的天，冰货肯定是不能他们自己拖回去的，否则半路只怕就融成水。好在他们购买的数目已经达到他们商场送货的标准，他们愿意用冰库给他们送到小镇。 这一楼是专卖冻货的，还有很多的冷冻食品，比如顾风止爱吃的炸鸡腿、炸鸡，春卷、手抓饼等等，都是方便的半成品美食，他们回去只要油炸一道就可以了。 还有吃火锅时爱放的鱼丸、牛肉丸，里脊肉，鸡柳等等， 顾风止顾爸完全是在里面看什么好就买什么。已经没有考虑成本了。 等他们完事了，不仅自己车子装得满满的，还有批发市场的一车冻货。 冻货顾爸计划是一半放在顾风止空间，一半就存在家里。原本家里养畜，宰杀后常常会留下许多东西，所以家里是有两台冻柜冰箱，还有一台双开门的冷藏冰冻双用冰箱。现在顾爸在店里清货之前又放了三台冻柜。 所以存上他们一半购买量的东西还是够的。 批发市场里还有农用具批发。在里面顾爸又买了许多菜刀镰刀锄头之类的农用具。 这些东西平时可以用来侍候田地，关键时刻也能当做武器。都是生铁的，只要把刃磨尖，一锄头一个胳膊是没有问题的。 z国武器管理得严，木仓，五代以内都是普通平民的顾家是想都不敢想的。 顾爸最大的能力，也是找关系花大价钱，托人去买上几把好用的弩和锋利的军刀。 顾妈比顾爸想得灵活一点不一定要能见血的冷兵器，她觉得那些电击棒什么也不错。体积小，不引人注目，只要打到就没了还手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眼睛发炎，看屏幕都是花的，码不了。今天补上更新。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楼兰神女、谈笑 1瓶； 第 27 章 等顾风止和顾爸出了批发市场已经十一点多。此刻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 空中、屋顶、地上, 都被照得白亮亮的一片, 白里透着点红, 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 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 顾风止已经不敢用裸眼行走在太阳底下，只要摘下墨镜她就有种眼睛会被太阳刺到盲目的感觉。 刚推开批发市场的大门，顾风止就仿佛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背后空调吹来清爽的冷风，身前烈日似火, 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黑色的柏油路, 在高温赤晒之下, 黑亮黑亮的，仿佛被晒出油般，发出像是塑料被烧燃一样难闻刺鼻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顾风止自己的心理作用，踩在细软的柏油路上, 她总觉得此刻的触感比以往都要软，脚底还有种黏黏的触感。像是踩在半融化的糖浆里的感觉。 天气越来越热，马路上已经很少能看见人或者车了。除了公交车还每天定点出现，人们都躲在公司，家里或者超市、商场一些提供空调设施的地方避暑。 地面被晒得滚烫，脆弱娇嫩的的皮肤根本无法与毒辣的阳光直接接触。 偶尔几个匆匆行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都不敢抬头，火辣辣的太阳太猛烈了, 太霸道了，谁都不敢去瞪它一眼。原本的天空失去了蔚蓝的色彩，好象是一片火光，一幢幢高楼大厦上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亮。好像一座座的小太阳。 来匆匆，去匆匆，谁也不愿意在太阳底下多待一分钟。 顾风止也是如此，从商场到顾爸停车等她的地方只有几分钟路，但顾风止硬是跑着去的。 车里已经开好空调了，但由于开的时间不长，里面非常的闷和热。货车驾驶位前面是没有什么遮阳玻璃的。毒辣的阳光直接穿过白色透明玻璃，百分百照在他们身上。 只待了一分钟，顾风止身上的汗就从小雨变成了暴雨模式。 顾爸的样子比顾风止还要可怕，整个人就从水里捞出来般，黑色的短袖湿得可以扭水了。 “这个鬼天气真是……！”这个气温比他们去接顾风止时又高上了两三度。顾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抱怨了。因为一切在现实面前都太无力了。 汽车广播里正在不停的播放着如果避暑，和已经中暑之后的紧急救措施。 但没有多大的用。现在气温太高中暑率还有死亡率，一直在不断攀升中。到处人心惶惶的，有不少人甚至做了实验，把一颗鸡蛋打碎了在马路上，几十秒之后鸡蛋居然熟了。 无数类似的视频在网上疯狂传播，变成了有名的“鸡蛋门”。 当车内空调温度下来后，没一会儿车窗玻璃居然变得雾茫茫的，原因是室内温度和室外温度相差太大的结果，这种只在冬天见过的景象竟然出现在夏天，何其可怕。 顾风止甚至听见玻璃“咯吱”的声音，她都有一秒担心玻璃会承受不了这种里外温差而破裂。 一月多没出门。顾风止觉得世界又变了个样。顾风止倚在车窗上想。 冻货顾风止在已经关门的店子内收放在空间里。货车上的东西顾爸还是原原本本的从村民眼皮子底下拖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着的，顾爸和顾风止两人也不意外。围墙工程在前一天前已经竣工。 早上他们出门时，顾妈就说今天有朋友约她去吃饭。而顾奶奶平时就喜欢打麻将，之前事多离不开，现在好不容易得空了，她肯定在麻将馆里的。而顾爷爷是个闲不住的，现在没事，应该也是去找他老朋友唠嗑去了。 这正好方便了他们将空间里的冰货调出来。 新围墙从以前偏向于美观的栏杆围墙，变成实墙。2米2的高，外表涂满光滑的水泥，里面却是用坚固的钢铁石砖砌成，厚度足有半米，顶上竖立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在阳光下折射着冷冷寒光。看起来就安全感十足。 大门倒还是用的顾家以前的大门，那是当初顾爷爷特意从亲戚家的门厂定做的。生铁钢筋做的铁门，厚重的同时也极具防御力。十多年的风雨，除了让它多了一层沧桑，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一个无言的巨人始终默默的守护着这一方土地。 山林树荫之中，顾家犹如一座堡垒。 顾风止和顾爸对于目之所及一切都非常满意。 跳跳大威和小纳应该是被他们带出去了。否则在顾风止他们到家时早就疯狂的跳出来了。 整个家都很安静。顾风止和顾爸两人将车上的东西都卸在了二楼房间。 在农村有这么一点不好。因为彼此亲连着亲，或者祖辈关系好，大家都很随意，他们没有所谓隐私权的概念，一切还遵守旧习。需要什么东西，知点主人一声，就会自己拿。她们想找你，也不会敲门，只要你没反锁好门，他们就会推门进去，也不管是不是你私人房间。 曾经顾风止有过抗议，反而被他们一起说道，在这个人人皆以平常的环境，顾风止的举动反而显得很异类。 吃过几次亏的顾风止，将自己的房间移到了六楼，并习惯每次进出房门都会上锁。 顾家去二楼的走廊是有锁的。也不怕有人闲逛到上面去，所以将物资存储在上面也很保险。 锁上铁门，整个院子里就和外面隔离开了，顾风止也放心的使用空间这个作弊器来搬运货物。 一个小时不到父女两就把该存的存好，该冻的冻好。 等两人忙完所有，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天气太热两人没什么胃口，顾爸和顾风止就随便炒了个青菜，然后就着早上炖的玉米排骨汤，囫囵了事。 两人睡了个午觉，等他们陆续醒来时已经三点多。顾爷爷顾妈这时也回来了，顾爷爷还带回一个干瘦的老人正和她在茶室激动的说着什么，坐在两人旁边的顾妈同样开心的附和着，还时不时为他两的茶杯添点说。 “妈。爷爷。”顾风止端着她的茶杯走进茶室，疑惑的打量有些熟悉的老人。 却不料老人看见她，就笑着主动招呼“你家知知回来了。” “是啊！”顾妈笑着点头，同时对着一脸迷糊的顾风止，催促道“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连你赵爷爷都不认识了，还不喊人！” “哦！赵爷爷。”乖乖的喊了一句，其实完全木有什么印象的顾风止，两只眼睛里面都是空的。 刚睡了一觉深的，顾风止现在脑子里都觉得乘了一脑袋的水，沉甸甸的。她实在没有心思去活动自己的思维，端着自己的水杯，就安静的坐在一侧角落里，发呆。 顾爷爷赵爷爷和顾妈也不管她。继续说道着，直到顾爸的进来。 “哦！亲家叔叔来了。”穿着个黑色短袖的顾爸，刚洗了把脸，脸上湿漉漉的。声音也洪亮，看起来就十分的精神。 与快要丧成一只鸡的顾风止形成强烈的对比。 “有什么事吗？”顾爸推开他家老爷子递过来的啤酒，随意问道。要知道这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我家赵麟波要去当兵了，跟你们说一声。”赵老爷子下意识的挺直背，黄瘦的脸上，眼睛几乎笑得眯成一道线，偏偏嘴巴他还是矜持的抿笑着。 “那好啊！”顾爸当即喜得就是一拍手掌。这声音响亮得，让在一侧发呆的顾风止就是一震。 也是拖这一吓的福。顾风止总算想起这赵爷爷是哪号人物。这赵爷爷是顾风止大姑顾一月的家公，只不过同样末世前两年病逝了，所以顾风止印象不是很深。 赵家和顾家同样是住在方山村，只是一个住在村北一个住在村南，赵家在二十年前可是方山村数一数二的人家，赵老爷子是方山村里数得出来的高中生，以前是村上大队的书记，后来改革开发初又承包了村上的石砖厂，有过几年红红火火的好日子。当时顾一月嫁到赵家也是高嫁。 只是后来百花齐放，厂店什么多了，竞争也大了。加之方山村这边石料资源枯竭挖掘成本也越来越大，就做不下去。 赵老爷子年龄大了，加上手里有些存款，表示不想折腾。两个儿子只能自己分别找出路。大儿子带着媳妇开了家旅社，而小儿子就是赵姑父带着顾大姑去了g省，开了个门厂。 “这是好事。以后有国家来管他，我们也不用担心麟波会学坏了。”顾爷爷笑得很开心，白色的眉毛一抖一抖的。 说起顾风止的表弟赵麟波，因为是独生子缘故，从小就被顾一月和赵项两人宠得太过，调皮，爱玩，读书也不怎么读得进，几年前没考上高中，胡乱的读了个职高。 现在职高毕业也没有工作的想法。更没有想继承家里的生意。 整天不着家和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打篮球，上网。真是让顾一月和赵项伤足了神。 儿子年龄小舍不得管，现在年龄大了他们就管不动了。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征兵的年龄，顾一月和赵项都恨不得放鞭炮。 他们管不动，部队总能管得动吧。 她们从没指望儿子有什么出息，只希望在部队，国家能管好他，能教他做个正直可靠的成年人，让他以后不至于走上歪路。 这是父母亲人对他最质朴的期待。 “麟波后天就会搭车回来了。他们下周有次体检。”赵爷爷笑着道。 “妹妹妹夫不和麟波一起回来。” “他们现在工厂有事，等月末，麟波政审才能回来。”赵书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语气也有些凝重，似乎他们这个有事不简单。 顾爸不好意思追问。但赵书已经主动说出来了。 “g省那边，是干旱重灾区，水已经断了。工厂根本动不了工，更麻烦的是，因为气温太高，有几台机器都出现起火的问题。” “起火了，没人出事吧。”听见起火几人都是一惊。 “没有，因为处理得及时，没出现火灾，也没有伤人。但当地政府已经介入，要求他关厂整顿 。” “这么严重，一月和项子怎么都没跟我们说。” “他们是怕我们担心一直瞒着。我也是今天在赵久那里才知道这些事的。”赵爷爷愁着眉，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点燃，黄瘦的脸在烟雾笼罩下看上去有些惨淡。 “只是整顿，到时他们多出点钱疏通一下关系，应该没有问题。只要没沾上人命官司就好。”顾爸最先缓过来安慰道。 他是做生意的也算熟悉里面的弯弯道道。有时部门发通知给你，不一定是你厂子出了问题。而是你关系没疏通到位。 z国现在就是一个人情社会。 只是人情归人情，顾爸一向还是认为钱少赚点没事，但安全还是一定要慎重，你可以忽悠别人但绝对忽悠不了你自己。真出了事，到时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和家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人没事就好。况且有他姐姐和姐夫在g市，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赵项姐夫是一位军团长，虽然现在退休了，但还是有点关系。 所以赵老爷子也不是很担心。只是有些心疼儿子这阵的损失。 “张项的厂子不是在g省郊区吗？那里都已经断水了。那城里岂不是干得更厉害。”顾老爷子突然提问。 “可不是。赵原前一阵去了赵项那里。据说那边已经三个月没下雨，河已经干了，田更是已经干得开裂。庄稼是一片一片的死。” “赵项他们郊区的还能去几个深井里取水，但城里自来水厂早就存不到水了，现在都是用的库存。现在g省都是国家在操控，在用运水车从外省调运，还有改河道什么的……还在实行限水政策。” “也就是说城里现在自来水只能用一个小时。”怕他们听不明白，赵老爷子通俗点讲。 “而且赵原还说现在g省矿泉水据说已经要5块钱一瓶了。” “暴利。”顾老爷子听到感叹。 “这都是老天爷在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接天莲叶无穷碧 20瓶；玉米 11瓶；忆中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8 章 “g市竟然是这么个情况。一月和赵项我看还不如趁势先回家, 修养几月！” “起码我们这里水, 还是不愁的。”顾爷爷磕了磕玻璃桌上的酒杯, 建议道。 “而且麟波不也是要参军了吗？他们做父母的也是要做政治调查和心理检测，肯定是要在家呆一阵。” “我也是觉得回来好，有灾必有乱，虽然现在国家管理得好，但难保不会出事。 而且麟波现在这事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当兵可不容易，都提倡什么素质兵源吧！不仅要求身体好，心理好，家里人政治背景上也不能有任何问题, 就这些全部达标了, 还得挑尖的。就去年我们村子就一个人被选上了，整个区也只有十多个人。竞争压力大。” “如果赵项不回来给麟波，通通关系。我还真有点担心他选不选得上。”赵老子沉着脸念道。这些年国家发展起来了，兵源足，就是普通士兵招收，也不像以前那样有个强壮的身体就可以了, 是宁缺毋滥，讲究强军强国。 “这个我是不用担心的。我们麟波不说别的, 这个身体素质还是没话说。”顾爸晃悠晃悠腿说道。 赵老爷子认同的点头，只是面容里还是有着收不住的担忧。 …… …… 送走赵老爷子，顾爸就神神秘秘的把顾风止拉到她房间里 “知知啊！爸也是刚想到，你说这末世都来了。麟波这当兵的事, 不会害了他吧！”当兵是必定要服从部队调配的，万一在末世来之前，他外侄分配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他们不就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这与他们的本性完全相违。说来也自私，他们送外侄去部队的目的，并不是什么为国为家，只是想凭借军队强硬的作风歪正他性子，锻炼他的意志。要是真出了事，他妹妹妹夫只怕都活不下去。 顾爸是越想越觉得糟糕。 反而顾风止状态挺好“爸，他们没有这么快去部队的。”从部队下发征兵，然后体检，政审，试训什么的，少说都要两三月的时间。 “而且你不是愁怎么把姑姑和姑父留在家里。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顾爸猛拍额头恍然道。 其实顾风止还有个想法，末世后，在信息秩序彻底崩坏后，国家尽最后一股力，将所有武装力量打散分布到全国，去震压□□。因为有这么一群人在，z国前几年才没有彻底乱下。 赵麟波要是有了当兵资格，末世后去部队就职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拳头决定一切，部队在末世后是少有安定富裕的好地方。 哦，忘了说在方山村十几里远的地方，就有个部队基地。 …… …… 昨天顾风止家里那个位于草房的地窖已经扫尾完毕，彻底封闭了。也算是完了个事。 本来早上想好好睡一个完整觉的顾家人。没想到在四点就被齐齐热醒。 早晨，才刚四点天就透亮了，现在白天占得时间已经越来越长，已经有不少人为此痛苦的改掉作息。 即使拉着窗帘，太阳光还是透过那些像箭一样穿过窗户，明晃晃地射在顾风止的脸上。 顾风止是被热醒过来的，空旷的房间一丝风也没有，仿佛就是一个蒸笼一般，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她住在二楼，是直接接触阳光的地方，因此当空调的冷气散去，整个房间也显得格外的闷热。 “停电了。”顾风止郁闷的看着前方一片黯然的空调，又按了按头顶风扇的按钮，都毫无反应。 扯了扯紧贴在后背，湿润的睡衣，顾风止情不自禁扭了扭身子，这种黏糊糊，贴巴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天太热了，根本睡不下去。顾风止就近在二楼洗了个澡，然后下了楼梯。 到了客厅，顾风止发现一家人都醒了。显然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顾爷爷姑奶奶搬着摇椅，拿着扇子正在后院纳凉。后院挨着山，一颗颗挺拔而茂盛的大树，在这里投下浓密的阴影。平时顾妈总嫌弃这里招落叶，但在这个时候，这里却是最好的避暑地。 从山深处吹来的风，它不仅带着树的樟香，还带着水的清凉，呼呼烈烈的从头吹过你全身，整个人都要轻上一块。 原本精神的摇摆着扇子的顾爷爷顾奶奶，在微风中，随着摇椅的轻轻晃荡，又慢慢的合上眼。 顾爸穿着一身大体恤大短裤，大刀金马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神色有些疲惫，昨天忙到晚上一点多才睡，今天四点就起了，满满算才睡了三个小时。无关于精神不好，此刻他端着一个大海碗呼噜呼噜的喝着什么。 从门口一手端着一个海碗进来的顾妈，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公婆，小声问道女儿: “喝不喝绿豆汤，我昨晚睡之前放在电饭煲里煮的，现在正好可以吃。” “喝。”顾妈昨晚熬的是纯绿豆汤，豆皮浮出，豆肉经过长时间的熬煮已经完全肉化在汤水里，青汤白瓷的，看着就十分清凉舒服。顾风止毫不犹豫的点头。 “给你。本来是端给你爷爷奶奶的，现在他们睡着了。你喝吧。我也正好省了一趟路。” 顾妈就着自己手囫囵大喝了一口，然后舒服的长出一口气:“这天，吃什么都比不上这碗汤舒服。” 顾风止赞同的点头。绵绵爽爽的绿豆汤里被顾妈放了一点糖，是顾风止最喜欢的甜度，既不会遮盖绿豆本身的清爽，那一丝甜滋滋的滋味，又能从舌尖传到心底。 顾家一家人都喜欢在炎炎夏天喝上一碗绿豆汤。既能当饮料，冰冻一天还能做成冰棒，款式多多，最重要的是还非常健康。 喝完一大碗绿豆汤，顾风止还有些意犹未尽。起身走进厨房，准备再盛上一碗，却发现餐桌上还蒸了一屉包子。 “爸，妈你们要吃包子吗？”顾风止对外招呼的同时，自己已经率先咬了一口。 包子是顾奶奶自己手工做的。因为这阵猪瘟频繁，她不太敢买肉，做的都是菜包，有豆角包，腌菜包，榨菜包，粉丝干虾包。 每一个都做得极大，摊开就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皮薄肉多，吃第一口就能咬上满满的陷料。 顾奶奶年轻时候是卖过包子的，所以做包点手艺真的是一绝。皮薄劲韧，素菜的陷料也被她调得非常可口。尤其豆角包是顾风止仅次于肉包的最爱，豆角又脆又甜，里面和着干辣子，是又辣又开胃。 顾风止顺着缺口一口吸干包子里面的汤汁。听到外面顾爸顾妈的回应: “给我来一个榨菜包子吧！” “我吃不下。”刚起床，而且起这么早，顾妈是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现在唯有手里这碗微温的绿豆汤，让她挺舒服。 顾风止顺着顾爸的要求给了他一个菜包，这时顾爸手上的汤已经被他喝干了，只是懒没动。 看见顾分止的到来。顾爸连忙把自己的碗塞给闺女“帮我再乘一碗。” 顾风止没什么意见，旁边的顾妈却当即唾弃“你也不怕懒死去。” 顾爸哈哈一笑。 简单吃完早餐，又眯了会，被闹钟吵醒时，顾爸看了看手机上时间，道:“我该去接麟波了。” 赵家只有年迈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家，所以赵项夫妻只有拜托他这个闲职在家的亲舅舅接一下人。 “嗯！你带着知知一起出去吧！这阵只怕她在家也闷坏了。”手还没好之前，一家人禁着管着顾风止，恨不得一刻不离，现在好了，又担心她在家闷坏。 “可以。”顾爸使劲笑着撸了撸最近性格越来越安静的女儿，也有这个想法。 顾风止一脸无奈。东西都买全了，她出不出去都没什么意见。至于闷坏，不可能的。 清点物资，在空间打理庄稼，每一件事，都不会让她无聊。 顾风止顺着顾爸的手，还是去了车子里。 出了山村，可以明显感觉到外面气温的升高。亮白的阳光在水泥路上折射出的光线，犹如一层层蒸汽，看着就辣人。 赵麟波到站还有些时间，所以顾爸边走还沿边在路上的加油站，买了些汽油。 汽油都是国家严控的物资，普通人根本不能大量的购买。顾风止他们只能这样一个个麻烦分散的收集。 到了高铁站时间还很充裕，顾爸他们就坐在里面大厅等他。高铁大厅冷气开得十分足，而早上的人又很少，一整排的候车厅，竟然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在白清清的灯光映照下，竟然有些冷寂。 大厅里面很舒服，才坐了一会疲惫的顾爸便犯起来困，头一磕一磕的，很快就抱着手睡了过去。 顾风止倒是很精神，深度睡眠四个小时，对于她已经足够了。 没什么事做，顾风止只能闭着眼睛用精神力扫视她的空间。 空间里的庄稼和果树都适应得很好，种子发了芽，大树也重新抽了枝。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携带进来的蜜蜂和蝴蝶在里面安逸的飞舞着。 这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满足了顾风止所有设想。 直到身边突然投射过来的阴影与压迫，让顾风止敏锐从空间的满足中脱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天的一更。二更要到晚上。然后四章左右到真正的末世。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renda 1个； 第 29 章 细细索索衣服被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同时而来的还有一种清凉的薄荷香味, 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直钻她鼻孔。 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顾风止心想, 但她身体本能的却先她思想前一步, 与其拉开距离。 末世遗留下来的恶习，让顾风止已经很难适应正常的社交, 任何陌生亲近的动作，她本能第一反应就是戒备和冒犯。 此刻对于别人来说都很正常的挨坐，顾风止浑身鸡皮疙瘩却都要炸出来了。 咬了咬牙, 顾风止抬头正想看看是个谁，却没想到对方先出声了。 “顾风止。” 顾风止眉头一跳，心中一岔, 都叫出她的名字，莫不是熟人。可怜丫的，顾风止对于自己前二十多年的记忆真的不多 。 正为自己暗暗叫苦。对方还在继续出声“你的手取石膏了, 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石膏, 顾风止心一颤, 抬头看很熟悉的面孔，顿时长松一口气:“是你啊！晏医生。” “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晏度脱去白大褂, 与医院的冷淡禁欲完全不同，他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白t恤，下身穿着一件磨白牛仔裤, 有些宽松休闲的款式，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清爽又干净。尤其在此刻过于耀眼的灯光下，他脸上的冷淡看上去都柔和好多。 顾风止在这一瞬间是有一些发愣的。 但她敢保证只有一瞬，食色性也，她不觉得羞耻。 “我也没想到，晏医生……你这是要离开吗？”顾风止回过神，就看到他手上的车票，敏锐的视觉能力让她轻易看清每一个字。 “嗯！”晏医生点了点头，手无意识卷缩手中的车票。 一个月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医闹，经警察查实是没有晏度任何责任 ，完全是家属的无理取闹，医院自然不用赔钱，只不过晏度和医院名声却还是受到影响。 当今社会谁弱谁有理，无数键盘侠和圣母婊，根本就不会考虑事情的真相，只要是弱者，他们就各种温暖问候，对于强者，口诛笔伐，他们享受把那些自己永远高攀不起的人拉下神坛，那种扭曲的成就感。 闹事家属，截取了一段完全扭曲事实的视频放入网站，然后哭了个惨，晏度就被扒了。 即使医院和警方一一澄清，但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断章取义再三扭曲。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不可能让一个眼盲心瞎的人，突然清醒。 为了晏度的安全，医院给他放了个长期。 晏度这一段时间也是被折腾得心冷了，所以接受了院里的好意，匆匆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就出省散心了。 回想这一月难得的清闲安静。晏度深黑的眼里浮现淡淡的光。 “对了，你当初怎么突然出院了。”像是想起什么，晏度随意问道。 一个月前面对空空的床铺，晏度是有些失落的。他第一次愿意对人好，人就不辞而别了。 有些打击人。 “家里有事。”顾风止简单解释，明显不欲多说。 “哦！”晏度感觉到了顾风止的冷淡，应了一声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突然冷下来了。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面上坦然平静，气氛却着实诡异。 顾风止感觉到了尴尬，却不知道怎么打破，她社交能力是无限接近为零的。难耐的摸了摸鼻子。 最后还是经验稍长的晏度先开口:“能给我看看你的手吗？我想看看它恢复情况。” “当然可以。”顾风止偷瞄到到晏度表情自然而认真，悄悄松了口气，主动把手递给他。 左扭扭右按按，晏医生很快扬起唇欢喜的下判断“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好。” “你做一下这个动作，我看反应有没有问题。” “嗯。”顺着晏医生的方向舒展自己手部力量的顾风止同样很开心。 两人一配一合的做着各种手部动作，气氛莫名就又融洽起来。 直到顾爸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嗯！到了是吧！” “我和你知知姐在候车厅等你。要我去帮你拿行李吗？” “不用，那好我去一号口等你吧！” “知知快点，你弟弟到了。” 收好手机，顾爸那点瞌睡就完全消失了，他匆忙起身，催促了闺女一声，就连忙往内走了。 顾风止其实完全不懂她爸为什么这么急，明明那边的闸门还没开，他还要在人堆里挤上十多分钟。 但他一直催，顾风止也没有办法了，只得匆匆与意外相逢的晏医生告别。 只是在离开之前，顾风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劝诫了一声。 “晏医生，最近天气太热，中暑的频率也很高，如果您要旅游就等上几个月天气凉了再去吧！到时不仅景更美，你也玩得更尽兴。” “这种八月九月我觉得最好的享受计划，就是买足粮食零食，然后在家上网冲浪睡到自然醒。” 看着晏医生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愣得眼都不眨的表情。顾风止莫名就被戳中了萌点。 不再控制，顾风止高高扬起自己的嘴唇，再次向他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走了。 希望他能听进去，这种难道薄荷味的男人，如果出事就太可惜了。边跑顾风止边想。 陪着顾爸在拥挤的人群和汗臭味中，沉浮十多分钟。一个穿着潮流，身材高大，仅背个扁平背包的大小伙，终于从闸口出来了。 “姐，你想不想我。”少年刚一跑到顾风止面前，就狠狠的抱了她一个，他是真的热情，力气也大，一米67的顾风止在她面前还有些娇小。 “我给你带礼物了。”抱够了顾风止，他就匆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 “看xx牌子的护肤品，你一直舍不得买的。我对你好吧！” “这次我和我姑姑去香市旅游，我去商场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找面膜。我知道你想说我浪费，但香市价格比内地少了一倍的钱……。”少年的话，就像子弹般又快又急，说了将近一分多钟硬是没有让顾风止和顾爸插上嘴。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过感情真觉得好卡好尬。 晚安。 第 30 章 “好啦！麟波, 要聊天，我们出去聊, 现在都堵着别人了。”顾爸指了指身后一长串的人流, 就不顾他的反应, 硬拉着他的手臂往门口方向走去。 本来顾爸是想揽着他肩膀来着, 但身高实在是个硬伤。 “回家了。”赵麟波看到停车场上的车，顿时大叫一声, 就激动地跑了过去。 “舅舅，止姐姐, 谢谢你们来接我，你们幸苦了。”坐在车后座，赵麟波一下一下的晃动双脚, 硬朗的脸上, 笑容十分灿烂。 这小子，不学无术, 游手好闲, 但还能让众人包容他喜爱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嘴巴非常甜。 他似乎天生就善于和人交朋友, 和任何人都处得来，与典型的交际癌顾风止一向是家里强烈对比对象。 “这要谢什么？我是你舅舅, 接你天经地义。”顾爸在前面不在意的摆手，但看脸上的笑容，却是知道他心情是非常不错的。 顾风止淡淡一笑。突然赵麟波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的小声道“姐姐, 交男朋友了没？” “没有。” “差劲啊！姐。二十三岁都没谈过恋爱，小学生都比你厉害。看来我存的礼钱今年还是用不上。”赵麟波遗憾的长叹一口气，偏偏一张脸却是笑意盈盈的，怎么看都不是这么一回事。 顾风止嗤笑一声，讽刺意味很严重。 但赵麟波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忽略了，越说越来劲“姐，你说你长得不差，学历也不差，怎么就找不着男朋友呢？我看应该是你桃花运不行，今年祭祖你可以拜托老祖宗。” “烦，闭嘴！”顾风止受不了的耳边嗡嗡犹如蚊子一样的声音，冷斥道。 是嫌自己一个人过得太舒服，还是嫌床太大了？找男朋友。她看起来有这么寂寞吗？ “嘻嘻。我闭嘴”赵麟波双手捂住自己嘴，但一双眼还是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看起来就很不安分。 “你交女朋友的事，你妈知道吗？”顾风止看不惯他这副得意的嘴脸，冷不叮道。 少年瞬间如焉了的小白菜，连脸上时刻挂着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身念功了得的老妈。 “姐，我当时是开玩笑逗你的，我自己都是个小孩，我哪里敢交女朋友？。” “你千万不要跟我妈说呀！” 少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顾风止，那小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哼！”顾风止冷笑一声 。 “舅舅。”没得法的赵麟波向顾爸求教。 顾家嫡亲这一代人并不多，大姑家赵麟波，小姑家两个妹妹，小姑家两个妹妹顾风止总共加起来见到的面不超过五次。而赵麟波在初中以前都是在方山村生活的，他小时候就是顾风止的小尾巴，跟着她爬山，跟着她读书，形影不离，感情自然非常一般。 顾风止是把赵麟波当亲弟弟看待的。而赵麟波也没辜负她一番情意。 人丁稀少的赵顾两家也一直乐得都是独生子女两表姐弟如此亲近。 “我可不敢劝你止姐姐，她现在脾气可大了。” 顾爸听着后面两小孩打混，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 …… “哇，姐！半年没回来，我们家又变啦？”得意于顾爷爷的建筑癖好，没有一个人对于顾家的改变，有任何惊讶。 “这么高的墙，打着梯子都难上吧。” 赵小少年，拎着书包，跟刘奶奶进大观园似的，围着高耸的围墙左顾右看夸张极了。 “今天回家吗？” “嗯，吃完晚饭回家一趟，但是我晚上还是在这边睡。” “好的。奶奶早把你的房间打扫好了。你去放东西吧。”顾风止将下车时打开太阳伞收好，就不管他了。 “好。” 赵麟波也熟练的很，顾家可以说就是他的家。只要回老家，起码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他和他爸妈都是住在这边。 在顾家他和他爸妈都有专门的房间。 都说嫁女难回。在顾家却不是这样的，住在一个村儿，女婿和女儿在家住是常事儿。 两家感情非常深。 “姐，家里怎么堆了这么多东西。”顾家房子建得大，空房间也多。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赵麟波就从窗口注意到好几个房间放满了东西。 “囤货而已。”顾风止顺着他来的路线把储物的几个房子的窗帘拉上，再重新上了锁。 “就这样……还而已。”赵少年傻乎乎的看着几个占满的房子，极度无语。 他是知道他表姐与外婆有同样的储物癖，但没有这么夸张吧！舅舅舅妈也愿意顺着她。 “干旱范围太广了，物价一直在涨。囤货，防范于未然。”实在看不惯他那傻样，顾风止简单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刚从g省回来的赵麟波，深有体会。g省干旱重灾区，物价除了水，其他也是疯一样的涨。 平常12元一杯的饮料现在要二十一杯，赵小少年，现在都不敢和朋友出去玩了，因为他喝点东西都喝不起了。 “我觉得我家也可以囤点。”赵麟波觉得这个防范于未然有必要的。看这高温干旱趋势，一时根本停不了。物价肯定还是要上涨的。 而他家还不像外公外婆家里还种着点什么。全部都靠买。 要真有什么事，粮都要断了。 有那么点危机感的赵麟波觉得，要囤粮，就趁早。 只是他爷爷奶奶的身体比之外公外婆是差多了，三天两头去医院，一直吃药保着，平时是能不动就不动。现在要他们做高精力的活，想都别想。 所以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明白自己处境的，赵小少年情不自禁哀叹一声。 而达到自己目的的顾风止，眼底露出淡淡笑意。同时还不在意的在旁边插了一句: “最近停电很频繁，高温引起电路起火故障，虽然一直有工人维修，但作用不大，因为出问题的地方太多了。”顾风止冲赵麟波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要做好准备。” “g省停电，家里也停电，这还让不让人活啊！。”享受成习且重度网瘾赵小少年一脸绝望崩溃的看着楼外，火红火红的太阳。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别怕，我爸已经买了太阳能发电机了。”顾风止好整以暇的放好饵等待着傻鱼主动上钩。 “真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东西。姐，你要舅舅帮我家也买上一台吧！这样我在家也不用担心没电了。”赵麟波边说边被自己的想法，勾得美滋滋的。 “一台要两万多。你做不了主。”顾风止泼冷水。 但赵麟波语气却十分肯定“没事，我妈会答应的。我爸你又不知道，是个超级受不了热的人。g省停电，他热得整夜整夜难睡着。要让我妈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她肯定会买的。” “那行，我等会让我爸跟你妈说声。”顾风止满意的点头，想拍身边傻鱼的呆头，只是对方个子太高，让她只能退而其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也坐了五个小时高铁，现在有电，你先去休息会。如果饿了也可以吃点东西。客厅零食包子都有。”说完顾风止就打了个哈欠往二流房间走去，折腾了一上午，她也有点困了。 …… …… 赵麟波回来，下午顾家便准备把家里两头猪给杀了。 猪瘟虽然在外面流传得很凶了，但因为方山村这一块还没犯过病，所以方山村的大家一直持观望的态度。 但现在不行了。 前几天方山村有一户人家，小猪有些发热，刚开始还以为感冒，结果一夜之间便传染了所有大猪小猪。两天死了个绝。 就像个开头信号从这一户开始，陆陆续续又有几家发病了。猪瘟传染之迅速发病之快，简直让所有养殖户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少，明天双更 第 31 章 更恐怖的是, 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它的传播途径，是血液，饲料，还是水源, 空气……有人特意将养殖场与外界彻底隔离, 喂养的也是自家种的蔬菜和碎米，却还是没有逃离厄运。 顾伯爷爷家的大儿子, 也是顾风止的叔叔, 家里买了大货车，平时也接一些货运的活，现在被附近村子雇佣专门托运这些感染瘟疫的病猪。 那一车车，一张张恶心腐烂，触目惊心的图片被他发在群里, 看着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这种猪疫流感, 只传染给猪类, 对于别的禽类和人类都没什么影响。 只不过顾爷爷顾奶奶看着周围日趋严重的形式, 还是决定将自家所有的猪给宰杀掉。 顾家的两头猪一直被顾爷爷顾奶奶用泃水碎米，精心喂养着，两百多斤, 正是长肉的时候，现在杀有些可惜了。 但想想, 比起被瘟疫糟蹋，顾爷爷顾奶奶还是觉得现在杀了，虽然不会赚, 但起码也不会亏太多。 猪瘟现在以一种非常疯狂的趋势卷袭这片土地，隔壁村子的猪已经差不多死绝了。他们方山村估计也离不了太远。 避免夜长梦多，第二天三点多，也是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顾家就磨刀待猪了。 三点多，其实很早对不对，但顾风止这边宰杀禽畜的习俗就是要趁早。而且是那种天未亮时最好。 这一天，无论是刚回的赵麟波，还是休息时间一向规律的顾奶奶，都起了个早。杀猪听起来简单，但要忙的事确实不少，起码一家人都是要动起来的。 今天的杀猪主刀手是顾爷爷，他的副手是顾爸。 猪瘟盛行。如顾家这般同样打着及时止损主意的人也不少。所以最近村里最热手也最难请到的就是杀猪匠，他们的行程据说也已经排到十几天开外。 猪瘟传播速度这么恐怖，顾家肯定是等不了这么久的。没的办法，他们只能自家硬着头皮干。 好在顾爷爷以前在合作社的时候也杀过猪，虽然手生了不少，但还是有经验不是。 而且他们自家人也多，也用不着再叫帮手。 四盏在白天已经吸足了能量的太阳能路灯，毫不吝啬的释放着它的光和热，将顾家夜晚的院子也照得亮如白昼。大量蚊虫飞蛾，趋从本能，前赴后继的扑向高亮的灯泡。 山里蚊虫多，所以在出来的第一时间顾奶奶是点了几枝蚊香和艾草。 味道特殊的艾草和着一阵阵凉风从山里吹过来，让本来还有困顿的顾家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现在太阳没出，天气还是挺舒服的，三十多度左右，用不着开风扇。顾爸穿着一身背心带着麻绳，就跟在顾爷爷去了猪栏，赵麟波和顾风止同样跟上。 猪已经两天没有喂食了，身体虚了，抓时比较好抓，另外猪不进食，肚子里粪便少，肠子也好清洗。 仅仅只用七分钟的功夫，几人就将两只猪的四个蹄子对捆起来了。 接下来是最考验力气的时候。几人要将猪从猪栏里抬到院子里。两百多斤的东西两个男人是肯定能抬起，但麻烦的是猪是活物，它会挣扎，会给他们力度。顾妈担心两孩子没力气，本来抢着要干这活的却被赵麟波和顾风止拦住了。 “闺女，你行不。还是让妈来吧！”为了平衡力量年老的顾爷爷和年轻的赵麟波在一边。女孩子顾风止正好和她身强体壮的爸爸在一边。 站在一旁的顾妈看着从没干过重活的顾风止，总觉得胆战心惊的，还是不甘心的劝道。 顾风止没有回答她，直接喊道“起”。 伴着号子和猪凄厉的惨叫，四人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 直到院子里，顾妈看着游刃有余的女儿都有些傻眼，尤其旁边还有着气喘吁吁双手发抖的赵小公子的强烈对比。 这还是她那个素手不沾，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女儿吗？ 但很快她就没有时间想太多了，因为天已经渐渐亮了，当太阳完全升起，到了四十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还能在太阳底下忙活。 忙着接猪血，忙着烧水，忙着剃毛，……事多的一家人都停不下脚。 实在看不下顾爸那乱七八糟的刀工，当顾爸一次要劈骨结果直接砍到木桩上。顾风止直接抢过他手里的刀，利落的分刀。 脑袋，蹄髈，尾巴，剁开。猪肚开膛破肚。卸前槽、割后鞧、摘肠子、摘心肝。 一串鲜血淋漓的动作，顾风止做得眼都不眨。给她打下手的顾爸看着不时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其实顾风止动作未必有多熟练，但就是很利落很干脆，好像她做下过无数次刀一样，一刀一下，骨肉分明，那一尺多长的剁骨刀，在灯光下铮亮铮亮的，透着寒气，衬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端看着就让人汗毛竖起。 平时最活泼捣蛋的跳跳，这时也缩着尾巴不敢往她身边走。 “当当。”仔细看顾风者，下手其实是没有多少犹豫的，不像顾爷爷还要掂量猪骨的位置，顾风止按了按肉就知道了大概位置，刀过而骨肉分离，丝毫不带任何碎肉血水，干得相当干净利落。 顾爸相信村里任何一个杀猪匠都做不到她女儿这么漂亮。 “厉害啊！姐姐。”顾爸这边心中惊叹，赵麟波那边已经双眼发亮的叫起。 赵小少年穿着一身旧衣，衣服已经全部被血水和污渍沾染，手里还拿着两个猪蹄，与他昨天摩登形象完全是判若两人。 顾风止冲他比了一个还好的手势。一边只手将旁边有七八十斤的手甩在吊钩上。 赵小少年无意识咽了口唾沫，一双眼几乎要惊得脱框。这还是他那个常将大脑发达，四肢简单挂在口里的弱鸡姐姐吗？ 顾家忙忙碌碌从三点干到七点才将所有的猪肉给分离处理好。 平时顾家杀猪肯定是叫上村里人来买的。但这一阵村里最多的就卖猪肉的人，要买的肯定早买了。就是没买肯定也有熟人预定。 顾爷爷，顾奶奶不想为难人家，就没通知别人，打算自己家全部吃下。这正附和顾风止的心意。两条猪，才四百多斤肉，她还有些担心自家的肉不够呢。 因为她熟知爷爷奶奶的性格。有什么好东西，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子女。 每次杀猪杀牛后，顾爷爷顾姑奶奶总是要把大部分的肉或风干或熏干或制成肉铺，送给两个在外省的姑姑。 家里剩下的那些，附近的亲戚也要送些，所以每每到了最后自家反而是剩得最少的。 杀猪在农村算是大事，为了庆祝早餐肯定是要做得丰盛些。 刚出来，还冒腾这热气的猪血，被顾妈拌上剁碎的猪油和洋葱末、盐、姜粉、胡椒粉等调料后灌入猪小肠，这就成了血肠。 血肠两头用线绳扎紧捆实，放入锅中煮制即成。 可以直接这样把煮好的血肠切片，趁着热乎吃。 也可以像顾家现在这样把切好的酸菜放在锅里，再把血肠、大片肉还有粉丝同时放入开煮，炖出来后血肠味道浓香，粉丝香滑，肉片细嫩，汤汁油而不腻。顾家不管老小都挺喜欢吃的。 即使时间很紧促，顾妈还做了一道肉丸汤，新鲜的猪肉剁碎放入简单的调料和鸡蛋，挤成肉丸状，放入沸水中煮熟，再放入几片青菜。就是一道看起来十分清爽吃起来却十分鲜美的汤食了。 这种自己养的猪肉，带着淡淡的甜味，最主要的还是味道不腥。只是简单的熬制，它本身的味道，就能获得食客的好评。 还做了辣椒炒肉，红烧排骨，红烧肉……等等十个菜，可谓是非常丰盛了 这顿早餐顾家还邀请了同在一个村的伯爷爷顾长林一家还有赵爷爷一家。 顾长林是带着他两个儿子和大媳妇过来的。顾长林大儿子顾远恒被称为方山村拥有车子最多的人，两台摩托车一辆小车一辆拖拉机一辆大货车一辆收割机一辆挖土机，车库都比他家房子大。 顾远恒是个勤快人，做的事也挺杂的。收获季，他就会应着附近几个村村民的需要，开着他的收割机，带着他媳妇去，去田地里满活。平时附近有建屋或者动工的也，会叫上他的挖土机和大货车 。 顾远恒和他老婆陈季兰都是一个把农村勤劳能干贯彻到骨子里的人，一年到头都很少看见两口子休息。 当初计划生育管得严，两夫妻只有一个儿子顾圆。顾圆在外面也是开机器。 顾长林二儿子顾远晓是一个普通的电力工人，在镇子上上班。今天他上的是晚班，所以正好能赶上顾家的杀猪宴。 顾远晓的老婆陈秀儿在市里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才放四天假，一般一月只回来一次。 两人育有一个儿子顾耿，顾耿在一家酒店当经理，正是事业上升期，顾风止回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一面。 赵家两老两个儿子都在外省。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和一只猫一条狗，所以两老是孤零零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卡文了想撞墙，需要你们安慰，第一更还有第二更。 第 32 章 一餐农村最正宗的杀猪宴是吃得宾主宴欢的。就是两条大狗和一条小狗，也被今日难得的无限量肉骨头和猪肉撑得肚子鼓鼓的。 平时就算顾家人再宠它们, 也不会把肉给几条狗尽量吃。今日少有的机会, 让几头很是聪明狗子, 开心得不行。 像跳跳就不停的在顾奶奶脚下打滚，大威也是温顺的窝在顾风止的脚下。一派温馨。 杀完猪其实还有很多事要做的。这么多肉，肯定不可能全部冷冻到冰箱的。 所以大部分便会腌制做成易于保存的腊肉和风干肉。 另一部分新鲜肉绞成肉馅，炸成顾风止喜欢的吃肉丸和肉卷。或做成饺子包子，或做肉铺，总之因为材料足够想到什么花样, 就做什么花样。 应顾风止和顾爸强烈要求这次，这次杀猪, 除了猪毛, 猪粪，猪身上其他东西都没有丢。 能炖汤的筒子骨被顾奶奶好好收起。剔下来的颈椎骨，虽然上面还黏附着许多肉，但顾家嫌处理麻烦，以往都是送给帮工或者熟人的。 这次顾家留下了，自己蒸熟，把那骨头上的肉片, 一刀刀仔细剔下。那削骨肉, 按顾风止来说其实比猪肉还要好吃些，上面沾了些脆骨，咬下去嘎吱嘎吱响，而且还非常劲道 , 是越嚼越香那种。 猪皮，末世之前顾风止嫌脏是动都不会动筷子的。到了末世顾风止才发现它也是一道不错的东西，富含丰富的胶原蛋白，顾风止喜欢拿它炖汤的，将它熬制透明软糯，里面的脂肪与胶质都已经完全融化在汤里，没有油腻，反而十分棉软，入口即化，口感相当特殊。 如果嫌口味单调，你还可以沾点辣椒酱或者醋。各种味道都能在它身上充分融合。 忙忙碌碌，一家人就像是小仓鼠般不断的囤食。 这个时候即使最爱玩的赵麟波，也不会找借口耍赖偷懒。 …… ………… 随着一家人平淡又忙碌的生活，很快就到了9月1号，顾风止记忆深刻的日子。 那场空前瞩目的流星雨，那种炫烂到极致的美丽，至今让顾风止还记忆犹新。 仿佛生命最后的燃放，也仿佛暗示着人类文明的转瞬即逝。 地球何其伟大，人类又何其渺小。当人类自诩为地球的主人时。地球以行动告诉他，人类与生活在它躯体上任何生命都没有不同。 末世后有人将这场流星雨称之为人类文明的落幕礼。 顾家一家人早早变便来到村口的广场，方山村位置够高，所以观看流星雨广场就是最好的地方。 电视里关于这场千年难遇的流星雨宣传挺高的。即使偏僻如方山村，也有几个学生和年轻人，在村头那唠嗑固定的广场，叽叽喳喳激动的议论个不停。仅仅一个小时，可能人群效应也可以大家白天憋久了，广场就坐满带着小凳子过来的村民。 今年的夜色也十分不错，幽蓝幽蓝的天幕像是一大块玻璃般没有一丝杂质，一颗颗小星星如同钻石般闪耀着，神秘又纯粹。 顾爸和顾爷爷都在看手机上视频，顾奶奶和顾妈妈两人打着蒲扇随意闲谈，而顾风止和赵麟波两人抱着零食正逗着脚下的三条小狗，一切平淡而温馨。 这一刻顾风止心莫名的踏实了。以后就这样吧！一家人都在。 “姐今天你打算许什么愿。”赵麟波贴在顾风止身边好奇的问，同时两条大长腿还不老实的捉弄地上身材最小的小纳，看着软软一团的小家伙在它拌弄下，四条小短腿打架一般跌倒在地，晕乎乎的再也站不起来。 心理年龄才九岁的，赵小公子笑得嘴都合不拢。 月光下，顾风止嘴角轻轻勾起，神色也异常的柔和，她摸了摸他硬滓的头发，放任他将头窝在自己颈口。 “流星雨来了”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麟波，突然激动的握住顾风止的手，指着天上大喊。 流星雨这种自然景观，是极难出现的，有些人可能一生都看不到一次。 赵麟波这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是真的激动。 他从凳子上跳下来，指着天空，高昂的声音恨不得让所有人的精力集中在他身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顾家人看到一颗亮晶晶的流星，像河里溅出来的水花似的。从银河中飞落出来，划过深蓝色的夜空，悄无声息地向西边坠去。 很短很快，尚未完全看清便已转瞬即逝。 烟花的珍贵之处在于绽放即是坠落，流星的动人之处在于陨落却是盛开。 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天幕，赵麟波惊艳之后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未等这点失落在心底回荡起来，紧接着一颗颗白色的亮光突然在天幕上亮起，然后逐渐清晰接近起来，它们在幽蓝的天幕中肆意的放出绚烂的光彩，从东边的星空一路向西，拖拽出火红的星尾。 这一场流星雨不愧被专家们称之为前所未有的一场流星雨，持续时间将近半个小时。 其中之美丽，璀璨，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在流星雨落幕后很久，还有许多人沉浸在其美丽当中。 但方山村有些老人，却皱起眉头。方山村土地庙道庙皆有，时节祭祖迎神也一直维持古俗，所以他们虽然接受现代化科学洗礼，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迷信，而古代称流星又叫贼星，每有流星在常伴灾难，更有荧荧火光，离离乱惑之语。 所以在这些老人看来这些流星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敏感的老人甚至结合这几年频繁发生的大灾若有所感。 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是最熟知天地变化的人。地里的种种端仪，其实他们也早有察觉，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顾奶奶和赵奶奶聊天时说:“只怕有大灾啊！” 不少有过类似经历的老人，都赞同的点头。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于阅历所沉淀的老道经验，正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所缺的。 尤其在流星雨后，z国旱灾与猪瘟也更加猖獗肆虐，世界各地也是灾难频发，先有某国发生海啸，又有某国出现重大生物灾难，地质灾难，还有某国出现核泄漏等等。总之手机新闻里关于各种灾难的消息是数不胜数 。而村子里关于大灾的传言也传得更加有板有眼了。 尤其在他们城市也实行限水政策后，稍有危机意识的人都警惕起来。 要知道他们这边水源充足，在顾风止这一代人记忆里，就是干得最厉害的时候，都没有实行过限水政策。现在的国情可想而知。 由于干旱许多地方粮食都出现少收，甚至绝收的状况。原先只在某地奇高的物资，现在已经蔓延到全国。 顾风止有时间在网上翻帖子，发现网上已经吵翻了天，不少人都反应今年天气特别反常，年初的几月一直下雨，四月后某些地区几乎滴水不下。尤其可怕的是，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很多，晒伤中暑甚至瘁死的都不再是特例。 有人发了医院急诊室的照片，被阳光灼伤的人，被晒晕的人挤爆整个诊室，医院已经根本忙不过来。 现在医院是一床难求啊，全是中暑的，白日黑夜，乌拉乌拉地往那送。医院为此累晕的医生都一大批。 大家都纷纷恐慌这场高温还要持续多久。 而最早出现干旱缺水问题的城市，当全国都出现同样问题的时候，政府对他们的帮助自然就小了。缺水已经引发了整个城市的恐慌，超市的纯净水包括饮料卖的断货。原本两块一瓶的矿泉水被抬高到了十块钱一瓶，虽然政府一再表示会解决问题，可各地不断传来的旱情让人们变得更加疯狂。不断的有人抗议超市高价买卖，可依然每天有大批人排队买水，这种非常时期的情况让人无奈而焦急。 现在太阳底下是很难看见人烟，反而超市，图书馆等提供空调的公共区域挤满了避暑的人流。 论坛上有关于末世论的帖子再次顶起，有的人甚至把过去所有发生过的地震海啸和核辐射一系列灾难做了表格发了出来。整整几大页，说得有理有条，有不少人相信了，说最近天气真的很诡异说不定末世真的会来的。 有的觉得现在就和当年2012一样，炒得再火，闹得再沸沸扬扬，到头来，还不是天下太平。与其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还不如去相信他们政府。虽然政府有些方面无以言表，但在这方面却一向很强大给力的。 总之不管网民对末世降临的态度如何，大部分还是都赞成帖子里的提议，觉得这么热的天气能不外出就不外出，在家里多屯点食物和药品是很有必要。 在流传最广的帖子下，顾风止也打下了在末世灾难中的各种生存方法。 虽然这种帖子政府最后都会删，但只要有一个看了，也是财富。 而刚刚收了一季稻的方山村村民，不管是忧患于越发严重的灾难，选择存下粮食。还是等着物价继续上涨后，到时大发一笔灾难财。总之暂时没有一户人家选择现在将谷子卖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 33 章 在末世论传得沸沸扬扬, 人心浮乱之际, 果不意外官方开始控制谬论, 辟谣了。 辟谣的大意, 是说末世降临是谣传，请大家理智判断。网民不可继续发酵事端，知法犯法, 后果严重。但鉴于最近温度异常，建议大家可以在家里囤积一些生活物资和基础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稍微留点心的人都会发现，在这条新闻之后, 电视上冒出许多农科院专家，生活专家, 医院院士……之类听起来就厉害非常的人士, 现身说法。他们教授人们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种植，如何防暑避灾, 如何囤物，如何进行急救……等等 还有视频网站上各种荒野求生的节目也突然火了起来。 演示如何在荒野中求生，包括遇到突发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如何寻找辨别食物和搭建住处。 还有各种生存小技巧, 更是不要钱的疯狂安利。 顾风止敏锐察觉政府正在不动声色的对着民众做良性引导。 政府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他们不能直接说出末世的结论。因为大面积的民众恐慌往往会引起严重后果。就像2008年, 当初还只是流传末日论，就有不少人在极度恐慌下，失控做出极端行为。 以顾风止自我体会, 当社会秩序完全失控，人心惶惶，人们少了法律制约，心里却多了无法生存下去的绝望，人性的阴暗面就会疯狂发酵。 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避免动荡，政府行动肯定是不能让人察觉的。 所以政府选择这种最自然也最无孔不入的方法，让民众获取必要信息和技能。 十分聪明的做法。21世纪要论人们最最离不开的东西，就是各种电子设备。尤其是现在天气炎热，各种室外活动施展不开，人们在网络上投入的精力也就越来越多了。 以无业之民的顾爸为例，现在稻子收了，物资也储备好了，地窖也做好了，整日无所事事，唯一的消遣就是追剧。 带着顾爷爷还有赵麟波，这几人成为了荒野求生节目的忠实观众。 “学到了。” “原来这种虫子也能吃。” “这种草还能……” “当年我们最苦的时候也没吃敢吃虫，这个后生是个能耐人。” …… 即使远在厨房，也时不时听见三个男人一惊一乍的声音，顾家人都是大嗓门，那声音一吼当真跟打雷似的。从刚开始的爆躁，到现在顾妈和顾奶奶已经可以很淡定的无视了。只是很庆幸顾家住得有些偏，离他家最近的屋子也有三四百民，让他们不至于扰民。 那边男人看电视，这边女人则在厨房处理手中的食材，同时顾妈和顾奶奶还聊着天: “一月和赵项也不知道现在开到了哪里，应该到省内了吧！” “到省了。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应该能赶上午餐。”顾奶奶笑得很开心，眼角皱纹几乎已经重叠，大张的嘴唇漏出她稀释的牙，她的心情很好，从起床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顾妈也很理解，说起来顾一月夫妻都是大忙人，他们一般也就过年才能见面，就是相逢过不了几天，就会匆匆离去。 距离上一次他们回家已经有大半年了，就是顾妈也挺想他们了。他们一家与大姑子一家关系还是挺亲密的，当初赵项想要创业顾家拿出全部积蓄资助，后面顾妈突发重疾，是赵项又求人又出人情，找的专家，紧急动手术，才快速抢救下来没有留下后遗症。 血缘关系是彼此的桥梁，但是让这座桥梁更加坚固的是来自双方的付出和努力的。 这时顾爸突然兴冲冲从客厅里跑了出来，“知知你买的那些野营设备放在哪里了。” 刚看了一期贝爷救生顾爸觉得他整个人都痒痒了。正好家里有现成的家伙，不用白不用，正好可以让他操做一番 。 “二楼。工具房。”忙着处理脚下张牙舞爪的龙虾，顾风止头也没抬的道。 知道地点，顾爸碰碰碰头也不回的跑上楼梯。只不过途中却被顾奶奶叫道: “一阳，你等会记得去接下亲家公亲家婆啊！这么热的天，他们走过来也遭罪。” 顾一月夫妻难得回来势必是要做一餐好的接风宴。只是赵爷爷是个典型大男子主义的人，这一辈子就没怎么下过厨。而赵奶奶多病在身，现在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平时随便做点吃的还勉强，但是要做大餐，也太难为她了。 为了不让女儿女婿回来还要自己折腾着做饭，顾家主动将这事接了下来。 这也是彼此住得近，地势便利。否则想帮都帮不上。 “知道了。”顾爸遥遥回了一声。 顾妈洗干净手上的芹菜，同时说道:“妈一月夫妻都回来了。你跟一星他们说好了没，他们愿不愿意回来啊！现在外面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一星和张续不同意。”提起这事刚还满脸笑容的老太太，脸色顿时淡了，深陷的眼睛里，藏着浓浓的担忧。 “一星说张续要升职了，离不开，而且叮叮和当当也要上学。” “当初就和她说不要嫁那么远，一年都难见一次，有个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上辈子真是我欠她的。”老太太垮着张脸，手也用力剁着钉板上的肉，仿佛在发泄什么。 顾妈却知道老太太这是在说气话呢！她婆婆就是那典型式嘴硬心软的中国家长。当初小妹执意嫁到外省。婆婆不也闹着说你嫁出去就不要回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最后人家结婚，还不是逼着顾爷爷顾爸爸给女儿送了亲。 顾一星嫁出去的前三年和顾奶奶呕着气，硬是没回来一次。最后还是顾奶奶自己先服的软，逢年过节各种农特产，使劲的往那边寄，关系这才软化下来。 婆婆有晕车的毛病，平时就很少出门。况且现在年龄大了出门更是遭罪，当初顾一星嫁的那个家，顾奶奶就只去过一次。如何不让她担心。 但是顾妈也是理解小姑子的。这女人一嫁了人，就真的身不由己，这时顾一星不仅是顾家的女儿，也更是张家的媳妇儿，叮叮当当的妈妈，孩子是做母亲一辈子的负担。 就是顾一月知道真正的末世回来了，她只怕也会忍着悲伤不会回来。张家祖祖辈辈都是s市人，所有的基业都在s市，而且张续还有两个姐姐，真要出了事，张家是不会让她把孩子往这边跑到。 顾奶奶估计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的话才这么重。 顾妈重重叹了口气道:“那您就一定就好好嘱咐他们，多储存点粮食吧！” “说了，一月也答应了。”姑奶奶说了这话却不见半点轻松。真要荒灾来了买再多的东西也有吃光的一天。况且女儿那也是一大家子，婆婆公公加两个外孙女吃喝也不少。 随着顾爸顾妈还要顾风止三人不断对两个老人的潜移默化，顾爷爷，顾奶奶已经十分相信灾难的到来了。 现在做什么事他们都是计划着的。 “妈，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一星和张续都是聪明人，现在我们已经提醒了他们，他们肯定会提前准备好的。” “希望吧！”顾奶奶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缓解不过又绕回原话题。好像多说几遍就能改变原事实，似的。 “你说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倔，那么有主意了，不能好好听我话，在附近嫁个好人家。” 顾妈摇了摇头。她家小姑子确实是个有大主见的人，当初读书成绩不怎么好，知道考不上高中，也不知道她胆子怎么那么大，15岁的女孩子偷了家里的600块钱，就独自跑去大城市打工。 学技术，学电脑，凭自己的努力，硬是成了当时农村人人羡慕的坐办公室的白领。更何况后来她还找了个高学历高职业高能力的老公。可谓现实版的人生赢家。 如果不是出了这遭事，她是真的比所有人都要混的好。 顾妈叹了口气，怕顾奶奶多说伤心，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妈。饮料你提前放冰箱没。” “还有伯伯和顾远恒他们，要叫他们吃饭吗？” 听到这话顾奶奶顿时精神起来，眼神一利，面色一沉，一把菜刀是舞的辉辉生光。“不叫。都是一群白眼狼儿，我们请他们吃了那么多餐，也没见他们叫我们喊过一次。 也是你爸每次多事，否则我宁愿喂狗也不叫他们。 上次枝妹子(顾伯爷爷的女儿)回来，买了螃蟹龙虾吧，还偷偷躲着我们吃。真是一脸败相(方言)我没吃过那东西吗？一层壳，请我吃我都不吃。” “碰。”一柴刀下去。厚实的筒子骨硬是被顾奶劈成两半。 “还有钱红娟(顾叔爷爷老婆)，不管是你们还是赵项他们，过节谁都不准给他们送礼啊！就是平时给他们喂太饱，才让她有力气咬我们。” “这丧德的，你说我们年年给他们送鸡送鸭送肉还送酒，现在还去你们店子闹。简直不是人。”是的顾奶奶还是从顾远晓口里，知道顾叔爷爷老婆钱红娟去顾一阳店子闹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晨光熹微i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王小奇葩 20瓶；晨光熹微i 10瓶；小书虫 5瓶；素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去外市参加大学室友婚礼，没赶上更新。今天早起就码字了，所以你们原谅我吧！ o&a;a;gt;_&a;a;lt;o 第 34 章 顾爷爷顾奶奶是真的恶心这个妯娌做的事。在他们看来, 一辈归一辈, 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怎么都不应该延伸到后辈身上。要不然一辈接一辈何时休。 况且钱红娟闹的事, 就算是闹到法院里去他们也不怕。当初白纸黑字签了字，而且还有村干部做保，就是法院也承认这块地基是属于他们家。 “阿元你说他们这些年实在在城里过得舒服，车买了, 房子也买了两套, 还时不时去旅个游。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家好呢？” “这人实在是丧良心。当初她去买粮路上钱全被偷了，是我们家掏了一百斤给他们, 才让他们一家也断顿。” “到现在都没还过。” “早知道当初就让这群白眼狼饿死。还省了这番气。” “还有你三叔, 也是不经用，一个大男人还管不住一个女人。随她撒泼随她闹……也不怕丢……。” “沈秀英。”警告带着微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是脸色黑沉的顾爷爷，他手里拿着还拿着一个水杯, 应该是准备接水时，无意中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钱红娟归一码, 我老弟归一码, 别把他们混为一谈。” “还有我老弟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每次叫他帮忙，他就从没说过二话。” “还当着后辈的面说长辈的坏话，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这话有点重了，但顾奶奶却没有还嘴，一是她也有点心虚，她明白这次她是真的有些说过了。二是她也知道老伴是真的怒了，顾爷爷是个重感情的人, 平时笑呵呵挺好说话，但一旦是涉及到他底线，真的发脾气了，牛都挡不住。 顾奶奶低着头老实择着手中的菜 ，等着顾爷爷发完这泼脾气，离开，才心情极差的丢掉手中的菜，踢开脚下的盆。 唉，顾奶奶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她当着后辈的面说长辈的坏话确实不对。 但她话里的意思，却真的没错一点。她小叔子是个好人，但就是人脾气太好，太不中用，才让老婆儿子媳妇都骑在他的头上。年轻时小叔子赚得动钱，一家人暂时能和和美美。现在年老了干不动了，妯娌可不什么牛鬼蛇神的把戏都使出来。 前一阵还说着闹离婚，这么大一把年纪闹离婚不说丢人，就是她钱家还一直受着小叔子的资助，她有什么本事叫小叔子净身出户。 都是当奶奶的人，孙子都要上初中了，还没有一点家庭责任感。就是仗着小叔子人好，重家庭才使劲逼着他。 可怜顾有山比她老伴还年轻十多岁，现在看上去比她老伴还要老。 但要她说，顾有山他家今天到了这种地步，他也要当很大责任。养而不教，犯而不惩。 可恨老头子太固执听不进。 扫兴。顾奶奶寡淡着脸。 …… ………… 说是能赶到中餐，顾一月夫妻结果两点左右才回到家，还好这天气热不怕菜凉。 顾风止的大姑顾一月是一个，身材微胖，但穿着打扮都很鲜艳，看上去就显得喜庆亲近的女人 顾一月有点像顾爷爷，见人三分笑，为人热情，说话也爽利。是那种相处起来就很舒服的人。 而顾风止的姑父赵项，是一个有点貌而不扬的普通中年人，穿着黑衬衫，西装半截裤，手上端着一个保温杯，眉宇间沉静而温和。 他和顾一月看起来就像是火与水一样的对比。 但如果稍微熟知他们两人的人都知道，其实他俩人内里性格是很相近的。赵项也是那种为人很热情，很真挚，对朋友也很讲义气的人。 顾一月和赵项定情，就是由于两人共同朋友的撮合。 “两个大忙人，终于舍得出来了。”站在门口的赵麟波在两人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 “哦！好热情。”顾一月夸张的张大嘴巴，同时双手抱住他的背。 “儿子，妈妈有点慌，你今天这么热情，是不是又闯祸了，还是手上没钱了。” “我跟你说，为了你能乖乖验好兵，你爸可是给我下死命令了，绝对不能给你一分钱。” “就你会坏气氛，难道我每次找你就是为了要你钱吗？”赵麟波朝顾一月翻了个白眼。 “不是吗？”顾一月认真的反问。 接着搂住在她脚边激动打转的跳跳语带暗示的道:“还是我们家跳跳大威听话，这么久还记得我们。哪像某些人一出去，就跟牛出了牛栏似的，电话都舍不得打一个。” “爸。”赵麟波心虚兼气急败坏的朝赵项吼道。 “你妈没说错，回来这么久，就没来个消息，如果不是我跟你舅舅通过电话，我都以为你丢了。 赵麟波你都成年了，不久还会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你得懂事点。”赵项口气略带教训，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 说完赵项走到顾爷爷顾奶奶面前感激道:“爸妈，还有大哥嫂子。这些天麻烦你们照顾麟波。” “这什么麻烦的，这天他也出不了门，也只能天天陪着我们在家看电视。” 顾爷爷看着垂头丧气，连头上那一撮长毛都写着无望的外孙。眼里全是盈盈笑意。 那边顾一月走到顾风止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赞道:“上次过年没见到，知知是越来越漂亮啦，就是身材要再苗条点就更好了。” 顾风止眨了眨眼，还没说话。 旁边的顾奶奶炸了:“还要瘦什么，像建文家顾絮那样瘦得根竹竿一样就好看，你们这都什么眼光，要我说我们家知知这样的就刚刚好。匀称又健康。” 顾风止虽然体重将近130斤，但是身高有一米六八，加之肉紧，匀称，不像大部分人高身材女孩一样显壮，是那种有点肉感健康匀称的美，虽然不符合主流，但绝对不难看。 加之她皮肤十分白，五官也长得好，是个容易讨人喜欢的姑娘。尤其在姑奶奶这年龄的人看来，她孙女是哪哪好，而且最主要看起来有福气。瞧那笑盈盈白圆圆的脸，看着就舒服。 在顾奶奶看来世上漂亮的姑娘从来不少，但是像她孙女这样容易讨人喜欢的绝对罕见。 要是顾风止知道她奶奶此刻心里话，绝对会汗死。这是挂了多少层亲情滤镜，才能让她把黑的能说成白的。 被顾奶奶大骂的顾一月，不好意思的摸着手上的包，她妈这战斗力风姿不减当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看顾一月头都要低下去了，顾妈连忙出来救场: “一月，你不是说你们中午就能到吗？怎么耽误到现在。” 说到这事儿刚垂头丧气的顾一月，顿时一扫之前的讨好，表情凝重中:带着后怕“唉，嫂子别说了。我们路上遇到车祸了。” “啊！没事吧！”一旁的赵麟波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置气了，连连担忧的问。 “我们没事儿，隔了两辆车，虽然有点吓到了，但好在人和车没出事。”顾一月揉了揉自己的头，想起路上的一幕还有些后怕。 本来在市里开得好好的，她还和老赵讨论是不是到镇里的时候要买个西瓜回去，结果一辆私家车突然打滑撞向旁边的车辆。 “怦”的一声大响。 车祸现场很惨烈，车子碎片、玻璃碎片四处横飞，到处都是尖叫声哭喊声。 隔着两辆车他们都能感觉到爆炸车辆传来的震动，还有热力。 有那么一刻他们都觉得自己要逃不了了。 顾一月有些唏嘘道:“是因为地面温度过高，车胎炸裂造成的车祸。六人当场死亡还有八人受伤。” “太恐怖了。” “这开车最主要的就是安全，一旦出事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一家。” “可不是。看来这白天是车都不能开了。要是出了事谁受得了。”顾奶奶后怕惊悸的嘱咐道。 “嗯。”不用顾奶奶说，他们也是知道的。 那边顾爷爷顾爸和赵项交流好。顿时喊道:“要说到饭桌上喝，为了等你们我肚子可饿了好久。” “这天气怕赵叔叔和阿姨中暑，我就让他们在房里等着。房里开了空调。”看顾一月还在左顾右看似在找什么人，顾妈笑着道。 “哈！我就知道嫂子一向想得全面。我从c市买了几件旗袍，据说是手工做的，我也看不出来，只不过看着确实漂亮。到时我们一起试试。” “还有知知啊！姑姑也给你买了几套裙子，可不许拒绝。看你年纪轻轻的，净穿些黑的，白的，也不怕老气。作为女孩子你真是太随意太不自觉了。”顾一月提了提自己身上鲜艳的红裙，语气中的嫌弃，让顾风止情不自禁低头看向自己，上身白色t恤，下身黑色运动短裤，都是纯棉，宽松款，又透气又舒服还隔热。加之干净整洁舒适，这样还叫不自觉。 顾风止在阳光折射下呈现琥珀色的眼睛，既震惊又茫然，偏偏她天生带笑的脸，让任何人都没能看出她此刻内心的郁闷。 顾一月将顾风止的低头当成不好意思，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知知啊！姑姑这次给你买的裙子都特意挑的最流行款，小姑娘穿起来是又漂亮又青春 。你也到找对象的年龄了，是该好好打扮了。” 顾一月眼带深意的朝顾风止眨了眨眼。 “……”顾风止郁卒，长辈是不是都是魔鬼，每一个人都喜欢谈同样的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以后主写一家人面对灾难还有家长里短。重要人物顾大姑夫妻我就多写了点。明天就真正末世开始了。 晚安大家。 第 35 章 九月三十日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除了少部分还在打麻将, 或者玩手机看电视的夜猫子，整个方山村居民已经在这个难得纯黑的时候, 陷入了睡眠。 山村不像城市居住集中即使夜晚也灯火通明。在这个深夜整个村子除了少部分安装了太阳能路灯的人家, 门前还留有一片光亮，其余地方都是一片纯黑。 平日高高悬挂, 皎洁明亮若银盘的月亮。今日竟被厚厚的乌云给遮了个完全。黑沉沉的天, 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又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透着种种压抑与不详。 淡淡的薄雾从山间从瀑布溪水中升腾起。平时一向和缓的山风, 犹如中了魔咒一般，疯狂的起舞, 树叶与树叶的激烈摩擦声，枝干与枝干的急躁碰撞。还有那无人探寻过的深山内处, 野兽大规模的焦躁暴动。 顾风止今晚睡得很不安稳，可能是外面的风声太过尖锐，也可能是树叶拍打在屋顶的哗啦声太过烦人。 总之睡了才三个小时, 她却已经醒了差不多十多次。醒了睡，睡了醒, 有时明明知道自己睡着了, 但意识却还在头皮激动诡异的活跃着。 很难受, 这种感觉，不仅头昏昏沉沉像灌了铅水一样，就是胸口也像压了块石头似的, 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翻来覆去。不想再折腾自己了，顾风止干脆起来准备玩一会儿手机再睡。 只是刚打开灯，一直安静睡在她床边狗窝里的小纳突然激动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啊！小纳吵到你了吗？。”顾风止放下要去拿手机的手，低头看向床边。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小纳已经比初时大了好几圈。肥肥软软的肉包裹着它不大的骨架，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个滚滚的肉球可爱又憨人。 此时它正扑腾着它那短小的四肢想要从狗窝里爬出来，只是床垫实在铺得太过柔软，它重心又维持不好，好几次努力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汪，汪。”多次跌在狗窝里，小纳明显更急了，声音比之前叫起来还尖锐些。 安静的夜，耳边响荡着近乎凄厉的狗叫，让顾风止头更晕了。 “小纳，怎么了？”察觉小纳有别于平时异样，顾风止有些困惑。 “汪汪。”小纳还是不断往那这边挣扎。 “小纳乖啊！你再叫，就要吵醒大家了。”顾风止使劲按了几下弹跳着的眉心，下了床，一把将床下的小纳抱进怀里。刚入手，顾风止便发现小纳的身体是不断颤抖的。 它在害怕。 顾风止敏锐的察觉到。 “汪汪。”小纳咬着顾风止的衣袖焦急往外扯，一向温顺水润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焦虑与害怕。 顾风止不断抚摸它的背脊试图安抚它。这时住在院子里的跳跳和大威突然也齐齐叫了起来。顾风止推开窗户，在太阳能灯光照射下，她可以清楚看见两条大狗踏踏踏的向这边快速跑来。 “怦怦。”跳跳在撞门。 大威在它旁边，上半身伏压在地上，尖锐的指甲急躁的在地上划拉一道道印子，喉咙里还发出一阵阵警告的低吼声。 出事了。这是顾风止的第一意识。 顾爸一阵非常迷恋电视里那种前可上阵杀敌后可卖萌讨喜的军犬。把跳跳和大威送过专门的训狗基地培育过。 虽然跳跳因为过于活泼的本性，成为最大败笔，但性格沉稳加上智商不低的大威却是成果优秀。 抓捕，侦查，嗅觉，对危险的反应都是一流。 如果不是他们感觉到特别大的动静，他们是绝不会撞门。最多只是提醒。 顾风止想下去，但脑袋猛然一晕，让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两下。 扶住墙角，稳定住身体。顾风止感觉到手下墙体轻微的晃动。一道明光从浑噩的脑袋里划过，顾风止忽然就清醒了。 “该死的。地震竟然提前了。” 似在回应，这次的震动更明显了。窗户缝隙发出嗡嗡的震动，楼下跳跳撞门的动作更大了。 “碰咚碰咚”牛棚里的牛和新买回来的小羊羔，还有鸡鸭鹅，都在叫唤，和着楼下的狗，齐齐交织好似一首交响混合曲。 顾风止手心冒着冷汗。心中好像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的敲着。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但徘徊、激荡找不到出口。 顾风止暂时无法平息自己，她没想到按理后天才会到的地震，突然就来了。 她所有的计划被打断。但好在她发现得早。 感受脚下轻轻的震动，顾风止知道这是前震，真真的大震到来还需要几分钟。 摇晃中，顾不上稳定身体，顾风止抱着小纳就踉跄快速的往隔壁跑去。 途中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磕了多少次。顾不得了。顾风止对着外面大喊:“地震了。爷奶爸妈快起来啊！地震了……快起来。” 楼下顾爷爷顾奶奶本就睡眠浅，加之就住在门附近，当跳跳撞门的时候两老就醒了。正找着手电筒和拖鞋打算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猛然听到楼上顾风止的话，两老当即一惊。 他们这里并不是什么地震带。他们在这里生活60多年，也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地震。 但此刻脚下传来的摇动。容不得他质疑。 “老婆子。什么都不要拿。我们赶紧去叫一阳阿元，一起出去 。” 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虽然初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不轻，但动作还是很迅速，且分工明确，一个跑到儿子儿媳门口大声敲门，另一个则去开大门的锁。 楼上的顾风止则窜到赵麟波的房间内。这小子睡觉也没锁门，所以顾风止一推就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这小子双脚大开，怀里搂着软乎乎的玩偶，喉咙里还发着咕噜咕噜享受的声音，睡得别提多香了。 “起来，起来，地震了。”没时间等他彻底清醒。边喊，顾风止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拖。 “姐。”赵麟波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傻呼呼的笑着，下一秒差点被顾风止惯到地上。 “姐，你干嘛啊！”赵麟波揉着模糊酸涩的眼，整个人气鼓鼓的。 “地震了。不想被压死，就动动你那双腿。” “什么。地震了。”感受脚下的颤动，赵麟波这次终于彻底清醒了。不用顾风止带，他赤着脚，反握住顾风止的手，就往楼梯口飞奔，别说，这小子手长脚长，跑得挺快的，顾风止差点没跟上。 在楼下顾风止碰到神情紧张，衣衫缭乱的顾父顾母和顾爷爷顾奶奶。 没时间多说话，几人对视一眼确认人都齐了，便在越来强烈的震动中护着动作不利索的顾爷爷顾奶奶往外走。 此刻不仅局限于某地。整个房子都发出吱呀难耐的声响。空气中灰尘浓烈起来，头顶的吊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不敢抬头，几人拉着扯着，跌跌撞撞跑出门外。 门外两条急躁惊慌得不行的大狗，看见一家人终于出来顿时齐齐激动大叫一声 ，来自危险本能反应让它们恨不得夹着尾巴跑得远远的。 但长年的感情和训练，还是让它们忍耐住，陪在顾家人身边。 六人三狗，跑出院子，直到跑到空旷的空地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发生地震呢？h省不是不在地震带上吗？”顾妈望着不远处的家，声音惊慌而恐惧。仿佛那里隐藏着一个超级恐怖的怪物，正大张着漆黑嘴，想要将他们一口吞掉。 她跑得急只穿了一只鞋，没有打理好的卷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表情惨白扭曲整个人像疯子一样。 但这里没有人在意她，因为其她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这些。爷爷奶奶爸妈我们赶紧去通知其他人吧！” 黑暗中顾风止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原来不知不觉中，她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风一吹渗人的凉气直往她骨子灵魂里钻。 其实她已经打算好了，后天找个由头将所有村民聚集起来避开这场地震，但没想到地震却提前了。 她所有一切打算，都再也完成不了了。 “姐。我爸妈爷爷奶奶 。”从后怕中回过神来的张麟波，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拔起腿就想往外跑，但脚用力过猛踩到湿滑的草皮上，顿时重重摔了下去。 大颗大颗大泪水从他通红的眼睛里流出，同时还有控制不住的哽咽。 “别急，我陪你去。”顾风止用力握住他冰凉且不断发抖的手，将他整个人拉起来。 “爷奶，爸妈你们赶紧去通知其他村人。”临走后，顾风止再叫了一声。 知道事情的严重，也顾不得后怕，指挥着软绵绵似乎着不到地的双腿。顾爸顾妈顾爷爷顾奶奶就各找了一个方向，竭力叫喊。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山野里似乎格外有穿透力。有几家电灯亮起，似乎有所觉。 另一边顾风止与赵麟波逆风狂跑。尖锐的风，像刀刺进他们的面皮，但更可怕的是震动越来越明显了，脚下的地面不停的颤动，无数的碎石草木从山坡田炕扑簌簌的不停往下落。 赵麟波和顾风止已经是用命在奔跑了，喉咙已经传来了血腥味。 但还是不行，平时短短十几分钟的路，今天怎么就那么远。 途中一道从地底传来宛若爆炸的闷鸣声，一瞬间让人双耳轰鸣。顾风止条件反射的，一把将旁边赵麟波扑倒到地上。 顾风止因为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但能看见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缝，突然出现在平整的田坎上！ 伴随着一阵阵地裂山摇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凄厉的哭喊声，恐惧的求救，和畜生惊恐的鸣叫。 “地震了，儿子你快跑啊！” “妈啊！妈啊！你在哪。” “救救我，我被压住了。” …… 血腥味夹杂着尘土气息在空气中蔓延，这是一种带着黑暗死亡惊恐的气氛。 顾风止身下的赵麟波整个人已经僵硬得像块木头。 “继续。”顾风止拉着他，继续往赵家跑。其实他们距离赵家也没多长距离了。 “嗯！”抹干脸上的眼泪，赵麟波重重的点头。 一路上到处都是哭喊声，仿佛一夜之间这里就成了人间地狱。赵麟波这个年龄不大，心智也不怎么强悍的少年，完全是凭借胸中的一股意气在跑。 他不敢看旁边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腥和血腥，也不敢听旁边凄厉绝望的哭嚎。他害怕自己看了听了就再也跑不动路。 “不会有事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少年嘴里深深叨叨的念着，脚是越发越快。 终于到了赵家。赵麟波远远在门口的空地看到了好好站着的家人。 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泄下，赵麟波双脚发软后怕的跌坐在地上。 “幸好都没事。”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带着庆幸灿烂的笑容，眼泪水却是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 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狼狈丑陋。 但一向爱形象的赵麟波却顾不上了。他心中恐惧害怕还没消失，喜悦与后怕就齐齐涌上来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像是在人间和地狱走了一圈 那一边的赵家人，却没有察觉到顾风止和赵麟波的到来。 他们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 “赵全你还是不是人 ，妈就摔在你脚下，你也不扶她一把。如果不是赵项突然回头，妈会压……在客厅。”这个词极其忌讳，到了嘴边顾一月硬生生将之隐下。但意思谁都懂。 被顾一月指着鼻子骂的人，是一个抱着孩子的中老年男人，长相和赵项有几分相似，但多了几分沧桑。 “我手里抱着浩宇，他被吓着了，我就没注意。”男人声音喏喏表情内疚又痛苦。 他手中孩子还一直在哭，哭得凄厉又痛苦，男人又是晃又是拍的安抚，完全没用。 “哥，把浩宇给嫂子抱着吧！”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赵项突然道。 他对着赵全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坐在地上不断流泪的父母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36 章 等到赵全将侄子交到嫂子手中, 赵项撕破竭力忍耐的平静，愤怒又尖锐的看向沉默的赵全, 低吼道:　“哥，我都看见了。” 摇摇欲坠的房屋里, 灰尘和各种碎片齐齐掉落, 跌倒在地的老母亲，拼命的拉扯走在她前面大儿的裤脚, 她向他求救，希望她大儿能拉她一把。 但在愈发强烈恐怖的震动，和砸在背脊上的相框，赵全狰狞沉默的护着手里的孙儿，却将腿从他母亲手中抽离了出去。 如果不是到了门口, 他鬼使神差的回了一次头, 他就永远失去她的母亲了。 回想起那一幕, 赵项的心依然跳个不停, 赵项此刻整张脸是通红的, 极度的恐惧与后怕让他全身血液都充到脑部。 赵家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家庭。丈夫赵爷爷白天工作完, 回家是什么事都不会管的，喝水都要人送到他手上的。… 而赵奶奶作为主妇, 自小不仅要负责全部家务, 赵项和赵全两兄弟也都是由她一手一手带大的。 所以在感情上赵项对待母亲比父亲还要深。 “我……”赵全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在弟弟洞察一切的目光下，什么也说不下去。 但这种被看透了的感觉，被一向尊敬爱戴着的弟弟, 在家人揭透心里阴暗面的感觉，比在大庭广众之下剥掉衣服，被所有人指责控诉，还要难堪无地自容。 脱掉了那层赖以生存的躯壳。内里赤裸裸血颤颤的筋肉全被暴露在风中。 赵全他仿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凌迟。 粗重的呼吸，像是野兽的喘息，透着股压抑的紧迫。赵全的脸红了白，白了红。最终涨红着脸，扭曲着额上脖颈处粗壮的青筋，恼羞成怒，近乎胡搅蛮缠的冲赵项对吼道: “浩宇还小，他不能出事。” “浩宇不能出事，妈就能出事了吗？”肾上腺素的大量释放，让赵项没有以往的周全和圆滑。他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自私扭曲的人，是自己那个沉默老实的大哥。 是恐惧让他失去了理智，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掩藏得很深，他从没看穿过。 赵项觉得他是该重新审视一下他这个大哥了。 突然的发现让赵项恢复了几分冷静，他倒退了几步，以陌生的眼光打量面前人。 就在两人气氛近乎死灼时。抱着孩子的赵大嫂出声了。“赵项，听嫂子说一句吧！我知道你气你大哥，我也气。干出这事简直没脸见人。”说着她还使劲捶了赵全背脊一下。这是用了死力气的，隔着老远也能听见那骨肉相加的沉闷声。 她还想踢，但怀里本就受到惊吓的孩子，看到熟悉的爷爷被打，哭得更狠了，他仿佛在用命在哭，一声接着一声喉咙都撕了，但就是不停。 怎么都哄不好他的赵大嫂眼眶也红了。她胡乱的撩了一把被风吹飞的头发，哽咽的道: “项子，赵全也是太担心浩宇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浩宇是赵睿和小玲的命根子，要是出了点差错，我们只怕死都不足惜。” 耳边孩子凄厉心疼的哭叫和大嫂近乎卑微的话，让赵项和顾一月的脸明显软了。 一边缓过神赵爷爷赵奶奶，听到大儿媳的话和重孙声嘶力竭的哭嚎，哪还有什么怨。 父母好像天生就是欠子女的。 “项子算了。当时那种的情况你哥没做错。我都是半只脚踏入土里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真要真出了事，那也是老天在喊我。 而我们浩宇还这么小，要是为了救我这把老骨头，害了他，只怕我死都不会瞑目。” 赵浩宇是赵家第一个重孙，完全就是赵老爷子赵奶奶的心尖子命根子。 “你们先哄好孩子吧。”赵奶奶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小重孙，心疼得不得了。 赵爷爷也在一旁点头。他看着小小的赵浩宇，眼中担忧几乎要流出来了 父亲母亲都原谅了哥哥。赵项和顾一月还有什么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顾一月像是想起什么脸都白了:“我……我……儿……儿子。”因为过度的紧张她话都说不出来。 但赵项第一时间却明白了，他脸同样白了，两夫妻拔腿就要跑。 被一侧眼尖的顾风止制止了。刚刚赵家一家人在吵架，作为外人她不好参合进去。 现在他们完事了，她也能露面了。 “姑姑，姑父。” “麟麟……波。”赵一月看到她顿时眼睛一亮，紧紧握住她的手，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她眼睛急得几乎要哭了。 她这什么猪脑子，为了跟这几个蠢货吵架，把儿子都忘了，要是儿子出了个什么事，她和老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赵一月竖起手掌，想打醒关键时刻就吊链子的自己。 却被顾风止制止了。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回答了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姑姑，姑父别急，麟波没事，他就在那里。” 那边赵麟波这小子还十分狼狈的躺在地上，七八分钟的透支狂奔，还有几度在死亡边缘擦肩而过的惊险刺激。让他的身体和灵魂都疲惫到了极点。 一朝放松，他身体就酸软得不像他自己的了。 看见父母，几度挣扎起不了身，他只能激动的朝他们摆手。 “好，好。没事就好。”赵项和顾一月抱住赵麟波的的同时松了一口气，眼里也不受控制浮现出喜悦的水光。 灾难之后，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还齐齐整整在一起，更让人幸运的了。 激动之后，顾一月又想起什么，握着顾风止的手又紧了紧。 “家里人都没事吧！” “大家没事，因为有跳跳和大威的示警，我们在地震发生之前就提前出来了。” “只是大家都担心你们，所以我们就先跑到你们这来了。” “我们也没事。”顾一月脏兮兮的脸上，笑得有些傻。 “那好，没什么事姑姑姑父我就先回去了。我爷爷奶奶还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 本来就是担心赵家的状况才过来的，现在没什么事。顾风止反而有些操心他家人了，h省虽然不处于地震带，但此次是全球板块运动，只要在地球上都会受到影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余震。 “嗯嗯，你快回去。这地震还不知道有没没完，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跑不快，有你在家照看着，我还放心些。” “麟波，你也跟着知知姐一起去你外公家帮衬下。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外公外婆。”赵姑父在一边补充。 岳父家大多老人女人，真正壮劳力也就他舅子一个。多个男人，他们也心安一些。 至于这边有他们兄弟帮衬，倒是不缺人。 “嗯！我会看好外公外婆的 ”赵麟波点头保证。 顾风止在这边总共也就呆了5.6分钟。这期间震波眼见是平缓了，但没人敢掉以轻心。 逃出来的村民，不敢回家大多窝在村口的广场上。 村内没有广播。大灾发生后，有几个腿脚快，力气大的年轻人，就敲着铜锣从村头走到村尾，提醒幸存的村民去村口集合。 铜锣声音洪亮而强烈，余音悠长，但在此时却有种莫名的悲怆，尤其是伴着那此起彼伏的哭喊声，简直能悲到人心底里。 “奶奶。我怕。” “奶奶我们的家都没了。”广场上有某个稚幼的孩子，啜泣的道。 他声音不大，却像是个燃点，滴露在所有人的心里。 原本还只是小声啜泣，或者被地震吓傻了的人，全哭了。不顾形象，声嘶力竭的对天哭喊。 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家人，我们那些昨日都还在打着招呼的朋友，村人。……都没了。 这一定是一场非常真实的噩梦，有人用力闭上眼，小声祈祷，让我醒来吧！梦醒后大家都好好坐在餐桌上，我可以笑着跟他们说，我昨天做了一场超级超级可怕的噩梦。 但是睁开眼前方只有大片倒塌的房屋废墟，和几乎要要将整个村子笼罩的阴影与灰尘。 再坚强的人，在此刻都会控制不住流下悲伤的泪水。 “哇！哇！……这狗日的老天爷。” “我的娇儿啊！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还要回来救我这把老骨头。……我该死啊！……老天你把这老婆子的命拿回去……把我娇儿还回来。” “我家大伟还在城里。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爸爸，真的好可怕。” …… …… 一向平静恬静的村子，化身成了地狱，哀声不绝，血腥遍地。 直到村长过来主持大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才稍微缓和。 方山村村长宋建军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身高体壮，腰背时刻挺得直直的。但此刻这个顶顶男人眼睛却是红的，因为在刚才那场地震中他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因为惊吓过度，没有熬过去。 此刻他心里再难受，再痛苦，也不得不忍住心中哀恸来主持大局，他年轻时在部队里当过兵，责任已经刻在他骨头血肉里。 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情况下，村子远比他的家更需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祝福我们的国，生日快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茱萸萸 19瓶；行走在人生旅途中 15瓶；23555217 6瓶；忆中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7 章 在村口广场，顾风止和赵麟波遇到了顾爸顾妈顾爷顾奶, 还有村内伯爷爷一家。 稍后一些听到通知的赵家也赶了过来。 拿着大喇叭的顾村长, 号集村民进行人口登记, 有能力的村民对难者进行救援。 顾村长之前是有报过警和拨打120，但电话一直占线占线，到了最后连信号也没有，打不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震造成信号的瘫痪 实在没有办法, 顾村长知道他们只能自救。 此刻距离地震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有多, 地面已经不再震颤, 但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余震，很具危险性，但曾经做过相关救援工作的顾村长，却是知道这段时间又是抢救难员的黄金时间。 重伤患者如果抢救及时能挽回性命, 轻伤患者如果不及时进行伤口处理也会出现发炎感染, 重则危及性命。 更可怕是一旦二次震动, 埋在地底下的幸存者, 将十不存一。 这个救援行动很危险，宋村长提前说明了严重性, 也不强求村民，只是说有意愿的就可以进行活动。 但最后大部分的村民还是主动站出来了。 村子里的人大多连着亲, 就算不是大家都是从祖祖辈辈开始就是是相识的, 感情深厚。 埋在地底下的人，不是他们的亲人也是朋友。他们又岂能袖手旁观。 村民平时虽然有些小算盘，但在大事上整个村子是绝对不含糊的。 这点宋村长也是清楚的。所以看到默默站在他面前的一大群人, 也不意外。 他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救人的技巧。同时特别嘱咐，一旦出现震动一定要快速退出了。 大家都没有意见，听从他的命令。 宋村长先前统计好了出事的人口，现在也有了具体目标。简单分配一下人员就走了。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顾风止花了一些时间说服家人，也主动参加了救援。她经验其实比在场所有人都丰富，况且她还有两条大宝贝。 顾风止蹲下身，安抚从地震后就一直处于极度戒备警惕状态的两只大狗。 狗狗嗅觉敏锐，在一片废墟中找寻人类，它们比谁都方便。更何况跳跳和大威还经过专门的培训。它的作用性，其实比在场所有人都大。 顾风止化手为指温和的抚顺它们炸起的皮毛，将里面的石子和泥草从中梳落。 然后抱住它们的头，用眼神告诉他们要开始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们也注意小纳的神情动作，如果还有地震，它会有感应的。”小纳太小，顾风止就把它放在了母亲手上，况且动物对于生态和危险的感应，远远比人都要厉害。 之前的警示就是例子。 “还有赵麟波你一定要看紧爷爷别让他溜出回牛房内。”刚才汇合顾风止才知道家里牛房也塌了。一向将它们照顾得跟儿子似的顾爷爷，闹着要看看情况，看有几条出事。 顾爸当然不准。但是顾爷爷是个脾气倔的人，顾风止担心此时将他拦住了，但后面只怕有机会他会溜回去。 到时遇上二次地震或者被废墟砸伤，他们哭都来不及了。 “你别担心，我们大家都会看好他的。”顾麟波还没回，顾一月就抢着答了。为了表达自己决心，她还做在顾爷爷身边，死死抓住他的手。 顾风止见此露出一丝笑意。 那边顾爷爷举起自己的手，鼻子皱起，满脸不自在的道“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你们管什么。你们放心做好你们自己的事，不要操心我。” 担心没说明白，到时晚辈救援时还要担心他，顾爷爷又补充一句“我不会走的。” 听到顾爷爷保证，顾风止认真点头。顾爸爸赵项都表示送了一口气。 这次去救援顾家赵家包括顾伯爷爷家的壮年男性都去了。 赵麟波本来是要去的，但姑姑姑父实在放心不下，被顾风止以照看妇孺老幼，给留在村口。 地震发生在十二点多钟，这个时间点其实还是有一部分人没睡，加之地震的前波也挺长的，还有顾家的叫喊提醒。 所以哪怕是这次地震来得十分突然，但绝大多数的村民还是躲过了这一劫，只有那极少数是实在睡得沉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逃跑的人才被埋在了房屋底下。 而且比起城市，村里的房子还是比较矮，最高三层，大部分是平房和二楼房。况且这边也不是主震带，最高那会也是七级，大部分房子还是没塌的。所以救援起来也相对轻松。 没有太多废墟，肯定是不能运用大范围的机械。一切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用手抬，用肩抗。 顾村长身先士卒，踏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布鞋，率先走进一片有着两个老人啕嚎大哭的废墟之中。 “建军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子。” “是我们昏了头连孙子都忘了。” “要是孙子出了事，我们也不活了。” “大雷哥，嫂子，孩子还在下面，你们先别急着哭。告诉我，他是睡这里是吧！” “是的小佳就睡在我们两的后屋。” 在确认目标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观察。观察好废墟结构还有人的方向。 他对着他身后绷紧着脸的村民大声喊:“我和小强抬起这块墙，你们移开下面的桌子，动作小一点。人可能就在下面。” “嗯！”大家慎重的点头，然后一起用力。 坚固的木桌移开，里面是一个被被子和抱枕重重包住的男孩。 小孩父母常年在外省工作，被托管农村里的爷爷奶奶带养，刚才地震一来，两老都吓蒙了，也没想到屋后还有个孙子在睡，就跑了。 直到出了门回过神，才想起来，这时屋子已经塌了。 老太太当场吓晕，老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都是直的。 如果不是人拦着只怕已经撞墙了。 “小佳啊！你还活着，太好了。” “奶奶对不起你啊！奶奶没把你带出来。真是个老糊涂啊！” 小孩刚一出来，就被两个老人给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第 38 章 小孩受伤并不严重, 身上没有血迹, 裸露出来的地方除了一些淤青也没有伤口。 只是有些被吓傻了, 救出来后，眼睛都是直的。直到被熟悉的亲人，搂在怀里才全部发泄出来。 后来据小孩哭哭啼啼的诉说，他是被房子的摇晃给惊醒，惊醒之后想要去前房找爷爷奶奶, 结果房子里面的大门就塌下了。 小孩儿吓得不行，混乱之际却想起最近电视常播, 还有学校老师所教育的如果突然发生地震, 来不及逃, 就要迅速钻到床下、桌下, 同时用被褥、枕头、脸盆等物护住好自己的头部，身体。 所以他搂着沙发上的床单被子抱枕什么, 一股脑的躲进了木桌底下。 最后事实证明这些经验和知识救了他。 第一名幸存者成功救出, 对于村民和其他遇害者家属来说也是极大的鼓舞。 村民悲伤晦暗看不到底的眼里, 出现一丝光, 挖掘也更有力了。 只是接下来的救援，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小孩这么幸运的。 好一点少条腿少条胳膊鲜血淋漓的被救出来，差一点的挖出来就已经完全是一具尸体了。 家属崩溃的倒在地上，啕嚎大哭。 顾村长不顾形象的坐在废墟之中狂抽着烟, 汗水混着脸上的灰尘成股成股流下，布满血丝的眼在那浓稠的烟雾之下几乎要滴出血。 随着救援的开展，他也遇到难题, 方山村人口总共有五六百个人，算是一个中等村子，但近些年来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大部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有条件的还买了房，带走了自己的家人。 整个村子里剩下的常住人口，也就两百来号人，而且里面大部分还是老人和小孩。这也造成了今天的救援人员主要劳动力不足。 而且麻烦的是，现在正是晚上，晚上光源不足，眼睛看不清东西，也放不开手脚，对人救援的开展也有很大的麻烦。 而救援时间越长，幸存者存活的几率也越低。 顾村长愁啊！忧啊！他用力甩了甩因为用力过久而有些僵硬的手，准备继续回去埋头苦干。 “建军哥。”这时却有人声从后面叫住他。 村长回过头通过模糊的手电筒灯光，艰难的辨认出来人，苦涩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点了点头道: “是一阳，大恒兄弟啊！你们是来帮忙的吧！去前边，那边人少 ”也不客气，村长看到几人就马上指挥。 顾一阳几人也知道时间紧迫不多说话，拿起家伙就走。 于是原地只剩下顾风止和大威跳跳两条狗了。废墟之中，大威和跳跳一直都以保护者的姿势，守护在顾风止的身边，受本能和气氛影响吧！即使最跳脱的跳跳也不敢离顾风止三步远，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毫不怀疑，一有任何状况，这两条动作矫健的大狗，就会拖着它的主人往外跑。 低沉的呼吸几乎融入空气，黝黑的双眼在黑暗中发出的明亮光泽，是他们最好的辨识度。 原本还疑惑顾风止留在原地的村长，也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射在了她脚边两条大狗身上。 只不过他是欣赏这两条大狗的训练有素和冷静自持，农村为了看家护院，很多户人家是有养狗的，只是受地震影响，平时再乖巧听话的狗子，此刻也被吓得跟疯了一样，到处乱跑，有的甚至还攻击主人。 于是更对比出这两条在灾难后还记得牢牢保护主人的大狗的优秀。 出生与部队的村长，对于这种训练有素的大狗，他有着天然的好感。 想撸一把狗子，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村长将目光投回顾风止身上劝道:“知知丫头，这里危险，你带着你的狗回去吧！” 同一个姓顾村长和顾风止家其实也有点亲戚关系。村长的爷爷和顾爸的爷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总之顾风止论辈分还是要叫人叔的。 这也是村长这时候不是责怪顾风止胡闹，而是劝退了的原因。在他看来，这个侄女读书还行，但要帮忙，只怕是帮倒忙。 对于村长推拒，顾风止也没在意，毕竟上辈子末世之前她就是个十手不沾阳春水的人。 “建军叔，我们家的两条狗，都曾被特殊训练过，嗅觉很灵敏，是可以根据血腥味找到那些被埋在地下的人。他们应该能帮你们更快救援地下的伤者。”顾风止直指目的。 村长听着眼神当即就亮了，他是知道在某些环境下，犬类的作用远远大于人的，尤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搜救犬。 盯着两头大狗村长迫不及待问:“他们受过特殊训练，有接受过搜查训练吗？” 顾风止肯定点头，当初顾爸疯魔得厉害，花了大价钱将他们送进以专门培训特殊犬的机构，搜救侦查什么都是必备项。 事后证明顾爸这些钱也没白花。顾家人在末世能生存这么久，除了她自己的异能之外，这两条大狗也占据了主要原因。 其实这样的情况顾风止也能发现地下的伤者的。她的异能是感知情绪，只要在她感知范围内的人还活着，都能被她感到。 当然如果人没了生命特征，自然也没了心理活动。 村长听了简直就是狂喜啊！看着两条训练有素的大狗，眼睛都是发光的“那太好了，我正愁这个。” 事不宜迟，顾风止当场就给两条大狗下了命令。 两条一直安静着的大狗，在顾风止命令以后，也立刻表现出他们非同一般的素养。 他们飞快的穿梭于废墟之中，在村民惊奇又期待的目光中，不停的细嗅着，或者挖掘着，最后大威在某个角落停留下来，冲着人群大大叫。 村长立刻意识到这是找到目标了。他脸色一整叫上几个村民就开挖，搬开石头，搬开水泥，几人喊着号子使力。 最后在废墟形成的夹角之中，找到一个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老太太。顿时原本还激动着的众人，脸就暗了。有些人看到老太太的惨状还忍不住摸了一把脸。 这也是狗狗搜寻的漏点，他们根据人身上的血腥味，能定跃到他们的位置。但是否还活着却是判断不了的。 村长很理解比起他们大海捞针，有狗子的搜寻已经是很好的，起码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而且能在废墟之中活下的十个有三个就很幸运的了。他们现在只是在渺茫之中寻找奇迹罢了。 摆了摆手，村民已经很木然的将这具死状甚惨的尸体抬了出去。方山村村民都是普通人，刚开始看到这些惨状还会呕吐，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不管身还是心都已经空荡荡的，仿佛随时都能飘出去。 好在之后两条狗子，找到的都是活人，当然着实让他们激动不已。 其中顾风止做的动作，当然无人可知了。 当天破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受害者，遇难者都被挖了出来。 细数整个村子昨天造灾的遇害的也就二十多个，其中幸运活下来的有七个。剩下的都躺在白毯之下。 站在废墟之中，沐浴着璀璨炽热的阳光，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所有人却只能感觉到一阵一阵从灵魂泛出来的冰冷。 在灾难之中不管你是贫穷的还是富贵的，年轻的还是年老，全部一视同仁。 有人在嚎“我的家啊！”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叫出来几乎都是血 。 字字入骨，有人红了眼眶，却再也哭不出来。因为昨天已经流尽了所有的眼泪。 村长站在一群心如死灰的村民面前，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他手被石头割破的伤口还没愈合，这一抹就摸了一脸的血，宛如一脸流淌的血泪。蹲在地上抽了足足五根烟，直到浑身再次沾满烟味，他才站起来。 “来几个女人，看看谁家还没塌就先做点饭吧！人是铁饭是钢，再难过，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说完他就走到几个村书记面前。 广场上几个红着眼的女人，默默的走了出来。是的即使再难过，总还是要过去的。 顾风止抱着两条累得直喘气的大狗，目视着一片狼藉的村子，百感交集。 其实农村真的算好了，除了个别老旧的陈房，或者用木头盆架简单搭至的猪圈牛牢或者杂屋，在地震来的第一时间化为乌有，其余房子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个时候其实最惨的还是那些堵在城市里的居民，出出不来，进进不去。尤其是那几十层楼的房，住在上面，简直能让你绝望至死。 特别是城市人口密度高，建房密度也大。在房地产越发发达的现在，楼与楼之间间隙是绝对不客观。 灾难发生之时，这些高耸犹如巨人的楼房就像被推倒的多骨诺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倒。 即使有些楼房是有防震设计，但都是根据当地发生地震级数最高来定的。而根据h 省这边历史，是没有发生过5级以上的地震。 所以结局几乎可以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晨光熹微i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9 章 但在这场灾难中h 省绝对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位于地震带中心的城市, 十级地震。 绝对人间地狱，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 冤魂不止。 这是一场全球的灾难，不止人类, 所有生物，植物，都是灾难中的一员。 天地同悲,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悲痛与死亡的味道。 方山村几个大婶都是做了几十年菜的人，味道不敢保证, 但速度绝对是可以的。 用柴火煨了几大锅饭, 捡了几只在地震中被砸死的鸡, 炒了个辣椒炒鸡，还有一大锅鸡蛋汤，同时在菜地里拔的一大把空心菜，做了个青菜。 有肉有菜有汤，营养均衡, 分量充足。 两百来号人沉默的用了这餐早饭。 村长顾建军还站在几个伤员面前, 长吁短叹。他手里拿着个手机，不时期待的看着手机信号那一栏，但一直显示的都是空格。 “建军啊！这样不行,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一个秃着头顶，余发斑白的老人，愁苦张脸走到顾村长面前。 这是方山村卫生部的医生蒋树, 其实就是特殊年代培养出来的赤脚医生，上过几天护理课，会一点简单的医疗知识，平时也就在农村看个头痛脑热感冒发烧这样不轻不重的小毛病 。 像这种胸骨折，脑出血他是沾都不敢沾的。作为一个没有证的医生，最忌讳沾上这种人命麻烦。 “我也只能给他们外面的伤口，止一下血。但是你看大毛和老昌他们腿骨头都砸出来了，这必须去大医院，找那些骨科专家才能治回来的。 ” “还有老细啊！你看这脑袋都砸出这么大一个洞，如果不快点送去医院抢救只怕熬不过去。” 蒋树边说边摇头。看着几个还保持清醒的村民，疼得满身大汗，恨不得满地打滚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撮了撮自己牙花子。 顾村长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抽搭着烟。烟雾下的眼，红血丝遍布，死死瞪着地上的一行人 。 旁边遇害者的家属，也听到蒋树的话，有几个咬咬牙，硬声道:“我带我家兄弟去医院 。” “别闹，还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蒋树的意思他也明白，几人是必须送到医院。但是地震发生不只是限定的某一地，而是一整片。 而位于镇里市里的医院说不定情况比他还惨。 而且国家在救援方面一直是很给力的。说不定救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了。 “再等等，应该有部队和公安过来的。” 就方山村十几里外的驻扎部队，遇此大灾肯定是有行动的。而他们方山村位置近被部队支援也是迟早的事。 “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爸只有死路一条了。”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本来昨天晚上他还筹备着今天要早点去学校上学，结果今天世界就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叔，我不想没有爸。”少年看着躺在地上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妙的父亲，狠狠的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略圆的脸白惨惨的。 昨天刚救出来的时候他爸还有意识，后来就发烧说胡话，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至亲生命一点点流失，对于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说，比天塌了还要恐怖。 担忧恐惧如虫蚁一点点腐蚀他的内心。 “那你要怎么去。”顾村长抽搭着烟问。 “我……我……”少年低下头，伤了腿的奶奶无奈的和他对视，昨天妈妈也没有回来，他……一阵阵的黑烟从眼底浮起，头昏地转之间，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可以开车带你们去。” “不存，谢谢，谢谢。”犹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胖少年死死抓住旁边的少年，不断的哭着感谢。 那是一个和他同样年龄的少年，眉目清秀身材瘦弱，过长的刘海，让他看上去有些阴郁。 但在此刻在胖少年眼中，却是最亮眼的人。 村长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前面却闹了起来。 “我儿子儿媳妇孙子都在城里，我要去找他们。” “我家老头也在镇上做帮工不知道出没出事。” “我女儿昨天已经去学校报名了，我也要去找她。” “我儿子在b 省，这……这我怎么找他啊！我的儿子呀……” …… …… 昨天地震发生得突然再加上天黑，大家还不怎么样。现在过去几个小时大家也晃过神来。 急着闹着要确认亲人的安全 这些年城市发展快，方山村差不多大部分的人家，都有在外面工作的亲人。 现在一出事也是全村的动荡。 顾村长眉间的皱纹深得几乎要夹死虫子。 “村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村书记看着一大片叫嚷的人，不安的问。 “要出去的，就一起同个路吧！也好照应。”大势所趋，堵是堵不住了。 “我们也要去外面找医生。”方山村虽然重伤的只有那么几个，但是受伤的人也不少。昨天磕的，摔的，晕的……一大推。蒋树和他儿子两个半吊子根本搞不定。而等救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有了决定，村长就将那些要出去找人，或者治疗的家属，开了个小会，说了些注意事项。 特别标明现在情况混乱，同路的最好一起走也有个照应。 村民都没有意见，就是村长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的。一场地震也不知道现在道路是个什么情况塌了吗？城里还能进去吗？，他们自己心里也是慌慌的。 顾风止也是要跟着出去的，她还存着捡最后一批漏。不是食品粮食这类的，她已经够多了。她需要的是汽油这些限购物品。 顾爸虽然有同样的意思，但同时也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也想帮衬一下村里人。 比如带个医生啥的回来。 大家心里急，聚合的也快。座驾更是千奇百怪，小汽车不多说，一些想得周全些的，想到村子外的路说不定也堵了，断了。 选用了行动方便的自行车摩托车还有三轮车。 顾家开的也是平时顾爷爷用来拖牛草的三轮车，三轮棚盖什么已经被顾爸支上了，做什么不良事情时，也可以遮挡一下视线。 顾家房子虽然内里在地震时被折腾得一片狼藉，但总体结构却相当对得住顾爸花的钱和那些材料，十分的扎实。 只不过年代比较久远的牛栏猪圈还是垮了。大牛被砸死了一条，还有一条牛被摔伤了腿。 顾爷爷顾奶奶顾妈是要留在家里，重新整理一下房子。还有重新修建一下牛圈的。 当初在建围墙地窖时，顾爸在顾风止提醒之下，是特意多囤积了一些建筑材料。现在是正好可以用上了。 还有被砸死的牛也是要尽快处理的。这天太热了，一天不处理好放冰箱冷冻，整个肉都会臭的。 摔断腿的牛，还等着顾爸回来治疗。哦！顾爸作为顾家唯一的儿子，年轻时候是受了顾爷爷很大的期待的，秉着多门手艺多门路的心思，他被顾爷爷逼着学过许多手艺，木工，泥工，电器修理，书法，兽医。 虽然当初兽医是跟着村里的老兽医学的 ，技术不精，但简单的还是知道的。 总之村里事多得飞起 。 但出了村的顾风止和顾爸是不用管的。为了保险起见，顾风止和顾爸出来时是带了比较沉稳的大威出门的。 村门口这边的路还是不错的，虽然碎石挺多，但起码没断开。 只不过三轮车声音很响，尤其当它动起来时感觉全体都在晃动和磕碰，犹如做摇摇车一样，东晃晃西晃晃的，惊得车里的大威时不时就要叫一声。 刚开车村口没多远，做在车篷里的顾风止，就看见两个坐着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向这边使来。 是那个想要送父亲去医院的虎子和不存。 “喂！喂！虎子，不存小子，停下来，别开了，我搭你们一程吧！”顾爸在外面大喊。 两个没成年的小孩子带着个晕死的男人，左扭右晃的骑着个摩托车，顾爸看着都心惊肉跳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现在这种情况一些成年人都不敢出村子。也就这两个小子…… 顾爸啧了一身 “别倔。你爸这样的情况还是坐我这三轮车安全些。要是看着你两去冒险，我都没脸你爷爷和你爸。” “对对，来上车吧！” 随着顾爸的声音，顾风止就看到两个小孩，往车篷内走来。 大威威胁的低吼着被顾风止给安抚了。 两人看见坐在里面的顾风止也是一呆，最后还是不存叫了她一声“顾姐姐。” 顾风止笑着点头，帮着他们把虎子的父亲安置好，也是他们有点小聪明，出来的时候还记得带上一床棉被，将伤者包裹。这样也大大减轻了动荡，尽量减少了二次伤害。 有顾风止在两个少年都有些拘谨，顾风止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抚摸手里的大狗，时不时看一下手机，看没有信号。 地震开始后信号就全崩了，顾风止还指望着在网上了解一下其他地方的情况。 她如此随意的动作着实让两个少年松了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　　超讨厌晋江每次回消息还要验证，验证还超级容易出错。 晚安。 第 40 章 走在半路中, 竟然遇到一大波回家的村人，很幸运其中就有虎子的爷爷和妈妈。 少年即使再坚强，但在去医院的路上也是恐慌忐忑的, 他们不知道镇里的医院还在不在, 或者镇里的条件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爸爸……, 还有未回家的爷爷妈妈是否安好……太多的担忧与恐惧, 像个铁箍似的，压着, 箍着他的胸口，紧紧地让他连气也吐不出来。 如今终于有了依靠，虎子终于可以放肆的哭出来。 途中的意外相遇, 无疑是惊喜的。有村人抱着安全回家的亲人，激动大哭, 然后打道回府。 但更多没在人群中找到自己亲人的村人，心中担忧恐惧更甚。 他们不断向这群幸运儿询问自己亲人的信息。有得到好的, 激动的招手, 而有些从村人身上得到不幸消息的，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这时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没有任何消息，反而是更好的消息。起码不用立刻接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没有停留太久, 对于部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人来说, 观看他人的团聚，只会让自己的牵挂更深。 在去城里的路上，小虎一家还是坐上了顾风止家的三轮。小虎爷爷小虎妈妈，都刚逃灾回来, 捡了一条命就不错了，别指望他们身上还有其他交通工具。 在靠近镇里的区域，可以明显感觉到，凌乱开裂的道路都被特意清理了。一路上让方山村人头疼碍眼的碎石倒树，全没了影。虽然路依然坎坷颠簸，但起码不用他们耽误时间清理道路。 但最最让方山村人激动的是，如此有序的迹象，表明镇上的救援肯定是到了。不管救命还是救人都有了指望。 顿时一部分目的是镇上的村人动力十足。 靠近方山村的小镇不大叫落果镇，曾经因为一种特殊的树木辉煌过一段时间，但随着资源的枯竭又很快落寞起来。 加之镇上节奏慢，树木多，空气好，是个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所以现在镇上生活的大部分是年老的老人或者小孩。 村人们在入镇之前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路上也看惯了断壁残屋和生离死别但走进镇子里那刻还是被吓了。 曾经绿树环绕幽静雅致的小镇，差不多一半的建筑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坍塌的楼房和裸露在外的水泥钢筋，犹如被剥了皮的人类，身上最鲜血淋漓的筋骨血肉全都被□□裸的揭露出来 废墟之中到处都是哭泣恐慌的人群，一排排盖着布料的遗体，成批成批摆放在道路的边缘，让方山村的人看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生于斯，长于斯。 这是他们的家乡啊！承载着他们父辈祖辈，和他们一生的家乡。 尸横遍野，冤魂不止，震起的灰尘在天空中飞舞。孩子失去了他的父母，父母失去了他的孩子，无数人的家在昨天破碎。只剩下悲伤在空气中蔓延。 镇上果然已经有了部队在里面救援。就是方山村附近的驻扎部队。 据他们所说，由于人手方面的原因，他们优先救援情况比较严重的城镇。其他地方只能稍后，毕竟这是一个大范围的地震。他们只会选择优先挽回大的损失。 方山村的众人虽然气但也理解。最最重要的是该救援的他们自己已经救出来，只差医生了。 医生，部队表示幸存的人都集中在公园了。 落果村作为一个树木覆盖率比较高的城镇，公园建造也是贴合自然，像是一个小的生态公园，在地震爆发后这里是损害最小的地方。 到处都是哭泣与□□，死亡和悲伤如阴影覆盖在这片头顶，自入镇后情绪就很低落难过的顾爸，这一刻背都佝了。他几乎不敢看四周，曾经十多年他每天都要走过这地，每天都看见无数的老人在这里悠闲的打着太极，有幼小顽皮的孩子躲在大树后和家长玩着捉猫猫。 这里本来是一片看着就让人心怀美好的地方。 顾风止同样心情复杂，少年时父母忙着生意没时间管她，她只能躲在公园里打发时间。和着一群蚂蚁，一袋糖果，她就能待上一整天。 这个写满她童年记忆的地方，在末世第一年春天，就被饥饿和寒冷给逼疯的人们给摧毁了。 再认真的看了一眼，将所有好好保存在自己的脑海里。顾风止就和顾爸专心在公园里找起了人。 其实他们也有任务的。临出门时顾爷爷有拜托顾爸和顾风止要确认一下他住在镇里的弟弟妹妹的安全。 刚才他们去了两人的家，都没人。顾三爷的家住在一楼，而且前些年他们所在的楼被政府推倒重建过，是少有地震后还健存的建筑。而且顾三爷家门都被好好的从外面锁住，可以看出他们家是没什么大事的。 顾风止和顾爸比较担心的是依然住在老楼三楼的顾姑奶奶。老楼年旧，他们去时楼已经塌了一半。他们很担心顾姑奶奶一家是否有事。 尤其顾姑奶奶家里还全是老弱病残。顾姑奶奶就只有一个女儿，年少遇人不淑，已经离婚了，现在把年幼的女儿丢给父母带，自己一直在外面打拼。 所以现在他们家就两个60多岁的老人和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放心得下。 忍住内心的焦虑和担忧，顾风止与顾爸细细的在一群灰头土脸的人群里辨认。 最后先看见了去打水的顾三爷: “三叔。” “三爷爷。” “一阳，知知啊！你们家怎么样人好吗？”顾三爷辨出两人顿时激动的问道。 “我们家和大伯家都没事。只是大家很担心你们，所以让我们来找你们确认一下安全。” “怎么样，三叔大家都还好吧！” “我们家还好。你姑姑……”顾三爷摸了一把通红的眼，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顾爸只觉当头一重棒，眼底顿时就浮出水光。顾姑奶奶是个存在感比较少的人，性子安静，脾气性格却一直不错，每次回娘家也会贴心的给侄子侄女带些小礼物或者零食。虽然不值钱，但却很贴心周到。 “姑奶奶她是怎么回事。”顾爸说不出话，顾风止只能先代替他先问出。 “是逃出楼房是，被下落的石头砸到的头 ，当场就没了。”顾三爷语气悲伤，面色苍白那是一种病态交杂着悲伤带来的凄凉。犹如秋后的树叶，营养与水分都已枯竭，只剩下一副干巴巴的躯壳。 稍微走了几步，顾风止和顾爸都发现了顾三爷走路的姿势不对。一只腿明显是拖着的。虽然顾三爷因为关节痛的毛病，走路一直不对称。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感觉就是是瘸了一样。 “三叔，你的腿。”顾一阳白着脸问。 “我没事。只是被石头砸到了腿。痛几天就好了。”顾三爷不在意的瞟了瞟自己的瘸腿道。 “到了。” 顾一阳还要说有看医生没，却猛然被顾三爷的话给打断。 顿时顾爸的目光被转移了。唯有顾风止担忧的看着顾三爷的腿。 “姑父，甜甜。”顾爸快速奔向一个抱着孩子，沉浸在自己世界，两眼犹如死水的老人。 顾姑奶奶的丈夫严久福是一个有点胖，皮肤还比较白的老头，整天笑眯眯的，时刻穿着干净整洁。就像顾爷爷曾经说的，看着就像城里那种享福的老太爷。 而严久福确实如此，年轻时是镇上的工人，被分了单位房，早早的退了休，每月还有一笔不低的退休金。 比之顾爷爷这种七十岁还在地里打滚的人，六十岁每日散点步钓点鱼的严久福确实过得舒服。 只是此刻那张时时刻刻都露着笑的脸，却是了无生气。一向注意养生保养得宜的他，凭空老了十多岁。 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染上了点点斑白。白胖的脸，一下就黄了，像是猛然被抽干水分的大树，透露出不合时宜的暮气。 顾爸连连再喊了三声。严久福才缓过神，他安抚的拍了拍怀里一直颤抖的外孙女 “甜甜不怕是阳舅舅。” “昨天她奶奶就……没在她眼前……甜甜被吓坏了。”看着一直埋在他怀里一直不敢露头的外孙女，严久福苦涩的解释。 顾一阳沉默的摸了摸孩子的头。顾风止给她小手里塞进一粒糖果。 “你们都没事吧！” “大家都没什么事。昨天地震前兆挺长的，所以大家逃出去了。” “那就好。”说不出什么感受，严久福点了点头。 “姑父，姑姑在哪，我和知知想看看她。” “就在对面商店大厅里。” “你们见见她最后一面也挺好，她下午就要火化了。天气气温太高了，政府担心尸体腐化会带来疾病和瘟疫。” “节哀姑父。”顾一阳哽咽着劝道。 “我没事。”严久福无力的摆手。其实到了这把年纪，谁还没有做过相关的心理准备。只是严久福没想到老伴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人生无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看能不能双更回馈大家。晚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399219 10瓶；果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1 章 “我没事。”严久福无力的摆手。其实到了这把年纪, 谁还没有做过相关的心理准备。只是严久福没想到老伴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人生无常, 严久福低着头, 深陷的眼窝里是沉沉的悲哀。 “也不知道t 省是个什么情况, 那里不会有地震吧！” t 省是顾姑奶奶和严久福唯一的女儿严静工作的地方。 “静姨会没事的。”这次回答的不是顾一阳, 反而是一直沉默着的顾风止。 上一世末世之时严静是完好回来的。严静是一所儿科医院的护士, 据她所说, 在地震的这几天，她是一直在乡下普及疫苗, 所以幸免的逃过一灾。 因此顾风止对她安全很确定。 严久福可能受她坚定态度感染，脸上精神也振作些, 附和道“也是。t 省离我们这里还有五六百里, 肯定是没事的。” “肯定没事的。”似是为了加强说服力，还重复了一道。 信息全部中断的严久福，还不知道这是一场全球地震。在他已知看来地震是不会在两个区域接连发生, 所以也放下了心。 之后几人又聊了几句。严久福家的房子已经塌了一半肯定是不能住的。他们一老一小的严久福打算暂时带着外孙女回老家住一阵, 等政府安置好了再回来。 严久福的老家离镇子也不是很远，村里还有兄弟亲戚可以相互照料。 所以顾爸也算是放了大半的心。临拜别之前还嘱咐了严久福一遍，现在情况混乱，一定要尽可能多的储存物资。有什么事, 也可以到方山村来找他们。 严久福表示知道了，他们两老其实都是挺有忧患和节俭意识的老人。住在城里什么都要花钱。为了给女儿和孙女多存点钱，严久福和顾姑奶奶已经习惯了斤斤计较，平时什么物品下价打折的，是一定要存积一些在家里的。 而今年在天气长时间高温之后, 他们两察觉不对劲就先囤积了一批粮食，尤其后面村里里来消息后，两老又是不嫌多的买了一批。 后来物价大幅度上涨，证明他们的选择没有做错。 而且现在他们一老一小吃的不多，所以粮食什么其实是不缺的。 顾爸和顾风止见了顾姑奶奶最后一面。由于时间原因，顾爸和顾风止准备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顾爸还是觉得要和顾三爷打一下招呼。 两人到顾三爷家所在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吵架。说实话当场顾爸和顾风止是有些尴尬的。 “顾有山，你说你有什么用，连桶水都找不到。” “你看西西这一身。不洗干净，得病了怎么办。” 抱着个小孩的胖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堆满横肉的脸上满是凶狠，完全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也不在意对面是她的丈夫。 “我不是带回来了一包湿巾吗？用它擦一下不就行了吗？” “水已经断了。现在都是部队发水，每个人都是有限制的。我们家就这么多。”顾三爷乘满沧桑的脸上很疲惫，干瘦的身躯行动间有些摇晃，看着犹如风中的一截枯木。 “顾彬了。”顾三爷看着大树下独自在一旁吃着面包的儿媳，皱了皱眉头。 “儿子去找他朋友去了。” “这个时候还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他那些狐朋狗友有这么重要。比他爸妈媳妇儿子还要重要。”顾三爷脸沉下来。准备将手里领的食物放在囤东西的袋子里。结果看到地方，袋子里竟然是空的。 “你让他把东西都带出去了。”顾三爷再也控制不住心里按耐的怒火，暴怒的将手中的瓶子丢到地上。 巨大的声响，钱红娟眼皮子都没弹一下，给怀里孙子擦了擦脸上的污垢，冷笑道:“顾有山你还是不是男人，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回来就冲老娘发脾气，你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 纸巾一甩钱红娟眼看着要和顾有山打起来了。 在一侧吃面包的儿媳妇，脸都没变一个，她将站在婆婆旁边的儿子抱出，就走到另一边，明显置身事外的样子。 一侧的顾爸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太丢人了，别人都在为失去家园亲人而伤心，这两人竟然吵起架了。都不会看人眼色吗？没看到那一边维持秩序的部队人员都要过来了。 “小叔，婶子，有事好好说 。别动手。” “行啊！我不动手，那你就来评评理。我嫁给你叔叔几十年，为他生儿育女，勤俭持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他是怎么对我的？”钱红娟冲顾有山的方向不断挺着胸脯，鼻子大张，唾沫横飞，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线的眼，不断发射着凶光。 面对老婆趾高气扬的胡搅蛮缠。原本还横起眉和她硬干的顾三爷，看到拉架的侄子，一下子委了，不是由于心虚，而是心累。 年纪一大把了，天天吵架，还在侄子面前吵架实在是丢人啊！ “我们的事，不要扯到我侄子身上。” “我不想和你吵了，丢人。”顾三爷抹了一把脸，就偏过头，带着顾爸和顾风止往外边走远。 后边钱红娟那像是指甲滑在黑板上尖利而又阴阳怪气的声音，还在继传来。 “丢什么人。就该让大家看看……你平时和我哥哥嫂子怎么保证的……嫁给你我是倒八辈子大霉啦！……吃了一辈子的苦，到头还要受你的气。……” “一阳，让你看笑话了。”顾三叔不好意思的冲顾一阳笑道，虽然他竭力表现出平静与体面，但他那被钱红娟撕开的衣袖和润着水光通红的眼睛，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顾一阳感到心酸，他低下头低低道:“叔知道了你们的情况，我们就要回去啦，爸妈他们还在村里我们不放心。” “是要回去的。这地震还不知道有没有余震，你和二哥他们注意一下。” “嗯，叔你也是 。” 说着两人就沉默下来了。 “叔别送了，看你脸青白青白的，吃个早餐，好好休息会儿吧。” “知知。我们给三叔带着的东西拿出来吧！”知道小叔的东西被表弟他们全拿走，顾爸朝顾风止示意。 顾风止当即心领神会，复制给严久福那套，从身后当做装饰的背包里，拿出了一袋的东西。 东西不是很多，就一个中等塑料袋大小，里面乘了一些月饼饼干牛奶之类的东西。 “这怎么使得。我家里还存了好多零食，吃都吃不完。就是怕不安全才没去拿。” “不用给我，带回去给你爸妈吃 ” “叔收下吧！是我爸妈特意要我带过来的，就怕你们城里现在没吃的 。” “怎么会没吃的，部队每天都发呢？”顾三爷叨囔，最后还是在顾爸坚定的眼神中收下了。 “二哥，嫂子费心了。”顾三爷拿着东西，深陷的眼眶里，似乎再也承载不住其中的重量，滑出一道水迹。顾风止和顾爸都当没看见 笑着摆手，并道“爸妈，大伯婶子都在等你们。” 走了很远，顾风止和顾爸还能看见那个瘸着腿，在风中遥望的身影。 “你叔爷爷这几年过得太难的。媳妇是这样，儿子也不孝顺。”顾爸忍住眼中的水意，哽咽道。 本来是该退休养老的年龄。却还要为子女家庭奔波，偏偏这群人还不懂得体谅感恩，看着就让人心酸难过。 顾风止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爸，因为末世这样的情况她见过太多。 好在顾爸伤感了一会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你说村里有没有人带回医生……” 顾爸在公园里面转了一圈，发现镇里面医生也缺得很。 顾风止也愁啊。村里仅有一个医生是半桶水吊儿郎当的赤脚医生，小事还可以找他一下，但有大病谁敢找他。 但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不会得病，尤其是到顾爷爷顾奶奶这个年龄，家里备再多的药，也不会心安。 尤其是到了末世，环境恶劣，资源匮乏，找个好医生看病比登天还难。 父女两个同垂着头唉声叹气。头顶笼罩着同一片的乌云。 “顾风止。”猛然有人从旁喊到。 抬起头的顾风止和对面顾爸探求的眼神对上。反过神，看到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晏医生。” “好巧。”一身褶皱与灰尘还能看出挺拔的晏医生，小跑着过来。 微风中，他发丝上还盈着薄汗，但不知是不是顾风止错觉，晏医生那一双如雪山冰湖一般透彻又深远的眼，此刻竟然折射出犹如星子般亮丽的光华。 “好巧啊！”顾风止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的问“你上次不是上高铁了吗？怎么还没走。” “我的老家是在这边。” “上次听了你的话，确实觉得这么热的天，还是待在家里最舒服。所以我在家里又呆久一点。” 顾风止想了一下她确实是说了这样的话。 “……所以我的锅。”顾风止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狂流汗。 看不惯她那纠结呆愣的样子。晏医生噗的笑道:“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42 章 晏医生情绪一直冷淡的。就顾风止和他相处这几天观察, 晏医生最开心时, 也只会淡淡的勾起嘴角, 一脸矜持禁欲。 哪会像现在竟然会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都说平时不笑的人一旦笑起来会非常不得了。顾风止不可否认她有一瞬被惊艳了。 但只是一瞬, 片刻她心头便被更多的一种想法占满。 “顾医生家人还好吗？” “早就去世了。”刚还扬起的眉梢瞬间垂落。长卷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都显出几分忧伤 “抱歉。”顾风止道，眼中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戳中人软肋了。 “没事, 已经很久了。 ”晏医生撸了撸自己的头发, 反而很自然。 “你家是住在这附近。”为什么不说镇上。因为仅仅一晚镇上存活的人，他差不多都看过了。 “嗯！”顾风止点了点头，又指着身旁的顾爸道:“我是和我爸爸来镇上看一下亲戚, 顺便观察一下情况。” “医生你不是住镇上的吧！” “嗯！我家在x市。”x 市是h 省省会城市。人口建筑密集度都是最高 顾风止犹如黑石般, 没有任何光泽的眼睛亮了亮。“x 市啊！这样的情况你要回去只怕很麻烦。” “你有居住的地方吗？” 晏医生摇了摇头。 悄悄的顾风止嘴角勾起，眼睛更亮了:“你不如来我们村吧！” 晏医生一向镇定的脸上出现一丝波纹。 “我们村子现在有不少伤者，但缺医术好的医生。如果你肯来大家肯定会非常感谢你的。”顾风止认真又期待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说实话顾风止越看晏医生就越觉得这个人选很满意。顾风止当初在医院住院时，就偷听到医院护士聊天, 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 名头一大叠，医术水平绝对没得话说。 起码比镇上医院的医生好。说实话镇上医院的医生医术真的很一般，诊断基本靠机器，大部分的毛病治不好, 70%的病人都是一些老人。现在稍微有点大病的人一般都不会去镇上医院看病。 而且晏医生不仅医术高超最最重要的人家还没有牵挂也没有负累，可以直接提回家。 以后得病就不愁没人看了 幸运啊！ 顾风止为自己今天的运气点了个赞。 “但……我这边还离不开”晏医生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有部队医生。”部队医生医术还是很靠得住的。而且现在还有的情况是，大部分遇害的人要不是病重到根本无法控制, 要不然就是骨折等一些皮外伤。 “这里医生挺多的。我们村子还有村民等着医生救命，拜托了。” “好吧！”遥遥看了一会秩序井然的公园，晏度点了点头，经过一晚加一上午的努力。镇上救出来的人，差不多都处理好了。这里他作用确实不大。 “谢谢。”这是来自顾风止和顾爸两人的真心感谢。 找到了医生，途中顾风止还在两个加油站收了一批汽油，他们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归心似箭。只是路上看到了某个孤零零往回走的小孩。 “不存小子。怎么你一个人回来啊！”顾爸坐在驾驶座上大喊。 高瘦的少年，垂着头随意的道:“虎子爷爷他们带着成叔给医生看病。我一个人没事做，不就回来了。” “哎！上车吧！十多里路还是挺难走的。” “谢谢叔。”也不多话。少年翻车就上了。看见里面的顾风止还喊了一声知知姐。但对于陌生的晏度就没得话说了。 少年安静的坐在一侧的角落，当了一个陌生人，连大威尾巴扫到他的胳膊腿上都没有动静。 秦不存，其实顾风止还挺熟悉的，是一个狼崽子。 秦不存家庭其实挺复杂的。秦不存外婆和虎子爷爷是凑伙夫妻。两人都是老年失夫失妻，子女已经长大成人，也不需要他们抚养了。他们两在一起纯粹只是一人需要有人给她养老，一人需要一个妻子照顾好他的生活，老了也有人相互陪伴。 秦不存的妈年轻比较叛逆，打工时未婚生子生了秦不存。不存不存听名字就知道秦妈很不待见他， 不该存在的人。 秦不存自小就被秦妈丢给外婆带养。 秦外婆年龄大，精力不怎么好。对于这个外孙也不怎么注意，总之就是让他不饿死，有饭吃就好了。 有妈生没妈养。再加上当初秦妈过得挺混的，连儿子父亲都不知道。 所以秦不存，童年生活可想而知。 尤其是某些孩子还挺恶劣的。 顾风止看了一眼他，收回眼神，却看见大威乖乖的躺在晏度手下。 说起来也怪，大威脾气一向是成熟警惕的 ，除了和他朝夕相处的顾家人，平时就算很熟悉的村人招呼它，它最多甩一下尾巴，但绝对不会主动亲近。 如今面对晏度却意外合得来，不是说多么亲近，而是态度很随意，似乎丝毫不会担心人家会伤害到他。 大威任由晏度度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动他的毛发。 顾风止和晏度随意的聊谈，聊这场地震，聊以后。竟然没多久就到了村子。 也许是因为来时清理了大路，所以回来省力了很多。 顾风止这一行绝对属于回村早的一批，一群专门在村口等消息的村人。看见他们回来，都不等顾爸将车停下就攀了上来。 有问亲人情况的。有问救援，也有问市里什么情况，还有问有待医生回来了吗？ 农村人嗓门大，七嘴八舌的在他耳边讲。犹如三百只鸭子在唱戏。 “大家停停。”顾爸连续的按了一阵喇叭，终于将这一串声音压下去，才松了口气。 “我一个一个回。” “我只到了镇上，所以不知道市里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市里各位的消息。但镇上已经有了救援，而且还有人在统计人口，市里应该也是有如此。” “如果想找人可以优先找他们询问。” “至于医生，我给大家带回来了。是我女儿的朋友大城市的大医生。”顾爸有些自豪道: 路上没事做，闲聊了会，顾爸也是了解了晏度的光辉履历，心里只有满满的佩服 第 43 章 “将医生带回来了。还是大城市的大医生。太好了。” “还是一阳你小子本事大。那些不着调的, 要不半路就回来了。要不屁都问不出一个。” “医生来了。我家仁子还在等着医生救命。” 热烈的欢呼声, 让这片被乌云笼罩的地区终于多了一分生机。 半晚加半天，村人们差不多肯定这场从所未有的地震是真的过去了, 村里伤着的能动的差不多都被其亲人带到城里寻求救援去了。 现在留着的要不是不严重，要不就是伤得位置很危险的人。比如这位被钢筋给刺穿肚子的仁子。因为钢筋一直留在他身体里, 所以失血什么都不大，状态也还好，但是一移动说不定里面的钢筋就会划破里面的内脏。 顾风止他们出去半天, 村子里也热闹了很多, 很多在外务工的村人回来。 现在照料病人的也不是半桶水叮当的蒋树, 而是稍微专业的一个护士。 护士叫许欢同是方山村人, 平时一直都在镇上医院工作, 昨晚幸运的从地震中逃离出来, 今天天一亮就迫不及待赶回家了，属于回家最早的一批。 在医院做了十几年的护士，论理论和实践知识许欢都比许树这个赤脚医生都要好一些。 而有她专业的照料, 地上那群伤者确实比早上要很多。 但还是“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他的情况有些危险, 而且我手上设备和医药都不足。我可以先给他做一些处理, 让他可以安稳维持到镇上抢救。”晏度仔细检查一下仁子周身，又翻了翻他的瞳孔道。 虽然不能立刻抢救，但这个结果对于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仁子家人来说，已经是意外惊喜。他们对着晏度千恩万谢。 对着将他带来的顾风止和顾爸也是感激不已。 由于计划生育，现在大部分家庭都是独生子女。而失去一个孩子, 就等于破碎了一个家。 而今天晏度的到来相当于拯救了一个家。 晏度就这样留在了卫生所。 已无事可做的顾爸顾风止便回了家。 昔日绿树成荫，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小花的村子，此刻到处飘落着土黄的纸钱，几乎每走一段救有挂着白绫啜泣着哀声的人家。 持续了几个月的艳阳，今日竟然被云深深地藏起来，天空的颜色一改以前蔚蓝耀阳到不可直视的面目，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的颜色。 灰灰的天，重重的云，加上四周随风起伏的白纸黄钱，大热天里竟破天荒感到冷。 顾风止和顾爸回家的一路，两人都异常的压抑沉默。 直到回到家，听到跳跳活泼的叫声。还有顾妈顾奶奶平常的招呼，才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 “你姑姑和叔叔家什么情况。”在工具房里一直忙碌的顾爷爷听到动静，连忙赶声问道: “三叔家还好，就是姑姑在逃出来的时候被石头砸到头，没了。”虽然在路上已经平复了心情，但说到最后两个字顾爸还是避不可免的哽咽了几声。 这是他们在灾难中唯一丧命的血肉至亲。 “什么。”一侧听着的顾奶奶和顾妈连连倒吸几口凉气，面色不可置信。 而顾爷爷的眼睛已经红了。“怎么就没了” “我老妹啊！命不好，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 “现在60岁都没得，就走了，我没脸见地下的爹啊！……哇……。” 说到最后顾爷爷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手盖着脸，豆大的眼泪，不断从他指缝中流出。 “太……不应该了。当年那么苦你都活下来了，现在该享福了……就这么走了。” 哭着顾爷爷的身子也不停的颤抖，似再也无法忍受，他不顾形象的蹲坐在了地上。 自顾风止有意识起，她是从没看见过他顶天立地爷爷，有这样失态的样子，细细麻麻的酸楚从她心里涌出。 顾爷爷父亲早逝，四兄妹是互相扶持着长大，尤其是年龄最小的顾姑奶奶，顾爷爷他们更像是带女儿一样一点一点是将她拉扯长大。 幼年饥荒，没有粮食，村里饿死的人数不剩数。更何况他们这群孤儿寡母，日子更是难得像苦水里泡过似的，但顾姑奶奶那时年龄小，不懂事，只知道喊饿。顾爷爷顾伯爷爷他们没办法，为了给妹妹留下一□□命的粮，只能跟着大部队背井离乡去千里之外的藏区修铁路。 那时修铁路是真的拿命拿血在做事。没有机器没有电力，全部靠的人工。尤其顾爷爷顾伯爷爷还长期营养不良。据他们所说，最后能完整的回来也是祖宗保佑。 顾爷爷和顾姑奶奶的感情，隔了一辈两辈的他们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虽然至亲离去的悲伤他们同样有，但绝不会伤心成顾爷爷这个样子。 站在顾爷爷旁边的顾奶奶，冲顾风止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开。 这事啊，谁都安慰不了他，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接受，然后缓过来。 也一定会缓过来。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顾奶奶深陷的眼睛，俯视哭得不能自已的老伴，眼神深邃通透，带着阅尽世事的豁达与悲凉 。 离去了的顾妈也在冲顾爸顾风止他们叹气:“你说，姑姑这……” “甜甜这丫头自小就是她外婆带大，现在严静也没回来！他们家里就一老一小的，有空我们就多帮帮忙吧！”顾姑奶奶逝去，顾妈也可怜甜甜那丫头。这丫头刚出生，父母就离婚了，长这么大她父亲就从没看过她，一直当她这个女儿不存在。 而严静又是一个护士，加班，临时出工都是家常便饭，自己都三餐不定，怎么方便将女儿带在身边。 现在唯一拿能照顾她的外婆又走了，以后这丫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好。 “嗯嗯。严叔已经准备带着甜甜回老家了，那边他兄弟侄子都在。” “这样也好，可以相互照应。”顾妈叹着气点头。其实在农村也有农村的好处，只有有事，互相都会搭把手。 “嗯。对了，老婆，你娘家那边来消息了吗？。” “还没有。远山哥他们都没回来。”说到这个顾妈脸上浓罩着浓浓的愁云。 顾远山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市里酒店工作，但去市里的路上是要途径顾妈的娘家。所以顾妈在他们出发时，拜托他们回来时顺便看一下她娘家的情况。 现在人都没回来，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娘家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他们今天没有回来。那明天我们亲自去一趟吧！”顾爸皱了皱眉头道。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而顾妈娘家距离这边还有二十几里路，现在出发，在天黑之前只怕很难赶到 。 “嗯！”顾妈忧心冲冲的点头。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的，我去给你们做点。”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他们在出门之前是特意大家，不用等他们一起吃饭。 “妈今天你也累了，不要动了。我自己去下面就可以了。” “那好，你自己下吧！冰箱里还有现成的骨头汤和肉酱，你们自己拌拌就好了！”顾妈这时心情低落，说完便往房间里走。 “嗯！”顾风止眼神示意顾爸跟上去安慰自己的老婆，自己便进了厨房。 家里因为地震而被震坏损坏的东西，都已经被顾妈他们收拾好了，卫生也全部打扫好了，厨房也重新恢复成井井有条的样子。 因为东西齐全，所以顾风止两碗碗面条也下得很快。 等她端着东西回到客厅时，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去了坡下顾伯爷爷家，将顾姑奶奶去世的消息通知给他们。 而顾妈也勉强振作起来，在腌制处理上午大牛解剖后的肉。一条大牛有七八斤，要想全部处理好可是一道大工程。 “爸，吃饭了！”顾爸正在牛栏看着那条被压断腿的大牛情况 。 听到顾风止的喊声便洗洗手过来了。过来时眼里还有一丝喜意:“我看家里剩下那条母牛，应该又有崽子了。” 顾家养了七条牛，其中两条是母牛，本来为了减轻负担是今年准备买掉一条大牛和母牛的，结果知道这样的事，自然是不会动的。 现在又多了一条牛崽子，着实是浓雾愁云中少有的一个好消息。 “挺好的。”顾风止笑着点头，不管在什么时候，一条牛都属于大财产。 顾风止难得速度极快的吃完饭。便蒸了一屉饺子和一屉包子出门了。 她还没忘记诊所里的晏度，是她将人家带回来了，自然也要承担其负责。 颠簸了大半天，还不知道人饿成什么样了。 结果走到诊所，人竟然根本就没想起这会事。据诊所帮忙的许欢所说，晏医生自来后就没有停下休息过，更别说喊饿了，整个一工作狂。 晏度给一个缝针的客人收尾完，正准备松口气，冷不丁一个饭盒凑到他面前。 “顾风止。”晏度吐完那梗在胸膛里的半口气，迷糊的看着面前脸上严肃的姑娘。 “该吃饭了。”顾风止直直看着他，眼眨都不眨眨的。 “我。”晏度条件反射的先看了一眼，躺在诊所里的病人。 还没等他开口，护士许欢就已经体贴的道:“晏医生，你都忙了这么久了，先吃饭吧！这些病人不急这么一会。” “是啊！晏医生我们不急的。人是铁饭是钢，只有吃饱饭，你才更好救人是吧！” “是的，医生你先吃饭，我们不急的。” “吃饭最重要 ” …… 病人家属也一一附和。 晏度再看了一眼所有病人状况，确认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便跟着顾风止去了诊所厨房吃饭。 说起来今天一天除了早上部队发的一袋饼干和矿泉水，他也什么都没吃。那点东西经过半天的颠簸再加上几个小时不止高集中的手术早就空了，现在他肚子里的肠子就在不断打架。 捂着有些泛胃酸的肚子，晏度在厨房水龙头下仔仔细细洗干净手，才打开饭盒。 饭盒是普通的塑料饭盒，不保温，经过半个小时的等待，已经泛冷了。但好在现在是夏季，即使冷了也不会结上油腻的肉冻，只是口感有些稍逊。 “今天回来得迟了，没时间做饭，就只蒸了些饺子包子，有些简陋。” 其实一点也不觉得简陋的顾风止，心里在狂吐槽父亲大人要求他说的无意义场面话。 “挺好的。我蛮喜欢吃饺子包子的。”晏度打量饭盒内，皮薄肉满，夹起来还能感觉到筷子下充盈晃动的汁水和肉馅的饺子，晏度就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顾风止饺子是蒸的，香味本来就比煮的更浓。浓郁鲜美的肉香混合葱香，隔了半个小时依然馋人。 “是吗？我也喜欢。”一直眼睛无神的顾风止眼睛猛的亮了。 “嗯嗯。”已经咬下一整只的晏度，不能开口，只能跟着点头。他发现这小姑娘每次只要一谈吃的，整个人都精神好多。就像那初春的小太阳，灿烂却不灼人。 当然这饺子也是真的好吃，味道特别的香，肉汁也特别浓郁。 “不够跟我说。”确认是吃货国的吃货盟，顾风止难得大方的承诺。 “够了够了，只怕我还吃不完 ”晏度看着这堆满一饭盒的饺子，还有四个包子，实在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还能说出不够这样的话。 他又不没有和她一样的大胃口。 是的当初顾风止的食量，给晏医生是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他记忆里大部分女生多吃一口肉都是满满的罪恶感。而这姑娘吃东西就没有一点控制欲。 大口大口大看起来就特别馋。 饺子再好吃，但全是肉，晏度吃完半盒还是有些腻了，就听了顾风止的话吃了一个蔬菜包去中和 。 蔬菜包的馅料是白菜馅的。也不知道怎么调的馅，白菜到口里还清脆清脆，香甜香甜的，咬下去还有汁水溅出，是相当爽口的，一下就洗干净之前猪肉小葱馅带来的油腻。 “好吃吧！好吃你就多吃的你下午还有那么多病人。一定要吃饱。” “来沾这个辣椒酱。是我做的，我妈都夸我做得很地道。” …… 不知不觉在顾风止念叨中，晏度吃完了整整一盒二十多个饺子和两个蔬菜包。 一向注重养生，只吃到七分饱的晏度，第一次在某个姑娘亮晶晶的眼神下，吃到撑。 偷偷的缩了一把鼓起的肚子 ，晏度同时将桌上的饭盒收拾好。 “我晚上再来接你回家。”结果他递过来的袋子，顾风止随口道。 晏度是因为顾风止才来到方山村，暂时自然只能借住在顾家。 到了后面，顾风止再打算给晏度申请一座无人房。随着城市化加剧，村里全家移到城里的人也不少，村里有不少的空房，到了末世这些空房的主人如果没人回来，村里就会分给其他人。 “嗯。那晚上又要麻烦你了。”晏度神色恬静，眼睛里透着温和与亲近。 “不麻烦。”顾风止笑得灿烂 。 以后她麻烦他的事更多 。 出了诊所没多久，顾风止便在路上碰到了顾一月和赵项赵麟波一家人。三人脸色不太好，似刚吵了架出来。 “姐。”远远看见顾风止，赵麟波便像条小狗似的跑了过来。 “姐你回来了。镇上现在什么情况。” “比村子严重多了，死了很多人。”顾风止顺手摸了摸他的头，硬硬扎的。果然没有之前有头发时那么舒服。 “啊！” “你最好不要去否则见到一定会做噩梦的。” 那种横尸遍野的场景，不是心理素质好的人，见了真的受不了。 没看见顾爸进入镇上第一件事便是狂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44 章 当顾风止和赵麟波一家三口到了家里时, 顾爷爷顾奶奶还没从顾伯爷爷家回来，家里只有顾妈在客厅里不断忙活。 “你们家里都忙完了。”顾妈从肉盆里抬起头, 诧异的看着拎着袋子来到的一家三口。 “别说了。”原本面色就不愉的顾一月, 听到脸色变得更臭了。 她放下手中的袋子, 蹲坐在顾妈旁边帮着腌肉, 边说:“昨晚那么一遭家里事多得堆起, 结果今天赵睿一回来，不说帮忙，竟然把他一家子都带去他岳母娘家干活。然后家里所有的事就成了我们一家子的事儿，我们是平时惯得他太舒服了吧！都分不清天南地北 。” 顾一月讥讽的笑，甩肉也是甩得啪啪的响。 赵项难得在老婆说小话的时候不吭声。 “请个保姆还要出钱，他们就是把我们当免费劳力使呢！。” “也是爸妈糊涂了, 被他们一哄什么都答应了。呵呵……” “老娘也不是吃素的。锁一搭，管他们去死。” “他们能走，我就不能走。让他们回来自己累去吧！” “反正黄家比我们赵家重要。他们一家愿意做人家狗腿子我管不着, 但是想使唤我们一家子没门。” 顾一月明显是堆了满肚子的气过来的, 抱怨的话就没有停过，一堆接着一堆的冒。 顾妈知道小姑子的脾气，来得及，去得也快, 等她发泄完也就没事儿了。所以不仅没有不耐, 还时不时应和一下她。 在顾一月开口一半的时候，赵项就受不了，跑去跟顾爸帮忙, 修牛栏。 而赵麟波也跟着顾风止去厨房里炸牛肉丸子去了。 顾风止很喜欢吃各种肉丸子，无论猪肉鱼肉还是牛肉丸，或炸或蒸或煮她都喜欢吃，又香又弹，就是无聊时当个零嘴吃也超级美味啊！ 所以每次家里宰杀各种牲口时，总是要留一批肉，给她做成丸子的，还有一部分就会烤成肉干。 “姐，我爸妈这几天可能就不回去了。” “他们实在是气狠了。我妈是决心这次一定要给我大伯他们好看的。” “撕，好烫。”偷摸了一颗顾风止刚炸出来的肉丸，又烫又香，烫得他直咧嘴，又舍不得吐。 “想住就住呗，你们在这边又不是没住过。”顾风止侧了一下身，躲过跳溅而来的油汁，淡定道。 “嘻嘻也是。”赵麟波摸了摸头狠狠的点了点。 “对了。你们家地窖没事吧！”顾风止猛然想起什么开口道 。 “当初我爸妈听了舅舅的建议，特意建牢固点，没有多大的事。就是里面囤的粮食有些乱。只不过我妈上午已经清理好了。” “姐，我爸妈都说幸好当初听了你们的话，囤了粮，否则地震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东西。” “姐，本来我下周要去试训的，现在应该全泡汤了。”说着赵麟波小少年摸了摸自己光刺刺的头，突然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赵麟波知道自己是一事无成。所以他爸老早就给他安排了当兵这条路。结果现在猛然被打断，年少无忧的他少有种前途迷茫的惆怅感。 “只要国家还在，肯定不会缺军人的，所以少年你要不要先帮你舅舅去搭一下牛棚，锻炼好你的体魄。” 顾风止拍了拍双目茫然的赵麟波，扔了一颗肉丸进嘴里，感受油汁肉粒在口腔爆炸的美味感觉，顾风止幸福的眯起眼。 …… …… 在大概六点左右，顾爷爷顾奶奶从顾伯爷爷家回来了，两兄弟似乎已经商量好了，决定明天就去严多福老家，送顾姑奶奶最后一程。 顾远晓也跟着过来了，似乎刚回来，衣服还没换，浑身满是泥土与灰尘，看起来狼狈极了，但他表情却是轻松愉快的。 他身后跟着他老婆孩子。 “晓哥，我娘家是个什么情况。”刚见着他，顾妈便迫不及待的迎了过来。 “我回来时去了你大哥家。你大哥说你二姐小哥家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住在省里面的二姐家暂时还收不到消息 。” “你哥说如果有他们消息，会立刻给你递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大家没事，顾妈心里浓浓的愁云终于被趋散，脸上重新焕发出神采与精神。 也终于看见顾远晓后面的陈秀儿和顾耿“秀儿和耿耿也回来了。” “嗯嗯。祖宗保佑，昨天地震来的时候我和耿耿在外面吃宵夜，逃过一劫。” “还是家里好。”陈秀儿激动的握着顾妈的手，语气满满的侥幸。 另一边顾风止和堂哥顾耿气氛却有点过于客气生疏。顾耿只比顾风止大半岁，自小一起玩一起读书，只是长大后女生和男生常常在一起，即使是堂兄妹，也常被人取笑。两人便自然疏忽了。 尤其在顾风止考上重点大学，而顾耿上了一个大专后。顾耿对待顾风止更是隔了一层。 “没想到知知你也回来了。” 说实话现在顾耿笑得有些假。顾风止看着他如酒店迎宾搬礼貌而周全的笑容，不用叹了口气. “前一阵正好手受伤了，就回来休养了。” “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顾圆还好吧！” “挺好的。也刚回来在吃饭了。” “哦！”顾风止沉默了。 顾耿不开口，顾风止半响试探问:“要不有时间我们兄妹聚一聚，一起聊一聊。” “你还是老样子。”顾耿听着顾风止有些干吧的话，却一下笑了。 “……”顾风止。 顾远恒一家就是来告个平安顺便打个招呼，很快就走了。而和顾爷爷顾奶奶商定好明天事宜的顾伯爷爷也跟着儿子儿媳孙女走了。 顾家重新恢复平静，顾妈也放下一桩心事，重新回了厨房准备晚餐，同时也将顾风止和赵麟波赶去诊所，将晏度接回来。 “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一个医生啊！我怎么不知道……不知道。”一路上，顾麟波便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好奇心怎么这么强。 被他吵得烦到不行的顾风止，不耐烦的吼了一声道:“少管闲事多做正事。” “但姐你的朋友，我都认识，我真的好奇嘛。”被吼的姐控顾麟波委屈巴巴的比了比手。他姐生活圈子单纯，又宅，真正要好的朋友数都数得过来，他谁不认识。 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医生朋友，还是男的，重点标注。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难道还有人一一解释给你听。谁惯你这臭毛病。” “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被毒液扫射到的赵麟波委屈成三百斤的胖子。 明明他姐以前对待他又温柔又体贴。还予求予应。 “你变了。”赵麟波晃荡着顾风止的手，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待她。 “你就演吧！”顾风止嗤笑。推开他的手，抬脚就往前跑，速度很快，一下就跑了十多米远。 顿时赵麟波什么心都没了。“姐你等等我，我不问了。” 呼哧呼哧。一路跟着表姐跑到诊所，赵麟波一眼就锁定在病房里忙碌的医生。 “就是他。”赵麟波冲着顾风止努嘴。 “嗯。”顾风止安静的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等待。 卫生院其实就是蒋树自己家一个侧房改造。原本只摆着两张病床，现在要住上十多个病房，只能衍申到客厅内。 揪住护士许欢出来的空隙，顾风止问道:“姨，你们忙完了吗？” “知知啊！你是来接晏医生的吧！快了快了。”许欢手上还托着吊瓶说完便匆匆走了。 “姐，我们继续等吗？”赵麟波有些无聊的扯了扯顾风止的衣袖 。 “你无聊的话，就先回去吧！” “算了，和你一起等，回去也是做事。”赵麟波手托着头，长吐了口气。 没电好痛苦。手机不能玩电视没得看，还不能开空调风扇，真难受。赵麟波扯了扯自己带着汗渍的衣领。 像个多动症患儿似的。 “姐，你说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啊！是不是像当初流省那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现在成批的部队物资都往我们这边走。” 对此，顾风止只想表示少年你想多了，外面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而且以后你也很难走出这片地了。 乱七八糟的赵麟波又和顾风止聊了很多。直到晏度从里面出来。 “等久了。”晏度摘下脸上的口罩，昏黄的夕阳，在其轮廓上渡了一层虚晃的金粉，这一幕很像漫画里的场景，可惜对方很没眼色。 “嗯！”一模一样认真的语气和两只头一模一样的点头幅度。 让晏度眼底笑容渐渐浓起。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晏度歉声道。 “不用担心，我们等你是应该的。”顾风止摸了摸鼻梁，看着焉晏度认真道。 “走吧！”说完带着已经焉得像根白菜似的赵麟波往外走。 “这是……” “我表弟。” …… …… 回去的路上，自来熟的赵麟波很快与晏度熟悉起来。 两人天南地北的乱聊。完全将顾风止撇到一边，她也很乐意。 直到路过一栋别墅。几人步子才缓缓放慢。 “咦！这位大干部家竟然又回来了。” 方山村有能耐建别墅的人屈止可数，因为在乡村里建造一栋体面点的别墅出来，少说也要个两百多万，而两百多万在市里都可以买上几套房了。 大部分还处于小康的方山村人，没得这个钱。就是有得这个钱也不一定都舍得在农村建屋啊！ 所以方山村住楼房不一定没钱，但是住别墅的家境绝对是村里最好的一批。 张家的别墅也是在几月前建的。之前那栋双层小楼，在十几年没人回来后，已经长满杂草和虫蛇。就是小孩探险也不敢往里去。 其实十多年过去了，方山村的众人都以为张家诚一家不会回来了，结果今年又回来了 ，还在村子上弄出这么大手笔。 围墙外大开的铁门，让他们能清晰看到庭院里，停着的车辆，和来来回回的人群。 “这是全家回来了吧！”赵麟波打量几圈下结论道。 “还应该是全家搬回来了。”顾风止跟道。他们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依稀能听到几句聊天声。 顾风止想到另一方面，这是不是证明方山村很安全，连当官的也愿意回来。她皱起的眉头猛然放松。 偏头却不经意间看到，晏度冷得有些不对劲的脸色。 “怎么了。” “今天一直再忙，可能有些累了。”晏度迎着顾风止带着关忧的眼，淡淡解释道。 “累了，我们就快点回去吧！” “嗯！。”最后晏度看了看站在别墅内的某个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可能这两章有些无聊。下章就降温冰灾了。 大家晚安 第 45 章 “小晏, 以后你就住这吧！床单被子都是新的。” “你的行李也已经提前放在房间里了。” “麻烦奶奶了。”站在门口晏度礼貌的向笑得眼眯眯的顾奶奶道歉 “怎么能说麻烦了，说起来小晏我们还要感谢你，谢谢你愿意来我们村子救人。”顾奶奶握着他的手, 认真的道。 没有晏度, 村里还不知道要走掉多少人 。 “家居简陋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 “怎么会。房子很宽敞, 又干净, 我很喜欢。” “哈哈哈。我们农村比不上城里方便，小晏有什么其他需要你可以喊我们，也可以跟知知和波波说，他们住在二楼。不要讲客气, 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年纪大的人总是喜欢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年轻小伙子，尤其当这个人还能力出众, 心地善良后更是加分不少。 顾奶奶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知知这个朋友。 “我会的 ”晏度点了点头。 “那行！知知你就带着你朋友熟悉一下我们家的房间吧！今天小晏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 “嗯！”顾风止沉默的点头，目送着奶奶的离去。 “卫生用品都放你房间桌上了，洗澡洗漱的话，这边走廊右侧尽头和前厨房附近都有淋浴房洗手间。” “我住二楼晏医生你有事就叫我。”顾家一楼房间以客厅为中心分为左右两侧, 每侧都有三间房和一间杂屋。后面不算老房房间, 还有厨房仓库等若干。 而顾家现在用的大厨房待客室, 是挨着房子新起的一栋平房。 “这把手电筒就留给你了。房间床头柜也有蜡烛。” 顾风止带着晏度在房子里简单走了一圈，确认他已经全部熟悉地点，便要离开，却不料中途被他叫住。 此刻天已全黑, 整片区域在昨天地震中就已经断了电，黑深深的走廊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手中手电筒发出的光亮。 当顾风止闻声回过头时，只看见晏度大半个身子淹没在他身后的黑暗里，唯有一双幽深黑目，折射着顾风止手电筒的光亮，像是一双小星子，十分瞩目。 “哟！我都已经跟着你住到你家了，不用再叫我晏医生这么疏远的称呼了吧。” 男人清悦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亲昵与熟络，开口时还有点低哑的，有着种顾风止说不出的感觉。 “那叫你晏度。”顾风止侧头蹭了蹭自己莫名有些发痒的耳朵，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嗡！”顾风止似乎听到了一声极低的震闷声，像是人忍笑时胸腔里发出的震动。 顾风止认真打量着面前嘴角带着浅浅弧度，神色是一如既往正经克制的晏度。 错觉吧！顾风止想要这样说服自己，但敏锐的感触却让她感受到对方内心如蜜糖般的喜悦。 莫名其妙。顾风止接着侧头蹭了蹭自己的脸。 “行！”其实晏度还想她叫得更亲密点，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名字实在是不好取小名。 忍住遗憾，晏度继续开口:“那我能叫你知知吗？”担心顾风止嫌他太熟络。晏度补充道: “我听你家人都这么叫你。” “没问题。”顾风止随意的点头，小名而已整个村子都是这么叫的。 “那晚安，知知。”晏度于黑暗中笑着向她摆手。 “晚安！”顾风止晃着手电同样回道。 安排好晏度的顾风止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客厅，平时这个时候大家要不是刷手机要不是看电视 。 而今天没有电顾爷爷顾奶奶顾妈赵家等人。少有的点着蜡烛在客厅里面纯聊天。 客厅里点着的是顾奶奶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弯里翻出来的红烛，红通通的光，照着面色凝重的众人，说实话有些诡异。 客厅的桌子上摆满各类零食小吃，还有白酒。这是有着酒仙止称顾爷爷和他女婿聊天常用道具。 顾风止安静的坐到她妈旁边，听着顾爷爷等一群人感叹昨天那场骇人的地震，聊着村里的伤亡，对外界的担忧，还有政府的救援。 又烦恼电力和网络的全部崩溃，让他们连外界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习惯高科技的便利，没有手机电视，他们就像是一群被蒙了眼老鼠，也不知头上的侧刀是个什么情况。 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聊天的，顾风止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她吸嗒着拖鞋往顾爷爷顾奶奶的房间跑去。 片刻她带着一个老年收音机过来了。 “姐，你拿这个干嘛！”一直关注她全部动作的赵麟波好奇的凑过来。 听着大家聊天，他无聊得都要睡了好不。 “看能不能收到台。”顾风止一边折腾这好多年没用过的老家伙，一边回答赵麟波的话。 这部老年收音机说起来还是顾风止卖给顾爷爷顾奶奶的。有一阵村子里也不知道刮起了什么复古风，各个老爷子老太太溜圈散步，都喜欢带上这么一个老家伙，放点戏曲听点□□。 顾爷爷顾奶奶跟风，在镇上找不到买收音机的，硬是让顾风止给他们在网上买了一个老伙计同款，可收台，可放音乐，还能看广场舞的收音机。 当时买回来，顾爷爷不管做事，还是吃饭，还是串门，是一刻都舍不得停的。 只可惜后面顾爷爷很快又入了智能手机这个坑，智能手机上丰富多彩的软件与功能，让顾爷爷将单调的收音机打入冷宫。 这次要不是顾风止想起只怕永远都会埋在柜子里吃灰。 “手机都没有信号，收音机怎么收的到台？”看着顾风止折腾，赵麟波特别无知的问了一句。 顾风止手下的动作停了一顺，她觉得这话要是让大姑父听到，只怕会气得脸都红了去。 “因为收音机和手机接收的不是一样的信号，收音机接收的是电台发射的中波短波等，电离层反射传播，经过多次反射后可以轻松传到几千公里之外。而手机信号属于微波，微波在传输上比较弱，所以需要很多的基站来覆盖。现在基站毁灭你自然接收不到信号 。”顾风止细心的给他科普。 “还是不懂。”短波长波，微波什么波，对于学渣赵小少爷，实在太难了。 顾风止沉默的闭上嘴，难得吐槽一句“所以跟你说，不懂平时就要多看书呀！” “可是我看书看不下去啊。”说起这事赵麟就特别委屈可怜。他和学习大概就是天生的死对头，不是你恨我，就是我恨你，一上课就打瞌睡，从小到大赵麟波为这事挨的打不计其数。 如果不是他实在读不进，赵爸也不至于让他连个高中都不去上。 学渣的泪，学霸完全不懂。 面对表弟控诉的眼神，顾风止叹着摇了摇头。还是回去折腾她手上的收音机吧！ 因为这个收音机的开关要两键连按所以耽误了顾风止不少时间。但好在两年的荒废，它功能还是齐全的。 随着顾风止拉长电线，按下搜台，首先是一长串都是滋滋扎扎显示收台失败的声响。 但好在后面有几个台终于传来说话声，只是里面杂音很多，即使顾风止和赵麟波竭力也只能听清几个字。 没办法继续收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爷爷顾爸顾姑父他们也没谈话了，跟着凑到这一团来。 灯光明亮的手电筒也被顾奶奶打在顾风止手上。似乎怕她看不清顾奶奶还把灯光中心集中在收音机上。 突然过于明亮的光让顾风止情不自禁的眯起眼。这时收音机里终于捕捉到一道比较清晰的电台。 声音被顾风止开到最大。粗狂的喇叭放出有些震耳的声音:“……各位同胞，昨日由于全球板块的运动，我们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的灾难。…… ……这次地震范围覆盖了全世界，损失和伤亡，不计其数。…… 国家已经启动一级救灾响应，　……天灾无情人有情，……我们会千方百计、争分夺秒，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奋力夺取抗震救灾斗争的胜利。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放弃！…… ……曾经我们走过无数次灾难与危机，相信这次只有我们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也终会走过难关。… ……z 国加油，我的同胞们加油。” 主播深情并茂讲了好几分钟，但大家的注意力在他前一段话后就滞住了。 这是全世界的灾难。 在座的众人从没想过地震竟然不只他们这个地方。 “星星还在s 市，她那里什么情况啊！”顾奶奶慌乱的找手机，但等她找到手机，一直拨打不通，才想起信号早就断了。 像是猛然被抽掉所有精神与力气，老太太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 “妈，妈。你别吓我啊！”房间里众人一下就乱了。 顾风止抱住老太太头，狠命的按她的人中，同时招呼其他人将房间里消息的晏度叫过来。 “奶奶，你别慌啊！这地震都是由于板块的运动，只有那些地震中心灾情才严重，像小姑姑那s 市在地震带边缘，最多摇两下不会出事的。” “再不济，s 市那大城市他们楼房最少也得抗八级地震，怎么想他们都要比我们这安全，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顾风止边按摩着奶奶的太阳穴，边安慰。直到老太太呆滞的眼神明显出现神彩，她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 “奶啊！别自己吓自己，我们都会没事的。”像是打了一场大战，抱着缓过来的奶奶，顾风止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周围一直屏息的众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妈你要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啊！” “知知是读了书的人，你听她的没错。” “小妹那边还没来消息，你刚才那样都快吓死我们了。” “呸呸呸，什么死！”听到死字，刚还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反应极大。 “我不准你们说这字，不吉利。我每年都在寺里祈过福，我们一家都会平平安安安安的。”老太太眼神突然变得极亮。 众人实在被她吓坏了，也不打断，跟着附和。 顾奶奶情绪和缓下来，但这一惊一乍她面上也出现明显疲惫。众人有致的散了这场夜谈会，带着无尽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回了自己的房间。 “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看着带着背包安静站在门外的晏度，顾风止面上露出歉意。 “没关系。奶奶没事就好。”晏度走在顾风止旁边，他头发上还滴着水，身上也带着浓浓的水汽，显然是刚从沐浴中匆忙赶过来。 顾风止心里更不好意思了。“谢谢你。” “今天我听的最多就是谢谢了。”晏度没有接过她的话，反而侧过头谓叹道。 语言表达能力不及格的顾风止，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接住。 “我知道了。知知。”半响晏度温热的手落到了她的头上，缓解了她那一丝焦虑。 “晚安。”到了楼梯口，晏度笑着和她道别。 “晚安。”顾风止看着他勾起的嘴角，最后同样笑起。 这一晚顾风止睡得很不安稳，也许是知道今天是末世开启的第一天，她做了很多梦，梦中梦到了末世中的过去，梦到昨天的地震，梦到无数的哭喊，甚至她还梦到姑姑的灵堂。 惊惊惶惶。有时跟着哭，有时明知道就是梦，但就是清醒不了。如在雪地里翻滚，看着那一幕幕，顾风止冷极了，血液，灵魂都仿佛冻住了，骨头在咯吱咯吱磕着响。 直到一声声的狗叫将她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醒过来时顾风止整个人已经佝偻成虾米状。手抱着胸，双腿勾起 ，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时顾风止才发现在并不是梦里的场景冻得她发冷，而是外面天气猛然降温了。 顾风止睡觉时少说有三十四五度，没有风扇空调，她是硬逼着自己在闷热中睡过去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被冻醒。 窗外大风拍打树叶和窗户发出激烈的声响，凛寒的大风，透过纱窗，直接吹到房间里，竟然让顾风止不由一抖。 顾风止不由皱起眉头，这是降了多少温度？ 现在最多只有二十度左右了吧！ 因为一直高温床上最多只备一层薄被。而像赵麟波那样血气旺的年轻人，床上最多只有一个枕头。顾风止担心大家着凉，便出了门，住她隔壁的赵麟波依然没锁门，顾风止进去的时候，这个还打着赤膊的小伙，也已经缩成一团。 顾风止没叫醒他，直接从他房间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感觉到温暖，皱着眉头的小伙，立刻在睡梦中舒展开来，他脸还不由像个小孩在被子里蹭了蹭。 顾风止不由笑起。同时帮着他把大开的窗户也合起，只留下一条缝。 顿时外面那有些恐怖的风声和落叶声，就被隔了出来。 等顾风止下楼时，却意外看见晏度也打着手电筒出来了。 “是不是也被冻醒了。柜子里有厚被子的 。” “嗯！，猛然降温，是最容易着凉感冒的。”晏度穿着一套白色棉质睡衣，有些小了，手腕脚弯都漏出来了，那是顾风止原本买给赵麟波的睡衣。特意赶大的买，却没想到他穿还小了。 “嗯嗯。我去通知大家，你继续睡吧！。” “我跟你一起。”听着窗户外嚣张而疯狂的风声，晏度眉头皱得死死的。 “随你。”顾风止急着通知大家便没有多劝，匆匆往着侧房走去。 顾爷爷顾奶奶这个年龄抵抗力低，是最容易生病，又最难好。 顾风止很担忧他们两直接开了门进去。顾爷爷顾奶奶没有锁门习惯。年轻时是为了方便活动，后来成了习惯。 现在也方便了顾风止和晏度。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46 章 顾风止进去的时候, 身体差一点的顾奶奶已经有点咳嗽了, 顾爷爷好一点还在打着鼾。 两个老人对于这突然的变温可能都有点感觉，只是前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 白天也累了一天，再加上心情的剧烈起伏, 身体本能硬是让他们醒不过来。 衣柜是老式的木柜, 顾风止打开衣柜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发出声响，立刻让睡得昏沉的两老惊醒了。借着手电筒模糊的光，他们迷迷糊糊的问:“知知啊！你们在干嘛。” “奶奶变天了, 我给你们加床被子。” “没事, 你们继续睡。”将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顾风止, 把被子盖在他们身上，细细的安慰。 两老本来就是被惊醒的，睡意很浓意识也不怎么清醒, 听到孙女说没事, 便迷糊的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因为有被子保暖，两老睡得很香。 悄悄将门给爷爷奶奶和上。顾风止和晏度便接着又通知了顾爸顾妈, 顾大姑顾姑父。 最后还给睡在室外守家的跳跳和大威的狗窝铺上一层厚被。 “辛苦了。晏度你去睡吧！”外面的风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了, 那寒气是直往骨子里钻。只穿一套薄薄睡衣出来的姜语, 在外面走上一遭, 竟冷得有些发抖。 “嗯，你也早点睡。”晏度看起来比姜语还要怕冷些，虽然面上不显, 但说起话来嘴巴却是有些发抖的。 两人互相告别后，便窝进温暖的被窝。只是睡前想，那些被埋在废墟之中或者房子毁了的人，只怕是要更难熬了。 当第二天顾风止再次醒来时，发现只穿着单衣，根本就出不来被窝了。 天又冷了。当顾风止打开窗户时，可以清晰听见那寒冽的北风发出凄历的尖叫，碎草落叶满天飞扬，乌云重重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仿佛一夜之间他们就从夏季跳到深秋，植被褪去翠绿的颜色，浅浅的黄染上树梢草间。 寒风呼呼的吹在顾风止的脸上，顾风止情不自禁的吸了一下鼻子。 受凉了，顾风止皱着眉头摸了摸有些湿润的鼻子。 默默的打开衣柜，顾风止将原本准备穿的外套，换成更厚实的毛呢大衣。 宽宽长长一下将她包个严实，底下再踏一双靴子，即使出了门，顾风止也感觉不到似乎寒意，全身暖暖和和的。 “啊秋，怎么这么冷。这鬼天气，一晚上起码就降了三十度吧！”刚下楼顾风止就听见顾爸在抱怨。 “那你还不穿保暖裤。”顾妈在斥责他。 顾爸声音委屈巴巴。“穿保暖裤，我这裤子就看不得了。” “一把年纪还爱俏，小心老了有老寒腿。”顾妈完全不吃这套，将他喷了个狗血淋头。 “赶紧给我换，看你都打喷嚏了，是想吃药是吧！。” “这么大年纪都比不上你闺女。”正好看见闺女下来的顾妈。立刻拿女儿强烈讽刺顾爸。 从厨房端着碗出来的顾奶奶顾爷爷也跟着附和。 “就是这么大一把年龄，还要人盯着加衣丢不丢人 。” 他们可不懂什么，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意思。只知道天冷还不知道添衣，那就是脑子都不清楚的傻子。 顶着一串鄙视的眼光，顾爸灰溜溜的回了房。 “早上好。顾爷爷顾奶奶，阿姨，知知。”这时洗漱干净，一脸清爽的晏度也出现在客厅，原本还垮着张脸的顾奶奶，眼睛顿时亮了，笑盈盈的关怀道:“小晏怎么就起来了，现在时间还早嘞！不多睡会。” 顾爷爷顾奶奶都是老年作息，睡得早也起得早，一般大概五点起床了，六点多他们就会吃饭。 知道自己和现在年轻人作息不同，顾爷爷顾奶奶平时也不强求着家人和他们一起吃早餐。 甚至对于这些平日学习工作累得要死，难得回家能好好睡一次懒觉的家人，都表示出很开明的态度。 所以现在赵麟波他们一家人没起来，他们也是不会去叫的。反正早餐做起来也很简单，可以自己下饺子下面条蒸包子吃蛋糕都可以，家里都有现成的。 “奶奶够了，昨天睡得早，现在也睡不着了，况且诊所病人的情况我也不放心，需要早点去……哈秋……看一下。”晏度的声音嘶哑还带着鼻音，说话时不时还打着喷嚏，明显是感冒的症状。 而且现在在大家都穿着外套，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他还穿着一件短袖，寒风中一张小脸冻得苍白苍白，看着就让人心疼。 “哎呦，你这个孩子怎么还穿着个短袖。是不是没带厚衣服啊？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呀？让你顾叔叔给你拿一件就是了。” “看你冻得嘴唇都在发抖，来先喝杯姜茶水。”转过头才发现客人穿的单薄的顾奶奶，顿时心疼得不行。 听见他还在不断打喷嚏，顾奶奶匆匆的在厨房，端了一杯刚熬煮的姜茶水过来。 昨天天气变温变得突然，虽然后面他们也加被子了，但大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着凉的症状。 为了预防也是为了治疗吧！顾奶奶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熬了一大锅去寒生热的姜汤水。 姜汤水滚烫烫热辣辣的，喝上小一口就从胃底暖到全身。自出被窝就冻得发抖的晏度，觉得这一刻真是他最温贴的时候了。 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感受的热腾的蒸汽晕乎在冰凉的脸上，晏度长长舒了口气。 顾奶奶看着就觉得心揪年龄大了心就特别软，看不了别人的可怜样。 顾奶奶看到儿子还没出来，便连连催促儿媳:“阿元你去给小晏，拿几件一阳的衣服过来 。” “不不，一阳太矮了，小晏他应该穿不下他的衣服。知知啊！还是你去波波那里给小晏拿上几件衣服吧！有什么新的没穿的打底衣也给小晏拿上两套。这孩子只怕只带了夏衣出来。” “小晏可是我们村的恩人，要是让他在我们这里感冒了，我都没脸见大家。” “奶奶你不要这样说，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指责。”现代人讲究钱财两空。救命恩人什么的，现在很少有人会把医生摆这么高，因此听着顾奶奶的话，晏度挺不好意思的。 “嗯。”那边顾风止干脆利落的点头，上了楼梯直接去了赵麟波的房。 赵麟波这时候还没醒，睡得跟小猪一样死沉死沉的，叫都叫不起，最后还是顾风止扯掉他被子，硬是把他冻醒的。 “起来啦！给晏度找两件你没穿过的打底衣裤还有外套。” “啊！姐，你自己去柜子里拿不就行了，为什么叫我啊！我好困的……”赵麟波抱着被子哀气升天，脸上的怨气几乎要化成乌云。 “我又不知道你衣服怎么放的。”可惜顾风止是个没得同情心的姐姐。 虽然顾风止和赵麟波的关系超好，但推己及人，关于他私人的东西，如果不经过他的同意，顾风止是绝对不会私自去碰的。 “哎，好吧！我自己拿。”狠狠的蹭了一把被子赵麟波，依依不舍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只不过刚出来就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我天，怎么天气这么冷，昨天不是还有四十度吗？”被风一刺，脑子清醒了点的赵麟波，惊恐的看着外面狂风怒吼几乎要变了个样子的窗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啊？ 不然昨天还是热得不行的夏天，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变戏法也不是这样变的啊！ “不行不行，太冷了。”赵麟波的床正挨着窗子，这风一吹，就直往他身体里钻，像刀子样，又冷又疼的。还穿着短袖短裤的赵麟波，也顾不得震惊了。抱着手臂在原地跳了几下，暖了个身，接着便像是烫着了的鸭子似的，梗着脖子就往衣柜里冲，。 不管不顾，先拿了一件羽绒大衣，往身上一罩，暖和了。才有心情继续向窗外观望，外面不论气温，风真的很大很强，有点像台风的样子，树都被压弯了腰，而被狂风卷席在空中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 石子灰尘野草树叶一片乱飞，加之天也阴沉沉的，看着就不舒服 “姐，你说这天变得这么快，那被地震埋在地上的人，该怎么办 。” “只怕又要冻死好些人 。”就算是再不懂事的少年，也知道大灾之后再遭遇这场强降温，那些灾员只怕存活率更低。 少年说不出什么感觉，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灾难，也是第一次真正知道灾难是如此恐怖，人命又是如此脆弱，昨天直面的死亡可能比他人生十多年走的还要多。 少年心里五味交杂，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很难受，心就像被什么拽住了似的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顾风止没有跟话，她的表情很沉默，像是埋在冰底下的石头，又冷又硬。 这就无法接受了吗？这还只是灾难的开始，当死亡成为最平常的事，你就知道同情是多么的无用。 第 47 章 赵麟波从自己衣柜里不拘打底衣裤还是针织衫外套, 都给晏度拿了两套。 只是待到晏度试穿的时候不管是手腕脚腕都露出一截。其实赵麟波身高也不错有一米七八，只不过他的衣服相较于有180+的晏度来说还是短了点。 赵奶奶看着晏度那露出来一截白花花的皮肤, 当即就皱起眉头，巴了巴稀疏的牙齿, 摇头道:“这不行啊！” “看着都冷得慌。” “要不我们去别人家借点衣服。”赵奶奶想着邻里邻舍哪个后辈个子高。 却被当事人晏度给一力否决了。当医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洁癖, 更别说晏度这种对别人气息特别敏感的人。 一想到自己贴身穿的衣服, 竟然还沾染着别人的气息, 甚至上面还有其他人留下的汗渍或者其他污垢什么的, 晏度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他是宁愿冻着也不愿穿着陌生人的衣服。 操心重的顾奶奶看着晏度就要穿着那缩衣短腿的一身出去，愁得都要跺脚了。 还是顾风止猛然拿出的几套新衣解了难, 顾风止给晏度的衣服，是她原本给赵麟波准备的, 赵麟波现在十八岁, 个子还有得长, 所以顾风止在储备他的衣服时, 顾风止是特意往大买的。 一米九的人都能穿着, 更何况一米八几的晏度。只是顾风止买衣服都是按实用性买的，结实经用是首要标准, 所以你不能对它外表有多大的期待。 比如此刻晏度穿在身上的黑色冲锋衣, 防水, 挡风，保暖 ，功能丰富，但布料硬板, 款式极丑，像极了麻布袋子。 老人家不注重美丑，只看这个衣服确实挺厚实的，便松了心。 而晏度对于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满意的，虽然它丑但是它很保暖啊！更重要的是还是新的，没人穿过的。 一家人吃了早餐，目送着晏度去了诊所，顾风止跟着爷爷爸爸便也匆忙去村长家告知昨天他们在收音机里的消息。 却不料去了半路正好碰上了村里的干部去村里通知消息。原来是有救援部队里的军人，向这边救援来了。 只不过村子里昨天便已经自救完成，现在进入重建阶段，自然用不上他们。 那为什么现在村长还叫人通知村人来办公楼集合，却是救援部队看他们这边情况良好，临时向他们这边招人来着。 如大部分人所想突然的变温，让原本就很艰难的救援，情势越加严重起来。纵使国家这个大机械，已经全面操作起来力，但因为受灾范围实在太大，作用还是杯水车薪。 为了能在这个救援的黄金时间挽救更多的损失，部队也不得不破例向受灾群众寻求救援。 当然一切是自愿的。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现在的人们，大多心中还是怀着一腔热血和大义，同是华夏人民，千百年前是一家，也不多说，村子里合适的青壮年拿起家什，就跟着部队走了。 看着村长带着手套也要跟着去，带着目的而来的顾爷爷连忙把他拉到房子里的侧屋，担心引起恐慌，顾爷爷还把门给关上了。 “叔，你关门干什么。有事快点说，部队都快要走了。”看着神秘兮兮的顾爷爷，又看了看窗外已经集结完毕的大部队，顾村长是无奈又焦虑。 没管村长语气里的催促，顾爷爷直接拿出了他的收音机，手机里还在重复播放昨天的广播。 原本不耐烦的顾村长，随着广播的播放表情渐渐凝固了 。 “我草t贼老天。都不给人条活路。”安静听完所有广播，顾村长猛的将手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扔，骂出一句脏话。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但村长根本没心情理会。 他半蹲着抽完一整根烟，才苦愁着说道:“叔，等晚些再通知大家吧。” 现在这种情况，知道也只是徒增一份担忧罢了。路都断了，走也走不出去，回又回不来。家人能不能重新团聚一切只能看天意。 想起村里起码有三分之一在外省工作的村人。顾村长已经能想像得到这个消息传出，会在村里引起多大的动荡。 就是村长也有一个儿子在外省的部队当兵。 “嗯！等你们回来再通知大家吧！现在别慌了心，救人要紧。”顾爷爷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天灾人祸，谁都不好受，但又有设么办法，都是各自的命。 顾爷爷从顾村长的烟盒里拿过一根烟点上，也不抽，只是闻着烟味，深深的吸一口然后吐出，他蹲下和顾村长平身的位置，慢幽幽的道“建军啊！其实我觉得这天气变得也太不正常了，只怕有大灾。” “叔你这什么意思。”顾建军瞪大一双虎目，里面堆积的红血丝暴起，看起来不仅凶还有几分可怖。 但是看着他长大的顾爷爷却不惧，他知道这小子也不是发脾气，只是太过担忧罢了。 “回去问你妈就知道了，现在这天气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小时候那会。”顾爷爷抖了抖手上的烟灰，深陷的眼睛里晦暗又深沉。 可能经历过灾难，对于危险他们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但在这次地震和变温之后，顾爷爷已经是肯定了。 “我知道了。”良久顾建军用力的点头。 原本顾村长是带着满腔热血和高昂兴致出门现在却满怀心事和包袱，忧心忡忡的走了。 而顾爷爷除了挂念远在外地的小女，其余却没多大的担忧，家里能做好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其余只看天事了。 顾爸与赵家两父子带着家里两条大狗跟着大部队走了，而顾爷爷顾奶奶和顾伯爷爷夫妻按照原本计划去处理顾姑奶奶的后事。最后留在家的顾风止，看着顾妈实在放心不下娘家，觉得要去娘家亲自看一眼才心安，顾风止便也带着她去了。 距顾远晓昨日所说市里的路大多断裂坍塌，车子通行不了，所以顾风止是带着顾妈骑单车过去的。 单车轻巧遇着堵塞的路往背上一抗也方便。走走骑骑几十里路也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顾家大舅家。 顾外婆只生了两个儿子，所以顾大舅和顾小舅家房子，是一房两分模式，顾大舅住左房，顾小舅住右房。 顾风止拖着顾妈刚到舅舅家，顾妈便迫不及待跑下车，结果却发现在两个哥哥家竟然都锁了门。 顾妈在门外大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里面人应声。有些慌，直到看见了路上走过的一个人影顿时眼睛一亮，匆匆跑过去问“春花婶，你知道我哥哥嫂子他们去哪了吗？” “是元子回来了啊！”春花婶是一个身材瘦干有眼疾的老人，她眯着眼睛看了顾妈良久才认出人。 “你两个哥哥嫂子当然不在家，你还不知道你大姐家出事儿了吧？。” 看着春花婶面上出现的不忍与怜悯，顾妈有种很不详的预感，心冲冲的跳个不停。 春花婶看着顾妈一瞬间白了点脸，有片刻不忍，但想着该知道的迟早便会知道，咬着牙便继续道“住在市里的有全一家回来了，说你大姐家当初征收分配的那套房是豆腐渣工程，在地震来的那一刻整个楼就全倒了。” “你大姐家住16楼，一个都没跑出来。” 一个都没跑出来。 脑子回荡着春花嫂最后一句，顾妈整个人都软了，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运转了。 “妈。”顾风止抱住她身体，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城里的大姨家，顾风止原本打算在地震来的那一天，使计让他们一家到舅舅家住一天，却没想到地震提前，打得她毫无防备。 前世地震那天大姨带着他儿子在麻将馆打牌，起码还有两个人逃出来。而这一世却是全家都没逃过。 “姐啊！……爸妈都走了，连你也没了。我的姐啊……”顾妈哭得撕心裂肺，话也说不完整，只能依依喊着大姨的名字。顾风止抱着她不断安慰，却没有什么作用。 失亲之痛永远是世上最难过的事。 一旁春花嫂听着顾妈悲痛欲绝的哭喊，也难过的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角:“我是自小看着你们姐妹长大。你姐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结果却是遭了这么一灾，老天没长眼啊！。” “元子，你也不要哭了。天灾人怎么挡得住，我家可怜的翠湖昨天也……。”被勾起同样的伤心事，翠花婶也抽着鼻子跟着不管不顾的哭起来。 悲哀的哭泣，伴着周围响起的哀乐，和远处飘来的焚纸烟，如一层挥不散的乌云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妈，不哭，我们先去大姨家看看情况。”顾风止忍着泪水将顾妈抱立起。 “说不定。地震那天大姨他们不在家了。”虽然顾风止知道这个希望微乎其微。 前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顾大姑夫妻白日都需要上班，晚上肯定是会早早休息的。 但顾风止这个理由，却让此刻脑子并不是很清醒的顾妈精神起来。 是啊！说不定当天他们就没在家了。 第 48 章 有了盼望, 顾妈便风一样垮上自行车，准备往市里开去。连顾风止坐没坐上车后座也没注意到。 顾风止也没叫停她, 跟在她车后面跑, 现在路上故障挺多，顾妈肯定是要停车不断调整的, 所以顾风止也不怕追不上她。 大姨所住的地方离舅舅家并不太远，平时开个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现在顾风止和顾妈两个人骑单车用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这还是用了老命的劲在踩。 市里说实话整体情况看上去比镇上要好些，镇上大部份都是老旧楼房，年久失修，波一下差不多就全塌了 , 而市里正在搞开发, 争当先进城市, 房屋大多都是这些年新建的, 抗震性都挺强。 但当然不排除一些全为捞钱而建的豆腐渣工程。这些楼房又高又密，倒一栋，死的人就差不多比整整一个镇上的人要多。 到处都是哭声与鲜红的血渍, 曾经车来车往繁华热闹的都市, 变成一片活的炼狱。 顾妈沉默着, 一口气骑到的大姨家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本来是征收后修建的安置区, 现在情况可以说是整个市区最惨烈的地方之一。整个小区全部化为了废墟, 几十米高建筑堆积，也几乎让底下存活率接近为零。 小区外都是受难者家属的绝望哭泣哀嚎声。刺鼻浓郁的血腥味，即使在肆虐的狂风之中也无法消散半分。 憋着一口气到达的顾妈, 看着小区周围哭天喊地的茫茫人海，又有些无处是从。 她该去哪找大姐。 大哥二姐他们又在哪。 到处都是一片乌鸦鸦的人头，脑子已经短路的顾妈魂不守舍的游荡在人群之中，毫无目的的寻找。 不时还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大姨和舅舅们的名字。只是她的声音在这片闹区之中根本传不了多远。 最后还是顾风止眼睛尖，在浩浩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位表哥的身影。 “妈，我看见成哥。”顾风止抓住人群中正一一辨认面孔的母亲，周围声音杂又吵，顾风止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扯着她就往前跑。 “成哥。”声音在混乱的人海中根本传不出去，只到顾风止拍打在他肩膀上，那个低着头，抱着几瓶水不断往前走的青年，才回过神。 “姑姑，知知你们也过来了。”看到顾风止和顾妈，神情疲惫的少年，有些惊讶。 顾妈顾不得招呼，抓住侄子的手，就急切的问道:“成子，你大姨一家是不是没事。” 顾妈的嗓子在之前竭力的叫喊中，早已哑了。现在全凭着股子气音，说话都带着股血腥味。 其早上梳的整整齐齐头发，在一路颠簸和大风中早乱得不行，衣服脸上也沾满灰尘。说实话她此刻很狼狈，和灾难之前的乞丐有得一拼，但偏偏她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几成实质的期待和忐忑。 少年抖了抖嘴唇，在这样的目光下实在说不出口，只能不忍的撇下眼，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很红，带着水光。 意思很明显。 顾妈握着他的手一下就僵了。她张大嘴巴，已经哭不出声，只有无声的泪水不停从她脸颊滴下。 早在救援处没有查到任何信息时，顾风止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猜想被证实，顾风止心沉甸甸的的往下坠。 她紧紧抱住哭得不能自已的顾妈:“妈。” “知知。妈妈再也没有姐姐了。”顾妈眼睛通红的看着女儿，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孩童，无助而彷徨。 顾风止心一酸，却依然哭不出来，当然不是她绝情寡义，而是上一辈子经历，让她成为一个不会哭的，也哭不出来的强人:“妈，你还有我和爸爸。二姨三姨舅舅们都在。” “你别吓我们。” 顾妈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无神的靠在顾风止的怀里。看着就让人心痛又无奈。 “成子。”儿子一直没回来的二姨，担心他路上出事，却是出来寻了。 “阿元”看见顾妈，灾难中重逢的姐妹两不免抱着又哭了一顿。 “阿元，快别哭了。大姐姐夫和侄子的后事还等着我们处理了。” 哭个尽兴，二姨抹了抹泪花却是想起一件要命事。扯着妹妹和侄女的手就往前走。 走到一方角落，大舅兼两个嫂子都在。看着顾妈和顾风止都露出激动之色，大舅更是情不自禁摸了把眼“好！好！好！，小妹你们没事就好。” 即使之前顾妈有拜托人捎来安全的消息，但抵不住人亲身站在面前，更让人安心。没有经历过灾难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看到亲人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是多么惊喜的一件事。 世事无常，人命脆弱，只是一天有的人就天人永隔了。 大舅和舅妈眼睛都是又红又肿，明显之前是狠狠哭过一遭的。 “哥哥我们都没事。就是大姐怎么就……”顾妈看见大舅刚止住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大舅可能过了最伤感的那阵，这会儿反倒是坚强起来，拍着妹子的背无声的安慰。 “大姐命不好。才过上几年好日子，住进城里，却遭了这么一遭祸。早知道当年还不如不征收，穷是穷点起码一家有命在。”旁边二姨肿着眼愤愤道。 她这话得到一众兄弟嫂子强烈的附和。 其实谁都知道天灾无常，有福都会去享，但他们就是需要一个宣泄渠道。 骂老天。骂这些腐败的贪官，骂这些昧良心的建筑商。总之想到什么骂什么。 顾风止就负责给情绪激亢的他们递纸了。 而郑成许是已经麻木了，抱着水瓶就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直到顾风止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成哥。家里都还好吧！” “人没事。就是鸭圈和鸡圈塌了，跑了不少畜生。”郑成想起自己损失的大半家业，心就疼得直抽抽。 郑成是个苦命孩子，父亲不仅嗜酒好赌，还爱打人，醉酒后常常将他和母亲打得遍体鳞伤，甚至因此还进过一次电视台。 生时不做人事，死了还给他们两母子欠下一屁股债。 他们一个没什么谋生能力，一个还在读初中，当初李二姨几乎被追债的人逼得要自杀。还是顾妈等娘家人看不过去，几个兄弟姐妹加上尚在的李外婆李外公使劲凑钱才给他们还了那笔巨额赌债。 但没有追债人，郑成母子的生活也并不好过。家底子是早被郑父败了个光，这些年村里的大家都是越过越好，起楼房，买电器，买小车……，就他们家还是老人在世时修建的一套红砖房，砖房除了主屋和客厅刷上水泥和□□，其余都是陈旧旧一片，又湿又潮，即使太阳天也驱散不了屋里那股腐潮气。但更难过的还是下雨天，屋子因为陈旧失修，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 在郑成的印象中，幼时半夜被冻醒，都是常事。 为了还债，也为了母子生活。一辈子围着田地打转的李二姨进了工厂，成为一名流水线工人 。 工厂的普工，都是按件拿钱，做的越多赚的也就越多，为了多赚一点钱，李二姨日夜加班，甚至累垮了身子，一些病根也是从那时候落下的。 那时候的日子，至今郑成想想都苦得慌。 而郑成在初中毕业后，为了不给母亲增加负担，也一意辍学了，跟着个师傅学了门手艺，然后在厂子里做了几年，发现这行业越来越不景气后。 便拿着自己存了几年的工资，回来开了个养殖场。 说实话养殖这行业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做，不仅累而且脏，最重要的是有时收获与付出也不成正比。 但郑成是一个从苦日子里走出来的孩子，不怕苦，不怕累，用心学用心做，二十没到的他硬是把这个外人不看好的养殖场给盘活了。 也是在他养殖场营收后，两母子的生活才真正越来越好起来。 前几年还完了债，还起了栋两层小楼房。现在正准备存老婆本了，就突然遭了这么一遭横祸。这让看重钱财的郑成，简直去了半条命。 尤其是现在猪瘟盛行，旱灾肆虐，全球物价疯狂上涨，肉价差不多已经上了天价，前一阵子他去市里出货每只土鸭土鸡最多都能收七八百块钱，更别说牛羊那种大件，…… 不能再想了，那是在活生生剥他的肉呀！ 郑成被打击的恍惚，再加上这几天休息也不大好，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昏暗乱风中看上去简直和鬼一样。 “哥，你也别急。之前市里物价就已经很高了，现在地震爆发，商店超市什么都被毁了，物价肯定还会更高，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只有赚。 而且这次地震是全世界的，不管生产还是经济都会滞后。你听我一句，你的牲畜别急着卖，等上一两月再待价而沽。”顾风止为什么会提点郑成这一句，主要是因为上一世，郑成经常后悔自责自己的短见，用金贵的肉食换回一堆无用的纸币，结果差点把自己和母亲在长冬里饿死。 因为母亲在工厂上班，自己开了个养殖场，郑成母子两个人实在没有精力种田，粮食一直是靠买的 。 寒冬爆发，再也买不到粮食，长成的牲畜也都被卖出去了，看见那年冬天他们是多么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由于最近工作比较忙，更新比较少，大家不要等我，更新会很混乱的。 晚安 第 49 章 “谢谢知知。” 郑成低头想了想, 接着便神色慎重的向顾风止道了个谢。 能独自经营养殖场七年, 郑成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相反还很敏锐, 稍一点拨，他就明白了顾风止话后的深意。 最近物价涨得有些不正常。可以说自郑成这一代起便从未见过物价普遍涨得这么高。 即使前一阵全国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 物价也不可能是成倍成倍的。要知道在地震之前，物价已经接近平日的三倍以上。 现在又不是古代，消息堵塞交通不方便，遇灾便只能看天命。相反物流发达, 国家宏观调控力也强，而且为了预防特殊情况, 国家都会贮备物资。 按理来说，即使由于灾情物价上涨, 但为了防止恐慌动乱，国家一般都会拿出储备资源, 来回调物价才是。 但偏偏现在物价就是一直疯涨。 政府虽然口头上一直说会调配物资, 稳定物价。但却一直没什么实际行动。 郑成不由又想起他前一阵给某连锁大超市送货时，听经理随口抱怨，仓库资源都已经告急，总部那边也不给输货, 是不是要关店啊！ 当时郑成没在意, 现在却由不得他多想了。 什么情况会让一个有着全球采购系统的世界连锁超市，都稳定不了货源。 由于格局太小郑成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但总之郑成现在心里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打消了灾后就售卖禽畜，改善家底的想法。 先看一下情况吧！反正也不急, 东西就在那里。郑成在心底安慰自己说。 “二哥了。”那一边眼泪汪汪的几兄妹哭诉完，顾妈看着一侧孤零零的二嫂，想起一个事。 她二哥二嫂是一起出来的，怎么现在只有二嫂，二哥却没了人影。顾妈脑袋左转转右转硬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子。 “你二哥去张家了。”二嫂拧着眉，神色有些担忧。 “大姐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家也没来个人，你二哥有些担心，便去张家探探情况了。” 张家是李大姨的夫家，住在四个站外的小区，平时就算走路大概也只要一个小时左右，隔这么近，李大姨家的消息不管怎么说张家都应该比李家要知道得早。 结果今天李家来小区，一问现在小区的管理人，发现李大姨家根本就没来人给他们做消息确认。 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家不说守在这里等出个结果，但总要来探一下情况吧！ 结果一天过去人影全无，实在令人担心。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我记得张大家不是为了陪孩子高考，全家都租住在学校旁边的私人楼房里吗？。” “就两层高，应该不会出事的。”顾妈虽然口头上连连摇头否认，但其心底却有些不踏实。 如此天灾，谁又能十分确认谁一定能安全。 有不少人逃都逃出去了，结果被天上掉落的石头，或者地上裸露的钢筋要去性命的也不少。人命太脆弱了，随便一点风险都能要了人老命。 一天里他们听到见到的各种稀奇古怪，想象不到的死法还少吗。 没亲眼见到人，谁也不敢保证。 李大姨家住的这栋楼总共有二十层，而李大姨住在十多层的地方。十多栋楼垮在一起早已分不清你我，只剩下这一整座宛若石山般壮观的废墟。 废墟倒伏在尘土之中，曾经受庇于其下的一切，都在其崩塌中成为了毁灭，人群在其下就如同蝼蚁般渺小。 搜救队已经很隐晦暗示过李家人，李大姨家的遗体，即使废墟被清理干净也很难找出来，就算是找出来，只怕也很难分辨出来。 因为张家还没来人，对于李大姨一家的后事，李家也不好擅自处理。 因此也只能等着李二舅，将张家消息带过来。 等待过程是十分难熬的，昔日繁华而高耸的城市，此刻褪去所有光彩与华丽，只剩下一片暗灰。寒风凛冽天乌沉沉一片，好似就悬在头顶，随时都会有压落下来的窒息感。 耳边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无尽的哀鸣、哭喊。眼前也全是残垣断壁和生离死别，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压抑。 尤其对着心怀悲伤的李家一行人来说，更是容易被影响共鸣。 一侧的顾风止是比其一行人要淡定些，她摸摸自己已经发出鸣叫的肚子。也不忍耐，自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就啃。 因为着实受多了挨饿的苦，现在有条件，顾风止是说什么都不会亏待自己肚子。吃饭已成为顾风止心中的第一等要事。 现在已经两点，顾风止和顾妈一路紧赶快赶，根本顾不上吃饭。现在一放松，肚子里的酸水像是要淹过胃袋，从喉咙嗓子底里冒腾出来似的。 火燎燎的饥饿感，让顾风止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把手上的食物往口里塞，直把那股酸水压下去，心里才舒服点。 面包还是临走时，她随手从赵麟波零食箱里拿来的吐司面包。这小子吃东西一惯很挑，就是顾风止手上这袋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吐司面包，味道确是相当不错。 面质不像一般吐司面包的干涩单调，很松很软，有点像棉花，入口就浅浅化开，浓郁的奶香麦香带着点点南瓜的香醇，不甜不浓不腻，却回味悠长，配上一瓶牛奶简直绝了。 就是顾风止这种坚定的咸食党，此次一连吃了五包竟然也不腻。 安静的啃着，顾风止两只眼睛却也不闲着到处打转。 在小区外是有条小街，街道虽小，但顾风止仔细看了一下东西也全，有超市，水果店，蔬菜店，衣服店，小吃店等等，平时方便满足了小区住民的需要，店主大多也是小区里的居民，此刻小区一塌，却是让一些爱贪小便宜的家伙，着实乐了个坏。 没有主人管，也没有人负责，刚开始还怕丢脸，只敢偷偷摸摸在地上捡点，后来看捡荒的人多了，也自然了，有些脸皮厚的直接呼家带口甚至打着车的在废墟里搬。 不要钱的东西总是好的 …。 也不管用不用得找，这些人翻着了就往自己口袋里扔，反正是赚着的。 顾风止看了看也不意外。不管从人性的贪婪还是自我所需，都不会让人放弃掉面前的利益。 是人都要吃喝，现在才第二天军队主要任务还在于救人，因此在物资方面就有些不足，食物每餐每人他们最多提供一瓶水一袋饼干，再多就没了。 但无数人在这次灾难中家都毁了，居无定所，缺衣少食，政府提供的一瓶水，一袋饼干如何能够，现在生存为第一要务，所以不管政府还是部队对于灾民去挖掘废墟底下物资，他们也是默认。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有主之物尚且不说，无主之物却是随意了。 当然等政府和军队稳定了秩序，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顾风止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众人，心里也痒痒，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去捡个漏。 顾风止倒不是贪心得想把所有物资都榄于自己手下 ，地震之前她空间里能利用的空间都被她给储存满了，再多反而不美了。所以现在只是想趁此补个缺。 顾风止计划着此趟可以多带些衣物，当初因为金钱原因，顾风止为家人虽都挑的是好衣，但数量却不多。 而且现在多了个晏度，家里也没有合适他的衣服，今早的状况实在尴尬。人是她带过来的，顾风止对晏度总有种责任感 。 当然此举也有讨好他之意，一个好的医生，她总有求上的时候。 而晏度的存在也给她提了个醒，将来他们家添丁增口了，衣服怕是不够的。 还有汽油，顾风止也是要偷渡一些过去的。昨日她和爸爸本来就有此目的，但因为时机不适合，却是不了了之了。 正好顾风止还记得来时，离这个小区不远处就有一个加油站。汽油不能吃不能喝，暂时是没有什么人注意，但是到了以后却是有明白它的重要性的人。 电力已经断绝，车子，机器，哪一个用不上汽油。 顾风止心里盘算着，边把肚子也给填饱了。 吃饱之后，顾风止准备让顾妈也填一下肚子，但顾妈实在没有胃口，顾风止也不勉强，卷吧卷吧把面包重新塞回书包。 和顾妈报备一声，顾风止就独自去了加油站。 加油站就在马路边人来人往的，因为是一层楼轻式建筑，除了墙体有些歪斜，其余竟然也没有多大的损坏。 只是里面现在情况也非常糟糕，加油站里是有个小商店的，不知道被谁砸了玻璃，里面的零食小吃被拿了大半。 底下到处都是些被踩得稀碎的食品，货架上也只剩些纸巾水杯还有毛巾之类的生活物品。 顾风止在内收了些毛巾纸巾，然后拿了几个最大号的油桶。 可能是为了防止爆炸，加油站里的油车已经被部队开了出去，现在站内要取油也只能用机内的余油。 打开机枪顾风止只把几个油桶装满，便做罢了。她没想过将里面的汽油装个精光，总要给后人留条路。 第 50 章 她有空间这个作弊器, 只要稍微麻烦点总能收到足够的量。 将几大桶汽油挪到无人处收回空间, 顾风止便打算去找找服装店。 只是这小区外整条街的商店, 不像之前路边加油站由于其特殊性是平房建筑。这条小街都是四层楼模式，一楼作为商店门面，其余均还是是正常的居民房。现在这些四楼建筑，受后面小区连累压塌了将近一半的面积。 剩下的那些建筑或许因为没有小区内楼房的高耸，又或者因为不是同一个建筑公司建造的原因, 这些四层小建筑，完好率还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只不过，这些完整比较好的店铺，早就被先前的本地居民刮了个精光, 永远不要小瞧人的劣根性, 即使遭遇如此大的灾难, 但他们内心贪念永不会停歇。 顾风止随便走进一个饭店, 发现里面竟然比她口袋里子都干净，不说食材，厨房里开了瓶的调料都被人摸了个干净。 顾风止只能呵呵说……太有我后辈先风了 。 没有办法, 顾风止想要找衣服, 只能在前段废墟里翻。为什么不走远点去找，而是废力的在废墟里面翻。因为她注意到大量的本地居民都带着工具在挖掘废墟。 本地居民实在比他们更熟悉地形。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 他们怎么也不会愿意费心费力在这边废墟里面挖掘物资。 店铺都被压在大量的钢筋土方最下面，想要搜寻东西很是艰难，而且一不小心就会翻捡出尸体断肢什么的。 如今所有人力物力都用在搜寻幸存者上，这些已经确认死亡的尸体不论是军方还是政府都倒不出手得体处理。 有人领的领走, 没人认领的为了防止灾后疾病，尸体统一焚化。 可能也是见多了。现在这些拾荒的居民在废墟中翻到尸体竟然也没什么异样，虽然有一部分人还做不到亲手去接触尸体。 但是挖掘到，也就稀疏平常的换个位置，或者直接通知志愿者将尸体集中送往火葬场。 顾风止到了地点并没有盲目的跟着居民就开挖，居民是找到啥就拿啥。但她不一样，她是带有准确目的来的，顾风止根据废墟外的招牌，确认了服装店的位置才一心开挖。 从废墟之中挖东西，真的是一件很磨精力的一件事儿。即使部队已经处理了楼房大半的废墟，顾风止现在身体素质也远远高于一般人，但是要从最底下翻出服装店，也麻烦。 挖到手都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顾风止终于摸到服装店的边。 只不过对于这个服装店的衣服，顾风止并不是很满意里面大部分还是单薄透气的夏衣，少部分厚实点的也是夹克和针织毛衣之类的，对于想要来找厚实棉衣的顾风止，有些失望。 但聊有胜无，毕竟也忙活了一阵，顾风止还是取了里面一些布料舒适柔软的衣服，和可以做打底穿的针织毛衣。扒拉扒拉一团，全部塞进了从店铺里面翻出来的大型针织袋里面。 边塞，顾风止心里想，回去路上可以多注意一下周围的路况。现在时间还早情况也没有那么严峻。漏网之鱼肯定不少的。 待顾风止忙活了几个小时回来后，李小舅也从李大姨的婆家回来了，他一头的沮丧颓废还有一点愤怒，让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不怎么明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 李大姨的婆婆早年遭遇过车祸，身子骨一直不好。地震的瞬间，被床压断了腿，又惊又吓，加上没有及时抢救，熬了几个小时便去了。 现在张家忙着婆婆的后事，抽不出空，便说把所有的事情都拜托给李家了。 李小舅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实汉子。当时听了李家的话，心里怎么都不得劲，但看着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抱着他的手哭得凄惨，实在可怜，心里那点不得劲，硬是没有施展得开。 最后只能垂着头一个人回来了。 “是全死光了吗，五个人，连个来领尸体的人都没有。”小舅妈的脾气泼辣，当即就炸了。 说的话恶毒，但在场的却没有人制止，反而隐隐附和。 他们也真的是出离愤怒了，你们家有事我们也能体谅，甚至我们也愿意承担大半，但是从没听说过，姑姐姑夫的后事全部让娘家一力处理的。 先不说道礼不和的问题，就是入土为安，也讲究入祖坟啊！ “姐夫他们这些年确实是和张家相处不好，但到底是一家人，身上也流着他们张家的血，现在竟然也不来看一眼。这家人实在是……”李二姨嘴巴不断张合，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只知道张老婆子两面三刀，恶毒自私，却没想到张家其余人竟然也是这一副德行。” “大姐一家都没了，竟然还抽不出空，说出去只怕被人笑死。。” “还是早年爸妈看人清，都说母不慈，父不均，子虚伪，张家不是个像话的人家。” “也是大姐当年眼瞎，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嫁到这样的人家。你瞧现在……” “我要去张家，看他们给我个什么说法……。” …… 即使李家人再愤怒，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张家和他们扯皮打架，现在谁家里没有一摊子事，耽误不起的。 发泄过后，几个兄妹商量了一下，便也认了。 人死如灯灭，入土方为安。 现在李大姨一家的尸体也很难被翻出来，且谁也没有这个时间，一直等在这里。他们在搜救队这里留下联系方式与地址，便决定先回家立个衣冠冢，然后请道士做一个法，也算是让他们一家也走个安心。 顾大姨一家入土为安，也就是是第二天的下午的事。这场后事较常规实在简陋得不行，但是此刻特殊情况，人都凑不齐，也没有办法，只能草草完结。 人生就是一趟长列车，旅途中会遇到很多站，总有人会提早下车，剩下的人即使再难过不舍，但日子还在过着，就只能继续往前走。 因此走下青山，顾妈精神反而振作起来。 在娘家耽误一天的时间，顾妈和顾风止怕家里的人担忧，不顾李家的挽留，还是回去了。 空空而来，顾妈和顾风止回去的时候，自行车后面的后座却是绑了一个有半人高的大袋子。 里面有李二姨和郑成送的鸡鹅，和一桶子蛋。这些禽畜虽然都是地震中被砸死的，但也新鲜得很，都已经被郑成处理好了，拿回去就能吃。 李大姨家白事，顾妈分摊了钱，但事后余下的一些烟酒却是没要了。两个舅妈过意不去，硬塞给顾妈一些自家做的酱菜和辣椒。 走的时候顾妈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满的不舍，下次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边走顾妈还不忘嘱咐顾风止“知知啊！你看你舅舅舅妈还有姑姑他们对你这么好，以后你一定要记得他们啊！” “嗯！”顾风止推着单车，在风中认真点头。 …… 回去的路上，顾风止和顾妈绕了一些远路，去了几个加油站加够足量的油。同时还特意找了一家品牌店，翻够他们所需的衣服。 品牌店衣服虽然名声效应占一部分，但质量确实是比平价的东西要好。 路上经过一家婴幼儿用品专卖店的时候，顾风止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抽的，在里面收了不少婴幼儿衣服玩具用品还有奶粉等等。 本就不大的空间被顾风止压啊压，挤的，真的满得不能再满了。 几经耽误，等顾风止他们回到方山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没有电，头顶的天幕也被沉沉的乌云遮个厚实，整个村子，黑森森的，除了偶尔几声狗吠，特别的死寂。 即使才八点田间路野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平时村里人最爱集聚闲聊的村口，也空荡荡的。一场地震仿佛带走了整个方山村的火气。 寒风吹动路边杂草，发出飔飔挲挲的声音，总让人觉得毛毛的，顾妈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自己羽绒服的衣领。 她很不习惯这样安静的村落。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似的。 气温又下降了，就像坐电梯似的天气变化得很快，只是短短几天就已经降到几度左右，你完全想象不到，三天之前这里有40多度的高温，还有将人热死的情况。 气温的突变，让顾妈身体有些适应不了，她鼻子这几天一直就是堵着的，喉咙也生生的作痛，吞咽一下，就跟吞毒药似的，火辣辣的从喉咙痛到脑子里。 天气很干，刮起的北风也像刀子似的，直往骨子里面刺，即使裹上棉衣顾妈依然觉得很难熬。 戴着手套的手指，扶着单车，也冷的没有知觉。 顾妈现在只想回家。她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然后让老顾给她按摩一下，再躺在自己最舒服的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就这么两天她觉得比她在外面出差一月都要累。 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很对不起你们，更新很晚。但等我工作稳定，会恢复更新的。谢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哒哒、晨光熹微i 10瓶；安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1 章 顾风止和顾妈到家的时候, 顾家似乎已经陷入沉睡, 整个宅子很安静, 高大厚实的围墙如一个无言的巨人将内里所有种种给严实保护起来，看不出里面的情况，但家门口那座太阳能电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却如一座海上灯塔般，让久途的两人从心底感到安定。 她们终于到家了。 身体的严寒似乎从这一刻被趋走, 顾妈跺了跺有些僵木的脚，又揉了揉冰冷的手，才从背后的背包里掏出门锁钥匙。 顾妈手指被冻得有些笨拙，试了几次才把那把有着好几斤重的大门锁给打开。 锁一开, 不等顾妈动作, 顾风止就已经有些迫切地推开铁门, 自从苏醒后,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家外宿，虽然只有两天，但还是怪想念家里的。 “汪汪！！”刚进门, 两条闻声而出的狗子就最先激动兴奋的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尾巴甩得跟风火轮似的看不到影子, 跳跳和大威两条狗子咧着嘴眼睛亮亮的围着顾风止和顾妈两人打转。 跳跳不时还激动的腾跳起上半身，跃跃欲试的看着顾妈顾风止, 似乎很有冲动一把的打算。 “可别。”连骑带跑活动了差不多五六个小时，现在完全是凭毅力站在这里的顾妈，看到狗子那个眼神当即脸色就变了。 她现在腿疼得软得都不像自己的，要是再加上一条有种几十斤重的狗子, 后果不要太美。 连连用动作和语言制止跳跳。 “你要是敢扑，我明天就吃狗肉。”深知自家狗子的秉性，怕它不听话，顾妈最后还恐吓了它一道。 “呜呜x﹏x。” 大威就比较矜持了，等跳跳这点儿傻狗揣着尾巴，被主人斥责到一边时。它才矜持的走到两人身边，不慌不忙的拱了拱两人的腿，再亲昵的舔了舔两人的手指，眼神湿润又开心。 真是又乖巧又懂事，看得人心暖呼呼的。与活泼得有些过度跳跳简直形成惨烈对比，顾妈不由笑着夸了一声“还是大威听话。” 大威似乎听懂了顾妈的夸奖，眼睛开心的眯起，尾巴也摇得更欢快，亲昵过后，便体贴的保持着不妨碍顾妈顾风止行动的距离。 “呜呜。”一侧委屈巴巴的跳跳见自己的控诉迟迟得不到安慰。口中的呜咽声更大了。 顾风止顾妈淡淡看了它一眼，然后直接无视，继续推动着自行车往前走。 “……”耳朵失落的垂下，跳跳嫉妒的瞪了一眼受宠的小伙伴。 自怨自愤了三秒，跳跳便忍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屁颠屁颠的绕到顾风止的旁边，跟着两人和小伙伴向着黑夜里的宅子走去。 活跃的狗叫，让这个沉静的夜晚，终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还没将自行车推到车库，一道亮到有些刺眼的手电筒灯光就从房子里面向两人面前照过来。 顾妈顾风止情不自禁的侧过脸，眯起眼。 “哎！知知，阿元回来了。”伴随着灯光的是老太太有些激动的声音。 “妈，这种天气你出来干嘛？不是受罪吗？。” 刚适应好强光带来的刺激，顾妈便看见举着手电筒，向她迎来的婆婆。老太太身材瘦小，微微佝偻着腰，寒夜里披着一件大衣就匆匆出来了，冷风一吹，握着手电筒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看的顾妈心疼不止，她不自觉加快脚步，揽着顾奶奶的手就要往房子里带。 “这不是听见狗叫吗？我担心有人偷咱们家鸡鸭。现在鸡鸭可值钱了，一只都要上千了。”顾奶奶拍了拍儿媳的手，弯着牙齿稀疏的嘴语气干脆利落的道。 “前一阵好些人踩点。你爸可嘱咐我了，在家就得多注意一点。” “可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随手顺去了。”顾奶奶抓着顾妈的手，瞪着眼，气势很凶。 地震之前物价疯狂上涨，随便一只土鸡都卖到上千，而在农村每一户人家最少都会养上十多只鸡和鸭。几万的利益，真不少，许多游手好闲的混子小偷可不打起了歪主意。 加之农村防盗措施简陋，人戒备心也不强，鸡鸭大多也是放养，路上田间随便就有一大堆，还不怕人，偷起来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鸡鸭一抓完，开起车子就呼啦啦的跑，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快速利落又没有监控，方山村人连逮都不知道往哪逮，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内贼加上外贼，最开始方山村不少人家吃了亏。 也是后来众人联了口信，互相照应，这种情况才缓了下来。 顾妈听到老太太语气里的强硬不服输，无奈极了，苦口婆心的劝导:“真要有小偷，您更不应该出来啊！真要撞见了小偷，你难道还和这些年轻后生硬碰硬。 什么东西都没人重要，您要是出了事儿，损失才是大的。” “我我又不是小孩，这些我都明白。”顾奶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又含糊低囔一句。“再说年轻的时候我抓过好几个贼。” “您也说是年轻的时候呀！”顾妈哭笑不得。 “舅妈，我和度哥一直陪着外婆，你别操心。”慢一步过来的赵麟波，挽过顾妈另一边的手，同时给顾奶奶解了围。 “不错，麟波懂事了还知道照顾外婆。”看着赵凌波脸上出现的孩子气似的神气，顾妈好笑的夸了他两句。 赵麟波平时做事也愿意做，但就是属陀螺的，抽一下才动一下，像这样主动揽事，又没有所求实在稀奇，顾妈不吝啬自己的表扬。 “嗯哼。”赵麟波得意的扬起头，嘴角大大的咧起，露出一嘴的白牙。这么大个人，依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喜形于色，开心欢喜一眼就能让人看穿。 幼稚又可爱。顾妈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眼里满满的笑意。 或许帮忙的甜头还没过，和顾妈又说了几句，赵麟波便蹦蹦跳跳凑到顾风止身边，懂事体贴道的道:“姐，我帮你推车吧！” “好，给你。”也不跟他客气，顾风止当场就把单车头交接到他手上，便没管了。 “嘶！” 完全低估自行车重力和重量的赵麟波，错不及防，腰往下就是一沉，为了不连人带车的摔到地上，赵麟波也顾不得自行车上的污渍泥巴，腰腿抵着车身，脸憋得通红。 顾风止见此狼狈，嗤笑一声，抱着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向。 还是一直看起来毫无存在感的晏度，帮了他一把，帮他将车子扶正。 “谢谢。” “嘶嘶。”似乎哪里撞到了，赵麟波一直倒吸着凉气。 前边挽着婆婆手的顾妈，看着晏度，想起什么随口问道:“爸和一阳他们怎么都没看见人，没在家吗？” “村上开会，他们都去了。”顾奶奶推开门却并没有领着他们去主屋客厅，反而去了后面的老屋。 “开会，开什么会？” “还不是广播里说的那事。这两天村上的男人，白天就出去救人，晚上就开会。”顾奶奶长叹一声，心事重重。 顾妈也沉默了，广播这事她也告诉了她娘家人，当时所有人打击都很大。 沉默着走进后面的老屋，说是老屋其实也翻建过，只是没有前屋的体面和亮堂。刷着□□的墙，水泥灰色的地，原木的屋顶，上面还开着一方天窗简单宽敞。 现在屋子的中间点燃着一个火盆，刚进屋明亮的火光和翻腾的热气就直往人脸上扑，顾妈和顾风止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七八度的温差，让裹得寒霜而来的顾妈，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狠狠的搓了一把自己冰冷的脸。 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进安静燃烧的火盆。 “没想到妈你竟然点了火堆。”顾妈摊开已经冷得伸不直的手，伸在火焰的上方，温暖的感觉，让她不由舒服的长叹一声。 “这不是冷吗？停电，电热器又用不上，可不只能点火盆。柴火家里都有现成的。”顾奶奶坐在她那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心疼的握住旁边孙女带着寒气的手，用自己那还带着火温滚烫的手心，捂着摩擦着。 红彤彤的火光不断跳跃在她已然苍老的脸上，顾奶奶看着围在她周围的后辈悠悠带着点怀念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嫌柴火烟尘重，喜欢用那干净方便的电热器。但要我来说，真正有事，管用的还是这老法子，几根大柴就能燃上一整晚，又省钱又保暖。” “以前我们小的时候，还没有电，也没有手机，熬年的时候，我家就是这样点上一大堆火，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有一盆花生瓜子和几个红薯，我和几个兄弟就开心得不行。…… 那时候我最喜欢吃烤花生。把花生放在碳堆里就这么闷上几分钟，那花生仁便烤得油汪汪的，咬下去又香又脆，晚上做梦都是这个香味。” “现在的花生就再也没有那个味道喽。……”姑奶奶略带些遗憾的咂下舌。 此刻也没有人不耐烦顾奶奶的回忆，大家都安静的听着，听着这个老人讲述回忆她那苦难童年里难得的美好。 一时岁月静好。 …… 意犹未尽的将完，顾奶奶看着周围神情专注认真的后辈，突然咧嘴笑道:“难得你们能专心听我讲话。看来没电没手机也挺好的。” 顾妈顾风止和赵麟波听着老人玩笑话里掩饰不住的失落，不由都有些愧疚。 仔细想想。自从有了手机，电视，太多他们永远看不完刷不完的娱乐设备。他们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好好专心的与两个老人坐在一起，单纯的聊个天。 我们追求新事物新奇，却忘了老人已经没有了接受的能力，也忽视了他们无数次故作不在意背后的失落与恐慌。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顾风止握紧顾奶奶粗糙布满皱纹的的手，认真道。 “嗯。”顾奶奶笑着点头，脸上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和慈祥。 在最边缘处的，晏度看着这一对感情深厚的祖孙，眼底有淡淡的波纹溅开。 顾奶奶拍了拍顾风止的手，看着她熟练的拨弄火堆，曾经红润粉嫩的唇瓣，干裂起一层层死皮，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懊恼的拍了拍腿，说道:“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也怪我一直拉着你们说话，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我们又不饿。”顾妈看着老太太急呼呼的样子，连忙安慰。 她确实不饿，虽然从中午吃的那顿到现在已经八个多小时，但中途她和女儿却是吃了不少面包饼干之类裹腹的东西。 毕竟他们不停地运动，加之现在气温低体内热量消耗高。如果不补充能量还真的很难坚持。 “不饿，也得吃饭啊！要不然饿坏了你的胃，看你老了的时候怎么办？”顾奶奶忍不住念叨。 “手脚热呼了，就赶紧去吃吧。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回，所以这两天都给你们留着饭菜。” “我去给你们端。”说完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起身，但刚起步，就被顾风止给拦下了。 “我们又不是没手没脚，怎么还要奶奶你去拿。” “是的，就让知知自己过去拿吧，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吃饭，怎么还有麻烦奶奶的道理。”顾妈也拦住操心重的婆婆。 看着孙女走远。顾奶奶吊着嗓子嘱咐:“饭菜没在餐厅啊！就在这老屋以前的厨房，这两天我都是用柴火烧饭的。 ” 说完操心重的顾奶奶，这才安心的顺着儿媳的力，坐回原位置。 顾妈看着永远放不下心的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其实却非常感动。 世上有几个像她这样的婆婆，明理勤俭，嫁过来几十年了，从没有为难过他们，而且还时不时帮衬他们。 都说嫁人看家，一个家庭家风好，公婆思想正，怎么过都不会差劲。 等顾风止端饭菜过来时，发现顾奶奶留着大饭菜早就冻成冰坨坨了，没有电，不能保温，几度的天气，这种带着动物油的菜冻成一层层也正常。 52、第 52 章 因为隔得近, 所以很快顾风止便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托盘上有三碟菜还有一大海碗剩米饭。荤菜是简单的葱煎蛋和农家小炒肉，本来都是很下饭可口的菜, 但现在因为上面冻着一层白腻腻的动物油脂, 看着就让人很没有食欲。 至于唯一的青菜空心菜，除了上面浮着的那一层白油，还因为窝的时间太长, 菜叶都深绿得几乎软烂。 顾奶奶为了保温很贴心的将饭菜放在灶上用余火温着，但她没想到天气会这么冷，隔了几个小时，当顾风止过去拿东西的时候，灶窝已经凉了个彻底, 里面的东西可想而知。 扯着头看的精致猪猪男孩赵麟波，瞄到直吐舌头。 就是顾奶奶看了也直摇头。“冷了, 不能吃了, 还是重新热过一遍吧！” 说着想起媳妇和孙女都是讲究人，平时剩菜都不准他们留, 这种热过几道的菜，估计也很难吃下 便又道:“要是你们想吃新鲜的，冰箱里面各种肉都有, 青菜我做完菜后没有剩下，你们就去菜园里扯一把，也新鲜。” “那行我去菜园，我记得园子里有几条丝瓜长得不错，可以呛个汤, 现在这天气喝口汤，也热乎。”顾妈吃过苦，因此在家里条件好了后，就挺讲究生活质量，也就是享受生活，家里只要有条件，她就不会将就。 更何况近些年剩菜的危害性，新闻和朋友圈都传得厉害。顾妈是个惜命的人，怎么都觉得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便宜，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正好手脚已经烤热，顾妈便重新穿好棉鞋，利落将剩菜端起，打算顺路倒到喂猪的泔水桶里。 公婆都是节俭人，今天她要是不倒掉，两老保准早上就会偷偷吃掉。 只不过被顾风止给制止了。 “妈，重新做菜也麻烦，我们干脆下个火锅吧！火锅底料还有丸子肉什么都是现成的，我们去菜园摘蓝子白菜回来就可以了。” “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吃。”顾风止看着周围一圈围着火堆团团坐的家人，觉得这种气氛吃火锅再好不过了。 要不然她们两人吃着，其余人干看着，别不别扭啊！ 当然顾风止也是有点私心的，她馋火锅了， 上次吃火锅还是上辈子的事，味道都不记得了，但记忆却实在勾人。 可惜前一阵持续高温，每个人火气大得不行，顾奶奶恨不得每天煮绿豆凉茶来下火避暑，哪肯听顾风止的话去吃火锅。这不火上加火，自己找罪受吗？ 今天时机好，即使老太太知道孙女的馋，但对于她的建议却没有半个不愿意，看着陪在她身边沉静的晏医生和活泼的外孙，还笑着点头附和: “天冷饿得也快，小晏和**陪着我老太太这么久只怕也饿了，正好一起吃个夜宵。” “小晏你喜欢吃什么，前一阵知知他爸正好买了不少速冻产品放家里，有喜欢的让**带你去挑。”对着晏医生顾奶奶总是十分关照体贴，生怕年轻人脸皮子薄，在外面即使不自在，也不好意思说。 “奶奶我吃火锅喜欢烫牛肉，家里有吗？”晏度也没客气，老人热情的目光和一片真心好意，让晏度觉得真跟她讲客气，只怕才让人难过。 “肯定有。上一月我们家杀了一头牛，不管腊的风干的还是新鲜的，家里都多着了，喜欢吃什么部位就去拿，千万不要讲客气。”晏度这不见外的样子，果然让顾奶奶更开心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同时指挥着无所事事的赵麟波给晏度打灯带路提袋。总之务必要把人服侍得周到。 赵麟波已经自闭得不想说话了。前几天他还是外婆舍不得撒手的小孙孙，现在就是可以随意使唤的劳力。从盛宠到打入冷宫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 呵呵……。 听着耳边外婆一口口亲切的小晏，赵麟波酸得牙齿都要掉了。 郁闷嫉妒使他面目可憎。但等晏度转过来的那刻，赵麟波又不由挺直背，立马收起那副龇牙咧嘴的搞怪嘴脸，原地上演了活人变脸。 “好，晏哥就跟我走吧。”赵麟波很认真的点头，眼睛滴溜溜的转，就是怎么都不愿意直对上晏度的视线。 在晏度面前赵麟波总感觉要矮上几分。 追其原因大概就是传说中学渣对于学神的天然压力和不自在吧！ 前途渺渺一事无成的赵麟波对于晏度这种事业有成的成年人，总是有着莫名心虚没底气。 再加上八岁的年龄差，心理年龄还是未成 年的赵麟波，已经决定把晏度当做自己叔辈来尊敬了。 还不知道已成叔的晏度“……” …… 火锅本来就是速食产品，只要材料准备齐了，就差不多可以等吃了。 因为没有电，电磁炉用不了，顾风止是直接把铁锅架到火堆上煮的，虽然原始了点，但汤底食材滚熟起来却非常的快。 尤其当一家人就这样围着火堆锅子，随意闲聊开吃的时候，还有种特别热乎温暖的感觉。 说不出什么感触，这一刻看着在橙色火光中的亲人，顾风止就是有种很踏实安定的感觉，全身细胞都在跳跃，心也跟脚边那盆燃得正烈的火堆一样，滚烫滚烫的。 顾风止摸了摸脸，脸颊也是烫烫的，嘴角边两个小小的酒窝已经不自觉深深卷起。 顾风止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偏转视线便看见麻辣鲜香的红汤，在锅里已经咕噜咕噜煮开了泡，一层层白乎乎的蒸气，在锅盖打开的那一瞬，便直往人脸上扑，鲜红的干辣椒几乎占据了汤面的半壁江山，空气中弥漫的辛辣呛口气味，闻着就不由让人舌口生津。 久离h省已经习惯清淡口味的赵麟波，不怎么适应得了空气中浓郁的辣味，被刺激得不停打着喷嚏，泪花都狼狈得冒出来，但眼睛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沸腾锅面半分。 他是那种典型的吃不了辣，却还爱辣的人，每次都是吃得要生要死，偏还乐此不疲。。 至于顾风止一家五口人，口味却是相当一致，都是无辣不欢的人。h 省这边气候比较潮湿，本地就有吃辣椒的习惯，一是有助于驱寒排湿对身体好，二是吃辣椒真的很爽，那种酣畅淋漓，欲罢不能的感觉，是真的能上瘾的。 毫不夸张，对于h 省人来说，就是炒青菜，都要放点辣椒粉调味。更别说火锅了，对于顾家人来说，火锅不辣，那是绝对没有灵魂的。 红辣椒在汤里闪闪诱人，早先放下的食材，随着汤面的彻底翻滚也都浮了出来，雪白的鱼丸，多汁的肉丸，方形的蛋卷，还有绿色的海带，白色的宽粉各色食材填满锅底每个角落，看着就非常馋人。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觉得煮得差不多了，顾风止先用勺子试了点味道，汤底咸淡适中， 即使没有原滋原味用大骨久熬煮至出来的鲜久醇香，但等后面肉丸和肉片在里面煮久了，肉味完全渗透进去后，味道也不会差。 而且用现成火锅底料做的汤底，口感比较丰富刺激，尤其是那牛油的味道是非常的霸道诱人，像钩子似的硬生生要把人肚子里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本来没多少兴致，只准备凑凑热闹的顾奶奶也难得起了胃口，率先举筷夹了一颗鱼丸放入口中。 老人的味觉并不灵敏，但在鱼丸表面辣汤强烈刺激下，整个舌头瞬间便被刺醒了。 丝丝扣扣的辣味，混合着鱼丸内丰沛的汁水，融入口腔，简直鲜美得让人舍不得张嘴，在这大冷天的，吃下去舒适得不行。 顾家承包了一个大鱼塘，自家还有一个小水池，鱼肉从是不愁的，这鱼丸也是他们家自制的，韧劲十足。顾奶奶牙口不好，吃这鱼丸有些费劲，她便一点点用牙齿磨，同时笑眯眯的看着小辈吃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这次火锅顾风止特意做的是麻辣口味，为得就是过足瘾，吃个酣畅淋漓。 鲜红鲜红的辣椒，混合着粒粒麻椒，辛辣的味道，像是将人架在火架上来回炙烤般。 因此开吃后房间里除了火花的炸裂声，和火锅咕噜噜的水声，更多便是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倒吸凉气的声音。 每个人吃得嘴巴红肿，额头冒汗，偏偏越吃越来劲。不是多么美味的东西，但似乎只要有人争，气氛够好，总舍不得停下筷子。 “奶奶你别吃那个鱼丸了，吃蛋卷这个不费劲。” 顾风止从火锅里抬头看到奶奶老半天了还在和那颗鱼丸较劲。当即卷起袖子用漏勺从火锅里给她捞了几块已经煮得松软酥香的蛋卷。 蛋卷，算是这边特色食品，是一种蛋皮混合肉馅的小食，色泽金黄诱人，口感软糯细腻，味道浓而不腻，深受牙口不好的老人和小孩喜欢。但因为制作过程麻烦和耗材料，一般大家都只会在节日里做。 顾家前一阵家里杀了几头猪，便顺势做了不少囤冰箱了。这次被顾风止一起拿过来煮火锅了 。 捞完蛋卷，顾风止又从火锅里面给老人挑了些好消化的青菜与粉丝。老年人消化不好，要是积食了，整宿 就难睡了。 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本来笑眯眯跟个弥勒佛似的顾奶奶，顿时扁下了嘴，别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孙女“我自己又不是没手，哪用你给我夹菜，你自己吃好自己就可以了，我想吃自己会夹。” 说着还有些不高兴的端走自己的碗。 老太太是个好强固执的人，最不耐烦后辈细心伺候。那样总显得她好像到了八老九十，身体都已经老得不能动，一无所用，只能靠后辈生存。 “好的。”听到顾奶奶的话，顾风止很听话的点头，没有再给她夹菜，只不过转过身，却又从后面给她拿了瓶牛奶。 “你拿牛奶给我干嘛！我又不喝这东西。”看到孙女的动作，顾奶奶刚眯起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连连摆手拒绝。 “外……外婆，这火锅太辣了，喝瓶牛奶，对你的肠胃，会……会好一些。”这次顾风止还没说话，赵麟波就已经红着眼睛先劝起来了，赵麟波现在的样子在一众面色平常的人面前，实在有些可怜狼狈，红彤彤的颜色爬满了整个脸颊，眼睛也跟进了沙子般，含满了泪水，这么一大个的男孩子，眼泪汪汪的样子看着实在可怜又好笑。 尤其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巴还不断大张着，不停地嘶着嘴里的辣气，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难受。舌头已经被辣得有些发直麻木，说话也含糊，偏偏他手下的动作却舍不得放缓一点。 一手纸巾不离，一手将筷子舞得跟花似的，在锅子里抢到最后一片牛肉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说了不要就不要，这牛奶都是娃娃吃的，我吃像什么样子。” “我喝杯白水就好了。”在顾奶奶嫌弃得直冒嘀咕中，顾风止已经一意孤行的给她撕开了包装，并将吸管插入瓶中，送至她的手上。 “已经开了。您不喝也是浪费。”说着的同时，顾风止也给旁边的妈妈和自己开了一瓶。 顾风止知道不是她奶奶不喜欢喝牛奶，而是习惯使然，总是想把好的东西省给后辈吃，即使家里现在什么也不缺。 现在带水份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卖出天价，平常这种只要七块钱一瓶的纯牛奶，现在已经高到二十多块，这还是本 地旱灾不怎么严重，那些灾情严重的地方，物价已经高到老太太不敢想象的地步……。 顾奶奶把牛奶捧在手里，心都是紧的，觉得这喝的不是牛奶，根本就是白花花的钱啊！。 怎么也舍不得下口，左右看了一眼，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晏度那刻，顿时亮了起来。 “小晏这牛奶奶奶不喜欢喝。还没动过的，你喝吧。” “又不是没有，人家晏医生那瓶怎么都用不着从您口里省。”怕晏医生听了这话尴尬，顾妈匆匆就打断了奶奶的话。 同时旁边赵麟波不用姐姐使眼色，就已经很机灵的到后面袋子里拿东西去了。 “晏哥，你要喝什么，果汁，牛奶，酸奶，可乐雪碧，这里都有。” 各种饮料顾风止批发了不少，这次趁着气氛好，她每种都拿了一些过来，所以挑选的余地很大。 “和大家一样喝牛奶吧！”看着顾风止和顾奶奶抿着吸管专注享受的样子，晏度不由浅笑道。 “好咧！” “我还是喜欢吃火锅的时候配可乐，最爽了。牛奶一点都不带劲。” 赵麟波在找到可乐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扭开瓶盖，狠狠灌了一大口。 这种天气，可乐自带冰镇效果。吃下去真正的心飞扬，透心凉 如冰凌般的口感，在喉咙穿过肠胃的那一瞬，本来被辣出一身热汗的赵麟波硬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仿佛从炎炎夏日，一下子就置身冰天雪地中，说不出的痛苦。 长长吐了口气，赵麟波整个人**得仿佛都轻了几斤。看着就让人忍俊不禁。 顾奶奶乐淘淘的看着他，嘴里还是嘱咐了几句“喜欢也不能多喝，小心晚上拉肚子。” “哎！”赵麟波高高兴兴的应了，转身便给自己泡了一杯滚烫烫的奶茶。一口冰的两口热的，再夹上一块肉赵麟波别提多么痛快。 火盆安静而灼热的燃烧着，红色的锅底汩汩冒着泡，每当菜少了，顾风止总会第一时间默默添上，昏暗的烛光和着暖黄的火光，安静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十分温暖。 在这么冷的天，一边吃着辣乎乎的火锅，一边喝着暖烘烘的牛奶，白日所有的烦恼与困难，似乎都被隔绝在这个温暖的屋子之外 ，这种感觉太过熨帖，仿佛在晒太阳一般，舒服得人骨子里都是痒痒的。 什么都不想想。 气氛正好，顾风止却突然听到一点异样的声音。像是细雨轻轻敲落在堋架上的声音，并不明显，但因为顾风止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地步。她第一时间便抬起头望向头顶，老屋为了采光，屋顶都安了一扇透明天窗，但此刻因为外界的黑暗，顾风止看不出一点情况。 “是下雨了吗？”顾风止皱着眉头认真辨认耳边的声音，最后还是放下筷子，往外走去，在推开门的那瞬，不知是不是顾风止脱离温室后的错觉，她觉得现在外面比她之前进门那刻要冷多了。 本来已经烤暖的身体，很快便被带走了所有温度，干洌的北风，现在带着股湿冷，像冰块硬生生擦蹭她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竖着所有鸡皮疙瘩，顾风止缩着脖子给自己带上毛绒绒的帽子。 “汪汪。” 抱着自己饭盆一直安静在房间里啃骨头的三条大狗，竟然在顾风止出门的那瞬也跟着跑了出来。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寒冷的空气对他们的影响，三狗不断亲昵的围绕着顾风止跳来跳去， 顾风止笑着摸了三的头。看着头顶黑得没有一丝光线的天，却有些忧愁。 “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各位，因为公司变动，然后辞职，重新找工作，稳定下来，种种事宜，这次断更挺长时间。以后更新我会尽量快点。 晚安。 53、第 53 章 是的下雪了。 在地震第三天,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来。 天空依旧黑沉沉的，极低, 有种随时都会跌落下来的压抑恐惧感。 白日没有受到充足光照的太阳能电灯, 在深夜后只能散发出稀薄微弱的光，像垂死老人最后的低吟，随时都可能被周围虎视眈眈的深黑给吞没。 走在其下, 顾风止有种已然被黑暗侵蚀的感觉。风吹树响那是最天然的恐怖音效。 顾风止在口袋里暖了暖已然冰凉的手，然后对着天空举起从空间里拿出的温度计。 温度计屏幕上自带的荧光，让顾风止很容易看清其上的数字。 零下一度。 在回来的时候，顾风止顺手记录了一下当时室外温度，是六度。 现在零下一度。 也就是说在三个小时内, 室外气温已经降了七度。 有些恐怖的数字，顾风止望着温度器, 直到眼底发花发糊, 才深深吸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寒风夹杂细雪, 从喉管钻入胸腔，那凛冽真真实实地扎进血肉内腹，透支着她身体里少的可怜的温暖。 顾风止吸了吸已经堵塞的鼻子, 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一时却不愿回去。 两大一小三只狗，不知道顾风止在想什么，瞪着一双在黑暗中也灵动明显的眼睛，无言又体贴的陪伴她, 不时又被天空中那些随着北风翻卷的雪子和树叶，吸引住了注意力。 出来时还只零疏轻浅的小雪子，在顾风止呆了一瞬后，已经纷纷撒撒大如小雨。 这难得的景观，让天生就活泼好奇心重的狗子，忍不住想用爪子探个究竟。 “哈哈！……” “汪汪！……”刚开始挂念顾风止这个主人，还只是用爪子试探的在空中扑舞，但几次毫无可得后，跳跳偷偷瞄了一眼，望着天空发呆，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主人。便慢慢放开自己的胆子，开始扑打，追逐，到彼此扭滚在了一起。 三只狗子看情况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极冷的天气的影响。他们奔跑吞吐出来的热气，已然浓厚得犹如一场浓雾。 顾风止随手逮住身体最小只的纳纳，摸了摸它没有皮毛覆盖白溜溜圆鼓鼓的肚皮，热乎乎的，犹如温度 最适宜的暖手宝，让人忍不住揉了又揉。 直到纳纳不满的挣扎起来，顾风止才有些不舍的将它放回地下。 本能至上的动物已然主动开始适应这诡变的环境。他们对于自然独特的感知与适应力，让它们能更好的在这越发残酷的自然环境中，继续延续种族的传承。 而曾经选择脑力进化，抛弃了兽性本能与锐利爪牙的人类，反而将是未来生存最艰难的那一方。 自然界现在的地位已经颠倒，猎食者不再是猎食者，猎物也不再是猎物。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只有自然界最原始的一套。 风急雪促，顾风止看现在雪还没有下大，也不影响行动力，便将整个院子检查一番。 家里房子多，门窗也多。有些窗户还是那种老式旧玻璃窗，六块小玻璃，风一撞，不仅声音吓人，常常还只给你剩个木框架子。 顾风止每一个都细细的检查，务必确保该锁的锁好，该关的关好，免得到时不仅坏了东西，雪水还湿了里面的家当。 自家人知自家事，院子里那些因为顾爷爷一时性起造的杂屋，棚架，原先大部分一直可惜的荒废着，现在却终于派上了用头，里面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还有畜牧用的干草料和饲料，和取暖用的大块干柴与自家做的煤窝球木炭。 这里就不得不说，顾爷爷那辈人真的是全能，不仅建筑水电木工全通，就是媒炉媒窝这些有点偏门的东西也会做。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最后顾风止一个人还搬了几大块木板，将露着一个大洞的牛房给暂时补住。 牛房在地震中垮掉，顾爸也就修了个头便跟着部队去救援去了，现在房顶已经完好，估计还是顾爷爷下的功夫。 至于牛房墙壁剩下那个两米大小的大洞，顾风止已经打算明天自己早起去修好。 刚忙活好这一通，顾风止便听到院外被风吹得有些变形的声音，同时还有长条晃荡过来手电筒的光芒。 铁锁摇晃撞击铁门发出沉闷厚实的声音，期间两人一直还在交流，只是隔着风声与门声音很模糊。 “爷爷，爸爸你们回来了。” 顾风止在手电筒灯光中，冲两个大人打了招呼。原本神色严肃的顾爸，看到她顿时 露出笑容。 快走几步，看见顾风止已经被风吹得发红的脸颊，顾爸心疼的将顾风止冰凉冰凉的手，紧握在自己手心，低斥道: “闺女，大冷天的你怎么还傻傻呆在外面，手都冻成鸡爪子了。” “才没有，你瞧我手心还是热的了。”顾风止反握住爸爸的手，同时龇了龇白牙。 稍慢一点的顾爷爷背着双手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年轻人哪有这么娇弱，想当年，雪下得都有小腿深，你还要和我去山上砍柴呢。” “知知，听爷爷的等天气好了，你也跟我去山上砍柴挑水。年轻人小时肩膀不练好，以后你抬东西就难喽！像常家的那……” “爸，他们这代人跟我们那一代人不一样，那时候我们是实在没有条件。”眼看老爷子越说越来劲，顾爸很无奈的打断顾爷爷的老调常弹。 这是时代和观念造成的差异。老爷子是一个将吃苦耐劳刻进骨子，并致力将这种优良传统传播给身边的人。当然在他们当时那个年代，普遍都是你不会读书没关系，但一定要有力气，没力气干不动农活，就吃不了饭，吃不了饭你就只能饿死。 但在现在温饱已不成问题，国情也主要致力于提升国民文化水平的时候，老爷子那一套老观念就不怎么适应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就这么一个女儿，顾爸顾妈哪舍得让她去干力气活。 如果是男孩子也就罢了，这么一个娇娇女，顾爸顾妈狠心也下不去手。 “怎么不一样。条件好，难道人就不要干活劳动了，那老天给我们一双手一双脚干嘛！ 以后没了这些机器，你们难道就成为废物。” 顾爷爷虽然爱孙女，却不娇惯人，不满的吹胡子瞪眼。 顾爸沉默，低落了。是啊！他怎么忘了以后的社会又不一样了。按女儿所说以后的环境说不定比他们以前还要困难残酷。 那如果他还按照女儿要娇养的想法去培养她，只会害了她。在人类最基本的生存的面前，即使再不忍，也得让路，顾爸清明的知道该如何选择。 沉默之后，顾爸一反常态的认同点头:“爸，你说的没错，以后知知和**是都得锻炼起来。” 对此顾风止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现 在诧异的反而是顾爷爷，平时一谈到这个话，他那儿子儿媳就跟被扯了尾巴的猫一样，一点就炸。 现在竟然就答应了。老爷子心里高兴啊！脸上也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是嘛！劳动人民最伟大。小娃子不能太娇惯。” “明天就可以跟我做起来了。也不用他们做多大的事，明天就和我搬砖修屋吧。” 老爷子背着手走路一摇一晃，乐淘淘的就像平时喝了酒一样。 顾爸顾风止对视一眼抿然一笑。 “闺女，你和你妈总算回来了。你舅舅大姨他们那边没什么事吧！” “有事，二姨他们家一家都没了。” 顾风止叹了口气。关于二姨一家记忆其实她都模糊了，只记得那是个市侩却也热情的妇女，买东西都会计较到一分一角，但当他们每次去的时候，又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 顾风止不是很想回忆，因为太难受，那是将伤口再次活深深的撕裂开。 “怎么会。”顾爸心里也很不好受，但其实又有所预感。 因为他妻子自岳父岳母死后，就一直很不喜欢在娘家居住了。哥哥嫂子每次接待时的客气，让妻子清楚明白这不再是她的家，没有全心爱着他的人，在这个曾经长大的屋子她就是一个外人。 这是每个外嫁女人的尴尬。 所以昨天妻子和闺女没有回来，他就猜到那边应该是出了事。 “爸！您别在妈面前提这个事儿。”回来的时候顾妈眼见的好多了，顾风止可不想再惹她伤心了。 “我知道。”顾爸拍了拍最近成熟许多的女儿肩膀，心里沉甸甸。 顾爸顾风止进门的时候，赵麟波似乎正说了什么惹得一屋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很好，顾风止和顾爸一同收起有些沉重的脸色，露出点笑容。 “舅舅，我爸妈他们没来吗？” 赵麟波伸长脖子看到顾爸进来后，门就再没了动静，不由有些纳闷。 “你爸妈，被你大伯叫走了，好像家里有事吧！”顾爸说着一把抢过赵麟波手里刚泡的奶茶，狠狠吸了一口，甜甜暖暖的，还有果粒，还挺不错的，顾爸垂着眼皮想。 “什么有事，还不是要我爸去接我堂哥一家，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自己去接，就知道使唤我爸。”赵麟波说起这个就来气。 54、第 54 章 连顾爸抢走他的奶茶也顾不得在意, 丢下筷子，嘴巴鼓得高高。 远香近臭, 这个词可以充分形容现在赵麟波家和他大伯家的关系。 原先隔得远, 两家也就在春节时碰个面，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长住一起了, 赵麟波也算把他这个大伯是看清楚了，不仅屁事儿贼多，仗着比他爸多了几岁，还爱摆架子，瞎指挥。 而伯娘照她妈说的话, 就是一个精明厉害过头的人，把丈夫和儿子像老鼠一样, 死死抓在手心里。 这个时候谁家不忙啊！就他大伯有本事, 自家一堆子事不处理，跑去岳母家献殷勤, 你去就去吧！现在还指挥弟弟去接他儿子儿媳。 这事是一个有脑子的成年人做得出来的吗？ “我爸妈都出去了，谁修房子啊！” 别看现在赵麟波晚上一直住在顾家，但白天他还是要回家帮忙做事的。 家里房子的水管什么都在地震中爆了, 有些墙体还出现缝隙这都是要补的。工程不小，之前赵项还跟着部队救援了，也就赵麟波和他妈两个人在慢慢磨。 这大冷天的干活别提多受罪了，更别说赵麟波和顾一月两母子都是没怎么干过重活的人。就两天的功夫赵麟波就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偏偏他还不能耍脾气不干, 爷爷奶奶已经躺床上了，爸爸又出去，连一向不管事的母亲都亲自挑土刷墙了，作为家里唯一有劳动力男人了，再怎么难他也只得咬牙坚持到最后啊。 正是因为知道其中的艰难，所以他才深深的对大伯家行为表示鄙视与愤怒。 这个家，又不是他们家几个人的。 其实赵麟波家和其大伯家虽然挨在一起，但也是两栋房子，他们就算只管自己小家也是要得的。 但偏偏赵奶奶赵爷爷两老是跟着赵大伯家住啊！两个身体够呛的老人，怎么也不放心让他们住在开缝漏水的房子啊！ 所以虽然很气，但他们还不得不优先修建大伯家。 “不能接，我爸绝对不能去接。”赵麟波摇头摆手重重的用两个重复词表示自己的态度。 “我宁愿他继续救援，也不想他去接赵睿。都当爹的人，有腿有脚，还要人接，赵睿他 好意思吗？” “接回来，也就多两个吃白饭的人。”赵麟波因为过往一些事情，对他堂哥堂嫂观感并不好。 “赵麟波。”一直笑眯眯的顾奶奶，看着开始口不择言的外孙，眼里带着警告。 而周围顾爷爷顾爸等人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我又没说错。”亲人的不理解，让赵麟波有些委屈和生气。 “我说的都是实话。”赵麟波瞪着眼，固执嘴硬的不肯低头。 年少人一路过得顺遂，没经过磨炼，性格直白执拗，不仅装不住事，受不了气，钻到牛角也不顾念情分，说的话实在是有些过分。 尤其对于顾爷爷顾奶奶这辈看重家庭观念的人来说，外孙的想法实在偏了。 一家人过日子要是真的什么都计较，还怎么过得下去。 眼看气氛要往坏的发展，顾妈连忙拉出一个话题来打圆场。 “一阳啊！你和爸今天去开会，是讲什么事啊！。” “还不是地震这事。”顾爸和老婆还是挺有默契的，边说边给气鼓鼓的外侄嘴里塞上一个丸子。 那边顾奶奶顾爷爷的注意力也很容易被转移了。毕竟地震这事，可以说是目前所有人最关心的事。 “你们商讨出个什么主要了吗？”顾奶奶问。 “有什么主意，现在全世界都这样，从广播里面的消息来看我们这边的情况还算好的，有些地方一夜之间就移为了平地。” “陈大那群人，还吵到部队那边，要求部队帮助他去救援他儿子。这怎么救……” “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两天跟着的那部队，自地震起就没睡过了，那小战士也就比我们家**大个两三岁，手都磨破了，即使这样现在连我们自己的城市还没安置过来，更别说往外救人了。” “他陈大的儿子是儿子，别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儿子吗？净给国家添乱。”顾爷爷很反感陈大等人的行径。 顾奶奶也是跟着点头。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苦难的人，才知道他们现在的国家有多么好。 所以怎么就有这么多不知足不记恩不知道体谅的人呢？ “嗯！所以村长跟陈大他们那些人说了，要找儿子女儿媳妇什么的就自己去找。” “自己都不敢去，就不要指望别 人。” “是这个道理。”一家人赞同的点头。 “村长说得对。” 全国和陈大他们这样子女在外的人，肯定不少，但要人人都这样胡闹，才是真正的耽误人。 况且从没有人拦着他们不要他们去找人吧！只不过他们怕出去的危险罢了。 所以这就推给别人，以纳税人的身份理直气壮。 呵呵！ 之后顾爸又给大家说了这两天他跟着部队在外面的见闻。 篝火伴着热腾腾的火锅与多样的饮料，时间过得也快。 到了十一点，作息比较稳定的顾爷爷顾奶奶已经开始犯困，而白天修了一天屋顶的赵麟波也困倦的打起哈欠。 “不早了，都睡吧！”顾爸笑着磕完最后一把瓜子，便招呼大家回房。 回头看见晏度安静的跟着顾妈和顾风止打扫卫生，连连阻止。 “今天已经晚了，都别收拾了，明天早上我来吧！这外面都下雪了天寒地冻的小晏你也早点睡吧！” 晏度被顾爸抢过扫把，有些犹豫的看着在火堆边忙活的顾妈。 “我妈在煨骨头汤。”简单将碗筷收拾在一起的顾风止走到他身边解释道。 “是的！小晏这大骨头汤要熬上几个小时才能真正熬出味，平时用煤气就有点费钱了，现在有现成的火堆木炭正好。” “熬个一晚，明天早上阿姨给你们下骨头面吃。” “又香又浓，这大冷天吃下一碗，干活也有劲。”顾妈将锅架好，在火盆里又架上几根大柴，也准备走人了。 也不担心半夜会出事，因为这个屋子空旷的很，也没有什么可燃物。 走出老屋，可以看见外面已经铺了浅浅一层白雪，天黑，也没有什么折射，乌蒙蒙的，只是脚踩下去，会有吱吱的声音响起。 走在外面很明显可以感受到气温比之前又冷了，赵麟波外面穿着一件时尚炫酷的短款棉衣，里面贪图舒服还是穿着他夏季棉质短袖，现在出门没几秒，腰背这块便已经凉飕飕，感应不到知觉了，他这点衣服明显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边走只听见他冷得磕牙的声音。 顾奶奶有些心疼又忍不住责备:“毛衣都给你准备好了，嫌臃肿逞强不穿，现在冷的不还是你自己。” “嘶！嘶！奶 奶我之前没骗你，是真的不冷。”赵麟波觉得冤枉，他没想到天气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之前穿着棉衣干活的时候还会出汗。 “现在应该是下雪气温又降了，明天我肯定穿毛衣。 ”感受铺面而来的寒意和刺痛，赵麟波龇牙咧嘴的做保证。 老屋和前屋也就几步路，一分钟不到脚步匆匆的众人就回了房。 老人热力不足，这天气没有电热毯，只怕半省被子都难暖起，临走前顾妈给两老灌了几个热水袋暖手脚。 而顾风止虽然年轻但一向有脚冷的毛病，顾妈心疼女儿也给她分了一个。 至于晏度和赵麟波这两个气血旺的小伙子，顾妈倒不担心他们冷，只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的保温杯，省得半夜口渴，还要挨冻起床。 顾妈几个举动，面面俱到，可谓十分贴心了，赵麟波已经亲热的抱着顾妈感谢了。 顾爸也觉得老婆回来了就是体贴省心。 “这天气只怕还有得降，你们注意关好门窗，盖好被子。” “不要嫌重，两床被子都给盖好。”临睡前，顾妈再三向几人嘱咐 。 顾风止自然无不答应。 而事实证明顾妈的操心也没有错。 到半夜大概三四点左右，顾风止醒了，她是被房顶砸动的声音给吵醒的。急促密集像是大雨或是大雪，被狂风袭落撞击在建筑上的声音吵醒了她。 房间空气很冷，顾风止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食一口冰凌。鼻子不用摸，她都知道肯定已经冻得又红又冰了，因为她已经散失大部分嗅觉，呼吸也有些不畅通。 现在气温应该到了零下十多度了吧！ 变化真快。 唯一有些幸运这次降温不像某些末世小说中写的那么突然恐怖，可以一晚降个几十度，让人冻死在梦中也浑不知。 这次起码还有个适应时间，两天持续快降，应该没有傻子还穿着夏装，被子棉服保暖工作应该都有准备。 。 天色依然非常的黑，才三天顾风止似乎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月亮和太阳了。 艰难的动了动被两床厚被压住的身子，里面很暖和，虽然睡之前还有些发热笨拙，但现在它厚实的身躯，完美的将她与外面的寒冷给隔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2020愿每一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感谢在2019-12-20 23:21:41~2020-01-05 23:0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霖铃 3瓶；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第 55 章 外面风声雪声各种杂声一直不停, 后面顾风止再次睡得也不怎么安稳，她意识仿佛与身体分开, 她感觉自己确实睡着了, 但意识却又清醒着，前生今生各种片段，如卡带断片的影碟般, 凌乱没有规律，在她脑子里浮光掠影的飞快跳动着，她大脑皮层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身体却很承重。 模模糊糊半睡半醒中她还感觉到顾妈有进入她房里检查过一次被子。 顾风止很想看她一眼，但眼球实在太涩, 眼皮又实在太重，就作罢了。 一夜睡得混沌, 等顾风止醒过来的时候, 身体比熬了夜还要难受，头又重又晕像是被人捶打过一般, 摇晃一下就像在移动一个铁球，胸口也闷，跟压了块铁板似的, 呼吸都有些难受。 顾风止拿过床边的闹钟，看了看时间七点，不早也不晚，顾风止想尝试着再睡一下，但努力了一会放弃了, 因为实在睡不着了，脑子一直嗡嗡嗡的在转圈圈，又晕又恶心。 顾风止皱了皱眉头，干脆的起了床，因为外面温度感觉实在有些危险，她是在厚重的被窝里艰难的完成穿戴的。 顺手她拿了温度器测了一下温度，已经零下十五度了。 这是湿润温暖的南方或者中部地区人一辈子都不会遭遇过的低温。 普通的棉衣已经满足不了身体的需求，顾风止拿出她在某宝上买的专供北方的冲锋衣，防风防雪还保温，虽然厚实却不臃肿，活动影响也小。 走到一楼的时候，顾风止没有意外的发现，此刻没有一个人起来，即使时间规律的顾爷爷顾奶奶此刻只怕也很难从温暖被子里抽出身体。 紧闭的客厅冷清阴暗，顾风止第一时间便去打开家里的大门，刚开外面的风雪就呼啦呼啦的噗打了进来，冰凌凌雪渣子砸在脸上，是拉拉的疼。 外面的天色因为下雪的缘故，比之前还要昏沉，顾风止眯起眼睛也就看清周围三米的视野，再远也就白茫茫一片。 接近记忆里的熟悉画面，让顾风止皱了皱眉。 住在院子柴房里的三只狗子，听见房子里面的声音，很快的就跑了出来，厚实的毛发在风雪里张牙舞爪的翻腾，矫健灵活的身 体不断围着顾风止活动。 顾风止在三只狗子渴望的眼神中，伸出手挠了挠他们的下巴，直接接触的时候，顾风止可以感觉到在它们厚实的毛发下，其身体也是微微发抖的，现在不停用活动身躯来产生热量。 但观其神情依旧活泼精神，顾风止便没打算多插手。 顾风止在收购初也是买了很多小狗服装的，只是现在还远远不到用的时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动物在面对残酷环境时，身体是会主动进行自我调节。如果顾风止贸然插手，反而只会是害了它们。 摸了摸头，又日常和他们玩耍了一阵，顾风止便进了老屋。 即使现在开了大门，屋内的光线也就到勉强看清东西的地步，顾风止在院子里拿了几根木柴，重新点燃了火盆，明亮的火光才重新照亮整个屋子，同时架在其上的煲着的骨头汤也重新沸腾了起来。 诱人的肉香随着翻滚的热气飞速房屋里弥漫，跟着顾风止进来的三狗馋得直吐舌头。 在三狗不断讨好的目光和动作中，顾风止如愿的给了三狗一人一根肉骨头，经过一晚上的炖煮，肉都熬制软烂，骨髓也都融入汤里，骨头似乎也软绵了。虽然失去部分鲜味，但不挑的三狗抱着骨头还是啃得挺香。 同样被香味引饿的顾风止另起锅子，煎了几个鸡蛋，又下了一大袋面条和蔬菜，配着香醇的骨头汤，就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早餐。 这汤顾妈是混乱揪着冰箱里猪骨牛猪牛骨等一大堆骨头，混炖而成的，东西杂，滋味却相当不错，汤也乳白乳白的，配着青翠的蔬菜和金黄的鸡蛋，浑身都散发着让人食指大动的感觉。 “好吃啊！” 顾风止一口气就嗦了满满一大口，面条的麦香和汤的温醇，从上而下的烫熨了她起床就难受身体。 一口气吃了半碗，满足了口腹之欲后，同一样的配餐顾风止给三狗一狗弄了一碗。 顾家虽然爱狗，但由于经济条件和生活环境，很少喂狗吃狗粮，一般是主人吃什么，狗子们也跟着吃什么。 有时候当天没有肉菜，狗子受不了，还会自己上山打幺餐。过得糙，但生存技能还是杠杠的。 大威是一条喜欢吃面条的狗，早在 顾风止下面条那一刻，就矜持的挨在顾风止脚边，舌头也时不时的舔一下顾风止的手以示催促。 “不急。”顾风止好笑的怕了拍它的头，在面条熟了后，还硬是顶着他迫切的眼神在热气散了后，才端给了它。 三狗一人的面条，那种老式大铁锅煮一锅就可以了。 至于顾家其他人，顾风止却是不管的。汤底鸡蛋青菜都是现成的，到时自己下就好了。 吃完后，顾风止一人将昨天夜宵后剩下的狼藉一一收拾好。知道昨天晚上情况特殊，只怕大部分人都没睡好，所以她特意放轻了声音，让大家能睡久一点。。 只是顾风止一番好意，到底没有成功。在大雪纷飞之际，有人顶着白帽，敲响了顾风止家的铁门。 “强叔。” 看着他头顶上的白帽，顾风止的心就疙瘩一下。在他们这边带白帽子只有一种情况…… “知知啊！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吗？”来人脸蛋鼻子眼睛早在凌冽的风雪中冻得通红，站在亭子下面的遮阴处，他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渣急切的问道。 “在的，在的。 ”顾风止面色凝重，也顾不得原先的想法。领着强叔进门后，就快步敲响了父母与爷奶的大门。 这种冷天起床是需要非常大的毅力的，爷爷奶奶她不担心，顾风止就担心有些惰性的爸妈，担心他们磨蹭，所以顾风止事先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了顾风止的提醒，四位行动果然迅速，不到五分钟就聚集在了客厅。 “舅舅，舅妈，我奶奶今天凌晨二点去了。”几人到齐后，强叔就红着眼睛报丧了。 “前几天不是说还可以吃饭了吗？怎么突然……”顾奶奶顾爷爷虽然难过却不意外。 去世的人是顾爷爷的姑姑，一位辈分相当的大，年龄也是相当大的老人，今年已经93高龄，算得上是村上最长寿的老人，同辈的差不多没了，老太太依旧精神矍铄，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还会拄着拐杖去麻将馆看一下人打牌。 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到底争不过老天，再好的精神也抵不过身体从内向外的衰败。 猛然垮下也就一瞬间的事。 前一月顾爷爷顾奶奶便听说老人身体内脏衰竭在医院治疗，当时他们还 去看望了。 医生说老太太年龄大了，身子里头全部坏了，这种生死自然规律医院也没有办法，医生当时是建议家属将老太太领回去，让她最好的渡过最后一段时间的。 现在能坚持一个月，老太太已经相当不错了。 强叔大概也是是这样想的，面上虽然悲伤却也不是很难过。 他和顾奶奶顾爷爷说了一下顾曾姑奶奶去世的前后。 老太太从医院回家后，精神确实好了些，但东西还是不怎么吃得下，每天都是找医生打营养针。 不好不坏的一直熬着，就是前几天的地震，当时老太太被后辈陪床照顾着，第一时间也转移了出来，没多大的事。 真正出事的原因，还是因为昨天气温的骤降，即使当时他们给老太太做了许多保暖，但因为底子已经空了，在这骤热骤寒的天气中老太太到底没有熬得住。 一家人守着她在凌晨两点逝世了。 “你奶奶好啊！到最后也没有折磨你们这些后人。 ”顾奶奶感叹。 老人生病不仅自己遭罪，就是她的家人也麻烦。尤其怕得了大病，不仅大笔大笔花了钱，最后人还留不住，像顾曾姑奶奶这样走得干净利落，在农村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如顾爷爷的老娘当初中风瘫在床上十年，不说用的钱，照顾她的顾奶奶和她大嫂被折腾得多么的累，很心疼老太太曾经是多么好强的人，到了最后在疾病面前什么尊严体面都没了。 生死不能操控，生活也不能自理。活着比死都要遭罪 “是啊！。我奶奶人好，到最后也心疼我们。”强叔含着泪点头。 “舅舅舅妈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就先走了。”以前有信号一个电话可以通知到的事，现在却需要家属一个个到家通知了。 “你先走，你先走，我们等会就去你们家。”顾爷爷连忙摆手。 看着他重新带上白帽，就这样空身进入风雪里，顾爷爷又连忙叫住他，递过一把伞。 “哎！等等，强子现在外面雪大得很，你打把伞吧！” “谢谢舅舅，到时还你。”强叔想想他后面的路程也没有拒绝，接过后就快步的走向外面了。 风雪中，那一点点人影很快融入了茫白中。 突逢白事， 顾爷爷顾奶奶还有顾爸顾妈，甚至都来不及抱怨一声这天气的诡异，匆匆吃了早餐便出了门。 两家是亲戚，所以顾家也是需要去主家帮忙的。 很快客厅又只剩下顾风止一个人，遥遥望着天上密集纷飞的大雪，顾风止长长叹了口气。 她原本计划今天去修牛屋的，但看现在这个情况雪一时半会根本不会停。 有些麻烦，但今天却不得不干，后面天气只会越来越冷，现在不把牛屋给修好，等后面雪堆了起来，东西被冻上，修建只会更加困难，而且牲畜也会冻伤，到时反而失了大的。 顾风止带上口罩，在防寒服上罩了件雨衣，便直接往雪里冲了。 在末世春季和秋季已经可以直接忽略，炎热的夏天和冻寒的冻天差不多平分了整个年度，所以在这样大雪天中作业的生活，其实顾风止还是有很多经验。 摸上一层防冻膏再带上厚厚的工作手套，虽然有些妨碍了手的灵活性，但也最大避免了冻伤。 这种天气毫不夸张说，你空手抓转头，说不动还会被冰冻在一起。 家里材料都有现成的，况且顾爷爷也做了一半的事，顾风止跑出跑进，倒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便把那个大窟窿给补上了，在风口被堵上那刻，顾风止似乎都看到那三头牛很人性化的松下紧绷的身体。 忙完，顾风止又打量了一圈的牛圈，这个牛圈时间挺长了，还是顾爷爷父亲那时候建的。 之前一直荒废，直到前两年顾爷爷被一个做牛贩的外侄安利了养牛的种种利润和轻松，一时心动，便开始养了牛，而这现成的牛棚便被顾爷爷简单的改建和粉刷，给重新派用了。 这老建筑以前正常年代倒没事，但如果要抗住大风大浪，就必须整修。 顾风止谨慎的，上下打量，左右分割其结构。 思考计划了半天，得出结论，这改修牛棚需要用的精力和时间，与推倒重建也差不多了，划不来。 还不如将隔壁的羊屋给扩建了，羊屋是几年前建的，质量是绝对有保证。 而且他们家养的牲口也不多，猪两头，牛三头，羊两头 ，就算全养在牛圈，扩建面积也不需要很大。 想到做到，顾风止拿起工具就要干起来 。 只是刚动手，外面就传来连续的狗吠声，不是狗子们平时互相打闹时活泼欢快声音，低吠，长呼像是在警告提醒。 顾风止皱了皱眉，担心外面出了什么事，放下挑在肩上的担子，刚出羊屋，便听到被那风雪遮掩的敲门声。 “怦怦。”这敲门不如更像是在砸门。 顾家那有一百多斤重量的大铁门，都吱呀吱呀的摇晃，由此可知门外人有多么急切 。 “顾叔，婶子。你们在家吗？开门，开门……” 带着撕裂的嗓音，顾风止听着不由加快了脚步。 顾家铁门上是有一个窗口，出于多年习惯与谨慎，顾风止在开门之前，瞅了一眼窗口，确认外面是熟人，才打开了门。 是来奔丧的。 这种大雪大风的极致天气，如果不是真有大事，很少人愿意出来。 所以顾风止并不意外。 这不是特例，在此人匆匆离去，顾风止又接到不少同样的坏消息。 其中大多是由于自己的大意，方山村最冷的时候也只有零度左右，所以即使这两天一直降温，但他们也没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结果一时就酿成了悲剧。 而里面大多还是老人，老人体质差，有些还睡眠沉，昨晚突然的降温许多根本还没察觉，便永远的沉睡在梦里。 而得到消息中，最令人心疼的还是一个没有两岁的婴儿，爸爸妈妈都是新手，平时都是爷爷奶奶看顾着，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两天奶奶由于之前地震受了伤，便只能将孙子暂时托付给了儿子儿媳照看。 却没想到这一时的照看，就成了老人一生做得最痛苦后悔的决定。 这一对夫妇夫妻心太大了，或者说是平时被父母照顾的太好了，根本还没有作为父母的觉悟和承担力，孩子睡在他们身边，他们竟然也能毫无负担的一觉睡到天亮。 等发现时，婴儿身体已经在它小床上冻僵了。 自地震之后，这一天方山村再次被白色给淹没。无数的悲痛和伤感，被这漫天的白雪和肆虐的大风刮满这颗已露疮痍的星球。 村民在哀悼这断时间国家与同胞们的多灾多难时 。只有顾风止知道这样飘满丧声哭嚎的日子，不会是特例。 墙外哭声再多，顾风止也没 有放下她手头的砖头 ，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悲伤，有太多事还需要她去做。 牲畜房要建，炕也要建起来了，之前顾风止就有建炕的计划，只是方山村因为气候适宜，从没有建炕的人家，未免太打眼了，便只准备了建材。 现在这个时候建炕是最佳的时候 。 再后面天气更冷，做工只会出现事倍功半的效果。 顾风止在末世中有过建炕的经历，但真正下手，还是要等待顾爷爷的技术指导的。 因为在上个年代，顾爷爷有过去东北做支援建设的工作，北方的炕据顾爷爷说他们当时就做过不少。 顾风止一个人忙活到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晏度提了个药箱从外面回来。 脸蛋被寒风刮出两团有些可笑的红晕，但因那张脸张得太好，所以也只是给他多添了一丝烟火气。 笔直的脊梁，和不急不缓的动作，让他即使在冻得颤抖情况下，依然显得从容淡定沉静，看不出丝毫窘迫。 但此刻的顾风止盯着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外面帅气却单薄的风衣，深深皱起了眉。 “你会生病的。” 顾风止认真肯定的看着他。 顾风止其实不喜欢管人闲事，但是这个医生是她花了心思带过来的，而且顾风止对于她的未来也寄予了希望。 如果因为这种小事中途夭折，她会呕死 。 56、第 56 章 在对面人不赞同甚至谴责的目光下, 晏度莫名有些窘迫，他不自在的揉了揉露在外面已经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 , 解释道:“不会的, 我在外面的时间很短。” 当时病人家属求得急，职业本能让晏度根本就顾不上身上衣服够不够的问题，随意裹了裹, 收拾好医药箱就跟着家属走了。 去的路上心里惦记着病情，零下十多度的天气，穿得一件冲锋衣，也不觉得冷。 倒是回程的时候，才发觉身体有些部分已经冻僵了。 晏度的不自在让顾风止也有些气短, 说实话是她越规了，他们之间的交情还远远不到说这种话的地步, 顾风止此刻的行为有些交浅言深了。 掩饰的摸了摸鼻子, 顾风止主动退了一步道“抱歉，也是我们没给你准备好衣服, 不能怪你。” 晏度身上穿的那件，还是顾风止之前给他的冲锋衣，薄单绒底的冲锋衣在七八度穿没有问题, 但是零下十多度，晏度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发抖。 前两天降温顾奶奶不是没想过给他换个棉衣，只是顾爷爷顾爸爸都是普通个子，他们的衣服晏度穿实在太过为难人，全员最高的赵麟波翻遍整个家, 也就找出两件宽松款的毛衣够晏度穿下。 加上之前两天气温没有降到今天那么可怕，顾奶奶拘着他又一直在家里烤火，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风止本来准备今天早上把昨天带过来的衣服给晏度的，只是当时大家都在睡，她也没去打扰了，反正人在家，也不怕挨冻。 只是没想人一声不吭就出去了。 活生生在外面冻了一圈，可怜的，脸色都青乌青乌的。 “怎么会，在这样大灾难的时候，你们还愿意收留我已经是大好了，是我一直在给你们添麻烦。 ”晏度脸线柔和，眼底认真带着感激。 顾风止眉宇不自觉的舒缓一些，顺手揉了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脚边的小纳，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你这么说，那你救了我们村子这么多人要怎么算。” “这不能算一起的，你知道的，救人是一个医生的职责。”晏度跟在顾风止的身后，努力组织语言，他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表达态 度的话也说得生硬短促。 有点老学究的古板，但意外的让顾风止很顺眼。 “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在外面和我聊天。”在晏度还要说什么话之前，顾风止耸着肩，抖了抖衣服上沉积的雪粒，有些好笑的指着头顶的还在不断飘飞的雪花。 “……。” “当然不。”沉默一会晏度跟着耸了耸肩，用动作掩饰自己的窘迫和尴尬。 顾风止带着他直接去了老屋，那边装修原始经造，在里面烧柴火也不用担心烧坏东西。 “你先烤烤火。” 现在没有电电烤炉是不用想，但也有土办法，那就是烧木炭，除了灰尘大，脏点，没有别的坏处。 就是这几年方山村众人生活滋润了，也有很多老人，舍不得用电，还一直用木炭取暖。 一小盆的炭，慢慢煨着能足足暖上半天。 顾风止早上起来就顺手做好了木炭盆，现在稍微翻一翻，倒去最上层的土灰，里面重新得到氧气助燃的火炭，一下就烧红起来，红滋滋的火星，伴着滚滚热气，一下就将暖架上的棉被烤得烫烫的。 顾风止将在外面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双手，埋在热烘烘的被子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坐在对面，将大半个身子盖在被子下的晏度，也长长吐了口气，热气笼罩，直到现在他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动了动已经没有多大知觉的脚，等其慢慢活络起来，其间喉咙有些发痒，晏度忍不住咳了几声。 将他动作全部收到眼底的顾风止，稍微暖好手，便立马跑到楼上，抱出一箱的衣服给了晏度。里面上到厚实的长羽绒衣，下到内衣裤和袜子都有一打。 “这些衣服都是你的！” “谢谢，多少钱我给你们补上 。”晏度接过少见的有些不知所措，在大灾难之前这一箱衣服并不算什么，但在大灾难之后就很难得了，尤其是其中顾家的心意。 晏度能发现里面衣服大多都是新的，这应该是昨天顾风止母女特意给他带来的。 “不用钱，以后你帮我们家做次体检就补上了。”顾风止随意的摆了摆手。 晏度不由莞尔的笑起，这话听起来太孩子气了，哪有人用体检做交易的，晏度想劝顾风止改变主意，只是还没开口 ，便被顾风止提前打断了。 “吃了早饭吗？” 话题转的太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晏度本能的捂了捂绞痛的肚子。冬天本来就饿得快，尤其在外面吹了一顿冷风，晏度此刻肚皮似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不用说了，他的动作已经表达了一切，顾风止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十一点了，正好也到了吃中餐的时候了。” 手脚已经烤得活络起来，顾风止先开了媒炉子，在上面煮了一壶东西。 然后又去外面拿了菜蓝子进来，这是她上午趁闲的时候摘的菜，昨天的一场大雪，顾家菜地里面种的菜，有不少已经被提前冻熟了，不想雪融后将其烂在菜地里，顾风止便只能提前将其全部摘了出来。 可惜里面有不少菜根本还没有完全长熟，即使顾风止心疼得不行，但也只能及时止损。 半大的南瓜冬瓜，小小一只的茄子，还有刚冒出头细细一只的青椒全部被顾风止摘下了。 顾奶奶他们肯定是不会在家吃中餐的，家里只有三个人，顾风止便只打算简单做三个菜。 一个肉沫茄子，一个酸辣鸡杂还有一个解腻清爽的鸡蛋青菜汤。 东西都是顾家自产的，农村就是有这么一点好，什么东西都能自给自足。 顾风止手艺一般，但料不住材料好，而且她放油放料也不手软，所以菜香味还是相当的诱人。 楼上躺了一上午的赵麟波很适时的在饭点蹬蹬跑了下来。 “好香。”一个上午没吃饭，还处于成长期的赵麟波饿得眼睛都要放绿光了，缩着脖子，眼睛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却不敢先动筷子。 他先偷偷瞄了一眼灶台边上的顾风止，又看见晏度正从橱窗里拿出碗具，脸皮子顿时一紧，眼睛转了一圈，看见地面上的菜叶还没清理，立刻拿起扫把就殷勤的打理。 熟悉顾风止的人就知道她有个怪气的毛病，她做饭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跟个老太爷似的 ，一屁股坐凳子上，张嘴只等吃。 她又不是保姆，专门伺候人，美的你了。 她不管你做多做少，只要你有帮忙的意思，她心里就舒服。 “姐，咳，等会我洗碗啊！”看见顾风止擦干净手，朝饭桌上走来，刚扫好 地的赵麟波立刻谄媚的笑道。 顾风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睡够了吗？” “够了，咳咳。。”赵麟波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不是他不愿意起床，而是实在起不来床。赵麟波常年生活在气候湿热的沿海地区，原本以为每年冬天回老家过年的气候就是最难熬的时刻，没想到还有这样低温的环境，这几天已经有了些感冒的迹象，而到今天早上的时候，不知是睡久了，还是着了凉，赵麟波头更是沉沉的跟栓了石头似的。 身体不舒服，加之被子外的空气，也冷得像刮刀似的，还有几分娇气的赵麟波，不管身体和心理都抗拒走出舒适圈。 但大家上午都在忙，就他在床上睡懒觉，赵麟波确实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连忙表态度“姐，我吃完饭就咳咳。”还没说完，又是一串咳嗽。 “先喝碗姜汤。”顾风止皱了皱眉头，指着媒炉子上温着的壶子道。 生姜有活血趋寒和预防感冒风寒之用，顾家自己地里种了一小块，料足方便，所以在变天顾奶奶就有给家人煮锅姜汤，做预防的习惯，而现在顾风止也没打算改这个习惯 。 毕竟生病不管在之前还是现在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不可以不喝啊！”赵麟波为难的皱起眉头，脸已经纠结成了一个小老头样。 他不喜欢姜啊！ “你说呢。”顾风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赵麟波缩了缩脖子，那颗不断在边缘试探的小胆，瞬间缩了回来。 π_π，一年没见表姐似乎变得可怕了。 磨磨蹭蹭走到炉边，几秒后，赵麟波忽又笑开了:“姐，原来你煮的是可乐姜茶啊！那我要多喝两碗 。” 慢吞吞的动作变得灵活，随着壶盖被打开，可乐的香甜夹杂的生姜的辛烈已经蔓延在了房间。 “只要你喝得下，谁会拦你。”看着他那仿佛重新活过来的样子，顾风止无语的摆手。 “顺便给我们也乘一碗。”正好看见晏度端着饭碗出来，顾风止顺口又叫了一句。 “好呢！” 在开餐之前可乐姜水直接被几人当做饮料喝了。生姜都是顾风止刚从地里扒出来，正新鲜辛辣着，一喝下肚，层层热力就从肚子里发挥了出来，整个人自 里到外都熨帖了起来，在这种天气就是一种难得的舒畅。 顾风止做的辣椒炒鸡杂也相当够味，里面用的辣椒，是顾奶奶在坛子里面浸泡发酵出来的泡椒，做出来是又酸又辣，将其剁得碎碎的和鸡杂炒在一起，不仅去掉了内脏的那股异味，还促了鲜，赵麟波吃得是又刺激又舍不得松口。 不爱吃内脏的晏度，也是连连挑了里面的辣椒和大蒜粒。 而顾风止生活这么多年，就没碰过辣椒做得有像她奶奶这么对味的。相当下饭，平时就着一碗干辣椒他们一家人都能吃上一大碗饭。 一餐热饭辣菜下来不说出了一身汗，但是三人身体也是彻底热活了过来。 饭后按约定赵麟波洗完碗，便一脸愁云惨淡回了自己家去做苦力。 房间里一盆火炭，加上媒炉子里的热气，让这个不大的房子与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窗外的风雪比之上午更大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样的环境做事效果只会事半功倍，所以下午顾风止并没有打算继续建筑牲畜屋。 而是留在屋里将上午在菜园里摘出来的青菜做处理，这些冻菜要想好好保存下来，只能进行额外加工，顾风止一部分打算做坛子菜，一部分做泡菜。 叮叮叮剁菜的声音响不停，顾风止在做事，晏度也没有闲着，他将那些闲置已久的菜坛拿出来一一进行清洗。 炉子上的热水被烧得咕咕冒泡，忙着做事的两人没有多少沟通，却一时岁月静好。 在将近两点左右，顾爷爷和顾奶奶匆匆回来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他还带来了一些消息。 顾姑太奶奶的白事，正常情况都是需要去镇上采购一大笔物资的，结果黄家人到了镇上才发现现在镇上制度已经大变样。 据说为了防止大灾难期间有人故意引起恐慌，暴乱，现在全国都是由部队在地方上进行统一的军事化管理。 镇上的超市粮油店已经全部被政府军方接管，现在在里面购买东西不仅限量，还有限制购买金额。 就和银行取钱一样，限制每人每日在超市、粮油店等购买的各种粮食不超过100元，禁止一次性囤积过多粮食造成恐慌和 哄抢，抬高物价等。 粮食物资限购，加之此刻特殊的情况，外地或者偏远的亲人朋友联系不到。 顾姑太奶奶的葬礼只能从简，黄家就请了附近的亲人和相好的邻居办了几桌，便打算明天就将顾姑老太太直接抬上山了。 快速简单，这种状况不止黄家，其余几家同样有着白事的人家也是如此。 甚至有些人家还特意来过顾家打招呼，说明去拜拜逝者可以，但是礼金却不用带了。 没有回礼没有饭席，一个村子的，大家还做不出贪这种钱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57、第 57 章 还有今天收音机广播里也不断循环着一个坏消息, 国家气象局发布最高级别的警告，由于磁场转换, 全球气候突变, 预测到接下来会有一波前所未有的寒潮，全国最低气温能下降到零下二三十度，部分地区可能会更低, 要求各方尽快做好防寒准备。 今年命运似乎特别喜欢给人开玩笑，上半年的高热旱灾，赤土千里，焦金流石，人在太阳底下活活热死的惨烈景象还历历在目, 现在不过几天，就有零下二十三十度的寒潮。 零下二三十度, 这是居住在偏南地区, 最冷也只到达过零下二三度的方山村众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极度低温。 不，不是无法想象, 因为现在他们已经在经历了。 顾风止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地从昏暗的天空落下来, 山川田野村庄此刻全部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空中的呼啸狂风像一只野蛮的大狮子般大吼大叫，向它所能触及的一切宣泄着疯狂的力量。 路边的苍直的大树，被折腾得摇摇晃晃，光秃秃的树枝咯咯的撞个稀烂。水天之间那密集厚重的雪片, 有时被狂风凝聚成一片棉被，铺天盖地，似乎要将一切都淹没其中，有时又化作一条长蛇，在空中扭扭转转，有如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它们近乎疯狂的对着房子呼啸着，夹杂在其中的雪团，有着如石头一般的力量，将顾风止手边窗户砸得怦当怦当作响。 顾风止很庆幸父亲的手脚快，已经将自己家所有的窗户换成了两层式钢化玻璃，禁得住折腾。 完全没有任何过渡，短短几天就实现了将近六十度气温的诡变。 不是每个人都像顾风止这样身体和心理都已经习惯末世后气候的突变与残酷。人不管身体和心理都是有一个适应期，这几天顾家的咳嗽就没停过，板蓝根生姜水那都是一天六杯的被顾奶奶灌，种种预防，顾家才幸免没有出现什么发烧等严重症状。就顾风止从晏度口中得知，村里卫生所感冒药都已经被村民取至殆尽。 但顾风止望着窗外，觉得最绝望的还是那些因为地震埋在建筑下的，依然活着的幸存者，他们于缝隙 中艰难生存下来，却挺不住零下十多度的低温。 顾风止长长叹了口气。 茫茫大雪，将一切阻隔，这个冬天的寒风，不再是南方过往那带着水汽却也绵软的阴冷，是能真真实实扎进血液里的冷寒，犹如最锋利的刮刃，刺破寒衣，刮走人身上的每一寸寒冷 ，似乎能活生生将人冻成冰块。 村里的人是一百个不愿意出自家大门的，但因为广播里的寒流，却不得不出门。 因为这个冬天来得太突然了，大家完全没有过冬的准备。 村里的电力系统，之前政府部队抽不出手进行维修，现在雪都将电线压垮了，更没得可能。 不得不说人类对于科技的依赖性很大。 习惯了电，即使在农村，除了少部分人家真的很少还会备有木柴媒炭这样的保暖物资。 但零下十多度的天气，仅凭衣物还是难以保暖的，不想活活挨冻生病，没有储蓄物资的村民只能冒着大雪去山上拾材伐树。 唯一好的就是他们这里邻山而居，拾这些东西也方便。只是气温太过冷寒，过长时间呆在外面，也是容易冻伤和冻死的。而且被雪泡过的的柴枝树木，也很难燃烧。 但没有办法即使被湿潮的树木熏得眼泪水直流，他们也只能趁着现在雪并没有那么厚的时候，像个仓鼠一样不停的往家里搬。 现在零下十多度，山里一些小动物都被活活冻死，他们完全想象不到零下二十多度会有多冷。 磨难一重接着一重，现在大家的敏感程度都已经达到了极点。不晓得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寒灾会持续多长时间。 方山脚下每天都有无数人冒着大雪起早贪黑的捡树枝，伐木，将家里的每一寸空隙填满。 即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有人心里抱着幻想，也许国家检查错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全国零下二十多度，不可能的吧！也许一切都是他们的小题大做。 经历了重重灾难，现在大家都望穿秋水的期盼，日子能重新回归正轨。 …… …… 大雪阻隔，大家出不了门，没有电，看不了电视，玩不了手机，不仅日子显得额外的枯燥无聊，生活上也有许多不方便。顾爷爷有过 想把家里的风力发电器给架上，只是机器刚上楼顶就不得不取下了，因为外面的风大是很大，但雪也重，机器根本带不动，只得无奈取消，一切回归原始。 没事做，顾爷爷号召家里男女老少，把精力发泄在干活上，火炕，新的牲畜房一点点在他们手中完成。 不得不说火坑建成后，着实让土鳖的南方人，惊喜了一把，半夜睡觉终于不会被冻醒了。 那种睡了半天，被子还冷得跟冰窖一样的感觉，着实让人心酸。尤其对于顾风止这种有些体寒的人来说，有时半夜醒来她都怀疑她脚是不是已经冻成了两坨冰块。 为了省材料和燃料，顾家只建了两个大炕，男女分开各睡一个坑，就像古代的通铺，虽然睡在一个床上，但被子和垫被都是分开的，也不讨嫌。 白天大家就一起窝在客厅，客厅沙发上堆着厚厚的棉被取暖，里面还架着一个火盆和炭炉，拉高了整个空间的气温，让人不至于在屋子里还要穿得跟个熊一样。 有时候兴趣来了，顾风止他们还会炭炉上加个烤盘，放上几个地瓜土豆什么的，炭火烤的它们外皮焦黑，裂开的缝隙中直往外淌糖汁，掰开后黄橙橙的瓤，吃起来热乎甜软甜蜜的口感，是让人忍不住吃了一个想两个。 有时候馋了，还会烤上些烤串，土豆，羊肉，丸子，翅膀等物，烤得滋滋冒油，再淋上些孜然辣椒粉别提多香了。 冬天不想动，有时候他们就这样偷懒简单的解决一餐，也是挺有趣的。 只是次数多了，后来顾妈顾奶奶等人就不让了，说烧烤只能当零食吃，不能影响到正餐。 大雪不停，已经落得有人腰这么深了，据顾奶奶说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过，08年冰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吓人。现在顾家每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雪，不扫不行，一天功夫雪就能把家里的大门赌得死死的。 雪太大路不通，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家里，说现在的方山村就像围城一样，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方村里的大家，就像窝冬的动物一样，除了必要情况，谁也舍不得迈出大门一步，整个村子是难得安静。 但有一天，这个安静却被打破了 。一群镇上的商户，骑着自行车进来了，方山村出入的路被雪堵了个严实，也不知道这些商户花了多大的力气，竟然硬生生开了一条能让一人通过的小路过来。 这些人像是以前旧时代，那些走街串巷挑担吆喝的老商贩般，摇着铃铛找了进来。 陌生人的到来，让与世隔绝已久的方山村众人，是又激动又好奇 。窝在家里许久的方山村众人，难得一堆堆聚集到了村口的广场，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 顾家人也不例外。顾家上下穿着整齐毛绒线衣，外面裹着厚羽绒衣，脚上穿的是顾风止特地采购的雪地靴，超级加厚的底毛，保暖结实，还有手上的手套，脖子上的围脖，头上的帽子，耳朵上又加戴了一个兔毛的耳包，一溜溜整个身体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全副武装的出门。 到了下坡顾家正好碰到了，顾伯爷爷一家子出门，正好一起了。 说实话虽然两家住得近，但因为大雪的关系，两家人算起来也好久没见面了，现在一碰面就忍不住唠嗑家里的一些情况。 “我家菜都冻死了，现在青菜都没得吃，”这是顾伯奶奶杨翠翠。 “我家不是一样。”被她搭话的顾奶奶翻了个白眼“鬼晓得这天会有这么冷，还下这么大的雪。我活了几十年就没看见过这么大的雪。” “别说你了，只怕我们青城几百年都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冰灾，也不晓得今年天老爷是不是闭眼了，前一阵地震，后面就有寒潮，这要人怎么过。”杨翠翠脸上愁云密布。 顾奶奶脸色也不怎么好，但口头还是安抚妯娌道“起码我们住农村里，东西都是现成的，吃喝不愁。现在最该担心的还是那些城里人，没人给他们送菜送米，被困在那冷冰冰的大楼里，只怕冻死之前就要被饿死。” “也是。”杨翠翠心有戚戚的点头。 别说，知道有人现在比他们更差，有对比，虽然杨翠翠面上同情怜悯，心里却着实放松些 “都说城里好，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我们乡下好，少了什么可以去地里拔，自己做。”杨翠翠随口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7 00:03:42~2020-03-06 23:2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257192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第 58 章 这些年大家一直说城里哪里哪里好, 怎么怎么方便，眼看着村里越来越空, 人也越来越少。杨翠翠这个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方寸地的农村女, 难得有种自豪感。 要你们看不起农村，嫌弃老家落后，现在知道咱们农村里的好吧！ 说着杨翠翠还喊了一声他大孙子“顾圆听见没, 别一天天问你爸妈要钱去城里买房付首付了，城里什么都要自己花钱买，出了事也出不去。咱们农村哪点不好，吃最新鲜的菜，吃自家种的米。 你家里的房子也是你爸新建的, 花了几十万，哪里比城里那鸡笼大小的房子差。” “那是我要建的吗？”走在一侧的顾圆梗着脖子, 两手插兜, 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接着又大声道“现在女孩嫁人，指着要城里的房要车, 你农村的房建得再好人家根本看不上。” 孙子眼里□□裸的嫌弃让杨翠翠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这孩子。”无可奈何的唾了一声，知道这孩子是钻到牛角尖里，听不进话的。 满口苦水只能往妯娌身上倒:“哎！你说现在的孩子到底怎么想的, 当初我嫁给我家那口子，就五十块钱的聘礼，婚后小叔子小姑子十多个人住在那小小土砖屋，也蛮好的。” “现在这么好的房子，竟然还不愿意。” 杨翠翠回头看了看自家大儿子新建的二层小楼房, 贴得鲜亮干净的白瓷片，高大面窗的客厅，门口两鲜红大灯笼在风里不断摇摆，气派又宽敞。 这是她以前想都想不到的房子，怎么就看不上了。 “时代不同了。”顾奶奶说了句通透话。 杨翠翠低头长于短叹，没有说话，似乎也认同了这个道理。其实年龄越大，他们那种与社会脱节的感觉就越强烈。 “哎！顾风止你说这个时候怎么来人，是干什么的。”这边去村口还是有段路的，路上顾圆似乎有些无聊，向旁边一直沉默着的顾风止搭了话题。 “我又没出去，我怎么知道。”天气太冷顾风止说实话她没有任何想说话的**，所以语气相当冷淡。 只是顾圆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其中的意思，继续蛮缠着“不知道，也可以 猜一下吧！” “不想猜。到了不就知道了。”顾风止一心埋头走路。 “什么到了就知道。”顾风止的敷衍，让顾圆很不舒服，他拔高声音，气势汹汹的道“你就不关心一下现在的社会状况！。” 顾风止脸有些冷了，直接了当的说“我关不关心能改变已发生的事实吗？。” “你……” “顾圆。”旁边的堂弟顾耿有些尴尬拉了拉他的衣服。做什么都讲究个你情我愿，顾圆这胡搅蛮缠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就你会装好人。”顾耿的好心，却没有让人领情。顾圆是个相当自我且霸道的人，作为顾家这一辈年龄最大的人，对于弟妹他时不时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 说话也常常只图自己痛快，不过脑子。 顾耿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也受不了堂哥这明显把他当出气筒的样子，尤其还有外人在，这个年纪的男生也是很爱面子的。 当即他也不说话了，三人冷了场，接下来便一心赶路了。 顾家一群人到了村口的时候，村办公楼边上已经围满了乌丫乌丫一堆人，唧唧哇哇的，是这个冬天难得的热闹。 村办公楼里面已经塞满了人，一时挤不进去。顾奶奶眼尖看到了一个从里面正出来的小姐妹，便向她打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秋姐，镇里面来人买粮的。” “买粮。”杨翠翠稀罕的啧了一声。 “可不是。大雪将路都堵了，外面的东西都运不到里面去。城里又不像咱们这样能种地，有储存粮食的习惯，他们天买天的，现在超市空了，不就断了粮。据说现在镇上就靠政府发点救助过日子了。” 至少穿了三件棉袄，裹得跟个圆球似的老太太，长吁短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其中眼里相当鸡血。 可能最近在家确实憋久了，老太太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了，咕噜咕噜不仅将自己知道的倒腾了个干净，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自己的揣测联想。 说到最后老太太还有些神秘的靠近顾奶奶和杨翠翠的耳边，小声道:“你知道这群人收的米价，是多少钱一斤吗？” “七八块。”顾奶奶配合的道。 农村的米价也就三块左右一斤，就算前段时间闹旱灾， 各地作物缺收，物价高涨，但像米粮这些要命的东西，国家控价还是挺严的，涨得不是很恐怖，也就五六块左右的价钱。现在情况有严重点，顾奶奶加了点，说是七八块。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是。” “那十块。” 老太太还是摇头。 顾奶奶就有些不耐烦了:“不要买关子了，就直接说吧！” 老太太比了比手，一个二的姿势。 “二十。”顾奶奶和杨翠翠齐齐吸了口冷气，不可置信的道。 “是二十五一斤。”老太太猛的拍了拍大腿激动道。 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聊天的顾家人，这一瞬间都将目光集中在老太太身上，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我难道还骗你们不成，那些镇上人，就带着好几箱的钱坐在屋里面。” “我的个乖乖，我老太太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想起楼内看到的那堆红花花的票子，老太太眼底是一片火热。 “他们还说什么，不要担心钱不够，只怕我们东西不够，口气大得很。” …… “城里的人这都是疯了吗？” 方山村与外面的世界脱节已久，猛一听这么恐怖的物价，众人真有种荒谬感。 “哎！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城里什么情况哟！！”旁边一个似乎知道更多内情的大婶子，忍不住插了句嘴。 村里平时没什么娱乐项目，村人八卦热情都特别高，尤其在家憋了好久后。 “什么情况。”众人很给她面子问道。 “城里的人都要吃草了。”大婶子挥着手臂，夸张的说。 “不至于吧！”众人一愣一愣的。 “这都是我从那买粮食的男人那听说的。”为证实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大婶子忙忙还补了一句:“那男的是我隔房堂叔的表侄子，带着点亲戚关系，肯定不会骗我的。” “据他说现在镇上店子里面已经没东西了。全镇就靠政府每天一人发一斤救济粮，或者一袋饼干熬着。 这点东西也就糊弄糊弄小孩，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吃饱。 如果不是实在熬不下去，这些人怎么敢冒着这么大的雪，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我们村子收粮。 饿肚子的滋味，那才能把人逼疯。” 一些年龄大的听到最后一句话齐齐认 同的点头。 年轻一辈自小都是从好日子里过来的，别说挨饿，吃个东西都要挑挑捡捡。也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挨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那种滋心裂肺，自己的内脏都在身体里打架，恨不得把自己都吃了的感觉，不会有人想尝试第二次。 “这么严重，连饭都没得吃！”这是一个脸上冒着青春痘的小伙说的。现在社会好，大家都追求高标准，饭都吃不饱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似乎有点天荒夜谈。 “还是现在社会好，国家好，遭灾还有政府发救济粮，就我们小时候闹旱灾，村里成片成片的死，也就我命大活了下来。”一个头发都全白，但精神看起来矍铄的老爷子，相当感慨。 也就他们这一代人才有权发言，生活在当代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现在情况确实艰苦困难，但因为国家的给力，起码没有死人。 而且大家对于国家也相当有信心，相信困难只是一时的，再黑的夜晚总会有天明的时候 “二十五一斤的米，今年我家谷子还没卖，有好几千斤，够我儿子付个车子首付了。”但有些连自己门前三亩地都管不过来的人，哪有那么大的格局和远虑，他们只从面前高涨的物价中，看出自己即将获取的高额利润，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在心里打小算盘了。 这也不怪他们物质，农村光种田抛去成本，一年也就几千收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赚大钱的机会，谁会舍得放过。 “哎！我哥哥一家还有姑姑都在城里，现在不也吃不上饭。”一个汉子猛然想起什么，拍着大腿说道。 “我姐就住镇上。” “我儿子也在城里啊！” …… 汉子的话引起一串的回应，这个年代谁家没几个住城里镇上的亲戚家人。 之前不知道情况还好，现在知道城里的情况这么严重，都担忧上在外的家人亲戚了。 “那我得给他们送粮去。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出去。” “傻啊！现在有人进来，自然也可以出去了。等雪停了我跟你一起。……” 很快众人又以怎么给外面亲戚送粮，议论开来了。 一直跟着队伍前进的顾家人，也终于排到他们进办公楼内部了。 59、第 59 章 安置镇上人的地方, 是村上开会的大厅，除了最前方的台子, 其余都已被挪移到它处, 以此方便这么多人来来往往。 这里面的镇上人有二十多个，都骑着单车而来，这里面的单车有的是造价昂贵绚丽的山地越野车, 也有的是大街上那压上三百就可以带回家的小黄车，还有两辆爷爷辈那时候骑得那种需要踮脚才能垮上的老式单车。这些车子后座两侧无一不挂着的两个庞大的篓子。 而此刻他们站在台子上，脚边有五六个大敞开的袋子，里面全是红花花的纸钞，还有一个小点的行李箱里面装着的是光华璀璨的金银首饰。 红花花金灿灿, 在这光度低暗的大厅里也非常显眼，非常有冲击力, 无怪乎外面的村人, 精神如此高昂亢奋。 不怕丢脸的说，村里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大米你们收多少钱一斤 。” “红薯土豆要吗？” “这个金项链是真的吗？不是骗人的吧！” 很多人在问价, 而且村子里的人都是大嗓门，有些老太太老爷子说话甚至是用吼的，唧唧哇哇的, 大厅里比三百只鸭子还要吵，但台上的人却始终很有耐心，即使衣服被一个个心急的村人扯得乱七八糟，也笑得眼睛眯眯的。 “收，只要是能吃的我们都收。” “价钱都写在这里了, 你们自己看啊！” “阿姨这金项链绝对是真的，你看这里还有牌子嘞，金大生牌。” “那个奶奶不要乱拿，喜欢的话，可以回家拿东西跟我换。” “粮食换金银，换钻石戒指，换不了吃亏，换不了上当 。” “这个钻石戒指是我妈妈去h国旅游的时候买的，好几万呢，如果不是家里的小孩天天哭着想吃肉，我妈也是舍不得拿出来换的。” …… 杨翠翠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挤上去看热闹了，婆婆奶奶都过去了，顾大爷家其他人也只能跟上去了，再说他们自己也好奇的紧。 而顾奶奶看着上面惊天物价，虽然有些心热，但却没有那么急，左右看了一圈，她在角落里面找到了村长和几个村委会的人。 顾奶奶想着到底是干部，应该明白点 。现在这物价确实是高，但高到让顾奶奶都要害怕了，顾奶奶怎么想都没底。 “军子呀！这事你怎么看哟？”顾奶奶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但村长能有什么看法:“嫂子这一两个月我也没出门过。我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村长苦笑连连。 “这样啊！”顾奶奶有些失望 。她这人做事，最怕摸不清头脑。 由着两家的亲戚关系，村长最后还是说了点心窝话“婶子，城里现在情况确实艰难，现在粮价也高，存粮多的倒是可以卖点，但千万不要贪心动老本，广播里面的冰灾还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方山村这边二季稻一般都是在7月播种十月收割的，但今年冬天来得突然，九月就开始下大雪，还没长成的稻子都冻死在了地里。 前有大旱后有冰灾，想也知道明年整体大情况下粮食肯定会紧张。 所以村长是规劝村民卖粮这事要量力而行的，起码要保证自家口粮需求的一年。别现在被钱迷花了眼，后面又跑到他家来哭。 “确实是这话。”顾奶奶说实话心里也慌得很，尤其时不时被顾爸顾妈灌输一些风险，对于一些动静就异常敏感了。 “军子，这二季稻是没指望了，外面又这么个情况，我们家这几个月都是空顿，我总琢磨着应该种点什么，这样只吃不出，婶子心里总是不舒服。” “哎！婶子别说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再好的家底，只吃不赚，也有空的时候。”村长和顾爷爷顾奶奶都是同类人，闲不住的。他部队退休后每月有一笔退休金，早年子女给他买了个养老保险，每月有钱拿，现在当上村长政府每月又有工资拿，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缺钱。 偏偏人闲不住，家里养鸡养鸭种田一把抓，手脚也没有一个停住的时候，实打实的勤快人。 现在因为冰灾在家闲了几个月，他手都痒得想打花了，只是大情况实在动不得 “现在冰天雪地，土冻得死死的，别说干活，人出去能安全回来都算不错了，所以婶子你和我二叔千万别折腾。” “二叔你们这个年纪是可以享福了 。”村长对这两老的精力是服气的。 最后又拍了拍顾爸的肩膀道: “你多劝着你爸妈身体再健壮，年龄大了，还是要多注意点。” 顾爸苦笑，他爸妈是能听得劝的人吗？ 曾经他拦着不让做，两老还自己偷偷做事，跟做贼似的，让人哭笑不得。不如现在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当让他们活动筋骨。 和村长简单交流一番，顾奶奶顾奶奶也有心去前面看一下情况了。 顾爸顾妈早从女儿那里得到末日的真相，自然不会有什么换东西的念头，只是对于此时物价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 顾爸顾妈看看一圈，算了解了大概，接着又在角落边下还发现了一些生活物品，数量不多，价格也比较高昂，村里人抗议着，不满着，却还是咬牙买了。 封村几个月，类似卫生纸内之类的生活消耗品是早没了，卫生习惯深入骨髓，相信现在还没有人愿意用树叶上厕所。 下午村长临时召集人开了个会，跟村人打了个招呼，劝诫卖粮要量力而行，有些人听进去了，但有些人已经被钱完全给迷住了眼，怎么都听不进了。 这个钱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对于穷人来说，粮食卖了能再种，但这种赚钱的机会就是一纵就逝了。 而且所有一切都只是村长的预测担忧，又不是事实 。 就是事实他们也要干上一票的，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换一些总不会吃亏的，想想几十年那十年革命时，没有见识，跟着一群人去去地主家打啊！砸啊！糟蹋了不少好东西。 后来看着电视上，身边人，一举致富的例子，心里悔死了。 现在好不容易再遇上一个发乱世财的机会，谁不想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点资本？ 这种一飞冲天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呀！ 至于困难咬咬牙就过去了，z国人民经历了无数苦难都坚持下来了，没有人相信这次苦难将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村长看情况不对，使出以利取利待价而的法子 村里许多人家都在翻存货，腊肉，干货，价格高飞上天，就是地里冻成冰坨的青菜，城里人也几块一斤收走了，比他们平时在市场卖菜都要高，乐得一些勤快人嘴都合不拢。 大家都在卖，顾家也翻出几个大南瓜顺势卖了出去，方山村这边南瓜一个个都长得 特别壮硕，几十斤大小，很甜，但家里人都不爱吃甜食，平时都是拿来喂猪喂牛的现在给顾奶奶换了一对金耳环。 镇上的人除了收粮，也收煤炭棉被等保暖物资，南方这边没有用暖气的习惯，取暖都是用空调，但现在大环境停电停气了，空调自然用不了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只是煤炭木柴什么，村民自己都是稀缺的，却是帮不了他们什么。 镇上的人在这里呆了两天，来时空空而来，走的时候脸上笑容灿烂得眼睛都看不见，在村民欢迎再次过来的声音中，艰难的骑着后轮底子都被压得扁扁的自行车，义无反顾的冲进还冒着雪花的地里。 方山村有人想趁顺路，去看看困在城里的亲戚，但车子刚开出家门，车子的四个轱辘都陷到了积雪里，小伙子开车在雪地里前前后后的移动，车轮就是在雪地上直打滑，不管他怎么加大油门，车子还是出不去。 在这种环境中确实轻巧的自行车比较方便，尤其遇到路障时，还可以抗着车走。 在镇上人走了一周左右，有部队开着铲雪机，大卡车，轰隆隆的打开了方山村的屏障。 部队来方山村有两个事，一是了解方山村的情况，同时对民众进行安抚，就部队领队的团长所说，在这场冰灾中青市损失非常严重，因房屋倒塌和伤寒病痛死亡人数高达万数。 部队发大力气铲雪清路，也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政府不会任何中国人民。 二也是为了求支援。现今全城电网崩溃，失去自来水，失去红绿灯，失去电视和网络……失去，青省成为一座瘫痪的孤城、死城。 这几个月城内大部分消耗的，都是来自国家物资储备。几百万的人口，每天的消耗都是一笔极为恐怖的数字，即使z国年年都在进行物资储备，也经不起这样只出不进的消耗。 所以部队政府，希望能从粮食储量丰富的农村得到援助，来弥补这日益宽大的空洞。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虽然方山村每人有点私心，但大方向还是不会错的。尤其现在才灾难初期，人的怜悯同情心还未被磨灭 。听到外面同胞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腔热血热血就涌上心头。 有粮的捐粮，有物的捐物。赈灾捐款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