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魔头小白花未婚妻后》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沈家庄园。 沈骊杳把玉灵液滴落在白玉石砌成的浴池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敷上面膜后她随手拾起搁在书案上一本名为《沈家娇女》的小说看起来。 这本小说是她最好的闺蜜无意中发现的,神神叨叨同她说,让她一定要看。 沈骊杳嫩如葱根的指尖轻轻翻开封皮,扫了几眼内容过去,渐渐被吸引。 倒不是文的内容吸引她,而且这本小说中的女主跟配角们的名字她很熟悉。 小说讲述古代一个经商玉石的大家族里的二姑娘,靠着自己努力被家族重视,带领家族繁荣昌盛,男主男配们爱慕她,女配炮灰们打压她,最后女主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皇族的重视,加官进爵,与男主虐恋情深后美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书中有个跟沈骊杳同名同姓的恶毒小白花女配,是女主的堂姐,恶毒堂姐喜欢男主,整天娇滴滴缠着男主哥哥长哥哥短,励志三了堂妹女主好上位,为抢走男主,小白花堂姐做下不少恶毒的事情。 小说女主叫沈骊芸,现实中沈骊杳有个堂妹正好也叫沈骊芸。 就连书中其他沈家人也跟现实沈家人几乎是同名。 这简直太过巧合,小说里的女主正好叫沈骊芸,是沈骊杳的堂妹,沈骊杳都怀疑这是堂妹写的文,堂妹竟把自己写的如此不堪吗? 沈骊杳平静看下去,她在文中不仅变成恶毒小白花,沈骊芸还给她配了个未婚夫家。 同名同姓小白花女配嫌弃未婚夫家世低微,作天作地欺辱他,哪里想到这个未婚夫只是因练功走火入魔双腿经脉受损,需隐瞒身份才暂借小白花女配未婚夫的身份,未来他会成为本文最强大牛批的反派暴君,而这位暴君是个没有感情睚眦必报的主儿,小白花根本没活到最后,甚至还没等到假未婚夫身份曝光,就被这个假未婚夫给直接弄死了。 沈骊杳看的头疼,躺在藤椅上睡下。 胸脯起伏也慢慢淡下去…… —————— 沈骊杳觉得耳边很吵,吵的她头疼。 “天啊,大姑娘……您,您快住手吧。” “快去叫老太爷,大姑娘把客人给踹了……” 怎么回事?沈骊杳想要慢慢睁开眸子,她不是看那本小说看得太困躺在藤椅上直接睡了吗? 沈骊杳作为沈家长女,又是沈家最特别的存在,几乎是被沈家所有人捧在手心长大的,所以她性子很娇,规矩也很多,睡觉时家人跟保姆万万不敢来打扰她,更何况还是在她耳边这样的惊呼。 睁开眸子,周遭陌生的环境跟穿着古代衣衫的人群让沈骊杳一时之间有些呆愣住。 远处庑殿顶的建筑物,层层廊庑,不远处的假山和垂花门,以及这些穿着古装的人们…… 她这是在做梦吗? 旁边有个鹅蛋脸的丫鬟惊慌地望着她,“大姑娘,您快松脚吧。” 什么?沈骊杳这才察觉脚底似踩着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用脚尖碾压了下,触感不对,低头望着,发现她竟然踩着一位青年的手掌,青年倒地,他应该腿脚不便,旁边还倒着一辆木质轮椅。 沈骊杳正好跟青年的目光对上,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有双很好看的凤眸,睫毛很长,面色有些苍白。 那双凤眸波澜不惊的望着沈骊杳。 沈骊杳忙挪开脚,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怪异,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想要先道歉,那声的对不起还未说出口,远处传来个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沈骊杳,你又发什么疯,你,你是不是有病?来我院子里撒泼,还敢这般待我的客人,你就不能学学你二妹的品行?来人,立刻给我把大姑娘拖去祠堂里面,让她给我跪在老祖宗们面前好好反省反省。” “爷爷?”沈骊杳惊讶的看着从垂花门奔过来的老者。 到底怎么回事?连爷爷都穿着古代的衣衫,还有她亦是如此,方才低头她就看见自己脚上穿着海棠花绣花鞋。 有丫鬟婆子上来开始拖她,沈骊杳微微蹙眉,她在沈家,无人敢这么待她。 作为沈家长女这些年的教养,沈骊杳容不得自己在这种场合失礼,她道:“我自己走,不用你们。” 沈骊杳很清楚眼下情况不对,她先摸清楚状况再做打算。 有婆子领着沈骊杳过去祠堂,方才说话的鹅蛋脸丫鬟也跟上,一路上小声跟沈骊杳说话,“大姑娘,您这是何苦,谢,谢固棠今日过来只是跟老太爷有事情商讨,您这样闹了一场,老太爷只怕气得很,就算老爷太太去求情,老太爷恐不会消气,只怕大姑娘您要在祠堂跪好几天。” 作为沈大姑娘身边的丫鬟,碧儿知晓大姑娘不喜身边人喊大姑娘未婚夫为谢公子,都让身边的人直呼其名。 谢固堂?沈骊杳如遭雷击,呆愣当场。 谢固堂不是昨天晚上她看的那本小说里,跟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小白花女配的未婚夫吗? 那方才的场景应该就是小说里的名场面,算是比较早期的剧情,也是恶毒小白花第一次明面上欺辱谢固堂,也因这次,让这个假未婚夫以后的真反派魔头记了仇,最后弄死了她。 现在的剧情走向还比较早期,男主刚爱慕上女主,男主身份是王府世子,但沈家是做玉石生意的,女主现在是商户女,王妃根本不同意女主嫁入王府,女主亦很清高,拒绝男主,告诉男主,她会凭着自己的本事,让沈家成为人上人,男主越发喜欢女主,回王府求王妃,王妃到底心疼儿子,告诉儿子,想让女主嫁进王府也可,等沈家成为京城权贵,她就允了。 女主自然清冷拒绝,但男主太喜欢女主,不肯放弃,纠缠着女主,还来到沈家求沈老太爷,表示他会帮着沈家成为权贵世家,也一定会娶到女主。 沈老太爷被感动,算是默认两人定下亲事,女主其实也喜欢男主,半推半就认下口头上的婚约,不过没换庚帖,也就沈府一些人知晓这门口头上的亲事。 有了沈老太爷的认同,男主经常找借口来沈府,实则是探望女主。 小说里面的小白花沈骊杳喜欢男主,对男主一见钟情,一大早得知男主会来沈府,梳妆打扮一番后去偶遇男主,娇滴滴上前喊男主姬哥哥。 没曾想这次女主不在,男主也不装面子功夫,直言不讳的告诉原身,“你连你二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如果不是骊芸拦着,我同你半句话都不想讲,以后离我远点,还有你这身装扮真的很可笑。” 书中对原身这次梳妆打扮也有描写,十三四岁的少女,眉眼姣好,但肌肤一般妆容过重,梳着飞仙髻,穿着身杏黄轻容纱底子绣金莲花的齐胸衫裙,发髻上插着好几根玉簪金钗,手腕上不仅套着镶嵌红宝石雕花金镯,还有一对成色普通的翡翠镯子,金玉相撞,叮当作响。 原身被男主这通羞辱臊的面皮发红,说了句姬哥哥你太过分,就哭着跑开。 原身快回自己院落时,听闻未婚夫谢固堂来寻祖父有事商谈,便折道过去祖父院落,把所有怒气和耻辱都发泄在了谢固堂的身上,不仅踹倒他的轮椅,把他踩在脚底,还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骊杳想到这些刚刚已发生过的剧情,还有后期她会被假未婚夫直接给搞死,便头皮发麻,所以她这是穿书了?她怎么就穿进书中? “姑娘,您没事吧?您也别太担心,老太爷现在只是气头上。”小丫鬟碧儿见自家姑娘呆愣在原地,以为她是害怕跪几天祠堂把身子跪坏掉。 沈骊杳沮丧的看了小丫鬟一眼。 她想哭而已,始终想不明白,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成了书中的人物。 沈骊杳到底抱着一丝侥幸,觉得是做梦,直到被婆子送进祠堂,两个粗壮婆子找出个蒲团在她面前,劝说道:“大姑娘您还是赶紧先跪着吧,您今日可做的太过分,若是传到外面去,大家都会说沈家教导无妨,还会连累府中其他几位姑娘的名声。” 两位婆子是老太爷院中的,自然敢教训大姑娘,等她们教训完沈骊杳,看着沈骊杳跪下才离开,又把祠堂门上了锁。 碧儿不可进祠堂,站在祠堂外干着急,跟里面的沈骊杳说了声就去寻老爷太太搬救兵。 沈骊杳跪在昏暗阴冷的祠堂里,看着面前祖宗们的牌位,这些牌位上刻的名字也都是现实中沈家祖宗们的名字。 沈骊杳没看到自己跟书中女主沈骊芸的长相,但方才瞧见爷爷的模样没变,这种种巧合让她断定,这本小说真是堂妹沈骊芸写下来的。 昨天晚上看过小说,沈骊杳也没作何感想,不过是堂妹无伤大雅的幻想,但此刻穿来书中,她便不太高兴了。 任谁由着一个被家人如明珠捧在手心娇滴滴长大的现代豪门千金,变成各种生活不便利的古代恶毒商户女都会不乐意。 现代商户跟古时商户可是天壤之别。 不管现实还是书中,沈家都是做玉石生意的。 现实中,沈家坐落于凤城,以玉石发家,富可敌国,家族强大,是凤城家喻户晓的存在,虽无人当政,但富到沈家这样的程度,不管是谁亦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实则,几十年前,沈家在凤城无数做玉石生意的商户中也不过是个小商户。 凤城是很多玉石的集散地跟加工地,来此地捞金的人不计其数。 玉又分软玉跟硬玉两种,硬玉多指翡翠,软玉种类则较多,比较出名的就是羊脂白玉,也就是和田玉,另还有蓝田玉,独山玉,岫玉,这是四大名玉,都属于软玉。 凤城做的也多数翡翠,就是硬玉的生意。 翡翠颜色多为绿,白,粉红,淡紫,紫罗兰紫,红,褐,黑等色。 翡翠在被做出漂亮的玉器首饰之前,都是被石皮包裹着,这被称为翡翠原石或者翡翠毛料,说白了就是石头。 这些可能包裹着漂亮翡翠的石头在被切开之前,没人能够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到底是翡翠,还是毫无价值的石头。 有无数人为了这些石头里面的美玉赌的倾家荡产。 他们会买来翡翠原石切开,看看能否切出美丽的翡翠。 这称呼为赌石。 沈家做的就是这种生意,售卖翡翠原石,然后帮着客人解石。 翡翠本身就是矿石,翡翠毛料都要从矿坑里面挖出来,凤城挨着这些矿坑,他们会从矿坑购买翡翠毛料然后售卖,几十年前,无数人蜂拥而至来到凤城,做起玉石生意。 也有无数人来到凤城想要捡漏,期待着一夜暴富。 沈家祖祖辈辈都在凤城,祖祖辈辈几乎都是做着这样的生意。 这样的生意做多了,他们见过一夜暴富的,也见过赌的倾家荡产的,难免会有些别的心思,想着切开这些石头,能不能切出来极品翡翠一夜暴富。 凤城里头的赌石人并不是像外地游客那种随意挑一块石头切开,他们常常接触翡翠原石,能够通过原石表面的皮料判断出这块原石大概出自什么矿坑,容易出什么颜色种水的翡翠,这是经验所谈,但实际上,没有人可以百分百敢肯定毛料里面有无翡翠。 有着无数的凤城本地人赌石赌的倾家荡产。 沈家的辉煌是从沈骊杳三岁时开始的,也是由着她开启的。 那天沈家刚进回一批翡翠毛料,由着沈家几兄弟全部卸在仓库里,那时候凤城里面做翡翠原石生意的很多,沈家也从未帮客人切出过极品翡翠,所以沈家的生意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生意平淡,只能养家糊口,家中小孩都无法请人照看,男人们忙着卸货,女人们搭把手,孩子们就跟在院子里玩耍。 第2章 第2章 第2章 才三岁大的沈骊杳生的粉雕玉琢,白白嫩嫩,小姑娘漂亮极了,穿着身可爱的小褂小裤,扎着两个小揪揪,被兄长沈焕牵着站在院子里看着大人们忙碌。 沈焕是沈家大房长子,今年五岁,他左手牵着沈骊杳,右手牵着沈骊芸,不许她们靠近货车。 沈骊芸是二房的,她只比沈骊杳小十来天,两个女娃儿都是三岁。 三个懵懂的孩子站在院子里玩耍。 货车上的翡翠毛料卸的差不多,大人们浑身脏兮兮,沈家几兄弟把货车上一块较大的毛料搬下来,下车时不小心把角落的一个小块毛料踢下来,那小块毛料是个半圆形,有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颜色灰不溜秋的。 这样一块不显眼的毛料咕噜噜滚落在沈骊杳脚底。 粉嫩嫩的女娃娃盯着脚边灰不溜秋的石头看了会儿,慢慢蹲下把石头抱起来。 沈焕看着妹妹有些吃力的抱着石头,他伸手想要接过:“杳杳把毛料给我,我给爸爸他们送过去。” “不给哥哥。”沈骊杳抱着石块稍稍往后退两步,软糯糯道:“漂亮,杳杳喜欢,杳杳想要,不给。” 旁边的沈骊芸奶声奶气说,“丑,石头丑,芸芸不要。” “漂亮,亮晶晶,杳杳要。”沈骊杳抱紧石头。 沈家几兄弟已经把大块毛料搬进仓库,出来见孩子们这边的情况,又见沈骊杳怀中抱着掉下来的毛料,沈家老大沈伍行见状走上前笑道:“闺女把毛料给爸爸,等一会儿搬完货,爸爸带你们去吃羊汤锅子好不好?” “爸爸,杳杳喜欢漂亮石头,给杳杳。”沈骊杳软糯糯撒娇。 沈伍行失笑,这石头那里好看?灰溜溜的。 沈老爷子见状开口道:“这小块毛料不是老板当添头送的么?这个皮壳,也不像能出绿的,杳杳喜欢就让杳杳抱着玩去吧。” 不是沈老爷子大方,他在这行待了几十年,对翡翠毛料十分精通。 翡翠毛料的皮壳几乎都是有颜色的,细分下来因矿坑产地的不同,翡翠毛料的皮壳颜色跟石质也不同,像这种颜色灰溜溜的跟路边石头没两样的毛料根本不会出东西,又是矿坑老板当作添头送的,送给孩子们玩也没甚。 搬完毛料,沈家几兄弟想带妻子孩子们出去吃羊汤锅子,沈骊杳却抱着石块昏昏欲睡,沈伍行见状,只能跟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回去路上,沈骊杳紧紧抱着那块毛料睡在沈母虞立香怀中,沈伍行还纳闷跟妻子说,“杳杳晌午时候不是睡了午觉?怎么又困了。” 虞立香抱着女儿,“小孩子睡觉就是这样,不打紧,困了就让她睡。” 自此,那块毛料就被当成沈骊杳的玩具,沈家做这行,家中也有各种解石的工具,小杳杳没事时候就会捡着个铁刷来刷那块毛料,大人以为这是孩子经常去卖场玩耳目渲染的结果,没太在意,就让杳杳自己玩。 沈骊杳到底是个三岁娃娃,磨东西没甚耐性,通常这头磨几下那头磨几下。 大人们没当回事,也差不多忘记这事儿,何况后头杳杳在无当着他们的面玩石头,那块石头不知去向。 直到有一天,虞立香去收拾杳杳的屋子,从杳杳床头柜里翻出铁刷子还有那块被磨的见了绿的毛料。 看见那抹绿,虞立香心颤了下,脑子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捧着那块还没彻底磨好的料子腿软着朝外走,“伍行,伍行,你快来瞧瞧这是什么……”她连声音都打着颤儿。 等伍行从院子里进来,看见妻子手中磨的见了绿的料子,他心也跟着颤抖起来,料子上面好多地方已经见了绿,还用水洗过,能够清楚看见那抹纯正的浓郁的,几乎绿到流油的绿色。 沈伍行小心翼翼接过料子,颤着声儿问,“哪,哪里来的啊?这种水怕是,怕是帝王绿了吧?” 翡翠的好坏是按照颜色种水来分辨的,种是指质地种类,水则是水头,透明度。 种的等级高低分为,老坑玻璃种,水种,冰种,冰糯种,糯种跟其它种。 翡翠的颜色颜色高低分为,绿,红,黄,紫跟其他的。 光是绿色又分为好几种,其中帝王绿便是极品中的极品,能被称为帝王绿就已经代表它的种水无可挑剔。 虞立香心跳的厉害,“这是杳杳柜子里面搜出来的,就是两个月前你们卸货掉在杳杳脚边杳杳嚷着要的那块料子。” 沈伍行怔住,那个颜色质地的皮料怎么可能出帝王绿的翡翠? 沈伍行顾不得多想,找来工具当场把料子剩余皮壳全部摩掉,他擦的小心翼翼,直到最后露出那几乎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纯正的绿到极致浓郁快要滴油的翡翠来,他激动喊道:“这是帝王绿,这是帝王绿啊。” 翡翠里面极品的极品,无数人想要得到这么一块帝王绿。 ………… 想起这些往事,跪在祠堂的沈骊杳不免出神。 后来那块帝王绿翡翠成了沈家辉煌事业的开始…… 她隐约还记得那块帝王绿翡翠被家人拿走,她大哭一场,她那时太小,不懂翡翠的价值,只知道翡翠很漂亮,亮晶晶,女孩子不管多大年龄,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她也不例外。 那块帝王绿虽被沈家收走,但爷爷看她哭得伤心,还是把那块帝王绿翡翠切下一个小角,磨成颗福珠做成手串送给了她。 她才笑逐颜开,那颗珠子她自幼就带着。 后来家人跟爷爷也有问过她,为什么那天一定要那块毛料。 她那时候太小,只能懵懂的回答,“看见了,漂亮,杳杳喜欢。” 家人又问,“杳杳看见了什么?” 她说,“看见了绿。” 沈家人大为震惊,他们都以为杳杳是看见了绿光绿雾,以为杳杳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因传言中,有些人能够在特定光线下可以看见从翡翠毛料透出来的光雾,有些玩翡翠毛料的人会用强光照在毛料上,就是通过强光希望可以看到毛料内部,原理大概是差不多。 自她的回答后,爷爷认为她有天赋,开始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学习各种玉石知识,包括怎么辨别各种毛料。 同样被教导的还有沈家其他孩子们。 沈家祖祖辈辈都是吃这碗饭的,他们也会继承下去。 那时候沈骊杳太小太小,她很多事情不懂,没法跟大人表达清楚,她不是看见光雾,她是可以直接透过毛料表皮看到内部那浓郁到极致的绿翡翠,她的视线可以直接透过毛料表皮去看内部。 直到六七岁时,她隐约察觉自己的不同,开始渐渐害怕,以为自己生病,以为自己有双可怕的眼,越发不敢告诉大人。 也是那时候她发现自己不仅可以识玉,还可以把那些漂亮的玉石化为琼浆玉液。 只要她想,那些漂亮的玉石就能在她的掌心变成一堆暗淡的齑粉。 第一次她把那颗陪伴她几年的帝王绿珠子给变成一小撮的齑粉,掌心中多了一小捧透明莹润的琼浆玉液。 她吓得不知所措,那小捧琼浆玉液却消失在她的掌心。 后来慢慢的,她开始正视自己这种能力,也开始努力回想她这种能力是怎么回事,隐隐约约回想起是在两岁多,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颗珠子,珠子不大,洗干净后很漂亮,像玉又像珍珠,莹润洁白,她太小,有时候会把奇怪的东西放进嘴巴里,这颗珠子入口即化,瞬间消失在她的口中不见踪影。 长大后的沈骊杳隐约知道她的能力应该是跟那颗珠子有关。 长大了,她很清楚这种能力会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人生,会也给她带来巨大的灾祸,所以她隐藏的很好,连着家人都未曾告知过。 她用玉石化成的琼浆玉液,不管什么颜色的玉石,得来的琼浆玉液都是透明莹润的,这些玉液应该是储存在她体内的那颗珠子里,她想使用时随时都能出现在掌心。 这些琼浆玉液的效果也很厉害,能够枯木逢春,滋养万物。 万物自然也包括人类。 她把所有的能力都隐藏的很好。 慢慢的,沈家从毛料商人变成真正的玉石商人,开始设计珠宝,十年时间,沈家的珠宝店遍布世界各地。 沈家变成了凤城家喻户晓的存在…… 想到这里,跪在蒲团上的沈骊杳盯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这是对糯种飘花的镯子,成色非常普通,搁在现实世界,她根本不会带。 取下其中一只镯子,沈骊杳心中默想着,镯子慢慢变得暗淡无光犹如石块,最后风干成为一堆齑粉飘散在地,而她的掌心也多了几滴玉灵液。 沈骊杳微微松口气,她的能力都还在,看样子那颗玉明珠跟着一起过来了。 穿书虽穿到都是家人的地方,但到底是个陌生的世界,这些能力在,她也安心些。 容不得沈骊杳多想,她额头忽地一阵刺痛,眼前发黑,软软倒地。 她的能力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大量使用的。 三岁那年只是看了一小块毛料就昏昏欲睡,直到六七岁才能把玉石化为琼浆玉液,现在穿书,换了新的身体,她直接使用这种能力,身子肯定承受不住。 第3章 第3章 第3章 谢固堂今日过来是拜访沈家老太爷沈有福,谢家算是小官门户,谢父是益州司法参军事,一个七品芝麻官,执法理狱,抓捕盗贼这些活儿。 当年沈老太爷对谢固堂的祖父有恩,两家的儿子女儿都已婚配,遂才给孙辈定下娃娃亲。 谢固堂自幼外地读书,甚少回益州,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回益州来。 实则他根本不是谢固堂,而是当今大皇子姬承舟,他生母是已废已故的惠温皇后,生母被废,可想而知他是何等处境,不若现在也不会借用谢固堂的身份。 即是借用谢固堂的身份,他眼下就是谢固堂,回到益州自当要拜访对祖父有恩的沈有福。 婉拒沈有福留他午膳的想法后,谢固堂离开沈家。 穿着粗布衣的魁梧男子慢慢推着谢固堂朝着巷子外走着,眼见四下无人,魁梧男子才厉声道:“主子,可要属下去教训教训那丫头。” 此男子名魏镇,是惠温皇后的人,自幼就跟着大皇子姬承舟长大,是姬承舟的贴身侍卫。 “唤我谢公子。”谢固堂用帕子擦拭着方才被沈骊杳踩过的手背,淡声道:“你不必动手。” 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凤眸狭长,哪里还有方才沈府温和有礼的模样。 “是,公子。” 魏镇最是了解他的主子,主子这般说,可见是不会轻饶那丫头,若是主子动手,那丫头没活路的。 主子自幼习武练功,就算眼下经脉受损暂时需依靠轮椅,也不是那沈大姑娘可轻易踹倒的,主子是故意的,怕是非常厌恶那沈大姑娘,借由此次缘由日后也好解决掉她。也是沈大姑娘活该,她实在跋扈可恶,让人生厌。 魏镇推着谢固堂回谢府,这一路谢固堂都不再言语,一直用帕子擦拭着手背,盯着手背,他稍微泄露出一丝丝厌恶的情绪来。 魏镇感受到主子情绪,低声道:“公子,很快就能回府,回府便能梳洗。” 主子有洁癖,这种洁癖更偏向于心理上的。 ………… 沈骊杳被关祠堂后,身边大丫鬟碧儿就去寻了大房的老爷太太,大老爷大太太去跟沈老太爷求情,老太爷这次被沈骊杳气得太狠,训斥长子长媳一顿不肯松口,等到晚上婆子去祠堂送饭食才发现沈骊杳昏迷,之后就是一团糟,大老爷大太太哭得悲天跄地,老太爷开始不信,以为沈骊杳作妖,毕竟她经常装病,请来郎中后,郎中诊治,才发现她气血非常虚弱,老太爷才让人把她送回大房那边。 沈骊杳醒来时已躺在闺房的床榻上,她头晕的厉害,耳边还有人哭,房间的光线很昏暗,她不是很习惯,眯了好会儿眼睛才慢慢适应。 刚睁眼,沈骊杳就见一位美貌妇人坐在床头哭,见她睁眼,妇人抱住她哭得越发大声,“杳杳,娘的心肝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娘知道肯定不是杳杳的错,碧儿说你一早就过去骊芸那边,是不是你二妹给你难堪,所以娘的杳杳才失控不小心把那姓谢的给碰倒的,都是她们的错,还害得娘的心肝宝病倒了。” 沈骊杳沉默,眼前美貌妇人同她现实的母亲虞立香长相一模一样,可性子却南辕北辙,现实中她的母亲对孩子们很温柔,性子很果断坚毅,明事理,不会如此教育孩子们的。 这本小说的作者可真的很讨厌她们大房,把每个人都写的如此不堪。 “娘,我没事。”沈骊杳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她说话很缓慢,“我有些饿,想吃些东西。” “好好好,娘这就让人去端些吃的过来。”虞立香擦掉眼泪,出门喊丫鬟们进屋伺候。 除了白日里那个鹅蛋脸丫鬟,还有个眉眼清秀的丫鬟也进来,沈骊杳记得她是叫莺儿,两个是她房中的大丫鬟。 碧儿伺候沈骊杳穿衣梳洗,莺儿跟另外两个小丫鬟端着吃食进来,清炖乳鸽汤,糯米鸡,两碟清淡小菜,还有份鱼片粥。 清炖乳鸽汤上面飘着一层油,糯米鸡更是油腻,就连那两碟清淡小菜都是用重油炒出来的。 沈骊杳望着眼前的膳食,一时难以下口。 她在沈家娇生惯养十来年,说她矫情娇滴滴也好,她从不吃重口食物,所入口的食物都是营养师搭配,因着重口食物对肌肤和身体不好,她天性.爱美,无法容忍自己的不完美不漂亮,就算有着可以滋养万物伐毛洗髓的琼浆玉液,她也不会纵容自己过度的口腹之欲。 沈骊杳勉强喝了小碗的鱼片粥,对她来说,味道也过重,腥味没处理好。 这些年的娇生惯养,让她此刻吃的胃不是很舒服。 “娘的心肝儿这是怎么了?”虞立香见女儿吃的这般少,甚是担忧,“今日怎吃的这般少,可是不合口味,是不是太清淡了些?让厨房炖些猪脚?还能美容养颜。” 沈骊杳忙阻止,“娘,我没事,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胃口不太好,近日让厨房做些清淡些的膳食吧。” 虞立香闻言,越发担忧,“娘的心肝儿若是不吃荤食饿瘦了可怎么办?” 沈骊杳没照铜镜都能感受她这幅身体不够轻盈。 “娘,我没事的,身体不舒服在吃油腻的会病得更重。”沈骊杳掩口微微打了个哈欠,“娘,我有些困乏,您先回去歇息吧,我也打算早些睡下。” 见女儿犯困,虞立香起身,离开时还不忘叮嘱,“心肝儿别怕,你祖父不会再罚你的,你好好歇着,娘明儿一早在过来看你。” 等虞立香离开,沈骊杳轻轻吁了口气,她不太习惯精明能干的母亲性子这般大的转变。 沈骊杳吩咐碧儿和莺儿去准备热水她要梳洗,屋子里没留伺候的人,等丫鬟们离开,她过去妆奁前的铜镜前坐下,见到铜镜里面的少女。 少女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同她的确一模一样,可脸颊上咬肌过大,肉也比较多,肌肤暗沉,发色枯燥,只是坐在那儿,她都能感觉到腰间的赘肉,身上没有一处能让她满意的地方。 沈骊杳僵住,许久后她才轻轻叹口气,罢了,现在不是爱美的时候,她眼下最应该担心的是,还能不能回到现实中,为何会穿书?如果不能回到现实,现实里她是死了还是别的状态?不管是死亡还是其他状态,沈家只怕乱成一团,唯一不用担心的是,这些年过去,沈家的事业早已无法撼动,就算她真的出事,沈家事业不会有大的变动,她只怕父母跟兄长会受不住。 沈骊杳呆坐许久,想起家人,她眼眶泛红。 直到这时候,她心里才有一丝丝对堂妹的不满。 丫鬟们已经把热水准备好,沈骊杳过去净房,里面摆着个挺大的浴桶,冒着袅袅热气。 沈骊杳让丫鬟们退下,她脱去身上衣物,低头瞧了眼,又默默闭上双眸。 她娇滴滴的漂亮了二十载,实在不太能看得上此刻这幅容貌。 现实中,她不仅是沈家捧在掌心的明珠,也是凤城出了名的美人儿,生了幅娇艳夺目的姿容,引得无数男儿折腰。 沈骊杳把今日从那个糯种飘花镯子得来的玉灵液滴了两滴在浴桶里,才小心跨入浴桶里。 里面水温正好合适,加入的玉灵液也能随着被热水打开的毛孔慢慢渗透到肌肤里,调养着肌肤。 储存在那颗古怪玉明珠里面的玉灵液应该还有三四滴的量,把玉石化为琼浆玉露得来的量跟玉石的品质有关,越是极品玉石便能化成越多的玉灵液,当初她佩戴了几年的那颗帝王绿珠子被她不小心化成玉灵液时足足有一小捧。 泡在浴桶里,沈骊杳思绪也开始飘忽。 如果不能回到现实,只能留在书中,她要做什么? 她在书中的命运很悲惨,还不到中期就被假未婚夫真魔头给弄死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怎么在文中最大反派魔头手中活下去。 沈骊杳看小说是上帝视角,知道她这个未婚夫谢固堂根本不是真的谢家公子,他真实身份是当今大皇子,不过这个大皇子有点惨,母后被废又被人害死,皇帝也不疼他,从小就被宫中妖妃打压作践,要不是还有几位忠臣跟贴身侍卫护着他,早被妖妃给害死了。 也因这种成长环境,这位文中最大的反派一路黑化,毫无感情,到了后期更是六亲不认宰了亲爹亲兄弟们登上皇位。 前期这位魔头厌恶谁还会找个理由才动手,后期他连理由都不找的。 所以白日发生的事情,原身踹倒这个魔头,羞辱他,都是魔头应允的,不然他那般高深的功力,就算半残,也不可能让人随意近身。 因着原身不仅是今日羞辱过他,自打他回益州,原身得知有这么一位未婚夫,异常恼怒,处处让家中仆人对外言语他的坏话,说他配不上原身,不仅如此,原身不仅勾搭男主,还经常勾搭别家好看的儿郎。 想起原身做下的这些事情,沈骊杳难免头痛。 她该如何让这位假未婚夫对她改观,然后放过她? 第4章 第4章 第4章 沈骊杳在文中被写的很不堪,到何种程度呢? 原身真的很喜欢男主吗?并不见得,说是一见钟情,实则是因女主沈骊芸,文中的原身作甚都想压堂妹女主一头,男主喜欢女主,原身自然想横插一脚证明自己比堂妹优秀吸引人。 原身喜欢长得好看的儿郎,要不是因着沈家现在地位一般,她没法勾搭太多儿郎,加之她现在一心想三了堂妹女主,对男主痴心耿耿,男主不待见她,所以她在外面包了个小倌儿,只因那小倌儿眉眼同男主有两三分相似,她包养小倌只是去喝喝小酒儿,盯着小倌儿的脸看看,或者对着小倌儿的脸辱骂男主瞎了狗眼喜欢上假清高的堂妹而不喜欢她。 幸好原身这段日子对男主痴迷,没对小倌儿干出别的事情来。 到了文中期,在女主带领下,家族慢慢繁荣昌盛,开始有人走仕途,沈家地位攀升,成为益州首富,比现在有钱的多,原身生活开始奢侈起来。这个时候,男主跟女主的感情戏进入如火似胶的恩爱阶段,原身眼看着勾搭男主无望,开始肆无忌惮的勾搭别的儿郎,完全不把假未婚夫给放在眼中,也因着一系列的作死,最后被魔头弄死,沈家反而松口气。 想到这些剧情,沈骊杳脸色微微涨红,又气又怒的。 不管是早期剧情还是中期剧情,原身都作死得不行,今日白日她已经把魔头得罪死死的。 想起这些生气的剧情,加之白日里跪在祠堂时消耗太多气血,沈骊杳头有些晕。 等浴桶中的热气渐渐散去,沈骊杳起身喊丫鬟们进来帮她穿衣擦发。 洗漱好回到房间,沈骊杳没让丫鬟们陪夜,她习惯人伺候,但不习惯跟人睡在同一间房。 房间里只余下她,沈骊杳没急着入睡,坐在圆桌前从铜壶中倒出一盏温热的白水,指尖凝结出一滴透明的玉灵液,玉灵液滴落在杯盏里,溶在温水中,她慢慢喝完这盏滴了玉灵液的温水才回床榻上睡下。 玉石凝结出来的琼浆玉露,用来沐浴可以护肤,服用可以让身体里面的杂质从毛孔排出,还能增强体质,聪耳明目,润养五脏六腑。 把剩余的洗澡水洒在植物上,快要枯死的植物也能恢复勃勃生机。 至于其他功效,可否解毒可否医死人肉白骨,沈骊杳没有试验过。 这个东西她瞒的非常紧,因太过逆天,若是暴露,会给她和沈家带来天大的麻烦。 沈骊杳睡下,她知晓想太多也无用,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翌日清晨,虞立香过来女儿闺房,沈骊杳刚睡醒,睡眼惺忪,瞧见虞立香正想撒娇喊声妈妈,瞧见她身上穿着的褙子瞬间惊醒,只能软软地改口喊了声娘亲。 这娇软声音让虞立香心肠软得不行,上前抱住女儿心肝宝贝的开始叫,亲腻好一会儿,虞立香柔声道:“我儿快起来吃饭,一会儿娘带你去挑万宝阁挑首饰。” 在书中,沈家做的还是玉石生意,有男人们跟沈骊芸和二房挑大梁,大房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有一千两的分红,其余开销都是族中出,但一千两根本不够大房用,光是沈焕每个月开销都不止。 沈焕是沈骊杳的兄长,是大房长子,亦是沈家这一族的长孙。 现实中的沈焕长相俊朗,成绩优异,品行端正,非常疼爱她,对沈家生意无兴趣,准备走仕途。 可文中的沈焕却是整日跟着益州纨绔子弟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虞立香也正好想起儿子来,恨声道:“你大哥昨儿夜里就没回,娘已经让人去逮他回来,自个儿亲妹妹身体不舒服他都不知回来看看,亏得还是做兄长的。” “娘,您先出去,我去梳洗一番就陪您用早膳。”沈骊杳有力无气说。 身边全是一堆乱摊子,兄长变成这幅模样,她并不想见面,何况文中兄妹两人从小吵到大,兄长回来也只会呛声她。 等虞立香过去厅房等着,沈骊杳让丫鬟们送热水去净房,她要沐浴,方才房间太暗,母亲没瞧见她身上其实有些脏,黏着层薄薄的‘灰尘’,这层灰尘是体内的杂质,肉眼看不太出来,但她能感受出。 现实中的沈骊杳性子娇,身子也娇嫩的很,每日睡前跟早起都会泡澡,现在穿来书中,要改善体质,除去体内杂质,早上也必不可免需要沐浴。 洗漱好已是两刻钟后,沈骊杳陪着母亲用早膳,虞立香还忍不住问,“杳杳怎么晨起也要沐浴的。” “昨儿夜里梦魇了,”沈骊杳软声道:“身上有些汗渍,早起不太舒服才又沐浴的,母亲我们先吃吧,吃过早饭我想去万宝阁看看。” 万宝阁是益州出名的首饰铺子,当然铺子里面不止有首饰,还有孤本字画,各种稀奇的玩意,连翡翠毛料都有得售卖。 文中,益州的地理位置便是千年前的凤城,周遭很多翡翠矿坑,这些矿坑隶属于另外个小国,益州无数玉石商人从矿坑购买翡翠毛料在回到益州售卖。 益州同凤城差不多,都是做玉石生意的,算是比较富裕的地方。 这时候玩玉石的叫做相玉,许多家族都各有一套相玉的本事,都不会对外相传。 而文中女主沈骊芸相玉的功夫则是眼睛,能够在特定光线下看到翡翠毛料透出来的光雾。 沈骊杳怀疑堂妹写文时候直接照搬她的相玉功夫了。 现实中,她三岁那年出行继巅峰让沈家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沈家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那双眼,可以在特定光线看到翡翠从毛料中透出来的光雾,沈骊芸也以为她是凭着这个相玉功夫才能频频赌涨。 赌涨赌跌都是赌石里面的术语。 赌涨是切开的毛料里面是极品翡翠,超过购买毛料的价格。 而赌跌则是切开毛料后里面没有翡翠,或者是不值钱的翡翠。 沈骊杳想起文中女主相玉的本事,不免失笑,也幸好她没让沈家人知晓她的真本事,不然文中女主现在就不是可以看见光雾,而是直接看到翡翠毛料的内部。 沈骊杳想出门不是为逛集市买首饰,她是想出门看看翡翠毛料,看看还能否看透翡翠毛料。沈家做玉石生意,当然也有翡翠毛料,不过都在库房,她大房一个无所事事惹人厌烦的大姑娘自然没法进库房。 她这双眼,说也奇怪,只能看透跟玉石有关的,却不能透视其他东西,想来也是跟那颗古怪的珠子有关。 ………… 沈骊杳刚吃罢早膳,兄长沈焕便被虞立香派出去的奴仆强行从清倌拉回府。 沈焕的容貌和现实没区别,长着一副好皮囊,丰神俊朗,但因经常跑去清倌里喝酒熬夜听曲儿,眼下有些青影,看着像是个纵欲过度的二世祖。 “娘,你喊我回来干什么?烦不烦。”沈焕看着母亲跟妹妹,满脸不耐。 他最近喜欢上清倌里面一位清丽脱俗会弹琵琶的姑娘,这些日子都是宿在清倌里头,现在被家人强行从清倌里叫回来,他就不痛快。 “你这没心肝的家伙。”虞立香痛骂道:“你妹妹昨天身体不舒服昏迷过去,让你回来看看她还委屈上你了?” 沈焕站在门口,目光自上而下睥睨着沈骊杳,“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哪里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我怎么瞧着她气色挺不错的,该不会又犯错被祖父责罚然后装病的吧?” 虞立香看了女儿一眼,还别说,气色的确比昨天昏迷时好上许多,连肌肤都白了些? “浑小子!”虞立香反应过去,气不打一处来,“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娘还骗你不成,你立刻给杳杳道歉。” 沈骊杳望了兄长一眼,没说话,她有些难过,实在无法接受兄长变成这模样。 沈焕懒洋洋靠在门柱子上打了个哈欠,“不跟你们说了,我好困,先回房继续睡觉。” 虞立香管不住这个儿子,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气的快要跳脚,还是沈骊杳软声劝慰:“娘,让哥哥回房歇息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先去换身衣裳,娘陪我一起去集市逛逛可好?” “好,杳杳快去,打扮的漂亮些。” 还未等沈骊杳回房换衣裳,外面碧儿进来通禀道:“姑娘,太太,二姑娘求见,说是知晓大姑娘生病来探望大姑娘的。” 虞立香蹙眉,“她来干什么?还嫌气我宝儿气的不够吗?” 虞立香知晓女儿不喜二房的沈骊芸,连带着她也不喜,何况此事起因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勾搭那什么姬世子,杳杳也不会看上那个姬世子,跟被鬼迷心窍了一般,整日想着姬世子。 昨儿早上发生的事情,碧儿都同她说了,那姬世子说话属实过分,竟敢羞辱她的杳杳。 她并不觉是女儿的错,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女儿就算做错事也是别人引起的。 沈骊杳现在没法纠正母亲的心态,她自己都还是一团糟,不过听闻碧儿的话,她回头直接道:“不见,你便对她说我还是不舒服,不想见客吧。” 想起现在糟糕的一切,沈骊杳都不想见这个始作俑者。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虞立香见女儿也不想见沈骊芸,对碧儿说,“就按照姑娘说的,去回了二姑娘。” 碧儿应承声,出去对站在垂花门前,生的亭亭玉立的沈骊芸歉意道:“二姑娘,实在抱歉,我们家姑娘身体还不太舒服,这会儿还未起,怕是不能见您。” “无碍。”沈骊芸轻声叹息,“既然姐姐身体还不适,我这里前两日得了支野参,碧儿你帮我送给大姐姐,让她好生歇息,等她好些我再来探望她。” 沈骊芸生得幅好容貌,双瞳剪水,柳叶眉,朱唇皓齿,身姿修长,袅袅婷婷。 沈骊芸很清楚大姐姐不喜她,眼下只是不想见她找的借口,她并不气恼,只有些无奈,大姐姐比她年长十来天,却如同个小妹妹,她也会尽量包容大姐姐的,而且昨天的事儿说起来到底怪她和姬无忧。 姬无忧便是她的未婚夫,她也知晓大姐姐喜欢姬无忧。 但姬无忧似乎很厌恶大姐姐,平日同她说话提起大姐姐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平日大姐姐来寻姬无忧都有她周转,奈何昨日大姐姐正好在她院门口撞见姬无忧,姬无忧没忍住,羞辱大姐姐一通,她事后也说过未婚夫,偏生他懒洋洋的逗趣她,根本不想搭理这个问题。 沈骊芸无法,只得亲自过来跟大姐姐认错,哄哄大姐姐。 她觉得都是一家人,和睦相处才最重要。 现在见不到大姐姐,沈骊芸没放弃,她知道大姐姐喜欢漂亮的首饰,准备等明日去寻件漂亮首饰送给姐姐。 沈骊芸离开后,沈骊杳刚换过衣裳,打算跟母亲出门逛逛。 刚踏出房门,没未出院门,就见远处走来个端着脸的婆子,正是昨日压着沈骊杳去跪祠堂的婆子。 见着这婆子,虞立香蹙眉,婆子叫马婆子,是沈老太爷身边的人,就算沈骊芸见着都要给几分薄面,平日都是帮着沈老太爷办事儿,现在过来大房这边应该是沈老太爷有事儿寻她们? 果不其然,婆子见到两人,虚虚行个福礼,“大太太,大姑娘,老太爷请你们过去一趟。” 虞立香不言语,她能拒别人,却不敢拒老太爷,沈府是老太爷当家,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母亲,我们先过去祖父那边吧。” 沈骊杳先开口,她大概清楚祖父喊她们过去作甚。 两人随着马婆子去沈有福的院子。 半刻钟后,两人来到沈老太爷的院落,沈老太爷的德安院是沈府最大的院落,存放毛料的库房也在这边。 旁边挨着的就是二房的院子,再就是三房,她们大房是距离德安院最远的。 马婆子把两人领过去厅房便退下。 厅房只有沈老爷子坐在上首位喝茶,见到沈骊杳,他吹胡子瞪眼的,“不是说气血虚?我怎么瞧着你气色挺好,瞧你这小脸红润的,哪里像生病的模样?做错事不好好反省,就想着怎么蒙混过关,你能不能学学你二妹?还有昨天,我都找人问过清楚,你怎么这般没脸没皮的?非要上赶着去,去找妹妹的未婚夫说话,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真是丢我们沈家的脸!” 沈老爷子训斥小辈们从不留情面。 沈骊杳幽幽道:“学二妹作甚?学二妹还未成亲就跟男子私相授受?” 沈老太爷被哽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骊杳说完还委屈上,现实中祖父待她一直很温和,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同她说话,她眼眶一红,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竟是委屈的哭起来。 她自然委屈的很,谁愿意穿书?谁愿意家人全都变了性格?谁愿意去勾引沈骊芸的未婚夫?那劳什子的王府世子,她一点都不稀罕。 “瞧瞧看瞧瞧看,又来这招。”沈老爷子气得老脸涨红,“还没说你什么呢,就开始掉眼泪豆子。” 虞立香见女儿哭,心窝子都跟着疼起来,“公公,您就别说杳杳,杳杳也没说错什么,何况是那姬世子先羞辱杳杳的,关我们杳杳什么事儿。”她觉得宝贝女儿说的可对了,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二姑娘,还没成亲呢,定亲都不算,就跟男人私底下偷偷摸摸的。 “你就惯着她吧!”沈老爷子被这母女两气得狠了,都想摔茶盏,把茶盏掷在桌案上砰砰作响,“那关人家谢公子什么事儿?她把脾气都发泄在固堂身上,不管如何,固堂都是她未婚夫,她竟当着所有人面给固堂难堪,幸好固堂谦和有礼,宽以待人,没跟沈府计较。” 沈骊杳垂着眸喃喃说,“我不想要这样的未婚夫。” 所有的事情都她有甚关系?她只是入睡前看了下小说,却要开始背负起这些。 沈老太爷冷着脸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同固堂都是自幼就定下亲事,昨天的事情也是你的错,你一会儿带着礼品去谢家给固堂赔个不是。” 沈骊杳沉默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声是,她想保命,就算穿进书中,面对性格陌生的家人,她也想好好活下来,或许有朝一日,她还能回到现实世界。 既想保命,她就必须想方设法熄了假未婚夫弄死她的心思。 见沈骊杳同意去道歉,沈老爷太爷不再说甚。 备好马车,沈骊杳带着礼品前往谢家。 她本该是一人前去,虞立香不放心,担心谢家为难女儿,遂跟着一块出门。 到了谢府门前,虞立香想陪着女儿一同进去,沈骊杳道:“娘,您留在马车上吧,我去同谢公子陪个不是就出来。” 毕竟是来道歉的,母亲跟着不太好,沈骊杳这趟来赔不是,也是探探这个假未婚夫的态度。 虞立香知女儿所言极是,但她还是放心不下,让碧儿跟随一起。 两人下了马车去敲谢府的门,谢府门房开了门,见着沈骊杳,脸色不太好,昨儿沈大姑娘羞辱他们谢公子的事情已传的半个益州都知晓,听闻老太爷跟老爷都极生气,想上门质问沈家,但被公子拦了下来。 沈骊杳说明来意,门房表明要先进去通禀,让她们先等着。 这一等便是两刻钟,门房才慢腾腾出来,请她们进入谢府。 门房领着两人过去谢固堂的院子,谢固堂住的院落比较偏僻,伺候的小厮也没几人。 “我家公子腿脚不便,劳烦沈大姑娘自个儿进去吧。”门房领着她们来到垂花门前,说罢便转身离开。 垂花门前站着个黑衣男子,有些面熟,是昨日跟随谢固堂去沈府的下人。 此人正是魏镇,他听闻沈大姑娘竟然要来给他家公子道歉,甚至稀奇,昨日沈大姑娘辱骂公子时那可是毫不留情面的。 魏镇道:“沈大姑娘里头请,我家公子在庭院等着您在。” 沈骊杳一人踏进庭院,就见谢固堂坐在一棵高大的柳树下,他腿脚不便,还是坐着木轮椅,正翻看着一卷书籍,眉眼温和。 现实中的沈骊杳本身就是个大美人,雪肤花貌,娇艳夺目,甚少能有人入她的眼,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假未婚夫有副很好的皮囊。 文中是这么形容这个最大反派的,青年长得极好看,长眉入鬓,挺鼻薄唇,异常俊美。 这会儿他安静的坐在树下,好看的像幅画。 偏生只有沈骊杳知道这个人长得有多好看,心思就有多狠。 沈骊杳想起文中他做下的那些事情,忍不住抬起手臂摸了摸颈子,她最后就是被这人提着剑,一剑抹了脖子。 沈骊杳当初看小说时,对自己的死很介意,所以多看了两遍,记得很清楚,书中写的是,“那剑太快,沈骊杳甚至都未瞧见什么,似有剑影闪过,连痛疼都没察觉几分,眼前有血红的雾散开,那是沈骊杳最后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当时她还想,写的还挺文艺,没太血腥。 沈骊杳微微叹息声,慢慢走到谢固堂眼前,谢固棠终于回神,他抬起那双凤眸,温和道,“沈大姑娘怎么过来了?” 第6章 第6章 第6章 谢固堂安静的坐在轮椅上,貌如谪仙,那双漂亮凤眸带着浅浅笑意,看着性情温良,任谁都想不到他内心到底有阴暗。 真能装,明明想一剑捅死她的。 沈骊杳如是想着。 她心思飘忽,面上不显露,水润润的眸子望向谢固堂,“谢公子,我今日过来是同你道歉的,昨儿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伤害公子,我,我实属无意之举,请公子原谅我。”她除了干巴巴道歉,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她了解眼前的青年,也深知他没有心,这番道歉恐是白费力气,但她不得不来,起码是改善关系的开始。 文中的剧情是,沈老太爷让沈骊杳去跟谢固堂道歉,沈骊杳装病半月,最后也没有去道歉。 “大姑娘严重了。”谢固堂笑如春风,“昨日之事,谢某并未放在心间,大姑娘不用特意来道歉。” 他言语很温和,亦无嘲讽之意,要不是沈骊杳曾上帝视角看过他的内心,都快被眼前的青年骗过去。 谢固堂说道:“既无碍,大姑娘早日回去吧,以免家人担忧。” 沈骊杳咬咬唇,他这是赶客,自己也已经道过歉,而且她很清楚他此刻心中想法,他不会原谅自己。 “那我便先回沈府。”沈骊杳微微颔首,倒也不再说甚,此刻说再多都是无益的,她需要想别的法子。 等沈骊杳离开,魏镇来到庭院里,见主子还在看书,上前问道:“公子,沈大姑娘这就走了?” 谢固堂淡淡嗯了声,表情冷漠,再不是方才温良无害的模样。 魏镇啧了声,“沈大姑娘这道歉也不诚心,走个过场似的。” 沈骊杳若清楚他的想法,定要赞同,可不就是走个过场,难不成你还不知你家主子的脾性?道歉已是无用的。 魏镇话音刚落,院落外匆匆走进来位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是谢固堂的父亲谢葭,他走进庭院里,见着谢固堂面色正常,心中微微松口气,“大皇子,那沈家姑娘可有胡搅蛮缠?大皇子不必见她的,昨日也是我疏忽,没曾想老爷子会让您去沈府拜访沈老太爷。” 谢葭年幼时曾在京城读书,那时候年龄比他还小些的皇后只是闺中少女,曾无意间帮过他一次。 这些年他一直记得皇后的恩情。 皇后诞下大皇子没几年被妖妃害死,大皇子在宫中日子不好过,皇帝一心疼爱妖妃与其生的皇子。 大皇子不到十岁就出宫开辟府邸,皇帝亦不管,早早将他扔出宫,任由他自生自灭。 大皇子自幼习武,甚少留在京城,饶是如此,也总有人想要他性命。 前段日子,大皇子练功出了些差错,经脉受损,需修养一段时日,留在京城很是危险,谢葭得知后,给大皇子递了信,说他幼子自小就在别的地方求学,益州没多少人见过他的幼子,而且益州京城相隔千里,无人能够查到大皇子的踪迹,大皇子可来益州借谢固堂的身份好好修养一番。 大皇子同意下来,启程来到益州。 谢葭的父亲年岁已大,这些年甚少见到孙子,加之有眼疾,也把大皇子当做自己亲孙子,同大皇子第一次见面就唠起家常,说起沈家的恩情,还让大皇子去沈家拜访,才出了昨日的事情。 谢固堂收起书卷,轻叹声,“谢大人不必如此拘着,沈姑娘也未胡搅蛮缠,只是过来同我道歉,昨日她只是无心之举。” 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如此,温和有礼,谦谦公子。 谢葭松口气,但还是觉得沈大姑娘太无理,这般品行,怎可与固堂定亲?可谢老爷子脾气倔的很,想要退亲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葭又同大皇子说了两句话,让他安生修养,其余事情不必理会,这才离开。 ………… 沈骊杳离开沈府后,跟着虞立香回沈府。 路上时她有些精神不济,虞立香以为女儿在谢府被刁难,有些生气,路过万宝阁时,虞立香想哄女儿开心,开口道:“杳杳,我们去万宝阁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你喜欢的东西。” “好。” 沈骊杳打起精神来,她不再想谢固堂的事情,跟随母亲下马车去万宝阁。 万宝阁占地面积挺广,有一二层阁楼,还有翡翠毛料售卖。 沈骊杳只是想看看自己还能否看透翡翠毛料,来到陌生的地方,她总希望有点手段安身立命。 见女儿直奔售卖翡翠毛料的地方,虞立香无奈,但也跟随女儿一起走过去,“杳杳怎么想看翡翠毛料?这些东西脏兮兮没甚好看的,杳杳若是想要翡翠首饰,我们过去阁楼上找找,应当能找到不错的。” 益州很多人都喜欢赌石,唯有虞立香不愿意,因着她的儿子沈焕就是沉迷赌石,输掉沈家许多银钱,成为沈老太爷口中的废物。 所以她特别痛恨赌石,也不希望女儿沾染上这些。 沈骊杳柔声道:“娘,我就是瞧瞧。” 她真是只是瞧瞧看,眼前这堆翡翠毛料表现都一般。 赌石界有句话叫做‘不识场口,不玩赌石’,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认不出翡翠毛料出自哪个矿坑,最好别碰赌石。 每个矿场出来的翡翠毛料都不同,玉质也不同。 经常玩翡翠的,都知道通过毛料场口也推断赌石玉质的好坏。 沈骊杳自幼跟着爷爷学习翡翠相关知道,能够很轻易从毛料表皮判断这块毛料出自什么矿坑。 这本小说里,矿坑也是按照现实那些矿口照搬的,所以沈骊杳也全都认识。 而眼前这些翡翠毛料表现都特别不好,各个矿口的都有,而且个头很小,应该是之前被人挑剩下的,最后全扔在门口大甩卖。 果然有小二过来笑眯眯道:“姑娘跟夫人可是想赌石?这里的毛料都是一两银子一斤的。” 一两银子真的是很便宜,毕竟是别人挑剩下来的,这些毛料里面几乎不可能出绿。 沈骊杳也不是为赌石,她只是想看看自己这双眼能否继续看透这些毛料。 她猜测是应该的,毕竟还能够把玉石化为琼浆玉液。 捡起一块小些的毛料,沈骊杳低头,集中精神专注看向毛料。 毛料的表层似乎慢慢褪去,里面全是灰灰的石块,没有翡翠。 就算没有翡翠,沈骊杳也微微松口气,她还是能够看透这些翡翠毛料的内部,如此便好,知道这样陌生的环境,她的能力没有丢失,也能安心许多。 不过到底换了具身体,沈骊杳没法看太多翡翠毛料,她挑选几块皮壳表现不错的继续看起来。 连续看过三块,她精神有些不济,还剩最后一块灰白皮,约莫六七斤的模样,看皮壳表现很一般,既无松花也无蟒带也没有癣和色眼。 松花是翡翠毛料表皮上的青花彩迹,形态也比较多,并不局限于一种。 蟒带则是表壳上细沙形成的条纹或状物。 癣则是皮壳上有大小不一,形态颜色各样的物质,另外就是色眼,皮壳上一种像漏斗的凹坑。 看毛料通常就是看这些东西,如果毛料上有这些松花蟒带甚的,比较容易出绿。 既然都是一两银子一斤的甩卖价,毛料上自然不可能有这些表现的。 沈骊杳盯着皮壳看进去,轻轻咦了声,见绿了,稍微有些透蓝的绿,绿也不多,更多则是冰润润水汪汪的无色,像是一汪清水里面飘荡着丝丝蓝绿,是块冰种飘花的翡翠。 翡翠种类跟颜色本就多样。 光是种水都许多种,最名贵的则是玻璃种,然后就是冰种。 水头是翡翠最重要的相看标准。 沈骊杳这块就是冰种,但又有丝丝的蓝绿飘在上面,这便是属于飘花种翡翠,冰种飘花。 上面飘的蓝绿虽不是时下流行的绿,但也是比较清新的颜色。 沈骊杳没想到运气还不错,就表现不好的毛料堆里随便看几块都能赌涨。 而且这块毛料里头的翡翠块头还挺大,够做一对镯子跟好几块牌子了。 沈骊杳没打算当场解石,她打算带回沈府,私底下慢慢解石,这块毛料里面的翡翠她没想售卖,她的玉灵液只剩下几滴,而且她也没几件像样的翡翠首饰,总不能继续拿翡翠首饰来化成玉灵液。 玉灵液可以调养身体,是她每日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块玉石她就打算回府解开后用来化成琼浆玉液,这么大一块冰种飘花翡翠,若能化成玉灵液,够她用一个月的。 “掌柜的,我就要这块,帮我结算吧。”沈骊杳指了指被她放在脚边的毛料,她说着已经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银子笑道:“得嘞,收了姑娘您的银子,咱们银货两讫,这块毛料就是姑娘您的了,祝姑娘‘开门见绿’姑娘可要在旁边解石?” “谢谢,不用了。”沈骊杳软声道。 “杳杳。”虞立香非常不安,“你怎么也想起玩石头来着,你以前不是说石头脏兮兮,不愿意碰这些吗?”她是担心女儿布了儿子的后尘。 沈骊杳知晓母亲的担忧,安慰道:“娘,您别担心,我只是随意瞧瞧,正巧碰见,随便买来玩玩,不会沉迷其中的。” 话音刚落,旁边响起一道轻笑,“这不是芸芸的姐姐吗?怎地也来赌石?” 第7章 第7章 第7章 沈骊杳听见身后的女声,面色微变,身后女子的声音她是熟悉的。 或许是这本书作者书写时很多角色都是身边人,加上作者自我代入,这些角色的声音也同现实里没甚差别。 沈骊杳回头,看见位同她差不多年龄的少女,穿着身粉霞锦绶藕丝罗裳,配着金丝白纹昙花挑线纱裙,柳叶眉,眼尾微微上挑,像双狐狸眼,瞧见这双眸子,沈骊杳微出神,她最好的闺蜜也是同样一双狐狸眼,鹅蛋脸,很有风情,偏生眼前少女脸型属于方脸的一种,这狐狸眼便有些不匹配。 沈骊杳最好的闺蜜名陆漪,正是那日神神叨叨让她看小说的姐妹,两人自幼就认识,是她最好的姐妹。 陆漪对她没有任何坏心思,她很清楚,那日陆漪也是无意中发现那本小说,猜出是沈骊芸写的,又不好直说,才神叨叨让她看的。 书里书外,陆家跟沈家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不管现实还是书中,陆父娶过两任妻子,原配生陆漪时难产而亡,不到三个月,陆父娶新妇进门,一年后陆漪的继妹陆沁出生,这点是没变化的。 眼前的少女便是陆沁,她最好闺蜜的继妹,年龄比沈骊芸还稍微小两三个月。 文中,陆沁是女主沈骊芸的小姐妹,大概作者写的时候也是膈应陆漪是她最好的闺蜜,没在书中把陆漪写成女主沈骊芸的姐妹,只让陆沁做了女主的闺友。 陆沁见沈骊杳盯着她不言不语,上前两步走到沈骊杳面前,蹙眉道:“你盯着我看甚?你是不是来赌石的?没有芸芸带着,你也敢来赌石?” “随意瞧瞧而已。”沈骊杳微微垂眸。 现实中,她跟陆沁只是眼熟,平日参加宴会时会遇见,并无别的交集。 那块毛料已经被店小二用布袋装好搁在沈骊杳脚边。 陆沁蹙眉盯着沈骊杳,她不喜欢芸芸这个大姐姐,沈家能沈骊芸这样出色的孩子,自然就有混不吝的。 大房的沈焕跟沈骊杳就很讨人嫌,一个就会装柔弱,实则心肠歹毒,喜欢芸芸的未婚夫,整天娇滴滴的想要勾引妹妹的未婚夫。 那个沈焕更加不必说,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沉迷温柔乡和赌石,不知给沈家惹下多少麻烦,欠下多少赌债。 她看见沈骊杳在毛料堆面前就很担忧,深怕这个惯会装柔弱的小白花跟她那个哥哥一样开始沉迷赌石,给芸芸给沈家带来麻烦。 陆沁微微蹲下身子,翻看沈骊杳脚边的布袋看了眼,愤愤不平道:“还说你不是赌石,你这买的不是毛料是何物?” “我即便是赌石,又与你有何关系?”沈骊杳抬眸,有些烦陆沁。 陆沁瞪大眼睛生气道,“芸芸是我最好的闺友,且不说你与你兄长给芸芸惹下多少麻烦,本身你们沈家有你兄长天天烂赌也便罢,若是再来一个你,芸芸不知道要收拾多少烂摊子,你们兄妹两人就不能给芸芸给沈家省省心?”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虞立香见她言语败坏杳杳,有些急,“再说我们家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用得着你个陆家得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沁性子大咧,根本不在乎虞立香的指责,她觉得自己是无错的,她是为好姐妹愤愤不平。 “伯母,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如何,我是为你们沈家好,为芸芸好,若不是芸芸我根本懒得提醒你们,谁人不知你们沈家现在几乎都是靠着芸芸的相玉能力才慢慢起来的,还希望你们莫要再给芸芸添乱,而且也不知道伯母您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两个孩子都如此的……”陆沁欲言又止。 陆沁说得冠名堂皇,沈骊杳却听得冷笑。 她这人最是护短不过,若陆沁攻击得是她,她今儿也不会如何,可偏生陆沁说完兄长又开始教训起母亲来。 这都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哪怕在书中她们是不堪的,她也不会允许一个外人来教训她们怎么做人。 这一刻,沈骊杳突然想清楚了。 沈骊芸想要得到沈家的认可,社会上的地位,辉煌的人生,现实中她无法得到,所以才有了这本书的诞生。 写本捧自己为主角的小说也无伤大雅,偏生她把大房写的如此不堪。 沈骊杳自问没对不起她,沈家都是靠着她起家的,饶是如此,沈家是公平对待所有沈家人。 现实中,沈老太爷所持有的公司股份最多,剩余股份是沈家三兄弟持平,至于沈骊杳这一辈,都没有任何持有股份,绝不存在大房辉煌奢侈的生活,让其余两房陪衬,沈家所有人绝不缺钱,不缺社会地位,现实中其余两房过的日子也都是顶级奢华的。 而文中,她连自己的首饰都是沈骊芸挑选剩下的,这是膈应谁? 既然沈骊芸绞尽心思想要得到沈家的认可,想要辉煌的人生,想要打压她们大房,想要她死,那她就亲手打破沈骊芸的幻想,让她连在书中都无法再实现这些理想抱负。 不过小白花性格暂且丢不掉,这里毕竟是古代,若是性子突兀大变,她怕自己还没被假未婚夫解决,就被拉去烧死了。 思及至此,沈骊杳微微红了眼眶,她泫然欲泣的望着陆沁,“我不知陆妹妹为何会突然冲过来教训我同母亲,我同母亲只是随意逛逛,瞧见这里毛料便宜随便买了块来玩,陆妹妹却开始指责我与母亲,你指责我也就罢了,为何连长辈都要指责?我实在不知陆家伯母伯父是怎么教导陆妹妹的,我也知晓在陆妹妹眼中,我不如二妹,你们都不喜我,但我还是希望陆妹妹口上积德,莫要指责我的母亲。” “你……”陆沁被她这倒打一耙的功夫气得心窝子都疼,“你别动不动就掉眼泪,我不吃你这套的,再说我哪里说错的?你跟你兄长都不会赌石,为何还要玩这个?你们给芸芸带来多少麻烦自个不清楚吗?我说这些话也是为着你好,要我说,就算这堆毛料便宜,你也不该浪费这个银钱,这堆毛料根本不会出东西,你若实在想玩,还不如去请教请教芸芸,让她教教你。” “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懂就跑来玩石头。”陆沁旁边一个肉乎乎的少女跟着道:“你选的这块毛料若是出了绿才是稀奇。” 沈骊杳不认识这少女,现实没这号人,应该是陆沁和沈骊芸的朋友。 陆沁突然想到个招数来灭灭沈骊杳赌石的心,她没多想,只是想帮帮芸芸,让大房这两姐弟安生些,不要以为随便挑块毛料就能赌涨。 陆家也是做翡翠生意的,陆家的孩子们也多多少少都会些相玉的本事,她也懂一些,不说次次赌涨,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怎么都比沈骊杳强上很多。 “不如这样吧。”陆沁望向沈骊杳,双眸藏着丝狡黠,“我们来场比试如何?” “比试什么?”沈骊杳不解的看着陆沁。 实则她是想笑,她用言语激陆沁等的就是这句话。 陆沁望着沈骊杳脚边装着毛料的布袋子,“自然是比试相玉。” 沈骊杳蹙眉,“我为何要同你比试这个。”竟是眼神闪躲,明显不敢比的模样。 “是你先过来指责我们的,现在又要杳杳和你比试相玉,凭什么。”虞立香亦忍不住开口,她明显慌张起来,她清楚女儿的性格,受不住别人言语相激,她不希望杳杳碰这些,何况杳杳从未接触过赌石,根本不了解这些,若要比试相玉,必败无疑,“杳杳,走,我们回家,不用搭理她们。” 虞立香说罢,抓起沈骊杳的手腕想带女儿离开这里。 陆沁见状,嘲笑道:“沈骊杳,看来你是真的没胆,我看你就真的只会哭啼啼吧。” 沈骊杳闻言,果真甩开虞立香的手,生气的瞪着陆沁,“你说什么?” 陆沁一字一顿道:“我说你就是不如你二妹,作为芸芸的长姐,你竟然连跟人比试相玉的勇气都没。” “谁,谁说我没有?”沈骊杳生气的捏着拳,“比试就比试。”她说完,面上一片懊恼,似乎有些后悔。 “好,那我们现在就比一场。”陆沁根本不给沈骊杳反悔的机会,立刻接口道:“比试相玉的规矩想来沈姐姐是懂的,我们每人挑选出一块翡翠毛料,在众人面前当场解开,看看谁能出绿,若都出绿,则看玉石品质,品质高者胜出。” 沈骊杳咬着唇,满脸的懊恼,犹豫半晌她才说,“可我凭甚无缘无故跟你比试这个。”她似乎还想反悔。 陆沁笑眯眯说:“自然是有赌注的。” “什么赌注?”沈骊杳蹙眉问,“我,我要是赢了该如何?” “你想如何?”陆沁问,她胜券在握,根本不惧怕沈骊杳。 沈骊杳思忖许久后说,“我若赢了,你要当着所有人面跟我同母亲道歉。”她说话明显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好。”陆沁微微昂首,“那我要是赢了,你从此不许再碰赌石,不许给芸芸添麻烦。” 第8章 第8章 第8章 沈骊杳面上显出挣扎之色,陆沁不容她反悔,步步紧逼,“沈姐姐,你不会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前反悔吧?咱们益州就这么大片地儿,你可是沈家姑娘,千万别做出让人贻笑大方让沈家丢脸的事情来。” “自然不会反悔。”沈骊杳咬唇,“那现在便开始吧。” 她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沁一眼。 陆沁自以为计谋成功,根本没看出沈骊杳这眸中的深意。 门口这堆毛料都是每个矿口运来后被客人挑选剩下几乎不会出绿的,陆沁可不想在这堆看不出表现的毛料里面挑选。 她道:“这堆毛料肯定不成,我们过去里面挑选。” 周围已有不少人围观,闻言都跟着想要进去瞧个一二。 益州是盛产翡翠的,玩赌石的人极多,自然就有许多玩法,比赛相玉便是其中之一。 沈骊杳没有拒绝,提起脚边的布袋,跟着陆沁进到万宝阁里面。 虞立香跟随女儿身后,面色郁郁。 万宝阁里面很大,进去后店小二直接领她们过去挑选毛料的地方,毛料都放在后院,后院极大,堆满各种各样的毛料,大概有七八堆,这是因进货的矿口不同,所以分开堆放,价格自然也不同。 陆沁指着院中毛料道:“我们便在这些毛料当中挑选一块,价位随意。” 院中毛料售价不菲,而沈骊杳跟虞立香身上都未带多少银子。 沈家每月给各房一千两分红,吃穿用度的开销都是公账上,一千两对普通人家是一辈子都用不完,可对沈家这样的商户算不得多少。 大房还有个沉迷温柔乡和赌石的沈焕,每月不到月中,大房这千两银子就所剩无几。 今日虞立香带女儿出来逛集市用的都还是自己的嫁妆钱。 虞家也在益州,做的却不是毛料生意,而且其他生意,自然不如沈家有钱,当初嫁入沈家给的嫁妆仅是一般。 这会儿是月尾,大房已是捉襟见肘。 陆沁也很清楚沈家的情况,所以才这般说,这些毛料价格不菲,她知道沈骊杳买不起,朝着母女两人望去,母女两人果然面露难色。 陆沁开始挑选起毛料。 沈骊杳也开始挑起来,她自然没打算重新挑,这些毛料堆里面有许多从表壳来看表现很好,但—— 有句话叫做‘神仙难断寸玉’,就算是神仙都无法断定这些表现极好的毛料能否出翡翠,表现再好都有可能什么都不出,也比如她捡漏的那块,表现极差,却能出好货。 沈骊杳不着急,她慢慢蹲下身子,随意挑选块毛料观察起来。 她想试试自己还能否多看两块毛料,她识玉的能力都是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反复复这样锻炼才能够识的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一两块到后面上百块。 眼前这块毛料是黄梨色的细腻皮,沙粒很均匀,这种皮壳表现很多矿口都有,容易出高绿翡翠。 可沈骊杳手掌摸上去,朝着毛料内部看去,里面除了白花花石头,并没有出绿。 可见并不是毛料表现好就能出货的。 看完这块,沈骊杳头晕,她脸色慢慢发白,蹲在那里许久才缓过来。 她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昏厥过去,后面的她没打算再看,不过是装装样子,每块毛料都摸摸看看。 沈骊杳因竭力导致的脸色还未恢复,小脸惨白,在虞立香眼中,女儿强忍恐慌比试,她心疼得不行,过去小声跟女儿说,“杳杳,要是不成,我们认输就是,娘无所谓的。” “没事的,娘,别担心。”沈骊杳握住虞立香的手,“我们不会输的。” 陆沁听见这话,哼笑声,芸芸这个大姐姐挑毛料都挑的脸色发白,她倒是要瞧瞧她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陆沁挑选好毛料,是块五斤左右的黑乌沙皮料子,料子黝黑如墨,这种容易出高绿,帝王绿通常都是出自这种料子,赌性很强,所以这种皮壳的料子非常贵。 赌石一般分为,全赌,半赌,开窗和明料。 全赌,顾名思义就是一块毛料从开采出来没有经过任何切开的痕迹,完全无法查看到内部,属于暗料,风险性很高,价格相对低一些。 这种全赌除了从毛料皮壳来看表现,完全是没有任何可乘之机,所以文中沈骊芸能够凭借一双眼在特定光线下看到这种暗料透出来的光雾算是出类拔萃。 然后则是开窗,既是在毛料上切掉小块外皮,露出小小口子,通过开窗的地方观察内部有无翡翠,值不值得赌,这种开窗价格比暗料贵许多。 至于半赌,差不多就是大开窗或者直接把毛料一切为二。 明料就是已经刨去皮壳的翡翠,基本就没有赌性了,已经知道大概价格。 万宝阁也有开窗的料子,在其他地儿,院子里的都是暗料。 陆沁跟沈骊杳今天赌的就是暗料。 陆沁挑选的这块黑乌沙皮料子价格是在千两银子一斤,店小二把料子搬去过称,统共是五千二百两银子。 这价格算是暗料当中比较高的,五千多两就就算是陆沁也得肉疼许久。 其实一般她不会赌这么高的料子,但今日为了挫沈骊杳的锐气,她下足血本。 陆沁咬咬牙,五千二百两,是她现在能动用银钱的极限,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块料子赌涨的可能性很高。 陆沁交付银票后,转头问沈骊杳,“沈姐姐看了这般久,可挑选好了?” “我……”沈骊杳看着脚边一堆堆的毛料,犹豫不决,“我再看看吧。” 陆沁身边肉乎乎的少女道:“挑选毛料也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可要快些。” 沈骊杳闻言,迟疑下说,“既然如此,那我就选方才在外面挑的那块好了。” 陆沁皱眉,“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沈骊杳道,“就我之前挑选的那块即可。” 肉乎乎少女噗嗤笑出声来,“你该不会是没银钱,所以才不挑选的吧?” 周围亦有人群发出哄笑声,沈骊杳眼眶微红,有些窘迫。 陆沁笑盈盈道:“罢了,你愿意用哪块都成,但是等解开石头后,你可不许说我们欺负你。” “自然。”沈骊杳又把方才门外挑选的毛料取出,“就这块了。” 两人带着各自的毛料来到外面,万宝阁门口有几个解石的师傅。 两人分别把手中的毛料交给解石师傅。 书中毕竟是古代,解石手段有限,不像现代可以用电切割刀,而古代不管是解石还有后期加工翡翠都是完全的手工工艺。 现在用的解石工具都是铁刷子,或者铁器做的锯子。 两人毛料都差不多大小,陆沁仔细观察后,在毛料上画了条线让解石师傅从这里切开。 沈骊杳已知晓她的毛料会出冰种飘花翡翠,也知从什么位置切开最好,但只能装作不知,随意指着个位置对解石师傅道:“从这里切开就好。” 一看就是新手操作,陆沁想笑,想要阻止,因着从那位置切下去,若里头真有翡翠,可就直接把翡翠一切两半。 不过她思忖下,并未开口,因为沈骊杳这块毛料几乎不可能出绿。 一刻钟后,陆沁的毛料先被切开,切开那瞬间,解石师傅喊道:“出绿了出绿了。” 陆沁面上一喜,跟着肉乎乎少女走过去,周围人群也跟着围了上去。 黑乌沙皮的翡翠毛料被一切为二,露出两面的绿,那绿却很是暗沉,显得干巴巴的。 “是豆绿种翡翠。”旁人惊呼出声。 陆沁听到豆绿时,脸色黑下去。 沈骊杳则是轻轻挑眉,翡翠靠着种水跟颜色来辨别品质。 最好的种水则是玻璃种,一眼望过去水汪汪,像玻璃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品质细润。 然后是,冰玻种,冰种,冰糯种,糯种,豆种…… 这是属于比较详细的分法,豆种算是种水里面比较差劲的,外表粗糙,颗粒感很粗,光泽透明度都显得干巴巴。 豆种带绿被称呼为豆绿种,属低档玉种,何况这个切开的颜色还属于比较暗沉的绿色,品质更低。 陆沁的这块毛料算是切垮了,看切面,里面的翡翠也不大,本钱都回不来。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黑乌沙皮怎么会出个豆绿种?” 陆沁面色不好看,身旁肉乎乎少女低声道:“陆姐姐,你别担心,就算是切出豆绿种也不怕,沈骊杳那块肯定什么都切不出来的。” 陆沁嗯了声,心里面还是不太高兴。 沈骊杳那边也差不多全部切开了,解石师傅突然咦了声,声音有些激动。 周围人群都跟着凑过去,看见解石师傅把切开面泼上清水,露出切开面的全貌,半透明,冰清玉莹的肉质展露出来,上面还飘着丝丝蓝绿色。 “是,是冰种,冰种飘花的翡翠!” 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声音。 陆沁跟肉乎乎少女仿佛听见不可思议的事情,两人愣了下,挤开人群,看到那如冰似水的翡翠。 两人脸色彻底白了。 第9章 第9章 第9章 “真是冰种的?运气太好了吧?” “这是赌涨了啊,看这切面里面透出来的肉质,里面好似也挺厚,不像靠皮绿。” 靠皮绿也叫膏药绿,串皮绿,差不多就是只有那么薄薄的一层翡翠,继续往里渗透的只有白花花的石头,没有翡翠。 围观人群兴奋道:“这肯定不是靠皮绿,看着里头透进去不少,这小姑娘运气可真是好,听说还是门口那堆不值钱的毛料里头挑选的,起码翻个千倍。” 冰种已是中高档品质,等彻底切开后,如果无裂或者棉纹,价格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陆家家业比沈家稍大,而且已不在局限毛料的买卖,还开设首饰铺子,做起珠宝首饰生意,会购买翡翠明料加工成首饰售卖,所以陆沁对明料很是了解,眼前的冰种飘花翡翠已算是高冰,快要接近玻璃种的那种,如果切开后这个料子厚度能在三寸厚,那么价格就能上两万银子,这还仅是因为飘花,若是高冰满绿的翡翠,价格还能更高些。 陆沁想到这些,脸色越发难看,身子隐约发抖,是给气得。 肉乎乎少女也喃喃说,“这怎么可能?”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毛料里面赌出冰种翡翠来,到底是什么逆天的气运? 沈骊杳并不意外,她清楚里面的种水,也清楚价值。 其实真实历史上翡翠还没有被炒成现代那样的价格,但文中是架空朝代,都是私设,设定就是现在翡翠也非常受人追捧,价值很高。 文中一两银差不多是一千元左右的换算。 那么搁在现代,这块高冰飘花翡翠明料差不多就是两千万价格,放在书中则是二万两银子。 虞立香就算不怎么接触翡翠,但自幼益州长大,该懂得还是懂,她知道女儿赌涨了,也很清楚一堆甩卖毛料里切出这样的翡翠来,简直是撞大运。 沈骊芸回头,朝着母亲微微一笑,“娘,我们赢了。” 的确是她赢了。 周围有人感叹:“真真是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六两银子赌出极品翡翠,五千两银子的高表现毛料却切垮了。” 赌石还真是一刀下去,要么一夜暴富,要么倾家荡产,更甚者直接命丧黄泉的。 沈骊杳看向陆沁,眸中带笑,“陆妹妹,该你道歉了吧。” 陆沁抿唇,她觉得沈骊杳脸上的笑容很刺眼,像是嘲讽她,可比试前已把赌注说得清清楚楚,她若这时候退缩,丢的还有陆家的脸面,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思绪种种,陆沁决定服软,她僵着脸道:“对不起。” 沈骊杳轻笑,“陆妹妹这是同谁道歉?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是想糊弄谁?” 陆沁面色涨红,她怒道:“沈骊杳,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沈骊杳望着陆沁平静说:“比试赌注我们很早就说过的,愿赌服输,你这般不情不愿,连个称呼都无,跟谁道歉?就允许你挑选好的毛料来同我比试,输了却不愿好好道歉吗?你既不想道歉也无妨,我又不能强拉着你道歉对吧。” 周围人群哄笑,“陆姑娘可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毕竟比试输掉还没甚,若是人品再输掉就属实难看的。” “对不起。”陆沁攥紧拳,死死咬着牙根,“沈太太,方才是我冒犯您和沈姐姐,我在这里同你们赔声不是,还请你们原谅我。”她真是太丢脸了,这件事情以后肯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 虞立香这会儿都沉浸在女儿赌出一块高冰飘花翡翠的心思上,根本没注意听陆沁的话,她随意挥挥手,“没事了没事了。” 她目光还落在那切开的翡翠面上,没有沈骊杳的话,解石师傅不知该不该继续解石。 沈骊杳也淡淡道:“既然母亲说原谅你,我便不会再说甚。” 陆沁听完,一步也不肯多留,把她那块还未曾解出全貌的毛料收拾归拢在布袋里,气恼的挤出人群,肉乎乎少女也从终于回神,慌忙跟上,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了沈骊杳一眼,满眼惊惧,她实在料不到沈骊杳会有这般好的气运。 任谁都不会想到沈骊杳能够识玉。 解石师傅终于出声问,“姑娘,这毛料还继续解下去吧。”意思是把剩余毛料全部切开,看看里头的翡翠明料有多大。 还不等沈骊杳回答,一个年纪约四十有些瘦矮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笑眯眯问沈骊杳,“姑娘,这切开的毛料你可愿意卖掉?我愿意出六千两银子购入,毕竟现在就一个切面,也不知是不是靠皮绿,不知道这翡翠肉吃进去多少,万一就薄薄的一层,我可是要亏本的。” 沈骊杳却很清楚,里面的翡翠并不是薄薄的一层,大块的那边差不多三寸的厚度,长度也有七八寸,宽也约莫三寸。 她自然不会当成半赌的料子卖掉。 沈骊杳温言道:“暂且不卖,我会把料子全部解开。” 她又对解石师傅道:“麻烦师傅帮我把剩余料子全部解了。” “姑娘好胆识。”中年男子乐呵呵的,“那我便等姑娘先把料子解开。” 解石师傅开始忙碌起来,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多余的毛料全被切掉,露出那块四四方方还算挺大块的冰种飘花翡翠来。 剩余一半小的,沈骊杳自然也一同让师傅解开的。 小半那块大约只有大块四分之一的模样。 中年男子看着两块翡翠明料,还挺激动的,这已经算是高冰种的好翡翠。 “姑娘,两块一起,我出二万五千两银子如何?”这价格其实算合理的。 沈骊杳看了看两块翡翠,指着小块的说,“只卖这块,大的不卖。” 她思量过,两块翡翠已见过明路,肯定会传回祖父耳中,这两块算是高档翡翠,她若把它们化成琼浆玉露必定是不好交差,总不是告诉家人两块翡翠丢失掉。而且大房现在缺钱,所以她会卖掉小块翡翠暂时换些银钱接济大房,大块翡翠她亦没想化成琼浆玉液,她打算交给祖父。 沈家目前处于处于两难境地,祖父想开首饰铺子,不仅是卖毛料,开首饰铺子最缺的便是中高档极品翡翠。 沈骊杳也想得很清楚,就算在书中,她也没打算再让着沈骊芸,她要让沈骊芸连书中都无法达成心愿。 其实沈骊杳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穿书,指不定是有什么深意,如果让她按照书中剧情走,等着被假未婚夫弄死,可没必要穿书吧。极有可能是需要她改变书中结局,才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吗? 那么她眼下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首先要做的是改变祖父的态度,那么这大块翡翠正是沈家需要的,她会上交。 至于琼浆玉液,等她抽空时候出来继续寻能出绿的翡翠,私底下悄悄解石再化成玉灵液即可。 中年男子闻言有些遗憾,“如果只卖小的这块,我愿意出五千两,姑娘可同意?” 这价格是差不多的,周围人群挺羡慕沈骊杳,六两买来的毛料赌涨了千倍。 沈骊杳点头,“那就卖给您了。” 中年男子笑道:“鄙人姓周名永鑫,是永鑫珠宝铺的掌柜,往后姑娘若能继续赌涨,不屈是什么种水的翡翠,都可寻我。” 沈骊杳点头,“周掌柜,我记下的。” 周永鑫就是来集市寻翡翠明料的,所以身上带的有银票,他数了五千两的银票交给沈骊杳,带着小块的翡翠离开。 沈骊杳带着五千两银票,抱着那大块的翡翠跟虞立香回到马车上。 直到上了马车,虞立香都没回神,她今天的刺激实在太大。 沈骊杳留下一千两银票,剩余四千两交给虞立香,“娘,这个交给您,我留一千两。” 她身上是没有银钱的,过几日她还想出门继续挑选毛料,留下一千两已是足够。 虞立香还有点懵,稀里糊涂接过银票,想起剩余大块翡翠,她亦忍不住问,“杳杳,这大块翡翠你打算留着作甚?” “自然是交给祖父。”沈骊杳轻轻哼了声,“二妹不正是仗着自己会赌石才得祖父喜爱,现在我不比二妹差,今天第一次赌石就大涨,祖父待我也会另眼相看的。”倒是把原主在家人面前的娇蛮和对沈骊芸的不喜演绎的淋漓尽致。 “杳杳……”虞立香握着厚厚一叠银票欲言又止,“往后还是少赌石好不好?你二妹天生吃这碗饭的,她有双天生的可以看到毛料光雾的眼眸,而,而咱们这次只是运气好,赌石最忌讳这个,运势是靠不住的,你连分辨毛料皮壳都不懂……” “为何不能凭运势?”沈骊杳不服气,娇嗔道:“娘,运气好不也是一种能力吗?像我这样的气运还能有谁?再说,我也打算回去后就跟祖父学习相玉的本事,我不会比二妹差的。” 是的,她既打算继续相玉,便不能被人知晓她识玉的本事,就必须找个缘由来为以后铺路。 跟着祖父学习就是最好的理由,慢慢让大家以为她在这方面也有一定的天赋。 虞立香微微叹息,满目忧愁。 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回到沈家,沈骊杳和虞立香去见沈老太爷。 沈有福瞧见沈骊杳抱回来的冰种飘花翡翠亦是惊讶,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他皱眉,他的嫡长孙女性子的确娇蛮任性,但今日也是陆家那位姑娘做的不对。 “杳杳今日做的不错。”沈有福觉得嫡孙女难得做件对的事儿。 这也是实话,杳杳作为他的嫡长孙女,出生时他曾有过许多期盼,幼时杳杳生的粉雕玉琢,他亦很喜欢嫡长孙女,奈何后来被大房两夫妻娇宠着长大,导致杳杳性子无理任性,遇事只会哭泣,实在让人不喜,他也慢慢地对杳杳失望。 沈骊杳得了祖父夸奖,似很高兴,娇声道:“祖父,我也想跟您一起学相玉,我定不会比二妹差的。” 她每句话说出来都是斟酌后的,不敢太过异常,若冒然同祖父说想学识玉,祖父会觉得奇怪,拉上沈骊芸便不同,因为沈家人都知晓她一直跟二妹较劲儿,今儿突然气运逆天开出块高品阶翡翠,便忍不住踌躇满志,觉得自己有天赋,这时候开口跟祖父说学相玉,才不会显得奇怪。 “杳杳也想学?”沈有福不以为然,“学这个非常辛苦,脏累不说,且沈家孩子们都是年幼就跟着我学,这都过去多少年,你现在才开口?可是暗地里想要跟二妹较劲?万不可如此,你们都是我沈有福的孙女,我们沈家要团结和睦,何况你二妹是有天赋,咱们沈家往后指不定都要靠着你二妹,你也莫要再闹脾气,乖乖的同你娘回去歇了吧。” 当年沈家孩子满五岁,沈有福就会教导他们识玉,杳杳这辈的孩子们,唯有她去了两三日就哭闹着不肯继续学,嫌脏嫌累。 沈有福无法,也没继续让沈骊杳坚持。 “不嘛,我就是想跟着祖父学,我觉得自己以后肯定比二妹还厉害。”沈骊杳撒娇。 沈有福见倔不过孙女,叹气道:“成,想学识玉也可以,明日卯时中过来我的院子。” 相玉要学的东西是很多,不仅是辨别毛料,还有那双眼,锻炼眼睛是必不可少的,要学会利用光线来看毛料,所以早中晚都需跟着沈有福学半个时辰。 沈骊杳坚定道:“祖父放心,这次我一定可以学会的,杳杳对自个儿有信心,不比二妹差的。” 沈有福当然不信,觉得她就是什么都想跟芸芸较量下,也不知这次能坚持几天。 沈骊杳跟虞立香回金禧院。 家中做玉石生意的,各房院落别称都带着金银玉这些字儿。 今日识了五块翡翠毛料,沈骊杳很是困乏,回房歇下。 沈骊杳跟陆沁赌石的事情到底没传太开,这种事情在益州太稀松平常,唯有大房同沈有福知晓这事,连沈焕都不知,他白日跟狐朋狗友出门玩耍,有时直接宿在清倌里,自然不知妹妹赌出一块冰种飘花翡翠。 次日,沈骊杳卯时起,她唤丫鬟送热水进屋,她需沐浴梳洗。 昨日夜里睡下时她服用过一滴玉灵液,一夜好眠,体内的杂质慢慢从毛孔渗出,晨起便能感觉身上有些黏糊糊。 丫鬟送热水过净房,沈骊杳无需她们伺候,自个儿将身上那层淡淡的灰色杂质洗去。 浴桶不算大,沈骊杳靠在里面很不舒服,不由想起现代时候的生活习惯,忍不住喃喃道:“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时候的习惯习俗她还需慢慢适应,至于其他,她也想清楚,目前先跟着祖父学相玉,至于得罪假未婚夫的事情,她需继续观测,谢固堂若愿意放过她,两人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但他要不肯,就要想其他法子,目前要做的,是少在他面前露面。 洗漱干净,沈骊杳换上柔软中衣,回到房间开始锻炼,她锻炼柔身有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是现代请著名瑜伽大师帮她按照身体柔韧度调整的。 书中原身喜好荤食,身姿稍粗,用来洗脸的也是普通的皂角,这东西其实伤脸。 擦拭身体和脸蛋的膏也仅是集市上售卖的普通脂膏,太过油腻,不适合她,所以原身脸颊和身体上总会长些丑陋的红疹和红包,每次长这些东西,她就会擦上厚厚的粉,画厚厚的妆容,结果就是恶性循环,肌肤越发差劲。 沈骊杳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如此的丑陋。 是的,她觉得现在的身体很是丑陋,她很在意容貌皮相,无法容忍自己的不完美。 她需要做的改变太多,最先要做的就是饮食习惯跟锻炼。 原身是没有锻炼的习惯,沈骊杳也没法忍受这点,现代的时候,她就算有着逆天的玉灵液可以帮她改变体质美颜养肤,也会注重饮食每天锻炼,她有着很好的自控力。 所以每日晨起的锻炼必不可少。 原身体质极差,沈骊杳坚持练了两刻钟便出了汗,她简单擦拭过身体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直接过去祖父的院子。 一开始没必要太长久的练身,慢慢适应即可。 沈有福的院落里已站着不少人,都是沈骊杳的堂弟堂妹们。 沈有福跟沈老太太这一生育有三儿两女,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三个儿子也都娶妻生子。 沈老太太早些年就已经过世,沈有福醉心玉石,无再娶之意。 大房则是沈骊杳这房,虞氏育有一儿一女,长子沈焕,女儿沈骊杳。 二房也是一儿一女,沈骊芸跟沈烔。 沈烔对相玉并无兴趣,一心考取功名,所以是不跟着沈有福学相玉,这时候的商户亦可考取功名。 三房则是两子一女,沈煻和沈炐,女儿名沈骊姣,也是沈家最小的姑娘家,今年才七岁,最讨厌的人就是大姐姐沈骊杳,最喜欢的人自然是文中女主沈骊芸。 目前只有沈骊芸和三房的两子一女跟着沈有福学相玉,今日沈骊杳刚露面,站在庭院中的众人都忍不住面露差异。 七岁的沈骊姣更是毫不掩饰对沈骊杳的不喜,翻了下眼哼道:“她怎么过来了?” 沈有福训斥,“姣姣怎么说话的,那是你们大姐姐,她往后就跟你们一起学相玉。” 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祖父。”沈骊姣调皮吐舌,懵懂天真,“姣姣又没说错,大姐姐一直嫌相玉脏乱,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学,何况她芳龄已快十四,都要嫁人的年纪啦,现在学岂不是太晚。” 这次不待沈有福训斥,旁边穿着身白衣的沈骊芸微微蹙眉,“姣娇,不可对大姐姐无礼。” 沈骊姣最喜欢和信服人是沈骊芸,闻言撇撇嘴果真不再多言。 “大姐姐。”沈骊芸转过身子,轻声细语对沈骊杳道:“姣姣还太小,你不要在意她说的话,相玉不管什么时候学都不晚,只要大姐姐想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寻我。” 望着眼前比现实中五官更加姣好,显得冰清玉洁的沈骊芸,沈骊杳心情复杂。 同为沈家人,她目前也不可能直接书中跟沈骊芸闹翻。 说白了,小说里面的沈骊芸是女主,人设就是自强不息大公无私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她从头到尾没做错过事情,做错事情的只是沈骊杳。 “她年纪小,我自然不会怪她。”沈骊杳垂着眸轻轻哼笑声,“我知她不喜我,嫌我这个大姐姐娇蛮无礼,但姣姣如此不喜我,怎地还学我目无尊长呢?”她可不想惯着这些小孩。 沈骊姣到底是个孩子,被沈骊杳这么讥嘲一番,气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沈骊杳的确没说错,她就是讨厌大姐姐的性子,可她偏偏把这性子学的相差无几。 还是沈有福开口说,“都别吵了,你们是兄弟姐妹们,要相互爱护,来来都过来,先来认认这个料子,认认它是什么矿口出产的,表现如何。” 院子中央放着块小腿高的毛料,表壳的沙粒呈暗红色,因为表层的砂皮颗粒和熟透的杨梅很像,所以叫杨梅砂皮石,比较难以辨别矿口,因着不少矿口都有分布。 沈家的孩子们围着毛料仔细观察起来。 沈有福取了卷书递给沈骊杳,“杳杳可以先把这本书看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问芸芸也成,上面记载着我这辈子所经手的所有翡翠毛料,还有毛料的一些基本辨别,等你能够看懂,就跟过来一起相玉。” 如果连毛料的基本常识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对着再多的翡翠毛料也是无用。 沈骊杳清楚这些,乖巧接过书卷,过去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开始看书。 她看书时候很认真,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那边应该已经看完毛料。 沈骊芸看过毛料后过来找沈骊杳说话,她面带歉意在沈骊杳对面坐下,柔声道:“大姐姐,前两日是无忧的错,我代他同你说声抱歉。” 无忧是沈骊芸的未婚夫,姬无忧,当今崇阳王的嫡长子。 崇阳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弟,不过两人并非一母同胞。 崇阳王有自己封地,姬无忧也一直待在封地,甚少回京,就算回京也未见过跟他差不多年岁的大皇子姬承舟。 遂姬承舟才敢用谢固棠的身份留在益州休养身体。 沈骊杳淡淡的唔了声,眸光未曾抬起半分。 “大姐姐别生气了。”沈骊芸清楚大姐姐的性子,她这是还在生气,“若不我让无忧来亲自跟大姐姐赔不是。” 听见这话,沈骊杳轻笑声,终于抬起眸子,她眸光流转,“这倒是不必,不过以后还希望他莫要时不时来府中,二妹妹要知道你们毕竟庚帖都未换,他却总是借由理由与而妹妹私下相会,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沈家姑娘的名声岂不是全都要受损。” “大姐姐说的是。”沈丽芸咬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还是大姐姐考虑的周全,我往后定会注意的。” “那便好。”沈骊杳起身放下书卷,她似想离开,又顿住,微微俯视坐在石凳上的沈骊芸,“也劳烦二妹妹告诉姬世子一声,我对他并无任何好感,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错觉如此羞辱于我,我性子虽不好,却也知晓礼义廉耻,亦知他这样的男子没有任何担当,连庚帖都给不了二妹妹,却口口声声喜欢二妹妹,日日借着这个由头上门找二妹妹,也不担心传出去辱了二妹妹的清白。” 沈骊杳说着,顿了下继续道:“也请二妹妹想清楚吧。” 她说罢,拿起书卷去寻沈有福。 这口恶气总要找回来的,什么狂妄自大的男主,当她稀罕呢? 沈骊芸呆愣得坐在原位,她心里面有些难过,她很喜欢无忧,也不希望大姐姐受到伤害,可听大姐姐这般说,她心里面对无忧也有些不满起来。 沈骊杳去跟祖父说了声,带着书卷回去。 沈有福见孙女真看得下这卷上密密麻麻的记载,也不由高看孙女几分。 书卷上记载的内容挺多,需要大半月背下来。 对于这些知识,沈骊杳已滚瓜乱熟,不过她还是打算半月后才告知祖父自己已经熟记。 这半月她不用日日再去祖父院子报道,也落个清闲。 ………… 过了四五日。 沈骊杳早起,沐浴后继续锻炼一番,这几日她每日入睡前都有服用一滴玉灵液,效果极好,原身体内的杂质极多,每日晨起梳洗时身体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色杂质,洗漱过后,她会待在房间里锻炼身体,约两刻钟的模样,再简单洗漱后去陪家人用早膳。 这四五日,她玉灵液已经空无一滴,今日她会继续出门买翡翠毛料,如若还是不能挑到料子,她只能用另外那只糯种翡翠镯子化成玉灵液。 这几日她其实每日都有出门挑选毛料,但每日只能看四五块毛料,否则她精力不够,会晕厥。 连续看了四五日,竟连一块都没出绿。 可见赌石想要涨可是太难了。 这日沈骊杳锻炼过身体,丫鬟们又送热水进屋让她梳洗。 沈骊杳一早都要梳洗两次,碧儿跟莺儿也不多言,对她们做丫鬟的而言,伺候主子就要忠心耿耿。 梳洗过后,沈骊杳换了身云白软绸阔袖绣小朵金丝兰花长衫,配着条同色罗裙,发髻间只插着一支镶嵌细碎宝石的金钗。 她这几日再未用过原身那些胭脂水粉和脂膏,也不再化妆,每日素面朝天。 之前才穿进书中时,原身卸了妆后的脸完全没法看,一片片的红疹,还有些痘包破损后渗出的积液。 如果不是卸了妆,沈骊杳都不清楚原身的肌肤已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虞立香给她找郎中瞧过,抓药敷脸内服,全都无用。 这几日她用加了玉灵液的水洗漱,还有内服,脸上已经好了许多,只有轻微的痂子印,这印记不出几日也能消散。 而且因着她每日吃的清淡,腰围小了半寸,但她还是觉得粗。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日,她能恢复到现实里的容貌。 今日,沈骊杳过去大房正厅那边用早膳。 因为爹爹今日回家了。 前些日子,沈家三兄弟去往外地收货,因着沈老爷子想开珠宝行做珠宝首饰,益州最出名的是硬玉翡翠,没有软玉,没有金银宝石,想要开首饰铺子,金银玉石全都缺一不可,所以沈老爷子让沈家三兄弟结伴去往外地收购金银和软玉宝石这些。 沈家三兄弟昨儿晚上才归。 前几日大房都只有沈骊杳同虞立香一起用膳食,因沈焕也基本不在家里吃饭。 沈焕昨天夜里才从清倌回来,今早会陪家人一同用早膳。 不过沈骊杳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来正厅用早膳,而沈焕是让虞立香派小厮把他从床榻上薅起来的。 沈骊杳来到正厅就瞧见兄长昏昏欲睡的模样,她走过去笑眯眯说,“爹,娘,大哥,早上安好。” “我儿来了,快坐快坐。”虞立香拉着女儿坐下。 “爹爹,您回来啦,女儿想您了。”沈骊杳嘴巴甜得不行。 文中的原身虽惹人讨厌,但爹娘都很宠爱她,她也很在乎他们的。 沈伍行看见女儿怔了下,心疼道:“杳杳怎么瘦了?不过好似白了些?爹瞧着脸蛋上的疹子也都消的差不多。” 沈焕闻言,也跟着打量妹妹两眼,嗤笑一声道:“也没多大改变嘛。” 的确不算太大的改变,距离沈骊杳以往的容貌真真是差了许多许多。 等丫鬟们摆上早膳,沈伍行见女儿只吃素食,越发心疼,“杳杳多吃些肉羹,可别瘦了。” 沈骊杳无奈道:“爹爹,我吃清淡些便好,爹爹不是瞧女儿脸上好了许多吗?都是因着最近饮食清淡,是位郎中告诉女儿的。”她不是不吃荤,但沈府厨子做吃食太过油腻,荤食更是油重的很。 前几日,虞立香见她吃的清淡,也是心疼,劝她多吃些,她亦是用这理由糊弄过去的。 沈伍行也知女儿在意容貌,脸蛋上的疹子让她平时都擦着厚厚的脂粉掩盖,见她现在脂粉未施,脸颊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也是很不错。 吃过早膳,沈伍行从怀中掏出两颗不算大,有些碎的红宝石递给妻子和女儿,“这是老爷子奖励我的,你们母女两人一人一颗,拿去镶嵌在首饰上应该挺俊俏的。” “爹,怎么没我的手信?我也要。”沈焕不满道。 沈伍行骂道:“你少给老子闯些祸再说。” 沈骊杳轻笑,虽然在这里家人的性子都变了好多,但好像也不错,她会慢慢努力,改变自己,改变家人,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