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夫人登报招赘婿了》 第1章 给你纳两房妾 入夜。 佣人端来助孕的汤药时,穗安问起霍櫂的下落。 佣人摇摇头,“少帅没回来,许是公事缠身吧。” 公事?陪着下属的老婆,算什么公事。 白天新百福大戏院发生了刺杀,喷血的人头滚到那位新寡的柳太太脚下,本是冷静淡漠的少帅惊慌失措,冲上去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抱着最珍惜的宝贝。 穗安这才想起,柳太太梦萍,本就是霍櫂的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这对有情人早就儿女成群,柳梦萍也不用当寡妇了。 “端下去吧,这药以后我不喝了。” 佣人诧异不已,这半年来穗安一天三顿,顿顿一大碗,从没喊过苦,怎么今天就不喝了? 她眼神闪烁,退了下去。 穗安难得嘴巴清爽,准备睡个好觉。 可一闭眼,戏院的事儿就出现在眼前,被人抓过的手臂还泛着灼痛。 坏人掐着她的脖子要拉她挡子弹,她想跟少帅丈夫求助,可他却紧紧搂抱柳梦萍,不但没看她一眼,还率先开了枪。 砰砰的子弹打过来,倒是想比刺客先要她的性命。 为了保命,穗安手里的金簪扎进刺客的眼睛,血滴滴答答落在她脸上,男人爆裂的眼球盯着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夜半,下起了雨。 滴答滴答的雨声很像刺客滴血的声音,穗安心头发毛,一个翻身看到床上有团黑影,吓得大叫。 “别叫,是我。”男人的大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淡淡的雪茄气中混着法兰西香水钻进鼻子里,让她紧绷的神经更撕扯的痛。 他竟然舍得回来了? 霍櫂拧亮了床头羊皮罩子台灯,淡淡光晕下,他的眼神深邃,下巴的线条也格外的锋锐。 “听副官说,白天你也在戏园子里?” 原来,太在意一个人,眼里是看不见其他人的。 穗安淡淡点头。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雪茄熟练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白雾缭绕,他垂下眼眸看着青丝铺了满枕的女人,“可有受伤?” 穗安下意识的捂住手臂,“还好。” 她多此一举,他根本不在意,只是吐出烟雾,“明天我让副官给你送盒金条来,压惊。” 每次都这样,但凡他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就用黄白之物补偿。 成婚这三年,穗安的嫁妆箱子里也积攒了不少,可今晚,她不想要。 “不必了。” 她推开他,背对着他侧躺下,呼吸很轻。 他挑眉看着她,习惯了温言软语,这样冷淡让他很不舒服。 手臂被拽住,穗安被拉入他怀抱,霍櫂从后搂着她的腰,亲吻从耳廓蔓延而下。 那股香水气味更加浓郁,穗安只觉胸口憋闷,想呕。 她挣扎着要把人推开,奈何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低叫,“少帅!” 男人低低的嗓音懒洋洋的,有些无赖,“不是总想让我睡你吗?” 穗安一下僵住。 她是希望俩个人琴瑟和鸣,但他经常忙的夜不归宿,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要用外国人送他的那种厚厚的橡胶套,防止她有孕。 见他果然伸手要去拿,她不由按住了他的手臂。 姑且最后试一次吧。 霍櫂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他抓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你要干什么?” 热气喷洒在耳边,让穗安耳垂发烫,但她的脸色却很白,因为被他抓到了她的伤处。 她缓了下,才道:“少帅,今晚不用那个了好吗?母亲总是给我送汤药,可一直用那个,我也不能生。” 男人脸色一沉,眼中的欲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冷讽刺,“除了生孩子,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穗安空着眼,耳朵的热度也渐渐散去,“身为霍家媳妇的一天,本就该为霍家子嗣考虑。如若你不想我生,我就给你纳两房妾……。” “你住口!”男人容颜冷峻,一发火自有一番威严气势,“阮穗安,是我母亲催还是你怕祖父时日不多,再也无人保你少帅夫人的位置,想生个孩子当筹码?” 他的羞辱就像一把刀,狠狠戳在穗安的心上,她忍着疼笑了一下,“是呀,你我关系薄如蝉翼,总要有个牵绊。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是少帅你生不出,我也可以委屈下,去借个种!” 霍櫂一下黑了脸! 他拿了衣服起身,厌烦的不想再看她一眼,“少胡闹,我现在根本不会要孩子。” 穗安唇边的笑一点点淡去,看着他挺拔离去的身影,忽然道:“霍櫂,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觉得没上过洋学堂的我不配给你生孩子?” “不知所谓。” 男人扔下四个字,摔门而去。 穗安的手紧紧抓住丝被,心尖儿泛起绵长的疼痛,眼中一片水光。不要孩子,那柳梦萍肚子里的又是怎么回事? 第2章 少帅不孕不育 天刚亮,督军夫人方氏就带着两大碗熬好的汤药杀到了穗安的西院儿。 方氏四十出头,岁月在她脸上没什么痕迹,就是鼻孔看人,盛气凌人的很。 她指着汤碗厉声训斥穗安,“上好的方子上好的药材,都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弄来的,你可倒好,说不喝就不喝了,知道的是我们霍家娶了房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供在家个祖宗!” 因她是长辈,穗安也就忍了。 见她不出声,方氏变本加厉,“若不是我儿常年征战,哪轮得到你个乡野长大的丧母女生下霍家长孙,你可别不识抬举。“ 辱及亡母,穗安冷冷一笑,“婆婆,这药您不如给少帅喝,他比我更需要。” 方氏先愣了愣,随后大怒,“你什么意思?竟敢说我儿……” 穗安做出羞赧为难的样子,“您也知道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少帅重伤昏迷,后来虽然好了,难免留下病症……“ 霍櫂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这话,顿时脸黑的能滴墨。 这女人,昨晚在房里诋毁他就罢了,现在在母亲面前也如此的口无遮拦。 “你跟我进来。” 穗安不肯,“少帅,婆婆还在这里呢。” 方氏对穗安的话半信半疑,上下打量着高大精壮的儿子,“行舟,不如我陪你去西医院检查……” 霍櫂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好的很,现在就回房给您生孙子。” 说着,竟然一把扛起穗安,往楼上走去。 男人肩背宽阔骨头坚硬,硌的她胸口疼。 刚要挣扎,就给男人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屁股上,“老实点,不然我在这里扒光你。” 穗安不敢动了。 这男人说到做到,虽然是留过洋的大少爷,可在军营待久了,兵痞子的匪气十足。 进了房间,男人用脚勾上门,把她扔在床上。 西式床很柔软,可穗安还是晕了晕,等反应过来已经给男人撕开了衣襟。 雪白肌肤裹在湖蓝色绣樱草的肚兜下,格外的惹眼。 男人喉结滚了滚,俯身埋了下去。 白日宣淫,穗安做不到。 更何况昨晚他伤了她的心,已不愿再配合。 她推搡他,“别碰我。” 男人一边解皮带一边盯着她,眼神很邪气,“跟我装什么贞节烈女,倒是拿出昨晚的手段呀,看看我是不是有隐疾。” 穗安哭了。 她不该逞那口舌之快。 虽然霍櫂脸长得俊身材也好,比起那些阔太太养的戏子小白脸不知好了多少倍,可他身上还带着柳梦萍的气味,穗安恶心。 手摸到他脖颈后,正想怎么弄晕他,忽然卧室里的电话没命的响起来。 俩个人俱是一僵-- 装在卧室的电话一般是有紧急军情才联系,可现在平京无战事,难道军营发生了什么事? 霍櫂翻身而起,一手整理着裤子,一手接起电话-- 那边女人的声音柔婉可怜,“行舟,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你能不能来一下……” 行舟是霍櫂的字,只有亲近的人才这么喊他。 穗安喊他少帅。 “等着我,马上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厚重安稳,想来是很有安全感的。 只是,她没有那个被安慰的资格罢了。 霍櫂转身就走,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就算是对穗安的交代。 穗安静静躺着,有些心灰意冷。 三年前,她被父亲从乡下接回给重伤昏迷的霍櫂冲喜,别人都以为那是她逃不脱的宿命,却不知道,能嫁给霍櫂她有多开心。 他们早有渊源,他救过她,而她对他一见倾心。 只是她终究不是他想要的,在他苏醒后,这场婚姻就成了囚笼,困住了他。 而她,也成了最大的笑话。 现在,梦也该醒了! 穗安擦干眼泪,收拾了一些要紧的东西准备出去。 看到她拿着个小箱子,昨晚送药的佣人阿芳拦住她,“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 阿芬是方氏放在西院的眼线,她停了助孕药方氏能那么快知道,就是她通风报信。 看她一直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的箱子,穗安冷冷道:“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一个下人报备,让开!” 阿芬被她忽然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吓的差点跪下,一直等她出去才反应过来。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乡下女人吗? 穗安却不管她的这些疑问,在离着督军府远一些的地方招了辆黄包车,“去城西的顾安堂。” 顾安堂是穗安母亲的嫁妆药铺,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留给她的唯一东西,早年就给父亲卖掉,最近她才赎买回来,当成自己最后的退路。 黄包车到了药铺前面的巷子就被堵住,拉车的汉子一边擦汗一边说:“小姐,前面给汽车堵住了,您还是走过去吧。” 穗安下车,往那边看了眼,见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站在车头前,正是霍櫂的副官。 她心下一紧,难道霍櫂知道她在这里开药铺嫌丢人,来抓她的? 第3章 车子和他一样脏 穗安从后门进去,隔着屏风听到霍櫂那低沉霸道的声音,“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带钱来收房子。” 另一个女声娇柔,有些中气不足,“你们也不要觉得我们仗势欺人,药堂本就没什么生意,我们又出两倍价钱,不如赶紧关门寻些别的营生。” 这是柳梦萍,原来她动用军机电话把霍櫂叫出来,只是陪着她来这里。 而从不欺男霸女的霍櫂,竟然为了心肝儿来逼迫平民卖铺子,果然他爱她到骨子里。 俩个人离开后穗安才从内堂出来,药堂掌柜井叔忙迎上去,“东家,您都听到了?他们欺人太甚。” 穗安看着窗外,“平城的少帅,是有欺辱人的资本的。” 井叔只知道这俩人很有权势,却没想到是这平城的小王,顿时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太太的心血收走?” 穗安摇摇头,“这是我娘的家,只有家在她才能回来,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可他们……” 穗安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你照常做生意,我来想办法。” 井叔不知他们是夫妻,一个铺子而已,她想只要好好求求霍櫂,他不至于不给她这点面子。 她今天来药堂主要是给好姐妹苏在在配药,在在是平上京税务司司长的女儿,从小患有心疾,三年前发病被她救治,就一直由她来给调理身体。 因穗安的身份特殊不好行医,苏家太太就认她做了干女儿,随便出入苏家,这三年她跟苏在在和苏家人的关系越发亲密,宛如娘家。 带着药进了门,却看到苏在在打扮整齐要出门,穗安不由嗔怒,“不是说好这几天让你在家将养吗?” 苏在在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你个没良心的,我是听说你遭遇刺客都快吓死了,正要去看你,没事吧?” “要是有事能站在你面前吗?你该给我上坟了。” “呸呸呸”她拍着木头桌子,“阮穗安,你好歹也有个忌讳,要是你真有什么,可不就便宜了柳梦萍和霍櫂那对狗男女?” 想到药堂里霍櫂护着柳梦萍的模样,她垂眸,轻轻的叹息,“说不定他早就在等这一天,坟头都给我选好了。” 苏在在悚然一惊,刚要说什么就给穗安岔开话题。 晚上,穗安留宿,洗过澡后在花园里晾头发,忽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是我二哥回来了。” 苏在在拉着穗安去门口迎接,却没想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櫂。 苏在在垮了脸,“怎么是你?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你以为是谁?”霍櫂跟她说话,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穗安身上。 “当然是我二哥了。” 所以穗安披头散发的跟苏在在一起迎接她二哥? 霍櫂的脸顿时沉下来,“收拾收拾,跟我回家。” “我今晚住在这儿。” 苏在在抱住穗安的胳膊,也附和,“就是,穗安今晚陪我。” “不行,爷爷明天回来,你必须回去。” 穗安一愣。 霍老督军解甲后一直在山寺修行,这回来的很突然,难道出了什么事? 穗安跟霍櫂的亲事就是他做的主,要是回家看到穗安不在,肯定要盘问霍櫂。 要不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估计也不能大晚上的来接人。 想到借机提店铺的事,穗安就应允,“少帅等我一下。” 穗安上车的时候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不由一阵恶心。 这车白天载柳梦萍,晚上载她,跟霍櫂一样脏。 “磨蹭什么,上车。”男人的大手托了她屁股一下,把人给推上去。 穗安回头瞪了他一眼,拽了拽被他压住的裙子。 霍櫂一愣,这女人向来温顺懂事,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装了? 他心气儿不顺,看着她披散的青丝道:“以后少去苏家。” 正在盘算怎么跟他说铺子事的穗安懵了一下,不解的问:“为什么?” “你自己没有家吗?这样披头散发在别人家成何体统?” 穗安的心口一颤,拢紧了胸口的长发。 现今的女人都是烫头发穿旗袍,就他那个心肝柳梦萍,也是一头的小卷儿,旗袍的高开叉里露出穿着玻璃丝袜的腿。 穗安传统,一直挽发穿长裙,不是一次被那些太太小姐嘲笑土气,他看她们尚好,到她这里披个发都不行了? 见穗安不说话,他冷笑,“被我说中了?你的那些污秽想法,也是他教唆的吧?” 苏在在三个兄长,苏二最是浪荡风流,这种鬼主意估计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借什么的那些只是她随口说来气他的,没想到他一直耿耿于怀,还扯到苏二哥身上。 穗安向来尊重苏家人,听他这么说,语气顿时犀利起来,“这是我个人的事,跟谁都没关系,少帅不想生,以后也不必提。” 见她这么犀利,霍櫂从早上就开始憋着的怒气现在倏然爆开,他冷声喊了停车。 坐在前面的副官不解,在路边停靠下。 霍櫂推开车门,“下去,滚回你的苏家。” 穗安本就恶心他和脏了的车子,提了裙子下去,还砰的甩上了车门。 霍櫂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开车。” 副官担忧的往外面看了眼,“可是少奶奶……” “要不你下去陪她?” 副官眼神闪了闪,发动车子不敢再多言一句。 此地距离苏公馆不远,一回头还能看到遥遥的灯火,但穗安是回不去了。 她不能让苏家人看到她的狼狈,更不想让在在替她担心。 往前走了几步,她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招到黄包车。 她的运气还不错,一辆空车走过来,车夫戴着毡帽点头哈腰。 穗安上车后轻声道:“去督军府。” 拉车的人眼底凶光一闪,拉着车向着漆黑的深处而去…… 第4章 被他压住的裙子 想到药堂里霍櫂护着柳梦萍的模样,她垂眸,轻轻的叹息,“说不定他早就在等这一天,坟头都给我选好了。” 苏在在悚然一惊,刚要说什么就给穗安岔开话题。 晚上,穗安留宿,洗过澡后在花园里晾头发,忽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是我二哥回来了。” 苏在在拉着穗安去门口迎接,却没想到车上下来的人是霍櫂。 苏在在垮了脸,“怎么是你?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你以为是谁?”霍櫂跟她说话,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穗安身上。 “当然是我二哥了。” 所以穗安披头散发的跟苏在在一起迎接她二哥? 霍櫂的脸顿时沉下来,“收拾收拾,跟我回家。” “我今晚住在这儿。” 苏在在抱住穗安的胳膊,也附和,“就是,穗安今晚陪我。” “不行,爷爷明天回来,你必须回去。” 穗安一愣。 霍老督军解甲后一直在山寺修行,这回来的很突然,难道出了什么事? 穗安跟霍櫂的亲事就是他做的主,要是回家看到穗安不在,肯定要盘问霍櫂。 要不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估计也不能大晚上的来接人。 想到借机提店铺的事,穗安就应允,“少帅等我一下。” 穗安上车的时候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不由一阵恶心。 这车白天载柳梦萍,晚上载她,跟霍櫂一样脏。 “磨蹭什么,上车。”男人的大手托了她屁股一下,把人给推上去。 穗安回头瞪了他一眼,拽了拽被他压住的裙子。 霍櫂一愣,这女人向来温顺懂事,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装了? 他心气儿不顺,看着她披散的青丝道:“以后少去苏家。” 正在盘算怎么跟他说铺子事的穗安懵了一下,不解的问:“为什么?” “你自己没有家吗?这样披头散发在别人家成何体统?” 穗安的心口一颤,拢紧了胸口的长发。 现今的女人都是烫头发穿旗袍,就他那个心肝柳梦萍,也是一头的小卷儿,旗袍的高开叉里露出穿着玻璃丝袜的腿。 穗安传统,一直挽发穿长裙,不是一次被那些太太小姐嘲笑土气,他看她们尚好,到她这里披个发都不行了? 见穗安不说话,他冷笑,“被我说中了?你想要借z,也是他教唆的吧?” 苏在在三个兄长,苏二最是浪荡风流,这种鬼主意估计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借种只是她随口说来气他的,没想到他一直耿耿于怀,还扯到苏二哥身上。 穗安向来尊重苏家人,听他这么说,语气顿时犀利起来,“这是我个人的事,跟谁都没关系,少帅不想生,以后也不必提。” 见她这么犀利,霍櫂从早上就开始憋着的怒气现在倏然爆开,他冷声喊了停车。 坐在前面的副官不解,在路边停靠下。 霍櫂推开车门,“下去,滚回你的苏家。” 穗安本就恶心他和脏了的车子,提了裙子下去,还砰的甩上了车门。 霍櫂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开车。” 副官担忧的往外面看了眼,“可是少奶奶……” “要不你下去陪她?” 副官眼神闪了闪,发动车子不敢再多言一句。 此地距离苏公馆不远,一回头还能看到遥遥的灯火,但穗安是回不去了。 她不能让苏家人看到她的狼狈,更不想让在在替她担心。 往前走了几步,她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招到黄包车。 她的运气还不错,一辆空车走过来,车夫戴着毡帽点头哈腰。 穗安上车后轻声道:“去督军府。” 拉车的人眼底凶光一闪,拉着车向着漆黑的深处而去…… 第5章 去会野汉子 车行半路,霍櫂忽然喊了声停。 副官脚踩在刹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少帅……” 霍櫂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气消得差不多了。 跟一个女人置气,倒是显得他小心眼儿了。 刚要吩咐副官回去,他的侍卫亲兵跑了过来。 “少帅,守在柳小姐那儿的人传出消息,发现了刺客余党的踪迹,柳小姐有危险!” 霍櫂神色一凛,眯起眼睛的样子顿时像狩猎的雄狮,“去柳家。” 一辆黄包车跟他的车子擦身而过,要是他能往外面看,一定会看到晕在车上的穗安。 …… 穗安先是被人打晕了,等醒来发现还在车上。 她凝神往四周看,只见树林密布,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儿,往城南的荒山方向。 心里一慌,在城里还有获救可能,要是到了山里她可就死定了。 想了想,穗安故意发出了声音。 “停下,你快停下,来人呀,救命。” 车夫果然停了,他回头看着穗安,大概惊讶她醒的这么快。 “吵什么吵,再吵我奸了你。” “大哥,你为什么绑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男人贪婪的看着她的翡翠耳坠和镯子,“你这些迟早都是我的,少废话,不想受苦就乖乖闭上嘴。” “大哥,我丈夫是霍少帅,你还是放了我吧,否则给他抓到会杀了你的。” 提到霍櫂,男人咆哮起来,“那个王八蛋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说到这里,他看着穗安,“还要他亲眼看着,他老婆躺在我身下的样子。” 穗安被他恶心死了! 想要拿她当诱饵,那他算盘可打空了。 霍櫂巴不得她出事,以后也省了麻烦。 想到此,她自救的心更迫切了。 “你休想!实话告诉你,我也杀了你的兄弟,我一簪子刺穿他的眼睛,他的血滴在我脸上,死不泯目……” “贱人,老子弄死你。” 男人果然被激怒了,上来就要掐穗安的脖子。 穗安把早就准备好的金针扎向他的天突穴,一击就中! 不过男人也是凶悍,他抓着穗安的胳膊就把人扯下来,狠狠的撞在车辕上。 穗安脑冒金星,正想给他补一针,那人却直挺挺的倒下! 穗安坐在地上猛喘息,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跑却发现脚卡在车轮里。 她用力,只听呲啦一声,不但衣服给扯下一块,连腿都被划了个大口子。 她顾不上这些,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往城里跑。 路边的野草划过小腿肚,树枝刮乱了头发,她的鞋子跑丢了肺跑炸了,也不敢回头。 忽然,草丛里长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霍櫂忙碌一夜,等回到督军府已经是上午,督军府的大大小小齐聚大厅,参拜回府的老爷子。 他把马鞭扔给下人,在人群里看了眼,并没有找到穗安。 老爷子问起了她的下落。 霍櫂的妹妹霍樱嘴快,“大嫂不在家,昨天下午出去就再没回来。” 竟然是一夜未归。 眼见二房三房的人论议,方氏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她是讨厌穗安,但不代表她在别的房头人面前自曝其短。 倒是霍櫂不紧不慢的解释,“她在苏家。” 本以为事情会这样过去,哪知霍樱又拆台,“大哥不要给她骗了,那女人野的很,有人看到她往城南去,躲躲藏藏的像是去会野汉子。” “闭嘴。” 被霍櫂呵斥,霍樱撅起嘴巴跟母亲求助。 方氏向着女儿,狠狠瞪了霍櫂一眼,“樱樱也是为你好,你凶她干嘛?阮氏没回来是事实,要是她再不归家,可别怪我这当婆婆的家法伺候了。” “不敢劳动婆婆行家法,儿媳回来了。” 清柔的声音带着淡淡嘲讽,不是阮穗安是谁。 只是,她跟往日不同。 她穿了平日里很少穿的旗袍,长发也没盘,只在鬓边夹了个珍珠做成的发夹,清韵脱俗中又透着娇媚。 竟然是少见的好颜色。 霍櫂正要说话,看到随后而来的男人,不由眯起眼睛。 苏在南冲他一点头,然后就把手里的食盒递给老爷子,“霍爷爷,昨天得了一根老人参,阮妹妹熬了一晚替您做固元糕。这一做好,就让我把她送回来,孝敬您老人家。” 刚才一直沉默的霍老爷子这才展露笑脸,“苏家二小子你有心了。穗安,快拿过来,爷爷尝尝。” 穗安打开盒子,顿时香气四溢,老爷子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味道不错。” 苏二跟穗安相视一笑,这一切都落在了霍櫂眼里。 第6章 旗袍被撕裂 回到西院后,霍櫂沉着脸让她换掉身上的衣服。 穗安捂着领口不解,“为什么?” “太丑了。” 她尽量忽视心里的刺痛,一夜未归,他一句不问还嫌弃她的衣服,有这么做人丈夫的吗? 垂下眼帘,她淡淡道:“一会儿还要陪爷爷吃饭,换了衣服我怕会被人说闲话。” “我看你是怕苏二看不到你卖弄风情的样子。” 穗安秀眉蹙了蹙,他竟然这样看她。 见她不说话,霍櫂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不由更憋闷了几分,语气越发的不耐烦,“换掉,是不是让我亲自动手?” 嗤,旗袍的扣子被扯开,露出穗安雪白的脖颈,以及脖子上触目的红痕。 “这是什么?” 穗安伸手一摸,昨晚恐怖的遭遇又浮上心头。 打了个寒噤,她抓着衣领敷衍,“没什么,洗澡的时候自己抓了一下。” 头顶响起冰冷的嗤笑,粗粝的手指狠狠碾过她的伤口,“你当我是傻子吗?” 黑白分明的杏眸也沁出水光,疼痛让穗安蹙眉,“霍少帅,拜您所赐,昨晚我被戏园子的那帮刺客挟持到城南荒山,差点没了命,这就是被刺客弄出来的伤。” 男人愣了愣,随即玩味又凉薄的笑起来,“刺客?男的女的高的矮的,拿刀的还是拿枪的?现在是死是活?阮穗安,撒谎也要过过脑子。” 她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我没撒谎,不信你问苏二哥。” 男人眸中迸射出森森寒芒,伸手就掐住了她的下颚,“你还敢提苏二?我早已经打电话问过你昨晚没回苏公馆,苏二也没有。” “我是今早在路上遇到的苏二哥,不信你去查呀。堂堂督军少帅,受人挑拨几句就怀疑老婆通奸,如何统帅霍家军?” 她竟然还敢瞧不起他,霍櫂给他气笑了。 英俊的脸庞逼到她面前,低哑的嗓音交织着昏暗光线,“昨晚是有刺客且不止一个,却出现在城东,都给我抓住了,他们交代再无同党。而你,跟苏二厮混一夜后拿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糊弄我。” 穗安的长睫毛沾了泪水,再也不肯辩解一句。 嫁到霍家三年的经验告诉她,相信你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相信,而不信你的,哪怕你把证据摆到他面前,他都会说是造假。 何苦浪费力气。 见她沉默不语,霍櫂更坐实了她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呲啦,他撕裂了穗安的旗袍。 女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凉滑的料子却像抓不住的流水一路往下,堆叠在脚边。 穗安一时手忙脚乱,抓了条毯子要遮住。 男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把她压在起坐间的沙发上,握住她纤细白软的腰肢。 穗安惊呼,“你做什么?” “检查。” 白皙肌肤印下红红的印子,颤栗感是一种接近暴力的暧昧。 穗安咬唇,“你住手,我受伤了。” 处理过的伤口又渗血,男人一低头就能看到。 但他已经怒到极致,猩红的眼睛只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地方。 结果稍稍满意,他扔了被子把她盖住,“看来苏二那怂货还没做到底,不过你最好跟他断了,否则我让他变太监。” 穗安气的浑身发抖! 伸手不知摸到什么,就扔了过去。 霍櫂伸手接住枕头,扔回到床上,“爷爷在这几天你最好安分有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穗安抓紧了被子,眼泪顺着鬓角无声的流下来。 这个家,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晚上,督军府开了家宴,男女各一桌。 霍家子嗣不丰,老爷子有三子一女,老大便是霍督军,二房病弱三房庶出,还有个庶出的女儿远嫁江南。 霍督军这儿就更简单了,只有一子一女,霍櫂和霍樱,都是霍夫人生的。 吃饭时,穗安自然要站着伺候,遭到了霍夫人的百般刁难。 “夹什么蹄髈给我,油腻腻的,谁吃那个。” “这是杏仁豆腐,跟我吃的药性相冲,你是想诚心害死我吗?” 霍樱一旁看戏还不忘火上浇油,“大嫂呀,你在娘家的时候就没人教过你怎么为人媳妇吗?” 穗安抬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霍樱给她看的脊骨发凉,不过她骄纵惯了,加上穗安一贯的柔顺少言语,就放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没妈呀。” 啪,穗安一放筷子-- 四周的人都看过来,霍太太更是张嘴就要训斥。 哪知穗安却道:“既然如此,这菜就由小姑来布吧,刚好也学学为人媳之道。” “放肆!樱樱是娇客,哪有站着布菜的道理?” 穗安看着在座的人柔柔一笑,“我们女人谁在家不是娇客,去了别人家就要站规矩,我这也是为了小姑好,省的到了婆家被人说没有母亲教。” 霍樱气的都要哭了,霍太太则是直瞪眼。 偏偏穗安的话说到二房三房女人的心里,一个个低头不语,不想卷入婆媳大战。 霍樱站起来,“我要告诉大哥去,让他休了你!” 穗安冷笑,“爷爷在家,你最好喊的大声点。” 霍樱气呼呼的闭上嘴,这时候佣人端上来一个奶油蛋糕,做成了樱花的形状,非常漂亮。 霍樱一看就开心了,“我要那朵最漂亮的樱花。” 霍太太宠溺的拍拍她的手,“好!都给你。” 蛋糕不大,霍樱自己就一大块儿,一圈分下来,独独没有穗安的。 这些人都看出霍太太是要整治穗安,也就没人去触霉头。 穗安觉得可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一块蛋糕吃不吃无所谓。 只是在这种场合被孤立,她以后出去就会被人轻视…… “吃我这个。” 带着薄茧的大手递过来一大块颤巍巍的蛋糕,穗安不由仰头看去-- 第7章 你喊的再大声点 对于霍櫂把自己的蛋糕给穗安吃这件事,她有点受宠若惊。 特别是男人把沾了点奶油的手指抹在她唇角的亲昵动作,都让大家侧目不已。 这样绝好的找回面子的机会穗安不能不接,她挖了一勺递到他唇边,“太大了,我吃不掉,你帮帮我。” 霍櫂张嘴吞掉,然后皱起眉头,“太甜了。” 穗安:…… 她让让而已,他竟然真吃! 穗安拿着勺子有些无措,她不太想跟他用一个。 嫌恶心。 男人忽然俯身,薄唇贴在她耳朵上,“吃,爷爷看着呢。” 穗安一抬头,果然霍老爷子看着他们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嘴里的奶油瞬间变得苦涩起来。 他不过是在爷爷面前做戏,她差点就相信了。 这种虚伪的施舍,并不比霍太太给她的羞辱好些。 她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碟子,再没吃一口。 饭后,老爷子点她陪着散步,落在她身上的,又是一片嫉妒的目光。 穗安搀扶他的时候摸了摸脉门,发现他脉息还算旺健,应该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下山。 难道是要打仗了? 穗安不喜欢战争,但如果霍櫂为此离开平京,那么她也就有机会离开督军府了。 “想什么呢?”老爷子笑着问。 穗安回神,“爷爷,您这次回来就不要回山上了,那边湿冷,还只能茹素,对您身体不好。” 他拍拍穗安的手,“霍家杀孽太重,我上山去吃斋念佛,也好积攒点功德,让你和行舟早点生个重孙继承香火。” 穗安心中一酸,霍家很快就会有孩子的,但那不是她生的。 老爷子是这个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可她却只能让他失望了。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霍櫂走过来,他在家穿着西裤马甲,此时手插在裤兜里,有种别样的潇洒。 老爷子一向以他这个孙子为傲,笑着回答他,“说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重孙子,都结婚三年了,行舟你是不是不行呀?” 霍櫂:…… 穗安抿嘴笑,老爷子真是火眼金睛一针见血。 忽然,她感觉两道冷沉的目光,不由迎了上去,果然是霍櫂在阴森森的看她。 穗安挑衅眨眨眼。 霍櫂走过来,把身躯压在她肩上,故意亲热的在她耳边说:“你告诉爷爷,我到底行不行。” 穗安:…… 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老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俩个人先把老爷子送回去,才一起往西院走。 穗安走在前面,她已经站了很久,此时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腿便一跛一跛。 霍櫂皱皱眉,追上去问:“腿怎么了?” 穗安淡着脸,“没事,我累了。” 他二话没说,俯身把她给抱起来。 穗安身体腾空,吓得叫出声。 男人扯了下嘴角,“你再大声点,就能把督军府所有人喊过来了。” “你放我下来。”男人太高,她有些眩晕,不由搂紧了他的脖子。 霍櫂低头看了看她的脸,“抱的这么紧,到底是让我放还是不放?” 穗安立刻松手,没想到男人也松手,眼看着要掉在地上,穗安只好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 男人只是逗弄她,伸手托住她的屁股,穗安的身体往前一倾,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 亲狗了! 她忽略唇上的酥麻,刚想要后退,却给男人扶住了后脑。 很有侵略意味的吻,顿时侵占了她的呼吸。 霍櫂很少亲吻她的唇,大多时候都是例行公事。 现在这样缠绵,难道喝多了把她当成那个谁? 想到他跟柳梦萍也这样亲密无间过,在他伸舌头的时候,她发狠的咬了下去-- 霍櫂虽然躲得及时,嘴唇还是被咬出血。 嘶了一声,他舔了舔唇角,“不让我碰?” 穗安从她身上滑下来,也顾不上腿疼,一溜烟的跑了。 霍櫂刚要追,他的亲卫出现,“少帅,城南荒山那边出事了,发现了死尸,看着像刺客的同伙。” 霍櫂愣了愣,随即大步往外走。 他刚告诉穗安刺客给他一锅端了,这儿又出来一个,还是城南荒山…… 霍櫂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穗安在家陪着老爷子,迎接上门的客人。 这天傍晚,霍櫂终于回家了,还带来一位特殊的客人--柳梦萍。 第8章 他要贬妻为妾? 她一进门就给老爷子请安,“爷爷,您一向身体可好?我听行舟说您回家了,就过来给您请安。” 老爷子并不喜欢她,脸色冰冷的嗯了一声。 柳梦萍却不尴尬,笑着道:“我还给您带了点老吉祥的萝卜糕,刚出锅的,您尝尝。” 说着,把带来的礼物直接塞到了穗安手里。 她这是把穗安当下人使唤了。 穗安无所谓,随手递给佣人让去装盘。 “不用麻烦了,我刚吃完饭,吃不下。我累了,柳小姐自便吧。” 这是下逐客令。 柳梦萍眼圈一红,楚楚可怜的看向霍櫂。 霍櫂维护的很明显,“爷爷,当年的事跟梦萍无关,您不要总拿她撒气。” 老爷子铁青了脸,“年纪轻轻就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当年霍櫂重伤昏迷,霍家让订有婚约的柳家把人嫁过来冲喜,但柳家竟然退婚,霍督军一气之下全城招亲,豪门世家谁也不愿意让女儿进门就守寡,最后贪慕钱财的阮家把乡下女儿接回来,送入了霍家。 自此,霍家和柳家也彻底断了来往。 只是从柳梦萍的丈夫死后,霍櫂又跟她勾搭在一起。 从老爷子这儿被赶出去,柳梦萍却没离开督军府,而是去了东院见霍夫人和霍樱。 霍樱和柳梦萍是教会学校的同学,关系一向好,加上霍夫人也喜欢她,误会一说开就恢复了来往,现在她在她们这里,是座上宾。 霍樱拉着她的手问:“你那洋货店什么时候开张呀,我都等不及了。” 柳梦萍皱起秀眉,“现在遇到一点麻烦,旁边的一间药铺不肯出让,正在周旋。” 被霍夫人拉来站规矩的穗安不由看了她一眼。 霍樱故意大声嚷嚷,“那有什么?让我哥带人去转一圈儿,保准店家就答应了。” 穗安在心里冷笑,果然是兄妹,一个敢想,一个敢做。 柳梦萍柔柔一笑,看着霍櫂的眼神里似乎有蜜,“你哥哥是少帅,大英雄,怎么会去欺压普通老百姓呢?我看那药铺也没什么生意,我们又出了双倍的价钱,想必那店家也不会坚持太久,先等等吧。” 霍夫人夸她,“还是梦萍懂事,樱樱你要多学着点。” “不仅仅懂事,还能干,那个丹丝的化妆品牌子好多人想代理呢,结果洋人就选了梦萍姐。” “可不是嘛。不像有的人,除了吃就是睡,蛋都不下一个。” 穗安眨了眨眼睛,这躺着都能中枪。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先去照顾爷爷吧。” 穗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脏隐隐刺痛,这不就是觉得她碍眼吗?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霍樱说:“哥哥,你什么时候休了她娶萍姐姐呀?” 她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听,低头匆匆去了小厨房,盯着灶火大半天。 快晚饭的时候才回房,正准备换衣服,却发现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放下解扣子的手,想了想,走到梳妆前拔下发髻上的簪环,轻轻一抖,绸缎般的黑发散落下来。 镜子里多了个人,霍櫂站在她身后,面容清冷,一双眼睛毫无波澜。 穗安握着梳子的手收紧,正想要起身,忽然看到一只雕花的五木盒子放在妆台上。 她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咳咳,送你的,打开看看。” 穗安手指微微蜷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他要纳柳梦萍进门? 盒子打开,屋里光华一闪,穗安都吓了一跳。 满盒子的各色宝石,简直要亮瞎她的眼睛。 这一盒,价值万金,难道他要贬妻为妾,迎娶柳梦萍? 穗安轻轻咬着下唇,等着男人揭晓答案。 见她不为所动,霍櫂有些懊恼,“你不喜欢?” 穗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珠宝,“喜欢呀,这么漂亮的宝石,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霍櫂这才满意些,“那就好。” 穗安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不由沉了几分,“少帅有什么请直说吧。”哼哼唧唧的惹人厌烦。 “先头是我判断失误,城南确实出现了刺客余党,你……昨晚……是我不对,不该扔下你。” 他终于知道了。 穗安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想要扑到他怀里,跟他诉说自己的恐惧和崩溃。 抬起盈盈水眸,她身体前倾……却看到了他衬衫领口的红印子。 顿时一颗滚烫的心就像被扔到冰窟窿里。 不过是出于内疚的补偿罢了,她竟然当真了。 穗安自嘲的笑了笑,把倾诉的欲望都压制回去,既然没有爱,那么就把利益抓在手里。 “少帅,我没事,这些珠宝您还是收回去吧。” 见他皱起眉,她继续说:“其实,我是有别的事想要求您帮忙。” “你说。” “刚才柳小姐说的那间中药铺子,是我母亲同乡开的,前两天找我跟少帅说项,希望少帅高抬贵手,给他一条生路。” 话说完,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静静等他的回答。 第9章 把他的枕头扔床下 砰! 茶杯被他夺过,重重的放在桌上。 泼洒的茶水落在穗安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但男人视而不见,只阴沉着脸质问,“阮穗安,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 卑鄙?这怎么就卑鄙了?柳梦萍强买强卖可以,她说句话都不可以吗? 难道他忘了,她才是他的妻? 不,他没忘,只是他不肯给她这个体面罢了。 喉咙像是卡上了鱼刺。 穗安说不下去了,“既然不行,那当我没说。” 男人冷笑,语气极尽嘲讽,“你何来开药铺的同乡?为了给梦萍使绊子,也难为你想出这么个理由--乡下的平庸些都无所谓,但不能恶毒。” 恶毒?这就是成婚三年他给她的评价。 穗安心里像塞上一把沙子,磨的难受。 他们的婚姻终究也像那杯打翻的茶,覆水难收。 是她的错,从开始就不该开这个口。 她站起身一甩长发,发梢打到了霍櫂的眼睛。 他一眯眼,刚要说点什么,女人已经袅着腰离开。 他不由皱起眉头,这女人,有爷爷撑腰,越发的猖狂了。 追到卧室想要教训教训她,却看到自己的枕头被扔到床下。 “你干什么?” 穗安头都没回,“刚才不小心把水撒到床上了,少帅还是换个房间休息吧。” 看着床外侧的水渍,他心中冷笑,这女人的报复心果然强。 一脚踢开地上的枕头,他大步离开了房间,还把门关的震天响。 西院伺候的仆人都听到了动静,探头探脑的打听。 阿芬一边嗑瓜子一边跟人嘀咕,“两天吵了三次架,我看我们西院要换主人喽。” 另一个女佣拉着她,“芬姐,是不是要换那位柳小姐,我可听说那是初定的少帅夫人。” 阿芬撇撇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谁都比这个乡巴佬强。” 屋里,乡巴佬穗安正霸占着大床,想着药铺的事儿。 原来柳梦萍想做丹丝的化妆品,如果洋人不跟她合作了,是不是药铺也就保住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她就去找了苏家二少苏在南。 苏二自己开了一家商行,主要做洋人生意,想必会对丹丝代理权有兴趣。 穗安进去时苏二正在点货,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爷只穿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抹了发油的头发也塌下来,一脑门儿的汗。 一抬头看到穗安,他抹了抹汗,“安安,你怎么来了?” 穗安递过去一方手帕,“二哥,我找你来谈生意。” 他一听来了兴致,半逗弄的问:“是一双皮鞋还是一只发簪的生意?” 穗安没理会他话语里的调侃,“丹丝化妆品的生意,有兴趣吗?” 苏二愣了愣,“这个化妆品牌子已经风靡世界,咱华国也只有港岛有代理商行,至于平亰……好像由你家少帅出面,给了柳寡妇。” “还没签合同,我们去拿下,好不好?” 她就像买一盒胭脂的口吻把苏二逗乐了,“安安,这个真拿不下。”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说想不想赚这份钱?” 苏二是个冒险派,他浪荡一笑,“赚!有钱不赚是傻子。” …… 丹丝的老板弗兰克在家里接见了他们,他妻子正生病,故意不说中文说西语,想把人快点打发走。 苏二只会简单的几句对话,现在傻了眼。 他试图用中文沟通,但弗兰克却拒绝,不客气的赶他们走。 “弗兰克先生,我可以治太太的病。” 俩个人正鸡同鸭讲着,忽然听到一阵清亮的声音,说的是标准的西语。 弗兰克不由看向那个跟苏二公子一起来的瘦弱少年,“他”穿长袍戴礼帽,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皮肤很白皙。 这就是穗安,她为了出行方便,换了身男装。 弗兰克用不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骗子。 在他的认知里,中医都是些白胡子的老头子,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少年算什么? 苏二却记起妹妹的病一直由穗安调理,反正看看也没什么大问题,就大力推荐起来。 弗兰克有了几分松动。 穗安趁机说:“我知道您一定带夫人看过很多西医,既然一直找不到病根,不如由我瞧瞧,反正对病人无碍。” 也是,他都焦头烂额了,最近无心工作连合同都没签。 穗安被带到卧室,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属于病人的腐朽味道,弗兰克夫人躺在床上,戴着睡帽,苍白清瘦,瘦的都脱了形。 她见这么多人进来,顿时沉了脸。 弗兰克忙过去安抚,“亲爱的,这是我请来给你看病的中医。” 弗兰克太太病了这些日子,医院也去了好几趟,却丝毫不见起色,现在看面前站着个雌雄不辨的少年,便觉得丈夫厌烦了她,随便找个人来敷衍。 她表示自己不相信中医,越来越激动,眼看要喘不上气。 弗兰克吓坏了,摆手要赶穗安他们出去。 第10章 去检查却没有怀孕 苏二灰心了,拉着穗安要离开。 穗安却不肯,她看着弗兰克太太,“您是不是月经迟迟不来,还出汗失眠,去检查却没有怀孕。” 弗兰克太太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您让我号号脉,我还能更清楚。” 女人迟疑了下,还是把手伸出去。 穗安稳稳心神,修长的手指搭在她枯瘦的手腕上。 大家都屏住呼吸,过了会儿,穗安放开女人的手,轻轻的放在被子里。 “我太太怎么样?” 中医讲究不在病人面前说病情,穗安示意外面说。 外国人却不在意这些,弗兰克太太焦急道:“我得了什么病?” 得到弗兰克的肯定后,穗安才说:“您得的病在我们中医这里叫干血劳,是一种妇科疾病。” 穗安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话形容病情,弗兰克不断点头,“你说的跟我们的医生看的差不多,但是我们的医生治不好,你行吗?” 穗安点头,“这是个需要长期调养的病,最近一两个月之内切忌劳累,我给开点药,再配合针灸……能接受针灸吗?” 西方人打针无所谓,可对于类似玄学的针灸就有点接受无能。 果然不出所料,弗兰克只接受吃药,但不想针灸。 “不针灸会好的慢,太太你可以试一次,针灸完你立刻就能睡个好觉。” 弗兰克太太被失眠折磨的都快疯了,听穗安这样说立刻点头,“那我试试。” 穗安打开随身带的小盒子,拿出几根银光闪闪的长针。 纤细手指握着针的样子不觉可怕,反而有点蝴蝶穿花的美感。 没等弗兰克太太害怕,已经扎入她的穴道。 弗兰克有些激动,“你要谋杀我太太吗?” 穗安低吼:“二哥,把人抱住,不让他打扰针灸。” 苏二紧紧抱住他,“弗兰克先生,得罪了。” 一炷香后,弗兰克太太已经鼾声如雷。 弗兰克灰色的眼珠都不动,保持着张嘴瞪眼的姿势看着妻子。 穗安收针走过去,轻声说:“让她睡一会儿吧,我们先出去。” 弗兰克跟做梦一样,到了外间才捂住了脸,竟然是哭了。 妻子跟他到华国后就没睡一个好觉,她受煎熬他也不好受,都考虑放弃这边的生意回国了。 现在穗安解决了他的难题,哭完就要去熊抱她,“神医,真是神医呀!” 苏二把人挡住,“弗兰克先生,别激动。” “对对,你们华国人不喜欢这样。神医,您要多少钱?” 穗安摇摇头,“我不要钱,我想要跟你谈丹丝化妆品的代理权。” 弗兰克表情顿时变了,露出商人的精明,“丹丝的代理权我已经给了霍少帅的朋友,不如我们谈点别的。” “我知道你们没签合同,而且那位柳太太以前也没做过生意,您觉得就凭着她和霍少帅那点面子情,会把丹丝经营好吗?” 弗兰克背后也有靠山,他并不惧怕霍櫂,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更希望赚钱。 见他有所松动,穗安立刻拿出一份计划书,“这是我做的经营规划,您看一下。” 他打开,竟然是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的,字迹工整秀丽,又隐着锋芒。 从进门到现在,苏二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西语、针灸、计划书,她到底藏了多少惊喜? 弗兰克也很惊喜,他来华国就是为了赚钱,穗安的经营理念让他眼前一亮。 不仅仅是从他这里进货,每售卖一件都会给他提成,但要求每季度在完成一定数额后,让他用货物的形式给他们返利。 他快速的在脑海中计算,对他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他问穗安,“这是你写的?” 穗安摇头,指着苏二说:“是他。” 苏二心中惊涛骇浪,但为了穗安的安全,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是我。” 弗兰克就拉着他交流起计划书的细节,苏二本就是经商好手,快速消化计划书内容后,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穗安坐在一边喝咖啡,只是她喝不惯,皱着眉头咽下去。 那两位都是急性子,当场就签了合同。 弗兰克要留俩人吃饭,穗安推辞,“您太太还病着,就不打扰了。” 弗兰克很失望,“那敢问神医姓名?” 苏二怕穗安泄露身份引来麻烦,就抢先说:“这位就是失踪多年的神医兰顾,她是我从深山请出来给太太治病的,麻烦您给保密。” 苏二信口胡诌的名字,却让穗安眼神一黯。 …… 回到商行,穗安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在办公室跟苏二喝茶。 苏二把合同拍在桌上,心里对穗安的疑问和好奇一股脑问出来。 “你会中医是家传,那西语和计划书呢?” 穗安敷衍着,“西语是跟在在的钢琴老师学的,至于计划书,是我听你平日做生意胡乱写的。” 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是不信的,偏偏苏二旷达烂漫,觉得穗安就是那种天才,很容易就接受了。 冷静下来,他开始考虑怎么对付霍櫂。 “我会去见霍督军,你也要藏好,不要让霍櫂知道。” 穗安点点头,“辛苦你了,二哥。” 苏二坏笑,“不辛苦,是钱要辛苦。安安,这次的合作能成,你是大功臣,我给你两成的干股。” 不等穗安拒绝,他直接道:“也不是让你白拿钱,这个合作方式是你写的,以后少不了让你帮忙,赚不到钱可要扣你的。” 穗安想以后离开霍家,肯定需要用钱,也不是不行。 “二哥,我们不仅要赚钱,还要做自己的牌子。” 苏二没想到她一个小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抱负,不由热血沸腾。 穗安提出告辞。 苏二也知她在霍家的处境,拿着帽子站起身,“我送你。”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霍櫂和柳梦萍从车上下来,女人挽着他的胳膊,姿态亲密。 四目相对,都微微一愣。 第11章 你放肆!你无耻! 柳梦萍拽了一下霍櫂的胳膊,“行舟,阮穗安怎么在这里?还是跟苏家那个浪荡子在一起?” 霍櫂脸色铁青,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男女。 穗安穿着细褶长裙,走路的时候,风扬起的裙角碰着乔二的大衣,亲密的让人火大。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穗安,“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回去。” 穗安挣了一下没挣开,仰起小脸儿怒目而视,“你能跟别的女人招摇过市,我为什么不能?” “你……” “姐姐,我跟行舟不过是巧遇才结伴而行,你可不要误会。” 姐姐?穗安冷笑,“乔太太,我可比你小好几岁,当不起你一声姐姐。” 女人最忌讳被说老,更何况穗安称呼的是她亡夫的姓氏,柳梦萍顿时白了脸,楚楚可怜的跟霍櫂求助。 “行舟,姐……你太太生气了,我说错话了吗?” 穗安见她娇滴滴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原来霍櫂喜欢这种。 霍櫂果然放开了她去扶柳梦萍,“她发疯,你不用理她,别气坏了身子。” 苏二早看不下去了,“安安,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我送。” 听了霍櫂的话,苏二一脸嘲讽,“那谁陪柳寡妇?” 柳梦萍眼泪汪汪的看着霍櫂,“行舟,你不用管我,去陪你太太吧。” 穗安冷冷看着他们,她倒是要看看霍櫂怎么选。 但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霍櫂指指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上去,让司机送你回去。” 虽然早有准备,但她还是一阵阵心寒,那晚被遗弃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我不去,万一再把我扔路上怎么办?” 想到那晚她的伤,霍櫂眼神暗了暗,压低了声音说:“别闹,回去补偿你。” 金条还是珠宝?穗安觉得有点受辱。 在他眼里,她是可以随便用钱打发的,根本不值得哄。 他只会哄柳梦萍。 穗安已经没有耐心跟他们周旋,拉着苏二要走。 “阮穗安,你在大街上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当我是死的吗?”他的怒气被挑起来,紧紧钳住她的手腕。 穗安疼的眼圈发红,嘴巴却更锋利,“说我跟人拉拉扯扯,那霍少帅你呢?你手下那位乔参谋牺牲不过一月,你就跟他的未亡人勾肩搭背满大街逛,你让你的手下怎么看?难道这就是你们霍家军慰问遗孀的方式?” 穗安的话,可捅了马蜂窝。 霍櫂目光森寒,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折断,“你放肆!” 穗安崛强的迎着他要杀人的目光,冷笑道:“你无耻!” 苏二看到穗安的手腕已经发红,想要把人拉开,“霍櫂你放手,伤到安安了。” 看到霍櫂的手放在腰间,穗安心尖一颤。 苏二是为她出头,可要是真惹了霍櫂,他不会在乎他是谁的儿子。 伸手想要扯开他,却发现手抖的厉害,冷汗直流。 她早上没吃饭就出门,诊脉和针灸又是耗费心神的事,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苏二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安安,你怎么了?” 他扶了个空,穗安稳稳的落如霍櫂怀里。 双臂收拢,他就要把她抱起来。 这时,他身后的柳梦萍忽然惊呼起来。 他把穗安随手一推,焦急的回身,“怎么了?” 柳梦萍靠在他怀里,“我忽然头好疼,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 霍櫂眸色一深,“我先带你回去。” 穗安踉跄了一下才站住,看着男人抱起柳梦萍,嘴角漫起一丝苦笑。 柳梦萍演技拙劣,偏偏霍櫂看不见,可见爱情让人眼盲心瞎。 苏二虚扶了她一下,“我们也走吧。” 穗安点点头,“二哥,给你添麻烦了。” 苏二潇洒的摆摆手,“我有什么麻烦的,我可不怕他霍櫂。” 苏家官位不高,但有门硬亲戚,苏二的表姨妈是元首夫人。 弗兰克能痛快的签下合同,也是因为苏二的商行有姨妈的干股。 不过,光这些还是不够的,穗安还需要再做点什么,才能绝了柳梦萍的妄念。 穗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顾安堂。 她把弗兰克太太的药方给了井叔,让他做成丸药送去。 井叔忧心忡忡,“东家,那霍少帅的人已经上门催了两次。” “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顿了顿,穗安往内室的方向看去,“那个人?” “他上过药后就走了。他还说,跟东家您江湖再见。” 穗安头疼,再见,见过个鬼呀。 那晚她好容易从车夫的手里逃脱,却给草里钻出的手拉住脚,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那人重伤,却还能威胁她救他,好容易把他带回顾安堂,她忙活了半夜。 第二天,给他灌了一碗参汤后,这才找到苏二送她回家。 这男人非良善之辈,她不想惹事上身,谁也没告诉。 现在听说人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这样,她就能安下心来对付柳寡妇了。 …… 第二日,穗安正在看医书,霍夫人就让人叫她去东院儿。 她发现霍樱和霍櫂都在,霍櫂额头还有些淤青,像是被什么砸了。 第12章 过来,替我更衣 穗安施施然行礼,“婆婆,您找儿媳有什么吩咐?” 没等霍夫人说话,霍樱就跳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毒妇,我不过是夸了柳姐姐能干,你就到处败坏她名声,现在她病的起不了身,都是你害的。” 穗安退后,用帕子抹去被喷脸上的唾沫,“小姑,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规矩差成这样,等到了江东可怎么行?” 江东司家是书香世家,规矩出了名的严,霍樱自小跟司家次子定亲,但她看不上人家,一直磨着不肯成亲。 现在穗安提起,她顿时火大,伸手就要掌掴她,“阮穗安,你这个贱货,我打死你!” 手还没打上,就给霍櫂挡住,厉声训斥,“你这规矩是该好好学学了,张牙舞爪,像个泼妇。” 霍樱气的直跺脚,“大哥,你都因为这贱人被爹打了,怎么还维护她?” “这跟你的规矩没关系。”说着,他把人往霍夫人怀里一推,“母亲,霍樱飞扬跋扈,您也该管管了。” 霍夫人看了眼儿子的额头,“那阮氏?” “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教训。” 说着,他拉着穗安走出去。 穗安开始还能跟上,最后几乎被他拖着走。 她的腿还没好,这一拖拽钻心的疼。 “你慢点儿。” “娇气。”他哼了声,却也放慢了脚步。 穗安趁机甩开她的手,想接下来的狂风暴雨该怎么应对。 是她找人在小报上宣扬他和柳梦萍的桃色新闻,柳梦萍也活该。 男人脏了她随便拿去,可抢她的铺子却不行。 西院门一关,霍櫂就把她抵在了门上。 他很高,压迫感十足,穗安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压抑着呼吸。 男人的手放在她脖子上,手指的薄茧粗粝的磨过她的动脉,最后停在她下巴上,一捏-- “阮穗安,你好本事,竟然能让苏二为你抢了梦萍的生意。” 穗安微微一愣,她以为他会问小报的事,却没想到是这个。 不过也不难理解,绯闻他可以压下去,但合作却抢不过来。 如果柳梦萍真病了,也是气的。 看到她眼中的嘲讽,霍櫂面色阴沉,“他能为你不惜得罪我,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什么是为我?不会是他和弗兰克都想赚钱吗?霍少帅,只有自己脏的人,才用脏的眼看别人,觉得人家跟他一样脏。” 霍櫂眉头皱了皱,他有些不认识穗安了。 沉静清丽,低眉顺眼,看起来跟以前好像也没差别,但这张乖巧的皮囊下却竖起了无数的尖刺,不时的刺他一下。 就像爷爷那只波斯猫,根本养不熟。 就该拴起来。 “从今天开始,除了爷爷召唤,你不准踏出西院半步。” “你要禁足我?” 男人冷笑,“不止,还要抄写一百遍女戒,三天后我检查。” 穗安的手想去摸针,也不知道扎霍少帅哑穴可不可行。 霍櫂拍拍她,“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 穗安不想听他的,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把玩着梳子,看着镜子里正在解枪套的男人,“霍櫂,我不可能被你禁足,我要跟苏二哥一起去做生意。” 霍櫂愣了愣,随后嗤笑出声,“想去模仿柳梦萍当新女性?我劝你省省。好好抄你的女戒,别逼我动家法。” 说着,把枪套啪的拍在桌上。 穗安气的发抖! 竟然拿枪威胁她。 总有一天,她会让霍櫂为他的有眼无珠付出代价。 “过来,替我更衣。”男人仰头抬臂,等着她的伺候。 穗安稳了稳情绪,铺开桌上的宣纸,拿起了笔在纸上画了个王八。 “阿芬,进来伺候少帅更衣。” 外面这些丫头,都是霍夫人放在儿子身边的,一个个的见到霍櫂就恨不能脱光爬他身上。 阿芬虽然年纪稍大了点,却最风骚。 果然,听到穗安的唤声,阿芬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盘扣才进来的。 穗安从镜子里看到她那腰都要扭断。 冷笑一声,她在王八的壳子上画了一个叉。 霍櫂从后看着她的背影,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 这女人从来对他的事都亲力亲为,对母亲派来的几个丫头跟防贼一样,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他有心把人赶出去,又怕穗安得意。 忍着阿芬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的手,他注意着桌前女人的反应。 她却头都没抬,专心写字。 霍櫂越来越气闷,推开阿芬去了浴室。 阿芬犹豫了一下,偷偷看穗安一眼,也跟着走进去。 第13章 这一晚,很荒唐 穗安捏着笔的手紧了紧,虽然这个结果是她预见的,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竖起耳朵听着浴室的动静--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笔尖的墨滴落下来,把整张纸都弄脏了。 她苦笑,到底是有多傻,竟然还以为霍櫂会给她留点颜面。 揉皱了面前的纸,她重新拿起笔,只是还没落下,阿芬就捂着脸跑出来,身上还湿漉漉的。 不到两分钟,这就完了? 随后又明白,是霍櫂看不上她。 也对,现在他有了柳梦萍,岂能被这种小角色勾引? 这时,她听到男人在喊她,“阮穗安,进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 现在还不是得罪他的时候。 站在门口,垂眸不看浴缸里的男人,“什么事?” “那里有药,给我上药。” 穗安也不废话,拿了药走过去,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 热气氤氲中,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水珠,浓密的睫毛也湿漉漉的,很长。 不得不说,这男人长了一张好皮囊,他要是挂牌当小倌,门槛一定被平亰城的太太小姐踏破。 棉球轻轻压着他额头的淤青,狗男人却挑剔,“你轻点儿。” 穗安把药一放,“你怕疼?要是这药再晚上点,你这伤都好了,装什么装。” 他扣住她的手腕,眼神狂野深暗…… 哗啦一声,她被他拉进了浴缸。 “霍櫂,你干什么?” 春末的衣衫轻薄,被水一泡就紧贴在身上,露出她身体的玲珑曲线。 霍櫂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她脸颊微红,羞愤不已,微微张着粉红小嘴喘息。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乎出于本能,就含住了她的惊呼。 浴缸的空间有限,加上水湿滑,她被禁锢着,身体被迫紧紧的跟他相贴。 他的声音已经低哑,“让丫头当着你的面勾引我,你可真大度。” “一个和几个对我没区别……霍櫂你混蛋,你去找别人,别……我!” 她恼羞成怒,脸已绯红,清丽的容貌像是染了一层水胭脂,妩媚瑰丽,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霍櫂捧住她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穗安的舌头被他吸的发麻,却越发的清醒痛苦。 只要一想到这男人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过别的女人,她的心脏就像浸了水,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她不想给他得逞,就跟上次一样去咬他。 但这次他早有防备,躲开后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反咬了一口。 在穗安的抽气声中,他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这一晚,很荒唐。 早上起床时,穗安身体像是被车碾过,没有一处不疼的。 成婚三年,他们之间一直平平淡淡,还是第一次这么激烈,以至于穗安以为他吃了什么大补丸。 醒来时他正在穿衣,笔挺的制服更显出他的挺拔和气势。 霍櫂系好皮带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看过去。 穗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差一点就被抓包。 他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在腰间敲了敲。 刚好爷爷也催着要孩子,就成全她一次。 霍櫂走了后,穗安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是被噩梦吓醒,她梦到自己大着肚子被霍櫂赶出家门。 摸着小腹,她这才想起昨晚霍櫂没用那洋货。 要是以前,她一定很开心,可现在她已经想好离开,万万不能再怀他的孩子。 她想要出去配副药,可还没走出西院门,就给卫兵拦住-- “少夫人,少帅让您在家休息。” 霍櫂可真行呀,为了软禁她竟然调了亲卫队来守门。 她退回去,眼见着佣人们进进出出,管的果真只有她一人。 这个王八蛋! 穗安回屋去,翻找了一下存货,倒也勉强能凑出,只不过功效可能没那么强。 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个关节,她万万不能怀霍櫂的孩子。 这时,老爷子派人来找她,穗安想着自己这儿耳目众多,熬药可能被告密,就带去了老爷子的松鹤苑。 老爷子刚好也要喝补药,穗安就自告奋勇去熬。 老爷子笑道:“让你来陪我聊天,又不是做烧火丫头。” “您不是想吃蟹黄豆腐羹吗?我一并去做了,您先听会儿戏。”说着,她把唱片放好,里面就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老爷子眉开眼笑,“要是樱樱能跟你一样乖就好了。” 穗安淡笑不语,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做霍樱呢。 只有被爱的人才恃宠而骄,不像她,一直做小伏低,在这大宅门里讨生活。 穗安陪老爷子吃了饭才回西院儿,跟来时一样,警卫“保护”着她。 她越发觉得讽刺,这些人曾拼死保护过柳梦萍,而对她,只有囚禁监视,还真是辛苦了。 当晚,霍櫂未归,穗安早早上床睡了。 半夜忽然电闪雷鸣,她从床上惊起。 轰鸣的雷声中还夹杂着糟乱的脚步,好像往这边来。 她心头一颤,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4章 不惯他的臭毛病 刚穿好衣服,房门就被人踹开,她瞪大眼睛,看着手里拎着皮带的男人。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男人眼里悍然的杀气。 她刚想要问霍櫂发生了什么,男人身后就跳出一个中年仆妇,她指着穗安尖利的喊着,“是她,就是她在汤里给老爷子下的毒。” “下毒?给爷爷?爷爷怎么了?” “你少假惺惺了,老爷子就是给你害的昏迷不醒。” 霍櫂把仆妇推开,冷冷道:“爷爷中毒了,有人指证是你做的。” 穗安并没有急于澄清,而是抓着霍櫂的胳膊说:“爷爷怎么样了,先带我去看看?” “你去?看爷爷有没有被害死吗?” 穗安不惯他的臭毛病,用力推搡了下,“堂堂少帅又不经调查就给人定罪,先带我去!” 霍櫂抓住她的手腕,幽深的瞳孔折射出骇人的冷光。 穗安不惧的瞪回去,竟然半点不心虚。 霍櫂脸色沉了沉,“阮穗安,今天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就抓着她去了松鹤苑。 此时的松鹤苑已经被警卫团团围住,霍樱和霍太太站在厅堂里,都一脸焦急。 看到穗安,霍樱冲上去就要打她巴掌。 手没落下就被霍櫂挡住,他用力一甩,“滚。” 霍樱气的跺脚,“你还维护这个贱人。”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她还是你大嫂,放尊重点,否则就去祠堂跪着。” 霍樱惧怕霍櫂,跑到霍母那儿告状。 霍母安慰她,“你爹在,阮氏跑不了,你急什么。” 穗安惦记老爷子,没心思跟她们计较,就拉拉霍櫂,“带我进去看爷爷。” 房间里,只有霍督军和一位老中医。 看到他们,霍督军落在穗安身上的目光也敛着杀意。 穗安却顾不得这些,她跨前一步,看着老爷子的脸色。 脸色苍白,嘴唇紫绀,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看着像是中毒的样子。 这时,霍櫂问:“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 老中医恭恭敬敬的回答,“老爷子脉息微弱,内脏受损,可以确定是中了毒,至于什么毒……恕老夫无能,还没查出来。” “废物!”霍督军忽然发火。 霍櫂道:“父亲,要不送祖父去医院吧。” 霍督军不是没想过,只是上次的刺客还未完全清剿,就怕老爷子在外面有危险。 可要是不送,老爷子…… 父子俩个还在踌躇,忽然穗安道:“爷爷的呕吐物是黑色,有粘液和脓血,身体也浮肿,是不是中了朱砂毒?” 老中医愣了下,立刻去查看老爷子的呕吐物,果然有很淡的朱砂味。 他又刺破老爷子的皮肤,血液也发黑。 他这才慎重点头,“是朱砂,我马上开药解毒。” 朱砂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要催吐排毒,再服两服药就好了。 老中医忙忙碌碌,霍櫂的目光却落在穗安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朱砂?” “我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朱砂味,还有爷爷的症状,正是朱砂中毒的模样。”穗安实话实说。 霍櫂却不信,“你懂医术?” “略通一二。” “一个乡野村妇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会懂医术?明明就是她看事情要败露,才故意那么说给自己求后路。哥哥,你可千万不要给她骗了。” 霍櫂不由想起让她抄女戒时画下的王八。 “先把人带下去,等查明真相再处理。” 看着涌入的士兵,穗安不想在这会儿闹起来,耽误老爷子的治疗。 她对霍櫂说:“记住你的话,霍櫂,我等你的证据。” 说着,她甩开要押送她的士兵,自己往外面走。 霍櫂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刚想要说什么,忽然病床上的爷爷一声呻吟,他忙去看。 而霍樱,则偷偷跟着出去…… 穗安没想到他们会把自己关在四处透风屋顶漏雨的柴房里,她身上衣衫单薄,不由抱紧了双臂。 “放我出去!我并未定罪,就还是少帅夫人,你们敢折辱我!” 作为霍櫂的亲卫队,却没人听她这个少帅夫人的。 霍樱恶毒一笑,让人把门关上。 敢得罪她霍家大小姐,让她尝尝厉害! 柴房内,穗安换了十几个地方,却依然能淋到雨。 被大雨浇的无处躲藏的老鼠也跑出来,四处逃窜,有的还往她裙子底下钻。 第15章 天天求着我要孩子 哗啦,一桶冷水泼在身上,穗安一个激灵,顿时透醒了。 她茫然四顾,有那么片刻,人是迷蒙的。 她在刮风漏雨的柴房里关了半夜,快天明的时候起了烧,人昏了过去。 她想要去抹脸上的水,可手却没抽动,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而她所处的环境也不是那间破柴房,而是……督军府的地牢。 穗安用力挣扎,“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冰冷坚硬的鞭子伸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 穗安瞪大眸子,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瞳孔却清晰的倒映出霍櫂那张精致的俊脸,满是冷漠。 穗安心尖一缩,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她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阮穗安,你为什么要给爷爷下毒?” 穗安忽然笑了。 她就不该对霍櫂抱有希望。 从被关入柴房那一刻起,她就觉得霍櫂能还她清白,她认可他的能力。 可他给的是什么? 捆绑、地牢、泼水,后面可能还有惨无人道的审讯,这就是她的丈夫,她所爱的人! 但凡有一丝信任,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妻子当罪犯对待。 见她笑得越来越疯狂,甚至流出了眼泪,霍櫂的心脏收缩、发闷。 “别笑了。” 穗安慢慢收了笑容,“霍櫂,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可真无能。” “阮穗安”霍櫂额头青筋直蹦,“有人看到你把纸包里的红色粉末放在汤药里,现场还找到了纸包,郎中已经验证是朱砂,人证物证俱在,我冤枉你了吗?” 穗安心直下沉,这样看来,倒是有人精心算计了。 她不打算当哑巴,“红色粉末是红花,那碗药也是我给自己熬的,避子药。” “避子?”他脸色变了变,有那么一瞬,他为她竟然敢避孕生气。 不过…… “你会避孕?阮穗安,你天天求着我要孩子,好容易得了一回,不该是喝助孕的药吗?为了圆那包红色粉末的谎,你是忘了吗?” “不是你说不要孩子吗?我……”离婚俩个字到了唇边,她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来。 男人冷笑,“怎么不说了?是圆不下去了吗?爷爷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如此歹毒。说,谁指使你的?” 他一抬手,鞭子忽然甩出,啪的打在穗安身后的木桩上,带起的风割破了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说不说?”他收回鞭子,威胁性十足的捋着。 穗安此时反倒平静了,她不屑的看着他,“霍櫂,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堂堂督军府,连个下毒的贼都找不到,反而让老婆顶罪,孬种。” 刚好有水落在了嘴里,她呸的一声,啐了霍櫂一脸。 霍櫂一愣,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擦到一半勃然大怒。 都到这份上她还不求饶,骨头硬也得分时候。 穗安以为他要打自己,故作淡定的瞪大杏眸-- 两个人正对峙着,忽然副官跑进来,兴奋大喊:“少帅,老爷子醒了。” 穗安心头一喜,爷爷终于脱离危险了。 霍櫂扔下鞭子往外头走,他低声吩咐副官,“把人看好了,除了我不准让别人靠近她。” 副官嗯了一声,搞不懂这到底是罚还是护。 …… 松鹤苑,一家人正围着老爷子。 霍樱话多,“爷爷,幸好您没事,否则我一定扒了阮穗安的皮。” 老爷子眉头一皱,“关她什么事?” 霍夫人忙道:“老爷子,您还不知道吧,是阮氏在您的补药里下了朱砂,害您昏迷不醒。” 老爷子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抬手喊霍櫂。 霍櫂快步进来,“爷爷,您怎么样了?” “穗安呢?” 霍櫂扶住要起身的爷爷,“她……在地牢里。” “你把自己的媳妇关在地牢里?” 霍樱插嘴,“那是她活该!爷爷,这么歹毒的女人,您就别管她了。” 老爷子看都不看她,只冷着脸对霍櫂说:“霍行舟,你连督军府这一亩三分地儿都整治不好,让你老子怎么放心把霍家军交给你?” 听到老爷子的话,霍夫人不高兴了,“老爷子,行舟骁勇善战,不是您也夸过的吗?” “母亲,您别说了。”霍櫂慎重的看着爷爷,“您的意思是……她是被冤枉的。” 老爷子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颗赤红色小药丸,有一股浓重的朱砂味。 床前的几个人都愣住了,霍樱更是尖叫出声,“这是朱砂?阮穗安的?” 老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是山上师父给我配的安神药,里面加了朱砂,下山后我睡不着,就每天服用,今天吃了药后又忘了,连吃了两次,导致服药过量。事情虽然蹊跷,但我也不明白,你怎么能去怀疑自己的妻子?你配为人夫吗?” 他的拷问直击灵魂,霍櫂愣了愣,出门直奔地牢。 第16章 少帅还是另娶新妇吧 牢房里,穗安早已经昏迷过去。 霍櫂夺过手下的刀砍断绳索,抱起穗安-- 一触后才发现,她浑身滚烫,脸已经通红。 他高喊:“备车,去医院。” …… 穗安清醒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 她只记得自己被霍櫂抱上车,似乎还说了不少的话。 但记不清说了什么。 左右没什么好的,忘了也罢。 醒来时房间里没人,消毒药水的味道很浓。 穗安虽然是中医,但她不排斥西医,甚至还想学人家先进的治疗手段。 见手背上插着针管,她想要去摸摸。 “别动,好好躺着。” 一只大手按住她要抬起的手,竟然是霍櫂。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或者……他一直没离开? 穗安还是很虚弱,但也没忘了问:“爷爷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他让我向你道歉,都是他吃多了含有朱砂的安神药,这才闹出误会。” 穗安听着他说的每个字,更觉得讽刺。 什么叫他让我向你道歉,他自己呢?难道不该道歉吗? “那你以前跟我说包着朱砂的纸包,那不会是巧合,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霍櫂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穗安还记得这种细节。 “查到了,是指证你的那名仆妇。她怕被你报复,才故意弄了这个纸包。” 这他也信? 仆妇不过是替罪羊,背后的人不是他母亲,就是霍樱。 堂堂少帅,她不信他查不到真相。 不过是要维护罢了。 只可惜,她永远得不到偏爱,永远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穗安彻底失望。 本来,她想要慢慢谋算,找最合适的机会离开督军府。 现在,她连一刻都不能等了。 看着男人刀削斧凿的侧脸,她淡淡道:“少帅,我们……离婚吧。” 霍櫂正给她倒水,听到她的话手一抖,一滴水溅了出来,不过很快的,他抹去水滴,又稳稳端着杯子,脸色平静如常。 “我当你病糊涂了,这种话不许再提。” 穗安被刺激到了,她挣扎着起身,“我虽然病但没糊涂,穗安自嫁入督军府,一没侍奉公婆,二没生育子嗣,不配当这个少帅夫人,少帅还是另娶新妇吧。”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霍櫂气的肝儿疼。 握住她的肩膀把人压在枕头上,他俯身看着她的脸,语气冷到极点,“这次是你受了委屈,我会补偿,不要得寸进尺。” 他竟然以为她为此事在闹脾气? 穗安尽量平静,“我不要补偿,我要离婚。” 男人黑沉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了。 “想离婚跟着苏二?你以为他会真要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他这么想不是一次了,穗安也懒得再解释,“那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万一你被玩够了沦落风尘,丢的还是我的人。” 沦落风尘?他就觉得她离开他们霍家,就没了谋生的本事,只能去卖吗? 那恐怕让他失望了。 “只要少帅肯离婚,我更名换姓都行,以后绝对不出现在您面前,更不会丢您的脸。” 听她连更名换姓都说出来了,似乎不离婚还不行了。 霍櫂一时没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穗安。 穗安心里莫名的一阵恐慌,氤氲眼底倒映着男人充满危险气息的双眸,仿佛要把人吸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阮穗安,你当督军府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既然嫁给我,就乖乖的待在西院里,如果再闹腾,我不介意把你关在笼子里。” 他的唇贴上她的脖颈脉动,一字一顿的,像是要吸她的血。 危险又张狂。 穗安压抑着呼吸,眼圈一寸寸泛红。 男人有些心软,正要抬手给她擦拭,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少帅。” 男人嗯了声,临走时还给她拉了拉被子,“乖乖的休息。” 他一走,穗安的眼泪就掉下来。 既然不喜欢她,干嘛还要囚禁她? 毕竟身体虚弱,穗安很快就哭累睡着了,睡梦中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心肺像是要爆炸。 求生的本能让她苏醒过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医生拿着枕头在捂她的口鼻。 这是杀人! 穗安反应很快,她拔掉手背上的针,用力插入男人的麻筋。 男人一声闷哼,立刻松了手。 “贱人,你找死。”他骂骂咧咧,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穗安躲过去,赤脚往外面跑。 她以为会有卫兵在外面,可幽暗的走廊竟然没有一个人。 穗安心一寸寸下沉。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 她的脚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也不敢停。 但她脚底刺痛,又在病中,眼看着就要被男人追上。 耳边有风声,依稀能听到刀子破空的声音。 她瞳孔剧缩,不受控制的回头-- 第17章 睁眼瞎 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 穗安惊恐大叫,“放开,放开我。” “安安,是我。”来人用力按住她乱动的手臂。 穗安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苏二,又惊又喜,“二哥,救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穗安到处张望,发现来路上已经没有人。 要不是刀子掉在地上,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把事情说了,苏二很生气,“我看到柳梦萍在医院里,身边跟了很多卫兵,大概霍櫂都把人派去那里。” 原来刚才副官喊霍櫂是为了柳梦萍。 也不知道这位柳寡妇犯了什么太岁需要那么多人保护,而她却就在这个时候被暗杀。 穗安想到刚才的凶险,身体不住的发抖。 苏二把她抱起来,“走,我先带你回家。” 穗安无力的靠在他怀里,一个字都是说不出来。 苏在在也在车上。 她看到二哥抱着苍白憔悴还带伤的穗安,吓了一跳。 “安安,这是怎么了?” 穗安这才恢复了些,强装着镇定问:“在在,你和二哥来医院做什么?” “二哥陪我来检查身体,看到医院里有不少督军府的卫兵,是不是霍櫂又为难你了?” 穗安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眼里的泪没夹住,扑簌簌落下来。 苏在在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安安不哭不哭。” 苏二皱紧了眉头,不让妹妹问下去。 苏家有穗安的房间,苏家人都喜欢她,用苏在在的话说,她来了,家里的狗都高兴。 苏司长和太太去燕都走亲戚,苏大哥在国外留学,苏三在沪城读军校,现在家里也就剩下兄妹倆。 苏在在给她处理脸和脚的伤口,“你尽管在家里住着,这次霍櫂来请也不回去。” 苏二也道:“刚好我的店铺要开张,你帮我参谋参谋。” 苏在在瞪了二哥一眼,“安安是来家养病的,不是给你当账房的。” 苏家人都宠这个唯一的小公主,苏二敢怒不敢言,“我去请郎中。” “二哥”穗安阻止他,“我说几种药你让人去顾和堂,我喝几副就好了。” 他们都信穗安的医术,特别是苏二见过他治好弗兰克太太后,更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药很快取来熬好,穗安喝了后沉沉睡去,却不知医院那边乱了套。 霍櫂坐在穗安刚才的病房里,看着凝固着血迹的针头,面前是一匣子珍珠。 珍珠都有手指肚那么大,颗颗饱满圆润,穿项链和珠花都好看。 他记得穗安在南山遭遇刺客那次,回来就戴了一个珍珠发箍, 珍珠莹白,跟她柔和的气质很般配。 为了找这么一匣子,他费了不少力气,本想她看到会高兴,谁知…… 副官庄起走进来,恭敬的喊了声少帅。 霍櫂嗯了声,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孔,连声音都不辨喜怒,“她人去哪儿了?” 副官迟疑了下才开口,“医院有人看到苏家二少把少夫人抱上了车……” 啪! 匣子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珍珠骨碌碌滚了满地,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滴溜溜转的珠子,脑子里却是穗安跟他说要离婚时的样子。 很决绝。 苏二这么快就来了…… 他站起身,紧了紧腰间的皮带,一脚踢开了匣子。 庄起忙示意人把珍珠捡起来,自己跟在霍櫂屁股后面,“少帅,要备车吗?” 他不回答,直接走到汽车前,抬手就把开车的司机拽下来。 “少,少帅!” 霍櫂自己上车,打火儿踩油门,轰轰的往苏家开去。 他到的时候,穗安已经苏醒,正坐在床上吃粥。 苏二兄妹一站一坐看着,苏在在还大骂霍櫂-- “你嫁给他的时候他就比死人多口气,他亲爹正准备纳妾生儿子,亲妈嫌臭不踏入房门一步,那个前未婚妻更是悔婚嫁给了别人!是你没日没夜的给他按摩针灸,伺候吃喝拉撒!好家伙,现在他能跑能跳指挥千军万马了,亲爹是亲爹亲妈是亲妈,连未婚妻都不在乎是人家用过的二手货,合着就把你往外人呀!他还有廉耻吗?我看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睁眼瞎!” 外面就传来下人喊霍少帅的声音,穗安忙捂住她的嘴,冲她直摇头。 也不知道给听去了多少。 霍櫂看到苏二正叉着一块蜜瓜吃,而穗安面前刚好有一盘,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像自己盘里的肉,给别人啃了。 他握起拳头,大步往前…… 第18章 求娶苏在在 霍櫂站在床前。 他人高腿长,肩膀宽阔,挡住了大半的光,把穗安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 穗安从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里读到了危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双腿蜷缩…… 他冷冷的一勾唇角,把人给抱起来。 穗安手里还捧着粥碗,样子很滑稽。 等她反应过来就喊:“霍櫂,你放我下来。” 霍櫂不言声,冰冷的眸子盯着苏在在。 刚才还骂的欢的女孩儿,此时瞪大小鹿般的眼睛,心虚的接过穗安手里的碗 乔二挡在霍櫂面前。 他凉薄的目光从苏二脸上掠过,声音沉冷压抑,“滚!” 苏二呵呵一笑,“霍少帅,您再霸道也不能让我在我家滚呀。放下安安,让她好好休息。” 安安这么亲密的叫法,成功的点燃了霍櫂。 穗安感觉到男人身上勃发的怒气,就有些紧张。 她不能让苏二哥受到伤害。 商行那次,霍櫂就差点摸武器,这次看着更骇人。 她忙对苏二说:“二哥,我没事,你让开吧。” 苏二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让是让开了,却对霍櫂说:“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别逼我动手。” “那就试试,我也想领教霍少帅的高招。” 一个高傲冷漠,一个浪荡不羁,都不省心。 穗安急坏了。 霍櫂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她曾亲眼见过他一人干翻一群强壮的士兵,拳拳到肉的样子就像猛虎野狼,苏二哥这文弱书生怎么是他的对手? 苏家人对她好,她不能恩将仇报,忙对苏二和在在说:“你们别管了,我先跟他回去。” 苏在在窝里横,从霍櫂出现后就大气儿不敢喘,此时倒是勇敢了,“安安,你不要怕,大不了我去燕城求我姨妈给你撑腰。” 霍櫂冷笑,显然不在意苏在在的威胁。 穗安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苏二。 苏二心头一软,他也清楚,凭着自己现在的能力,护不住穗安。 可又担心她继续遭算计。 今天医院的事很清楚,能在霍櫂眼皮子底下杀穗安,不是他的人就是他身边的人。 他受人之托保护她,要是出事没法交代。 就在他沉思之间,霍櫂已经抱着穗安大步走出去。 穗安见苏家的下人都看过来,不由低声要求霍櫂,“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霍櫂一声不吭,把她塞到车里。 他刚要上车,手臂却被苏二拉住。 霍櫂肌肉紧绷蓄力,想着要教训教训苏二。 哪知他却说:“安安一直惊厥发热,让她好好休息。” 霍櫂冷哼,“我的女人我会照顾,不劳你操心。” “你照顾?这话说出来霍少帅不心虚?你的照顾是半夜把她扔在路上还是医院里……” “少帅,我们走吧。”穗安隔着车窗玻璃喊了声,她怕苏二再惹怒霍櫂。 霍櫂也看不得她对苏二的维护,推开苏二上车。 看着飞一般驶出的汽车,苏二骂了一句。 苏在在也是满脸的担忧,“二哥,安安不会有事吧?” 他皱了皱眉头,“我去青派找个武婢,借你的名义送给穗安,保护她的安全。” 苏在在眼睛都亮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胡闹,什么地方你都要去?乖乖的待在家里。” 苏在在撅起嘴巴,却又叹气,“穗安呀,妈妈生死不知,那个亲爹有和没有一样,至于这个丈夫……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 …… 霍櫂没再回医院,而是直接带穗安回家。 车子停下,穗安刚要下去,他抢先一步,把人抱住。 这次穗安没挣扎,在下人们复杂的目光中回了西院。 等门关上,穗安才对霍櫂说:“少帅可以把我放下吗?” 霍櫂不答,禁锢着穗安道:“你那么喜欢苏家,不如我让二房的去求娶苏在在,这样你就有人陪了。” “不行!”二房的儿子还小,苏在在又不需要童养夫。 “不行就安分点。” 他在床边坐下,依然把穗安抱在腿上。 她不习惯,扭动着想下来。 男人眸子一暗,手在她的圆臀上抽了下,“别动。” 第19章 这段婚姻到了头 “你……”穗安张口结舌,耳朵也慢慢红了。 看着她羞窘,霍櫂满心的邪火才消下去些,他捏住她的下巴,声音里有几分戏谑,“又不是没见过,干嘛反应这么大?” 穗安故意不接他的话,冷着一张嫣红的俏脸色厉内荏道:“我头疼,想要休息。“ 他忽然把头靠过来,穗安下意识的往后躲开。 霍櫂眸光沉了沉,捧着她的脑袋就贴过去-- 果然还有点热。 他又去看她的脸,虽然浅浅的一道,但她皮肤白嫩,这伤口就像珍贵瓷器上的裂痕。 他抬手去摸,穗安再次瑟缩,却在他发飙前娇娇的喊了声,“疼。” 他唇角翘起,改捏她耳垂,“真娇气。” 不过也不再为难,把她放在床上。 给盖被子的时候,发现她裹着纱布的脚。 他不仅握住她的脚踝,“这是怎么弄得?” 穗安惊讶的反问:“你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在医院里被刺杀,霍櫂什么都知道。 毕竟是因为他调走守卫,才让她险些丧命。 可他丝毫不提,眼底带着浅浅的嘲讽,“我该知道?” 那一瞬,她的心落在谷底。 就像戏园子和南山的危险一样,只要她能活着,她遭遇了什么霍櫂根本没兴趣知道。 她的沉默让他不爽,握着她脚的手忽然用力,“你是够不小心的,跑向苏二的时候太着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这么会倒打一耙,他怎么不去当猪八戒? 穗安把脸埋在枕头里。闭上了嘴巴。 好一会儿,房间里只能听到沉沉的呼吸声。 脚踝被松开,跟着响起了关门声。 看看,这就生气了。 穗安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门轻轻的被人推开,她以为是下人进来了,就没睁眼。 直到被子下的脚被握住,冰凉的液体刺激的她腿一抖。 她想要起身,却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想变跛子,就别动。” 她看到他正给自己上药。 他不是生气走了吗?这又来上的哪门子药? 变相的致歉还是安抚? 是不是他以为给她这样一点体面,这次的事就该前面那些一样揭过去? “一会儿我带你去见爷爷,被乱说话。” 她心头的疑惑慢慢转为讽刺,原来是怕老爷子责难,需要她替他兜着。 霍櫂呀霍櫂,你真是有一百零八种方法让我讨厌你。 她再没看他,也没出声,任由他把她的脚包扎成粽子。 “这两天别下地,也别碰水。” 他看了看她白嫩纤细的小腿肚,转身去了浴室。 穗安吐出一口气,现在跟他待在一起,都成了煎熬。 看来,这段婚姻真是到头了。 …… 晚饭时,老爷子那边来请人。 穗安刚要下地穿鞋,就被人按住。 她瞪大杏眼看着无声无息进屋的男人,按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害怕那是因为你做了亏心事。” 话不投机穗安一个字都嫌多,她单脚跳着,去妆台前梳头。 忽然头发被扯住,跟着头皮一痛,她头上就多了个东西。 她拿下来一看,是一串珍珠发箍。 这珍珠极好,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而这一条发箍,少说也有二三十颗。 好看的同时也很重。 她放在一边,拿过一根素白簪子准备把头发盘起来。 霍櫂却粗鲁的按住她的头,把发箍重新给戴上。 “打扮的好点,别让爷爷以为我亏待你。” 穗安知他霸道,不顺着又要闹起来,就没再摘,轻微调了调,把长发梳顺了。 霍櫂站在她身后,还是第一次有闲情逸致看她梳妆。 乌黑的长发覆住薄薄的背,这样坐着的姿势,腰肢圆臀刚好是个葫芦样。 葫芦也是个肉葫芦,他记得有多细多软。 下意识的收紧手指,却捻到指端的一抹滑腻,鼻端似乎还有一缕幽香。 他意动,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第20章 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吃惊的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他就像偷吃糖被抓的小孩儿,用不耐烦的语气掩盖自己的心虚,“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抱你过去,难道你要单脚蹦?” “大宅院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坐滑杆过去。” “麻烦。” “那也比当成猴戏给人看好。” 她意外的坚持,最后霍櫂只能妥协了。 不过,他没去弄什么滑杆,而是找来了他受伤期间做的轮椅,亲自推了穗安去松鹤苑。 把所谓的恩爱表现的淋漓尽致。 老爷子身体已经大好,此时靠在太师椅上喝茶,看到穗安和霍櫂进来很高兴。 “穗安,你的腿怎么了?” 穗安忙说:“是脚被扎了一下,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还能早点去找老婆子。只是对不住你……” 坐在一边的霍夫人和霍樱都脸色难看,不约而同的垂下头。 霍督军倒是个赏罚分明的,很大气的道歉,“那天一时不查冤枉了你,你想要什么?” 穗安心头一动,“要什么都可以吗?” 霍督军眯起眼睛,心想他这个儿媳妇心不小。 霍夫人更是忘了刚才老爷子给的训戒,怒斥道:“阮氏,督军给你脸了。” 穗安低眉顺眼,心中却冷笑,她又是在怕什么。 霍督军虽然不满穗安,但身为长辈,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他淡淡道:“那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办到。” 穗安忽然看了身边的霍櫂一眼,然后才说:“我要……” 霍櫂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女人,不会向父亲提出离婚的事吧。 很有可能。 她现在胆子大的很,也不怎么给他脸。 霍櫂站起身,“要什么跟我说,不要麻烦父亲了。” 霍督军也就是那么一说,想着给她点银钱珠宝就打发过去,却没想到穗安胃口如此大。 见儿子阻止,他也借坡下驴,没再说什么。 看了半天热闹的老爷子却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堂堂督军都出尔反尔,怎么号令霍家军?” 老爷子一发话,父子俩个都沉默。 霍家军是老爷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到现在他手上还捏着一只王牌黑骑军,儿子孙子都得看他脸色。 半晌,霍督军才勉强一笑,“阮氏想要什么?” 霍櫂握住了穗安的手,用力一捏,“别胡说八道。” 穗安没给他面子,用力甩开手,然后冲霍督军一笑,“父亲,我还没想好,能先记账吗?” 霍督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他是个很宠女儿的父亲,对于穗安这种小女儿情态很喜欢。 “行,那父亲就等你。” 穗安抿起唇,“谢谢父亲。” 霍櫂紧张的心情这才松弛下来,竟然没因为穗安落了他的面子生气。 霍夫人母女气的要死。 但更气的还在后面。 老爷子拿出一个锦盒,“穗安呀,你公爹抠搜爷爷不抠,这个给你,当爷爷给你压惊。” “爷爷,穗安受之有愧,是穗安没照顾好您。” 霍督军眼底闪过赞许,当年迫不得已娶了阮家养在乡下的女儿,他一直觉得亏欠儿子,现在看来倒也还好。 霍櫂怕再生枝节,接过替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微微一愣。 第21章 唇很软,也很甜 霍樱也好奇的看过来,等看清楚顿时大叫起来。 “这这不是祖母留下的镯子吗?”说着,她回头看着霍夫人,“妈,你不是说这镯子是要传给霍家女主人吗?怎么你都没有反而给了阮穗安?” 穗安也震惊不已。 这是一对玻璃种的帝王绿手镯,一看就很名贵,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义。 老爷子面对霍樱的诘问,淡然道:“不过是点物件儿,我想要给谁就给谁。怎么,平日里爷爷给你的好东西还少吗?” 霍樱哑然,她当然不缺一副镯子,只是觉得这么珍贵的东西穗安不配。 霍櫂握住了穗安的手,给她套上去。 “你干什么,我……” “爷爷给你的,你就戴着。” 玉镯圈口不大,但穗安双手柔软,很轻易的套进去,雪白的晧腕更衬的玉镯翠如碧水。 老爷子眯起眼睛,“好看,今天戴的那个珍珠也好看。” 穗安局促的摸了摸头上的发箍,脸微微透着粉,“谢谢爷爷。” “自家人不用客气,你们这房人口简单,也没那些乌七八糟的,一定要做到老爱幼,幼尊老,只有家庭和睦内宅安宁,外面才能长盛不衰。” 霍督军和霍櫂都垂首听着,知道老爷子是就中毒事件敲打他们。 接下来的晚餐,穗安就吃的很舒服。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爷子还在病中,放在她面前的菜都很清淡,还有熬的糯糯的米粥,很暖胃。 饭后,霍督军率先告辞,还带走了霍夫人和霍樱。 穗安和霍櫂要留下陪老爷子,他却说:“行舟,回去好好照顾穗安,以后可不许犯浑。” “爷爷,我会的。”说完,他拉起穗安的手,眼底似含着柔情,“穗穗,对不起。” 穗穗…… 穗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顶着爷爷期望的目光,只好反握住霍櫂的手,笑了笑。 爷爷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这就对了,小两口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 “对了,过几天我要去黑骑军那边阅兵,行舟跟我一起。” 黑骑就是老爷子的那只秘密军队,全是d国装备,霍櫂早就想一睹风采。 此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显出兴奋,黑眸也难掩野心。 穗安却垂下头。 这就是他今晚卖力表演的目的,终于成功了。 而她,不过是讨好老爷子的工具。 …… 回去,还是霍櫂推她。 此时月上中天,清辉洒落一地,俩个人好像月下漫步的情侣。 穗安向来喜欢宁静,她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花香微微阖上眸子-- “你想跟我父亲要什么?” 男人的话打破了宁静,穗安一掀眼皮,“与你何干?” “阮穗安”他忽然把轮椅转了个圈儿,跟她面对面。 他俯身,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黑沉眸底掩映着花树月影,唇几乎贴着她,呼吸间尽是滚烫气息。 明明是温存的场景,可他一开口就是讽刺,“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憋回去,想都不要想。”特别是离婚这件事。 俩个人靠的太近,近的穗安一张嘴就会碰到他的唇。 他那么冷的一个人,唇却是软的,还很甜。 就像致命的毒药。 可为什么要去吃毒药? 穗安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淡淡月光下,她莹白似玉,那笑容缓缓绽放的样子,就像一朵优昙花。 好看,却又短暂。 霍櫂心跳忽然漏了半拍,等反应过来,就懊恼低吼,“怎么,不敢说话了?”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唇峰擦过穗安饱满的唇珠。 第22章 三个人的笑闹 穗安唇上一麻,她把头用力往后仰,细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 “你让我说什么?你不就是怕我狮子大开口吗?” 霍櫂讽刺的挑挑眉,“你难道没做过?” 穗安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睁开,清澈的眼底坚定,“以后不会了。” 她已经报了阮家的恩情,犯不着再为了他们谋求任何利益。 但霍櫂并不信。 俩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情的男女眷恋难分。 可穗安知道,这是无声的试探和较量。 似乎,霍櫂不再视她无物,开始重视她了。 这要是在以前,她一定开心的飞起来。 可现在……抓不住的月光为什么要去追逐,不如吃块麦芽糖,甜自己。 她忽然伸手,扭动轮椅开关,刚好这边的路有点下坡,她的轮椅一路滑下去。 “阮穗安!”霍櫂惊叫。 穗安控制着轮椅,来了个漂亮的漂移,停下后已经距离霍櫂很远。 她冲他遥遥一笑,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这…… 他怎么忘了这款d国轮椅最先使用的人是她呢,操作的比他还娴熟。 冷哼一声,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俩个人,距离越来越远。 …… 霍櫂已经几天没进西院。 穗安不打听他去做什么,倒是阿芬急的不行,去前院探听了好几次。 她由着她们闹。 自己待在这院子里安静的看书写字研究药方子。 这天午后,苏在在忽然找上门。 一见面她就抱怨,“怎么回事,下了好几次帖子你都说没空。” 穗安愣住,“我没收到什么帖子呀。” “怎么会?” 俩个人对视,都豁然明白,是霍櫂捣的鬼。 在他的地盘上,苏在在不敢骂,只能做出瞎子摸摸的样子内涵某人。 穗安给她逗乐了,“找我什么事?” 在在上下打量她,先看脸再看脚,“恢复的不错,怪不得我哥说这点伤对你一个神医来说不算什么。” 穗安很无奈,“你呀,真顽皮。” “对了,我哥要我跟你说,弗兰克有事回国了,他怕夜长梦多,要一边收拾店铺一边试营业,要你取个名字。” “我?这我哪里会?让二哥起吧。” “反正你没事,我们一起去吃西餐,慢慢商量。” 穗安以为自己出不去,却没想到一路畅通,看来霍櫂只敢跟她玩阴的。 俩个人到了平亰刚开业的蕾茜饭店,苏二早就在等着她们。 桌上还放着刚出炉的栗子蛋糕和哈斗,香味四溢。 穗安哭笑不得,“二哥,人家蕾茜也有甜品,你这样人家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吧?” 苏二翘着二郎腿,露出现下最摩登的花袜子,“放心吃吧,给,你最喜欢的栗子蛋糕。” “谢谢二哥。”她拿起咬了一口,果然满口的栗子味,又香又甜。 二楼的雅座,有一桌正对着他们的位置,把三个人的笑闹尽收眼底。 柳梦萍笑着对霍櫂说:“阮小姐跟他们感情可真好。” 男人阴沉着脸没回答,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穗安的脸。 跟他就又吵又闹,跟苏二就笑的那么开心,简直有伤风化。 柳梦萍心底一沉,装作无意道:“苏二少还给阮小姐买的红宝石的栗子蛋糕啊,我听说要排很久的队呢。行舟,我也想吃栗子蛋糕。” 霍櫂站起来,大步往楼下走。 柳梦萍起身去追,“行舟,你要去哪儿?” 他脸色沉冷的盯着楼下某处,一字一顿道:“吃!蛋!糕!” 第23章 她怀孕了 穗安几个人正为店铺起名儿的事讨论的热火朝天,忽然看到霍櫂二人,都有种出门踩狗屎的感觉。 苏在在嘴快,“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尽碰到些脏东西。” 柳梦萍委屈的贴着霍櫂,双手抱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苏小姐,你也是女人,何苦这般侮辱我?如果你有同等遭遇,难道就深居简出烂在大宅院里吗?” “你敢咒我!”苏在在骄纵惯了,给她一番烂棉花里藏刀子的话气的不行。 苏二更是见不得妹妹被欺负,冷着脸低吼,“给我妹道歉。” 柳梦萍咬着唇,红红的眼睛却透着崛强,“我没有错。” 说着,又转向穗安,“沈小姐,你就让你的朋友这么欺负我吗?” 穗安淡淡道:“既然话不投机,还是自便吧。” 说着,拉了拉苏在在,示意她坐下。 苏在在恨恨的瞪了一眼柳梦萍,拿起一块蛋糕递给穗安,“吃蛋糕,别因为些无关紧要的人倒了胃口。” 柳梦萍的那滴眼泪终于掉下来,她哑着嗓音说:“行舟,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过来打扰阮小姐他们的。毕竟刚才他们那么开心……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会过来的。” 霍櫂本来就阴沉的脸色现在更是到了极点,薄唇勾出嘲弄的弧度,看来以前的教训都不够,她是铁了心要跟苏二在一起。 他盯着穗安,字字强势,“道歉。” “什么?” “给梦萍道歉,是你还是你朋友来?” 穗安手指收紧,捏碎了蛋糕。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她已经让苏在在让步,可他却不依不饶。 还顺着柳梦萍的意思,终于把祸水引到她身上来。 说白了就是要刁难她给他的心肝出气。 穗安可以忍一时风平浪静,但她此刻却不想了。 仰起脸对上他的视线,她勾起的唇角绽放出一种别样的妩媚,明晃晃的挑衅,“好啊,那你先替她向在在道歉。” 没等霍櫂说话,柳梦萍先惊呼,“阮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让堂堂少帅给个黄毛丫头道歉,是疯了吧?你在折辱英雄。” 还真会扣帽子。 生怕穗安的罪名不够响亮。 她不由看向霍櫂,却见男人薄唇紧抿,啪的抬手,打翻了桌上的栗子蛋糕。 啪的一声,吓得穗安身体一抖。 她盯着蛋糕惋惜的模样,更是让霍櫂怒火中烧。 “我再说一次,道歉!” “我也再说一次,不可能!” 遇到他,真是倒霉透了,就像在在说的,出门没有看黄历。 站起身,她对苏家兄妹说:“二哥在在,我们换个地方。” 苏二点头,“想吃蛋糕我再去买。” 刚转过身去,还没跨出两步,手臂就被抓住,她一回头,看到是柳梦萍。 她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对不起呀,我向你和苏小姐道歉,求你不要再难为少帅了。” 进退得宜、能屈能伸,也怪不得在抛弃霍櫂后还让他念念不忘,这女人手段了得。 但那有关穗安什么事? 她盯着女人染了蔻丹的手指,淡淡道:“你确实该道歉,但我不接受。” “你……阮小姐,我已经让步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非要让行舟难做?” 穗安冷笑,“你在我丈夫面前喊我阮小姐,让我怎么大度?” 被揭穿,柳寡妇眼底的狰狞一闪而过,她攥着穗安手腕的手忽然用力,长指甲陷入到肉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 苏在在怕她伤害穗安,就上来想掰开她的手。 哪知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脚下踉跄,身体后仰,柳梦萍摔在地上的那一刻,紧紧捂住了小腹。 霍櫂疾步蹲下,一向冷漠的脸上竟然现出焦急之色,“你怎么样?” 柳梦萍滚滚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我肚子疼。” “我送你去医院。” “等一下,我会看病,我先给她看看。” 霍櫂抬手把她推开,“你最好祈求梦萍没事,否则我饶不了你和你的朋友。” 说着,抱起柳梦萍就要大步离开。 “等一下!”穗安紧追几步,目光落在柳梦萍的肚子上,“她怀孕了,是吗?” 第24章 我不要他了 听了穗安的问话,霍櫂回过头。 幽深寒凉的眸盯着她干净秀美的脸,“管好你的嘴,别让我听到有损梦萍名声的话。” 也就是真的了。 穗安其实在百福戏园刺杀发生那天,看到过她呕吐,还嗜酸,心里就有了猜想。 现在听他变相的承认,她心里又苦又酸,更觉得这几年的付出不值得。 苏在在感叹又焦急,“柳寡妇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呀,好歹给她夫家留个后。” 穗安盯着霍櫂远去的背影,嘴角翘起,“是呀,柳梦萍都怀孕两个月了。” “两个月?”苏二挑眉,“她男人失踪三个月,一个月前才确定死讯举行了葬礼,她怀孕俩月,那孩子岂不是……” 苏在在差点惊掉下巴,“是是是霍櫂的?” 穗安没有回答,只是拉了她一下,“走吧。” 说着,又去看苏二,“二哥,我觉得花想容这个名字就不错,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定做招牌。” 苏二也惊掉了下巴,这时候她还有心考虑这些,难道不该想怎么处理柳梦萍肚子里的孩子吗? 苏在在握住她的手,“安安,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在我们面前不用强撑。” 穗安反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没什么难过的,我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了。” “离婚?你那么爱他,怎么舍得?” 穗安踢了踢地上的蛋糕,“已经脏了的蛋糕,你还会吃吗?” 苏在在摇摇头,“不要,当然是买新的。” 穗安点头,“我也不要了,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不康健的,已经折磨的太久,我放了他,他也放了我。” 苏二默不作声,一直看着穗安的脸,他看懂了她眼里的悲伤。 那个人要是知道当年以为最好的安排其实是害了她,一定会很懊悔吧。 他忽然爽朗的笑起来,“穗安,以后就和二哥一起做生意,一定天天有蛋糕吃。” “对对,我们俩个一起坐大船,出国去。” 穗安心里暖融融的,失去一个不爱她的丈夫,她还有爱她的好朋友,走出那个四方院,她以后的人生只会更精彩。 …… 穗安知道,只要霍櫂不想,别人就打听不到柳梦萍的情况,她只好回家等。 如果出事,她一定力保苏在在,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刚好可以要求离婚,给孕妇腾地方。 但一直入了夜,霍櫂都没回来。 难道柳梦萍凶险? 穗安坐卧难安,就去了西院儿外面等。 她站在一株海棠花树下,此时正是花开季节,从外面进来的人只看到花看不到人。 又等了半天,连月亮都下沉了,穗安有些冷。 也许他不会回来了,穗安正准备回去,听到了脚步声。 她一顿,往来路看过去-- 清冷月光下,有个胖大的人慢慢走过来。 穗安正疑惑谁这么胖,等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起初她以为是侍卫和女佣,虽然觉得不好,可对于她一个要离婚的媳妇,后宅混不混乱跟她没关系。 不过她也不想暴露自己,就往树底缩了缩。 但没想到那俩个人不走了,抱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 穗安头皮发麻,很不想看别人的活春宫。 好一会儿,男人才把女人放开,“太晚了,你回去吧。” 穗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女人哼哼着撒娇,“我不要回去,我要跟你睡,今晚就睡一起。” 穗安如雷轰顶。 这个声音是…… 第25章 遇上别人偷情 这个声音,是她的小姑子霍樱。 那男人是谁?她不是要嫁给江东司家少爷吗? 不过,这也跟穗安没什么关系。 她只想等他们快分开,她好回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俩个人说着说着又亲上了,男人把霍樱往树干上压,眼看着就要到了穗安那边。 她想要后退,却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咔嚓的声音,瞬间惊醒了那对野鸳鸯。 “谁,谁在那里?”霍樱的声音发着抖,摇着树枝发出簌簌的声音。 她身边的男人不出声,但是穗安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对方想要抓住她,很可能是杀人灭口! 穗安猛地踹了树干一脚,在漫天的花雨里,飞快的跑出去。 那俩个人本就做贼心虚,且男人不能随意进出内院,等俩个人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 抖了抖身上的花瓣,霍樱咬着牙,“这个小贱人,要是给我找出来,一定扒了她的皮。” 男人捂住她的嘴,“小声点,是想要别人都知道吗?” 霍樱拿开他的手,“给人知道了更好,我就不用嫁去江东,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男人冷了脸,“樱樱,你我身份悬殊,督军不会饶了我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刚才的人,可不能让她胡说。” “往内院去的,看样子像是个丫头,交给我。” 俩个人密谋的时候,穗安绕了一大圈儿确定没人跟踪,才回了西院。 离婚在即,她不愿意再生枝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她想要息事宁人,霍樱却不肯。 第二天一早,东院就闹起来,很快波及到西院。 说是霍樱跟司家的定亲玉佩不见了,现在全府上下都在盘找。 穗安觉得霍樱真是个蠢货! 真以为她跟男人搂搂抱抱一路会只一个人看到?她这么大张旗鼓的闹,只会让看到的人心里更慌。 她这儿正为别人担心,可一转眼,锅就到了自己头上。 阿芬不无得意的来回禀,说贼已经找到了,是个叫木香的丫头。 木香?这不是她昨天才从外面领回来的吗? 这是苏在在送给她的丫头,说会些拳脚功夫,可以保护她。 穗安想着自己马上要离开督军府,以后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就想先暂时安置她两天,等离开后还给在在。 却没想到,给人栽了赃。 穗安立刻去了下人的罩房。 里面正乱成一团,几个老妈子仰面倒在地上,霍樱正掐腰指着里面,“进去把人给我捆了,再反抗就乱枪打死。” 穗安面色一凛,她想要杀人灭口? 她冲上去,伸臂挡在门口,“谁敢?” 霍樱此时哪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漂亮的脸狰狞扭曲,“阮穗安,你给我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穗安无惧,只冷冷的看着她笑。 这时候,屋里的木香跑出来。 她是个高高瘦瘦的丫头,脸黑黑的,一双手上满是粗茧。 穗安大概明白霍樱为什么怀疑她了,府里的丫头大多娇小玲珑,只有木香跟自己一样,属于细高身量。 她抓着穗安的手臂一推,就把人护在后面,“我没偷,我不怕。” 这个憨直的丫头,人家本就栽赃的,在乎你冤不冤。 她们越是这样,霍樱就深信不疑。 这丫头忽然进府,阮氏还那么护着,铁定是没安好心。 今天她必须射杀那贱婢。 第26章 明天去离婚吧 她冲身后的侍卫大吼:“去把阮穗安拉住,那贱婢直接打死。” 侍卫听了她的话果真冲上去,却被木香一脚一个踢趴下。 穗安短暂震惊后,一把抓住霍樱,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趁着混乱,她用只有俩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找了,昨晚的人是我!放了我的人,我们相安无事,否则我告到督军面前去,到时候你那奸夫,还有命吗?” 霍樱脸色惨白。 她任性归任性,但不够胆大,不敢在家院子杀了穗安。 穗安却步步紧逼,掐着她的脖子继续,“敢吗?你敢吗?” “啊!”霍樱大叫起来,“都住手。” 她恨恨的看了穗安一眼,“你给我等着。” 看着她带人呼啦啦离开了庭院,穗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木香还无所谓,“他们杀不了我。” “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可这里是督军府,有霍少帅最彪悍的亲卫队,你会被打成筛子。” 木香不反驳了。 穗安吐出一口气,“我先送你出去。” “我不走,我是来保护您的。” 木香很轴。 穗安劝说半天无用,只好把她先安排在自己屋里,还叮嘱她哪里都不要去。 回到自己房间,她灌了一大杯冷茶,人才冷静下来,却发现衣服被霍樱扯破了。 正准备换一件,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霍櫂大踏步的走进来。 穗安的心一直下沉。 对他踹门这件事,已经有了阴影。 不会有好事。 按住衣襟,她淡淡的看向面色冰冷的男人。 “人呢?” 穗安一愣,“谁?” “那个让你拼死也要护着的丫头。” 穗安站起身,“霍樱没跟你说吗?已经查明玉佩不是她偷的,你要找人算账找我好了,巴掌是我打的,脖子也是我掐的,不关木香的事。” 霍櫂抿抿唇,忽然失笑,“为了一个刚进府半天的丫头,你竟然打杀小姑子,让我猜猜,这是为什么?” “因为……”穗安想跟他说霍樱的事。 就算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他根本不听,直接打断她的话,“因为这人是苏二送的,你爱屋及乌,对不对?” “这跟谁送的没关系,那是一条人命。” 霍櫂冷哼,“岂止人命,还是你们通私的信使!好不容易塞了个人进来,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穗安被他气的浑身发抖。 他自己在外跟人勾搭成奸有了野种,也要把这罪名按在她头上吗? 疼痛变成了愤怒、失望、心灰意冷。 她看着他,眸光是从没有过的冷淡,“柳梦萍和孩子还好吗?” 霍櫂倒不妨她问这个,静默几秒才回答,“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人是苏在在推倒的,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并不见发怒,看样子是没事了。 穗安淡淡道:“倒也不必麻烦,我们离婚,我给她让位置。” 这次,霍櫂静默的时间又长一点。 他盯着穗安,眼神阴沉如夜。 穗安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离婚,本以为会很轻松。 可此时那些压抑的痛一起涌上来,她能感觉到伤口的撕裂。 抿抿浅樱色的唇角,她压抑又克制的开口,“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毫无信任可言,相看生厌,不如就此分离,你也好给柳梦萍个名分。” 她的话,激怒了霍櫂。 抽动嘴角无声的笑了笑,他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颚,“明明是你红杏出墙,却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穗安已经不想解释了。 “随便你怎么想,就当我看上了别人,明早我们去婚证署,办理手续。”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明白了再说。”男人手上的力气大的像是要把穗安捏碎。 她忍着疼,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我想的很清楚。” 他慢慢松开手,脸上的怒气也转为一种疏离的冷意,“好,明天上午9点,我们婚证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