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NPC是娇气包》 第1章 公爵之死1 【蔷薇公爵死了。】 【管家声称谁能找出凶手,谁就能继承蔷薇家族的爵位与遗产,远到而来参加晚宴的客人心思各异,古堡里却突然发生命案……】 【你需要扮演的就是公爵之子,古堡里的npc。请记住,你是一位目中无人,无比憎恶私生子兄弟的贵族少爷……】 【第一个任务:羞辱私生子,让他成为你的贴身仆人】 “我……是npc?” 云芽恍惚了好久,听完脑海深处传来的机械音,好一会才弄清情况。 他动了动手指,试图从柔软大床上坐起来,却感觉眼前一片眩晕。 早在一旁候着的仆人恭恭敬敬上前扶着他坐起来,轻柔地为他擦脸。 晨雾弥漫,一束光线从拉开的帷帐照进来。穿着宽松睡袍的漂亮少年碎金般的长发落下来,皮肤比牛乳还细腻白皙。 他有些迷蒙地抬起眼,浅色眼睫不安地扇动着,瞳色是十分剔透的祖母绿,圆润的眼型,眼尾却微微上翘。唇瓣柔软嫣红,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十分骄矜的猫咪。 系统:“是的,检测到您已经死亡,意识进入逃杀游戏中。您需要在接下来的副本里面扮演npc,负责引导玩家解谜。” “逃杀游戏……”云芽咬住下唇,有些局促不安:“会很可怕吗?” 他本来就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也很娇气,平时磕着碰着都要哭。意外死亡之后,还要被卷入听起来就很可怕的世界,云芽眼睫毛颤了颤,感觉自己眼泪都要下来了。 系统莫名顿了顿:“我们为重要npc提供了保护服务,您不需要担心,只要跟着任务来即可。” “检测到最后一名玩家进入游戏,宿主是否开启直播服务?” 云芽慢慢点头:“好。” 【哇,这不是很久没开启的多人副本公爵之死嘛,听说上一次折损了很多玩家进去,不知道这次情况怎么样?】 【楼上的说什么呢,这次连游戏公会成员都进来了,听说还来了玩家“独狼”,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芽看着分析副本情况的弹幕,愈发紧张。 系统说他要扮演的npc角色是会早早下线,和玩家对这来的角色。玩家很厉害,那他的下场会不会也很惨? 【等等,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吗,现在开直播的是哪位小美人?】 【没见过,现在系统挑选npc都要看脸了吗?】 “呃……你们好?”云芽想起来系统说直播的时候是可以和观众互动的,颇为局促地打了个招呼。 【啊啊啊我死了,什么金发碧眼乖巧小美人,还会和我们打招呼!】 【他看起来好娇哦,好像我家的猫,快到怀里来!】 【可爱,想日。】 【你们干什么呢,这也不是玩家啊,这不是npc自动开的直播间吗?】 【要你管要你管,这就是我们的新老婆!】 弹幕一时十分混乱,云芽有些迷惑:“系统,他们这是干什么?” 他已经洗漱完了,裸足站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睡袍之下的小腿线条纤细,睁大眼睛迷迷茫茫的样子又让弹幕疯狂刷过。 系统沉默一瞬:“不用管,玩家要来了。” “好。”云芽收收心绪,第一个任务是羞辱公爵的私生子,让他成为自己的仆人……应该也不难吧? 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走进来,冷淡僵硬地仿佛设定好的程序:“少爷,亚瑟来了。” 亚瑟应该就是副本里的私生子了……云芽抬头看见站在管家背后格外高大沉默的男人,黑发灰眼,面容俊美锋利,眼神里一片漠然。修身西服下是结实有力的肌肉,爆发力极强,像一把出鞘的刀或者独狼。 他冷淡地扫过众人,目光犹如实质。 【是“独狼”!是那个一直没有加入游戏公会的玩家,总算看见正常人了,不要被npc的脸迷惑啊!】 【呜呜呜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都要把芽芽吓哭了。】 【芽芽是什么鬼称呼……】 云芽和系统哭唧唧:“他看起来好可怕,我真的要做这个任务吗?” 那么强壮高大的玩家,看起来脾气就很差,自己要是按照任务要求做了,会不会当场下线。 系统:“……你是npc,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得到系统首肯的云芽只好战战兢兢走向亚瑟,因为害怕惹得眼底一片湿润,粉白的鼻尖都皱起来,可怜又可爱。 “你……”金发碧眼的漂亮少年坐在床沿,要哭不哭:“就是你,过来一点。” 亚瑟沉默着按照少年的吩咐做了。 他的身份是被蔷薇公爵接回古堡里的私生子,而眼前这个漂亮少年正是副本里面对他十分厌恶的npc公爵之子。 亚瑟进入过很多游戏副本,知晓在任务一开始最好照着npc的吩咐做。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本该机械僵硬的npc却格外生动,亚瑟甚至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秀气眉毛,宛若宝石一般的眸子湿漉漉的,唇瓣也格外红润柔软。 身材瘦弱,比他小上一号的少年眉眼精致,五官比起深刻浓重,更多的是细腻秀美。蓬松的浅色长发像金子一样,宽松柔软的睡袍下隐约可见细瘦的腰肢,仿佛他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很纤细,很瘦弱,自己能把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无比契合…… 亚瑟喉结动了动,少年光洁的裸足却直接踩上了他的膝盖,他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看见那嫣红柔软的唇瓣微张:“……给我穿袜子……” “系统,”云芽欲哭无泪:“他这个表情,是不是要杀了我?” 他坐在床沿,膝窝被一双大手握住,小腿也被迫微微抬起来,整个人处于半悬空状态。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玩家亚瑟,半跪下来仔细地给他套上羊毛短袜。炽热的掌心贴在他光洁的足踝上,烫得他不自觉地想缩起来。 亚瑟微深的肤色和他牛乳白的小腿形成鲜明对比,云芽想缩回腿却被把住膝盖。亚瑟没怎么用力,却在他柔软的肤肉上留下红印。 云芽看了一眼直播间,很快羞红地低下了头,他们都在说什么呀。 【芽芽他在占你便宜,手都摸到哪里去了,坏狗!】 【老婆的脚好白哦,踩我踩我,某些人不想亲亲可以把机会让给我。】 【我也想给芽芽穿袜子!不穿衣服都可以!】 也有正常一点的评论,很快被淹没。【这不是在走炮灰羞辱玩家的剧情吗,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云芽哼哼唧唧:“你不是要我做羞辱他的任务吗,我一个npc让他帮我穿袜子总是了吧。” 系统看着亚瑟磨磨蹭蹭给他穿好了袜子还不愿意放手的样子,确认任务进度的确在涨:“算的吧……” 其实云芽方才想说的不是让亚瑟帮自己穿袜子,而是想借着亚瑟在副本里的身份羞辱他几句,说他不可能继承蔷薇公爵的爵位,不要痴心妄想。 可是等亚瑟抬起头看他,云芽刚蓄积起来的勇气又消散了。他是很典型的高鼻深目,带着挥之不去的凶戾气息,云芽踩在他身上的脚都想收回来。 但骑虎难下,做任务不能半途而废,他只好战战兢兢说出让亚瑟帮自己穿袜子的蠢话。 给云芽穿好袜子,亚瑟重新站起来,低头看着脸色粉白的云芽。 云芽装模作样“嗯”了一声,试图维持人设:“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嘛,这么喜欢伺候人那就做我的贴身仆人吧。” 他甚至没敢抬头看亚瑟,怕自己被他的脸色吓到说不出话。微微扬起下巴看向管家的方向,神态骄矜:“就这么定了,也不必叫他少爷了,直接安排他做贴身仆人。” 管家没反对,显然这是副本设置好的,亚瑟也没有怒火中烧地拒绝,云芽便听到了系统提示:“第一个任务已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 也不是那么难嘛……云芽很快忘了自己刚刚是怎么被亚瑟吓到的,不悦地看向他:“主人要穿衣服你都不动的吗,还不快过来帮我。” 他的性格本来就很娇气,现在皱皱眉头,挑剔一点就能很好地扮演出目中无人的小少爷角色。 “是……”沉默良久的亚瑟跟着他走向换衣间,拿起他要的衣服。 “帮我换上……”副本很还原真实场景,连云芽要穿的礼服也是左一件右一件,繁琐极了,想到接下来的晚宴,原本只想让亚瑟在外面等的云芽只好催他进来。 他的决定正确极了,亚瑟按顺序帮他把衣服穿上,系好束腰,衬衫夹也服服帖帖扣好。 “他好听话哦,”云芽悄咪咪的系统感慨,乖乖地让男人给自己穿衣服。 系统……系统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直播间有隐私保护,我现在也什么都看不见……” 云芽很大度地表示:“那我等会和你说。” 玩家或npc换衣或入睡的时候会自动启用隐私保护,观众只能看见大片的白,却毫不妨碍弹幕的热情。 【坏狗这就摸到芽芽老婆了,我不甘心!】 【贴身仆人好啊,可以光明正大给老婆穿衣服,还可以给老婆洗澡……我也馋了。】 【亚瑟好福气,刚来就可以和芽芽贴贴了,指指点点。】 换好了礼服,云芽才作为城堡的主人在宴会上落座。 古堡的会客厅十分宽敞,挂着得宜的油画,桌椅都蒙上了厚重的红丝绒布,来往的男仆女仆训练有素,端着高脚杯穿梭。 “欢迎大家来到蔷薇公爵的古堡,”云芽尽职尽责地扮演指路人:“但愿各位在这里度过愉快的一晚。” 漂亮精致,鲜艳生动仿佛新摘下来的蔷薇的公爵之子冲众人举杯,他身后还跟着高大沉默,像盘旋着守卫在惊世瑰宝身边的恶龙。 长桌上衣着考究的客人颇为沉默,美艳的贵妇人笑着用羽毛扇遮住自己的脸,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有些刻薄:“小少爷,公爵大人昨夜才死,说这话不太好吧。” 云芽拍了拍手,管家道:“我将作为城堡的管家宣读蔷薇公爵的遗嘱:谁找到了杀死他的凶手,就能继承蔷薇家族的爵位和财产。” 几乎是同时,在场的玩家都收到了任务提醒:“请找出凶手。” 除此之外别无提醒,这个副本的背景信息还需要他们自己探寻。 客人,或者说是玩家神色各异,在沉默中解决了一顿晚宴。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个预收哈,不喜欢可以直接跳过 言川体弱多病,为了活下来,参加了一档逃生综艺。 参赛者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变态,犯下连环案的愉悦犯,擅长精神控制的心理医生,痴迷于人偶制作的偶师……他们彼此戕害,角逐不休。 只有一个人能胜出并且活下来,得到许愿的机会。 观众们乐于见到他们像野兽一样厮杀,满足自身猎奇的欲望。 “我叫言川,”精致漂亮恍若琉璃一般易碎的少年闯进了这座别墅,病态美丽得与他们格格不入:“是1080号选手……” 他黑发如墨,唇红如朱,神情怯弱,茫然的眼神取悦了所有人。 贪婪与觊觎的目光投向他,想把这难得的美味纳入怀中,尽情享用。 言川善良又柔弱,娇娇怯怯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其他选手撕碎,但他还是顽强地在逃生综艺活了下来,成了最后的赢家。 观众们试图寻找他通关的秘籍,却发现号称新人杀手的选手在他身边摇尾乞怜,祈求他目光停留。身份神秘的面具人为他摘下面具,渴求他的亲吻。 他是王冠上的珍珠,是永悬不落的月亮,是滚烫不息的心火。 为他如痴如醉,为他神魂颠倒,为他俯首称臣 万人迷病弱美人x男德满分切片攻 第2章 公爵之死2 云芽粗粗看过去,除去站在自己身后的亚瑟和方才提问的贵妇人,一共有五位玩家,两女三男。 两个女生都很年轻,一个留着长发,面孔清秀,另一个及耳短发,面容颇为艳丽。两人似乎很熟悉,镇定地坐在一旁。 一个年轻的男玩家带着眼镜,颇为局促。还有一个神态骄横一些的年轻男人,旁边胖一些的玩家就没那么镇定了,颇为暴躁地把刀叉划得滋滋响。 “系统,”云芽有些好奇:“如果玩家向我询问有关副本的信息,我需要告诉他们吗?” npc守则里没交代这些,但云芽自己对这个副本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自己要跟着任务走。 系统:“玩家需要自行探寻副本的秘密,npc适当提供帮助或者阻碍。” “那就好,”云芽松了口气,神态自然地接受亚瑟的投喂。 不得不说这个玩家进入状态很快,从换衣间开始就任劳任怨,现在照顾他用饭也很细心,他看过一眼的菜都会送到他面前。 系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一口咬下亚瑟切好的牛排:“你……这么自然么?” 云芽不明所以:“怎么啦,他现在不是我的贴身仆人吗?” 【投喂成就达成!】 【别的玩家费劲心思套话获得信息,这边怎么还喂上饭了,“独狼”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前面的说什么呢,区区任务哪有芽芽重要。】 这么说其实也不是不对……系统看看直播间的弹幕,又看看进度条,选择了保持沉默。 “阁下,”长发清秀女生和同伴对视了一眼:“恕我冒昧,您身后的是?” 她叫凌清,身边的同伴叫南雅,都是游戏公会里的资深成员,合作进入多人副本很多次了。但没有一个副本像今天这样奇怪。 凌清探寻的目光掠过两人,这个公爵之子负责传达任务,肯定不是玩家。可他身后这个男人……凌清刚对上他的目光就心一沉,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对方的眼神锋锐又狠戾,让人联想到未经驯化的野兽,危险感十足。 玩家在副本里可以选择合作,也大有不在意别人死活的人存在,凌清顿时有几分警惕。 他是玩家也说不太通,玩家以客人的身份出现,他不和他们一起找线索,怎么还乐在其中一样给npc喂饭去了? “他是蔷薇公爵带回来的私生子,”云芽昂起下巴:“原本他也应该作为客人出现在这里的,可惜……” “亚瑟,”漂亮骄矜的金发少年扯住男人的领带,让他不得不低下头:“说说看你现在是什么?” “回少爷的话,”亚瑟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是少爷的贴身仆人。” 因为领带被拉住,他不得不贴在云芽耳边。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在云芽敏感的耳垂上,逼得莹白如玉的肌肤都染上薄红。 云芽感觉耳朵痒痒的,又不好放手,连脸颊都浮上红晕。 这一场很经典的炮灰羞辱场面因为云芽不合时宜的脸红有了一点瑕疵,不过系统给了提醒,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嘭。”这是带着眼镜的玩家不小心打碎了高脚杯,他惨败着脸色:“对,对不起……” 众人被他的声音吸引,神色僵硬的男仆走上前收拾碎片。 玻璃碎片很锋利,隔着手套他也被划破了手掌,流出来的却不是猩红的鲜血,而是暗褐色很粘稠的液体,在烛火下闪着不详的光芒。 “啊……”原本道歉着的眼镜男人忽地愣住,看着掌心的血迹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常人的血不可能是这样的,他凑近了甚至能看见男配青黑的面色和空荡荡的眼睛。 僵硬的,就像死去很久的尸体,又重新活动起来,动作间还能听见骨骼咔嚓声。 副本里见血是忌讳,其他玩家赶忙出来遮掩。 云芽摇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下去休息。” 玩家们在管家的安排下进了各自的房间,云芽也带着亚瑟回去。 “我要洗澡了,”云芽吩咐亚瑟:“你先出去吧。” 吃完饭,知道了衣服穿脱顺序的云芽毫不客气地用完就丢,自顾自扯下衣服往浴室里走。 被留在外面的亚瑟顿了一下,把云芽扔在地毯上的衣服收好了才离开。 【好失望哦亚瑟是不是以为自己能跟进去给芽芽老婆洗澡。】 【呜呜呜为什么要开直播间保护,我要看芽芽脱衣服。】 云芽躺进浴缸里,管家准备的水温适宜,热水蒸腾,全身都舒展下来。 他伸出手指,蔷薇花瓣从他的掌心滑落,沿着水流黏在光滑的肌肤上。 这个古堡里还真是到处都是蔷薇,云芽拨了拨水,不光花园里种满了红红白白的蔷薇,连泡澡的时候都要撒一点。 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困意也上来了,云芽连和系统聊天的心思都没有了,他戳戳系统:“我睡一会哦,等会喊我起来。” 系统:“好。” 见系统答应了,云芽便慢慢闭上眼。 雾气笼罩的浴室格外安静,金发少年的面孔有些模糊。 带着香气的新鲜花瓣落在他身上,肤肉却比粉白的花瓣还细腻柔软,湿漉漉的,闪着细碎的光。 浅色的睫毛也打湿了,像蝶翼一样微微上翘。往下是小巧的鼻尖,唇瓣丰润,一点唇珠微尖,柔软嫣红。眉眼如画的少年就像传说中的精灵,安睡着等待一个亲吻唤醒,又或者会永远沉睡下去。 系统意识到了不对劲,喊道:“宿主快醒醒!” 云芽没有回应他,双眼紧闭着。 云芽迷迷糊糊醒过来。 他还是在浴缸里,甚至水温都没怎么变化。温热的水流漫过他全身,犹如实质一般包裹着他。 可他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了。 云芽恍恍惚惚觉得不对劲,刚想开口呼唤系统,就感觉冰冷又黏腻的东西缠上了自己。 那东西很冰,缠绕在他腰腹上,还在不断往下摸索。云芽感觉自己贴在了一块从地底挖出来的寒冰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想说话却呛了一口水,光滑地像触手的东西钻进他口腔里,让他只能闷哼几声。 他这是怎么了? 云芽小兽般呜咽着,感觉自己被拉着潜入水中,很快水面就盖过了他的鼻子。 等等,他不想死在这里…… 挣扎间,砰地一声,浴室的门被砸开,束缚着云芽的东西也消失了。 “宿主!”云芽终于听见了系统焦急的声音:“你快醒醒!” “咳咳……”云芽被一双大手扶起来,抱离浴缸。 “我……”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张浴巾整个裹住,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少爷?”亚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洗了太长时间了,我才进去找您的。” 浴室里面没动静,他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才选择破门而入。 “抱我出去!”刚刚从浴缸里出来的云芽劫后余生般抱住亚瑟的脖子,眼底还闪着泪花:“快点!” 他刚刚洗完澡,隔着宽大浴巾亚瑟也能看见他浑身粉白。掌下是细腻光洁的肌肤,微微用力就能把软肉按进去一点。 小脸上也沾着一点泪水,眼眶红彤彤的,可怜兮兮地抱紧他的脖子。 他只裹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浴巾,却如此主动地靠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想躲进他的外套里。 可云芽还嫌不够近一样,微尖的下巴也搭在他颈侧,磨蹭着他带着青涩胡茬的下颌,撒娇一般催促:“有点冷。” 亚瑟有些僵硬地把云芽抱到床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芽芽忽然呛水了?】 【喔亚瑟抱着芽芽连路都不会走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诶。】 【为什么要裹浴巾为什么要裹浴巾,有什么事我不能看的!】 【公爵之死是灵异副本吗,我就说为什么刚刚那个男仆看着不像人。】 云芽被亚瑟小心放到床上,还有些抽泣,拉着他的袖子:“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看了弹幕的分析,惊觉刚才那个在浴缸里缠住自己手脚的肯定不是人。 既然是灵异副本,那么出现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云芽暗自松了口气,又下意识抓住亚瑟。 副本的流窜的怪物,boss,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找上他。 云芽振振有词地说服系统,让亚瑟给自己守夜也能算是任务的一部分吧。 至于守夜,被他当成抱枕一样也能算是守夜啦。 系统沉默地看着他迅速裹上睡袍,八爪鱼一般缠上亚瑟,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自以为强硬地把亚瑟留下来之后,云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好疼。 他偷偷掀开睡袍看了一眼,发现腰上腿上都是被勒出来的红痕,落在白皙光洁的肌肤上,有些骇人。 “系统,”云芽哭唧唧:“我好疼,这是工伤吧,能不能给我治一治?” 他也太可怜了,刚进副本第一天就遇到灵异事件,还要苦巴巴地给自己治伤。 系统无语地看着他身上的红印子:“这一点伤不能触发治疗的。” “那我怎么办?”云芽不满意地哼声。 “那你找亚瑟给你上药?”系统抵不住云芽的纠缠,只好给他支招。 “那我去了。”云芽半坐起来,戳了戳躺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怎么了?”亚瑟睁开眼,眼底毫无睡意。 没有注意到这点的云芽撩起了自己的睡袍,指着腰上的红印子给亚瑟看:“红了,你给我上药。” 烛火昏黄,那一点红痕在白嫩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得益于主人毫不遮掩的动作,亚瑟得到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的答案。 果然很细…… 莹白的,纤细的腰肢平坦,带着软肉,乖顺地贴在自己掌心。神色骄矜的金发少年还要皱着眉头踢他:“你捏得我好疼……” 少年似乎浑身都是软的,明明是踢人的动作,却生生像主动把白嫩足尖送到别人怀里一样。 往上是有一点肉的大腿,大剌剌地搭在他腿上,毫不客气。 亚瑟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纤细的脚腕,被瞪了一下才道:“这里也有。” 于是云芽便安静了,乖巧地任由他抬起自己的小腿,给腿弯上的红痕抹药。 第3章 公爵之死3 “啊啊啊!”翌日,云芽还有些迷糊地从亚瑟怀里钻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道巨响:“死人了!” 云芽被亚瑟扶坐起来,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一头金发还有些凌乱,睡帽也不知道挪到了哪里,他软绵绵地靠在亚瑟坚实的肩膀上:“发生什么了?” “外面出事了。”亚瑟言简意赅。 “什么!”云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向系统确认:“这么早就死人了?难道是浴室那个东西干的?” 系统:“首先,现在已经到了可以用午饭的时候。第二,副本内容并不是设定好的,系统也无法得知全貌。” 云芽脸一红,看见外边的天色的确不早了。 都怪亚瑟,云芽抬起腿等亚瑟给他换衣服,振振有词和系统争辩:“是他抱得太紧,身上太热,我才睡这么久的。” 系统不想理他,直接开了直播间。 【芽芽早上好!还是芽芽这里好,boss已经来过了,玩家也死了一个。】 【npc岁月静好,玩家负重前行,副本真有你的。】 【啊啊啊给老婆换衣服,等等他们昨晚是不是睡在一起的,看看这小脸红的,进展好迅速哦。】 在玩家开启的直播间里蹲守的观众们迅速刷弹幕,这也让云芽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就在刚才,玩家孙康检查衣柜的时候,发现了被塞在衣柜里,死状狰狞的队友曹廷,闻讯而来的玩家都被吓了一跳。 云芽回忆一番,死去的曹廷就是昨晚打碎酒杯的玩家。 他想了一下,对亚瑟说:“跟我一起去看看。” 二人来到客房,曹廷的尸体已经被放在一旁,发现他的玩家们脸色煞白。 云芽倾身看了一下,只看见一片马赛克:“系统,先关一下马赛克吧。” 系统依言照做,云芽便看见了死去的玩家大睁着眼,满身是血,萎缩得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得死状。 稍稍看一眼,都好像能体会到他当时的惊恐。 云芽:“好可怕,马赛克打上!” 他胆子小,人也迅速躲到了亚瑟后面,不想再踏进房间一步。 亚瑟回头看他,云芽还要扒在他耳边抱怨:“你怎么不给我挡一下呀,好可怕。” 温热的,带着香气的吐息喷在亚瑟耳边,肩膀上是一双细白瘦削的手,寻求安全感一样扒在他颈侧。 “对不起,”亚瑟动了动,态度诚恳:“下次不会了。” 云芽大度地原谅他:“那我不怪你了。” 凌清惨白着脸,请云芽让仆人把房间处理一下。 这里本来是孙康和曹廷的房间,孙康醒来后没看见曹廷,以为他早早起来去探究线索,也没和他们说。结果在翻衣柜的时候,发现曹廷的尸体被塞进了柜子里。 孙康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找来其他玩家。他们检查了尸体,发现曹廷已经死去好几个小时了。 昨晚曹廷打碎了酒杯之后就有些神神叨叨的,孙康知道他是新人,没什么耐心安慰他,早早灭了蜡烛休息。 可就在他熟睡之际,有东西闯进了他们的房间,残忍地杀害了曹廷之后,又把人塞进了衣柜里。 “它”在房间里逗留了多久,杀掉一个人之后有没有在另一个人床前逗留……孙康冷汗都下来了。 “你冷静一下,”凌清试图获得更多信息:“昨天你离他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孙康尽力回忆:“他打碎了酒杯之后很害怕……回来之后就一直念叨酒杯,对了!他说自己手上的血洗不干净!” 曹廷神神叨叨的,他自己也有些害怕,匆匆糊弄几句就让他去睡觉了。 南雅沉着脸:“是的,我看见男仆收拾碎片的时候割破了手,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玩家在副本里面很避讳受伤,因为受伤流血可能会留给副本里的鬼怪找到自己的信息,成为被狩猎的目标。 确定了这一点,凌清嘱咐众人:“这几天在古堡里搜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受伤,还有,副本里的boss是鬼怪,别吝惜道具。” 五个玩家里面她最沉稳,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领头人,她的话众人都听进去了。纷纷点头。 交谈完毕后众人便回到自己房间里,南雅小心地关上门,确保不让交谈声传出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摊开手,默默念了几句什么,一对造型古朴的筊杯落在她掌心。 筊杯掷出,南雅脸色一变:“哭茭,诸事不宜。” 弹幕里有人认出来【是a级道具筊杯,这个副本好凶险啊,占卜都不顺利吗?】 凌清看她:“你问了什么?” 南雅掌心微颤:“我问筊杯,到底是谁杀了曹廷。” 气氛顿时僵住,筊杯是南雅在一个民俗灵异副本里得到的道具,等级高作用大,并且没有次数限制,是她手上最有用的道具。每次进入副本之后她都会占卜,至少能得到一点信息。 可是刚才的占卜……南雅冷汗直冒,不仅没有回答,她还感觉到了筊杯战战兢兢,像是遇见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凌清也看出来了,郑重其事道:“这个副本很古怪,我们不要分开来了。” 南雅神色还是惨白的,她摇了摇头:“还有,那个跟在公爵之子后面的是玩家。” “你见过他?”凌清也压低声音。 游戏公会是玩家自发成立的组织,玩家之间可以交换道具,共享副本信息,但也有人拒绝加入。 加上副本里玩家的面孔是有变化的,谨慎一点的玩家也不会露出真实容貌,因而凌清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亚瑟是谁。 南雅眼底写满担忧:“之前我去的一个变格副本,折损了很多玩家进去,最后出来的只有几个人……” 她像是回忆起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样:“那个玩家第一天来就暴力破局,直接引出了最大的boss,我用了好几个道具才活下来,最后任务都没完成。” 南雅笃定道:“出来之后我特意看了看积分榜,又买了消息,我猜他就是那个‘独狼’。” 独狼这个玩家很神秘,但凌清总归能听到点消息,这个玩家在积分榜排行前列,不和人合作,格外强大。 “不过,”凌清又有了疑惑:“玩家的身份是不固定的吗,为什么他一来就成了公爵之子的……呃,贴身仆人?” 南雅同样摇摇头:“可能是副本情况特殊?” 二人没有讨论出结果,干脆结伴去探寻古堡了。 她们如今在副本里的身份是贵妇人的侄女,是古堡的客人,并没有人来阻拦她们。 【小情侣的秘密你们不懂。】 【走剧情好啊,终于不用看玩家和npc黏黏糊糊了。】 【我也觉得,明明一个逃杀游戏搞得跟恋爱游戏一样,npc长了张好脸就能让你们这样?】 【拒绝人身攻击拒绝人身攻击,不喜欢就去玩家的直播间里好吗?】 玩家们搜寻古堡的时候,云芽也没闲着,他在小书房里面里处理管家送过来的信件。 别的不说副本里的剧情真是完整,云芽翻阅着信件,竟然连他这个npc都有事情要忙。 这一封是以教廷圣子的名义送来的信件,说了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似乎和他关系很亲密。云芽戳戳系统:“系统,这个世界有教廷,那对应一下也有黑暗生物之类的吧?” 系统警惕:“你想说什么?” “没事啦,”云芽晃了晃教廷圣子送来的信:“她是谁,为什么要给我送信?” 系统却触发了任务:“第二个任务:邀请教廷圣子来城堡驱邪。” “好吧,”云芽想了想,模仿着原主的语气提笔写下邀请函。 写完信他摇铃找来亚瑟,把信递给他:“把这封信交给管家,让他送出去吧。” “是。”亚瑟做事效率高,很快送完信回来了。 他站在矮桌前,高的都身形几乎能笼罩住云芽整个人。云芽抬头看他:“你干嘛?” 方才自己让亚瑟不要跟到小书房来,自然是给他机会寻找线索,他现在怎么还不走? 烛火很亮,把云芽精致的面孔照得清清楚楚。绸缎一般的金色长发用墨绿色的丝带束起,秀气的眉毛拧起,圆润的眼睛里也写上不悦,一副骄矜又娇气的模样。 像一只坏脾气的小猫。 经过一天的被使唤亚瑟已经摸清楚云芽的小脾气,很娇气,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脾气同样也很差,一不高兴了就软绵绵地踢人,直到白嫩的足尖被人握住,还要哼哼唧唧表达不满意。 尤其是他粉白的肌肤和绵软的身体,亚瑟不自觉摩挲着指尖,回忆着掌心牛乳般嫩滑的触感。 昨晚云芽就那样贴过来,主动撩开自己的睡袍,撒娇一样指使他给自己抹药。 莫名出现的红印子,落在不堪一握的细腰上,隐约往下,蔓延进睡袍更深处,引着人目光留恋。 更想舔上一舔,看看那肤肉是不是如同看起来一般柔软,又或者微微用力,留下些许印子。 亚瑟细细给他抹药,用指尖摸索过柔嫩肌肤的同时。心底又很隐晦地浮上一股妒火。 究竟是谁在云芽身上留下了这么多痕迹,嫉妒的火焰在亚瑟心中烧起来。是谁在浴室里纠缠着云芽,贪婪又霸道地彰显自己的存在。 亚瑟沉下脸,这个在旁人眼里无比冷漠无情的玩家,后知后觉地尝到了几分嫉妒的滋味。 云芽见他许久不说话,皱了皱眉头:“你说话呀。” 亚瑟这才开口,大手捏住了云芽细瘦的手腕:“你身上的伤,我再给你上药。” 云芽低头看着自己细白的手被牢牢握在亚瑟深色的大手里,对上亚瑟浅灰色的眼睛,莫名有些脸红:“早,早说嘛。” 突然靠过来不说话盯着他看这么久,还以为亚瑟要打他呢。 云芽跟着亚瑟来到房间里,由着他解开小马甲的扣子,乖乖让他给自己上药。 亚瑟垂下眼睑,这么听话的吗? 【亚瑟,真有你的,这不就又摸到老婆了!】 【勇敢狗勾不怕困难,嘿嘿嘿亚瑟狗勾是不是想舔舔芽芽!】 【你好大福气,第一天就抱着老婆睡觉了,香香老婆谁不迷糊。】 【我宝好白哦,还有体型差这么大do的时候是不是芽芽连哭着爬开都做不到,嘻嘻嘻只能看着小肚子涨起来……】 云芽看着弹幕越说越偏,脸颊更红:“系统,你看看他们都在说什么呀。” 系统看着更多的因为违禁词汇被屏蔽掉的弹幕:“其实还有更……” “更什么?”云芽瞪大眼睛。 “没事。”系统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第4章 公爵之死4 之前和曹廷在一个房间里的孙康坚决要搬出来,凌清便让他和剩下了的那个玩家江源住在一起。 江源脾气不怎么好,年龄也比他大不少,有些后怕的孙康憋不出什么话和他说,只好一个人乱走。 凌清和南雅两个人在一楼和二楼,他和江源分到了阁楼,但江源很快甩开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看来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搜了,孙康咬咬牙,挨个走进无人的房间。 古堡很大,有许多用于招待客人的房间,他们一行人只有五人,所以阁楼这里基本是空的。 走廊很长,两边是紧闭的房门,墙壁上还挂着蔷薇家族历代主人的画像。画面温馨,高大英俊的男主人和美丽温柔的女主人,甚至还有一只宠物猫。 孙康粗粗看了一眼,油画上的主人公神色僵硬,望向画框外面,显出一种不自然的死气。他吓了一跳,连忙安慰自己只是画。 他定了定神,推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 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画像上的人全部转过了身,空荡荡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扯开一个僵硬的笑。 被他们注视着的孙康无知无觉地走进房间。 【我艹好可怕,这画怎么还带动的?】 【按照副本一般的定律,这人要死了。】 【呜呜呜我还是去看芽芽老婆吧,这里好吓人。】 孙康没看弹幕,自然也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房间里布置奢华,衣柜里放着满满的精致礼服,甚至桌上的茶壶都是满的,像是上一秒还有人住在里面。 他不敢多想,径直翻箱倒柜寻找起来。 没过多久他哆哆嗦嗦移开了梳妆台,在下面发现了奇怪的图案。 图案精致诡异,凌乱无序,笔墨深深浅浅的纹路像是禁书上召唤魔鬼的法阵,闪着不详的光芒。 【好家伙这是什么阵法吗?摆在这里一看就不对劲吧。】 弹幕热火朝天讨论着,孙康不敢耽搁,又如法炮制挪开了沉重的大花瓶,发现下面也有。 他心一动,掀开了脚底下的毯子。 教廷圣子如约而至。 云芽在晚宴上把他介绍给众人,身材高挑,银发蓝眼,穿着镶金白袍子的清丽少年微微颔首:“我叫阿诺。” 他的声音意外地低沉,并不阴柔,反而像潺潺的溪流。 晚宴时他坐在云芽右手边,姿态得宜,神情悲悯,的确称得上圣子的称号。 云芽收回目光:“请圣子殿下过来,是要给城堡里驱除邪祟。” 阿诺并没有说话,凌清开口:“阁下,昨晚死去的人,是不是就是邪祟所做?” 他们交流过了信息,孙康屁滚尿流从阁楼下来,告诉他们楼上的房间里全是线条诡异的法阵。而她和南雅也在书房里发现了大量的,语言晦涩的书籍。 她初步猜测,蔷薇公爵就是死于邪灵,或者说魔鬼。 阿诺双手交叠,温柔地看向她:“我在城堡外面就已经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邪灵气息。” 他的瞳色十分剔透,像雪原冰川上的湖泊,蓝得动人心魄。圣洁的少年转过头,直直对上云芽的视线:“小少爷,你说呢?” 云芽被他看得一愣,讷讷开口:“是,我也觉得这里有点什么……” 他想起浴室里冰冷黏腻的纠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搭在腿上的手也默默攥住了亚瑟的衣袖。 阿诺的眼神更加温柔,如同对待来教廷祷告的信徒一般循循善诱:“你见过它了吗?把一切都告诉我。” 云芽看着他璀璨的蓝眼睛,莫名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人迹罕至的深海,海水厚重冰冷,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确见到邪灵了……云芽忽然不能动了,有什么东西沿着裤腿钻入了衣服里,冷得肌肤一阵瑟缩。触感滑腻又熟悉,是浴室里出现的东西。 它肆无忌惮的滑进衣服里,毫不客气地揉捏每一寸肌肤,检查所有物一般。云芽的尖叫也被堵住,落下的眼泪被拭去,像一个不算温柔的吻。 为什么偏偏找上他?云芽含糊地呜咽几声。 “啊!”云芽小声惊叫,绵软地倒在了亚瑟怀里。 “你做了什么?”亚瑟阴沉着脸。 众人只看见阿诺在和云芽对话,云芽愣了好一会,就软塌塌地躲进亚瑟怀里。 “我很遗憾,”被他用眼神威胁的阿诺并没有害怕,反倒很自然地换了坐姿:“小少爷已经被邪灵附身了,需要驱除邪祟。” 玩家们低声商量几句。 阿诺走进了云芽的房间。 他的侍从按照吩咐去分发圣水,惴惴不安的玩家还多要了好几份。 阿诺脱下了披风,露出里面穿的白袍子。云芽这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了很多,站在面前能把他整个人遮起来。 他有些失措,亚瑟比自己高也就算了,怎么来了一个阿诺也比自己高这么多。 阿诺说他已经被邪灵附身了,云芽不安地咬住下唇,他不会就这么下线吧? 卧室里一片安静,亚瑟也被请了出去。阿诺让他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为什么要咬嘴唇?”阿诺的手指抵开云芽柔软的唇瓣,那里因为主人的举动更显嫣红:“你很害怕吗?” 【这个阿诺来干嘛的呀,是玩家吧,怎么一来就吓我们芽芽老婆?】 【回楼上,是不是游戏公会里的玩家?】 【气氛好奇怪,驱邪整得这么暧昧,这圣子想什么呢?】 【悲天悯人的圣子借着驱邪的名义对懵懂的小少爷酱酱酿酿,我看好你阿诺!】 【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意亚瑟被赶出去了吗,呜呜呜亚瑟快回来保护你的老婆!】 云芽睁大眼睛,抵在他唇边的手指还在细细摩挲他的下唇,让他说话都有些含糊:“没……没有……” 但他颤动不已的眼睫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安,云芽就这样被阿诺钳住下巴,微张着嘴抬起头和他对视。 方才还神态骄矜的金发少年眼眶湿漉漉的,粉白的鼻尖也皱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怜巴巴的。 没有了跟在他后面的男人,他只能任别人施为,看起来更顺眼了。 “真像只可怜的小兔子。”想起来亚瑟临走前警告的眼神,阿诺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什么?”云芽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阿诺俯下身看他:“小少爷,我们可以开始治疗了。” “好,好。”云芽乖乖点头:“那我要做什么呀?” 既然阿诺是教廷圣子,应该也能处理古堡里的邪灵吧。云芽想起在晚宴上差一点失态,后怕地攥住床单。 云芽说不上来是害怕更多还是羞赧更多,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 “请小少爷吻我吧,”阿诺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却让云芽脸红耳热:“或者让我吻你?” “为什么要这样……”云芽往后瑟缩了一下:“你给他们用的不是圣水吗?” 他本能地有些抗拒阿诺的靠近。 “被邪灵附身的人喝下圣水会很痛苦,”阿诺用手虚虚揽住云芽的后背,堵住他的退路:“像被火焚烧,被投进海里,小少爷想尝试吗?” “不……”云芽眉头皱起来,他很怕痛,当然不想经受这种痛苦,可是阿诺的提议…… 阿诺的眼睛在烛火下面像一块纯净的蓝宝石,他继续说:“我是教廷圣子,难道小少爷不信任我,认为我别有图谋?” 云芽被他的话绕住,摇了摇头:“不是。” 阿诺圣洁又悲悯,他说的话……应该没错吧? 阿诺声音轻柔,对待情人一般耐心:“小少爷,据我所知,蔷薇公爵的遗嘱写了找到凶手的人才能继承爵位。如果你不祛除身上的邪灵,怎么能名正言顺地成为继承人呢?” 安静的房间内,阿诺一字一顿:“您不想继承爵位吗?” “系统,”云芽在心底发问:“他让我接吻驱邪,有什么可信度吗?” 系统沉默半晌:“从理论上来说,圣子自带净化功能,他的□□也是可以驱邪的。” 云芽“啊”了一下,断断续续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 竟然说什么□□也能净化邪灵,云芽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不想再理系统。 系统:“……这不是你问我的吗。” 【他好坏哦竟然威胁芽芽,我宣布他丧失求偶权,但是可以把芽芽抱起来艹。】 【芽芽好可怜,被圈在怀里动也动不了。坏狗都贴到芽芽面前了,亚瑟你快回来!】 【啊啊啊我切了亚瑟视角发现他在门口转圈圈,什么牛头人场面,你快进来保护老婆!】 “啊,”云芽短促地叫了一声,鬓边碎发被汗打湿,隐约能闻见浅淡的香气,蜷缩起来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一块可口的点心:“我,我答应你。” 他根本挣不脱阿诺的手臂,系统给出的人设也不会拒绝阿诺提出的要求,只好颤着眼睫同意。 “你先放开我,”云芽动了动被阿诺抓住的小臂,脸颊有些红:“你这样我动不了。” 阿诺绅士地放开手,还给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弄乱的礼服衣摆。 “你,”云芽直起腰,换成跪坐在床上的姿势,羞红着脸靠近阿诺:“你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他还没和别人靠那么近过呢,更别说接吻了。 阿诺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云芽羞得恨不得钻进被子的时候才闭上眼。 云芽慢慢地,在弹幕疯狂刷屏的时候凑近了阿诺俊秀的面孔。 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两只藕白的手试探性地揽住了阿诺的肩膀固定自己。柔软的,微微张开的唇瓣慢慢贴上阿诺的脸颊。 因为太过害羞,他只亲到了阿诺光洁的下巴,轻巧地像蝴蝶飞走,一触即分。 “这样是不行的,”阿诺睁开眼,眼底写着不满:“接吻是要让嘴唇贴在一起的,小少爷太敷衍了。” “还是你想让我主动?”阿诺意味不明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我,”云芽有些无力地往下掉,被阿诺钳住了腰,那双大手甚至还有往下滑的趋势,惹得他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我来!我自己来!” 他看不懂阿诺眼神里的晦涩意味,但是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在不说点什么阿诺就会变得很可怕。 “嗯哼,”阿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看着云芽紧闭着眼,卷而翘的睫毛不安地扇动着,摸索着贴近自己的嘴唇。 真好骗,唇瓣接触到一起,感受到云芽炽热又香甜的气息,阿诺漫不经心地想。 连接吻都不会,只会像小猫一样舔几下,哼哼唧唧地喘着气,呜咽着看着自己。 “唔!”阿诺突然用力,云芽感觉舌关被撬开,唇舌交缠间连呼吸都有些紧促。他慌忙伸出手推面前的男人:“你别这样……我喘不上气……” 金发少年还是在抖,怕极了他似的,明明整个人都被圈在他怀里,唇舌也被他堵住,还要伸出手软绵绵地推他。 虽然这种抗拒对他来说更像是欲擒故纵,阿诺汲取着云芽唇舌间的甜香,一边轻轻拂过他纤瘦的脊背。 【啊啊啊亲上了,坏狗一来就亲到芽芽老婆了!】 【亚瑟我同情你,老婆被人按着亲你在外面守门,怜爱你一秒钟。】 【他好坏哦这么用力对芽芽,指指点点,允许你继续用力!】 不知过多久阿诺才放开云芽。 他轻轻摩挲着有些红肿的唇瓣:“有点肿了。” 是肿了,因为流眼泪眼眶都有些泛红,整张脸粉粉白白的,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云芽感觉嘴巴麻麻地疼,拍开罪魁祸首的手,要哭不哭:“别碰我。” “系统,”他哭唧唧和系统抱怨:“我感觉我舌头破了,都是因为扮演npc,你要给我工伤补偿呀。” 系统沉默:“咱也没见过能和玩家直接亲上的。” 还很难伺候,用力重了会小声抱怨,离他远了也要软绵绵地踢人。 “你是说我在无理取闹吗,”云芽瞪大眼睛:“我不管,你得负责。” 系统尚且没有反驳它一个系统怎么能背上黑锅,阿诺就好脾气地认错:“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云芽干脆背过身子,钻进被子里蒙住脸。 阿诺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细白的小腿,伸手覆上那一片软白:“一次治疗不能完全祛除邪灵,还得多来几次。” 云芽扒开厚重的被子,露出湿漉漉的眼睛:“怎么还要来呀。” 第5章 公爵之死5 云芽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因为晚宴上的变故他没吃饱就带着阿诺回房了,还被人按着亲了这么久。胃里空荡荡的,嘴巴也很疼。 中途的时候他喊停,想推开阿诺,却被他用力扣住手压在身后。 手腕疼,嘴巴疼,腰被掐得也有点疼,云芽气鼓鼓地再用被子蒙住脸。 就为了阿诺说的“祛除邪灵”,自己巴巴地给他亲了好久,还有系统说的理论依据,都什么跟什么呀。 【芽芽生气了哄不好了,亚瑟你怎么还不进来?】 【阿诺好坏哦,老婆嘴唇都肿了。】 【老婆好娇,一个亲亲就这样了,小声密谋,以后要怎么办呀?】 也有游离在情况之外的观众【还有人记得这是一个灵异副本吗?】很快被其他弹幕压了下去。 阿诺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半扶半抱进自己怀里,听他哼哼唧唧说自己嘴唇疼,眼神暗了暗:“怎么这么娇气?” 是很娇气,被他抱在怀里还要拿手推他,坏脾气得很。 阿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艳红得不太正常的脸颊,鼻尖透着粉色,唇瓣微微翕张着,隐约能闻见带着热气的香味。 头发像金子一样,眼睛也很亮,瞪人的时候眼尾带上一点薄红,让他心底痒痒的。 是这个漂亮少年的体香吗?阿诺也不得不承认,他就像一块冒着香气的小点心,吸引着路过的人去尝一口。 云芽不想再和他多说话,哼哼道:“我饿了。” 阿诺摇铃招来仆人,送了一份奶油蛋糕上来,还配了一杯红茶。 云芽慢慢吃那份蛋糕,奶油粘在唇角上,阿诺用手帕给他轻轻抹去,专注地盯着他吃蛋糕。 被人用这么专注的目光盯着,云芽有些不适应。他咬着银勺子:“你,你还不出去吗?” 治疗也治疗了,总不能一天净化好几次吧,云芽习惯性咬着勺子,不太敢看阿诺的眼睛。 “好,”在云芽紧张地挖了一块樱桃塞进嘴里的时候,阿诺终于说话了:“我明天继续来这里。” “嗯,”云芽连忙点头,又感觉自己的语气太生硬:“那等明天再说吧。” 阿诺离开房间,云芽松了口气,仰头瘫倒在椅子上。 npc的设定战斗力低下,要是阿诺想硬来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奶油蛋糕味道不错,云芽咬着勺子吃完了蛋糕和茶,感觉胃里的饥饿感终于没了。 吃饱喝足他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任务,圣子已经请来了,但迟迟没有任务提醒。云芽想了想,猜测可能要等到阿诺祛除邪灵之后。 “系统,”云芽又有了一个问题:“我作为npc,需要去探索主线剧情吗?” 蔷薇公爵的死亡,还有死在邪灵手里的玩家,云芽摇了摇头,感觉脑子里有点乱。 他胆子小,解谜能力也不是很行。如果不是被系统选中卷入了这个游戏,绝对不会接触到这种事的。 万幸系统给了否定答案:“npc只负责引导玩家,探索剧情是玩家的事。” 云芽松了口气:“那就好。” 曹廷的死状还印在他眼前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云芽想起昨天晚上他差点溺死在浴缸里,结果被闯进来的亚瑟打断…… 是不是邪灵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被打断了才去找到曹廷,愤怒地杀死了他? 云芽不敢往下想了,在壁炉烧得很旺的房间里也感觉到了一丝冷意。虽然阿诺给他做了净化,但是一次不能完全祛除邪灵。 没有杀死他,那邪灵是不是躲在暗处窥探自己,在他睡觉、用饭的时候都注视着他? “亚瑟,”云芽鞋也没来得及穿,扒拉住门板:“亚瑟,你在哪?” 走廊里空荡荡的,悬挂着的蜡烛一闪一闪。 “少爷,”亚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在这。” “你快进来!”云芽赶忙拉着他进了房间,语气带上一点抱怨:“你去哪里了呀?” 亚瑟没有指出是圣子来给他祛除邪灵才让他出去等着的,好脾气地道歉:“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他注意到云芽只穿了袜子,示意他坐下,自己半跪下来给他穿鞋。 云芽被他安抚到了,任由他给自己套上软鞋:“那你以后不要离我太远。” 这座城堡里只有玩家和仆人们,老管家虽然能交流,但是动作僵硬神态很不自然。仆人们一个个也像提线木偶一样戳一下动一下,实在不能依靠。 云芽和玩家是一起被投放进副本里的,对这里的了解并不比玩家多,甚至因为你npc的束缚还要维持着公爵之子的人设,自由度很低。 刚来不久的阿诺还那么欺负他,云芽顿时感觉很委屈,自己只有亚瑟能依靠了。 见亚瑟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脚踩了踩亚瑟:“你不答应吗?” 亚瑟握住那只乱动的脚,深深看着皱起眉头娇娇气气的云芽。明明他才是那个抬头的人,云芽却感觉是自己在仰视他。 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下唇也有点肿,被人咬着厮磨过一样,可怜兮兮的。 亚瑟隔着羊毛袜捏住了云芽的踝骨,在那一块露出来的肌肤上来回摩挲,微微一用力就泛起一片红。 真娇气,是不是被人按着亲的时候不一会就红了,还要露出现在这样可怜又可爱的表情? 但钳制住他的人肯定不会放开,因为这个漂亮少年娇气又狡猾,一旦放开手他就会叽叽咕咕念叨着坏话。 “他是怎么给你驱邪的?”亚瑟浅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云芽嫣红的唇瓣,有些咬牙切齿:“你让他吻你了吗,还是……” 另一只手向上,钳住云芽挣动不已的腰。 阿诺驱邪的时候亚瑟一直在外面等着,尽管他分明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去寻找线索,早一点找出杀死蔷薇公爵的凶手。 玩家死于邪灵,古堡邀请了教廷圣子来祛除邪灵,这分明说明了公爵之死别有隐情,他需要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地寻找线索。 不管这个npc设定出了什么问题,都不应该影响他做任务。 可鬼使神差的,亚瑟在门外站了很久。 厚重的墙壁很隔音,但是亚瑟耳力过人,硬是听见了在火焰哔剥下的衣袍摩擦声。 半褪下的袍子,掺杂着一点细微的水声,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轻吟声。 亚瑟知道云芽很漂亮,不管是如同金子一般璀璨的发色,还是剔透的绿色眼睛,精致漂亮地像一尊精心刻画出来的人偶,又格外有生气。 不合他意的时候会表达不满,按照他心意照做也要哼哼唧唧说人坏话,娇气死了。 阿诺对他干了什么,让坏脾气的云芽听话地任他施为? “我,”云芽对上亚瑟的目光心底暗怕,不自觉颤抖着扇子一样的睫毛:“我没有……” 阿诺让他选了,他主动亲了阿诺,应该不算是任由阿诺吻自己吧? 还有亚瑟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云芽被他这样看着,委屈之意更浓。 他才不是自愿被阿诺亲的,要不是因为自己被邪灵缠上…… 亚瑟都要来凶他。 “没有?”亚瑟看着云芽不安地咬嘴唇,懵懂又茫然的样子,几乎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没有你就让人这么亲你?” “吧嗒,”云芽没有回答他的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粉白的脸颊湿漉漉的。 鼻尖也红了,被主人用力擦过。 “怎么哭了?”泪水落在亚瑟手上,微凉的触感让他顿时慌了神,抖着手想抹去云芽的眼泪,被他用力拍开:“别碰我!” 亚瑟怔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漂亮的,娇气的少年在他掌下流泪,看都不看他一眼。 “别哭了,”亚瑟试图收起自己凶恶的神情,难得有些慌乱:“我不说就是了。” 【呜呜呜芽芽哭了,亚瑟也是坏狗,快到妈妈怀里来!】 【欺负老婆的通通拖出去。】 【芽芽今天过得好委屈哦,现实被阿诺骗着亲,又要被亚瑟凶,可怜宝宝。】 “你一来就怪我,”云芽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你还凶我!” “我错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亚瑟都认了,把云芽按在怀里道歉:“以后都不会了。” 在亚瑟一顿指天誓地,丢盔弃甲的保证之后,云芽终于开口,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他说我被邪灵寄宿了,”他把下巴搁在亚瑟肩膀上,哼哼几声:“要我吻他……才能祛除邪灵。” 是了,云芽娇气又胆小,怎么敢拒绝阿诺的要求。亚瑟想起方才擦肩而过时阿诺轻蔑又带着挑衅的笑意,肯定是他哄骗云芽。 “我知道了。”亚瑟沉下脸,阿诺大抵也是个玩家。 但他的任务又是什么,为何要在云芽身上纠缠,亚瑟把疑惑压在心口,只说:“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云芽点头:“那你说到要做到。” 【这一波亚瑟赢麻了……】 【阿诺亲到了芽芽,但是亚瑟已然收获了芽芽的心,到底谁输了我不说。】 【看来阿诺只能走强制爱路线了,继续哄骗芽芽亲他。】 教廷圣子的到来让玩家们松了一口气。 但松懈之余,凌清更为担心:“没有多少攻击性的道具,碰上了邪灵该怎么办?” 其他玩家沉默着,这个时候保命的道具是最宝贵的,怎么可能拿出来和萍水相逢的人分享。凌清叹了口气,问江源:“孙康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吃饭?” 自从发现了阁楼上奇怪的法阵,孙康的精神就不太稳定,一直处于惊吓状态。玩家们按照圣子的吩咐给他灌了圣水,让他沉沉睡去。 江源冷哼一声:“谁知道他。” 凌清和南雅对视一眼:“那我们去看看他。” 昨天已经死了一个玩家,他们人已经不多了,不能任由人数削减下去。 “随你们。”江源不想在房间里多留,径直离开了。 “他这是搜到什么了?”南雅皱眉。 凌清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他有自己的方法吧。” 除了必要的进食,江源基本上都独来独往,也很少和她们说话。 【这人谁啊,怎么连信息都不和别人分享?】 【你们想什么呢,本来就不认识,凭什么要把辛苦找来的消息告诉别人?】 【也不能这么说吧,这又不是只能活一个人的副本,相互帮助一下也没什么。】 【我看见他偷偷去了会客室欸,他是不是在里面发现什么了?】 玩家可以开启直播,但在副本里的时候看不见弹幕,以免泄露副本信息,因而凌清和南雅并不知晓弹幕已经吵过一轮了。 她们走到孙康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孙康,你在吗?” 里面人没回答,凌清定了定神,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客房的装饰大差不差,她们发现孙康瘫倒在地毯上,眼睛紧闭着,脸色青黑,嘴里还嘀嘀咕咕嘟囔着什么。 “孙康!”南雅低下头查看他的情况,凑近了却听见他呢喃的话语。 “他说了什么?”凌清问。 “月圆之夜”“祭祀”“死亡”,南雅断断续续重复着孙康的话:“其他的听不懂了。” 变故陡生,神智不清的孙康暴起,狰狞地扑倒南雅,呼哧呼哧喘着气试图撕咬她。 【这个玩家怎么啦,突然发狂?】 【他的表情好可怕哦,下一秒就要变异一样。】 凌清踢开发狂的孙康,脸色一沉:“他这样子肯定是被寄宿了,我们去找圣子!” 两个人合力把人关进房间里,急忙找来了圣子。 孙康撞门的动静不小,云芽也跟在亚瑟身后来了。 阿诺依旧穿着象征教廷的白袍,看见躲在亚瑟怀里的云芽还温和一笑。 云芽愣了一下,扭过头不去看他。 “圣子殿下,”凌清有些焦急地复述情况:“我们给他喂了圣水,但刚刚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是发狂了。” 阿诺走上前查看被五花大绑但孙康但情况:“他碰到了不该碰见的东西,被邪灵入侵了神志。” 他低声:“情况有些严重。” 云芽不看也知晓这个玩家很不对劲,被堵住了嘴还能发出野兽濒死时的嚎叫声,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 “他碰到了什么?”阿诺问。 南雅张了张嘴,犹豫片刻:“他在阁楼里发现了……图案很奇怪的法阵。” “什么?”云芽从亚瑟怀里冒出头:“阁楼里有东西?” 他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让玩家也一愣,提出建议:“就在阁楼的房间里,要不去看一看?” 第6章 公爵之死6 一行人来到阁楼。 阁楼里其实是不住人的,云芽也没有上来过,只是有仆人定期打扫,里面格外安静。阿诺提了一盏灯,率先走进去。 按照凌清说的话,他们检查了整个阁楼的房间,发现地毯下面,摆件下面,甚至于在梳妆台后面的墙壁上都刻满了图案。 做这一切的时候走廊里的画像也在盯着他们看,不怀好意地注视闯入者。 有的是用刻刀划上去的,每一笔都很重,作画者费劲了所有力气一样把图案原原本本画出来。有的则杂乱无章,笔墨溅到外面,草稿一般粗糙滥制。 云芽分辨不清图案的意义,但是单看它的模样就感受到了不详的气息。 想到游走在城堡里不知名的邪灵,他又缩回了亚瑟身边。 “这是一种用于封印邪灵的法阵,”阿诺开口:“邪灵,也可以称之为魔鬼,可以寄宿在人类身上,放大心中的罪恶,看他们自相残杀。” “这个痕迹已经很长时间了吧?城堡里是不是……”凌清话没说完,但是云芽已经懂她的意思了。 邪灵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古堡里如此多的法阵更是从侧面印证了蔷薇公爵家族早早就和邪灵有了接触,要把他镇压在这里。 云芽眼睫颤了颤,又想起来一件事。 阁楼里的房间都存在着这种痕迹,那他的卧室呢?是不是也是到处都有用于封印邪灵的法阵? 他想起带着卧室里金蔷薇花纹的壁纸,厚重的羊毛地毯,各种华贵沉重的装饰品,在它们的覆盖下,也有神秘又诡异的花纹吗。 那个邪灵有自主意识吗,是成日里在古堡游荡,以血为生以肉为食。还是不急不缓地选好猎物,看他在自己掌控之下颤颤发抖,等恐惧攀升到了顶点的时候才肯动手? “怎么了?”亚瑟察觉到他的颤抖,低声问他。 “我有点害怕……”云芽用他的袖子挡住脸,不再去看面前的景象:“如果它一直在这里,是不是我们所有的举动都能被他看见?” 邪灵隐在暗处,而他们处于被动状态,恐怕很难和它抗衡。 亚瑟顺势把他揽进怀里:“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云芽“嗯”了一声。 【芽芽老婆,我的纯爱战神!】 【我宝好害怕,奖励亚瑟安慰他!】 【谁懂阿诺的眼神,恨不得把芽芽抢回自己怀里。】 【既然证明了邪灵的存在,那阿诺是不是更顺理成章地和芽芽贴贴了?(虽然我也很爱看亚瑟贴贴芽芽,但是阿诺和芽芽在一起的时候好刺激哦。)】 【有种合法牛头人的感觉……】 云芽看了一眼直播间里面的弹幕,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亚瑟怀里出来。 “系统,”他小声询问:“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还需要把亚瑟留在身边吗?” 亚瑟是玩家,分明不需要对他这个npc这么好的。结束了任务就可以和其他玩家一样自主探索副本,不需要长时间呆在他身边。 “这样不好吗?”系统说:“他照顾你不是挺上心的吗?” 云芽皱眉:“什么呀?” “你那么娇气,”系统像是没看出他的尴尬似的:“一开始你要他帮你穿袜子,后来衣服也要他帮你穿,一点红印子就说疼,还不是要人照顾的意思?” “系统!”云芽有些脸红,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才没有那样!” 说什么要亚瑟帮他穿袜子,给他上药,好像他很无理取闹一样。 他才没有那么娇气,分明是那个邪灵的错。 系统也太过分了,要不是卷进这个游戏里,云芽气鼓鼓的,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云芽决定单方面和系统冷战,连亚瑟也不想理了。 “小少爷?”见云芽突然转过身,温软的身躯离开怀抱,亚瑟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方才还乖乖呆在他怀里,带着香气的吐息都在耳畔停留,怎么现在就生气了? “别管我。”云芽这个时候想起来自己的人设是目中无人的小少爷了,很无理取闹地迁怒到亚瑟身上。 他偏过头,留下一线余光看着亚瑟围着自己打转。 好吧,亚瑟叹气,云芽需要他的时候就撒娇一样躲进他怀里,不需要的时候气来得也快。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阿诺召来教廷的仆人,和他们一起在阁楼上忙活了一天,布置驱邪仪式,并且处理了发狂的孙康。 云芽就和亚瑟在书房里玩了一下午的“你看我我不看你”“你不看我我看你”的游戏。 等阿诺歇下来,就来找云芽继续没有完成的驱邪仪式了。 这一次是在阿诺的房间,云芽在门口磨磨蹭蹭好久,等阿诺亲自开门领他进来才作罢。 “你……”云芽想起上一次被亲得喘不过气的回忆,讷讷道:“你轻一点好不好?” 房间里很暗,阿诺仅仅挑亮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光影落在他璀璨的金发上。云芽嫣红的唇瓣微张,吐露出令人心颤的话语。 阿诺知道这蔷薇一般的唇瓣有多柔软,甜蜜又诱人,只是含住厮磨一番都会让云芽脸上染上艳丽的红。 再往里,撬开牙关,就能品尝到更加甜美的气息。 但云芽不仅娇气,脾气也坏,肯定要伸手推他,被钳住了手还要踢他,娇气死了。 还是得慢慢来……阿诺扫了扫上颚,感觉心里有一小块像被羽毛扇过一样痒痒的。 “不着急,”阿诺却说:“你先坐下和我说说之前遇见邪灵的事吧。” 这个要求倒也合理,云芽愣了一下,坐在铺满软垫的长椅上。 “我,”他对阿诺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但要让他把细节都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是在泡澡的时候,我想睡一会,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了。” “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四肢,想把我拖到水里去,”云芽脸色泛白:“我想求救,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淹到水里。” “不要害怕,”阿诺适时安慰他:“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云芽松了口气,磕磕绊绊继续说:“还有一次,就是,就是在昨天你来的时候。” “我还在说话,就感觉它缠上了我的腿,很凉,像上一次一样全身都动不了。”他咬了咬下唇。 阿诺沉着脸点点头。 “就这样了。”云芽鼓足勇气说完,不安地等待着阿诺的答案。 让阿诺给他驱邪是必要的,一来他实在害怕邪灵,二来玩家也有可能把矛头对准他这个被邪灵寄宿的人,不得不慎重考虑。 “它已经缠上你了,”阿诺给出意料之中的回答:“我们得尽快除掉它留在你身上的气息。” “为什么?”尽管早就知道答案,但云芽还有些失望:“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分明是被无辜卷入游戏里面了,连玩家都不算,只是个新上任的npc,有什么特别的? 阿诺却笑了笑,给了一个让云芽匪夷所思的答案:“当然是因为你很香。” 是那种浸透灵魂的香气,皮肉到骨骼,每一寸都沾染着让人发狂的甜味,当然能吸引到邪灵,让它念念不忘了。 “香?”云芽不解:“什么香气?” 他又没有喷香水,阿诺为什么要说他身上有香味? 阿诺伸手,轻轻描摹他昳丽秾艳,又因为瞪大了眼睛格外楚楚可怜的面孔:“亚瑟那个家伙没有说过你很香吗?” 这么香的小点心,那样贪婪的人竟然还没尝过吗? 云芽脸一红:“你怎么说这种奇怪的话。” 明明是自己在问阿诺问题,他倒反过来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就好像亚瑟和他有多亲密一样。 而且和阿诺相处的时候,云芽总觉得提起亚瑟会很不好意思,说不上来心里为什么别扭。 【我愿称芽芽为钓鱼高手,从不在养的鱼面前提起另一条鱼,这也是一种美德。】 【我宝怎么这么熟练,是不是想把我也钓到?】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个邪灵才能算是人生赢家,第一次就和芽芽坦诚相待,第二次竟然还是公开y,死而无憾属于是。】 当然云芽选择性地忽略了这几天他和亚瑟同吃同住,要人帮自己穿衣服,上药,连吃饭都要人喂的事情了。 阿诺看他不好意思了,换了一个话题:“那我们继续治疗吧。” 云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过来,”阿诺在他颈侧耳语:“坐我腿上。” “啊?”云芽愣住,耳垂那一小块都染上粉色。 “和我近距离接触治疗的效果更好,”阿诺一本正经:“过来吧。” 云芽其实很怕这种很严肃的人,不自觉就按照阿诺说的做了,乖乖坐在他腿上。 “真乖,”阿诺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捏了捏他的后颈,手指绕上云芽的长发:“头发是亚瑟给你编的吗?” 他手底下是云芽温热白嫩的脖颈,诱人的弧度消失在挺立的蕾丝衬衣里,落下一小块看不分明的阴影。 云芽坐姿也很乖,侧身坐在他腿上,不好意思一般别过头,却让他看清了那一片柔软肌肤上隐约的红印。 阿诺的瞳孔倏然缩小。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最近要压一下字数,每章更新可能会少一点qaq 第7章 公爵之死7 云芽的头发的确是亚瑟打理的,编了一撮小辫子,和金色长发一起束在丝带里,看上去颇有几分俏皮,可是…… 这和驱邪有什么关系,阿诺为什么还要处处提到亚瑟? 云芽硬着头皮:“是他梳的,我不太会扎头发。”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阿诺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在了他后颈那一小块凹陷下去的地方,细细摩挲着:“这里怎么有红印子?” 红印子?云芽愣了一下:“什么红印子?” 亚瑟这几天都有给他涂药,怎么会有印子。 “啊!”云芽突然被他掐住腰抱起来,走到角落里的穿衣镜前面。 阿诺捏住他的下巴,示意他看镜子:“这里。” 他用的力气有点重了,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几个指印。云芽眼底闪出泪花,被迫看向镜子:“什,什么?” 镜子很清晰,云芽一眼就看到了阿诺说的红印子,落在后颈上,刚好在领子上面一点,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云芽整个人还在阿诺怀里,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 他看着那个红印也有些迷糊,这么小的一块,不像是被邪灵弄出来的,倒像是…… “是亲出来的,”阿诺给他答案:“是谁趁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亲你?” “我不知道,”云芽摇摇头:“怎么会……” 这几天和他待在一起的除了阿诺就是亚瑟,可他什么记忆都没有。 但阿诺这样步步紧逼,质问他,倒像是云芽故意瞒着一样。 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云芽咬了咬唇,感觉自己十分委屈。 因为姿势的缘故,云芽的下巴擦在阿诺肩膀上,阿诺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颤抖不已的眼睫,湿漉漉的眼睛,还有更加红润的唇瓣。 他看见云芽浅金色的眼睫闪了闪,很快就有泪珠流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云芽的声音染上哭腔,趴在阿诺肩头:“我都要怕死了,你还凶我……” 他知道自己很容易引来一些有变态倾向的人,在现实世界里就被人骚扰,进了副本也是,都围着他打转。 先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邪灵,连亚瑟和阿诺这两个本该好好做任务的玩家也要来欺负他。 云芽越想越委屈,干脆把眼泪一股脑抹在阿诺袍子上。 “你别哭……”阿诺感觉到肩膀潮湿,想捧着云芽的脸看一看却被甩开手,眼中的怒火都消散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芽没理他,兀自流着眼泪。 他哭起来安安静静的,只是垂下眼睑流泪,鼻尖都哭红了,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怜极了。 “我错了,”看着云芽的眼泪,阿诺方才的怒意都被浇灭,像喷发停止的火山口,噗噗冒出几缕黑烟就偃旗息鼓:“不哭了,我再也不说了……” “那你以后都不准再欺负我了,”云芽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我真的很害怕。” 玩家掌握的信息比他多,他还要听系统的吩咐做任务,面对副本里的鬼怪。 “好,”阿诺给他抹去眼泪,看他脸上粉白一片,郑重道:“不哭了,我会保护你的。” 云芽没什么力气了,任由阿诺把他抱到床边:“你亲吧,我还要回去休息。” 早结束早好,省得他还要浪费睡眠时间。 阿诺看着软绵绵靠着自己的云芽,不自觉动了动喉结:“好。” 弹幕一片哀嚎【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穿衣镜,身高差,流泪,为什么什么都有了,还是有点空虚?】 【我宝哭得好可怜,打走两只坏狗!】 【讲个笑话,老婆哭了两次,两个玩家神魂颠倒发誓要保护老婆。】 【这个阿诺怎么有点自绿的意思,一边不断提起亚瑟质问老婆和别人有没有纠葛,一边又吃别人的醋,搞什么呢?】 【正常,舔不到老婆的都这样。】 “你回来了。”云芽蹑手蹑脚走进房间里,刚想悄悄躺到床上,就听见亚瑟的声音。 “你还没睡啊。”壁灯没点,只有透亮的月光穿过窗户照进来,云芽看见亚瑟坐在床边,心虚般摸了摸鼻子。 亚瑟没说话,但是云芽已经感觉到他眼神中的谴责之意:“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在阿诺那边多待了一会,时间有些晚,云芽拒绝了阿诺让他留下来的请求,偷偷溜回房内。 不知道为什么,云芽总有些心虚,尤其是面对亚瑟的时候。 系统补刀:“你就像那个在外面花天酒地,回来愧对糟糠之妻的坏男人。” 云芽哼哼几声:“我才不是坏男人。” 他只不过是为形势所迫而已。 “我没睡,”亚瑟把他拉到身边:“我一直在等你。” 月色很亮,他能很清晰地看见云芽有些红的眼圈,像是哭过了。唇瓣有些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云芽的眼神依旧很亮,被人顺好了毛,透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心虚,看都不敢看他。 “啊,”云芽更心虚了,低下头踩毛毯:“那,那我们快点睡吧。” 阿诺亲了他好长时间,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云芽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拉着亚瑟躺到床上:“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可能是亚瑟看出了他期盼的眼神,最终没说什么:“……换了睡袍再睡。” 云芽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好。” 亚瑟看着他去换了柔软的睡袍,乖乖躺回自己臂弯里闭眼睡觉,自己也躺下了。 云芽闻不出来,但亚瑟曾经在一个副本里拿到了提升嗅觉的道具,能闻到阿诺留在云芽身上的气味。 很浓重,几乎笼罩了他整个人,留下彰显所属权一般,不知道阿诺是怎么样给他驱邪的。 亚瑟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阿诺肯定又是驱邪的理由哄骗他,让他乖乖卸下防备。 那么柔软的一个漂亮少年,眼睛里含着一汪水,浑身都是粉白的。阿诺亲他的时候他肯定会哭,眼尾都带上脂红,唇舌被人撬开,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再过分一点,甚至可以从他睡裙下摆探进去,尽情地摩挲他细白的小腿,让他脚趾都难以承受地蜷缩起来。 对了,他戴了衬衫夹,一小圈蕾丝缎带把带着一点肉的大腿箍住,勒出诱人的红痕,像被人掐出来的一样。 他一点防备都不会有,那么乖,那么娇娇怯怯的,稍微安慰几句就可以继续欺负。 怀里的人很快睡着了,依恋一般把脸埋到他肩上,呼吸绵长又安定。 绸缎一般的月辉丝线一样照进来,云芽的长发散落下来,露出精致漂亮的脸庞。 五官侬丽,性子却娇娇气气的。在副本里得心应手的亚瑟却拿他毫无办法,逼紧了怕他跑开,稍微不注意又到处招蜂引蝶。 亚瑟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对一个npc这么上心。 哪怕他现在躺在自己怀里,也是从别人那里折腾到半夜才回来的。 亚瑟低下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把云芽抱了个满怀。 睡梦中的人无知无觉,偶尔从唇间流出一丝哼声。 【嘿嘿,我就知道亚瑟不可能让阿诺一个人占便宜。】 【纪念亚瑟狗勾第一次亲到芽芽老婆,合影留念。】 【我宝钓人有一手!完美避开矛盾,我愿称之为狗勾管理大师!】 第8章 公爵之死8 第二天云芽去会客厅,发现凌清他们都不在,找来找去在厨房发现了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云芽有些不解,按照道理来说饭菜都是古堡里的仆人准备的,虽然他们都有些奇怪,但是做出来的菜是能吃的。 “做饭,”凌清和南雅显然疏于此道,不知道放了什么烟都冒出来:“厨师已经不行了。” 她们醒得早,来到会客厅发现仆人端上来的盘子里面竟然掺杂了一小节骨头,还有半腐烂了的肉块。凌清吓了一跳,到了厨房才发现不光做饭的厨师是个骷髅架子,端菜的男仆也处于高度腐烂状态。 这顿饭肯定是不能吃了。 云芽往外边一看,曾经的厨师成了一具骨架子倒在一旁。端菜的仆人面色青黑,散发着一股尸臭味,腐烂的皮肤不断剥落下来,机械地重复着端菜,上菜的动作。 他安慰自己,毕竟是灵异副本,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都正常。 “收拾一下吧。”云芽招来了管家,让他把残局收拾一下。 总不能让他们死了,还要继续工作吧。 众人的饮食便成了问题。 古堡里存储的食材很多,框里东西还会像游戏刷新装备一样冒出来,难的是如何把食材变成饭菜。 其实让厨师和仆人继续做饭也是可以的,但是要时刻提防盘子里出现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云芽咽不下去这顿饭。 云芽往四周看了看,玩家们大眼瞪小眼,凌清和南雅忙活一阵,没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端出来一盆灰溜溜的硬面包和半生半熟的肉羹。 他终于有了一点自己处在副本里的感觉,身边除了玩家就是鬼怪,转头问亚瑟:“你会做饭吗?” 亚瑟沉默了一会:“会。” 阿诺开口:“其实我也会一点。” 云芽狐疑地看着两人,直到他们端出来像模像样的饭菜。 重新坐到会客厅里,云芽和脸色各异的玩家们用完了这顿饭。 云芽和系统闲聊:“系统,副本不结束,我们不会要一直这样做饭下去吧?” 系统:“你想什么呢,设定都是副本设计好的,这个副本也不算是长期副本,估计再过几天总得有人解谜了。” 尽管最有实力的两个玩家被云芽迷得团团转,但在寻找线索方面还是没有懈怠的。 倘若云芽再聪明一点,怎么也能从系统的话里听出点不对劲的苗头来,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啊,那就好。” 系统等了半天,没听到云芽说出什么有用的分析:……得亏他不是玩家……算了,提醒他也没用。 相较于不在状态的云芽,玩家想得要多很多。 进入副本第三天,部分npc出了状况,让他们不得不自力更生。 是邪灵侵蚀了这些人,还是说npc本来就有问题? 副本里每一条信息都可能是有用的,让玩家们无法懈怠,等云芽他们走了之后又继续讨论。 弹幕讨论的也热火朝天【npc突然倒下了不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吧?】 【感觉不对劲,谁来保护好芽芽老婆。】 江源先开口:“你们发现不对劲了吗?” 他指着花园:“蔷薇花都枯死了,从根部被腐蚀,不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吗?” 邪灵长期存在于古堡里,窥探的对象自然是来做任务的玩家,前两天死的曹廷和孙康就是例子。 这栋古堡也有古怪,骤然死去的公爵和留下来的遗嘱,封印邪灵的法阵,都推着他们去寻找蔷薇家族的秘密。 凌清皱了皱眉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呼之欲出。 南雅看了凌清一眼,虽然惊讶于江源为什么来找她们,还是说了:“我昨晚又用了一次筊杯,询问这里的邪灵,或者说怪物是否苏醒。” “答案是什么?”江源问。 南雅一字一顿:“筊杯告诉我,还有四天,怪物就会完全复苏。” 四天,凌清脸一沉,如果这期限内他们还没有寻找出凶手,任务就要失败。 “先去看看公爵的遗体,”顿了好一会,凌清才开口:“他的死和boss脱不了关系。” 玩家们要求去地窖里查看老公爵的尸体,云芽以午睡的名义让亚瑟也离开了,自己留在卧室里面看管家送来的信。 玩家拘于任务,没办法离开城堡,云芽倒是可以,还收到了一封来自王室的邀请函。 大王子不日将继承王位,邀请他这个蔷薇公爵之子去参加加冕仪式。 “系统,”云芽晃了晃金光闪闪的信封:“我要去吗?” “去,”系统很笃定:“和任务有关的都要去。” 云芽看了看,日期就在两天后。 “哎,”他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当npc也好累哦。” 系统:其实你已经很怠惰了。 但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很吃云芽这一套,纷纷刷屏【我宝好辛苦,妈咪亲亲。】 【呜呜呜谁让我们芽芽老婆这么累,肯定是狗勾们做得不对!】 【好想进副本里抱着芽芽老婆一起睡觉,香香软软,我馋死了我馋死了。】 系统:它还能说什么呢? 云芽睡得不太安稳。 他似乎又做梦了,梦里他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别人给他念诗。 云芽听不清具体内容,只记得男人的音色很好听,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揽在怀里。 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屏退了仆人,空旷安静的花园里只剩下两个人。 “不要,”男人说了什么,云芽听见梦里的自己很委屈地哼了几声,恃宠而骄一样,他自己听了都有点脸红。 男人在他耳边低声笑了,云芽耳侧酥酥麻麻地,任由男人把自己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宝宝,”男人俯下身亲他,毫不吝惜地赞美他:“你好漂亮。” “别……”云芽的潜意识试图推拒,双手却软软地搭在了男人肩上。 热意蔓延,陌生的感觉浮现,让他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主动揽上他的脖子,任人施为。 “小少爷?”云芽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床前守着的阿诺。 阿诺的蓝眼睛里面写满担忧:“你梦魇了吗,一直在小声哼哼。” 云芽脸一红,连忙用被子挡住自己发烫的脸,含糊道:“没有……” 阿诺看见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伸手扯开被子:“亚瑟有事去了,我过来陪你。” 结果一来就看见云芽红着脸在被子里磨蹭,声音很细弱,委委屈屈的,却很招人。 他肯定是梦见什么了,看见云芽躲闪的眼神,阿诺难以控制住心头火焰,嫉妒起方才碰见的亚瑟。 在云芽的身上留下红痕,等云芽睡着了梦里也是他,如何让他不嫉恨。 云芽还没有从梦里清醒过来,含糊着说了几句。 好奇怪……云芽醒了好一会还是有点懵,他怎么会做那种梦? 旖旎缠绵,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每一帧都清清楚楚。 还有更不解的,自己梦见的男人是谁? 尽管梦里的人看不清脸,云芽能确认不是亚瑟也不是阿诺,而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忧郁又英俊的男人。 这莫名让云芽脸红心跳,感觉更没办法面对眼神有些沉的阿诺,只好含糊了几句。 被阿诺狠狠记了一笔的亚瑟收到了任务。 他低头看了看任务提醒:获得蔷薇公爵的银钥匙。 这个任务并不难,他作为云芽的贴身仆人,知道这类物品放在什么地方。 亚瑟熟门熟路地走进小客厅,那里的三层橱柜里摆放着他需要的东西。 顺利绕开看守的老管家,亚瑟撬开锁,在一众镶嵌着名贵宝石的装饰品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把银钥匙收进口袋里,打算回到云芽身边。 会客厅离卧室隔着供主人整理装束的换衣间,亚瑟每天就在这里给云芽换衣服。 云芽很纤瘦,似乎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粉白的,柔软细嫩,下手重了一点就要留下印子。 穿着他亲自整理好的衣服,礼服下的束腰小马甲也是他亲手系上的。就这样一个被他照顾得妥当的漂亮少年,竟然还要留在别人那里。 亚瑟扫过一圈,目光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停留。 盒子是他亲手放在那里的,里面装的是给云芽配合着长衬衫用的配饰,紧紧贴着温软的皮肉,在腿根处勒出一点印子。 轻轻舔一舔,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云芽的香甜气息。 亚瑟顿了好久,伸手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拿走了。 【我看到了什么,他把芽芽什么东西拿走了?】 【是衬衫夹!我看到了,是芽芽用过的衬衫夹!】 【亚瑟你……输了,他其实是舔狗变态吧,连我宝的贴身衣服都要拿走。】 【你们懂什么,是狗勾肯定要到处舔舔啦。】 第9章 公爵之死9 “系统,”云芽感觉心跳还有点快:“我刚刚梦见的是谁?” 系统一板一眼:“涉及到剧情内容无法告知。” 和剧情有关,云芽咬住下唇,那个男人竟然是城堡里的邪灵吗。 那为什么自己会做一个那样的梦……梦里的自己被牢牢禁锢在怀里,还在向让他难受的男人撒娇,云芽耳垂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羞愤无比。 他换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它一直纠缠着我?” 就算要找人下手也应该是找玩家吧,怎么会找上他一个无辜又弱小的npc? 系统分析不出来,试探道:“可能你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云芽无语:“有你这么敷衍的系统吗?” 系统嘴硬:“明明就是。” “睡好了吗?”阿诺耐心等云芽从被子里钻出来,用指腹摩挲云芽的手腕内侧。 云芽“嗯”了一声,眼睫颤抖着:“醒了。” 阿诺没有追问他梦见什么,云芽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阿诺还是来给他驱邪的。 梦里人的行径比阿诺过分多了,不光让他嘴巴很疼,身上其他地方也很疼,求他停下来也不听。 云芽心烦意乱,干脆干脆主动道:“我想看书,你陪我看一会好不好?” 被他抱在怀里看书也比被他亲好一点。 云芽微微偏过去的脸颊泛粉,整个人因为做梦而出了汗,身上的香气愈发明显,又香又软的一团,晃着小腿坐在床沿。 他垂着眼,一副不敢看阿诺的可怜模样。 阿诺自然不会拒绝:“好。” 卧室是套间,旁边的小书房有一整面用于放置书籍的墙,摆满了大部头书。云芽挑了一本封面很花哨的游记让阿诺读给他听。 “在人烟罕至的深海之域,流传着海妖用歌声引诱过往的年轻船员的事。一位勇敢的年轻人和船队一起出海,打算寻找传说中的海妖,却发现自己成了海妖的新娘……”阿诺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时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云芽皱了皱眉头,问系统:“这么刺激的吗?” 系统:“你们人类想出来的东西问我干什么。” “你好凶哦,”云芽随手把书抽出来,皱着眉头抱怨:“先是笑话我,现在连回答问题也这么敷衍,太坏了。” 系统真是对他越来越差了。 他皱眉的时候鼻尖也会微微皱起来,抿着唇,丰润的唇珠突出,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似乎能让所有人包容他的小脾气。 哪怕是数据组成的系统,也不免要软下心肠来多安慰几分。 系统:……他就是这么倒打一耙把玩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吗? 最终在云芽坏脾气的质问之下,系统告诉他:“副本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人设生成的,也会适当考虑npc的特性。比如说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爵之子,你的卧室里就不会出现什么深奥晦涩的学术书籍,这种三流读物的可能性很大。” “你还是在说我坏话,”云芽听了系统的解释也不高兴:“我哪有不学无术,是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系统……系统已经不想和他计较了。 说了也不会改,反倒找起别人的错来了。 正如系统所说,这里的书大都是很无聊的读本,偶尔参杂着一些成人读本,云芽红着脸看一眼就放回去了。 他也失去了兴趣,想回到座位上。 但不知道云芽碰到了哪里,墙面上突然跳出来一个暗格,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阿诺放下游记走过来。 “里面有一本……”云芽把东西抽出来,拍了拍灰尘:“唔,日记本?” 没想到墙里面还藏了秘密,他和阿诺一起把笔记本翻开。 笔记本是羊皮的,保存得当,上面的墨迹还很清晰,云芽在扉页看见了蔷薇家族的署名,他想了想:“应该是老公爵的。” 卧室曾经是老公爵的,他会藏一本日记本在这里也不反常,说不定还有一点线索。云芽有些好奇上面的内容,翻开来仔细看。 这是一本很杂乱的笔记本,时间跨度很大,从一开始很稚嫩的笔迹到后来逐渐成熟。内容更是什么都有,有日记,有记录重要事件的。 “这里,”阿诺突然指了指其中一页:“是他小时候的日记吗?” 云芽顺着看过去,羊皮纸上有很多被羽毛笔涂改划掉的痕迹,笔迹歪歪扭扭,还被人泄愤般打了一个很大的叉,他不安地咬了咬唇。 “庄园下了雨,我一点也不喜欢下雨!管家说父亲大人领回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夸张的大字覆盖着整张纸面,毫不掩饰恶意,颇为触目惊心。 阿诺顿了顿:“看来他很讨厌这个带回来的孩子。” 云芽想了想,结合了自己刚进副本的信息:“不会是……从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子吧?” 他刚开始来的时候管家就好把亚瑟带到了他面前,这两件事可能有一定的关联。 但他又不太确定,副本背景里蔷薇公爵并没有兄弟,更别说有这一号人的存在了。 那么一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云芽有些纠结,到底去哪了呢? “有可能,”阿诺说:“往后看看。” 云芽坐在椅子上,他站在云芽身后看日记本,下巴搁在他发顶上,黏黏糊糊的姿势让云芽有点不舒服。他尝试着挣脱了一下,没拗过阿诺就放弃了。 “痒……”云芽肩膀扭过去:“不要在耳朵旁边吹气……” “呵,”阿诺不理会他的小抱怨,在他耳畔笑道:“真娇气……” 云芽哼哼两声。 所幸日记本是按照时间推后的,云芽往后面翻了几页就看见了后续。 “真讨厌,父亲大人竟然把他安排到我这里来,让他和我同吃同住,连称呼都和我一样,凭什么?” “又做梦了……为什么梦里还有人问我是谁?” “他不见了……” “父亲大人说他病死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 “我去了地窖下面的暗室,那里怎么会有……” 这一段时间的日记到此戛然而止,羊皮纸里面有很多被撕下来了,直接跳到老公爵长大,正式进入社交活动。 最后的最后,老公爵在日记本上写:“我把在外面的孩子带回来了,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 这个里面的孩子,应该说的就是亚瑟了。但这个“他” 指的是自己还是亚瑟? 翻完了日记本,云芽疑惑更多。 阿诺按在椅背上:“日记前面提到的孩子有些奇怪,被突然带城堡里和小主人同吃同住,又忽然消失……” 何止是这些,云芽想起上面的话,这个孩子被带回来,没有额外的称呼,和老公爵同吃同住,一起生活,就像是有人……有人人为抹去了他存在的痕迹。 走廊上的画像并没有这个孩子的肖像,说明前任蔷薇公爵并没有把他当成家庭成员。 “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云芽背后发凉:“没有人知晓他的存在,可以随时消失……是这样吗?” “日记里面提到的暗室,”阿诺也在思索:“你知道吗?” 云芽摇摇头:“不知道。” 他已知的信息少得可怜,活动范围更是小,自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暗室”了。 阿诺看着他懵懂的眼神,叹了一口气:“等有机会我们去找一下,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云芽点头,他也有几分好奇城堡里的秘密。 牵扯到上一辈人的恩怨,古堡里不正常死去的仆人,还有他迷蒙又高频率的梦境,都是同一个东西的作为吗? 可这里分明是逃杀游戏,云芽对这个还是有点了解的危机重重杀机四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限制级的内容? 这个副本里的boss好变态。 想到这里,云芽决定把自己得到的信息都告诉阿诺:“其实我刚刚又做梦了……” “嗯?”阿诺这时语速却快了起来,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你梦见了亚瑟,还是别人?” “啊?”云芽被他咬牙切齿的逼问弄懵了,他们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副本的问题吗? 【经典重现,狗勾吃醋。】 【嘿嘿妈咪也想知道芽芽梦见谁了。】 【上一秒讨论副本,下一秒戴绿帽抓奸,我愿称之为人格分裂。】 【只有坏狗才会吃醋,芽芽宝贝当然是大家的老婆!不想要的人可以滚出克!】 “你刚刚说梦话了……”阿诺步步紧逼,指尖毫不客气地抵住云芽的唇瓣,逼他露出一点殷红的舌尖:“你喊疼,还说不要……你梦见了谁?” 那么柔软的一团缩在被子里,凑近了还能看见锁骨和下面光滑软腻的肌肤,白生生地晃眼。 全身都是粉白的,看起来很瘦,其实抱在怀里就能摸到恰到好处的软肉,腻在掌心,让他根本舍不得放下来。 在他怀里也不会显得乖巧一些,张着唇任人亲,被磨疼了还要瞪着眼软绵绵骂人,不理会就叽叽咕咕念叨好一会。 那么娇气,那么坏脾气的一个人,为什么在梦里被欺负了还是那种娇娇怯怯勾引人的模样? 第10章 公爵之死10 阿诺脸色阴沉地就像把漂亮小妻子和野男人抓奸在床的倒霉男人,不仅憎恨奸夫,想惩罚鬼迷心窍的小妻子又舍不得。 但小妻子拒不认错,需要狠狠教训一番,让他再也不敢和别人勾搭。 他捏住云芽尖细的下巴,摩挲那一小块光滑柔腻的肌肤:“明明在我身边,心里还想着别人吗?” 云芽被他掐得有点疼,眼眶不争气地裹上泪花,被他扣帽子扣得很委屈。 “还有脸哭,”阿诺显得很凶:“这么漂亮不是勾引人是在干什么?” “我没有,”云芽的眼泪是真的要掉下来了,自己只是想要把可能的线索告诉阿诺,他却指责自己,还说什么勾引,让他有话都没处说。 被指责的无措,梦见超出理解范围的害怕,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一张粉白的小脸被眼泪浸湿,睫毛上也挂上泪珠,唇珠颤着,一看就是委屈狠了。 “我只是害怕……”面对着莫名其妙发火的阿诺,云芽哭着还要给自己辩解:“我梦见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亲我,抱着我去床上……” 梦里他连反抗都做不到,哭了也没能让按住他的男人停下来,反而被更兴奋地舔舐去泪水。 【我宝好委屈,哭成这样了竟然还没人哄,妈咪心好痛!】 【什么,又有坏男人欺负芽芽了,怎么不让我批判批判?】 【总结:亚瑟拿走老婆的衬衫夹去舔了,阿诺无能狂怒老婆被人在梦里欺负,邪灵大胜利,不光摸到没穿衣服的老婆,还在梦里亲亲热热。】 【说句题外话,芽芽哭起来好可怜哦,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好想继续欺负。】 【为什么不能给npc打赏积分啊,我宝一哭我就想给他打钱,帮他把坏男人叉出去。】 “我根本没见过他,”云芽越说越委屈,不想再看阿诺:“我很害怕,你都没听我说完就要怪我……” “我也没有勾引你……”云芽推开他的手:“是你骗我和你……能祛除邪灵,可是现在什么用都没有。” 那样欺负他,这几天他嘴巴都是肿起来的,可是睡着了还会梦见那样的内容,肯定是阿诺骗他。 说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云芽更生气了,他甚至没有和阿诺多说几句话,不过是很正常地和他讨论,他反倒责怪自己来了。 “系统,”云芽大吐苦水:“我不想再理他了,他太恶劣了。” 系统沉吟:“我也这么觉得。” 它提议:“不如你去找亚瑟,他就在门外。” “难道不是吗,”阿诺慌张起来,看见云芽哭了就后悔了,但还是嘴硬:“你这样看着我……” 云芽不想听他说话,“啪”一声巴掌甩在阿诺脸上:“别碰我!” 他泪珠还含在眼眶里,鼻尖也红彤彤的,一张小脸粉□□白的,肩膀不自觉抖着。 云芽用的力气不小,阿诺毫无防备地被打得偏过了头,他瞳孔紧缩:“我……” 【老婆真的生气了,一个训狗巴掌甩过去。】 【嫉妒阿诺,他是第一个被芽芽扇的人。】 【宝宝哭得好难过,不哭不哭妈咪心痛,帮宝宝打走坏男人!】 亚瑟身上带着一股水汽,似乎刚洗浴过,云芽砸进他怀里,委屈得直哼哼。 “怎么了?”亚瑟的目光在神色焦急的阿诺带着掌印的脸上划过,圈住云芽的腰:“怎么这么委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被偷家了我不说。】 【笑死,以为自己是正宫的阿诺被老婆狠狠打脸,你几把谁啊。】 【刚刚才想着芽芽手冲的亚瑟被老婆扑进怀里,难道不会兴奋吗?】 【加一,想看我宝被爆炒,用力安慰。】 云芽不想多说什么,趴在亚瑟肩头小声哼哼:“我饿了,要吃奶油蛋糕。” “好,”亚瑟一向纵容他,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更别说这个时候还能对阿诺落井下石了,带着云芽走了出去。 留下阿诺一个人在卧室里站了很久,顶着云芽用力留下来的巴掌印。 【好啦,你没有老婆啦,让你非要作死。】 【亚瑟:春风满面,败犬勿cue】 【不听话的狗勾不会得到老婆的垂怜,只能得到老婆的巴掌。】 云芽如愿以偿吃到了奶油蛋糕。 新鲜的樱桃和草莓点缀在蛋糕上,还淋了一层糖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吃着。 “系统,”云芽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含糊道:“这个蛋糕好吃,哪来的?” 好久没吃到正经一点的甜食,他都为自己的胃感到委屈。 系统:“……可能是他自己用积分兑换的?”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玩家放着能保命的道具不要,和系统兑换小蛋糕。 “那我做任务没有积分吗?”云芽想了想,警惕道:“我不会是在给你打白工吧?” 做任务容易一点也就算了,还要被玩家那么为难,他怎么可能接受打白工。 “有的,”系统:“但是直播间里没有办法给你打赏,得等副本结束之后统一结算,你前面两个任务完成得都差不多,不用担心。” 尽管过程和系统以前带过的玩家完全不一样,但任务还是完成了。系统作为设定好的程序,只能偷偷说一句这一任宿主在逃杀游戏里也过得跟恋爱游戏一样。 云芽咬着勺子:“那我也要兑换吃的。” 反正他不是玩家,不用考虑什么通关不通关的,当条咸鱼就行。 系统习惯了他的混吃等死:“行,出去给你换。” 等云芽吃完了蛋糕,眼泪也不掉了,亚瑟才问他:“怎么哭成这样?” 他身形很高大,英俊之余又显得很凶恶,很轻易地就能把云芽整个人都笼在身下。但是他现在半蹲在云芽面前,像只忠诚又护主的恶犬,把漂亮又娇气的主人牢牢保护着。 恶犬在面对主人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十分良善,把用于震慑觊觎者的尖牙与利爪收起来,生怕吓到胆小又坏脾气的主人。 “午睡的时候做噩梦了,”云芽扁了扁嘴,原原本本把事情说出来:“我梦见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他亲我……然后我就醒了。阿诺问我梦见了谁,心里在想着谁,是不是在勾引别人。” 他看了看亚瑟的反应,犹豫道:“他好过分,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才气哭了……” 亚瑟气息稳定,表情也没有变化,应该不会像阿诺一样突然发疯的吧? “他的确很过分,”亚瑟听见自己说,紧紧盯着云芽张合的嫣红唇瓣:“我会和他好好说说的。” “好。”云芽如释重负般点点头。 倘若他观察再仔细些,便能看见亚瑟原本浅灰色的眼瞳逐渐变深,成了一种极其浓稠的黑色,泛着不详的光芒。 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亚瑟在逃杀游戏里面获得基因进化之后的特殊标志,在他狩猎,或者说极度兴奋的时候,眼睛呈现出来的一种变化。 他的五感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云芽吐息之间的淡淡奶油香气,微微颤动的浅金眼睫,带着鼻音的声线,一股脑涌进脑海。 云芽简直就像一块香甜的小蛋糕,亚瑟对自己说,让他控制不住仔细品尝的想法。 如果这个时候舔一口的话,他会很害怕吗? 顺着柔软脆弱的脖颈轻轻舔咬,撕开费事的衬衣,摸索到粉白的肌肤,汲取上面香甜的气息。甚至还可以更过分,按住他的腰胯,在隐秘之处磨蹭……他肯定会哭出来吧?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和阿诺一样的混蛋,嘴上说着要保护他,其实根本就是打着把他拆吃入腹的念头,还要怪他太漂亮。 说到底,亚瑟也和阿诺一样,早已经被这个漂亮又娇气的金发少年迷得团团转,像追不到饵食的狗。 但云芽又这么依赖自己,一点也不害怕,窝在自己怀里也睡得安稳。 亚瑟想起游戏公会对阿诺的评价,说他表面上温和好相处,其实背地里早早把看不顺眼的人都解决掉,借刀杀人,不沾一点霉头。 这样狡猾的阿诺,竟然为了一个不知所以的梦就醋气冲天,反倒招致了云芽的不悦。 亚瑟扯了扯嘴角,看来不光是他,聪明人也变傻瓜。 第11章 公爵之死11 “亚,亚瑟?”云芽对上亚瑟变深的眼神,莫名升起一股害怕:“你怎么了?” 以他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以及不得已和变态打交道的经历看,亚瑟的眼神很不对劲。 就像在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对他做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一样。 就在云芽哭唧唧打算呼唤系统的时候,亚瑟终于开口:“我可以亲你吗?” 【我不会看走眼的,他刚刚分明想对老婆这样那样。】 【人傻了,这什么恶狗变忠犬剧情??】 【咳咳虽然贴贴也很好但是还是想看芽芽哭,这是可以说的吗?】 【咱就是说老婆天生会训狗,不管多恶劣的狗勾在芽芽面前都会变乖。】 啊?云芽脸突然红了,但是亚瑟很快又说:“不可以吗?” 他垂下眼睑,带点凶恶的面相竟然显得有几分可怜,像只被主人拒绝了上床要求的小狗,咬着玩偶可怜巴巴缩在地板上。 虽然亚瑟这个体型和小狗也没关系…… 云芽一向心软,很难拒绝别人好声好气说出来的请求,何况还是亚瑟提出来的。他颤了颤眼睫,不自觉咬住下唇:“好……” 微不可闻的一声,却让亚瑟眼睛亮了。 下一秒,云芽不好意思地凑近,努力控制住颤音:“我,我来,你把眼睛闭上。” 从他和阿诺亲亲的经验看,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掌握主动权,往后肯定越来越凶,甚至都不让他抱怨几句。 那还是他主动亲亲亚瑟吧。 云芽看见亚瑟眼睑合上,犹豫了一会,最终把柔软的唇瓣轻轻贴过去。 他会的接吻技巧少得可怜,只会小猫一样蹭来蹭去。伸出舌尖也不会,还是阿诺教会了他什么是接吻,包括怎样换气。 现在他竟然要把从阿诺那里学过来的技巧用到亚瑟身上了…… 云芽红着脸,大着胆子舔了一口。在看到亚瑟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愣了一下,却被亚瑟当成了推拒,急不可耐地把他按进怀里。 “唔……”云芽被逼出了眼泪,下意识想推开这个让自己喘不过气的人,却被按住手腕反剪到身后,承受狂风骤雨一般的舔舐。 恍惚之间,云芽几乎觉得亚瑟不是在接吻,他是想把自己整个人揉碎在怀里。 坏了……他怎么比阿诺还凶。 【呜呜呜妈咪的甜心宝贝,娇娇公主,怎么这么听话,被坏狗叼到窝里了还不知道。】 【我也好想亲亲宝宝,唧唧起立了,肯定很香又很软……】 【捏妈,亚瑟趁着老婆睡觉偷偷亲他,舔老婆的贴身衣服,现在还能被老婆主动亲,我要曝光这个坏狗!】 【魂穿亚瑟,让我们一起大声嘲笑阿诺。】 “我们去地窖那边看看……”呼吸平复下来后,云芽还没忘记刚刚找到的日记本,和亚瑟说了上面的内容:“父亲大人留下来的,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亚瑟点头,很体贴地问:“我抱你过去?”云芽被他亲得没了力气,最后只能瘫软成一块化掉的黏糕黏在他身上。 “不……”云芽拒绝,城堡里还有别人,被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尤其是找线索找得天昏地暗的玩家,还有时不时刺他一下的系统,肯定不太乐意。 在亚瑟的坚持下,云芽还是被背了起来,乖乖趴在他肩上。 地窖很昏暗,空气中都充满着潮湿的味道。亚瑟拿过旁边的蜡烛点上才进去,两旁的砖石上沾满了灰尘,仔细看还能看见被青苔腐蚀的痕迹。 灰尘溅出来,云芽刚想皱眉,就看见亚瑟挥了挥手,驱散了周遭的灰雾。 “这也是道具吗?”云芽戳戳装死的系统:“好神奇,我能买一个吗?” 系统:“这是深海副本里刷出来的鲛珠,杀掉boss才有可能获得,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哎,”云芽装模作样地叹气:“真可惜,我是玩家就好了,还能做任务刷道具呢。” 系统刚想反驳他深海副本死亡率前列,就想到云芽钓人的功夫,说不定他连危险都遇不到,皱一皱眉毛,在副本里称霸的boss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道具给他。 难道我真的选错了人?可怜的系统陷入沉思,没有再回答云芽天马行空的问题。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亚瑟绕过杂乱的物品,寻找落脚的地方:“你别下来了,这里很脏乱。” 爱干净的云芽紧紧抱住亚瑟,只露出一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我们检查一下这里面堆了什么东西?” 亚瑟点头,踢开费事的绒布,对着蜡烛仔细翻找起来。 “少爷在干什么?”沙哑的声音响起,云芽惊讶地看向走道,装束齐整的老管家站在那里,影子拉得老长:“这里怎么能有幸让您来到?” 他一只手背到后面不知道拿了什么,整个人显得很僵硬。 “啊,”云芽眼睛转了转:“我只是在惩罚他,让他来给我捡东西而已。” 他身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亚瑟因为在杂物里面翻找东西沾上了一点尘垢,低下头任由他使唤,真像是娇纵的小少爷为难身边的仆人。 “那少爷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管家听了他的解释,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这里空气很稀薄,容易窒息而死。” “那我们很快就出去。”云芽试图得寸进尺,忐忑不安地拽了拽亚瑟的衣领。 “我在外面等您,这是仆人应尽的责任。”最终,管家妥协了,背过身去。 他转身的一刹那,云芽瞳孔紧缩,管家手上拖了一把很长的砍骨刀,上面还沾着铁锈一般液体,往下滴着。 【这npc砍人去了吧,死人了吗?】 【好家伙,不光我宝被吓到了,我也吓到了。看惯了芽芽钓人突然冲出来一个正常的npc竟然有点不习惯……】 【捏妈的,吓萎了……】 好嘛,他就说为什么进到日记本里面提到的地窖这么容易,原来是有管家这个npc巡视。 云芽想了想,因为他“公爵之子”的身份和合乎人设的行为,才让管家远离了这里,如果被他撞见的是玩家呢? 先是空气稀薄难以行走的地道,没有合适的道具大概很难进来。再有突然冲出来的持刀npc询问意图,答不对,恐怕就一刀砍过来。 云芽没有猜错,玩家遇到了管家,南雅和凌清就受了伤。 江源和凌清南雅一起下去看蔷薇公爵的遗体,为了避开神出鬼没的管家,躲进了弯弯绕绕的暗道里。 “这里……”凌清惊讶地看着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还有这种地方?” 堆满了杂物,灰尘遍地,但说不定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江源沉着脸:“进去找找。” 南雅看了看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走道:“我在这里守着。” 凌清便和江源下去找东西,江源背对着她们,效率很高地翻翻找找,凌清松了口气,她总有些提防这个江源。 不和其他玩家一起寻找就算了,眼睁睁看着玩家在共同的房间里死了也毫无反应。凌清抿唇,决定还是多加防范。 江源肯定也防着她们,交换信息也遮遮掩掩的。 副本里危机重重,管家没一会就找到了这里,瘦长的影子出现在地上的一刹那,南雅立刻提醒他们:“npc来了!” 她拿出道具风符为凌清他们拖住时间,江源却抢在凌清前面跑出去,甚至还向她们丢了一个火球。 “x他爹的,”南雅堪堪躲过扑面而来的燃烧火球,拉着凌清在地上滚了一圈:“他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火球很快点燃了地下室里面的杂物,旧绒布“噌”一下烧起来,火势很旺。 【什么死人啊自己跑了还给别人使绊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逃杀游戏基操啦。】 【他怀里揣了什么东西,发现什么线索了?】 【等等我宝也到下面来了,谁来保护好妈咪的宝贝?!】 【……npc之间也不会相互攻击吧,还有怎么会有人把副本里的npc当成宝贝……】 【要你管,芽芽就是妈咪最乖的宝贝!】 第12章 公爵之死12 “客人不可以进入地下室,”管家脸色铅灰,机械性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要违反城堡的规定……” 天知道这鬼地方有什么规矩,凌清拉着南雅望前面跑,这时候走道显得漫长又死寂,砍刀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瘆人,脚步声不紧不慢地缀在身后。 “为什么要到地下室来……”管家还是在重复这句话,慢慢提起了手中的刀。 “要到了!”终于看见外面漏出来的光线,南雅咬牙:“我们快跑!” “我有点跑不动了……”凌清心跳如雷,她在爆发力方面本就寻常,还要一边提防着管家的刀,早就体力不支。 “啊!”她尖叫一声,被管家追上来砍伤后背,霎时间鲜血四溅。 “凌清!”南雅用力拖拽着队友。 【第一次目睹npc行凶,码都不打,谁懂。】 【这本来就是逃杀游戏啊,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暂退暂退,先去芽芽那里看看。】 “怎么有一股烟味?”云芽闻到空气中烧焦的味道,皱起鼻尖:“哪里着火了?” 管家好说歹说离开了,他们也没翻出什么东西,谁搞出来的火? 亚瑟也注意到了,仔细辨认了一番:“是外面的过道。” 地下室杂物干燥,很容易烧起来蔓延成大火,云芽不敢多留:“我们别找了,等会火烧过来就出不去了。” “嗯,”亚瑟沉默可靠,他把云芽按在自己背上:“低头,注意不要呛到烟。” 火势很急,显然不是普通蜡烛引发的火灾。地道的砖石也被烧得滚烫,云芽在黑烟中几乎分辨不清情况。 所幸亚瑟记得下来的路,带着他很快离开了暗道。 “咳咳,”云芽的鼻尖上不经意间沾上了烟灰,斑驳一块,小花猫一样。眼睛也被熏红了,带着湿红的痕迹:“这火怎么越烧越大了?” 可能是副本限制,火势并没有蔓延出来,似乎要等地下室的东西都烧完才能停止。 “过会就灭了,”亚瑟经验十足,并不在乎一场火灾。他捧起云芽的脸,把他脸上蹭上的灰抹掉:“眼睛红了,难受吗?” “不难受,”云芽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了,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一直赖在亚瑟背上,现在还要他来关心眼睛有没有被熏疼,显得他有多娇气似的。 他拉了拉亚瑟的袖子:“我们回去洗把脸吧,我把那本日记本拿给你看。” 亚瑟“嗯”了一声,意味不明道:“眼睛都红了,不过哭起来也很漂亮……” 就像刚刚,主动亲了自己还要怯生生拿眼睛看他。 云芽:你好奇怪…… “我要洗澡!”为了避免他再说出很奇怪的话,云芽赶忙抢先制止。 回了卧室,他把笔记本拿给亚瑟,自己磨磨蹭蹭去浴室洗澡了。 “我给你拿衣服,”亚瑟考虑周到:“等会要到晚上了,不能只穿着睡袍下去吃饭。” 睡袍是很柔软的棉绸质地,只到膝盖,微微一动就能露出光洁纤细的小腿。让人想顺着诱人的曲线往上攀一攀,怎么好穿出去,在卧室里穿给他看就行了。 云芽应了一声,声音在蒸腾的雾气中有点模糊。 洗澡的时候直播间是暂时黑屏的,但是云芽还是能看见弹幕刷过去。他一边和系统聊天一边回应着弹幕的问题。 “系统,”云芽小声道:“他们都好热情啊……” 系统想了想:“他们都挺喜欢你的。” 要不是npc没有办法收到打赏,恐怕直播间已经被刷爆了,全部都是送给云芽的礼物。 云芽:“那我今天跟大家说一会话吧。” 他做的任务也很无聊,没什么看头,更是和逃杀游戏格格不入。但弹幕一直很热情,云芽很感动,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在吗,今天可以和大家聊一聊哦。” 弹幕立刻刷起来【在!什么时候都在!】 【宝宝和我说话了!呜呜呜我的牛子一飞冲天冲出太阳系!】 云芽差点把脸埋到水里,感觉耳朵都热了:“在的,大家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直接打在屏幕上。” 【宝宝洗澡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开直播间防护,给妈咪偷偷看看!】 这种有些过分的话云芽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他脸一红,把它忽略掉:“这个不行……” 还有很关心他有没有受伤的【今天是有礼貌的乖芽芽,有没有受伤?刚刚吓死我了。】 “没有受伤,”云芽很老实地回答,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就是回来的时候灰好多,有点呛到。”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亚瑟全程背着他都没说什么,自己为了一点小事就和弹幕抱怨,会不会让观众觉得他太娇气:“不过也没什么,是我太没用了……” 作为逃杀游戏里面的npc却一点技能都没有,比玩家都弱,还要被玩家欺负,估计系统听了都得骂几句。 弹幕却很买他的账【呜呜呜我宝怎么这么说自己,你已经很厉害了!妈咪最喜欢你!】 【芽芽今天是不是被坏狗气到了?这就去他直播间里面刷炸弹炸他!怎么敢这么对我们的漂亮宝贝!】 “谢谢大家……”云芽被弹幕狠狠安慰到了,小小声补充了一句:“也不用去刷炸弹了……” 反正他说几句就消气了,没必要大费周章。 最后一条弹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宝好心软,被坏狗欺负了也不生气……妈咪要和你告状,亚瑟也是坏狗!!!他偷偷把你的衣服拿走了!】 “什么?”云芽瞪大眼睛:“他……他干什么了?” 坏狗、亚瑟、偷衣服这几个词组合到一起把云芽弄懵了,他不安地咬住下唇。 明明他刚刚还在很温柔地问自己可不可以亲他…… 但弹幕显然目睹了全程,七嘴八舌把整件事情都告诉了云芽。 【宝宝看我,大声告状,他把你穿过的衬衫夹拿走了!肯定是拿去舔了!!】 【对对对,他把衬衫夹拿走了之后直播间都黑屏了,就在我宝甩阿诺巴掌的那一天,肯定是在做很不好的事情!】 直播间在监测到涉及隐私都时候才会关闭,一般都是洗澡或者睡觉的时候。弹幕说是昨天他和阿诺闹矛盾的时候……那也不是晚上啊。 “系统,”云芽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下唇都被咬得嫣红:“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系统打破了他的幻想:“是真的,他把那条黑色蕾丝的衬衫夹拿走了,你第一天穿的那个。” 竟然连样式都说的那么清楚……云芽想起来自己的确没再看到过那个衬衫夹,小声抱怨:“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是亚瑟给他戴上去的,云芽记得还挺清楚,先是蕾丝腿环,勒住腿上的软肉,延伸出来的几条很有弹性的缎带,用扣子把衬衫的下摆夹住,防止因为动作过大把衣服弄乱。 他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衬衫夹在腿上留下了一点印子,但的确是有用的,也就留着它了。 那么正经的用处,怎么会被亚瑟拿去…… “我告诉你了又怎么样?”系统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很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告诉你你以为的对你很好的亚瑟一边哄你一边偷偷舔你的衬衫夹,想着你激动到睡不着?” 云芽的耳朵红得要滴血,系统还不停:“你睡在他旁边,就算他拿走你的贴身衣服,甚至撩开你的衣服欺负你,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云芽,”系统最后下了定论:“你怎么一点也不防着别人?” 连最弱小的兔子都知道在野兽面前伪装自己,从不会凑到他们面前。但云芽总是傻乎乎的,一点戒心也没有。稍微骗骗他就能让他乖乖张开湿软的唇,被人含着舌头亲吻,让人汲取他嘴里的香甜气息。 甚至连他知道了这一切之后都只能微微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要哭不哭,不知道自己这样更能吸引变态。 第13章 公爵之死13 “你要是告诉我,我还能……”云芽说不出话了,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还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好把自己淹水里自闭。 阿诺骗自己亲他还能骂他几句,但是亚瑟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 怎么会有变态对npc做出这种事……云芽羞愤地想着,亚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衣服我放在外面的架子上了,要我帮你穿吗,小少爷?” 他的称呼提醒了云芽自己还在副本中,支支吾吾道:“我自己穿,你先出去吧。” 外面传来一阵动静,继而平复下来,应该是他走远了。 云芽裹着大浴巾从浴室探出头,确认他走了才拿过衣服自己穿上。 这一套也是很正式的小礼服,里面有配套的衬衫夹。云芽看得耳热,别过脸去,把小小的配饰团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再也不打算穿了。 “我不穿这个了,”云芽信誓旦旦:“这样就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了。” 系统欲言又止,想反问他一句亚瑟就不能拿别的衣服吗,最后还是算了。 一天里受太多的刺激也不好,系统斟酌着决定闭嘴。 “头发也洗了,”亚瑟从身后揽住正在擦头发的云芽,含住他一缕湿发,含糊道:“好香……” 云芽本就粉白的脸被热水熏得嫣红,半挽起来宽大袖子露出藕白的小臂。衬衫的扣子也没有扣上,沿着领口往下是精致的锁骨,是让人想用牙齿厮磨一下的线条。 “痒……”云芽在感觉亚瑟靠上来的一刹那有些僵硬,脑海里一片混乱,最终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他听见亚瑟笑了一声,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意,愉悦感十足。紧接着亚瑟接过他手里的浴巾,带着按摩的力道给他擦头发。 云芽咬住下唇,他一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现在抱住他的人,是拿走了自己的衬衫夹去……也是刚刚背着他从火海里出来,很温柔地哄他的男人。 亚瑟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他的真面目又是什么样的? 倘若云芽询问系统,或者是直播间里的任何一个人,大概都能给他差不多的答案。亚瑟的确是变态,只不过比阿诺会伪装自己,愿意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忠犬又无害的模样。 又或者更直接一些,一句“他想搞你”就能完美总结亚瑟的举动。 但云芽并没有问,他心底很烦闷,有点说不出来的害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亚瑟聊天,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亚瑟的问题却越来越露骨,带着几乎化为实质的黏稠暧昧,云芽甚至感觉自己的耳垂都被捏住了,莹白如玉的耳朵酥麻一片:“宝宝身上怎么这么香?不光是头发,脖子这里也好香……” “别这么叫我……”云芽以前的朋友也很喜欢开玩笑一样喊他宝宝,但他知道这一是一种打趣的说法,和亚瑟腔调里的露骨之意完全不一样。 他被拘在亚瑟怀里,脊背紧贴着亚瑟结实饱满的肌肉,被灼烫的温度刺激地坐立难安,脸上粉白一片。 “那我要叫你什么?”亚瑟反问他:“叫你甜心,蜜糖宝贝,还是……芽芽?” 【!!!坏狗怎么知道我们芽芽的名字?】 【我的天怎么会有玩家正经解密不做,心思全花到我宝身上了,强烈谴责,让我旁观一下。】 【对不起芽芽妈咪叛变了,想看坏男人一边喊芽芽一边爆炒宝宝。】 “你,你在说什么?”云芽瞪大了眼睛,卷翘浓密的眼睫不安地扇动。 他在心底疯狂呼唤系统:“不是说npc的信息是保密的吗?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叫芽芽,”亚瑟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伸手轻轻撩拨那一片扇子般的眼睫,掌心一片过电的酥麻:“很好听的名字。” 嫩生生的,听起来和他这个人一样柔软,适合被捧在手心偏爱,但亚瑟更想看他被欺负得哭不出来的样子。 云芽没心思和他讨论自己的名字怎么样,在他疯狂呼唤下系统终于姗姗来迟:“我要和你说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系统郑重其事:“主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之前我查询亚瑟和阿诺这两个玩家的时候只显示信息丢失,无法查询。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对副本是一个bug的存在。” “bug?”云芽抬高声音:“出了事你就告诉我是意外?” 亚瑟知道了他的名字,肯定知道他并不是被设置好的npc,而是倒霉到进入逃杀游戏里的小可怜,那他之前的举动…… 云芽想起来自己这些天都做了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致使亚瑟给他穿袜子,让他当自己的贴身仆人,还让他帮自己穿衣服。 我天……我都干了什么事…… 云芽不敢想了,脸红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系统十分真诚地道歉:“我已经在和主系统反馈了,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解决的。”它咬咬牙,开出条件:“这个副本结束之后会给你翻倍积分作为补偿。” 积分翻倍是很让人心动,云芽问:“可npc守则上不是表明npc不可以泄露身份的吗,这不是我主动,不能算我的错吧?” “当然不算,”系统:“你不明确表明身份就可以。” 云芽像模像样哀叹一声:“那现在只能蒙混过关了。” 他眨了眨眼,卷而翘的睫毛扫过亚瑟的掌心,眼尾微微上扬,一派纯真无邪的模样:“谁是芽芽……” 云芽脸盘小,亚瑟一只手就差不多能盖住。眉毛生得秀气,五官昳丽侬艳,画笔勾勒出来一般精致。但是他的神情又很无辜,很柔软,兴师问罪一样:“你在外面认识的情人吗?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嘴硬的芽芽。】 【我宝: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听不懂。】 【笑死,我宝遇见事情先在别人身上找问题,瞪人的时候也好娇哦。】 亚瑟却笑笑,贪恋掌下温热的吐息:“好吧,芽芽的确是我在外面认识的小情人。” 云芽瞪他一眼,拍开他作乱的手,气鼓鼓的:“那你去找他,别来找我。”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亚瑟着重强调了小情人这几个字,黏黏糊糊的,一听就不怀好意。 亚瑟被他拍开手也不恼,声音明显憋着笑:“不敢。” 他去捉云芽的手腕,在那一片细白的肌肤上来回摩挲,像只过分热情的大狗,选择性忽略主人不虞的眼神。 这一段小插曲倒让云芽定了定心,不管亚瑟有什么企图,总归……总归是不会伤害他的吧? 晚餐时间,长长的餐桌上竟然只剩下了阿诺一个人。 玩家呢?云芽皱眉,不会一个都不剩了吧。不对,他转头想想,亚瑟和阿诺也是玩家。 “南雅她们受了伤,”阿诺的声音依旧沉稳:“已经给她们送过药去了。” 他的随从很符合人设地带了药箱,因而他在楼梯遇见浑身是血的凌清和南雅的时候给她们处理了伤。 云芽微微颔首,没仔细看他,怕看到他那张脸就想起来自己不久前还甩了他一个巴掌。 “其实我是后悔的,”云芽和系统幽幽道:“他可是高积分玩家啊,要是看我不顺眼一个道具下来,你能保护好我吗?” 系统:“呃,根据推算,他和亚瑟打起来的几率更高……” 看阿诺因为云芽疑似被别人欺负了就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可能对它可怜的宿主做什么吧。最多,也就是关起来日几顿。 这个想法刚出现的时候系统被自己吓了一跳,它一个正经的,有多年引导npc经验的系统,怎么会有这么粗俗的想法。 肯定是被弹幕里每天刷屏的东西影响了,系统想,等离开这个副本我要好好清理一下直播间。 沉默着用完晚餐,云芽打算和亚瑟回房。 阿诺却拦在他面前,垂着眼:“你需要治疗。” 治疗,也就是要和他继续亲亲的意思,云芽有些踟蹰,阿诺这么不计前嫌的吗? 云芽觑着亚瑟的神情:“我……” “去吧,”亚瑟表现得很坦然,在阿诺面前很亲昵地捏了捏云芽的耳朵:“我在卧室里等你回来。” 阿诺脸色变了又变。 【???坏狗这么大方?】 【疯了吧怎么还把我宝推给别人,亚瑟也是绿帽奴吗?】 看着云芽和阿诺离开,亚瑟脸上淡淡的笑意敛去了,沉着脸看向拐角处:“出来。” 果然,一阵动静之后,道具隐身衣被揭开,江源脸色惨白地站在亚瑟面前。 “你来干什么的?”亚瑟不悦。 云芽在的时候他就听见另一个人的动静了,原来是一直没现身的江源。 “我来找你合作,”面对亚瑟的冷脸,江源一点也不气馁:“我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没兴趣,”亚瑟转身就走。 “等等!”江源在后面大叫:“是下午我从地下室找出来的东西,和蔷薇公爵的死有关系,跟你也有关系!” 亚瑟答非所问:“原来下午那场火灾是你搞出来的。” “是,”江源的眼神里有几分狂热,继续抛出筹码:“和这里的小少爷也有关系,你难道不在乎他吗?” 亚瑟步伐一顿。 第14章 公爵之死14 “为什么不理我?”阿诺垂下眼睑,按住云芽身后的椅背,神情颇为委屈:“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还那么信任他,嘴唇都被人亲肿了,还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 云芽坐在椅子上,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 阿诺比他高不少,还是俯视的姿势,这样禁锢的举动明明应该让云芽有些不适应,但阿诺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大狗,被关在门外看着主人宠爱新的狗勾。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可怜,云芽也说不出别的话,颇为别扭地转过头:“没有啦。” 【笑死,他好会装,什么心机坏狗。】 【我宝心软软。】 “那你别不要我好吗?”阿诺低头看他,语气诚恳:“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 “驱邪也不是骗你的,”他郑重其事:“你给我写信之前我就收到王室的命令,前往蔷薇公爵的古堡驱除邪灵,它正在苏醒过来,力量越来越强大,我才不能一次性赶走它的。” 力量越来越强大…… 云芽想了想,从一开始邪灵只能以类似影子的状态出现,到前不久他做梦梦见了它的人型,不就是邪灵越来越强大的征兆吗? 想到梦里那个十分强势的男人,云芽又脸红又紧张:“越来越强大,那要怎么做才能解决它?” 阿诺却摇摇头:“邪灵的复苏是不可逆的,完全苏醒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它最脆弱的时候,但邪灵擅长隐藏,很难找到它。” 云芽蔫蔫的:“那好吧。” 不管了,反正副本里的boss说起来还能和他算是同事呢,邪灵不至于真的搞死它一个可怜又无辜的npc吧。 “那你还怪我吗?”阿诺小心翼翼地问。 云芽抿了抿唇:“我不怪你。” 说到底阿诺都是玩家,立场不同,根本没必要费心给他解决邪灵的事,是他一厢情愿。 而且阿诺怎么看也挺正常,当然是和亚瑟比起来的正常,没有一言不合就揭穿他的身份,更没有偷偷摸摸…… 想到下落不明的衬衫夹,云芽看阿诺都觉得顺眼了些。 见云芽态度软和下来,阿诺如释重负,试探性地把他揽进怀中。 云芽象征性推了推他,没推动,顺势趴在他肩头,听他说下午发生的事。 “凌清受的伤比较重,”阿诺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嗅闻他的头发,细细密密地亲吻,一边和他说:“还好她自己有药,我帮着处理了一下,南雅受的伤还好。” 她们两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是玩家,很隐晦地提醒他小心江源背后下黑手。 云芽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点点头:“那就好。” 尽管是陌生人,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不希望对方在副本里死去。 “对了,”阿诺提醒他:“凌清说他们是在地下室受伤的,你还是不要去了,亚瑟在也不行。” 云芽心虚般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谁能想到他们和玩家前是脚后脚到地下室的,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什么没有。 云芽再一次期盼玩家快点解密。 蔷薇公爵的日记、不正常的仆人,消失的私生子……到底在这个城堡里有什么秘密? “唔,”云芽被耳畔的水声吸引回注意力,难耐地哼了一声。阿诺急切地亲吻他的耳垂,在颈侧的肌肤上来回打转,继续往下,用力到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揉入骨血。 等等,那里好像是亚瑟留下过印子的地方…… 这也太奇怪了,云芽受不了这个刺激,又羞又怒地推他:“你轻点!” 但他整个人还挂在阿诺身上,毫无防备地向他袒露自己柔软的肚皮,说出来的话也是含着水汽的,实在构不成威胁。 只会让人更加迫不及待,更加心痒难耐。 【会哭的狗勾有肉吃。】 【我也会哭!芽芽给我焯焯。】 “你有了什么线索?”亚瑟冷眼看江源。 这个玩家神色癫狂,一副要走火入魔的样子,竟然还有胆子找他谈判。 江源没看出来他的厌恶一般:“我在古堡里发现了一本记载召唤术的册子,有了它就可以把邪灵召唤出来,找到杀死蔷薇公爵的凶手。”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亚瑟并未动心。 “因为,”江源咬牙:“因为蔷薇公爵世代和邪灵关系密切,互利共生,只有流着蔷薇家族血脉的人才能成功召唤。” 亚瑟漠然。 副本里蔷薇家族的后代一个是云芽,另一个就是有“私生子”身份的他了,不怪江源铤而走险来找他。 “你不答应吗?”江源见他软硬不吃,咬咬牙:“那我只能去找npc了……” 玩家不和他合作,他强迫npc总行了吧? “你敢,”亚瑟冷冷道:“你敢伤害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眼神漠然,根本不像是在看活物,江源后背一凉,赔笑道:“那不就是个npc吗,副本结束就可以刷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逃杀游戏危机重重,玩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连队友都能下手,遑论一个npc了。 江源已经与凌清她们闹翻,存活下来的玩家就只有亚瑟,他还有这样特殊的身份,江源是一定要让他和自己合作的。 亚瑟却不买他的账,步步紧逼:“关于主线任务,你知道多少了?” “欸?”江源讪笑着含糊几句,亚瑟却转身要离开,逼得他不得不交代自己的发现:“邪灵不定期会苏醒,擅长迷惑人的心智,擅长伪装,以人类的痛苦为食,蔷薇家族每隔一代要用血亲祭祀。” 他神情颇为屈辱,在亚瑟的逼迫下又不得不开口。 亚瑟点头:“我知道了。” “这下你总归能和我合作了吧?”若是能力不如他的玩家,江源肯定不会这样低声下气,但亚瑟的综合实力远远超过他,手上的道具也是他没见过的,江源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没说会和你合作,”别无他人的角落里,亚瑟堵住出口,手掌中凝结出青灰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跃燃烧,散发着不详的光芒。 “你!”江源察觉出不对劲,立刻想召唤道具逃跑,却被火焰缠住手脚。 这火焰奇怪得很,没有点燃地面上厚重的毯子,单单在江源身上燃烧,焚烧他的五脏六腑。 “搜魂术,”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亚瑟似有怜悯地看着他:“还是你直接把东西交给我?” “嗬嗬……”江源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亚瑟靠近自己。 “阿诺,”云芽软绵绵靠在阿诺怀里,呼吸还有点不稳,有些忐忑地问他:“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云芽实在不想回去面对亚瑟,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鼓起勇气询问阿诺。 他脸颊红晕尚未褪去,唇瓣微微肿起来,带着莹润的水光,张合间甜蜜的吐息流泻出来,还在可怜巴巴地和欺负自己的人商量。 现在看起来这么乖的一个漂亮笨蛋,完全想不到之前还坏脾气地打人。 “嗯?”阿诺摩挲着他细白的后颈,眼神晦暗地看着自己留下来的印子:“当然可以。” 他才不管为什么云芽抛下了亚瑟来找自己,想到不久前还在看自己好戏的亚瑟听见云芽选择了自己会是怎样难看的脸色,阿诺就心情舒畅。 总有一天他能找到机会解决掉亚瑟。 “亚瑟欺负你了吗?”阿诺怜惜地抚摸着云芽的后颈给他顺毛,看他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的:“不高兴了?” “他……”云芽含糊了几声,有些难以启齿:“他有点变态……” 【啊啊啊宝宝你……】 【欲言又止,才一会没来,我宝已经被弄熟了吗(小声)】 【破案了,芽芽就是我的笨蛋老婆,竟然和另一个变态说别人变态。】 【大家不要激动可能我宝已经习惯了,阿诺这种亲亲贴贴的程度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变态了,只有亚瑟偷偷舔衬衫夹才算是变态。】 “你不要笑!”云芽愤愤地在阿诺手腕上咬了一口,没咬出牙印,只留下一点口水:“再笑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阿诺任由他小猫磨牙一样咬自己的手腕:“为什么这么说他?” 据他所知亚瑟的确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变态,但没道理袒露在云芽面前,还把他吓成这样,巴巴地来找自己。 “他……”云芽闭上眼睛,脸色羞红:“他把我的衬衫夹拿走了……” 尽管只是一条衬衫夹,可是亚瑟的意思已经袒露无疑。趁着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拿走那么私密的东西,想着自己做什么坏事…… “那他真的很变态,”阿诺顺着云芽的意思往下讲,顺势推销自己:“肯定是拿去做坏事了,我就不会这样。” 云芽哼声:“那你是怎么样的?” 阿诺的语气变得很温柔,诱哄胆怯又敏感的小动物到自己布下的陷阱里一般:“我当然会很在乎你的想法,一定不会欺负你,什么都听你的话。” “真的吗?”云芽不甚相信地咬住下唇。 “当然,”阿诺微凉的唇瓣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声音里带上笑意:“小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云芽看着他剔透的蓝眼睛,不自然地别过头:“好,好吧,勉强相信你。” 阿诺自然不是在说谎,云芽又娇气又坏脾气,他怎么舍得骗他。 只是有太多人觊觎他的珍宝了,像恶犬一样逡巡在云芽身边的亚瑟,还有不知为何掺手其中的副本boss,阿诺不能放下防备。 只有等云芽完全属于自己,怎么也逃不开自己的怀抱时,阿诺才能放下心。 但云芽又这么相信他,那么漂亮,那么笨拙的一个娇气小鬼,竟然会以为自己是和亚瑟他们不一样的,把信任全盘托付给他。 如果这个时候对他说,自己也想把他整日锁在屋子里,用金笼子把他豢养成独属于自己的金丝雀,笼中鸟,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和自己一个人说话,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一定会很害怕,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只能任由自己施为,哑着嗓子说出讨价还价的话。 阿诺低下头,看见云芽不设防又格外湿漉漉的眼睛。 好吧,阿诺对自己说,我等他的心甘情愿。 第15章 公爵之死15 “为什么要去他那里?”亚瑟垂着眼问。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很平静的一句问话,却让云芽僵住了,神态有些不自然:“就是……有点事情要和他说……” 云芽低下头看自己衣服下摆上的花纹,支支吾吾:“我过几天就回来。” 也没说具体几天,他只是习惯性地想逃避一下,不太敢面对有些奇怪的亚瑟。 而他要跟着离开的人,阿诺,就站在他背后,右手宣誓所有权一般搭在他肩膀上,眼含讥诮地看着亚瑟。 亚瑟很清楚地看到,揽着云芽的阿诺张了张嘴,用口型对他说:“他是我的。” 【风水轮流转,轮到亚瑟被牛头人了。】 【我宝好善变,不过妈咪的漂亮宝贝就是要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流连!】 【亚瑟你这路走窄了吧,这不就让我宝发现你罪恶的行径想远离你了。】 【芽芽老婆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们都是坏蛋呢?】 “真的吗?”亚瑟盯着云芽,浅灰色的眼瞳笼罩乌云。 眼神飘忽,咬着下唇,身上还沾染着别的男人的味道,一看就是被野男人狠狠□□了一番。 而野男人还站在自己面前挑衅。 “假的又怎样?”阿诺出言讥讽:“你对他说过真话吗?” 骗骗云芽也就算了,还想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亚瑟别过头看他,他们两个都是高大的身形,亚瑟肌肉线条更突出,阿诺则更修长流畅,二人目光相接之处似有凛冽寒意。 “不要吵啊,”迟钝如云芽也能看出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对劲,赶忙一手拉一个:“很晚啦,我困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前一句话是对亚瑟说的,后一句是对阿诺说的,云芽又想了想,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亚瑟的下颌:“白天我就回来,等我一会好不好?” 亚瑟的体温是微凉的,云芽带着暖香的吐息印在上面,略微的胡茬让他有点痒痒,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继而他晃了晃阿诺的手,整个人都软绵绵贴在他手臂上:“走嘛,我困了。” 云芽眼神无辜,漂亮的脸上带着迷迷蒙蒙的疑惑,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像花心的坏男人,安慰了家里的原配又去找外面的小情人。 他拖长尾音,冲亚瑟撒娇:“好不好嘛?” 奈何原配和小情人之间剑拔弩张,没有他在场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是喜闻乐见的修罗场情节,但是没打起来。】 【艹,我宝好会,一手哄一个……】 【像我家里养的坏猫,从我妈那边要零食要猫条半夜又咪呜咪呜跑过来找我,又坏又可爱。】 【好,你们三个人的婚事我同意了,我命令你们速速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坏蛋!】 “好,我带你回去。”最终被选择了的阿诺揽住云芽的肩膀,倨傲地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亚瑟:“既然是小少爷的选择,那我便带他回去了。” 他也并不是商量,只是一句通知,挟着云芽转身就离开,留下亚瑟留在空荡荡的房间。 云芽有几分不忍,转过头来抿着唇怯生生看着亚瑟。 云芽还是跟着阿诺离开了。 亚瑟冷着脸,回到两个人近日来一起入眠的卧室。 卧室里充斥着云芽生活的痕迹,他常穿的棉绸睡袍,带着柔软小球的睡帽,睡前盖在身上却被他不自觉踹开的被子,都彰显着他的存在感。 云芽睡姿很不乖,经常睡着睡着就躺到他怀里,睡帽也没什么作用,扭着扭着就掉下来,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连空气中似乎都残留着云芽身上的甜香,轻轻柔柔的,和他这个人一样柔软。 但云芽刚刚和阿诺走了,明明那么怯生生看着自己,还主动亲吻他,却要和欺骗过他的男人离开。 嫉妒的火焰灼烧着亚瑟的心脏,使他几乎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只想把云芽抢回自己身边,再狠狠地教训觊觎者。 珍贵的宝物有觊觎者是正常的,他需要也甘愿日夜守在珍宝身边,驱赶不怀好意的入侵者,但千算万算,他都想不到为什么云芽会主动离开。 天知道他有多克制自己不顾任务,把云芽直接藏起来的想法。明明可以趁着他不知道的时候舔遍他全身,却只是退而求其次拿走了他的衬衫夹,只在他脖颈处亲吻。 亚瑟平复心绪,心底有了疑问,云芽到底发现了什么,才会让他义无反顾离开自己身边。 是他自己发现的,还是阿诺和他说了什么? 方才哼哼唧唧困了的云芽躺到床上却很精神,金发披散,把被子掖到下巴处,眨巴着眼睛要阿诺和他说话。 忘性大得很,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才主动亲了别人,用困了的理由搪塞自己,现在还要和自己聊天。 没心没肺的小坏蛋。 阿诺却拿这个小坏蛋没办法,只好冷着脸在他旁边坐下:“你想聊什么?” 云芽已经把被褥捂热了,因为阿诺的动作从被角流进来一点冷气,感觉到冷的他抿着唇表达不满:“你动作太大啦,身上也好凉,热气都跑没了。” 夜晚难免寒气重,但屋子里点了壁炉,床脚也放了取暖的汤壶,一点冷气其实没什么,只是云芽太娇气,又有点小心眼。 听着他抱怨的阿诺无法,只好主动去给壁炉又添了些炭火,把身上烤热了才进被窝里。 自然而然地,云芽靠过来,柔软的脸蛋贴在他紧实的腰腹上,不知所以地感叹:“好暖和啊。” 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不合适。 被他当成人形壁炉的阿诺顿了顿,任劳任怨地担负起哄睡的责任:“你想聊点什么?” “可以说说你在教廷的经历吗?”云芽偷偷把冰凉的手也伸进阿诺睡衣里取暖:“你们在里面可以学什么咒语或者法术吗?” 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也教一下他,至少给他一点能保全自己的小招数,不至于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似的。 想起在古堡里逃窜的不美妙经历,和被邪灵纠缠的无措,云芽感觉自己胆子越来越小了。 “别闹,”阿诺按住那只不安分地想往里面伸的小手,语气淡淡:“也没什么有趣的,每天都要祷告,分发圣水,很无聊。” 云芽撇了撇嘴:“你好冷淡。” 手被他按住,云芽干脆缩回来,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连他主动问了还这么敷衍,那他也不想理阿诺了。 系统靠不住,副本里的boss又不会对他收手,连亚瑟背地里也那么坏,一直欺负他。 想到弹幕里透露的事情,云芽又羞又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阿诺把他翻过来,看见他通红的眼圈:“怎么要哭了?” “我就是喜欢哭,”云芽皱着眉试图躲开阿诺笨拙的手:“你管我干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旦有人理了,云芽感觉心底委屈的情绪控制不住了,眼泪真的掉下来,沾湿了阿诺的衣袖。 云芽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可是进副本以来的经历让他很惶惑,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保全自己。 他又不能破坏人设去和其他玩家寻求帮助,系统承诺的积分也要等副本结束之后才能到账,现在他可谓是一无所有。 “不哭了,”阿诺看他蒙在被子里不理人,焦急地围着他打转:“你想学咒语吗?我教你。” “真的吗?”云芽从被子里冒出头,红着眼睛望向他。 云芽哭起来反而没什么声音,安安静静地流泪,眼睫毛都委屈地垂下来,可怜兮兮地惹人疼。 “真的,”阿诺无奈道,他对云芽的眼泪没有免疫力,哪怕他知道这个爱哭的漂亮小鬼一肚子坏心思,也不忍看他落泪:“手伸出来,我教你。” 云芽乖乖伸出手,任由他在自己掌心写写画画。 他的眼泪当然止住了,只不过眼底还湿漉漉的,抿着唇记下步骤。 系统小心翼翼:“你刚刚为什么哭了?” 云芽吸着鼻子,雪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点水痕:“也不是我要哭,骗骗他而已。”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了而已。 他赌气一般:“你说要补偿的积分也没到账,我连保命的道具也没有,还不让我从别人那里学点东西吗?” 阿诺看起来挺厉害的,在这个副本里身份特殊,怎么说也能教他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对不起,”系统沉默良久,向他保证:“下个世界等积分发放,肯定不会这样的。” 云芽哼了哼:“那好吧,再相信你一次。” 他叹口气,语调里带上一点老到的慨叹:“被分到我这种新人手里,你肯定也没什么能耐,是不是被别的系统排挤了才来带新人?” 系统:“其实……倒也不是。” 云芽不计较了:“算了算了,我一点积分没有,你也什么都不会,咱俩扯平了。” 系统:…… 阿诺的确如他所想有几分厉害,教了他几个咒语口诀,还在他手上画了一个颇为复杂的法阵:“这个可以驱逐眼前的幻象,窥探真实景象。” “我也可以使用吗?”云芽好奇道。 “可以,”阿诺在他掌心画下最后一笔:“不过这个法阵只能让你看到真实,没有办法走出幻境。” 那也挺有用的,云芽在他的带领下把法阵又画了几遍,直到熟练地记下来才停下。 下次,要是他再梦见副本里的boss就能用上了,如果还能想得起来这个法阵的话。 东西学到手了,云芽也不再赖在阿诺怀里,贯彻用完就丢的好习惯,挣脱他的手背过去:“我睡觉了。” 但是他心底还有气,小腿也不老实,还要趁着裹被子的动作踢阿诺一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重新裹上被子,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一点也不给阿诺上手的机会。 阿诺看着恨不得缩到床边去的云芽,叹了口气,小坏蛋真的是用完就丢。 他当然拿云芽没办法,只好等他熟睡了再把他揽进怀里。 第16章 公爵之死16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云芽接受到了任务提醒。 “第三个任务:和玩家一起前往国王的加冕宴会。”系统如是说道。 云芽想起来之前那一封邀请函,并不算太惊讶。 玩家们在封闭的古堡里已经度过了四五天,主线任务进展缓慢,新的任务又是外出探索,肯定是有别的线索在等着。 他在会客厅宣布了任务内容,找来老管家安排了马车,就带着众人离开古堡。 久违地见到阳光,凌清虚弱地倚在南雅身上,她背后的伤被兑换出来的绷带裹好,上面还渗着不太明显的血迹。 “npc带我们离开古堡了,”南雅给她喂了点水,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江源没跟上来。” 凌清皱了皱眉头:“他人呢?” 自从那天在地下室江源倒戈,试图借npc的手解决掉她们,凌清就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了。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让他不惜和玩家反目成仇也要独吞。 “他已经废了,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提起江源,南雅皱了皱眉:“那个叫亚瑟的玩家告诉我的。” “什么?”凌清惊讶出声,又很快捂住嘴:“怎么回事?” 南雅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慢慢和凌清讲述前因后果。 昨天晚上她打算给凌清拿药,刚关上卧室门,就看见站在角落里的亚瑟。 南雅吓了一跳,警戒值拉到最满,不说江源的倒戈还历历在目,就是没有他,南雅也很警惕亚瑟。 这个玩家自从进入副本以来和其他玩家都没有交流,独来独往,和npc打得火热,南雅回想起从公会里听来的风声,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你有事找我们?”南雅回握住卧室的门,打算一有动静就跑回屋子里。 “别紧张,”高大又沉默的玩家开口:“我是来找你们合作的。” 南雅惊讶地眯起眼,不甚相信:“以你的实力应该也不需要和别人合作吧?” 他一直独来独往,为什么现在找她们合作了。 亚瑟看出她的警惕,主动道:“江源已经被我解决了,你不需要担心。” 顶着南雅疑惑的目光,亚瑟告诉她:“他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本记载召唤术的小册子,想和我合作召唤出邪灵找到凶手,被我抢过来了。” 玩家之间相互坑害不少见,亚瑟实力很强,完全没必要和别人共享线索,南雅一边嗤笑江源的不自量力,一边十分警惕:“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亚瑟坦然:“召唤术需要多个玩家合作,但江源毁约在先,我没办法把信任交付给他。” 的确,一个会背地里下黑手的同伴不如不要,南雅有些意动,嘴上讨价还价:“那你又怎么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亚瑟摊开手:“我也是有条件的,你们要按照我的要求来。” 南雅沉吟片刻,点点头:“好。” “他竟然主动找我们合作,”凌清听完后一脸惊讶,喃喃自语:“这可是头一遭啊……” 南雅沉思:“他的话也可以适当相信一点,毕竟他的任务进度远远超过我们。” 她们只发现了阁楼上的东西,被npc追杀了一路什么也没找着,任务进度堪堪只有20%,选择和亚瑟合作也不错。 马车一路颠簸,凌清慢慢闭上眼:“好,那就等我们到了目的地,看看那里有什么线索吧。” 南雅点头。 云芽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早上醒了就把事情忘了,拖延了好一会才起床。 既然要出去做任务肯定不能蒙混了事了,他换了一身合乎身份的小礼服。胸前的小口袋里整整齐齐叠着一条深蓝丝巾,微微露出一角。 礼服是收腰的,很好地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是让人看了就心痒的弧度。金发服帖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祖母绿色的眼睛。唇瓣微微抿着,带着一点骄矜。 “系统,”云芽小声和它抱怨:“这个衣服好勒。” 太紧身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感觉都有些别扭。 “你忍一忍,”系统:“走个过场的时间。” 任务是要让玩家自行探寻线索,云芽等到了宴会厅后,就借故离开了会场。 加冕仪式还没有正式举行,露台上人很多,穿着华丽礼服和夸张帽子的女士们优雅地从侍从手上拿走酒杯,接受绅士们的邀请走入舞池。 云芽没有点亮跳这种宫廷舞的技能,在系统指示下拿了一杯甜酒坐在角落里。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舞伴,他一个人和系统说些话,也乐得自在。 在都是不正常npc里的古堡呆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看见这么多活人,云芽还是很欣慰的。 但一道声线打断了他,自言自语一般:“原来在这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面前,彬彬有礼却又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美丽的金发少年,蔷薇家族的小少爷,能否有幸邀请你共舞一曲?” 他的嗓音低沉,音色像厚重的大提琴。肩背挺拔,明明是弯腰站在云芽面前,却给了他很强的压迫感。 云芽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看见了一位银发蓝眼的年轻绅士。 他约莫二十五六,五官是很符合时下审美的贵族式的冷淡俊美,不说话时眉头微微皱起,显出一股倨傲的感觉。 不同于阿诺剔透的冰蓝瞳色,他的眼睛更像神秘厚重的深海,遥遥望过来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其中。 来邀请他?云芽皱了皱眉头,这里并不缺没有舞伴的小姐,而且他也不是女孩,两个男人怎么跳舞? “不了……”云芽鼓了鼓腮肉:“您去邀请其他人吧,我不想跳舞。” 毕竟他的人设是目中无人的小少爷,拒绝一个不认识的人也正常。 “呵,”绅士轻轻笑了,并没有收回手,耐心地像在等一只蝴蝶落在掌心:“不记得我了吗,真是善变的小骗子。” 顶着云芽不解的目光,绅士凑到他耳边:“不记得我也就算了,连我那个蠢笨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表弟也忘了吗?他可是为了你做了不少事呢。” “啊?”云芽瞪大眼睛。 裙摆翻覆的舞池,欢悦动听的舞曲从琴键中流淌出来,配合着众人。 在云芽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并没有进入舞池,而是在宽敞的露台上起舞。 绅士,现在云芽知道他叫莱德利亚,他的手覆在云芽后背上,引导着他踏出舞步,十分符合他绅士的外表。 莱德利亚吐露出来的话语可没有他外表一般绅士,他漫不经心地审视着云芽稚嫩的面孔:“看来我们的小少爷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的表弟可要伤心死了。” 云芽尴尬死了,莱德利亚一副来为自己表弟兴师问罪的模样,可他问了系统,没有在资料里找出两人的身份信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他不怎么会跳舞,笨拙地跟上节拍,不小心踩到莱德利亚脚背上的时候只好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咬着唇说抱歉。 再一次踩到莱德利亚脚上的时候,云芽感觉自己道歉的话语都变得十分苍白,可怜巴巴地嗫嚅道:“对不起……” 自觉自己做错了事,云芽的眼底蒙上一层水雾,在灯火通明的露台上看得不甚真切。下唇被咬红,宛若被露水打湿蔷薇花瓣,脆弱又靡丽。 金发少年的样貌也是秾丽冶艳的,五官精致,带着绯红,神情却是怯生生的,和狡猾的骗子完全不沾边。像懵懂的羔羊,易碎的蝴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样的人握在掌心。 连做错了事都要露出这副神情勾引别人,莱德利亚眯起眼。 做了那种事,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懵懂样子,像模像样地拒绝他。 掌心触及到他纤细的腰身,软绵绵的,仿佛用一只手就能完全搂进怀里。 难怪伯斯特对他这么痴迷。 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跳舞也不怎么会,动作错了就咬着唇可怜兮兮看他,好像这样就能让别人完全原谅他一样。 小骗子,莱德利亚在心中笃定。 “系统,”云芽在心底求救:“他看起来好生气啊,我是不是把他踩疼了。” 可他真不是故意踩莱德利亚的,只是他实在不熟悉舞步,莱德利亚脸色又那么差,看起来很凶,才让他不断分心。 “没事,”系统木然:“可能他就喜欢这个。” 云芽深深感觉它的不靠谱:“那你倒是告诉我这人怎么回事啊,他表弟又是什么人,跟我有关系吗?” 系统给他看了一段补充资料。 云芽断断续续看着,耳畔是莱德利亚带着嘲讽的提醒声,终于搞明白事情的缘由。 【莱德利亚是王都里的贵族绅士,他的表弟伯斯特是骑士团的一员,前途坦荡。有个一肚子坏水,用一张漂亮脸蛋引诱了伯斯特的坏男孩。 在他的刻意引诱下,春心萌动的伯斯特把全副身家交给云芽,并且发誓要追随他一辈子,还按照云芽的要求解决掉蔷薇公爵的私生子。 尽管没成功,但伯斯特触犯了骑士团的律法,差点被驱逐出去。 莱德利亚发现了表弟的不对劲,逼问之下知晓了云芽的存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弟沉溺于云芽给他的甜言蜜语,就此堕落下去,决定自己来试探一下云芽的真假。 但莱德利亚万万没有想到,做出这种事的竟然是一个一脸单纯的漂亮小鬼……】 云芽沉默:“你们的剧情都好狗血……” 像某种电视台晚间定时播放的肥皂剧,恩恩怨怨一大堆,完全没有了逃杀游戏的紧迫感。 还有一脸单纯的漂亮小鬼,这是什么形容词? 系统也不知道说什么:“咳咳,你别管这个了,莱德利亚也算是重要npc。” 重要npc莱德利亚的手还搭在云芽腰上,见他终于缓过来,呵气一声:“终于想起我来了?” “不是,”云芽硬着头皮:“我刚刚没反应过来。” 笨拙的,慢半拍的漂亮小鬼仰起头,很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踩了你好多次……” 他唇瓣张合,吐息甜蜜又热切,莱德利亚低下头就能看见他湿红的唇瓣和微微露出来的嫩粉舌尖:“原谅我好不好?” 莱德利亚愣了一下,继而冷笑:“你可真是,真是有手段……” 云芽尚且不解:“什么手段?” 莱德利亚深深看他一眼:“你就是用你这张漂亮的脸,用这种天真的表情去骗别人的吗?” 云芽头都大了:“不是,我没有……” 这是什么说法,难道他不是一直这个表情吗? 莱德利亚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冷着脸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那些会被这张脸迷惑的蠢货,不要白费功夫。” 这可是欲加之罪了,云芽硬着头皮:“好吧。” 反正这也是支线内容,完不成也只是少一点积分,对他没什么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回答的莱德利亚脸色更不好了。 第17章 公爵之死17 【这谁啊对我宝怎么这么不客气?】 【眼珠子都要黏芽芽身上了,说话还这么冲,直接判处无妻徒刑。】 【哼哼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个叫莱德利亚的贵族如他外表一般不好接近,神情冷漠,银发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微光,云芽偏过头,尽量不和他对视。 但一曲未终,他不得不和莱德利亚贴得很近,闻到他身上霜冷的气息。 云芽秀气的鼻尖都微微皱起来,鼓着雪白的腮肉,期盼着这支舞曲赶快结束,离莱德利亚远远的。 这个人也太恶劣了,说话也奇奇怪怪的,正经的道歉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有手段。 哪料到莱德利亚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一边引导他旋转一边出言讥讽:“这样倒是很乖,完全看不出来有那么多小心思。” 云芽简直不想理他:“你不要胡说。” 他坏心眼也起来了,接着舞步交换的功夫又踩了莱德利亚一脚。 云芽用的力气不大,对莱德利亚来说完全就是被小猫挠一下的程度,但云芽气鼓鼓地瞪着他,倒让他心底莫名起了几分涟漪。 腰那么细,揽在怀里却能清晰察觉到掌心里绵软的触感,隔着礼服都能摸到下面的软肉。金发的漂亮小鬼还会瞪人,脾气倒是坏,只不过不知道自己红着脸的样子更勾人。 为了压下这一份奇怪的心绪,也抱着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莱德利亚开口:“你就是用这副神情引诱伯斯特的吗?” “少来这一套,”云芽被他整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付完了亚瑟和阿诺,还要让他来对付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莱德利亚吗? 云芽很不满地和系统哼哼:“你也没说我有别的剧情要走啊,他好烦。” 系统试探性地问:“呃,也许他是来给你一个下马威的?” 云芽更不满了:“那也应该是那个什么伯斯特来吧,他算怎么回事?” 烦人的莱德利亚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径直道:“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你不会要耍赖吧?” 云芽没有理会他低级的激将法:“你到底想说什么?” 乐声渐息,女士们优雅地向绅士伸出手等待结尾的吻手礼,莱德利亚顺势半蹲下牵起云芽的手,在光洁皙白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你得和我回庄园,”冷淡矜持的绅士毫不客气地攥住云芽细白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一点印子:“和伯斯特说清楚,让他对你彻底失望,回到骑士团。” 他的话说出口,云芽也接受到了系统的提醒:“触发支线任务:和莱德利亚一起回庄园。” “怎么还有支线任务?”云芽皱眉。 系统和他解释:“支线任务需要玩家自行探寻,补全副本信息,在监测到探索进度超过40%时就会发布。” 看来这个地方是非去不可了,云芽耐着心思回了个礼,不情不愿的:“好吧。” 借着这个机会倒能避开阿诺他们,勉强落个清净。 云芽思忖着,至于古堡里的邪灵,应该不会跟来吧? 莱德利亚的效率出奇地高,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阿诺等人,堂而皇之地把云芽塞进了回庄园的马车。 “系统,”和臭着脸的莱德利亚面对面坐着的云芽小声抱怨:“他态度好差,我一点也不想理他。” 系统无语地看着被莱德利亚安排到最好的位置上,还被很贴心地披上披风防止被夜风冷到的云芽:“你认真的吗?” 踩在柔软毯子上的云芽才不管莱德利亚在想什么,仔细和系统一一数落:“你看,他刚刚非要邀请我跳舞,还让我跳女步。他脸色还这么差,对我爱答不理的,一来就说那么奇怪的话。” 系统:……是不是你已经被玩家宠得很娇气了,一点苦也不能吃。 云芽最后总结:“你看,我都这么委屈了,做支线任务总不至于不给积分吧?” 系统:“给,都给。” 云芽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闭上眼睛的时候眉头还会微微皱起来,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莱德利亚刚想开口问,就想起来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很乖的小鬼其实是害得伯斯特失魂落魄的罪魁祸首,只好讷讷闭上嘴。 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品行恶劣,诡计多端的小骗子这么上心?莱德利亚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罪名推到云芽身上,怪他手段高明。 要不然他怎么会对这样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毛都没长齐的小少爷看得移不开眼? 庄园坐落在郊外,黑夜里静悄悄的,只有规律的车轮声。 云芽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黑沉夜色里远处亮起绿幽幽的光,掺杂着野兽嚎叫声,感觉这是逃杀游戏最钟情的恐怖场景之一。 云芽丰富的想象力又冒出来了,要是这个莱德利亚是boss,或者说图谋不轨……他不自觉颤着声音和系统说话:“系统,外面好黑啊,怎么还没到?” 系统估算了一下时间,安慰他:“别怕,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厢里只有他和莱德利亚两个人,后者还对他态度恶劣,云芽不由得裹紧了毯子。 其实他晚饭还没用,只是囫囵喝了点甜酒,跳了那么长时间的舞,胃里空荡荡的,有点难受。 这一切都是拜莱德利亚所赐,云芽自以为掩饰地很好地瞪他一眼,要不然他早早回到古堡里了。 但看着看着,云芽问系统:“我好饿啊,能不能问他要点吃的?” 他是正经的npc,应该会备下这些东西的吧。自己现在又饿又累,还担惊受怕的,早就受不了了。 系统:“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云芽的目光逐渐热切,莱德利亚不禁开口问:“你怎么了?” 本以为自己的问题会被忽视,或者说得到毫不客气的回答的莱德利亚,却看见坏脾气的漂亮小鬼磨磨蹭蹭裹着毯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颇为羞怯地问:“那个,那个你有吃的吗?” 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颊都有些泛粉:“我还没吃饭呢,有点饿了……” 声音也软软的,语调不自觉地上扬,撒娇一样软绵绵贴过来,莱德利亚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甜香。 他以前有这么,有这么会勾引人吗……暧昧的形容词在莱德利亚舌尖轮转,让他牙关发紧,几乎忘了作为一个绅士应有的矜持。 莱德利亚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神情从车厢里取出面包和水,又是怎样堪称殷勤地切好了面包递到他面前。 “谢谢。”云芽很有礼貌的道谢,就着一点热水泡着硬面包吃。 没有发酵过的面包很硬,还很干,云芽只能含在嘴里等软了再咽下去。 嘴唇微微张着,能让人看见里面湿红的软肉,他雪白的腮肉鼓起来,努力地把泡软了的面包咽下去。 莱德利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睛微微眯起来,看不出眼底情绪。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云芽想了想,试探性地把东西递到他面前:“你吃吗?” 他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了,是不是不满他一个人吃独食。 “不吃。”莱德利亚却拒绝了,语调很冷漠,昂起下巴皱着眉头看他,好像一点也看不惯他这幅模样。 云芽转过去不理他了,不吃就不吃,这么凶干什么。 【捏吗还以为这个性冷淡能坚持多久呢,这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我宝拿下了。】 【笑得想死,他好痴汉啊,是不是想舔一舔我宝。】 【就喜欢看老婆训狗的剧情,带劲。】 【这个人好没有眼色啊,没看见老婆咬不动面包吗,怎么还直挺挺坐在那里?】 【你们都在讨论芽芽的新老公,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亚瑟和阿诺吗?】 在莱德利亚莫名的视线中,云芽吃完了一小半面包。 等他放下水壶的时候,庄园也到了。 莱德利亚先下去,秉持着绅士的态度向他伸出手。 云芽看也没看他一眼,自己跳下马车。 莱德利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走吧,”云芽抿着唇看他:“你不是说伯斯特也在这里吗?” “是的。”莱德利亚收回了手,吩咐侍从们下去,自己带着云芽走上楼。 庄园的装饰很奢侈,云芽漫不经心地一一扫过,最后他们在长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 “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云芽皱了皱眉:“今天也太晚了?” 莱德利亚的手按在门把上:“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睡下了,现在只是让你来看看他。” 云芽“嗯”了一声。 大门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涌进云芽鼻腔里,他不由得捂上鼻子。 床榻上躺着个人影,露出被子的部位缠满绷带,看起来受伤受得很重,沉沉地睡着。 云芽走到床前,看见伯斯特银灰色的短发,和莱德利亚有几分相似又更俊朗的面孔,额头上还覆着沾血的纱布,看起来可怜得很。 不知道其他地方受的伤怎么样了。 他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由目中无人的小少爷到狡猾奸诈的小坏蛋身份转变的实质感,惴惴不安地看向莱德利亚:“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莱德利亚压下嗓音:“等你让他彻底死心之后。” 云芽莫名心虚地低下头。 也许是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惊醒了伯斯特,床榻上的人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 云芽心下慌乱,下意识把手覆在伯斯特眼睛上,不太熟练地安抚他。 他误打误撞的举动真的有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伯斯特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没醒过来。 莱德利亚看他,撞见云芽抿唇笑了笑:“好了,没吵醒他。” 第18章 公爵之死18 说完这句话之后莱德利亚神情更古怪了,盯着云芽看了很久才说:“我果真低估了你对他的影响。” 云芽抿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时间已经很晚了,有提灯而来的侍从提醒莱德利亚入眠。 云芽便被安排到客房,也不知是不是莱德利亚有意安排,正巧里伯斯特休息的房间最远。 庄园的夜里很寂静,偶尔有模糊的野兽嚎叫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太真切。 云芽缩在厚实的被子里,不太能睡得着,有一搭没一搭思忖剧情。 系统告诉他,莱德利亚也是重要npc,但莱德利亚与蔷薇公爵的联系就只有他这个身份做出的事了。 副本设定中自己引诱……不对,是用手段让骑士团的伯斯特对自己言听计从,企图借他之手解决掉威胁自己爵位的亚瑟,这倒是说得通的。 伯斯特没有成功,被骑士团发现违反了戒律,受了罚又被驱赶出骑士团。所以他的表哥莱德利亚对自己印象很不好,要求自己让伯斯特死心。 那这个支线任务是如何和主线扯上关系的呢? 云芽想半天没想出来,只好放弃,嘱咐系统明天早上早点喊他起来就睡了。 系统说好。 窗子外边似乎有响动声。 像冷风呼啸着吹拂树枝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更尖利一些。断断续续的,又契而不舍,很久都没有停下。 云芽早已熟睡,他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睡相很乖,小脸正对着开着窗户的那面墙。窗纱并未拉紧,在底部露出一小块,如果有人站在窗外,蹲下来就能看见屋子里的情形。 一只粗大的手掌突然贴到窗户上,窥伺屋中人一般贪婪地在敲打抓挠着玻璃。 不,不能称之为手掌,更像什么粗鲁的野兽爪子。覆着粗硬的毛发,指尖顶端也并不是指甲,而是泛着冷光的尖锐利爪。 一双泛着绿光的兽瞳贴上来,左闻右闻,似乎这样就能闻到屋里人的香甜气息。 黏腻的水声吧哒吧哒打在地上,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隐匿在深沉夜色里。 不知道等了多久,系统都忍不住要喊醒云芽的时候,外面的兽类终于离开了。 窗户一角都留下深重的掌印,彰显着不久前还有东西贪婪地窥探了很久。 云芽无知无觉,卷而翘的眼睫颤了颤,又很快睡过去。 云芽醒得很早。 这一觉他睡得安稳,洗漱之后就有男仆请他去餐厅吃饭,说是莱德利亚已经在等他了。 “早上好。”云芽神清气爽地和系统打招呼,既没有邪灵侵扰也没有尴尬场面的夜晚真是好极了。 “早。”明明是万年不变的电子音,云芽却从系统的声音里听出疲惫,他皱眉:“你怎么了?” 系统:“没事……” 云芽不明所以,狐疑道:“你不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吧?” “没有,”系统似乎重新振作精神起来了:“你去吃饭吧。” 餐厅里,不光冷着一张死人脸的莱德利亚在,连昨晚受伤很重的伯斯特也在。 额头上还蒙着绷带,银白发色的年轻骑士原本还百无聊赖地戳着银叉,绷着脸和莱德利亚顶嘴,见到他出来却眼前一亮,热情金毛犬一样在他身边打转:“小少爷!” “嗯,我在。”云芽颇为尴尬地把手抽出来。 他勉强坐下来,伯斯特就拉开旁边的椅子,捧起他的手摸自己的头发,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你怎么才来看我呀?” 他的瞳色是很纯粹的琥珀棕,在光下尤其剔透,显露出和他的面容不相符的天真与单纯。望向云芽的眼神格外依赖,像终于找到主人的大狗。 云芽的余光瞥见了莱德利亚彻底黑下来的脸色。 【感觉是对我宝很热情的痴汉老公,很会舔的那种,我押他。】 【笑死莱德利亚脸黑成什么样了,是不是也想在老婆怀里蹭蹭。】 【插个题外话,这两人长挺像啊,以后是不是能来个兄弟盖饭?】 好嘛,云芽腹诽几句,他是莱德利亚他也生气,表弟被人骗了,再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巴巴地凑上去。 掌心里是伯斯特颇为粗硬的短发,云芽还注意到他的右手小臂也不太自然地垂了下去,裹着绷带,云芽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伯斯特的问题:“我最近有点事……” 根本不是有事,而是在支线里觉得伯斯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直接抛弃掉,难为伯斯特没有记恨他。 “真的吗?”在云芽眼里被骗了还帮着数钱的伯斯特只是低落了一小会,就很快调整好情绪,忙不迭地把脑袋塞进云芽怀里:“不过你来了就好,我好想你!” 粗粝的短发摩擦着胸口,炽热的吐息也近在眼前,云芽有些适应不了伯斯特的热情,拧着秀气的眉头:“你别……你别这样。” “有点痒……”他一副很为难的模样,脸颊泛粉,求助的目光投向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莱德利亚。 “先吃饭,”莱德利亚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咸不淡:“都坐好。” 好在伯斯特很听他的话,依依不舍地放开云芽之后坐回原位。尽管目光一直黏在云芽身上,跃跃欲试想喂他吃饭。 云芽自然不肯,触及伯斯特失落的眼神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扭扭捏捏拒绝。 被二人忽视的莱德利亚神情不变,手执餐具的动作都称得上赏心悦目。 总归还是平静地吃完了饭,云芽偷看莱德利亚一眼,松了口气。 莱德利亚带他来这里是为了让伯斯特对他死心,可伯斯特对他这么,这么恋恋不舍,他该怎么做才能完成莱德利亚的要求呢? 伯斯特对云芽的确太热情了。 他张口不提云芽吩咐他的事情害他丢了骑士团的职位,也不提云芽为什么来,只是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云芽,希望他把目光移至落在自己身上,一直陪着他。 伯斯特还深谙装可怜一道,说话间有意无意把受了伤的右手露给云芽看,在他追问的时候还怅然一笑,可怜兮兮看着云芽。 云芽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委委屈屈,更何况这还勉强能算是自己的错,不自觉软下心肠,接过药粉给他换药。 伯斯特眼睛就亮起来了,一个劲在云芽身上蹭蹭,语气很痴迷:“你对我真好。” 云芽被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得有点痒,只好拿手推他:“别闹……” 好在伯斯特的纠缠并没有持续太久,医师让侍从请伯斯特回房间治疗,伯斯特就一脸惋惜地回去了。 云芽终于有了松一口气的时间,但莱德利亚还在会客厅,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问:“伯斯特的伤,还有多长时间能好起来?” 昨晚上看着惨兮兮的,今天就生龙活虎,还有心思在他面前卖弄,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好吧。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莱德利亚看他,目光很深沉:“你来了他很高兴。” “嗯,”云芽看了看长廊尽头:“是我对不起他。” 莱德利亚冷笑一声:“他自己蠢罢了。” 他意有所指:“明明知道别人不怀好意,只是在骗他,还上赶着给人利用。” 云芽听着莱德利亚愤愤的话,讷讷低下头。 “这样听起来我很没有道德的样子,”他小声和系统说:“感觉我真成了他说的小骗子。” 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就肆无忌惮,把别人迷得团团转帮自己做事,还很小心眼地用完就丢。 系统:“嗯,难道不是吗?” “心虚了?”莱德利亚冷哼一声:“你引诱了那么多人,我听说教廷圣子也在蔷薇古堡里,他也喜欢上你了吗,会帮你得到爵位吗?” “还有那个私生子,你让他当你的贴身仆人,怎么,他也被你迷倒了?”莱德利亚不急不缓地扣着桌面,下颌紧绷。 云芽听着莱德利亚夹枪带棒的话,都是一回事,给他说出来就变味了,小声反驳:“我才没有。” 他咬唇,一个逃杀游戏里面的npc同事说话为什么也这么奇怪。 云芽脸颊粉白,因为薄怒染上一层艳丽的红,让他看起来像被露水打湿的花瓣一样鲜妍,剔透干净,等着人采撷。 浅金的眼睫闪动着,遮住宝石般璀璨的眼睛。唇瓣也被他自己咬得嫣红,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这样漂亮小鬼,哪怕做了坏事,也知道自己会被人仔细捧起来,养在华贵的笼子里宠爱的。 漂亮小鬼心虚般低下头:“我没有……” 莱德利亚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一般,他扯了扯领带,双腿交叠:“狡辩。” 被戳穿了还敢拿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这么放不下勾引人的想法吗? 【扣1把不会说话的臭狗都开车叉走!】 【可恶竟然有人对我宝这么凶,妈咪把芽芽抱走!】 【他是不是嫉妒别人可以光明正大和芽芽贴贴啊,明明喜欢我宝还这样口是心非。】 云芽和他聊不下去了,干脆挪开椅子走到栏杆旁边去。 长廊尽头却忽然传来跑动声,像是有什么很重的东西跑过来,地面都震了几下。 一个毛发银白的犬类动物窜到云芽面前,呼哧呼哧喘着热气,前肢抬起来埋进云芽怀里,还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他。 它体型很大,银发绿眼,站起来几乎有云芽高,体态修长流畅,毛发飘逸,显然被养得很好。 “啊。”云芽被它粗粝的舌头舔疼了,皱眉问:“这是什么?” 体型这么大,面向有点凶,是狼? “庄园里养的猎犬,”莱德利亚否认:“有狼的基因,所以长这么大,不过很蠢。” 不知道为什么,云芽总感觉莱德利亚声音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汪汪!”形似狼的猎犬很配合地叫了两声,耳朵欢快地抖动,继续扒拉云芽。 体型大的犬类几乎都避免不了有一点体味,但云芽和这只猎犬靠这么近,只闻到它身上冷冽的冰雪气息。 云芽摸着它后背上顺滑的毛发,顺口问:“它叫什么名字?” 他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何况它还对他这么热情,恨不得把肚皮露出来给他摸一样。 进入副本以来云芽还没有碰见小毛茸茸呢,今天这只大狗算是满足他撸小动物的愿望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只猎犬很通人性的原因,下一秒它就瘫倒在地上冲云芽露出肚皮,“汪汪”叫着,绿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莱德利亚顿了顿:“没有名字,你叫他蠢狗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所有评论的宝贴贴~ 第19章 公爵之死19 被取名蠢狗的猎犬热情地趴在云芽膝盖上,把毛茸茸的脑袋送到他手下。 它的毛摸起来很顺滑,云芽耐心十足地顺着脊背往下摸,重点落在耳后脖颈那里,梳开打结的长毛,把大狗狗摸得呼噜直叫。 云芽抿了抿唇:“就叫这个名字吗?” 他总感觉莱德利亚实在针对他,要不然怎么现想了一个好蠢的名字来敷衍他。 莱德利亚却说:“就叫这个。” 好吧,云芽扁了扁嘴,继续摸着狗头小声道:“那我叫你小白好了。” 虽然简单了点,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是只白狗。 莱德利亚眼皮抽了抽。 “小白”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无知无觉地汪汪几声,呼哧呼哧吐舌头,俨然一副真的把自己当成狗的模样。 云芽被毛茸茸的脑袋拱得有点痒,声音带上笑意:“小白你不要这样拱我……” 听见他声音的猎犬更激动,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嗷呜声,用力舔了舔云芽细白的手腕。 甜的,又软又嫩。 云芽身上香甜的气息萦绕在猎犬极度敏锐的鼻腔中,让它遏制不在一口把他吞下去的愿望,张大了嘴傻乎乎地往下滴口水。 “咚咚。”莱德利亚看不下去,敲了敲桌面:“收敛一点。” “哦。”云芽以为他在说自己,连忙放开了在人家的狗狗身上作乱的手,揉乱的长毛也被他顺下去。 “呜呜。”失去温暖手掌抚摸的大狗委屈极了,叫声都低下去,趴在云芽膝盖上拿眼睛瞅他。 云芽哪能看着毛茸茸的大狗狗这么委屈地看着自己,连忙抚摸狗头以示安慰:“好啦好啦,不是不喜欢你。” 一人一狗依偎着,身形瘦小的漂亮小鬼被白毛淹没,被粗粝的,带着倒刺的舌头舔来舔去,脸颊都有些泛粉,场景意外地很协调。 但莱德利亚知道,云芽怀里的根本就不是狗。 他莫名有些烦躁:“蠢狗,过来,别舔了。” 大狗却不悦地冲他叫了几声,在云芽看不见的地方还龇起了牙,前爪抵住地面,若是莱德利亚再出言打扰就要狠狠扑过去撕咬他。 【无人在意的莱德利亚,不要打扰狗勾和我宝的温馨时刻。】 【呜呜狗狗才是人类的好朋友,别管那个死人脸了快继续舔舔我宝!】 【这么大的体型,是货真价实的狼吧,也就笨蛋老婆才会相信只是狗。】 【我天我好爱这个副本,触手有了狼有了,能不能期待一波不宜内容。】 “你别叫它蠢狗,”云芽不太高兴地搂着小白的大脑袋和耳朵:“它听了会不高兴的。” 大狗在他掌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 莱德利亚不光对他态度很差,对庄园里养的狗狗也这么不好,难怪小白不喜欢他,还要冲他叫。 在小白拒不配合下,莱德利亚没有带走它,而是把它留在云芽身边,让他临时接过照顾猎犬的工作。 他本人不知道去哪了,神神秘秘的,冷着脸就离开了。 摸着毛茸茸大狗狗的云芽心满意足,不打算管他。 大狗听话又热情,主动把大脑袋搭在他腿上,不断用舌头舔他,就像做标记一样,云芽的指缝都被舔湿了,全部沾染上它的气味。 “系统,”云芽把手埋在大狗长而密的白毛里,和他感慨:“我好喜欢毛茸茸的大狗狗。” 系统欲言又止:“你……哎,算了。” 云芽迟钝,什么动静都没发现。但系统可是听了半夜的挠窗户声,深深觉得庄园里的人都不太对劲。 它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云芽说,提醒多了泄露剧情,话说少了他又什么都听不出来,只好闭上嘴。 云芽给小白梳毛的时候,发现他的前爪有一块被剃掉了毛,秃掉一块。 创口不大,但那一块的手感就不太好了。小白似乎也知道那里的毛被剃掉了,都把爪子藏在身下不让云芽看到。 “这里为什么受了伤?”云芽有些心疼地捧起它的爪子。 是不是莱德利亚干的,他看起来就不太喜欢小白,故意不关心它受伤也有可能。 尽管云芽没和莱德利亚见几面,但他对莱德利亚的印象已经跌至谷底了。 大狗呼噜呼噜几声,低低趴下来,绿眼睛委屈地看向云芽。 “啊?”云芽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 大狗人性化地点点头,把受了伤的那只爪子举到他面前。 它这样子,倒真让云芽升起一点愧疚之情,就像他对这只毛茸茸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系统趁热打铁:“你看,你的锅。” “好啦,”云芽摸摸它对大脑袋,主动认错:“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系统:怎么感觉他扯谎越来越熟练了…… 奈何玩家乃至npc都很吃他这一套,大狗也不例外,乖乖趴在他腿上呼噜呼噜。 云芽给它梳完了毛,就按照仆从指的小路遛狗去了。 大狗精力旺盛,看见他拿出牵引绳,就主动钻进去,撒欢一样叼着绳子往外边跑。 云芽:还挺,还挺聪明的。 庄园里仆从不少,云芽一路牵着小白,斟酌着和他们打招呼,却招来他们惊恐的眼神。 我有那么可怕吗,云芽摩挲下巴,最后把目光落在小白身上。 大狗无知无觉地走在前面,飘逸的长毛飞散,大尾巴兴奋地竖起来,随着动作来回晃动。 见到生人了,还要伏下身子低吼几声,威胁意味很重。 这样看着,不像是莱德利亚口中的猎犬,更像野外的狼,攻击性十足。 但它转过来就对云芽又舔又蹭,态度殷勤谄媚,恨不得直接挤进他怀里。 可能是他们不常看见莱德利亚养的狗吧,云芽迷迷糊糊地想。 庄园外的树林很茂密,据仆从说那里是莱德利亚狩猎的地方,有很多不伤人的小动物。 夜里露水重,云芽的脚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上,闻到空气中的隐约的土腥气。 或许还有点别的味道,很淡,云芽刚想细究的时候就被撒欢的小白拉远了。 “你跑慢点……”大狗跑起来实在快,还不时停下来催他,自己拉着牵引绳往前面走。 云芽一边喘一边和系统说:“这就不是我在遛狗,是狗在遛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绕过多少虬结的枯树,大狗才停下来,兴奋地把他往断崖下面的洞穴里带。 云芽喘着气停下,得以观察周遭的景象,前面是横断的崖谷,天然地形成了一个暗道,洞口宽敞,收拾得很干净,杂草不生。 “这是哪里?”云芽拗不过它,皱起眉头:“你把我往这里带干什么?” 大狗狗这时候却不听他的话了,径直要把他往里边拉。 第20章 公爵之死20 走过狭窄的洞口,里面的空间更宽敞,不落灰尘,有居住过的痕迹似的。 最里头还有一张石床,中心微微下限,上面摆了很多柔软的织物,很多白毛。形成了一个很严密的,很有安全感的小窝。 这是……床? 云芽踟蹰着,大狗早已经扯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到石床上坐下。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扑到石床上去,有力的前爪按住云芽的肩膀,在他脖颈处不断磨蹭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满足的吼声。 “这是你做的床?”云芽挣动,试图推开突然激动起来的大狗狗,脖颈处的嫩肉都被粗糙的舌头磨红了,染上明显的水渍。 大狗当然不会说话,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回应他。 洞穴很昏暗,石床窄小,足够让体型巨大的巨狼把云芽整个困在里面。 它兴奋地到处嗅嗅,敏锐的嗅觉让它得以察觉云芽身后因为流汗而更加浓郁的香气,闻起来就像一块可心的小蛋糕。 腰侧的嫩肉软绵绵陷在窝里,巨狼收起了利爪,按住云芽的动作也很轻,生怕伤到这脆弱的身体。 这里是它早已选好的筑巢地点,窝里沾满了它的气息,一直都在等着它漂亮脆弱的伴侣过来。 它又软又香的伴侣,软绵绵地贴在它身上,轻轻碰一下还会发出好听的声音,让这个从来没有过伴侣的青涩巨狼格外激动。 筑巢期到了,漂亮柔软的伴侣也在,巨狼幸福得晕乎乎。 “别舔……”炽热的喘息喷在云芽脸上,带着尖利獠牙的狼吻近在咫尺,云芽眼尾红了:“不要吃我……” 他又惊又怕,眼圈红彤彤的,眼睫上也挂上剔透的泪珠。 听见云芽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乖顺又听话的大狗狗躁动起来,重重压上来,让他没办法动弹。 它把我带来这里,是要吃了我的意思吗?云芽惴惴不安地问系统。 他早该想到的,一个逃杀游戏,怎么会有这么平静的地方,原来是要让他葬身狼腹。 系统:其实也是吃,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方式…… 大狗狗却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一个劲磨蹭着他,伴随着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叫声,似乎是在安抚他。 云芽动了一下,却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地方,他的脸变得通红,大狗叫得也更欢了。 它在云芽脸上舔来舔去,把粉白的肤肉磨得通红,甚至还有再向下的意思,利爪很拟人化地挑开衬衫扣子,在锁骨处流连。 “别……”尽管知道它听不懂,云芽还是忍不住呢喃:“你把我放开……” 昏暗石洞里,啧啧水声不断,还有隐约的哭腔。 【等等这是在干什么,要野外普雷了吗?】 【啊啊啊怎么是个新冒出来的进展这么快,亚瑟单推人无能狂怒了!】 【科普一下,这个副本里的狼人是有筑巢行为,有固定的发情期的,听说狼还是有倒刺……心疼我宝一秒钟。】 【毛茸茸偷家,这可是新做的绿帽子,一人一个不要抢,排队领。】 云芽难耐地想推开大狗狗,手软脚软使不上劲,自己把眼圈憋得通红。 粗粝的舌头小心地舔去他的泪水,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让他又羞又气,推打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尝到咸涩眼泪味道的大狗狗却更兴奋,从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嘭!” 上一秒还覆在香香伴侣身上的巨狼被扔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 待看清了来人,它喉舌间发出不甘的粗喘声。 未等云芽反应过来,一件带着体温的斗篷就落在身上,堪堪遮住他软绵绵的身体。 一双手把他打横抱起来。 云芽露出饱含泪水,粉白一片的脸,看见了莱德利亚线条冷硬的下颌。 “莱德利亚……”漂亮的,柔软的金发小鬼含着眼泪,急于寻求救命的浮木般抱紧他的脖子:“你怎么才来?” 他的声音也是软软的,带着有点沙哑的哭腔,又弱又娇的埋怨,不难看出已经哭了不短时间。 细白的手腕,精致突出的锁骨处都带上大片红痕,沿着扯坏的衣领往下蔓延,勒出一个令人心痒的弧度。 “对不起,”莱德利亚声音淡漠,紧紧扣住了云芽的腰腹,冷漠地绕开巨狼:“我现在带你回去。” 懊恼的巨狼在他身后跟着,畏惧于他的怒火,耳朵耷拉下来,低低嚎叫着。 “我不想跟你走……”云芽被欺负得狠了,脑子也有点迷糊,扭动着想挣脱莱德利亚的怀抱:“放我下来……” 莱德利亚没吭声,又把他抱紧了一点:“那你想去哪?留在这里给人家当伴侣吗?” “伴侣”两个字他含糊了一点,尾音低下去,让怀里人没听清。 云芽又很不满地推了他几下。 耳朵敏锐的巨狼听见“伴侣”两个字,绕到莱德利亚脚边嚎叫:“伴侣,我的!我的!” 它不安分地直起身子,试图用前爪触碰瘫软成一块小蛋糕的云芽。 但这在云芽耳朵里就只是不满的叫声,让他往莱德利亚怀里瑟缩了一下,想起来方才在洞穴里昏暗黏腻的记忆。 血脉相通,莱德利亚自然能听懂巨狼的话,他冷着脸踢开作乱的巨狼,薄唇不悦地扯出一个弧度:“滚。” 巨狼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老老实实趴回去,呜咽着跟上莱德利亚。 【啊啊啊为什么刚刚黑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偷吃的臭狗要挨打了,支持舔不到我宝的狗勾都打他一顿!】 【这个修罗场怎么就两个人,感觉不太过瘾。】 折腾了一番,云芽没力气了,在莱德利亚怀里昏睡过去。 他散下来的金发落在莱德利亚前襟,微微侧过脸,只露出小半截光洁白皙的下巴,和嫣红靡丽的唇瓣。 睡着了倒是乖很多。 莱德利亚回到庄园,把云芽放回床上,沉着脸回头看一脸萎靡的巨狼。 “跟我出来。”莱德利亚制止了巨狼想往床上爬的动作,拎着它的大脑袋就把它拖了出来。 不甘心的巨狼小声嗷呜,又怕吵醒云芽,一步三回头地被人拎出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莱德利亚把巨狼放下,语气略带嘲讽:“你以为他会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吗,你是不是忘了他做过什么,还想被他出卖一次?” 也就是他这个愚蠢的表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在同一个人身上踩坑。 第21章 公爵之死21 “嗷呜!”巨狼拿脑袋撞他一下:不许你这么说他!他已经是我的伴侣了! “呵,”莱德利亚眯起眼:“把他带到巢穴里就代表他是你的伴侣了吗?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族亲?” 巨狼不满地嚎叫着:他亲过我了,他还摸我,肯定是喜欢我的意思! 莱德利亚已经不想看它了:“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在巨狼委屈的嗷呜声中,莱德利亚站起来:“蔷薇古堡已经派人来接他了,就连教廷也来施压,过几日就得把他送回去了。” 巨狼疯狂摇晃大脑袋:不行,我不同意,他是我的伴侣! 又软又香的伴侣要被带走,巨狼着急极了,怎么能让到嘴的肉飞出去。不断在莱德利亚旁边嚎叫,企图让他把伴侣还给自己。 莱德利亚充耳不闻:“别叫了。” 巨狼泄气,趴在地上一声长嚎,引得密林里的野兽也开始跟着嚎叫:那我的筑巢期怎么办? 莱德利亚冷眼看他:“再嚎一句给你切了。” 巨狼委屈直叫:可我还在筑巢期! 莱德利亚并不管他,冷淡地换了手套:“你应该学会控制自己。” 弹幕笑疯了【可以切,都可以切,以后只能成为被我宝撸的狗狗了。】 【他好有心机啊,是不是想手刃竞争者独占老婆?】 【坏狗终结者—莱德利亚】 云芽迷迷糊糊睡到黄昏。 他换上了柔软长袍,陷在被褥里,上面好盖着一件颇为熟悉的斗篷。 一样冷淡的款式,莱德利亚的。 “系统,”云芽开口,神情还有点迷茫:“我刚刚,去遛狗了。” “然后它把你带到洞穴里,洞穴里有一张石床。”系统接话。 云芽有气无力地用被子蒙住脸:“你别说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怎么会忘,毛茸茸的大狗狗扑上来对他又舔又蹭,口水都糊到他身上。 最后还是莱德利亚把他抱回来的。 不,云芽木着脸,现在他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乖狗狗,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狼。 用一副可爱又无辜的样子把他骗到野外,四下无人了就暴露本性,对他做出那么恶劣的事情。 等等,云芽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它……也是副本鬼怪之一吗?” 那么聪明,行为与人类无异,肯定是boss吧。 系统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迟钝,反问:“你现在才发现吗?” 云芽胡乱猜测着,原型是狼,结合他对逃杀游戏为数不多的印象,不确定地问:“它是狼人吗?” 系统不说话了,云芽也知道了答案。 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余光瞥到莱德利亚留下来的斗篷上。 云芽抿唇,回忆起莱德利亚冷漠的神情,还有他对自己的忠告。 “不要在庄园里乱走。” 他浅色的眼睫垂下来,遮住眼底的不安。 莱德利亚事先警告过自己,还豢养了那只疑似是狼人的巨狼,那他本人会是人吗? 有仆从敲门来请他去用餐,云芽不敢再多想,匆忙穿上鞋袜就出去了。 餐厅里照常坐着莱德利亚和伯斯特,不过后者的脸色奇差,唇角也带上淤青,垂头丧气。 见到云芽也不负白天的热情,喊了他的名字,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巴巴地看他。 “你的脸怎么了?”云芽问。 “没事,”伯斯特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没敢说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个答案无疑是敷衍的,但在莱德利亚的凝视下,云芽也没多问,“哦”了一声乖乖吃饭。 他敲咪咪瞥了莱德利亚一眼,只感觉他脸色很不好。 三人相安无事吃完饭,等莱德利亚要离席的时候,云芽忍不住问:“莱德利亚,今天那只……它怎么样了?” 云芽记忆里最后一秒是巨狼委屈的嗷呜声,在莱德利亚旁边缩着尾巴绕来绕去,像被火烧了尾巴似的。 莱德利亚会罚它吗? “你很担心它?”莱德利亚反问。 云芽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银发的年轻绅士便像听见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它的举动冒犯了你,你还要担心它的处境吗?还是说,你会对一个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畜生产生好感?” 伯斯特眼前一亮。 云芽硬着头皮:“不是,我只是……” “好了,”莱德利亚深深凝视着他:“我已经惩罚过它了,以后也不会让它出现在你面前。蔷薇古堡派人来接你了,你过几天就能回去。” 云芽被他冷淡的目光看着,讷讷道:“好。” 莱德利亚便打发他睡觉:“一个守规矩的年轻少爷是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现在你该去睡觉了。” 这才刚吃完饭呀,云芽心底郁闷,又拗不过他,乖乖回房间了。 辗转到深夜,云芽也没怎么睡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系统。” “嗯。”系统问:“你想问什么?” 云芽小声抱怨:“他们好奇怪。” 莱德利亚对他不冷不热,还要出言嘲讽,伯斯特就一副痴汉舔狗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副本嘛,”系统含糊道:“不同走向下总归有不同反应的。” 云芽觉得它说得也是,乖乖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庄园很静谧,到了晚上外边只剩下隐约的风声,呼啸着掠过窗外。 云芽吹灭了烛火,屋里只能看见透亮的月光,视线还算清晰。 “滴答滴答。”一阵细微的响动从窗边传来。 云芽拧着眉头往窗外望。 本该空无一人的窗外却站了一个高大的影子,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外面等多久了。手掌抵在窗户上,似乎想撬开窗户爬进来。 月色明朗,云芽清楚地看见外边的“人”厚重的毛发,有别于人类的粗壮身形,还有带着尖爪的掌部。 似乎是察觉到云芽的视线,还冲他笑,绿幽幽的眸子在夜里格外清晰,露出带着涎水的森白獠牙。 “啊,”云芽短促地尖叫了一声,迅速缩起来:“系统!那是什么?” “你快跑出去!”系统厉声道。 外边的“人”显然有很大的力气,轻而易举撬开了窗户,跃跃欲试想爬进来。 云芽不敢多留,鞋都没穿就跑出去,在空荡荡的长廊上奔跑。 外边的地毯很粗糙,柔软的足心都被磨疼了,云芽也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见自己被追上来。 “随便开一扇门进去,”系统催促:“他要追上来了。” 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云芽心脏砰砰跳,打开一扇门就钻了进去,反锁住门。 屋里没有烛火,不知道有没有人,云芽也不知道追着他的人看没看见自己进来了,慌张地想往被子里钻。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幽深的长廊每一扇门都紧闭着,白日里那么多仆从不知道去哪了,跑动声也没有人出来查看情况。 追着他的怪物那么可怕,獠牙与利爪,他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作者有话要说: 是坏狗 第22章 公爵之死22 “怎么了?”哪知道这房间里竟然有人,冷淡的声音响起,云芽被一双手掐住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烛火亮起,云芽看见莱德利亚带着诧异的面孔。 他似乎是刚入睡不久就被吵醒,不复白日里的冷淡漠然,俊秀面孔上有些茫然。 看起来很好说话。 云芽惊惧的泪水如断线一般流下来,一股脑扑进莱德利亚怀里,试图把自己藏起来,抽抽噎噎:“怪物,我的房间里进来一个怪物……” 追着他的“人”也过来了,一扇又一扇地砸开门来寻找云芽的方位,动静之大到让他怀疑下一秒就有东西破门而入。 云芽听见动静,手臂更紧地缠住了莱德利亚的脖子,红着眼睛看他,眼泪也蹭到他衣领上。 “就是……就是外面那个。” 砸门的动静很大,云芽能听出来怪物就在离他们几扇门的地方徘徊,寻找他的踪影,甚至到了房间对面。 云芽跑得匆忙,长袍微微掀起来,露出粉白纤细的小腿。几乎是跨坐在莱德利亚身上,像树懒一样紧紧缠住人家。 “我好害怕。”云芽咬住下唇,脸颊湿漉漉的,粉白一片。 “别怕,”莱德利亚感受到脖颈处柔软的触感,不自觉僵直了身子,笨拙地揽上云芽的后背:“他不会进来的。” “真的吗?”云芽仰头看他,眼尾还沾着泪水。 他们离得太近了。 柔软的肤肉贴在莱德利亚身上,热意透过薄薄的一层睡衣蔓延开来。尤其是云芽还在不断收紧胳膊贴近莱德利亚,让他感觉向来没什么温度的皮肤像要烧起来一样。 这份温热的触感让莱德利亚发愣,手腕虚虚扣住他的腰,犹豫着没有推开他。 下午隔着一层斗篷,加上他别无他想的动作,抱云芽的时候莱德利亚只知道云芽很瘦,轻盈地像一只没长大的幼猫。他不知道,不知道还有人身上可以这么柔软、这么香甜。 好像连呼吸都是甜蜜的,温热的吐息近在咫尺,低下头就能汲取到那双湿红唇瓣里的甜香。 门外吵杂,沙哑的嚎叫声阵阵,吓得云芽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长袍下空荡荡的,带着凉意的光裸小腿不自觉想靠近热源,伸进被子里。但又被男人身上偏低的体温冷到,皱着眉头抱怨:“你身上好凉。” 玉石一样,冷得他不禁蜷缩起来,根本不像人类的体温。 金发的漂亮小骗子怕他没听清一样,又说了一遍,抿着唇看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疯狂的拍门声还在继续,莱德利亚脑海里却很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两个字:娇气。 太娇气了,浑身粉白,软肉陷在掌心像融化了的奶油。一点苦头都吃不得,软绵绵地抱怨。 还会抿唇看别人,卷而翘的眼睫不安地扇动,还带着点滴泪珠,像蝴蝶落在掌心。 【哦哦哦大狗狗给他人作嫁衣裳属于是。】 【这死人脸好有福气,什么都不做我宝就主动到他怀里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天降老婆。】 【他为什么还是这种冷淡的表情,见到我宝还这样,难道是性冷淡吗?】 【老婆腿好细……插个题外话,这个姿势好涩哦,好像脐橙,我一整个嘶哈嘶哈。】 “坐好了,”莱德利亚尽量控制住冷淡的声线:“他已经走了,从我身上下来。” 他好整以暇,连入睡都把睡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不露出一点肌肤,半坐起来皱着眉看向衣襟凌乱,金发也乱糟糟的云芽。 莱德利亚的衣领还被他扯得有点皱巴巴的。 “你先转过去。” 云芽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只露出通红的眼睛:“为什么?” 莱德利亚盯着他,面无表情道:“我要穿衣服。” 云芽反应过来,脸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眼神有点飘忽地背过去。 所以刚刚,刚刚他是钻进了人家被子里,在衣冠不整的莱德利亚身上蹭来蹭去? 门外的动静也渐渐消下去,似乎是怪物发现门打不开,不甘心地走远了。 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冒昧了? 云芽沉默地看着莱德利亚整理被自己揉乱的衣襟,心虚地低下头。 突然闯到别人房间里,还哭着抱在人家身上,说什么也不肯下去,可怜兮兮地说外面有怪物。 云芽脸颊红热,要不是怪物的确追上来,在外面拍了好长时间的门,他可解释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半夜里闯进来,真的很像什么痴汉变态。 “刚刚发生什么了?”莱德利亚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云芽:“为什么这么慌张?” 他的神情很冷淡,偏灰色的瞳眸颜色浅淡,面部轮廓清晰锋利,薄唇微微向下,正巧是云芽最怕的那类人,见到他就有点发怵。 “我被吵醒,”云芽咬住下唇:“看见窗户外边有东西想进来,他发现我了,我就跑出来……才到这里来。” “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云芽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他身形很高大,很魁梧,其他的都没看清。” 莱德利亚点点头:“那好,今晚你不要回房了,在我这里睡一觉吧。” 云芽“欸”了一声:“真的吗?” 莱德利亚那么冷淡,看起来还有洁癖的样子,能容忍自己在他的房间里睡觉吗。 云芽的话好像戳到莱德利亚什么点上面一样,让他不悦地拧起眉:“你想回去,和怪物睡一起?” 云芽一脸怔松,呆呆地看着他。 莱德利亚莫名烦躁,这种情绪在他见到云芽之后就时不时冒出来,让他有种失控的预感。 他忽地俯下身,捏住云芽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狭长的眼眸写满不悦:“还是说你觉得是怪物也没有关系,哪怕他没有人类的外表,也没有办法和你正常交流,只要是男人……你就乐意了吗?” 云芽下巴被掐疼了,难以置信地望向莱德利亚。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明明自己只是很正常地反问了一下,莱德利亚就那么不高兴,问什么乐意不乐意的,好像他有多希望和怪物呆在一起一样。 云芽又羞又气,眼尾不自觉红了,粉白的鼻尖也皱起来,瓮声道:“才不是。” 莱德利亚怎么能那么揣测他。 “不是吗?”莱德利亚反而冷笑一声:“你现在出去就能被他抓回去,之后不知道要带到哪个荒郊野岭去,那里可没有会被你迷惑的人,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他是没有人性的野兽,会对你很凶,哭了也不会放过你。他会把你当成伴侣,和你做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把你按在地上—”莱德利亚的手往下滑,覆在云芽平坦的小腹上:“到时候,这里鼓起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告诉我,你还想出去吗?” 【怎么鼓起来了快让我看看!】 【这样一看他也很精明嘛,把我宝吓怕了就能名正言顺把人留下来了。】 【期待一下黑屏。】 “不,不去了。” 云芽惶恐地和莱德利亚对视,柔软的肚皮也被人隔着被子摸着,好像那里真的被人灌进去什么脏东西一样。 莱德利亚说的话让他不由得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体型夸张的巨狼用前爪把他按在柔软的石床上,对他又舔又蹭。 如果莱德利亚不及时赶到,那他是不是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被怪物欺负到哭都哭不出来? 云芽下巴被掐红了,还要被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只好嗫嚅着:“你放开我……我不走了。” 莱德利亚放开手。 云芽顺势跌坐回去,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师父的文哈~ 《女配只想带货直播》 【作为本书中的女二号,你应该挑衅女主,凭借美貌和家世重新吸引男主。】 穿越到《贵族学院》这本小说中后,系统如是说道。 曾一柔当没听见。 进了贵族学院的第一天,就打开了直播软件。 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绣金a字裙,对着手机说道: “姐妹们,这条衣服真的超显腰身哒,穿上你显瘦十斤哦。” “只有两件,99一件,非偏远地区包邮哦。” 男主警告她不要再骚扰女主时,曾一柔将镜头调转过来: “姐妹们,听到被骚扰的痛苦了吗!防狼喷雾人手一只好吗?” “马上下单,买两个喷雾送一包洗脸巾。” 和男女主一起上游泳课,女主“不小心”落进游泳池,男主跳下水救她时,曾一柔又一次打开了手机直播。 “姐妹们,看到会游泳的重要性了吗?不会游泳只能等废物男人来救你,游泳课给我约起来。” “现在两人组团报名,只要599哦。” 目瞪口呆的系统:“你就是这么用金手指的?” 曾一柔:和女主抢男人有什么意思?有口才就该去带货直播。 #女人不搞事业天打雷劈 第23章 公爵之死23 云芽在莱德利亚房间里睡了一晚。 原本他还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软榻上睡,但是莱德利亚冷着脸带着一床被子过去了。 “睡吧。”莱德利亚吹灭烛火。 云芽只好裹着被子躺下来,乖乖闭上眼。 莱德利亚的面孔在月色下不太清晰,但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让云芽莫名安心下来。 一夜过去,又是静谧的早晨,云芽跟在莱德利亚后面去了餐厅。 他身上的衬衣是莱德利亚给他的,有些宽大,穿起来有些不适应,莱德利亚便帮他把下摆和袖口都叠进去。 甫一落座,就有管家打扮的仆从过来告知他:“不久后蔷薇古堡的马车即将到来,您是否要今日离开庄园?” 伯斯特可怜兮兮地垂着一双小狗眼:“你真的要走吗?” 莱德利亚冷淡的目光也落在云芽身上。 “我……”云芽不自觉抿唇,却吐露出肯定的话语:“我要离开的,我得回去。” 他是副本里的npc,怎么可能在没有结束副本的时候离开玩家。 更何况,这个庄园里明显不正常,夜里出没的怪物,对他异常热衷的巨狼,还有态度诡异的主人们……云芽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伯斯特烦躁地揉乱头发:”可是你答应过我……“ 云芽抬起头,浓密的浅色眼睫翘起来,宝石绿的眼瞳透亮清澈:“我不能留下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伯斯特露出受伤的表情。 云芽继续说:“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利用你的喜欢,我很抱歉。” 不管伯斯特是什么,副本设定里都是他这个角色欺骗了在骑士团的伯斯特,指使他为自己除掉威胁地位的私生子。 伯斯特张了张口:“我不是为了这个退出骑士团的……” 云芽没让他说下去:“总之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还有你,”云芽望向一言不发的莱德利亚:“谢谢你救了我。” 他没有指出是哪件事,但是伯斯特听出来了,泄气般垂下头。 是指莱德利亚从巨狼的巢穴里带他离开,也是指昨晚驱赶了寻来的怪物。 云芽不愿意留在庄园,不愿意当他的伴侣。 昨夜因为筑巢期的冲动做了傻事的伯斯特如坠冰窖,他又香又软的小伴侣不喜欢他,要离开他,不愿意陪他度过代表成年的筑巢期。 是因为自己吓到他了吗,让他担惊受怕,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带到了巢穴里? 伯斯特听出云芽话语里的坚决之意,深深懊恼。 莱德利亚适时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云芽心虚,不敢看他浅色的眼瞳,小声“嗯。”了一下。 莱德利亚对他也还算不错了,保护过他,现在也没有为难,云芽感觉自己更心虚了。 他在莱德利亚那里的印象还是“小骗子”,是不择手段、利用漂亮脸蛋引诱别人的坏孩子,他也救了自己。 伯斯特也没有像云芽设想的一般恶劣,态度强硬地想把他留下来。 莱德利亚和伯斯特目睹着他离开。 两个面孔肖似,银发俊朗的男人站在一起,看着云芽被蔷薇古堡的人送进马车。 云芽遥遥望了一眼,莫名觉得自己眼前闪过那只追着他舔舐的巨狼的形象。 看起来那么凶恶高傲,面对他的时候却很喜欢撒娇,把毛茸茸的大脑袋都搁在他膝盖上呼噜呼噜地叫。 在马车离开庄园的那一刻,云芽收到系统提醒:“支线任务完成,npc已获得副本鬼怪‘狼人们’的喜爱,正在核算积分。” 云芽注意到“们”,扭捏问:“另一个是莱德利亚吗,他也……?” 系统肯定道:“核算不会错的,第一个副本就完成了支线任务,你很厉害。” 听到系统的夸赞,云芽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做什么。” 伯斯特本来就喜欢他,莱德利亚也不难说话,除了昨天的惊吓,这里也还算安全。 的确没做什么,系统腹诽,对比一下之前带过的宿主,云芽的任务几乎都是很轻松就完成的,有波折也是被玩家或者boss小小为难一下。 玩家就不说了,这个支线任务里的狼人最危险,被辜负过的伯斯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化身巨狼直接干掉npc。而莱德利亚大概率会保持旁观态度,在npc试图逃走的时候解决掉npc。 拒绝伯斯特大概率会死,不拒绝又会被莱德利亚解决,公爵之死副本里的支线任务已经很久没有人完成了。 系统默默调出以往数据,可能在逃杀游戏里这么轻易完成任务的npc只有云芽一个了吧。 “系统,”云芽想起来古堡里的玩家:“他们的任务进度到多少了,有人通关了吗?” 系统:“进度最快的亚瑟和阿诺到百分之八十了,应该不出几天就结束了。” 云芽小声嘟囔:“那还挺快的,我一走就差不多了。” 系统:怎么感觉有点酸酸的味道。 算了,云芽想起来最后闹出的不愉快也有点蔫蔫的,左右他们也要解谜离开副本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想的。 蔷薇古堡。 凌清和南雅按照册子上记录的步骤准备了召唤法阵需要的东西,在阿诺的看顾下让亚瑟作为引子入阵。 有异心的江源出局了,阿诺也确认是副本玩家,凌清额头上渗出细汗,觉得这次总归不会出错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蔷薇公爵日记的内容,推断出蔷薇家族世代于邪灵交易,获取荣华富贵,用血亲祭祀邪灵的事情。 所以每一任公爵都会留下私生子,作为祭祀的材料,维持蔷薇家族的高贵身份。 蔷薇公爵的死有蹊跷,结合副本背景,死于邪灵的几率很大,他们召唤出来邪灵就知道是不是了。 亚瑟的身份就是死去的公爵的私生子,其实按照道理来说的话,玩家为了保护自身,应该会找到npc试水。但公爵之子并不在城堡里,收到邀请去了其他家族的庄园。 凌清想了想,要是他在的话亚瑟和阿诺也不会同意用他祭祀,她别的不清楚,只知道亚瑟和阿诺对那个格外漂亮娇气的npc很不一样。 云芽鲜活生动,除了必要的扮演角色之外跟他们这些人类玩家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几乎让凌清怀疑是不是副本的诡计,用玩家来迷惑他们。 “都准备好了,”南雅用筊杯占卜了一下,高兴地把笑筊展示给他们看:“可以开始了。” 亚瑟站进法阵之前,阿诺贴近他问:“你一点都不担心你会死?” 面对阿诺毫不掩饰但敌意,亚瑟反讽他:“我自然有保命但道具,你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阿诺露出习惯性但微笑,尽管这在亚瑟看来十分虚伪:“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在他那里我的印象可比你好。”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云芽,相对于暴露了恶劣举动但自己,阿诺显然更得云芽欢心。 “那也得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亚瑟冷笑:“你说是不是?” 召唤邪灵的法阵启动,铁锈色,带着腥气的图案缓缓亮起,不详的光芒逐渐笼罩了古堡里所有人。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阿诺念诵咒语,呼唤沉睡中的邪灵,寄宿在蔷薇古堡的魔物。 沉睡的邪灵被唤醒,必然要掀起一股狂风浪潮。 变故却陡生,血光大作,法阵失去原有的效果。 “为什么会失败?”南雅失声尖叫。 受到余波冲击的玩家们都后退一步,系统给的身份牌不会出错,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私生子身份并没有蔷薇家族的血脉。 但召唤法阵一经开启就不会停下,亚瑟不符合要求,那被惊扰的邪灵会不会直接去寻找云芽,真正的公爵之子? 祂醒来了。 在漫长的沉睡中,祂也曾断断续续醒过很多次。 看不清面孔的人类用血肉之躯祭祀,祈求过人的天赋与财富,庇佑家族高贵血统。 祂感到无趣,随手给予祭祀的信徒祈求的东西。 但这一次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祂闻见格外香甜诱人的气息,祂目所及之处漂亮少年璀璨的金发和宝石般的绿眼睛。 祂头一回生出了独占的想法。 祂的,这会是祂漂亮又娇气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要入v了哦(搓手)qaq宝子们不要养肥,快来和漂亮老婆贴贴 第24章 公爵之死24 云芽睡醒了。 他迷迷糊糊揉着眼睛, 一束光线照进昏暗静谧的房间,空气中浮尘微动。 但横亘在腰间的一双动了动, 把他揽进怀里, 紧接着一张端正如大理石雕刻出一般的英俊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宝宝,你醒了。” 云芽一愣。 这是一张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好感的脸,标准的黑发蓝眼, 眼窝深邃,鼻梁挺直。 面部轮廓清晰深刻,是世上最杰出的雕刻师也无法复刻的弧度与线条,威严端直如天神。 他不是回到城堡里了吗, 面前这个人是谁? “什么?”云芽尚且没反应过来的,就被人捧起了下颌, 怜惜地摩挲着蔷薇花瓣般柔软的唇瓣。 “别这样……”云芽被迫张着唇, 唇瓣被揉捏得嫣红,没收回去的舌尖也被人狎昵地玩弄。 “我想吻你,可以吗?”手掌的主人彬彬有礼地询问, 却在云芽开口之前先封住了他的唇瓣。 云芽喘不上气, 只能挤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哼声, 声音细弱像是撒娇一般。 隐约的水声和低吟声消散在昏暗的卧房。 男人叫伊诺克。 他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也是云芽的未婚夫。 名正言顺,受过长辈祝福的未婚夫。 云芽颤颤巍巍询问伊诺克他的身份的时候他露出受伤的神情:“我们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为什么宝宝会不记得我?” “我……”云芽眼角还含着泪, 感觉脑子里很乱:“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吗?”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某个公爵的儿子, 应邀去国王的加冕宴会。 对,宴会, 宴会上他干了什么呢? 好像是有人要他去做什么。 云芽拧起眉头, 实在想不起来了。 “当然, ”伊诺克贴过来,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云芽的后颈,意有所指:“我们每天都呆在一起,一起入眠,一起度过白日与黑夜,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现在的姿势可不太体面,云芽还跪坐在床上,柔软睡袍遮住膝盖,细白的小腿露出来,挤出一点白皙的肤肉。而伊诺克侧躺在他身边,衣襟敞开,手臂环在他腰间,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伊诺克的掌心温度有点低,触及之处像在云芽身上点了火,一片酸软。 柔嫩的肤肉被有些粗糙的指尖抚过,不轻不重地在凹陷下去的小小腰窝处流连,揉捏那里的软肉。 这种感觉莫名熟悉,还有被厮磨到红肿的唇瓣,他却没生出多大的反感,好像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被人像现在这样禁锢在怀里肆意把玩,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用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别人。 云芽脸红了。 “我们还是未婚……”云芽结巴着,试图用伊诺克的话拒绝这种亲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唇齿交缠,呼吸都被掠夺,这种几乎被完全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知所措。 云芽说这话的时候不太敢看伊诺克的眼睛,总觉得有点心虚。 另一方面是伊诺克实在是长在了云芽的审美点上,没有一处不是合心意的,好像多看一眼那双蓝眼睛就会沉溺在里面一样,陷入炽热的爱河,变成被捕获到的猎物。 云芽磕磕绊绊的拒绝却让伊诺克心情愉悦,他很好说话地拿开作乱的手,在云芽游移不定的目光中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在云芽含糊地说自己可能睡久了,记忆有些模糊,询问伊诺克他们之间的事情时,伊诺克表现得很热衷。 他告诉云芽,他们是感情很深厚的未婚夫妻,受到长辈的祝福与认可。 云芽自然就是他口中漂亮又娇气的小妻子。 他们在这座城堡里居住,共同的欢乐记忆充斥着城堡里的每一处地方。 “宝宝,”伊诺克总是习惯性地这么称呼他,认真道:“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到现在把你留在身边。” 他目光含情脉脉,云芽都觉得伊诺克表现出来的爱意太深重,莹白的耳垂通红:“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现在才在一起?” 他的记忆实在有点模糊,被伊诺克说出来的时候一股脑地都活了过来,那些亲密的记忆一帧一帧在他眼前闪过,让他脸红心跳。 伊诺克在露台上亲吻他,在无人的密林里,底下是带着体温的外套,头顶上冷月一抹,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云芽迷迷糊糊地想,我好像真的很爱他。 他们是相爱的。 他们即将举行婚礼,会永远在一起。 伊诺克深深看着他:“你的父亲太贪婪了,他从我这里获得了很多财产,乃至于名誉,却不愿意把你交给我。” 他告诉云芽,他们很早以前就定下婚约,伊诺克为了这桩婚事筹备了很久,交付给云芽的父亲一大笔财产之后终于把云芽接回身边。 云芽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短促地“啊”了一声,不安地颤动眼睫:“他,他向你索取了很多东西吗?” 被伊诺克堪称深情款款的眼睛一看,云芽就感到愧疚。如果真如伊诺克所说,伊诺克为了他们两厢情愿的爱情付出了那么多东西,自己还忘了他们之间的事,那伊诺克该有多伤心啊。 “没关系,”他的爱人很大方地揽住他:“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鬼使神差般,云芽点点头:“好。” 城堡里准备的饭食很丰盛,松软香甜的面包,诱人的蘑菇浓汤上飘着一层奶油,沾着白胡椒与肉蔻的烤羊腿,烤制得宜的牛排酥软多汁,还细心抹上了调制的酱料。 还有云芽很喜欢的奶油小蛋糕。 “这是你最喜欢的口味,”伊诺克把他抱坐在膝盖上,把牛排切成小块送到他嘴边:“张嘴。” 牛排香气扑鼻,云芽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吃下一小块牛排之后切好的烤羊腿也送到嘴边了。伊诺克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并且十分细心周到地服侍他用餐。 “你别这样,”这么大了还被人哄着吃饭让云芽很不好意思,显得他很娇气一样,扭捏着想挣脱他的怀抱:“让我一个人坐着吧。” 伊诺克不肯放手,声音里带上笑意:“不是宝宝要人喂着吃饭吗,怎么现在不好意思了?” 云芽脸颊浮上红晕,记忆里确实有他缠着伊诺克喂他吃饭这么一段,伊诺克还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想起自己是如何很娇气,恃宠而骄,撒娇地缠着人家的举动,云芽就说不出话:“我才没有……” 他细弱的拒绝被勺子堵住,浓郁的蘑菇奶油汤喂过来,他舔了舔嘴唇:“好吧,那我还要和这个汤。” “好。”伊诺克依言照做。 伊诺克带着云芽回到房间,云芽看着一路上颇为熟悉的布置,感觉自己回忆起了什么。 他好像也和别人一起走过挂满肖像画的长廊,在有一整面书籍的书房里听别人念书,哼哼唧唧地抱怨没有营养的内容。 云芽想了想,回忆里的人应该就是伊诺克,自己的未婚夫。 这个结论一旦得出,回忆里模糊的人影便有了伊诺克的面孔,他们共同的回忆甜蜜又丰富,着实是一对爱侣。 “怎么不说话,”伊诺克怜惜地拨开云芽额前的碎发:“屋子里太闷了,想出去看看吗?” 云芽感受到他掌心偏低的温度,小弧度颤了颤:“可以吗?” 自己很不负责任地记不清他们之间的事,伊诺克还这么关心他。 “当然可以,”云芽卷而翘的眼睫扫过掌心,伊诺克从喉间挤出愉悦的笑:“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云芽红着脸讷讷应声。 城堡外有一大片密林,伊诺克说现在正是狩猎的好时候,准备了□□就带他出了门。 云芽原本还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换一身轻便的猎装,毕竟他现在这身是伊诺克给他挑的很宽松的蕾丝衬衣和短裤,怎么也不是适合打猎的服饰。 伊诺克不让,他给云芽系上了自己的斗篷:“宝宝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他比云芽要高出很多,俯下身来能把云芽整个人遮住。这件在他身上颇为局促的斗篷到了云芽身上,却直接遮住了笔直的小腿,落在脚踝处。 云芽看见他半蹲下去为自己调整短靴的系带,眼睫微颤。 他们共乘一匹马,云芽坐在前面,伊诺克环住他的腰牵着缰绳,引着马匹往密林深处走。 山林里夜晚露水重,地面潮湿,空气中也凝结着细碎的水珠,带着薄凉的寒意,云芽不自觉往伊诺克怀里缩了缩。 密林里动物不少,皮毛火红的赤狐一闪而过,修长纤细,姿势优雅的鹿低头舔舐溪水,越过山涧清溪。 “宝宝想要什么?”伊诺克低下头问他:“想要鹿角吗,还是红狐,林子里猎物很多的。” 云芽逐渐熟悉了伊诺克过分亲昵的称呼,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给我捉一只兔子吧,要活的。” 伊诺克自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太好,不久就有一只皮毛雪白的小兔子从林子里跑出来,不偏不倚撞到他们面前。 云芽:这也太巧了吧…… 伊诺克不费吹灰之力捉到了它,送到云芽面前。 这兔子看起来也不怕人,被伊诺克拎着耳朵抓起来也不反抗,腿也不蹬一下,乖乖缩在云芽怀里。 云芽心情复杂地抚摸着兔子光滑的皮毛。 “白色的喜欢吗?”伊诺克问:“这里还有灰兔子和黑兔子。” 云芽摇摇头:“不了。”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点头的话就能看见一大堆灰兔子和黑兔子跑到自己面前。 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但怀里的兔子温热鲜活,耳朵一抖一抖的,的确是真兔子。 云芽不要其他的猎物,带来的□□就没什么用了。伊诺克把枪挂在马背上,牵着马慢慢走。 林子里很安静,云芽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伊诺克说他们上次来的场景。 “累不累?”伊诺克把马拴在木桩旁边,在一处木屋前停下。 云芽抬头,面前的木屋显然年头不久,收拾得干干净净。推开门进去基本的生活物资俱全,壁炉上面还堆放着一些方便贮存的食物和必要的调味料。 约莫是供猎人休憩的地方,但里间很突兀地摆了一张石床,被褥洁白,还带着些许皂荚的香味,显然是常洗常换的。 “这里是……”云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密林深处的小木屋,干净整齐的床褥,足够几日的生活物资,他眼睫微颤,不知所措地望向伊诺克。 “不记得了?”伊诺克动作熟练地生了火,又把门带上:“前天我们才来过这里。” 他脱下外套挂在外边:“离开的时候宝宝可是说再也不想来了,怎么今天又缠着我来这里?” 壁炉烧得旺,木屋里很快暖和起来。大门紧闭,只留下靠门边的小窗户通风换气。云芽慢慢被伊诺克逼到了床边,颤着眼睫仰头看他。 云芽还披着伊诺克的斗篷,粉白的膝盖因为坐姿露出来,不安地并拢。脸颊也绯红,眼神湿漉漉的,像被露珠浸染的柔嫩花瓣。 他怀里的小兔子也像感应到什么一样,一蹬腿蹿出去蹲在外面。 没有别人了。 火炉哔剥作响,外面隐约有狐狸的嘶鸣声,听得不太真切。 伊诺克居高临下地站在云芽面前,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宝宝怎么连这个都记不得,还是说……” 他俯下身,贴在云芽耳边,看莹白的耳垂都染上可爱的薄红:“宝宝想我了吗?” 云芽不得不向后仰,但地方就那么大,他的动作无疑是在向别人坦露脆弱的脖颈。小巧的喉结动了动,他张口:“我……” 要是再不知道伊诺克想干什么,那他就太迟钝了。 伊诺克靠得越来越近,云芽也没有地方后退了,只能绞住手指:“你别过来……” 他对伊诺克的印象还停留在“未婚夫”上面,对记忆里那些暧昧旖旎的画面有些抵触,不安地低下头。 但他的话语都是绵软无力的,说是拒绝,其实还颤着眼睫望向伊诺克,被逼到床脚蜷缩起来。 嫣红柔软的唇瓣微张,让人看见他微微露出来的舌尖,吐息甜蜜急促。 好像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一样,他都只能用这种弱气的眼神看着别人,断断续续流露出哭腔。 伊诺克欺身上前,明知故问:“为什么,宝宝不想看见我吗?” 云芽果真挤出一点不成调的哭腔:“不是……” 伊诺克心满意足地扣住他的后颈摩挲:“说了不要,其实还是在引诱我。” 木屋里弥漫着旖旎氛围。 云芽知道伊诺克身材很好,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就见到了。他肩背挺拔,堪称蜂腰猿臂,肌肉结实清晰,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现在眼前就是他宽阔的肩背,云芽被迫把手揽在上面,见识到其中蕴藏的力量。吐息中都带上断断续续的颤音,还在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捏住他后颈的男人低声笑,亲了亲他带着泪水的眼皮:“好,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云芽委屈极了,小腿不安分地扭动,又无力地垂下来,想动一下都没力气。 “怎么样?”伊诺克明知故问,手掌动了动:“这样吗?” 云芽顿了一下,控诉声都小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小猫一样咬在他肩膀上,留下一点红印子,要哭不哭:“你欺负我……” 他现在可怜极了,眼尾都染上艳丽的红,像狂风暴雨中被摧残的花苞,不得不露出娇嫩的花蕊,被雨水完全浸湿。 伊诺克爱极了云芽这副样子,怜惜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珠,把他控诉的话语都堵回唇齿间。 黄昏来临。 云芽最后是被伊诺克抱回去的。 他脑海混乱,四肢无力,小年糕一样软绵绵陷在伊诺克怀里,坏脾气地指使他给自己换衣服洗澡。 洗漱过后,云芽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裹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陷入梦乡前他隐约听见伊诺克的声音:“明天还去打猎吗?” “不去,”云芽条件反射地拒绝:“再也不去了。” 再去他是傻瓜,云芽愤愤揪住被角。 伊诺克低笑。 第二天云芽睡到很晚才起来。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伊诺克也不在身边,他趿拉着软拖鞋下楼,碰见伊诺克神色冷淡地吩咐着身边人。 “你在干什么?”云芽磨磨蹭蹭走过去,还带着一点惺忪的睡意。 “准备晚上的宴会,给你定做了礼服。”伊诺克俯下身扣住他的脚踝:“怎么不穿袜子?” 云芽试图把脚缩回来,没成功:“我不冷。” 伊诺克却让人取了袜子过来,亲自给他穿上:“那也要穿,着凉了怎么办。” 云芽晃着腿,感觉脚一点一点暖和过来:“好吧。” 其实城堡里到处都是柔软厚实的毯子,不穿鞋都没什么。 但伊诺克对于这种事情很上心,加上他奇怪的占有欲,云芽扁了扁嘴,转向管家打扮的人:“里面是什么衣服啊?” 管家立刻把装饰精美的木箱打开,露出里面层叠的裙摆:“这是城里最出色的裁缝师亲手缝制出来的,按照您的要求,上面装饰的是珍珠与钻石……” 云芽傻眼了,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裙子?” 管家带过来的衣服无一不是精美的,花纹精致的蕾丝,闪耀着光芒的钻石,缀在腰带上的圆润珍珠,华丽繁复的刺绣,看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可是这些都是裙装。 华丽的,奢侈的,还有配套的珍珠项链,宝石王冠,应有尽有。 “因为你是我的‘小妻子’,”伊诺克意有所指:“这些不喜欢吗,屋子里还有别的。” “伊诺克!”云芽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拒绝伊诺克的恶趣味:“我不想穿裙子。” 那也太奇怪了,他才没有异装癖。 云芽转身跑回房间。 但伊诺克打定主意,让人把那些华丽的裙装都送上来,在房间里整整齐齐摆着。 云芽气鼓鼓坐在床上,皱起眉头:“你好奇怪。” 更准确地来说是很变态,怎么会有人看见漂亮男生就想让他穿裙子。 伊诺克给他顺毛:“就穿这一次好不好,只有今天。” 他半蹲在云芽面前,深邃的蓝眼睛凝视着他:“我发誓就这一次。” 云芽眼睫颤了颤,莫名低下声:“你说的……就这一次。” 在挑选礼服上他们就耗费了一下午时间。 云芽想随便挑一套简单一点,朴素一点的裙子,但伊诺克不肯,他一件又一件把裙子拿给云芽,让他挨个换上试一试哪套最好看。 这些裙子穿起来都很麻烦,里面要配上束腰,一件又一件的裙摆叠起来,云芽应付不来,只好让伊诺克帮他换上。 “好了,”云芽有些拘谨地站在伊诺克面前,神情不太自然:“这件不太合适……我换一个。” 他身上是一件纯白的蕾丝裙,裙摆不夸张,装饰也很简约,原本拿起来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的,但是穿上之后才发现这件裙子的后背别有设计。 “这件不是很好看吗?”伊诺克给他整理头发,亲吻了一下云芽瘦削的脊背。 是的,这件竟然是后背镂空的设计,只用细细的缎带固定住,露出大片白皙的后背,看起来纯洁又诱惑。 纯洁是因为它纯白的颜色,和穿上他的人青涩的神情,懵懵懂懂,被人肆意在脊背留下红痕,只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而诱惑……金发的漂亮少年微微张着唇,眉头皱起来,惶惑又迷茫地望着身后的男人。 他肌肤粉白,裸露出来的脊背微微凹陷下去,后腰那一块又被裙摆遮住,引人遐想。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是一段让人心痒痒的弧度。 明明是迷惘的神情,由云芽做出来就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像在故意引诱他。 懵懵懂懂,青涩的漂亮少年穿着洁白柔软的长裙,纯洁如同天使一般。但从背后看过去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纤细的,瘦削的脊背露在空气中,蝴蝶骨突出,像展翅欲飞的蝶翼。 甚至还能再往下一点,看见小小的腰窝,伸手就能覆盖住。 伊诺克也知道,云芽的肤肉又多柔软,吐息有多甜蜜,轻轻一吻就能让这张嫣红湿软的唇瓣吐露出好听的话语。 他娇气又坏脾气,不如他意会很不高兴地推开人,离他远了也会不高兴,伊诺克只好细声哄他。 更深一步的时候,云芽会抽抽噎噎拒绝,试图躲开他的触碰,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只能招来更过分的欺负。 “怎么了?”云芽察觉到伊诺克越来越深的瞳色,不自觉咬住下唇。 伊诺克的神情变得好可怕,一直盯着他不放,手指还在摩挲他的后背,好像下一秒就要做什么一样。 就像昨天在木屋里的时候,云芽在心底默默补充。 回想起那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云芽犹豫着后退一步,试图拂开伊诺克渐渐往下滑的手:“你怎么不说话。” 他推拒和后退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刺激了伊诺克,后腰被用力揽住,完完全全被囚在男人怀里。 “你……” 那件衣服还是被换掉了。 皱巴巴的,怎么看也不能穿了,云芽裹着被子小心眼地踩了伊诺克几下。 伊诺克扣住他的脚踝,哄他:“换别的就好了。” 云芽只好换上了一件浅色的长裙,设计中规中矩,只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颈上戴着配套的蓝宝石项链。 金发也梳起来,绑在脑后梳作发髻。他生得精致漂亮,骨架较一般男人都要小些,这样打扮也不奇怪,像个偏高一点的漂亮少女,秀气稚嫩。 云芽有点不太适应地动了动,镜中的“少女”就跟着动了动,颇为局促地咬着唇,羞怯异常。 “宝宝真漂亮,”伊诺克揽着他的腰,捏了捏他小巧的耳垂:“是我漂亮的‘小妻子’。” 镜子如实反映了一切,云芽穿着浅色的长裙,被比他高出很多的伊诺克亲昵地搂着,露出粉白的脸颊,眼中水光盈盈。 看起来很弱气,很好欺负。 云芽不敢再看了,拉了拉伊诺克的袖子:“我们快点走吧。” “对了,”云芽又想起什么,支支吾吾问他:“我穿这个下去,别人看见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在他记忆里别人都知道他是伊诺克的“未婚妻”,忽然看见他穿上裙子,应该会觉得很奇怪吧。 伊诺克把他的手扣在掌心:“你不用管他们,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云芽拧了拧眉头。 他们下去的时候宴会厅人已经很多了,都是云芽不认识的面孔,围上来和伊诺克寒暄,后者神色冷淡。 客人只好把话题转到云芽身上,夸赞他和伊诺克十分相配,赞他美貌过人。 没有人询问为什么他穿着裙子,只是一个劲的夸赞。伊诺克也很吃这套,愉悦地回应。 云芽被伊诺克彰显所属权一般揽住腰,为了不被别人看见通红的脸只好鸵鸟一样把脸埋进他怀里。 这些客人也太奇怪了。 倒是很从善如流,一点也不惊讶。 云芽不遑多想,乐手就换了一曲舒缓柔和的舞曲。客人们三三两两散开,涌入舞池跳舞。 “跳舞吗?”伊诺克邀请他。 云芽把手递给伊诺克,有点迟疑地拎起轻盈的裙摆。 他们在舞池中心起舞,周围是谈笑风生的宾客,旋转颠倒间衣裙纷飞,点缀着的绚丽宝石在烛火中闪着华贵的光芒。 绅士们高谈阔论,年轻羞涩的淑女在花园上和友人展示自己新做的首饰,折下一只带着露水的蔷薇花把玩。 一场热闹至极,又十分寻常的晚宴,有般配的主人家和懂礼节的客人们。 倘若云芽有心思多观察几眼,也许能发觉在长桌旁边的两位绅士来来回回谈论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他们杯中的酒都没有减少几分,像牵线木偶一样表演着操纵者设定好的内容。 还有在城堡之外,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被无边的夜色完全吞噬。 *** 从林子里抓来的小兔子不怎么活泼,云芽推着它才动几下,见到伊诺克就装死一样躲进窝里。 云芽皱着眉头推开伊诺克去抱小兔子,摸摸它的耳朵:“你吓到它了。” 它的小窝是仆人找来的软垫做成的,大小合适,被云芽放在卧房一角,有空就摸摸它喂喂它。 伊诺克对这个占据了云芽心神的小东西很不满,又不好把它打包扔出去,只能按着鼻子接受。 “可是你已经抱着它好长时间了,”身形高大,面孔英俊的男人从后面搂住他,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也很想你。” 温热的吐息喷在云芽耳垂上,痒痒的,他挣动几下:“哪有好久,明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是的,伊诺克基本不离开城堡,也很少丢下他独自一人处理事情,他们一天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呆在一起,腻腻歪歪令人发指。 云芽都有些怕他极其旺盛的精力和缠缠绵绵的功夫,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都能发展成燎原大火,着实吃不消。 伊诺克还觉得不够:“那也不行。” 他坏心眼地把兔子从云芽怀里拎走,连着窝一起扔到门外,颇有些吃味:“我就不应该把兔子带回来,你都不愿意多看我几眼了。” “啊,”云芽哭笑不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但伊诺克的占有欲和独占欲是越来越严重了,他不允许云芽离开他视线之外,每时每刻都和他黏在一起,像一对双生婴儿,一刻也不肯分离。 城堡里除了小兔子也没有能和云芽交流的人,仆人们个个沉默寡言,没说几句话就表示会为他告知伊诺克。 伊诺克也不放心他外出,表示自己有时间会带着他一起出去。 云芽只好困在卧房里消磨着时间,迟钝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种怀疑的情绪在寻找小兔子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午睡过后云芽赤着脚去找那只小兔子,它的窝被放到了楼下的客厅里,和食水放在一起。 到了楼下云芽却没看见一根兔毛,他皱着眉头在客厅里寻找,只有墙壁上的大挂钟规律地响着。 “到哪去了?”云芽往门外走。 他的小兔子又不是会乱跑的性格,吃完干草就乖乖缩在窝里睡觉,能去哪呢? 伊诺克不在,也没有看见仆人,云芽回去套上软拖到花园里寻找。 花园很大,种满了粉粉白白的蔷薇,艳丽地如同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云芽没有心思欣赏,蹲下身寻找着。 不知不觉走到栏栅前,云芽终于看见了小兔子圆圆的短尾巴。 “找到了。”云芽笑了一下,蹲下来打算把小兔子抱起来。 也许是他走动的声音惊扰了小兔子,背对着他的兔子后腿一蹬就蹿出去了。栏栅紧闭,但并不贴地,体型小的兔子能直接从底下溜出去。 云芽立刻跑过去,扒在栏栅上左右看。 不见了。 城堡外面空荡荡的,密林里弥漫着雾气,什么也没有。云芽不死心,来回绕了几圈也没看见。 一只小兔子怎么能跑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按理说雪白的皮毛在泥地里应该很明显,他怎么连一点影子都见不着了。 云芽咬着唇,踟蹰着想跟着出去,手指落在结实的,紧闭着的栏栅上。 对了,伊诺克和他说过城堡除了在接待客人的时候会开门,其余时间都是关着门的。 他出不去。 这个认知让云芽后背一寒。 一件厚外套从背后披到他身上。 “手有点凉,”伊诺克攥住他的手腕:“怎么跑出来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突然站到云芽后面。 云芽仰头看伊诺克的脸,犹豫地指了指:“兔子,兔子跑出去了。” 伊诺克点点头,不太关心兔子的去向,给他把外套扣好:“没找到兔子怎么不来找我,一个人跑出去,我会很担心的。” “嗯。”云芽应了一声:“可是我刚刚看见它一下子就不见了……” 伊诺克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是不是躲到灌木丛里,你没看见?” 云芽鼓起勇气:“也有可能……那还能找回来吗?” 伊诺克把他搂进怀里:“能。” 云芽被裹进外套里,手指暖和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但身边的伊诺克神情如常,安慰着他一定会把小兔子找回来。 伊诺克说到做到,到了晚上就把兔子送到他面前了。 皮毛洁净,软乎乎的小兔子被放进云芽手上,缩成一个毛茸茸的小球。 是他养的那只小兔子。 而云芽也裹着羊毛毯子,露出来的肤肉皙白,带着刚出浴后的清爽水汽,眼神湿漉漉地像他怀里的兔子。 “它跑到密林里了,”伊诺克看云芽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小兔子:“沾了一身泥,让人给它洗了洗。” 小兔子在云芽手上蹬了蹬腿,他颤着眼睫:“谢谢你。” 伊诺克笑了笑,又听见云芽说:“为什么外面的门要一直关着呀,不能出去吗?” 云芽摸了摸光滑的兔毛,撒娇一样抱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好担心,一眨眼就找不到它了,我连门都出不去。” 他抿着唇,仰头看伊诺克,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以后让我出去好不好,你带我出去也可以呀。” 伊诺克没说话,云芽直起身子,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微尖的下巴在他颈窝磨蹭:“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长发还没干,潮湿的水汽氤氲。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伊诺克身上,期盼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面脐橙,女装普雷,让我们恭喜伊诺克拔得头筹! 另外放一个我觉得很可爱的预收,不喜欢跳过哈~ 《成为霸总掌中啾》,点击专栏可收藏 元奚是一只成了精的小肥啾,人美声甜,为了报恩来到人类社会,成了娱乐公司里签约的歌手。 恩人的后代是娱乐公司的老板陆之禹,古板冷淡令人发指,朋友给他出主意:你可以先从秘书做起。 于是十分迷糊的元奚找到陆之禹,眼睛亮晶晶:“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 陆之禹:“你想做我的金丝雀?” 元奚摇头:“是可爱小鸟啦!” 陆之禹养了一只金丝雀。 长得漂亮,性子娇气,唱歌也好听,属实是一个很合格的小情人。 但小情人实在恃宠而骄,会蹬鼻子上脸,今天敢不接他的电话,明天就指使他亲自做饭,生气了还要他哄。 行业精英冷淡霸总陆之禹撸起袖子——给他挑食的金丝雀做饭去了。 养着养着,他起了让人转正的心思,策划一场求婚,打算把人牢牢把握在身边。 元奚却不告而别,陆之禹被朋友狠狠嘲笑一番,笑他连一个小情人都哄不住,狼狈回家。 “啾啾!”从被子里冒出来的小肥啾飞到他掌心,眨着无辜的黑眼睛看他:我是元奚呀! 陆之禹:还真的是物理金丝雀…… 阅读指南:直球迷糊美人受x被撩到心智错乱憨憨攻 受原型是银喉长尾山雀,脑回路很清奇 攻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口嫌体正直 第25章 公爵之死25 云芽是个很能撒娇的人。 他性子本就娇气, 吃不了苦头。长得还很好,微微皱起眉毛看别人的时候总显得很弱气, 卷而翘的眼睫颤着, 可怜又可爱。 这样软绵绵的眼神,有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好欺负感。 对有特殊偏好的人更有吸引力,如同烛火吸引飞蛾, 因而云芽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别有意图,心怀不轨的人。 他本人却有些迟钝,和秾丽漂亮的外表不同,往往察觉不出别人的真实意图, 被吃干抹净了也不知道。 就像现在,云芽踮着脚尖揽住伊诺克的脖颈, 动作很小地用下巴蹭他, 完全忘了这是之前欺负自己欺负得很凶的人。 伊诺克眼神一暗。 “好不好?”云芽见他不说话,又试探性地亲了亲他的下颌。 伊诺克好像很喜欢自己主动吻他。 他声音绵软,吐息也是甜蜜的, 尾音不自觉上扬, 很有撒娇的味道。 伊诺克低头。 轻盈的, 短暂的吻,像脆弱的蝴蝶落在肩头,让他心底痒痒的。 云芽的袍子很宽松,动作间圆润的肩膀露出来, 还有很明显的, 弧线精致的锁骨,上面有他留下来的痕迹。 再往下, 就是洁白如同枝头新雪的大片肌肤, 隐约的樱粉, 在柔软的棉麻长袍里看得不太真切。 伊诺克揽在云芽身后的手微微用力。 云芽还在契而不舍地蹭他。 温热的触感落在脖颈上,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神,最冷漠的人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伊诺克颔首:“好,明天我带你去城里逛逛,看一场歌剧。” 云芽才不管是什么歌剧,能出去就让他松了口气。 至少能证明,这座城堡之外还是有人的。 下午的场景实在让他心有余悸,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总感觉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云芽得逞,便想把自己从伊诺克怀里剥出来,回去捞小兔子,却被伊诺克一把按住。 云芽回头很自然地皱眉:“?干嘛?” 伊诺克被他用完就丢的态度气笑了,伸手把他按在怀里,攥着云芽尖细的下巴:“我答应一起出去,宝宝就这么走了吗?” “那还能……”云芽挣动,推了推伊诺克坚实的胸膛:“还能怎么样?” 明明是伊诺克不让他出去,怎么反倒和他谈起条件来了。 云芽气鼓鼓看他。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 乖乖呆在他身边不好吗? 伊诺克用的力气有点大了,下巴上留下指印。云芽拧眉,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了他一下。 被咬的地方留下两个尖尖的牙印。 伊诺克松开手。 云芽哼声:“我就是想出去,你连这个都不愿意答应我吗?” 说完话云芽还没把牙齿收回去,微微启唇,露出两颗尖牙,小动物示威一样露给伊诺克看。 他还很不服输,眼睛亮晶晶地瞪着伊诺克,好像如果伊诺克说出他不爱听的话还会再下口咬一样。 好吧,伊诺克叹气,他的小妻子脾气不小。 伊诺克信守约定,第二天就带他离开城堡了。 云芽坐在马车里,不停掀着帘子看外面的景象,大街上行人还算多,来往匆忙,路边的尖顶教堂外排了不少人,等着分发圣水。 他的目光在黑袍神父的手上停留了一下,圣水无色无味,装在杯子里就像普通饮用水一样。 云芽被自己心底的结论惊了一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知道圣水是什么样子的? 就好像,曾经有人和他说过教廷里面的事,教过他什么东西一样。 伊诺克被他的目光吸引:“怎么了?” 云芽摇摇头,问他:“我以前来过这个教堂吗?” 伊诺克笑了笑:“当然来过,你以前最喜欢乱跑了,每次我找你的时候都很担心。” “好吧,”云芽眼睛转了转:“那我以后不乱跑了。” 伊诺克却摇了摇头,很温柔地看着他:“以后我陪着宝宝出去。” 云芽抿唇。 很快马车在一处装潢精致的歌剧院门口停下,侍应生前来接引他们进入预定好的包厢。 包厢在楼上,视野很好,桌上摆了用来观看细节的望远镜,软塌宽大。 “今天要演的是哪一部?”云芽问。 侍应生:“是上星期排练的《恶魔的新娘》,很精彩的一部剧,看过的客人都对它大为称赞,十分感动。” 恶魔的新娘……这是什么烂俗的名字,云芽撇了撇嘴,还有侍应生说的什么大为称赞,十分感动是什么玩意? 伊诺克挥手让侍应生下去,也点点头:“我也听说这部歌剧不错。”?云芽不解:“你看过了吗?” 伊诺克笑了笑:“宝宝看了就知道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缓缓的弦乐声响起,歌剧开演。 先是两个居民角色的演员用十分夸张的美声赞叹某某贵族家里的小少爷美貌善良,天真柔弱,是镇上所有男人爱慕的对象。 云芽眼皮抽了抽,好奇心在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演员上台的时候到达顶峰。 一段颇为轻快的独唱,扮演小少爷的少年演员在花园里哀叹父亲的狠心,要把他嫁给一个年近半百,性情残忍的公爵,而他要好的情人也十分无情地抛弃他而去。 云芽:…… 不得不承认少年演员的歌喉很动人,哀戚婉转,配上他清秀的长相,很让人入戏,云芽已经看见楼下的听众们拿出帕子开始抹泪。 伊诺克也很入戏,对他说:“的确很动人。” 云芽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他会对这种剧本感兴趣吗? 舞台上扮演父亲的演员出来了,对另一个神态高傲,戴着夸张白色假发的演员阿谀奉承,要把流泪不止的少年演员推到他面前。 戴着假发的演员端详一阵,表达了对小少爷长相的满意,要在不久后举行婚礼。 少年演员和父亲爆发了争吵,表示不愿意嫁给公爵,但是父亲十分固执,还把他关在房间里。 云芽:……你们还流行这一套? 下一幕少年演员在房间里哭泣,冷酷的情人拒绝了他私奔的请求,表示自己不会沾染一个有了未婚夫的男人。 少年演员悲痛欲绝,唱词中表示他宁可把灵魂献给魔鬼也不愿意嫁给别人。他召唤出了魔鬼,一个颇为英俊的红发男人。 红发金瞳,服饰夸张华丽,头上还顶了一对犄角的魔鬼咏叹调一般询问少年,问他如此美貌善良又有什么样的烦恼。 少年演员告诉他父亲的残忍与情人的无情,他宁愿跟随魔鬼去到不见天日的地下也不愿在这里呆下去,愿意用灵魂和他交换。 魔鬼向他伸出手,同情他的命运,并表示自己会答应他的请求,并用十分夸张华丽的语言赞美他,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 云芽看得一愣一愣。 魔鬼与少年演员共舞,乐声变为婉转缠绵,画风陡转,二人如同情人一般亲密甜腻。但少年演员因为父亲的命令而十分苦闷,不知所措,躲在屋子里不愿意见到魔鬼。 他惧怕非人的魔鬼会伤害自己,犹豫不定不敢接受他的爱情。 云芽眼睁睁看着两个演员的唱词从“你爱我吗?”到“我爱你,但是我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再到“我愿意为了你抛弃一切。”,诸如此类十分狗血的内容。 里面竟然还很隐晦地交代了由于少年想离开,魔鬼十分强硬地把他留下来的内容,金发碧眼的少年演员被关在华丽的金笼里,脚上还有一圈金链,很含蓄的开车内容。 伊诺克还多看了他好几眼。 云芽警惕,稍微离他远了一点。 包厢里私密性很好,但是左右都有人啊。 下一幕转场,魔鬼惩罚了贪欲熏心的父亲,并且解决了好色的公爵,和少年演员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回到地底成了一对永不分离的爱侣。 少年演员也不再哀叹流泪,大胆地表达对魔鬼的爱恋,主动靠近他抚摸他的犄角和长发。 他们在地下举办婚礼,少年演员变成了恶魔的新娘,他的小妻子。 诸位演员合唱,赞美少年与魔鬼之间情比金坚的爱情,唱腔华丽高亢,悠久不息。谢幕之后观众还沉溺在歌剧的内容里,感极而泣,纷纷肯定了里面描述的爱情。 云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犹豫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贵妇人们,疑惑地放下望远镜。 这是他的问题吗?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感动,反而很疑惑? 这一场歌剧演员、妆造、音乐都很好,感染力十足,但是这个剧本有点狗血,走向也很奇怪。 孤立无援的小少爷和对他一见钟情的魔鬼,大量含蓄的暧昧情节,云芽犹豫着看向伊诺克:“你觉得怎么样?” 伊诺克看起来不会是喜欢这种烂俗狗血剧本的样子。 出乎他意料的,伊诺克对这部《恶魔的新娘》给予了肯定:“我觉得很感人,两位主演很相配,他们的爱情是永恒的。” “魔鬼把小少爷从小镇里救出来,而小少爷给了魔鬼永恒的爱情,免于孤独的困扰。” 云芽:……? 在回去的途中,伊诺克滔滔不绝赞叹写出这部剧的笔者独特的构思和感人的爱情故事,并且暗戳戳表达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也会如同这部歌剧里的主角一样。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云芽拧了拧眉头,最终没把疑惑说出口。 路过教堂的时候,云芽掀开帘子让车夫停一下:“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伊诺克从他感人的爱情中苏醒过来,和他一起下去:“我跟你一起。” 两人进入教堂。 这是一座很小的教堂,人已经不怎么多了,三三两两,云芽一进去就有黑袍教父迎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圣水。 “要吧。”云芽想了想。 神父给他端来一杯。 云芽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和纯净水差不多。 伊诺克站在旁边,拒绝了神父的好意。 云芽捏着杯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伊诺克,我们的婚礼上,会请神父见证吗?” 这里的习俗好像就是要在教堂举行婚礼,受到神父的祝福。 伊诺克皱眉,不像是喜欢教堂的样子,但还是说:“如果你想的话。” 云芽“嗯”了一声:“那我们请神父过来好不好?” 伊诺克点点头。 回到城堡之后,伊诺克靠过来,很含蓄地问他觉得歌剧里魔鬼的形象怎么样。 云芽回想,魔鬼红发金瞳,面孔英俊:“还可以吧。” 伊诺克顿了一下,不死心一样:“没有别的了吗?” 云芽斟酌措辞:“感觉有点……有点油腻。” 剖白心迹的话太多了,显得有点油嘴滑舌。 伊诺克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云芽打住,立刻补救:“肯定比不上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邪灵:虽然是文盲但是为了老婆还是要整一部歌剧出来~ 芽芽:有点油腻…… 第26章 公爵之死26 伊诺克被他夸了却不见有多高兴, 尽管这是云芽自以为的夸赞。 云芽踌躇着,按道理来说恋人说出“觉得别人怎么样”这种问题, 最想要的答案不久应该是“谁都比不上你”吗? 自己的答案没有问题, 还暗戳戳夸了伊诺克,那他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云芽只好靠近他一点:“你怎么啦?” 伊诺克不说话。 云芽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伊诺克的不高兴好像始于自己那句评价歌剧演员的“还可以吧。” 然后伊诺克就顿住, 难以置信地听见自己说“感觉有点油腻。” 云芽又想不明白了,他说的明明是歌剧里面的人啊,又不是在说伊诺克,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而且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云芽不解地拧眉。 但为了自己还能顺利出门,还有伊诺克的心情, 云芽决定改变口风, 昧着良心夸赞:“其实这个人物各方面都很出彩啦,只是台词夸张一点,我挺喜欢的。” 挺这个字用得很灵性。 云芽很诚恳地看着伊诺克, 宝石绿的眼睛里写满认真:“是真的哦。” 伊诺克:我的小妻子很会见风使舵怎么办? 他艰难地挤出一句问话:“可是你刚刚还在说他油腻。” 云芽比了比指尖, 在伊诺克掌心比划:“只是有这么一点啦。” 他像想到什么似的, 拉着伊诺克的衣袖:“不像你,你就不会这样,也不会因为这个和我生气是不是?” 更不会因为一点不高兴就不带他出去,让他在城堡里无聊得发霉。 云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伊诺克只得沉着脸点点头。 或许是伊诺克察觉到了云芽一个人在城堡里的无聊, 几乎每天都在举办舞会,来往的客人很多。 离他们的婚礼也不远了, 城堡里每一个人都在忙碌地筹备, 伊诺克也神神秘秘的, 和他腻在一起的时间都少了。 而云芽作为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竟然就这么闲了下来,每天起来就是在花园里到处逛逛,摸摸小兔子,坐着马车到镇子里看看。 闲得让云芽有点不适应。 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今晚也不例外,云芽怀里抱着皮毛雪白的小兔子,有一搭没一搭坐在秋千架上。 没有人来打扰他,宾客们也知道伊诺克的小妻子不擅交际,识趣地没有烦扰他。 露台上的烛火拖长影子,映到云芽光洁白皙的脸颊上,白得比他怀里的兔子还显眼。 眼尾上一点晕红,像抹了细细的脂粉,更像花瓣最里面那一圈软红,轻轻一点就能挤出甜腻的汁液。 他有点困倦,顺着小兔子皮毛的手都停下来。 灌木丛中传来脚步声。 “谁?”云芽转过头。 来的却不是认识的人,银发蓝瞳的英俊绅士向他颔首致意,声线如同冷玉:“多有抱歉,惊扰了您的休憩。” “你是谁?”云芽缩在秋千架上问他。 他骨架小,体型又瘦削,很轻易就能把自己团成一团缩起来,像个柔软雪白的团子。 很像他怀里的小兔子,伸手就能在指尖揉捏。 绅士目光触及他光裸的足尖,顿了顿:“我叫莱德利亚,是诺顿骑士的子嗣。” 云芽呢喃一句,莫名问了一句:“莱德利亚……呃,你是不是有个兄弟?” 莱德利亚惊讶一刹:“是,我有一个弟弟,您怎么知道?” 云芽也想不出来,含糊道:“可能是伊诺克和我说过吧。” 要不然也解释不了他明明没有见过莱德利亚却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甚至觉得他冷脸的样子也很不讨人喜欢呢。 莱德利亚眼底闪了闪。 伊诺克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小妻子面前提起其他人吗。 面前有个不熟悉的,神态很冷淡的陌生人,云芽不好意思地把没穿袜子的脚缩回来,省得还让别人以为他很奇怪。 莱德利亚注意到他不自然的动作,问:“怎么了,打扰到您了吗?” 云芽抿唇,神情有点纠结:“可以把那边的鞋子拿给我吗?” 他下来的时候只穿了羊毛拖鞋,刚刚为了荡秋千把鞋子放在花坛边缘了,被莱德利亚挡住不好拿。 云芽拿眼看看起来就很冷淡的莱德利亚,这点小忙他应该会帮的吧。 莱德利亚把软拖拿过来了。 软拖很合脚,是羊毛质地的,很柔软,云芽最喜欢穿着这个走来走去。在他手上却显得很小,像什么精巧的小玩意。 “直接给我吧。”云芽脸有点红。 他伸手想要把软拖拿过来。 莱德利亚却移开手,顶着他疑惑的目光一本正经道:“你怀里还抱着兔子,这样不好弯腰,我帮你穿。” “啊?”云芽短促地叫了一声。 因为莱德利亚还没等他说话,就半蹲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捉住了云芽光裸的足尖。 足尖被抬起来,云芽的小腿悬空晃悠。他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粉白的,不常见光的脚踝更是白,黛青色的血管很明显,踝骨突出。被莱德利亚虚虚握在手里,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一样小心。 莱德利亚不说话,端正俊秀的脸上神情也很认真,用目光仔细描摹他小腿的弧线,还不忘点评:“很漂亮。” 看着很纤细,摸上去才知道肤肉很柔软,很适合张口舔一舔。 “你放开……”云芽讷讷:“我自己穿。” 被人这样看着他难免有点羞怯,而且为什么这个一脸冷淡的陌生人会这么认真地评价他的脚踝啊! 云芽动了动小腿,不轻不重在莱德利亚手上踩了一脚。 莱德利亚像是没察觉出他的抗拒,自顾自道:“怪不得他这么喜欢你。” 不光是喜欢,还要把人关在城堡里,让别人见一面都不肯。连请来的宾客都是挑选过的,像他那没有脑子的表弟,邀请函都没收到,生怕那个大脑简单的蠢狗盯上自己漂亮的小妻子。 云芽动不了,又不能把人喊过来,看见自己被莱德利亚握住足尖的情形,只好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又往他膝盖踩了一脚:“你要穿快点穿,我要回去了,伊诺克还在等我。” 莱德利亚当然没被他踹动,肩背依旧挺拔,软绵绵的触感一瞬即逝,他竟然还觉得有点可惜:“好。” 云芽终于穿上了软拖,也顺利把腿缩回来,不服气地看着莱德利亚:“让让,我要走了。” 他怀里的小兔子动了动,露出长粉白的耳朵。 莱德利亚却觉得云芽实在是像他怀里的小东西,软绵绵一团,生气的时候腮肉鼓动,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咬人一样。 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其实脾气还不小,也不知道伊诺克是怎么惯着他的。 不过要是自己的话,也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宠着,捧在掌心里。 莱德利亚侧开身子。 脾气不小的云芽抱着小兔子要走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莱德利亚却叫住他:“你真的喜欢伊诺克吗,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他不肯让你出去,要你永远呆在阴暗的城堡陪伴他。你肯定不愿意,想偷偷出去却发现根本不能,只好求着他带你出去,是不是?” 云芽顿了一下,眼睫微颤:“不关你事,要你管。” 他对莱德利亚的印象跌至谷底了,只觉得他是个喜欢看人家脚的变态,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和伊诺克的事。 莱德利亚却笑了,笑容里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如果你不喜欢他了,也可以来找我。” 云芽:? 刚刚不是还在讨论伊诺克吗?你们怎么都那么奇怪? 莱德利亚继续说:“你那么漂亮,如果没有人养着,肯定会被很多人争抢的,到时候你会被抢来抢去,在不同的男人身边徘徊,不如来找我。” 他定下结论:“我肯定会对你很好的,像伊诺克这样。” 养在精致漂亮的城堡里,用金银堆饰,用花瓣点缀,让他依赖自己信任自己,再也想不到离开。 有病啊这个男人? 云芽现在只想离他再远一点,把他掺杂着黄色内容的垃圾话丢在脑后,再也不要看到这个人。 他抿唇,宝石绿的眼睛因为生气而亮晶晶的,毫不客气地冲莱德利亚露出爪子:“可是我不喜欢你。” “一点礼貌都没有,上来就要摸别人,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还说这么奇怪的话,谁会像你一样。”云芽控诉莱德利亚的行径。 他说得很认真,吐息温热馨香。但是被他斥责的人只看到了他洁白的贝齿与殷红的舌尖,和水光莹润的唇瓣。 想舔上一舔,尝尝是不是如他所想一般柔软细腻,带着湿热的香气。或者捏住他的脚腕,仔细摩挲那一块的软肉,看雪白的肤肉陷在自己掌心。 莱德利亚舌尖扫了扫上颚,难得地感觉自己的利齿要冒出来了。 这不正常。 自从他成长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难以自控的情况,不像他那个蠢笨的表弟,连原型都控制不住。 不同于对血肉的渴望,也不是食欲,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从骨骼里升起来,瞬间点燃了心底的躁热。 但这是伊诺克的人,莱德利亚烦躁地啧叹。 也不知道怎么被他抢先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云芽皱起眉头。 他那么认真地说,莱德利亚竟然还盯着他的脸发呆,眼神很奇怪。 “有……”莱德利亚声音暗哑。 “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云芽不甚相信地看着他。 莱德利亚看着他微微瞪圆的眼睛,浅色的眼睫卷翘,小扇子一样扫着,感觉更心痒了,诚恳道:“我还是很喜欢你。” 云芽无语了。 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看着很冷淡无趣,说话倒是一点不注意。 云芽鼓起雪白的腮肉,气得要死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哼着声走了。 他趿拉着拖鞋,愤愤留给莱德利亚一个背影。 莱德利亚在秋千架旁边站了很久。 等云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莱德利亚才转过头,朝向某个熟悉的气息:“出来。” 灌木丛分开,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云芽心有余悸,绕开来询问的客人自己上了楼。 伊诺克不在,他一个人蜷缩在大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手脚冰冷,唯一的热源就是小兔子,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试图取暖。 莱德利亚……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和伊诺克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还知道什么? 云芽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卧房里装饰华贵,昂贵精致的摆件在烛火下一闪一闪,窗帘紧紧拉着,透不出一丝外面的光,只有些许谈笑声从楼下传来。 他心绪很乱,无意识地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直到有手指轻轻摩挲他绯色的脸颊。 “嗯……伊诺克?”云芽不自觉地用脸去蹭他带着凉意的手指,声音含糊:“你回来了?” 伊诺克应了一声,问:“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有人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云芽趴在伊诺克怀里,摇头:“没有人冒犯我,让他们留下来吧……” 伊诺克没有拒绝云芽的请求,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云芽躺了一会,感觉力气恢复过来了,趴在伊诺克肩头哼哼:“你去哪了?” 伊诺克捏住他的后颈,往下给他顺毛:“为了我们的婚礼做筹备,有一点小插曲,已经解决了。” 云芽好奇地抬起眼睛:“什么小插曲呀?” 伊诺克没有正面回答:“几个心怀不轨,想染指你的闯入者。” 云芽“啊”了一声:“那是什么人?” 他璀璨的金发散落下来,尾部稍稍弯曲,配上这张漂亮的面孔,如同珍贵的精致人偶一般。 神情也很天真,微微张着唇,浅色眼睫落下来,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也正是这么一个漂亮小鬼,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多出去一次都是招蜂引蝶。 伊诺克心底烦躁也不会责怪他漂亮的小妻子,他按捺心绪:“不长眼的窃贼,胆大妄为的歹人,妄想从我这里带走你。” “你会和他们走吗?” “我才不会,”云芽扁了扁嘴,又想起来什么:“婚礼……是不是就要在明天举行?” 伊诺克给他定做的礼服已经送过来试了,很合身,城堡里的装饰也已经焕然一新,只等主人家的命令。 距离他醒过来也就两三天,这也太仓促了。 “是的,”伊诺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本来应该再挑个好日子的,但我等不及了。” 他捧起云芽的脸,很认真地和他对视,云芽能轻易从他眼睛里看出黏稠得化不开的爱意:“宝宝后悔要嫁给我了吗?” “不是……”云芽被他这样看着,扁了扁嘴:“只是觉得太仓促了,有点着急。” 尽管他有和伊诺克相处良久的记忆,但这么着急忙慌,也让他不太适应。 还有一个更不好说的原因,在还是未婚的时候伊诺克对他的占有欲就这么强,等到新婚过后,会不会更顺理成章地把他关起来? 云芽有点瑟缩,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伊诺克。 伊诺克却笑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果宝宝再不能成为我的小妻子,那我会发疯的。” 声音很轻,却十分清晰地传到云芽怀里让他打了个冷颤。 伊诺克眼瞳本是厚重的深蓝,在昏暗烛火下颜色渐深,沾染了一圈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在卧室里阴暗的角落,在厚重地毯与墙纸的缝隙,在所有云芽看不见的地方,爬上藤蔓一般的虚影,在黑暗里肆意生长。 倘若系统还能和云芽对话的话,那它肯定会告诉云芽,这就是在副本一开始时袭击他的触手。 但它无法和云芽对话,甚至联系不上主系统,解决不了来自副本鬼怪的阻碍,只能在虚空中晃来晃去,试图叫醒自己无辜的宿主。 但云芽只是软绵绵瘫在男人怀里,唇瓣轻启露出断断续续的呢喃。 楼下谈笑风生的客人们也停顿下来,像被扯断提线的木偶,眼神空洞,挂着夸张地笑,不约而同地看向卧房的方向。 奏乐声也走了调,琴弓兀地擦过琴弦,发出刺耳的声响,崩裂琴弦,乐手却像没注意到一般,笑容满面地拉着尖利走调的乐曲。 角落里的莱德利亚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邪灵,万千恶念组成的魔鬼,从地狱里来的使者的怒火席卷了整座城堡,让祂的属民颤颤发抖,不知道是哪位胆大包天的入侵者惹怒了祂。 控制不住虚影的魔鬼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漂亮妻子牢牢抱在怀里,指示虚影缠绕在他手腕脚踝,像以往每个无人的夜晚,欣喜地缠住自己的爱人。 “我是你的爱人,你唯一的依靠……”祂低语,声音虚幻又惑人。 足以在瞬间杀死猎物的虚影堪称温柔地环绕着纤细艳丽的少年,如同对待灌木丛中新长出来的脆弱花苞,恨不得连尖刺也磨平。 “你爱我……” 云芽茫然地看着伊诺克,宝石绿的眼底盈满雾气,不自觉地重复着:“我是伊诺克的妻子……他是我的爱人……”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坏狗上分 第27章 公爵之死27 婚礼如期举行。 城堡里点着烛火, 比天光还亮上几分,照亮屋内奢侈繁复的装饰, 往来的宾客笑容满面, 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云芽站在镜子面前试穿他的礼服。 白金色的,袖口领口处都点缀着一圈又一圈的精致蕾丝。形制笔挺,束腰的小马甲勒出他纤细的腰身。金发打卷, 蜿蜒到腰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形状姣好的宝石绿眼睛。 眼尾一圈脂红,哭过了一般,浅色的眼睫扇动, 在眼底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还有配套的首饰,沉甸甸的珍珠项链和一对宝石耳坠。 打磨成水珠形状的宝石璀璨夺目, 放在掌心触感微凉, 显然十分珍贵。 云芽怕疼,没有打过耳洞,自然戴不上去, 只好眼巴巴回头看着伊诺克:“不想戴这个。” 他的未婚夫站在他身后, 揽住他的腰, 手心在那一块微微用力就让他软绵绵倒在后面人的怀里,呼吸都有点急促。 他比云芽高不少,肩膀宽阔,能把云芽整个人牢牢揽在怀里。 伊诺克不说话, 云芽伸手去勾他的手, 拉着他的小手指晃来晃去:“不戴好不好?” “好,”被云芽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 伊诺克颔首, 扣住他作乱的手:“那就不戴了。” 云芽松了口气, 把宝石耳坠收起来,耳垂被人不轻不重地揉捏,带着不明的意味。 伊诺克,他的未婚夫,今晚要和他一起举行婚礼的人。 云芽承认他对自己很好,有求必应,要星星不给月亮,很多时候都和他腻在一起,坦诚的欲望,吐露出来的爱语让云芽脸红心跳。 云芽也知道他们很相爱,很早以前就定下婚约,过了今晚就是他们永远相伴的日子。 但当他真的换上礼服,站在镜子面前整理着装的时候,还是莫名有些心慌。 自己要和伊诺克结婚……真正成为他口中的小妻子了。 镜子里的伊诺克高大英俊,看起来可靠极了。 云芽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个敏锐的人,甚至可以说很迟钝,很不聪明,被别人欺负了也反应不过来,但是他就是有点害怕伊诺克。 怕伊诺克的占有欲,也怕他难以形容的怪癖好,总是喜欢欺负自己。 就像刚刚换衣服的时候还是伊诺克帮忙的,因为昏沉沉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的云芽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脚虾一样陷在伊诺克怀里,看他一件一件给自己穿衣服。 想到十分混乱,掺杂着无数破碎记忆的昨晚,云芽不吭声了,哼哼唧唧要推开伊诺克。 “还在生气?”伊诺克重新捉住他的手,和他五指相扣,低低地笑了。 “没有,”热意喷洒在颈侧,云芽脸有点红,反过来催促伊诺克:“你不是说客人都到齐了吗,我们下去吧。” 伊诺克带着他下楼。 布置一新的会客厅站满客人,云芽被伊诺克拉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听神父念诵祷词。 接下来就是交换戒指的环节,云芽把手交给伊诺克,在众人善意的起哄声中戴上了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戒指戴在云芽细白的手指上,是伊诺克眼睛的颜色,沉甸甸的,彰显所属权一般很有存在感。 云芽看了又看。 伊诺克手上也有一枚,他刚刚也是用这只手揽着云芽的后背和他接吻的。 “宝宝,”伊诺克借着接吻的间隙说:“你是我的妻子了。” 云芽被他亲得有点喘不上气,红着脸靠在他肩膀上点头。 伊诺克满意地笑了,身旁的虚影在黑暗处摇曳盘旋。 正如歌剧里演出的那样,魔鬼终究是把祂柔弱的爱人带回自己身边,让他心甘情愿地和自己在一起。 排除掉所有的阻碍,魔鬼得到了祂梦寐以求的珍宝。 环节结束,乐声渐起,云芽和伊诺克也作为主人公涌入舞池。 他的舞步有点生疏,跟上节拍还是没问题的,在伊诺克手下转着圈起舞。 跳女步……总觉得有点熟悉,云芽摇了摇头,把混乱的思绪丢开。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冷着脸纠正他完全错乱的动作,任劳任怨地被他不断踩到脚,才交会了他跳舞。 “可惜穿的是礼服。”伊诺克莫名说了一句。 云芽触及伊诺克深深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哼声:“我都说过只穿一次,你不要再想啦。” 大裙摆的裙子穿在他身上的确很合身,显得他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但是他又没有伊诺克这种癖好,喜欢看别人穿小裙子。 是伊诺克太奇怪了。 伊诺克神情有点遗憾。 他的眼神看得云芽心里发毛,跳完一支舞就借口太吵了要回楼上。 伊诺克也不知怎么地没拦他,让他一个人回楼上了。 云芽走到走廊的时候差点撞到人。 长长的黑袍,年轻清秀的长相,是教堂里被请来见证的神父。 “有事吗?”云芽皱了皱眉。 神父却像是专门来等他的一样,紧紧盯着他:“您是否知晓一种能让人窥探到真实的法阵?” “什么?”云芽不解。 神父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句谶语:“来自地狱的魔鬼终将苏醒,带着祂心仪的恋人离开,迷惑所有人的心神……” 云芽眼睫微颤。 神神叨叨,不停念叨着什么的神父离开了,云芽却顿在原地。 魔鬼、迷惑、恋人……云芽感觉脑海有点混乱,不知所措地掐住手心。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壁灯上的烛光明明灭灭,虚影盘旋,云芽半蹲下来。 不对,他是伊诺克的恋人,是他的新婚妻子,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伊诺克是谁? 为什么他会成为伊诺克的妻子? 刚才的神父为什么要来问他知不知道什么阵法? 许多问题都得不出答案,早已隐藏在暗处,不断滋长的疑问突然活过来,一股脑地涌到眼前。 他好像,是为了做什么任务来到这里的。 他收到邀请去了宴会,回来之后记忆就模糊了。 云芽蹲了一会,感觉脑海里清醒了一些。 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眼前依旧是正常的,热闹的宴会景象。彬彬有礼的绅士们,用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来回穿梭,端着酒杯的侍从。 还有伊诺克,他的新婚丈夫,站在阴影处和莱德利亚说着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鬼使神差的,云芽动了动手指,在眼前画了一道图案,泛着浅淡的金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透过这隐约的金光,云芽看见了此生最难忘的景象。 富丽堂皇的城堡坍塌,平和的掩饰被剥离,如同蟒蛇蜕皮一样露出真实景象。顶上不是有着点缀水晶灯的屋顶,而是凹凸不平,山石嶙峋的山洞,雾气一般的虚影不断变换盘桓。 客人们也大变样,在云芽的目光里完全变成了神情僵硬,笑容夸张的提线木偶,被看不见的线操纵着,做出符合他们身份的事情。 侍从的面孔更是敷衍,一团雾气,根本没有五官,匆匆捏成一样,走快了雾气还会消散。 窥探真实…… 这里的景象都是虚幻的,那他温柔英俊的未婚夫呢? 云芽最后把目光转向他的丈夫,伊诺克。 万千虚影自他脚下延伸出来,组成了这个虚幻的、繁华的幻境。他红发金瞳,头顶犄角,面孔英俊邪恶,眼底有一种无机质的冷酷感。 是那天看的歌剧里恶魔的形容,也是曾经他午睡梦里出现的面孔。 会蛊惑人心的魔鬼。 或许也不应该用“他”来代指。 身边的莱德利亚也自然不是人,獠牙锋利,尖耳突出,身后有长长的,泛着银白冷光的尾巴。 眼神冰冷,随时等待着狩猎,撕开猎物咽喉的兽类。 他们都不是人。 云芽跌跌撞撞跑回卧室里,寻求安全感一般把门反锁住。 紧接着他缩到被子里,企图隔绝外界的声音。 幻境被打破,云芽一路走过来眼前都是摇摇晃晃的,索性卧室里的床还是真实的,厚实软和的被褥,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用被子把脑袋蒙住。 这里不是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云芽顿了一会,在被子里挪来挪去,终于把思绪理清楚了。 他想起来,自己是被卷入逃杀游戏的npc,在系统的引导下做任务。 那一天他正要回到古堡,继续等待玩家们解谜,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他扮演的npc是公爵之子,为了符合人设和玩家们走在一起。 莱德利亚是和他的人设扯上关系的npc。 伊诺克……云芽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不叫这个名字,是副本里最大的鬼怪,幕后boss。 是在副本之初就缠上他,在浴室里,在餐厅里纠缠他的邪灵,也是杀死几位玩家的凶手。 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同样身为npc的自己,甚至把自己拖入了这个幻境,演一场成婚的游戏。 迷惑了自己,让自己乖乖当他的新婚“小妻子”。 还策划了一场烂俗的歌剧,恶魔和人类少年的罗曼蒂克故事,似乎是想要自己心甘情愿嫁给他。 云芽想到前几日那些暧昧的纠缠,半是害怕,半是羞怒。 他也太欺负人了。 还有莱德利亚,和他的表弟伯斯特应该都是狼人。 在庄园里追逐着他,把他叼回巢穴里的巨狼应该就是化成原型的伯斯特了。 自己还求助一样闯进莱德利亚的房间,寻求他的庇佑。 被一只狼人追逐,转身自己投向另一只狼人的怀抱。 云芽都想回去敲醒那个脑子不清醒的自己。 以及近在昨日,半强制地要给自己穿鞋子,说出那么奇怪的话。 “系统,”云芽在心底小声呼唤:“你在吗?” “在,”系统发现宿主终于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了,机械音都带上几分欣喜:“到底怎么回事,你已经四天多没有理我了。” 云芽缩成一团,小声说:“我好像和副本里的boss结婚了……” 虽然客人都不是人,但他们的婚礼仪式是货真价实结束了。 “什么?”系统震惊:“你别诓我,数据链接出了问题,我现在看不见你那边的情况。” 云芽声音更小了:“就是古堡里那个最大的boss,邪灵,我和他结婚了,就在刚刚。” 系统:!!! 你在说什么? 云芽本来也很惶惑,但是系统比他还要震惊,反应比他还要大,这让他感到了些许安慰。他不自觉攥住被角,声音有点羞怯:“嗯,戒指还在我手上呢。” 他伸出细白的手指,把上面的蓝宝石戒指展示给系统看。 宝石很稀有,点缀在他纤细手指上很漂亮,但这个是重点吗? 系统艰难问:“你真的,真的觉得和副本里的boss结婚一点事也没有吗?” 云芽也察觉到自己举动的不合理,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去:“也是哦。” 本该大杀四方的boss把迷惑人心的功夫放在自己身上了,还有模有样地陪他演深情丈夫和娇气妻子的戏码。 云芽想了想:“这个算违背人设吗,可是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会不会影响玩家做任务啊?” 毕竟最大的boss都跑到这里了,一个玩家也看不见,肯定会影响任务吧。 系统:“主线任务有玩家完成了,两位玩家已经登出,还有两位选择留下来,继续支线任务。” 云芽想了想:“留下来的,是亚瑟和阿诺吗?” “是,”系统欲言又止,也不知道玩家和npc之间过于亲密会带来什么后果:“我还是想想怎么把你捞出去吧。” 第28章 公爵之死28 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系统本统还联系不上主系统, 副本进展如同脱缰的野马,头也不回地往泥地里钻。 云芽想不到, 带过好几任宿主的系统也想不到, 真的会有副本boss对弱小的npc下手。 “我也不知道。”云芽睁着眼睛,一脸无辜。 “哎,”系统拟人化地叹息:“我当初怎么就找上你了。” 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 只是方法都比别人剑走偏锋,把好好的逃杀游戏当成恋爱游戏使,还时不时能陷入“你心里到底有谁”的古怪问题。 云芽哼哼:“我也不想来这里好吧?” 提心吊胆地扮演npc,不能崩人设, 还要应对脾气很差的玩家和boss,谁都能来欺负他一下。 仔细数一数, 亚瑟沉默但癖好很奇怪, 很难不说是变态。阿诺表面上对他很温柔,其实还是在欺负他,用那么蹩脚的理由哄骗自己主动亲他。 莱德利亚和伯斯特也不用说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把他耍得团团转, 都是不怀好意的坏狼。 他真是个小可怜。 至于伊诺克……云芽抿唇,问系统:“你有办法对付他吗?” 系统木着脸:“副本是半开放的,boss都是主系统随机挑选的鬼怪,不受控制, 能力越强, 自由度越高。” 所以云芽作为被投放到副本里的npc和boss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也是不会影响他的人设判定的。 但一个好好的逃杀游戏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系统再次审视眼前的宿主, 长相漂亮秾丽, 能力……不算突出。但是很娇气, 又很会使小性子,把玩家和boss玩得团团转。 最有潜力的两个玩家到他面前,也迷得找不着北,完成了主线任务还在副本里徘徊不肯离开呢。 boss……boss也不用说了,从一开始就盯上同事,把该用在考验玩家的功夫用到npc头上,心眼子得有八百个。 系统,系统笑不出来,难道因为他选人的眼光太好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云芽很不高兴地拧眉:“是不是在笑我?” 系统木然:“我只是在思考你怎么才能出去。”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处,云芽叹气:“那这怎么办呀。” 按理说玩家结束任务之后就可以离开副本,而他作为npc只要等这一批次的玩家死亡或脱离副本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还有玩家滞留。 主线任务是寻找杀死蔷薇公爵的凶手,玩家找出了凶手邪灵,就是和蔷薇家族曾经有过契约的魔鬼。 那支线任务呢? 云芽抿着唇往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房看。 这座城堡是以蔷薇古堡为蓝本的,卧房的布置也和他曾经的房间一样,尤其是书房的布置,几乎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里面的东西也复原了。 他走过去,轻轻打开暗格,里面赫然是一本羊皮纸日记。 云芽犹豫着翻开日记本。 不同于他和阿诺一起看的时候的泛黄古旧,纸张细腻,墨水也没有怎么干,字迹清晰熟悉。 前面是蔷薇公爵的日记,从字迹稚嫩的抱怨到戛然而止的诅咒,云芽一一看过去,翻到最后面。 那里是被撕毁的几页,他们不得而知的内容。 云芽抖着手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句。 这是他自己的笔迹,熟悉的,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字迹。 一笔一画认真地在日记上记录,每一个字都触目惊心。 “找到了召唤魔鬼的咒语,也不是那么难……” “诺顿家的小儿子真蠢,骗一两句就被我耍得团团转,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我才不想和私生子争夺继承权,连父亲大人也去死好了……” 一行一行,饱含尖刻的狠毒和恶念,字母间的连接转折都是他最常用的弧度。 这是他亲手写的。 在日记上记录,又被撕毁了最关键的几页放回暗格。 云芽颤着眼睫:“系统,玩家的支线任务,到底是什么?” 系统的声音这时候恢复了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副本:公爵之死,主线任务:找出杀死蔷薇公爵的凶手,支线任务:谁是幕后凶手,副本探索度高于80%有机会掉落道具。” 杀死蔷薇公爵最直接的凶手是副本的boss,他名义上的丈夫,那幕后凶手呢? 一个隐约的答案浮现在他心头。 云芽思绪混乱,浑然不觉有脚步声的到来。 “我就是……”云芽喃喃自语:“我就是那个凶手对吗?” “这些事情,也是发生过的吗?” 系统顿了一下:“是副本根据人设和剧情推算过的最合理的安排,换句话说,是真实发生过的。” 长达几世纪的邪恶交易,每一代都会被牺牲的血亲,早已成为行尸走肉的管家仆从,这座古堡里也养不出正常人。 一群注定走向死亡的欲望之徒要以魂灵献祭,去获得尘世里虚无缥缈的名誉与荣华。 而他作为公爵之子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和先祖同样的境地,他要借他人之手解决掉威胁自己身份的私生子,更要除掉罪魁祸首,蔷薇公爵。 云芽才是解谜里的幕后凶手。 所以他找上了骑士团里的伯斯特,以情爱为饵,诱使他为自己除掉威胁地位的私生子。 但他不知道,伯斯特并非人类,满心以为自己能用完就丢,枉顾先前许下的承诺,所以会有支线任务探究副本的背景故事。 他更胆大包天地,要和魔鬼做一场交易。 嫣红的唇瓣吐露出爱语,宝石绿的眼睛水光盈盈,夹杂动听的诺言,永恒的许诺,连沉睡多年的魔鬼也无法自拔。 魔鬼是贪婪的。 祂不会放过应得的猎物,也不会放过主动到身前到漂亮少年。 紧接着,就是玩家到来,公爵之死副本正式开启。 “在想什么?”伊诺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有温度,寒冰一般的手掌搭上云芽的肩膀,以一个不容反抗的姿态把他紧紧抱进怀里。 “心情不好?”耳垂被捏住细细摩挲,有意逗弄,身后的人满意地看着云芽莹白小巧的耳垂逐渐染红。 抹了脂粉一样,染上艳丽的色彩。 逗弄的动作狎昵,如同这几天来发生过无数次的,迷蒙又带着虚幻的旖旎场景。 几乎是伊诺克一靠过来,云芽就有些发颤,但目光触及到前面的镜子就顿住了。 可能是他已经看破了幻境,伊诺克在他眼里也都是原形状态了,红发金瞳,英俊中带着残忍的邪恶。 属于恶魔的犄角,从身后延伸出来的虚影在半空摇曳,还试图缠上云芽的小腿。 动作熟稔流畅,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不,还真的是发生过很多次,他眼睫颤了颤,从他刚进副本的时候就出现了。不光是纠缠,还很过分地留下实质性的红印,进入他的梦境里。 恶魔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怎么不说话?”伊诺克爱怜地托着云芽苍白的面孔,很自然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发现什么了吗?” “我……”云芽颤得更明显了,被迫仰头看着伊诺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伊诺克却像很谅解似的,目光扫了扫被搁在一旁的日记:“已经找到了?” 云芽“嗯”了一声。 他眼底染上雾气,浅金的细密眼睫不安地颤动着,下唇被他咬得艳红:“你会伤害我吗?” 伊诺克知道自己给出的承诺是在骗他吗,知道他也曾经用相同的姿态去引诱别人,甚至连说辞都差不多? 把自己带到这里,哄骗着做他的漂亮小妻子,还为他举办了一场婚礼。 童话里的蓝胡子会杀害发现秘密的情人,那自己呢,伊诺克会怎么对待发现真相的自己? 云芽不安地咬唇。 “不会,”出乎意料地,魔鬼居高临下地摩挲着他雪白的腮肉,喟叹一般:“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宿主好厉害,”系统的机械音都有点呆滞,在云芽耳边不断重复着:“我就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boss。” 在它曾经接手过的副本中,boss都是处于一个很难管控的状态,连带着系统,被投放进游戏里当npc的宿主也一样。 它没有告诉过云芽的是,就算是在游戏里当npc的宿主也有一定的死亡率。 比如在公爵之死这个副本中,最核心的boss就是古堡里的邪灵,无差别攻击玩家和其余npc,还有的玩家因为重要npc上来就被boss杀了而无法通关游戏,不得不紧急调派npc。 稍微次要一点的boss是狼人兄弟莱德利亚和伯斯特,他们在晚上有概率化为原形,毫不留情地猎杀闯入庄园寻找线索的玩家。 副本初始设定里公爵之子和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随时可能被反水。死在这两个boss上的玩家也不少,总的来说公爵之死这个副本处处杀机。 设定会自动补全,参考不同npc的特质,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云芽进入副本之后,和最终boss直接变成了强取豪夺,缠缠绵绵的酸甜爱情,跟狼人boss也成了用完就丢的爱情骗子。 正经的系统怎么会想到,npc之间也能产生这样复杂的关系。 系统在一开始找上云芽的时候,是没有抱着他能安然无恙离开副本的想法的。 毕竟云芽漂亮柔弱,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娇气包,和逃杀游戏格格不入,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平安完成任务的样子。 谁能想到,大boss邪灵碰上它的宿主直接变成恋爱脑,一心想着结婚。狼人boss也挨个沦陷,一个把宿主当成可以一起度过筑巢期的伴侣,另一个表面冷淡,也巴巴地追过来。 “是我看走眼了,原来逃杀游戏还可以迷惑npc……”系统喃喃自语,连云芽和它说话都没听到。 “系统,”云芽有了新的苦恼:“只有伊诺克愿意放我走我才能离开吗?” 他眼尾脂红的一圈,整个人软绵绵陷在被子里,呼吸还有点急促,系统都没眼看:“按理说是的。” 云芽应了一声:“那我……去求求他,应该能的吧?” 副本总归是要结束的,他也不能以后都和伊诺克这样鬼混下去呀。 系统给他支招:“我觉得可以,你不如……” “不如什么?” 系统纠结了良久,结合云芽刚刚一股脑说出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如你穿衣柜里的裙子去求他。” “你看,”系统和他分析利弊:“他不是很喜欢看你穿裙子的吗,你再说几句软话,求一求他,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你在说什么呀!”云芽被系统的话惊呆了,揪起被角愤愤道:“你一个系统,为什么脑壳里都是这种东西?” 系统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声音小下去:“你也不排斥穿那个啊。” “我才没有。”云芽不满地哼哼。 系统又问他:“难道我不说,你就不会去做吗?” “穿上小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找副本里的boss,用那种很可怜的眼神看他,主动亲他,抱着他的脖子让他答应你的请求。”系统做了个总结:“这是综合里宿主以往表现总结出来的最可行的方案。” 云芽被他说得脸通红,赌气一样用被子蒙住脸。 系统闭嘴了,他脸颊的热意还没有消退下去。 自己好像……好像真的会用这种方法来让伊诺克放自己出去…… 换上衣柜里那些繁复的,华丽的小裙子,不安地坐在床边等伊诺克回来,像等待被拆开的精致礼物。 “算了,”云芽钻出被子,一脸英勇赴义:“就按你说的来吧。” 这是一条很合身,裁剪得当的棉绸裙子。 领口略低,缀着一圈蕾丝。收腰设计,自然垂下去的裙摆边缘点缀着细碎的小珍珠,流苏一样垂下来,动一动就能在空中划出弧线。 后背确实和之前那条白裙子一样的设计,露出大片光裸的背部,一点遮挡也没有。径直蔓延到腰窝那里,堪堪遮住下面圆润的弧度。 “我换好了,”云芽抿着唇,有点别扭地理着裙子,小声抱怨:“这个有点露。” 不光是背部,前胸的设计也不合理,锁骨完全露出来,稍微一弯腰就能让别人看清里面的景象。 不管是大片洁白的肌肤,还是两点樱粉。 系统安慰他:“没事,就这一次了。” 云芽:上一次我听见这句话还是在上一次。 裙子又意外地合身,肯定是伊诺克精挑细选出来的,云芽叹口气,也不说什么了。 只希望伊诺克不要为难他,硬是要把他留在副本里。 “你回来了……”房门洞开,云芽扭扭捏捏迎过去,细白的手指不安地捏住裙子下摆,鼓起勇气抬头:“伊诺克……” 被他看着的人点了点头,顺势环住他光裸的后背,不轻不重地在肩胛骨处摩挲:“怎么想起来穿这个?” 云芽把脸埋在伊诺克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颤抖,脸颊粉白,眼底也蒙上水气。 “我……”他又说不出理由,小动物一样哼哼,差点直接哭出来:“你亲亲我好不好?” 亲了他就别问这种问题了,他根本就答不上来。 房间很昏暗。 隐约的烛火被人挑亮,发出莹莹的光,不时晃一下,让人不太能看得清此时卧室里的景象。 但这并不影响伊诺克的视力。 纤细的,漂亮的金发少年喊他的名字:“伊诺克……” 祂知道心爱的小妻子想说什么,宽容地应答:“嗯?” 云芽有点迷蒙,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吐息甜蜜急促如一朵桃花:“答应我好不好?” 他脸颊粉白,被热意熏染成蔷薇花瓣的颜色,鲜艳浓郁地像是要滴下来。 上空还缠着疯狂扭动,代表着邪恶与不详的虚影,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云芽意识还清醒的话,肯定会被此时的景象吓到。 密闭的空间里,除了烛火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全部塞满了这种代表着不详,触手般的虚影,不停颤动,如同藤蔓缠绕枝头的玫瑰似的,疯狂又虔诚。 它们的主人的面孔隐在暗处,猩红的眼瞳意味不明,紧紧盯着软绵绵依靠在祂身上的漂亮少年。 祂漂亮的,脆弱的,总是挂着让人怜爱神情的小妻子。 同时也是满口谎言,用脆弱的美丽欺骗别人的爱情骗子。 用同样的手法让自己上当,还故意引诱别人。 但是祂却狠不下心教训出格的小妻子,只觉得是外面的坏男人引诱了他。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爱情骗子的云芽脑海里迷迷糊糊的,还不忘拉着伊诺克重复自己的真实目的:“伊诺克……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张着唇,吐息甜蜜又急促,把脸颊埋进伊诺克掌心里,好像这是他唯一的依靠,卷而密的眼睫颤抖着。 “我会很乖的……” “答应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9章 公爵之死29 蔷薇古堡。 系统判定主线任务完成的时候, 脱离副本和留下来完成支线任务的选项就跳出来。 凌清和南雅自然选择了立刻脱离副本,她们已经在副本里呆了太久, 只想立刻离开回游戏公会养伤, 支线任务的积分也不想要了。 剩下的玩家,亚瑟和阿诺都表示自己要继续支线任务。 两个人临走的时候给亚瑟留了游戏公会的联系方式,说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可以找她们。 亚瑟沉着脸点头。 拿到教廷圣子身份卡的玩家阿诺也失去以往的淡然, 神情有些阴郁。 南雅显得很犹豫,她知道这两个玩家留下来也有npc的缘故,那个漂亮的,脾气很差的公爵之子。 从他们的召唤失败开始, 这个npc就陷入了昏睡的状态,生命体征还在, 但就是醒不过来。 再结合已知的信息, 多半是副本里最大的boss,邪灵下的手,把身为npc的公爵之子带走了。 亚瑟的身份不符合要求, 自然是要用其他人补上。 要是以往, npc到底如何肯定是和玩家没有关系的, 尤其是在副本都快结束的情况下。 而亚瑟和阿诺……南雅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npc很不一样,小心翼翼的,又争风吃醋,像是对待心仪的小情人。 南雅不合时宜地感叹, 若不是玩家接二连三的死亡, 她都要以为自己来的不是逃杀游戏,而是恋爱游戏了。 竟然能看见很少露面的高级分玩家在副本里为了npc怒目相向。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光圈里。 古堡只剩下亚瑟和阿诺两个活人了。 搜寻出来的线索摆在一旁, 写满字迹的日记, 记载着历代蔷薇公爵生卒的册子, 用于召唤的工具。 副本的背景清晰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和邪灵,魔鬼做交易的蔷薇家族每一代都要用血亲献祭,换取家族的荣誉与富贵。 无止境的欲望侵蚀了这座古堡的所有人,蔷薇公爵本人也死于邪灵之手,这也是主线任务的答案。 至于支线任务谁是幕后凶手,亚瑟和阿诺心底都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但这都不是他们现在关心的,金发的漂亮少年眉眼舒展,乖乖躺在大床上,睡姿很乖巧。 他昏睡了几天,亚瑟和阿诺就在床前守了几天。 一切体征都正常,呼吸平稳,神情安定,像陷入了一场漫长的美梦。 时间越长,亚瑟和阿诺就越紧张。 恶魔不会放过每一个祭品,而祂一开始就盯上了云芽。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堪称剑拔弩张,本来就对彼此没什么好脸色,为了云芽才凑到一起,捏着鼻子看对方的冷脸。 这几天他们奇迹般地没有提彼此和云芽的关系,忍气吞声地和平相处。 此刻亚瑟冷着脸,绷紧的下颌弧度锋利尖刻:“你也知道了。” 阿诺并不反驳。 他没有挑明,但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管是陡然出现的日记,还是书房里一封又一封半毁的信件,都隐隐约约预示着什么。 “有客人要来了。”他站在窗边眺望远方,那里似乎有异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亚瑟听。 伊诺克答应了云芽的请求。 出乎意料的,没有耗费多长时间。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他,还是云芽可怜兮兮的神情,总之伊诺克答应带着他离开自己捏造的幻境,回到副本里的古堡了。 副本里最可怕的boss竟然这么好说话。 云芽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戳戳系统:“可以离开了欸。” 系统的数据还在紊乱,语气十分迷幻:“对啊,怎么回事,其他宿主在boss面前活下来都是难题,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说服boss了?” 云芽自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抿着唇,试探性地给出答案:“可能是伊诺克还挺好说话的?” 看起来很凶,说一不二的,把他带到幻境里,还想给他下暗示,自己和他撒娇服软,最后还是答应他的请求了。 系统感觉自己的统生都魔幻起来:“是吧……都有可能。” 要是被别的npc和玩家知道副本里的boss好说话,那不得下巴都惊掉了。 好好的逃杀游戏boss不当,怎么去和npc玩酸甜的恋爱游戏,对npc趋之若鹜了呢? 系统又想起来一个更严重的事情:“我有没有告诉你,玩家亚瑟和阿诺还在副本里。” 云芽应了一声:“说了。” 系统更紧张了:“那你们,你们不是……” 刚刚没反应过来,现在它可是想起来自己的宿主还钓着两个玩家啊。 那可是两个高级分玩家啊,它数据紊乱的脑壳里竟然还模拟里一下玩家和boss为了它的宿主大打出手,影响整个副本的场景。 太可怕了,没有实体的系统都觉得自己哆嗦了一下。 云芽很不解:“他们,我和他们接触不是为了做任务吗?” 他抿着唇,认真和系统理论:“是你发布了任务我才回去接近他们啊,你忘了任务内容吗?” 他要扮演npc公爵之子,为难身份信息为私生子的玩家亚瑟,让阿诺接触到副本boss的存在,还主动离开古堡,给玩家创造解谜的环境,那么兢兢业业,任务完成得可好了呢。 至于亚瑟和阿诺,云芽现在也觉得这两个玩家很配合,让他顺利完成任务。 至于在副本里发生的事……都是为了任务啦! 系统被他这么一掰扯也迷惑了:“好像是这样……” 云芽的任务完成度很高,只是过程和别的宿主不一样,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npc和玩家,和boss有什么私底下的往来又有什么呢,左右任务都是完成的,主系统查出来也不会有异议。 “这不就对了吗,”云芽摊手,眼神很无辜:“等我们回到古堡里收个尾,这个副本不就圆满完成,可以去下一个世界,积分也能到账了。” 切实的积分吸引了系统的注意力,立刻改变口风:“宿主说得很对。” “伊诺克,”云芽从床上坐起来,仰头看他:“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他微微皱起眉表示催促之意,眼睛湿漉漉的,神态自然地像是表达自己想要一块小蛋糕。 伊诺克盯着他看。 “你说话呀。”云芽又用催促他带着自己外出的语气说。 突然感觉自己这几天编造幻境,试图让云芽接受自己是无用功的伊诺克:…… 邪灵有些迷惘。 “你不怕我吗?”几番权衡,伊诺克问。 他,或者说祂完全放弃了在云芽面前的伪装,露出原本的邪性容貌,红瞳如同燃烧的火焰,就连虚影也没有收起来,不受控制地试图缠上云芽的手腕脚腕。 如同白玉一样的肤肉被软韧,化为实体的虚影缠上,孜孜不倦地想往里面延伸。 祂是代表邪恶,混乱与死亡的魔鬼,在和蔷薇家族交易的过程中同样被提防,被惧怕,没有人不害怕祂。 所以祂才会选择把人带到幻境里,层出不穷想要让他真心实意爱上自己。 出乎意料的,他的小妻子在发现真相之后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很主动地往他身上靠。 “痒……”云芽只皱了皱鼻尖,拍开虚影:“为什么要害怕?” 副本都快结束了,再勤劳的npc也要离开,有什么好怕的。 云芽撅了撅嘴,表情很不高兴:“你不会想食言吧?” 他连裙子都穿了,还是两次,伊诺克怎么能食言。 说不上哪里不对的邪灵:嗯? 祂原本的计划是把小妻子永远留在幻境里,哪怕他醒过来不愿意也不打算放他离开,但是现在…… 感觉到掌心里绵软的触感,祂顿了顿,语气竟然有些无奈:“现在就带你离开。” 云芽高兴地揽住他的脖子。 *** 云芽睁开眼睛。 熟悉的卧房,房间里并没有别人,他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去楼下。 亚瑟和阿诺还在古堡里。 伊诺克由于副本限制,没有办法以实体形态出现在古堡里,倒是方便了云芽。 云芽悄咪咪和系统说:“这样也好,省得和亚瑟他们见面再冒出什么岔子来。” 系统:原来你也知道啊。 云芽的再次出现,直播间终于也开了,等候多时的观众都沸腾了,疯狂刷弹幕。 【啊啊啊这都几天了,我的宝你终于醒了!】 【我宝快让妈咪看看,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哪里来的坏男人把老婆骗走了,我直接一个托马斯回旋转把他突突突了!】 【是不是副本boss!我就知道他肯定对我们芽芽有意思,触手都来都多少次了!】 【系统你不是人,快让我看看老婆和boss大战三百回合的录像!】 夸张的音效和彩色弹幕让云芽看得有点眼花缭乱,回答了几个问题连忙退出直播间。 弹幕都能猜到他是被副本boss掳走了,那亚瑟和阿诺肯定也能猜到吧。 云芽抿着唇。 他对这两个玩家观感很复杂,尽管都对他不错,很照顾他,但一个偷偷藏起来他的衬衫夹,一个借着副本的名义哄骗他。 用弹幕的话来说,都是坏狗。 此刻两只坏狗就在楼下。 “亚瑟,阿诺。”云芽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低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他面孔一如往日的漂亮精致,金发璀璨,脸颊粉白,唇珠艳红,一看就是一点苦头都没有吃。 一小截雪白的小腿从长袍下摆露出来,隐约能看见被勒出来的红痕,缠绕在柔软的肤肉上,突出得有些醒目。 是贪婪的邪灵,永不满足的魔鬼蓄意在漂亮小妻子身上留下的,彰显所属权的印子。 这一圈红成功地让亚瑟和阿诺沉下脸。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云芽并不管这些,继续走任务维持人设:“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金发的漂亮少年俯视着他们,声音似乎是从虚空中传来的,飘渺不清。 欲望成就了蔷薇家族,也会迅速毁掉蔷薇家族。 而云芽扮演的公爵之子,为了继承爵位不惜去引诱骑士伯斯特,主动和邪灵扯上关系,怎么可能放过蔷薇公爵。 他就是那个幕后凶手。 那个借邪灵之手,为自己扫除障碍的副本npc。 继承了蔷薇家族的残忍与冷血,又有天真漂亮的面孔,驱使邪灵为自己做事。 身份为公爵之子的npc一出现,沉寂了几日的古堡运转起来,很快古堡外面就围绕着披盔戴甲的npc们。 他们愤怒地朝着古堡投掷石块,点燃了早已泼在外面的热油,黑烟滚滚而起。 “邪恶的蔷薇家族!应该早些被驱逐出王国!” “与魔鬼做交易,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副本公爵之死即将关闭,请玩家做好脱离准备。”紧接着是系统冷冰冰的提醒音。 外面一片混乱,系统提醒音不断,亚瑟冷下脸,问阿诺:“你的个人任务是什么?” “是,”眼底映着熊熊火光,阿诺艰难开口:“我的另一个任务是协助教廷剿灭蔷薇家族……” 这个任务是个人任务,抽到圣子的身份卡时才能跳出来。 副本背景完善,世代疯狂的蔷薇家族让王室忌惮,自然要做出举措应对。 供奉了魔鬼的蔷薇家族只有教廷才能应付,此外就是纠结了精锐兵力的骑士团,愤怒的人们冲向古堡,要把邪恶同这一切一起埋葬。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云芽的真实身份。 【我靠怎么回事,刺激,我老婆怎么是幕后真凶?】 【一整个扮猪吃老虎,爱死我宝了!】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宝宝到底和boss怎么样了吗,我真的很好奇里面的细节啊!】 【楼上的想什么呢,那段时间系统都看不见我宝,咱也就能舔着屏幕想想了。】 【呜呜呜这就走了吗,还没有看见喜闻乐见的筑巢期狼人和芽芽贴贴的情节呢,我好舍不得啊。】 完成任务的亚瑟和阿诺很快脱离副本。 最后的场景里,火光很快吞噬了古堡。 漂亮的,神情骄矜的金发少年安安稳稳站在古堡里,一点火星都没有溅到身上。万千徐虚影缠绕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周密的保护圈,凝聚出高大的人形。 手持武器的人们警惕地看着古堡,却不知道邪灵的虚影已经笼罩了整座古堡。 祂是来带走祂漂亮的,柔弱的小妻子。 花心的,惯常使用谎言的小骗子最终选择了祂。 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曾经是一个盛极一时的家族的领地,也是被邪灵、魔鬼侵占的地方。 同样的,也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最后的主人,蔷薇公爵的子嗣,早已投向恶魔的怀抱。 他获得了恶魔的爱意,即将与祂一起获得永生。 “叮,”任务完成的提醒音在云芽耳畔响起:“副本公爵之死已结束,任务积分清算中。” “宿主完成了主线任务:谁杀死了蔷薇公爵,支线任务:补全副本背景。任务评级优,总计发放积分3000。” “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深海迷航。” “圣安娜号邮轮行驶到远洋,一开始只是大雾弥漫,失去陆地的信号。船长安抚乘客等过了暗樵就能发出求救信息,但是这群名流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从通风管道进来的不知名生物,被蛰伤后发狂的游客,他们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座邮轮……” “您的身份:随同金主一起上船,见钱眼开的蠢笨情人。” “请宿主做好准备。” “敬酒啊,”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呆呆的?” “长得这么漂亮,真带劲,怪不得祁总喜欢。” “这话你也敢说,不怕他扒了你的皮?” 哄笑声在耳边响起,包厢里很昏暗,云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了一把,跌进面前人的怀里,没拿稳酒杯,酒液也洒出来,悉数倒在眼前人的衣服上。 云芽抬头,对上一张冰冷的,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的眼睛。 被他泼上酒的男人面孔端正俊秀,长发束在身后,身上有一种冷冽如同霜雪的味道,颇为不悦地抿唇看他。 云芽一愣。 旁边人还在起哄:“我就说他看上薛柏了你们还不信!” “啊,”云芽手忙脚乱地想要给眼前人擦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人没说话,冷冷看着他笨拙的动作,语调里不含一点情绪:“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对……对不起……” 分辨不出喜怒的话语让云芽更心虚了,颤着眼睫小心擦拭。 但酒液泼洒的地方很尴尬,正巧在他大腿处,云芽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尴尬的地方,手心的嫩肉被烫到,一哆嗦想缩回去。 “擦干净。” 一只手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攥住他的手腕,引着他往上面擦拭。 云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被称作薛柏的男人低下头。 从他的角度,正巧能看见漂亮少年迷蒙的神情,微微张开的嫣红唇瓣和一点艳丽的唇珠。 柔软的,吐息温热,带着难以察觉的甜香。 云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只觉得觉得尴尬死了,一进入副本就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完全没意识到包厢里的人都不停起哄。 “我知道了……”他细白的手腕被人掐着,半强迫性地往上面靠。 漂亮的,纤细的黑发少年半蹲在男人身前,神情迷惘,脸颊粉白,眼底含着雾气,睫毛一颤一颤,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手也是软绵绵的,没骨头似的,被人掐住手腕就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整个人看起来很柔软,很好欺负,娇娇怯怯的。 “往上面一点。”薛柏听见自己冷着脸吩咐:“擦干净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世界是脚踩多只船的笨蛋芽芽和倒霉金主~ 这一章前排评论发三十个小红包~ 第30章 深海迷航1 云芽不自觉咬住下唇, 在薛柏无比冷淡的视线下,乖乖把酒液擦干净了。 但是薛柏的衣服还是潮的, 笔挺合身, 一看就很昂贵的西服沾上酒渍,暗下去一大块。冷白的脸上带上不悦,显然心情很不好。 等会是不是要让他赔衣服啊, 现在他这个身份有钱吗…… 云芽的手腕还被薛柏捏住,他指节修长如玉,但力气很大,云芽缩也缩不回来, 只好垂下眼睫看他,讨好一样抿唇笑:“擦干净了。” “把手拿开好不好, ”他皱了皱眉, 一张小脸在昏暗灯光下也显得格外秾丽:“有点疼……” 薛柏放开手,看见刚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泼他酒的漂亮少年皱起秀气的眉头,柔软的唇瓣张合, 撒娇一样抱怨。 酒液倾洒的时候有几滴溅到他脸上, 对比之下腮肉更加雪白, 微微鼓起来,一副很气恼的样子,惹人怜爱。 眼睫毛很长很密,垂下来像小扇子一样, 遮住黑亮的眼瞳, 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娇气,好像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怪不得祁秦花多少钱都要捧他, 薛柏罕见地愣神, 脑电波和在场的其他人撞到一起。 他做出这样的表情, 众人竟是感觉包厢里都热起来,旁边看得眼珠子都要黏到云芽身上的人开始起哄,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薛导,这可不怪云芽,你脸色这么差做什么?” “吓到漂亮宝贝了!” “敬酒不是没成功吗,让我们云芽嘴对嘴给薛导喂一杯!” 旁边人七嘴八舌,云芽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是一个被金主包养的十八线小明星,而面前这个冷着脸的年轻男人是导演,出海拍戏,他们正在圣安娜号邮轮上取景。 这一场算是演员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庆祝开机成功的宴会。 系统提醒他背景:“你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见钱眼开,花心贪婪的小明星,有了金主还不够,为了钱财去勾引其他男人。” 云芽感觉脸颊热热的,毫无起伏的机械音都带上一点暧昧,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副本,让他扮演这样人设的npc。 系统并没有给他缓和的时间,通知任务:“第一个任务:引诱金主以外的三个男人。” 任务一出,直播间直接炸了,带着音效和加粗字体的弹幕一条条飞速掠过。 【嘿嘿嘿我宝在这个世界是被金主包养的小明星欸,好刺激。】 【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这个任务。】 【可以名正言顺地ntr了,我直接一个嘶哈嘶哈。】 【包厢、红酒、多人,还有小可怜老婆,这不是天堂是什么?】 【受不了了这冰山男态度好差,什么时候能当我宝的舔狗,怀念上个世界主动自觉的坏狗们。】 弹幕的内容五花八门,还有不少被屏蔽掉的粗暴字眼,云芽脸上热意更深了,直接把弹幕关了。 他理了一下思绪,薛柏是新锐导演,背景很不错,也很有才华,拿过不少奖项。但为人很高傲,很冷淡,除了拍戏没有感兴趣的事情。 正是为了拍一部叫《深海之下》但电影,他才来到圣安娜号上,兴师动众地带了一大批人马。 云芽看了资料,这好像是一部有点意识流的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抑郁不得志的艺术家在深海遇见了传说中的神秘生物人鱼,与其发生的暧昧不明的故事。 薛柏对演员、妆造要求很高,台本是他自己写的,演员当然也要严格挑选。剧里的主角是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常青意,样貌英俊,为人风流。 而云芽是被金主塞进来,带资进组的十八线小明星,本来演个配角都够呛,但是金主财大气粗,硬是把他塞进薛柏的剧组里。 小明星见钱眼开,演技也不是很好,悟性也不高,刚进组就闹出不愉快,刚刚还把酒洒到导演身上。 怪不得薛柏不待见他,云芽抿唇,有点想离这个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嫌弃的人远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起哄说什么嘴对嘴喂酒。 包厢里人不少,他避让的动作撞到了旁边人,坐在薛柏旁边,同样很英俊贵气的男人开口,声音里带上调笑的意味:“薛大导演的冷脸可吓到不少人,快给他敬一杯酒赔罪赔罪。” 因为离得近,他的手搭在云芽肩膀上,虚虚按着。 肩膀一沉,云芽望过去,认出说话的人叫纪烽,是圣安娜号的主人,也是和薛柏关系密切的投资商。 纪烽的话很有分量,方才起哄的人都停下来,有酒杯递到他手上,催促着他继续敬酒。 云芽骑虎难下,怕他们又起哄,只好乖乖按纪烽说的话给薛柏倒了酒,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薛导,我,我给你敬酒。” 薛柏没有第一时间接他的酒。 云芽抬头看,薛柏的长相是那种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气质也是疏离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好像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云芽一眼,也不理会纪烽递过来的台阶,吐出几个字:“不需要。” 端着酒杯的手蹲在半空,被忽视的委屈涌上来,云芽感觉自己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又不是故意把酒倒在薛柏身上的,明明就是有人推了他。 但是云芽不敢收回去,倔强地顿在半空。他还要在薛柏的剧组里演戏,真让导演把自己气到赶出去他可完不成任务。 黑发黑眼,长相漂亮精致的年轻男孩眼底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雾,柔软的唇瓣也被他自己咬得很嫣红,要哭不哭。 但他还是没哭,鼻尖都皱红了也不见泪珠落下来,倔强地伸着手。 真可怜,在场的人心底闪过有的没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嫉妒祁秦运气好,能碰见这样的宝贝。 稍微凶一凶就这么委屈,娇气得很,又有点倔强,故意勾着人更恶劣地欺负他一样。 “薛导这可不近人情了,”纪烽样貌风流,也格外怜香惜玉,伸手接过云芽手上的酒杯:“那这酒就便宜我了。” 手中一空,云芽颤着眼睫看向纪烽,后者一饮而尽,还冲他展示了一下空掉的酒杯,调情一样夸赞:“不同的人倒出来的酒都不一样。” 云芽没听出他的调侃意味,只觉得他说的话奇怪。旁边的人却是懂了,三三两两哄笑起来。 “装模作样。”薛柏皱眉,脸色更差了,低低说了一句。 云芽撇了撇嘴,不知道薛柏在说他还是纪烽,大概率可能是在嘲讽自己,有点气馁。 第一个任务要求他引诱三个男人,薛柏肯定是没戏了,他对自己态度恶劣,估计这个时候还在心底骂自己呢。 这样想着云芽的小脾气也上来了,自以为很隐晦地瞪了薛柏一眼,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薛柏脸色更黑。 纪烽察觉到了云芽的不高兴,大剌剌揽过他的肩膀:“薛导就是这脾气,狗得很,对谁都这样。” 云芽应了一声,有点不太适应地动了动肩膀。 这个纪烽怎么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纪烽没事人一样把他搂得更紧,示意别人倒酒:“你也喝一杯。” 猩红的酒液在云芽眼前晃了晃,纪烽的手不容拒绝地抬到他面前,云芽小声拒绝:“我不会喝酒……” 对待态度热切的纪烽云芽却莫名不敢像对薛柏那样直接,或许是肩膀上的手臂太用力,又或许是纪烽的语气太像命令,总之云芽只好小声推拒:“我酒量很差的。” “不会喝酒?”有人咂舌:“祁总连酒都不让你喝?” 纪烽像是想到什么:“乖乖,老祁有福气,这么个宝贝怎么让他找着的。” “就一杯嘛,”起哄的人不死心:“祁总不会生气的。” 云芽哪知道他们说的祁总是什么人,有什么癖好,硬着头皮:“真不会。” 他头都大了,怕纪烽直接灌他酒,目光在包厢里逡巡,一个认识的人也看不见,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 更可怜了。 角落里却传来一道声线:“行了,一个个的,等祁秦来了可要挨个收拾你们。” 说话的人百无聊赖地翘着腿,脖子上还挂着耳机,嗤笑着看着众人:“明天就开拍,你们把他灌醉了,我找谁对戏去?” 他眉宇间带着锐气,五官更深刻一些,带着混血的精致与俊秀,神情也很张扬。应该就是这部电影的主演,年轻的影帝常青意了。 见常青意说了话,纪烽便不再坚持,惋惜地放下酒杯:“下次再说吧,下次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众人哄笑。 云芽哪还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常青意态度不好却是实打实为他解了围,纪烽刚刚为他开脱却是想逼他喝酒。 两相权衡,云芽坐得离纪烽远了一点。 常青意一番打岔,喝酒的话题便揭过去,众人开始讨论剧本。 方才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挂着耳机听什么的常青意走过来,挤开云芽旁边的人:“你看过剧本了吗?” 剧本?云芽一愣,系统给的背景资料里好像还没有剧本,只好支支吾吾:“还,还没有……” 常青意拧眉,问薛柏:“你连剧本都没给他?” 被晾在一旁的薛柏开口:“给了,不过去送的时候祁秦也在,他怕是没时间看剧本。” 常青意嗤笑:“是吗?” 薛柏一点面子也不给云芽留:“等开拍的时候你可没什么时间和祁秦鬼混在一起了,回去让他注意注意。” “鬼混”这个词让云芽耳垂一热,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祁秦是花了大价钱捧他的金主,还是在这群人面前很有分量的人。 他们刚刚说的小情人,宝贝,好像就是自己。 自己和祁秦的亲密关系所有人都知道。 常青意闻言倒不是很惊讶,看云芽的眼神也没什么变化:“不管你以前什么样,要在剧组里拍戏就不要让私生活影响自己。” 他恶劣一笑,琥珀色的眼睛弯了弯,有几分邪气的英俊:“我可不是你的金主,对你没那么大包容心,也不会因为你哭一哭就心软。” “听到了吗?”性格很差的影帝逼问他。 “知道了。”云芽颤着眼睫,可怜兮兮地抿唇。 他收回先前的话,这个常青意也很讨厌。 薛柏看他还算配合,声线没那么冷了,但也只有一点变化:“回去之后我把剧本送到你那边,你这几天和常青意多接触接触,他是你的前辈,多听他讲戏,他也会和你对戏的。” 常青意刚想嗤笑一句自己可没时间理会这个漂亮的小玩意,云芽就忙不迭道谢:“谢谢,谢谢常前辈。” 他们离得很近,常青意为了近距离嘲讽他,也为了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漂亮宝贝能让祁秦老房子着火,忙不迭把人接回家养起来,还大肆砸钱为他开路。 结果太近了,云芽一转头温热的吐息都落在他脸上。他能看清云芽雪白的,柔软的腮肉,嫣红的饱满唇瓣,说话的时候露出的丰润唇珠。长而密的睫毛轻颤,像有小爪子在他心上挠痒痒一样。 碎发遮住小巧的耳朵,身上气味干净纯洁,白水一样,带着很清新的洗发水的味道,温温软软。 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别人这样近距离面对面坐着的常青意有点僵住。 老男人,常青意舌尖扫了扫上颚……老男人的眼光不错嘛。 纪烽也笑:“你们两个都是主演,多熟悉一下也是好事。” 云芽点头,剧本里云芽演的就是主角梦里神秘的、美丽的人鱼,一个连台词都没有全靠美貌惊艳众人的角色,两个人在深海里结下一段不解之缘。 他想了想,自己以前好像给常青意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试探性道:“我悟性不太好,常前辈见谅,好不好?”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眼睫不安地颤抖,抿着唇等面前的男人说话。 常青意表情有一瞬间的怔住,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行吧……” 【笑死我了刚刚一副大义凛然不想让我宝靠近他的样子,怎么没一会就把眼睛黏在我宝身上了?】 【不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不能进游戏里和老婆贴贴真的会让我痛不欲生,为什么这群人里面没一个是我!】 【我懂了,这个副本就是讲我宝怎么给金主戴环保帽的,任务都懂大家到底想看什么。】 【拍戏,什么拍戏?是不是那种老婆和别人拍的尺度很大的戏份,结果因为导演太狗一遍又一遍地拍?】 常青意察觉到自己的失神,脸色倏然变差,质问他:“你知道自己要演什么吗?” 云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知道,演的是人鱼。” 那种台词也没有几句的,只在镜头面前露出漂亮脸蛋的角色。 薛柏插话:“他很适合这个角色,没有台词也没有情绪波动,只需要把脸露出来就好了。” 是的,云芽这个身份是被塞进剧组的小明星,演技很差,只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却意外地很贴合《深海之下》里面的人鱼角色,天真又纯粹的美,懵懵懂懂。 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看别人的眼神里总是有很明显的茫然迷离,半知半解,和这个世界都有一层隔膜似的。 本来祁秦想砸钱把云芽塞进剧组的时候薛柏并没有同意,他不能允许别人毁了他的电影。但是在看过云芽的照片之后他就松口了,没有人比云芽更适合这个角色。 莫名得到了冷脸导演的赞美,但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的云芽:“嗯……我会好好演的。” 至于任务,就先放到一边吧,让他看看这艘船上有多少玩家和npc。 常青意抬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到我那里去对戏,记住,和你的金主说清楚,我可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好,”云芽撇撇嘴:“我知道了。” 这个副本对他真是不友好,连续遇到的几个玩家或者npc态度都这么差,一个劲强调他被金主包养,谁都能欺负一下似的。 又不是他想接这样的角色。 包厢里的人又讨论了一会外景拍摄,说是到时候会坐着小艇到海面上找地方拍摄,云芽听了一会就不感兴趣了,和薛柏打报告:“那我先回去了哦?” “回去吧,”薛柏没说什么:“今晚就有人把剧本送到你那边去了。” 云芽点头,他还没演过戏呢,还是出海拍摄,阵仗肯定很大,感觉一切都很新鲜。 纪烽还想多留他一会,被常青意冷着脸打断:“怎么,你想和祁秦翻脸?” 这一打岔,云芽的背影消失在包厢门口。纪烽惋惜地收回视线,语焉不详:“那哪能啊,不就是看见个漂亮小东西想多看几眼吗,要不是他想拍戏,祁秦那家伙能舍得把他放出来?” 常青意倒也没反驳他,他也知道圈子里一直不干净,云芽又呆愣愣的,有上位的心思。要不是有祁秦当靠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坏人抓走养起来了。 方才的众人也是,面上接着祁秦的名头打趣,想看云芽乖乖喝酒,或者被酒液溅湿衬衫透出大片肌肤,心思脏得很。 风暴中心的小东西还没察觉出来,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目的才被薛柏冷脸相待。 不过养一个这么迷糊的漂亮宝贝也不错,常青意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一幕,薛柏按着他的手,让他半蹲在自己膝盖前擦衣服。 纪烽对他有点小心思也就算了,毕竟他本人名声在外,最喜欢美人。可薛柏是个冷淡的,对谁都是一样不关心,只在乎自己的作品,怎么也有点想法似的? 薛柏察觉到常青意探究的视线,皱了皱眉,冷玉一样的下颌绷紧:“怎么了?” 常青意笑了笑,为着混血的缘故,他的发色也是偏浅的亚麻色,琥珀一般的眼瞳在昏暗包厢下像玻璃珠一样剔透:“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确是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 剧本里人类主角来到梦幻的深海之域,吸引了传说中的人鱼的注意,但又何尝不是人类被人鱼吸引了呢? 那么漂亮,惹人怜爱的小东西,听不懂别人的暗示,小鹿一样懵懵懂懂地闯进不该来的地方,却偏偏长了一张很吸引坏男人的脸。 以为什么事情小小撒娇一下就过去了,却不知道有更恶劣的事情在等着自己。这样投怀送抱,会被坏男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常青意笑容不变,他倒是很好奇祁秦发现自己的小情人在别人面前撒娇卖痴会是什么模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坏狗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第31章 深海迷航2 “系统, ”云芽出了包厢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高处挂着很亮的大灯给客人们照明, 船身很稳, 甲板上摆着桌椅食物,晚宴还没有结束:“那个祁秦,是我的金主?” 系统:“在副本设定里, 是的。” 云芽“嗯”了一声,小心沿着里面走。他没有出过海,对一望无际的深海也有些恐惧。更何况圣安娜号已经行驶到了深海区域,周遭寂静极了, 大雾遮住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亮着光。 云芽紧张:“啊, 那我是不是要……履行什么义务啊?” 路过洗手间的时候他看了一下, 这具身体和他原本的长相没有什么不同,发色瞳色也从上个世界的金发碧眼回到了黑发黑眼,完全就是他自己的长相。 他等会就要去见副本里的金主, 一个不知道脾性, 也不知道是npc还是玩家的人。 系统顿了一下:“这与npc的人设有关。” “哦, ”这个回答基本就是有可能的意思了云芽撇撇嘴,想到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方才和薛柏等人的交谈中已经让他得出了不少消息,祁秦是他的金主,貌似很有钱有势, 对他也还不错。薛柏和常青意、纪烽明显很熟悉, 关系应该不错,剧组里的人因为他这个十八线小明星带资进组对他印象不太好。 薛柏态度冷淡, 一副黑心老板的样子。要和他合作, 脾气显然也不太好的常青意也有模有样嫌弃他, 怕被人误会。纪烽就更不用说了,明里暗里都是想占便宜的意思。 害得他跑出来在甲板上吹冷风。 云芽撇嘴,上个世界自己还是坏脾气使唤人的重要npc,第二个世界就变成了可怜兮兮,被人嫌弃来嫌弃去的小可怜。 “系统,”云芽一边开门一边说:“这才几个世界啊我的待遇怎么越来越不行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套房,靠海,采光很不错,里面没开灯,云芽踟蹰着走进去。 系统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犹豫着说:“进入哪个副本是随机选择的,系统也无力干预。不过积分越高,进入的副本越高级。” 云芽哼哼两声,大度道:“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 本来他也只是暗戳戳发发牢骚,系统煞有其事地安慰他让他心情好了一点。 “回来了?”云芽刚打开卧室的灯就被人声吓了一跳,有人影端坐在小沙发上面,一动也不动地等他。 壁灯亮起来,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照亮卧室。剃着寸头,肤色微深,五官深刻浓重的高大男人看向他。两条长腿往前伸,略显局促地搭在小茶几上,身体比例很优越。 他似乎刚洗完澡,额头上还沾着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滴,显得轮廓更加深刻。 “回,回来了。”云芽心虚一样低下头。 这是他的金主吗……看起来好吓人啊。 “怎么不进来?”祁秦站起来,神态很自然地搂住他迷迷糊糊的漂亮小宝贝:“嗯?怎么呆住了?” 他们的体型差距很大,云芽像个软绵绵的玩偶一样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被铁铸一般的手臂勒住腰,半掐半抱进怀里,云芽有点不适应地哼了一声,悄悄别过脸。 但是祁秦刚刚洗漱完,浴袍敞着,云芽稍微一动脸颊就贴到了他坚实的肩膀上,下面就是男人稳定的心跳声,让他脸颊都有点发烫。 他动了动,没挣脱出来,只好泄气一般把粉白的脸埋进祁秦怀里。 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力气大,云芽皱着眉头想。 祁秦看起来也不像资料里给出来的财团掌权人人设,表情好凶,他暗暗戳着祁秦线条分明的腹肌。 “喝酒了?”对方似乎很习惯云芽的小动作,继续问:“身上有点酒味,谁逼你喝酒了?” “没有,”云芽声音闷闷的,趴在祁秦怀里抬头看他,很小声地说:“酒洒到身上了。” 祁秦不悦地拧起眉头:“谁这么大胆子?” 这么近的距离,云芽眼睫颤了颤,他能看清抱着自己的祁秦眉骨上一道已经结疤的痕迹,堪堪擦过眼睛,给他这张本来就很凶恶的脸又增添了一股戾气。 祁秦抱着云芽的动作又很轻,怕掐疼他似的。语气也稍显和缓,像是尽力做出不要吓唬他的神情一样。 只不过祁秦面相太凶,和柔软的情绪一点也不贴合,像心甘情愿被项圈勒住的大狗狗,匍匐在弱小的主人身边。 “是我自己不小心洒的,”云芽和他解释,胆子莫名大起来,撒娇一样指使他:“我有点困了,想洗澡睡觉。” 祁秦没动弹,沥青一样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云芽的脸颊,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颈侧:“这里沾了一点酒渍。” 云芽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那一块雪白的肌肤上的确沾上一点,他含糊道:“可能是溅到了吧。” 祁秦不计较了,带他去盥洗室放水洗澡。 【这就是我宝的金主吗,我的天这个体型差认真的吗,晚上辛苦我宝了。】 【谢谢逃杀游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宝和大狗狗们提供机会在一起!扣一和我一起谢谢!】 【还是金主看着顺眼,会和老婆主动贴贴的狗狗才是好狗狗!】 【不管了金主股我先买了,其他人随意。】 洗完澡出来的云芽更显小了,整个人裹在宽大的浴巾里,略长的额发贴在脸颊上,很弱气,很娇怯的一小团。 只是气息有点不稳,脸颊上不知道是热水熏出来还是做什么弄出来的红晕,转过去不肯看人。 祁秦任劳任怨给他擦头发,神情餍足地像吃到骨头的狗狗,唇角湿润,热切地盯着云芽。 本来还是很规矩的动作,擦到后面就很不自觉地把脸颊贴在云芽白皙的后颈上,汲取香气一般:“宝贝好香。” “你别贴这么近,”云芽的后颈被他的胡茬磨得有点痒,推着祁秦的脸颊把他推远了,很有恃宠而骄的味道:“胡子都没刮。” 祁秦低笑,顺从他的意思把下巴挪开。他的小情人哪里都好,只是太娇气,脾气也很坏,有稍微让他不满意的事情就会鼓着脸颊发脾气。 云芽满意了,想到他刚刚的动作脸颊更红了。 他怎么,怎么会做这种事,脸皮那么厚,说他浑身上下都是香的,忍不住尝他的味道。 “系统,”云芽稳下心神:“祁秦……他是玩家还是npc?” 是npc的话也很奇怪,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那种话。要是玩家就让他难以面对了,知道自己是npc还这么主动怎么热情,不会觉得难以忍受吗。 系统给出肯定答案:“是玩家。” 云芽缩在床上不动了,把自己裹成一张生无可恋的小卷饼。 系统像是没事人一样:“宿主有问题吗?” “没事。”云芽只好用直播间有隐私保护,不光直播间里的观众看不见,系统也看不见来安慰自己。 系统顿了一下:“宿主不用担心,这是人设的一环,没必要为此烦恼。” 云芽探头,眼睛瞪圆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沉默片刻,系统说:“就像宿主上个世界被boss拖入幻境一样,这都是不可控因素,不影响副本走向,只会在主系统那里备案一下。” “啊?”云芽短促地叫了一声,彻底把脸埋进被子里:“你们,你们连这个都要纪律的吗?” 系统语气认真:“是的,主系统要求反馈一切不可控因素。” 那他和伊诺克,和亚瑟他们的事情……云芽感觉自己彻底蔫了。 他的表情太可怜,祁秦不知所措地凑上来:“宝贝怎么了?不舒服?” 云芽安详地把自己摊平,目光放空:“我想睡觉了。” 这么丢人的事情,系统一个统知道了就算了,还要公开处刑发到主系统那里。 祁秦却以为他是为刚刚浴室里发生的事情不高兴,还背过去不肯让自己抱着睡觉,眉头乌压压皱起来,半蹲在床边看自己的小情人,追着自己尾巴无措地打转的狗狗一样。 “可是我们……”祁秦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洗澡才过去十几分钟。” 他满以为自己能和洗完澡香香软软的漂亮宝贝贴贴,却被无情地推开晾在一边,只能干巴巴等着自己冷静下去。 云芽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话:“明天我要去常青意那里对戏,要起得很早的。” 他补充了一下:“薛导说这几天都要拍戏,让你不要和我太亲近了,你去洗个冷水澡吧,注意不要感冒哦。” 想起来任务足足有七天,感觉血都往脑子里涌的祁秦:…… 他烦躁地咂舌,应了一声就去浴室继续冲澡了。 这个金主做得也太憋屈了,不光要哄着自己的小情人,还会被无情推开,指使他自己解决。 祁秦黑着脸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床上。 小情人早睡着了,粉白的脸颊贴在柔软的小毛毯上,呼吸平稳,眼睫乌黑浓密。 祁秦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关上灯,把云芽搂进怀里。 云芽挪动了两下,最后乖乖把脸埋进他脖颈处了。 祁秦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 不给他吃,总能让他看着解解馋吧。 睡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直播间,惊讶地发现一下子涌来好多观众。 他不常开直播间,只有在任务结算的时候才会开一下。祁秦皱眉,一条一条看过去弹幕。 【呜呜呜我宝睡觉的姿势好乖,好想亲亲他的小脸。】 【这个玩家能不能每天都把直播间开着让我看看老婆啊,每次老婆睡觉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到,我好心急。】 【命令这个玩家速速刮胡子,不要不识抬举,没有看见你把我宝的脖子刮红了吗?!】 【我满意了,明天去别的玩家的直播间里看看,肯定能再看到我宝。】 祁秦:?这群观众怎么回事? * 云芽醒得很早。 祁秦端着早餐来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刷着牙,被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来了。”他漱完口乖乖坐在位置上。 “等会就走了?”祁秦给云芽的面包片裹好果酱,看着云芽小口吃下去。 云芽“嗯”了一声:“今天要去海上取景了,估计会忙到很晚才回来。” 他还在翻看剧本,薛柏送过来的剧本很厚一沓,显然是用心准备的。他没演过戏,还是多看看比较好。 也幸好副本里他的人设是演技很烂的小明星,要不然他可演不来。 云芽吃完了早餐,揣上剧本和祁秦摆摆手:“我走啦!” 祁秦走到门口送他,目光有点幽怨地看着云芽转身。 云芽睡着了不太安稳,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惹得他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是个没有良心的漂亮宝贝。 云芽不知道金主心里怎么想的,他一心想着等到了常青意那里对戏的时候他该怎么做。 剧本里人鱼的人设是不通人言,也不会说话的神秘生物,主角和他没有一句对话交流,只有眼神戏和动作戏。 更是有很多亲密的戏份,用蒙太奇的表现手法拍出来,表现人鱼的神秘与梦幻。 到了常青意那里,云芽发现薛柏也在。 薛导演还是昨日那副冷淡样子,银白色正装,扣子规规矩矩系到最上面,一派生人勿进的样子。 常青意就很随意,连帽衫和同色系长裤,配上亚麻棕的发色,格外青春洋溢。 云芽后知后觉想起来,常青意也才二十五六,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 “来了?”常青意走过来,目光在他细白的小腿上逡巡:“怎么穿了这个?” 云芽低头看着自己简单的短袖和背带短裤:“不可以穿这个吗?” 他收拾衣服的时候还要感慨祁秦眼光真的好差,衣柜里全是很骚包的红紫色衬衫,他吧啦了好一会才找出几件清爽一点的。 “没事,”常青意说话又很迷惑了:“很衬你。” 背带短裤的设计很简单,牛仔质地,没有多余的图案,遮到膝盖上面一点,露出来粉白的小腿。 他好像浑身上下都是粉白的,色素沉淀都不存在一样。常青意莫名冒出这个想法,不知道衣服里面是不是同样的颜色。 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祁秦的小情人白不白,粉不粉,和他有什么关系? “好了,过来对戏。”薛柏合上厚厚的剧本,指挥他们站到屋子里来。 一般的剧组都会在演员熟悉之前拍亲密戏,薛柏也不例外,他指着一处和云芽说:“你们先演这一场,人鱼和主角第二次见面,主动亲吻他。” 云芽目光落在写满字的剧本上,听着薛柏给他念动作要领,要摆出什么表情,耳根逐渐红了。 这也太超过了吧? 常青意点点头,咂舌道:“我亲了祁总的小情人,他不会来和我算账吧?” 薛柏冷脸看他:“你演你的戏,没必要想这么多。” 云芽没理会常青意,眼睫颤动着询问系统:“我真的要演这场戏吗?” 不光是亲吻,还有更亲密,更深入的,得是拒绝未成年人的内容。 系统:“这部电影是副本的重要内容,宿主需要配合。” 云芽抿了抿唇,显得很纠结。 常青意却笑了:“怎么,别告诉我你没和别的男人亲吻过,现在害羞了?”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斟酌了一下:“你放心,只是拍戏,我能借位就借位,不会真对你下手的,我对你没兴趣。” 云芽撇嘴:“那就好。” 他小声补充一句:“我也不想和你接吻。” 听到云芽小声抱怨,常青意笑容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爱老婆是刻在基因里的,第一面就可以舔上了~ 第32章 深海迷航3 【捏马笑死, 他变脸好快。】 【得不到我宝欢心的坏狗怎么还敢臆想和老婆亲亲,振声!】 【他好像那个追着自己尾巴转来转去的臭狗哦, 指指点点, 老婆不要理他,速速和我贴贴!】 【这个副本里面金主是被迫ntr,冰山脸是指挥别人和我宝贴贴, 绿帽含量过高了哈~】 云芽看着弹幕一条条刷过去,心绪缓和了一些,按照薛柏的指挥站到旁边去。 为了让他们尽快适应镜头,常青意的房间里也架着摄像机, 镜头直直对准他们。 沙发被挪到旁边,云芽被常青意按在墙壁上牢牢圈住, 微微偏过头, 让常青意俯身亲吻在他颈侧。 腰胯被掐住,细白的腿被固定在男人腿间,顺着背带裤的下摆露出略微丰润一些的肤肉, 细腻雪白, 稍微见见光就要化掉一般。 靠得近了, 云芽闻到常青意身上浅淡的草木香味,像是质地柔和的木调香水,和他这个人的张扬气质不太一样,温缓地笼罩住。 云芽动了动, 感觉被常青意圈住的后腰那里有点痒。 常青意不愧是影帝, 进入状态很快,云芽都能看出来他眼神里的深情款款, 带着痴迷的沉醉, 仿佛自己就是他追逐不休的爱人一样。 “你是……人鱼吗……”常青意念着台词, 高挺的鼻梁不断在云芽颈侧逡巡,炽热的吐息落在他耳垂上。 云芽没有台词,整部电影里人鱼都是沉默的,和主角没有交流。他偏过头,微微张开唇喘息,脸颊粉白,眼底雾蒙蒙的,神情有点迷惘。 从窗边透进来的天光很亮,能让屋子里的两个人看清云芽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秀气的眉头蹙起来,浓黑的眼睫颤抖着,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往下是小巧的鼻尖,唇珠丰润,引着别人亲吻舔舐一样。 但他又实在是迷惘的,黑亮的眼瞳蒙着水汽,任由男人贴在自己颈侧,仿佛根本不懂得拒绝。 “就这样,不需要其余的神情,”薛柏一边调整摄像机的位置一边指挥:“你可以把腿缠在常青意腰上,到时候做了妆造,就是他抱着你的尾巴了。” 云芽听薛柏的指挥听得有点脸红耳热,但屋子里没有别人,常青意对他又那么冷淡,显然只是为了拍戏,应该没什么吧? 这样想着,他试探性地抬起腿,勾在常青意腰间。说是缠住他的腰,但云芽没什么力气,又有点害羞,主要支撑点还是落在常青意揽住他腰的手上。 “哼,”常青意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很不满意的气音。 云芽眨着眼睛看他:? 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你就是这么勾引别人的吗……”趁着薛柏调整镜头的功夫,常青意凑在云芽耳边,眉头皱着,薄唇紧抿。 “嗯?”云芽没懂他在说什么。 常青意被他乌亮的眼睛一看,还想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态度不好。但他目光下移,落在云芽很自然地搂住自己脖子的手上。 还有更出格的,背带短裤的下摆因为姿势上翻,露出一点莹润的软肉,柔软细腻。不经意触碰到的感觉也很好,带着一点暖意,磨蹭着他的裤子。 祁秦的小情人,带资进组的十八线小明星,在船上一直被风言风语围绕着的漂亮少年,此刻正乖乖呆在他怀里,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怕耽误了拍摄进程。 常青意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年少成名,和别人对戏的时候也很忌讳亲密戏,基本都是借位和替身,给导演的解释也是乏善可陈的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 但是他现在鼻腔里萦绕着云芽身上的甜香,吐息间都是温热的香气,细腻柔软的肤肉主动贴在他身上,让他生不出厌恶之意。 漂亮的,浑身软绵绵的黑发少年努力支撑住自己,红润柔软的唇瓣张合,不经意间露出殷红的舌尖。 他甚至有点不满地觉得云芽身上的织物阻碍了两个人靠得更近,让这种绵软的触感没有办法完全传到大脑里,隔着一层很不尽兴。 但薛柏的声音提醒他了,他们现在还在剧组拍戏,要不然云芽是不会主动抱住他的。 “怎么愣住了?”薛柏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接台词。” “知道了,”常青意紧紧盯着云芽柔软的唇瓣,继续念台词:“你是来找我的吗?” 云芽没有说话,他也不能说话,只能用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看他。 果然是在勾引他。 常青意心底暗骂一句。 不喜欢他,还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在勾引是在干什么? 云芽被常青意突然而来的发难惊讶到了,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人真奇怪,他小小在心底抱怨一句。 明明只是为了拍戏,还做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要不是为了任务,他才不想离这个人这么近。 说到任务云芽心情又不好了,怎么会给逃杀游戏里的npc发布引诱男人的任务啊,对了,还强调了是金主以外的三个男人。 云芽觉得这个游戏和系统都不正经。 而他首先要把常青意和薛柏踢出候选人范围。 一个刚开始就对他很冷淡,另一个总是要提到祁秦,说话奇奇怪怪,也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卡,”薛柏按下摄像机:“这一场过了,下一场。” 云芽松了口气,薛导演要求是真的很高,刚刚那一场就重复了很多次,一直让他们换角度。 下一场是在浴室里拍的,常青意脱了上衣,露出和精致外表很不符合的精壮躯体,腹肌和人鱼线都有,在水雾蒸腾的浴室显得有些暧昧。 【这个是npc吧,没看见他有直播间。身材不错,脸也不错,暂且原谅你对我老婆的无理。】 【你这个电影是正经电影吗,指指点点,快让我看看隐藏内容!】 【我怎么看这个冰山脸都要黑啦,是不是想亲身上阵和我宝贴贴?】 云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剧本里没说要脱衣服啊。 “我也要脱吗?” 浴室不大,花洒开着,很快把他的衣服也淋湿了。薄薄的一层衣服贴在身上,能看清下面格外细腻的肤肉,额发打湿,显得有点可怜。 “上衣脱了,”薛柏开口:“继续你们刚刚的姿势。” 他衣着考究,鬓发都服服帖帖,端着摄像机一副很严谨的样子,吐露出来的却是有点下流意味的话语:“ 常青意抬了抬眉毛,最终没说什么。 本来也不用脱衣服的。 花洒调的是冷水,云芽感觉到后背一阵冰凉,腰上却是热的,被常青意有力的,□□的手臂掐着,作为支点让他悬在半空。 云芽有点冷,碎发打湿贴在脖子上的感觉很不好受,更何况还有常青意急促的,粗重的呼吸喷在脸颊上。 常青意越靠越近。 “等一下……”云芽推了推常青意的胸口,摸到上面紧绷的肌肉:“他弄得我好痒。” 薛柏皱眉:“怎么回事?” 云芽没推动常青意,却感觉到了他很急促的心跳声,趴在他肩头没了力气:“痒,一痒我就想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常青意脸色变了又变。 “到时候就含着东西拍戏吧。‘薛柏走过来端详了一阵,这样说道。 云芽点点头:“好。” 浴室里拍的一场戏勉强结束了,云芽吐出含在口腔里的珠子。 珠子是薛柏找出来的,说是他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珍珠,价格不菲,但他很随意地给云芽用了。 “正式拍摄的时候你含着这个,”薛柏一脸冷淡:“不要耽误拍摄进度。” 云芽撇嘴:“知道了。” 刚刚一场戏他就一直含着,怕发出声音破坏戏份,腮帮子都有点酸。 “先带你做个妆造,”薛柏反复翻开刚刚拍下来的内容,总觉得还不满意:“外面的拍摄棚搭好了,等会就出去。” 说是妆造,其实只有云芽的妆容复杂一点,化妆师给他接上长发,拿着小刷子在他脸上抹来抹去,最后还是很遗憾地抹掉了:“算了,你这张脸已经很漂亮了,不用抹其他的东西。” 云芽看着她给自己上眼影,着重勾勒出眼尾,贴上亮晶晶的亮片充当鱼鳞。 脸颊上也有,银白色的小亮片反射着微光,点缀在他脸上。眼睫轻轻垂下来,夹杂着细碎的闪粉,眼影晕染开来,有几分梦幻的意味了。 云芽眨了眨眼,看见闪粉亮晶晶地掉下来。 化妆师做手捧心脏状:“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不光长得漂亮,还很乖巧,被化妆刷弄痒了也不躲,安安静静地配合。 云芽不好意思地笑笑。 人鱼这个角色最重要的就是鱼尾,是薛柏按照云芽的身形花高价定制的。整条鱼尾一米多长,呈现银白色,月辉一样温润,上面的鳞片都是手工缝制上去的,很精美,很逼真。 云芽摸了摸,触感滑腻,像是真的一样。 场务看他好奇,着重介绍了一下导演花了多少功夫找人制作这条鱼尾,夸赞道:“就算是真的人鱼来了,也分不清真假!” 剧组的人都笑了笑,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鱼。这种活在传说中的神秘生物,即便是真的存在也不会出现在人们眼前。 云芽抿唇,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上这条鱼尾。 他坐在水池边,用鱼尾去触碰水面。漆黑的长发长至腰间,柔顺地散落下来。小脸粉白,眼尾勾勒出上翘的弧度,浓而密的眼睫垂下来,格外勾人。脸颊上甚至有点点鱼鳞。 上身□□,肩膀上环着珍珠和贝壳做的首饰,露出大片雪白无暇的肌肤,一直延伸到鱼尾交界处,陷下去一个小小的腰窝,肚脐处塞着一颗红宝石。 天真又懵懂的美。 “很漂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纪烽彬彬有礼地夸他:“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这种神秘的,蒙着面纱般的漂亮生物,恐怕也只有云芽才适合了。 “真的吗?”没有全身镜看自己现在的妆容,云芽捂着嘴含糊道。 他也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能透过水面看看倒影。 纪烽挑眉,问他:“你嘴里的是什么?” “是薛导给我的珍珠,”云芽如实回答:“他说怕我在拍摄过程中发出声音。” 因为含着珠子,他说话的时候腮肉鼓鼓的,眨巴着眼睛看人。 “原来是他,”纪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薛导玩得倒是开。” “?”云芽皱眉看他。 纪烽忽然靠近,把他落在肩膀上的头发往后面拨,暧昧地低笑:“不过也不怪薛导,是我的话也会忍不住这样做……” 他语气含糊,云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好抿着唇不高兴地看他。 纪烽仍旧是笑,没有把话说出来。 就是这种懵懂与纯粹并存的美丽,吸引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勾起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不光是祁秦,还有刚刚一直盯着他的常青意和薛柏,纪烽嘲讽似的笑了笑,无一不沉溺在这份美丽中。 布景结束,薛柏让人喊他们过去拍戏。 云芽不好挪动,坐在小艇上让人推来推去。 《深海之下》这部电影无疑资金很足,云芽看着薛柏指挥人开着游艇到处走,疏散甲板上的无关人群就知道了。 他的戏份需要先下水,云芽看着深不见底,连日光都没有办法找进去的深沉海面,有些紧张地攥住手心:“系统,系统,拍摄过程中不会出意外吧?” 这里毕竟是逃杀游戏,什么意外都可能出现,深海里有怪物也正常。 系统:“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出事的。” 云芽撇嘴:“那就是有可能的意思是吧?” 系统不说话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压下心底的恐惧。 不管了,同样是npc,还能为难他这个小可怜不是。 工作人员把他搬到做成暗礁一样的悬浮台上,云芽多看了一眼,脚下就是一望无际、深黑浓重的海面,脸色变白了。 这也太危险了。 “不要害怕,”薛柏站在他后面:“下面是有救生网的,你不会掉下去。” 云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真看见结实的大片救生网连在游艇上。带着救生装备的救生艇也在一旁等着,稍微放下了心。 他抿唇:“谢谢。” 摄像机开始工作。 云芽坐在暗礁上,鱼尾搭在水里面,细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水面,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后背。 晶莹的水珠滴在他脸上,天光正好,折射出细碎的微光,让这副场景看起来更加梦幻。 像传说中漂亮,神秘的人鱼少年,独自在海面玩耍,连水面都温柔地亲吻他的手掌。 薛柏指挥着摄像机调转方向,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寻找最合适的画面。 常青意出现,他扮演的是一个年轻的艺术家,抑郁不得志,苦闷于寻找不到灵感,独自出海旅行。 他试图画出深海神秘的景象,但是这个题目又太过广泛,留下了许多废稿也没成功。 午时,他照常来到甲板上作画,颜料浪费了一堆又一堆,也没画出满意的画作。 镜头一转,他的目光忽然被远处的海面吸引。 波光粼粼的海面,暗礁之上,是一个隐约的,瘦削的身影。他人首鱼身,上半身堪称玉雕一样,粉白的肌肤在天光下也白得刺眼,被一圈又一圈珍珠链围着。 人鱼转过头,漂亮精致的面孔直直对上镜头,眼睛微微睁大了,像是在和镜头外的人对视。 他黑发黑眼,鱼尾是银白色的,在光下简直是在不断发着光。水汽弥漫,让他漂亮到不真实的脸有些迷糊。 “你是人鱼吗……”常青意试图和他交流,走到甲板最前面,扒着栏杆问。 人鱼不会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看他,乌黑透亮的眼瞳里显现出几分疑惑,红润的唇瓣张合。 “卡,”工作人员查看着刚刚的录像:“这一条很好,过。” 剧组的人员补妆的补妆,搬运器材的搬运器材,没有人注意到水面下掠过的深黑影子。 水面那么深,扫过一眼的工作人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嘟囔两句就走开了。 云芽甩了甩沾水的鱼尾,任由化妆师给他重新上妆。 薛柏走过来夸他:“刚刚那一幕不错。” 还是要感谢人鱼这个角色很好演,他连多余的表情都不需要有,单纯盯着镜头看就好了。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薛柏,哼哼两声背过去:“你不要和我说话,我不会说话。” 刚刚他含着那颗珠子,腮肉又有点疼。 薛柏愣了一下。 他的直播间里开着,涌出来一大批弹幕。 【我就说能从别人的直播间里看见我宝!】 【老婆不喜欢他是应该的,毕竟他一来就凶老婆!】 【插个题外话哈这个冰山脸好会玩哦,让我宝不说话含着珠子,还挑这种装饰,我直接一个指指点点。】 【我宝这个打扮好色哦,让妈咪亲亲漂亮的小人鱼!】 第二幕戏很快开拍,云芽要在被人发现之前跳进水里。 他腰上绑了威亚,调整好姿势重新坐回暗礁上。 水面依旧深沉,远方的天幕却暗淡下来,乌云逐渐笼罩,好像有一场风暴要来临。 “要下雨了,”场务催促:“这一幕拍完就回去,天气不太好。” 海上的天气变幻无常,薛柏也没说什么,让常青意继续。 云芽一个人坐在暗礁上。 摄像头跟过来,他鼓起勇气,打算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入水。 说是入水也算不上,摄像头只会从远处拍,再从水下拍一个近景,不会让他真的跳下去的。 云芽和系统说:“要是真的出事了你要赶快救我,也要加积分哦。” 系统:“这个不算工伤。” 云芽不满:“怎么不算了,我还要要求心理补偿呢。” 系统:…… 就在摄像头开着,救生艇上的工作人员也严阵以待的时候,云芽呼出一口气打算跳下去。 暗礁却忽然抖动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往外倾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撞击暗礁一样。云芽一时不妨,滑落出去。 “噗通!”离他最近的常青意也跳下水。 “下去救人,”薛柏往前一步,冷着脸吩咐。 冰冷的海水漫过口鼻。 鱼尾太沉重,云芽根本没有办法动腿。眼前也一片模糊,水声和人声都听不太真切。 腰上的绳索开始动弹,试图把他往外拉。 云芽不会水,呛了好几口,含着的珠子都掉进水里。 “憋住气!”系统在他耳边焦急道:“宿主,他们已经下来捞你了。” 云芽迷迷糊糊想说我又不是鱼有什么好捞的,就捂住自己的口鼻。 落水只持续了几秒钟,云芽就被常青意拉住,搂住他的腰往水面上带。 常青意力气很大,拖着沉重的鱼尾也能把云芽捞上来。 训练有素的救生人员很快给云芽和常青意做了紧急救援。 水下,在看不见的地方,深黑的长长影子一闪而过。 云芽抿唇,裹着常青意的外套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去。 “吓到了?”常青意问他。 云芽摇摇头:“不是,我刚刚……”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撞了暗礁一下,才会导致暗礁倾翻? 很用力,像是什么潜伏在深海里的怪物,早已经盯上了他们,趁他们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撞向暗礁。 “怎么了?”常青意问。 云芽整个人都被海浪打湿了,很不舒服地缩在他怀里,汲取热气一样把冰冰凉凉的脸颊贴在他脖颈处:“我感觉水下有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谴责这个想把老婆带下水的坏狗! 第33章 深海迷航4 “你先别说话了, ”常青意被他这样亲密无间地搂着,感受到他冰凉的脸颊在自己脖颈处磨蹭的痒感, 不自觉僵住了。 因为呛水, 云芽的呼吸也格外急促,小声咳嗽,整个人软绵绵趴在他身上, 好像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咳咳”亮粉黏在云芽眼皮上,让他很不舒服“我真的看见了……” 在常青意捞他出海面的一瞬间,长长的,宛如海蛇一般的影子略过, 隐匿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云芽如此坚持,常青意也无法, 只好先哄他:“等到了圣安娜号上再说。” 云芽趴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一片混乱之后, 云芽和剧组人员一起回到邮轮上。 他裹着小毛毯,鼻尖红彤彤的,鱼尾还没有脱掉, 搭在甲板上银白色的一条, 黑发湿漉漉地垂下来, 看起来真像个被迫上岸的小人鱼。 妆花了一大半,闪粉粘在脸颊上,擦也不好擦,云芽只好可怜兮兮地缩在一旁。 “系统, ”云芽声音有点哑:“这才是进副本第二天啊, 我就差点落水死掉。” “你是不是针对我?” 云芽委屈极了,完全忽略掉常青意第一时间跳下水救他, 救援人员也训练有素的事实。 系统和他相处日久, 知道他这样闹小脾气的说话千万不能逆着他说话, 只能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boss会袭击你。” 拍摄现场人很多,好几辆小艇,怎么偏偏找上云芽了。 云芽想了想那道隐约的影子,试探性地问:“是海怪吗?你们的副本bug也太多了,竟然让boss袭击同事。” 系统:“可能是。” 云芽撇撇嘴。 薛柏走过来,半蹲在他面前,声线终于有了起伏:“抱歉……我,我没有……” 他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配色得宜的领带被他自己粗暴地扯开。不知道为什么西服也潮湿了,额发也有些凌乱,一张俊秀冷淡的面孔失去平时的沉稳。 “没事,”云芽蔫蔫的:“这又不是你的错。” 天知道为什么boss要袭击自己的同事,还挑中了人群中最弱小,最没有威胁性的他。 云芽感觉自己委屈死了。 海水很冷,海面被日光照射得有些许温度,触及肌肤的时候却是无尽的冰冷刺骨。往下就是幽不见底的深黑,连声音都听不真切,没有办法传进耳朵里,与世隔绝了一般。 尽管距离掉下海面到被人救起来不过分秒,身上还绑了救援绳索,云芽还是惴惴不安,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委屈的最明显反应,就是他煞白的脸色和沙哑的嗓音。 小脸裹在毛毯里更显弱气,被热水熏得有点热意的脸颊,不断颤抖着的眼睫,看起来可怜极了。 还有他方才被常青意紧紧搂在怀里,寻求安慰似的主动把脸颊贴在常青意颈侧,带一点泣音的低吟。 薛柏烦躁地扯开扣子。 他刚刚也下了水,但是常青意离得更近,第一时间把云芽救了起来。 拍摄出了问题,让演员收到了惊吓,导演自然是要负责的,救上来之后皆大欢喜,紧张心情稍微舒缓下来。 但是薛柏心底有挥之不去的烦躁。 云芽是个npc,还是个生性蠢笨,靠着脸上位的小情人,别人的。眼神里也透着迷茫,不知道没说几句话就能把自己抖个干净。 他的理智告诉他,npc即使因为意外死了也会有新的替补,没有必要纠结一个甚至不是正面角色的npc的死活。 薛柏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常青意不在那里,那么把云芽救上来,并且现在还被他紧紧依靠着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云芽蜷缩在休息室里面,端着化妆师给他倒来的热茶,还不敢离常青意太远,细白的手指扒拉着他的袖子。 因为冷,他不自觉往常青意身上靠,企图从那里汲取热意。 常青意任由他把自己的袖子扯变形,还变本加厉地扯他的领子,低下头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薛柏让他把云芽放下来,去救生艇上面休息的时候常青意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想直接下了水去救云芽。 那道纤细秀气的身影消失在海面上的时候,他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不管不顾地跳下水去。 常青意完全忘了云芽身上有威亚吊着,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救援队就在旁边,但是突发意外也是很紧急的,容易让人丧生。 幸好他水性还好,云芽又很轻,要不然他们能一起淹死在下面。 常青意看着云芽不断扯着自己衣领的手,神情很古怪地按住不安分的,蠢蠢欲动想往他衣服下面伸的指尖。 为什么他会不要命一样去救祁秦的小情人,金丝雀,还是在这个小情人和自己想看两相厌的情况下? 还有为什么这个漂亮宝贝现在还试图把整个人缩进他怀里? “你还好么?”云芽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泄气一样想把手收回来:“我不闹了。” 他的确有点得寸进尺了,常青意救了他,他还要这样变着法子骚扰人家,实在是过分了。 但是云芽身上冰凉,裹着毯子也没有缓过来,只能向外汲取热意。 常青意没有在意这个,甚至很大度地让他把手伸进自己袖子里:“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对啊,”检查再三的工作人员也围上来:“我们查了好几遍,机器没有问题,不应该在那个时候侧翻的啊。” 云芽斟酌着措辞:“我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在暗礁下面撞了我一下,所以我才没控制住平衡。” “有东西撞你?”工作人员迷惑了:“难道是跟在邮轮后面的鲸鱼什么的?” 云芽摇摇头:“不清楚,我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别的东西也不好和他们说,云芽还不知道副本里有哪些是玩家,哪些是普通的npc或者boss。 常青意道:“不管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之后的拍摄都要小心一点,最好不要离圣安娜号太远。” 工作人员忙不迭点头。 拍摄的小变故很快传到祁秦耳朵里。 他赶忙过来找云芽,云芽还裹着毯子蔫蔫的缩在常青意怀里,后者有些生疏地哄他。 薛柏也坐在旁边,没有平时那种冷淡态度,围着云芽嘘寒问暖。 刚刚甩下玩家的祁秦:? 这难道不是他的小情人吗,这两个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祁秦冷着脸走过去。 还好他的小情人还记得自己,见到他来就主动张开手:“祁秦……” 看着云芽还有些白的脸色,祁秦一言不发地把他抱到自己怀里。 “你怎么才来……”云芽很心虚地先发制人:“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上小情人黑润,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意的眼睛,祁秦感觉积攒的怒意像喷发中止的火山,一股脑化作黑烟消散了,硬邦邦道:“我来晚了。” 没有像薛柏和常青意两个人一样,得到机会就一直守在旁边,像闻到肉骨头味道的狗一样。 祁秦在心底嗤笑一声。 “累不累,”他面上还是关切:“我带你回去休息?” 云芽蹭了蹭他的肩膀:“要。” 薛柏道:“我送送你们。” 祁秦带他回到套房。 “宝贝先睡,我和薛导商量点事情好不好?”祁秦把他放回床上,细心用被子裹好。 云芽手里还拽着他的袖子,犹豫道:“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祁秦笑着看向薛柏,眼神深不见底:“走吧,薛导?” 薛柏点头。 祁秦关上门,引着薛柏走到确保云芽听不见动静的地方,一拳砸了上去! 这一拳用的力气不小,疾如破风,径直砸在了薛柏那张冷淡的脸上。 薛柏没躲,若真以身体素质相比的话,他和祁秦也是能打个五五开的,但他硬生生接下来这一拳。 “是不是你拿他当诱饵了?”祁秦冷笑。 副本里发生的一切不合理事件都可以用boss作怪来解释,今天在拍摄电影时发生的插曲也大概率可以推给boss。 但云芽身为npc,怎么会被副本里的boss袭击? 他的小情人胆子小,又很娇气,不可能主动招惹boss,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同为玩家的人动了手脚。 “不是我,”薛柏咳出一口血:“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害他的意思。” 祁秦的确不信,但他不打算在薛柏这里纠缠浪费时间了,云芽还乖乖缩在被子里等他:“你最好是。” 直播间因为他们的动作兴奋地刷起弹幕来,热情洋溢不亚于副本破解。 【瞧瞧我撞见了什么修罗场。】 【金主为爱一怒冲冠,怒锤情敌!】 【你们都在看修罗场,没有一个人关心老婆,呜呜呜把老婆抱走。】 【对不起我宝,今天这个限定人鱼芽芽真的好馋我,好想摸摸我宝的鱼尾巴!】 【母爱变质,什么时候我宝能变成真正的小人鱼,每天和我贴贴!】 云芽抱着毯子翻来翻去,把自己变成一张小卷饼才等到祁秦回来。 他立刻带着毯子缩进祁秦怀里,委屈地冒出头:“你干什么去了?” “刚刚不是说了吗,”祁秦好笑地把他搂住,听他哼哼唧唧撒娇:“怎么这么粘人?” 像一块甜蜜的冰淇淋,一有不慎就委屈巴巴地化在掌心里,哄也不听。 云芽才不想和他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今天真的好可怕。” 他翻下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个副本里体验一回死亡的感觉,挣扎都没有力气。 “晚上还有宴会,”祁秦给他顺毛:“想不想去?” 云芽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任务:“去。” 第一个任务就要求他引诱金主之外的三个男人,一直呆在金主身边也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目标。 要是纪烽,薛柏还有常青意都不合适,那就只有另寻目标了。 云芽推了推祁秦:“晚上记得带我去哦。” 祁秦答应下来,看见他无比自然地枕在自己肩膀上睡了。 * 圣安娜号。 这艘能容纳千人的邮轮奢侈极了,到了夜晚亮起无数灯火,在深海里缓缓移动,如同一座前行的巨大城堡,每一寸都沾染奢靡气息。 弦乐声、交谈声,衣香鬓影人头攒动间,与无数个陆地上的晚宴类同,完全不似在空旷□□的深海。 祁秦带着云芽落座。 他们在长桌一角坐下,既能看清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也颇为安静,无人打扰。 云芽不自觉皱眉。 圣安娜号上的人太多了。 除了正经出海游玩的乘客,还有薛柏带过来的人数不少的剧组成员,船员也不少,玩家分散其中很难辨认。 云芽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任务:“系统,这三个人,没有一定要是玩家的意思吧?” 系统很快回答:“没有规定一定得是玩家。” 云芽就放心了,这样即使找到的目标同样是npc也没有关系了。 长桌不小,目之所及就能看见几个熟人,云芽一眼就看见了常青意和薛柏。 纪烽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他是这艘船的主人,忙得不见人影也正常。 不过……薛柏脸上怎么有点青紫? 云芽暗戳戳拿眼睛瞄他。 这是和人起冲突了,一言不合直接打起来? 云芽皱眉,薛柏那么冷淡,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也会和别人起冲突吗。 不过等餐点上全了云芽就不想了,与其思考冷脸的薛柏,不如好好犒劳自己。 祁秦给他夹菜,注意到偶然瞥过去的目光,有些不满:“怎么老是看他?” 云芽顿了顿:“薛导……他和人打架了吗?” 祁秦沉着脸:“可能是因为觊觎别人的东西被打了,这也活该。” 云芽皱着眉看他:你这个语气很像是你自己动的手哦。 祁秦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不自然地撇撇嘴:“吃饭。” 云芽“哦”了一声。 他们本想安安静静地用完一顿饭,但是没多久就有人来找祁秦了。 来人很年轻,娃娃脸,笑容很亲切,客客气气地邀请祁秦:“祁总,不知道有没有用谈个事情?” 他语气很熟稔,祁秦皱眉,不知道想到什么才答应:“行,谈不拢不要来烦我了。” 他转头看云芽:“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不会走太久的。” 云芽点点头。 自己这个金主大概率是玩家了。 等祁秦走远,云芽戳戳系统:“第一个任务里面的勾引,怎么判定呀?” 总不能是有勾引行为就能完成任务吧,那这个任务不跟没有一样。 系统回答:“至少要让被宿主选择的人有一定程度的动摇,另外,请谨记宿主贪婪蠢笨,想脚踏多只船的小情人的人设。” 云芽抿唇,他总感觉系统在借着发布任务来嘲讽他。 至于第一个人选,云芽目光逡巡,最终在薛柏身上停留下来。 薛柏对他肉眼可见的冷淡,先拿他试试水,刷刷经验,不能成功也没什么。 而且他那么沉默寡言,和祁秦合不来,发现自己有小动作应该也不会跳出来揭露自己吧。 最多,最多是印象更差,连带着常青意对他也更不好? 云芽这样想着,试探性地伸出腿。 薛柏感觉到有谁的脚凑到自己腿边。 不像是不小心,那只裹着袜子,脚趾圆润的脚先是在他裤腿处打转,业务很不熟练一样磨蹭他有些粗糙的西裤。 一开始动作很轻,犹豫着看他的反应一样。 薛柏面色不变,连腿都没有动一下。 很快那只脚的主人就不耐烦了,像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没什么用一样,又或许是磨得疼了,直接往上,毫不客气地踩在了他的膝盖上。 脚心更加柔嫩,是隔着一层袜子也能感觉出来的柔软,在薛柏膝盖上小猫踩奶一样踩来踩去。 很快踩膝盖也让他不满意了,足心沿着大腿往上,很调皮地贴着大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踩。 过一会累了,又毫不客气地搭在薛柏腿上休息,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属于骚扰的范畴了。 薛柏放任自流的态度很快让他大胆起来,用脚趾画着圈打转。 说是骚扰,但其实这只脚的主人更像是一时兴起,玩心大发一样。只顾自己的想法,想停下就停下,想开始就开始,一点不给薛柏反应的机会。 再往上一点,薛柏的肌肉绷紧,很明显地有些抗拒。 脚的主人很疑惑地踩了踩他紧绷的大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就在这只脚打算往里面再踩一会的时候,薛柏终于动了。 “别闹。”薛柏一字一顿,准确地抓住了那只在自己大腿处逡巡的脚,那张带着精英气息的冷淡面孔终于有了波动。 云芽被他捉住了脚。 他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出来,干脆动也不动了。 在薛柏略带谴责的眼神看过来之后,云芽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副本里的金主的小情人勾引别人,和他云芽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薛柏:梅开二度 那个那个防盗开了一下哈,订阅率不够看不到最新章的话要等几个小时(码字不易珍惜成果orz) 另外尝试日万一下,还有一更 第34章 深海迷航5 “你在干什么?”薛柏握住云芽还在不由自主乱动, 不停作乱的脚,语气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他们坐得不远, 动作话语都很含蓄, 这一方小小天地发生的事也没有人察觉到。 旁边的常青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恍惚,竟是没发现他们这里的动静。 这才让他的动作越来越出格。 原本连被迫坐在别人怀里都会脸红的云芽都大着胆子用脚去勾一脸冷淡, 平日里对自己态度很差的男人。 云芽左右看了看,见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毫不客气地踩了踩薛柏的掌心:“放开我。” 语气自然极了,颐指气使一样, 丝毫想不起来是自己先撩拨人家。 薛柏不动声色地把手收紧了。 体温沿着手掌传过来,是薛柏没有经历过的亲密举动。 可能他也想不到, 自己第一次摸别人的脚, 还是在副本里制止npc踩自己。 薛柏眼神暗下来,要是往日,他连和别人坐得近一点都很排斥, 现在却意外地不想松开云芽。 薛柏的手有点凉, 隔着袜子云芽都感觉到了不舒服, 很不满意地看他,恶人先告状:“你手好凉,放开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薛柏手指轻轻扫过云芽的脚面, 并不排斥, 带来些微的痒意:“刚刚在干什么?” 等祁秦走远了,没有人管着他了, 就这么堂而皇之用脚去踩别的男人, 被抓包了还一点也不心虚。 他和祁秦私底下也是这样吗, 在人群看不见的角落里,柔嫩的足心隔着衣服踩在祁秦身上,不得条理地作乱。 那为什么云芽要在祁秦走了之后找上他,带着稚拙之意的引诱,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问题? 云芽哼哼唧唧,随意想了个理由:“踩错人了总行了吧,你放开我。” 他难能和薛柏解释这个,难不成还要直说我有任务需要引诱你吗。 薛柏用的力气倏尔变大了,云芽感觉脚被他捏红了,眉头皱起来:“干嘛?” 早知道薛柏这个反应,他就应该找别人。 不管是常青意还是谁,总不至于现在任务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要被人捉着脚质问吧。 薛柏坏死了。 【宝宝你好熟练哦,指指点点。】 【第二个副本,我宝进步很大,已经很自然地推锅了。】 【没有人在意金主被ntr了,因为这即将发生在副本里的每一天。】 【冰山脸内心:老婆踩我是因为心里有我;老婆:勿cue,踩错人了。】 【以我多年经验来看冰山脸被我宝踩掉时候肯定高兴坏了,可惜老婆心里没有他~】 【咱就是说热情狗勾才能快速获得我宝的爱,这种内心戏很多的第一个就会被pass掉。】 “踩错人了……”薛柏攥住云芽的脚心:“你想找谁?” 这里可没有他认识的人,除了自己和常青意,难不成他还想找常青意? 自己的反应让他很不满意,难道常青意就能惹他高兴吗。 薛柏冷着脸,回想起早上常青意眼睛都要粘在云芽身上的场景,脸色更差了。 云芽撇嘴,薛柏还抓着他的脚,让他很不适应,含糊道:“不要你管。” 早知道薛柏这么难说话事情又多,他就应该直接去找常青意,也能省下现在的功夫了。 “你先放开我啦。”见薛柏没动静,云芽又说了一遍。 不喜欢自己碰他,干嘛要抓着他不放呀? 薛柏垂下眼睑。 桌布被掀开,一只脚趾圆润的脚被他捉在掌心里,柔软的织物不断磨蹭着他带着薄茧的掌心。 袜子很短,露出精致雪白的脚踝。脚腕搭在他腿上,裤腿微微掀开,在桌底下露出一点丰润柔嫩的肤肉。 脚的主人是穿着软拖过来的,也许还是被别人抱着,哄了好一会才肯跟着他来用餐。 而在男人走开之后,他就立刻缠上了别的男人,同样茫然,带着雾气的眼神。 那么娇气,连做错了事也没有一点悔过之意,哼哼唧唧地怪起别人来了。 薛柏定下结论。 把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之后,还不甘心地去勾引其他人,想把周围的人都变成他忠诚的信徒一样。 而自己就是他选中的第一个人。 同样的,如果自己不在,那他选的会不会就是其他人了? 云芽抗议了好一会还不见薛柏放开,眼看祁秦也要回来了,他着急地用力踩了薛柏一脚:“放开!” 祁秦还是他的金主呢,总不能让他撞见现在的场景吧。 这一脚不知道踩在哪里,薛柏闷哼一声,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 云芽立刻把脚缩回去,穿上软拖乖乖坐好,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并不管表情变了又变的薛柏。 “你去了好长时间,”他先发制人,表达自己的不满:“我等了你好久……” 他抬着头,眼睫一颤一颤,唇瓣张合,很委屈似的翕动着。 祁秦顺着云芽的意思安慰:“他们太烦人了,才缠了这么长时间,宝贝是不是等急了?” 云芽把下巴搁在祁秦肩膀上,闷声道:“我们回去吧,这里人好多。” “好,”祁秦的目光略过长桌上的薛柏和常青意,炫耀一般把云芽搂进怀里:“我们会回去。” 常青意和薛柏看云芽的眼神让他感到冒犯,但珍宝总会有人觊觎的不是吗? 祁秦要做的,就是牢牢把他的小情人禁锢在怀里,永远不能离开他。 至于在一旁不甘地瞪视着,只能像得不到食物焦急打转的鬣狗的人,和他有什么干系? 云芽不知道祁秦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副本里的玩家:“他们是谁呀,为什么要来找你?” 祁秦:“是船上的客人,有一桩生意想和我合作,要价太高,被我拒绝了。” 云芽想了想,大概是有玩家想找祁秦合作被他拒绝了。 他回忆了一下,那行人好像有五个,看着都挺年轻,三男两女,也许是一个小队的。 云芽想的没错,方才在晚宴上来寻找祁秦,自曝身份的玩家是一队的。 圣安娜号上玩家数量很大,可见这个副本难度也不小,任务却是一个很模糊的:在圣安娜号上生存七天。 进副本的第一个晚上安静极了,没有boss,没有追逐杀戮,甚至还有奢靡的晚宴,完全不像逃杀游戏的节奏。 娃娃脸青年,就是被推出来和祁秦交涉的,叫季真,烦躁地拉了拉领口:“你们让我去找祁秦干什么,人家对组队根本就没有兴趣。” 旁边带着金丝眼镜,精英打扮的男人安慰他:“只是试探一下他的任务罢了,省得到时候还要被玩家追杀。” 逃杀游戏玩家很多,每个玩家随机分配身份卡,主线任务大致相同,但支线任务可能不同,也会因此产生矛盾。 副本里实力最强的玩家会被推为领袖,选择合作,独来独往的则很少选择与其他人交流信息。 季真用了一点手段,知晓了祁秦是高级分玩家,又想着这个副本里的任务是存活,没有规定存活人数,就想和他合作。 不能合作也没关系,自曝任务告诉人家自己没有威胁,相安无事度过副本。 “祁秦身边那个真是他的小情人吗?”短发女生问:“两个人挺亲密的,不像是玩家。” 她措辞含蓄,刚刚他们可都看见了祁秦对云芽有多照顾,凡事亲力亲为。 甚至都有点不像他平日里在副本里大杀四方的样子。 而且那样很柔弱,很漂亮的玩家,除了攀附在强大的玩家身上,也没办法在副本里存活下来吧? 几个人想到一块去了,祁秦的小情人漂亮又娇弱,怎么看都是和逃杀游戏格格不入。 不光是柔弱,看着就弱不禁风,还很娇气。是那种浑然天成,一点刻意都没有的娇气,皱一皱眉头都能让人软下心肠好好安慰他。 精英男推了推眼镜:“祁秦有人设需要维持,有个小情人也正常吧。” 队伍里的胖子咂舌:“这npc漂亮,娇得很。祁秦好福气了,可惜这好事轮不上我喽。” 他的语气有些淫猥,短发女生皱眉:“副本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胖子长吁短叹。 季真出来打圆场:“好了,不要吵,我们交换一下信息。我这个身份是上船游玩的富二代,昨晚刚收到了拍卖会的邀请,你们呢?” 短发女生道:“剧组的场务,昨天一直在布置外景,导演带着人来圣安娜号上取经拍摄电影《深海之下》的。” 季真问:“主演是谁?” 短发女生回忆了一下:“主角是影帝,叫常青意,是npc的可能性大一点。对了,里面演人鱼角色的就是祁秦的小情人,带资进组的十八线小明星。” 金主和小情人,语罢她扯了扯嘴角,副本背景还挺完善,这一层都考虑到了。 精英男:“我是圣安娜号上的顾问,顶头上司就是圣安娜号的主人,叫纪烽,看着是个不学无术的,投资了《深海之下》的剧组。” 胖子交代自己是船上的船员,最后一个留着长发,很苍白的女生说:“我是来船上写生的画家,要画出一副描绘人鱼的画作。” 季真想了想,问短发女生:“你知道你们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吗?” 短发女生想了想:“比较意识流,说的是一个落魄的艺术家出海寻找灵感,遇见了传说中的生物人鱼的故事,上午拍摄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演员差点掉进海里了。” 人鱼,来圣安娜号上拍摄电影的剧组,收到描绘人鱼画作的任务……似乎有说不清的联系。 她问:“会不会和你的画有关系?” 被她点名的长发女生顿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我查阅了身边很多资料,没有找出人鱼的记载,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幅画作。” “而且,”长发女生顿了顿:“你们有没有闻见那种很刺鼻的腥味?” 季真:“腥味?” 女生显得很犹豫:“我嗅觉比较敏感,从上船开始就有点不舒服,腥气太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闻到,我把空气净化机开了也没什么用。” 她说得语焉不详,众人却没有不耐烦,副本里每一个小地方都困难存在解谜的线索。 季真沉吟:“这可能是个线索,人鱼也可能是副本的关键,我们先注意一下剧组的动向吧,有其他线索也要及时去搜查看看。” 众人点头。 “至于找其他玩家合作,”季真:“等等看吧,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云芽和祁秦到甲板上的时候遇见了纪烽。 他一身灰色正装,额发打理得服服帖帖,胸前的口袋却别出心裁地别了一朵沾着露水的白玫瑰,衬得他难得正经的神情都带上难以言喻的风流意味。 花瓣雪白,沾着晶莹的露水,娇艳欲滴,仿佛刚刚才从枝头上摘下来,还能闻见氤氲的水汽。 出海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纪烽看见他们,先是客客气气打了招呼,然后献宝一样把花束举到云芽面前:“送给你,漂亮的小美人。” 祁秦黑着脸:“你搞什么?” 纪烽颇为无辜地耸耸肩:“这船上能欣赏花的不多,肯定没有你一个,我还能送给你吗?” 一句话成功让祁秦脸色更不好了。 纪烽转头看云芽:“你不喜欢吗?今天早上飞机送过来的。” 云芽有些犹豫,白玫瑰离他很近,鼻尖甚至能闻到些许香气,但他看了看祁秦,拒绝的话就要说出口:“我……” 花瓣柔嫩,和他粉白的脸颊映衬着,长而密的眼睫垂下来,一看就是很喜欢的样子。 祁秦哼了一声:“喜欢就拿着吧,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说是不小气,其实话里的酸味都冒出来了。 云芽高高兴兴接了纪烽送来的花。 越往前开越什么都看不见,海面一望无际,连飞鸟都见不到几只,荒芜极了。 云芽左看右看,越来越喜欢,问纪烽:“飞机会定时来吗?” 继而他想起来,邮轮肯定是需要物资补充的,要不然上面这么多人,所需要的淡水,食物从哪里来。 纪烽噙着笑,像看一朵小花一样看他:“当然,如果我们漂亮的小宝贝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和我提。” 云芽抿唇,举棋不定般看了看祁秦。 后者脸色不太好,醋意冲天:“要吧,我看船长高兴得很,你就是要他把这艘船转让给你,他也能笑着答应。” 云芽撇撇嘴,哪有祁秦说的那么夸张。 他手里捧着那朵带露的白玫瑰,很随意地说了一句,也没有想让纪烽真的做到:“那你可以每次都给我带一枝花吗?” 代表着生命,鲜活妍丽的花,在一望无际的深海和似乎永不停歇的旅程确实能给人很好的慰藉。 脸颊粉白,眼睛里水光莹润的黑发少年抬头看他,微微抿起唇,像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一样:“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让人心疼的漂亮小宝贝。 纪烽仍然是笑,却感觉自己心底有一小块地方莫名陷下去了,他听见自己如常的声音:“当然可以。” 这自然又招致了祁秦的冷脸。 在吃醋的金主占有欲发作,要把属于他的漂亮宝贝带回去之前,纪烽再次拦住他们。 这次不是带着狎昵意味的试探,而是很正经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请柬:“晚上的拍卖会。” 数量很少,只邀请圣安娜号上少数人的请柬。 祁秦接下来:“拍卖会?” 云芽也好奇地瞪大眼睛。 纪烽见到他这副样子,正经人的面皮又维持不住了,噙起一抹笑:“对,今晚有不少好东西,你不想给你的小情人买点吗?” “小情人”这三个字被他拖长音,仔唇舌间流连,格外暧昧。 云芽抿唇:“有什么好东西?” 亏他刚刚还觉得纪烽是个正经人,现在笑得这么邪气。 纪烽看到他很不高兴的小动作,笑意更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今晚有一批珠宝首饰要拍卖,压轴货是罗蒂斯之眼,不想给你的小情人拍下来吗?” 祁秦沉吟。 系统诈尸般动了动,突然发布第二个任务:“第二个任务,请获得项链罗蒂斯之眼。” 云芽有些无语。 第一个任务连眉头都没有呢,这就出现第二个任务了。 不过想想也合理,他现在的人设是蠢笨又贪财的小情人,怎么会放过让金主给自己买东西的机会。 云芽把目光投向祁秦。 那边纪烽还不急不缓地和他们介绍这条项链:“你们听过人鱼的传说吗?” “那种生活在深海,与人类世界隔绝的神秘生物。神话中他们用歌喉引诱路过的船员,获取血肉,在文艺作品里也常常提及。”纪烽笑着:“对了,就是薛导拍的这部电影,就是有关人鱼的。” “罗蒂斯之眼就是打着人鱼之眼的名号出来的,据说能让所有者看见真正的人鱼。辗转经由几个世纪,最终来到圣安娜号上打算拍卖。” 他看向云芽,挑了挑眉,眉宇间那种很不正经的风流意味又出来了,看人都像是在调情:“我说的对不对,漂亮的银色小人鱼?” 云芽知道他在那剧组里的事情笑话自己,咬了咬下唇。 说到这里,他们两个人好像都看见过自己小人鱼的扮相,不过现在是第一次夸奖罢了。 云芽把目光落在祁秦身上,后者问他:“你想要吗?” 云芽踌躇着点点头。 祁秦会帮他完成任务吗? “去,”祁秦开口,声线里带着沉沉的意味:“纪总如此一起盛情,我们怎么能推拒,只希望纪总不要私吞了压轴货才是。” 纪烽摇头:“怎么会,珠宝自然是要寻找最合适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被老婆踩踩! 这一章评论发四十个小红包 第35章 深海迷航6 根据邀请函上面的包厢号, 云芽跟着祁秦一起去了拍卖会。 包厢很宽敞,像个小型会议厅似的, 宾客的面孔隐约不清, 祁秦带着他落座。 大灯亮起来,照亮舞台的位置,主持人热情洋溢持着话筒, 向观众们介绍今晚的拍卖品:“欢迎诸位来到圣安娜号上的拍卖会,在这里您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刺眼的灯光一闪一闪,云芽不舒服地遮住眼睛。 观众嫌他介绍的东西太多,有些不耐烦地喊:“把压轴货送上来!” 主持人依旧是笑:“压轴货自然是要在最后出场, 请诸位耐心些。” 云芽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竞价,感觉困意都涌上来了。 他倚在祁秦的肩膀上, 问系统:“ 纪烽不是玩家吧?” 看他一天天的没有正经事, 在圣安娜号上转来转去,喝酒谈闲,比他还清闲。 系统应了一声:“宿主可以把他列为目标之一。” 云芽想了想, 不知道纪烽喜欢什么东西。在一进副本的时候倒是感觉到他很不着调, 很不正经, 会调侃别人的小情人。 自己该怎么样去“勾引”他呢? 舞台上搬上来一个很大的水箱,足足有二十来米长,里面飘着一只很大的,有鲜艳花纹的章鱼。 它的触手被一股脑塞进水箱里, 身上的花纹鲜活, 随着水势波动,还是活的。 可能是注射了安定剂, 被粗暴搬到舞台上来的章鱼一点反应都没有, 换水系统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输送氧气。 支持人没事人一样猛地拍了一下水箱:“大型章鱼, 哪位宾客愿意出价?” 底下的观众竟然反应热烈,不少人举起牌子竞价,把价格抬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程度。 云芽抿唇,难以置信地望向祁秦:“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拍下章鱼?” 颜色这么鲜艳,看着就像是有毒的样子,还是在邮轮上拍下来的,回去要养在水箱里,多不方便呀。 祁秦扯着唇笑了,摩挲他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告诉他:“总有人喜欢买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特立独行和财力。” 午夜的拍卖会,只有特定客人能参加,谁也不认识谁,这时候有人用令人咂舌的价格拍下藏品,不是最能证明自己财力的吗? 这时候大章鱼已经被一个中年富商拍下来了,他形容富态,举手投足之间好像都带着铜臭气息。 祁秦看着云芽有点茫然的眼神,坏心顿起:“不光是拍这些东西,还有人更奇怪一些,就喜欢你这种漂亮的小美人。” 云芽眼睛瞪圆了,黛黑的眼睫扫下来,带着一点颤动的弧度:“什,什么……?” 祁秦自顾自说:“像你这样漂亮的,肯定是作为压轴货出场的。穿着很透的衣服,或者什么都不穿,一个又一个客人上来验货……” 最后在云芽惊疑不定的眼神里,他下结论:“又漂亮又乖,那些很有钱却喜好古怪的男人最喜欢你这种的了。” “你说什么呢!”云芽“啪”地一下挥开他的手,脸颊都染上红晕:“你才奇怪!” 拍卖会上呆得好好的,自己只是了一句为什么要买下没什么用的大章鱼,他就一股脑地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什么不穿衣服……什么一个又一个验货……云芽气得眼圈都有些红了。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祁秦赶忙搂着他道歉,温声哄他:“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肯定会第一个拍下你,把你关在屋子里谁也看不见,当我一个人的漂亮宝贝。” 只能让他看见云芽这副可怜又可爱的神情,只能让他听见甜蜜急促的话语。 云芽更不想理他了,说的话越来越奇怪了好吗。 祁秦看他是真的生气了,这才把刚刚混不吝的姿态收起来:“别生气了,你不是想要罗蒂斯之眼吗,给你拍下来好不好?” 听到有关自己任务的字眼,云芽才转过头,抿着唇看他:“真的吗?” 祁秦扯着笑,眼睛如同沥青一样幽深,指了指自己:“给宝贝买东西我当然愿意,但是在此之前我要收一点利息。” 他唇角笑容不变,但云芽却从中品出一点危险的意味,感觉自己好像被野兽盯上的可怜猎物一般。 云芽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看着透不近别人视线的包厢,犹豫着倾身亲了亲祁秦的下巴:“这样行吗?” 他想了想,伸出舌尖在祁秦带着青涩胡茬的下颌上舔了舔。 这个吻小心翼翼的,蜻蜓点水一样略过祁秦的下颌,带来微痒的触感。祁秦垂眼,看见自己漂亮的小情人举棋不定的眼神。 太乖了,祁秦喟叹,连亲人都只会像小猫一样舔舔,一触即逝,还要用这样很柔软的眼神看他,一点也察觉不出别人的真实意图。 “怎么这么听话?”祁秦大手覆在云芽冒出一点细汗的后颈,低下头舔咬他柔软嫣红的唇瓣。 呼吸交缠,云芽的手被迫揽在祁秦肩上,感受着他骇人的爆发力和占有欲。 【金主:宝贝这么乖连亲人都不会,肯定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用jio踩别的男人吧,还要嘴硬说自己找错人了吧。】 【附议,也肯定不会用同样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别人,把锅都推给别的男人身上吧。】 【求求了这个世界能不能晚一点结束,牛头人爱好者真的狂喜,合法ntr属于是。】 等到主持人说出罗蒂斯之眼,把珠宝在大屏幕前面展示的时候,云芽才气喘吁吁地推开祁秦。 漂亮的小宝贝把自己整个人缩起来,只露出粉白的脸颊,眼尾还染上了胭脂红,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被什么疯狗一样的人舔出来的。 “系统,”云芽气呼呼地表示:“这要是再拍不下来,这任务我就不做了。” 系统:“……宿主辛苦了。” 云芽哼哼两声。 罗蒂斯之眼不愧是名声很盛的珠宝,中心嵌着一颗成色上好的蓝宝石,切割的棱面都闪烁着冰冷的,华贵的光芒,带着魔力的生命感,衬得项链上点缀得钻石都黯然失色。 主持人不急不缓地讲述故事,就像每一个名震世界的珠宝都有其不平凡的来历一样,罗蒂斯之眼也有它奇妙的故事。 “传说在几个世纪以前,有一艘船出海遇见了海难,只有一个年轻的船员逃生了。他发现救下自己的正是传说中的神秘生物人鱼。” “人鱼不会说话,海员却爱上了他,想带着他一起回到岸上。” “人鱼答应了他,海员在岸上却听到有人高价购买人鱼的眼睛,海员动了贪念。” “他亲手把救了自己的人鱼杀害,挖出眼睛去领赏金,成为了富豪。” “人鱼的眼睛被做成了这条项链,罗蒂斯之眼,寓意永不消逝的爱情。” “但是海员也没有活长久,人们发现他离奇地死在家中,死状凄惨。之后罗蒂斯之眼辗转到很多人手里,收藏者觊觎它的美丽,无一不是因意外去世。” 主持人的声音低下来,光线也调得暗淡下来,配合这个带着血腥意味的爱情故事一样。 云芽撇撇嘴,明明是恩将仇报的故事,却被赋予了这种含义。 观众也不怎么买账,哄笑:“那你们在这艘邮轮上拍卖,不怕有人鱼过来报仇吗?” 主持人笑笑,很快就有人替他反驳:“圣安娜号吃水深吨位重,要是真有人鱼,来了也回不去!” 观众一阵唏嘘。 珍贵的,传言里的罗蒂斯之眼安安静静躺在展览柜里,光芒华贵不为外物所动。 主持人一敲拍卖锤:“罗蒂斯之眼!定价九千万,现在开拍!” 云芽眼睫颤了颤,观众刚刚的话给了他一个提示。 如果真的有人鱼这种生物,盯上了这艘正在航行途中,远离人烟远离大陆的邮轮,他们会怎么做? 是不动声色跟在邮轮后面,等着他们失去了物资补给慌忙逃窜的时候突然袭击,还是在他们放下警惕的时候出现,把这一处海域变成血腥的狩猎场。 想到在拍电影的时候撞击暗礁的不明生物,云芽感觉自己后背出了冷汗。 不过周围好像都没有人注意到。 云芽看了看,底下的竞价很激烈,没一会就拍出一点五个亿的高价。 他看向祁秦。 祁秦笑笑,亮出标牌:“两个亿。” 主持人拍下拍卖锤:“还有人出价吗?” 没有人举牌子了,罗蒂斯之眼的确很珍贵,但也没有到要价如此高的程度。 隐晦的试探视线往祁秦和云芽的包厢里看去,不知道是谁如此财大气粗,为了情人的要求舍得付出如此高价。 “两个亿一次,两个亿两次……”主持人遗憾地要拍下拍卖锤:“那么……” “等等。”一个同样是工作人员打扮的男人走上去和主持人耳语几句,主持人收起拍卖锤,歉意道:“抱歉,有一位贵客出了更高的价格把罗蒂斯之眼买走了。” 观众们议论纷纷,祁秦的脸也黑下来,一副要找主持人理论的样子。 但是这位贵客显然来头不小,既没有出面,也没有参与竞拍,径直带走了正在拍卖中的罗蒂斯之眼。 主持人也为了安抚他们送来了拍卖会上的另一副珠宝,云芽眨了眨眼睛,拉着祁秦的袖子:“算了,那我就不要了。” 原本这个任务能完成的可能性也不大,他身无分文,刷的卡还是祁秦给的,是他养着的小情人,怎么可能在竞价中胜出。 祁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还是很不好。 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了,云芽和祁秦回去。 甲板上还有不少人,角落里坐着两个长相有点熟悉的女生。 云芽想起来其中短发的女生是剧组的场务,白天还给他递过毯子,朝她点点头:“晚上好。” 女生愣了一下,也和他打招呼:“晚上好。” 他们很快走了,旁边的长发女生叹息着把沾上颜料的画笔丢下:“我们也回去吧。” 画布上一片混乱,全是颜料胡乱涂抹的痕迹,看不出原本画了什么。 短发女生担忧道:“你的画怎么办?” 长发女生闭着眼睛,脸色还是很苍白:“这里太潮湿了,房间里也能闻见很明显的水汽,我不太舒服,什么也画不出来。” 她说的是真的,圣安娜号上本该有很先进的空气净化系统,源源不断地输送新鲜空气到每一个房间。但是行程还没到一半,大副就很抱歉地通知他们空气净化系统出了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长发女生嗅觉很敏感,能清晰地闻到房间里的奇怪味道,但是在海上闻到腥味是很正常的,找人维修也没办法。 短发女生叹气。 第二天早上云芽起得很早,剧组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打算吃完饭就去常青意那里。 薛柏他短时间之内是不想看见了,但是电影没有拍完,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去。 匆匆吃完饭,云芽到邮轮上的盥洗室洗手。 这里打扫得很干净,瓷砖擦得明净,弥漫着清新的空气净化剂的味道。 云芽用手指沾了一点水,把额头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他起得早,还没有收拾一下有点乱的头发。 镜子里多了另一个高大的人影,云芽没仔细看,微微侧过身打算让人走过去。 谁料到来人是冲着他来的,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 “唔唔……”云芽被粗糙的掌心紧紧捂住嘴,眼睛也看不见,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来含糊的声音,奋力拍打着捂住自己的男人:“放开我……” 他嗓音含糊,说话的时候因为被捂住嘴,舌头不可避免地舔到了男人的覆着薄茧的掌心。 濡湿的触感让钳制住他的男人更兴奋了一样,指头伸进去,有些用力地把玩殷红的舌尖。 他不知道被人拖到了哪里,等被放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扶在什么东西上面,眼前一阵漆黑,断断续续地喘气。 云芽皮肤薄,又很白,稍微一用力就能出现红印。刚刚被不知道是谁的粗糙手掌捂了一路,下巴上都浮现手印,沾着一点水渍,颇为触目惊心。 因为刚刚连喊都喊不出来,他的眼底红了一圈,雾气弥漫在乌黑莹润的眼睛里,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很可怜,很弱气,也好像更能引出人心底那一点阴暗的,不可言说的想法一样。 “你还好吗?”颇为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带着一点懊恼:“抱歉,我不应该这么粗暴的。” 云芽抬头,对上纪烽那张素来带笑的脸。 他颤着眼睫,微微张开唇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是他……明明昨天他还给自己送了花…… 罪魁祸首露出一副关切的的表情,彬彬有礼地在他面前站住。 【啊啊啊我就说这个游戏里面怎么可能有正常人!】 【是他啊我就说一见到他就觉得不像什么好人,看老婆的眼神都不对。】 【什么坏胚竟然这么对我宝,强烈谴责!多来点!】 【妈咪太奇怪了竟然想看坏男人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对我宝这样那样,对不起宝宝妈咪心好脏。】 “你想……你想干什么?”舌尖还残留着被纪烽捏住的感觉,有点疼,云芽皱着眉头。 他刚刚还在洗手间里,纪烽突然进来把他拖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云芽环顾四周,看见屋子里的装横,猜测这也是邮轮上供人休息的套房。 自己和纪烽……好像也没有多少交集。 云芽摸着脖子缩在小沙发上,警惕地看着纪烽。 纪烽打扮照常,甚至神情都和以往差不多,一出去就能继续和一帮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一样。 但他看云芽的眼神却不太正常,是那种格外粘稠,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欲念的眼神,两颗眼珠子盯紧云芽,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和在上一个副本里面把他拖回巢穴的巨狼一样,甚至比真正的兽类还要骇人。 “系统,”云芽干脆把脸别过去,根本不想看他:“他发什么疯?” 想找他说话可以直接找啊,一言不发吧他拖到这里来是怎么回事。 系统还没回答,纪烽先动了,他把右手伸到唇边,舔舐什么美味一样。 云芽不想说话,那是刚刚纪烽摸他舌头的手指。 【变态这个词我已经说腻了……】 【一会没来,这里怎么从金主和情人的戏码到变态西装男拖走我宝了,怎么回事?】 【这个坏胚不错,知道我宝有任务在身,立刻一颠一颠跟着来了。】 【喂,我知道我宝很甜很香,但这也不是你当变态的理由啊,指指点点!】 “抱歉,”纪烽慢条斯理地抚平西装上的褶皱,笑着看云芽:“你太甜了,刚刚没忍住。” 他是仪态齐整了,云芽还眼圈红红地缩在沙发上,着实是个小可怜。 “变态。”云芽看着他纪烽丝毫没有悔过的眼神,冷着脸道。 尽管是冷着脸,也因为浮上红晕而一点威慑力没有,反而像撒娇一样。 “我不是变态,”纪烽显然很吃云芽这套,仔细和他解释:“但对上你就忍不住了。” “脸颊很软,舌头也很软,还很香。”他认真评价:“我很喜欢,要是能亲一亲就好了。” 云芽不想和这个变态说话了,站起来作势要离开:“我走了。” 哪有正常人会对别人做这个的,强硬地把别人拖到自己身边,还试图舔别人的口水? 纪烽堵住他的去路,认认真真看着他:“好吧,我找你的确是有事的。” 他身形高大,严严实实遮住了云芽,云芽只好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纪烽微笑:“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 “模特?”云芽不解。 纪烽还会画画吗? “是的,”纪烽解释:“我一直在找最完美的模特,想画出最优秀的画作,一直没有成功……知道我遇见了你,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云芽撇嘴,想和他说能不能画画和模特没有关系,就听见纪烽说:“罗蒂斯之眼,你想要它吗?” “你就是昨晚那个客人?”云芽瞪大眼睛。 那个在自己和祁秦即将要拍下罗蒂斯之眼的时候,突然追加价格横刀夺走的人? 云芽又有些踟蹰了,圣安娜号上的拍卖会是由纪烽举办的呀,所有的展品都经由他之手,想要罗蒂斯之眼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留下来。 纪烽点头,语气里不乏炫耀,云芽莫名觉得他像追求伴侣努力开屏展示自己的雄孔雀一样:“我是这艘船的主人,怎么可能有人越过我去做事。” 云芽不自觉咬住下唇。 纪烽说的是对的,目前这艘船上他才算是领头人,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见他有所犹豫,纪烽趁热打铁:“只要你配合我画画,难道你不想要罗蒂斯之眼吗?” 云芽举棋不定。 获得罗蒂斯之眼是他的任务,除了答应纪烽他不可能有其他完成任务的方法了。 而且他还有一个蠢笨贪婪,为了钱财可以脚踏多只船的人设。 云芽抬头看纪烽:“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纪烽看见他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话语里带上哄骗:“只要你答应,别说是罗蒂斯之眼,我有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担心祁秦也没有关系,我会支开他的。”他微笑,像是在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你也不止吊着他一个人不是吗,多一个我有什么关系。” 云芽愕然:“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是很变态的坏胚,表面上想要让老婆当模特,其实背地里……直接一个指指点点 坏消息,开学了 第36章 深海迷航7 “你……”云芽讷讷:“你在说什么?” 什么吊着不止一个人, 除了祁秦,他也就试探了一下薛柏啊…… 他压根还没有进行任务呢。 而且那个时候纪烽也不在, 桌子底下还算隐蔽,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那纪烽还知道什么? 云芽胡思乱想之际,纪烽笑着提醒他:“监控,主舱室里面有圣安娜号上所有地方的监控。” 早说嘛……云芽松口气, 他还以为这又是什么有鬼怪的副本呢。 云芽还是嘴硬:“你都看到了?” “如果你说的是在常青意房间里对戏的时候用那种引诱的眼神看着他,或者在吃饭的时候正在桌子底下伸出脚踩薛柏,”纪烽摊开手:“那我的确都看见了。” 连拍戏的时候也算上了吗,云芽撇嘴:“那个是对戏, 和吊不吊着人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为什么要在宾客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你要窥探他们的隐私吗?” 【变态:我只想窥探漂亮老婆的隐私~】 【房间里有监控,那是不是连金主和我宝贴贴的画面他都看见了啦, 这不得馋死他。】 【这不就馋疯了大早上追着我宝来了, 一样一样啦。】 【金主和老婆的关系光明正大,尔等坏狗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只能等老婆想起来再去宠幸。】 【我也想看老婆, 为什么这个不是玩家, 这样就可以在直播间里看到更细节一点的东西了!】 云芽越说越觉得纪烽变态, 原来那天除了摄像机之外还要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监控。 虽然都是要给剧组看的,多一个在背后窥屏的纪烽也没什么,但是他回想起来那天拍戏的场景还是有点脸红。 他思维发散了一下,房间里有, 不会连浴室这种地方也有吧? 云芽低声谴责纪烽:“变态!” 纪烽失笑:“你在想什么, 安监控只是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有的人在航行过程中很容易不舒服, 没有人发现的话会出大问题。” “再说了, ”纪烽又露出那种很神秘的微笑:“船上也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 这话似有暗示, 云芽不禁追问:“有什么危险?” 纪烽说的话会和玩家们的任务有关吗,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安全离开副本? 说起来,云芽垂下眼睑,他还不知道玩家的任务是什么呢。 纪烽没打算告诉他,暧昧不清道:“只要你跟着我,不会有一点危险。” 见云芽不耐烦了,他又说:“这样的话,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云芽湿红的唇瓣抿着,显得有些纠结:“那你一定要把保护好我,还要把罗蒂斯之眼给我。” 他脸颊粉□□白的,眼圈的红没有消下去,犹豫的样子像一只不知道该不该进入天敌巢穴的小动物。 纪烽当然答应下来。 太乖了……谁会不喜欢一个知道自己娇气又喜欢撒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的漂亮宝贝呢。 说一两句话就忘了刚刚是谁那样粗暴地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吓得流出眼泪,也不害怕一个会在暗处窥探自己,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的人,只能带着茫然的眼神看别人。 纪烽挂上志得意满的微笑。 和纪烽约定过时间,云芽就匆匆赶去剧组。 他到的时候常青意和薛柏都在了,化完妆换上小鱼尾巴。 他换衣服的时候系统显得有些犹豫:“要不你等会再来……” 云芽不明所以:“怎么了,我再不来就要迟到啦。” 都怪纪烽怎么能纠缠,浪费了好长时间,本来他还想早点来看剧本的呢。 系统:“算了,当我没说。” 今天要拍的是室内戏,就是之前试戏的时候的两幕,摄像机早早架好了。 云芽的状态还好,按照薛柏的指导在浴缸里摆出姿势。 “眼睛怎么红了,”薛柏突然开口:“你哭过了?” 面对薛柏总想到昨天不成功的任务,但是对比一下今天早上的纪烽又感觉他是正常人的云芽:“嗯……没有,眼睛有点疼而已。” 动静吸引了常青意,他也凑过来,抬着下颌仔细看云芽薄红的脸颊,笃定道:“肯定是哭过了,下巴上还有红印,祁秦弄出来的吗?” 被常青意像研究什么珍贵资料一样看着的云芽推开他,为什么连语气都那么认真啊? 一脸冷静地得出这个结论,还语焉不详地着重了“弄”这个字眼,好像本来想说其他字似的。 云芽有些无语,但不得不说:“嗯。” 总不能说这是纪烽弄出来的…… 明明是祁秦的小情人,私底下又何别的男人,还是祁秦认识的人纠缠不清,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很那个吧。 常青意扯出一个笑,嘲讽一样:“那他还真是忍不住。” 薛柏沉着脸:“他太过分了。” 云芽神情有些虚不自然:暂且让金主背这个锅吧。 【我笑死这个副本难道不应该叫倒霉金主和不停给他带绿帽的小情人吗,明明没吃到,却要被人扣帽子。】 【一把子资瓷了,可以多来一点喜闻乐见的牛头人剧情。】 【金主不要担心哦,你的老婆已经是大家的啦,你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在你压根就没有出现之前哦!】 因为这个小插曲,云芽被化妆师好一顿揉搓,给他上了一层底妆。 拿到镜子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发现被纪烽捂出来的红印有点泛紫,在白皙的下巴上格外显眼。 还有他刚刚捏住自己后颈弄出来的印子,斑驳的,落在衣领外面,稍微一动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好像被人咬着脖子亲过了一样,状况还颇为激烈。 云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皮肤这么嫩了,碰一碰就能出现这么明显的印子。 所以刚刚……他抿唇,系统是在提醒他这个吗? 可惜他没听出来,顶着明晃晃的印子,迟到了在剧组众人面前晃了好大一圈,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见了。 云芽欲哭无泪:“系统,下次有事你直说啊。” 还让常青意和薛柏那么说他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样一副姿态。 系统顿了一下:“不让你照镜子看到的话是不会相信我的话的。” 明明长得又乖又漂亮,私底下脾气却很大,不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完全不会听,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好改正。 脾气很大的云芽图穷匕见:“我不管,就怪你!” 系统:看吧它就说了。 底妆遮住痕迹之后,云芽才心虚地回到浴室里。 “开始吧。”薛柏淡淡道。 常青意也没有纠结方才的事情,只是若有似无地往他脖子后面多看了几眼。 云芽想缩起来,但是他整个人躺在浴缸里,一动就抵上了冰冷的瓷砖墙。 补光灯亮起来。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常青意只裹了一条浴巾,□□着精壮的上半身,把浑身湿漉漉的漂亮小人鱼按在身下亲吻。 小人鱼银白色的鱼尾被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动也动不了,无力地垂下去。 云芽有点喘不过气,炽热的,带着浓烈□□气息的吻落在他唇瓣上,恨不得把他整个人吞下去一样。 这一次的亲吻不是借位了,明明之前还说着不想和他拍亲密戏的常青意像疯狗一样把他按在身下,不断舔舐他的唇瓣,逼迫他张开唇露出舌尖,最后连呜咽声也被人咽下去。 明明落在身上的水是冷的,云芽却感觉浑身都热起来了,被常青意摩挲的地方更烫,他的手臂坚牢如同铁铸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罪魁祸首还嫌不够似的,重重地摩挲他雪白的腮肉,把那一块的软肉都磨红了。 薛柏冷淡的声音一如既往:“手往上一点,托住他的腰。” 常青意照做了,摸到了他下陷的小小腰窝,微不可闻的低笑了一声。 云芽瞪圆了眼睛。 这幕戏还有更过分的,常青意扮演的主角和小人鱼更进一步,在浴室里仔细摩挲他的鱼尾巴。 做的很逼真的银色鱼尾上沾了水,鳞片都会发光一样。人类粗糙的指节覆上去,在一处明显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鳞片上打转。 云芽瑟缩了一下,好像鱼尾上的痒意都传到自己身上了,张开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常青意堵住了他的唇,把含糊的拒绝咽了下去。 …… 云芽和系统抱怨:“你们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游戏,怎么电影都不正经?” 感觉很多事情到了云芽这里就很奇怪的系统已经放弃挣扎:“嗯,是的吧。” 【这个人好坏哦,把我宝亲到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强烈谴责!】 【又一个坏狗真香了,之前还嫌弃老婆,现在不久舔上了!】 【小人鱼什么的真的好色哦,被坏人骗到岸上来,还要被按住鱼尾巴查看生.殖.腔,太可怜了嘶哈嘶哈。】 【小鱼尾巴……小鱼尾巴嘿嘿嘿, 【虽然你们都说这个副本里金主是最大的ntr受害者,可是我觉得这个薛导也是哦,想想看他要盯着别人对老婆这样那样,还是以拍戏的理由,不知道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反复观看自己指导别人和老婆贴贴的内容嘻嘻嘻。】 在薛柏不断地动作指导和ng之后,云芽满脸是水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花洒开着,为了拍摄效果他淋了不少冷水,混合着细汗,把额发都打湿了,贴在冷得泛白的小脸上。 场务,就是昨天晚上遇见的短发女生,云芽现在知道她叫宣恩,给他拿了毯子和水过来。 云芽喝了一口,是带着甜甜味道的热可可,热度正好。 “谢谢。”云芽很客气地道谢。 刚刚在浴室里,被冷水冲的时候他还没穿衣服,冷得很,裹上毯子之后好很多了。 而且,他往常青意的方向看了看,对方的助理可没有可没有宣恩这么贴心,胡乱给常青意塞了外套就了事了。 当然也可能是常青意活得糙,淋了快一个多小时冷水还跑到外面吹风去了。 宣恩没走,有点犹豫地在他旁边坐下:“祁总……对你很不好吗?” “啊?”云芽看着她明显写满担忧的眼神,瞪圆了眼睛。 宣恩很小声:“刚刚你脖子后面的印子都露出来了。” 云芽脸红了,没想到她看得那么清楚,支支吾吾:“嗯……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含糊的语气和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粉白的小脸让人看起来更同情了,好像被人逼迫的小可怜一样。 宣恩的表情更古怪了,混合了一些同情和无奈,最后下定决心告诉他:“你不要担心了,祁总他这几天会忙起来的。” “是吗?”云芽垂下眼睑,宣恩说的意思,应该是说祁秦要进行任务了吧。 * 云芽从剧组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了。 海面反射着刺眼的日光,云芽不太舒服地遮住眼睛,在避光的地方走。 甲板上没什么人,晒日光浴的也不多见,倒是有几个船员打扮的人在搬箱子。 云芽给他们让路,在其中一个人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在搬什么?” 船员认出他是纪烽的贵客,憨厚地笑了笑:“这是过期的食物,不能吃了,大副吩咐我们把东西都扔了。” 像是怕云芽误会似的,船员又补充道:“客人请放心,圣安娜号上的食物食物是足够的,不可能短缺。” 云芽抿着唇点点头。 船员们把十几个很沉的大箱子搬到了游艇上面开走了。 云芽看着水花消下去。 船员说的话也太像立g了,他试想了一下,在一艘行驶中,没有靠岸的邮轮上面,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被什么东西袭击,人们会第一时间干什么? 肯定是抢夺食物和清水,深海里又不可能靠捞鱼和海水活下去。 情况再危急一点,食物不够了怎么办。 危急时刻人人都想活下去,争抢生存下去的可能,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望着深不见底的海水,想到圣安娜号上这么多的乘客,云芽的脸有些发白,如坠冰窖。 回到套房,祁秦也发现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云芽摇了摇头:“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祁秦笑着把他搂到怀里:“想我了?” 云芽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鼓起勇气了一样,趴在祁秦肩头小声道:“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在了圣安娜号后面。” “什么东西?”祁秦的笑一顿。 云芽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就是有……那天我拍戏的时候,就有东西在底下撞我,我才翻下去的。” 他咬了咬下唇,声音细细的:“你要小心呀。” 祁秦对他不错,那自己提醒他一下也是没问题的吧。 温热的吐息喷在祁秦的下颌上,让他心里痒痒的,漂亮的小情人乖乖趴在他身上,说着关心他的话…… 祁秦突然咬了一下云芽的下巴,在上面留下一道很明显的牙印,让人惊呼着推打自己的时候才松口。 “你干什么?”这是小情人觉得他恩将仇报气呼呼的声音。 祁秦低低笑了,很愉悦的:“我当然会小心,也会保护好我的宝贝的。” 主线任务在圣安娜号上存活七天,他肯定会带着自己的漂亮宝贝安安全全活下去的。 云芽拍开他的脸。 到晚上到时候,祁秦被人喊出去,嘱咐云芽乖乖呆在房间里。 云芽点头,等他走了之后就去了和纪烽约定好的房间。 “系统,”云芽还有些担心:“他不会突然回来吧?” 那等他没找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尴尬,表面上很听话的小情人背地里和他的朋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呸,明明是很正常的,画家和模特的关系。 系统:“你都出去了还管这个干什么,任务不要做了?” “哦。”云芽老老实实闭上嘴。 他一路避开人,到纪烽告诉自己的房间面前顿了一下。 云芽踟蹰着想要敲门。 门却开了,披了一件衬衫,领口散开,下巴上还沾了一点颜料的纪烽出来了。 “进来吧,”纪烽笑笑:“我不开门的话你是不是要在外面站到天亮?” 云芽撇嘴:“才没有。” 他只是有点犹豫,不知道纪烽为什么想找他当模特。 纪烽的房间很大,里面有一个单独布置出来的画室,颜料摆放得整整齐齐,画具架好,还有一副没干的油画。 云芽的目光却在旁边挂着的衣服上面停留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纪烽看他,眼底带上促狭的笑意:“祁秦没让你穿过吗?” 云芽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画室的灯很亮,足够让他看清楚纪烽给他准备的衣服是什么样的。 一件有些短的水手服上衣,同色系制服裙,最后面的更过分,是一条透着珠光,很薄很透的丝袜。 这也太不正经了吧? “你要我穿这个?”云芽有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 【是白丝欸,指指点点,坏狗怎么知道我想看老婆穿什么?!】 【让我宝当模特嘿嘿嘿我直接一个裤子起飞,想看我宝穿旗袍穿小裙子,最好什么都不穿!】 【他好会玩哦,目前这个副本里出场的就他最会玩。】 【有求于人的漂亮小可怜和恶趣味的画师,是妈咪不好,妈咪心好脏。】 “是的,”纪烽在画具面前坐下,催促他:“快换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纪烽的话又提醒了云芽,他们是在支开了祁秦之后才见面的,得速战速决,不能让真正的金主发现。 这还是他任务的其中之一。 云芽咬着下唇,强忍着羞怯去浴室把衣服换上了。 衣服竟然很合身,上衣有点短,遮到肚脐上面,露出平坦的小腹。裙子就直接到了大腿,动一动都能露出细白的,带着一点粉色的肤肉。 而纪烽准备的丝袜……云芽抖着手换上了。 质感很滑腻,在灯光下面泛起一层微光,裹在他细瘦修长的腿上。丝袜到大腿上,很有弹性,把那里丰润的软肉勒出一点印子。 镜子里的漂亮少年浑身都是粉白的,脸颊染上一层胭脂红,咬着嫣红的唇瓣,下唇都沾上水光。 但他的打扮着实有些不庄重,浅色系的制服裙,堪堪遮住大腿,露出来的腿上竟然还裹了一层丝袜,不安地合拢。 泛着微光的, 他竟然真的又穿了裙子。 和上一个副本不一样的是,身上这件更加不端庄,更加引人遐想…… 裙摆在走动间微微摆动,云芽不适应地走了出来。 “换,换好了……”他葱白的手指绞着裙摆,神色不太自然。 纪烽愣愣地盯着他,手上的画笔什么时候掉了下去也不知道。 “你可以开始画了。”云芽自觉坐到为他准备的凳子上,讷讷道。 纪烽还是很失礼地盯着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云芽有些崩溃地合上眼:“你别盯着我了,不是要画画吗,快画啊。” 明明是要求自己换的衣服,怎么现在呆住的人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下哈,不管切片攻是风流花心还是性冷淡人设,都是处男且守男徳,问就是只对我宝in的起来 第37章 深海迷航8 纪烽不是不想画。 只是云芽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还要用这种看似凶巴巴的语气和他说话。 冷白的灯光下,把云芽的全身照得清清楚楚, 他能很仔细地看清楚所有细节。 藏蓝色的制服上衣很短, 海军领,微微一动就能露出平坦白皙的小腹。坐下来的时候裙子盖到膝盖上,隐约可见粉白的膝盖。双腿并拢, 努力不露出一点肤肉,保守又青涩。细白的腿上却裹着很薄很透的丝袜,勾勒出弧线很诱人的小腿,泛着一点肉色。 他的表情更犯规了, 带着羞怯的,很不好意思, 连唇瓣都抿紧了。眼睫颤抖着, 很不适应现在的穿着,却还要强撑着露出一副很硬气的样子。 漂亮的,眼神里还有点迷茫的黑发少年乖乖穿着自己准备的, 带有狎昵意味的“衣服”, 坐在那里仿佛一株等人采撷的露水玫瑰。 “我开始画了。”纪烽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却不自觉换了一个坐姿,以免云芽发现他的难堪。 他说不出来心底的躁动到底是为何,看漂亮宝贝穿裙子就能让他激动成这样,仿佛人生前三十多年都白活了, 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尽管他一向不太喜欢混乱的私生活, 是真的没有经验。 花名在外的纪家掌权人竟然连身边人都没有过,这说出去不知道笑掉谁的大牙。 纪烽深吸一口气, 承认这源自他的恶趣味, 想看看祁秦的小情人会怎样面对这个显然很恶劣, 很下流的玩笑。 自然也有别的想法,这么娇怯的漂亮宝贝,哪怕脑袋空空,蠢笨贪婪也惹人觊觎。 金主朋友的邀请,用珠宝引诱,一场带着别样意味的邀约,他会做出怎样反应呢? 但纪烽不知道,云芽一向心大,对于别人的小心思很难察觉到,面上哄几句说得过去的就懵懵懂懂照做了。 何况纪烽表面上装得很过去,一副风流浪子,情场老手的样子,只是偶尔会说出一些奇怪话。 因而云芽神态自然,只是微微张开唇,带着一点催促意味,怕他让自己多等一会。 就像他们不是在密闭的,只有两人的画室里,而是和平常一样在众人身边一样。 纪烽再三确定,这场邀约折磨的是他一个人,尽管是甜蜜的折磨。 【我直接一个嘶哈嘶哈,老婆腿好白好细,可以舔一年!】 【呜呜呜直播间为什么不能出一个三百六十度全视角,想钻进我宝裙子下面看看,我是变态我先说了。】 【啧,逼着老婆穿裙子现在自己受不了了吧,给你一个机会速速让我替代你,我立刻舔遍老婆全身。】 【我宝好娇哦,适合被人养起来每天都换不同的小裙子,指指点点这个坏胚根本不解风情!】 【受不了了,还是这里进度最快,按这个速度,老婆根本就不用做什么就能完成任务了吧。】 你要画多长时间呀?”云芽用手按着裙摆,皱起眉头问。 系统没提醒他,他也没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只是感觉画室的灯太明亮了些,纪烽的目光灼灼,盯着画布能照出一个洞来。 这件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丝袜很紧身,勒得他腿有点疼。 “等一两个小时,”纪烽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哑,云芽猜测他可能画得焦头烂额,“嗯”了一声就坐正了。 纪烽没要求他摆什么姿势,那他偷个懒就这样坐着也是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纪烽却突然说:“你往我这边靠一点。” 云芽按他的指示挪动了一下椅子。 “头可以稍微歪一点,不要那么局促,”纪烽语气不变,挑剔地让迷糊的模特按照自己的要求调整姿势:“认真看着我。” 画家的要求不算离谱,云芽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想尽快结束今天的模特之旅。 纪烽纠正他的表情:“你可以微微张开唇,回想一下你和祁秦接吻的时候的表情,眼神茫然一点,这种表情最适合你。” 云芽:这人说什么呢。 就算是有监控,纪烽难道还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监视着他和祁秦干什么吗。 云芽深感纪烽的变态,奈何人在屋檐下,他有求于纪烽,只好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他抬眼,因为灯光刺眼而颤着眼睫,唇瓣翕张,露出湿红的舌尖,眼底不自觉弥漫起一点雾气,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纪烽却道:“就是这个表情,看起来那么可怜,又很诱人。” 他沉吟片刻:“或许下次应该让你换一套衣服。 换上和云芽在剧组里扮演的小人鱼角色相配的衣服,用珍珠与贝壳交错点缀的漂亮衣服,手腕颈间都带着沉重华贵的宝石,让他像一条被不怀好意的人豢养起来的人鱼,连流下来的眼泪也要被放到收藏柜里。 云芽不知道纪烽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要求好多。 炭笔落在画布上沙沙的声音不断,纪烽垂眸,看画作的眼神温柔如情人,同样又十分认真,下颌绷起一道锋利的弧度。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云芽腿都酸了,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 纪烽没说几天,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罗蒂斯之眼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纪烽放下笔,动作自然地把画架放下来:“我们明天继续。” 云芽撇撇嘴,他就知道做任务不是那么容易的。 系统想到之前几任宿主在逃杀游戏里的糟糕经历:嗯,怎么不算呢? 别的宿主或者玩家的痛苦经历,被boss/玩家追杀,在逃杀游戏里死相凄惨,迎接千奇百怪的死法。而它娇气又坏脾气的宿主口中的痛苦经历,是被npc要求换上奇怪衣服摆出奇怪姿势当模特,和npc接吻演戏。 系统没有办法回答,只好沉默。 “你都画了什么?”云芽对纪烽的画技不抱太大希望,又看他胸有成竹,不禁好奇地凑上去。 纪烽却没有让他看画的打算,嘴角噙着笑:“等画完了再给你看。” 云芽作势凑过去,纪烽却动也不动,好像接受他的投怀送抱一样。 他撇撇嘴,这个人还是一副风流多情,来者不拒的样子。云芽自讨没趣,把衣服换下来就打算离开。 换下来的时候他有些踟蹰,画室里有点闷,他出了点汗,连带着衣服上都沾染了他的气味。 云芽抿唇,看着后背的布料,尤其是那双丝袜在浴室的灯光下闪着微光,隐约濡湿色泽,问系统他要不要带回去洗了再还给纪烽。 系统反问他:“你不怕被祁秦看到?” 也是哦,哪有正经男孩子穿裙子穿丝袜的,被祁秦发现了肯定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吧。 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突然转性穿这种衣服。 但是云芽看着被他弄脏的衣服,拉不下脸让纪烽来收拾。 系统试图宽慰他:“你身上很香,也不是你故意弄脏的呀。” 这件事有点奇怪,云芽没有特意用过香水,只是很爱干净,但很多人都夸过他身上很香,他自己却闻不出来。 如果他开口问,或者把问题带回去询问祁秦或者薛柏,他们一定会告诉他,他身上有那种浸染每一寸皮肉与骨骼的甜蜜气息,若有似无,藏在雪白柔软的肤肉下,轻轻凑近就能闻到。 因而云芽只是皱眉:“你怎么知道我身上香不香?” 系统有五感吗,他以为系统就是智能一点的电子机械呢。 沉默之后,系统咳咳两声:“我听那些玩家和npc说的。” “那些”自然说明不止有一个男人夸过云芽很香,想起来上一个副本糟糕的关系,他骤然红了脸:“你怎么不听点好的回来,小心中电子病毒!” 系统想了想,试图措辞委婉一些:“其实自从选中宿主你之后,我只能收集到这样的数据了。” 云芽:……你不如不打补丁。 云芽脸色羞红之际,弹幕一片哀嚎,纷纷提醒他。 【宝宝你快把衣服带走,不要给坏男人遐想的空间!】 【模特好啊,坏狗既能光明正大指使我宝穿漂亮裙子,还能把我宝穿过的衣服留下来,关起门是舔还是干什么坏事都没有人知道了。】 【不要说这些坏狗了,我看见老婆的丝袜都想舔舔,受不了了什么时候逃杀游戏能提供□□,真的很想把自己送上老婆的床上。】 【前面的想什么呢,这是我老婆(狗头),现在躺在我床上,哪有你们多嘴的份!】 【我也会画画,想让宝宝当我的模特嘿嘿嘿,可以亲自当动作指导,什么都不穿就最好了。】 直播间这群观众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云芽越不想听什么他们越说什么。眼见着满屏幕的星号,云芽难堪地抿唇,觉得手上的衣服都烫手起来。 他呆在浴室的时间太长,纪烽都在外面询问情况:“怎么了,拉链卡住了脱不下来,要不要我帮你?” “没有。”云芽闷声闷气,也来不及思考衣服的去向了,按原样叠好之后走出来。 弹幕里说的什么……应该不会发生在纪烽身上吧。 面前的男人气质成熟稳重,调情时游刃有余,云芽试图说服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弹幕里说的那样下流地对待一条被人穿过的丝袜呢。 这样想着,他又积攒起了一点信心,放下衣服冲纪烽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纪烽送他到门口。 云芽没有拒绝,纪烽的房间在最里边,往来的人很少,这时候也已经到了晚上,停留在甲板上的人不多。 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和纪烽道别。 海风一吹,云芽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拐角处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电压不稳,一闪一闪的,云芽摸索着墙壁走过去。 今天不仅拍了戏,还尝试努力了一下做任务,也算很充实了。 说不定等纪烽什么时候完成了画作,把罗蒂斯之眼给他,还能完成三分之一的第一个任务。 安静工作着的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到了管道里,云芽吓了一跳,皱着眉头靠近想查看情况。 圣安娜号上设备很先进,通风管道也在定时清理,连接到邮轮上的所有房间,顶部的扇叶飞速旋转运作着。 “不对劲,你离这里远一点。”系统忽然提醒:“别过去!” 云芽被它的声音吓得退后几步。 过了一会,那种让人牙酸的声音消失了。通风管道处安静下来,只剩下扇叶旋转的呼哧声。 云芽看着黑洞洞,不透光的通风管道,皱起眉头:“你刚刚说的不对劲,是说什么?” 系统保持沉默,没和他多解释:“你快回房间吧,现在太晚了。” 云芽回了房间。 他在路上耽搁了一会,祁秦已经回来了,浴室里传来水声。 云芽惴惴不安坐在榻榻米上等着的时候,祁秦洗完了,裹着浴巾出来。 他站定在云芽面前,深黑的眉睫沾上水珠,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太愉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就……云芽咬住下唇,他好像回来晚了? 祁秦等他等很久了? 看着祁秦眉眼间的乌云隐约有聚拢的趋势,云芽干脆地把这些想法抛在脑后,主动站起来揽住祁秦的脖子,撒娇一样晃了晃:“今天也好想你。” 原本祁秦的表情很臭,但是被云芽有一点凉意的小脸蹭了蹭就缓和下来,语气还有点硬邦邦:“身上怎么这么凉,在外面吹冷风了吗?” 云芽听出他的关心,顺势往上爬:“晚上温度好低,我在甲板上都觉得冷。” “嗯,”祁秦摸着他的后颈,还在关心方才的问题:“这么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云芽神态自然:“去和常青意对戏了,薛导嫌我演技不好,让我多看看剧本,我就去找他对戏了。” “真的?”祁秦狐疑。 云芽抿唇,作势要从祁秦身上下去,很不高兴道:“骗你干什么,我还能背着你干什么坏事吗?” “好好,”祁秦改口:“是我不对,以后回来的时候我去接宝贝好不好?” 云芽想了想:“算了,你那么忙,都没有时间陪我,还是我早点对完戏回来吧。” 他说话的时候还多看了祁秦几眼,抿着唇,眼睫遮下来,委屈得很。 立刻反思自己错误的祁秦又抱着坏脾气的小情人安慰。 他不仅没有给小情人拍下想要的珠宝,还抽不出时间陪人家,怎么能一等人回来就质问。 祁秦完全忘了刚刚他是怎么坐在房间里苦等,想着要惩罚不听话的情人,偷偷溜出去还不告诉他。 但一见到云芽的时候他就消了气,娇气的漂亮宝贝带着一身寒气,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冷到冻到,有没有受委屈。 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金主低声下气,说着软话安抚被他误解的小情人。 【很难说这不是一种恋爱脑,只恋老婆。】 【我宝已经熟练地甩锅了,一甩就甩好几个人,金主怀疑都没处找。】 【下次是不是宝宝在金主面前和别人调情他都觉得是别人蓄意勾引?】 【其他狗勾:勿cue,什么都没吃到还要被甩锅。】 【捏马,大半夜笑死在床上,谁懂我这个绿帽文学爱好者有多喜欢这个副本。】 云芽趴在祁秦肩头,偷偷给系统比了一个耶:“好了,他没有怀疑。” 系统沉吟:“那他还挺好骗的。” 至于被他甩锅的薛柏和常青意……其实也不是完全说谎,毕竟他白天是真的要去常青意那里对戏。 所以模糊一下时间,也是没什么的吧? 反正祁秦也不会去找这两个人对峙,纪烽也不会主动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熟练.jpg 第38章 深海迷航9 忙碌了一整个白天的云芽又踏上去找纪烽的路。 “你知道什么叫全天无休吗?”云芽忿忿抱怨:“我现在就是, 白天工作完了还得加班。” 白天被常青意加班,回去应付祁秦, 然后还得继续去纪烽上晚班。 云芽感觉自己这个副本呆得太累人了, 竟然一点休息时间也挤不出来,待遇远远不如上一个。 他这样和系统说着话,毫无防备地走进拐角。 “你怎么和纪烽鬼混到一起去了?”带着怒意的声线在旁边响起, 一只手猛然把他拉过去,态度强硬地按在墙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后肩一疼,撞得云芽眼泪都下来了,常青意那张俊秀的, 怒气冲冲的面孔陡然出现在他眼前:“回答我的问题啊。” 常青意怎么在这,云芽皱着眉头, 拍完戏还没回去? 他之前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还说连戏都不想和他一起拍的话,怎么又跳出来管他的闲事了。 他的走神却让常青意更为光火,愤怒得像发现自己被带了绿帽的倒霉丈夫一样, 恨恨地看着被他囚在臂膀里的云芽。 “没有鬼混, ”云芽对他无语了, 用手推常青意:“你起来,我要回房间了。” 天知道为什么出了剧组还能撞见这个人。 常青意心底何止是愤怒,连酸溜溜的嫉妒都出来了。 云芽对祁秦黏黏糊糊也就算了,他们的亲密关系整个圣安娜号上的人都知道, 纪烽算怎么回事? 觊觎朋友情人的花心男人, 还是见色起意,满肚子坏水的混蛋? 更何况, 更何况纪烽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装的人模人样的, 却根本就是把云芽当个小玩意看待。 温热的,带着香气的吐息近在咫尺,它的主人却皱着眉,绷着下巴,见到他就失去了笑意。 常青意是辗转难眠,自己跑到甲板上吹冷风来了。 他躺在床上,总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云芽粉白的,漂亮青涩的面孔。 潮湿的浴室里,带着海腥气的甲板上,漂浮的游艇上,云芽和他扮演着最亲密的爱侣,尽管没有一句对话,却心意相通,灵肉交融。 银白色的小鱼尾淋湿了水,腻在指尖,还有掌下大片温热细腻的雪白肤肉,翩跹欲飞的蝴蝶骨。 更让他难以忘怀的是那双潮湿的,含着雾气的乌亮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好像自己就是他的全部一样。 常青意回去的梦境里就变得绮丽而梦幻,他没有告诉云芽,这是他第一次接亲密戏。 拍戏的时候他能光明正大地把云芽搂进怀里,诉说着作为主人公对神秘爱人的爱语,急切地表露真心,坦白心迹。一旦拍戏结束,漂亮的小人鱼就从他怀里滑走,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祁秦和云芽的事情在剧组里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常青意甚至会撞见剧组工作人员谈论两个人的私事,淫猥下流地揣测云芽是如何牢牢抓住金主的心。 常青意尝到愤怒与酸涩的情绪,愤怒是旁人若无其事地把恶劣的想象强加于云芽身上,酸涩是他们口中云芽讨好的对象永远不会是自己。 他的小人鱼,神秘又梦幻的爱人。 为这角色的颠倒,身份的转换无法适应的常青意第一次迷惘了,沉溺在戏份当中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现在常青意竟然发现云芽和纪烽私底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被金主包养的小情人,擅长伪装自己,撬墙角的坏男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交接。 他在甲板上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心底梦里想着的人却走进了纪烽的房间,和他有说有笑。 大门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常青意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主人拴在门外,只能眼巴巴看着主人抚摸别的狗的焦躁大狗,整个人都写满了不悦,恨不得立刻咬破绳子冲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眼睛都红了。 “你捏疼我了,”云芽短促地叫了一声,拉回常青意的注意力:“放开我!” 目光触及云芽手腕上明显的指印,常青意瞳孔紧缩,下意识放开了手。 得到了自由的云芽摸了摸被捏疼的手腕,唇角向下,很不高兴:“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扯了一通,没什么重点,只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和纪烽在一起。 “纪烽他对你别有图谋,”常青意还在试图劝说:“他只是玩玩,没有把你当回事,你相信我……” “好了,”云芽不想和他纠缠了,不耐烦地离他远一些:“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 “他肯定只是想玩玩你,你那么乖,又不会反抗,呆在他身边肯定和漂亮人偶一样。”常青意的话听起来莫名有点酸溜溜的:“他想亲你就能亲你,想抱着你就能抱着你,乖乖把舌头露出来给他吃,还会小声夸他。” 哪像他自己一样,借着拍戏的名义才能让云芽乖乖听话。 “常青意!”云芽直呼他大名大名,被他暗示性的话语气得羞红了脸,鼻尖都皱起来:“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常青意却步步紧逼,甚至挤进了他的腿间,强硬地要他抬头看自己:“我说的不对吗?难道只有他们才能这样对你吗,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毛茸茸的脑袋低下来,微卷的额发都落到云芽脸颊上,像一个轻柔的吻,常青意看着他嫣红湿润的唇瓣,眼神有点躲闪。 云芽还是挣扎:“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自己兢兢业业做任务维持人设,他干嘛非要过来掺一脚。 这句拒绝的话却成了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常青意。 他抵在云芽腰间的手忽然用力了,掐住那一截因为挣扎而露出来的柔软肤肉,把他整个人困在自己身下。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强硬地捏住云芽小巧的下巴,低下头就想亲他,含糊不清道:“我想亲你。” 像在剧组里拍戏的场景一样,漂亮的,神情懵懂的漂亮少年呆在他身下,他心心念念想着的柔软唇瓣也近在咫尺,低头就能感觉到里面甜蜜温热的气息。 人前高傲自制,厌恶和旁人肢体接触的影帝常青意,在此刻竟然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的渴望,像讨食的狗勾一样伸出舌头企图索取他急促甜蜜的气息,也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迹。 他馋红了眼,无暇去想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过分,只想近一点,更近一点,把漂亮懵懂的少年整个吞进去。 “你放开,”云芽被他捏疼了,皱着眉头推他。 常青意不听,更用力地摩挲他光滑小巧的下巴,急切地舔吻上去。 “啪!” 回应他的不是幻想中情人一样温柔的吻,是一个带着颤抖声音,毫不留情的巴掌。 “你发什么疯?” 云芽又急又气。 “我……”常青意张了张口,脸颊上还带着鲜红的掌印,声音哑下来。 他额发垂落下来,遮住高挺的鼻梁和微深的眼窝,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好像自己说了什么罪无可恕的话一样。 云芽不自在地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扇出来的掌印,想起刚刚常青意很过分的话,又别过脸去。 哪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话……先是摆出一副逼问到底的姿态,这个常青意怎么还疯了一样想亲他? 【请你认真反思为什么我宝不喜欢你ok?】 【虽然但是,他漏了一个人欸,薛导那个冰山脸的存在感这么低吗?】 【同狗不同命,你要怪就怪你之前非要露出一副不喜欢我宝的酷哥样吧,不讨老婆的欢心也是常事。】 【再次呼吁所有狗勾对我宝热情一点,我宝对你的第一印象会决定你接下来的生活,难受的是谁我不说。】 【我就说为什么宝宝不喜欢他,这么晚了逼着我宝在外面吹冷风!还想强吻我宝!不扇他扇谁?】 趁着常青意失魂落魄的功夫,云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连退后好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冷风吹过来,吹散了方才的旖旎气息。 这种防备的眼神让常青意说不出话,呆愣愣地捂着刚刚被他打过的地方,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云芽深吸一口气,语气很认真:“常青意,我和祁秦,和纪烽到底是什么关系,这都不是你要操心的。你也不要像这样强迫别人,很让人讨厌的。” 常青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云芽头也不回地走了。 熟练了各种甩锅技巧的云芽在第二天见到常青意的时候也没什么怯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薛柏交谈了,但凡薛柏来找他肯定是为了电影的事情,没有提及那天发生的事情。 而常青意也是在剧组的时候多接触,一出去就看不见他,只是在拍亲密戏的时候格外激动些,恨不得啃破他的嘴唇似的。 被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云芽看着自己身上鲜红的牙印这样想。 他怎么像狗一样乱咬人? 云芽戳戳系统:“昨天还吵一架,怎么现在他还是老样子?” 自己不和他说话,他就用那种很深沉,看不懂在想什么的眼神看自己,整得他都有点发怵。 系统麻木了:“可能他也不正常。” 云芽不忿,但他在拍戏的时候不能说话,常青意又把这归位激情加戏,拍出来的效果很不错,薛柏也没有出言制止。 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地站在摄像头后边,背景板一样看着常青意在云芽身上啃来啃去。 云芽感觉更不好了,觉得这个副本里就没有正常人,拍的戏也不正常。 他看见一闪而过的弹幕,里面竟然还说薛柏有什么绿帽癖,就喜欢看着别的男人对他这样那样,无语得他直接关了弹幕。 云芽的坏情绪在戏份结束后还追着他啃的时候积攒到了顶峰。 这一幕戏是在甲板上拍,刺眼的阳光照得云芽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捉上岸脱水的小人鱼,蔫蔫地瘫倒在地上。 同样和他一起晒着的常青意却莫名其妙很精神,故意卡着他的手腕,摩挲他的颈侧,略长的头发一下一下扫着云芽的耳垂。 有点痒,但云芽没办法说话,只能皱起眉头很不悦地看着常青意,试图让他知道自己的不舒服。 这个人昨天还被自己一通教训,怎么今天又活络起来了。 常青意却呆愣愣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个劲地把他往怀里挤,力道之大,神情之急切让云芽都有点害怕。 “我的爱人,我神秘的情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喷到云芽脸颊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侧逡巡,对待一块糖块似的舔来舔去,云芽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在被热情大狗舔舐。 他挤出来一点反抗都被压下去,银白的鱼尾无力地垂在地上,偶尔颤抖着。 “卡。”主演的情绪都很到位,这一幕戏很快收工,工作人员让他们去休息。 “拍完了快起来,”终于得到机会了,云芽张口,感觉腮帮子都酸酸的:“你把手放开。” 这个人怎么那么能啃啊,早就很疲惫的云芽试图推开常青意坐起来,至少也要离他远一点。 手掌触碰到常青意绷紧的肌肉,触感滚烫,云芽皱眉,听见他斩钉截铁的话语:“不行。” 像是在印证他说的话一样,常青意根本就没有放开云芽,反倒更兴致勃勃地压着他亲吻。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更加深入的,连呼吸都要一起掠夺的亲吻。云芽被他逼出眼泪,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 常青意像得到回应一样更加激动。 【臭狗干什么呢,没看见我宝不舒服吗?!】 【拍戏拍上瘾了是吧,完全忘了老婆私底下和你根本不熟的事情吗,不要打扰行吗?】 【妈咪有罪,妈咪真的很喜欢看一些坏男人强迫我宝的场景呜呜呜。】 【服气了这人,甲板上这么多人站着呢,什么坏狗变疯狗的戏码,不知道这会让我指指点点吗!】 “放开他。”工作人员的劝说完全没用,还是薛柏冷着脸把常青意拉开。 云芽被薛柏挡在身后,软绵绵地扶住他的肩膀。 因为还穿着鱼尾,他没有办法站立,只能被薛柏半扶半抱着搂在怀里。 “你发什么疯?”薛柏察觉到云芽扶住自己肩膀,露出头来看的小动作,身体一僵,又尽力保持着冷淡的声线。 常青意没解释他的举动,只是盯着云芽被自己磨红的湿软唇瓣,堪称得意地笑了笑,暗示性地抚过自己的下巴。 他头发散乱,下颌绷出一道锋利的弧度。整个人靠在栏杆上,两条长腿交叠,随心随性的样子。 但是剧组的人刚才都看到了,他是怎样急切地把云芽按在身下亲吻,甚至在云芽推打他的时候还不松口。 恶犬一样,疯得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云芽撇见他唇角的笑意,把脑袋藏在薛柏身后了。 他决定在拍完戏之后都远远避着常青意。 “你送我回去吧,”云芽拉拉薛柏的衣袖:“我有点不舒服。” 何止是有点,本来就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又被常青意一番折腾,又渴又累,蔫巴巴地被薛柏圈在怀里。 “好。”薛柏答应了。 云芽立刻顺竿子往上爬:“那你还要和常青意说说,他在这样我不来剧组了。” 声音软软的,尾音拖长,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 薛柏顿了一下,才道:“好。” 云芽把脑袋埋进他胸口,他看不见云芽现在的神情,但是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薛柏就知道他会是什么样了。 肯定是眼底含着雾气,唇瓣被人摩挲得通红,微微肿起来,可怜兮兮地要哭不哭。 被人欺负了一通也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转而恳求另一个不知道意图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打了 今天发三十个小红包 第39章 深海迷航10 薛柏把云芽送回房间。 他在床前站定:“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 可以打电话喊我来。” 云芽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蔫蔫的:“知道了。” 喊你来干什么, 让你看着常青意发疯还是刺激他更疯? 云芽在被子里埋了一会, 瓮声瓮气:“你回去吧,我想睡一会。” 至于任务什么的,等他休息一会再说吧。 薛柏应了一声, 顿了一会退出去关上房间门。 云芽干脆睡到晚上,勉强吃完了饭就去找纪烽继续履行约定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乘客瘫倒在甲板上,手上还仅仅抓着酒瓶,身上酒臭味冲天。 他躺下来的姿势也有点怪异, 整个人望邮轮里缩,好像在海里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环顾四周, 旁边的乘客都没把他当回事, 以为只是不小心喝醉了躺在甲板上,没人有空去查看他的情况。 云芽皱了皱眉,乘客的脸埋在甲板上看不清, 他正打算走上前看一看的时候, 纪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怎么了?” 云芽犹豫地看着他:“这个人好像喝醉了……躺在这里没事吗?” 纪烽站在他身后,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船上总是有酗酒的客人,不小心看着就有可能意外跌下去,唔,我等会让人把他送回去。” 云芽点点头, 思考起纪烽话里的意思:“意外……这种意外很常见吗?” “海上航行总有意外, ”纪烽的话语在海风里听得有些不清楚:“或许是喝醉了跌跌撞撞掉下去,或许是晚上走空了路, 没人发现就被淹没在海里。也有可能是和其他船员起了冲突, 睡着了半夜被整个人扔进海里……” “也有可能碰见海里的怪物, 比如嗜血的人鱼什么的,毕竟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存不存在。” 最后的下场自然是葬身鱼腹,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死去。 “当然,”他看着云芽惊讶的眼神笑了笑:“圣安娜号上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云芽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皱起眉头:“你吓我。” 他算是看出来这个人的癖好了,总是喜欢欺负他,奇怪得很。 纪烽的笑意更明显了:“哪怕是不通人性的人鱼看见你,也是要心软几分的,怎么可能残忍地对待你。最多也只是把你当成可以可以交.配的伴侣,拖到深不见底的水下,逼着你给他孕育属于他的小宝宝。” 不通人性,嗜血的怪物见到漂亮柔弱的伴侣,也是要高兴得不能自己的,怎么可能让伴侣发现自己残忍的一面。 云芽更不高兴了:“你又在胡说。” 话里话外的意思奇怪得很,他又不能怀孕,还是副本里的npc,同为npc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倒是这个纪烽,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才不会凑到纪烽身边去。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云芽怕被人看见,催促纪烽:“你早点画完,我要回去休息。” 纪烽含笑:“遵命。” 到了房间里,很快云芽就后悔自己的催促了。 他手里虚虚地捏起一件几乎不能称得上是衣服的衣服,眉头皱起来,眼睫颤抖着:“这是什么?” 纱布很薄,长裙样式,带着珠光的银白色,很贴身很透明,只有在重点部位处多缝了一点面料,用珍珠和贝壳点缀着。 逶迤下来的裙摆一层又一层,在灯光下都好像泛着细闪,垂到脚踝处。裙摆开叉,露出左边大腿下的位置,腿上还有一圈银环。 样式很不正经不说,看起来怎么还这么像…… “是按照你在剧组的造型设计的,”纪烽走过来:“不好看吗?” 好看是挺好看,裁剪合适,走线流畅,料子也很上乘,可是为什么要扯到他在剧组演了什么。 难不成连在剧组里发生的事也被时时刻刻监视着? 云芽鼓起腮帮子,用斥责的眼神看他。 纪烽神态自然地接过被他揉皱的衣服:“其实我不光是《深海之下》的投资人,里面的艺术指导也有我。” 云芽:那你很厉害哦。 剧组那么大手笔,还来邮轮上取景,原来是投资人也很在意这部电影。 在纪烽反过来的眼神催促下,云芽不得不去换上了这件“衣服”。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看见自己泛起一层薄红的脸颊,眼底也氤氲着雾气,湿漉漉的。 身上裹着的一层纱布很轻盈很透气,露出一截细腰。往下是饱满圆润的弧度,腿环勒住大腿上略微丰润一些的肤肉,不安地并起腿。 云芽欲盖弥彰地和系统说:“屋子里有点热,可能是通风系统有问题。” 系统看他言之凿凿,也沉默了:“我觉得也是。” 云芽强撑着羞怯打量了一下自己,莹白色的纱裙,点缀着珍珠与贝壳,倒真的很像他们说的小人鱼了。 那他们的眼光还不错嘛。 云芽这样想着,一步三顿地走到外边去。 纪烽早已经架好了画具等他,漂漂亮亮的小人鱼含羞带怯地挪过来:“我要坐哪啊?” 他好像还很不适应身上的衣服,把裙摆往下拽了拽,试图遮住雪白的腿部,动作间悬在腰上的珍珠链摆动起来,衬得那一小截腰更纤细。 欣赏了一会云芽羞怯的样子,纪烽指了一下特意清出来的台子:“躺上去。” 台面光滑平整,上面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巨大蚌壳,造型很逼真,能容纳一个人进去。 漂亮小人鱼的眼睛立刻瞪圆了,难以置信一样:“啊?” 纪烽不紧不慢地欣赏了一会他柔软的唇瓣和殷红的舌尖:“是的,你半躺上去就行了。” 不谙世事的小人鱼,乖乖躺在蚌壳里,像一枚圆润小巧的珍珠,等待着别人来采撷。 云芽局促地靠在台子上。 台面不高,刚好到他的腰的位置,蚌壳道具里打磨得也很光滑,摸上去凉凉的。 犹豫着半躺在蚌壳里的时候,他想,这还真的是按照小人鱼来设计的呀。 他倚靠在固定好的蚌壳上,纱裙委顿下来,裙摆交叠间露出来的膝盖都是粉白色的,往上是一圈银环,箍在有点肉感的大腿上。 “那你画吧,”云芽咬住下唇:“快点画完我回去了。” 早结束早解脱,与其扭扭捏捏磨蹭,不如赶快结束。 纪烽没动,云芽又拿眼睛催促他。 “等等,”纪烽开口,声音莫名低沉:“我去拿个东西。” 云芽就看见他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过来了,盒子打开,里面俨然是华贵的,镶嵌各色宝石的几串项链和手链。 “这是给你戴着的,”纪烽神色自若:“配一点首饰画出来的效果更好。” 云芽眨了眨眼睛,按照他的吩咐挨个戴上了。 青金石,蓝宝石,红珊瑚点缀的各色首饰缀在修长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上,不仅没有显得赘余,还让肤肉更加雪白柔腻。如同珍贵珠宝打造出来的牢笼,囚着羽毛艳丽的金丝雀。 【家人们还是他会玩,妆造都很齐全,小人鱼老婆嘶哈嘶哈。】 【封你做我宝的临时老公,专门负责给我宝换装,多来点,我爱看。】 【很好,漂亮老婆就是应该被娇养,这个npc很上道。】 【其实我觉得小人鱼老婆还是得要真正的人鱼boss来宠,这种体型差人外感什么的,到底什么时候能看见老婆被boss抓走干坏事啊?】 【附议,这些狗勾都很好,但是一想到真正的人鱼把我宝当老婆,想和他贴贴,一遍一遍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把鱼尾露出来,老婆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哭哭的时候就觉得好带感哦。】 已经被弹幕定义为金丝雀的云芽晃了晃手腕,只觉得身上蛮重的。 这些珠宝华贵却冰冷,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是带着寒意的。 他右手上交错缠着一圈项链,尺寸大了些,被纪烽缠绕在他手腕上。云芽看着正中心的蓝宝石,犹豫了一下:“这个是?” 看着有点像那天拍卖会上的罗蒂斯之眼,不过纪烽会在这个时候就给他吗? 纪烽开始调颜料,闻言道:“那个是在运输过程中用来展览的赝品,不过用料也都是真的。” 云芽“哦”了一声,把手腕放下去了,不再打量。 只要在画到纪烽满意的画作之后他就能拿到真的罗蒂斯之眼,那手上的东西真伪与否就和他没关系了。 纪烽今天却有话和他说似的,慢悠悠开口:“今天你和常青意那家伙闹矛盾了吗?” 云芽瞥他一眼,这人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说起来常青意云芽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明明是他自己表现出来一副不喜欢自己的样子,还非要追问自己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借着拍戏的名义折磨他,摄像机都要撤走了还把他按在地上亲,用的力气那么大,到现在后腰那块都是青的,隐约作痛。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才不想和这种突然发疯的人合作呢, “是啊,”云芽眼睫垂下来,落下来一片让人心颤的弧度:“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纪烽像是很好奇地追问。 云芽看他一眼:“你很好奇吗?” 纪烽点头。 云芽干脆和他抱怨:“他太凶了,拍戏的时候不听我说话也就算了,拍完戏他还非要过来质问我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差点把我嘴唇都咬破了。” 漂亮的,浑身戴满珠宝首饰的小人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只是如实和他抱怨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又凶又坏。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被他打扮成这样,而这个男人也心怀不轨。 小小抱怨一通,漂亮的小人鱼还要眨着眼睛问他:“你不会也这样吧?” 纪烽听见自己含笑的声音:“怎么可能。” 云芽似乎还是不信:“那你要答应我。” 纪烽同他承诺。 是,他怎么可能让看中的漂亮宝贝厌弃自己,因为一时冲动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肯定是要尽力让胆小又娇气的漂亮宝贝放下对自己的戒心,主动靠近自己身边。然后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用甜蜜的言语和承诺锁住他,牢牢打造出一个华贵的,坚固的牢笼。 然后在他最没有防备,胆子最大的时候关上牢笼,让他知道自己哪里也去不了了。 到时候漂亮小人鱼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乖乖呆在自己给他铸造的华丽牢笼里。 时间过得很快,云芽差点睡着的时候纪烽喊他:“好了,画完了。”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抬头问纪烽:“你什么时候能画完呀?” 自己已经来了三天了,今天可不能用去和常青意对戏的理由敷衍祁秦了。 纪烽嘴角噙着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快了,最迟明天晚上就能把罗蒂斯之眼给你。” 云芽信了,应了一声就把衣服换下来,连同珠宝一起褪下来。 纪烽照例送他出去。 云芽回到房间的时候祁秦还没有回来,困意涌上来,他直接缩进被子。 通风管道那里好像又坏了,动静格外大,云芽烦得受不了,直接把东西关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还是时间晚了,云芽竟然迷迷糊糊一直睡到祁秦爬上床搂住他。 “你回来了?”云芽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闻见祁秦身上潮湿的水汽,还有不容易察觉的血腥味,冷得他打了个寒颤,皱起鼻尖瓮声瓮气:“你身上好凉。” 祁秦用被子裹住他:“刚刚出去有点事情,洗了个冷水澡。” 云芽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困意:“那你快睡吧。” 祁秦摩挲着他粉白的脸颊,有点粗糙的指节把那一小块腮肉磨红了,心情很好地安抚他:“嗯,等过了明天就安全了。” 睡意朦胧的云芽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拍开了他的手,哼唧两声:“你磨得我好疼。” 这一下却让祁秦捏住他的手腕,蹙眉看着右手上缠绕着的链子:“这是什么?” 云芽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触及纪烽给自己戴上的首饰激灵了一下,找补起来:“啊,是我今天在邮轮上买的一条项链。” 圣安娜号上设备齐全,出名的珠宝首饰店也有,祁秦没起疑心,只是问:“怎么是这个款式的,模仿罗蒂斯之眼的吗?” 云芽被他问的冷汗都出来了,干脆把脸贴在祁秦的手臂上不去看他:“是啊,里面好多这种款式的。” 祁秦却以为他是在生气自己没有给他拍下罗蒂斯之眼,亲了亲他露在外面,有点泛红的耳垂:“我会给你拿到这个的。” 云芽“嗯”了一声。 其实就是那天拍下罗蒂斯之眼的纪烽给他的,他心虚地躲进祁秦怀里,把脸埋起来。 祁秦的确是出去了。 从他上邮轮,知晓任务是在圣安娜号生存七天的时候,就知道船上,或者是水下肯定有问题。 第一天就攻击了剧组的东西是副本里的boss,一直徘徊游弋在邮轮后边,觊觎着船上乘客的东西也是。 同为玩家的季真找到他,表露出想要合作的打算,原本他不打算答应的,但是转念想到他的小情人,还是答应了。 副本起初时怪物出现并不频繁,长着密密麻麻吸盘的沿着通风管道进入邮轮,对每一个落单的,逗留在甲板上的乘客下手。 神经毒素很快蔓延全身,中招的客人跌跌撞撞掉下甲板,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葬身大海。 邮轮上的船员也很古怪,定期会把食物丢弃在海面上,大量新鲜的,带着血气的生食被投放下去,引来了海面一阵又一阵的波涛。 海鸟惊叫着飞掠而去,鱼群扎堆冒出头,显然是不详的预兆没有让船员们惊讶,习以为常地继续丢下食物。 祁秦猜,他们在喂养。 喂养的东西自然是副本里的boss,会在七天之内醒过来在邮轮上大开杀戒,猎杀每个人。 这已经是任务的第三天,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直面副本里的boss。 时间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邮轮后面跟着的东西也越来越兴奋,破坏了管道它们也能从各种地方冒出来。 就像这艘以坚固号称的邮轮已经成了它们的狩猎场。 同一时刻,邮轮其他房间内。 深夜里哪怕是最擅长寻欢作乐的乘客也睡熟了,通风系统尽职尽责工作,往邮轮上所有房间输送新鲜空气。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房间里,客厅却摆着很大的玻璃箱,里面俨然是一只体型很大,花纹艳丽的章鱼。 房间的主人无知无觉地熟睡,不觉得在镇定剂和加固过的防爆玻璃下能让拍下的藏品偷跑出来。 如果参加过拍卖会的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想起来他就是拍下那只大章鱼的客人。 只是现在的场景似乎不怎么对劲,伴随着细微的破碎声,玻璃箱坏了一角,一只花纹神秘,附着吸盘的触手伸出来,慢慢爬上了房间中心的床上。 床上的人没有感觉,沉沉地翻了个身。 云芽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把下巴放在祁秦肩膀上:“外面怎么了,好吵。” 祁秦沉着脸给他套上外套:“出去看看。” 外面的确是出了大乱子。 甲板上的乘客挤作一团,围着地上躺着的人窃窃私语,神情里充满了焦躁。云芽刚想挤过去看看,就被祁秦捂住了眼睛。 他挣动了两下,鼻尖突然闻见浓郁的血腥气,听见祁秦在他耳边道:“别看了,死得很惨。” 素来在云芽面前很不着调的金主也沉下声音。 云芽不动了,悄悄偷过他手指的缝隙偷看。 地上躺着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瘫倒在甲板上,四肢痛苦地蜷缩起来,想被架在火上炙烤的羔羊。原本他身形似乎很肥胖,但是现在整个人都被吸干了血肉一样瘪下去。 就像有什么东西把他当成了果冻一样吸吮。 云芽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他抿唇,听见旁边人的讨论声:“是住在302号房的那个商人,前几天还看见他大摇大摆拍回来一只大章鱼,说是要回去做成标本观赏,哪成想今天就死了。” 听到这话,云芽扒开祁秦的手仔细看了一眼,从那堆失去弹性的皮肉里勉强辨认出来死者的身份。 他还记得,在主持人宣布拍卖品的时候,声音最大语气最不屑的就是他。 会是什么东西杀了他,是他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的那条章鱼吗? 大章鱼不会凭空消失,那么它现在……去哪了? 这个问题还没有问出来,周围的人也意识到了,慌忙去寻找船员,却发现主舱室的门紧闭着。 “大副呢?”愤怒的乘客打不开门,一下又一下撞着:“船长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应该守在岗位上的船员不见了,这也是个很不好的预兆。乘客们试图拨打电话,却发现一格信号也没有了。 行驶到深海的轮船信号自然可能不好,但是圣安娜号上有信息发射器,在刚开始行程的时候一切正常,还能和外界发消息 很显然是有人关掉或者屏蔽了信号。 还有更重要的,袭击了乘客的,显然不是人类的东西,到底在哪? “那只章鱼,”云芽转头看祁秦:“还在船上吗?” 几乎是在同时,从通风管道里伸出一只粗壮的触手,猛然袭击了甲板上的乘客! 意识到这一切的乘客四下逃散,云芽被惊慌的人群撞到,和祁秦走散了。 耳边是呼号声,一只拖鞋也被人挤掉,云芽眼睁睁看着方才卷走了几个人的触手伸向自己。 肩膀被人撞疼了,拖鞋也不见了,耳边是飒飒的破风声。 云芽反应不及,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快出现了 第40章 深海迷航11 那一瞬间好像时间都凝固下来了, 云芽感觉自己不能动了,定定地看着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人群慌乱中有人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身边带, 躲过直指他们方向的触手, 躲到拐角处才急切地问他。 失去目标的大章鱼狠狠砸到甲板上,把甲板砸出一个大洞! 底下的乘客四下逃散,还有人被冲击的余波撞出邮轮, 溅出大片水花。 正常社会背景下的大章鱼并不能脱离海水生存,但显然副本里的怪物并不是,从破损的管道里爬出来越来越多的海生怪物,造型各异, 袭向了逃窜中的乘客。 深紫色,遍布着不祥花纹的海蜇趴在落单的乘客头上, 乘客跌跌撞撞想把脑袋上的东西揪下来, 却连带着扯下来带血的头皮! 血溅到甲板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带着海水咸腥味,黏腻潮湿的软体动物在甲板上蠕动着, 经过的地方留下一大滩水渍。 它们似乎都有很强的毒素, 中招的客人没一会就到下去了, 也有人脸色泛青泛紫,癫狂了一半跪倒在地上撕扯自己的衣服,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吼声。 “祁秦人呢?”搂住他的男人继续追问:“他怎么不在你身边?” 云芽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披了一件尚且带着体温的外套。 他抬头, 看见薛柏那张素来很冷淡的面孔染上焦急之色。 薛柏似乎也是匆匆出来的, 领结也没打好,领口被他自己扯开, 气息粗重。 外套上的余温让云芽渐渐回过神, 他还穿着宽松的睡衣, 连拖鞋都被人踩掉了一只,委委屈屈地踩在另一只脚上。 脑袋上的碎发调皮地翘起来,睡眼惺忪,脸颊上带着一点泪痕,委委屈屈地缩起来裹在男人宽大的外套里。 “我刚刚和他走散了……”云芽看着邮轮上突然转变的炼狱一般的景象,后怕地绞着外套下摆:“邮轮上,是怎么回事?” 薛柏显然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很了解,他沉着脸:“不仅是拍卖会上的富商,不少房间里的客人也被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的攻击了。” 除了玩家,没有乘客会在歌舞升平、气氛安逸的圣安娜号上多加防备。没有人会过多地关注船上的通风系统,除了不久前通风管道出了问题,大副答应过乘客会尽快维修。 因而在深夜里,熟睡的乘客怎么也不会发现,从管道里爬出来足以致死的怪物。 云芽想到这里,发抖得更厉害了。 “剧组的人呢?”他不自觉咬住下唇。 薛柏摇摇头:“走散了。” 嘶嚎声还在继续,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腥现象触目可见,云芽尽力控制住干呕的想法,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圣安娜号上不知道有多少这种怪物,本该站出来解释的船员也都不见了。行驶在一片茫然的大海上,他们甚至连联系岸上求救的方法都没有。 纪烽是圣安娜号的主人……他现在人在哪呢? 昨晚他说最迟今天晚上就能把罗蒂斯之眼给自己,是知道了今天会有意外吗? 云芽想不明白,余光和薛柏对上。 “我背你走,”薛柏看了看他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脚腕,上面还沾了一点灰,圆润的脚趾局促不安地缩起来,不想被别人看见:“上来。” 云芽看着薛柏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犹豫了一下,趴到他的背上。 自己连拖鞋都丢了一只,又不能回头去房间里换鞋子,这样被薛柏背着,还能不拖后腿。 薛柏背着他站起来,勾住他的小腿,神态自然地回头吩咐他:“抱紧我的脖子,什么都不要看。” 云芽乖乖搂住他的脖子,带着一点凉意的脸颊贴到他的颈侧。 薛柏背着他逆着人群。 他看起来很清瘦,肌肉并不突出,背着云芽这个怎么说也是成年人重量的人走起来却丝毫不费力。云芽和他贴得很近,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掌心能摸到他线条分明的腹部肌肉,灼烫的温度让云芽莫名脸红。 薛柏感受到他把脸埋进自己脖子里的动作,以为他在害怕,还抽出功夫安慰他:“别怕,它们不会来攻击我们的。” 云芽含糊地应了一声。 薛柏的贴心让云芽不禁反思起来,自己以前对薛柏是不是态度太不好了。 从那天在大厅里吃完饭自己就没有怎么理过他了,除了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他还过来找自己。 心虚的云芽把有点红的脸颊藏起来了。 邮轮很大,他们为了躲避一路上袭击的怪物走到了最上面一层,里面就是驾驶舱,舱门却紧闭着。 这一层甲板已经聚集了很多神色惊慌,衣衫褴褛的乘客们,愤怒地对着舱门拍打。 “船长呢?”舱门被拍得震天响:“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船员并不会凭空消失,他们肯定是藏在圣安娜号邮轮上,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他们逃也似的躲避怪物! 不仅仅是怪物的问题,乘客的正常生活都是依靠邮轮供应,如果船员集体装死不出来回应,他们的淡水和食物怎么办? 迟钝如云芽,也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犹豫着拉了拉薛柏的手臂,凑近他耳边:“这是纪烽默许的吗?”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邮轮上的拍卖会也是由他主导的,难不成在他们来的第一天晚上圣安娜号上就有问题了。 薛柏墨色的眸子直直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 云芽泄气一般缩回去。 纪烽为什么会和海里的怪物扯上关系,再换一句话说,他是故意让邮轮上的客人来送死的吗? 云芽想起前几天晚上纪烽一切如常地让自己给他当模特,按照他的心意换衣服打扮的事情,深深皱起眉头。 怪物潮似乎停息了一瞬,混乱中来顶层避难的乘客越来越多,云芽甚至看到了剧组那个短发场务的影子,还有她旁边一直跟着的长发女生。 她们身上落了不少灰,似乎是经过了一番艰难,靠在墙角上休憩。 云芽和薛柏避开人,挤在一遍。到了上面薛柏也没有让他从自己背上下来,反而很自然地勒住他的小腿肚子:“地上太脏了,你先不要下来。” 云芽被他这幅和平日无几的冷淡模样唬到了,愣愣地点头。 “你在这!”有人拨开人群,望他们这里走来。 云芽循声望过去。 方才和他失散的祁秦找过来了,身边竟然还跟着同样一脸焦急之色的常青意。 他们应该是找了不少时间,身上难免溅到一点血渍,狼狈又不羁。而他们寻找的云芽安安稳稳被另一个男人背着,稳妥地保护起来,连衣服都没有乱一点。 下意识的,云芽把脸缩回去了。 抱着他的薛柏火上浇油一般,不轻不重地把他垂下来的小腿重新揽回去:“别乱动。” 气氛僵硬了一瞬。 云芽犹豫:“系统,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什么啊?” 系统斟酌了一下:“呃,要不你先把脸露出来?” 云芽转念一想,祁秦才是副本里他的金主,自己刚刚的动作好像不太合适,才颤巍巍把脸露出来。 一露出来就对上了祁秦拧着的眉头,好像是被他的动作气笑了,沉着脸朝他伸出手:“过来,宝贝,到我这边来。” 云芽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看见祁秦拧起的眉头和嘴角冷笑的弧度,就知道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或许不止一点,云芽在心里偷偷补充。 他小声应了一下,慢吞吞打算把自己从薛柏怀里摘出来,眼前又横亘了一双手。 “也可以让我来背你。”常青意不甘被晾在旁边,扯出一抹让云芽看不懂的笑,强硬地伸过来。 云芽:? 这个人干嘛也来掺和一脚。 他悄悄望了一眼,倒霉金主的脸色更差了。 【金主:我的环保帽还不止一顶吗?老婆:天冷了,多戴一顶。】 【捏马给我看笑了,这是什么剧情转变啊,你们一点也不在乎副本里的boss和玩家吗?】 【可以让他们轮流背着我宝,这是天大的福气。下面这么危险,鞋子也丢了,还是不要让我宝自己走路了。】 【笑死,原本冰山脸还以为不去找鞋子就能一直背着老婆,这下名正言顺的金主来了,只能干瞪着眼。】 【副本在崩塌,这几个人在为了到底谁来背我宝大眼瞪小眼。】 云芽急得汗都冒出来了,就差说他自己一个人没有鞋子也可以走路。 连旁边乘客惊异的眼光都看过来了,他们还在这里数目相对,连手都没有收回去。 这种尴尬的,莫名其妙的场景让他恨不得一头钻进甲板里。 进入副本以来,云芽第一次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翻车感。 好在副本上的情况不明,他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云芽最后主动把自己塞进祁秦怀里,乖乖揽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催促:“我们快走吧。” 在云芽拒绝了常青意,离开薛柏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祁秦脸色好一点,但也还是很差,听见他小声说话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是真的生气了。 云芽盯着金主线条冷硬的下颌,掩不住心底的心虚。 任务没有完成不说,还把自己脚踩多只船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好在祁秦还不知道纪烽的存在。 云芽迷迷糊糊得出这个结论。 倒霉金主以为自己的小情人因为一时迷蒙被坏男人骗了,却不知道他天真的小情人是个蠢笨又贪财的,为了珠宝和另一个男人鬼混,在昨晚还带着其他人送给自己的珠宝回到他们的房间。 天真蠢笨的小情人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敏锐,撒娇卖痴,含含糊糊把向来精明的金主骗过去。 人群骚动起来,他们几人跟着往前走。 云芽把脸埋进祁秦颈侧,试探性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脸颊:“祁秦?” 他声音软软的,尾音也压着,小心翼翼地看着祁秦线条流畅的侧脸。 祁秦没说话。 云芽不死心,转过去凑到另他另一只耳朵边,使坏一样吹起,试图让他看自己:“先生……老公?” 这个称呼一出来,他自己也害羞了,微凉的下颌蹭到祁秦肩膀上。 “嗯?”祁秦终于说话了,侧过头掰正他的脸,硬邦邦道:“想说什么?” 云芽听见他还是冷着的语气,不自觉抿住唇。 他好凶啊,怎么哄都哄不好的? 【宝宝都喊你老公了你还想怎样?!不就是在外面有一点情感纠纷吗,这可是宝宝第一次喊老公,臭男人怎么还板着脸!】 【狗男人我警告你,我宝其他老公还在旁边看着呢,你不要不识抬举。】 【受不了了为什么要喊这种不识情趣的坏男人老公,老婆看看我!】 云芽把露在外面被海风吹得有点凉的脚腕缩回去,扒在祁秦肩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 圣安娜号上似乎呆不下去了,但是他们又在远洋上航行,连小岛都看不见,能去哪呢。 祁秦刚想说什么,就被人群中喊声盖过去:“邮轮上不能留了,这些船员也不能相信,他们前些天还开着游艇把能吃的东西丢出去,肯定是故意的!” 乘客们自然在思考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闻言纷纷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刚刚声音很大的男人站起来:“圣安娜号上的游艇和救生圈没有被拿走,我们现在挑人下去,去外面求救也是好的,不能留在这里等死,被怪物吃掉!” 他的提议引起了人群的骚动,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意见不一。 云芽环顾四周,还是有不少人对男人提的意见感兴趣。 更多的还在犹豫,海底下显然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这时候贸然站出来可能会引火上身。 人心惶惶,危机四伏的封闭场所似乎很需要一个领袖般的人物,男人不慌不忙,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刘三栋,是船上的乘客。检查过了游艇没有问题,有没有愿意和我一起下海看一看的?” “你为什么要撺掇我们下去,”有人很不相信,警惕地看刘三栋:“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刘三栋冷冷扫他一眼:“你在这里能接收到信号吗,还是说你觉得船上的人还能来救你?” 发问的人不说话了,脸色通红地缩回去。 “你们是想在圣安娜号上等救援等到死,”和站出来呛声的人说完,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刀割一般:“还是想和我一起走?” 此言一出,人群议论纷纷,和刘三栋走的人不仅能拿到为数不多的上游艇的名额,确保自身的安全,还能借此逃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又冒出一堆怪物的圣安娜号。 他们踊跃地走上前,恨不得立刻跟着他走似的。 刘三栋抬抬下巴:“被选中的人,带上食物和水,跟我一起走。” 此言一出,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他离开的人疯了一样凑过去,赤红着眼睛,几乎搬空了后厨。 被打碎的杯碟,倾倒的牛奶,被踩得到处都是,地面上一片狼藉。 云芽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能决定把剩下来的食物带走?” 祁秦看着他摇摇头:“因为他带着一堆和他同样想法的人。” 远行的邮轮,船员突然罢工,信号不复存在,怪物一波又一波袭来,更可怕的是有限的食物和惊慌的人群。 就像这个刘三栋一样,以出海求救的名义带走了大量的食物和淡水,逼迫着船上的乘客做出选择。 是做了恶人的帮凶,带走能让自己生存的食物,博一条出路。还是留下来面对邮轮上的怪物,和日渐稀少并且不会再有补充的资源? 云芽感觉自己后背都在冒冷汗。 副本里的怪物尚且没有露面,邮轮上的客人已经人心惶惶,开始争抢资源了。 但是他们要现在离开,用被船员“不小心留下来”的游艇出海求救,真的可行吗? “我们要跟着走吗?”常青意打破僵硬的气氛。 刘三栋等人已经浩浩荡荡拖出了舱室下面的游艇,分发摆放着食物,俨然一副立刻离开的样子。 再回头往往海面,一片寂静,甚至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死寂。 “不……”云芽摇摇头。 他能确定的是海里面有东西,是副本里还没有露面的boss,一直尾随觊觎着船上的人。 刘三栋带着一群人贸然出海,能确保自己不和boss撞上吗? 云芽不知道刘三栋是玩家还是npc,只觉得他的行为太冒险了。 鼓动起乘客的惊慌情绪,并且半强硬似的要用食物和淡水威胁他们,只为了让他们和自己一同出海求救。 在船上尚且看不见任何人烟,接受不到外界的信号……他们到了游艇上,真的能成功求救吗? 祁秦等人的视线投过来,云芽犹豫着,一字一顿:“海下有怪物,我们在游艇上的第一天就出现了他攻击剧组,导致了掉下海里。” “现在就离开圣安娜号的话,不会和怪物在海里相遇吗?” boss未知,但总归也不是他们这群没有携带武器还带着大量食物的人能应对的。 而且方才的一波怪物潮,云芽抿唇没把心底的话说出来,战斗力的确不怎么高。 要是一开始就出现关键boss,那玩家的生存率也太低了,所以那些攻击乘客的怪物只能称得上是开胃菜。 它们在船上制造恐惧,让乘客慌不择路,甚至选择了更为危险的深海。 到时候已经不是求救成功的乘客会不会回来的问题,而是他们能不能,有没有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一顶绿帽,但是金主听见我宝喊老公了,血赚! 第41章 深海迷航12 云芽感觉后背的冷汗越来越多了。 此时正值苦夏, 气候炎热,刺眼的日光照得海面波光粼粼, 看不清远处景象。不再正常运转的圣安娜号上格外热, 逼得人们回到荫蔽处。 游艇开远了,后悔没上船的乘客和没被选中的顿时哭天喊地,扒在栏杆上面恨不得和刘三栋他们一起离开。 但现在再哭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寻找到了出路能回来援助邮轮上的人。 如果他们能顺利找到信号,能记得回来的话。 抱怨完之后,乘客们又回到了储藏室,把没有被带走的食物和淡水分发了一下, 打算回到各自的房间。 甲板上又热又闷,房间里好歹有墙壁隔着, 守好门窗, 堵上通风管道,比流落在外面安全些。 云芽他们一行四个人,抢到了几袋子面包和一点素食, 瓶装水也有一些, 薛柏和常青意拿着跟在后面。 “饿不饿?”祁秦换了个省力的姿势, 让云芽搂着他的肩膀趴在他背上。 云芽已经很累了,还有点饿,但是他看着为数不多的食物和水,巴巴地摇了摇头:“我喝一点水就好了。” 他还空出手比了一下:“一点水就行了, 我不饿。” 云芽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甚至现在还需要祁秦背着,怎么看都是个拖后腿的, 还是不要浪费太多食物了。 祁秦一路抱着他, 吸引了很多莫名的目光, 后面跟着的薛柏和常青意也神色各异……云芽只想着缩起来减少存在感。 云芽很懂事举动让祁秦软下语气,到了原来的房间里之后,他把云芽放到床上,死了一袋小面包给他:“吃吧,面包保质期短,很容易过期,放着也吃不了了。” 面包很松软,没有添加防腐剂,在冷藏柜里也放不了几天,何况是这个温度的室内,云芽想了想接了过来,小口吃着。 祁秦,薛柏和常青意也各自进食和水,检查房间里的门窗试图加固一下。 云芽吃的不多,把袋子重新系好就放在桌上了,把睡衣换了,还翻了翻自己的包想找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可惜他这个身份是被包养的小情人,哪会有什么能应急避险的东西。他不抽烟,连打火机都没有。倒是纪烽昨天给他的项链还在里面。云芽想了想,随手缠在腕子上了。 等祁秦他们坐下来,云芽眼巴巴凑过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房间虽然已经加固过了,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有怪物过来,他们能不能应对另说。 最紧急的一点,就是食物等有限。刚刚分发剩下来的食物等时候就有男人仗着年轻体壮抢走了更多的东西,他们这一行人也是有祁秦他们三个人高马大的震着,才没有被别人抢走东西。 食物的缺乏最容易引起恐慌和愤怒,何况圣安娜号上本来就人心惶惶。 云芽颇为不安。 祁秦显然也在思考这件事,他大手一揽,就把云芽揽坐在自己腿上,亲亲热热地摩挲他的肩膀:“先等一等,看看刘三栋他们怎么样了。” 相当有占有欲的姿势,另一只手还搭在云芽细白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按着。扯着笑的脸朝向对面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宣示主权一般。 这个姿势让他们贴的很近,夏天衣服薄,云芽坐在祁秦大腿上,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还有更热烫一点的。 他没有细想,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却对上常青意和薛柏的视线。 云芽:哦豁。 他不动了,乖乖当一个人形抱枕,逃避一样把脸偏过去。 【金主内心:正宫气场。】 【呜呜呜副本里好危险,狗勾们一定要保护好老婆!】 【昨天晚上还缠着宝宝的纪烽呢,死到哪里去了,是隐藏boss的话就快把老婆带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能让老婆在外面受苦?】 【老婆等着我,我立刻威胁直播间开通打赏积分渠道,把所有积分都留给老婆兑换物资!】 【咳咳你们都在看修罗场,只有我一个人还惦记着副本最后的boss吗,是不是我宝的新老公啊?】 “纪烽有问题,”薛柏突然开口,打断了房间里的尴尬氛围:“一开始他邀请我上船拍戏的时候,就很坚持。” 纪烽作为圣安娜号的主人,十分富有的投资商,本来不该缺东西消遣。却花了大力气投资一部电影,还专门拿出自己的邮轮,给剧组大开绿灯,免费提供了七天之旅。 薛柏继续说:“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电影里的人鱼角色拍到尽善尽美,挑好最合适的演员。” 常青意和祁秦的目光便都看向云芽。 干什么啊,云芽有些疑惑,转念想起来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小人鱼”,在副本之处就被袭击的角色。 他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常青意接话:“今天的事肯定有他的授意,那他为什么要费这么一番大功夫,把人聚在邮轮上,又精准地避过怪物的攻击呢?” 祁秦沉声:“他和这里的怪物有关系。” 被拍卖的大章鱼,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的怪物,突然关闭的主舱室,都把线索指向了纪烽。 云芽垂下眼睑,不自觉咬住下唇。 纪烽……他真的是故意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吗?”薛柏的目光直直看向云芽,仿佛能把他整个人看穿,窥探到他心底的秘密。 “他很喜欢你,来探望剧组的时候也总是看着你,他有没有私底下找过你?” 明明气氛如此沉闷,薛柏面无表情吐露出来的话语却像是带着别的意思一样,让云芽憋红了脸。 “我……”他眼睫微颤。 薛柏的话让常青意不合时宜地皱眉,追问他:“怎么,他还找过你?” 云芽:……你们今天是不是都怪怪的? 他厚着脸皮看看祁秦的脸色,发现搂着他的男人还挂着笑,却是咬牙切齿的,眉眼间带着凛冽的冷意。 还有那个花花肠子的纪烽? “没有别的事……”云芽小声为自己辩解:“他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模特,让他画出一副满意的画。” 祁秦不太相信他的解释,皱眉看着薛柏。 薛柏点点头:“纪烽会画画,自己办过艺术展。” 祁秦不死心地追问:“那你答应他了吗,为什么?” 云芽被他这样看着,感受到身下绷得更紧的肌肉,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现在要是让祁秦知道纪烽就是那个越过他买下罗蒂斯之眼的客人,会不会更生气啊。 云芽的沉默却让常青意以为他是舍不得说纪烽的坏话,坐在旁边酸溜溜地开口:“你很喜欢他吗,怎么连说出来都不愿意?” 祁秦听了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黑,摩挲着他的肩膀骤然用了一点力气:“宝贝,你说呢?” 云芽被他们看得头都大了,急得冒出一点细汗:“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怎么脑补这么多事情啊,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 明明是做模特,怎么被他们说得跟干什么坏事一样。 云芽想到纪烽的恶趣味和给他的永远奇奇怪怪的衣服,又讷讷咬出下唇。 好像还真的是他们说的一样…… 【战况分析:金主吃醋中,漂亮宝贝怎么和坏男人有纠葛。薛导继续冷脸,但其实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逼着老婆承认脚踩多只船,有绿帽奴潜质。金毛疯癫中,舔不到老婆张口也要咬掉别的狗勾一层皮。】 【金毛不错,很会火上浇油。】 【纪烽:你的老婆我喜欢,你的家门记得关。】 【米米修罗场,能不能看到一些吃醋的金主爆炒我宝的情节啊,我是学生直播间快给我特权。】 【虽然宝宝的确脚踩多只船了,但是他坚定地选择了你们而不是别人啊,你们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怪宝宝呢?简直是不识抬举!】 【哼哼老婆这么漂亮,愿意吊着你们是你们的福分,没看到老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吗?】 “他要我当他的模特,说画完了就把罗蒂斯之眼给我……”云芽觑着祁秦的脸色,连忙补充道:“他答应我只是画画,没有别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私底下再见过面。” 祁秦反应过来:“那天拍下罗蒂斯之眼的客人就是他?” 云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他只是想要罗蒂斯之眼,还是为了任务不得不这样做的,祁秦肯定能理解他吧? 看见云芽心虚的小表情,粉白的脸颊不自觉染上红晕,眼睫一颤一颤地看着自己,祁秦反应过来:“那你说和常青意讨论剧本,其实也是到纪烽那里去了?” 云芽咽了咽口水,很小声:“嗯……” 总得有个理由出去啊,祁秦又不知道纪烽私底下来找自己,那肯定要把锅甩到别人身上啊。 云芽心底理直气壮,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祁秦气急反笑。 常青意更不用说了,用力揉揉眉心:“我不知道我在你这里还挺有分量。” 找理由的时候才找上他,次次不落,想亲亲他就不乐意了,着实坏得很。 云芽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映成趣的黑脸,突然有点庆幸祁秦没把薛柏的名字也说出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薛柏,后者的神情也并不放松。 感觉说不说都没有什么不同了,这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很差。 当模特,纪烽光明正大地让自己的小情人在他房间里逗留,把他蒙在鼓里。祁秦猛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懵懂天真的小情人还记得讨论剧本的蹩脚理由。 而他,一个经验十足的玩家竟然真的信了,还坚定不移地觉得外面的坏男人会带坏小情人,应该统统解决掉。 祁秦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都能黑成锅底了。 他漂亮天真,却在外面脚踏多只船的小情人磨磨蹭蹭搂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他的下颌:“你生气了吗?” 声音软软的,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点弱气,可怜兮兮的,让人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捧给他。 祁秦应该告诉他自己很生气,很愤怒他把自己蒙在鼓里的行为。 真应该把一肚子坏水的漂亮宝贝锁在房间里教训,让他深深认识到只有自己才是他的依靠,一遍又一遍哭着承诺再也不会离开他。 只有用足够惨烈的教训才能让花心的小情人明白,脚踩多只船是会被狠狠惩罚的。 但现在副本里的怪物来袭了,情况颇为危急,祁秦烦躁地扯开领口,像被牵引绳困住的焦躁大狗,不得不安静下来。 “我知道了,”他恶狠狠掐住云芽的下巴,想借此力气发泄心底愤怒一样,顾及着云芽很容易留下印子的体质没怎么用力:“你还有别的想解释吗?” 转念一想,这个爱情骗子不光把自己耍得团团转,还有余心和别人纠纠颤颤,自己何必对他这么珍视。 愤怒的金主手下用力一些了,从控制着不把云芽掐出印子的力道转到了留下一点红印又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的力度。 这也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了。 “我不是故意的……”不懂金主脑海里千转百回的云芽被一把掐住下巴,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含糊:“我只是想要那个罗蒂斯之眼……” 解释解释着他自己都有点发颤,声音逐渐小下来,很心虚。 明明知道祁秦现在对“罗蒂斯之眼”这几个字十分敏感, 云芽急得在脑海里狂cue系统:“你看看你这安排的是什么事,这种任务摆明是要我翻车嘛。” 系统:……其实我感觉你不是非得再添这句解释,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 几次三番强调是为了珠宝,不是更容易让金主觉得他是个贪婪成性的小坏蛋吗? 云芽自闭了。 “就是这样,”云芽泄气,破罐子破摔一样:“我和他没有别的关系,你不要生气了。” 他也不想着再扯祁秦的衣袖了,要是他再不理自己就离他远远的,任务也不想要了。 这么一副捉奸的神情,不知道到还以为他给金主戴了几顶绿帽子呢。 明明他也不是自愿去给纪烽当模特,还要穿那种衣服的。 被误会的委屈涌上心头,云芽眼睫一颤,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怎么哭了?”刚刚还凶巴巴想着要如何给云芽一个教训的金主感受到泪水的咸涩气息,慌忙收回手,着急忙慌地想给他擦拭泪水:“哭什么?” 云芽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他不是爱哭的性格,可是祁秦这一连番的质问,带着审视意味的陌生眼神,着实让他很害怕。 在副本里孤立无援,必须按照系统的吩咐做任务,有危险也要硬着头皮上,云芽感觉自己也太倒霉了。 现在还要被坏男人欺负。 祁秦指腹粗糙,不懂得收着力气的男人把他眼圈都磨疼了。云芽拍掉他的手,赌气一样:“你别管我。” 他真的哭起来的时候是很安静的,泪珠顺着眼尾掉下来,像一枚又一枚断线的珍珠。粉白的脸颊被泪痕染湿,通红的眼圈格外明显。柔软的唇瓣被自己咬得殷红,不安地抿着,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被男人握住肩膀安慰也不理会,径直扭过身,连脸都不让人看了,蜷缩在旁边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可怜猫咪。 “我,”倒霉金主被小情人吃得死死的,哪还顾得上外面的野男人,舌头打结了一样说不出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他们的错……” “别哭了,”云芽泪眼模糊间还看见常青意和薛柏凑过来,手僵在半空似乎想拍拍他的后背,又被祁秦挡住:“我们没有说你不好……” 云芽甚至能看见常青意手足无措一般挠乱了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头浅毛,连大明星的形象也不顾了。 很记仇的云芽还是不说话。 祁秦简直是把毕生安慰人的精力都使出来了,先是诚恳反思自己的错误,不应该一上来就责怪云芽,更不应该不听他的解释。尔后又做出一番保证不会干涉他做别的事情,出去见别的男人也行。 云芽这才满意了,软软地握住祁秦的手指:“那你要信守承诺。” 他做了任务对副本里的玩家都好,干嘛还要拦着他这个可怜的小小npc。 “好,好,”金主现在好说话的很,丢盔弃甲什么都不管了,只要是云芽说的话肯定赞同:“我答应你。” 小情人那么漂亮,肯定有人觊觎,怎么能把野男人用计谋勾引小情人的错误算到小情人头上呢,金主深感自己的失误。 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还委屈了漂亮宝贝,着实可恶。 云芽抹了抹眼泪。 【这就是说老婆真的很有手段,三言两语让这群坏男人晕头转向。】 【捏马笑死我了,金主还记得刚刚那个咄咄逼人的是谁吗,看到我宝的眼泪不就直接一个不知所措着急忙慌了吗】 【我宝哭起来梨花带雨得好可怜,眼睛红红的,妈咪好心疼哦。】 【我有罪……真的很喜欢看老婆哭,尤其是那种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别人的时候,在床上就更好了,只想更过分一点欺负老婆。】 【你们都是变态,我一个箭步抱走我宝。】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咸腥的气味浓郁,伴随着一阵阵腐烂的味道。 几辆游艇缓慢开着,上面的人提防着海下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刘三栋站在外边,拧着眉头用望远镜看。 视线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连圣安娜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只有逐渐升起来的雾气,朦朦胧胧笼罩下来。 “情况不太对,”他把望远镜放下,招呼其他人:“靠近一点,不要走散了。” “我们要往哪里开啊?”说话的是正在驾驶游艇的中年男人,他有点在海上航行的经验,忧心忡忡地提问:“这里没有信号,雾气又起来了,我们很容易迷路的。” “闭嘴,”刘三栋却变了脸色:“让你往前面开就开,哪那么多话?”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肌肉虬结,俨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中年男人被训了一句也无可奈何地闭嘴了,自从上了游艇以来刘三栋就把自己当成领导者,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意思行动,稍有不顺就多加叱骂。 他耷拉着脸,目光又转向周遭没有一点变化的场景依旧是雾蒙蒙的水汽,荒芜的,无垠的大海。 刘三栋让他按照自己给的航线开,语气笃定,中年男人低头看一眼,他们怎么会知道出去的路线? “老大,”只有玩家能看见的交流页面上活跃得很,带着蓝光的字幕不断闪烁“这群npc怎么办?” “带走还是就地杀了?他们话也太多了。” “不杀了留下来浪费粮食?” 被他们叫做“老大”的刘三栋轻蔑地抬抬眼皮:“留几个会开游艇的就行了,剩下的通通推下去喂鱼。” 他们是早在进副本之初就组队的玩家,经验十足,更擅长如何利用副本里的npc,反正都是数据捏成的,死几个也没事。 为了离开副本,就是对真正的玩家下手也没关系。 因而他们今天就是打算带走差不多的食物和淡水,包括很多npc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到圣安娜号之外看一看。 npc还需要进食,和他们抢资源,不如早点解决掉。 刘三栋想起来深海迷航副本里的主线任务,仅仅是在圣安娜号上生存七天,这已经是第四天到早上了,他们带着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足够的npc,怎么也能撑到任务结束。 至于圣安娜号上的其他玩家和npc缺少食物和淡水,在海面上漂浮徘徊,能不能活下来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无聊。”刘三栋打开一瓶水痛痛快快灌进去,收起来望远镜走进舱室里,外边又闷又热,根本呆不下去人。 他留下几个队友在外边看着情况,也是有监视着npc,看管为数不多的食物的意思。 游艇继续开,两三个小时之后中年男人也疲惫了,和刘三栋打了个商量换人,自己靠在角落里休息。 “起雾了啊,”他嘴里呢喃着别人听不清的话,神神叨叨的,劳累过度的手还有点抽搐:“这阵仗是要下暴雨了。” 留在外边的玩家并不想管他说了什么,随手扔了点吃的提防他饿死就走到其他地方去了。 中年男人勉强接了水,手抖得差点把东西掉下去。 “那是什么?!”有时时刻刻在甲板上关注着的人失声尖叫:“是小岛吗?” 闻言很多人都一股脑出来,激动地看着他指向的方向:“是小岛!” 有小岛就意味着可能有人烟,踩在土地上的感觉比在荒芜的海面上好多了,不管是玩家还是npc都兴奋。 迷蒙雾气里,天边有一座隐隐约约的暗礁,上面矗立着热带植物,是座海上绿洲的模样。 “往那里去看看。”刘三栋把瓶装水扔下来,一边和队友发信息:“让npc那只船去探探虚实。” 收到消息的队员立刻催促着另一只船往前面开。 船上的乘客并没有在意,没有刘三栋的话他们也要早点到那里去,哪怕小岛上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 满怀着希望的乘客加快速度往小岛上开,刘三栋却吩咐中年男人慢慢停一点。 “造孽啊……”中年男人低头嗫嚅着,惊慌不定的眼神直直看向欣喜若狂的乘客。 突然,在他的视线里,那座承载着众人希望的“小岛”突然动了一下。 幅度不小,上面的泥土混合着植物往下掉,很快半边“小岛”都倾斜过来,活过来一样扭动着,俨然是什么还活着的,可怖的海洋怪物。 “啊啊啊啊!”满怀着希望的乘客尖叫,三五分散,他们已经到了小岛边缘,想躲开也不行了,很快被砸过来的小岛砸翻船:“救救我们啊!”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断,看不见的海面之下很快染上大片血红,浮在海面上弥漫开来,人间炼狱一般。 血腥味混合着尖叫声,不难看出乘客已经受到了怪物的袭击。 刘三栋不太惊讶,吩咐中年男人:“我们掉头。” 雾气越来越重,中年男人小心谨慎地开着船,身后就是为他们拖延时间但是受到袭击的同伴,他手下的颤抖更厉害了。 电光火石间,他们乘坐的游艇也被袭击了,有什么东西猛然撞击着船底,力道之大差点把游艇撞翻。 “什么东西?!”刘三栋愕然,连忙扒住东西探头查看情况。 水面分拂,有带着潮湿水汽,隐隐约约人形的生物浮上来,数量不少,包围了他们一群人。 为首的更为高大,形容清晰,长长的,月华一般的银发散落下来,遮住霜白的身躯。肌理分明,腰部以上与人类男性相差无几,面孔深刻深邃,往下就是覆盖着深色鳞片的长尾。 人身高大,鱼尾至少也有两三米长,鳞片上浸着海水,光滑平整,只有腰腹下的一小圈鳞片逆过来,微微突出。 怪物睁开眼睛,浅紫色的,如同珍贵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带着兽性的冷酷,蹼爪锋利,在水面上闪着幽幽的寒光,能轻易撕碎猎物的脖子。 银发紫眼,深黑鱼尾的怪物呢喃了几句,叹息一样,沿着海风不甚清楚地传到众人耳中。 如果他们能接收到人鱼的波频,那么他们就能分辨出这只怪物呢喃的话语。 “伴侣,情人,珍珠一般的爱人……” “人鱼?”刘三栋紧紧皱着眉,对面的人鱼怪物看他们的目光俨然如同看待死物,把他们当成可以围猎的可怜猎物。 灰蒙蒙的天幕炸开一道惊雷,叶脉状的电光照亮天边,暴雨轰然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大肥章! boss终于出来了,嘿嘿嘿这个体型差 第42章 深海迷航13 临近傍晚的时候下了暴雨。 天幕已然转为漆黑, 伴随着轰隆的雷鸣。闪电经过,大雨哗啦啦倾泻而下, 撕裂静谧的海面, 风雨大作。 云芽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抿着唇把窗帘拉上了。 甲板上早已空空荡荡,桌椅都在哄抢之中损坏了, 留下蓝白条纹的遮阳伞在暴雨了猎猎作响。 气温降得也快,在室内里穿着短袖云芽也觉得有点冷,自己默默找了把毯子裹紧了。 他一个人缩在床上,为了安全考虑, 常青意和薛柏都没有离开他们的房间,随意拖来沙发打算在客厅里凑合一晚。 套房并没有做隔断, 云芽转过头就能看见在客厅里的祁秦, 薛柏和常青意他们,指着客厅上的东西不知道在说什么。 下午被祁秦质问一通,他也哭了一通, 把祁秦他们整得不知所措, 自己闷声说想睡觉, 他们就在客厅里安静呆了几个小时。 一觉醒来,记忆涌上心头,云芽脸红了,想不出来自己刚刚为什么哭得那么可怜。 明明是在讨论圣安娜号上的事情, 却莫名其妙谈到了他和纪烽, 说得像是他们有什么奇怪的交易一样。 自己也有点不对劲,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了。云芽吸吸鼻子, 感觉脸颊上有点热。 是被宿主选中的npc, 不光要为了维持人设做那么多怪怪的事情, 还很丢脸地在玩家面前哭得那么惨。 云芽干脆又把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系统,我刚刚那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今天好像一直在掉线状态,过了好一会才回答:“也没有很不合适。” 只不过是为了隐瞒任务哭唧唧和玩家抱怨,脚踩多只船又做出很可怜的模样,哭得让玩家和其他npc都舍不得说重话了而已。 云芽感觉系统话里有话,不满地抿唇:“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这个系统一向对他有点苛刻。 下午哭过一通,粉白的脸颊犹有泪痕,额头上的呆毛还因为睡觉乱蹭乱糟糟地翘起来,耳垂都红着的娇气宝贝瞪圆眼睛,一副系统再说重话又要哭了的样子。 系统屈服了:“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你的行为不仅没有违背人设,还推动了任务进度,下次可以多哭几次。” 连续两个副本都是娇气的人设,宿主也恰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娇气包,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完美表现人设,还能超常发挥,让玩家和npc都围着他转,它这个系统还能挑出毛病来吗? 云芽皱起眉头,嘴里小声嘟囔着:“我感觉你还是在嘲讽。” 说归说,云芽没有再闹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好了,不睡了,做任务去。” 系统:“那好啊。” 他下床的动静引来了客厅里的人的注意,祁秦走过来小心观察他的表情,一切如常后松了口气,揽着他到了沙发上坐下。 云芽绞着指尖。 祁秦说话了,声线沉沉的:“你刚刚没醒的时候,刘三栋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 云芽“啊”了一声:“这才一个下午不到,他们就回来了?” 祁秦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烦闷地揉揉眉心:“对,少了很多人。” 他话里含糊,但云芽怎么想也知道“少了”但人去哪了。 只是刘三栋带了那么多人和食物去,准备充分,是遇到了什么才铩羽而归,慌不择路地逃回圣安娜号? 云芽这样想,就问:“他们遇见什么了吗?” “对,”祁秦一字一顿:“刘三栋说,他们遇见了怪物。” 云芽抿唇,小声问自己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看一下刘三栋他们。 祁秦并没有拒绝,叮嘱他穿上外套,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云芽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早上薛柏给他的外套,上面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灰。而外套的主人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半长的头发散开,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扣子系起来,也没有换一件外套,任由领子散开着。 这和他吹毛求疵,一丝不苟的性格一点也不像。 云芽甚至还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点烟味,不浓郁,混合着原本身上冷冽如冰雪的气息,并不难闻。 他也会抽烟吗? 其实云芽对薛柏不怎么了解,在剧组之外的时间没有怎么接触过,除了那次比较失败的任务,还被人当场抓包。 冷光照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发尾落到肩膀处,竟然有种冷淡的忧郁。 云芽愣了一下,被祁秦喊了名字才继续往前走。 薛柏……走在前面,看不见别人的云芽抿住下唇,迷迷糊糊地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自己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那件外套洗了还给他。 也可以再看看能不能继续把他当成任务对象,他敲咪咪加了一句。 一行人去了圣安娜号原本的餐厅里。 长桌被挪开,铺着的绸布上躺着不断□□,神情依旧惊恐的乘客,云芽定睛一看,正是和刘三栋同一个船的人。 刘三栋本人还有意识,自己捂着左手坐在椅子上,眉宇间满是戾气,旁边的人不敢靠太近。 算上被放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人,也只有跟着刘三栋出去的人里的三分之一,基本上都受了伤,暗红色从纱布里蔓延出来,触目惊心。 云芽不适应地别过脸。 船上从事医学的乘客充当医生给他们处理了伤口,但是圣安娜号上只有应急的药品,止痛片也不多,只能让他们慢慢捱着。 折损了这么多人,甚至逃回来的人也受伤严重,外面的怪物有多可怕? “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刘三栋动了一下,从云芽的角度能看见他咧开的嘴角。他挪开手,把被生生撕裂了的左臂漏给他们看。 人群中有人小小惊呼了一下:“怎么会!” 撕裂处还在渗血,很快刘三栋坐的那一小块地方都被染红了。伤口处并不平整,血肉模糊,一只残缺到肘部,留下一个空空的大洞。 他身上自然也有其他伤,利爪撕挠,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开一样。 领头人都这样了,其他人更不要说了。 带着足够的食物和水,用出去求救的理由找走了乘客,竟然落下这样死伤惨重的结局。 他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云芽眼睫颤抖着,突然有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把他的眼睛捂住了。 “别看了,”祁秦语气淡淡,却很贴心地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很血腥。” 云芽感觉到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到现在事态已经很明确了,圣安娜号上面很危险,海底下更危险。 想到进入副本第一天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攻击自己,让他掉进海里的东西,云芽脸色更白了。 而他到现在都没有完成一个任务,进度缓慢让人心急,云芽决定自己一定要紧跟着薛柏和常青意。 可是任务要求中的另一个人呢,他犯了难,原本是想把纪烽算进去,可是现在他一转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还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这条路是肯定行不通了。 云芽抿唇。 刘三栋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很苍白,他咳嗽了几声,开始对众人说他一下午的经历。 “我们开着游艇往北面去,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信号。结果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处岛屿,上面连树都有。”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来很不美好的回忆:“我们以为那里是真的小岛,想看看那边有没有人烟,然后我们往里面去……” 云芽顿了一下,知道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怪物了。 “那根本不是真的小岛,是一个体型很大,长了无数牙齿的怪物……” 不用刘三栋说云芽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 满怀希望,在恐惧驱使下的乘客们看见了岛屿的影子,大喜过望,加快速度往岛屿上去,争先恐后地怕自己落于人后。 等他们靠近了一些,“岛屿”动了起来,对他们张开巨口,咬噬主动靠过来的乘客。 这个时候想逃开已经不行了,慌乱之中乘客试图改变方向,却因为惯性硬生生撞了过去! 海面上很快被鲜血染红,其他人反应过来,尖叫着逃开。 “那你们的伤?”有人犹豫着开口。 如果伪装成岛屿的怪物行动迅速,那么刘三栋等人也应该逃不掉,行动缓慢一点,幸运的人还能及时逃开,用同伴的命作为拖延。 但是刘三栋他们逃回来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像是体型巨大的怪物弄出来的,倒像是什么类似人形,拥有智慧的怪物所为。 “是人鱼”刘三栋眼神已经清明下来了,不自觉颤抖着:“人身鱼尾,有攻击性很强的鱼尾和利爪,它把我的手臂撕开了,我差点就没逃出来。” “它们群居生活,一起狩猎,是智慧生物。它们还有个首领,指挥它们围猎我们,戏弄一样。” 在刘三栋颠三倒四,没有逻辑的叙述下,我云芽隐隐约约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 他们不光遇见了伪装成岛屿,等待着心急如焚的人靠近然后露出真面目。还有活在传说里,被拍卖会上的主持人讲述过故事的人鱼。 那种披着神秘面纱,用美貌的人身诱惑过路的船员和自己一起下海,开始在水下的狩猎的怪物。 不过刘三栋他们遇见的攻击性更高,连诱惑都不用了,直接开始杀戮。 云芽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第一天遇见的,应该就是人鱼。 在深不见底的海面下,非人的怪物逡巡,隐藏在礁石下看着剧组里的人一举一动,选择狩猎的目标。 而他就是那个倒霉蛋,还套着沉重的道具鱼尾,可怜兮兮地被推翻下水,差点在水里呛死。 还好旁边有救生船,还有常青意跟着下水救了他。 云芽不禁把眼睛露出来,敲咪咪瞄了一下常青意。 被他看着的人很快转过头,露出一个与平时相差无几的,带着些许高傲之意的微笑,目光紧紧锁住他。 云芽被他看的又把眼睛挡住,欲盖弥彰地拉住祁秦的手。 祁秦:…… 他显然也想起来进剧组的第一天,云芽在人工布置的暗礁上拍摄有他的戏份,却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落到水里。 “那一天的东西,”祁秦开口:“就是人鱼吗?” 薛柏应了一声,语气淡淡:“那天之后我检查了一下摆在旁边的摄像机,多次曝光之后看见了在水下隐约的影子。意外发生之前,它距离暗礁不足一两米,甚至连我们离开之后也在那里徘徊。” 情况比云芽想的还要糟糕,他脸色更白了,下唇也被自己咬红,惊慌失措地拉开祁秦的手,看着薛柏试图确认情况:“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 云芽记得那块暗礁为了轻松浮起来,厚度并不高,十来厘米左右,在海面上只有薄薄一层。 也就是说,那天拍戏的时候,底下窥探着的怪物只要试探性地再撞几下,就能让暗礁断裂,让他猝不及防地掉下去。 到时候落入海面,恐怕他就要直面副本里显然战斗力最强的怪物。 怪物会像攻击刘三栋那样,用锋利的蹼爪攻击他吗? 这样想着,云芽气息都有点不稳,眼底不自觉红了一圈。 薛柏顿了一下,语气里竟然带上点点无奈:“我告诉你不仅那个时候怪物离你很近,甚至连我们接下来拍戏的时候它都在邮轮不远处吗?” 像是认定了什么一样,薛柏找到这几天的录像,但凡是有云芽出现的外景都能隐约看见在水底下徘徊不去,经久不离开的影子。 云芽抿唇:“你告诉我的话,我还能……” 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说话了,眼神里带一点清晰可见的埋怨,转头把脸埋进祁秦肩膀上。 好歹还能做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么害怕。 原来在圣安娜号上的这些天,不是一点危险预兆的都没有,副本里的怪物从一开始就盯上他了吗? 云芽感觉自己都有点恍惚,神游一般:“系统,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时候系统回答得很快,也很直接:“是真的,从那天开始,boss就一直在邮轮下面徘徊了。” 电子音没有起伏,云芽却硬生生听出来系统的纠结:“它没有别的举动,贸然告诉你还可能吓到你,我就什么都没说。” 其实现在你也吓到我了,云芽抿唇。 祁秦知道他的害怕,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常青意也凑过来:“当时它不敢过来,现在就未必有那个胆子,圣安娜号还没有完全损坏,怪物也没有办法的。” 听着两个人稍显拙劣的安慰手法,云芽点点头,瓮声瓮气:“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外面那么危险,还有没见过面的怪物觊觎着他,自己还是不要离开祁秦他们了。 云芽私底下决定在副本结束之前,都不要和他们分开了。 外出求救的刘三栋不仅没有带回救援,还给了他们一个噩耗:外面有人鱼会袭击他们。 知道这个消息的乘客愁眉苦脸,望着外面的雨幕哭泣流泪:“我们到底能不能逃出去?” 唯一能带来一点希望的路子也没了,圣安娜号上没有大型武器,有了他们可能也没办法对付原始野蛮的怪物,只能寄希望于圣安娜号足够坚固,能抵御袭击。 一时间邮轮上充斥着绝望气息。 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有办法了,云芽拉拉祁秦的袖子:“我们先回去吧。” 其余几人并无异议。 到甲板上的时候,云芽在雨幕中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是经常和剧组里的宣恩在一起的那个女生?”薛柏也皱起眉。 长发女生纤弱的背影在雨中飘摇,她定定地站在那里,手上还紧紧抱着画板,淋湿的颜料沾在她的衣摆上。 云芽想了想,把外套脱下来交给祁秦,对他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云芽盯着雨小跑过去,大声一点让女生能听见他说的话:“下雨了不回去吗?” 早上的时候他看见宣恩和她在一起,还有几个同样是玩家模样的人,怎么让她一个人站在雨地里了。 “我没事,”女生转过头,露出一张被雨水打湿,苍白清秀的脸:“我要画画,画一幅关于人鱼的画。” 她把手中的画板露给云芽看,上面钉着很多张速写草稿,显然是画了很久的结果。 云芽咬住下唇,长发女生应该是玩家,画出画也是她的任务,自己不好阻拦,试探性道:“现在雨那么大,要不你先回去?” 女生露出一个笑,沉默着摇摇头。 云芽有点苦恼地皱起眉头,风雨这么大,船上还有危险可能出现,当她一个人在外面留着也不好,想了想问:“要不你等天晴了再来?” 长发女生呢喃了一句,手指指向海面:“它现在就在那里,我怕它走了就看不见了。” 她似乎很不习惯和别人说话,回答云芽的问题时也显得有点僵硬,却意外地直白。 云芽感觉脑子里嗡地一声。 女生的任务是画出一副有关人鱼的画,她不肯离开也是为了任务,这个意思就是,人鱼现在就在船下面? 第一天就撞翻礁石的怪物,和下午指挥族群袭击了刘三栋他们的怪物,不仅没有离开,还跟着刘三栋他们一起回来了? 雨还在下,云芽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是冰冷的雨水还是冷汗了,仿佛一层密不透风的网罩在身上。 他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探出头,在指明灯的照耀下,他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人首鱼身,格外高大修长的影子。 湿漉漉的银发贴着冷玉一样的皮肤上,紫眸梦幻,眼神里却带着兽性的残忍。往下是尖利的蹼爪,鱼尾很长,在海水上不断翻涌,溅出无数浪花。鳞片是深色的,闪着黑紫微光,神秘又可怖。 它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云芽的方向,一点也不懂的掩饰自己的目光。察觉到云芽看见它之后,鱼尾还很激动地拍了一下水面。 云芽看不清它的神情,只能感觉到锐利的,专注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像盯着可口的食物,或者是即将纳入掌心把玩的可怜猎物。 被它看着的云芽连呼吸都忘了,踉踉跄跄跌回甲板上。 他竟然恍恍惚惚想起来祁秦和常青意的话,这已经不是他们保不保护自己的问题了是他太倒霉了,随便在外面走一走就能被怪物盯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跳一段求偶舞蹈试图让老婆对自己动心 我宝:好可怕怎么boss又盯上我了 第43章 深海迷航14 “系统, ”云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脸色还苍白着:“我是真的幸运值为负。” 不光要应付事很多的玩家, 连副本里的npc都要来欺负他。 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 只好说:“宿主再坚持一下,这已经是副本第四天了,在第七天结束的时候就能离开副本了。” 云芽木然:“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情况不会变得更差的话。” 要是再来点突发意外,那就……那就算他实在太倒霉了。 见他回来,祁秦走过来给他擦头发,浴巾把他整个人都裹住:“怎么去那么久, 身上全湿了。” 黑发被淋湿,黏在细白的脖颈上, 眼睛也湿漉漉的, 不安地抿唇,像被雨水打湿的可怜猫猫。 可怜猫猫被整个人放进浴缸里。 祁秦现在就扮演着把可怜猫猫捡回来,洗干擦干的热心主人角色, 手掌下的小猫咪还在不听话地扭动。 “别动, ”祁秦的语气重了一些, 手底下的动作还是轻柔的:“洗干净了才能去睡。” 被猝不及防沾了一头泡沫的云芽眼巴巴看着他。 “闭眼。”祁秦惜字如金,用热水给他洗掉洗发水的泡沫。 五官英俊,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的男人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浴缸旁边,手上全是泡沫, 脸颊上还被调皮猫猫故意沾了一点上去。 这样看着一点也不凶了, 还有点莫名的居家感。是那种嘴上很凶,却很会照顾小妻子的大方好男人。 他手掌有力, 不轻不重地给云芽按摩, 竟然也像模像样的, 配合着蒸腾的热水,云芽感觉浑身的冷意慢慢消散了。 舒服一点了云芽又开始不安分,在水下的手掌拨动着,水面荡开一圈又一圈波澜。 “刚刚在外面说了什么?”祁秦的语气漫不经心。 云芽未做他想:“她说要画一幅关于人鱼的画作,所以在外面等着。” “人鱼”这两个字让祁秦挑了挑眉毛:“她真的在外面看见了?” 云芽点点头:“对,看见一只了,就在邮轮下面。” 他伸出手比划:“体型很大,连着鱼尾估计能有三个我那么长,头发是银色的,眼睛是紫色的。” 想了想云芽又补充:“隔得有点远看不太清,它看起来很强大,爪子都很锋利,也很……漂亮,挺显眼的,可能就是刘三栋提到的人鱼首领。” 是的,这种神秘生物云芽也是第一次见到。除去惊讶与担忧,云芽剩下来的就是诧异,诧异于人鱼这种生物的美丽与瑰异。 银发散落,在海面上荡开来,眼睛是梦一样的紫色,最稀少的颜料也没有办法描摹。面容是非人的英俊与美丽,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神秘生物身上完美融合。从海面上昂首,神秘又静谧,暴雨也无法打动它。 云芽愣神了一瞬。 祁秦察觉到他的失神,不置信地眯起眼:“你看得这么仔细?” 连boss的发色瞳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回想起来还呆住了? 云芽:“啊……没有啊。” 祁秦把泡沫糊到他脸上,语气莫名有点吃味:“可是你想它想得那么出神,你这么喜欢它的脸吗?” 居家好男人变成了会无端吃飞醋的家庭主夫,认为早出晚归的小妻子是被外面的野男人迷惑了,无比幽怨地看着他。 云芽无语了,原本还有点害怕的情绪被祁秦一打岔直接消散,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 “我只是在想它都跟过来了,”云芽试图解释:“为什么不攻击圣安娜号,在外面徘徊呢?”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讨论副本上,祁秦却并不配合:“那你还是想它了。” 云芽:……你都一点无理取闹了哦。 还有他的金主看起来那么冷酷的男人怎么有恋爱脑那味了? 从一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到现在宝贝长宝贝短,他洗个澡的功夫也要来浴室磨磨蹭蹭,还自告奋勇帮他洗澡。 百思不得其解的云芽摆烂,试图用别的事情吸引金主的注意力。 他伸出一截细白的手臂,主动揽着祁秦的脖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你生气了吗?” 柔软的,带着潮湿水汽的肤肉接触到后颈,祁秦垂下眼,感受到眼前人温热的吐息,有着难以言喻的浅淡香气。 眼睫很浓密,垂下来的时候像落下一小片阴影。不安地颤动着,眼底水汽氤氲,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全身全心地凝视他。 很脆弱,很弱气,整个人都可以被他轻易揽进怀里,完全契合,被弄疼了也没有办法逃开,只能伏在他肩膀上哭泣。 祁秦的指尖落在云芽腰侧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那一小块光滑的皮肤。 连说出来的话也是软软的,带着试探性的疑问,眼神无辜,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小骗子,祁秦在心底下定论,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却敢这样吊着别的男人,连 他都一起骗进去。 自己明明知道眼前人是个惯会甩锅的小骗子,还一颠一颠地跑过来找他,被人用柔软潮湿的眼神一看就软下心肠。 这可不像原来的他,祁秦在心底唾骂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云芽歪头,很苦恼似的抿住下唇:“理理我呀。” 被他这样看着的祁秦瞬间感觉自己不好了。 他试图把云芽从身上剥下来,状似毫不在乎:“我先出去一下,你洗好了再出来。” 云芽没有理会他的话,揽住他的肩膀用了点力气,竟然轻松地把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留下来了:“为什么要出去呀,你不是说要给我洗澡的吗?” 试图维持冷硬神情的男人僵硬了一瞬,在云芽细腻的掌心下有些颤抖,克制不住了一样。 云芽盯着他,恍然大悟一样“哦”了一声:“你想亲亲我吗?” 什么?祁秦眼前只剩下云芽张合的湿软唇瓣,一时没有听清他的话:“我不是……” “那我可以亲亲你吗?”云芽很直白地问他,从浴缸里站起来,浑身沐浴着水汽,主动把自己塞到祁秦掌下:“你答应我吗?” 直播间在他们进入浴室的时候就黑屏了,不死心的观众留下了听着音频,想象着副本里发生的场景。 祁秦没说话,但是云芽感觉到他的手逐渐收紧了,掐在腰侧有点疼,于是他微微动了一下,试图让祁秦注意一点力气。 祁秦却以为他想逃一样,忽地把他用力按进自己怀里,伴随着炽热黏腻的亲吻的是祁秦低哑的话语:“这可是你说的……” 云芽的话一出来,弹幕立刻爆发。 【什么时候能让这个破直播间不要黑屏,真的很想看见我宝和坏男人相处的细节。】 【宝宝你好直球啊,会主动亲亲的漂亮宝贝谁不喜欢呢,好嫉妒,金主心里偷着乐吧。】 【进副本四天了,一直被戴环保帽的金主终于能吃到好的了吗,可恶为什么要黑屏!】 【嘿嘿嘿我已经能想象出来浴室里的场景了,老婆刚出浴(浑身是水)地抱着金主,主动索要亲亲,直接把倒霉金主整迷糊了,动都不敢动。然后老婆献上亲亲,剩下的就不用我说了吧,直播间都要谴责这种行为!】 进入副本第五天。 所有乘客都发现了海面下的怪物,一群人首鱼身,样貌昳丽梦幻的神秘生物团团围困住他们。 起初他们试图挣扎,想着离开被包围的海域,但是很快他们想起来圣安娜号上的游艇已经被人鱼破坏了,甚至连出去过的乘客也非死即伤。 再心急的乘客也找不到机会离开了。 更严重的是食物的短缺,圣安娜号上本来留存的食物就不多,在游艇上还损失了全部,只剩下不够一天的食物。 有胆大的,惊慌失措的乘客试图套上救生圈逃走,却在落水的一瞬间被人鱼锋利的蹼爪撕碎,海面上鲜红一片。 饿了一天多的乘客提不起力气了,坐在甲板上长吁短叹,任由着怪物越靠越近。 太阳初升之时,天边忽然出现轮船的影子。 云芽站在甲板上左看右看,疑心是自己饿昏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邮轮过来? 但机器的轰鸣声不是做假的,他眼睁睁看着一辆庞大的,装饰现代的邮轮越靠越近。 甲板上站了一排人伸长了头看忽然有人大喊:“是圣安娜号上的船员和船长!他们来了!” 慌不择路的乘客们以为他们是来救自己的,纷纷挥舞袖子大喊:“靠近一点,我们需要食物和水!” 云芽皱着眉头,他隐约看见了那艘邮轮上,被保镖模样的人围住的熟悉身影。 是纪烽,圣安娜号的主人,也是显然和副本里的怪物有勾结,丢下了满船的乘客不顾的纪烽。 他真的是来救他们的吗? 云芽咬住下唇,看着围困住圣安娜号的人鱼散开,留下容许轮船经过的缝隙。 他回头看祁秦,后者冲他摇摇头。 云芽心底更不安了。 纪烽忽然带着人回来,身边的保镖荷枪实弹,来势汹汹……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思忖间,对方的邮轮已经停下来了,悠长的号角声传遍周遭,让沉浸在有人出现的欣喜中的乘客冷静下来。 “看来大家的情况不太好,”透过扩音器,纪烽文质彬彬地和乘客们打招呼,叹息一样:“看来圣安娜号上没有给你们满意的服务。” 他依旧是西装革履,整整齐齐的穿着,和圣安娜号上形容潦倒的乘客完全不同,却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 如果是遇见怪物的第一天,肯定有人敢站出来辱骂他们,但是现在圣安娜号上的乘客已经经历了外出受阻,被人鱼包围的恐惧,只能沉默着应对。 纪烽先是很礼貌地询问了乘客们的情况,然后不紧不慢地抛出橄榄枝:“大家对海上航行的附加服务似乎不太满意,不过我们下次会改进的。现在,有客人想和我们离开吗?” 他丝毫没有询问乘客为什么会受伤,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船员们忽然离开,只是很平静地,带着微笑询问客人想不想和他一起离开。 “为了弥补各位的损失,我特意把另一艘船开来了,”纪烽指了指身后:“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乘客不敢拒绝,又不知道纪烽的目的是什么,只好颤颤巍巍地问:“上你的船有什么条件?” 纪烽带着歉意微微昂首:“邮轮上位置有限,我们需要收取一点报酬,数量也不多,根据各位的资产定夺吧。还有,秉持着绅士的风度,倒是可以优先妇孺老弱上船。” 闻言,身份是富商大贾的乘客激动起来,不管纪烽要价多少,他们总可能付得起。再说了,先答应着他们,等到了岸上,他们肯定要让纪烽付出代价! 乘客里也有一大部分并不富裕,是买了次等船票上来的,显然付不起巨额赎金的乘客恼怒,脸色十分怨毒。 纪烽还说了妇孺老弱可以优先上船,如果圣安娜号上的老弱都不在了,是不是也有让他们获救的机会? 算他们倒霉,走不到船上,也能把机会让给自己不是。 云芽沉默着站在后面,看见乘客们的神情一变再变。 他感觉自己好像懂了纪烽的意图。 副本里出现非人类怪物并不让人惊讶,人鱼和海怪显然是来狩猎的,已经得到了它们想要的东西。 而纪烽呢作为人类npc,和副本里的怪物有牵扯,甚至用它们来威胁乘客,获取高昂的赎金,不付就撕票的那种。 可是纪烽收了钱,真的就会信守承诺把目睹了自己行径的乘客放走吗?真的能让他们安全离开这片海域吗? 云芽不知道,他对纪烽所有的了解只有会翘人墙角的坏男人,有变态嗜好的绘画者。也是曾经送给一支带着露水的玫瑰,用珠宝引诱自己当他模特的男人。 他知道他看不懂纪烽这个人。 明明前一天还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换衣服作画,第二天就不告而别,留下来满船的乘客面对困难是他引来的怪物。 云芽抿住唇,躲在祁秦身后,不想和纪烽有一点视线的交接。 或许是乘客的议论声太大,纪烽很快又补充:“没有上船的乘客也不需要担心,邮轮上也会为你们提供救生艇,让你们自行离开。” 讨论声逐渐小了。 跟着纪烽一起乘船离开是最稳妥的打算,大不了上了船还能和他硬刚。但是要是被放在了救生艇上,没有方向,没有保护措施地漂流在海上,面对着虎视眈眈的怪物……乘客们不敢想了。 “现在,就请大家自行选择吧,”纪烽微笑:“想好了的人可以到这里来排队。” 邮轮放下滑索,开辟了一条供人走过的路,人高马大的保镖端着木仓支站在一旁,警惕着乘客。 云芽回头看了看祁秦他们,摇了摇头,很小声地说:“他骗人的,不要去他的船上。” 犹豫了一下,云芽说:“上了船面对的是带着木仓支的保镖,还有随时被扔下船的风险,也要面对怪物。不上船自己选择救生艇,生还的几率还大一点。” “而且,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呢?” 在一个完全丧失秩序,连人性都摇摇欲坠的封闭地方,承诺是多么不可靠的东西。尤其是纪烽话里话外都是要制造矛盾,让乘客自相残杀的意思。 交得起赎金的客人可以离开,那抢走了他的钱财是不是也能?老弱妇孺可以离开,那把符合条件的人推下水,让他们自生自灭是不是就能留出空档让自己上去? 云芽不敢赌,底下就是怪物的狩猎场,危机四伏。 祁秦赞同地点头,目光掠过薛柏和常青意两人:“你们怎么想的?” 常青意耸耸肩,语气颇为不在乎:“反正不去船上,他居心不良。”说完话他还要冲云芽挑挑眉头:“他一直在看你的方向,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 薛柏顿了一下,对着云芽颔首:“多一个人生还的几率大一些,我很和你们走。” 祁秦看了看现在都要撩骚的两个人,皱起眉头:“好了,就这么说好了。” 他不在的时候挤眉弄眼也就算了,大不了他自己把小情人看紧了,他在的时候也要暗送秋波是怎么回事? 富有的,交得起赎金的客人顺利上了船,劫后余生一般欣喜若狂。没有被选中的则脸色灰白,连话也没有多说几句,就被端着木仓的保镖赶了下去。 很快队伍排到了云芽这里,几日不见,依旧风度翩翩的纪烽冲他笑笑:“甜心,你想好了吗?” “如果你想来船上,我不会有任何要求的,”无视了恼怒的祁秦,纪烽一字一顿:“船上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食物,我们可以继续那天的交易,直到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了他还要暧昧地眨眨眼睛。 云芽:……这个人显然不知道金主已经原谅了我。 他看着纪烽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微笑,竟然也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我不去,”云芽回头,很自然地牵住了祁秦的手:“我们要到救生艇上去,请船长放我们离开吧。” 祁秦立刻跳出来:“是的,我们已经决定好了。” 闻言,纪烽堪称完美的微笑碎裂了一小块,几乎维持不住面具。他唇角下压,云芽知道那是他心情不好的征兆:“什么?” 云芽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他:“我不去船上。” 【笑死,老婆不喜欢你,不上船也要离你远远的。】 【让他之前骗我宝,让我宝害怕,被拒绝也是常事。】 【坏狗心里气疯了吧,为什么老婆宁愿和别的男人坐救生艇也不愿意和他走,我告诉你,都是报应,怪你谎话连篇。】 【副本好危险啊,其他狗勾能不能保护好老婆,求求了。】 【只有我一个人还关心水底下的人鱼boss吗,你去哪了呀就昨天探出头来和我宝面基了一下就离开了吗,出不出来给个准话呀。】 云芽不知道弹幕上一片混乱,他只是绕过僵住的纪烽,坚定地往救生艇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见纪烽脸上闪过的阴郁神色,眼神深不见底,连旁边等待着的乘客都不敢多说话了。 “老板,这……”跟在他身边的保镖犹豫着,想着要不要把他们拦回来。 其他三个男人倒是没什么,就是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漂亮弱气的少年,竟然能牵动他着主家的心。 “不用管,”纪烽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让他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下一个切片出来之前让倒霉金主吃点好的 第44章 深海迷航15 纪烽几乎是紧紧盯住云芽离去的背影。 他被祁秦揽在怀里, 侧脸也吝惜于给他,薛柏和常青意两个人跟在身侧, 牢牢遮住了他的视线。 哪怕圣安娜号上吵杂纷乱, 乘客们灰头土脸,云芽也同样处在缺少食物,担惊受怕的境况下, 也没有一点慌乱。 小脸干干净净,眼神清明柔软,主动拽住祁秦的袖子,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 身上还披着明显大了一号的外套, 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目光在祁秦揽着他的,宣告所属权一般的手臂上掠过, 纪烽扯出笑, 眼底意味不明。 这是在他和云芽相处的时候,云芽从来没有露出来过的乖巧神情。 和他在一起时,云芽要么是气呼呼的, 要么是抿住嘴唇不愿意说话, 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 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 哪像现在,柔软嫣红的唇瓣抿着,卷而密的眼睫扇动,在粉白的脸颊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尽管有些担忧, 还是乖乖被别的男人搂着, 一点挣扎都没有。 在自己面前总是脾气很坏,会亮爪子挠人的坏小猫在别人面前竟然是听话又乖巧的家猫, 给亲给抱乖得很。 纪烽想要摸一摸都有被挠的危险, 还要用坏小猫喜欢的东西引诱, 才能让他主动到自己身边来。 纪烽眼底暗色更浓。 祁秦守着他也就算了,薛柏和常青意……原来也是早就心怀不轨的。 不过薛柏藏得是深,一副除了剧组的事情都不上心的样子,眼睁睁看着云芽和常青意拍亲密戏也还是冷淡样子,现在却恨不得挤到云芽身边。 等着看吧,海域里危机四伏,难不成祁秦他们还能抵得过海里的怪物,不出一日他们就能被怪物撕碎。 那时候他倒要看看云芽会不会主动来找他。 “走,”等到云芽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纪烽转回去,吩咐身后的保镖:“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保镖恭敬点头:“是。” 在他身后,神情或焦急或惊惶的乘客排起长队,在保镖核验身份之后上船或离开。 被扔到救生艇上的人哭丧着脸,深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也有镇静一点的,三五成群,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聚在一起。 其中就有在副本之处找过祁秦的季真等人,他们和同队伍的玩家分散开来了,两个女生留在了纪烽的邮轮上,季真,金丝眼镜男和胖子则上了救生艇。 云芽他们去得早,四个人分到了一艘救生艇,上面有一件救生服。 他左看右看,被赶下船的人不少,救生艇上面的东西也缺斤短两,并不能让整艘船上的人都分到。 云芽扯扯嘴角,和系统吐槽:“同为npc,人家就成了副本里的幕后黑手,我还要在海上漂到副本结束。” 他想了想,又补充:“还好七天就结束,要不然都要先饿死。” 系统:…… 云芽还晃了晃手上拎的小包,里面是他们剩下来的食物,不出意外,他们四个人在副本结束之前都只能靠这点东西生存下去了。 他一直在细心数,还有一袋子快过期的面包,很噎嗓子,几瓶清水,从常青意那里抠搜出来的几块巧克力。 “你看吧,”云芽摊手:“那有副本里的npc是像我一样憋屈的。” 不光处处受制,还要努力做任务,连自己都搭进去的那种。 系统:“嗯……” 咱就是说,没有npc会陷入玩家的修罗场里,也没有npc会和玩家亲亲贴贴,遇到危险了还要玩家保护。 在这种显然是娇气包的宿主面前,系统再一次感到了无奈的情绪。 围绕着圣安娜号的人鱼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隐入海里,埋伏等待着乘客落单一样。 太阳已经从云雾后面升起来,有些刺眼的日光落到身上,云芽不禁遮住眼睛,转向祁秦:“我们走吧。” 副本里恶意十足,给他们的救生艇自然也是最简单的桨划的,遇到危险也肯定跑不掉的那种。 祁秦让他穿上唯一的一件救生服,坐在船尾,他们三个人负责划动救生艇。 云芽还拒绝了一下,被祁秦很强硬套上了救生服:“你穿着吧,我们不需要。” 哪有什么不需要的说法,副本里他们都是普通人类的人设。他们还省下来自己的食物给他,一块巧克力可以掰了又掰的那种。 但是祁秦黑着脸,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云芽只能“哦”一声乖乖把一副穿好。 唉声叹气之后,乘客们也提起精神,至少有可能离这处海域远一点,有生还的可能。 邮轮上暗自激动,紧紧相拥,认为自己获救了的乘客,和一脸灰败,匍匐在小小救生艇里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披上吧。”祁秦重新用外套遮住云芽,不让阳光晒到他:“我们现在往北面去。” 他们没有指南针,只能靠这感觉走。也许因为他们是第一个划动的救生艇,很多乘客也犹豫着跟上他们了。 祁秦没拒绝,云芽还好奇地看了一眼后面,竟然在人群里发现了来找过祁秦的玩家们。 他戳戳祁秦,指了指后面:“那个是来找过你的人吗?” 祁秦回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好像是他们。” 想起来副本里他唯一能确定身份的玩家,云芽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长发女生和剧组里的场务宣恩,不自觉抿唇。 她们好像上了纪烽的邮轮,这也好,找机会躲起来说不定还能苟过整个副本。 至于长发女生的任务……云芽想了一下,如果昨晚她把人鱼的面容记清楚,应该能完成。 过了约莫快一个小时,乘客们撑不住了,又累又饿,更严重的是海面上的曝晒与高温。 海面波光粼粼,折射极其刺眼的日光,为了划桨他们又不能把眼睛闭上,很快眼底就一片通红。 别的乘客基本上没有带食物出来,圣安娜号上本来剩下的食物就少,抢到的也早已在前两天分被饥饿的乘客食掉。 没有食物还可以忍一忍,最难受的是没有淡水。喉咙里像火烧一样灼痛,乘客们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咸腥味饮用海水。 海水灌进喉咙里,稍微缓解了一点干涩,但又让喉间更加难受,咳都咳不出来。 他们需要淡水和食物,而这是进入了纪烽邮轮上的乘客能轻易得到的,甚至还能挺通过高价收买到能救命的药物。 邮轮不紧不慢行驶在前面,恍若触手可及一样,让深觉不平衡的乘客眼睛更红。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交不出纪烽索要的高额赎金, 仅仅半天不到,救生艇上的乘客心态崩盘,连划桨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不敢停下来,怕落单之后被人鱼盯上。 云芽默默把藏着食物的小袋子塞进自己衣服里。 他可是看过了之前在圣安娜号上哄抢食物的时候有人仗着人多打伤别人,抢走对方食物的事情。 现在……云芽环顾四周,看清楚周围人脸上或恐惧,或癫狂的神色。 他把东西藏得更紧了。 云芽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到别人试探的眼神了,他们船上四个人,三个勤勤恳恳划船,自己缩在保护圈里,一看就很显眼。 尤其是他还穿着唯一一件救生服。 也还好是祁秦三个人坐镇,要是他一个人出来,恐怕用不着多长时间就要被抢走东西。 “我们休息一下吧,”又过了一会,云芽忍不住说:“你们吃点东西吧。” 祁秦依言停下来,把水瓶递给薛柏和常青意,自己拒绝了云芽递过来的面包:“你吃,我不饿。” 薛柏和常青意的说辞也差不多,试图省下来口粮留给云芽一样。 被他们拒绝,云芽很不高兴地抿唇:“我又没有划船,还吃那么多干什么,下次我和你们一起轮流来好了。” 这回他是真的不赞同祁秦的做法,一脸不高兴地露出被晒红的小半张:“你们总得吃一点呀。” 云芽坚持着伸出手,才让他们接了。 他送了口气,其实比起其他乘客缺少食物,还要累死累活划船,勉强能起一点防护作用的救生服也没有的情况,他过得好多了。 被人围在中间保护,还有食物和水。只是皮肤太敏感了,遮不到的地方被晒得通红,可怜兮兮的。 整个人也都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呜呜呜宝宝好可怜,海上那么晒还没有东西吃,只能靠老公省下来 ,这个副本里过得也太惨了吧。】 【好,都是我宝的好老公,知道疼人,不像邮轮上那个臭男人,眼睁睁看着老婆跑去受苦也不阻拦!】 【金主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不光把老婆贡献出来当大家的老婆,现在还保护我宝,这就去你的直播间给你打赏积分,多换几个道具保护好老婆!】 【妈咪有罪,这几个男人保护不了我宝了,能不能畅想一下副本里的boss人鱼把宝宝带回巢穴里好好养起来每天喂东西的画面。】 【求求了,新老公什么时候出来,老婆已经要晒化啦,快来救救你老婆!】 时间缓慢过去,纵然云芽一点力气也没出,只是裹着外套挡太阳也有点受不了了。 他自己也没有吃多少东西,象征性地喝了点水,滋润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就把盖子拧上了,怎么说也不喝了。 祁秦他们的状态更差,划船费力,被晒得浑身是汗,又不能脱下衣服,怕被晒伤,只能在休息的空隙把衣摆卷上去。 这不是他们最担心的,因为更严重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是的,就是袭击他们的怪物和人鱼,云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东西在海底下怕徘徊,逗弄他一样游来游去。 海水幽深,被日光照射得看不清楚,云芽也不敢往下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和boss对上视线。 云芽想了想,开始袭击乘客的时候还在深夜,现在日照这么强烈,就算是怪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吧。 不过它们要是想来的话,乘客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怪物追逐。 等等……云芽仔细想了想,怪物们迟迟不出手,是把他们这群乘客当成被圈养起来,要注意保持数量的猎物呢吗? 在第一天就大开杀戒生还率太低,而玩家或者乘客们也会因为逐步的折磨而崩溃,自相残杀,这会是副本,或者说纪烽想要看见的场景吗。 乘客们为了食物和水相互伤害,为了上轮船的渺茫希望争夺,斗得头破血流。而怪物们只需要旁观着他们的痛苦,用鲜血作为配料观看好戏。 人鱼,这种传说中神秘的非人生物,会用歌喉引诱过路的船员,开展狩猎,自然也能以人类的痛苦为食。 让他们逐步步入希望又完全陷入绝望,挣扎在生存的边缘,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下来了还想着用力求救。 代表生存与希望的邮轮就跟在后面,上面甚至还有得到拯救的人,他们会不会在濒死之际痛苦于自己的不幸? 他们会就此认命,还是会自相残杀? 圣安娜号上拍卖出去的罗蒂斯之眼,明明有着血腥的,不详的过往,却要被冠上嘲讽之意十足的“永恒的爱情”的名号高价出售。 没有缘由,只因为他们想罢了,而人类这种生物又向来擅长相互戕害。 云芽垂下眼睑,不往下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倒霉的缘故,刚一想到这一层,就听见不远处的救生艇上传来哀嚎! 他望去一眼,竟然还是见过几面的人,是和季真一起的玩家,常常带着金丝眼镜,精英打扮的年轻人。 他现在却倾倒在海里,仅靠着玩家们用力拖拽而不直接落到海底,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脸痛苦地求救:“救救我,” 在他隐入海面的右手处染出大片猩红,鲜血不断流淌,那一小片海面都染红了,触目惊心。 在海下看不见的地方,他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力道之大差点让救生艇翻了。 怪物一波一波袭来,旁边人自然也跑不过,很快一艘一艘救生艇上很快出事。 和前日无几的深色触手,打着卷把乘客一股脑卷下去,乘客的手扒着救生艇的边缘企图自救,冲同船的人大喊:“拉我一把,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 他的求救显然是无用的,船上的人萍水相逢,更别说此刻差点整个船都要翻了,那所有人都得跌到水里去。同船的人很一狠心,伸出的手没有拉住男人,而是恶狠狠的,带着一点扭曲意味地砸向男人扒着救生艇的手,一边大喊:“你别怪我,这样大家都得死!” 大睁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男人很快被拖入水中,连泡沫都不剩几个。 得到了猎物,怪物也退下去,没有再袭击船只的想法。 云芽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印证他的想法一样,有样学样,碰见怪物袭击的救生艇默契地丢下一个倒霉蛋,让那个乘客作为献给怪物的食物,让它们离开自己的救生艇。 一时间哀嚎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血肉被啃食的声音混合到一起,海面上全红了,境况惨烈。 而在前面,邮轮上被喊叫声吸引看过来的人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庆幸他们自己上了船。 怪物总要杀人的,其他人死了,自己就不用死了。 用这种方法的乘客并不少,上一秒靠在一起的乘客就为了谁应该下去喂怪物而大打出手,眼底血红。 云芽喃喃自语:“真是疯了……”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有更庞大,更有力的黑影来到了他们的救生艇下面。 祁秦警惕地竖起船桨试图护卫,但这显然没有用,船桨是最普通的木质,恐怕用力砸一下坏的是他们可怜的船桨。 “系统,”云芽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十分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感觉不太好……” 在他们水底下徘徊的黑影不像是袭击别的乘客的触手,倒像是昨天才见过的,差点把他吓没的人鱼boss。 系统:“……你别说话了我怕你乌鸦嘴。” 云芽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只是我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尾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的救生艇侧翻了,他猝不及防地落入水中! 他的运气的确不太好。 别人那里没有出现的,人首鱼身,鱼尾修长有力的人鱼boss,就是昨晚那条被他称赞过很漂亮的人鱼,硬生生撞翻了他们的船。 云芽呛了水,因为穿了救生衣的缘故并没有直接落入海里,而是缓慢地浮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云芽隐隐约约听见有呼喊声,心急如焚地往他这里来。 他不知道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但是他迷迷糊糊地想,好像谁都救不了他了。 因为那一条人鱼,副本里的boss,用冰冷的手臂牢牢抱住了他。 生活在海洋里的人鱼体温很低,修长的手臂湿冷黏腻,很用力地抱着他,云芽甚至能感受到它很尖利的指甲,在自己柔软细腻的皮肤上划过。 长长的,顺滑的银发散落下来,有些蹭到了云芽脸颊上。腰间被牢牢扣着,救生衣被人鱼尖锐的蹼爪划破,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让他为了不掉下去不得不紧紧抱住面前的人鱼。 人鱼挥动鱼尾,挑起翻涌的浪花,带着他离开这里。 这银发的人鱼,在他印象里只实打实见过一面的人鱼,感觉自己得到了回应,更热切地用那双淡紫的色的眼睛看他。 云芽本该是恍惚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瞪圆了眼睛,和人鱼对视上了,看清楚那双剔透紫眸里碎冰裂纹一样的虹膜。 浅色的眼眸难免看不出情绪,但是云芽却在这一双眼睛里看见了极其热切的爱恋,言语难以表达的深情,好像自己是它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猎物。 同样的,里面也盛满属于兽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人鱼张了张口,云芽却什么都听不见,听不懂人鱼的语言也是正常的,他并不惊讶。 云芽只是艰难回过头,用口型对着费力靠近他的祁秦,薛柏和常青意说:“不要管我。” 人鱼带着他潜入水中,只留下鱼尾溅出来的硕大水花。 很快海面上就什么都不剩了,只留下双眼赤红的男人拍打水面。 【对不起金主我真的很喜欢看我宝被人鱼拐跑其他老公做什么都没办法的画面,你要怪就怪我吧。】 【你们别难过了,人鱼是来加入这个家的(狗头)】 【有生之年终于看见人鱼和我宝同框了,是不是要把我宝抓下去当老婆给自己生小鱼宝宝啊。】 【啊老婆好像听不懂它说的话,那到时候是不是人鱼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被带去巢穴里也只能哭唧唧什么都做不了了?】 【人外好啊,这个体型差,它的鱼尾加起来是不是快有三个我宝那么大了,妈咪好担心娇气宝贝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正式出现,从一开始就藏在水底下的人鱼戏份要多起来了。 第45章 深海迷航16 云芽再一次和系统确认了自己的倒霉。 无它, 他根本没有办法和这个掳走自己的人鱼交流。 人鱼的声带并不能发出人类能听见的声音,有也是在它们狩猎的时候迷惑猎物。而云芽没有办法从人鱼的神情里判断它究竟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他也没有办法判断人鱼是不是把他当成了猎物。 这条人鱼刚刚才把才把他从救生艇上掳走, 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不同于狩猎时候的一爪子就能撕开猎物的喉咙, 人鱼放在他背上的蹼爪都是很轻的,并不用力,虚虚按住那一小块凹陷。 鱼尾也恨不得缠在他身上一样, 鳞片有点粗糙,滑腻湿冷的触感让云芽很不适应。 高温、曝晒、缺乏食物和淡水已经让云芽晕晕乎乎,被迫和人鱼对上视线的时候也只能让他隐隐约约的出一个答案— 好像不太对劲。 海面浮沉,他的救生衣也碎得差不多了, 黏哒哒地粘在身上。整个人浸泡在海水里,勉强露出脸呼吸。 人鱼的体型比他大很多, 他在人鱼怀里简直像个小巧的玩偶, 为了呼吸不得不把下巴搭在人鱼肩膀上。 他们离得很近,在刺眼日光下,云芽能看清楚人鱼身上的一切细节。 副本里的人鱼虽然有着类人的外貌, 但是从很多地方看并不一样。例如尖长的耳鳍上覆着浅色鳞片, 一直延伸到颈后。胸前、腰侧都有淡青色鳞片, 越往下颜色越深。 云芽原本以为它的鱼尾是黑色的,但仔细一看并不是。它的鱼尾总体呈现深青色,越往下颜色越深,在光下泛着一点深沉的金色, 青金石一般。 而人鱼的面孔又实在是类人的, 是人群中难以寻觅的出色样貌。一双浅紫色的眼睛注视着人的时候十分专注认真,充满爱意, 凝结了一整片海域的澄澈光辉。 但云芽知道, 人鱼并没有它表现出来地那样无害。 人鱼的进化方向并不是美观, 观赏性十足的修长鱼尾处处带着杀机。尾鳍有力,蹼爪锋利,连鳞片上都闪着锋利的微光。修长的鱼尾能轻易击落设备优良的游艇,锋利尖爪可以撕开成年人的喉咙。 上半身也与年轻男性无异,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皮肤冰冷光滑,没有温度。眼瞳的颜色剔透浅淡到了一定程度,看人的时候都有一种冰冷的无机质感。 观察过确认人鱼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云芽犹豫着开口:“你……” 它把自己从船上掳走,又什么都不做,是想干什么呢? 云芽想不明白,眉头蹙起来,不知道这人鱼的目的是什么。 人鱼见他开口了很高兴,抱着他叽叽咕咕说了好长一串话,云芽什么都听不懂,两眼一抹黑。 对啊,他们又没办法交流,自己刚刚问什么呢。 但是人鱼还在叽叽咕咕,云芽只能硬着头皮求助系统:“它在说什么呀,我也听不懂啊。” 自己是演过不会说话的小人鱼,但是副本不能用这个判定他能听懂人鱼说的话啊。 系统磨蹭了一会才会应他:“稍等,给你开个语言翻译器。” 云芽“哦”了一声心想你们还挺先进,耳边就传来嘈杂的沙沙音。 这一段杂音过去,云芽听见眼前的人鱼一字一顿,嗓音里带着认准了就不放手的执拗:“你好漂亮,你的尾巴呢?” 云芽:?它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有尾巴了? 看见云芽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人鱼也有点迷惑,还是坚持说:“我们已经是伴侣了,不能看看你的尾巴吗?” 云芽还没有反应,银发的人鱼却先有了动作,顶着那张冷漠英俊的脸,宽大蹼爪往他身后圆润的弧度探去。 指甲锋利,轻易划破了云芽的腰带,裤子掉下去。干了坏事的人鱼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掌心包裹住那一小团柔腻的软肉,有点用力地揉捏,还要寻找它最关心的尾巴:“尾巴呢?” 它还委屈上了! 云芽一巴掌糊上了银发人鱼的脸,红着脸很大声说:“变态鱼!” 这人鱼不去当boss,倒是把他的衣服都撕破了。 斥责完一脸迷茫的人鱼,云芽努力提着被划破的裤子,吭哧吭哧想打个结,但是衣服吸饱了水,在海里又拧不干,只能抽出手提着。 云芽也不管boss了,只心疼自己的裤子,问系统:“能给我变个裤子出来吗?” 系统:“……这个不能。” 云芽漠然:“那你的宿主要在海上光屁股没有裤子穿了。” 系统:…… 【鹅鹅鹅我寻思这boss是什么海洋霸主凶狠野兽,原来是我宝的霸道舔狗,还有点蠢。】 【不蠢也不会把老婆的裤子撕破了,如果直播间能换个水下的角度让我也看一看老婆小翘屁股,那我改口承认这人鱼很有心机。】 【它好直接啊上来就扒拉宝宝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鱼!给你个机会继续!】 【哦哦坏人鱼追着我宝看漂亮尾巴,是不是想和我宝交.尾,让我宝给它生小人鱼宝宝啊。】 【哈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我宝扮演小人鱼的时候被坏鱼看见了,这仔细想起来还是薛导的功劳啊,虽然本人什么都占不到可是助力了其他人都进度,快跟我一起听我说谢谢你。】 一根筋的人鱼感到有点委屈,它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漂亮又弱小的伴侣从人群中救出来,为什么伴侣不愿意给他看自己的尾巴? 伴侣的尾巴是银白色的,尾鳍上还有鲜艳的鳍纱,是人鱼群落中最漂亮的尾巴,它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想让他当自己的伴侣了。 在邮轮底下徘徊这么长时间,等来了自己的筑巢期,它还仔细准备了一番,雨夜的时候去见伴侣,试图给他留下美好的印象。 但是它的伴侣用人类才穿的衣服把自己裹起来,身上还带着人类男性的肮脏气息,它都闻不见伴侣身上又香又甜的味道了。 可是伴侣迟钝又娇气,它说了好一会他也没有回答。 更奇怪的是,明明伴侣有着漂亮的银色尾巴,却不肯跟着他一起沉到海底去,非要留在海面上,连尾巴都不露出来。 人鱼试探性地想摸一摸漂亮伴侣,掌心刚触碰到滑腻柔软的挺翘就被伴侣糊了一巴掌,还要说它是变态鱼。 它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看见伴侣突然红了的眼圈,鼻尖也红彤彤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就瞬间慌了神,笨拙地想给他擦掉眼泪:“不要哭……” 可是伴侣还是很伤心,还拍开了它的蹼爪:“走开。” 泪珠落到身上,察觉到伴侣身上散发出苦涩的伤心气息,人鱼愣住了,手足无措,尾巴焦躁地拍打海水,拍打过路的倒霉鱼群,急得话也不会说了:“我……” 云芽原本还有点害怕,怕副本里的boss生气自己打了它,但是他眼泪流着流着发现这一招还挺好用,看起来很凶很冷漠的人鱼立刻慌了神,小心地捧着着他的脸。 “你别哭……我错了……”面对说哭就哭的娇气伴侣,人鱼棘手地像遇见了最难对付的海怪,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让伴侣不再伤心。 会惹伴侣生气的人鱼在群落里都是要受到谴责的,尤其是它的小伴侣哭得那么可怜,断断续续地抽噎,还要用带着埋怨的眼神看他。 人鱼恨不得把刚刚惹伴侣生气的自己一尾巴拍死。 在人鱼的尾巴拍来拍起,急躁地像被踩住尾巴的狗勾时,云芽终于不哭了。 其实他也哭累了。 原本就又累又饿,藏在衣服下面的食物也掉了,指望不上。这里还有一个听不懂人话但很不礼貌的人鱼,云芽委屈都要委屈死。 但他很饿,也不想在海水里泡着了,衣服也需要拧干,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云芽把目光转向了银发的人鱼。 人鱼看起来很冷漠,眼神里带着兽性的冷酷,体型也很大一只,但其实会在他哭的时候手足无措,鱼尾疯狂摆动。 现在自己不哭了它也不敢靠近,只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臂,怕划伤了他一样。 明明是在副本里作威作福的boss,还在水面上大开杀戒,对自己却小心翼翼的。 云芽忽然就有了底气。 他垂下眼睑,一字一句指出人鱼干的坏事:“你害我翻了两次水。” “刚刚还想把我直接拽到海底下淹死,”云芽很不高兴地抿唇,眼尾还带着红,控诉人鱼的恶行:“你还把我的衣服扯坏了。” 还像变态一样摸他,云芽在心底补充。 他语气里都透着委屈,小脸粉白,被海水打湿,头发也湿漉漉的,黏在雪白的后颈上,可怜兮兮地像落了水的小猫,毛发都被打潮了。 这这副神情说起控诉的话语也很让人信服,眼眶含着泪,要哭不哭,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偏过脸去不看神情焦急的人鱼。 云芽微凉的脸颊贴在人鱼肩膀上,就是不愿意看它。 人鱼急得尾巴也甩起来了,水花乱溅,诚恳认错:“我错了……” 云芽又抿唇,用那种很为难的眼神看他:“我饿了,” 他原本嫣红柔软都唇瓣因为暴晒而苍白,因为他的动作濡湿了一点:“我想吃东西,想喝水,这里有小岛吗,可以带我过去吗?” 看见人鱼很纠结,不想靠近岸上也不想拒绝他的表情,云芽继续说:“不行的话就算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可怜极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找好了。” 说完他神色落寞,卷翘的眼睫毛都垂下来,让人鱼看不见伴侣漂亮的眼睛。 “好,”人鱼的声音经过系统的翻译传进云芽耳朵里:“我带你去……” 一心想着把香香伴侣带回巢穴的人鱼妥协了。 它已经无心再去思考为什么伴侣的小鱼尾巴不见了,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在水底下自由呼吸。现在它满脑子都是伴侣的眼泪和对它提要求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睛。 人鱼整颗心都要被爱心泡泡淹没了。 原来伴侣对它笑的时候这么可爱,唇角翘起来的弧度可爱,湿漉漉的眼睛可爱,还有贴在它胸口处微凉的脸颊,肤肉柔软细腻,雪白一团。 声音也很软,语调微微上扬,还要用期盼的眼神看它。 人鱼恨不得立刻冲进海底为伴侣猎杀一只大鲨鱼。 【老婆:示弱撒娇提要求,计划通。】 【人鱼对外:手撕玩家脚踢游艇,深海霸主非它莫属;对内:我是老婆的狗】 【宝宝越来越熟练了,直接一个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再凶的boss到宝宝这里也是听话的乖狗狗。】 【好,喜闻乐见的美人训狗情节,不通人性的怪物要被老婆狠狠教训,我爱看,多来点。】 【体型差香香,老婆在人鱼怀里好乖巧哦,嘿嘿现在还能笑出来等会是不是要哭哭了。】 同一时间,乘客聚集的海域。 海浪已经卷走了明显的血迹,怪物也走了,留下来一点残肢碎肉,吸引了一群又一群游鱼。 深海似乎能消灭所有罪证,很快血肉模糊的画面就结束了。乘客的哀嚎声也没了,幸存下来的人费力扒在救生艇上面休息。 海怪已经袭击过一轮了。 它们像逗着他们玩一样,并不立刻吃掉被它们抓到的人,而是用触手很随意地撕开,像不谙世事的幼童扯掉蝴蝶的翅膀,用大头钉把昆虫钉在地板上,乘客在体型庞大,神出鬼没的海怪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不少救生艇都损毁了,劫后余生的乘客紧紧抱住彼此,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企图获取一点希望。 但他们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海怪不通人性,把他们当成了可供狩猎的猎物,来去自如,想吃东西了就来还海面上找。 他们也失去了对邮轮上的人的信心。 刚刚在怪物来袭的时候,邮轮上的人不仅没有救他们,甚至还大声要求着开远一点,不要让底下的人爬上来,连累了邮轮上的人。 稍微剩下一点良知的乘客闭上嘴,满面同情地看着他们被海怪戏弄,不时发出一句同情的慨叹。 但也只是感叹几句了。 季真衣衫褴褛,仰头躺在救生艇上。 刚刚他们队伍里的眼镜男已经被拖下水了,肯定是死了。落水之前还怨毒地看着他,眼神似乎都在说:“你为什么不看我?” 他旁边就是胖子,也脱力地躺下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别怪我……”胖子喃喃自语:“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不下去我们都得死……” 季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他。 在怪物来袭的时候,眼镜男被第一个抓住,他不想死,扒住救生艇的边缘向他们求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和胖子两个人是想把人拉上去的,可是随触手越收越紧,救生艇摇摇欲坠。 季真脸色白了。 如果眼镜男继续扒在他们的救生艇上,唯一的下场就是他们三个人都要翻下水被怪物卷走。 胖子在后面喊了他一声:“我们也要活下去……” 季真僵硬了,他看见胖子手上原本拿着用来敲打触手的木桨转了个方向,对准了他们的队友。 眼镜男像是意识到什么,目眦欲裂:“你们想干什么。” 季真当然没有办法解释。 他们是队友,要相互帮助,但也要在能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可能舍身救人。 尤其是他们面对的不只是深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怪物,还有缺乏的食物和淡水。 副本只剩下两天时间。 他们还有不够三个人撑下来的食物和水。 但是他想活下去。 季真闭上眼睛,听见木桨落下来,砸到队友紧紧扒在救生艇边缘的手上的声音。 “季真,”有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季真睁开眼,意外地看见了祁秦的脸。 在玩家里很出名,拒绝了他组队请求的玩家。 祁秦眼底赤红,明面上还维持着冷静的姿态:“和我合作,我们今晚就去邮轮上。” “你……”胖子愕然。 这个副本里有道具限制,他们队伍里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但是玩家在副本里的身体素质是和等级挂钩的,像祁秦这样高积分玩家受伤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是祁秦现在的表情很不正常。 还是那张棱角锋利,带着凶戾意味的脸,黑着脸的时候能吓死个人。可他现在的神情却是恍忽的,丢失了重要东西一般。 季真往他身后看了看。 在圣安娜号邮轮上拍摄电影的薛柏,还有电影的主角,副本设定里的影帝常青意,坐在救生艇后面一言不发。 好像少了一个人…… 季真努力回想早上的情景,祁秦拒绝了上船,带着他的小情人……对,小情人,祁秦的小情人呢?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生,黑发黑眼,看起来很娇气,脾气也有点差的小情人呢? 望着祁秦可怖的神情,季真不敢想了。 原来在刚刚怪物来袭的时候,把祁秦的小情人带走了吗。 那祁秦现在来找他,是要干什么? “我解决船上的保镖,你去主控制室,”祁秦的语气与命令无疑:“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好。”胖子一口答应,他们想要祁秦的庇护还来不及呢,遑论现在祁秦主动去找他们。 季真缺突然结巴了,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惶恐道:“去,去干什么?” 祁秦面无表情扫他一眼,眼底锋芒闪过:“去找boss。” 胖子被他吓得魂都掉了:“什么!” 祁秦怎么能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说出这么疯狂的话? 离脱离副本还有不到两天,现在他要抢了纪烽的邮轮,去找副本boss一觉生死? “那还挺疯狂的,”季真干巴巴道:“成功率可能不是很高……” 胖子急死了,这是说这话的时候吗,他是想抱大佬的大腿,不是想跟着大佬去做隐藏任务去送死啊! 奈何季真感应不到他的焦急,昏头一样答应了:“好的,晚上去。” 祁秦走了,胖子积攒下来的愤怒也爆发了:“你答应什么,去给人家送死吗,他什么等级你什么等级?” 季真冷静下来了,面对胖子的愤怒也不怎么在意:“我要去。” 谁想死在副本里,但是他刚刚还看见相处时间不短的队友死在他面前,还是被他们来两个人联手打下去的。 季真感觉自己闭上眼睛都能看见队友血红的眼。 季真喃喃:“抢了邮轮,把间接导致这一切的npc杀了,谁想在副本里担惊受怕地活……” “你疯了!”胖子大叫:“我可不和你们去,我不想死!” 季真看他一眼:“其实刚刚他的死,是因为你先推了他一下吧?” 很隐蔽的推搡,才让坐在几个人中间的眼镜男被触手勾上。 胖子的声音一下子消了,脸色惨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话的狗勾才是好狗勾 第46章 深海迷航17 人鱼很听云芽的话, 但是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把他带到海底的执拗。 这是云芽在尝试交流, 综合它方才的表现之后得出来的答案。 人鱼攻击并且撞翻了他们的救生艇的时候, 云芽确信它是想把自己直接带到水底下的。 冰冷的海水瞬间漫过脸,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感觉到搭在他腰上冰冷湿滑的手臂。 但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水里呼吸, 呛了水很难受,人鱼只好让他继续留在海面上。 并且它询问了自己的“鱼尾”的事情,看不见他的尾巴还很委屈。 所以,究竟是什么才让人鱼笃定自己不是人, 而是它的同类呢? 云芽顿了顿,和系统一起想到了副本里他的身份:一个被金主包养的十八线小明星, 因为要参加一部电影的拍摄而登上圣安娜号。 他要出演的角色正是《深海之下》里面的小人鱼。 而在他第一天穿上道具鱼尾, 脸颊身上画上银白的鳞片,在人工布置的礁石上拍戏的时候,副本里的boss人鱼也在。 云芽回想起来, 鱼尾确实很逼真, 化妆师给他画的造型他也觉得蛮好看的, 人鱼……就是在这个时候把他当成同类的吗? “系统,”云芽沉吟:“我感觉这个身份给我挖了个坑,你觉得呢?” 还是个大坑,目前为止他的任务没有一个完成, 被迫离开了玩家和npc, 跑到海面上飘着了。 还要应对一个把他当成同类来追求的人鱼。 “现在我的裤子都是坏的,”云芽慢慢补充:“你甚至不能给我提供一条完好的裤子。” 系统:“……这是我们的失职。” 云芽也不管了, 要是系统现在给他变出一条裤子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人鱼解释呢。 索性裤子质量很好, 其他地方没有坏, 只是腰带的地方被人鱼的蹼爪勾坏了,绑一绑还能穿。 只是他现在的造型太奇怪了,坏掉的救生衣撕成碎条,绑在腰间,整个人只能趴在人鱼肩膀上让他带着自己游动。 当务之急就是去岸上,好歹能把湿透了的衣服拧干,让它们不继续黏哒哒粘在身上。 还有一个考量就是如果人鱼把他继续带到离邮轮和乘客们更远的地方,他可没有办法一个人回去。 因而他又和人鱼补充了一条,希望离邮轮近一点,他想回邮轮上拿自己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人鱼露出委屈的神情,耳鳍一扇一扇,好像云芽说出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云芽只当没看见,在他耳边小微笑着小声催促:“去岸上。” 人鱼蔫巴了。 云芽描述不出来,眼前这个银发紫瞳的人鱼,当之无愧的怪物,竟然露出了这种像狗勾一样的可怜表情。 当然这是云芽心里想的,可没有什么可怜狗勾会像人鱼一样手撕游艇。 在他微笑且坚持的催促下,人鱼不情不愿地改变了方向,往另一处游去。 原来它刚刚根本就没有听云芽的话,还是想偷偷把他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云芽:……好嘛就知道讲一遍没有用。 人鱼这种生物的确很执拗。 云芽趴在人鱼肩膀上不说话了,人鱼又焦急起来了。 这种焦急既有到了筑巢期却没有办法把看中的伴侣带回布置好的巢穴,更有伴侣不理会他并且不愿意露出鱼尾的原因。 人鱼看了一样趴在自己怀里的伴侣。 粉白的脸颊浮上红晕,垂下眼睑的时候眼睫毛会扫到它肩膀上,整个人剔透小巧像一颗圆润的露珠,碰一下就要碎掉一般。 和他银白色的鱼尾一样可爱。 那样洁白无瑕的小鱼尾巴,像蚌壳里的珍珠一样细腻,摸上去肯定也软软的。 想到伴侣漂亮的鱼尾,人鱼拍打海浪的动作更用力了。也很自然地显露出委屈,那么漂亮的银白色鱼尾,还有鲜艳的、莹□□润的鳍纱,为什么伴侣不愿意让他看呢? 人鱼除了狩猎和寻找伴侣,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上,最喜欢和伴侣一起潜入深不见底的海下,在巢穴里相拥安眠。 尤其是它还处在筑巢期,已经散发出了很浓郁的求偶气息,漂亮的伴侣没有拒绝它,也没有给他回应。 是因为它没有在伴侣面前表露出强大的捕食能力,让伴侣觉得他不足以担任一同孕育下一代的责任吗? 尚且年轻的人鱼恨不得抱着尾巴乱窜,想不通伴侣不答应它的原因。 云芽不知道人鱼的苦恼,他只知道自己再不去岸上真的要被晒干了。 好在人鱼游动的速度很快,不过多长时间就把他带到了小岛上。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小岛了,云芽踩上松软潮湿的土壤,确认自己来到了土地上。 小岛上树丛茂盛,随便一片叶子都有他半个人大,云芽小心摘了几片充当坐垫坐下来休息。 人鱼没办法上岸,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在小岛上休息。 云芽决定先把衣服弄干,如果没有办法生火也得稍微拧干一下。 他正把衣服撩上去,就看见人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兽类从不懂得遮掩目光,一打眼云芽就能看出来人鱼眼底的热切。他被这种带着明显情绪的目光看得有点害羞,尽管人鱼不是人,可他的样貌真的很像人啊! 尤其是这条银发的人鱼还很明显是男性,人类该有的它都有,云芽观察他的时候都没好意思把目光移到下面。 人鱼下腹处有一圈鳞片是逆着的,颜色也比周围要深,在水底下的时候云芽就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大腿上。 现在还能和它交流,云芽就更不能把它当成不通人性的兽类了,只好抿唇:“你转过去好不好?” 他很小声:“我想把衣服拧干。” 人鱼看上去不情不愿,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转过去了,尾巴把水花拍得哗哗响。 云芽松了口气,和系统打商量:“能不能给我个打火机什么的,我想生个火把衣服烤一下。” 小岛上有树枝枯叶,他还能生个火烤干衣服。 他补充:“或者你把我的衣服弄干也行。” 系统:“你现在不怕被boss发现不对劲了吗?” 云芽斟酌措辞:“其实我感觉它也不是很聪明。” 系统:?小笨蛋也会这么理直气壮说别人不聪明吗? 像是察觉到系统的不相信,云芽给它细细掰扯:“你看,首先它把演人鱼的我当成了真的小人鱼,一直在找我的尾巴。我在水底不能呼吸,也不会游泳它也没发现我是个人类。” “综上,”云芽讨价还价:“你甚至可以给我一套新的衣服。” 系统:……虽然它没有办法反驳但是还是觉得云芽的话不对劲。 而且这段时间下来,没感觉它的宿主有什么通关能力上的进步,撒娇骗人的功夫倒是长进了。 云芽又在催促它:“真的都不能吗?” 系统妥协了:“我把你的衣服烤干。” 它操作了一阵,云芽感觉身上的湿衣服干了,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我换好了,”解决完衣服的问题,云芽还在饿,于是他巴巴地看着人鱼:“我好饿,有没有吃的呀?” 怕人鱼直接给他甩上来一条大鲨鱼什么的,云芽赶紧补充:“一点能吃的小鱼就可以了,如果能把邮轮上的食物找过来就好了。“ 云芽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放在罐子或者袋子里,人类可以吃的食物。” 刘三栋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密封保存的东西,应该能在海底泡个一两天吧,他这样想。 人鱼点头,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想让伴侣见识一下自己的狩猎能力:“你在这里等我。” 云芽乖乖点头。 人鱼潜入水中,深青色的有力鱼尾溅出大片水花。 云芽立刻戳戳系统:“这里离邮轮远不远?” 系统:“不远,如果宿主有力气游过去的话,大概半个多小时。” 云芽沉默了:“你不觉得这是在为难我吗?” 他可不会游泳,水底下除了人鱼之外还有别的怪物,能不能全须全尾出来还是问题。 云芽不死心:“任务还没有做完,我还是非自愿离开任务对象的,真的不能给我开个后门传送到那里吗?” 系统沉默了一阵,或许今天它违规操作太多了,没有办法给云芽确切的答案,只是说:“如果任务截止时期不到半天的话,是可以适当操作一下的。” 意料之中,云芽点点头。 现在回不去,人鱼为他寻找食物去了,云芽干脆站起来,打算观察一下小岛上的环境。 小岛不大,岸上有被海浪冲上来的垃圾,云芽皱着眉头看了看,在一大堆海洋垃圾里面找到了人类衣服和救生衣的残骸。 看来这里遇难的人还挺多。 云芽想了想,人鱼的群落都在这里,肯定会知道点什么,等回来的时候问问它好了。 而且,想起来人鱼,云芽就想到圣安娜号上的纪烽。 他显然是副本里的重要角色,还是擅长折磨玩家的那种,不说他和副本里的怪物有什么勾结云芽都不相信。 云芽摸了摸手上的链子,叹了口气,拿到罗蒂斯之眼这个任务,看来他是完不成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了。 小岛上也没有别的地方好逛了,云芽走累了就回到岸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人鱼回来。 这个时候太阳也不烈了,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云芽扒着手指想祁秦他们在干什么。 救生艇翻了,没有他拖后腿,祁秦他们肯定能顺利活下来吧。 云芽想起最后听到的那一声嘶嚎,祁秦他们看着自己被人鱼掳走,也会很难过的…… 他想了想,和系统说:“早知道我不打常青意了。” 在落水的时候他还尝试着再一次来救自己呢,不过常青意水性好,尽管不是玩家,也能保护自己的吧。 人鱼很快回来,带回来几条不大不小的银鱼。让云芽惊讶的是,它竟然真的带回来一个防水的背包,打开来里面的东西还是干的,不光有罐头食物还有生火的东西,连调料都有。 它把背包放在地上,用指甲把银鱼掏出内脏,处理好之后递给云芽:“这个好吃。” 云芽:该怎么和他解释我没有办法吃生食呢。 人鱼见他不动,还看着背包里人类的东西,皱眉:“人类的东西,不好吃。” 云芽看着递到眼前来,处理得干干净净、很新鲜的银鱼,再看看人鱼邀功的眼神,沉默了。 他指了指背包里没有被泡坏的罐头:“我要吃这个,鱼烤熟了才能吃。” 云芽又把打火机拿出来,放到他刚刚搜集出来的干草:“我想生火。” 人鱼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伴侣为什么要吃人类做的食物,还要把鱼烧熟,但是伴侣想要它也没办法,只好在岸边看着伴侣生火烧鱼。 背包里的东西起了很大作用,云芽很快生了火,在系统的指导下给鱼翻面掌握火候,又把罐头里的食物打开吃了一点。 银鱼烤好了,云芽给自己的那份撒上盐,又递了两条没有撒盐的给人鱼。 人鱼更抑郁了,伴侣不仅不喜欢自己准备的食物,还主动做食物分给它。 这说明伴侣并不认可它的捕猎能力,不愿意和它一起度过筑巢期。 得出这个结果的人鱼显而易见地蔫了,吃云芽做出来的食物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 它的神情变化被云芽捕捉到,他戳戳系统:“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无精打采,呆呆地望着他,连尾巴都不动了。 勉强能知道boss在想什么的系统顿了顿:“要不你直接问问。” 于是云芽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心里正在想事情的人鱼脱口而出:“尾巴。” 云芽冷静地把目光收回去,那它还是别想了。 他不是小人鱼,人鱼再喜欢他的尾巴也看不见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剧组的道具都跟着圣安娜号一起损坏了。 那条银白的,做工很逼真,连真正的人鱼都能骗过去的小鱼尾巴。 别说人鱼尾巴,他现在连个完好的衣服都没有。 云芽愤愤咬下一口烤鱼。 一人一鱼沉默了一会,云芽开口问:“你的同伴呢,不在这里吗?” 他记得围着圣安娜号的可不止一条人鱼,眼前这只银发的人鱼显然很符合刘三栋对人鱼首领的描述,那其他的人鱼呢? “它们在海域底下,”人鱼多看了他好几眼:“在聚居的群落,你想去看看吗?” 云芽摇头,很冷静地拒绝:“不了。” 这条人鱼呆一些看不出来自己不是真的人鱼也就算了,别的人鱼总能发现吧。 人鱼被几次三番拒绝,蔫巴地更明显了。 鱼尾拍打出来的浪花都溅到他身上了,云芽犹豫了一下,尝试性地摸了摸它的额头:“你怎么了?” 人鱼把蹼爪叠在他柔软的手掌上:“筑巢期,不舒服。” 它眼巴巴看着云芽,想等待被投食的大狗:“可以陪我度过筑巢期吗?” 云芽抽不出来手了。 人鱼冰冷的体温通过手掌传过来。 比他宽大很多,指缝还有一层薄膜,就是这双蹼爪,在刚刚轻易地划开银鱼的肚腹,扯出内脏,比刀刃还锋利。 这是一双非人类的,杀伤性很强的蹼爪。它的主人也一样锋利,是这片海域里的霸主。 但是此刻,它安安静静覆在自己手掌上,小心地像对待一株脆弱的花束或者见到光芒就会消弭的泡沫。 “系统……”云芽眼睫微颤:“筑巢期,它把我当成伴侣来追求了吗?” 系统用沉默肯定了他的想法。 银发的人鱼在圣安娜号旁边游曳,赶在暴风雨的时候,是想见一见他吗? 云芽不知道人鱼在水底下看了他多久,在拍摄电影的时候,在他经过甲板上的时候,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人鱼都在水里看着他。 就像现在,人鱼专注而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云芽,眼神里有浓得化不开的粘稠爱意,泛滥成灾。 这种过于直白,过于浓郁的爱意让云芽犹豫了。 人鱼又问他:“你愿意当我的伴侣吗?” 云芽眼睫颤抖着。 冰冷的手臂环上他,温柔地把他拉进水里。 海水包裹住他。 云芽迷迷糊糊地想,等会还得麻烦系统给他再烘干一次衣服。 【拉灯了好心急,好想看我宝被人鱼爆炒。】 【一人血书直播间斥资改变黑屏原则,求求了让我们这种观众看点好的。】 【心满离,体型差人外感一次性满足,快大声说谢谢人鱼。】 【满意了,副本真的很懂我,爱看这种ntr倒霉金主的剧情。】 【老婆要是真的是小人鱼就好了,漂漂亮亮的银白色小鱼尾巴,其他地方也肯定是粉嫩的,嘿嘿嘿被坏人鱼带到布置好的巢穴,被欺负了也不知道。】 【不是人鱼也很香,人鱼认为我宝藏着掖着小鱼尾巴不给它看是对他不满意的意思,完完全全地逼问,让我宝哭都哭不出来。】 过了很久云芽被人鱼抱上岸。 浸湿的头发粘在脖子上,后颈还残留着被舔咬的酸麻感,人鱼不懂得收敛力气,让他很不舒服。 衣服自然也全潮了,湿答答黏在身上,云芽感觉自己和一条被冲上岸的小鱼也没区别了。 人鱼紧张地看着他,凑过来把脑袋搁在他面前:“你不高兴吗?” 云芽不想说话,人鱼更紧张了,尾巴拍得直响。 过了一会,云芽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犹豫着问人鱼:“你知道纪烽这个人吗?” 人鱼抬起头,并没有惊讶:“圣安娜号。” 看来他们真的有勾结哦。 云芽试图旁敲侧击:“你认识他吗?” 人鱼:“每隔几年他都会送来足够群落里狩猎的猎物,在叫圣安娜号的邮轮上。” “为什么?”云芽不解。 人鱼显然了解纪烽这个人,可是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人鱼,是怎么勾搭上的? 人鱼和人的关系,会和副本的背景有联系吧。 云芽再次看了看手上缠着的项链。 中央的蓝宝石闪着冰冷的光,沾上水之后更加剔透。 纪烽会和人鱼有什么交易呢? 能让他和邮轮上的人撕破脸,直接让圣安娜成为海底怪物的狩猎场,追逐无辜卷入其中的乘客。 为了利益最大化,还开出高额赎金让乘客当场缴纳,能交的出来的就可以继续上船,交不出来的就要继续喂怪物,在海面上担惊受怕地飘着。 云芽想起纪烽那副永远彬彬有礼,永远规规矩矩的神态,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副本里的关键npc。 作者有话要说: 好,坏鱼得逞 第47章 深海迷航18 云芽仔细思考了一下, 还是打算从问问有关纪烽的东西,希望人鱼能告诉他。 他这样问了, 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 人鱼也坦然地回答了:“血缘。” 云芽不解地皱起眉头,人鱼和他解释:“群落时代生活在这里,从几百年前开始, 等到同族尝试狩猎,他家族里的人就会开着邮轮来到这里。” 云芽眼皮抽了抽:“那他能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 这还是家族生意吗?欺骗不知情的乘客上船,以为自己是在进行一场舒适的,悠闲的游行, 结果却遇见了可怕的怪物,葬身大海再也没有办法回来。 这片海域空旷, 连地图上都没有名字, 云芽原本以为这里只是没有开发过的海道,却不知道海域里世代生活着的人鱼和海怪。 人鱼需要狩猎,纪烽的行为无疑为他们提供了便利, 人鱼说的血缘, 是指纪烽的祖辈就和人鱼有交易吗? 云芽垂下眼睑, 日光下的海面平静又温柔,海浪阵阵,冲击到岸上的时候浪花如珍珠一般碎在砂石上,把那一片都打磨得圆润。 纪烽是商人, 总要从中获取利益, 他能从人鱼这里得到什么呢。 还是说,他的行为是被迫的, 无可奈何之下的举动? 人鱼淡紫色的眼睛在日光下很剔透, 浅色的眼睫上还沾着水珠, 它回答了云芽的问题:“是诅咒,会一直延续在他们家族里的人身上的诅咒,他们不可以伤害群落,必须要定时提供足够的猎物。” 云芽心一沉。 诅咒……人鱼说的诅咒,就是驱使纪烽他们那个家族的人,让他们为自己寻找猎物吗。 他不知道这份诅咒何时生效,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和人鱼扯上关系,只是恍恍惚惚地想,纪烽真的是个合格的商人啊,很会利益最大化。 系统:“怎么说?” 云芽就给他分析:“你看。诅咒是必须要履行的,以往借着出海的理由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的乘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圣安娜号上能承载这么多人,开到没有记录过的海域出了事也不是什么怪事。” “他携带着武器,让保镖巡视。还通过让乘客自身产生矛盾的方式来分化他们,在乘客以为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给他们机会上船,敲诈一大笔赎金,最后是把游客带出去还是杀人灭口也都没有人知道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怎么感觉你又不笨了。” 云芽哼哼两声:“我以前的表现难道不是也很好吗?” 系统表示自己持保留意见。 坚持自己不笨的云芽被迫接受着人鱼的亲近和抚摸。 可能抚摸鱼尾和耳鳍是它们表达亲近的方式,人鱼引着他把手放在自己身上,并且试图摩挲他的耳朵和尾巴。 但是云芽现在还穿着裤子,没有它心心念念的小鱼尾巴,也不可能凭空长出来,只能让人鱼的蹼爪捏住自己的耳朵,忍耐着一点痒意。 人鱼的手腕上都长着细密的鳞片,淡青色的,愈来愈淡。并不难看,反倒是像刺青一样点缀在冷白的皮肤上。 为了方便在海底游曳,人鱼的鳞片上会分泌一种透明的粘液来减少阻力,它们的皮肤又是极冷的,摸起来湿冷滑腻。 云芽本该是很不喜欢这种触感的,尤其是这条人鱼还在不断试图用指甲戳戳他的耳垂,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他的手也被人鱼引着,去摸它自己的耳鳍。看起来很薄很柔软的一层,摸起来却是硬的,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装饰品。 小岛上只有他一个人,人鱼也不会答应带着他回到邮轮上,云芽目光所及只有人鱼这一个可以交流的智慧生物,只能变着法子和它一条人鱼对话。 云芽忍了一会人鱼没轻没重的揉捏,在它试图用舌头舔一舔尝一尝伴侣的香甜气息的时候,云芽坐不住了,伸手把它的脸推到旁边。 “别摸了,”云芽很小声地拒绝,听起来更像撒娇:“耳朵都被你磨疼了。” 人鱼的指腹粗糙,他耳垂那一块又格外敏感,被又湿又冷的蹼爪一通揉捏,很快红了一大圈,上面还残留着黏液。 往下去也是一大片红印,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他皮肤雪白,两相对比之下印子就更明显了。 更别提云芽说话的时候总是软软的,柔软嫣红的唇瓣抿起来,好像都不会说重话,被磨疼了也只会软这着语气撒娇。 人鱼是不通人性的野兽,但面对伴侣不是。银发的人鱼看见伴侣皱起来的眉头和的确被自己磨红了的耳朵尖,收敛住了想把伴侣的耳垂含着咬一咬的欲望,满怀愧疚之意地轻轻摸了摸,诚恳认错:“我错了。” 云芽鼓起雪白的腮肉:“那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最好也不要再问他有关尾巴的事情,也不要再用尾巴蹭他的腿缝,总让他痒痒的,还把衣服弄湿了。 娇气的小情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这种给亲给摸不给抱的行为有多过分,他只觉得人鱼好能贴贴,要不是它身上冰凉,抱着还能降温,他绝对会推开它。 云芽当然不知道人鱼的行为出自于筑巢期急于和伴侣结合的渴望,他只觉得人鱼太心急了,慌里慌张,总想和他紧密地贴到一起,一点缝都不能留。 很快到了晚上,云芽照例升起了火,自己坐在火堆旁边取暖,人鱼就在岸边游来游去给他捉鱼。 “系统啊,”云芽看着人鱼矫健的身影,跃入水中溅出来的水花:“你实话实说,这个副本是不是让我来荒野求生的?” 他到了岸上之后就开始收集柴火,烤鱼生火,尽管大部分都是有人鱼或者系统帮忙,娇气的云芽还是感觉到了委屈。 他暗戳戳抱怨:“你看吧,我就知道我的待遇越来越差了,先是落水,如何然后是连吃的都没有了,现在还要荒野求生。” 不光是说,云芽连鼻尖都皱起来了,本来就因为落泪而染上红粉的眼圈更红了,说着说着就要把自己哄哭出来。 系统想说什么,但是直播间很买账,纷纷打出弹幕。 【宝宝好可怜,委委屈屈,妈咪心痛痛。】 【受不了了什么时候能给npc打赏积分,我要把我所有的积分都送给我宝兑换物资,振声!】 【人鱼能不能带着我宝回去惩罚纪烽,都是他害得我宝在水面上飘着受苦,连饭都要自己做,太过分了!】 【支持楼上,不听话的坏狗狗要受到惩罚,连老婆的衣角都够不着!】 系统沉默了,如果数据也能化作实体的话,可能它的头上已经布满黑线了。 奈何它的宿主就是很娇气的类型,脾气很大,一点苦也吃不得,连观众也在为他说话。 它只好说:“这是副本里的设定,下一个副本不涉及怪物的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云芽吸吸鼻子:“那你要答应我下个副本不要选那么危险的。” 系统应了一声:“好。” 谈话间,人鱼已经满载而归,带着处理好的新鲜银鱼。 云芽慢慢烤鱼,等一面烤得焦黄再翻过去,如此往复。 在他烤鱼的间隙,人鱼也在进食,不过人鱼可以直接吃生的,抓上来的鱼也是云芽不认识的,用爪子轻松处理好就可以吃。 吃完之后人鱼就在云芽旁边游来游去,一会试图摸摸他的手,一会兴致冲冲地想帮他烤鱼。 但是人鱼毕竟是水生动物,对火有天然的厌恶,云芽看见它不小心蹭到火焰,鱼尾飞速弹跳起来拍打水花,想被火燎到尾巴了一样。 这样它也没有离火太远,记挂着要给喜欢吃熟食的伴侣准备食物,强忍着靠近火的不适。 云芽莫名觉得好笑,接过人鱼手中的鱼自己接着烤:“我来吧。” 人鱼银发上沾着的水都烤干了,它们这种一辈子生活在海里的生物怎么可能会喜欢火,只是为了他而已。 被伴侣剥夺了烤鱼权力的人鱼在岸边上撑着手肘,上半身探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云芽在火堆旁边一边烤火一边烤鱼。 眼底里大概是担忧,在想如果伴侣被这堆火烫到了该怎么办。 云芽感觉它简直是在担忧自己会一头扎进火堆里。 他忍不住了,拿眼神询问人鱼。 人鱼开口,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担忧:“火,会把你的鳞片和尾巴都烫伤。” 同时自己把湿漉漉的脑袋凑到云芽面前,企图让他看见自己的担忧。 云芽:……尾巴过不去了是吧? 并不知道自己惨遭伴侣嫌弃的人鱼还在孜孜不倦地和伴侣说靠近火的坏处:“你的尾巴那么漂亮,银白色的,像小珍珠一样,鳞片会受伤,不可以靠近火的。” 银发的人鱼说着说着还要往云芽腿上看去,目光如炬,试图透过细白纤瘦的小腿看见一条它心心念念的小鱼尾巴。 云芽冷静地把裤腿放下来,遮住了小腿上雪白的肤肉,一点也不肯露给人鱼看了。 不管鱼尾像小珍珠还是什么,他都没有。 人鱼做出遗憾的表情。 伴侣同意和他亲近,抚摸它的鱼尾和耳鳍,就是不肯把自己的鱼尾露出来,是对自己还是不满意吗? 不过伴侣那么漂亮娇气,脾气大一点,要求高一点也是正常的,只有最厉害的人鱼才能拥有这么可爱的伴侣。 既然伴侣喜欢人类的食物,那它就去邮轮上找一找,喂饱伴侣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就算没有小鱼尾巴,伴侣也是可爱的。掐一下就留下红痕的肤肉雪白细腻,抱在怀里软绵绵的,深青色的鱼尾缠上细白的腿,轻易地就能完全把他覆盖在自己的阴影里。 肌肤是温热的,和它完全不一样,抱在怀里又小又软,让一直生活在冰冷海水里的人鱼完全不想放开。 它的目光下移,落在伴侣被织物紧紧包裹着的,属于人类的修长双腿和因为前倾的坐姿而微微凸显出来的挺翘。 弧度圆润,尚未完全干透的布料微微陷下去,遮挡住它的视线,人鱼焦躁地甩甩尾巴,云芽莫名其妙看它一眼。 伴侣似乎很介意它碰那里,一开始的时候它只是揉了一下就被伴侣冠以“变态鱼”的称号,还用白嫩的掌心糊了它一脸。 人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还兴致勃勃地想让伴侣再打它几下,再感受伴侣有别于他的,格外细嫩的肌肤。 那里会是伴侣的生.殖.腔吗? 【我打赌它肯定在想什么肮脏的事情。】 【boss直接一个白给。】 【坏人鱼是不是又在寻找我宝的小鱼尾巴,筑巢期的本能啦,允许你对我宝这样那样。】 【如果老婆是真的小人鱼的话肯定会被它带回自己的巢穴里,生好多银发的小人鱼。】 感受到人鱼越来越往下,越来越热切的视线,云芽顿住,十分冷静地把烤好的鱼递给他一半:“别看了,吃鱼。” 人鱼只好把目光收回去。 云芽看着漆黑的天色,唯有远处的邮轮上璀璨的灯光,心底有点焦急。 这已经是第五天的的晚上了,难不成在副本结束之前他都要在海面上慢慢飘着吗?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人鱼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人鱼不去做boss应该做的事,反倒把他这个无辜的小明星当成了可以追求的伴侣,契而不舍地纠缠了。 云芽想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思考如何做自己的任务。 第一个任务先放着不谈,跨度太大副本结束之前也没有办法完成。但是第二个任务拿到罗蒂斯之眼……云芽看了看手上,据说是仿品的链子,叹了口气。 这个任务他总得做一做吧,那他就得回到纪烽的邮轮上,云芽回想起自己早上义无反顾地离开,为自己点了一排蜡烛。 据他这几天的了解,纪烽表面上和别人谈笑风生,其实背地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解决别人了。在自己拒绝他的时候他连笑都扯不出来了,由此可见是真的很生气。 云芽戳戳系统:“当时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啊,不应该直接走掉,现在回去都麻烦。”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听见纪烽对乘客们说的话的时候是真的挺生气,他不光是幕后主使者,还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心疼自己打白工,还被骗了的云芽绞着手指骂人。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纪烽是这种人? 系统:“你去邮轮上的话就会和祁秦他们分开,另一个任务没有办法完成。至于现在,是一个小意外。” 云芽想想也是,被副本里的boss掳走,能不算意外吗。 他又说:“你能不能支走它一会,把我送到邮轮旁边去啊,我回去找找纪烽他们,任务还没完成呢。” 人鱼这么黏人,时时刻刻都想和他黏在一起,他可找不到机会离开。 系统还没说话,云芽就警惕道:“你不要想着扣我积分啊,这可不是我的错。” 他本来也没想着离任务对象太远,可是中途遇见了人鱼,差点被带下海底,现在还在小岛上荒野求生呢。 系统无语:“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芽“哦”了一声,不太高兴地撅嘴:“那你想怎么样?” 系统:“不扣你积分,但是要把它支走的话要费一点功夫,你得等一会。” 云芽点头:“那就好。” 系统就不再说话了,云芽也没有打扰它,百无聊赖之下就把目光落在人鱼身上。 月光明亮,银发的人鱼浴水而出,水珠从它苍白的肌理上流下来,和海水融为一体,深青色的鱼尾粗壮有力,尾鳍宽大。 淡紫色的眼睛在光下熠熠生辉,瞳仁却是有别于人类的裂纹。像是察觉到伴侣投向自己的目光,更欢快地展示自己。 云芽看了一会,人鱼朝他游过来,蹼爪上捧着什么东西。 凑近一看,是一枚圆润的,几乎有他自己手掌三分之一大小的珍珠,莹□□润,沾着一点海水。 “给我的吗?”云芽小心翼翼接过来。 人鱼点头,试图邀功并暗戳戳劝云芽和它一起回巢穴:“我收集了很多金银珠宝,它们都很适合你,就放在海底的巢穴里。” 看着人鱼给自己找来的珍珠和它亮晶晶的眼睛,云芽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伴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人鱼伤心了一会重新振作起来:“那你喜欢这个吗?” 云芽眨了眨眼睛:“我很喜欢。” 他犹豫了一下,朝着人鱼伸出手。 人鱼立刻凑过来,手掌撑在云芽腿边。 它的身材比例很好,如果是人类的话大概也是个一米□□的高个子,上半身站直了正好能让坐着的云芽抬起头看他。 云芽眼睫颤着,乌黑莹润的眼睛里似乎有点水光,湿红的唇瓣张合,吐息带着微不可闻的香气。神情是青涩的,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是直白的。 人鱼来不及思考的大脑只听见他说:“你想亲亲我吗?” “我……”伴侣粉白的,泛着红晕的脸近在眼前,温热的吐息落在身上,银发的人鱼怔住了。 它呆住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伴侣等不下去了,主动亲上了它冰凉的唇瓣,还要娇气地抱怨:“怎么不理我……” 漂亮的伴侣主动揽上它的肩膀,仰起头亲吻它的下颌,红着脸小声道:“你送的东西我很喜欢……” 人鱼恍恍惚惚地想,它应该把自己的藏品都拿出来送给它可爱的伴侣。 海底没有金银首饰,人鱼的藏品大概是从百年来在这片海域上触礁翻船的船上来的。 那些仅仅是经过这片海域,以为自己不过是进行一场普通旅行的乘客,不知道自己会登上船就回不来了。 海水淹没了破损的船只,连同曾经价值连城的金银首饰一起坠入海中,成为人鱼的藏品或者埋葬在厚重的泥沙中。 金银蚀碎,明珠蒙尘。 云芽想,人鱼真的是一种美丽而危险的生物啊。 它们是残忍的野兽,不通人性,又偏偏对认定的伴侣如此温柔如此耐心,恨不得把所有东西捧到伴侣面前。 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倒霉蛋,心上人笑一笑就能让它晕头转向。 不过出了副本他们就不会有接触了,云芽和系统补充。 系统沉默:“这句话让你听起来很渣。” 偏偏被他骗的人完全反应不过来,被耍得团团转还要心疼这个爱情小骗子。 云芽惊讶:“你一个系统也懂这些吗?” 系统无语:“我可以分析数据,综合宿主的表现来看,你和人类中常常受到谴责的渣男没什么两样。” 云芽抿唇,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你还是叫我爱情骗子吧。” 系统无言于他的厚脸皮,只好说:“差不多行了,等会boss就走了,你先准备一下。” 云芽纠结着无所谓的细节:“那我和它说个再见再走,会不会显得礼貌一点。” 系统欲言又止,纵然它是数据流组成的,也不禁感慨,自己真的挑了个很会骗人,又很敬业的宿主。 没听见系统的回答,云芽警惕:“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系统:“没有,好了,现在boss要离开了。” 云芽想了想:“你用了什么理由?” 系统解释:“boss是群落的族长,我模拟了其他人鱼的消息呼唤它回去。” 云芽“哦”了一声,不出所料地看见人鱼的神情变得焦急,问:“你怎么了?” 接收到群落消息的人鱼很焦急,也意识到自己的确出来太久了,但是它放不下没有办法和它一起回到群落里的伴侣,又很犹豫:“群落里出了点事……” 云芽大度摆手:“那你去处理,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就好了。” 为了让人鱼放心,他把火堆拢了拢,让它烧得更旺:“这里有火,我不害怕,你快去吧。” 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的人鱼:“……” “去吧,”云芽很乖地站在岸边:“我等你回来。” 犹豫了一会,人鱼下定决定:“好。” 系统做事很稳妥,纵然人鱼恋恋不舍也很快离开了。 云芽松了口气,把人鱼刚刚给他的珍珠一起放进包里,和系统说:“走吧。” 系统:“你闭上眼睛,我把你传送过去。” 它补充了一下:“降落地点不确定哦,可能有一点偏差,宿主睁开眼的时候记得小心点。” “啊?”云芽察觉到了不妙:“什么意思,这也能有偏差的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系统就开始了传送,顿时云芽眼前一片混乱,他只来得及把话说完:“你也太不靠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宝:爱情骗子过大关 第48章 深海迷航19 云芽真的见识到了系统的不靠谱。 他趴在救生艇的残骸上, 漂浮在冰冷的水面,头顶还有邮轮的大灯照亮着。 系统说的随机传送, 原来真的是很随机啊……怎么给他直接随机到海面上来了。 海风又湿又冷, 吹在身上凉得很,云芽试图用外套把自己裹紧,但是他的外套也没怎么干, 还是破的,到处漏风。 系统还在他耳边说:“宿主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 云芽躺在只剩下底板的救生艇上,试图放空自己:“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究竟是什么让它信了系统的鬼话? 救生艇显然遭到过破坏, 破损很多,连底部都有点破损, 云芽清晰地感觉到了冰冷的海水渗进来。 坏了, 这救生艇也要沉了。 云芽干脆不动了,怕自己动一下都能让它沉得更快。 “系统,”云芽冷静了:“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要是直接被传送到邮轮上该怎么和纪烽解释, 或者情况更坏一点直接出现在纪烽眼前或者他的房间里, 没想到系统直接给了他一个解决办法。 既然是坐着救生艇离开的, 那就坐在救生艇上回来。至于救生艇是坏掉的,邮轮旁边也没有完好无损的了嘛。 云芽感觉系统简直在和自己说冷笑话。 系统似乎感觉到了这偏差有点大,试图解释:“监测到轮船上一直有人在海面上搜寻,宿主很快就会被接到船上去的。” 云芽闭上眼睛:“那你好歹也给我找一个坏得慢一点的救生艇。” 他被人鱼掳走之后就不知道没有上船的乘客们怎么样了, 现在一看, 海面上全是飘着的残骸,近乎深黑的海水波浪起伏, 一个人也看不见。 云芽希望祁秦他们是找到救生艇之后离开邮轮了。 他没有受伤, 还被人鱼保护了, 但是其他人是结结实实被怪物追逐攻击了。 副本还有两天就能结束,以祁秦的能力,肯定能活到两天吧。 副本结束,玩家脱离之后,这一切应该都能结束了吧? 邮轮上的探照灯四处闪着,强烈的光束穿透海面上的迷雾,还有装备齐全的救生艇巡游,一刻不停。 “找到了!”纪烽身边的保镖头子,拿着望远镜确认了许久,指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影子:“在那里,看看是不是!” 救生艇开过去,探照灯大亮,把趴在破损救生艇上的人照得清清楚楚。他似乎是很累了,形容也有点狼狈,衣服都是潮湿破损的,胡乱裹在身上,可怜极了。 但是他转过头,抬起一张雪白的,漂亮的小脸,眼底的一圈红格外明显,睫毛上都沾着没干的泪珠,可怜兮兮地和救生艇上的人对视。 灯光刺眼,他只能缩成小小的一团,挡住自己的眼睛。苍白失血的唇瓣动了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潮湿的黑发黏哒哒地粘在后颈上,衬得那一小片皮肤更加雪白。 保镖头子猝不及防和雇主要找的人对视上了,心头一震,但对方似乎只是无意义地透来一眼,眼神都有点涣散,含着一汪眼泪。 保镖头子心想,雇主要找的小明星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落难了都这么漂亮。 “愣着干什么,”回过神来的保镖头子推了推旁边呆住的人:“还不快去救人!” 他松了口气,自从早上这个漂亮小明星头也不回走了之后,雇主的脸色就阴晴不定,船上的人都跟着心慌,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过了没一会,雇主就冷着脸把他找过去,交代他带着人去找和自己闹了不愉快的小明星,小明星叫什么……对了,他叫云芽,好像还是祁秦的情人。 朴实的保镖头子不知道为什么雇主要去找别人的情人,但他谨慎寡言,聪明地没有多问。 小心地开近一点,保镖头子率先凑上去:“你怎么样了,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好在云芽只是皱着眉头看他一眼,迷迷糊糊吐出来一句:“你是谁?” 保镖头子放心了,还能问问题,说明情况还好,他赶忙把人从快陷下去的救生艇上面捞起来,在他耳边说:“雇主要我们来救你回去。” 第六天,邮轮上。 惜命的乘客老老实实呆在安排的房间里,甲板上只有荷枪实弹的高大保镖来回巡视,安静极了。 房间里,云芽在柔软的被褥上翻了个身,整张小脸陷在松软的枕头里,在睡梦里眉头也紧紧皱着。 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透,像被人抛弃又重新捡回来的小动物,在窝里的时候也不安极了。 脸色也是苍白的,没有血色,可怜兮兮地惹人注目。 纪烽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底青黑,大概是从云芽回来就没有合上眼睛。 床上的人动了动,他立刻反应过来:“怎么样了?” 纪烽俯身,手抬起来,想触碰又不敢,只好愣在半空中:“喝点水吗?还是想吃东西?” 他后悔了。 海面上那么危险,他却看着云芽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那么娇气,坏脾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哄骗了他,一声不吭离开圣安娜号后主动来找他,哪怕适合祁秦他们去危险的海面上也不会留下来。 而自己竟然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如果他出意外了呢? 如果祁秦他们废物到保护不了他一个人,害得他被那群怪物伤害,哪怕是有一丁点可能呢? 从未出现过的后悔与自责瞬间充满了胸腔,压得他喘不过气,难受到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是从不曾出现的感觉,哪怕以往他在甲板上冷眼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乘客在海面上嘶嚎,或咒骂或恳求,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异于常人的出身让他早早学会了无视别人的痛苦,甚至能把眼泪与哭声当成佐料,品尝他们的痛苦。 纪烽也一度以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一点也不会为别人的痛苦而苦恼。 但是云芽……纪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例外。 因为是例外,所以纪烽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看中别人娇养的小情人,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当自己的模特,还鬼使神差地用罗蒂斯之眼做交易,许诺要把东西送给他。 他更没办法解释,明明这个小情人不听话,又很不喜欢他,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了和别人一起死,自己还心心念念想着他。 但看到云芽苍白着脸,可怜兮兮地被保镖抱回来的时候,这种悔意到达了巅峰,纪烽整晚没睡,顾不上船上的事,全部交给保镖处理,硬生生枯坐到天明。 现在他只能垂着头,像听从发落的囚徒,等待着公正的法官宣判自己的下落。 是一如既往地讨厌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伤害圣安娜号上的客人,还是干脆对他置之不理,连目光也不想留给他。 他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几乎是满怀期望又心如枯槁,等待着云芽的发落。 幸好云芽只是沉默,眼睫微微上扬,似乎有点惊讶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带到了船上,会不会很生气?纪烽脑海里的想法变了又变。 云芽的愣住其实是被纪烽吓到了。 他刚刚睡了个好觉,床褥柔软舒适,房间里的温度也适宜,不冷不热,因而睡得很沉,到现在才醒。 系统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是用被子捂住脸继续睡觉,一点也不关心系统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他现在看着纪烽神情有点怪异,还带着明显青黑的脸色,迷迷糊糊地想:这个人不会在旁边坐了一夜吧? 这得多变态,自己不睡觉看人家睡觉? “系统,”云芽深吸一口气:“这个纪烽,怎么回事?” 他以前也不这样啊,虽然变态也没有到要整宿整宿看别人睡觉的程度,怎么现在跟发疯了一样。 系统显然也没有办法解释,但是它试图给自己辩解:“晚上的时候就提醒你了,你没理我。” 云芽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当时他太困了,什么也不想管才没听进去。 也怪这几天他实在没休息好,变故发生之前打两份工,去剧组拍戏,给纪烽当模特,还得抽出时间应付多疑的金主,属实消耗心神。 变故发生之后更劳累了,圣安娜号时不时冒出来怪物,要躲避怪物,被纪烽逼着选择的时候他下船,还被boss人鱼掳走了,堪称多灾多难。 所以他晚上才睡得那么沉,连床前面坐了个大活人还不知道,兀自睡得安稳。 盯着他睡觉的人还一脸苦大仇深。 云芽缓了缓,再一次确认纪烽是真的变态。 是副本里的boss人鱼也比不上的,好歹人家还是货真价实的非人类,被本能驱使,而纪烽的行为没有办法解释呢。 “你……”纪烽被这种沉默折磨得受不了了,再次开口询问:“我给你倒杯水?” 云芽还是没说话,他的确很渴了,纪烽算是能干点人事了。 温水入口,喉咙里的干涩缓和了一点,云芽试图开口,却被自己细弱的声音吓到了:“你……” 声线里还带沙哑,像什么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格外可怜。 他自己没想到,纪烽也被吓到了,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嗓子不舒服?我让医生给你开点药?” 云芽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半坐起来,警惕地抱着膝盖,试图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不让别人发现。 额发睡得翘起一点,俏皮地竖起来,睡得有点热气的小脸粉润,唇瓣却紧紧抿着,显出很不信任,看着他的眼神都很陌生。 纪烽就知道了,点头是说嗓子不舒服,摇头是不想让他找医生。 “我不相信你,”云芽慢慢把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也不想看见你,你出去吧。” 【好,我宝不喜欢的坏狗统统轰出去。】 【哼哼你在那里坐到副本结束,成了望妻石都没用,老婆不想看见你就是不想看见。】 【临时老公你也当不了了,等着我宝被别人带走吧,你看也看不着的。】 【支持老婆惩罚坏狗,最好当着他的面去找别人,看得着碰不到急死他。】 纪烽愣了一会,默默出去了,高大的背影都写着落寞。 云芽抿着唇松了口气,目光往房间里扫了扫,瞥见床头柜上插着的一支白玫瑰。 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娇艳玫瑰,在花瓶里盛放,隐约有点香气。 大概是纪烽来的时候带的,别在西服口袋里,或者手捧着过来,小心翼翼不洒出一点水。 云芽想起纪烽上一次送玫瑰的时候,在邀请他和祁秦去拍卖会的路上,还承诺过会继续给自己送花。 云芽别过脸。 他可不是别人说一句话就相信的小笨蛋,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动容。 云芽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乘客,也不知道圣安娜号还有多少人存活下来了。 他不太想见纪烽,对方也很识趣地没有再出现,只是让人给他送了食物和药,让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云芽倒是尝试了出去逛逛,估计是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没有保镖敢拦他,只是在他身后默默跟着,可能是纪烽交代的。 跟着一群人,云芽就失去了在甲板上坐一会的兴趣,直接回房间里了。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已经是第六天的下午了,不到一天多的时间就要结束副本,云芽想了想,开门把保镖喊过来:“纪烽在哪里?” 保镖立刻回答:“雇主在主舱室,需要我帮您把他喊来吗?” 云芽点点头,怕他交代得不清楚:“你跟他说,我有事情要找他。” 他一脸认真,保镖答应了现在就去,心想这位有事情找他雇主,不管是什么事情恐怕雇主都会及时赶到。 云芽不知道保镖心里在想什么,只要能把纪烽叫来,让他继续履行自己的承诺,让他得到罗蒂斯之眼就好了。 纪烽来得很快,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似乎洗漱了一番,没有刚醒来时候的狼狈了。 他定定站着,没有靠云芽太近,声音颇为关切:“保镖说你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云芽点头:“是有一点事。” 他眼睫垂下来,盯着脚底下灰色的长毛地毯,不太想看纪烽似的:“你之前说我给你当模特,画出满意的画就会把罗蒂斯之眼给我,还算数吗?” 云芽在心底补充:当npc可以,但是不能打白工,他费在纪烽身上的时间还挺长的,可不能连报酬都不要。 说完事情他就不说话了,仍然盯着长毛地毯,纪烽对房间装饰的喜好大概没怎么变,这个房间里的装饰和圣安娜号一样,构造也大差不差,估计画室也是有的。 云芽想到前几次给他当模特的场景,警惕地抿唇,不会他连那些衣服都带来了吧? 带来了也不行,他不会再换上了,随便纪烽说什么吧,反正他不想再被人骗得团团转了。 想到这里,云芽仰起头看纪烽,还是一副不太相信他的样子,强调道:“我不会换衣服了,你直接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就好了。” “好,”纪烽扯出一抹笑:“再画最后一幅画,我就把真的罗蒂斯之眼给你。” 云芽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隔间的画室里。 他坐在高背椅子上,坐姿端正,绷起的下巴显得有点僵硬。质地柔软的长袖睡衣垂下来,遮住身上每一寸地方,都不愿意露给人看。 纪烽没有对他的着装和姿势提出要求,云芽就按自己心意坐下了,想着等纪烽随便画完就能完成第二个任务。 至于任务一,要他引诱除了金主以外的三个男人……这难度也太大了,云芽决定先放一放,大不了不做了就是。 云芽放松下来,目光落到纪烽身上,看他低着头沉默作画,胆子也大起来了。 这个人上一次给他戴的装饰品,据说是罗蒂斯之眼的仿品那一条,和他一起在水里泡了好久竟然也没坏,被他一股脑塞进背包里了,一起被打捞上来。 虽然纪烽说那个是仿品,但是看着还挺漂亮,要不是出了副本什么都带不出来,云芽还挺想把东西留下来的。 人鱼给他的珍珠他也很喜欢,不过等明天结束,这些东西都要留在副本里了。 云芽有一点遗憾。 炭笔的沙沙声不断,纪烽突然开口了:“之前给你的那条项链,你还留着吗?” 云芽抬了抬眼睛:“在的。” “那就好,”纪烽似乎松了口气,提笔作画的动作也快了一点,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个就是罗蒂斯之眼的真品,之前是我骗了你。” 云芽眼睛微微瞪圆了一点。 纪烽继续说:“我不只有罗蒂斯之眼,其他有名气的珠宝我也收藏过,都可以给你。哪怕为了这个,也不要不吃药了。” 云芽:嗯?那个就是真品吗,他在海里的时候差点直接丢了。 他赶忙戳戳系统:“他说的真的假的,为什么一给我的时候没有判定任务成功?” 系统忙音了一会才回答他:“判定的标准要求宿主知道真假与否,宿主认为东西是假的,那么判定也不成立” 话音刚落,云芽就接收到提醒音:“任务二:获取罗蒂斯之眼已完成,请宿主继续余下的任务。” 好嘛云芽撇撇嘴,这人真的很能骗人。 至于纪烽要给他其他东西…… 云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在副本里是贪婪蠢笨的人设,喜欢一切珍贵的珠宝。而自己一醒来又继续提了罗蒂斯之眼,却是把人设立住了。 不过不吃药……云芽抿唇,他可是真没想到在副本里也要吃药,原封不动地把药丸放回去,只喝了一点蔬菜粥。 纪烽说这个,是连他吃饭的时候都盯着吗,这也太变态了。 纪烽不知道自己在云芽心里的印象越来越差了,看着他不高兴的抿唇,神情有点紧张。 云芽鼓起雪白的腮肉,表达拒绝:“我不要别的东西,只要罗蒂斯之眼就好了。” 其他的给他也没用啊,又不在任务范畴之内,也没办法带出去,给他也是浪费。 不过既然纪烽想劝他吃药,云芽又瞄了他好几眼,自己提一个让他把祁秦他们找回来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吧。 左右第二个任务是在纪烽这里完成的,第一个任务也帮帮他嘛。 纪烽无奈:“医生说你得吃药,好吧,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乖乖吃药?” 小情人不仅脾气大,连吃药都是要人劝着的。纪烽突然有点后悔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给他的东西是真品了,现在他什么都不要,自己也找不出劝他关心身体的办法。 哪料到脾气很大的小情人盯着他看,语气有一点飘忽:“什么都可以答应吗?” 纪烽点头:“是的。” 这句话好像让他高兴一点了,手指绞了绞睡衣下摆:“那你把祁秦,薛柏和常青意他们带回来好不好?” 总归副本要结束了,得让他最后尝试一把任务能不能完成呀。 【说不喜欢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任务做完就踹掉找下一个,我宝很直接!】 【坏狗不能帮老婆做任务了就自觉离开,不要做那些善妒的事情,老婆是大家的(合掌)】 【笑死我了,坏狗捞到我宝一个人以为其他狗勾全没了,不知道我宝心里还想着其他人,是不是要气死了?】 【生气也没办法,不还得乖乖听老婆话把其他坏狗带回来哼哼】 画笔的声音也没了,云芽“咦”了一声,重新抬头看纪烽。 表情没有很狰狞,笑容还在,只是眼底里闪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感觉不像很生气的样子,难道是觉得难度太大不想找了吗? 云芽眨了眨眼睛:“真的不能吗?” 纪烽和他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你就那么关心他们吗?” 自己一个人漂在救生艇上面,差点死掉的时候被救上来,跟着他一起的几个人都不在他身边,他还要关心他们的死活? 眼前人却呆呆的,一点都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眨着眼睛还在反问:“真的不行吗?” 纪烽气急反笑。 顶着云芽不解的视线,他搁下画笔,冷着脸解释:“他们安全得很,还带着人从我这里抢走一艘救生艇,不会出事的。” 云芽慢吞吞:“这样啊。” 那就是自己被人鱼掳走了之后,祁秦他们到轮船上和纪烽起了冲突,抢走了他们的船。 这个答案总比祁秦他们被海怪攻击要好很多,云芽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总不会是去救他了吧? 想到这里,云芽脑海里浮现出银发人鱼的面孔。它把自己当成可以追求的同族伴侣,自己让系统找理由支走了它,祁秦他们不会和它遇上吧? 或许是云芽脸上焦急之色太甚,纪烽动作粗鲁地扯了扯领口,冷笑道:“他们走的时候可没带着你,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云芽却像听不懂他的暗示一样:“那你想把他们都杀了吗?” 他继续说:“你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留下任何人的吧,哪怕是船上这些已经交了高额赎金,以为自己能幸运地活下来的人?” “他们活着会成为你的罪证,和不知名的怪物勾结的罪证。”云芽很认真地看他:“但是他们死了,就没有人能指认你了,别人之后以为圣安娜号只是出了意外,不知道船上其他人是怎么死的,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商人,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一个悄咪咪放一个新预收《第六次恋爱》,戳专栏可收藏 时微患有轻微的失忆症,经常忘记自己身边的人。 不过这并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他顺利升学,认识新朋友……并且谈了第六次恋爱。 第一次恋爱还是在初中,他喜欢上隔壁班打篮球的高个子男生,给他送水看比赛把人追到手。 然后失忆症发作,把人家忘了高高兴兴去参加奥数竞赛。 第二次恋爱,他在网上认识一个酷boy,带着他打游戏上分。在对方别扭地发来面基请求之后再次失忆症发作,什么也不记得了拉黑酷boy。 第三次恋爱,他在高中夏令营遇见了很帅的舍友,对方脑子快话又少,给他补习欠缺的科目,给他放了一场小烟花,确认了恋爱关系。 但出了夏令营时微就忘记了舍友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烟花到底是谁给他放的。 …… 第六次恋爱,他在大学遇见了游应淮,对方宽肩长腿,人俊话不多,被一致提为校草。 时微觉得自己又一次陷入爱河了,他决定去找游应淮表白,却惨遭拒绝。 游应淮黑着脸:“你前五个男友都是我。” 时微:“啊?” 游应淮:男朋友鸽了我五次,现在又想和我谈恋爱怎么办? 小剧场 某一日,时微早上醒来,看见枕边人的脸就愣住了。 他用被子蒙住对方赤.裸的上半身,犹犹豫豫:“你怎么在我家?” 游应淮气笑了:“又忘了我是吧?” 时微:“唔,你是谁?” 第49章 深海迷航20 气氛陷入僵局。 向来很不聪明的, 还有一点坏脾气的云芽抿着唇,像是一点也看不见纪烽脸色很差一样, 自顾自说这:“我死了也没有关系, 一个船上的乘客而已。” “不管是被海怪攻击,还是掉进海里淹死,”他眼睫颤了颤, 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反正你也不会在乎的是吗?” 云芽皮肤很娇嫩,平日里磕着碰着都会红上一圈,好一会才消。眼皮更薄,看人的时候都带着两分软红, 更别说现在委委屈屈的,眼泪都要下来。 眼尾的红意晕染开来了, 像是有什么人用胭脂抹上去一样, 秾丽浓艳。卷而翘的眼睫低低垂下来,看也不看他。 “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看见他哭了,纪烽慌不迭解释:“我从一开始就在找你, 想让你和我到这艘船上, 但是祁秦太难支开了。别哭了, 我错了……” 云芽也并不是爱哭,可是委屈积攒下来自己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可是我就是想哭。” 他又不知道纪烽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会是副本里重要的npc,意外来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 海怪又不是某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鱼, 会把他当成伴侣保护起来, 要是没有薛柏救他,恐怕他的下场也是任务没完成就脱离副本了。 纪烽画也不要了, 半蹲在他面前想给他擦眼泪。粗糙的指腹还没碰到云芽的时候他就把脸别过去, 任由眼泪沿着脸颊滴下来, 不肯被纪烽碰到。 真哭起来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云芽就缩在椅子上,无声地掉眼泪。 他身形很瘦弱,蜷缩起来的时候小小一团,手臂环在小腿上,做出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 往日衣冠楚楚,满怀把握的纪烽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声好气低着头,要是让外头的保镖看见,肯定会大惊失色。 他们的雇主,面冷心硬的坏东西,竟然也会这样手足无措地安慰漂亮小明星。 【你完了,我命令你现在跳下海游个四五十公里回来说不定老婆还能原谅你。】 【妈粉很!生!气!狗男人怎么回事,又让我宝不高兴了!】 【这种情况唯一的解是狗男人答应老婆把其他听话的狗勾接回来看着老婆和别人相亲相爱,自己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什么也舔不到。】 【还是老婆有办法,哭一哭,再怎么不喜欢其他人的坏狗也要咬着牙接受。】 【我宝:计划通】 云芽伤心难过的情绪没持续多久,就被纪烽丢盔弃甲,一通胡乱应答惊到了。 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即使是半蹲在他面前也很有压迫感,眉骨很深,看人的时候难免打带上一点阴鸷。但他现在的神情却是无措的,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难过的娇气宝贝。 “别哭了……我答应你把他们找回来,”纪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真的吗?”云芽还有些犹豫,想到纪烽的前科:“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副本里纪烽的设定大概就是要当个葬送整船人生命的变态,幕后主使者,为什么要为他改变心意? 见他压根不信自己,纪烽无奈道:“他们昨天就乘着救生艇离开了,如果他们不主动回来,我也不会费心思把他们抓回来。” 这片海域是被海怪控制的,它们可不会放过猎物,他素来不在乎出逃的乘客,反正最后的结局也只有一个。 云芽想了想,也是哦,不过祁秦他们应该不会蠢到放着生路不逃,反倒要回邮轮这里来吧。 但这又让他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云芽拿不定主意,先戳戳系统:“等等,纪烽好像是副本里很重要的幕后boss,我跟他说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系统欲言又止:“我以为你早上一醒来的时候就能发现这件事了。” 哪想到小笨蛋先自己怄了一会气,一心想着怎么把任务要求的东西拿到手,把副本的来由忘了。 啊?云芽脸一红,自己早上光顾着和纪烽说话刷任务了,什么事情也没想起来,别说这个不成形的猜想了。 他本来还想问问纪烽到底和深海里的怪物有什么联系来着。 现在……云芽悄咪咪看他几眼,纪烽情绪很正常,没有要冲出去为非作歹的意思,应该可以问吧? 纪烽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露出犹豫的神情:“怎么了?” 云芽抿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圣安娜号成为一艘没有归路的邮轮?” 他没有把话挑明,但纪烽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没有生气,反而扯出一个笑,很难说他到底是什么心情:“问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这一船人送死,又为什么不会被海怪攻击吗?” 云芽感觉不太对劲,还是很轻地应了一声,立刻补充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当我没说过好了。” 小笨蛋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瞬间改口,表示自己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纪烽仍旧是笑:“很想知道这个吗?” “或者,”他意味不明地摩挲了一下云芽的唇瓣:“如果你还记得听过的故事的话。” 故事?云芽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纪烽的话就像预言一样,在第七天临近晚上的时候,海面上亮起了不属于邮轮的灯光。 云芽忧心忡忡地站在甲板上,看着救生艇越来越近。 同时,他也听到在海面之下发出来的声响,越来越近的嘶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海里翻转游曳,窥探觊觎着轮船上的活人。 纪烽站在云芽旁边,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外面风大。” 何止是风大,灯光愈来愈清晰的时候,海底下的动静也更大了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想要破水而出。 纪烽对救生艇的到来没有什么表示,但甲板上整装待发的保镖荷枪实弹,携带着武器,警惕地看着救生艇上的人。 乘客们也被保镖端着枪从房间里赶了出来,在甲板上瑟缩成一团,不肯靠近围栏,生怕保镖把它他们丢进海里喂怪物。 救生艇停了下来。 船上站着的正是祁秦薛柏和常青意他们,不难看出这几天他们经历了很多场厮杀,救生艇的边缘都溅上海水没冲刷干净的血渍。 祁秦受了点伤,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扯了一截衣服固定起来,脸上多了点细碎的伤疤。后面的薛柏和常青意也受了伤,沉沉地盯着船上。 “宝贝,过来。”祁秦看也不看脸色很差的纪烽,朝云芽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到我这里来。” 云芽手指动了动,纪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兀地收紧了,捏得他有点疼。 云芽皱着眉回头,看见纪烽皮笑肉不笑:“你想和他走?” 祁秦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金主,自己身为蠢笨的小情人,还能放下金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再说了,他努把力最后加油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第一个任务一起做了。 那纪烽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云芽:“我……” 他犹豫的神色刺痛了纪烽的眼睛,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默默收回去了,暗自咬牙:“好,好得很。” 云芽感觉他莫名其妙的。 邮轮上的乘客也觉得气氛不太对。 夜幕深沉,邮轮下的怪物伺机待发,他们身处飘摇的邮轮,不知晓钢筋铁骨能不能地域海怪和人鱼的攻击……甲板前面站着的人却在……争风吃醋? 两个条件很优越的男人,在争夺一个漂亮男孩的所属权? 偶有对之前的剧组眼熟的乘客认出来,被围在中心的正是剧组里的小演员,一个带资进组的,十八线小明星。 哦,他们好像早就有绯闻了。 不合时宜的讨论声响起来,清清楚楚传进云芽耳朵里,破坏了他心底几分隐约的担心。 他脸红了,同时也感觉这些人奇奇怪怪的,怎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还要议论这些东西啊! 还好人鱼群落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气氛,那些皮肤森白,沐浴着冰冷海水而出的海生怪物,默不作声地绕着邮轮围了一圈。 人首鱼身,矗立在海面上恍若一座座尖碑,沉默而尖锐。 “时间好像来不及了……”云芽不知道谁在说话,但是气氛已然紧张起来了。 银发的人鱼张口,吐露出来的话语却只有云芽一个人能听懂。 “我在小岛旁边找了你好久,”一开口,云芽就听出来人鱼话里面的委屈之意:“你和他们偷偷跑掉了……” “对不起,”云芽抿唇,有点自责地坦白:“我不是人鱼,尾巴是表演的时候的道具……” 所以才能结束他为什么不能在水里呼吸,又是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把尾巴露出来。 不仅一声不吭就逃跑掉了,他连人鱼都不是,白白耽误了人家的筑巢期。 系统一直说他是爱情小骗子,云芽都不肯承认,现在看着人鱼的脸,心虚地接受了系统给的称号。 爱情小骗子什么都骗,连副本里的boss都骗。 祁秦听不见云芽和系统的对话,但他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了。 他们几个人在云芽离开之后就找机会回到了轮船,甚至在主舱室里面寻找到了一些线索。 关于这艘轮船的秘密,也关于纪烽为什么要开这艘船,把船上的乘客留在冰冷的深海里。 他看向邮轮,也看向所有的乘客:“纪烽和这些怪物早就有交易了,他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人群一阵骚动。 祁秦继续说,这回他把目光落到纪烽身上了,或者说是被他揽在身前,一脸迷茫的云芽:“关于罗蒂斯之眼的故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主持人说的那样吧。” “因为触犯了船上律法而被扔到荒岛等死的水手,遇见了以血肉为食的人鱼,他们之间也不是什么虚幻的爱情,而是□□裸的交易。” “水手祈求人鱼不要吃掉自己,提出带着它去找自己原来的船,并愿意在以后的生命,甚至是祖祖辈辈,都给人鱼提供血食。” “人鱼放过了他,答应了这场交易,水手挖掉了自己的眼睛作为保证,让子孙立誓,否则他们家族里的人都会早早死去。” 他盯着纪烽,冷笑:“你就是那个水手的后人,是吗?” “你逼迫乘客们缴纳高额赎金,也是骗人的,你根本不会让他们当中的一个人逃出去,泄露你的秘密。” 在拍卖会上,主持人讲述的是一个凄美的,带着谎言与背叛的爱情故事,企图为价值连城的项链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但祁秦说的……云芽眼睫颤了颤,故事里的水手和人鱼达成了交易,愿意献出其他人的生命来求取自己的存活。 是不可违抗的誓言,也是能从中获取高额利润的生意。 云芽看了看周围人,保镖端着枪警戒,试图驱散愤怒的人群。 但是这个时候乘客们已经顾不上什么了,逐渐逼近,想要让这个欺骗了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系统,”摇了摇头,云芽问:“还有多长时间结束副本?” 系统回答他:“不到一个小时。” 云芽点点头,那就是要开启倒计时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纪烽。 男人的神情在夜色下已然不太清晰,声音里却有点焦急,云芽听见他在耳边急促的声音:“你回来!” 回不去了,云芽在心底偷偷说。 人鱼不放过他们的话,没有人可以走出这个副本。 “宿主,”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你决定好了吗?”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这样做。” 云芽站在邮轮边缘,身上的衣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轻盈地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下一秒就要从甲板上飞走。 脚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水,和虎视眈眈,觊觎着船上人的人鱼群落。 为首的正是被云芽欺骗过,偷偷被他跑掉的银发人鱼。 人鱼银白色的长发垂下来,因为距离云芽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知道它是不是很生气。 “嗯,既然它是来找我的……” 副本boss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还是想选择它的爱情小骗子。 云芽把眼睛闭上了。 被海水温柔包裹着的时候,云芽听见了系统的提醒音:“副本《深海迷航》已结束,结算积分中。” “宿主完成任务一:引诱金主以外的三个男人。任务二:得到罗蒂斯之眼,另外超额完成第一个任务,获得了副本boss人鱼首领的偏爱,总计积分5000发放中。” 云芽艰难地动了动眼皮,感觉全身都被不透明的网包裹住了,思绪也滞涩。 超额完成任务……那条银发的人鱼还为自己贡献了积分吗? 云芽的脑海里浮现出某个银发紫眼,知道了自己不是小人鱼也会围着自己不断甩尾巴的人鱼,意识逐渐昏沉。 “即将进入下一个副本:恋爱游戏。” “恋爱游戏是一款新上市的,获得了大量玩家喜爱的全息游戏,玩家可以选择攻略对象:多金总裁、温柔学长、冷酷校草,开展一场甜蜜恋爱……很快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劲了,没有一个攻略对象能被完全攻略,甚至在游戏里玩家还有被连环杀人犯杀害的风险。在全息游戏里死亡,意味着在现实中也无法醒来……” “主线任务:请找出那个杀人犯。” “宿主人设:在恋爱游戏里苦苦追求攻略对象,偷人衣服的小变态。” “请谨记自己的身份与人设,和攻略对象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吧!” 云芽进入新副本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宿舍里。 很正常的大学宿舍配置,三人间,上床下桌,而他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正是下午,外头等日光很烈,阳台上还能听见操场打球的声音和呐喊声。 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课的下午。 云芽还在读取系统给他发的资料,这具身体是大一的新生,是个很内向,不太讨人喜欢的学生。 在浴室里洗澡的是他的舍友,在开学之初因为一些原因,把他这个多出来的人分到体育生宿舍里。 他的两个舍友,一个是很冷淡的酷哥,叫单肆,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的,对他格外讨厌。还有一个叫孟理,性格很开朗,对他这个完全不合群的舍友也很照顾,是很典型的黑皮体育生。 现在对他态度不错的孟理去参加集训了,只有单肆在浴室里洗澡。 他一向独来独往,结束完训练就自己回宿舍里了。因为性格很冷淡又有洁癖,他回宿舍就要洗澡。 刚从上一个副本里脱离,云芽还不是很清醒,问系统:“为什么那个单肆讨厌我?” 系统找了一下资料,冷静回答:“因为宿主偷过他的内.裤。” 偷过……偷过什么? 云芽的脸忽然涨红了,结结巴巴:“这是什么前情?” 资料里怎么还有这一段,这个副本不是叫恋爱游戏吗,怎么会牵扯到这种东西? 系统仍旧很淡定:“宿主忘了,你的人设就是会偷人衣服的小变态。” 云芽隐约还记得系统说过人设是会根据宿主的特质改变的,可是他才不会去偷别人的那个衣服呢。 “我才不是!”云芽面红耳赤地反驳。 系统叹了口气,语气里显得有几分沉重,如果机械音也能做到语气变化的话:“那宿主赶紧把他的衣服放回去,他洗澡要出来了。” 什……什么? 浴室里的水流声逐渐小了,好像里面洗澡的人的确要出来了一样,云芽咬着下唇去看桌子。 铺着桌布的小桌子上面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有课本和学习资料,放在一边的柜子上,正中间竟然放了一条很明显不属于他的内.裤。 云芽瞪圆了眼睛。 黑色的,柔软的布料,很明显不属于他的码数,被撑得大了一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桌子上。 宿舍朝阳,下午两三点钟透进来的日光能让云芽把这条内.裤看得清清楚楚。 有明显穿过的痕迹,也许还沾了一点训练时候的汗水,本来应该好好地躺在脏衣篓里被主人拿去洗,现在却躺在他的桌子上。 还真的在他这里。 云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一进副本,被告知自己的人设是一个喜欢偷别人衣服的小变态,现在还面临被抓包的危险。 云芽低头。 这是舍友的内裤。 是早就撞见过他偷自己内裤的舍友。 而这个舍友洗澡要出来了。 他脑子一懵,情急之下顾不上什么避嫌不避嫌了,细白的手指赶紧捏起那条不属于自己的内.裤,红着脸想把它放回去。 所幸宿舍不大,云芽走几步就到了单肆的位置,抖着手把烫手的内.裤放回去。 没等云芽松口气,身后就传来一道很冷淡的声线:“你在干什么?” 云芽有点僵硬,在单肆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转过了身。 “我……” 云芽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一个自己突然蹲在舍友的脏衣篓前面的理由。 甚至连手都没有收回来,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单肆不觉得他又偷内.裤了也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啊! “你什么?” 单肆走过来,用毛巾擦着头发,不冷不热地开口。他刚刚才洗过澡,只穿了一件运动短裤,上面什么都没穿,水滴沿着分明的腹肌流下去…… 再往上是线条很清晰的下颌,挺直的鼻梁,一双微微上扬,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冷漠意味的眼睛。 是能拿出去参加什么校草大赛,被称为酷哥的脸。 不像一般的体育系学生,单肆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冷白,顶着烈日训练也没有黑一点。 身形偏高瘦,但不是那种没有肌肉的瘦。手臂上都有很明显的训练痕迹,微微一用力就能绷出肌肉的轮廓。 感觉一拳可以打五六个他。 云芽哑巴了,颤着眼睫抿住下唇。 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了。 物证就在那里,还被单肆当场抓包了,怎么看都是他变态发作,又要偷别人内.裤。 “我……”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云芽的脸憋得更红了。 瘦瘦小小,和单肆站在一起像个没长大的初中生一样,样貌还格外精致漂亮的男生,一脸茫然地蹲在单肆椅子前面,颤着眼睫说不出话。 粉白的脸颊上泛起红晕,不自觉咬住了下唇,把唇瓣咬得更红了。 看起来很软。 好像引着人去舔一舔,尝一下味道一样。 单肆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的舍友。 其实云芽是在分宿舍之后加塞进来的,还是别的系的学生,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更别说云芽的性格还是唯唯诺诺的,胆子很小,稍微冷着脸就能吓到他。单肆性格也不太好,知道这个舍友会躲着自己,更喜欢开朗一些的孟理。 但是他玩玩没想到这个漂亮、弱气一点的舍友不是胆子小,而是胆子太大了,还有心思偷别人的内.裤。 单肆都不记得自己看见莫名其妙丢失了几天的内.裤出现在云芽衣柜里的时候的心情了, 光从外表上可看不出来这个舍友会做这种事。 “我只是想帮你洗衣服……”云芽低着头,一通胡说八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帮他洗衣服?单肆竟然扯出了一个笑,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为什么要帮我洗衣服?” 良心发现?还是又一次作案被他当场抓包只能改口? 顶着单肆灼灼的视线,云芽结结巴巴:“因为……因为我想给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单肆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快乐 另外我真的是逻辑死,如果有什么剧情bug,就忽略了吧qaq 下一个世界是恋爱游戏,坏狗勇闯我宝的爱情陷阱,明天请一天假,我把大纲梳理一下。 第50章 恋爱游戏1 云芽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蹩脚。 他不可避免地脸红了, 也不敢看单肆的脸色,心虚地垂着头看地板。 早就被人发现做那种变态的事情, 对一个宿舍的舍友下手, 还被第二次发现……怎么看这句“只是想帮你洗衣服”都是鬼话啊! 云芽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倒霉,上一个副本的人设还是蠢笨贪财,脚踏多只船的小明星, 现在就是阴郁,人缘很不好,被人抓包的小变态。 还是那种会接二连三,死性不改, 偷别人内.裤的小变态。 趁着单肆沉默的功夫,云芽把这个副本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这个副本叫恋爱游戏, 自然是和恋爱有关系。副本设定里面这里是一个全息游戏, 专门为恋爱打造。开放性很强,里面的可攻略人物也有很多,从霸总、校草、学长到年轻教授, 应有尽有, 号称可以给玩家最难忘的恋爱体验。连边边角角的人物也有剧情线, 可以攻略。 听起来像个很普通的全息游戏,但是云芽知道副本的尿性,肯定有什么地方会出幺蛾子。尤其是主线任务还找出杀人犯,这个游戏绝对不像资料看起来一样轻松。 但是云芽现在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他只是抿着唇, 恼羞成怒一样质问系统:“为什么我的人设会有偷……这一条啊, 总不能说这个和我的个人特质也有关系吧?” 他哪有那么变态啊,光是被眼前这酷哥用看小变态眼神盯着他就觉得很受不了了。 云芽欲哭无泪, 在恋爱游戏里当npc竟然不是当一个正正经经的被攻略角色, 而是一个不知道被边缘到哪里去, 看起来就是炮灰的角色。 这样想着他更不满意了,忿忿戳系统:“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怎么我连被攻略对象都不是?” 系统解释:“副本的安排系统也无从置喙,恋爱游戏里面的设定是很开放的,所有角色都可以被攻略,只是选择宿主的玩家可能不太多。” 云芽不依不饶,很难以置信:“为什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 他面对系统的时候总是很放松,带上撒娇一样的尾音,微微上扬。小猫用爪子挠人一样,不用力气,但是让人心痒。 系统知道宿主很受欢迎,副本里的boss都会不自觉喜欢上他,给他放水,轻轻松松就能通关,只是…… 系统的声音更无奈了:“玩家的任务是攻略游戏里的npc,要选择合适的攻略对象,难度越低越好。可是宿主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娇气,难缠,很不好哄的。” “要想攻略成功肯定要费很大力气,说不定还得和别人抢。” 就像现在,系统默默补充一句,听见别人说他娇气都要瞪圆眼睛很不相信。 “哪有你说的那样。”云芽哼哼,像个闹脾气的漂亮小男朋友,要人抱着好声好气哄的那种:“我哪有那么娇气?” 是是是,宿主只是脾气大了一点,胆子小了一点,根本不需要那些玩家和boss来哄自己,系统腹诽,表面上还是说:“好吧,是没有。” 没有那么娇气,只是喜欢发小脾气而已。没有人的时候更明显了,撅着嘴反问为什么有人不喜欢他,臭屁得很。 云芽在副本里的身份是北河学院的学生,大一新生,数学系的,单肆和孟理则是体育系的。分宿舍的时候因为床位不够,把他加塞进了其他系的宿舍。 单肆性子很独,但因为长得好,在开学的时候出尽风头,被评为校草。也就是恋爱游戏里面的主攻略对象,冷酷校草。 云芽巴巴地抬起眼。 酷哥能不能勉强相信一下他的说辞啊? 虽然这个借口他自己都觉得假,像被抓包之后心虚地找补。 “你给我洗……衣服,”酷哥单肆浴巾披在肩上,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眯起眼看他:“真的是要道歉的意思?” 云芽硬着头皮点点头。 “对不起,”他咬着下唇,让单肆看清楚他红润的,沾着一点水光的唇瓣,很不好意思地撅起来一点点,不自觉地撒娇一样:“下次再也不会了。” “还有下次?”单肆反问。 云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带着一点害怕看着他。 这个人不会真的想打他吧? 单肆表情没有变化,盯着他这个小变态舍友看了好久。 以前云芽很少抬头,长了一点的额发遮住眼睛,看人的时候也是畏畏缩缩的。最喜欢躲在他们舍友孟理的后面,单肆就没怎么看见他长什么样,也不是很在乎。 但是现在人被他逼到角落里了,被迫仰起头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眼底湿漉漉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单肆倒是没发现过这个小变态舍友还挺漂亮的。 那种很弱气,很娇怯的漂亮。眼睫乌泱泱地垂下来一小片,眼底水光盈盈,唇色嫣红,形状也很好,看起来很适合含在嘴里舔一舔。 个子瘦瘦小小的,身上一点肉也没有,不知道平时吃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腰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皮肤更白,像一捧雪或者上好的奶油,细腻柔软,单肆莫名其妙还思考了一下摸上去是不是也是滑腻的。 很柔软,温热的肤肉陷在手上,唯一一点有肉的地方就是后腰下面,撑起圆润的弧度,随着主人而颤颤巍巍抖动着。 如果他能摸到,那肯定要试试看有没有看起来手感那么好……不对,他为什么要肖想舍友的小屁.股摸起来手感好不好? 单肆脸色忽然黑了,他又不是变态,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云芽不知道单肆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单肆的脸色突然变了又变,最后很不悦地盯着他下通牒:“不要再做这种事,也不要靠我这里太近,后果自负。” “哦”,云芽抿唇,小小声:“知道了。” 单肆甩下浴巾出去了。 【这谁?哪来的臭狗嫌弃我宝?】 【笑死了以后别说想让老婆偷你内.裤,摸都摸不着老婆。】 【记住他了,第一个出场就敢给我宝甩脸子的,当场暗杀!】 【好,恋爱游戏副本,狗勾们可以正大光明和老婆贴贴了。】 【副本里人很多啊(搓手)偷偷说一句副本好会玩哦,还给我宝安了一个小变态的人设(小脸通黄)】 云芽看着一如既往热情的弹幕,忽略掉被屏蔽和星号的句子,回到自己床下面。 宿舍比较小,云芽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出去租房的,没有尝试住过这种小空间人还多的地方不太适应地把桌子底下塞的杂物挪开了一点有地方放腿。 “系统,”云芽皱着眉头看着大开的宿舍门,听见走廊里传来粗壮的嗓音和打闹声。还有人在楼梯间里练投篮,拍得咣咣响。 气味也很重,尤其是他被分到的是体育生的宿舍,他们每天训练出汗,冒着太阳打球,汗味和臭味混合在一起。 “我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云芽环视一周,把门带上了。所幸宿舍其他两个人都是爱干净的,尤其是单肆,没有把脏衣服乱扔的想法。 宿舍里是四人间,只住了三个人,多出来的空位堆放了杂物,这样宿舍里的空间还是很狭窄。 云芽不太适应。 不光是这一点,宿舍里的单肆还对他冷嘲热讽,要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一样。 被传播出去自己是个偷人内.裤的变态他还要不要在副本里做任务了啊! 系统给出答案:“副本并不止围绕着校园进行,如果宿主能搬出去的话也可以酌情考虑。”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云芽点点头,又想起来:“我现在有钱吗?” 他的身份是个普普通通大学生,这次没有什么金主了,不会付不起房租吧? 系统的声音变得沉重:“没有,您是提交了学费免除申请的。” 云芽:…… 那你刚刚怎么一副我可以出去租房子的样子? 云芽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笑闹声,很明显都是这一层的学生,一边打闹一边回来了。 “孟哥今天牛!”有人重重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赢了,下次教练肯定要让你去参加比赛!” 被称赞的男生没说什么,走在一起的其他人哄笑起来。 孟哥……说的是宿舍里的孟理吗? 云芽踩着拖鞋打算去开门。 他记得资料里这个人对他不错,平时也很照顾自己。 得和这个孟理搞好关系,云芽心想。 门却先开了,云芽和一群寸头高个体育生面面相觑。 他小小惊呼了一声缩回手,细白的指尖颤了颤。 好了,他是连开门也赶不上合适的时机,反倒和一群跟着孟理来的人撞上了。 一群人大概七八个,估计是刚从操场上回来额头都冒着汗,你挤我我挤你站成一团。 为首的男生个子很高,小麦色皮肤,五官很端正,称得上俊朗,一脸正气,看起来就可靠得很。 在云芽观察他们的时候,这群人也在观察云芽。 皮肤雪白,脸蛋很小,形状圆润的杏眼眨巴眨巴,眼睫毛一颤一颤。因为天热,他穿着短袖短袖,细白笔直的腿露出来,一点瑕疵都没有,膝盖上也没有什么色素沉淀,白得很。 他没穿袜子,粉白的脚趾露出来,不安地缩起来。 和他们这群粗糙的体育生完全不一样,他又白又瘦,身上还很香,神情也是带着迷茫的,微微启唇,让别人看见他殷红的舌尖。 “孟哥,”有个男生探出头,很失礼地盯着云芽看了一会,语气有点迷幻:“这是谁啊,你们宿舍哪个人的小男朋友吗?好漂亮啊。” 这群男生正是最有精力最能幻想的时候,很快跟着附和:“他好白啊。” “看起来好小,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闻起来也好香,喷香水了吗?” 云芽听着他们越来越离谱的话,忍不住了:“才没有喷香水。” 他连房子都租不起了,哪来的钱买香水? “对不起,”听见他说话,刚刚夸他香的男生脸通红,忙着道歉,嘴里还小声道:“声音也好好听啊。” 你们这群人是真的有毛病吧…… “去去,”孟理看见云芽很不高兴的鼓起雪白的腮肉,作势要驱赶身边的人:“什么小男朋友,这是我们宿舍的人,数学系的,跟你能一样吗?” 被他训了一句的男生“嘿嘿”一笑,憨憨挠头:“我只是觉得他好漂亮,像网上什么说的什么……漂亮宝贝,对!” 孟理一边踢他一边骂:“滚滚,都出去,回自己宿舍里!” 【这才对嘛,谁会不喜欢我宝,前面那个肯定是异端,建议立刻脚刹。】 【男大生好啊,精力充沛又热情,可以当狗勾备选。】 【是香香老婆!老婆的腿好白哦,直接一个嘶哈嘶哈。】 【裤子好短,能不能开一个从底下拍的视角,想看老婆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内。】 【带我一个,想当变态偷老婆的内.裤。】 一群人笑闹着走开了,孟理才回头,看见自己的舍友眨巴着眼睛看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对不起哈,他们就是口无遮拦一点。” 尽管他自己刚刚都看呆了一下,纯情男大在心里唾弃自己,他的舍友那么内向,自己怎么能欺负他。 云芽摇摇头:“没事。” 孟理把门带上:“今天下午没课吗?” 云芽回想了一下:“调课,今天班上有事情,好像要安置一下别的学校的人。” 北河学院有合作学校,每一年都会把学生送来交换学习,这也是恋爱游戏副本的背景,玩家和可攻略角色就是这样见面的。 孟理也知道,看宿舍另一个人不在,顺口问了一句:“单肆去哪了,他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他知道单肆有洁癖,早早回来洗澡,现在人去哪了? 提到单肆,云芽脸有点红,含糊地应了一句:“他洗完澡就出去了,没说去哪……” 孟理狐疑:“真的?没欺负你?” 云芽慌忙摇头:“没有没有。” 孟理不知道他偷单肆内.裤被抓包的事情啊,酷哥没把这事情说出去吗? 云芽话里的犹豫让孟理不太相信,他索性东西也不收拾了,正色道:“你不要怕,他欺负你的话直接说出来,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的。” 他眉头皱起来,很担心的样子,云芽都能从他眼睛里面看出来对一个胆小舍友的担心和恨铁不成钢。 云芽更尴尬了,是自己的小变态人设干了坏事,怎么孟理还觉得是单肆在欺负自己啊? 突然感觉酷哥单肆背负了好多东西。 云芽不肯说,孟理也不好直接找到单肆对峙,只好问:“你吃饭了吗?” 他热心肠,对周围人很照顾,到了自己这个很内向的舍友这里就更照顾了,云芽开学之初都是他引着在学校里走来走去的。 云芽摇头:“没吃呢。” “那我们去吃饭?”孟理提议:“请你去学校外面吃?” 云芽眨眼睛:“好啊。” 他才到副本里,是饿了,但不认识学校的路,有孟理带着就更好了。 孟理则被他看得脸一红,幸亏他肤色深一点不太能看出来红晕。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舍友这么漂亮啊。 纯情男大生僵着手脚,被又漂亮又香的舍友拉着袖子,还要高高兴兴催他:“快走啊。” 孟理带他去了学校对面的小吃街,很长一排,顾客都是北河学院的学生,没到晚上就很热闹了。 烤肉的香气弥漫在鼻尖,云芽动了动鼻子,久违的食物香气。 上一个副本他竟然都没有吃饱就出来了。 孟理问:“今天烧烤摊开摊了,你想吃烤肉吗?” 云芽点头:“想。” 尽管这个身份没什么钱,但是是孟理请他吃饭,那他可以多吃一点吧? 他们在店里面坐下来,孟理把菜单递给他,自己点了一条烤鱼,加了几盘烤肉,云芽点了一些烤串和素菜。 “你多吃一点,”孟理一边烤肉一边把云芽的碗塞满:“你好瘦,平时都不吃什么东西的吗?” “吃得很多了,”嘴里塞满食物,云芽说话都有点含糊:“没有不吃东西。” 他的食量和孟理比起来自然很小,这个一脸热情的孟理还不断往他碗里夹菜,导致他不得不继续吃。 “那你还这么瘦,”孟理用手比了比,语气很认真:“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来。” 刚刚云芽拉他的手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看起来很瘦,身上的肉却很软,软绵绵的,轻轻捏一下就凹陷下去。 纯情男大孟理没有见过这么娇气的男孩子,和同龄人一起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是练出一身肌肉,硬邦邦的,没有人和云芽一样身上又香又软。 云芽脸红:“你在说什么啊……” 他怎么能用这么认真的表情说这种话? 孟理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要想着能不能单手把云芽抱起来,想他的腰为什么那么细,连忙找补:“只是说你有点瘦的意思。” 云芽决定略过这个话题,刚想说话就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们一下:“你们也在这?” 一张有点熟悉,好像是刚刚和孟理一起回来的男生打招呼:“孟哥这带着小男朋友出来吃饭啊?” 很明显的开玩笑语气,云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抿唇。 恋爱游戏里的npc真的很喜欢这个词,他刚来就听了好几遍了。 所幸来的人里面不止有喜欢开玩笑的,云芽和后面一个样貌俊秀,气质温和的男生对上视线:“学长好。” “好巧,”对方和他打招呼:“你们也来吃饭。” 恋爱游戏里面没有长相说不过去的npc,这个学长也是。眉眼干净,身高比起孟理来也不差,很简单的白衬衫长裤,显得稳重一些,很符合对可靠学长的认知。 他就是主攻略对象之一,温柔学长贺南书。 孟理还不知道云芽认识贺南书:“你们认识啊?” “嗯,”云芽点头:“学长是社团里带我一对一的。” 这个副本里面什么一对一,迎新的设定真的很多,可能就是为了让玩家们正当地和攻略对象走近一点。 贺南书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你想参加系里面的对接活动吗,带着过来交换学习的同学熟悉校园的。” 云芽想了想,没有拒绝贺南书的提议:“好啊。” 玩家们可能就在交换过来的这群学生里面,多接触一下也方便他做任务。 贺南书很礼貌地点头:“那我把你的名字也报上去,参加一下这个活动。” 云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副本里给出人设是温柔可靠学长的贺南书就是可靠,还为他提供便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里没有人外,但是有变态 第51章 恋爱游戏2 贺南书比他们高两级, 已经到了准备各种考试和毕业的时候,忙得很, 这次吃饭也是抽出空来的, 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但他似乎对云芽的情况很了解,还顺口关心了几句他在社团里面的事情,云芽一一应了。 贺南书走了, 云芽把目光转移到桌上,对孟理印象更好了。 他熟练地操纵烧烤架,不断投喂云芽,还要抽出空来给他调酱料, 耐心极了,云芽注意到旁边桌子上的男生对自己带过来的对象也没有这么用心。 迟钝的云芽和系统表示:孟理是个好人。 系统:…… 热情, 不知道他还有个变态的人设, 还会请人吃饭的舍友是最棒的舍友,云芽对系统哭哭:“上一个副本我就没吃到什么东西,到这个副本里还身无分文, 你就说我到底是不是混得最惨的npc吧。” 系统顿了一下, 试图提建议:也许你可以在舍友这里继续蹭吃蹭喝。” “不要, ”内心深处还是坏孩子的云芽拧巴:“蹭到副本结束吗,那也太不好了。” 他还没有在逃杀游戏里呆太久,更没有接触到什么过分的事情,还是习惯性地用以前的那一套逻辑想事情。 孟理对他好是因为他天性热情, 而自己是个小可怜, 所以他愿意请自己吃饭,这也不能代表自己就能一直厚着脸皮蹭饭呀。 云芽决定自己一定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兼职赚钱, 不说能在副本结束之前搬出去, 也要改善一点自己的生活。 “你和学长很熟吗?”孟理一边夹烤肉一边问:“他对你还蛮上心的。” 云芽摇了摇头:“也没有, 只是学长比较照顾我们。” 资料里面显示贺南书这个角色是被攻略次数最多的角色,说明玩家们都觉得温柔角色容易攻略吧,不成功也不会下场太惨烈。 想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云芽撇撇嘴。 他才不会像系统说的那样为难攻略者,所以也让他试试看当一把恋爱游戏里货真价实的npc的感觉呀。 孟理“哦”了一声,不问了,继续给他烤肉去了。 【特许热情金毛负责我宝在副本里的吃饭任务,务必要把我宝喂胖一点,妈咪真的很担心宝宝在副本里吃不好睡不下。】 【关心老婆的狗勾才是好狗勾,哼哼宿舍里那个就独守空房什么也看不着吧!】 “走吧,”吃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也打算回去了。孟理大剌剌揽着云芽的肩:“我们回宿舍里。” 想明白自己的舍友只是长得漂亮一点,并不是和队友的小对象一样娇气,孟理就放下心继续用和舍友相处的态度对云芽了。 至于孟理能得出“舍友并不娇气”的结论,当然是因为云芽吃饭的时候很乖,没有横调这个竖挑那个,不需要哄着才能吃点蔬菜,一点也不娇气。 也有一种可能他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在吃饭的时候忙前忙后,就差没把云芽不喜欢的东西列个单子对照起来看了。 纯情男大生什么也没发觉,美滋滋打算回学校里。 他习惯性地揽上云芽的肩膀,就像他在队伍里和别的人一起打闹一样,并不避讳。 都是男生有什么好怕的,孟理的队友就常常说这种话,贱兮兮地凑到每一个人旁边,恨不得把汗也一起抹在别人身上。 在公共浴室洗澡裸着晃来晃去比大小的事情也不用说了,在他们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起来和队友一起没大没小打闹的场景,孟理连下午回到宿舍里,听见云芽被人调侃“是不是谁的小男朋友”的事情都忘了。 他的舍友看起来那么乖,眨巴着眼睛看他,也没有对他看起来很不礼貌的举动说出抗议。 但一触手,孟理就发现云芽和他那些又臭又硬的队友完全不一样。 肩膀窄,他一只手就能揽过来,和他完全契合。手臂上的肤肉软绵绵的,明明看起来那么瘦,触感却很软。 转过头去说话的时候孟理都能看见小巧莹白的耳垂,藏在柔软的黑发下,带着一点被熏出来的薄红。 脸盘很小,下巴微尖,又长又卷的眼睫垂下来乖乖听他说话。 还有更过分一点的,夏天衣服薄,云芽的短袖又大了一点,精致的锁骨和往下微微隆起的弧度若隐若现。 纯情男大生脑子里嗡地一下。 他的小舍友怎么这么香啊,又香又软,孟理的手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手脚僵硬地跟什么似的。 “怎么了?”偏生云芽察觉出了他的僵硬,温热的,好像还带着一点香气的吐息落在他身上:“你怎么流鼻血了?” 温热的血液从孟理鼻尖流下来,他本人却呆愣愣的,木着手不知道去擦,云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啊,可能是上火了。” 云芽不疑有他,孟理他们运动量大又要顶着大太阳训练,上火很正常。他从口袋里抽出纸,递给他:“擦擦吧,别弄衣服上了。” 孟理没接他的纸,还盯着他看,云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在干什么? 眼见孟理的衣襟染了一片了,云芽只好给他擦了擦,不解道:“你怎么不理我呀?” 细白的手指伸到面前,颇为贴心地给他堵着鼻子,孟理脸一红,鼻血流得更凶了。 “天气太干了,”他欲盖弥彰地捂着鼻子:“我回去多喝点水。” 云芽不疑有他:“好。” 【纯情男大就是好,看我宝看到流鼻血了还觉得是天气的问题。】 【我明显看到热情金毛往我宝领子里面看,好嘛,是不是看到我宝的***直接一个心动了?】 【上面的说了什么被屏蔽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看热情金毛狂舔老婆。】 小插曲过去了,云芽和孟理也快回到宿舍了。 一看到宿舍的门,云芽就有些抵触,不是很想回忆里面尴尬的人和尴尬的事。 希望这个时候酷哥还没有回来,他能早点解决完洗漱直接上床睡觉。 但他的运气实在不好,推开门就看见单肆冷着脸坐在宿舍里。 他没怎么看云芽,倒是和孟理说了几句话:“吃完饭回来了?” 孟理挠头,也不知道这个舍友怎么突然理自己了,老实答道:“嗯,和云芽一起吃去吃了烤肉。” 云芽讷讷躲在后面没说话。 不知道孟理的回答又怎么戳到酷哥的点了,云芽被他瞪了一眼。 云芽不自觉撅嘴。 又没有在他面前做什么事,只是出去吃饭……酷哥干嘛瞪他呀。 单肆来像一阵风,走也像一阵风,披着外套就出去了。 酷哥从不解释自己的举动,孟理习惯了他的反应:“又走了。” 云芽“嗯”了一下,目光掠过单肆的桌子。 上面摆了一份颇为丰盛的盒饭,是不认识的logo,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显然是送来没多久的。 单肆有洁癖,从来没有把饭带回来吃过,显然不是给他自己带的。 他和宿舍里也没有什么人的关系是能让他给别人带饭的,再排除掉别人请他带饭的可能。 难道是带给他,带给他这个小可怜舍友的吗? “系统,”漂亮小迷糊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给我带的?” 系统的提醒很委婉:“宿主,你下午才被他抓包。” 云芽蔫巴巴“哦”了一声,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还是不要太自恋了,单肆脸色那么差,他怎么会觉得不喜欢自己的酷哥还会给自己带饭呢。 那就当是单肆自己突然抽风了,给自己打包夜宵回来了吧。 孟理不知道云芽在纠结什么,收拾了衣服热情邀请云芽和他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 云芽摇摇头:“我不去了,在宿舍洗洗就行了。” 孟理挠了挠头:“那也成,我也在宿舍洗好了。” 宿舍有浴室,但是比较小,他还是喜欢在宽敞一点的澡堂子洗澡。但是云芽要不去的话,他自己也行。 系统问:“宿主为什么不去?” 云芽撅嘴:“不太习惯去澡堂,人太多了。” 他以前都是在家里自己洗澡的,没去过公共浴室,更别说在副本里了。 云芽收拾衣服,先进浴室了。 他习惯先把衣服脱干净进浴室,转念想到宿舍里还有人,只好把短袖留着,踏着拖鞋进去了。 他的身高比起单肆和孟理肯定是不够,但是身材比例很好,两条长腿又白又细,从勉强遮到腰下面的衣摆里露出来。 随着走动的姿势,上衣抬起来一点,露出被短裤包裹住的弧度。 孟理在后面看到这一幕,感觉鼻尖又一热。 大概也是很软的,肉感十足,塌下腰拿东西的时候孟理甚至能沿着清瘦突出的脊骨看见下面陷下去的地方。 怎么连那里也是粉的…… 孟理不敢往下想了,他今天太奇怪了,看着舍友就能流鼻血,现在又隐隐约约有点燥热起来的趋势。 浴室虽然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云芽开了花洒,仔仔细细给自己洗澡。 考虑到保暖和隐私,浴室的门是推拉式的,他不用担心走光。 热水很足,很快墙壁上都挂上水珠。朦胧雾气里,云芽抹上了沐浴露才发现隐约不对劲。 “系统,”云芽回过神:“我是不是有什么没拿?” 系统:“你收拾了换洗衣服,但是好像没拿进来。” 云芽不太高兴地鼓起腮帮子:“你应该提提醒我一下的。” 系统:…… 好吧,漂亮小笨蛋做什么事都有点犯迷糊,还喜欢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系统:“你让孟理给你拿进来呗。” 云芽皱皱鼻尖:“你下次一定要提醒我一下呀。” 抹了抹泡泡,他把浴室的门稍微打开一点,朝着坐在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孟理:“可以把我的衣服拿进来一下吗,我放椅子上忘记拿了。” 孟理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好,我现在拿给你。” 冷气冒进来,云芽觉得有点冷了,就把门稍微拉了一点,只露出小半张脸。 孟理帮他把衣服拿过来。 “谢谢。”云芽很有礼貌地道谢,伸出手想把衣服拿进来。 藕白的手臂伸出来,上面还沾着沐浴露的泡沫,因为身高,孟理还看见了他大半光裸的肩头。 被热气浸染过的肤肉染上薄红,触目可及一片粉白,还沾着一点水汽。 还能看到更里面一点的,泡沫堆积在胸口微微隆起的一点弧度,大概是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程度。 是比蔷薇花瓣还浅淡的颜色,嫩生生的,在泡沫的遮掩下看的不太真切。 但这已经足够了,孟理都不知道他舍友的腰可以那么细,好像在后腰那里还有一点凹陷下去的腰窝。 “啊?”孟理的手僵在半空,云芽不太能够得着,只好眨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目光相接,孟理慌忙把衣服递给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跌跌撞撞离开了。 云芽慢吞吞把泡沫冲干净,一边穿衣服一边和系统吐槽:“他好奇怪啊。” 系统:“……是很奇怪。” 他们这是正正经经的逃杀游戏,怎么又成了什么带着不和谐气息的黄油? *** 清吧。 灯光很暗,卡座上的人三三两两,都很年轻,衣着时尚。玻璃茶几上堆满了开封没开封的酒。酒杯摇晃着,冰块清泠作响,偶尔溅出一点。 舞台上的画着蓝色眼妆的女主唱声音低靡,唱一首缠绵哀婉的情歌。 这是一场无眠的狂欢夜。 过道里走出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高个子男生。 脊背挺拔,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狭长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看也不看旁边的人,冷得很。 “单哥来了,”眼尖的人挥了挥手:“这里!” 单肆在卡座上坐下。 坐下来就有人给他递酒,他摆了摆手:“不喝。” “约你单大少爷多少次了,”刚刚说话的男生没有把酒杯收回去,很不满似的:“自从你开学,忙得什么似的,约你出来喝个酒都不行。” “就是,”有人附和他:“学校有什么好呆的,不如搬出来跟我们住一起,每天都有乐子。” 单肆头也不抬:“跟你们一起干什么?喝酒赌博飙车?” 男生就不说话了,讪笑着把酒杯拿回去。 单肆没管他们,自顾自甩着钥匙圈。 他和这些人是同一个圈子里的,算是从小认识,尽管单肆不喜欢他们的作风,也能捏着鼻子勉强给他们一点面子。 就像现在,他在宿舍呆得闷了,又不想回去看见孟理那傻狗围着云芽转来转去,就干脆出来了。 打包回来的饭也没管,谁爱要谁去吧。 谁知道他装得那么可怜,转头就去和别人吃饭去了。 单肆冷笑着把钥匙收起来,他就不该一时心软。 旁边的男生面面相觑:“单哥,怎么了?” 他们圈子里都是哪家哪家的少爷小姐,按理说不应该对着单肆这么上心讨好。但什么都能分出个三六九等,单肆家里比他们更加有权有势。 但单肆面冷心冷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多少人想尽办法想凑到他身边去,结果连个衣袖都摸不着。 可单肆现在……看起来很生气? 男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单肆在生气什么,小心翼翼问:“谁不长眼惹你生气?” 有人附和:“单哥现在连学校都不怎么出,能有谁惹他生气,难不成是你们班上还是宿舍里的人。” 先前说话的男生想起来晚上的时候单肆打电话让酒店送餐到学校里,不甚确定:“单哥今天让人送餐……不会是给别人点的吧?” 是被送到人没收,让他们闹不愉快了? 单肆冷冷看他一眼:“闭嘴。” 男生摸摸鼻子,心里确认了,看来单肆的反常就是因为这个。 他旋即又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劳动单肆关心呢。 “能请你喝杯酒吗?” 忽然有道声线响起来,嗓音清润,又带着些许甜意,微微上扬的尾音很能吸引人。 男生循声望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很年轻的清秀男孩。 五官秀气,穿着很干净,神情却是暧昧多情的,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他正端着酒,微微俯下身朝着单肆送出邀请。 人群里发出暧昧的吸气声。 被他注视着的单肆却并不理会他。 男孩感觉不到尴尬似的,又把酒杯往前递了一点,唇角的笑容更灿烂了。 昏暗灯光下,男孩的眉眼青涩稚嫩,从某个角度看竟然有点像一个人。 见单肆盯着自己,男孩笑容更深了。 哪料单肆扯出一个冷笑:“滚。” 他心情正不好,怎么又有人来触霉头了? 清秀男生笑容一僵,估计是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直白地拒绝他。 单肆旁边男生出来打圆场:“我们单哥不喝别人的酒,谁的都不喝,你找别人去吧。” 他也有些唏嘘,只要是单肆在的地方,桃花永远吹不到别人身上。 男生挠挠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单肆明明脸色那么差,却能吸引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往他旁边凑,虽然他一个也不搭理就算了。 得不到单肆的回应,清秀男生悻悻离开。 离开了单肆的视线范围,男生的脸色忽地变了,在角落里打开通讯设备。 “谁跟我说的一号目标喜欢主动的?”男生忿忿:“没看见他脸色那么差?” 那边的人安慰他:“姚一,你也不要太心急,毕竟是一号目标,难攻略也是很正常的。” 姚一冷笑:“我看你压根就不知道攻略人物喜欢什么风格,只是想让我来试一试当炮灰是吧?” 那边的人又说了什么,姚一没兴趣听下去了,含糊地回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热情金毛:围观老婆 酷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今天发三十个小红包 第52章 恋爱游戏3 云芽觉得孟理这个人好奇怪哦。 自己请他把衣服拿过来, 才说了一句谢谢,他就顿住了, 差点让自己没拿到衣服。 他当时……好像是看了看自己? 云芽后知后觉看了看自己细瘦的手臂, 自言自语:“也没有很难看呀……” 他和孟理他们比起来,只是矮了一点,瘦了一点, 没有他们的肌肉,除此之外都是很正常。 那就不知道孟理表情那么惊讶干什么了,想不明白的云芽抿了抿唇。 弹幕纷纷刷起来,一大片带着星号的内容试图为云芽解释。 【射射, 谢了,一想到是老婆就很爽。】 【宝宝你不要相信孟理!他刚刚肯定想偷看你洗澡, 眼睛都直了, 不!要!相!信!他!】 【这个肤色差和体型差,明人不说暗话,想看老婆和热情金毛一起洗澡, 最好是洗着洗着就洗到床上去的那种。】 【我宝这么漂亮, 脸蛋白白脾气娇娇, 死直男有什么理由不为我宝发疯?!】 【哼哼漂亮老婆不穿衣服洗澡,虽然直播间很不人道地黑屏,但是我已经可以想象出来老婆又细又白的腿还有小翘屁股呜呜呜。】 【剖析一下死直男的内心,老婆好白好香, 腰好细屁股也好翘……不行这是舍友不能多看, 可是老婆真的好漂亮(直接一个落荒而逃的大动作)】 云芽一声不吭地把弹幕关了,果然, 他就不应该相信弹幕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至于系统, 算了, 它开口不说什么嘲讽的话就算了。 搞不明白孟理在想什么的云芽不纠结了,匆匆冲干净泡沫,套上衣服就出去了。 洗完澡还有点热,云芽贪凉没穿裤子,就挑了件大一点的短袖,正好到大腿下面。 “我洗完啦,”刚洗完澡脸还有点红的云芽在孟理看起来就像一块香香软软的小糕点:“你去洗吗?” 他去洗……对啊,又不是云芽要跟他一起洗澡。这一瞬间孟理竟然想了一下要是云芽跟他一起去公共浴室,他肯定能看见…… 不行,那里那么多臭男人肯定会很不礼貌地盯着他看,不能去。 “嗯嗯,”孟理回过神,猛然点头:“我去洗了。” 他动作快,衣服一揣就进了浴室。 快到云芽都没怎么听清他的回答,人就直接蹿了出去。 云芽摸不着头脑,体育生都是他这样的嘛? 很快云芽的注意力就不在孟理身上了,因为沉默了没一会的系统开始发布任务:“任务二:请拿到舍友孟理的贴身衣物。”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弹幕活络起来。 【好,死直男有福了。】 【我就知道这个小变态的人设肯定要用到!】 【热烈庆祝酷哥不再是唯一一个被我宝偷内.裤的人,嘴硬是追不到老婆的。】 云芽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不光任务变态,弹幕里也好变态呀。 他说话也变得有点结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仔细看这个任务,要求他拿到孟理的贴身衣物……孟理又不是异装癖,贴身衣物就只剩下内.裤了。 怎么还是这个东西! 这个副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变态的人设,让他一进来就面对着被“自己”偷过内.裤的酷哥,解释不行只好又要发布这个任务。 难道要让孟理也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吗? 云芽臊眉耷目,细白的手指绞着,难以言喻的羞恼和被抓包的害怕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低落地像块发霉的小蛋糕。 还好现在孟理在浴室里,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要不然以他这个舍友的热情,肯定要追根究底好好问一番的。 “系统,”云芽吞吞吐吐:“这个任务能不能……能不能不做?” 感觉你们副本和系统都挺变态的。 云芽在心底吐槽,没敢说出来,怕副本又搞出什么变态的幺蛾子来。 “不能,”系统给出的答案是笃定的,但它又试图给云芽提醒:“任务里说是‘拿到’,你拿在手里就可以判定任务成功了。” 云芽咬住下唇,还是很纠结。 哪怕是碰一下就行的任务,也很奇怪啊。 他要是想做任务,就要在孟理换衣服或者洗澡的时候找到机会去拿,但是他现在和孟理的关系只是热心肠的舍友和被孤立的小可怜。 云芽叹了口气,任务看起来是挺简单,但他要在孟理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做任务,就得先和孟理搞好关系。 他的目光在宿舍里空着的床位上掠过,宿舍总归不是什么隐秘性很强的地方,还有一个已经认定他是小变态的单肆,那他能不能…… 找个单肆不在,或者跟着孟理一起去外面的时候做任务? 夜晚是平静的,或许因为这个副本叫恋爱游戏,云芽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地方,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去。 他依照着课表准时起床洗漱,带上了相应的课本去教学楼上课。 幸好他对教学楼的分布还有点记忆,总算赶在上课铃打响之前进了门。 任课老师还没来,但是教室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只剩下前排的几个位置。 云芽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下,要坐到前面吗? 可前面也太明显了,云芽也不是真正的数学系学生,被任课教师看见他上课摸鱼摸到什么也听不懂,不太好吧。 坐后面……他一个同学也不认识。 云芽纠结地走进教室里。 几乎是在他走进来的一瞬间,教室里嘈杂的议论声停了一下。 就好像是一滴水砸进平静的湖面,荡开层层波澜。 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红晕,额头带着一点细汗的漂亮男孩不自觉张开唇,好像连过路的人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额发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雪白的脸庞。眼睛有点圆,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眼底还有点湿润,水光盈盈。 身上的衬衫有点大了,被单肩包的带子勒得歪了一点,领口没扣好扣子,把一截精致的锁骨露出来,随着他喘气休息的功夫慢慢起伏。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坐在哪里,纠结地绞着手指,动作小心翼翼又可爱。 这是他们班的……云芽?不把头发遮下来的样子这么好看吗? 人群里蠢蠢欲动,却有声音打破了寂静:“这里有位置。” 云芽循声,看见在倒数第二排的确有一个空位,不过旁边坐的是个不认识的,漂染了白金色短发的帅哥。 这个颜色很少人能在现实中驾驭得住,奈何他五官优越,皮肤很白,垂着眼睫看人的时候总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这人约莫也是个和单肆一样的酷哥,眉骨很深,打着耳钉,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但是他开口却是为自己解围。 云芽抿唇,走过去小心翼翼:“谢谢。” 伏渡转着笔的手停了一下:“不客气。” 【我绰,伏渡老树开花,一开开这么大的?】 【笑了,就说那么多攻略对象看起来都和伏哥撞号了,原来是有漂亮老婆在这里等着。】 【是我命中注定的小美人老婆!他好有礼貌说话的时候还会咬嘴唇!】 【你小子有福气,选副本的时候手划出火星子了吧,不然怎么能遇见这么漂亮的老婆?】 【建议到副本结束都给宝贝占位置,附带接送上下学,没看见宝贝一路跑过来这么累吗?!】 伏渡:…… 他把目光转到这个一来就被直播间喊成“漂亮老婆”的可攻略角色。 很白,很瘦,脸盘小小的,估计他一只手就能遮住半张脸。说话的时候也是轻言细语的,不知道身上喷了什么,总带着一点若隐若现的甜香。 很甜,但是不腻,从伏渡鼻腔里钻进去,攫取人的心神。 五官很精致,是那种恰到好处,浓淡合宜的精致,每一寸线条都是柔和的,十分惹眼,伏渡甚至找不出来这个角色外貌上的缺点。 此刻柔软嫣红的唇瓣张合,有点急切地想说什么。 的确很漂亮…… 伏渡顿了一瞬。 “你叫什么……”带着小心地话语在耳边响起来:“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看到直播间疯了一样刷屏【完了,第一眼就沦陷了,直接白给。】【我猜他下一步会说我是你老公】之下,伏渡关掉弹幕,言简意赅:“伏渡。” 云芽点头,这个新同桌也是个酷哥呢。 没等他多想什么,这节课的老师就来了,拍拍手示意同学们上课了。 云芽只好不说话了,乖乖坐好。 他戳戳系统,和他感慨:“我感觉我自己真的不是很适合社交。” 新认识的伏渡也是个酷哥,说话只说几个字的那种。 “好好听,”系统语气严肃:“说到副本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了。” 云芽乖乖闭上嘴。 副本里大概是什么都想着为恋爱创造机会,在宣读了交换生的相关事宜之后,又谈起了一个活动。 “你们可以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老师慢悠悠说:“在这个教室里的人里面找一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当七十二小时情侣。” “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在校园里留影纪念,做一些情侣之间的小事。中途有不满意了也可以商量着分开,一切以自愿为先。” “最后由所有人打分,得分最高者胜出,他们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这似乎是北河学院的传统里,旁边的学生都不惊讶,只是交头接耳讨论着别的学校里来的美女和帅哥,生怕落人一步。 云芽更头大了。 这怎么还有个情侣活动啊? 但其他人在老师宣布活动之后,很兴奋地离席去找心宜的人。 云芽半天没动弹。 感情他们来这么早,是为了提前找好活动人选啊。 关掉闹钟又在系统信息轰炸之下才勉强卡点起床的小笨蛋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懒惰。 他应该早一点来的,也许还能,还能…… “你有人选了吗?”一群面孔熟悉的不熟悉的男男女女全部围上来,把小角落围得一点空隙都没有,殷切地看着云芽。 “我……”被这么多人盯着,云芽忽然有点舌头打结,磕磕绊绊道:“还没有……” 近距离看起来更漂亮了,眼睫毛好长,身上也好香。 问话的人激动起来:“那你愿不愿意……” “他有人选了,”坐在云芽旁边的伏渡脸色更差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人还想说什么,对上伏渡阴沉的眼神之后就卡巴了,悻悻离开。 “谢谢。”云芽红着脸道谢。 伏渡矜持地点头,天知道他表情还那么平静,直播间里已经开始刷什么了。 漂亮小笨蛋不知道伏渡在想什么,努力回忆着自己刚刚想说的话:“可是我还没有人选呀。” 他拧着眉头,似乎是真心实意地在纠结。 伏渡看起来很冷淡,却是个很热心的人,替他解了围,也把人都赶走了,那自己找谁才能组成临时情侣呢…… “你看我怎么样?”在云芽眼里很热心的伏渡有一瞬间红了脸,试图毛遂自荐。 云芽瞪圆眼睛:“啊?” 【我笑死,谁能想到伏哥第一次脸红用在副本里的npc身上了。】 【好,直接一点可以率先得到老婆。】 【既然是恋爱副本,那就提前祝您吉祥如意,威武雄壮。】 伏渡不是第一次被弹幕起哄,但为了让一个npc答应他交往的请求,还是第一次。 他看着这个漂亮npc一眨一眨的眼睛,水光盈盈的眼底倒映他一个人的影子,很专注似的盯着他。 又纠结,又不敢拒绝,怕他不高兴一样,只能委委屈屈咬着唇,把那一块都染上淋漓的水色。 伏渡被云芽的眼神看得迷迷糊糊,心底竟生出一种最危险的副本也没有他看自己一眼来得让他心旌动摇。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边缘化的npc吗?伏渡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芽想了想:“好啊。” 这个热心的同学帮自己解围,现在开口肯定也是想帮他的意思吧。 伏渡点头,很快把手机亮出来:“我们换一个联系方式。” “好,好。”云芽在前面两个副本呆久了,手机都不习惯拿在手上了,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之后抬起眼看伏渡:“那你要及时联系我呀。” “如果你也有空的话,”他很快补充:“我不会浪费你太长时间的。” 尾音是上扬的,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撒娇意味。 伏渡点头了,大概是勉强答应的意思,云芽又问:“你谈过恋爱吗?” 他立刻摇头:“没有。” 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刻补充:“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初吻初次都还在,你呢?” 面对着伏渡灼灼的视线,云芽险些咬到舌尖,磕磕巴巴道:“没,没有。” 系统咳咳两声。 他现在是恋爱游戏副本里的小可怜npc欸,这样说也不是说谎呀。 不过云芽又多看了伏渡几眼。 你们处男都这么热衷推销自己的吗? 和伏渡约定完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云芽收拾收拾东西打算回去了。 到教学楼下面的时候,他倒是看见了孟理。 “你下课啦,”刚刚打完球,球服下摆还没放下去的孟理冲他招手:“这里!” 伏渡皱着眉看见比云芽不知道高壮多少的男生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低下头让他给自己擦汗。 云芽细白的手指在男生麦色皮肤的陪衬下更白了。 只是现在这双手被别人握着,看起来很碍眼。 “这是谁?”伏渡状似不经意地问。 云芽给他介绍:“这是我的舍友啦,孟理。” 转身他拉拉孟理的袖子:“这是伏渡,从别的学校来的交换生,现在在我们系里。” 伏渡还没来得及 宣示主权,就被孟理很有技巧性地挤开了,大手揽着云芽的肩膀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云芽的舍友。” 同为男人,伏渡怎么看不出来这个孟理眼神里的挑衅意味,他勾了勾唇:“你好,我是云芽的临时男友。” 孟理嘴边噙着的笑忽然消失了。 云芽走到寝室了,再一次和孟理解释:“只是系里面的活动,本意是想让他们更快一点了解学校,没有别的意思。” 孟理不依不饶,高个子,小麦肤色的男生蹲在云芽椅子旁边存在感也很强,像只看见主人摸外面的狗的金毛,失魂落魄:“可是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小声补充:“他一直盯着你的嘴唇看,肯定是想亲你。” 云芽的唇瓣那么软,那么红,他看了都想亲一亲,这个伏渡肯定也是不怀好意。 云芽哭笑不得:“他是帮我解围,要不然我到教室里连位置都没有,答应做这个临时情侣也是不得已的啦。” 他和伏渡才见了一面,怎么能厚着脸皮觉得人家就喜欢自己。 孟理还是不高兴,等云芽用力揉搓了一下他的头,像摸狗狗一样才勉强平复了一点心情。 “他肯定是别有用心,”孟理忿忿:“你们出去的时候我要跟着,盯着他看看他想干什么。” 云芽无奈:“好吧,但是我有点饿了。” “我们去吃饭。”孟理立刻把什么伏渡什么临时男友忘在脑后,嘴里嘟囔着:“要是我和你是一个系的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让他来当这个临时男友了……” “你说什么?”云芽有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孟理把云芽的手握紧了一点,保持在云芽不会反感但是又用一点力气的范围内:“今晚吃什么?” 云芽抿唇:“我想出去逛逛。” 作者有话要说: 危机感这就来了。 第53章 恋爱游戏4 副本里的可攻略人物不只是在校园里出现的, 这就意味着他的活动范围可以扩大到校外去。 但是任务是要接触到任务对象才能触发的,云芽皱眉, 想想又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校外范围就太大了, 也许去买东西的时候都能偶遇任务对象,更有可能的是他跑遍全城也找不到。 目光重新落到一脸喜色的孟理身上,云芽又不纠结了。 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就那么变态, 他还是不要去主动触发其他任务了。 但是…… 云芽又泄气了,比起被动触发任务,什么准备也没有,他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吧。 “怎么这么看我?”孟理挠头。 云芽想了想:“你平时除了学校还会去别的地方吗?” “别的地方……”孟理思忖着:“除了学校和家, 就是平时篮球队聚餐会去的地方。” 云芽皱着眉头“哦”了一声,显得更纠结了:“那单肆呢, 你知道他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吗?” 酷哥看起来就是不喜欢呆在学校里的样子, 还是主要攻略人物之一,肯定是有很多机会去外面的吧? 看见他皱眉头,粉白的小脸上一片纠结, 又提到单肆, 孟理唇角往下压, 绷出一道不太愉快的弧度:“他?他除了训练都不怎么留在学校,和他那群朋友一起喝酒飙车。” 见云芽还是不太明白地眨眼睛,孟理补充:“总之,你不要离他太近, 他不是什么好人。” 孟理脾气好, 说别人坏话的时候一句“不是什么好人”就已经是最过分的了,但他现在恨不得和云芽细数单肆的事, 说他身边经常跟着校外的人, 尽管单肆总是冷着脸拒绝。 但孟理一股脑地把单肆打成了那种很不自爱的男大生, 暗戳戳在云芽面前抹黑对方。 单肆是拒绝了,可是为什么别人只追着他不追着别人呀,肯定有他自己的问题。 对,孟理在心里点头,总算弄明白了自己刚刚听见云芽提起单肆时不舒服的原因。 云芽只是想问一下单肆平时去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蹲点找剧情,结果被孟理一通说,直接懵了。 孟理说从入学以来一直有什么别的系的学弟学妹,乃至于学长学姐都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单肆的联系方式,每天信息轰炸。还有更直接一点的,到他在校外的房子底下蹲点,逼他不得不搬到宿舍里来。 酷哥……私底下那么受欢迎的吗? 不过他是副本里的主攻略对象,有很多人靠近来攻略他也是常事吧。 云芽想到昨天单肆冷着脸逼问他的样子,就感觉酷哥也蛮可怜,不光要应对层出不穷的攻略者,还有潜藏在宿舍里的小变态。 很快云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就是那个小变态。 “系统,”云芽又要叹气了:“同为npc,为什么我就是可可怜怜阴郁小变态,无人问津,单肆就是那么多人攻略的对象啊?” 系统一针见血:“可能因为他是副本里的重要npc,宿主是被塞进来,边边角角的npc吧。” 云芽沉默了:“你再说话我要生气了。” 他们一人一统知道自己是被塞进来的炮灰npc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不知道什么叫恶语伤人吗? 显然系统并不知道什么叫善语:“所以他现在被玩家围绕,喝酒飙车。而宿主在校园里打转,好了,别想了,做任务去。” 云芽:……这种待遇让我很难安心做任务。 他不高兴都是写在脸上的,眉头会皱起来,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唇瓣也紧紧抿着,长长的眼睫眨啊眨。 过了一会,云芽不难过了,他和系统宣布:“我也要出去玩。” 怎么说这也是个恋爱游戏副本吧,他出去玩玩也不算什么错。 系统:“……都可以。” “你明天下午有空吗,”孟理鼓起勇气邀请云芽:“我们有个比赛……” 云芽刚想说什么,就被消息提醒音震了一下,他只好带着歉意看了看孟理,先看了一下消息。 是伏渡发来的,很简短的一条信息:“明天下午有空吗?” 云芽愣了一下,想起来伏渡现在算是他的临时男友? 本着积极做任务的心态,云芽回他:“晚上可以吗?下午要去看比赛。” 伏渡很快回话,守在手机旁边似的:“那我去找你?” 他没有问云芽的宿舍在哪里,只是一句颇为笃定的问话,倒让云芽不知所措起来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吧。” 伏渡好像和他说过自己在学校外面住着,来他们宿舍里也不太方便,还是自己出去吧。 伏渡回他:“好。” 解决完伏渡的事情,云芽又抿唇看孟理:“好啦,明天下午有空,我去看你的比赛。” 孟理盯着他的手机看,敏锐地察觉出:“刚刚那个是不是叫什么伏渡的,他约你出去了?” “不是啦,”云芽怎么知道孟理这么敏锐,猜得大差不差,下意识选择了隐瞒:“他问我一点事情。” 孟理目光深深,云芽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些许幽怨:“可是我看见他发的消息是来邀请你。” “是不是觉得去看比赛浪费时间了?” 人高马大的男生垂着头,光看外表绝对是什么校园里很受欢迎的篮球队队长,进球的时候能引起观众尖叫的男生,语气却是一点也不符合形象的柔软。 云芽只好摸摸孟理的头,发茬很硬,听别人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硬,孟理本人却像个等待主人安慰的大狗一样,乖乖坐好等他说话。 “怎么会,”云芽细声细气,感觉自己真的在安慰不高兴的大狗勾:“你有比赛完我肯定会去的。” “至于伏渡,”他在孟理希冀的眼神里慢吞吞说:“只是系里面的任务啦。” 【这都拿不下你?狗头jpg】 【刚来,这就是清纯男大学生吗,好米好纯,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我宝真的是越来越会了,先安排时间,不落下任何一个乖狗狗。然后给热情金毛一点甜头,告诉他自己肯定会去……不说了我也要沦陷了。】 【金毛和老婆是纯爱欸,副本结束之前可以看见金毛爆炒清纯老婆吗?】 【我宝说的:别人只是任务我肯定会去陪你;纯情男大听到的:……&?只喜欢你】 另一边的直播间也很热闹。 伏渡捏着手机,眼睑垂着似乎很不在意似的,却在消息发来的一瞬间点进去回复。 云芽:“晚上可以吗?下午要去看比赛?” 好像还怕他不高兴似的,配上了一个很可爱的兔兔表情包。 冷着脸的男人立刻回复。 弹幕一阵唏嘘【好不值钱的主播,被npc勾勾手就过去了,在别的副本里暴力通关的能耐去哪了?】 【支持暴力通关,趁着晚上直接爆炒漂亮老婆!】 【加一,想看坏男人爆炒清纯男大学生。】 伏渡冷着脸把这两个人禁言了。 也有指出问题的【伏哥是不是没谈过恋爱,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啊?那打算拿什么去攻略npc啊?】 【感觉主播的面相就不是什么讨漂亮小男生喜欢的,一直没有表情笑也不笑,建议先上交银行卡给老婆安全感,然后赶走所有竞争者展示能力,最后才能抱得美人归。】 伏渡脸色更差了。 不光是因为看见直播间一群眼熟的观众嘲笑他不会追求人,肯定会被漂亮老婆嫌弃,更因为云芽的回答。 看比赛要迟一会,那个叫什么孟理的舍友倒是体育系的,难不成是看他们的比赛去? 想起来孟理宣告主权一般地把手搭在云芽肩膀上,带着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一点挑衅意味。 他思忖着,孟理是和他一样的玩家,还是副本里的npc? 为了提高副本的难度,只给出了几个主要可攻略人物的身份,其余的需要玩家自新探索。 玩家不大可能,没有玩家已进入副本就能有离攻略对象那么近的身份,做什么都便利。 同为npc的话,伏渡眼皮抽了抽,莫名生出几分嫉妒之意。 用弹幕上的话来说,就是凭什么那个叫孟理的能和老婆住一个宿舍? 宿舍里空间小,孟理肯定会借故一直和云芽贴在一起,对漂亮小男生搂搂抱抱,说不定还会抱着他夸他身上很香,提出很过分的举动。 云芽身上又香又软,手感一定很好,孟理抱着就不一样放手了。 而被抱着的漂亮小男生说不定连拒绝都不会,只能红着脸小声让他不要那么用力地抱着自己。 在伏渡不知道的时候,孟理甚至可以借故大大咧咧爬上云芽的床,或者哄骗他到自己床上来,态度强硬一点,一整晚都可以抱他一起睡。 抑或是趁着他沉沉睡去,站在他床前盯着他的睡颜,还可以伸出手,摸摸他粉白柔软的脸庞,搅弄殷红的舌尖,直到他在睡梦里都带上隐隐约约的哭腔。 看着弹幕绘声绘色地描述,伏渡冷静地关掉直播间。 这群人不正常。 嘴上说着直播间的人不正常的伏渡,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也干脆打算出门。 他住的地方是副本安排的,在北河学院不远处的学区房,楼房有些年纪,都是两三层的独栋,用围墙隔住院子。 走出门,他拉下帽檐,却在巷子里和一个年轻男人擦肩而过。 目光交错的一刻,伏渡看清男人的面孔。很清隽的一张脸,嘴角噙着笑,让人联想到山谷间的清溪或者扑面而来的风。身材清瘦,看着很是养眼,手上拎着一个帆布包。 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普通人,顶多只是长得比寻常人好了一点,伏渡在看男人的第一眼就得出这个判断。 但是伏渡不自觉皱起眉。 哪料到男人他像是认识伏渡一样,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你好,你是从xx学院来的交换生吧。” 伏渡顿了一下:“是,你是?” 贺南书笑笑,是他惯常的温柔笑容:“我是你同系的学长,也是安排你们进学院的人。” 说完这话,贺南书冲伏渡点点头:“我先走了。” 伏渡看着贺南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 *** 云芽和孟理打算回去的时候走了另一条路。 来的时候的路被围起来了,隐约还有警笛声响着,进去的路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一群人在路口看着,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发生什么了?” 云芽不知道里面出什么事了,但是看着前面人一脸凝重,穿着警服的人进进出出,指挥着担架抬出来。 看起来不是什么小事。 云芽和孟理对视一眼,后者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好像是又一起谋杀案,”热心人给他解答,不住地叹气:“这还是在学校旁边啊,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躺在这几天了都,有人经过的时候才被发现,身上都烂了……” 云芽皱眉。 发现尸体的地方其实算是要被拆迁改造的,排水系统去污系统都比较差,居民扔垃圾的时候都是一股脑扔在那里,物业几乎等于没有,所以到了夏天总是臭气熏天。 居民走过这里的时候总要捏着鼻子,咒骂乱扔垃圾的人和不负责任的物业。 但是现在,在这里出现了一具尸体。 云芽踮起脚,借着救护车经过,没完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看清了上面的一切。 雪白的担架上躺着一具看不出面容的尸体。 几乎可以充当所有恐怖电影里的道具,尸体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又接回去,胡乱拼凑起来的木偶娃娃一样。 大概是死前遭到了很残酷的折磨,五官到死之后都是扭曲的,突出的眼睛瞪大,失去焦距直愣愣地睁着。 抬着的人一个踉跄,担架剧烈抖动一下,尸体的头偏到一边。 很凑巧的,云芽和这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对上视线。 死者暂不知晓身份,但他已经躺在这里多少天,不知道警方那里有没有备案。 凶手在残害了受害者之后,确保他失去了求救的能力,精挑细选把他扔在了臭烘烘的垃圾堆里。 尽管这几天可能有人闻到腐烂的恶臭味,但是鉴于垃圾堆实在太脏,根本没有人有心思去找一番,最多以为是流浪猫狗死了。 直到今天,才有人发现不对劲,报警找了一番,发现了这里埋藏着不知道死了多少天的尸体。 被扔到这里的时候,死者还有没有意识,是已经彻底昏迷,还是有一点意识,希冀着有人能发现自己微弱的呼吸,能救一救自己? 告诉他的人还说,这是又一起谋杀案…… 晚风吹过,云芽莫名其妙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孟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太血腥了。” 云芽听着孟理的话,轻轻应了一声:“他们说不是第一起了。” 孟理移开手,看见云芽不断颤抖的睫毛,还有湿漉漉的眼睛。 “凶手到底是谁……才能一点也不害怕被警方抓捕,不断地犯下一起又一起案件?” “他又为什么要杀人呢?” 也许是心思太重,云芽回去的时候竟然都没怎么睡着。 宿舍早早熄灯,云芽不想吵醒孟理,只好缩在被子里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系统,”云芽从被子里探出头,瓮声瓮气,脸也闷得有点红:“你说死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凶手是不是主线任务里的杀人犯?” 涉及主线剧情,系统没办法回答他:“得等警方通告,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 “可是我好害怕,”云芽又缩回去了:“晚上那个人他死得好惨,躺在垃圾堆里多少天都没有人来救他。” 明明有那么多人经过,可是就是没有人发现他。 被人折断四肢,可能连内脏都有受损,躺在居民聚集的地方,被脏污的垃圾包围着…… 他死的时候肯定很绝望吧。 系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宿主别担心了。” 系统好像叹了口气:“别想了,快睡吧,现在在学校里应该挺安全的。” 云芽还是皱眉:“要是真的就好了。” 他还怕那个变态杀人犯追到学校里来呢。 他今天却是被吓到了。 那么一具死状恐怖的尸体,直愣愣地出现在他面前,马赛克和白布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他不害怕。 迷迷糊糊想了很久,云芽都不知道几点了,整栋楼都没什么动静了,云芽才睡着。 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脸颊泛上不正常的红晕,唇瓣翕动,试图汲取新鲜空气,呢喃着说着什么。 被子被蹬到一边,睡衣的下摆撩上去,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身,隐约凹陷下去,很适合摸一摸的弧度。 两条细腿不安地并拢,暴露在空气中,有一种格外青涩的美感,也格外诱人。 他睡得很沉,连有人站在床边都不知道。 黑暗里的人不知道看了多久。 高大的人影很轻易地就能看清睡在上铺里的漂亮男孩,皮肤雪白,在月色里蒙着一层微光,格外显眼。 睡姿不太安分,整个人蜷缩起来。黑发散落,侧脸紧紧贴着柔软的枕头,朝着外边,正好让窥探着他的人看清楚他张合的红润唇瓣,闻到里面幽微的香气。 “嗯……”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云芽皱起眉,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子,眼角那一块也红了,湿漉漉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怎么这么可怜? 窥探着他的人好像叹了口气,不甚熟练地用指腹抹去云芽眼角的泪珠。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别人站在他床前站了这么久都没发觉,在梦里还要可怜兮兮地掉眼泪。 不过估计发现了也不敢做什么,可能连大声呼救都做不到,只能含着泪望着作乱的人,低声祈求他不要太过分。 人影笑了。 他伸出手摩挲云芽粉白的脸颊,很用力,看着那一块柔嫩的肌肤在自己手下泛出红印也不罢休。 就好像想把睡着的人揉进自己骨血里一样。 云芽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混乱得很,看不清样子的怪物追逐着他,他只好一直跑啊跑,却永远也跑不出梦境。 怪物伸出很多手,紧紧缠绕住他的腰和腿,让他没有办法逃跑,只能含糊地吐露出几声小动物一样的呜咽。 在作乱的东西往下,一直想延伸到衣服里面的时候,云芽终于清醒了。 他费力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被站在床前,正对着自己的人影吓到,就被一截手指堵住嘴。 舌尖感受到粗糙的指腹,上面还带着一点咸腥的味道,并不浓重。 “舔。” 在黑暗里窥探着他的人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变态窥探我宝睡觉 第54章 恋爱游戏5 “单肆……” 云芽瞪圆了眼睛, 透过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站在自己床前的人。 半长的额发撩到耳后,露出一张线条利落的面孔, 眼底的情绪深沉得看不清, 在黑暗里压迫感更重。 他伸出手,手指毫不客气地伸进云芽嘴里搅弄。舌头被人捏着,让他说话都有点困难。 云芽还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 回答他的是单肆伸出手指抵在唇瓣轻轻“嘘”了一声。 他似乎扯出了一点笑, 语气还是漫不经心的,带着很明显的揶揄味道。 “继续舔。” “你想让他也听见么?” 嘴上这么说,单肆手底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收敛,带着薄茧, 有点粗糙的指腹变本加厉一样夹着他的舌尖揉捏,肆意搅动。 云芽听见自己几声含糊的呜呜声, 口腔被搅动的水声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对面床位的孟理似乎翻了个身, 铁床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云芽心都要跳出来了。 单肆为什么这个点回来,还站在自己床前? 他又在哪里喝了酒,还知道回到宿舍里发疯? 云芽刚从噩梦中醒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知道单肆想干什么又怕惊醒孟理, 只能把呜咽声咽下去。 可是味道好腥…… 云芽皱着眉头,眼圈更红了。他对气味本来就很敏感,单肆还这样毫不客气地搅动他的舌头,想把味道沾染到口腔深处一样。 他努力昂着头想去看单肆现在的表情, 可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对方绷紧的下颌, 往上就是一片黑沉的眼睛。 “为什么哭?”罪魁祸首还伸出另一只手摩挲云芽的眼尾,给他抹掉睫毛上沾上的泪珠, 意味不明地喟叹:“还这么可怜……” 长得很漂亮, 性子也那么软, 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哭,只会蜷缩起来亮出小尖牙试图把坏男人敢走。 但他又是切切实实两次偷过自己的贴身衣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变态。 现在小变态似乎换了个目标,不仅不来每天缠着自己,还和孟理厮混在一起。 单肆还听说,云芽又和某个从别的学校来的人组成了临时情侣。 怎么这么花心? 酒意上头,单肆情绪混乱得很,感觉自己像是尝到了一枚极酸的糖果,充盈着酸涩的意味。 云芽确定单肆的确是喝醉了,对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要不然以单肆的性格,怎么可能对一个很明确是小变态的舍友这么做。 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变态一点的是单肆。 他去偷贴身衣物也是在人设约束下,可没有什么酷哥人设让单肆半夜站在舍友床头,还让别人舔他手指头! “别碰我,”云芽试图让他离自己远点,听起来却很像哼哼唧唧的抱怨:“把手拿出去,上面味道好重……” 单肆又笑了一下,云芽今晚看见他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两天都多。可能喝醉酒了的酷哥一改白天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姿态,被拍开手也要契而不舍地凑过来。 单肆勾了勾他的头发,反问他:“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 味道?云芽努力回忆着,是咸腥的,带着一点涩味的味道。 云芽的疑惑都出来了,看着单肆有点凌乱的衣襟,忽地想到了什么。 这种味道,还有单肆不明所以的笑容,他难道…… “你怎么能……”他眼圈更红了,要哭不哭,绞着被角的手指停下来了,试图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让单肆看见。 【来晚了,酷哥对我宝做了什么?】 【他好变态啊我说真的,怎么半夜站别人床前,真的会尖叫好吗。】 【感觉是酷哥喝完酒之后想着我宝来了一发,回来之后就情难自禁骚扰我宝,然后很过分地让我宝给他舔手指,是变态,确认完毕。】 【金毛真的不醒吗,老婆在被别人欺负欸。】 【想看口嫌体正直的酷哥追着我宝舔然后被金毛暴打的剧情。】 “为什么不能,”单肆好像很不能理解一样,他偏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孟理:“还是说你更喜欢他?” 云芽哪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到孟理,他现在脸都红透了,生怕孟理醒过来发现单肆变态一样站在自己床前:“你小声一点,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单肆嗤笑一声:“他有什么好的,明明喜欢你胆子却那么小,靠你近一点都不敢,你喜欢这种男人吗?” 云芽眉头一皱,刚想反驳什么,就听见单肆继续说:“嘴上说着是好朋友,你知道他看着你笑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他想把你按在淋浴室的墙上,在你身上留下掐红的淤青,逼得你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趴在他肩膀上哭求着他……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酒气喷洒到云芽脸上,单肆好像真的喝了很多酒,才这样脑子不清醒地说出这种话。 被人按在墙上,在身上留下手掌掐出来的淤青,在潮湿狭窄的浴室里,还有他后面说的…… 孟理怎么会那么做,云芽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都挂上晶莹的泪珠。 “你胡说,”他反驳单肆,自以为是在瞪人,其实只像毫无攻击性的小动物伸出肉垫打人一样:“他才不是你这种变态……” 因为生气,云芽的脸颊更红了,热意从领口冒出来,雪白的后颈上也沾满了汗,身上的香气更浓郁了。 宽松的睡衣被他自己挪皱了,领子从肩头滑落下来,要掉不掉,那一小块的皮肤光滑又洁白,一点瑕疵都没有。 单肆能清晰地看见云芽羞恼的神情,雾气蒙蒙的眼睛,红润的唇瓣上还残留着被自己弄出来的水痕,他忽然动了。 借着酒意,他轻轻松松伸出手,掐住云芽的腰窝,径直把他从床上抱下来。 云芽裸露在外面的双腿在半空中无助地晃动,脚趾都蜷缩起来,被失重感吓得惊呼一声。 “你干什么?” 云芽又惊又气,用力捶了一下单肆的肩膀,还记得压低声音:“你把我放下来!” 单肆打横抱着他,没让他穿好衣服,给他裹上了自己的外套。 “变态现在要带你去外面了,”云芽的后背紧紧贴着单肆,感受到他低笑的时候震颤的胸膛:“搂紧一点,不要掉下去了。” 云芽是真的对单肆无语了。 这个人半夜回宿舍,带着一身酒气,站在他的床头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说了一大段奇奇怪怪的话,现在还要把他带出来。 晚上风凉,他连鞋子都没有穿,一件单薄的睡衣,裹着单肆的外套,费力地想把自己缩起来。 这么大晚上是要去哪啊? “你放我下来,”云芽恼怒,捶不动单肆干脆就去揪他的脸,把酷哥的脸都揉变形了:“我不出去,我要睡觉。” 然而他的反抗没什么用,酷哥把他搂得更紧了,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风。 “嘘,”单肆食指伸到云芽唇边,冲他眨眼睛:“我带你去看日出。” 深夜里安静极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昏黄,把单肆冷硬的轮廓都衬得有些柔和,眼睫垂下来,目光竟然显得有点温柔。 【什么青春剧剧情,半夜不睡觉跑去海边看日出?】 【他真的……我裤子都脱了给我看这个?】 【感觉我宝的表情真的很臭,很受不了这个白天一套晚上一套的酷哥。】 【好小子,半夜不睡觉视.奸老婆,我还以为他要整个宿舍激情听墙角,现在一看竟然是个纯情男大生。】 【要不然这个副本怎么叫恋爱游戏呢,主要就是看老婆和不同的男人谈恋爱,我先压这个酷哥一票。】 一个小时之后,云芽裹着单肆的外套,坐在他那辆据说谁也不给碰的改装机车上看海。 所幸单肆的外套很大,他把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也能裹住大半身子,又有单肆这个大高个站着给他挡风,才没有感觉到寒意。 冷风一吹,云芽的困意也消了大半,小脸皱着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老老实实睡觉,都没有熬夜,只是做了个噩梦,噩梦一醒来就看见神出鬼没的单肆站在自己床头。 哦,他还让自己舔他不知道摸了什么的手指。 舌尖现在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咸腥味,感觉自己就是个受气包的云芽戳戳装死的系统,语气都有点虚弱:“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 系统如是回答:“因为宿主被带过来了。” “那为什么他要带我过来呢?”云芽更不明白了:“他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一到副本的时候就给我下通牒,让我不要靠近他,现在就半夜把我带出来。” 最后,云芽灵魂发问:“到底谁才是变态?” 系统承认:“他是变态,宿主不是。” 感觉副本里变态含量过高的云芽闭上眼睛。 潮湿的海风吹在他脸上,轻柔缓和,耳边是滚滚浪潮声,不断拍打在海岸上的浪花消弭又重新来过,前赴后继。 天幕尽头,是一轮圆日,把天际的层云染得橘黄红紫,远远望去像从海面上升起来一样。 “太阳要出来了。”一直沉默着的单肆按了按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说。 “这里的海很漂亮,赶上涨潮的时候你还可以看见很多水母,蓝色的,在海里发着光。” “我很喜欢这里,”单肆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想让你也看看。” 云芽被迫睁开眼睛。 他再一次得出结论,单肆,这个酷哥,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云芽是坐在单肆的机车上回去的。 感谢这个科技发达的副本,让他和单肆承担免于酒后驾驶的风险—这辆改造机车配备了自动驾驶功能,不需要某个喝得神智不清的人来开。 看完了单肆坚持要他看的日出,云芽默默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去,为了挡风又主动把冰冰凉凉的脸颊贴在单肆后颈上。 重型机车真的很酷,但是如果让他穿着睡衣坐在上面,在日出之后还有点冷的时间吹风,那他一定是和单肆一样脑子坏掉了。 云芽又在心里骂了几句单肆。 这副本设定他偷谁的衣服不好,非要偷单肆的? “对不起,”单肆看来酒是真的醒了,如法炮制把他从机车上抱下来,很主动地背过去弯下腰:“我背你上去。” 云芽没穿鞋子,一路上要么被单肆抱着,要么老老实实坐在机车上。快到宿舍了他也不反抗了,揽住单肆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我好困,”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云芽抗议:“我要睡觉了,我不行了。” 本来就被白天的时候看见的画面吓到,好长时间才睡着,没睡多久就被单肆骚扰起来看什么日出,他是真的很困。 “系统,”云芽不行了:“我困了。” 系统回答他:“睡吧,他不是要背你上去吗?” 云芽哼哼唧唧:“那他把我丢下去怎么办,现在他肯定醒酒了,发现自己把宿舍里的小变态带出来看日出会不会很生气?” 要是他发现自己醉酒了和变态舍友混在一起,肯定会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系统:“……你问问他?” 有点脑子又很单纯的云芽就很不置信地问单肆:“你不会是想趁我睡着把我丢在外面吧?” 回答他的是单肆僵了一下的身体。 “睡吧。” 强撑了好久,云芽才听见单肆的回答:“我背你上去。” 听到这句话,云芽终于撑不住了,眼睛合上,小脸贴在单肆背上,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背着他的人捞起他细白的,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一步一步走得更稳了。 走到宿舍门口,原本应该是关着的门现在却是开的。 单肆挑了挑眉,径直走进去,和底下坐着的人对上视线。 “你带着他干什么去了?” 云芽一觉睡到很晚,差点错过早上的课。 他匆匆忙忙洗漱,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回了伏渡的消息,答应了他一起上课的提议。 伏渡好像真的很闲,很关注他这里的消息一样立刻回了,说给他占了位置。 云芽收起手机,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宿舍。 单肆不在,孟理也不在,只有桌子上不知道谁买的早点冒着热气。 云芽咬住下唇。 昨晚那个动静,肯定把孟理吵醒了吧。 单肆不知道抽什么疯,还抹黑了他在孟理前面的印象,可能对他做任务都有影响。 云芽感觉单肆这个人讨厌死了。 讨厌他,认为他是个小变态,还非要靠过来,像个大变态一样半夜骚扰他。 他心里烦乱,还要应付早上的课,火烧火燎像被烧到尾巴的小狗。 “系统,”云芽在洗手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意外地看见眼底有点青黑:“这是工伤,可以有补偿吗?” 最好是主动给他减少任务,保证不再让变态到他身边来,附带着安安全全出副本那种。 系统冷酷地打破他的幻想:“没有。” 云芽撇撇嘴,赶在老师进来之前进了教室。 伏渡给他留了位置,也是在角落里,云芽眼前一亮。 他急急忙忙走过去,翘着嘴角道谢,乖乖坐下来之后又问伏渡:“你上课的时候可以帮我挡着一下吗?” 第二句话是:“我好困,可以帮我做个笔记吗?” 伏渡:? 副本里的一切设置都很到位,比如说这节课的老师是个喜欢布置作业查笔记的,云芽是个不上进的小差生,完全听不懂,上课的时候都很痛苦。 但现在他旁边坐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伏渡。 云芽眨眨眼睛,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落下来,专注地看着伏渡。 这个人肯定会帮他的吧? 不出所料的,伏渡矜持点点头:“可以。” 云芽抿唇笑了,有礼貌地道谢,随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伏渡看着他微微翘起来的额发和露出来的雪白脖颈,感觉心脏砰砰跳。 说话的时候可爱,怎么连眨着眼睛看人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等到差不多下课,云芽也醒了,睡眼惺忪,眼尾还有点红。 伏渡任劳任怨给他收拾东西,把做好的笔记给他,得到了云芽又一声软软的道谢。 他嘴角的笑还没扯出来,又想到云芽今天晚上才能抽出时间和他在一起,旁敲侧击:“下午你要去看什么比赛?” “篮球队的比赛,”云芽很乖巧地回答他:“我舍友的比赛。” “舍友……”伏渡舌尖绕着这两个字,尽管云芽神色如常,他还是想到了弹幕里闪过的话。 他一直参加的是逃生解谜类的副本,积攒下来的观众很多,也很热情地讨论副本,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见云芽就会变得奇奇怪怪。 比如说云芽只是眨着眼睛看人,弹幕里就飞过一大串【宝贝好米】【辣得我口水直流】,而当时云芽只是在等他的回答。 在孟理出现的时候,弹幕里又齐刷刷变成绿色,提醒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体育生肯定是他的竞争者。 有个别脑子里全是黄色思想的,自己在弹幕里发了一大串星号星号,只剩下什么“宿舍”、“高能”、“激战”之类的词语,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 总之,云芽是个例外。 一个过分漂亮,连他自己也有点蠢蠢欲动的例外。 伏渡看着云芽因为热而染上红晕的粉白脸颊,柔软嫣红的唇瓣张合,莫名觉得口干舌燥,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肯定会很软,很香,和他这个人一样……要是能亲一口就好了。 从来没有和别人亲密接触经历的伏渡看得一愣一愣。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云芽皱起眉,在伏渡面前晃了晃手:“嗯?” 细白的手指伸过来,伏渡下意识抓住了,并且得到了云芽不理解的眼神。 “我先去体育馆那边了,”云芽动了两下,试图挣脱出来,发现没用就抿了抿唇:“你去吗?不去的话就放开我呀。” 伏渡回过神:“不去了,下午我还有事。” “那我们晚上见。”云芽缩回手,怕伏渡又来捉他的手指,直接把手藏进口袋里。 “嗯。”伏渡点头,看着云芽走远了。 下午的比赛似乎很多人来,把体育馆挤得水泄不通,云芽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挤进去。 “你是云芽吗?”一个有点眼熟,穿着球服的男生凑过来:“孟理让我来找你的。” 云芽认出他好像是那天和孟理走在一起的男生,点了点头:“他在哪啊?” 男生挠挠头:“在前面,他给你留了位置。” 云芽跟着他走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孟理。 孟理身材高大,在一群人高马大的体育生里看起来也给外显眼。 他朝云芽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孟理。”云芽喊了他一声。 他有点局促,因为这里好像是他们队伍的休息区域,全部都是穿着球服的队员,只有他一个人是被带过来的。 几道视线在他身上停留。 孟理站在他面前,颇有些害羞地摸着后脑勺,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和毛巾递给他:“等我下场的时候,可以把东西递给我吗?” 云芽当然答应了:“好啊。” 自己是来看比赛的,给舍友递水递毛巾也是正常的。 “到时候,如果我赢了,我可以……”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举棋不定一般,压着让云芽听不太清。 “你说什么?” 孟理一下红了脸,刚想说什么其他人却叫了一下:“孟理!进场准备了!” 云芽善解人意地催促他:“你去吧,我在观众席上看着你。” 孟理一步三回头地进场了:“那你等我赢了这场比赛。” 云芽点头,在他给自己留的位置上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作酷哥,读作变态 第55章 恋爱游戏6 大概是孟理和别人说过了, 留下的位置很靠前排,能很清晰地看见球场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观众席上人很多, 人挤着人, 云芽把孟理递给自己的东西搭在腿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 孟理他们已经在场下热身,另一队也在台下徘徊, 很快比赛就要开始了。 云芽倒是在孟理那一队里面看见单肆,对方手里拿着球,戴着束发带,露出额头和优越的面部轮廓。 鼻梁高挺, 但是现在上面贴着创口贴,看起来更散漫不羁了。 察觉到云芽的视线, 单肆看过来, 竟然还冲他笑了一下。 云芽不太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他忍不住问系统:“奇奇怪怪的。” 喝完酒半夜回宿舍里骚扰舍友,现在还冲他笑,不打算计较自己偷他内.裤的事情了吗? 云芽想不明白, 系统自然也没办法回答, 不过云芽也不指望这个系统能给出什么有建树的答案, 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就放在脑后了。 他现在更想知道孟理看见他昨晚被单肆背回来的反应。 一个是独行侠一样的酷哥舍友,另一个是和酷哥有矛盾,可怜兮兮的小可怜舍友。 这样的话两个人忽然凑到一起,还是半夜出去真的很可疑啊! 云芽用他不太灵光的小脑瓜想了想, 要是自己是孟理, 看见他们凑一起,肯定会有一种被忽视的失落感。 他这样和系统说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 才憋出一句:“宿主的思考方向可能有误……” “为什么有误啊?”云芽以己度人,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思考方向有什么错误,又觉得系统在嘲笑他,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比赛也开始了,教练一声尖锐急促的哨声,穿着不同球服的选手们跑动起来,试图抢球进分。 孟理似乎是中锋,主要承担防守职责,同时也常常在禁区附近试图投篮得分。而单肆攻击性强,在队伍里担任小前锋,以进攻为责任。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相互配合的,队员传球,单肆带着球绕过了来阻拦的对手球员,以一个标准的姿势进球,转身的时候却很意外地撞了孟理一下。 这一下有些刻意,明明他可以绕过孟理所在的位置,衣角都不会碰到一下,现在却…… 孟理被撞了也没什么表情,绷紧了下巴,眼底有些阴郁。 云芽看不懂比赛,但是看着台上的场景,隐约感觉不太对劲。 单肆和孟理不是同一队的吗?怎么现在有点……剑拔弩张? 观众席上的其他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窃窃私语传到云芽的耳朵里。 “红队的小前锋在干什么啊,”有人一头雾水:“失误撞到人了?不过还好进了球。” 云芽有点紧张,慢吞吞说:“他们不会是要打起来吧?” 系统反问:“宿主现在才意识到吗?” 云芽被系统一噎,想起来刚刚看见孟理的时候,他下巴上好像是有点淤青,几道不太明显的刮痕,还有单肆鼻子上贴的创口贴,顿时意识到什么。 昨天晚上他睡着之后,孟理和单肆打了一架? 想到这里,云芽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闷得有点热,一滴汗从额角留下来,脸颊红粉一片,唇瓣还是嫣红的,显出十二分的秾丽,堪称活色生香。 但神情是苦恼的,咬着下唇,举棋不定一般望着台上。 他看得专注,大概也没有发觉从别的地方来的视线,好奇的,痴迷的,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 肩膀忽然被碰了一下,云芽有些惊讶地抬头:“啊?” “你要喝水吗……”刚刚碰了他一下的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的,脸有点红,手上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你的脸好像有点红?” 云芽闻言,摸了摸自己脸颊,的确感觉到了热意。看着男生递过来的水,他抿唇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不渴。” 他只是有点闷,等比赛结束了出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而且,云芽看了看面前的男生比他还红的脸,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你喝吧。” 他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热,还咽了咽口水,云芽思忖着。 看见他笑的时候男生的确是咽了咽口水,感觉到莫名的口干舌燥。 笑起来也好可爱…… 他被拒绝了也不挠,没有把头缩回去,反而更热情地和他攀谈:“你一直在看红队的人,你认识孟理他们吗?” 云芽点头,看他也穿着运动服:“我是他的舍友。” “舍友?”男生惊讶了一下,云芽解释:“我不是体院的,分宿舍的时候分到他们那里去了。” 男生了然,献宝一样说:“我也是校体队的,和他们训练都在一起。” 云芽想了想,问:“孟理和单肆两个人关系不太好吗,刚刚在比赛的时候怎么……” 看了看台上,孟理他们队伍的得分已经远远超过另一队,这一局算是稳赢了。 男生故作神秘地笑:“他们关系可不太好,昨天才打了一架,谁也不理谁。” 云芽撇了撇嘴,他们两个人打架是实锤了。 偏生男生还不揭过这个话题,绞尽脑汁搜刮自己对这两个人的了解,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一样:“还能是因为什么打架,为了喜欢的人呗。” 看了看云芽的脸,他的语气又变得很怪,非常笃定:“肯定是像你一样漂亮的小男生。” 云芽:……你们副本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恋爱脑吗?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宿舍矛盾,偏偏得有一个漂亮小男生呢? 但显然弹幕也是这么觉得的,一条又一条刷过来。 【很有眼光,你面前的就是他们喜欢的漂亮小男生。】 【捏马到了恋爱副本所有人对我宝的箭头都藏不住了,谁看了不说一句我宝老少皆宜万人迷。】 云芽对这个副本里的人有些无语,对弹幕也很无语,和他搭话的男生还孜孜不倦试图询问云芽有没有男朋友,想要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见识到这个副本里的人对谈恋爱的执拗,云芽很直接地拒绝了。 “不了,”想到早上某个帮自己占座的人,云芽摇了摇头:“我有男朋友啦。” 尽管是临时的,他在心底说,但这很好地拒绝了男生。 “什么男朋友?”中场休息,孟理直奔观众席,站在云芽前面,状似不经意地问。 他人高马大,在场上的表现也很突出,休息时间却先到观众席来了。单肆则拎着水,老老实实和别的队员呆在一起。 “你回来啦,”云芽看他一脸汗,把毛巾递给他,又把水瓶递给他:“是他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拒绝他了。” 刚刚搭话的男生见孟理来了就悄悄溜了,没需要他再绞尽脑汁想什么拒绝的话。 孟理把毛巾搭到脖子上,语气有点失落:“刚刚你都没有看我,一直在和他说话。” 不仅语气是失落的,看云芽的眼神也有点可怜,大狗一样,云芽只好解释,撒了个小谎,反正怎么说都是在问孟理的事情:“他说他是校队的,我只是在问他关于你的事情。” 怕孟理又说什么话,他把瓶盖拧开了又递过去:“你喝水。” 孟理却很坚持:“你先喝一口。” 云芽没办法,只好照他说的喝了一口再递给孟理。 他红着脸看着孟理把自己喝过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半下去。 好怪啊,为什么喝水的时候都要看他。 【不行了太经典了,篮球场送水送毛巾,感觉我在看偶像剧。】 【他看我宝的眼神好色哦,都能拉丝了,他不是想喝水,是想和我宝接吻。】 【呜呜呜什么时候能让金毛和老婆贴贴,金毛in了我也in了。】 再过两场,孟理和单肆的队伍不出所料地赢了。 在观众席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中,孟理下场,直接翻过观众席的护栏!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云芽说,张了张口,最后只是抿唇,在尖叫声中把云芽抱起来。 忽然被抱起来,孟理搂着他的手又很用力,云芽呼吸有点急促:“你,你先放我下来……” 体育场里人那么多,想到别人都在看他们云芽脸更红了,泄气一般趴在孟理肩膀上捂住脸。 在某种事情上脸皮很薄的云芽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尤其是还有人起哄让孟理亲他。 云芽确认了这个副本里压根没有正常人。 孟理抱着他转了几圈,慢慢停下来,还是没有放开他,紧张地盯着他的脸,语气中带着恳求:“云芽,我可以亲你吗?” 忽然被叫大名,云芽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地和孟理对视。 孟理是下垂的小狗眼,看人的时候也像狗勾一样热情,眼睛很亮,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云芽。 很专注,就好像云芽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我……”云芽顿了一下,在孟理慢慢带上失落的眼神里小幅度点头:“可以,但是这里人太多了……” 说完话他就把脸埋起来了,羞恼地不愿意见人。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孟理眼睛更亮了,急匆匆和追过来的队员说了几句,抱着云芽往休息室里去。 云芽听见了他的队员们在起哄,还有人神秘兮兮地说可以给孟理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 你们这个副本里的人玩得真的很开…… 云芽把耳朵都捂起来了,不想听这群人嘴里说什么奇怪的话。 休息室就在体育馆后面,人都围到观众席上去了,过道里冷冷清清什么人也没有。 孟理搂着他,什么也管不到了,自己进了一间没人的休息室。 他的自制力仅限于记得把门关上,连灯都忘了开。 休息室采光不好,没开灯的时候一片昏暗,云芽看不清孟理现在的神情,只能感受到喷洒在脖颈处炽热的吐息。 也许是因为刚刚运动过,孟理身上很烫,不仅呼吸是炽热的,抱着他的手臂也很烫。 “你身上好烫……”他搂得太紧了,云芽有点不舒服地动了两下,看着孟理的眼睛犹犹豫豫道。 休息室光线很暗,云芽只能透过门缝里照进来的光看东西,指尖摸索到孟理的肩膀,不是很用力地按了一下。 这一下却成了导火索一样,方才还呼吸粗重,直愣愣盯着他看的孟理动了,搂着他的腰把他按在休息室的墙上。 “啊……”忽然被按倒墙上,失重的感觉让云芽短促地叫了一声,按着孟理肩膀的手指更用力了,试图让他把自己放开。 罪魁祸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疼,急哄哄地把脑袋凑到云芽颈侧,嗅闻着他身上隐约的香甜气息,含糊道:“好香……” 孟理抬起头,语气诚恳:“可以尝一口吗?” 家养的大狗忽然展现出属于犬类的舔舐欲和热切的渴望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漂亮的主人看,只要他轻轻点头就能打开阀门,把浓稠黏腻的占有欲释放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云芽感觉自己是一块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小蛋糕,被一只不太听话的大狗磨蹭,犬齿露出来,彰显这只恶犬正处于饥饿状态,无比渴望着主人的投食。 孟理的眼神本来就很直白,能从里面看到一切的情绪变化,现在更直接了,里面写满蠢蠢欲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云芽被这种热切到不像话的眼神看得后背发麻。 感觉孟理这个状态很不对劲,没有办法和他交流。 云芽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 很快他就后悔了。 孟理的吐息很炽热,唇瓣也很烫,落在格外敏感的颈侧,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让他颤抖好一会。 昏暗的休息室里,光线照亮空气里的浮尘,随着动静被溅起来又落下。 云芽确定自己再也不想听见什么“好香”“好软”之类的话了。 一个原因是这个人还要一边亲他一边夸他好香,很急色地在他身上留下嘬出来的印子,还要凑到他脸颊旁,嘬吸小小的唇珠,把原本不是很明显的唇珠都咬肿了。 被这个热情金毛亲得很疼。 而且这里还是随时会有人进来的休息室,云芽更紧张了。 然而他小声的提醒只得到了孟理更加急切的舔吻。 【确认完毕,金毛很会亲,也很会舔(字面意思)】 【大意了,还以为他是什么纯爱战神,连亲一亲都不敢的那种,没想到是会玩休息室二人动作小电影的那种。】 【外面是不是有人啊,感觉老婆紧张地都要哭了。】 【可恶,我也想和老婆亲亲!】 紧闭着的休息室里没开灯,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人声,伴随着很大的关门声。 光线沿着门缝照进去,地上透出交缠的人影,被拉得老长。 有队员来换衣服,大大咧咧走过这间休息室,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般。 如果有人有心,贴在门上听一下的话,就能听见模糊的水声,被堵在唇舌间,只能化作隐隐约约的啜泣。 可怜兮兮的,像被欺负到了极点一样,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声。 眼泪被人舔舐掉了,欺负他的人还要抽出空在他耳边安慰,浑然不觉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不哭了,嗓子都哭哑了……” 云芽感觉自己回去的脸色肯定很臭。 他绷着一张小脸,本来还打算抿唇,结果唇珠那里一碰到就有点疼,只好忿忿用手捂上了。 短袖的纽扣服服帖帖扣上了,严严实实遮着,不肯让任何人看见。 那一块的肤肉都被某只很喜欢舔来舔去的大狗勾舔红了,柔软的织物覆上去还有点刺痛感。 云芽鼻尖都皱起来了,感觉耳垂也有点疼。 因为在他被咬得难受,想把孟理的脸拍过去的时候,后者孜孜不倦地凑过来,在他耳垂上也咬了一口。 云芽想不明白怎么有人那么喜欢咬人,只好忿忿决定再也不答应孟理的请求了。 孟理知道自己过分了,老老实实充当云芽的人形靠枕。 “对不起……”云芽刚听见他没说完的话就急忙捂住他的嘴不想听见他说话:“你别说话了。” 刚刚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听话,很好脾气的人,一边很诚恳地道歉一边又凑上来对他亲亲舔舔。 柔软的掌心覆上来,脑子里还不是很清楚的孟理下意识舔了一下。 云芽无语了,他是狗吗,怎么那么喜欢舔人? 见云芽皱着小脸不理自己了,孟理有点慌,垂头丧气地引着云芽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你打我好了。” 云芽才不要打他,这个人身上都是锻炼出来的肌肉,打他自己手还疼呢。 他把手缩回来,皱着眉头:“不要。” 孟理好声好气:“别生气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他轻轻攥住云芽的手摸自己脑袋,失落地像围着主人焦急打转又没有被搭理的狗勾。 云芽绷着脸:“那你要说话算话。” 进副本就要被身边的人亲,还不是为了任务,他脸红红的,谁能受得了呀。 终于回到宿舍,云芽看了看时间,又快到晚上了。 想到和伏渡约定好的时间,云芽撇撇嘴,属于他的空闲时间只能让他吃一顿饭。 他和系统抱怨:“感觉你们在压榨员工,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吃饭的时间都要挤出来,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怜。 系统沉默了很久,说自己做系统以来都没有见过有宿主会被副本里的土著、boss亲亲贴贴的。 云芽更不满意了,哼哼唧唧:“又不是我想的,明明是他们凑过来。” 系统:…… 是是是,宿主只是娇气了一点,谁知道副本里的人都发了什么疯,一个接一个凑过来,和宿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他只能提醒宿主:“记得做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再发三十个小红包! 天知道这一章在存稿箱里的时候被锁多少次了t﹏t 第56章 恋爱游戏7 任务……云芽一想到任务就头疼。 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听话的一只大狗, 被牵着耳朵也不生气,在没有人的地方却表现得那么凶, 一点也不听他的抱怨。 他的后背其实还有点疼。 刚刚在休息室里的时候孟理很小心地用自己的胳膊给他垫着了, 但是他的胳膊硬,漂亮宝贝还是很娇气地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疼。 云芽特意照了照镜子,裸露出来的后背光洁白皙, 肩胛骨却那一块青了,在雪白的肤肉上很明显。 他冷静地把衣服下摆放下来,决定短时间内不要去做孟理的任务了。 反正副本和系统也没有强调要注意任务的顺序,等触发了新任务再说。 做好决定后, 云芽看了看时间,快到五点多了。 正是他和伏渡约定好的时间。 云芽匆匆洗了个澡, 又换了一身衣服, 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出门了。 虽然是副本里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被一笔带过的剧情,但自己也答应了伏渡的邀约,做一段时间的临时情侣, 所以尽管有点别扭, 云芽还是想准备好了再去见他。 思忖了一下, 云芽把领口的纽扣扣好,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镜子里的黑发少年抿唇,露出一个带着羞怯意味的笑。 嗯,很符合一个内向, 被迫参加集体活动的小可怜人设。 “我到了。”云芽站在教学楼底下给伏渡发消息。 伏渡很快回他:“抬头, 我就在你前面。” 云芽抬头。 伏渡就站在他对面的绿荫处,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 冲他点头的时候下巴莫名有些紧绷。 原本尽管他样貌年轻, 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很疏离的, 高不可攀的意味,现在换上和周遭人无几的衣饰,才让人略过不同常人的气质意识到他的清俊面孔。 云芽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抿唇笑了一下。 今天伏渡的穿衣打扮好像换了个风格,云芽说不上来,只觉得他看起来更像这个年龄段段人,也更平和了一点。 【我来得早我先亲亲漂亮老婆prprpr】 【感觉像老牛吃嫩草,不对,是自家的白菜被拱了,好生气!】 【有一种心机坏男人引诱无知少年的感觉,这是可以说的吗?】 【宝宝是不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脸颊都红了粉扑扑的给妈咪亲亲。】 【这个副本怎么设定的?让我们看着玩家公费谈恋爱?一把子嫉妒了!】 “那我们先去湖边走走?”云芽看着伏渡,不太确定地说出这句话。 消息里他们并没有讨论见面了要去哪里的问题,他自己琢磨一番,又想到校园里一大把一大把的小情侣似乎都喜欢到学校的湖边散步,觉得是个可行的措施。 伏渡自然同意:“好。” 云芽松了口气,伏渡依旧维持着一开始的酷哥人设,这让他放心好多。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伏渡也像单肆和孟理两个人一样突然改变态度,还变得很奇怪。 想到昨晚杵在他床边的单肆云芽就心有余悸。 这样冷淡一点的态度就很好,让他本来还在焦虑临时情侣是不是该干什么的担心也没了。 傍晚的湖边人不少,基本都是手牵着手的年轻情侣,气氛暧昧,周围闪着爱心泡泡一样。 这样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就显得很奇怪。 云芽耳朵红了,他还看见旁边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拉着酷姐打扮高个女生撒娇要亲亲呢。 酷姐很配合地让她给在自己脸上啵了一口。 纯情云芽看得面红耳赤,你们副本里的npc谈起恋爱是真的不管别人死活。 他原本很小幅度地观察别人,现在目光都收回来了,正直地目视前方。 要是系统知道云芽心里在想什么,估计又是一番无语。 下午的时候才被人按在墙上亲到喘不过气,现在在路上看别人亲脸颊都要脸红。 但云芽还是会和它表示,那个是做任务啦! 是做任务的话,和其他npc或者玩家亲亲贴贴也没有关系。 纯情少年如是表示。 心里乱糟糟的云芽没有意识到伏渡的变化,伏渡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出门之前纠结了多久。 不光是穿着什么的,还有斟酌应该对云芽展示出来的态度。 进入副本很长一段时间,他已经适应了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面对畸形可怖的怪物也能面不改色。 但他面对比自己小上整整一号,又漂亮又天真的娇气宝贝的时候还是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很弱小,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软绵绵的一小团,稍微用点力气大概就能让他泪眼汪汪喊疼。 太脆弱了,如果同样是进入逃杀游戏副本里的玩家的话,肯定在第一个副本就早早炮灰掉。 可能会因为愚蠢死于boss之手,更有可能是傻乎乎地被队友骗了去送死。 但是他想到云芽雪白的,小小的脸,还有他看人的时候格外亮的眼睛,又感觉不是很确定了。 就像弹幕里说的一样,这么漂亮的宝贝皱一皱眉头都有人心疼,哪怕在危险环绕的逃杀游戏里也会有人愿意豁出命来保护他。 也许副本里的boss也会爱上他,伪装成正常人类接近他,去掉骇人的尖爪与利齿,给予庇佑,渴求他的主动亲近。 报酬与代价说不定只是一个吻。 当然,除了这些看起来很离谱又觉得有点合理的弹幕,还有一些诚恳提出建议与疑问的。 一种先表示了对他交际能力的担忧,委婉地提出他现在这样生人勿近的模样可能很劝退,尤其是在已经有坏男人虎视眈眈围在漂亮宝贝身边的情况下。 另一种更直白了,断言他的竞争指数很低,从性格到穿着打扮狠狠挑刺,说他看起来一点情趣都不懂,漂亮宝贝肯定看不上他。最后又暗戳戳地表示,老婆shi大家的,她也想进副本亲亲老婆。 伏渡:…… 立刻禁言要和自己抢老婆的人。 总之,尽管伏渡不是很在意弹幕对自己的评论,也开始审视自己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孔是没什么可挑剔的英俊,过分锋利的线条也能算是优点,带着资深玩家 但好像还真有点弹幕说的冷酷无情、生人勿近的味了,看上去就很不好接近,更别提想谈恋爱了。 伏渡头一次纠结自己的外表。 想得越多越烦,在感情上还是毛头小子的伏渡不得不求助弹幕,想突击改变一下自己。 于是就有了他今天改变的穿衣风格。 为了副本里的npc改变自己,伏渡感觉自己也莫名其妙起来。 他看了看旁边的人,对方的目光还不自觉地往旁边瞥,在观察擦肩而过的小情侣们。 竟然连一下都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 伏渡心里的莫名也变成了焦躁。 弹幕上不是说现在漂亮小男孩都喜欢这个风格的吗,还是说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你……”云芽开口,把他从思绪里拉出来:“你怎么不说话呀?” 这样沉默也太奇怪了,难道他们今天要一路无言地走遍学校? 而且他们两个人很糟糕的气氛好像已经引起了小情侣们的注意呢。 云芽乱想着,没得到伏渡的回答,抿着唇偏头看他。 细碎的额发因为动作稍微落下来,眼睛瞪圆了一点,像一只抬起了粉色肉垫,举棋不定要不要挠一下没有搭理自己的人类的可爱猫猫。 当然是在想事情,思考为什么云芽盯着陌生人看也不看他。 “在想什么事?”云芽继续问他。 伏渡发现自己刚刚不由自主地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试图补救地咽下后半句,正色道:“关于系里办的活动的,怎样才能更像情侣一点,据说在活动期间内越了解对方越容易得到高分。” 他一本正经的话吸引了云芽,是啊,他们是参加了系里的活动,如果做得好能胜出的话,会不会打通副本里的一条支线剧情? 思考之后的云芽点头:“你说的对,可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了解彼此呢?” 这也是伏渡在思考的事情。 经过弹幕的一番嘲笑之后,他学会了闭嘴闭眼不再听弹幕里某些不着调的建议。 可他也没谈过恋爱,哪知道情侣之间应该做什么事,何况是临时情侣。 伏渡对上云芽的视线,沉吟一会。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稍稍上扬的眼尾,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扫下来,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伏渡的心思又活络了。 情侣之间的亲密行为无非就是牵手接吻拥抱,在校园里还可以延伸到帮对方上课写作业占位置,一起吃饭出去玩。 弹幕里说,漂亮老婆就应该配很多二十四孝好老公。 自信爆棚的玩家伏渡觉得自己可以担任好这个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责任。 纠正一下,现在还是临时男朋友的关系。 于是他犹豫着说:“我可以先牵着你的手吗?” 【你这沉默这么久,以为要有什么大动作,原来就是想牵手手?!虽然老婆的手又小又白我也想牵,但是还是觉得你不行。】 【伏渡:不行。】 【服气了,一看见人家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是吧,没出息(指指点点)】 【换我!我和老婆接吻打啵负距离接触!】 【等等大家有没有听到他说了‘先’这个字,是不是想循序渐进,让宝宝放松警惕之后在把人骗回去?】 “可以……”云芽有点脸热,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啊,搞得他不答应都不好意思。 伏渡顺理成章牵住了他的手。 掌心的肌肤很细腻,堆雪一样软绵绵的,稍微一用力就会化掉一般。 被他拉着的人还要小声抱怨一句他攥得有点紧,让自己疼了。 伏渡道歉,稍微放轻了一点力道,还是把人紧紧拉着。 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点别的,这么娇气,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不会觉得更疼吗? 云芽小声抱怨完就不好意思了,伏渡也没有很过分,只是他太敏感了而已。 也有在下午的时候手心抵着孟理的肩膀磨疼了的缘故。 当然他不会和伏渡说,只是小小和系统反映了一下。 系统:…… 怪他没有考虑到宿主身娇体弱而其他人都很过分咯? 当然,谁都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天色晚了,在湖边散步的人也少了。 但小情侣是很奇怪的,越晚他们来得越多,他们两个人乱逛的人混迹其中竟也不显得突兀。 还因为一个是脸蛋红红的漂亮宝贝得到了更多的目光注视。 云芽低头,慢半拍地看着自己被伏渡握住的手。 伏渡的手比他大很多,指节修长,指腹有点粗糙,硌着他的掌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剩下的全是情侣,已经有人开始肆无忌惮地接吻了。 云芽的手不安分地动了两下。 “怎么了?”伏渡很快问他。 云芽犹豫:“他们……算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他想说的是怎么有人在外面都能旁若无人沉浸在接吻里啊,但是面对着伏渡没有表情的脸又不好说出来,只能暗戳戳地提醒。 云芽眨了眨眼睛,伏渡会懂他的意思吧。 在他眼里还算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伏渡这次却没有接收到他的意思。 伏渡垂着眼看他:“他们是情侣,我们也是,为什么要走?” 云芽:“可我们是……” 临时情侣和真正的情侣不一样吧,但是他瞥见班级里同样参加了临时情侣活动的男男女女真的很投入地在接吻。 这就有点尴尬了,刚想给理由就打脸了。 云芽不太好意思地抿唇。 他不说话了,改用眼神继续暗示伏渡。 伏渡冷着脸的神态也不像是喜欢和别人近距离接触的样子,所以他们不需要为了临时情侣这个名头在外面接吻吧? 伏渡摩挲着他掌心的手指停顿了,语气有不太能察觉的犹豫:“我可以亲你吗?” 云芽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他们刚刚好像不是在说这个问题…… 不过新的问题来了,伏渡问他能不能亲自己。 云芽脸皮薄,脸颊的红晕就更明显了:“可是这里人好多……” 不对,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这也不是人多不多的问题啊。 认识还没有几天就接吻,系统都会觉得他是个很轻浮的男孩子。 云芽选择性地忽略了系统咳咳着试图提醒他在前面两个副本里发生的事。 说出去的话很难收回来,伏渡又靠近了一点。 高大的身影靠过来,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云芽憋的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 他闻到了一点薄荷的清冽味道,并不浓郁,从伏渡身上传来的,隐隐约约却犹如实质一般。 好像有点不对劲,被整个困住了的云芽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芽磕磕绊绊试图补救:“人少也不行,不对,也不是这个,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这人现在怎么这么咄咄逼人了?明明昨天还很听话的。 “那我把你挡住就好了。”伏渡低头,伴随着低笑还有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云芽:? 伏渡离他已经很近了,温热的吐息落在他颈侧,让那一小块的肤肉染上薄红。 他感觉有点痒,又不知道为什么伏渡要凑过来,犹犹豫豫:“挡住什么?” 伏渡没说话,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快云芽就知道伏渡说的挡住是什么意思了。 他和伏渡的脑回路似乎都不在同一个频道,他还在纠结他们两个人不是能自然而然接吻的关系,伏渡已经快进到了挡住了就不会被别人看见。 至于挡住,意思就是伏渡把他整个人完完全全揽在怀里,哪怕别人的目光看过来,也不会看清他的脸。 这样的姿势的确能遮住别人的视线,但云芽更不高兴了。 他仰着头,尖细的下巴被人捧住,细细地亲吻湿软的唇瓣和微凉的脸颊,好像他是什么香甜可口的小点心一样。 动也动不了,稍微挣扎一下迎来的就是伏渡捏着他下颌的手指用力,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想把他整个吞掉。 小点心本人表示,这个伏渡在阳奉阴违。 等到伏渡放开他,清冽的薄荷味在鼻尖消散的时候,云芽都有点站不稳,靠在他怀里平复呼吸。 这自然要怪罪伏渡,亏他还以为伏渡是什么面冷心热的好人呢,原来是和单肆、孟理一样的人。 就很气。 云芽鼓着粉白的腮肉,指了指自己红艳到不正常的唇瓣:“被你咬破了。” 伏渡喉结咽了咽,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其实根本就没有破,他亲的时候是收着力道的,最多只是摩挲唇瓣,怎么可能会咬破,只是云芽格外娇气,磨红了都要喊疼。 他的眼神更幽深了。 云芽没有仔细看,摸了摸有点肿的唇瓣:“那你下次别这样了。” 突然亲过来,临时情侣也不能这样的好吗,要不是伏渡认错态度好,他肯定会一巴掌甩开他的。 以后不单独和他出来了,湖边人那么多还要凑过来亲他。 弹幕里还在起哄,云芽拧着眉头关了,说什么他也不想看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他发现不仅副本里的玩家和boss喜欢欺负他,直播间里的观众也一样。 虽然大多数时候弹幕都很热情,宝贝乖乖地叫他,被吓到的时候也会安慰。但是一碰上他被坏男人欺负就一直起哄刷屏。 云芽自顾自生着气,胡乱应付伏渡说的话,表示自己想回宿舍了。 好在伏渡本人很餍足,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太紧的道理,把他送到宿舍门口就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进去了。 走进宿舍门的云芽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孟理知道伏渡是他的临时男友,知道他今天晚上是去见伏渡,那他嘴唇红得那么明显,怎么和孟理解释呢? 如果单肆也在的话,他是不是还得解释一遍为什么昨晚和单肆出去了? 云芽感觉自己在翻车的边缘来回试探。 他不得不求助系统:“他们是不是都在宿舍啊,我要不要等会再回去?” 系统:“我帮你看看。” 它沉默一会:“宿主现在可以进去,他们已经打完了。” 打完了?云芽“啊”了一声:“为什么打架?” 系统没好意思告诉宿主他早上睡着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起了冲突,为了不吵醒他才罢手。 现在也可能是在报下午孟理亲了宿主的仇。 云芽戳他:“我真的要进去吗?” 系统:“建议是现在就回去,宿主的贴心安慰可以在最快速度内拉进与任务对象的距离。” 它略去了这两个人就是因为云芽起矛盾的,系统也很不想承认副本里的攻略人物会为了一个边边角角的npc起冲突。 也不想承认宿主已经不用和攻略人物拉近距离里,站在那里攻略人物就会巴巴地凑过来。 云芽鼻尖皱了皱,怎么感觉系统越来越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诡计多端jpg 第57章 恋爱游戏8 最后还是要进门的。 云芽在门外徘徊了一会, 感觉里面的人都能听见自己走来走去的动静。 用弹幕里的话说,就是在外面鬼混的漂亮小妻子回到家发现本来应该在出差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不对, 云芽摇摇头, 差点被弹幕带偏了。 他才不是什么漂亮小妻子,孟理和单肆也不是他的丈夫,再说了, 什么人的丈夫是两个的。 系统:“所以你承认自己是出去鬼混了吗?” 云芽意识到话里的陷阱,恍然大悟系统是和弹幕一起骗自己的,忿忿道:“闭嘴,才不是。” 系统闭嘴了。 明明是为了任务勤勤恳恳, 兢兢业业,还要被副本里的玩家和boss骚扰, 怎么会有人觉得他是去鬼混啊。 徘徊了一会, 心虚已经成了小小的抱怨,云芽干脆推门进去。 他保持谨慎,只探出个头, 打算先观察一下宿舍里的气氛。 要是气氛实在不对劲, 那他就先开溜? 抱着这样的心情, 云芽悄咪咪看了一眼。 宿舍里很安静,安静到有点诡异。孟理和单肆各自坐在位置上,谁也不理谁。看到他推门进来,不约而同地朝他的方向望去。 “啪。”云芽僵了一下, 手已经快脑子一步地把门合上了。 继而他发现自己把门关上了, 又犹豫着打开,继续探出头观察宿舍里的人。 这个过程因为他的举棋不定而持续了两分多钟, 很像一只做了坏事, 只好鬼鬼祟祟探头的小猫咪, 企图撒娇卖萌蒙混过关。 但孟理和单肆都知道,可爱小猫咪其实藏了一肚子坏水。 “怎么不进来……” “我等了你好久……” 单肆和孟理同时开口,云芽巴巴地眨着眼,说出了回来的第一句话:“啊?” “你们一个接一个说吧,”在他们灼灼的目光下,云芽硬着头皮开口:“一起说我也听不清呀。” 孟理和单肆的状态不能说很好。 单肆一贯地坚持他酷哥的人设,懒懒散散地支着手,鼻梁上的创口贴已经换了一个,气定神闲地投来目光。 如果没有脸颊上那一块明显是被人打出来的青紫的话,那他现在还是那个沉稳冷淡的酷哥。 现在就是一个受了伤还要维持着漫不经心表情,牵扯到伤口还会眯着眼忍耐的装酷boy。 莫名有点诙谐。 云芽又把目光转向伤口的创造者孟理。 比起坚持酷哥人设的单肆,他就很会展示自己的伤口和不经意的委屈。 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坐在不合适的椅子上,侧着头,让云芽看清了他同样受了伤的脸。 下颌上没有处理过的擦伤更明显了,肿起来,有点触目惊心,颧骨处也有一块青紫,浑身散发着失落大狗求安慰的气息。 是那种没有明说自己的委屈,一瘸一拐经过,很有心机地让主人发现自己受的伤,进而惩罚别的狗狗的坏狗。 其实背地里打人打得比谁都狠。 云芽一时失言。 怎么一个个的都要盯着他看啊,自己都不处理一下的吗? 扭捏了半天,把自己脸都憋红了,只说出一句:“要不先去医务室看看?” 以云芽迟钝的小脑瓜,还真的接收不到孟理的未尽之言。 单肆毫不留情地嘲笑孟理,小心思压根没被人看见。 最后他们没有去医务室。 学校里的医务室基本是摆设,这种擦伤淤青最多会给个酒精消毒加喷雾,还有可能被追问为什么受伤,是不是违反校纪打架的问题。 他们在训练中也可能受伤,宿舍里就备着常用药。 所以是云芽给他们处理伤口的。 他拿着棉签蘸碘伏,打算挨个给这两个不知道自己处理伤口的人消毒上药。 云芽垂下眼睑,乌泱泱的睫毛扇了扇,很认真地给单肆鼻梁上的伤口抹药。 他皮肤白,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更透明了,一点瑕疵都没有,抿着唇看人的时候又乖又听话。 低头凑过来,温热的吐息喷在面前人身上,有点挠心的痒意。 也让被他看着的单肆正襟危坐,一改方才的懒散姿态,管也不管旁边虎视眈眈的孟理了。 镇痛安定的喷雾喷在伤口处,带来微凉的触感。 白天的时候云芽只看见单肆贴了创口贴,不知道这里的伤这么严重。 因为主人的不在乎,原本的青紫已经很深了,还隐约有点要再恶化的痕迹。 云芽鼓了鼓腮帮子,感觉有点疼,手底下的动作也轻了一点。 皮糙肉厚也不能这样折腾呀,平时磨红了皮肤都觉得很难受的云芽想不明白单肆怎么想的。 单肆好像也不需要他的明白一样,看着他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有心情扯扯他的衣服,摸摸他的手,像个多动症患者。 嘴上还要说:“你和谁见面了,那个叫伏渡的吗?” 云芽瞪他一眼:“别乱动。” 这个人这么有精力的吗,昨晚基本上没怎么睡,还打了两架,参加了一场比赛,现在一点疲态都没有,还扯着他的袖子玩。 单肆不依不饶,话里话外都带着掩盖不住的酸味:“都晚上了才回来,这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单肆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回到宿舍里的。 想到昨晚云芽含着泪的眼,脸颊粉白,被迫张着唇的时候露出来的湿红舌尖,他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忘了自己的举动比人家还过分。 孟理看见他的时候一点笑脸都没有,皱着眉头回答他:“和伏渡出去了。” 伏渡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单肆感觉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小变态舍友竟然还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野男人出去。 云芽的回答是一片纱布拍在他脸上,毫不留情:“你自己贴上吧,下一个。” 变态受不受伤自己还是不要管了,反正单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自己抱着纱布包扎去吧! 孟理挤开还在发愣的单肆,凑到云芽前面,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仰头,露出自己下颌上的擦伤。 云芽看看头上挂着一片纱布的单肆,皱了皱鼻尖:“你看见他下巴上有伤为什么还要打那里?” 单肆:?可是他也打我了。 孟理故作原谅:“其实也不是很疼,你不要怪他了。” 单肆忍不住:“可是我也疼……” 云芽又瞪了单肆一眼:“闭嘴,疼着吧,喊我没用。” 转头就摸了摸孟理的下巴,很心疼一样:“真的不疼吗?” 【是绿茶金毛,确认完毕。】 【酷哥的表情好精彩啊,这一瞬间的表情是不是比他这辈子都多?】 【老婆可以再狠狠扇他一巴掌,让他知道嘴臭没有好下场!】 【哼哼老婆喜欢和哪只狗狗出去就和那只狗狗出去,选不选你又怎么样,问多了烦到老婆怎么办。】 【支持我宝三心二意,总和一个人谈恋爱总是会腻味的嘛,得有点小刺激来调味一下。】 孟理轻轻握住云芽的抚摸自己下巴的手,粗糙的指腹在细瘦伶仃的手腕上磨蹭。他肤色深,两相对比之下就显得云芽格外白皙。 “其实还是有点疼,你亲亲我就好了。”任由他给自己上药的孟理如是说。 云芽手一抖,差点把整瓶碘伏都撒他身上去。 单肆很大声地嘲笑:“你也可以闭嘴了。” 孟理看也不看他,张口正打算回怼,就被云芽故技重施地糊上一脸纱布:“剩下的自己处理吧。” 知道自己被拒绝的孟理悻悻闭上嘴,接过云芽手上的药自己处理。 云芽看着他比自己不知道娴熟多少的手法,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明明是他们自己就能处理的事情,非得留到他回来,让他心有愧疚才自己做。 有种免费当劳工的感觉。 还要听单肆逼问自己,和他气急败坏的抹黑孟理和伏渡,好像他自己是什么好人一般。 云芽鼓起腮肉,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变态包围了。 首先就是单肆,刚来的时候还对他抱以糟糕印象,喝了点酒就颠颠地扒在他床边,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就让他舔自己手指头。 孟理呢,看起来是个热情男大,照顾小可怜舍友,背地里会把人按在墙上亲到喘不过气,哭出来也不罢休。 伏渡就更不用说了,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到底谁才拿了副本里小变态人设的人啊! 看系统给他的资料,副本里重要的角色还不少。 云芽撇撇嘴,这个副本怎么跟系统故意挑选出来折磨他的一样。 等孟理和单肆处理好伤,云芽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他食量不大,也很挑嘴,吃饭的时候慢吞吞总像敷衍,没吃几口就饱了,饿得却很快。 系统都说他难伺候。 云芽站起来,孟理和单肆警惕地竖起耳朵:“你要去哪?” 他换下拖鞋:“夜宵,你们别跟来了。” 被拒绝跟随的两个人眼巴巴看着他离开。 出了宿舍的云芽松了一口气。 “系统,”云芽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我还挺紧张的。” 系统不解:“紧张什么,他们又不会打你。” 刚刚甩人一脸纱布的时候不还是脾气很大的样子吗,怎么现在说怕了? 云芽抿唇:“是不会啊,可是他们要是也想来亲我怎么办,今天嘴巴已经很疼了。” 他和系统展示自己还有点红肿的唇瓣。 系统:…… 因为怕继续被亲,所以就倒打一耙,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对吧。 就是说宿主今天也是又娇气又坏脾气呢。 系统对云芽的脾气已经又了更深的了解,换了个话题:“这个不可以治疗哦。” 小心思被戳破,云芽有点恼怒:“我又没要求治疗,你干嘛这么想我?” 很好,系统也被他的小脾气支配了。 学院里人很多,食堂晚上开门开到十一点多,给学生提供夜宵。 云芽走了几步又没胃口了,打包了一份粥就打算回去。 晚风有点凉,他出来忘了穿外套,被风吹得瑟缩了一下。 果真晚上出来都没什么好事,云芽拧了拧眉头。 不过唯一能庆幸的,就是正常社会背景下的副本里不会出现什么怪力乱神,超乎常理的怪物。 云芽胡思乱想着,思绪不自觉就绕到副本背景那里去了。 逃杀游戏里面肯定没有单纯是让人谈恋爱的副本,所谓的“恋爱游戏”不知道会扯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眼前闪过昨天死状凄惨的尸体,云芽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起凶杀案的凶手就是他要寻找的杀人犯。 他们的活动场所主要在校园,是不是也能说明这个杀人犯就藏在学生里面,白天是普通学生的模样,晚上就是变态杀人犯? 甚至更巧一点,这个人就是他认识的,或者擦肩而过的? 一阵冷风吹过,云芽感觉更冷了。 他是比较迟钝,可是直觉有的时候也很敏锐,没进副本之前用来躲过对他图谋不轨的人,进了副本之后用到的次数更多了 觉得不对劲,可是这个人藏在哪呢? 走出食堂,路上人就少了,零零散散,路灯光芒昏黄,飞蛾在光幕里盘旋。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同路经过,走一会就远离的人,后面的人紧不慢地缀在他后面,和他步调一致,戏耍一般。 云芽顿了一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学校里人流量大,凶手不至于在这里动手。云芽在心底拼命安慰自己,可是随着他越走越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像好整以暇,布置了严密陷阱的猎人正在等着看好的猎物自己钻进陷阱里。 他就是那个慌不择路的猎物。 恐怖片里大概都有过这样的场景,心大的角色无视别人的提醒,在深夜没有人的道路上走着,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尾随角色的人甚至还模仿着角色的步调,哼着不成调的哨声。 通常被跟着的角色都会吓破胆不敢往后看,一昧地往前跑,却不知道越慌乱越能让凶手感到愉悦。 死得也会很快。 云芽曾经吐槽过这种电影的套路,觉得这个桥段除了营造恐怖氛围和衬托主人公的机智就没什么用了。 但是当他听见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时候,掌心泌出细汗,脚步也有点虚浮。 昏暗无人的环境,还有缀着自己的脚步声,尽管云芽知道这个副本里不会有鬼魂,也紧张得心脏砰砰跳。 不知道回头的话会不会看见什么怪人拖着尖锐的武器,刀刃上还不停地往下滴血。 那张浮肿得看不出原本样子的脸又出现在云芽眼前。 怪不得故事里的角色都会不知死活地乱跑,胆子小一点的根本就不敢回头看。 “系统,”他忍不住出声:“你看看后面是谁,怎么一直跟着我?” 因为着急,在脑海内和系统说话的语调都有点颤。 在云芽紧张兮兮,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时候,系统出来了:“是贺南书,宿主不要害怕。” 几乎是在同时,脚步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一双微凉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这么巧?” “你……” 贺南书吗?他也在这? 云芽鼓起勇气回头看,对上一张温柔的面孔。 【有点不对劲。】 【猜测一下他的包里是不是揣着什么迷.药,会把我宝迷晕带回去这样那样?】 【不了吧他有点可怕,把老婆抱走!】 是贺南书。 他披了件薄外套,手上拎着电脑包,呼吸沉稳,像是刚从自习室里出来的样子。 五官清越,眼睛的形状尤为清晰,眼尾稍长,看人的时候总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很温柔,很平和,没有一点攻击性,像一滴水或者是平静的湖泊。 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在他脸颊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云芽稍稍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 刚刚跟着自己的人,就是他? “这么晚还没回去?”贺南书看他愣住了,笑了笑:“晚上冷,出来也不带一件衣服吗?” 云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短袖短裤,细白的胳膊和腿露在外面,被风吹得很凉。 肩膀缩着,试图抵御吹来的冷风。 贺南书目光落在他手上打包好的饭,挑了挑眉:“夜宵吗,给自己买的还是给别人?” 云芽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在风中瑟缩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像什么被舍友排挤孤立,大晚上被使唤出来买东西的小可怜。 突然从恐怖片片场转到友善学长学弟对话的他还有点不适应。 云芽的沉默被贺南书当成了默认,好脾气地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先穿个外套?” 薄外套上带着体温,被贺南书披到他身上。 “谢谢。”云芽讷讷低头看路,不是很敢看贺南书的脸,尽力扮演一个小可怜的人设。 贺南书很善解人意,没有继续追问。 他很自然地接过云芽手上的东西:“我送你回去?” 他们的宿舍离得不远,顺路走过去也不远,按照贺南书平日的性格送一个学弟回去也不奇怪。 于是云芽点点头。 “你怎么也这么晚还没回去。”沉默了一会,云芽想了想问。 社团的事情要忙到现在吗,都快十点多了,他忍不住看了一下时间。 贺南书给他理了理外套的帽子:“社团有活动迟了一点,我就先送其他人回宿舍了,天黑了他们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云芽点点头,很延迟地解释:“我出来买夜宵的,有点饿。” 这人的确很忙,操心活动还会送其他成员回去,可以说很贴心了。 贺南书“嗯”了一声:“那也要早点回去,这一段路上没什么人。” 他偏过头,似乎是笑了一下:“学弟,没有人和你说过最近学校周边有流窜作案的变态杀人犯吗?” “这么晚出来,说不定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贺南书的余光触及到云芽瞪圆的眼睛,唇角笑意更深。 “什么意思……”云芽紧张兮兮地咽了咽口水:“有人看见他了吗,有没有报警呀?” 贺南书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破案了,脑子空空的笨蛋美人压根听不懂暗示。】 【说真的和老婆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直白,要不然你亲破了他的嘴唇他可能还以为你只是想舔舔他尝尝味道。】 【很难不怀疑老婆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通过插科打诨让变态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继而躲过一劫。】 【比较想看道德败坏的变态关小黑屋的深夜节目。】 云芽没有听见贺南书的回话,更小心翼翼了。 “啊?”他抿唇:“我说错话了吗?” 漂亮小笨蛋连忙补救:“其实我昨天是看见警察从小吃街那边搜出来一句尸体,所以才以为学校里出现什么奇怪事的。” 解释完了,云芽眨着眼睛巴巴地看贺南书。 贺南书的半张脸笼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但声音还是一如平常的温柔:“怎么会。” “学校里安全意识再薄弱也不可能让学生在校园里被害,就算罪犯进来也不会继续作案。”贺南书继续说:“贸然在学校里提起案件也会引起恐慌,所以只能让辅导员通知下去学生外出的时候注意一点。” 云芽好像意识到什么:“那我们班级群里还没有人通知欸。” 也可能是在课上通知,不过他上课溜号压根什么都没听。 睡了一整天的课的差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贺南书一时失言。 此时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云芽很自然地伸手要把东西接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他:“谢谢学长,那我回去啦。” 贺南书忽然感觉他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他扯了扯嘴角,不刻意笑得温柔的时候唇角是向下的,带着讥嘲意味。但是贺南书并没有管,因为可能自己笑不笑眼前的人可能都注意不到。 还真是脑袋空空,也就是长得漂亮一点,说出蠢话的时候才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不过很罕见地不怎么让人讨厌。 “外套,”云芽扯了扯大很多的袖子,把衣服脱下来叠好还给贺南书。 刚刚是贺南书细心,看自己被风吹冷了脱了外套给自己,既然到了宿舍门口就先还回去吧。 也省得再找时间还,而且带一件别人的衣服回去说不定还要被宿舍里两个难缠的人追问。 那也太麻烦了。 怎么也没想到外套还还回来的贺南书:…… 他把衣服接过去,云芽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摆摆手道别:“那我上去了,明天见!” 贺南书看着他走进楼梯间。 外套上沾染了云芽身上的香气,浅浅淡淡的,不仔细闻还闻不出来。 贺南书一个人站着,慢慢扯出一个笑,不知道在对谁说:“明天见。” 他转身走入阴影里。 作者有话要说: 很难说迟钝不是一种好事 第58章 恋爱游戏9 “社长?”贺南书即将走出园区门口的时候, 被一道惊喜的声线叫住。 贺南书嘴角的笑容更甚,转头看见一个同样刚回宿舍的人。 也是个年轻男生, 是比他小一级的学生, 主动加入社团并且参加活动很积极,逢人就笑,在社团里很吃得开。 贺南书是认识他的, 回应道:“晚上好,姚一学弟。” 姚一长得挺秀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社长怎么现在还没回宿舍?” 贺南书点头,说辞不变:“送社团里的人回去, 耽搁了一点时间。” 如果单肆也在这里的话,应该能认出来现在和贺南书攀谈的男生是在酒吧里拦下自己的人。 姚一直播间里一片热闹, 齐齐刷屏。 【这个就是副本里的主攻略对象吧, 长得真不错,感觉是温柔系的。】 【只有我感觉这种温柔的很难攻略吗,看他笑得好疏远啊。】 【主播是着急了吧, 进副本两天了连攻略对象的毛都没碰着, 搁谁能坐得住?】 【要我说这副本安排就不合理, 一个个攻略对象怎么藏得那么深,见都见不着怎么做任务?】 【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觉得逃杀游戏里面能让玩家轻轻松松做任务,不给你安排个杀人犯变态就不错了好吗。】 姚一看了看直播间, 再看看笑得客客气气的贺南书, 一咬牙:“社长,周日晚上的活动你会去参加吗?” 他们社团经常办活动, 都是年轻学生, 喜欢玩乐, 平时聚会也很多,但这位学长不是很经常去。 姚一有心做攻略任务,可是攻略对象要么不出现,要么不理人,还有喜欢围着土著npc转的。 这算怎么回事? 危机感促使着姚一主动出击,和别的玩家交流信息做任务。今天晚上好不容易看见了贺南书,肯定要主动制造接触机会。 这个学长对谁都狠温柔,却是个不好接近的。 贺南书顿了顿,扯出一个笑:“也许会的。” 走进楼梯间里,小步跑上楼的云芽才停下来,喘了一会气。 “系统,”他倚在冰凉的瓷砖墙上,感觉脸颊的热意慢慢消下去:“他是有点不对劲吧?” 系统:“嗯?我以为宿主什么都不知道呢。” 云芽无语:“我又没有那么迟钝。” 系统怎么拿他当小笨蛋看啊,他明明脑子很好使的好吗。 “好吧,”系统说:“怎么看出来的?” 云芽翻出一则警方通告:“上面也没有写尸体的性别,只是交代了时间地点,他怎么那么确定凶手喜欢男孩子啊?” 搞得他就像那个凶手一样。 “而且,”云芽把保存下来的有关资料给它看:“从三个月前开始有案件,正在追查凶手,为什么他会说昨天发现的案件是流窜作案的凶手干的呢?” 警察都没有确认凶手的身份。 备忘录里存着几张从告示里截下来的图片,还有被打了马赛克的尸体照片,还有语焉不详的文字告示。时间跨度从三个月前到现在,总共三起案件,能收集到的信息都在上面了。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死者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死状凄惨。 系统沉默了一会:“宿主什么时候收集的?” 云芽:“就在昨天看见警察来了之后。”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学生,又不能去找警察追根究底,只能在网上寻找一下信息,感觉有用的都收录下来了。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总归大致了解了案件的信息。 云芽晃了晃手机:“对了,我还去校园论坛里看了一下,讨论的帖子有一些,但是很多都被删了,可能有古怪。” 系统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宿主很聪明。” 云芽拧眉头:“感觉你不是在真心夸我。” 系统机智地岔开话题:“宿主刚刚不害怕吗?” 面对有古怪的npc,不知道是不是隐藏boss,平时很胆小的漂亮笨蛋还懂得装聋作哑,利用自己的优势和人周旋。 眨眨眼睛就能把人骗得团团转。 云芽哼哼:“怕啊,为什么不怕。” 他知道自己在逃杀游戏的副本里,怎么可能是从头到尾一片祥和,出现一个或多个变态杀人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算他脑子不灵光,也不会对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真正放下心的好吗。 哪怕这个人表面上是一个很可靠的温柔学长。 云芽思忖着,他掌握的信息太少,太被动,可能要等到下一次案件发生的时候才能寻找到蛛丝马迹。 在此之前,他不能断定贺南书就是凶手,不过也得警惕一下。 云芽隔着塑料袋摸了摸打包回来的夜宵,不出料想地有点凉了。 他撇撇嘴,觉得自己出去这一趟花的时间白费了,粥都冷了。 回到宿舍里,云芽皱着眉头喝了一半的粥,拒绝了孟理和单肆想要一起去洗澡的要求。 这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要去洗澡的时候都要凑上来。 系统问他,他就信誓旦旦:“这个任务不着急,反正孟理在这里又跑不掉。”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人跑了也没事,衣服不要全部带走就好了,任务又没有明确要求是不是孟理身上穿的。 那样也太变态了,纯情少男云芽表示。 系统:…… 无视系统的沉默,云芽高高兴兴收拾衣服洗澡去了。 洗完澡之后他又遇见了新的问题。 前两天单肆都是睡在外面,压根不着宿舍,只有一个孟理凑在他旁边转来转去,宿舍的空间还算大。 但是单肆来了,宿舍里突然多了一个大高个,空间都狭窄不少。 尤其是这两个人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云芽默默把睡衣的下摆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短裤下面露出的腿。 他洗了头,稍微擦了擦,还没有完全干透,湿淋淋地披在肩头。 睡衣还是之前穿的宽大短袖,领口开得很大,一截锁骨露在外面,看起来更瘦了。 像被水打湿毛的猫咪,平日里喜欢展示自己又长又柔顺的毛发,大尾巴在人面前晃来晃去,淋湿了水却只有小小一团,很轻易地就能被抱在怀里。 眼前就有两只大狗虎视眈眈地看着淋湿了毛的小猫咪,控制不住把猫猫整个舔舔的冲动。 孟理先凑过来,拿着一条干净的浴巾:“我给你擦头发吧。” 【是洗完澡的香香老婆!】 【日常想在直播间看老婆直播洗澡。】 【我打赌两个坏狗肯定想和宝贝一起洗澡,一晚上都出不去的那种。】 【进副本三天不到,酷哥已经光速打脸,看他舔老婆的姿势够标准就给他留个号码牌等着吧。】 【接下来会到副本里其他攻略对象的戏份吧,好馋那个多金总裁,会不会有一点别出心裁的舔老婆姿势?】 云芽猛地摇摇头:“不要,我自己擦就行。” 他很警惕地把毛巾搭在自己身上,推开孟理和跟着想凑过来的单肆:“我去楼道里擦。” 云芽换了拖鞋就跑出去,三步作两步,火烧火燎一样。 不过他身后是真的有人撵着。 走到无人的楼道里,云芽速度慢下来,到走廊尽头站着。 “系统,”云芽问:“这个副本有时间限制吗?” 系统很快回答:“没有。” 云芽陷入沉思。 不像上一个副本一样规定好了有七天的存活时间,给了寻找到杀人犯的任务,那他就要等对方主动暴露或者找出来之后才能离开副本。 按照副本的尿性,这个过程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幕后凶手很快就会再一次作案。 不过这个“很快”他也不知道是多久。 至于副本背景里说的可攻略人物,云芽仔细回想了一下,温柔学长说的就是贺南书,冷酷校草说的是单肆,(大概,虽然现在看起来人设全都不一样)那个多金总裁是谁? 云芽仔细掰扯了一下,身份是总裁,出现在学校里的契机可能是校庆活动,演讲活动,创造和玩家们的接触机会。 他叹了口气,翻了翻班级群里的消息,眼尖地看见辅导员在大群里发了活动通知,是学校xx年校庆,有优秀校友来学校做演讲。 云芽又去学校论坛看了看,果不其然在首页看到相关的讨论,点进去就是某位年轻多金总裁的商务照片。 二十五六的年纪,五官颇为深刻,一双浅灰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镜头,鹰隼一般,照片之外的云芽都愣了一下。 是下一秒就要拉进八点档演甜宠剧的脸。 云芽:…… 这个副本为了让玩家谈恋爱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有凑上去和人见面的机会,云芽摇摇头,退出论坛,打算回宿舍睡觉。 回到宿舍,孟理和单肆竟然还没睡觉,熄灯了也在底下坐着等他。 故意拖延了一会的云芽:…… “你们不睡觉吗?”云芽忍无可忍:“白天不用训练吗,这么闲?” 按理说体育生应该比他忙很多,又有训练又有比赛,那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守着他呀! 深深感觉前两个世界都没有遇见这种变态,云芽无语了。 普通的一天竟然过得这么有趣,三个人赶趟一样围过来。 搞得他现在看孟理都没那么顺眼了。 云芽气鼓鼓爬上床把自己用被子蒙起来。 看见孟理走过来,他抢先说:“熄灯睡觉了,不陪聊,睡个好觉。” 孟理露出委屈的神情,小小声道:“那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云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也变态? 孟理补充:“我睡相很好的。” 听着声就过来的单肆大声:“那我也要。” 云芽:……单人床睡不三个人。 “睡觉!”饶是他脾气软,也被这两个人整得无语了,严严实实把床帘拉起来。 被帘子挡住视线的孟理瞪着单肆要不是他回来,自己今天说不定不仅能亲到云芽,还能抱着他一起睡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太卡了太卡了(流泪)明天字数会多回来 第59章 恋爱游戏10 第二天去教室的时候, 云芽有点躲着伏渡的意思。 一个晚上他算是回过味来了,伏渡是玩家, 有攻略副本人物的任务, 那他大概……就是伏渡选中的攻略对象? 云芽拧着眉头,又开始纠结了。 他还有点记仇系统说他难攻略的事情,当一个副本里边边角角的炮灰本来还没什么, 系统却说他难伺候,玩家肯定不会选他。 感觉他很没有吸引力似的。 但是真的有玩家带着任务来攻略自己的时候,云芽又拧巴起来了。 也不是想让伏渡任务失败,只是感觉让别人来“攻略”自己, 当成一个数据模型一样,有点尴尬。 就感觉很奇怪, 但他现在又确实是副本里的npc, 在玩家眼里和数据没什么两样。 云芽把自己千回百转的顾虑告诉系统。 系统试图开解他:“玩家来做任务,宿主也是来做任务的,一切都是副本的安排, 宿主把他们都当初数据就好, 有没有攻略成功是由副本判定的。” 这就涉及到了副本的来源和自己为什么会进副本, 云芽不纠结了,反正想象不出来,干脆不管了。 得过且过的念头又发作了,云芽本来就不是那种很喜欢刨根究底, 探寻根源的性子, 在现实世界里朋友都说他只要吃好喝好心里就没有事了。 反正现在过得也还行,死也不是真死, 糊糊弄弄一天就过去了。 云芽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系统又说:“就像宿主与前面副本里的boss和玩家的关系一样, 宿主等玩家主动就行了。” 前面两个副本里的玩家和boss……云芽脑子里闪过很多名字和脸,时间一长都有点对不上号了。 云芽的脸不自觉红了。 身为倒霉的,被拖进副本里的小可怜npc,却和玩家、boss搞上了,关系不清不楚的,怎么说也很奇怪啊。 “你非得提这个吗?”云芽恼怒,磕磕绊绊地说:“不知道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个世界是boss 出了问题,又不是他蓄意引诱,明明就是邪灵的错,制造了幻境让自己沉迷。第二个副本里就得怪剧组里的道具太逼真,让人鱼以为自己是小人鱼,不去捕猎玩家跑过来为难他了。 系统知趣闭嘴。 云芽的脸红还没有消下去。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他却释怀了。自己都和是人的玩家们、不是人的boss亲亲贴贴多少次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仅仅只算这个副本里,他都已经和孟理、伏渡亲过了,还不知道以后会和谁亲亲,哪个害羞内向的男孩子会这样啊! 现在说害羞还挺虚假的,他自己都不信。 厘清逻辑之后,云芽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老老实实找了个角落坐着。 但还是没有去和伏渡坐一起,虽然被攻略是注定的,但是变态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了。 想到伏渡一声不吭就倾身下来亲自己,把自己挡住就觉得可以了,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云芽就又开始别捏。 知道自己会被攻略和眼睁睁看着变态玩家靠近还是有区别的。 就,怎么会有玩家会强吻npc的呀。 忽略了伏渡犹如实质的视线,云芽依在墙上,目光虚虚落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身上。 听课肯定是不听的,他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光明正大的溜号,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不懂的公式和原理,手机上刷着学校论坛。 论坛里的用户很活跃,一个上午就能刷出几百个帖子,大部分都是交流恋爱心得,如何追求心上人,分享恋爱甜蜜时刻的帖子,点进去里面的回复全是“磕到了”、“勇敢追爱”之类的。 也有突兀一点的,讨论起前天学校周围吵吵嚷嚷的警笛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回复就是寥寥几句交代一下情况了。 没找到有用的信息,云芽抿着唇,把帖子发范围调到三个月前。 时间太长,基本没有回复了,云芽挨个看了看,也没有找到看上去像是有关三起案件的信息。 这就有点奇怪了。 副本的主要活动地点就是校园,距离太远不方便让玩家搜寻信息。不说三起案件都是在学校周围发生的,也该有人知道关于这个的。 可是现在学生活跃度如此之高的论坛竟然一点讨论度都没有,属实是很不合理。 云芽觉得不太对劲,想了想,干脆发布了一个求问的帖子,直接提起三起案件,表示对这个很好奇,想问问有没有了解的人。 帖子发出去就石沉大海了,一条回复也没有,云芽不死心地刷新,却发现自己的帖子因为违禁词被屏蔽了。 云芽:…… 果真他就没猜错,这学校里指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过帖子都被屏蔽了,云芽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悻悻退出论坛。 希望有人看见被放出来的帖子能评论一下,告诉他一点有用的信息吧。 做完这一切,下课时间也到了,云芽刚想收拾东西就被人喊住。 “嗯?”云芽转头:“有事吗?” 喊住他的人长得有点眼熟,云芽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社团里的新成员。 对了,社长还是昨天刚见过的贺南书。 云芽就有点奇怪了,他记得这个人叫姚一,以前也没有和他怎么说过话,现在来找他是有事吗? 姚一笑很热情,问他:“社团周日晚上有活动,在校外,你想去吗?” 他神态很自然地挡住云芽的去路,手搭在云芽的肩膀上,微微用力,钳制住他的去路一样。 云芽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熟稔,动了动肩膀,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见云芽没说话,姚一补充:“社长说会去,晚上肯定会很热闹,不如一起出去玩一玩?” 云芽想了一会。 【这个人干嘛啊,好没有礼貌,说话的时候还把我宝按着到底想干嘛?】 【不像新老公,直接pass掉不给眼神。】 【他提到了社长欸,是不是派过来的托,要给我宝和坏狗创造机会的?】 【附议,这学长看起来就很有心机,投楼上一票。】 “真的不去吗?”姚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了,脖子上青筋凸起。几乎是掐在云芽肩头,他都感觉肩上留下了指印。 云芽皱眉头:“你先放开我。” 这人怎么上来就掐人啊。 姚一纠缠不休:“去吧,社团里的人都去,又是免费活动,去一下还能还认识不少人呢。” 他这话也太奇怪了,去不去都是云芽自己的事情,这个人这么上心干什么? 云芽被捏得疼,有点不太开心,抬头刚想说什么,就对上姚一隐隐有些阴鸷的眼神。 像是害怕,又像是兴奋,原本清秀的面孔也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就好像自己去不去活动已经关乎到姚一的生死一样,他顶着难以理解的目光也要跑过来游说。 很不对劲,云芽到了嘴边的质问又咽了回去。 他“嗯”了一声:“你为什么……” “在做什么?”伏渡的声音传过来,拂开姚一搭在云芽肩膀上的手,自己从身揽住他的肩膀,彰显所属权一样:“你有事要说?” 云芽感觉自己被人往后带了一下,后背抵在伏渡坚实的怀抱里。 耳边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挣动了几下。 姚一被人拉开,也恍惚意识到什么一样道歉:“抱歉,我刚刚只是有点着急,想问他到底去不去。” 他脸色泛白,好像真的是他说的一样很着急,额头都挂上豆大的汗珠。 刚刚咄咄逼人的是他,现在一脸苍白的也是他。 伏渡没表态,低头问云芽:“你想去吗?” 云芽皱了皱眉头,看着姚一古怪的表现,犹豫道:“去吧。” 果真,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姚一松了手,也不管旁边伏渡的冷脸了,高高兴兴地告诉他:“好,好,你一定要来,就在周日,到时候有人通知具体地点。” 云芽“哦”了一声。 姚一说完话就走了,云芽撇撇嘴,隔着衣服摸了摸被掐红的肩头。 他垂下眼睑,副本里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解释。既然要去,那他就去看看吧,到底有什么人在等着他。 肩膀那一块的皮肤很快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热意,隐约作痛。 本来姚一的力道不是很大,但是云芽的皮肤格外敏感,平日里捏一捏都会留下一点红痕,别说是被人没轻没重掐了好一会了。 伏渡注意到他的小表情,问:“掐疼了?” 他现在还把云芽拘在怀里,非要低头在他耳边说话,炽热的吐息都喷在小巧的耳垂上。 痒痒的,昨天晚上被人揉捏的时候一样烫。 “你也放开我,”云芽推他的肩膀,很不客气:“干嘛凑过来?” 伏渡被他推开,很不置信一样瞪大眼。 云芽借机挣脱伏渡的怀抱,警惕地走到一边自己呆着。 表情之警惕,完全没有昨天被伏渡抱在怀里亲亲舔舔的柔软神色,皱起眉头有点恼怒地看他。 自以为在云芽面前表现了一番打算邀功的伏渡:…… 不是,自己干什么了让漂亮宝贝这么警惕? 弹幕爆笑,一点也不留面子地嘲笑他。 【笑死,让你强吻老婆,报应来了吧?】 【老婆要去找新老公啦,你要被甩啦!】 【低情商不知道怎么追人可以好好进修一下,就别整什么霸道男友狠狠爱的烂俗情节了,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天下了,以老婆为天才是应该学的,震声!】 【这个副本应该改名叫怎么也追不到老婆。】 云芽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来,有点警惕地申明:“不要突然靠过来,这样很奇怪的。” 这个人有前科,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下课人走光了,但走廊里还有人呢。 “不是,”在云芽的目光谴责下,伏渡只好改口:“我看见他拦住你就过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好吧,云芽拧了拧眉头,他没有做别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先怪罪他。 但他已经意识到要远离变态,没有任务绝对不会主动靠近。 伏渡看着弹幕上越来越离谱,还有猜测云芽是不是答应了别人的追求所以要和他划清距离的发言,额头上隐隐冒出青筋。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从云芽的酷哥舍友谈到和自己交锋过的孟理,激烈讨论是不是两个人都被拿下来,又就疑似被偷家一事大肆嘲笑他。 一晚上没见面还能发生这么多事?伏渡脑海里瞬间略过很多画面,最后化作一句:“他来找你是要说什么?” 很生硬地转移话题,能看出说话的人的窘迫,想让他不要那么警惕。 没有恋爱经验,完全不懂的男孩子心思的伏渡只能生生打住自己的想法,放下身段想尽办法哄人。 说到这个,云芽回应他:“是社团的一个活动,周日晚上要去,你不在里面肯定不知道。” 不过姚一的态度很奇怪,搞得他不去就会发生什么事一样,让云芽摸不着头脑。 伏渡:“在哪举办。” 云芽还不知道,想着前几次的活动:“可能是去唱歌,喝酒也有可能,他们去的地方还挺多的。” 喝酒唱歌?伏渡深深拧起眉:“你都去过吗?” 这还真没有。 云芽想了想,因为他在副本里的人设是阴郁的,很少参加社团活动的小可怜,没什么人搭理,自然也没有人来主动邀请他。 所以姚一来邀请他大概率是要在那里发生一点剧情了虽然还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云芽老实地摇摇头:“以前没去过。” 但他真的挺好奇的,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最喜欢热闹,那还有很多同龄人要去,说不定真的挺有趣。 一两天的安静日子足以让云芽放松警惕,翘起尾巴到处看了。 伏渡却不太高兴:“你真的想去吗,那里肯定……” 肯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看见漂漂亮亮的小宝贝就眼冒精光,企图哄骗人家。 骗他喝下加了酒精的饮料,在他醉醺醺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他抱进怀里,这样那样揉搓一顿都不会反抗。 要问他怎么知道的,那就是弹幕里给他出的主意,趁着人家醉醺醺占便宜。 云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去啊,为什么不去。” 伏渡想也不想:“那我也去。” 云芽更奇怪了:“可是你不是我们社团里的人啊,你怎么去?” 伏渡:…… 他憋出一句:“可是我现在是你的临时男友,这样也不能陪你一起去吗?” 伏渡垂下眼睑,昨天才得到满足,以为自己正宫地位保住了,没高兴几天就被打回原形,抱一抱都要被羞恼地推开。 云芽差点忘了这一茬,不好意思道:“是哦,好像可以带人去的,可是你到时候有空吗?” 怪他迷迷糊糊的,这点事情都忘了,还很难以置信地反问人家。 真像弹幕里说的“渣男”,连池塘里的鱼都分不清。 听姚一的意思贺南书也会去,要是他有古怪,伏渡去了也安全一点吧。 这个人肯定会保护他的吧。 想明白的云芽拉住伏渡的袖子:“你陪我一起去。” “……好。”被推开又被重新拉住的伏渡不知道自己在云芽心里充当的是保镖的角色,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解决完社团的事,云芽直接回宿舍了。 离周日还有几天,不怎么着急,发出去的帖子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云芽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尽管那天看见的尸体还时不时在脑海里想起一下,但是生活太平静,两点一线,丝毫没有在逃杀游戏里的感觉。 任务没有思绪,云芽好像真的又成了学校里某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不过他还是想逃避系统发布的变态任务。 不做任务云芽一点事也没有,只需要应付一群变态。 但云芽现在得去做更变态的事情。 一方面他拉不下脸,一想到就小脸通红,另一方面又有系统时不时催促恨不得他一天之内把所有的任务都做光,让他纠结死了。 不行,云芽翻来覆去没睡着,老老实实爬起来了。 他得想个法子支开孟理,打开人家的衣柜找一找……嗯,贴身衣物。 他又在理由上卡壳了,宿舍是公用的,他又没有由头支开别人,而且孟理和单肆一结束训练就直奔宿舍。 中途也可能因为什么意外突然回来,被撞见了肯定会很尴尬。 孟理本人就不用说了,被室友拿走贴身衣物怎么看都是变态才会做的事,虽然他本人也和变态相差无几了。 要是被单肆撞见……那可就是梅开三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换封面啦~这个是约的人设稿哦(大眼仔有单独的人设图)是猫耳异瞳芽芽,prprpr 第60章 恋爱游戏11 云芽还记得刚进副本的时候, 看见桌子上摆了一件别人的内.裤给他带来的冲击感。 还没有从“自己的人设是喜欢偷别人内.裤的小变态”里走出来,就被单肆当场抓包。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错愕, 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再也不出来。 酷哥的表情感觉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扭送去辅导员那里, 曝光他的罪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小变态。 还好这件事情只是轻拿轻放了,单肆没有来追究。 那还能算是副本的安排, 让他一进来就被发现干的坏事,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云芽还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现在他要去重蹈覆辙,继续去做任务, 偷偷拿到孟理的……贴身衣物,云芽就没有办法开解自己了。 就好像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变态, 脑瓜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拿到别人的贴身衣服, 不知道拿去干什么。 他兀自红着脸,热意一直蔓延到耳朵根,整个人都要被这种难堪的热意包裹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通, 云芽脸上的热意才逐渐消退。 云芽看了看时间, 才到下午三点钟左右。他自顾自纠结一通, 结果还是要做任务的。 不管了,东西就在衣柜里,拿到了就能判定任务完成,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云芽定了定神, 怕孟理和单肆在自己作案中途突然推门而入, 点开聊天框给他他们群发消息:“今天下午什么时候回宿舍,出去吃饭吗?” 因为紧张, 差一点把人名都复制过去, 一个手抖就发错人。 那可不得了了, 云芽冷静地从床上爬下来,发个消息都能发错,不得直接把他们气回来。 很快孟理就回了消息:“还在训练,估计得等到五点多回去,我们出去吃饭吧,就学校对面。” 附上小狗卖萌的表情包,像他本人一样晃着毛茸茸的大脑袋。 云芽回他:“好呀。” 孟理又叽里咕噜发了一大堆训练的照片,暗戳戳地表达自己很想他,想早点回去和他一起吃饭。 云芽挨个回了,但他始终没有收到单肆的消息,他没沉住气,问了孟理:“单肆还在训练场吗,还是已经出去了?” 孟理发了一个小狗哭哭的表情包,像是在难过云芽在聊天的时候提起无关的人,但他还是回了:“他和教练请了假,今晚不回学校了,说是家里有事。” 又暗戳戳问他为什么要提单肆,发了一张训练的时候被别人砸青的胳膊肘过去说疼。 心不在焉的云芽安慰了几句,一肚子坏水又冒出来了。 孟理不会对他说谎,那好啊,他自己五点多回来,单肆也不在,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任务了。 只需要区区几分钟,从孟理的衣柜里找到内.裤,等系统判定任务成功就可以了。 云芽高高兴兴回他:“那好,今晚就我们两个出去吃饭。” 孟理又发了那个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快乐能透过屏幕传过来一样:“好!” 云芽发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微笑表情包:“我等你回来。” 屏幕那一边的孟理把东西甩到凳子上,不顾旁边人的阻拦:“我请一会假,帮我和教练说一下!” 他走得急,擦汗的毛巾落在地上,一同训练的队友一脸懵:“欸?你干什么去……” 孟理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头也不回:“有事!” 留下队员们面面相觑。 半晌,才有人呢挠着头笑:“好像他和单哥两个人都不太对劲。” 单肆本来一个很冷淡的人,除了训练都不怎么呆在学校,对别人也冷冷淡淡,昨天在赛场上却差点和孟理起冲突。 孟理表现得卯足了劲要和单肆争一争一样,平时的笑容也没了,队员们都怀疑他们下了比赛就要打起来。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打起来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队员们想不明白,所以是什么让这两个人起冲突了呢? 沉默中,有人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他们不会是,成情敌了?” “不会吧……”队员开玩笑似的:“那得多漂亮啊,给他们整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说起来好像还真的有一个人选。 上次和孟理一起回宿舍的男生脸红了,磕磕绊绊地说:“是不是他们那个不同系的舍友啊,我记得他长得好漂亮。” 这么一说队员们纷纷回忆起来了,语气里带上羡慕:“他还来看孟理的比赛呢,就坐在我前面,好小一只,感觉能抱在怀里。” 和他们这些体育系的糙汉完全不一样,又瘦又白,腰细得好像他们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和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小声的,凑近了还能闻见嫣红唇瓣缝隙里的香气,隐隐约约,引着人一探究竟一样。 “哎,”男生叹气:“好想有个这么漂亮的小男朋友。” 就是说今天也很嫉妒孟理和单肆两个人呢。 孟理才没有心思理会队员们酸涩的嫉妒,他满脑子里都是云芽的那一句:“我等你回来。” 可能是抽不出手,云芽发的是语音,软软绵绵的,带着没睡饱的困倦,尾音微微上扬。 撒娇一样,彰显主人的游移不定,又有难以察觉的心虚。 就好像有小猫爪子在他心上挠一挠,有一搭没一搭的,催着孟理放下一切事情,匆匆忙忙跑回宿舍只为了看云芽一眼。 他心里着急,三步作两步,两旁的树木虚影被远远落在后面,有认识的人喊他他也没听清,一心想着早点回去。 云芽深吸一口气。 走廊里很安静,偶尔有脚步声走过,经过这一间普通的宿舍。 阳台的帘子被他拉起来,细碎的微尘漂浮在半空中,遮晃眼的光线。 云芽在孟理的床位前站定,盯着没关严实的衣柜。 孟理没什么强迫症,衣服一定要叠得整整齐齐,随便叠几下勉强分个类就堆进衣柜里。 但内.裤属于每天都要换洗的衣物,放在最上面,很明显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四角裤,花纹都是很常见的样式,跟云芽身上穿的没什么不同,当然尺寸还是有差别的。 任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云芽犹豫着伸出手,打算随便拿一条充数。 但他又开始纠结了。 副本发布的任务是“请拿到孟理的贴身衣物。”这里的贴身衣物说的肯定就是内.裤,但是贴身……不会说的是孟理身上穿的吧? 云芽一脸纠结地收回手。 不至于吧,他怎么人家身上穿的,那可说不清楚了。 算了,先尝试一下衣柜里的行不行,没有收到任务提示那他就真的去尝试着拿一拿孟理身上穿过的? “变态。”云芽红着脸低低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副本还是在说自己。 【好怕翻车,怎么感觉下一秒就要有人闯进来了?】 【盲猜会被金毛本人发现,这样更带劲。】 【就是说真的很怕坏狗让宝宝自己来拿身上的那件(小脸通黄)】 【今天不要黑屏啊,真的很想看干坏事被抓的老婆被爆炒。】 他重新伸出手,咬咬牙,眼睛一闭就拎起了最上面那条黑色四角内.裤。 内.裤老老实实被他拎起来,悬在半空中。 细白的指节仅仅只是吝啬地拎起一个小角,保持着不让东西落下去绝肯再触碰到一点冰凉的布料。 布料是微凉的,云芽却像是被火撩到一眼捏着指节。 云芽顿了一会,无事发生。? 一个小动作就让他自己脸颊烧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脑子里也乱糟糟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云芽不死心地多放上去几根手指,勉强加大了一点接触面积,问系统:“你快看看任务有没有完成。” 系统:…… 只能如实回答他:“没有,宿主可能要尝试其他方式。” 云芽泄气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还是很无语:“你们也太变态了,这都不算。” 这都不算拿到,还要怎样才算拿到啊? 自认为不是变态也不知道为什么宿主会接到这个任务的系统老老实实不吭声,怕自己再说什么让脸已经很红的宿主更加羞恼。 把手上那条烫手的内.裤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强忍着热意把东西叠好的云芽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站在衣柜前面,盯着最上面显眼的几条内.裤,心一横。 刚刚拿的一条不算,那他多拿几条,都试一试,肯定有一条可以的吧? 总不能让他留心去观察人家最喜欢穿哪条花纹的内.裤呀。 云芽定神,又向舍友的衣柜伸出了罪恶的手。 刚刚一番折腾就浪费了十几分钟,所幸孟理他们没那么早回来除了系统没人看见来回折腾是为了干什么。 在心底安慰自己一番,云芽小心地把几条内.裤都捏在手里,挨个用手指点上去,装作摩挲,试图骗过副本的判定。 宿舍里寂静极了,连外面的脚步声都没有……不对,云芽耳朵竖起来,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迟钝的云芽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是脚步声!很直接地向他们宿舍走来了!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你在……做什么。”一句问话响起来,声音颇为熟悉,带着淡淡地疑问。 云芽手一抖,捏着孟理内.裤的指头竟然还没罢工,尽职尽责地把东西捏在手里。 完了,被当事人撞见了。 云芽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这下宿舍里两个人都知道他是个会偷别人内.裤的小变态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宝宝会翻车,妈咪已经尴尬得不想看了,脚趾抠地ing】 【感觉金毛还挺高兴的,因为宝宝拿的是他的衣服吗?】 【救命我看他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那件脱下来给老婆,指指点点,怎么会有人怎变态!】 【想看一些血气方刚的男大学生就是说,加个体育生buff。】 孟理带上门,朝僵硬地站在自己衣柜前,手上还拎着什么可疑东西的云芽走过去。 “怎么了。”他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 不是还在休息吗,怎么下床了走到他衣柜前,好像要拿东西的样子? 不对,走进了,孟理看清楚忽然脸红彤彤的云芽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一堆花纹普通,颜色沉闷,很熟悉的平角内裤。 是他自己的,甚至都是他昨晚上才洗干净晒干了放进去的。 它们现在没有照常躺在衣柜里面,而是被一双细白的,仔细看还在小幅度颤抖的的手攥在手里。 因为主人的紧张,柔软的布料被揉皱了,深深陷在白皙的掌心里。 昨天晚上还脾气很大地拒绝和他一起睡的漂亮宝贝,今天下午撒娇一样问完他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就偷偷摸到他的衣柜里。 不偏不倚拿了他的内.裤。 这个认知让一路跑过来,气息不稳的孟理心跳更快了。 “砰砰。”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连血液在血管里奔腾流淌的声音都能听见。 死一样的沉寂过后,云芽慌忙松开手,让那一堆内.裤掉进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好了,这下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还不如让单肆撞见呢,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他也知道自己喜欢偷别人内.裤,再偷一次怎么了。 但现在撞见他干坏事的是孟理,那个一直把他当小可怜照顾的孟理。 虽然他亲人的时候也很急切像个变态一样,但是云芽还是觉得孟理这个人很不错,蛮可靠的。 云芽小脸都皱起来了,恨不得清空孟理的记忆,再把他打包送回训练场,五点再回来。 “没有……”云芽一着急就卡壳,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搜寻着借口:“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呢,是上一次在单肆面前用过的借口,想帮孟理洗衣服? 还是在想个新的,想帮他拿衣服好出去洗澡? 不对,孟理也没说过今晚要去公共浴室洗澡呀,而且他们连饭都没吃过呢。 云芽不得不承认系统说自己脑子不太灵光是真的。 孟理肯定会很生气吧。 不说生气,还得觉得他是个小变态。 内.裤这种衣物都是很隐私的东西,他站在别人衣柜面前都已经很说不清楚了,更别说孟理还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内.裤拿在手上。 云芽“我”了半天没说出什么,纠结死了,小心翼翼地看孟理的反应。 怕不是要冲上来打他哦。 意外地,孟理的神情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微微拧起眉头。 但是下颌是绷紧的,好像在强忍着什么一样,连带着手指都攥紧了,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没说话,慢慢靠过来,云芽有点害怕地后退,不一会后背就抵到了衣柜上。 退无可退了。 孟理站得很近,几乎是把他困在自己和衣柜之间,手臂像是坚固的牢笼一样紧紧囚着一脸惊慌的云芽。 云芽心脏砰砰跳,磕磕巴巴地问:“你怎么了……” 离得太近了。 之前他们也有相似的姿势,在昏暗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休息室里,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但那个时候云芽可没有现在惊慌。 被抓包干坏事的小猫咪可没有平时被抓住一通亲亲吸吸时候的自在,连最敏感的耳朵被人揉捏也不敢乱晃。 云芽就处于这个状态。 昨天孟理用的力气大一点他还敢推人家,哼哼唧唧的抱怨能换来孟理更小心翼翼的触碰,尽管还是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但是云芽现在不敢动弹了。 孟理的状态不太对。 难以言喻,不是生气,也没有被人偷拿了贴身衣物的羞怒,反而隐隐约约有点兴奋。 云芽有点不确定了。 他仰着头,试图分辨孟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瞳孔放大,眼底一片幽暗,看不清情绪。 是不是不太对劲? 云芽犹豫了,后背贴着衣柜贴得更紧了,孟理好像是有点激动? 在他纠结到想发问的时候,孟理动了。 他俯下身,温热的吐息喷在云芽颈侧,盯着那一小块柔嫩的肤肉磨牙似的:“刚刚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 云芽还在想要不要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就听见他质问一样的话。 他自知犯错,不敢再动弹几分,乖乖任由别人嗅闻自己身上的香气,嘴里还嘟囔着:“没有,我只是……” 不出意料地又卡壳了,云芽讷讷闭嘴,给不出合适的理由。 孟理没有纠结这个,他的问话更像进食的前兆,礼貌地告知香香甜甜的小蛋糕要被自己吃掉了。 也不管小蛋糕本人是不是还拧巴着,他只想一口把小蛋糕吃掉。 “你怎么了。”孟理忽然不说话了,云芽又紧张起来,孟理越凑越近,他耳朵那一块都被热气染红了。 云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孟理动了,轻轻舔了舔他透红的耳垂。 云芽:! 陌生的濡湿感落在耳垂上,那一小块敏感的地方更红了,云芽动了一下,想把耳垂藏起来,肩膀却被别人按住了。 孟理伏在他耳边,咬着耳朵说了什么。 云芽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好不好?”孟理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太变态了。 云芽迷迷糊糊地想,连系统叫他都听不清了。 “你还好吗?”系统冷静发问:“刚刚系统的视角也被屏蔽了。” 不光直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任务完成的提醒是到了,可是宿主的状态不是很好。 小脸红红的,眼神迷茫,带着潮湿的水意。 直播间在黑屏的时候已经激烈讨论过一轮了,期间违禁词一串一串的,系统还得忙着禁言言语过激的用户。 系统又问了几遍云芽才回过神。 “啊?”云芽的领子开了,眼睛里还有点湿润,刚哭过没多久,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干了坏事的小猫咪萌混过关失败,被rua得露出肚皮,尾巴都瘫软在地板上,捣乱的心思都没有了。 罪魁祸首还在问他要不要吃饭,云芽想也不想拒绝了。 “我不去了,”云芽的声音还有点恍惚:“哪里都不去……” 任务完成了,谁来管他这个小可怜? 早知道放着积分不要也不能做这个任务了。 “对不起……”孟理又凑过来,想抹掉他眼角的泪珠,被云芽偏头躲过去。 云芽一想到这只手刚刚做了什么就脸红,紧紧皱着眉头推他:“你去洗手……” 这个人怎么还有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啊?他一点也不脸红的吗? 脸皮很厚的孟理被推开也不走,大狗一样蹲在云芽面前:“等会去吃饭好不好,快到晚上了,你中午也没吃什么。” 云芽蔫巴巴地回他:“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坏狗舔来舔去的事情 第61章 恋爱游戏12 【家人们就是说真的很好奇金毛对我宝做了什么, 有没有知情人能解答一下。】 【没看见但是根据老婆的反应,可能是金毛主动帮老婆完成了任务, 然后借机和老婆相互帮助, 干了一些坏狗舔来舔去的事情。】 【咱就是说老婆已经被舔得迷糊了,没有被金毛抱着可能连白白软软的肚皮都要露出来了。】 【可恶!我也想舔舔老婆!】 【我宝现在脸好红哦,表情又嫌弃又不好意思。】 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情, 云芽吃饭的时候眼神都有点飘忽。 很变态,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先是在他耳边低声问他是不是想拿自己的内.裤,在云芽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讷讷点头的时候, 孟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体温比他高很多,手掌也大很多的孟理攥住他的手, 引着他往自己身上摸去, 嘴上还说着可以拿自己身上这一条。 太变态了。 云芽还记得孟理掌心粗糙的触感,还有他绷紧的肌肉,连抓都不知道往哪抓。 完全忽略了直播间会有什么反应, 云芽只是很……想不明白。 这个发展完全不对劲。 孟理不仅没有一点生气, 还很兴奋, 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主动,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送他手里一样。 小男大生在他掌心里气势十足,耀武扬威。 结束之后,孟理不由分说, 兴致勃勃地要来帮助他。 云芽拒绝了, 但是拒绝并有什么用,那个时候的孟理什么都听不见, 也可能听见了也没什么用, 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和他“互帮互助”。 嗯, 孟理美其名曰:互帮互助。 但云芽完全不觉得他的举动和这个词沾边一点,从头到尾都是孟理钳着他的手,带着他去触碰自己紧绷的坚实肌肉。 这个过分热情,过分激动的男大生,好像连被柔嫩的掌心摩挲一下都很激动,嘴里低声说着什么,热切地凑过来想到处舔他。 轮到孟理帮助自己的时候,云芽紧张得足尖都绷紧了,整个人陷在炽热又坚实的臂膀里,很没有面子地哭了出来。 狗一样,云芽都被他舔烦了,细白的手指晃了晃,想抓住孟理的头发让他离自己远点。 到现在云芽的眼角还是染着红的,带着潮湿的水意。 额发被自己蹭乱了,眼神里带着迷茫,想被狠狠rua了一顿的小白猫,尾巴倒下去,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琢磨了一会,云芽忽然意识到什么了。 如果自己是孟理,撞见一个平时形象是小可怜的舍友鬼鬼祟祟站在自己衣柜前面,手里还很可疑地捏着自己的内.裤,真的应该是这个反应吗? 虽然孟理本人就是个变态,很纯的那种,也不至于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吧。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知道自己有偷别人内.裤的前科? 云芽把目光转向孟理。 “你为什么……”他忍不住问出口:“一点也不惊讶吗?” 撞见别人拿着自己的内.裤也不惊讶? 孟理这会坐在他旁边,手都不敢靠太近,努力降低存在感,怕被云芽直接推开,闻言老老实实回答:“嗯,从单肆那里知道的。” 很机智地选择了祸水东引,但也坦白的孟理把战火引向单肆。 云芽:…… 他就知道单肆还得出来作妖。 云芽忍不住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单肆怎么乱说话啊!一开始不是没有要揭发他的意思吗,怎么转身就和孟理说了。 云芽在心底狠狠骂单肆几句,深深觉得他是成心让自己社死。 孟理摇头:“我猜出来的,问他那天为什么会和你不欢而散,他没理我,我猜了一下原因。” 云芽沉默了。 是,他忘了自己平时的名声也很不好,在学校里隐隐约约有点不好的传闻。 忽然想起来自己经常被路人投以注目礼的云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云芽磕磕绊绊地说:“不生气吗?” 好吧,他知道自己在孟理没什么好形象,但孟理总得有点生气什么的? 孟理猛地摇头:“哪里会生气。” 他垂下头,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云芽面前,语气酸溜溜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拿他的,明明我就在宿舍里好吗?” “哪像他,平时连衣柜都要关起来。” 云芽:? 你不关衣柜是希望舍友来偷你内.裤吗? 孟理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变态话一样:“你要是来找我,我肯定什么都给你,别说内……” 云芽及时捂上他的嘴,脸红了:“闭嘴!” 请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有胜负欲,也不要再说出“内裤”这两个字了好吗。 尽管完成了任务,云芽心里还是很奇怪,感觉自己已经对内.裤这个词有点心理阴影了。 云芽用看变态的眼神又观察了一遍孟理,斟酌着开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现在脑子清醒了,想起被当场抓包的尴尬,更想知道孟理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孟理挠头,吞吞吐吐:“因为……很想你,听见你给我发的语音,在操场上呆不下去了……” 云芽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还有点不太明白,瞥见他脸上可疑的红晕倏然明白了。 这人怎么那么精力充沛?自己就该发个消息完事,压根不应该多此一举! *** 周日的时候云芽应邀去参加社团活动。 他没有跟着社团的人一起去,自己和伏渡找了出租车报了地址请司机开过去。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很健谈,笑呵呵地问他们去干什么。 云芽想了想:“社团活动定在那里。” 坐在他旁边的伏渡压低帽檐,只露出形状清晰的下颌线,却觉英俊逼人。 在司机看不见的地方,伏渡却抓着云芽的手指把玩。 他的手指修长,却比云芽的手掌宽大不少,指腹还带着略显粗糙的茧子。 刚好能把云芽的手完全盖在掌心里。 云芽无语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很不客气地拍了这个不要脸的人。 他们这些人好像都是这样,比云芽高很多,手也大一号。 看着自己一对比简直像小孩子的手,云芽小声嘟囔几句。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他们打闹的动作,调侃道:“你们感情不错啊。” 云芽:…… 伏渡扯了扯帽子,难得耐心地回答陌生人的话:“是的,还在热恋期。” 他还紧紧抓着云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司机也见过不少黏黏糊糊的小情侣了,看着伏渡这样公开秀恩爱,还是有点失语,不过他很快呵呵笑着归结于“年轻就是好”上了。 云芽对这个到处冒着恋爱气氛的副本无语了。 很快要到目的地,司机收了钱,有点犹豫着提醒他们:“这条街热闹是热闹,但是前不久发生了一起案子。” “从里面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他指了指酒吧很显眼的牌子,压低声音:“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归这里还得做生意,也就把事情慢慢忘了。” 提起和主线有关的事情,云芽耳朵竖起来:“就在这里?没有人报警吗?” 司机一脸憨厚地摇摇头:“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有头脸的人,也觉得晦气,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云芽和伏渡对视一眼。 司机或许只觉得自己是提醒了两个不认识的乘客一件在这条街上发生的案件,是随口一说,云芽却想到了很多。 酒吧里暧昧不清的灯光和音乐这一刻似乎都远离了,云芽想起来自己搜集到的几则通告。 二十来岁,酒吧,意外丧生……云芽垂下眼睑。 通告里说的就是这一家酒吧吗? 告别了热情的司机之后,云芽和伏渡走进酒吧里。 酒吧里人真的很多,而且音乐声很吵杂,中心舞台上的人挤来挤去。 酒精挥发,空气中都有点刺鼻的问道,云芽捂住了鼻子。 “这里怎么这么乱?”伏渡皱眉,搂着云芽躲过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的触碰。 云芽:“先去找他们吧,给了我包厢地址。” 既然是来参加聚会的,总得去找其他人。 所幸社团其他人在的包厢并不难找,绕过走廊第一间就是。 离吧台远了一点,安静了不少,只是灯光太昏暗,走路都要小心点。 云芽又有点庆幸自己是和伏渡一起来的了。 酒吧里这么乱,舞台里的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搅和在一起,在昏暗处交缠。 只是他运气实在不好,云芽琢磨着,总感觉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进了包厢门,总算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 为首的就是姚一,他换了身打扮,偏朋克风,脖子上手指上都戴着钛钢的项链戒指。 他驾轻就熟,给刚才进来的云芽和伏渡倒酒:“喝一杯?” 见云芽皱眉,姚一又解释:“是果酒,浓度很低。” 包厢里其他人都在看他们,尤其是角落里的贺南书,灯光昏暗,云芽只看见他嘴角似乎噙着笑。 这时候不喝好像太不给面子了,云芽还想从社团成员这里得到点什么信息,只好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甜的,和平时的果汁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点酒精味,不浓。 云芽的酒量还说得过去,不至于一杯就倒,见没什么酒味就放心了。 伏渡也喝了,一杯见底很干脆。 见他们喝了酒,包厢里重新热闹起来,张罗着他们坐下来加入加入他们的游戏。 云芽看了一眼散乱在桌面上的卡牌。 很普通的交际游戏,大概率会出现在所有团建的活动上。 云芽找了个离贺南书很远的角落坐下,加入了这场还没结束的游戏。 都是年轻人,很快气氛就活跃起来,副本里俊男靓女不少,彼此交接的目光似乎都带着粉色泡泡。 真心话逐渐从“生日年龄”等问题到了“有过几个男朋友”“上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还有更大胆一点的,酒精上头,接着大冒险的名义和身边人接吻。 云芽看得脸红耳热,偷偷往后靠了一点试图用伏渡遮住自己的视线。 这完全不想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嘛……还有心情玩这个呢,他和系统吐槽副本里的npc。 感觉恋爱戏份超标了。 云芽点评,有点恋爱脑那意思了。 刚刚喝下去的果酒好像有点反应了,他的脸颊红红的,眼底湿润,眼神还比较清明。 还有空点评人家恋爱脑呢。 【是,我宝才没有和别人当临时情侣,也没有在宿舍里和别人亲亲舔舔,也没有吊着其他狗勾,都是坏狗一厢情愿(指指点点)】 【狠狠嘬一口老婆的小脸蛋子。】 点评完社团成员,云芽也被抽中了一次真心话。 遭,轮到自己了。 有人迫不及待问他:“和你男朋友上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 问题还有点底线,许是顾忌着是第一个问题,没有问出“上一次开.房是在什么时候”这类问题。 他显然把云芽和伏渡当成了情侣,不过说起来也能算是。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云芽不好意思地开口:“在前天……” 伏渡倒是很爽快地补充:“前天,在学校。” 问话的人“喔”一声,想在问点什么,不过一次机会已经用完,只好悻悻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角落里,云芽恼羞,脸更红了。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运气肯定是要被提问的! 跟伏渡接吻,和在这么多人面前回答带给他的心理冲击还是不一样的。云芽脸皮薄,哪像伏渡那样坦然,还补充了地点。 这个人脸怎么这么厚啊! 云芽都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讨论,如果他是伏渡的话肯定会天天和男朋友腻在一起。 伏渡还脸色很不错地回应了。 谁想和他腻在一起! 云芽自己生了一会气,等果盘送上来,泄愤一样吃水果。 果盘量很大,各种新鲜果切都有,似乎还是处理过的,吃起来酸酸甜甜,很可口。 本来只是为了缓解尴尬而吃水果的云芽不自觉把小半份都吃下去了。 吃之前他还请示了一下系统,因为担心酒吧里的酒很烈,所以他除了刚进来的时候喝了一口过久就没有喝过酒了,折腾这么久了吃点水果解渴没什么吧。 系统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了。 游戏又抽到云芽。 这一次云芽坚决不要选真心话了,主动选了大冒险,抽中了一张“去给旁边的包厢送酒”的卡牌。 听着不是很过分。 云芽在旁边人的催促下,拎了一瓶酒出了包厢。 走廊里很安静,旁边的包厢里也没有像他们这里一样鬼吼鬼叫,门紧紧关着。 看起来不太像个吵杂酒吧里应该出现的安静。 云芽小心翼翼敲了敲门:“有人吗?” 他也不打算打扰别人,再敲一下没人就走。 反正他做了任务,人家没开门也不是他的错。 紧闭的门突然开了,出来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年轻男人,倚在门口看他,眼底似乎有点惊讶。 云芽紧张地举起酒瓶,磕磕绊绊:“我是来送酒的……” “送酒?”开门的年轻男人看了看他手上的酒:“可是我们没有多点酒。” “不是……”不知道怎么,云芽刚想解释自己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抽中了任务才来的,舌头突然打结了一样,想解释又说不出口,视线也有点模糊。 怎么头也有点晕…… 云芽忽然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上。 男人很善解人意一样扶助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摸了摸他红彤彤的额头:“喝醉了吗?” “自己送上门的,那就跟我们回去吧。” 云芽费力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软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被陌生男人搂在怀里。 “放开我……”云芽很直接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男人并没有放手,而是把门一关,带着他进了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出场了要 第62章 恋爱游戏13 包厢里有很多人。 这一间比云芽刚刚呆的大多了, 人也更多,地上铺着地毯, 倾倒的酒液弄脏了浅色的地毯, 留下一大块痕迹。 又黏腻得不只像是酒,带着淡淡的腥味。 不同于从外面听起来的那么安静,软沙发上的动静其实挺大的, 几具肢体交缠在一起,三三两两,在昏暗的灯光下肆无忌惮地亲近。 云芽都能听见暧昧的水声,还有闷闷的碰撞声。 灯光昏暗迷离, 饶是云芽看不清他们的脸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云芽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还在…… 他不受控制地看过去, 几双粗大的手摸在男孩的肌肤上, 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他身上。 男孩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脸色绯红,眼神迷离, 断断续续地□□。 没有裸露太多, 但是动作里的狎昵意味不言而喻。 包厢里诸如此类的画面还有很多, 角落里乱作一团。 简直就是一个淫.乱现场。 听见门口的动静,不少视线投过来,暧昧又黏稠。 “怕了?”感受到云芽的颤抖,半强迫把他带进来的男人笑了, 没有松开钳制住云芽的手:“不会像对他一样对你的。” 要怎么对他……云芽脑子里一团浆糊, 耳朵里听见甜腻的叫声,一下子就懵了。 “不, ”云芽试图推开他:“我要回去, 我的朋友还在外面, 我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他不想留在这里,这群人肯定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得赶紧离开。 要是留在这里,云芽不敢往下想了,眼睫颤抖,神情害怕又惊慌。 本来就是很吸引目光的漂亮长相,现在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更吸引人。 很白很瘦,像只白鸽一般被钳制在男人怀里,羽翼无力地垂下来。偏圆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点幼态,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止不住的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很红,眉头紧紧皱着,自顾自咬着唇。 惊慌失措像点缀在奶油蛋糕上的糖霜,让他看起来更加可口。 窃窃私语逐渐大起来,走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云芽被他们围着,简直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 “这是谁带过来的?看起来好小。” “我喜欢他,你们呢?” “看起来不太经艹,玩一玩就得散架。” “酒吧的人?过来送酒的侍应生?” “可以留下来玩一晚上,多给点钱就行。” 诸如此类的话越来越多,云芽再迟钝也该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他们把他当成了酒吧的侍应生,或者更过分一点,把他当成了可以用钱打发的mb,想把他留下来一整个晚上。 晚上要发生事情不言而喻了,这群陌生的,不怀好意的男人会很恶劣地对他,肆无忌惮地发泄内心的欲.望。 他会像那个瘫软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孩,任人施为,想反抗都不行。 后果更惨烈一点,也许就是司机口中那个不久之前发生过的案件。 云芽脑子里闪过案件的通告,还回忆起了一些细节。 那个受害者甚至只是偶然到了酒吧周围,第二天就被发现横死街头。 现在也没有查出凶手是谁,或者说是哪群人。 “我该怎么办……”云芽语无伦次,求助系统:“他们是不是就是那个案子……” 系统“嗯”了一声,不算回答,但这是它在不泄露主线的前提下能给出最肯定的回答了。 云芽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越流越多。 包厢里大概率是犯罪者,自己孤身一人,晕乎乎的像是喝了酒,连跑出去都不行。 大声呼救?天知道这个包厢里隔音有多好。 他压根没有碰酒杯……是果盘,他吃了大半份对果盘。 云芽回过味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在包庇惯犯的酒吧,怎么可能端上来没有一点酒精的果盘,肯定是用什么特殊方法腌制过的。 只有他一个傻乎乎的笨蛋,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吃。 云芽肠子都悔青了。 方才钳制住云芽的男人亲亲热热地揽住云芽的肩膀,像是听不见周围人的话一样:“留下来喝杯酒怎么样?” 云芽怎么可能留下来,一留下来肯定是要对他做不好的事情,他扭动了几下试图推开男人:“我要回去……” 本来力气就不大,酒意上涌,他的抗拒对男人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反而像正餐之前的情趣。 男人没有生气,直接把他半抱起来扔在软沙发上。 被扔在沙发上,云芽的酒都醒了。 他手上紧紧攥着酒瓶,横在胸前试图保护自己一样:“别过来!” 围过来的人并没有把他的反抗当回事,毕竟他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喝醉了酒脸红彤彤的样子,眼神还有点茫然。 一双手伸过来,隔着衣服摩挲他的肩膀,滑到背后凹陷下去的清瘦脊骨。 紧接着更多人伸出手,摩挲他柔软的脸颊,姿势狎昵。 “系统!”云芽慌神,想推开眼前的手却根本没有力气:“我现在怎么办?” 早知道包厢里是这么一群人人,他还不如留下来继续说真心话被人调侃呢。 可是现在他们人这么多包厢又很隔音,还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他该怎么办? “你拿酒瓶砸他!”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焦急:“快砸,砸了就跑,门在那边!” 云芽呼吸急促,“嘭”地一声把酒瓶砸下去。 玻璃四溅,溅出来的酒液落在云芽脸颊上,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来暗色的痕迹。 面前的人倒下去。 这动静把旁边人的酒意吓跑了,顾不上云芽,就去查看倒下去的男人的情况。 他刚刚砸了一个人……这个念头出现在云芽脑海里,他看着自己素白的掌心,微微颤抖着。 “你快跑!”系统焦急:“别发呆了!” 系统的声音惊雷一样在耳边响起,云芽如梦初醒,扔下残留的瓶颈。 他慌不择路地想逃,但包厢里人多,地毯皱起来一块,把他绊得踉跄一步。 云芽扶着手站起来,继续往包间外面跑,但他已经失去了最好时机,方才那群男人已经围过来了。 他们的脸色变得很差,尤其是刚刚被砸了一下的男人,竟然没晕,而是咬牙切齿地走过来:“今晚要把你的小屁股干.烂。” 包厢的门就在眼前。 云芽却没有路了,他被逼着靠在墙上,冰冷的瓷砖把他冻得一激灵:“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要出去找我的朋友……” 格外漂亮的年轻男孩。 从进门开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很年轻,白纸一样纯粹,眼神里还带着茫然,不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甚至还很有礼貌地道歉,企图让他们放自己走。 也很瘦,一只手就能揽过来,被拘在怀里的时候像一只洋娃娃,可以随意摆弄,碰一下就要惊慌好久。 是最美味的猎物,就算品尝不到,闻一闻味道也是好的。 这一伙人大概是惯犯。 他们很熟练地把云芽的拒绝忽视掉,还招来了更多的人。 云芽退无可退了。 包厢里的人习以为常,甚至看见他挂着泪水的漂亮脸蛋还吹了声口哨。大概在他们眼里强迫一个偶然闯入的男孩是个很寻常的举动,连目光都不需要投过去。 但这个男孩的长相太吸引人,他们蠢蠢欲动想来分一杯羹。 慌乱之中,骚动声突然停下来了。 “戚总来了。” “他怎么下场了,不会是要来抢人的吧?” “在干什么?” 一道声线划破寂静,云芽抬起模糊的视线,看见一个不认识的,气势十足的西装男人。 他本坐在角落里,衣服上一条褶皱都没有,现在挤开人群,好整以暇地站在云芽面前,颇为冷淡地甩出一句问话。 不知道和这群男人是不是一伙的,但他们看见他来,气氛都寂静几分。 云芽忍不住了,又惊又怕,小松鼠一样紧紧扒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眼泪都要抹到他身上:“带我走好不好?” 他指尖用力得泛白,把显然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都扒拉出明显的褶皱,更别提一连串的眼泪了,直接打湿对方的领口。 眼睫毛上都沾着泪珠,哭得脸颊一片水意,连拽着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祈求着陌生人的庇佑的可怜小动物,不知道自己拉着的是什么人。 “好,”被他紧紧扒着的男人点头,把他揽进自己怀里:“我带你走。” 云芽趴在他的肩膀上,泄气一般闭上眼睛。 他力气耗尽了,脑子里绷紧的弦松懈下来。 吃下去的大半果盘起作用,酒意来得猛烈,断片一样晕过去。 泪珠还挂在眼睫上,人已经完全闭上眼睛了,失去意识之前还知道紧紧攥住男人的肩膀,攀附水里最后一根浮木一样。 只露出半边粉白的脸颊,仔细看已经被眼泪打湿了,鼻尖不时抽动一下。 沉默良久,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男人伸出手,刮走了他眼睫上的泪珠放入舌尖品尝。 “甜的。” 抱着他的男人如是说。 【呜呜呜有人来救老婆了,这群人好可怕啊怎么还想对老婆做坏事。】 【好变态啊,还舔我宝的眼泪,下次是不是要舔点别的了?】 【以为是个来英雄救美的正常人,没想到也是个变态。】 【这一波啊,是霸道总裁和小白花剧本。】 *** 云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下是柔软又陌生的被褥,窗帘拉紧,从缝隙里透出一点刺眼的日光,房间里安静又昏沉。 云芽坐起来的时候还是懵的。 手掌摸到微凉的缎面被子,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的被子。 深蓝色的被褥,宽大柔软的大床,冷淡风的装饰,还有在衣架上挂着的西装外套。 显然不是他应该回的宿舍,或者是在学校旁边开的普通旅馆。 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深色的长袖睡衣,扣子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 不是他的风格。 云芽盯着房间里的装潢,脑子里晕晕乎乎的,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这是哪啊? 没等他下床到处走走看,暗处里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来。 “睡醒了?” 云芽下意识点点头。 他望向落地窗旁边的沙发,匆匆瞥过一眼的时候竟然还没注意到那里坐了个人。 一个穿着硬挺西装,眼神颇为锋锐的英俊男人。 大概二十五六,还很年轻,但浑身上下充满了上位者的冷淡气息,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有点眼熟,云芽宿醉尚未清醒的脑子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至于为什么眼熟……云芽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和别人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抽中了“去给旁边的包厢送酒”的卡牌。 结果包厢里是一派混乱景象,他被当成了送酒的侍应生,差点被拉进淫.乱现场。 他向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求救,眼泪都抹在人家身上,听到了他答应带自己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云芽把目光转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昨天包厢里的灯光昏暗,他都没有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只记得他身上格外厚重的气息。 木香的尾调,悠远又绵长,把晕晕乎乎的云芽整个包围了,梦里都是这种不猛烈又格外绵长的味道。 现在光线很亮,云芽的目光从他深刻的眉目掠过。他的眉骨很突出,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鸷感,像在暗处盯着猎物的恶犬,伺机寻找下口的地方。 他从那群人手上把自己救下了,带他来了这个地方。 不认识的人,尽管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那自己该怎么感谢他呢? 他又为什么要搭救自己呢? 云芽谨慎地用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很小的脸盘,脸颊粉白,眼底还有点湿润:“你为什么救我,你是谁,这是哪里?” 进副本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习惯性地去思考别人接近自己的原因。自己没见过这个男人,系统给的资料里也没有他和这个人接触过的信息。 是单纯的大发善心,还是别有图谋? 云芽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了。 “我叫戚泽。” 男人走过来,站在床前低头看他,这个姿势让他眉宇间的阴郁感更重,云芽费力仰头看他。 “嗯。”云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但戚泽忽然的靠近让他有点紧张,不自觉往后面缩了缩。 戚泽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很满意他对自己的惧怕似的。 “我很喜欢你,做我的情人。” 戚泽微凉的手指摩挲着云芽的下巴,满意地瞥见他颤抖不止的眼睫:“你也不想被他们盯上吧。” “选一个,是跟着我还是被他们找上?”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肯定句,平铺直叙,语气词也没有。 甚至没有一点询问云芽想法的意向,唇瓣张合,就说出了决定。 倒是很符合他的长相,一如外表般目下无尘。 要是别人说出这番话,云芽还可能再思考一下能不能糊弄过去,或者说先答应了再跑掉。 反正他是个没有心的小骗子。 但是…… 云芽有点僵硬。 不仅仅是为了戚泽提出包.养他的交换条件,替他解决那群人,还是为了副本忽然发布的任务。 系统的声音清清楚楚在耳边响起:“任务二:请成为戚泽的地下情人。” 他也想起来违和感是哪来的了,戚泽这个名字,不就是副本一开始给出的攻略对象之一,那个多金总裁吗? 云芽不知道戚泽多不多金,但控制欲很强,不容拒绝这一点倒是很出来了。 还知道威胁他。 提到昨晚那群人,点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云芽不答应他的条件,就会被那群人继续找上。 云芽踟蹰了一下。 “系统,”他顿了顿:“我现在没有办法拒绝的吧?” 一个很普通的,有一点无伤大雅小癖好的大学生,在一次聚会中偶然闯入一群潜在罪犯的包厢里,并不幸地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救了他,以“成为他的情人”的条件作为交换,惊慌失措的他会拒绝吗。 从早上就没说过话的系统应了一声:“没有。” 云芽不知道人设里的他会不会。 但他肯定不能拒绝,他还得做任务呢。 一个晚上,云芽不仅撞见“案发现场”并疑似成为了下一个目标,还和副本里的其他攻略对象见了一面。 这个攻略对象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主动帮助他做任务。 怎么看也是个很不错的交易。 云芽张了张口,还有点纠结。 不答应,任务又难做;答应了,又显得他很轻浮,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不认识的男人的要求。 他才不是随随便便的男孩子。 可在包厢里那群人又不像是他一个普通学生能摆平的,要是被他们盯上,自己可没办法轻易摆脱。 云芽看着戚泽不说话。 他的沉默被当成了抗拒,戚泽似乎失去了耐心,摩挲他尖细下巴的手指用力了一点,催促他做出回答:“嗯?” 云芽眉头皱起来,想去掰他的手:“你捏疼我了。” 声音很细弱,有一点哑,可怜兮兮地示弱,让戚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力道。 手指放开,细白的下巴上留下了一点指印。 太脆弱了。 云芽皮肤白,肤肉很细腻,红印就很明显,像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睡醒之后他还没有下床,头顶的碎发翘起来了也不知道,顶在头上一晃一晃。 眼睫颤着,像被人拢在手心慌乱的蝴蝶,扇动翅膀反而会伤到自己。 戚泽皱眉,自己明明一点力道也没用,怎么就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自己分明没有欺负他,就一副这么可怜的样子。 戚泽完全忘了是谁在逼迫他。 “我答应你……”云芽摸着自己被捏疼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看他:“你会保护好我吗?” 很没有骨气的一句话。 连反抗都没有,委委屈屈就接受了戚泽过分的要求,因为对昨晚的恐惧而主动接近他。 但是因为主人格外漂亮脆弱的长相,好像说出什么话都是正常的,就算是流露出很明显的胆小怕事也是惹人怜爱的。 也让注视着他的人更加兴奋,意识到只要强硬一些就可以把皮毛漂亮又胆小的美丽生物拢在手心里。 戚泽看着他水汽弥漫,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眼睛,重重揉了一下他的唇瓣,在小小唇珠那一块流连:“你知道情人要做什么吗?” 知道……知道的吧。 上一个副本身份是被包养的十八线小明星的云芽不说话。 虽然金主不一样,但平时的相处也大差不差吧,云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戚泽看他的眼神更深了一点。 “那就从现在开始,履行你的义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古早霸总小白花剧本bushi 第63章 恋爱游戏14 【哦豁, 进入正题了是吧?】 【强烈感觉这个人不行,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对老婆这样那样(指指点点)】 【看起来就很凶, 是不是到了床了也这种表情啊, 换我来!】 【哼,现在你冷冷静静一点反应也没有,等会直接一个大起立。】 【我宝:并不坚贞不屈的小白花jpg】 云芽其实还不是很知道“地下情人”应该履行的任务。 上一个副本他和金主祁秦之间其实最主动的人是祁秦, 而且圣安娜号上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而且祁秦很喜欢凑过来,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展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要和他亲亲贴贴。 到了亲密的时候…… 也是祁秦主动他只记得一些让他很舒服和不太舒服的事情。 所以云芽不太清楚自己以一个刚刚上任的“地下情人”的身份,现在要做什么。 他答应了和戚泽做交换, 求得对方的庇佑,所以现在是要他主动去……取悦他? 看着戚泽尚且陌生, 很不亲切的一张脸, 云芽又犹豫了。 他本来就有点优柔寡断,做事情之前都要犹豫好一会,听见戚泽提出的要求就更踟蹰了。 刚出炉的金主要他履行义务, 西装革履穿得严严实实, 他自己却连床都没起, 穿着宽大不合身的睡衣,半边肩头都露在外面。 感觉很不正经,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不健康的内容。 睡衣有点大了,还被他自己挪歪了, 云芽不太适应地拽了拽衣服, 试图把露在外面的肩膀遮起来。 虽然他已经躺在别人的床上睡了一夜,还答应要做人家的地下情人, 遮不遮也没什么区别。 戚泽皱眉头, 理了一下袖口, 大概是催促的意思。 云芽回过神,想着上一个副本里的情形。 这些男人好像都很喜欢亲他,从一开始唇瓣印在脸颊上,不过分又不疏离的接触更让人放松下来。好到唇舌相接的时候连呼吸都一同掠夺,紧接着是肢体的触碰,揉搓一块小面团一样揉他。 所以先是从亲亲开始吧? 云芽于是就慢吞吞半坐起来。 深蓝色的缎被滑开,睡衣包裹住他清瘦的身形,在戚泽身上穿得正好的睡衣显得格外宽大。 也有遮不住的,譬如开得很大的领口露出来的圆润肩头,小半截优美的弧度延伸到睡衣里面。 还有因为睡姿不太端正,卷起来的下摆下露出的白软小腹。很平坦,但也覆着一点肉,看上去手感就很好。 好像浑身上下都很吸引人。 云芽伸出手,两只细白的腕子从袖子里漏出来,带着一点颤抖。 这双很适合捏住的手犹豫着揽住了戚泽的肩膀,用的力气很小。不如说是轻轻搭上去,好像戚泽一露出反感的神情就会立刻逃走一样。 戚泽的神情没有变化。 于是犹豫着的人放心了一点,柔软嫣红的唇瓣凑上来,温热的吐息中似乎都带着浅淡的香气,睡衣也沾染上了,一股脑地往戚泽鼻腔里钻。 云芽亲了亲戚泽的下颌。 说是亲其实也不算,只是很单纯地把唇瓣贴上去,稍纵即逝,微凉的触感下一秒就消失了。 好像没什么反应,但也没有厌恶的意思。 云芽仰着头看戚泽,这个姿势只能让他看见戚泽打理得很好的下颌,胡茬也没有,不会像祁秦一样蹭得他很痒。 只是有点冷淡,到现在还没动弹,掌心下的肌肉紧绷。 好像对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一样,可就是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刚刚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履行义务。 云芽不禁在心里偷偷拿上一任金主和戚泽做对比。 要是祁秦,看见他主动凑上来就肯定就会很激动地过来亲亲舔舔,都不需要他主动做什么。戚泽却不是,现在还用很冷淡的眼神看他。 前后落差有点大。 而且祁秦也不会威胁他,用保护他的安全来胁迫一个小可怜学生来做自己的情人。 云芽在心里给戚泽打上“变态”的标签,觉得副本背景里的资料纯粹是骗人的。 他有点委屈,也有点难过。 心情一不好,云芽的动作就慢下来,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 本来还勉强算亲吻,把唇瓣印在戚泽下颌上,现在已经变成了很敷衍地贴一下,偶尔伸出舌尖舔一舔,坏心眼地在人家脸颊上留下一点水痕。 完全不像是什么听话的小情人。 戚泽却没说什么,任由云芽玩闹一样蹭来蹭去,在云芽有点累想停下偷懒一会的时候攥住他想放开的手:“继续舔。” 云芽:…… 这个变态怎么不让人家休息啊!不知道他也会累的吗! 奈何人在屋檐下,云芽看着戚泽那双沥青一样黑沉浓稠的眼睛,把反驳的话咽下去,乖乖照他的要求继续舔。 也还是在人家脸上印一下唇瓣,舔一舔的事情,连嘴对嘴亲都不会,倒是很符合“小可怜学生”的人设。 戚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顶着一身西装,好整以暇地站在床前,还伸出手搂着云芽的后背,好让他继续在自己脸上舔来舔去。 云芽腮帮子有点酸。 但戚泽不喊停,他也不敢停下,天知道这人什么狗脾气,只好暗戳戳在他脸上咬一口。 不重,用稍微尖一点的虎牙咬一咬脸颊,留下一点咬痕,大概控制在不让戚泽生气的程度。 戚泽也没什么反应,他胆子就大起来,脾气也蠢蠢欲动要冒出来了。这个戚泽不光没有回答清楚他的问题,还自顾自要自己舔他,这么长时间都不让他休息。 之前可没有人这么对他。 昨天没有来得及发酵的害怕和难过与生气一股脑涌上来,填满了他的心脏。 怎么就他怎么倒霉。 在学校里被恐吓,到了外边还要遇到图谋不轨,累次作案的罪犯,差点就被人家拖到没有人的地方。 被救了还要被戚泽用这么冷淡的眼神看着,好像要自己舔他的不是他一样。 简直像个受气包,除了运气差之外,还一直在受气,待遇一个副本不如一个副本。 云芽想着想着,动作越来越慢。 被他泄愤一样咬几下还没反应的戚泽动了。 他匀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瓣,语气理所应当:“亲这里。” 云芽想也不想,愤愤咬了他一口。 要他亲又怎样,反正他是小笨蛋,听不懂亲和咬的区别,笨手笨脚咬了金主一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顺便也让戚泽知道,他是有脾气的! 云芽这一口没收力,但他咬完看着戚泽唇瓣上明显的齿痕就后悔了。 戚泽的唇瓣很薄,没有表情的时候是微微向下的,唇色也很浅淡。 现在却被人没留力气地咬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小的痕迹,色泽也深起来。 戚泽垂眼看他。 云芽捂住自己的嘴,他咬得好像还挺重的,应该有点疼吧? 下意识抬眼,云芽对上戚泽那双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 后知后觉自己闯了祸的小笨蛋往后缩了缩,他不是故意的,刚刚情绪不对劲,有点没控制住。 只是想起了上个副本里和祁秦的相处,觉得给人当小情人也越来越难做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对不起……”云芽抿唇,狠下心一抬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小小喉结:“你也咬我好吧。” 他很不礼貌地咬了别人,现在让戚泽咬回来,总归是能弥补的吧。 只希望戚泽不要太生气,咬得太重,那样愈合都要好长时间。 戚泽如他所愿地凑过来,声线却有点颤抖,不难看出他的兴奋,云芽引颈受戮般闭上眼。 咬疼一点也没事,他还能回去和系统抱怨要精神损失积分呢。 略显粗重的呼吸喷在脸颊上,把莹白的耳垂都染红,微微颤抖着,彰显主人的紧张。 没等到动静的云芽稍稍睁开眼。 欸?戚泽怎么还没说话? 一睁眼,密而长睫毛扫过戚泽的脸颊,云芽立刻不动弹了。 好像现在闭眼也不是很礼貌。 戚泽凑在云芽耳边,眼底闪过浓重的兴欲与激动,气息都不稳:“对,就像刚刚那样咬我,可以再用力一点。” 等待戚泽说点什么的云芽:??? 【家人们他是m吗?】 【笑死,破案了,原来是个m型舔狗,老婆对你亲亲舔舔不喜欢,专门喜欢被咬被打是吧?】 【这个副本真的是变态辈出……所以以后还有点别的变态副本吗,这是可以说的吗我真的很喜欢这个。】 【救命,我已经想象到以后他让我宝甩着小皮鞭踩自己,我宝尴尬又脸红的样子了。】 【真有他的,一出场就让我把前面的人忘光了,感觉校园纯爱在更刺激的东西面前一文不值。】 戚泽一句话里信息量很大,云芽“啊”了一声,茫然地瞪圆眼睛:“什么?” 他刚刚没有听错吧? 这个人被他咬了之后,还一脸激动,眼底都是压抑不住的欲.色,好像云芽不是差点咬破他的嘴唇,而是很缠绵地和他接吻一样。 云芽用他的小脑瓜子想想也觉得不太对劲,会有人到现在还兴奋得起来吗? 但……云芽动了动,不甚触碰到戚泽滚烫的体温又放弃了,这人激动的样子不似作伪。 看着弹幕上的猜测,云芽觉得他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恋爱游戏副本里的主攻略人物之一,竟然是有点m倾向的吗? 看着戚泽冷硬的半边脸颊,云芽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弹幕上说的也太过了,好像他们下一秒就要上演什么要搭梯子翻墙看的隐秘内容。 云芽想最后再挣扎一下,扭捏道:“我不是故意咬你的,你不要说这种话……” 戚泽却一把攥住他的手,引着他往自己的喉结处摩挲。 指尖触碰到戚泽突出的喉结,云芽把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 男人的骨架比他大很多,连带着脖颈间的喉结也很突出,和他这个人一样都很有攻击性。此刻却主动袒露脆弱部位,引着云芽去触摸。 喉结无疑是很脆弱也很私密的部位,云芽平时穿衣服都想把领子拉高遮住那里,别说是主动给别人摸了,被动的时候都很敏感。 现在戚泽却要自己主动摸他,云芽拧了拧眉头,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人的想法。 包养小情人也不是这个包养法呀,他可没有应对这种古怪癖好的经验。 喉结被人按着,戚泽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喉结,声音比刚才更为低哑:“咬一咬这里。” 云芽无语了,怎么还是这句话。 但戚泽不改口,他也不能做什么,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被戚泽带到哪里去了呢。 他只好直起上身,在戚泽滚动不止的喉结处咬了一口。 并不深,一是他咬合力没那么大,不可能真的咬出什么血痕。二来喉结处很危险,要是戚泽出尔反尔不高兴了,指不定要怎么对他呢。 把威胁自己列为戚泽前科的云芽报以怀疑心态。 “咬了。”他眨眨眼睛,糊弄一样交差。 是他一贯的敷衍态度,系统看了都要说一句偷奸耍滑。 戚泽摸了摸喉结处留下的齿痕,不深,但齿痕的主人牙齿细密,摸上去细细密密连成一块,有一点细微的疼。 这点疼痛并没有让戚泽反感,反而起了催化作用,激起了他心底那一点见不得人的,很隐晦的癖好。 是的,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有一点恋痛的倾向。 小时候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戚泽比寻常的小孩更耐痛,甚至于很享受疼痛,会拒绝家庭医生给他包扎因为玩闹而搞出来的擦伤。 家庭医生告诉了他的父母,忧心忡忡的两个大人带着尚且幼小的戚泽去看心理医生,得出来这个孩子有一点恋痛倾向的结论。 生活中不可避免经受伤痛,或许是玩闹的生活不小心跌倒刮伤,和人起矛盾时候的肢体冲突,对他这种人而言却像是享受一样。 他甚至会撕开包扎的纱布,在伤口上用力,让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红的血染红纱布。 周而复始,那里甚至留下一道难看的疤。 不知道第多少次做这事的时候,他被母亲发现了。 他的母亲,一个心理脆弱,菟丝子花一样的美丽女人,发现自己的孩子有自残倾向,尖叫着晕了过去。 她的叫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及时赶过来的管家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戚泽被判断出心理疾病,被送往疗养院治疗。 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况且家中很不满意一个有心理问题的继承人。做了一段时间心理治疗的戚泽主动联系父母,想让他们接他回家。 穿着合身小西服,连领口处都规规矩矩系着蝴蝶结,小绅士一样的戚泽对来接他的父母笑了。 他说:“我要回家。” 已经二十五六的戚泽自然不是小时候伤害自己被人发现的小孩子了,他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别人眼里的怪物,也有资格接触到更多东西。 他受邀请去参加地下聚会,置身事外一样看着一群白天里衣冠楚楚的行业精英们撕开皮囊露出内心的不堪与肮脏。 原来疯的不止他一个。 但戚泽没有一次下过场,他想,自己不可能控制不住欲望。 戚泽现在明白了,疼痛牵扯出来的不仅是满足,而是更深的欲.望。 望着眼前瞪圆眼睛,神情还有点迷茫的漂亮男孩,他舔了舔齿根,感觉难言的饥饿感蔓延开来。 不是简单的进食就能满足,而是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诉说着难以忍受的饥饿,急切地想要吞下什么香甜柔软的东西。 戚泽想,自己要把他整个吞下去,才能抵御这种内心深处的饥饿。 或者让他把自己吃掉也行。 现在人就在眼前,被他威逼利诱留了下来,穿着自己的睡衣,躺在留有他气息的大床上,抿着唇怯生生看着自己。 掌心一片柔腻肌肤,戚泽不动声色:“帮我踩出来。” 云芽:“啊?” 踩……踩什么? 戚泽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舔他因为激动而绯红的脸颊。 “你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他的声音更低了,诱哄一只呆愣愣的小动物一样:“听话,我就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怎么样?” 淦,他竟然没有一点拒绝的理由。 【我是预言家,我就说会有一些坏狗逼迫老婆给他踩的剧情。】 【不是足控,但我宝又白又嫩的jiojio真的很适合被我舔来舔去。】 【他好急.色啊,才见面不到一天就要这样那样,多来点!】 【就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投他一票。】 *** 云芽下午的时候才回到学校。 戚泽要开车送他到学校里,被他严辞拒绝了,并且让他不要在人很多的时候找自己。 他一身正装,看上去就是什么社会精英人士,和自己这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混迹在一起,要不了多久学校里就能传出什么“社会人士包养男大学生”的绯闻。 这个认知让云芽脸更红了。 他还有一点不舒服,戚泽说他可以在公寓里再睡一觉,被他很严肃地拒绝了。 天知道他的脚心为什么疼。 为了不被熟人撞见,云芽把口罩戴上了,走在下午没什么人的校园里。 很奇怪的,逃课了竟然没有人来找他,云芽问了问班长才知道有人帮请了假。 看见请假信息的云芽:…… 昨天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早上起来折腾到下午,怎么可能有余力请假,肯定是戚泽做的。 班长好像还很关心他和请假的人的关系,旁敲侧击问了问,云芽糊弄了几句。 看着班长发过来的关心他身体的消息,云芽回了一句:“我已经好多了,下午就回学校了。” 班长回了一个微笑表情。 云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下午尚且刺眼的日光照下来,他竟然有点冷。 这条请假信息让云芽真切地意识到了戚泽和他的不同。 戚泽不是什么普通社会人士,显然是有什么社会地位的,能越过他自己向学校请假。 云芽想了想,问系统:“所以就算没有任务,我也不能拒绝戚泽的吧。” 一个没什么人在乎的小可怜学生,在某天聚会的时候差点陷入危险,被不认识的,显然来头不小的男人救下。 小可怜深陷被盯上的漩涡,无助之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这个男人,以自己为交换他的庇佑。 系统:“嗯,目前看来是这样。” 知道了没有办法改变事情的云芽就不再去想了,反正戚泽怎么想的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至于是不是变态……这副本里除了他自己可都是变态。 不去纠结戚泽,云芽就纠结起了案件的问题。 昨天包厢里那群人大概就是案件的制造者,但任务完成的提醒并没有跳出来,说明他们不是副本要找的。 是这群人现在只是作为背景出现的,还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达到“连环杀人犯”的范畴? 那主线任务里的杀人犯到底是谁? 云芽感觉主线的探索又陷入了僵局。 相安无事已经好几天,之前的案件发生也没有固定频率,要么是隔一两个星期,要么是几个月。 云芽什么新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反倒是差点成了被捉住的猎物。 他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宿舍。 不过在回宿舍之前,他还得给伏渡回个消息。 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有没有让戚泽查清楚自己简单的人际关系,记得给他这个临时男友回个消息。 结果是并没有。 云芽看着十几条未读消息,还有从昨晚到现在的未接电话,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消息。 系统忽然说:“不用回了。” 云芽:“啊?” “他就在你宿舍旁边等着。”系统冷静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涉及什么s.m情节,这个戚泽只是喜欢被我宝踩 第64章 恋爱游戏15 系统是不会和他开玩笑的。 它说伏渡在宿舍楼下等着, 那伏渡肯定是在宿舍楼下等着。 云芽想发消息的手顿住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想点什么, 伏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低头一看, 对话框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在:“接电话”这一条。 一分钟之前发来的。 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伏渡”两个字,云芽忽然很心虚。 昨天自己答应带着伏渡一起去参加社团的聚会,一开始也很顺利, 只是在真心话大冒险上有点不太适应,问的问题也越来越离谱。 他是为什么提前离场来着,对了,就是因为这个, 他接了大冒险就跑到别的包厢去了。 撞见了图谋不轨的一群人,又碰见戚泽, 触发了新的任务。 结果就是把伏渡晾在原来的包厢里, 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一整个晚上加上午都忘了回消息。 云芽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伏渡略哑一点的声音传过来:“在哪?” 云芽老老实实回答:“在学校里, 快到宿舍了。” “等着, ”或许因为电话里说话不方便, 伏渡只说:“我去找你。” 云芽“嗯”了一声,他就挂断了电话,像是匆匆往这里赶。 看着通话记录,云芽老老实实在路边坐下了。 伏渡生气是肯定的, 要是自己被人放了鸽子一直等到第二天也会发脾气, 但他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总不能和伏渡和盘托出,昨天他没有回包厢是因为吃果盘吃醉了, 被陌生男人带回家, 还答应成为别人的“地下情人”了吧? 后半段肯定是得糊弄过去的, 要不然他也说不出口自己有一个“临时男友”还去外面给人家当“地下情人”。 感觉不太正经的云芽脸还是红的。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但云芽拒绝回忆前几次的场景,并忽略了“出.轨的小妻子被抓包”的论调。 况且提到戚泽……云芽只能说副本一次比一次变态。 起了个“恋爱游戏”的名字,实际上可攻略对象都是有点古怪癖好在身上的。 酷哥单肆不久前还撞见他干坏事,横眉冷对,自己灌了点酒就让他尝那个。孟理看着是个热情金毛,亲人的时候同样也一点挣扎都不让。 戚泽就更奇怪了,他还没过见过让他咬自己的人呢,没咬疼还不满意。 他更没有听过什么“踩出来”的要求。 有事要隐瞒,但云芽还是得和伏渡提一下包厢里的事。 他不知道伏渡作为玩家搜集到了多少信息,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他不知道调查方法。 那群人尽管不是主线剧情里提到的杀人犯,行踪也很可疑了。 云芽想不明白他们对主线有什么影响,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就…… 让伏渡去查一查,玩家知道的事情总比他多吧。 云芽思忖着,直到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伏渡在他面前站定。 “你来啦。”云芽讷讷起身。 伏渡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直接进入主题:“你昨晚去哪了?” 下一句是:“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 平心而论伏渡的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但弹幕还在起哄“生气”,云芽一阵脸热,支支吾吾:“喝醉了,有人把我送去酒店了。” “喝醉?”伏渡精准捕捉到关键词:“你在那个包厢里和谁喝酒了?” 云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是之前吃的果盘,是用酒腌制过的,我吃得太多了。”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意,送上来的果盘没什么人吃他自己吃了一大半,结果出门了醉意就开始上涌。 伏渡的眉头没松开:“哪有是谁把你带走了?我过了几分多种去找你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云芽含糊道:“是包厢里的人,他们在举行……聚会,把我当成了侍应生,要拉我一起,有人救了我。” 中间两个字他压得很低,含糊不清,但配上紧张的神色和乱颤的眼睫,伏渡兀地意识到那是什么。 “乱.交聚会?”伏渡试探性地问。 眼前的人脸色瞬间白了。 小路两旁种了树,郁郁葱葱,阳光从枝叶的缝隙漏出来,在地上被分割成细碎的金色影子。 空气里很闷,积蓄着一场骤雨似的,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燥热。 云芽的额发长得有点长了,不注意撩到一边的时候会掉下来遮住眼睛,他只好一边吹开头发一边说话。 他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白了,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照得出来。漆黑的眼睫垂下一小片阴影,落在粉润细腻的脸颊上。 但云芽的脸色却很差,唇瓣也有点干涩,好像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连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出门的那一套。 “我刚敲门,就有人把我拉进去,问我是不是那个……”云芽犹豫道。 省略的内容是money boy,刚进门的时候就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用放肆的眼神打量他,和别人讨论要出多少钱才能买来他的一晚上。 应召上门的漂亮男孩,手上还带着酒,这一认知立刻点燃了包厢,肆无忌惮地议论他。 从过分纤瘦的身材开始,议论他漂亮的脸蛋是不是在含着泪水的时候更加动人。 还有更出格的,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话。 云芽当时虽然有点醉酒,也还记得他们目光里的觊觎与恶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知道自己身处副本里,还是作为npc出现的,云芽现在想起来都是心脏砰砰跳。 怕自己变成那天看见的尸体一样,横尸街头,死状凄惨,发臭发烂了也没有人发觉。 云芽深吸一口气,声音闷闷的:“他们要过来拉我,我拿瓶子砸他们,想跑出去,结果没成功。” “你们当时都不在,我想喊救命也没有人来。” “然后有人救了你?”伏渡眉头还是紧紧皱着的,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凶了:“你和他一起去酒店开了房?” 云芽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伏渡到了他背后。他顺着力道靠上去,软成了一块小面团:“嗯。” 没等伏渡有反应,他抽了抽鼻子,眼前一下就模糊了:“我那个时候头很疼,什么都看不清,想喊也喊不出来。” 云芽推了推伏渡的肩膀,坏心眼地把眼泪留在上面,先倒打一耙:“我好害怕,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在啊?” 【老婆一哭,我就想冲进副本里刀了所有坏人!】 【这个副本变态好多啊……快让我把老婆抱走!】 【有的人不会哄老婆开心可以自行离开,干嘛摆出一副臭脸,没看见老婆那么害怕吗?!(黑脸)】 【我是心理治疗师,速速把宝贝送到我这里。】 【好奇一下是谁救了老婆,是又一个来分一杯羹的人吗?】 “对不起……”伏渡慌神,想去给云芽擦眼泪又被躲过去,手指尴尬地停在半空,感受着肩膀那块的濡湿:“我太心急了……” 昨晚上他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云芽回来,但包厢里其他人又缠着他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给他们扯得离不开身,等到他去敲响隔壁包厢的大门的时候,云芽已经不在那里了。 开门的人自然不会告诉他什么,但他看着地上刺眼的酒渍,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 回到原本的包厢里,伏渡打算直接调监控去找人,但社团里的人基本都喝醉了,经理又一直在扯皮,愣是不让他查看监控。 也是他们理由不太够,失踪十几分钟算什么失踪。 伏渡脸都黑了,要是在常规的逃杀副本里,他早就直接闯入了。但这个副本里的警察还在执法,贸然闯进去会带来不知道多少麻烦,系统也在警告他的行为。 他只好作罢,忍着怒气和贺南书一起把喝到断片的社团成员挨个送回去。 电话不回,信息也不回,伏渡再三和系统确定云芽的安全之后只好回去,大早上又来了学校等人。 一直蹲到下午,才等到云芽的消息。 结果一见到人,混杂着怒气的担忧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人家两滴眼泪硬生生浇灭了,噗噗冒了点不甘心的灰就消下去。 还没有质问到底是谁把云芽带走了,他们昨晚上又在哪。 弹幕里怎么说来着,伏渡就像那个忍气吞声的无能丈夫,眼睁睁看着漂亮老婆心不在自己身上。 但他看着云芽哭得湿漉漉的眼睫,抿着唇倔强地一言不发,心底那块就软下来。 也有他自己没有及时赶到的过错,让云芽担惊受怕一整晚上,刚刚回学校还要被质问。 “不哭了,”伏渡捧起云芽的下巴,指腹拂过他的脸颊:“我不问了。” 云芽顿了一会,还记得自己的目的:“那你去查查他们是什么人好不好?” 他试图给出更让人信服的证据:“你还记得昨天司机说的传言吗,那个年轻人就是在酒吧那里失踪的,我怀疑就是他们干的。” 牵扯到副本,伏渡的脸色认真起来,不光是为着云芽说的话,更是想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差点陷入危险中。 伏渡点头,很郑重地承诺:“我会的。” 他眼神这么认真,云芽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倒有点他故意使唤别人的意思了。 *** 糊弄完伏渡,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云芽回到宿舍。 挨个给单肆和孟理回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回宿舍了。 所幸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训练,宿舍里没有别人,云芽得以好好洗了个澡。 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本来戚泽是想给他找一套的,被云芽拒绝了。 那样看起来也太明显了,谁看了不知道他昨晚在外面留宿过得很不错。 短袖脱下来,云芽站在镜子前面看了看自己,绕到腰侧那里看见了一点青紫的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很显眼。 他顿了一下,想起来这应该是昨天被人掐出来的。 还好只有那一块有,衣服盖下来就能遮住,不是什么大事。 视线往下,云芽看见了圆润粉白的脚趾,暴露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雪白足心。 脚背很白,但上面莫名留有一点红痕,像是被人捏出来的。云芽红了脸,他自己知道要是仔细看足心那里,还有点红肿的痕迹。 是被人磨出来的,细密的痒意让他想缩回脚,又被人按着不让回去。 真是古怪的癖好和变态的人设。 云芽洗完澡,裹着浴巾给自己擦头发的时候,又收到了戚泽的消息。 不怕他跑一样,戚泽只是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云芽看着他发过来的好友请求,抿着唇通过了。 现在一看见关于戚泽的消息,他就脸热,想起他莫名其妙的要求。 癖好古怪的变态给他发了消息:“晚上有空吗?” 云芽:…… 他走了才几个小时啊新上任的金主就要他工作?合理吗? 云芽想也不想:“晚上有课,没空。” 对面的人保持了一会坐在输入,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又发了一句:“明天呢,什么时候有空?” 看得云芽想发一串省略号过去。 很快哪里又发:“找到了一点关于他们的消息,你想听吗?” 云芽老老实实把省略号删了,思考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后天晚上吧。” 他补充一句:“我课有点多。” 戚泽才意识到小情人还是个学生,只好回了一句:“好,我来接你。” 云芽回了一个“好。”过去。 之后云芽就退出聊天框了,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和人聊天的性格,对面还是个变态,就更没有聊天的欲望了。 总感觉那种挥之不去的粘稠感能顺着网线蔓延过来,让他脸颊的热意一直不消退。 很奇怪。 洗完澡还在发呆,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提醒他消息来了。 云芽低头一看,是学校论坛里面发过来的消息。 他皱了皱眉,点进去发现是有人回了自己的帖子。 想起来自己发了什么帖子的云芽顿住,点进去看谁回复了他。 他记得自己是很隐晦地提了一句有没有人知道在学校附近发生的几场案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还被屏蔽了帖子内容,沉寂下去好几天,怎么现在有人回了。 怀着好奇的心情,云芽看到了那条回复。 【2379xxxxxx,加这个号,我们私聊。】 【我知道有关这几件案件的内情。】 语气很笃定,好像甩下两句话就能表明他的意思一样。 短短两条回复,让云芽眉头皱得更紧了。 感觉自己被这个留言的人钓鱼了,还得心甘情愿上钩。 云芽叹气,复制了那一串数字,加了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推剧情了,这个副本节奏有点慢 今天评论前三十发个小红包! 第65章 恋爱游戏16 帖子是半个多小时之前回复的, 但因为网络延迟,到现在云芽才收到消息。 但他的好友请求很快就通过了, 云芽留心看了一下对方的主页, id是n,什么都没有,头像也是系统自带的, 显然是个不经常用的小号。 云芽斟酌了一下,发消息:“你好。” n像是守在手机旁一样,很快回他:“你好。” 云芽又点进他的主页不死心地看了看,试图寻找这个人有没有在账号里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这个人很谨慎, 或许说就打着让他什么都看不见的心思,云芽什么东西也没找着。 他泄气, 不打算绕弯子了, 反正这个人是看到自己发的帖子才来找自己的。云芽直接问他:“你知道有关那几起案件的事情吗?” 他查到的信息很少,只有打过码的受害人身份信息和案件大致发生的时间,凶手动机作案手法一概不知道。 这也是云芽仅仅依靠上网寻找能查到的最多的东西了。 学生的身份让他更快融入了副本, 维持人设并没有那么难, 同样也让他很难去找到探寻更多信息的方法。 云芽想了想, 要是有玩家的身份是警察,那肯定更容易接触到罪犯的信息,方便查案。不过同时危险系数也会变高,很容易在“连环杀人犯”那里留下一笔。 总的来说, 各有各的好处, 总不能让一个人把所有便宜都占了那对其他玩家也不公平。 n惜字如金:“知道。” 云芽顿了一下:“你是从哪里知道内幕的?” 这个n是主动来找自己的,云芽对他或她一点了解都没有。不知道对面的是什么人, 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来找自己的。 n并没有回答, 反问他:“那你又是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云芽被他的问题难住了, 斟酌着敲下回答:“有个朋友在做这方面的调查,想多找一点有关信息。” 没头没脑的回答,但云芽硬着头皮发过去了,也不管对面的人会不会问“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和“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的问题。 好在n也不打算刨根究底,只是很爽快地发来了一份文档资料。 云芽按下了下载。 资料很长,点开了竟然是他曾经查到的那几个受害者的详细资料。 云芽点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 这份资料太详细了。 不像是什么事外人员心血来潮收集的,里面包括了受害者的姓名,年龄,具体地址,连感情纠葛都有,还有被发现尸体时拍下的照片,旁边就是拦起来的隔离带。 没有打马赛克的照片直挺挺出现在云芽眼前。 血迹模糊,顺着被砍伤的部位流下来,把柏油马路都染得鲜红一片。 他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扔下去。 系统姗姗来迟:“宿主往下滑吧,已经开了马赛克。” 十几页的资料里基本所有附带的图片都被系统打了马赛克,隐约能从模糊过的照片里看出血腥的底色。 在看过第一张照片之后,其实打马赛克就没什么意义了,不管进副本多久,云芽都没有办法适应这样血腥的东西。 但资料还是得看的,云芽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继续把目光落上去。 往下一翻,他发现不仅仅是有三个死者,还多出五六个,是云芽没有查到过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年。 纪某,男,二十一岁,x月x日被发现死于家中,身中十七刀,疑似与其男友发生情感纠纷…… 陈某,男,二十六岁,x月x日被当街杀害,被男友发现出轨被当街杀死…… 梁某,男,三十岁,x年x月在婚礼庆典上被新娘持刀捅死…… n时刻关注着云芽的动静,没几分钟就发:“看了吗?” 云芽冷静地退出文档:“你是谁?认识我吗?从哪里得到这份资料的?” 他没查到的几起案件都有共同之处,看上去又毫无关联,甚至还是凶手身份已经确定的案件,为什么会被归为同一类? 而且这份资料太详细了,像警察局里整理出来的,这个n是怎么得到它,又为什么要联系自己? 断断续续的线索像蛛丝一样难以寻觅,稍纵即逝,云芽无法把他们串联在一起。 难道这个人认识他,是在副本里出现过的人,还是藏在他身边的人? n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一言带过:“以后你就知道了。” 云芽回他一个:“?” 好神秘哦。 n继续说:“这些是最近发生的案子,你看完没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 自然是有的,明白了副本的尿性,不管什么时候总要出来吓人的地方。密集的案件堆放在一起,一堆高清□□的伤者照片,云芽真心觉得自己受到了精神攻击。 但n想听见的回答肯定不是这个,云芽绞尽脑汁,问系统:“都是情感纠纷?” 系统:…… 也不是云芽想往这个方向想,但是n给他的资料里详细地列出了受害者的家庭情况和情感经历,密密麻麻一片,真的很像是情杀。 什么和男友一言不合,被发现出轨,还有更离谱的,被新婚伴侣在婚礼现场上持刀杀死。 很离谱的死法,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在婚礼现场被杀。 云芽想不出什么了。试探性发了一句:“都是情感纠纷?” n倒是对他的答案很满意:“是。” 云芽盯着对话框,删删改改发送一句:“所以他们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情感纠纷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这个叫做“恋爱游戏”的副本里,基本是走三步就能遇见一对情侣。 能看见的吵架与纠纷也多了很多,但像资料里那样被杀致死的还是少数。 谈起这个,n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当然有!” “他们是背叛者!” “明明说过承诺一生,却要中途变卦和别人在一起!” “带着目的来欺骗感情的人不得好死。” “死亡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到最后云芽的手机屏幕上全是鲜红的感叹号,和照片里的血迹一眼颜色,他稍稍皱起眉。 这个n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谈起这件事……就很激动? 云芽感觉自己都能透过屏幕看见n双目赤红,脸色狰狞地打字。 云芽犹豫着不知道要发什么过去,n就自动把发过来的消息撤回了,屏幕上干干净净,只剩下撤回的提醒。 n很快收拾好情绪,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抱歉,刚刚激动了。” 云芽回了一个“没事。” n继续发消息:“但他们的确该死。” 云芽不好评判,情感纠纷是个人的事,一方有理一方有错,但直接杀人……还是算了吧。 不过副本常常出一些怪人怪事,偏执到这种程度的也没什么。 对面那个n就差不多,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现在看见背叛感情的人都是一副要喊打喊杀的样子。 云芽不禁有点心虚。 要是说起情感纠纷,他的情感可不少,跟这个跟那个,算来算去说不清。 要是人人都有n这样的想法,云芽撇嘴,不对,他可没有主动玩弄别人的感情,不算渣男。 想什么来什么,n问他:“你不会就是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吧?” 云芽:…… “怎么可能,”云芽慢吞吞打字:“我才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 做任务的事,能叫玩弄吗。 【家人们我宝说谎越来越熟练了,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婆说的是真心话,谁现在还三心二意,不都是坏男人自己凑过来想在我宝心里留下一席之地的吗。】 【这个n是什么道德标兵?不会他就是主线里的凶手吧,一刀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渣?】 【感觉有这个可能,看精神状态好疯啊,找上老婆不会是发现他脚踩多只船(bushi)来找下一个目标的吧?抱紧老婆!】 不知道n 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反正他是没有再继续发消息了。 云芽隔了半个多小时又问他,发现他的头像已经灰下去了。 下线了?云芽皱眉,所以这个人回复他的帖子,就是为了给他发资料,问他是不是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作案动机都和“恋爱”扯不出关系。 云芽又打开资料,和系统说:“这里面都是真的吧?” 系统:“是的。”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看见通告里也没有打东西,对n的身份愈加怀疑了。 系统今天一直很沉默,云芽开了个玩笑:“他不会就是凶手吧?” 云芽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干巴巴笑了两声,没听见系统出声,他的笑容僵住了:“不会吧,那他来找我做什么……” 幕后凶手,这就来找自己了? 那他也太倒霉了吧。 云芽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往下。 系统没有反驳,应该就是是的意思了。 他立刻退出聊天软件,连带着那份资料也差点删掉,感觉里面的死法就是下一个自己。 不对,他很快又想到,里面的几起案件都是确定了凶手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个n就是主线剧情里的凶手? 云芽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只查到了三起,n给他的资料里多了五六个,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找的东西就是全的。 这个刻意的人,云芽想了想,心底指向一个人。 “系统,”云芽慢吞吞地说:“我有点怀疑贺南书。” 系统不置可否:“为什么?” 云芽说不上来:“我就是有点很不喜欢他这个人,感觉他不想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个样子,而且他的行为也有点可疑。” 回想起晚上出门被人跟着,贺南书又说了那样一番很奇怪的话,云芽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但是贺南书似乎有不在场证明。”系统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方才贺南书也作为在场者来做笔录,交代了他昨天到今天的行程,都是有人跟着的。 云芽“唔”了一声:“也是哦。” 他又回到那份资料里,没有确认凶手,死因差不多的,基本都能算到主线剧情里那个“ 连环杀人犯”头上。 这个疑似杀人犯,言语明显有些不正常,询问他对这些案件的想法,是来试探下一个目标的意思吗? 云芽忽然有点冷。 没等他再想什么,伏渡的电话就打过来,他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云芽,你在宿舍吗?姚一失踪了。” “失踪了?”云芽瞪圆眼睛。 *** “你们是失踪者的同学?”穿着警服,打扮利落的年轻女警员发问。 昨天一起在包厢里,喝酒喝得很多,还没有多清醒的男生点头:“是,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 警察局的灯光很亮,房间的角落里都安装着摄像头,让云芽有一种无时无刻不在被监视的感觉,很不适应地动了一下。 警员挨个询问,轮到云芽的时候,他回答:“我不是最后一个看见他的人,我离开包厢的时候他还在里面。” 负责记录的警员笔一顿:“确定吗?” 云芽轻轻点头。 因为匆匆赶来警察局,他只来得及换一套衣服,浅色的布料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柔软,黑发还有点潮湿,显然是被中途喊来的。 云芽本来年纪就不大,长相也很显小,黑发柔软皮肤细腻,看人的时候会微微瞪圆眼睛,像个时刻警惕的小动物。 女警员放缓了声线:“根据监控失踪者在十一点二十五分左右离开包厢,当时你在干什么?” 公事公办的询问,每一个被询问的在场者都要被问这个问题。眼前的年轻男孩却犹豫了一下。 “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漂亮的男孩抿唇:“我抽到了给别的包厢里送酒的卡。” 女警员对比了一下时间,觉得不太对劲:“监控里显示你离开了包厢就没有再回来。” 男孩更纠结了,眼睫垂下来,不太敢看人一样:“他们喝醉了,把我当成了那个……拉着我不让我走。” “那个是哪个?”记录的警员皱眉。 “money boy。” 胆小又漂亮的年轻男孩语气有细微的停顿:“有个人救了我,带我离开了,所以才没有回包厢。” 这一场失踪案并不好查。 深夜未归的普通学生,喝醉了酒,什么都说不清的同行者,走廊里坏掉一半的监控,无一不在彰显这起案子的棘手程度。 警员本该把询问的重心放在失踪者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和谁一起来的,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但他们似乎发现了一个更不对劲的地方。 “mb?”年轻的女警员很快明白云芽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云芽摇头:“我拿酒瓶砸他们,想跑出去,没成功,然后有人带我出去了。” 女警员还是皱眉,图谋不轨,借着酒意骚扰漂亮男孩的包厢里,竟然还有一个愿意救人出来的心善人? 看着面前漂亮男孩懵懂茫然的神色,她似乎又猜到什么了。 一个偶然闯入,天真懵懂的年轻男孩,遇见危险被人相救,很容易就被人哄骗放下防备。 就像现在一样露出迷茫的目光,很容易激起别人一切难言的感觉。 女警员把不合时宜的话咽下去,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会把另一个包厢里的人一起查一下的,你不要害怕,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们。” 云芽留下自己的电话,临走之前又问:“姚一,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女警员想了一下:“早上的时候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失踪者的朋友联系不上他,发现他昨晚也没有回到家,学校里也没有别人。调了监控发现没有人影,确定了已经失踪。” 失踪……云芽想到方才看见的几起案件,有点发抖:“那他还能找到吗?” 逃杀游戏里,失踪一般就离死亡不远了,这个副本里还存在着一个身份不明的连环杀人犯。 也许是他的脸色太苍白,女警员都看不下去了,破格提醒他:“市区一直有流窜作案的凶手,没有查出来……你要小心点。” 云芽点点头。 做完笔录从警察局里出来,云芽站在路边等车。 路上人很多,嘈杂的喇叭声谈话声像隔着一层膜似的,传不进他的耳朵里,化作嗡嗡的白噪音。 昨天晚上还和他一起喝酒的姚一失踪了。 凶手就是主线剧情里的杀人犯。 而他差点也要成为笔录里被询问最后去了哪里的受害者,意识到这个,云芽后背发凉。 那群骚扰他的男人们可以看作是副本的背景,不知道和杀人犯有什么关系,暂且不去想他们,但带走姚一的大概率就是他要找的杀人犯。 一阵喇叭声传过来,云芽自顾自思考着。 进副本一个多星期了,连嫌疑人也没有查出来,反倒是杀人犯高调地谋害了至少两个人。 这还是他知道的。 云芽有一种被人玩弄在股掌中的感觉,他就是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要费力去咬钩的笨蛋猎物,明明知道自己不聪明还得上钩。 喇叭声越来越大了,几乎可以算作扰民的音调,云芽回神,皱着眉看过去,目光触及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跑车。 见他看过来,驾驶座到人按下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上车。”戚泽冲他遥遥点头。 云芽盯着戚泽的脸,糊里糊涂上了车。 关上车门,云芽后知后觉想起来:“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和这个人约好了明天再见面吗,怎么现在又过来找他,还是单纯的路过? 戚泽言简意赅:“听说你这里出事了,怎么来警察局了?” 他比云芽大不了几岁,气质却很成熟可靠,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主动倾诉。云芽看着他,犹豫道:“我们社团有人失踪了,我来配合调查。” 戚泽不置可否,调转车头:“最近的事?” 云芽点头:“就是昨天晚上。” 回答完了,他才意识到戚泽已经开车了,迷迷糊糊觉得不对劲。 不对,为什么戚泽让自己过来他就过来了,怎么现在都已经上路了? 他也没打算今晚就跟着他走啊。 云芽看向一边的戚泽,没有什么表情,很认真地扶着方向盘,一副不能打扰的样子,鼓起腮帮子:“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得回学校了。” 他可不能被这个人带偏了。 戚泽视线不转:“带你去吃饭。” “可是我们约定的日子是明天,”云芽不好上手推司机,气鼓鼓缩在副驾驶里:“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这个人好狡猾啊,知道自己不会在开车的时候闹脾气坚持要下去,就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开车上路,让他连推门下车的机会都没有。 “听话。”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戚泽捏住他的手腕,不紧不慢地摩挲:“带你去见个人。” 云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什么人?” 戚泽:“能帮你查案子的人。” 云芽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 第66章 恋爱游戏17 能帮他查案子……云芽忍不住追问:“是什么人?” 接触到案子, 戚泽又说能帮他调查,会是警察局的人吗。 而且戚泽干嘛要帮他, 单纯的出于善心吗。 戚泽没回答, 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云芽满腔怀疑。 戚泽驱车到了市中心一处餐馆,是偏中式的风格,小桥流水, 闹中取静,人流量倒是不大。 侍应生训练有素,微笑着迎上来,引着他们去定好的包厢:“请往这边走, 客人们。” 云芽跟上去。 “我让他在包厢里等着了,”戚泽侧过脸, 特意和他解释一样:“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云芽心里更疑惑了。 包厢是预定好的, 侍应生替他们打开门就离开了。 “戚总来了。”包厢里坐着的人站起来,对他们颔首示意。 戚泽在外面面前就是那副很冷淡矜持的样子,微微点头:“林先生。” 林先生约莫五十来岁, 鬓边斑白, 精神还很好, 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像是能直直看透人心。 云芽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这个林先生穿着常服,看不出身份,但云芽莫名想起在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撞见的一班上了年纪的领导, 看人都是这种眼神。 于是他也跟着打招呼:“林先生好。” 戚泽给二人介绍:“这是林木先生, 市区里的高级调查员,隶属于警察局, 目前负责这一块的案子。” “他叫云芽, ”戚泽扬了扬下巴:“有点胆小, 怕生。” “你好,”林先生对戚泽带人过来有点诧异,看见他搭在人家肩膀上,彰显所属权一样的手,很快说道:“叫我林叔就好了。” 戚总喜欢这样的漂亮小男孩吗?瞧着很年轻,脾气也很娇,像是那种时时刻刻要人哄着的样子。 见多识广的林先生这样评价。 云芽哪会这么叫人,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戚泽对人介绍他的话好奇怪啊,云芽拧了拧眉头,负气一样甩开戚泽的手:“你不要抹黑我。” 他哪里有胆小怕生,是这个戚泽失信把他骗来这里的好吗。 林先生的嘴角有点抽搐。 长相很乖巧的漂亮男孩鼻尖都皱起来,一张粉白的小脸写满嫌弃,要坐得离戚泽远远的。 林先生收回评价,脾气还挺大的。 不过戚总似乎对这个漂亮男孩很宠溺,一点也没有被人甩脸子的生气,反而追过去低声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他把人揽着,怀里的男孩眉眼里显然是被宠出来的娇气,偏过头不肯看他。 看得林先生啧叹不已。 等云芽脸色好多了,几人落座。 林木先生,知道他是警察局的人云芽私心就叫他林叔,很快切入正题:“戚总,你说的案子我已经查了。” 云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木。 显然林叔这里的消息要比那个n给他的可靠得多。 戚泽点头:“有什么进展吗?” 林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档案,是记录着最近悬而未决,没有找到凶手的案件的。 “这里,”他语气严肃起来,指着上面的文字:“一共五起,受害者都是被凶手用很残忍的方法杀害的,由于报案不及时,他们甚至是在被发现了尸体之后才知道已经失踪的。” 云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这和他查到的东西差不多。 “不过,”林木话锋一转:“局里有人怀疑他们是同一人作案,我觉得不像是。” “为什么?”戚泽见云芽表情认真,也发问。 “时间。”林木给出解释:“距今最远的案子是半年,也就是六个月之内发生了这么多起恶性案件,太匆忙了。凶手也不是随机作案,寻找目标还要时间呢。” “凶手显然是有目标的,并不是流窜作案,想杀谁就杀谁。他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在发现受害者周围的店铺街道的监控里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显然很会和警察打交道。” “他们也很冷血,对受害者做出那样残忍的举动也能把他们运到不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等到尸体腐烂发出臭味才被发现。” “也可能有分工,一个人寻找目标,一个人进行作案,相互掩饰。” 至于受害者,林木也列出了相似点,都是年轻人,社交很广泛,和家人联系不多,在外出游玩的时候被杀害。 最后,林木下结论:“凶手是大概率有心理疾病,对某一类年轻人恨意很深,同时智商也很高,知道怎样不被警察发现的人。” 云芽觉得有道理:“最后一起是在我们学校周围发生的,当时警察来的时候我和我的同学都在现场,看着他们把尸体运走的。” 还有这事?林木皱眉:“你还知道什么事吗?” 云芽有点纠结,把自己手机打开,给他们看自己和n的聊天记录。结果点开了却发现消息被删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自己发的消息。 鲜红的几个感叹号还残留在屏幕上,像是嘲笑一样。 “下午的时候还有的,”云芽顿了一下:“现在怎么就找不到了?” 常常处理案件的林木提示:“可能是对方主动把号删了,这个应用就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戚泽和林木疑惑的目光,云芽把手机放下了,直接和他们说:“我在学校的论坛里发过一个帖子,提问有没有人知道有关这几起案件的事情,有个id叫n的人来加我,给我发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林木问。 云芽斟酌用词:“就是包括了这几起案件差不多的,还有几起已经确认凶手的案件,情感纠纷下的手,信息很全。” 戚泽不解“他为什么要给你发这个?” 云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问我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死有余辜,说背叛者的下场只有死这一类的话,情绪有点失控。” “然后他问我是不是会玩弄别人感情的那一类人,”他很苦恼地皱起眉头:“我说不是,他就没回消息了。” “语气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云芽看二人不说话,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是不是在筛选下一个目标啊。” 他也挺怀疑这个的,毕竟到了副本里他就没有幸运过,常常被boss盯上。 林木用沉默回答了他。 “大概率是。”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戚泽带过来的漂亮男孩。 其实林木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这些年轻的受害者当中,基本上都是很花心,很风流,和不少人有暧昧传闻的。 不管是追到手就弃如敝履,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像做游戏一样,还是给予承诺又毁约的,都能称得上是“感情骗子”。 而凶手却不是他们身边的任何一个情人,反倒是像天降正义惩罚,凶手专门搜罗这些人挨个杀害。 林木并不能确定,被选中也有这些人往往和亲朋联系薄弱,失踪了没有办法及时报案有关。 眼前这个漂亮男孩……是凶手喜欢选择的那一类人吗? 花心的,用漂亮美丽的外表吸引别人,在几个男人之间游走,让人发疯之后又全身而退,满身干净。 但看着男孩微微瞪圆的眼睛,和不自觉翕动的柔软唇瓣,林木又不太确定了。 太迟钝了,脾气又很大,真的是那种能脚踏几只船的人吗? 更像是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他,比如面前的戚总。 云芽“哦”了一声,也不是很惊讶:“那他快动手了吗,我看他作案的间隔不是很长。” 果真副本不会纠缠太长时间,进副本一个多星期就要遇上最后的案子了。 但今天姚一又不见了,他苦恼道:“可是今天我们学校失踪了一个人,昨天晚上和社团一起去酒吧的,在警察局做完了笔录,他是不是被……” 说完他就想起来了,林木刚刚和他分析,副本里作案的杀人犯,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啊。 如果有两个及以上的杀人犯,那就算姚一和他一起被害也不是问题了。 云芽和系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和心大的宿主交流了,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云芽撇撇嘴,只好把目光转向戚泽和林木两个人。 林木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来找你的人很可疑,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落单。” 云芽点头:“嗯,我一直呆在学校,出去吃饭也是和舍友一起,没什么落单的机会。” 说起来,宿舍里两个人才是很难应付的呢。 戚泽对此很重视,他提议:“你搬出学校和我一起住吧,我那里安全一点。” 云芽觉得他肯定有别的意思,立刻摇头:“我搬出去不是太明显了吗,不就是在对凶手说我已经怀疑你了。不如留在学校,等他出来找我。” 与其等他漫无目的寻找凶手,不如直接当诱饵把凶手引出来。 戚泽懂了他的意思,不甚同意:“那样太危险了。” 林木也不支持,哪怕是要查案子,也不能把普通人牵扯进来,这个漂亮男孩不是在残人的凶手面前能逃过生天的样子。 云芽却很坚持:“我要留在学校。” “为什么?”戚泽不理解他的做法,也不想让他牵扯到危险里,扯开领子,语气硬邦邦的:“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云芽皱眉:“你别说话了。” 这不是在谈论案子吗,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上了。 本来他还觉得戚泽靠谱一点呢,现在一看也是和他们一样。 林木看着他们拌嘴,表情又有一瞬间的僵硬。 云芽回过神,不想理他这个破坏气氛的人:“不要提这件事。” 【笑死,我宝:打扰做任务的人通通闭嘴。】 【坏狗真的是一脑子奇怪想法,给我宝整无语了。】 【两个凶手……怪不得不好查,默默猜测一下老婆肯定和他们接触过!】 【别了吧好可怕,这样老婆岂不是有被杀人犯盯很久的可能。】 【感觉他吃不到什么好的了,这个副本快结束了吧,还是我们纯情金毛待遇好。】 戚泽还想说什么,林木咳咳两声:“也是,在学校里人多,监控也很全,凶手不一定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 云芽附和:“就是。” 同时他在心里敲敲系统:“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得提前和我说啊,这个副本里的boss好可怕。” 虽然这个副本里没有什么超出常理的怪物,但是会巡回作案,有虐杀癖好的杀人显然比怪物还可怕。 系统:“……好。” 餐厅很快端上菜,菜色很不错,色香味俱全,还有云芽很喜欢的饭后小甜点。 他吃得开心,戚泽和林木两个人就有点敷衍,没怎么吃饭,在旁边不知道谈着什么。 临近走的时候,云芽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提到这个,云芽显得很犹豫:“我有点怀疑一个人。” “什么人?”戚泽问。 云芽抿唇:“我的一个学长,叫贺南书。” *** 校外的小区,住户大多数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人,年纪稍大,生活平静,连做饭休息都很早。 两三层的小别墅,外面的涂漆斑驳,似乎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连当初开发商附带的小花园也很荒凉,爬山虎枯死一片。 从外面看,是再正常不过的废弃的房子,连窃贼也不肯多看一眼。 来往匆匆的行人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靠街的窗户被人拉起一脚。像是为了取光,也像是为了观察外面来往的行人。 房间里很昏暗,开了灯,老化的电路抗拒工作,发出滋滋的声响,连带着灯光也忽隐忽现的。 这一片的房子基本上都有地下室,供住户存储物品什么的,也有人用做了别的用处。 要靠梯子下去,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开了,不甚明亮的光线照出地下室里的情景。 笼子。 一个很大的,里面蜷缩着躺着一个人的笼子。 仔细看那人没有动弹,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铁锈色的血顺着他躺的地方留下来,空气中混杂着腥味和挥之不去的霉味。 身形高大的人很粗暴地晃了一下笼子。 笼子里瘫倒的人被声音惊醒,张大了嘴想呼救,却被嘴里塞着的东西牢牢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 没办法呼救,四肢也被牢牢绑住,笼子里的人只能奋力挪动着身体,试图离站笼子前的人远一点。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眼睛早已干涩疼痛,但还是下意识分泌出泪水。 “啧。”造成恐慌的人皱眉,很嫌弃这一地脏乱。 听见他开口,姚一的“呜呜”声更大了,麻绳很粗糙,绑着他的人也不在乎他的死活。绳子硬生生磨破了他的手腕,被绑着太久的腿部又麻又疼,完全动不了。 当然,也有在晕过去之前姚一一直在挣扎的原因。但绳子绑得太紧了,姚一一天没吃喝又没力气,挣扎了一上午的成果就是把绳结挪松了一点。 “咣当。”铁笼子上的锁被打开,发出很大的声响。 外边的人轻轻松松就把后背紧紧靠在铁笼上的姚一拖出来。 “呜呜!”姚一瞪大眼睛:他想干什么? 凌晨的时候他喝得醉醺醺回家,刚想掏出手机和队员抱怨任务对象的难搞,就被人从后面打晕,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 他瞬间就想到任务里那个“连环杀人犯”。 拖住他的人并没有为此留手,手腕一番,带着寒光的匕首已然落下。 “啊!”疼痛袭来,饶是姚一被塞住嘴,也爆发了一阵尖叫。 “嘭。”盖着洞口的铁板被安回去,地毯铺下去,于是地板上又是一块平滑,看不出地下还有一个关着人的地窖了。 有人从地窖里爬上去,径直去了上面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竟然安装了一个很大的显示屏,回放着画面。 画面很清晰,地点是一间宿舍,俨然是下午的光景。 不知道安装在哪里的针孔摄像头尽职尽责地记录着一切,声音也很清晰。 “不……”低低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你把我的手放开……” 要是云芽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显示屏上面播放的是自己和孟理在宿舍里那一次。 他被孟理发现自己偷他内.裤,被人家按着欺负的那一次。 显然录像更让人脸红耳热,原本清甜的声音因为设备原因变得更沙哑,像被欺负到了极点一样,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一段录像被反复地播放着。 后来进门的人很不耐烦,把什么血淋淋,像是人类指头的东西被随意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给你的。”他随意道。 黑暗中的人笑了一下,按下暂停键,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那就送给他吧。”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上线的人要出场了 第67章 恋爱游戏18 云芽要戚泽送他回学校。 戚泽表现得有点不愿意, 手搭在方向盘上,半天没有启动车子。 云芽用眼神询问:“嗯?” 怎么还不走? 顶着他疑惑的目光, 戚泽开口, 很直接地问:“不搬出来是不愿意和我住一起吗?” 云芽敷衍他:“哪里有,以后再说吧,至少要到把罪犯抓起来呀。” 他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很害怕的。” 被杀人犯盯上什么的, 哪怕知道是在副本里,也有点可怕。 不过转念一想,贺南书的嫌疑挺大的,但自己是在进入副本第一天就和这个人见面了, 难不成被一直念到现在? 那他现在还没动手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哦。 戚泽看了他半天,才踩下油门:“好吧, 等把他们缉拿归案。” 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小情人带回去。 云芽抿着唇点头。 至于以后什么时候见面……那就等副本结束了再说吧。 没有心的小坏蛋才不要想副本结束了他根本不会停留在这个世界的事。 反正到时候任务也完成了, 到了下一个副本谁认识谁。 【笑死,坏狗还以为自己手拿包养小可怜情人的霸总剧本,不知道我宝出了副本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好自信, 感觉上一个副本里的纪狗都没有他自信, 纪狗还知道自己是在勾引别人的小情人, 自觉当换装攻具人,给人家当临时老公呢!】 【什么攻具人笑死我。】 【清纯男大很好,就是有点馋上个副本里的换装和小人鱼y了呜呜呜。】 【好奇下一个副本是什么了,会不会有我最喜欢的人外。】 云芽到了学校就飞速和戚泽道别, 下车就融进了一堆下课去食堂的大学生, 让戚泽想多说几句话都不行。 把人扔在外面的云芽毫无自觉,掏出手机把林木刚刚给他的联系方式设了一个快捷键。 系统不解:“宿主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云芽:“要是他副本里的杀人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出现, 我趁机多问一点细节, 直接传给他听就好了。” 系统:“那你为了做任务还挺拼的。” 云芽哼哼:“对啊。” 他给系统掰扯:“副本不会设置一个无缘无故的boss吧, 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他的作案动机,更别说补全副本背景了。” 云芽像模像样叹口气:“想多赚一点积分真难,你还不能给我多提供点帮助。” 系统:…… 是任务已经难到宿主无从下手,没有办法和别的玩家/boss撒娇来通关吗? 也不知道是谁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上用完就翻脸比谁更快哦。 系统腹诽,并没有说出来,但云芽敏锐地从它的沉默里找出不对劲。 “你又在说我坏话,”云芽撇嘴:“你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说他难伺候,很难搞,觉得他很娇气罢了。 那他除了做任务的时候也没有很难说话呀,还不是为了当好副本里的npc。 云芽做了个假哭的姿势,嘴撅得能挂上油壶了:“你一点也不在乎我在想什么,遇见危险也不觉得我害怕。” 系统:“……可是副本里的boss不会伤害npc的啊……” 云芽顿了一下,表情有点凶:“那我害怕不行吗?” 他嘟囔着:“明明就那么可怕。” 理智告诉他自己不需要害怕副本boss,老老实实扮演他角落里的npc就行了。但在见到副本里出现的阴影怪物,带着潮湿腥气的巨大海洋生物的时候,他克制不住的害怕。 本来胆子就不大,还要受变态欺负。 这样想着,云芽眼睛一酸,泪珠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宿主哭什么……”听不出情绪的机械音带上迟疑。 云芽哼哼:“不要你管,我就喜欢哭。” 他真哭的时候没有声音,眼尾红了一片,睫毛耷拉下来,被眼泪染得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粉白的鼻尖皱起来,整个人蔫蔫的,很受伤的样子,还要拿眼睛看人,委屈地撅起嘴。 系统现在像个被漂亮小男友拿捏得死死的老实人,要是有实体的话肯定被磨出了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地任人使唤:“撤回那句话行不行…… ?” 云芽不依不饶:“不行!你都说出来了!” 系统手忙脚乱:“那宿主想怎么办……” 云芽见达到目的有望:“下一个副本多挑几个让我选选吧,既然是工作那排班也能选的呀。” 下个世界想选不那么危险的,至少看起来不是那种怪物乱窜的副本。 相比之下,这个副本恋爱游戏里地点固定,连最终boss都是普通人类,已经好很多了。 就是变态会多一点。 闹了半天,系统回过味来云芽为什么闹脾气了,无奈道:“宿主可以直接提。” “等到这个副本的积分结算完毕,宿主的等级就上升了,有自主选择副本的资格。”系统解释:“等级越高,可选择的范围越多。下一个世界宿主可以从两个副本里挑选了。” 云芽达到目的,扯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那好吧。” 从两个副本里挑选一下也是好的。 云芽回到宿舍里已经快到晚上了,孟理和单肆也会宿舍了。 想到那天下午被孟理抓包的尴尬,云芽一时有点耳热。 还好单肆也在,孟理没有提那天下午的事情,只是问他:“你们社团里的人怎么被警车接走了,发生了什么?” 云芽和他解释:“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聚会的一个男生失踪了,有人报警,我们去警察局做笔录。” “失踪。”单肆皱眉:“哪个男生?” “叫姚一的,”云芽:“我也不是很熟。” 而且觉得这个人突然来找自己好奇怪。 姚一,单肆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好像听过。 但他的注意力被云芽吸引了,只是问他:“你没什么事吧,做笔录做到这么晚?” 云芽打个马虎眼:“嗯,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和谁?”单肆看他有点犹豫:“不会是和伏渡吧?” 嗯,云芽心底对伏渡说了个抱歉,小幅度点点头。 就让伏渡来背个锅吧,也不能和他们坦白自己在校外又找了一个金主呀。 不知道为什么在校园副本里也能拥有“小情人”身份的云芽眨了眨眼睛。 孟理从进门开始就有点沉默,云芽说什么也是淡淡应一声,情绪有点低落。 云芽小心翼翼:“你怎么啦?” 孟理摇头:“今天的训练有点累。” 这样啊,云芽心想也是:“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下次有比赛的话,”孟理没头没尾提起另一件事:“你还会再来吗?” 下次的比赛,云芽想起来校队一般每周举行一次比赛,下一场正好是周末。 但……那个时候,副本估计不会再牵扯一星期,凶手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看着孟理的眼睛,云芽没有办法像忽悠戚泽一样给出肯定的回答:“有可能,我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事。” 他低着头,不太敢看孟理脸上失落的表情。 “没事,”孟理重新说,表现得很大度:“看录像也可以。” 云芽点点头。 单肆看着两个人说话,登时不满意了:“那你也要看我比赛。” 云芽:“……你们不是同一队的吗?” 单肆瞥了孟理一眼,天知道他这副可怜样子是装给谁看的,大声表示:“下一场就不是了,看看谁会赢。” 瞪完孟理他就回头看云芽,眼睛一眨不眨,好像云芽不答应他就不离开一样。 觉得单肆忽然变得很幼稚的云芽不得不答应:“好……” 第二天云芽照常去上课。 学校里并没有因为失踪一个学生而大张旗鼓,很多人也都不知道,按部就班上下课,吵杂嬉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一个逃杀游戏里应该出现的情景。 太具有迷惑性了,甚至云芽都恍恍惚惚觉得自己不是来做任务的,而是回到了校园,安静又平稳地过着每一天。 不过见到伏渡的时候,云芽又回到做任务的状态。 这里还有一个等着攻略他做任务的玩家呢。 伏渡坐下来,压低声音:“姚一凶多吉少了。” “嗯?”已经接到死讯了吗。 伏渡没有明确回答:“他是被那个连环杀人犯带走的,按照前几个案子,不出两三天就能收到他的死讯。” 姚一同样是玩家,而且他已经接到了系统通知,催促他尽快做任务。这说明副本很快要结束,凶手也会出现,挑选最后一个受害者。 哪怕知道副本里的boss不会伤害npc,伏渡也担心他会害怕。 那么娇气,脾气也大,和整个逃杀游戏格格不入,还在里面充当着npc供人攻略,遇上副本里的boss哪能不害怕。 云芽沉默了一会,只说:“警察会查出来的吧。” 伏渡看着他,难得显得很忧心:“凶手很疯狂,杀了姚一之后还会再找下一个目标,你要小心一点。” 云芽顿了一下,作为游戏里的npc被玩家关心,那还是挺少见的。 不过伏渡也是好心,云芽“嗯”了一声:“我会注意的。” 课间,云芽收拾了收拾,打算去上下一节课的时候,班长忽然从后面叫住他。 他把一个很精美的的手提袋递给云芽,挤眉弄眼:“外面有人要交给你的。” 袋子很小,云芽接过来,重量也不重,里面只有一个小盒子。他皱了皱眉:“谁送过来的。” 班长挠头:“不知道,别的系的学生吧。” 综合教学楼里都是不同专业不同院系的学生,他也不认识其他专业的人,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要把东西转交给他们班上的云芽。 “也许是想来告白的?”他开了个玩笑:“或许是上次帮你请假的人?” 云芽:……请不要惦记那个人了好吗? 昨天刚联系过,干嘛现在又神神秘秘委托别人送东西过来。 还好班长只是调侃了一句。很快就离开了,云芽拎着手提袋去教室。 “这是什么?”先去占位置的伏渡指了指他手上袋子。 云芽:“不知道,刚刚有人送过来的。” 伏渡拧了拧眉头,先带他坐下了:“拆开了看看吧。” 云芽并无他意,把其他东西放好了就开始拆袋子。 他不知道小盒子里面是什么,就直接在手提袋里拆开。 盒子不大,不过掌心大小,用深蓝色的缎带小心系了个装饰性的蝴蝶结,倒是不难拆开。 云芽解开了蝴蝶结。 因为把手提袋放在腿上拆开,他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出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看见一截短短的,青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云芽抿着唇,把手提袋往两边扯了一点,让更多的光线照进来。 然后他看见了一截断指。 属于人类的手指,青白色,从根部切断,断口处的血已经被擦干了,能看见手指上面细腻的纹路。 手指上甚至还戴着一枚戒指,朋克风,设计很特别。 云芽还看见过有人戴它。 盒子底部垫着一张小卡片,云芽颤颤巍巍把卡片扯出来。 卡片是很硬的质地,上面用鎏金的墨水写着飞扬飘逸的几个字:送给云芽的礼物。 署名是—n。 “你怎么了?”伏渡看他呆住了没动:“里面什么东西。” 他看见云芽白着脸,抬起头满脸惊惶。 “手指,”云芽说话断断续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样:“是姚一……有人把他的手指切下来送给我了……” 那枚戒指是姚一曾经戴过的,第二天就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绑架他的凶手n,甚至把他的手指,能证明身份的戒指一起送过来了。 甚至还当成了送给他的礼物。 伏渡眯起眼。 他把盒子从云芽腿上拿开,连同手提袋一起拎走。 “走,”他说:“我们先出去。” 云芽愣愣点头。 接近上课,走廊里乱走的学生纷纷赶往教室,他们两个逆行的人很快引起了注意。云芽没关注别人,只是脸色依旧惨白。 吵杂纷乱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云芽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感觉心脏跳得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n送过来东西被伏渡拎在手里,把手提袋的边缘都攥皱了。 “你知道这个n是谁吗?”伏渡看了里面的卡片,冷着脸问。 云芽一时说不出话:“是论坛上回复过我的人……他找过我。” 他把自己发帖子,和n聊天的事情一板一眼和伏渡说了。 伏渡听得皱起眉:“他没有再找过你吗?” 云芽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手机的消息提醒音。 他在伏渡的注视下点开聊天框。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他很坏,你可不要可怜他。” “嗯?现在还没有看见消息吗?” 来自联系人n。 云芽后知后觉:“他来找我了。” 这个n是凶手,而且已经盯上他了。 他们出了教学楼,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 “先去找孟理他们吧。”云芽把对话框点掉,不敢再去看n发过来的消息,怕他情绪再一激动再发来什么东西。 伏渡顿了顿:“好。” 经验告诉他副本里的警察基本都是摆设,这时候不如去和玩家回合。 “喂,”云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拨打孟理的电话的:“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孟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有点不清楚:“发生什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云芽定了定神:“我这边出事了……你能来一下吗?” 孟理没有在电话里继续问什么,匆匆留下一句:“马上就来。”就挂了电话。 在阳光下呆了几分钟,云芽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 他先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拍给林木,和他说自己收到了凶手送过来的东西。 对方很快回来信息,让他先去警察局和自己会和。 云芽本来也是这个想法,又把东西囫囵塞回手提袋里。 “我去警察局,”他的气息还有点不稳,眼睛也红红的:“把东西交给警察。” 伏渡同意:“我陪你一起去。” 很快孟理一个人来了,训练服还没有换,一看就是匆匆下场赶过来的。 “我知道事情了,”他很可靠地接过云芽手上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 云芽有点走神:“好。” 他是知道n可能是凶手,在最近几天就会动手,也没想到n的效率这么高。 昨天才确定姚一失踪了,现在就把人的手指送过来了。 甚至很用心地在卡片上写了是送给他的礼物。 云芽想不明白,自己在副本里接触多的人就那么几个,就剩下贺南书一个怀疑对象。 会是贺南书吗,可是他问了社团其他人,他一直在工作室里呆着。 这个n到底是谁? 很快到了校外,孟理挥手招了一辆车:“去市区警察局。” 司机呆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脸:“上车吧。” 孟理坐在副驾,云芽和伏渡坐在后面,手提袋还记得带过来。 云芽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很焦虑地看手机,想看看林木有没有给他回复,但林木似乎也在忙,回了一句自己在往警察局去就没消息了。 要不要发消息给戚泽?他想了想,还是把消息发过去了。 车里面没有开空调,云芽一直在出虚汗,一张小脸憋的汗津津的,孟理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喝点吧。” 云芽未做他想,伸手把水接过来下,小声道谢:“谢谢。” 是冰水,瓶身上还沾着一点冷气,云芽喝了一口,尝到了一点苦味。 他没多想,以为是自己尝错了,又喝了几口。 车开得很稳,云芽却有点头晕,怕是晕车,就低头看手机。 没等到戚泽的消息,云芽瞥见坐在旁边的伏渡忽然动了,很警惕地看着司机:“你是谁?” 他上半身晃了一下,突然到了下去。 什么?云芽皱眉,想去扶一下伏渡,手腕却突然脱力,没喝完的的水瓶掉了下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司机忽然把墨镜摘下了,透过后视镜看他们:“不用管,一点迷药,晕过去了而已。” 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双有点熟悉的面孔,看见云芽惊讶的眼神挑了挑眉:“很惊讶?” 贺南书?云芽已经有点迷糊的脑子只来得及想,他怎么在这里? 云芽立刻去看副驾上的孟理,企图得到答案一样:“我有点头晕……” 孟理回头看他,甚至笑了一下,是平时和他接触的时候有点羞涩的弧度。 “放心,”他说:“我加的分量很少,不会怎么样的。” “你怎么会……”云芽晕过去之前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加了料的饮料很快起作用了,他眼前彻底失去光亮。 第68章 恋爱游戏19 “唔……”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 云芽慢悠悠醒了。 视线有点迷糊,他呆的地方光线很暗, 看不清东西, 只有幽微的光束从头顶照下来。 好像是天窗,也可能是他被关在地下室里了,只能透过头顶漏下来一点光。 云芽难受地动了一下, 发现手腕怎么也抽不出来。 他的手腕被人用粗麻绳绑起来了,嘴巴里也被塞了布团闭合不上,丝缕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头好晕,嘴巴也好酸, 绑着手的麻绳还很粗糙,绕了好几圈怕他挣脱开来一样, 缠得很紧, 手腕内侧柔嫩的肤肉都被磨红了。 “系统,”云芽在心底和系统对话:“我被孟理他们……绑了?伏渡人呢?” 他眼前似乎还映着孟理最后对他露出的微笑,晕乎乎的脑子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是孟理。 怎么会是他, 明明他是自己进副本里很早就遇见的人啊。 见宿主终于醒来, 系统应声:“是的, 宿主在去警察局的路上被孟理联合贺南书一起带来这里了,伏渡不知道被他们绑在哪里了。” 得到系统肯定的回答,云芽脱力地往后一仰,后背靠在冰冷的栏杆上。 寒意顺着单薄的衣服透过来, 云芽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冷。 他往后看了一眼, 坚硬的铁质栏杆在微光下泛着生冷的色泽。目光往下,是被铁链紧紧锁住的开关。 哦, 这还是个铁笼子。 笼子底部还有暗色痕迹, 不知道是什么染出来的, 云芽嫌弃地缩到另一边去了。 他撇撇嘴,孟理和贺南书两个人也太抬举他了,不光把他手绑着了,还给笼子上锁。 他就是不绑自己也出不去啊。 不过副本里的凶手,竟然是孟理和贺南书两个人吗? 云芽心里五味杂陈,贺南书好说,早就是他怀疑的对象了,他还和林木举报贺南书这个人可能是凶手呢。 但孟理……云芽还真的没怀疑过他。 进副本的第一天孟理以热心舍友的身份出现,关心他这个小可怜。到后面自己为了做任务偷人家内.裤,孟理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很热情(变态)地提出自己可以随便拿他的衣服。 接到他的电话也是急急忙忙赶过来,不在场证明做得很足,云芽哪会怀疑他。 不对,如果孟理就是和他联系的n,那就说得通了。 他和贺南书各有分工,社团聚会的时候贺南书全程呆在包厢里,连最后离开的时候都是和伏渡一起把醉醺醺的社团成员挨个送回去,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也没发现。 云芽没办法把对贺南书的怀疑说给警察听,他没有证据,只是臆断的猜想,说出去反而会招人怀疑。 一个品学兼优,被交口称赞的好学生,怎么会和连环杀人犯扯在一起。 甚至云芽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怀疑他。 现在云芽恍然大悟,贺南书作案的时候,孟理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孟理身上。 同样的,贺南书全程没离场,也是在给孟理提供姚一的位置。在姚一喝得醉醺醺离场的时候,让孟理直接过去把人绑走了。 接下来就是第二天姚一被发现失踪,他们去警察局做笔录的事情。 然后他收到了n送过来的礼物,惊吓平复后决定去报警,又把孟理这个幕后凶手一起带着了。 那时候的贺南书肯定和孟理串通好了,不光伪装成司机等在校外,还在给他的水里面放了迷药。 亏他还以为自己怀疑贺南书怀疑错了,把好人想成了坏人。 云芽鼓起腮帮子,他们两个人真是把他骗得团团转。 天知道他看见伏渡晕过去,司机一转头结果是贺南书时候的惊讶。 这个恋爱游戏副本真的很会保包装,他以为的纯情金毛实际上是一肚子坏水的坏狗,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接近他,让他放下防备。 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主线任务里的“连环杀人犯”做了什么,云芽恨不得钻进地里。 想到这里,云芽吸了一口气。 果真都是变态啊,要不然不得在自己做任务偷他内.裤的时候直接把他解决掉。 莫名其妙又在boss面前出丑的云芽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 “系统,”云芽闷闷道:“我是不是很笨啊?” 不光做任务的时候被发现,连boss一直藏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晕晕乎乎就相信了别人。 是系统再说他笨他也不会反驳的程度。 云芽低落极了,都不想和孟理计较了,委委屈屈蜷缩在一起,整个人缩在笼子角落里长蘑菇一样。 是被恶劣人类戏耍的可怜小猫。 系统安慰他:“宿主不要自责,副本里的boss藏得都很深的。” 云芽抿唇:“可是我到最后才发现,要不是他们主动暴露,我连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还满心以为自己找到线索,没想到是亲自把坏人带到身边来了。 就是连累了伏渡。 云芽自顾自生了一会闷气,听见头顶“吱呀”一声。 隔板被完全挪开,光束照进来,激起一阵浮尘。 云芽现在确定自己是被孟理他们关在地下室里了,一把折叠梯子被放下来。 “醒了?” “头还晕不晕?” 语气堪称温柔,好像真的是在关心人一样。 云芽谨慎地往后面又缩了缩。 来的人不是孟理,是贺南书。 贺南书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司机的装扮,好整以暇地站在铁笼面前,看着笼子里神色惊慌的云芽扯出微笑,明知故问:“怎么那么害怕?” 云芽没说话,舌尖抵在潮湿了的布团上,眼睫颤得厉害。 下一秒,他抖得更厉害了,因为贺南书的手从笼子里的缝隙伸进来,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 “唔唔……”云芽下意识往后面一靠,后背砸在坚固的栏杆上。 这下是真的退无可退了。 贺南书的指节很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圆润,大概是能去做手模的程度。 但云芽没心情关心这人的手长什么样,因为他的手指已经不轻不重地落在自己脸上了。 像在摸一只皮毛很光滑的猫,享受着小猫的警惕,又知道小猫再怎么反抗也不可能逃开自己拎着他后颈皮的手。 同样的,云芽也不可能挣脱绳索,避开他的抚摸。 贺南书清晰地感觉到手下的人在微微颤抖。 他好像又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睫颤个不停,硬是把泪水憋下来。 和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柔软可欺,实际上倔强得很。真的生气了还是会露出尖牙,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咬上一口解气。 还知道和调查员举报他,说他最有嫌疑。 贺南书微笑不变,准确的摸到云芽额头上有点红的地方:“撞在栏杆上了?现在还疼吗?” 是云芽刚刚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笼子上砸出来的。 本来云芽还没什么感觉,被他点出来,忽然感觉额头有点疼。 好像是撞得有点明显,红肿的地方有点刺痛,这个人不会以为他想出来所以故意撞栏杆吧。 云芽咽了咽口水,含糊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有点子可怕就是说。】 【谁懂,金毛转过头对着老婆笑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活脱脱是一个变态啊!】 【买股失败,速速送入下一个副本。】 【猜过酷哥,连戚总也猜过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是你这个金毛藏得最深!】 【放下成见了,酷哥霸总快来救老婆吧,这人这表情不太对劲。】 “抱歉,”贺南书笑笑,取下云芽嘴里的布团:“我忘了你还戴着这个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闭合的腮帮子酸酸的,贺南书一把布团取下来,云芽就舔舔自己的嘴唇。 有点疼,口腔里面应该磨肿了一点,唇瓣也是更深的水红色。 他没有解开云芽手腕上的麻绳,云芽犹豫着动了动手腕,好让贺南书看见他还被绑着的手。 但云芽没想到贺南书下一句就是:“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戚泽他们揭发我了吗?” 等着贺南书自觉把绳子解开的云芽:……还是继续把我的嘴堵上吧。 “系统,”云芽疯狂呼唤系统:“他怎么知道的?这也不是灵异副本啊,他怎么连我去见了谁都知道?” 系统提醒他不要惊慌:“可能是boss在监听宿主。” 对啊,这个副本是现代社会背景,科技发展与他原来的世界差不多,想监听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云芽更苦涩了,连身上被安了监听器自己也没发现。 云芽在心底和系统对话落在贺南书眼里就变成了被抓包的沉默,瞪圆眼睛靠在栏杆上缩起来。 “嗯?”他眼神暗下来,手底用力,把云芽柔软的脸颊按出一个小坑:“哑巴了?” “没有……”云芽被他掐着脸颊,声音更含糊了。 “那为什么要和别人揭发我?”贺南书继续逼问:“才见了几面,你就那么相信他?” “他对你很好吗?难道他不是故意在你最害怕的时候出来把你带走,逼你答应他的要求吗?” “地下情人?”贺南书冷笑,脸上闪过极端的暴怒与扭曲:“有了几个男人不够,还要去勾引别人?” 这时候的贺南书完全卸下了自己平日里温和学长的面具,紧紧皱着眉,眼神一片冷漠,云芽脸颊都被他掐得生疼。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机会对你动手吗?”贺南书重重摩挲云芽的下巴:“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外面。” 他被自己尾随那么多次,竟然只有自己主动和他打招呼那一天发现自己了。 “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怎么有你这么蠢的玩家,身上被装了监听器,宿舍里有摄像头也不知道。” “把这个世界当成游戏,没有想过会被游戏反噬吗?” 性子闷闷的,胆子也小,和他之前见过的“玩家”完全不一样。只有一张脸有可取之处,甚至还有偷别人内.裤的爱好,被撞见了也契而不舍要继续。 可他就是用这张漂亮脸蛋和迟钝的性格吸引别人,不管是单肆还是戚泽,还有那个被一起绑过来的伏渡,狗一样在他周围转悠。 从这个角度看,倒也有点可取之处。 意识到这个的贺南书表情更冷:“我真应该在你和单肆出去的那一天把你们一起杀了。” 三心二意,不择手段,带着目的来攻略别人,把这个世界当成游戏的人本来就应该被他杀掉。 像他对待之前的猎物一样,折断手脚,丢在阴暗无人的角落,看着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 而不是一而再再二三放过他,连孟理都被他这张脸迷惑,迟迟没有动手。 想到自己之前的犹豫,贺南书表情更阴郁了。 云芽被他接二连三的质问吓懵了,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 他心底更多的惊讶来自贺南书准确地说出了“攻略”这个词语。 副本从一开始就告诉他贺南书是恋爱游戏副本里的可攻略人物,他也把贺南书当成npc看,怀疑也是怀疑他是副本里设定好的boss,不知道他动手的理由。 云芽也是作为npc出现在这个副本里的,不确定贺南书是和他一样被系统选中当npc,还是副本里本来就有的土著。 但现在他知道了,贺南书是属于“意识觉醒”但那一类npc,甚至知道有一群玩家会到这个世界里来攻略他们做任务。 云芽没有经历过多少副本,但玩家为了通关副本能做出来的事他也大致了解,玩家在副本里是不会注意npc的死活的,更别说完成任务的手段了。 反正npc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串数据,只有任务和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队友的性命尚且可以出卖,谁又会在乎npc的想法呢。 玩家在这个副本的任务是攻略npc,获取他们的好感来完成任务。他们可以进入攻略对象的生活,扮演他们喜欢的类型。也可以人为地制造麻烦,简单粗暴地刷他们的好感。 贺南书作为主攻略对象之一,在副本启动之后受到玩家层出不穷的攻略。 不知道是不是副本的刻意安排,他脱离了既定的路线,不再是可攻略对象,而是在副本里把玩家当成杀戮对象。 之前被他杀害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是玩家,在暴露之前最后一个动手的玩家就是姚一。 云芽被贺南书掐着脸颊,被逼迫着和他对视。 “我不是玩家,”他只得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真的不是……” 他真的不是玩家,而是同为npc的可怜人,现在还要被贺南书怀疑是图谋不轨的攻略者。 原本粉白的小脸失去血色,脸颊上被掐出深色的指痕。贺南书用的力气不大,只是他的皮肤太柔嫩,轻轻一掐就能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惊慌之下,原本憋住的泪水也夺眶而出,眼泪吧嗒吧嗒砸下来。 眼泪有点凉,砸在贺南书的手上,他听见云芽闷闷的声音:“我没有勾引他们,也不知道你怎么监听我的,我也不想和他们接触……” “你那天晚上跟着我,我有点害怕,以为你是坏人,只是和他们提了一下。” “我也不想答应戚泽,可是他说如果我不答应他,那群人就要找上我。” 云芽皱了皱鼻尖,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勾引别人,明明是他们靠过来……” 贺南书掐着他脸颊的手一顿。 他背对着光,云芽不太能看得清他现在的眼神,只感觉到贺南书忽然用力擦了一下他的眼眶。 “真是蠢货。” 贺南书给云芽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把腿软的他半扶半抱从笼子里带出来。 他的确被孟理两个人关在地下室里,从梯子上上去,俨然是一层没什么生活痕迹的民居。 没什么生活痕迹,意味着被发现的可能很小。 云芽顿时有点心凉,他的手机早早就被孟理收走了,和外界的联络只剩下在上车之前给戚泽和林木发的消息。 没有办法趁机给他们提供自己的地址了。 而且孟理也在。 这两个人对他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大剌剌放他在房间里乱走,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云芽没有可能在他们两个人的监视下从屋子里逃出去。 云芽把寻找机会跑出去的想法压下去了。 他的手腕被磨破了,乖乖坐在椅子上让贺南书给他上药。 听了他的解释,贺南书的脸色更差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给他上药的时候差点撅断棉签。 上药的动作还算轻,但酒精刺激到磨破的皮肤,云芽不自觉抖了一下。 贺南书咬牙切齿:“这有什么疼的,忍着。” 嘴上虽然这样说,动作更轻了。 【他死了!他不光吓到我宝还把我宝气哭了,现在这样也没用。】 【坏男人太多了我先把老婆抱走。】 【给我整气笑了,这种人活该没有老婆。】 【几个小时过去了呀怎么还没有人找到老婆,效率这么低让我来!】 很快药上完了,云芽动了动被包扎起来的手腕,觉得贺南书有点大惊小怪了。 磨破的地方并不大,这样包扎起来显得受伤多严重一样。 但是云芽憋着没说,从上来之后孟理一句话还没说过呢。 他悄咪咪把目光投向孟理。 孟理没什么表情,一直盯着他,云芽看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去了。 有点可怕。 其实比起早就怀疑的贺南书,云芽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理。 看见他就想到自己被系统说笨的时候的反驳,结果迅速翻车,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谁能想到平时表现得那么老实的男人会骗人啊,果真弹幕里说的都是对的,看起来越老实的男人越会骗人。 也怪不得他天天被系统说笨啊笨。 云芽决定再也不要相信副本里的坏男人了。 他定了定神,问出醒来就在心底的疑惑:“伏渡呢?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既然他们两个人的目标是进入副本的玩家,没什么可能会放过伏渡。 但是云芽没有在房间里看见伏渡的影子,地下室也没有。 云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两个人。 “扔在别的地方了,”孟理开口,笑容有点嘲讽的意味:“要不拿他当幌子,你找的人早就查来这里了。” 他们为了防备警察和玩家,在不同地方留下线索迷惑他们。 被发现之后孟理的神态也不再是平日那副样子,直勾勾盯着云芽:“他们对你倒是很上心。” 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动手的,但是戚泽的追查迫在眉睫,他们不得不把计划提前。 提前动手,把礼物送出去,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把戚泽和单肆引到另一个地方。 孟理看了看时间,又拉开厚重的帘子看了看,果不其然地看见外面渐渐涌过来的人影。 现在看来,他们的效率还挺高。 云芽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贺南书看向云芽。 “得委屈你先在下面躲一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尾 第69章 恋爱游戏20 云芽知道贺南书和孟理说的“他们”是谁。 在路上的时候云芽给单肆和戚泽也发了消息, 还把罪证拍给了林木看,让他去查和自己联系过的n, 还没等到他们的回答就上了贺南书的车。 昏迷了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手机被搜走了,也无从得知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给自己回消息。 不过看孟理和贺南书的反应,他们应该是找过来了。 伏渡被当成诱饵, 把找过来的两个人和警察引过去,他自己则被带到这里。 云芽心里迷迷糊糊想了很多,但孟理已经效率很高的堵上他的嘴。 纵然他的动作很小心,柔软的布团比起口腔里的嫩肉还是粗糙很多, 内壁刮得疼,云芽含糊地“唔唔”两声。 粗糙的手指安抚性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孟理笑了笑:“乖乖呆在下面吧, 我也不希望你被发现。” 大概就是警告的意思。 云芽咽了咽口水,在孟理的目光中迅速点点头。 面前的人早就不是那个在自己面前很热情很老实的乖狗勾,而是副本里犯下很多起案件的杀人犯主谋之一。 甚至他还把受害者的指头当成了礼物, 仔细包装一番送给了自己, 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把变态的一面藏起来的。 显然不能用以前的方式敷衍他了。 云芽的乖巧让孟理很满意, 在贺南书的催促中用力揉了一下云芽的唇瓣。 “你听话,”孟理说:“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了,我会很生气的。” 要不是嘴已经被堵上了,云芽真的很想和他说, 自己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但现在他只能一个劲点头, 被两个人前后簇拥着继续关进地下室里。 “手伸出来。”贺南书示意他。 云芽只得伸出手。 麻绳避开刚刚上过药的地方,不知道算是贴心还算不贴心, 云芽的手重新被绑在身后, 没有什么挣扎的空间。 脚腕也被束缚起来, 只能靠在笼子的栏杆上急促地喘气。 这下是怎么也出不去了。 始作俑者贺南书俯下身,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要是他们能找到你,你就得救了。” 云芽瞪圆了眼睛,眼睫一颤一颤。 “嘘。”贺南书用食指抵住唇瓣:“如果他们还不算太蠢的话。” “吱呀。”一声,隔板被人彻底合上。 云芽挪了一会,蜷缩起来坐在他厚着脸皮扯下来的软垫上。 地毯铺下来之后上面就透不出光了,只剩下一盏陈旧的壁灯发出幽微的光。 “系统,”云芽拧眉,语气闷闷的:“这里有点黑,你和我说说话吧。” 系统:“好。” 其实云芽也不是很怕黑的人,但地下室里太阴森,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潮湿的霉味漫进鼻腔里。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腥味是哪来的。 这里是副本里的凶手,贺南书和孟理处理安放猎物的地方,肯定是有过血腥场面的。 比如醒来的时候笼子底部的暗色痕迹,干都没怎么干。 而现在,他被绑着手脚,无法呼救,只能等别人发现他说所在的地方下来救他。 要不然就要死在无人的地下室,尸体腐烂了才有人知道。 云芽不想了,和系统梳理副本剧情。 “贺南书是凶手我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孟理呢?”他纠结了一会:“他是怎么和贺南书一起合作的?” 也要怪副本太狗,确定身份的攻略对象竟然变态杀人犯,没等攻略人物完成就要被盯上解决掉。 贺南书的人设还是温和学长呢,平时装得一副可靠无害的样子,背地里却是一刀一个玩家的变态。 谁看了不说一声副本真的想要玩家的命,作为边边角角攻略角色的云芽心有余悸。 还好他是npc呀,要是真成了稀里糊涂去攻略贺南书的玩家,不得一进副本就当炮灰。 云芽忿忿想了想,自己还真的会被贺南书那张脸唬着,把他当成很容易攻略的任务。 孟理也差不多,谁能想到平时很羞涩,像个热情金毛的大狗勾能做出这种事。 云芽扁嘴,最后一次感叹:“还是觉得我好倒霉。” 原本当个不打眼的npc就行,被安排了小变态人设,接受偷别人内.裤的任务也不是不能接受。到最后还成了boss的下手对象,收到了变态的礼物。 他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在房间里看见的东西。 “那个是显示器吧,”云芽表示疑惑:“他们在这地方装个这个干什么?” 系统试图提示他:“监控……” 云芽安静了一瞬。 对哦,他还在好奇这两个人在作案的地方装这个干什么,仔细一想他自己还被人家监控着呢。 孟理和他住在同一个宿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装个摄像头,在他随身带着的东西里塞个监听器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芽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宿舍里干了什么。 孟理和单肆两个人都在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吃饭洗漱睡觉,没什么好看的,也就剩下犹犹豫豫纠结任务的时候还有点看头了。 怪不得那天下午孟理突然提前回了,云芽撇撇嘴,原来是已经把自己抓了个正着啊。 刚刚显示屏是熄屏状态,显然不久之前还在播放着什么东西。 不出意料的话,就是他在宿舍里鬼鬼祟祟的样子了。 哦,接下来还是孟理把他抓了个正着,把他按在衣柜上欺负的画面。 他脚趾都蜷缩起来,尴尬地恨不得自己直接放弃了那个任务。 自己回想也就算了,在大屏幕上播放出来算怎么回事啊! 他就说为什么贺南书说他会勾引别的男人。 云芽不想说话了:“他们心里弯弯绕绕好多。” 其实要是仔细想想,他还真能感觉出一点端倪,知道到底是谁不对劲。 系统:“宿主没必要这么想……” 云芽叹气:“你别说话了,下一个副本挑几个好的让我选我就满足了。” 他也不怪系统,碍于副本系统并不能给他足够清晰的答复,只能暗戳戳在细枝末节的地方提示,可惜他什么都没有接收到。 系统:…… 系统:“宿主打起精神,第二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等主线剧情走完,宿主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哎,”云芽还是不太高兴:“我知道了。” 副本结束,他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到下一个副本,唯一一个可以高兴的事就是等级提升,让他有了可以选择副本的机会。 选择副本……云芽把脸埋进膝盖上,还不是要在副本里辛辛苦苦做任务,被坏男人欺负。 “系统,”云芽想了想:“如果有可能的话,下个副本让我当一个什么都不用干的小废物吧,积分少也没事。” 那种连炮灰都不算的,甚至连副本都不会给出几句话交代的透明人,最好任务都没几个。 让他安安心心当一只废物小咸鱼吧。 系统答应了他:“好。” 别墅废弃已久。 两旁拉起警戒线,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在一旁,不明真相的人群被疏散,并不清楚这栋别墅里发生了什么。 除了警察,外头还站着戚泽和单肆两个人。 戚泽是中途结束了会议过来的,还穿着一身很严肃的正装,神色凝重地和电话那头的人确认:“是花园小区xx号对吧,他们现在就在屋子里面。” 林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们紧急调派了人手过去,人质还在他们手上,不要轻举妄动。” 戚泽当然不会轻举妄动,云芽还在他们手里呢。 下午的时候收到云芽的消息,得知凶手给他送来了失踪的人的手指当礼物,他就立刻去找了林木。 林木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来,电话里他的声音格外焦急:“我打不通云芽的电话,你让他小心孟理这个人!” “对比了原案发现场的血迹,在上一个受害者指甲缝里发现的血迹是他留下的!” “他就是凶手之一!” 戚泽顿住了,转回对话框。 云芽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叫上了舍友一起。” 经常和云芽呆在一起的那个舍友名字是孟理。 原来他们的目标就是云芽。 他再去给云芽发消息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接不到任何回应了。 警察迅速出动。 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在现代科技辅助下寻找他们的踪迹已经不是难事,但人质生死未卜,他们不能错过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他们先是去了贺南书在学校外面的房子,确认无人后破门而入,发现了被注射了大剂量迷药,还在昏迷当中的伏渡,让医生确认了他的安全。 三层的房子被来回搜索了遍,除了发现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带着大量血迹的衣服和钝刀,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肯定有别的住所,”经验丰富的警察催促:“快,去调取这段路面上的监控!” 一个多小时后,凶手最后的窝点被查到。 是在居民区里,人流量不大,但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警察无法,怕凶手被抓捕时伤害无辜群众,只好迅速通知物业让周边的居民撤离。 隔离带被拉起来,来来回回的动静肯定被凶手们发现了。 警察不敢低估凶手,怀着人质可能已经被害的想法,在别墅外面严阵以待。 喇叭开启,滋滋的声音格外吵杂。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不要伤害人质,不要伤害人质,”滋滋声混杂着抬高嗓音的警告声,重复播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望着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拉起来,看不清里面情状的声音的单肆脸色格外差。 其实他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云芽的消息,只不过孟理比他更快一步地从台上下去,并且甩下一句话:“我先去找他,你和教练请假!” 觉得孟理还算可靠的单肆信了他的话,错过了寻找云芽最好的时机,出来之后再发消息已经得不到回应了。 “我应该早点出来的,”饶是知道后悔没用,单肆也喃喃自语:“要是早点来……” 就不至于奔波了两三个小时才找到他们最终的藏匿地点。 站在他旁边的戚泽冷哼:“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他眼里压着怒气,眉头紧紧皱着。 单肆脸色铁青,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他哪想到舍友竟然是凶手之一。 喇叭循环播放了十几遍,废弃别墅里才慢悠悠有了动静。 外边吵杂,可是开门的吱呀声格外清晰,响在耳边似的。 门开了。 凶手大剌剌地出现在门口,一点也不担心警察是来把他们抓走的的一样,还很有闲心地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云芽人呢?”门是开着的,一眼就能望见屋子里的景象,单肆没有看见想找的人,冷着脸问。 孟理竟然还能开玩笑:“猜猜看?” 一旁警戒的警察表情严肃。 这无疑是一场答案,两个尚且在校的学生竟然能搅出这么大的风浪,把警察耍得团团转,主动暴露出来才发现。 还有一名人质被劫持。 他们对话的同时,别着枪的警察簇拥着谈判专家小心谨慎地走上前,扬声:“人质是无辜的,不要为了一时的愤怒伤害人质……” 其实结局已经注定了,这么多荷枪实弹,准备精良的警察,他们纵然插翅也难飞。 守在外面的人如此犹豫,只是为了确保人质的安全。 贺南书不用听都知道警察想说什么。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让靠近他的警察大喊:“举起手来,不要动!” 贺南书厌倦似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翻出不知道是从哪一个攻略者手中抢来的手.枪,模样大差不差。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还能再次睁开眼,找到他吗? 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会不会害怕自己。 “看看你们能不能及时找到他吧。” 这是贺南书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他微笑着扣动扳机。 伴随着警察惊愕的眼神,枪声轰然响起。 人影倒下。 来不及惊讶,呼叫声中警察控制了另一名凶手,一水地涌入别墅里查看人质的下落。 房间里的每一寸都被搜寻过了,迟迟不见人质的踪影,气氛愈加焦急。 单肆闭上眼,呼吸急促,难道是孟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人藏在这里?只是打一个幌子? 他不敢确认,和勘探人员一起搜寻踪迹。 终于,一名勘察人员掀开地毯,指着一块不甚明显的凹陷大喊:“是不是有地下室?撬开来看看!” 他满头大汗,这里的别墅竟然还保留着地下室的设计。 云芽自从听见那一声枪响就一个机灵,焦躁地想着上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但他被塞住嘴,绑着手脚,想动也动不了,连勉强发出来的“唔唔”声也不大,不知道能不能传到外面去。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本来就能侵扰人对时间的概念,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半个小时不到,云芽听见了头顶传来的喊声。 隔板被小心翼翼撬开,有绳索被放下来。 眼睛骤然接触到刺眼的光线,云芽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紧接着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下来,抱着他送上地板。 “我……”这是云芽被救上去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想说点什么和单肆他们证明自己没什么事,但是嗓音却很沙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云芽在单肆幽沉到可怕的眼神中讷讷闭上嘴。 其实……也还好?就是没喝水嗓子有点干,云芽把话咽下去,任由单肆给他处理手上的绳索。 “要是难解就出去再剪了?”看单肆顿了一下,云芽以为扣子打不开,大方地表示自己不着急。 “不,这是活扣。” 单肆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在云芽惊讶的眼神中,他补充:“尝试着解一下是能挣脱的。” 扣子看起来很复杂,但仔细观察一下还是有自己解开的可能。 松开手腕,再把塞在嘴里的东西拿掉,大声呼救,大概也能在警察没有及时找到他,转而去向别处的时候救自己出去。 这是他们留给云芽的一个生机吗? 警察的这一场救援很成功,在人质自己的提示下,他们顺利找到了凶手的藏身之处,救出来没受伤的人质。 尽管前几次的抓捕和查案并没起什么作用,也不知道凶手之一为什么要突然开枪自杀。 他们按照既定流程,把剩下的凶手送上警车,人质则要送去医院救援观察。 至于作案动机,和为什么留下最后一个受害者的性命,就得等开庭的的时候才能揭晓了。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副本《恋爱游戏》已结束,结算积分中。” “任务一:拿到舍友孟理的贴身衣服已完成。任务二:成为戚泽的地下情人已完成。” “主线任务完成,发现藏在副本里的凶手,并补全副本背景,合计积分一万一,宿主的等级提升一级。” “检测到您的需求,请选择下一个副本:怪奇马戏团、废土乐园。” 云芽没着急选择,先问系统:“这两个副本都是什么背景的?” 系统回答的很干脆:“前者宿主需要扮演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后者宿主需要扮演探险小队里的拖后腿的废物治疗师。” 驯兽师和治疗师……云芽思忖了一下,当驯兽师还需要面对不知道长什么样的野兽,听起来就很危险。 要是选治疗师,前面还有一个“废物”的词缀,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下一个副本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云芽果断:“我选废土乐园。” 系统:“宿主已选择副本《废土乐园》,请做好去往下一个副本的准备。” 【末日来袭,人类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对于资源的抢夺也更严重。同时人类也获得了异能,兽化成功的人类被称为新人类。】 【新人类歧视旧人类,也歧视进化不完全的新人类。返祖基因来自攻击性越强的动物,新人类就越强,反之则越弱。一队新人类小队为了寻矿石,踏上了人迹罕见的荒漠……主线任务:在末世中存活下去。】 【您的身份:新人类小队里的治疗师,返祖基因为异瞳波斯猫。】 云芽:这什么跟什么? 没等他来得及琢磨出不对劲,就被传送到下一个副本了。 云芽在吵杂人声中醒来。 日光格外强烈,热浪滚滚,炙烤着大地,几乎到了能灼伤皮肤的地步,云芽难受地动了动眼皮。 不光是被晒得疼,嗓子眼还很干,就连脑袋也晕乎乎的,被粗糙大掌来回抚摸着。 “醒了。” “他好像还有尾巴,可以摸一摸吗?” “耳朵好软,还会动。” 谁在摸他?不对,他脑袋上长了什么? 有点痒,被人用力拢在手心里揉搓,委屈地蜷在一起。 好像是……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 憧憧人影印在眼帘上,围着他大声谈论什么“尾巴”“耳朵”之类奇奇怪怪的话。 云芽终于睁开眼睛,但是他很快就想闭上了。 围着他的是一群长了千奇百怪兽耳,兽类竖瞳,却有人类面孔和身形的高大男人。 云芽呆在原地。 而这一群像人又不像人的男人看他醒了,也没有放过他的小猫耳朵,反而很热切地问:“你需要晶石吗?要多少才能陪一个晚上?” 晶石……陪一个晚上? 云芽在他们黄澄澄的兽瞳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面孔还是原来那一张,不过是黄蓝异瞳,发色也已经变成银色,留得半长,服帖地垂下来。 这不重要,让他惊讶的是在脑袋两侧长出来的一对猫耳。 很柔软,雪白色的毛覆盖在上面,内侧是粉白的,受惊的时候幅度很小地颤动着,像真正的猫耳朵一样。 云芽忽然想闭上眼睛。 这群人好像还说了他有尾巴。 他在脑海里想了想,腰下的尾巴动了一下,乖乖落在主人掌心里。 一条毛色雪白,毛茸茸的长尾巴,感受到主人紧张的情绪,尾端不受控制地胡乱甩动。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尾巴甩到了旁边的兽人的脸上。 总而言之,他不光有了一对猫耳,还有一条会乱动的长尾巴。 这就是系统给他选的副本?! 云芽颤颤巍巍点了接收了副本资料,看完之后他终于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了。 这是一个末世副本,灾难来袭,人类在逃亡中获得了异能。返祖,也可以称之为进化,成了类似兽人一样的生物。 实力强大的兽人可以在兽型和人类形态中自由切换,被称为新人类,比起旧人类他们不仅身体素质更强,还获得了相应的异能,基因是猎豹的兽人不仅速度快,还能使用火系异能。新人类在末世里最为强大,看不起旧人类。 旧人类无法抵御末世的危险,抱团生活。但新人类当中也有进化不完全,或者进化的对象很弱小的新人类,被称为新人类中的残次品。不光旧人类不认可他们是自己的同伴,连新人类也觉得他们不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而他是一只进化不完全,一点战斗力也没有的异瞳波斯猫,依附于强大的新人类才能活下去。 也就一点微乎其微的治愈能力,让他勉强当了治疗师,进入一个新人类小队。 末世里实力至上,像他这样说是治疗师都是抬举,依附在实力强盛的新人类队伍里的人,往往要担任或被担任“抚慰”的职责。 云芽:…… 他已经不是刚进副本,和男人打个啵都要脸红的男孩子了,不会不知道抚慰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面前的这些新人类还暗示性地摸着他的耳朵,并且跃跃欲试想去触碰他塞进斗篷里的尾巴。 “系统,”云芽咬牙切齿:“我说的是想当什么都不用干的咸鱼小废物,不是被人.干的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现在真的是封面上的猫猫啦。 还有一件很抱歉的事情要和大家说,因为要复习教资,加上课很多(一周三十二节)在榜单字数更新完,就是十月四号之后就没有办法保持日更了。等教资考完,十一月份才能恢复日更,十月份的更新没有办法保证(没办法一边上课备考一边码字) 保证考完教资一定回来日更,已经完结三个副本了大家相信我(流泪) 真的很抱歉(苦涩)这一章留评论的都发小红包 第70章 废土乐园1 【还有兽人……系统真有你的, 是怎么在满足了我宝两个要求的时候同时满足我们想看的。】 【这个猫耳朵和长尾巴,我的天, 感觉我可以把老婆透上三天三夜也不停。】 【亲一亲粉粉嫩嫩的小猫耳朵!受不了了这次是真的对副本口服心服, 谁能比逃杀游戏更懂观众。】 【好可爱的波斯猫猫!尾巴甩来甩去!还是异瞳!呜呜呜可爱得我满地拉屎。】 【速速送上所有的晶石包下老婆初夜!】 云芽幽幽道:“你故意的吗?” 故意挑了个任务少且能从一开始躺到最后的副本,没想到却有更多的惊喜等着他。 来自兽瞳的注视更加热切,云芽觉得自己不如埋进毛茸茸的尾巴里憋死算了。 系统:…… “宿主听我解释, ”系统试图扭转云芽对它的看法:“副本不是系统能决定的,我能做的只有根据宿主的要求筛选,没有办法深入探究副本的背景。” “副本《废土乐园》里,需要宿主扮演的治疗师的确满足宿主提出的条件, 戏份很少,还很符合咸鱼的设定。” 就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 成了会被人豢养的漂亮小玩意。 云芽哼哼:“你别说了。” 亏他上一个副本还觉得自己很笨呢, 现在看看系统也差不多。 怪不得能把这个副本里怎么看都带着别样意味的身份当成他要求的“咸鱼”角色。 系统闭嘴了。 尾巴很听话地反映主人的心情,烦躁地甩来甩去,不过是小幅度地甩, 不敢再甩到旁边人的脸上。 云芽拿这个猫猫尾巴没办法了, 不拢在手里就会一定会动来动去, 一直塞在斗篷里又让敏感的尾巴尖很难受。 露出白□□粉的毛绒尾巴……兽人们虽然没动,但他们的视线又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人掐着尾巴根抚摸猫猫尾巴一样。 还要被欺负柔软的猫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返祖基因是大型狩猎动物的缘故,眼前的这些新人类眼神中都带着很强的兽性,竖瞳紧锁着他。 云芽流着弱小猫类的血液的身体忠实地向主人传输对肉食动物的害怕。 被抓到了就会被按在锋利的尖爪下, 柔软的小腹被迫露出来, 任人欺负软乎乎的小肚子。 说不定还会被什么脏东西灌得鼓起来。 云芽的耳朵紧张地缩起来,折耳猫一样, 企图把自己藏起来, 不让可怕又贪婪的猎物发现自己。 怎么办……他抿唇, 看着迟迟不肯离开的兽人们陷入沉思。 他们刚刚不光很没礼貌地摸了他的耳朵,还想把手伸进斗篷里摸他的猫猫尾巴,问他要多少晶石一个晚上…… 云芽谨慎地把自己露在斗篷外面的纤细小腿缩回来。 刚刚那个被他用尾巴拍脸的年轻兽人凑过来,橙黄的眼睛里写满兴奋,按耐着性子问他:“你加入探险者小队了吗,我们的实力也不错,肯定能提供你需要的晶石,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 他观察过了,这个漂亮的猫类兽人绝对不是什么武力值过人的存在,呆呆的,连耳朵被人摸了都不知道反抗。 穿着基地里很常见,用来遮挡日光的黑色斗篷,却独独露出柔软粉嫩的猫耳朵招摇过市,吸引每一个过路兽人的目光。 一张小脸粉白,眼尾覆着一层薄红,看人的时候都像是在撒娇。不安分的小尾巴在斗篷下面晃来晃去,引着人把尾巴尖拢在手心里摩挲。 大概被人更过分地欺负了也不知道逃跑。 云芽作为新人类,自然是住在新人类城邦里,这里由新人类联盟管理,每一个新人类都需要定期去城邦外面寻找可用的能源。 末世里怪物横行,十分危险,新人类便组成小队集体出去探险,久而久之 小队也就成了城邦里最常见的形式。 一个合格的新人类小队里需要武力强大的队长和智慧足够的副队长,也偶尔需要治疗师的服务。 但云芽知道自己在小队里担负的绝对不是治疗师的角色。 面对年轻兽人的邀约,云芽摇着头拒绝:“不了……我已经加入别的小队了,我也不是那个……” 他的治愈系异能很鸡肋,大概是划破一道小伤口都要废去一半异能的程度,能选上现在的小队也是坑蒙拐骗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加入不久的小队并不计较他是一个很鸡肋,没什么用的治疗师。 至少他们还没有开始把他当成……额……抚慰队员的人看。 也可能是剧情尚未开始。 云芽心底又有几分安慰。 基地里很多弱小的新人类甚至连旧人类的的身体素质都没有,尾巴耳朵长出来都不能收回去,一打眼就知道他们是进化不良的新人类。 这样的新人类除了漂亮的脸什么都没有,强大的兽人把他们称作残次品,旧人类也不承认他们的身份,拒绝他们进入旧人类的基地。 他们只能依附在强大的兽人身上,被人豢养,关在笼子里宠爱。 而云芽这个身份因为还有鸡肋的治愈系能力,误打误撞成了治疗师,加入了一个新人类小队,每个月还有晶石领。 晶石就是矿藏里开采出来的珍惜能源,是新人类基地里通用的货币,云芽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买点生活的必需品。 “为什么?”年轻兽人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以为是他担心自己小队里没有办法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急忙忙说:“我们是基地里排名十几名的小队!肯定不比你原来的差!” 他甚至捉住了云芽的手,引着漂亮的猫类兽人去摸自己坚实的胸肌和腹肌,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诉这只小猫自己的本钱很足:“我们可以满足你的!” 云芽动了动手腕,兽人的力气比他大多了,深一个色号的粗糙大掌攥住他的手腕。感受到掌心鼓起的弧度,云芽一阵耳热。 这个兽人好像是把他当成什么一年到头都是发.情期的兔子兽人了,那种急切需要别的兽人来安慰自己的生物,他连忙否认:“我只是路过,没有要找……找那个的意思……” “你放开我吧,”云芽摸着自己手腕内侧已经被掐出指引的地方,皱着眉头:“我好疼……” 猫类兽人的长相本来就是漂亮精致那一挂的,脸盘很小,睫毛尤其长,紧张的时候不安地扇动着。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太娇气了,被人抓了一会手腕都嫌疼,眼底都含上水意。 还想多说几句话的年轻兽人哪经历过这个阵仗,满脸通红地放开手,结结巴巴:“对不起……” 【哼,没有人能抵抗我宝的眼泪。】 【感觉这个副本里的坏男人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样子。】 【想看老婆被兽型爆炒,这是可以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赶完榜单,呜呜呜大家十一月见,这章留评论也有小红包(悄咪咪求作收) 第71章 废土乐园2 年轻兽人把云芽的的手放开, 目光不由自主往那细瘦手腕上瞥。 大抵是猫类兽人体型都很纤瘦,云芽的的手腕也格外纤细, 被年轻兽人粗糙宽大的手握住的时候简直像什么精致的漂亮娃娃, 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 肤肉很细腻,新雪一样,被他不知轻重地捏了几下就红了, 留下几个明显的指印,覆在霜白的腕子上。 配上那张漂亮的小脸,泪珠沾在漆黑卷翘的睫毛上要掉不掉,柔软的唇瓣也被他自己咬红了, 委委屈屈看着造成这一切的人。 年轻兽人还不怎么会掩饰自己,兽耳陡然立起来了。 简直像自己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一样,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手腕都红了, ”年轻兽人的目光似好不加掩饰,声音有些含糊:“对不起啊……我给你舔舔吧……” 云芽瞪大眼睛:“啊?” 他听见了什么,这个兽人怎么说要给他舔舔? 这个副本里的兽人怎么这样啊。 眼前的兽人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很明显地咽了咽喉咙:“舔一舔的话, 愈合会快一点, 不然会留印子的。” 新人类在进化后体质大大增强,愈合能力也很不错,他也没想到云芽的皮肤这么薄,太容易留痕迹。 果真是猫类兽人吗, 年轻兽人悄悄抬眼, 和他们这样皮糙肉厚的兽人完全不一样。 【借着这个机会先舔舔我宝的手腕,然后顺理成章舔舔其他地方是吗?】 【哼哼这些兽人肯定都没有好心思, 老婆到我怀里来!】 【猫咪激推人表示真的很喜欢这个副本, 隔着屏幕舔粉粉白白的猫耳朵。】 【感觉是体型差很大的程度……想问问兽人的进化是不是全方位的, 有没有那个什么倒刺……宝宝受的了吗?】 【好黄啊……那我问问有没有什么原型普雷】 后面围过来的兽人也状似平常地表示:这些印子他们也可以帮着处理。 云芽当然是拒绝,开玩笑,就算是兽人的唾液可以加速愈合,他也不能让陌生兽人来给自己……舔一舔呀。 你们进化之后的兽人怎么这么不矜持。 云芽摇头:“不了,印子过一会就消了。” 怕这些兽人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连忙说:“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 云芽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基地外城,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基地里面也称不上绝对安全,弱小的兽人都不会在天黑之后外出行动。 基地里以力量为尊,厉害的兽人自然能随心所欲,像他这样走路上都会被拦下来的兽人还是老老实实早点回去吧。 年轻兽人也意识到什么,自告奋勇:“你住在外城吗,我也是,可以送你回去!” 他面孔英俊,微笑的时候隐约露出犬齿,气质颇为可靠。云芽莫名觉得要是他有尾巴的话,大概早早就摇起来了。 忽略刚刚很突兀地攥住他的手腕和说想给他舔一舔的变态行径,大概能称得上是什么热情大狗狗。 云芽犹豫了一下:“我……” 年轻兽人笑了笑:“我叫卡尔,外城的兽人都认识我,顺路和你一起回去吧。” 云芽有些意动。 系统并没有给他很细致的路线图,他只隐约知道自己是住在基地外城。而外城聚集了很多兽人,路线复杂。 要是他自己琢磨,大概是会晕头转向找一通,最后还要被系统嘲笑路痴的程度。 系统……系统也没说什么,那自己是可以顺路跟着这个卡尔回去的吧? 云芽把目光转向卡尔,犹犹豫豫:“方便吗,不会很麻烦你吗?” 卡尔的笑容更明显了:“不麻烦,我也是要早点回去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也确实是顺路的事情,云芽定下心:“那好吧。” 云芽跟在卡尔旁边走。 斗篷重新戴上,遮住了象征着猫类兽人的耳朵和尾巴,让他看起来和旁边的兽人无异,只是格外瘦削一些。 他们刚刚在的地方是基地里的集市,是给基地里的兽人自由交换物资的地方,云芽来也是为了找找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基地里除了管理人员和在实验室工作的兽人,都是要加入探险小队外出寻找物资来换取晶石的。 除了生存必要的物资,他们也会私底下交换一些类似武器,从外面找回来的新鲜玩意,也有一些基地里不允许流通的东西,都在集市上能找着。 卡尔转过头和云芽说话,云芽嘴上应着,圆溜溜的眼睛早就往两边瞥了。 也不是他好奇心太重,只是集市上卖的东西他真的没见过。在目光不知道多少次被摊子上据说是什么变异蜈蚣的节肢吸引之后,他和系统感叹:“基地外面好危险啊。” 漫漫黄沙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怪物,还是那种经过变异之后野蛮生长,又丑又可怕的怪物。 系统:“是的,宿主要注意一点。” 云芽又想起系统在进入副本之前满口答应会找一个不危险的世界,登时皱起眉头:“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找一个危险系数小的副本。” 系统罕见地陷入沉默。 云芽撇撇嘴。 他早应该知道系统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但是副本进都进了,任务也是颇为常规的“在末世里存活下去”,纵然他心底还有小小的抱怨,也要投入进副本里。 他首先和这个很热情的卡尔套近乎。 “你知道基地外面哪里有矿石吗?”烈日西沉,傍晚的气温就已经很明显低了很多,冷风吹得云芽裸露在外面的脚踝有点冷,藏在斗篷下的尾巴瑟缩着蜷起来。 为了方便说话,他把领口微微往下拉,露出泛红的鼻尖和下颌。 卡尔倒是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皮糙肉厚,半裸着胸膛也不觉得冷,云芽走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冒出的热气,一点都没有被骤降的气温影响到。 云芽默默裹紧了一点斗篷。 再看看旁边出来摆摊交易的兽人们,个个都是衣着单薄谈交易谈得热火朝天,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所以进化之后只有他还是很弱,冷一点都受不了是吧? 云芽给系统又记了一笔。 下一个副本他一定,一定要盘问系统它知道的所有信息之后再选择。 “矿石,”卡尔挠头,想了一下:“那是探险者小队接了任务去找的物资,具体在哪里需要实验室的人用仪器探测的。” 哦,云芽若有所思点点头,是他忘了这个副本的背景里科技还在继续发展,尤其是旧人类的基地里。 矿石属于稀缺资源,基地会定时发布寻找矿石的任务,他现在加入的小队里就会接下一个寻找矿藏的任务。 那也是这个副本里最重要的剧情节点。 “不过有矿石的地方一般很危险,有怪物看守。”卡尔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你要跟着小队去接任务吗?” 云芽微微皱起眉头。 系统给他的资料他看了,想着自己向来倒霉,仔细看了有关变异怪物的部分。 在大灾难来临之后,不光人类有不同程度的进化,其他生物也有。像什么体型长到极大蜈蚣和蠕虫,长相千奇百怪。也有融合了各种生物特征的畸形怪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云芽都认不太出来。 这些怪物被称为变异种,攻击性和战斗力都很强,基地里不少兽人就是在外出任务的时候被变异种杀害的。 按照副本的尿性,他怎么说也得遇见个变异得最厉害的变异种,然后和一群玩家/npc一起被追逐。 这个副本里是没有什么灵异了,但是物理意义上的怪物更可怕啊。 云芽眼睫颤了颤,不想再去看什么长得千奇百怪,弱点不清的怪物。 卡尔以为他是在害怕,趁热打铁:“有点小队里带着弱一点的兽人都是去当成诱饵送死的,你要小心一点。” 云芽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我……”云芽纠结:“可是……” 卡尔:“你不如加入我们的小队,我们不去太危险的地方探险。” 他微微笑了笑,神色在黯淡暮色中看得不太清晰,话语里莫名有种暧昧的意味:“我们队伍里的人可舍不得你受苦……” 后半句音量低下去,云芽没怎么听清,狐疑地看了看卡尔:“你说什么?” 他歪着头,毛茸茸的猫耳朵微微露出来一点,在漆黑斗篷的衬托下更加粉白,细细的绒毛,随着主人的姿势动了动。 看起来很软很好摸,卡尔舔了舔犬齿,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事,只是说如果你想加入其他队伍也可以考虑考虑我们。” 眼前的粉白猫耳朵又动了动。 适时表达了主人正在努力思考。 卡尔感觉心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一样,竭力控制住想去摸一摸那对柔软猫耳的想法。 耳朵尖很薄,覆着一层粉白的绒毛,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冷空气,委屈地蜷缩了一点。 难以言喻的饥饿感漫上来,卡尔觉得自己不光想摸看起来就很软弹的猫耳朵,还有被藏在斗篷下面的尾巴。 尾巴很蓬松,从尾巴根开始摸,肯定会感受到掌下细微的颤动,怕极了一样。 带着粗糙茧子的指腹触及到细腻的耳朵尖,会把薄嫩的皮肤都磨红。 故作冷静的猫类兽人肯定会用尾巴尖缠住他的手,小声让他不要摸自己了,说耳朵都被磨红了。 因为胆子小,拒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知道拒绝没什么力气只好红着眼睛看向始作俑者。 但不怀好意的坏人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小声请求而放过他,只会呼吸更重,更过分地欺负他,还要怪他是他太娇气了。 云芽点了点头。 他戳戳系统:“这个卡尔是重要角色吗,还挺热情的。” 忽略他的奇怪发言,只考虑他自告奋勇说可以送他回外城,大概是个很热心的好兽人。 系统:“……嗯,大概是。” 云芽抿唇,敏锐道:“你不会又在心里笑我吧?” 肯定有在笑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看见副本里的人稍微好一点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系统辩解:“怎么可能,宿主多心了。” 越往外走摆摊子的人越多,场面也越混乱,云芽被声音吵得头疼,不方便再和系统拿乔,哼了一声:“你最好是哦。” 大概到了他住的地方,云芽和卡尔道别,稍微凑近了一点说话:“我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卡尔按着他的肩膀,似乎还想说什么,云芽皱了皱眉,想离卡尔远一点。 但卡尔用了点力气,云芽挣扎不了,只好把头偏过去,等他说完就赶紧回去。 年轻兽人吐息炽热,云芽耳朵缩了一下,一抹薄红慢慢爬上去。 这人要说什么啊,怎么要靠这么近呀。 挣扎不了的云芽选择用目光谴责对方。 不过他没等到卡尔的回答,就先听见一句冷淡至极的话:“在干什么?” 很陌生的声线,云芽皱眉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围着的人都走了,像是感受到什么不寻常的气息,纷纷远离一点躲避危险。 空地上就只剩下云芽和卡尔,还有不远处站着的陌生兽人。 云芽的目光往上去,看见一张轮廓格外深刻,苍白英挺的面孔。 大概是个很强大的兽人,黑色长袍充当斗篷,长长的袍子下面似乎有什么闪着光的鳞片游曳闪过。 灰色的长发散下来,浅瞳色,竖瞳危险地眯起,呈现出一种等待狩猎的状态,下一秒就要扑向自己的猎物。 是蛇类兽人,猫类兽人最讨厌的兽人。 他们与其说还算是人类,不如说是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有了蛇类的力量和特性,连性格也在朝向蛇类靠拢,永远都是冷冰冰的状态。 云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加入的小队里的副队长就是蛇类兽人。 好像叫温德尔,他来之前还收到了副队长的信息,提示他要按时到指定的地点集合。 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性,温德尔还强调了一下,让他不要去勾引别的兽人,进了队伍也要规矩一点。 这个“勾引”是温德尔的原话,因为云芽这个身份,在基地里是有一点桃色新闻的。 云芽感觉不太妙。 温德尔不在外城居住,不会是专门来找他的吧。 不知道是想来和自己说什么,但刚提点过新队员规矩,就撞见他“疑似”和别的兽人纠纠缠缠,是不是不太好…… 不对,云芽摇了摇头,把离谱的想法从脑海里驱赶。他根本就没有和卡尔勾勾搭搭,为什么要被温德尔用捉奸的目光看着? 【这是谁啊,新老公吗,直接来抓包吗?】 【这个眼睛,是蛇类兽人吗?是那种冷冰冰浑身带着鳞片的兽人吗(小脸通黄)】 【想看夹心饼干。】 【好,就喜欢这种直接的,不要拖泥带水,上来就可以借机在老婆面前使坏的。】 【想看一些猫猫扑蛇尾巴的情节。】 他刚刚和卡尔的距离好像的确有点太近了。 云芽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在温德尔没有温度的目光中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找补:“我没有……” 这个人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啊,刚刚只是凑近了和卡尔说话,温德尔这么像看见自己和卡尔当场勾搭上了一样。 温德尔看着他,那双铅灰色的冰冷蛇瞳映着幽微的光,语气也是不冷不热的:“这点时间也够你找到新人吗?” 云芽:…… 这个小队里的副队长,是真的觉得他有前科就一直怀疑他吧。 顶着温德尔的目光,云芽的小脾气莫名上来了,抿唇反驳他:“才没有。” 因为脾气上来了,他的语气不自觉冷下一点,眼神里带着防备,和面对卡尔的时候截然不同。 这一点硬气的表现倒让温德尔惊讶了一下,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是吗。” 云芽哼哼一声。 卡尔认出温德尔,语气冷下来:“大名鼎鼎的夜行者小队的副队长屈尊降贵到外城来了吗,那可真是少见。” 听语气像是认识,但云芽不觉得他们给彼此留下的是什么好印象,只听见温德尔冷声:“的确是不巧,来找队伍里的新人。” 他说的新人当然是云芽。 卡尔挑了挑眉,语气莫名:“夜行者小队也开始找抚慰成员了吗,你们的队长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了吗?” 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云芽不得不出来解释:“我是治疗师,不是什么抚慰成员……” 这两个人打架不要牵扯到他这个倒霉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每个人都有小红包!抱住大家亲亲! 第72章 废土乐园3 云芽的声音在卡尔不甚相信的目光中渐渐低下去。 温德尔所在的夜行者小队是基地里数一数二的小队, 里面的成员都是战斗力排行前列的兽人,温德尔自己都是基地里少见的冰系异能, 还承担治愈的职责。 队长莱昂更是知名, 返祖基因是和他的名字一样是很强大的狮子,火系异能,在基地里势头正盛。 如果不是他没有心思参与基地的管理, 大概也是能混到上层的。 外出探险在白日时危险系数下降,昼伏夜出的怪物们在夜晚出没,折损率大大上升,而夜行者小队, 说的就是这个小队常在夜间出没,直面基地外的危险。 总之, 温德尔所在的探险小队进入的门槛很高,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但现在云芽要和卡尔解释自己不是特殊人员,是以治疗师身份进去的。 说着说着他把音量放低了,一个深陷桃色绯闻的弱小兽人进了最厉害的小队, 怎么看也不正常吧。 云芽自己都不相信, 一阵脸热, 赶紧戳戳装死的系统:“我到底是怎么进这个小队的,这一点也不合理吧?” 系统不急不忙的解释:“根据副本背景,宿主是勾搭上夜行者小队成员之后才走后门进这支队伍的。” 云芽皱眉:“我勾搭上谁了?” 看资料里这个小队的成员也不是什么能被轻易勾引的存在,听了系统的解释他更迷惑了, 明显是炮灰的弱小兽人这么有能耐吗? 系统顿了一下:“就是副队长温德尔。” 副队长……等等, 云芽难以置信:“温德尔?他?真的吗?”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温德尔身上。 因为天性里写着对冰冷蛇类的恐惧,云芽方才并没有看清楚温德尔的样貌, 只是匆匆一瞥, 得出“这是很危险的兽人”的结论就把目光瞥过去了。 听了系统的话, 云芽不得不再次看向温德尔。 眉心有一点深青色的神秘纹路,不知道是不是进化造成的。瞳色铅灰,目光触及之时总感觉像是被盯上了,面无表情看着人的时候压迫感也很强。 还有在斗篷底下存在感强烈的蛇尾,黑曜石一样的鳞片闪着黏腻微光。 温德尔身量很高,在人均两米加的基地也很打眼,也可能是他露出蛇尾的缘故,不难看出他的化为兽型体型大概也很庞大。 现在云芽只觉得他是那种会用粗壮的尾巴把小猫咪紧紧缠住的坏蛇。 因为体型庞大,盘起好几圈也没有办法缩成和猫咪差不多的大小,只好欲盖弥彰把小猫缠起来,像严密看守宝物的巨龙,伸出冰凉的蛇信舔舐小猫柔软的皮毛。 细皮嫩肉的小猫咪肯定会嫌弃它鳞片粗糙,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伸出粉白的肉垫想拍开它。 而阴测测的大蛇只会更用力地把娇气的小猫缠得更紧。 “那我这个身份……”云芽不死心:“真的是什么抚慰吗?” 系统吞吞吐吐:“其实刚才就想提醒宿主,但是看宿主很笃定的样子不好打扰。” “我感觉你在骗我,”云芽诚恳地问系统:“现在还能收回那句话吗?” 系统老实回答:“好像不能了。” 云芽:…… 所以你还是闭嘴吧,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云芽不知道他现在应该露出什么表情。 已知卡尔一开始拦住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负责抚慰的成员,邀请他进自己的队伍,被他言辞拒绝,说他是正经的治疗师。 他刚刚又在温德尔面前大放厥词,说他是小队里的治疗师。 可系统告诉云芽,他真的是靠勾搭上了温德尔才进了他们的小队。 当场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云芽不忍再看卡尔和温德尔的表情。 他们会怎么想他?一个仗着漂亮外表两头说谎骗人的弱小兽人? 还是那种很不聪明连掩饰自己的谎言都不会,在正主面前直接被抓包的小骗子? 云芽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蛇类兽人的特性,看人的时候都像在看猎物,云芽只觉得温德尔的视线冰冷黏腻。 他好像在看自己……云芽顺着他视线望去,发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因为晃动而微微露出一点的猫耳上。 温德尔的视线犹如实质,敏感的耳朵尖缩了缩,耷拉下来像只折耳猫。 有什么好看的啊……云芽脸颊红了,不就是很普通的耳朵吗,猫科动物都有的呀,基地里也不是只有他一只小猫咪! 在云芽心绪混乱之际,温德尔蛇瞳眯成细缝:“把你的耳朵收起来。” “啊?”云芽瞪圆眼睛,有点没明白他的话。 温德尔盯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柔软猫耳,语气不明:“你想让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少见的猫类兽人吗?” “你知道黑暗里有多少人吗?”温德尔一字一顿:“想让他们尾随你回去,把你拖到没有人的角落里吗?” “他们可不会听你的求饶,对你心慈手软,你哭得再厉害也不会放过你。” 云芽被吓了一下:“不是……” 温德尔的语气很冷,配上他那张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就很像在训人,让云芽心一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露出猫耳朵……他努力思考了一下,其实对于兽人来说露出象征着原型的部分并不少见。强大的兽人靠这个震慑其他兽人,在照面的时候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武力。 至于云芽这种进化方向很少见,堪称是空有美貌的猫类兽人而言,露出猫耳朵和尾巴就相当于在对周围所有人诉说他的柔弱可欺。 这也是副本背景里他急于寻找庇佑的原因。yst独家整理 【他好凶哦,怎么还吓老婆?坏男人退散!】 【哼哼你这么凶老婆肯定不会喜欢你,猫猫耳朵给谁摸都不可能给你摸!】 【感觉我宝纯粹是被坏男人的语气吓到了,妈咪抱走小猫猫。】 温德尔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基地里尽管有严明的律法,也不能约束所有人的。 如果真的有兽人像温德尔说的那样不怀好意,盯上他想对他做什么,那他肯定是跑不掉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云芽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他伸出手,抹平斗篷上的褶皱,把粉白的一对猫耳藏起来。 这人好像不太喜欢看见他的猫耳朵,语气像是提醒又像是嘲讽,还是藏起来得好。 “我其实……”做完这一切,云芽艰难开口:“其实可以解释……” 夜风渐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原本热闹的集市也陆陆续续走了不少摊主,很快只留下一地狼藉。 还有被两个高大兽人围在中间的弱小兽人,斗篷下露出来的一张小脸雪白漂亮,紧张地绞着袍子。 这场景看上去很像是什么恶俗的修罗场,漂亮小美人脚踩几只船被抓个正着,鱼塘里养的鱼来逼问他到底想选谁。 好奇心人人都有,尤其是风暴中心的小美人样貌还那么漂亮,路过的兽人多看了好几眼,没看出头绪就被两个高大兽人骇人的目光吓走了。 还不让他们多看几眼了,路过的兽人加快速度离开是非之地,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被晾了大半天的卡尔回过味了。 他来回看了看云芽和温德尔,冷笑几声:“我说他胆子怎么那么大,一个人也敢到外面跑,原来早就和副队长勾搭上了。” 温德尔吝啬地分了一个眼神给他:“还轮不到你来管。” 卡尔被他噎了一下很生气,云芽悄悄瞥他几眼,看见他费力压下恼怒:“是我多管闲事了。” “本来还想着这么个漂亮小兽人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卡尔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没想到是个早早有主的。” 他话语里的暧昧意味让云芽抿住唇。 好在温德尔的神色已经很冷了,卡尔知情识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勉强道个别就离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云芽和神色异常平静的温德尔。 “那我也回去了?”云芽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天太晚了副队长你也回去休息?” 这个人不知道是来找他做什么的,他还是早早溜了,省得温德尔和他计较。 云芽后退的动作更明显了一点,试图和温德尔划出更远的距离。 温德尔反应更快,蛇尾游曳而出,径直缠上了云芽纤细的小腿。 “你干什么啊……”裸露在外面的肤肉接触到冰冷粗糙的鳞片瑟缩了一下,对湿冷黏腻的触感的不适应盖过恐惧,云芽皱起眉:“干嘛缠过来?” 覆盖着鳞片的蛇尾不光粗糙,还用稍显尖细一点的尾端摩挲小腿肚上细白柔嫩的肌肤。 “你身上好凉。”云芽忍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嘀咕出声:“要说话就好好说嘛,别这样弄,好痒。” 漂亮的猫类兽人小声抱怨,眼底泛起一层水雾:“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云芽声音很低,大概是自己也不相信的辩解。 是没有干什么坏事。 只是做出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看着别人,明明是在骗人却还是很无辜的神情。 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泛起水雾,温德尔瞳孔锁紧,蛇尾不自觉缠得更紧了,甚至还有往斗篷下摆探去的意思。 似乎是想去缠一缠藏在斗篷下面的蓬松尾巴。 分泌毒液的尖齿探出来,温德尔盯着领口露出来的细白脖颈看了看,下意识寻找下口的地方。 “你还记得来找我的时候怎么说的?”温德尔并没有松开蛇尾:“忘了我跟你强调了什么?” “是什么啊?”云芽顾不上往小腿上缠绕的冰凉蛇尾,语气很犹豫:“不要和别人勾搭吗,可是那个人是主动找过来的呀……” 明明是卡尔缠着他不放,把他当成不正经人想拉着他加入自己的队伍,才不是他主动做了什么。 想到这些的云芽有了一点底气:“就是他凑过来的。” 他看向温德尔,触及对方冷淡的神情,想到冰凉的蛇尾还缠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呢,脾气也有点冒头了:“你不是说让我不要靠近别的兽人,也不要勾引他们吗,那你先把我放开呀。” 云芽把心里话一股脑吐出来:“现在又不是我用尾巴缠着你……” 为了表示不满,他抓住跃跃欲试想往自己斗篷里探的冰凉蛇尾,肤肉被深黑的鳞片衬得更加白皙细腻,觑着眼看向罪魁祸首。 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抓别人包的小得意。 眼睛亮亮的,又因为被温德尔的体温冰了一下皱起眉头,举起粗糙的蛇尾给温德尔看。 【现在觉得冷血动物也不是不行了。】 【白白小手捧着粗黑的蛇尾好色禽哦。】 【这个蛇尾好灵活……嘻嘻嘻带着鳞片会不会太粗糙了感觉会磨坏(什么虎狼之词)】 【不要让我失望,快告诉我你有两个可以狠狠满足老婆!】 【老婆好会钓哦,这不得狠狠拿下坏蛇。】 “不放……”蛇尾顺势缠住掌心,缠绕猎物一样,云芽反而抽不出手了,磕磕绊绊把话说完。 好像又不对劲了。 云芽瞥了瞥温德尔缠住掌心的蛇尾,瞬间改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先放开我吧。” 他费力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鳞片磨红了细腻的掌心。那一小块柔嫩的肌肤红了一片,落在眼底很是明显。 不知不觉间距离也拉近了,富有侵略性的高大身躯挡在前面,让云芽无所适从。 怎么感觉这个尴尬的场景是他自己造成的? 云芽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被温德尔一把拎起来。 是真的拎,温德尔算上蛇尾身高怎么也得有个两米多了,肩膀宽阔,云芽在他面前像个精致玩偶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扛在肩上。 “没有看我发给你的消息吗?”视线陡然颠倒,温德尔的声音也听得不太清楚:“我说了要带你去基地内城的。” “省得你在外面到处勾引别人。” 云芽像小孩子一样被迫趴伏在温德尔肩上,后腰被铁铸一般的手臂紧紧锢着,半点挣脱不开,哪还有心思去证实温德尔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挣脱不开,只好嘴上反驳温德尔:“我没有……我也不去……你把我放下来!” “从现在到任务结束你都和我住一起,”温德尔头也不回:“内城可比外面安全多了,你呆在里面不会遇见卡尔这样的人。”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云芽的腰被勒得疼,脑袋又朝下晃得晕晕乎乎,一阵天旋地转。 “不行。”罪魁祸首调整了姿势,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省些力气:“听话一点。” 不听话的云芽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粗俗的体型差 第73章 废土乐园4 因为猫类兽人的身份设定, 云芽的两颗小虎牙比原先明显多了,尖尖的小牙露出来, 用了力气咬在温德尔肩膀上。 “唔!”牙齿被硌得生疼, 也不知道温德尔的肌肉怎么这么硬,一口下去完全没咬动。云芽摸了摸咬疼了的齿根,感觉一点铁锈气息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眼眶一酸。 斗篷并不厚,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忿忿咬下去的直接后果就是云芽被硌疼了。 硌疼他的温德尔低下头捏着他的下巴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咬疼了吗?” 腮肉有点酸疼,云芽舔了舔上颚,身体上的感觉倒没什么, 只是心底涌来来一股羞恼和忿忿。 “不要你管。”云芽声音闷闷的,躲开温德尔的手, 这回不用人说就老老实实趴在他肩膀上了。 这还挣扎什么呀, 唯一一点能称得上有攻击力的地方都没什么用,反而把自己弄疼了,肯定要被狠狠嘲笑。 别说是在人均进化的副本里了, 放到现实世界里也很让人诧异好吗。 回过味来自己生气的第一反应是咬人已经让云芽有点羞恼了, 这还能勉强算是副本的身份影响他, 咬人还把自己咬疼了让他更气了。 他是什么弱小兽人啊,连咬人都咬不明白,浑身上下最尖利的小牙咬人都造不成一点伤害。 感觉是那种人类任它挠都挠不出伤痕的笨蛋小猫。 云芽斗篷下面的猫耳朵都耷拉下去开始自闭。 被咬了一下的温德尔并没有意见,看着云芽眼底更明显的一层雾气, 冰凉的手指在他唇瓣处摩挲:“自己把自己咬疼了?” 平板的语调, 配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云芽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嘲讽。 刚刚是他自己脑袋一抽就开始咬人的, 受害者一句话也没说就看见他因为主动咬人把自己弄疼了。 说给系统听都要狠狠笑一场的程度。 云芽避开温德尔冰凉的指节, 不肯给他看自己磨疼了的口腔。 同时他在心底和系统偷偷说:“为什么我这个兽人的身份就这么弱啊, 这都末世背景了,咬人都没有攻击力的兽人真的合理吗?” 云芽很没有理由的胡乱指责人:“是不是你公报私仇,故意削弱我?” 系统:…… 它和喜欢生气又坏脾气的宿主解释:“副本会根据宿主的特性来调整人设和情节的,毕竟也不是每个宿主都能被判定为您这样的。” 云芽很不理解:“什么样的?” 系统顿了一下:“像您这样很娇气,胆子又小,利用完别人就翻脸不认人的。” “我哪有……”云芽试图找证据为自己辩解,忽然又想到什么:“所以副本里我的身份和温德尔他们的接触,都是存在过的吗?” 他还在好奇为什么自己到了每个副本里都会遇见这样对他很热衷……很奇奇怪怪的男人呢。 又是上来就说想给他舔舔,又是温德尔这个很怪的,要用尾巴缠着他的兽人。 系统:“副本相同的只是背景,会根据玩家和扮演npc的宿主变换,同一个背景下的副本也可能走出不一样的结局。换而言之,只有宿主进入的副本才会出现这样的设定,在背景里出现的情节,也是宿主‘经历’过的。” 云芽发现他是越来越不懂副本里的设定了,哼哼唧唧地抱怨:“那你们副本也挺奇怪的,谁想要和他们这样接触……” 一点不提自己在前面几个副本里是怎么样用甜言蜜语骗人,像个爱情小骗子。 系统沉默着接受云芽的抱怨,知道脾气很大的宿主并不能听得下去它的解释。 反正副本里遇见的坏男人是很吃宿主这一套的,它一个系统能说什么呢。 “等等,”云芽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这个背景里的我是怎么做的,就靠着……额,勾引温德尔加入这个队伍?” 系统老老实实回答:“宿主还欺骗对方说自己知道一个矿藏的地点。” 云芽皱眉:“矿藏啊……什么?” “那我知道矿藏的地点吗?”他立刻追问。 系统:“不知道,这是宿主自己编的。” 云芽:……就知道你要整这一出。 “你们真的是,”云芽闭了闭眼:“一直耍我。”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他进夜行者小队是因为欺骗温德尔他有矿藏地址,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和这个冷冰冰的蛇类兽人做了点什么呢。 但是假装自己知道矿藏地址也很难做啊,云芽追问:“那你能提供矿藏地址吗?” 系统:“这不在资料范围内,需要宿主自行寻找。” 云芽:…… 从系统那里得到了不太想得到的答案的云芽蔫蔫的,连温德尔的触碰都不太想避开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那个靠欺骗温德尔进探险者小队的人也是他,是根据他的言行分析出来的最可能的做法。 云芽不服气地想了想,要是他自己接到了以弱小兽人的身份加入那个小队的任务,他肯定会…… 思考了好一会的云芽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他耳朵一红,所以还是感觉这个“欺骗并勾引小队核心成员然后进小队”的方法比较可行。 温德尔手指顿了一下,在云芽粉白的腮肉上按着,看着把目光放空的人恼怒地看着他才作罢。 云芽用目光谴责他。 他想干嘛?自己不都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吗? 不知道自己身上很凉吗? 被云芽瞪了一下的温德尔收回手,虚虚揽在云芽瘦削的肩背上。 温德尔的体温很低,不像云芽身上哪里都是暖烘烘的,柔嫩的肌肤带着热意,软软靠在他身上。 蛇类并不适应这样的温度,它们往往习惯在潮湿阴暗的角落呆着,习惯冰冷的水流和土壤。乍一接触到温软的皮肉,竟然贪恋起这种温度。 兽类的尖牙与利爪形同虚设,整个人柔软脆弱,怎么看都是会被评为“废物花瓶”的弱小兽人,恐怕连强一点的旧人类也打不过。 在基地里只能依附别人活下去,靠着漂亮的脸蛋和甜言蜜语把兽人骗得团团转。不幸被旧人类俘虏,恐怕也是要被人家养着才能活下去。 不对,温德尔纠正自己,云芽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不咬人就不错了。 刚刚就很不给面子地咬了他,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把自己咬疼。 温德尔总结,是个娇气又难养活的弱小兽人。 基地内城。 这里比外城繁华多了,晚上也亮着灯火,两边是搭建规整的住所,供给内城的人居住。 基地里居住的兽人很多,住房紧张,基本是一人一户,空间窄小。内城的住所要比外面大一点,而温德尔毕竟是夜行者小队的副队长,住的地方又宽敞不少,还带了一个小小的客厅,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荒凉的的月色。 整间屋子东西很少,角落里摆着一张行军床,旁边摆着衣柜,客厅里还有小沙发,除此之外一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冷清又没什么人气。 “你和我住一起,”温德尔把云芽稳稳当当放下,打开客厅的灯:“在找到矿藏之前。” 为了防止能源浪费,基地供电少,灯光并不亮, 云芽坐在还算软和的布艺沙发上,手指局促地抓着沙发的布面,紧张地发问:“那没找到怎么办?” 系统也没跟他说自己还说谎当骗子了啊! 温德尔瞥了他一眼。 目光触及到他的神色,云芽立刻改口:“我开玩笑的,肯定能找到。” “找到最好。”温德尔并没有说找不到会怎么样,只是淡淡开口:“总之在出发之前不要和基地里的人多纠缠了。” 云芽老老实实点头:“我就呆在这里。” 内城的治安比外城好,温德尔住的地方也比他的大很多,呆在这里也还不错。 前提是温德尔不要在他想出借口或者从系统那里敲诈出来真正的矿藏地点之前质问他。 感觉这还不如真的是和温德尔勾搭上了呢。 云芽抿唇,自以为很隐蔽地在温德尔身上看了一圈。 “别乱看了,”温德尔指了指角落里的小床:“你睡那里。” 云芽“哦”了一声,感觉占了主人的床不太好:“我就睡沙发上就好了。” 沙发窄一点,但是他不占地方,也够他一个人缩着睡了。 云芽把斗篷脱了,露出被捂了大半天的粉白耳朵,很不熟练地摸了摸耳朵尖的毛,试图把被斗篷压塌的毛毛捋顺。 毛茸茸的尾巴从身后晃晃悠悠冒出来,被主人小心摸了几下,似乎是在安抚一直被斗篷闷着的尾巴。 如此收拾几下,粉粉白白的耳朵和尾巴又神气地竖起来了,一晃一晃吸引别人的目光。 绒毛柔软,小脸雪白的猫类兽人微微歪着头:“晚上有点冷,可以给我一条毯子吗?” 【谁懂,喜欢看小猫给自己舔毛。】 【沙发好小睡得肯定不舒服,宝宝到我床上来,我的床大!】 【给什么毯子呀这不得狠狠疼爱老婆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他!】 【他是冷血动物欸,感觉到最后还是要来一点成年人之间的事情靠着我宝把他捂热。】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宝就哭着说凉,坏蛇骗着他说动一动就热了,然后怎么也不肯停,到最后肚子里都是冰凉的东西。】 “你去睡床,”温德尔声线滞了一下,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发太窄了,睡着不舒服,我去小队的集合地睡,那里有空位。” 云芽看了看比沙发宽敞不少的床,上面还有柔软的被子。 睡起来肯定比沙发舒服不少。 云芽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温德尔“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少(捂脸)给大家发红包~ 第74章 废土乐园5 温德尔主动说自己小队的集合点睡, 把房间留给他在眼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屋子虽然宽敞一点,并没有做隔断, 望过去一览无余, 就算他们两个人相安无事也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温德尔反应平平,半点没拿他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兽人当回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还抽空拿了条干净毯子过来。反而是云芽局促地坐在床角,手指不停绞着铺得平整的床单。 他不知道温德尔怎么想的,把一个中途加塞进小队的的兽人带到自己身边。虽然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的弱小兽人,也能算是个有点不安全的存在吧? 万一自己是个不怀好意, 别有所求的兽人……额,云芽不想了, 应该担心的分明是他自己才对。 他这个猫类兽人为什么要去担心人家又有强大异能又是蛇类的兽人啊。 猫咪的嗅觉很灵敏, 更别提这个屋子里全是蛇类的气息。床上最重,躺在上面好像是躺进温德尔怀里一样……云芽把自己的尾巴塞进毯子里,伪装成不会动的毛绒玩具, 试图获得一点安全感。 那种阴冷的, 挥之不去的潮湿感, 尽管整个屋子收拾得得干干净净,被褥也散发着阳光浸晒的味道,但是房间的主人在这里留下了很浓烈的气息。 不是猫猫会喜欢的环境。 更会让云芽联想到刚刚被温德尔用蛇尾缠住的感觉。 铅灰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冰冷粗糙的蛇尾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缠上他光裸的小腿, 在柔嫩的肤肉上肆意游曳, 仿佛是蛇类在享受猎物之前烹饪一下猎物的惧怕。 温德尔就是用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一路把他扛回来的。 云芽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把毛毯上的毛揪成一块一块的了, 发现的时候及时停手, 挽救了这条可怜的毯子。 “那你走吧, ”云芽把毯子盖过下巴,躺成一张猫饼,只露出眨巴的眼睛:“我要睡了哦,晚安。”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其实躺下比谁都快,没过一会就反客为主催促温德尔离开了。 还要用很乖的语气,好像不答应他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温德尔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本意是看守不听话的队员,怎么就变成了让出自己的房间和床了,但他只是“嗯 ”了一声,和云芽交代了后天小队出发的地点。 “你可以去集市上买一些你需要带着的东西,”温德尔的声音依旧很冷,说出来的话像是关心:“不需要带武器,队伍里的人会保护好你的。” 他看着云芽用力眨眨眼睛,睫毛乌泱泱地垂下来,好像是在认真听,生硬的换个话头:“你原来那个斗篷不要穿了,从衣柜里找个长点的,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云芽:“知道了。” 原来是在嫌弃他的斗篷太短。 云芽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斗篷,其实也没有很短,到小腿肚的长度。基地里基本都是这个长度的斗篷,还有人大剌剌连斗篷都不批呢。 但他可是要用斗篷藏着小猫耳朵和尾巴的人,老老实实接受了温德尔的要求。 【你不要不识好歹,自己摸到了老婆就不让我们看了是吧?】 【让我宝穿你的衣服然后让别人都知道这是你的老婆,哼哼,小算盘打得倒是响。】 【这种坏蛇真的是,老婆明明是大家的,狠狠谴责!】 【不想看我宝穿斗篷,所以能不能什么都不穿?】 温德尔又和他交代了一点细节就走了。 门被带上,屋子里安静下来,云芽慢吞吞问系统:“你有把握在他们揭穿我之前给我一个矿藏地点吗?” 系统:“……能的吧。” 云芽:“哈……?” 系统找补:“小队找到矿藏是必然的剧情,宿主不需要担心,进入主线剧情之后就不可能错过矿藏了。” 云芽:“所以在进入主线之前我都没有办法解释是吗?” 系统沉默了。 “算了,”云芽干脆把脸也盖住,捞过自己的毛茸茸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不为难你了。” 做任务还得靠自己呀。 他思考了一下,他目前只知道夜行者小队两个核心成员,队长莱昂和副队长温德尔,其余的了解都很少。 经过一次见面,云芽大概能摸出温德尔的脾气了,强势又冷漠,总之是不会给他挣扎的机会。 至于队长莱昂…… 云芽翻了个身,把整齐的床铺搞得乱糟糟的。他的原型是狮子,火系异能,大概是个很暴烈的脾气,这就很难搞了。 要让他知道了副队长加塞进来的兽人是个小骗子,那可不是被冰凉的蛇尾玩一下尾巴的事情了。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白毛的小猫咪被大狮子狠狠按倒舔毛舔遍全身的画面。 感觉一舌头下来能把小猫咪的毛都舔得东倒西歪。 不对……云芽用力摇头,他怎么被弹幕上的话带歪了,满脑子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明明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 云芽在心底叹了好一会气,奈何白天精神紧绷,躺到了柔软的被褥上就想睡觉,连危险的蛇类气息也没让他多撑一会。 明天吧,云芽困意十足地打了个哈欠,给自己掖好被角,打算明天起来再思考这些糟心的事情。 第二天云芽起的还算早。 温德尔没来,可能是去忙着准备物资。云芽也落个轻松,不用绞尽脑汁应对他了。 匆匆洗漱了一番,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还算合身的斗篷,云芽就计划着出门了。 他和路人打听了内城里集市的地点,从系统那里抠了一点出来,揣着他身上为数不多的晶石买点物资。 云芽自然没有经历过末世,但准备物资也就那几个方面,吃的喝的,外加一点必要的替换衣物。 温德尔说他不用准备武器什么的,这也给他省力气了,诺大一个集市放眼望去竟然没有适合他的武器。 云芽和系统唏嘘了一下,表示了对自己很弱小,只能干看着这么多武器的无奈。 系统:…… 云芽振振有词:“要是你给我准备强大一点的身份,我也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准备点吃的喝的了。” 话虽如此,云芽还是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他的武器。 要是在外出做任务的中途回答不出来矿藏的地址,被愤怒的小队成员责怪,他还能有个跑路机会。 预先为他的安全做个准备。 云芽这样想着,挨个看过每一个摊子。 他绕了一大圈,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合适的也没找到。 不说他没有用以攻击的异能,高规格的晶石对他没用,身体素质也不太好,兽人常用的武器他都用不了。 云芽:这也太尴尬了。 看来只能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地方还有武器售卖的。 黄沙漫漫,不小心就被风沙迷了眼睛。云芽把斗篷往下拉,只露出小半张白皙的小脸和尖细的下颌。 他犹豫着走出集市,叫住了路边一个看上去和善一点的年轻兽人,拉下斗篷:“你好,请问还有别的地方有武器售卖吗?” 年轻兽人听见有人喊他还有点不耐烦,一挑眉毛啧叹一声,刚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就看见一张雪白漂亮的小脸。 不知道是什么兽人,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猫儿似的圆眼睛清凌凌的,异色瞳,眼睫很长,紧张地颤动着,唇瓣被自己咬得湿红。 是不管用什么眼光看都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带着天然的甜蜜气息,靠近一点就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身上披的是很朴素的斗篷,一点花纹都没有,也没有别的装饰,垂下来遮住清瘦的身形,跟旁边人相比简直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皮肤皙白,脸颊落下一点碎发,神色有点紧张,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那个,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买到武器吗?” 声音都是软软的,带着一点鼻音,和吵杂简陋的集市格格不入。 年轻兽人看呆了一瞬。 他怎么不知道内城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兽人,是被什么强大的兽人好好养起来,连出去见人都不给的吗? 要是他能养着这样漂亮的兽人,肯定也是连出门都不给的。 “呃……”云芽问了两次都没有得到回答,心里直打鼓,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尴尬地想走远点。 怎么这个兽人呆呆地盯着他看不说话啊,难道这里不允许提售卖武器? 云芽往后退了一步,刚打算悄悄溜走的时候年轻兽人红着脸急急忙忙开口:“有的,我可以带你去!” 云芽停了一下:“真的吗?” 猫耳朵动了两下,连带着斗篷的兜帽也描摹出尖耳的形状,肉眼可见的柔软触感让人心里痒痒的,年轻兽人答非所问:“你是小猫吗,耳朵好可爱……” 云芽:…… 要不要一见面就被人指出自己是猫类兽人啊,他这斗篷穿的多没意思。 【全世界只有老婆一个人觉得别人不知道他是一只小猫。】 【小猫咪混在野兽中间当然很明显啦!哼哼漂亮的小猫猫生来就应该被我狠狠宠爱!】 【坏男人一点都没有眼力见(黑脸),不知道我们宝宝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猫猫吗?】 云芽憋红了脸:“我不是……算了不麻烦了……” 他转身要离开。 “别!”年轻兽人反应更快,拦在他面前:“我带你去!前面的酒馆就是卖武器的地方,你肯定能找到你想要的。” 云芽停下步伐。 这个人应该不会骗他,这里还是内城,白天的治安也乱不到哪里去吧? 想到这个,云芽点点头:“好。” 年轻兽人信守承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直红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还是带着云芽去了他口中说的“酒馆”。 “这里算是地下交易市场,”年轻兽人边走边说:“很多人从外面搜集到了基地禁止在市面上流通的禁品时都会去那里。” “你肯定能找到你想要的武器。” 云芽点点头,把斗篷拉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酒馆里聚集了不少人,这让云芽还算放心,转头对带自己过来,眼神飘忽的年轻兽人露出一个笑:“麻烦你了,我自己进去了。” 言罢,也没有等对方的回答,匆匆融入人群中。 年轻兽人顿在原地,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刚刚走掉的漂亮兽人用完就丢的敷衍态度。 他只是回忆着刚刚猫类兽人露出来的笑,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睫毛落下来,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年轻兽人总算知道为什么基地里很多强大兽人都会养着一个小情人了,那么娇气漂亮的宝贝,笑一下都能让人晕头转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可以被原谅。 靠得近了,他还能透过斗篷的缝隙看见头顶上一对粉粉白白的耳朵,绒毛细软,在光下柔软地舒展着,神气活现地竖起来。 不知道斗篷下面有没有软软的尾巴,摸起来手感肯定很好……年轻兽人呆了好一会,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才回过神。 “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撞人的兽人很是自来熟,大剌剌揽着他的肩膀:“今天来了一批好货。” 他哈哈笑着,言语间的暧昧意味很浓,年轻兽人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也不是……” 他说的好货当然不止武器,还有从别的基地,尤其是旧人类的城邦俘虏来的人,以漂亮柔弱的人类居多,供以兽人挑选。 兽人“欸”了一声:“来都来了,这么热闹不得去看看,听说夜行者小队的队长莱昂也来了。” 年轻兽人脑子转不过弯,挠挠头:“他也是来买那个的吗……” 兽人啧叹一声:“他当然不是,不说他们队伍里连人都进不去吗。这不出去做任务,急着来看看晶石和武器呢。” 年轻兽人挠头:“是吗……” 他忽然想到什么,刚刚和他分开的那个猫类兽人一个人去下面的拍卖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虽然他不是被拍卖的俘虏,但是拍卖场里哪有会守规矩的兽人。那么一个柔软可欺的猫类兽人进去,不得被别人盯上? 这里的酒馆类似于现代的酒吧,长长的吧台旁坐着不少人。 灯光昏暗,云芽不认识也看不清兽人们的脸,只好走到吧台前试图询问正在调酒的侍应生:“你好,这里有卖武器的地方吗?” 侍应生抬起头看了他好一会,随意指了一下里面:“在那里,还没开始,你可以先去那里等着。” 云芽乖乖点头。 他沿着侍应生指的方向走,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木质楼梯,靠着墙壁上的微弱火光才没摔倒。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藏得这么严实? 云芽心底直打鼓,想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还听见不耐烦的催促声:“拍卖会要开始了,往后面退什么呢?” 云芽说了几声抱歉,只好咬着牙往前面走。 走下楼梯竟然有一处很宽阔的空间。 下面就亮堂多了,一排白炽灯开着,投下刺眼的光芒,云芽不得不把斗篷往下拉,怕被灯晃晕眼睛。 人很多,大多都是摘下斗篷,露出脸的强壮兽人,云芽一个瘦削很多还严严实实遮着斗篷的兽人不知道有多显眼。 不加遮掩的视线投过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云芽太显眼了。 尽管斗篷严严实实披着,连一点肤肉都不肯露出来,但是斗篷尖细的下颌和和白皙的小臂已经能显示出他是什么身份了。 一个很弱小的漂亮兽人。 不知道怎么闯入了地下拍卖会,像只误闯凶兽巢穴的可怜小猫,闻到了可怕的气息而瑟瑟发抖。 兽人的视力很好,足以让他们看清他惊慌失措的眼神和颤动不已的眼睫。 真可怜……黏腻的视线足以化为实质,贪婪地盯着漂亮兽人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系统,”云芽靠着墙边磨蹭:“我好像来错地方了……” 这里真的是什么能买到武器的地方吗,怎么感觉像地下拍卖会,专门拍卖不能光明正大流通的东西。 这个形状,舞台上面披着帘布的是笼子吗? “你走楼梯出去,”系统的声音有点焦急:“宿主,不要在这里停留了,这里是他们拍卖俘虏的地方。” 俘虏……云芽意识到什么:“从其他基地,旧人类的城邦里俘虏过来的……人吗?” 系统“嗯”了一声。 随着云芽想离开的动作愈加强烈,原本还算安静坐着的兽人们喧闹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云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座位,但看样子都是要往他这里来的。他心里紧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接住他。 后腰被人掐了一下,云芽慌慌张张站直了:“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 “你想去哪?”旁边有兽人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去路,比他高壮不少的身型侵略意味十足:“今晚很热闹,不留下来看看吗?” 云芽猛地摇摇头。 他慌张低下头,说话磕磕绊绊:“我不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拦住他的兽人并不在意这个,笑了笑:“是吗,我以为你会说你不是从笼子里逃出来的俘虏呢。” 云芽眼睫颤动。 不知道是谁把他的斗篷扯下来,一对猫耳暴露在空气中,惊慌地耷拉下来试图阻隔浓稠粘腻的视线。 “还是只小猫……” 这地方还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怎么就一路问路问到这里来了。 云芽急着走,但这一群来者不善的兽人挡住他的路,还要把他当成被拍卖的俘虏,情急之下他灵光一现:“我是来找温德尔的。” 兽人大笑:“甜心,说谎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不如说你是我们大名鼎鼎的莱昂队长的情人呢。” 他狎昵地打量云芽:“这么瘦小的漂亮小猫,真的能受得了他们的折腾吗?” 云芽心一横:“是,我是莱昂的情人,你们敢动我吗?” 问话的兽人哈哈大笑:“你以为随口一说我们就相信了?觉得我们不知道莱昂身边不留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芽也不管会不会被揭穿了,捂着耳朵大喊:“不相信又怎么样,你敢惹他吗?” 兽人脸一黑,手是不敢再伸了。 莱昂的名头好用是好用,云芽却不敢再停留了,怕下一秒就要被人揭穿谎言,慌忙打算离开。 天知道那个叫莱昂的在不在这里。 “你是谁的情人?” 声音从身后响起,陌生的声线里带着懒散的意味:“嗯?我怎么不知道?” 云芽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五!狠狠支棱让新切片出场! 第75章 废土乐园6 【好多人啊, 大家都在就省得老婆一个个去找了。】 【你这小队里兽人挺多,我一看面相就知道都可以当我宝的老公, 一周七个不重样哈。】 【笨蛋猫猫, 刚说完谎就被抓包。】 【有没有那种喜闻乐见的谎言成真情节,想看小猫咪同时给坏蛇和狮子当情人嘿嘿嘿。】 【小猫咪竟然还会说谎,哼哼当然是要狠狠惩罚他啦!】 “系统, ”云芽的声音还算冷静:“我不回头了,你和我说说后面都有谁吧。” 系统顿了一下,如实转播情况:“宿主所在的夜行者小队的成员,都在这里。” 云芽“哦”了一声:“好巧啊。” 巧到他昨天刚见过温德尔, 被他耳提命面说了一顿不要有别的小心思,今天就被他撞见自己摸到了这个底下拍卖会这里。 现在跟他说自己只是想来买点武器的可以吗? 还是说他只是被问路的人一路忽悠指路到这里来的? 云芽的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很多解释, 最后一句合理的都说不出来。 他们可是撞见自己直接摸索到了下面来啊, 要是侍应生不给自己指这个路,他还能为自己稍微狡辩一下。 云芽真想把眼睛闭上再也不睁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出意外了。 温德尔冰冷细长的竖瞳在云芽眼前闪过, 这算什么, 主动给温德尔把柄吗? 先是要说自己是温德尔的情人, 又狐假虎威威胁人家自己是莱昂的小情人……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猫猫。 仗着漂亮小脸到处说自己是谁的情人威胁人家,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别人,转头就被苦主当场抓包。 总的来说,就是弹幕里说的笨蛋猫猫。 不光没有什么防范意识, 别人指什么路他就往哪里走, 直接把自己送到猎人面前了,还要自己断自己后路把笼子关上锁好。 系统还说这里不只有莱昂和温德尔, 小队里其他人也在。 那是不是他还能提前看看小队里的兽人都长什么样?云芽苦中作乐地想。 就是要给他们本来就对自己不是很好的印象雪上加霜了, 在“弱小又没用”这两个词语后面再加一个“小骗子”。 还是那种张口就来, 一点草稿都不带打的小骗子。 云芽现在连自己是个治疗师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敢回头了?”温德尔率先打破寂静,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冷冷的嘲讽:“知道自己干坏事了?” 闻言,云芽僵硬地转过身。 粉粉白白的猫耳朵耷拉下去,没有一开始的神气,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藏在斗篷的尾巴紧张地蜷缩到衣服底下,试图寻找一点安全感。 云芽盯着地面,恨不得把黑漆漆的地面盯穿:“嗯……” 这个“嗯”大概是干脆放弃挣扎,老老实实认错的意思了。 然而他首先要面对的不是温德尔。 云芽一寸寸把视线往上挪,小心翼翼地想去看面前人的神色。 温德尔站在一边,那个穿着黑色斗篷露出蛇尾的是他。他旁边那个没有穿斗篷,赤金色短发,大大咧咧露出半边蜜色胸膛的强壮兽人大概是……队长莱昂? 酒馆底下有一点冷意,云芽还要把斗篷裹紧,他却一点也不怕冷似的袒露胸膛,发尾泛着金红的光,像是燃烧未尽的火焰。 人家有火系异能,又不是他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弱小猫咪。 其他的小队成员也自然是高壮强大的兽人,把云芽整个围住,一点逃跑的缝隙也没给他留。 对付他需要这么认真嘛。 触及到莱昂流畅的肌肉线条,云芽立刻把视线往下挪不敢再看。 生怕多看一眼又要被安上一个不尊敬队长的名号。 “抬头,”莱昂却开口了,饶有兴趣,语调里带着散漫的意味:“让我看看我的小情人长什么样。” 哦豁。 “我……”云芽的话一下子卡住了:“其实……” 左右找不到合适的解释,他只能乖乖仰起头,紧张地眨眼睛。 云芽生得很漂亮,五官精致,线条柔和,是那种带着柔软气息的漂亮,没有攻击性,一打眼就能得出“这是个很漂亮的男孩”的结论。 腮肉雪白,微微鼓起来一点,像个柔软的面团生物。眼睛偏圆,圆眼本来会显得很无辜,偏偏眼尾微微上扬的,睫毛眨啊眨的时候莫名带出一点妩媚。 但神情又是懵懵懂懂的,眸子水洗过一样清澈,眼底映着面前的人。 唇瓣柔软,因为紧张咬着下唇,洇开一点殷红的色泽,看呆了一众见了生死大场面也没触动的兽人。 “是挺漂亮。”不知道沉默持续了多久,莱昂轻轻笑了一下。 云芽感觉有一双大手很随意地摸上了自己的小猫耳朵,粗糙的指腹摩挲耳朵尖又薄又敏感的肤肉,感受着粉粉白白的猫耳朵在掌心颤动又不得不被摸。 几乎是同时,云芽的眼底就染上一层薄雾,鼻尖也红了。 耳朵尖本来就很敏感,哪怕莱昂没有用什么力气,指腹上的薄茧也把那里磨红了。 柔软的小猫耳朵绒毛都被人家揉乱了,委委屈屈蜷起来。云芽感觉猫耳朵难受得要死,又不敢开口让莱昂把手拿开。 天知道这个莱昂不说话光摸他的耳朵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自己摸耳朵的时候都很小心吗,手上那么糙怎么可以这样摸别人的小耳朵。 也许是看见云芽染上薄雾的眼睛,莱昂安抚性地摸了摸红透的耳朵尖,很怜爱似的:“这就要哭了?” 云芽没吭声。 莱昂似乎懂了一点他不合时宜的小脾气,抬抬眉毛没说什么,稍微挪开一点手:“娇气。” 云芽眉毛都皱起来了,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赌气一样:“是你力气太重了。” 这人看着是把手挪开了,其实指尖还是很不老实地在后颈那里磨蹭。 总之是猫猫很不喜欢的触碰。 【好可怜的宝宝,小猫耳朵被人摸几下就红了,以后更过分的触碰是不是要一直哭啊。】 【这人怎么露那么多,不知道只能给老婆看吗(震声)在外面抛头露面还因为手上有茧把老婆的耳朵磨红了,不守规矩!】 【狮子也算是大猫吧,这算是大猫咪欺负小猫咪吗?】 【有没有那种倒.刺?现在只想关注这个,还有体型差是不是太大了好担心能不能吞下去……】 【兽人世界一切都有可能,按照前面副本的惯例,我宝有五个老公呢嘻嘻嘻。】 莱昂啧一声。 小骗子还挺会撒娇。 他明明没用什么力气,随便摸几下就红着眼睛看他,好像自己怎么欺负他一样呢。 不过小猫耳朵摸起来手感这么好么?莱昂摩挲指腹,回忆柔软绒毛的触感,舌尖抵着上颚。 软软的,耳朵尖那一块的绒毛更软,粉粉白白的,不光摸起来舒服,看着也干干净净的。 脾气好像也很娇气,他还没怪罪什么就红了眼睛,反驳说是他力气太重。 莱昂没有接触过这样弱小的兽人,在他眼里云芽甚至比一些旧人类还弱,放到基地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残次品。 不过耳朵尖是有点红了,莱昂看了看手掌上的薄茧,这一点力道就能红这么厉害? 被人摸几下耳朵就要哭,做得更过分一点,不光欺负他的耳朵,连尾巴也扣在掌心里摩挲,从尾巴根一直摸到尾巴尖,会不会哭得更可怜? 要是敏感的耳朵尖和尾巴都被人捏在手心里,玩.弄似的一下一下拨动,甚至用舌头去尝一尝他的眼泪,会抖得更厉害吗? 莱昂扫了扫上颚,莫名感受到了几分饥饿。 “有尾巴吗?”莱昂借着云芽忍不住挣扎的动作扣住他的手腕,感受手底下柔腻的肌肤,低头问他。 云芽下意识撒谎:“没有尾巴……” 耳朵都被人摸成那个样子了,还感觉自己压根没用力气。要是毛茸茸的尾巴落到他手里,肯定要被又摸又揉。 说不定还会被坏人舔湿。 莱昂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是吗?” 哪有小猫没有尾巴的,肯定是想把尾巴藏起来不让他摸。 真可惜。 尾巴肯定也是柔软粉白的,被人摸的时候肯定会很委屈地蜷缩起来,但是尾巴根被人捏着,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只能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给人摸。 莱昂这样想,还在外面,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不定还能舔一舔粉粉嫩嫩的耳朵尖呢。 被摸都这么敏感,要是真被舔一舔,肯定会哭得很厉害。 不知道当小情人要经历什么就敢在外面说是他的情人,真的被叼回窝里也怪不了别人吧。 “别摸他了,”温德尔制止了莱昂一路摸下去,跃跃欲试想摸斗篷下的尾巴的行径,生硬地挡灾云芽前面:“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知道矿藏地点的兽人。” 莱昂手里没了软软的猫耳朵,似笑非笑:“是吗?你知道哪里有矿藏?” 刚把小猫耳朵从坏人手底下救回来小心摸摸的云芽:…… 你还是继续摸我的耳朵吧。 在莱昂和温德尔的视线注视下,云芽硬着头皮:“知道。” 云芽报了一个从系统那里软磨硬泡拿到的坐标,据说是离主线剧情最近的地点:“大概是在那里,可能会有偏离。” 莱昂念了一遍云芽说的坐标,扯出一个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德尔:“里面有什么?” 云芽想了一下背景:“是末世发生之前的一个实验室,有武器和实验品。” “可能会很危险,”他顿了一下,有点纠结:“有异种出没。” 作者有话要说: 赶作业字数少,明天会多一点 第76章 废土乐园7 “甜心, ”莱昂还是笑,赤金色的短发落了一缕在额前:“哪里都有异种, 都很危险。” 云芽磕磕巴巴挤出一句:“哦……” 感觉他的补丁打得也太苍白无力了。 云芽不敢对上莱昂黄金色的眼瞳, 那漆黑的瞳仁处有冰裂一样的纹路,看人的时候过分直白与野蛮,与其说是人类的眼睛不如说是兽类的。 兽人和兽人总是不一样的。 莱昂身上的兽性更重, 像个随时准备进犯凶猛狮子,太危险也太不稳定,哪怕是温德尔挡了半步在他前面也让云芽有点瑟瑟发抖。 弱小的猫类兽人对于危险的感知再敏锐不过,这么近的距离早就想逃跑了, 刚刚和莱昂呛声也是在猫耳朵被人家摸疼的时候。 现在莱昂直勾勾看过来,云芽就很紧张了。 在旁边站着的队员从后面冒出头, 火红的卷发乱糟糟扎在脑后, 笑起来露出两个虎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队长,不要语气这么差嘛, 甜心都被你气哭了。” “要是我肯定不会对甜心态度这么差, ”他咂舌:“话说人是副队带回来的吗, 原来副队喜欢这样漂漂亮亮的小美人。” 莱昂毫不犹豫地掀开他的手臂,语气不善:“里诺,闭上你的嘴。” 里诺耸耸肩,还冲云芽眨了眨眼睛, 用口型对他说:“我也喜欢。” 云芽眼睫颤了颤。 莱昂用眼神问云芽:“温德尔?” 云芽:其实他就在旁边可以直接问他的哦。 但他不能所有问题都装不知道, 只好轻轻点了点头:“昨天副队长让我住到内城里。” 莱昂又看了看一向没什么表情像是移动冰山的温德尔,皮笑肉不笑:“是吗。” 温德尔点头, 尽管是个很轻的动作, 也足够表示态度。 云芽在一旁尴尬地脚趾抠地。 他们不会以为自己直接和温德尔……额, 有实质性的情人关系了吧? 那解释说单纯的是温德尔看他没有住的地方,本着关心队员的想法让他住在自己家? 云芽低头,这是什么和谐友爱的场面啊,怎么可能出现在副本里,连他自己都不信。 感觉不如说是温德尔撞见他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然后把他抓到了自己家里来的合理一点。 尽管这个“打情骂俏”是别的兽人单方面纠缠。 索性莱昂并没有打算在酒馆里折腾多久,知道了云芽是他们小队的新成员就把他一起带上了。 云芽本来是想拒绝的。 但温德尔冷着脸给他把斗篷的褶皱抚平了,下摆拉直,他才发现刚刚不仅一对猫耳朵露在外面,尾巴尖也露出来了。 毛茸茸的尾巴因为紧张蜷缩起来,尾端的绒毛都炸起来了,暴露在周围人的视线下。 温德尔语气不明:“尾巴露出来了。” 【是不是嫉妒了是不是嫉妒了,告诉你妒夫是没有好下场的,好好包容其他人才能让你当个正宫。】 【新人出场挑的我眼花缭乱,干脆就不挑啦都收着。】 【红头发的也不错,嘻嘻嘻刚刚的口型是不是在说他也喜欢?】 【纯情的老婆和下流的我。】 云芽脸颊一下子红了。 他讷讷把尾巴藏好。 本来露出兽形的一部分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基地里嚷嚷着变回原型是解放天性的大有人在,路边看见有兽人大大咧咧出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他现在的境况完全不同。 一个弱小无助的猫类兽人,粉粉白白的猫耳朵和尾巴露出来,还被人用粗糙的指腹磨红了,眼泪也逼出来,却只能色厉内荏地让人家把手收回去。 实质性的反抗都做不出来。 充其量用小尖牙咬一咬人家,却因为牙齿一点也不尖利,只能在人家身上磨一磨,磨疼了还要人家哄。 不光是盯着他的莱昂,在场的小队的视线直白又露骨,跃跃欲试想摸一摸他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还有莱德尔的态度也好奇怪啊……云芽偷偷瞄一眼走在前面的温德尔。 他都不反驳一下里诺的话吗,明明他们不是那个关系。 云芽摇摇头,把这些问题赶出脑海。 如果没有莱昂和温德尔在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像刚刚那个拦住他的恶劣兽人一样。 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很不礼貌地过来想摸他的耳朵尖。 想到这里,云芽乖乖戴好斗篷的兜帽,紧紧拉着领口,一点耳朵尖的绒毛都不给看了。 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做任务了,而是藏好他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现在要去哪啊?”从吵杂的酒馆里出来,不忍去看客人们惊诧眼神的云芽忍不住问。 这不是去温德尔住所的地方。 莱昂大剌剌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去实验室见尤利安。” 云芽:“啊?” 莱昂手又很不规矩地隔着斗篷往他的小猫耳朵上摸,想到刚刚被磨红的耳朵尖又遗憾地放下去,捏了捏他的后颈:“一个科学怪人,不用管他。” 被捏住后颈的云芽:…… 请不要靠近猫咪的后颈皮好吗? 系统和云芽说了尤利安的身份:“是基地实验室里的博士,致力于研究出异变发生的原因。” 云芽“哦”了一声,随口问一句:“那有结果了吗?” “没有,”系统:“但是他要求探险者小队的成员经常去实验室抽血检查身体,想研究兽化的根本原因和强化药剂,把旧人类转化成新人类。” 云芽想了一下剧情:“唔,他还挺疯狂的。” 他又想到什么:“所以我现在要跟着一起去抽血?” 说起来这是他进副本以来遇见的最科学的研究方式。 系统看了看资料:“大概率不会,实验室不要残次品的血液样本。” 云芽:…… 他试图狡辩:“残次品……残次品怎么了,他怎么不去研究怎么样把残次品变成合格品,让他们也称为强大的新人类?” 系统被他问住了。 云芽气鼓鼓地不和系统搭话了。 实验室在内城中心,门禁森严,莱昂刷脸带着云芽一行人进去,边走边嘱咐云芽:“检查只是普通的检查,担心兽人力量暴走或者在外面受了什么感染。” 云芽顿了一下才知道莱昂好像在安慰自己,乖乖点头:“知道了。” 莱昂:“要是他们问你,你就说你是夜行者小队的,有事直接去找我。” 云芽忙不迭点头。 实验室的建筑风格和云芽想得大差不差,神色匆忙的研究员穿着白大褂路过,引着他们去了检查的地方。 接受检查的不仅有莱昂一个小队,还有当天要出发的探险者小队,人还挺多的,要一个一个检查,速度有点慢。 云芽就跟在后面等。 “你是第一次来检查么?”轮到云芽的时候是一个小圆脸的年轻女孩,她头上长了一对鹿角,笑起来很可爱:“跟我往这里走吧。” 云芽看着她亲切的笑,点点头跟着她走向另一扇门。 “你是什么兽人?”可能是怕云芽紧张,鹿角女孩把门带上,拿出记录本开始记录:“在哪个小队的?” 云芽犹豫了一下,揭开斗篷露出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是猫类兽人,夜行者小队的。” 鹿角女孩记录的笔顿了一下,盯着那对猫耳朵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有问题吗?”云芽紧张地问。 不会给莱昂那个下手没轻没重的摸出问题了吧? “不是,”女孩重新露出笑:“只是好久没有见到猫类兽人了,还是在……” 她没把话说全,云芽大概知道她要说的内容,可能是:“还是在莱昂的小队了,怎么会出现这么弱小的兽人。” 云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真的很抱歉通过一些撒谎和不可言说的情节进入这个小队。 不知道是不是猫类兽人很稀少的缘故,鹿角女孩认真检查他的小猫耳朵,对着光很仔细地看了一番。 这一看就看到了耳朵尖薄红的一小块,像是有人用手指不断摩挲过,绒毛都揉耷拉了。 “耳朵尖有点红,”她顿了一下:“是磨出来的吗?” 云芽支支吾吾半天:“没注意到时候磨到了,不是很严重……” 鹿角女孩贴心地没计较,把记录表填好了,很贴心地嘱咐他:“不过你所在的探险者小队进行的任务比较危险,尤利安博士说过和异种打交道的兽人都要经他之手检查,你还得去一下他那里哦。” 她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小盒子递给他:“消肿的药膏,一天抹两次就行,注意不要反复摩擦。” 云芽遵从医嘱:“谢谢,我会按时涂的。” 感觉医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他并不能说不是她想的那样,会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揣着难以言喻的心情,云芽把药膏塞进口袋里,按照鹿角女孩的指示敲响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 “请进。” 门里面声音响起来,隔着厚厚的门板听不太清楚,云芽推门进去。 “你好……我是夜行者小队里来检查的。”云芽谨慎地只探了一个头,重新神气起来的粉白耳朵在脑袋上晃晃悠悠,软软的绒毛看起来手感好极了。 有一撮不听话的头发悄悄竖起来,让这张漂亮局促的小脸看上去更紧张。 这间实验室里只有一个人。 背对着他,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白大褂,衣服研究院打扮,摆弄着一堆云芽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脊背挺拔,身高和莱昂差不多,只是规规矩矩穿着白大褂显得清瘦一点。 看起来还很年轻。 云芽眨了眨眼睛,他还以为副本里这样人设的研究员会是年纪大一点的呢。 尤利安博士转过头,出乎意料的是一张很年轻,很有书卷气的面孔。 云芽愣了一下,歪着头看他。 黑发黑眼,比起莱昂和温德尔他们轮廓更柔和,更像东方人,但是仔细看眼睛又带着深绿色,镜片折射出冷冷的色调,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看起来很像电影里热衷科学的反派,长得好也聪明,就是喜欢给主角团使绊子。 尤利安正在做实验,试剂都没有放下,云芽怕自己是误闯打扰了他,急急忙忙要说抱歉:“对不起,我是来做例行检查的,不知道您在忙……” 尤利安没说话,云芽更尴尬了,结结巴巴解释了一下自己知道要再检查才过来的,就打算关上门悄悄溜走。 看起来很有科学狂人气质的尤利安博士放下试剂,语气淡淡:“原来是一只小猫。” 云芽的脸唰一下红了。 这群人怎么都拿他是小猫的事情说事啊。 云芽脸红,小猫耳朵也跟着红,耳朵尖的颜色更深了一点,显眼得很。 他试图找补地披上斗篷,却看见尤利安放下试剂:“进来吧,去里面检查。” 云芽结结巴巴说了声好。 尤利安指了指软皮椅子:“坐。” 实验室东西很多,云芽怕不小心打碎什么,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手也放在膝盖上,像是来听训的。 但尤利安远远不止他想的那样是个科学狂人。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云芽的小猫耳朵,像是要精准测量一样,嘴里说的话确是:“莱昂说你进入他们小队是因为知道矿藏的地点?” 云芽:“嗯……” 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见到一个人就得问他? 他紧张地攥着斗篷,支支吾吾什么解释也说不出来。 莱昂和温德尔可以糊弄,可以尤利安是基地的博士,探险者的任务是他发不出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周围矿藏的地点呢? 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应该靠系统而是应该胡编乱造的云芽把斗篷都抠皱了。 “不是……”云芽说话断断续续:“我只是在说谎,我不知道什么矿藏,那个地点也是我编的……” “就是骗他们的……”云芽干巴巴挤出这一句稍微合理一点的解释。 凑巧撞上的话,也不能怪他吧。 说完他就连头也不抬了,死死盯着实验室光洁的地板。 尤利安笑了一下,露出一点残忍的狡黠。 “那你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77章 废土乐园8 “我……”尤利安忽然凑近, 云芽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被迫对上尤利安的视线。 尤利安藏在镜片下的瞳色深绿, 眼神浓稠漆黑到让云芽头皮发麻, 完全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然而尤利安仍旧不愿意放过他。 他的语速偏慢,一字一顿,明明是很柔和的调子, 听起来却有几分咄咄逼人:“小猫,你知道基地里对隐瞒欺骗矿藏地点的兽人有什么惩罚吗?” 云芽下意识摇摇头。 尤利安的手按在椅子的靠背上,把他困在自己和椅子中间,微笑着揭露答案。 “基地的资源是有限的, 急需矿石。但总有一些拿到了矿石却不上报,或者假装自己知道矿藏地点, 却折损了许多兽人小队的兽人。” “事情一旦败露, 他们就会被集体处以极刑。要么被扔进最危险的异种巢穴里,成为怪物的食物和养料,要么……” 他的目光掠过云芽颤颤巍巍发抖的粉白耳朵, 适时停顿了一下:“就要被变回兽形的兽人们撕碎。” “你有想好被揭穿的后果吗?” 新人类, 或者说兽人, 总带着挥之不去的兽性,不光是身体部位的变化,更是性格的变化。 处决同类采取用最血腥,最原始的方法, 变成兽形把他们撕碎, 撕扯他们的血肉, 也难怪旧人类拒绝承认他们也是人类, 把他们看作是退化的, 茹毛饮血的怪物。 尤利安和他说这个……云芽眼睫不断颤抖着, 是要揭发他吗? 他好像还很关照莱昂的小队,又是基地的博士,很在意矿藏问题吧,被他发现可不是在莱昂和温德尔面前就能糊弄过去的。 好像不怎么喜欢小猫咪,会吓唬他。 实验室很安静,特制的门板和地板安装了隔音层,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动静自然也传不出去。 外面的例行检查有序进行,脚步往来匆匆,没有人想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尤利安博士的实验室,更别提知道里面不止有一个人了。 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只支支吾吾想不出借口的小猫咪。 小猫耳朵耷拉下去,没什么精神,耳朵尖薄红还未散去,看起来更可怜了。 圆眼睛很自然地泛起一层水雾,像两颗精致剔透的宝石,眼尾红成一片,仿佛再说两句就要哭给别人看。 要是心软的人看见,肯定一阵心疼,恨不得把可怜又可爱的小猫咪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丢盔弃甲,什么承诺都说得出来。 哪里会那么咄咄逼人,什么可怕的话都说给不懂事的小猫咪听。 但尤利安没那么心软。 他是一个喜欢欺负小猫咪的坏人。 喜欢看小猫咪胆子小又强忍着害怕,连尾巴尖都恨不得缩起来又不得不主动朝他露出耳朵和尾巴的样子。 何况这个小猫咪还是会亮爪子,会说谎的小坏猫。 “不知道。”云芽思考了好一会,最后老老实实回答:“我很害怕。” 害怕落入被揭穿之后受处罚的境地,更想不出回答,只好诚恳认错。 “你会揭发我吗?”云芽眼巴巴地看他,微微张开唇露出一点湿软的红舌,好像在等一个吻:“真的不能替我保密吗?” 他大着胆子说这种话也是有理由的。 尤利安想揭发他,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莱昂,还要专门等他来做例行检查好再说,不怕他跑了吗? 还是故意的,想在没有人的时候逼问他? 云芽想明白了,总感觉从他身上能看出很多微妙的相似之处。 是类似于“既视感”的说法,在副本里每一个靠近他,想欺负他的人都有着一点的相同。 不管他们的身份是副本里的boss,还是进入副本的玩家,都会对他很坏,换着法子欺负他。 嘴巴上不饶人,借着做任务走剧情的机会缠在他身边,一直欺负他。 云芽觉得随着遇见的人/boss越来越多,这些特点也越来越鲜明,甚至像同一个人一样。 尤利安也是其中之一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是不是能过分一点? 像在前面几个副本里一样,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就把问题推给纠缠着他的坏男人们。 说自己不想被发现,但是可以给他摸一摸自己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云芽想了一下,愈发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做法。 反正尤利安的目的也差不多是这个,那由他来提出对自己不是更有利吗,还能小小报复一下他刚刚吓自己。 云芽:狠狠拿捏坏男人。 尤利安顿了一下,可能被他这种坦诚震惊到了,也不再铺垫什么:“那你愿意为我做什么呢?” 云芽没说话。 但他主动凑过去,舔了舔尤利安的下颌。 小猫舔水一样一触即分,甚至不肯多停留一秒,甜蜜气息在尤利安鼻腔萦绕一瞬就消散了。 尤利安呼吸一滞。 云芽微微歪着头,语气无辜:“那你喜欢小猫咪吗?” 【好会钓的老婆……一套组合动作下来我的心也被钓走了。】 【谁懂啊狠狠心动了,听话的小猫咪凑过来亲人怎么可能有人抵挡得住啊,狠狠嫉妒了!】 【他好凶是不是想看老婆一边发抖又不得不把粉粉白白的猫耳朵和尾巴露出来给他摸的样子?!】 【我也喜欢强迫家里的小猫咪,看猫猫不想被撸又跑不掉的样子好可爱哦嘻嘻嘻。】 【你小子真行(黑脸)说自己喜欢撸猫就可以和老婆贴贴了是吧,大狮子都只是摸到了老婆的耳朵呢。】 小猫咪变得主动,提出用给人摸摸贴贴的条件和人交换。 粉嫩嫩的肉垫毫不客气地拍在人类身上,一点也没有求人的自觉,尾巴高高竖起来。 人类知道他有小心思也甘之如饴,主动答应小猫咪的请求,换取被小猫咪磨磨蹭蹭的感觉。 时间久了还要被不耐烦的小猫咪一爪子拍下来。 小猫咪就是这样,哪怕知道是自己的错也不会低头认错,反而很神气活现地在人类面前晃来晃去,尾巴尖矜持地来回试探。 但是尤利安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说:“喜欢。” 云芽很满意:“那你可以摸摸我。” 尤利安一时没有回答,他警惕地强调:“不可以用太大力气哦,也不要摸耳朵尖,那里还有点疼。” 说完,云芽又感觉不给摸小猫耳朵有点过分,好像自己很苛刻似的,只好稍微放宽了一点要求:“你可以摸摸尾巴。” 随着声音落下来,毛茸茸的尾巴从斗篷里探出来,乖乖被细白的手指捏着。 也不知道是绒毛白一些,还是捏着它的手指白一些。 绒毛蓬松,软绵绵的尾巴被主人大大方方捧到面前,尾巴尖羞涩地蜷缩起来。 是任由别人摸的意思,一点警惕心都不留。 还没有尝到胜利果实就把尾巴高高竖起来了,神气活现地显摆。 是洋洋得意的笨蛋猫猫,觉得人类被自己耍得团团转了。 “可以抱着你吗?”尤利安没有被巨大的福利冲昏头,很冷静地摘下眼镜:“这样不太方便。” 摘下眼镜他身上那份书卷气消散得干干净净,只有白大褂还能彰显一下他研究员的身份。 但云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没有那么警惕了,没有仔细看尤利安的神情,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脖颈处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克制着不要把还处于洋洋得意中的小猫咪一把捞进自己怀里,怕吓到他,也怕小猫咪觉得自己的威慑一点用也没有。 云芽“嗯”了一声:“你可以抱抱我。” 尤利安听了他的话,轻轻松松把他从椅子上捞起来,自己坐下,用抱小孩的姿势让云坐在他腿上。 因为体型差异,云芽能被他牢牢抱在身上。 稍高一点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来,还有肌肉紧绷的硬实触感。云芽不适应地动了动,立刻被尤利安掐住下腰:“别动。” 云芽:……说的也不是这种抱法啦你好奇怪哦 但来都来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重复刚刚的叮嘱:“不要捏耳朵尖哦。” 尤利安抱着他,吐息正巧喷在他耳朵尖上:“ 好。” “那我摸摸尾巴。” 毛茸茸,柔软粉白的尾巴第一次被主人以外的人这样仔细摩挲。 从尾巴根到尾巴尖,一寸一寸摸过去,另一只手按在小猫咪的后颈上轻拍,安慰一样,底下却更过分地欺负软软的尾巴。 尾巴尖刚想蜷缩起来,就被毫不留情地捏着,想让小猫咪完完全全摊开自己。 恶劣的人类抽出心思在小猫咪耳边检讨说自己刚刚过分了一点。 听他餍足的语气也不知道刚刚是在忏悔还是回味自己做的坏事。 人类很擅长花言巧语,会用语言掩饰自己的恶劣行为,再聪明的小猫咪也不能完全分辨,被叼住后颈就晕头转向倒在人类怀里了。 一开始很规矩的手往下伸,软软的肚皮也被迫袒露出来,粗糙手掌覆在一片薄白柔腻中,感受那里的柔软与温暖。 本来撸猫的手法还有点生涩,因为掌握不好力道被小猫拍了一爪子之后就突飞猛进。过了十几分钟就熟练起来,甚至很体贴地摸到了小猫咪平时摸不到的地方。 别人摸和自己摸的触感自然是不一样的,尤利安的手上覆着一层薄茧,存在感很强,也很喜欢摸一些小猫咪觉得很奇怪的地方。 被摸的感觉很怪……又有点舒服? 云芽晕晕乎乎地想,细白的手指抓着尤利安的白大褂,把衣服下摆都捏皱了。 等小猫咪完全放松了,尤利安趁机低声问自己可不可以舔一舔小猫咪的毛。 没有了镜片的阻隔,他目光里那种粘稠漆黑的感觉更明显了,直白地盯着不谙世事的小猫咪说下流话。 可以说是很变态了。 云芽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声音软下来,想去按住尤利安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不要碰这里……” 也不要说这种“想舔小猫咪”的话。 但云芽没什么力气,本来就被摸得晕晕乎乎的,温暖的手掌带着一点力道揉搓他,像揉搓面团。 软乎乎的肚皮都被摸着,哪能立刻意识到尤利安话里的意思,隐隐约约听见“舔一舔”这几个字。 舔什么?尤利安问他可不可以舔一舔耳朵尖…… 云芽反应过来,脸颊更红了,觉得自己得硬气一点,拒绝尤利安过分的要求,要不然会被抓着进一步欺负。 但软下来的声音即使是拒绝听着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尤其是小猫咪还被牢牢抱在人类怀里,亮爪子也只会被认作是扭扭捏捏的认可。 坏心眼的人类捏着软软的肉垫,承受了小猫咪的爱与惩罚,热切地干“给小猫咪舔毛”的怪事。 云芽还很有骨气地挣扎了一番。 平时不肯露出来的,粉粉白白的耳朵并没有因此逃过欺负,最后被重点照顾了一番。 先摸一摸细细发抖的耳朵根,爱怜地舔一舔薄红的耳朵尖,被恼怒地拍了一下之后学乖了,直接含着那一小块肤肉舔舐。 软软的绒毛湿答答地垂下去。 云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他脸颊一片红,紧紧裹着斗篷,连莱昂他们都不想找了,匆匆忙忙从实验室出去,生怕被人看见。 整个人的表情就像拒绝洗澡的小猫咪被骗进热水里的茫然。 带着一点恼怒和不知所措,只想早点回去收拾自己,挽救被沾湿的小猫耳朵。 云芽摸了摸耳朵尖。 天知道自从他进了副本以后这里受了多少欺负了。 *** 莱昂的小队打算出发,和其他的探险者小队同行,到了荒漠边缘再分散开来。 云芽自然也在其中,按着温德尔的指示收拾了要带的东西,把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基地。 他站在人群里,隔着斗篷摸了摸耳朵,明明知道那里绒毛干燥柔软,还是感觉耳朵尖有种濡湿的触感。 那种被人不急不慢用唇舌摩挲,仔细照顾每一寸薄红的地方,在耳边低低说着什么的感觉。 好奇怪……云芽脸颊又热起来了,耳朵尖都染红发烫。 奇怪的人类完全不管不顾自己恶劣的行为对小猫咪有什么影响。 莱昂走过来,伸手把他捞进自己怀里:“出发了。” 云芽如梦初醒般点点头。 基地里并不能给所有探险者小队提供出行的便利工具,为了效率,探险者们都习惯了变回原形赶路。 这就给云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是一只小猫,没有多块的速度和多好的耐性,没有办法和其他的强大兽人一样在荒漠里长时间行动。 炽烈的日光铺洒而下,把砂石晒得滚烫,远处的景象蒸腾起热气,阻碍云芽的视线。 看着小队里已然变回原形,跃跃欲试的队员们,云芽不得不把目光转向莱昂。 大狮子……应该很热情的吧,会帮助同样是猫科动物的小猫咪吧。 至于其他人,温德尔是蛇类,不适合背人,其他人也不认识,别说是问人家能不能背自己了。 云芽眨眨眼,从斗篷里露出紧张兮兮的小脸。 莱昂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我背着你,”莱昂很干脆:“你到我背上来,抓紧了。” 云芽点点头,一头毛发灿金,威风凛凛的狮子便出现在他眼前。 体型比云芽见过的大得多了,两三米高。鬓发柔顺飘逸,掺杂着一缕火红,四肢健壮,怎么看都是强大的,永不低头的健壮兽类。 无视队员的惊讶,狮子朝云芽低吼了一声,伏下前肢:“上来。” 云芽乖乖点头,借着力坐上狮子的背上。 狮子的后背宽阔,但是云芽使不上力,为了不掉下去只好趴下来紧紧抱着大狮子的脖子。 感觉骑狮子有点奇怪又不想拖慢进度的云芽:…… 他和系统吐槽:“这是我第一次骑狮子,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系统:…… 想开点说不定在这个副本里还要骑很多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坏男人:小猫咪,你也不想说谎被人发现吧? 小猫咪:你不想摸摸我吗?不摸去找别人了(歪头)(无辜)(作势要走) 坏男人:……想(怒而狠狠摸猫) 第78章 废土乐园9 荒漠里黄沙漫漫。 莱昂前进的速度很快, 云芽趴伏在他背上,耳边是飒飒的风声和砂石溅起来的摩擦声。 狮子赤金的鬓毛迎风摇曳, 在炽烈的阳光下闪耀着金光。修长强健的四肢舒展, 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 其他的兽人队员也没有落后,化为原型的兽人们在荒漠里赶路,想尽早抵达荒漠深处。 跑在最前面开路, 领头的是一只体型很大的狮子,四肢健美,鬓发柔顺光滑,迎风奔跑的时候 走近一看, 却能发现狮子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影,瘦弱的, 和狮子比起来简直像洋娃娃, 牢牢抱在狮子背上。 云芽感觉自己像是在风里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风筝。 风很大,吹在脸上刀割一样,云芽原来还不怎么好意思靠得很近, 被风吹得脸都皱红了就干脆把脸贴上去, 试图用大狮子浓密的鬓毛给自己挡风。 日头更烈了些, 云芽没空去管被吹开的斗篷,埋在狮子浓密的鬓毛间和系统说话:“系统。” 云芽的声音幽幽的:“我怎么感觉我出来就是拖后腿的呢?” 系统:“宿主怎么会这么觉得?” 云芽仔细和系统掰扯:“我看他们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这个速度,你让我开车我都达不到。” 也不光是莱昂的小队, 和他们一起出发的兽人小队也保持着很快的速度, 发挥了兽类的种族天赋,没一会就已经看不见基地的影子。 云芽的心凉了半截。 没出发的时候, 他还在想自己虽然是猫类兽人, 力量不够, 但是新人类的速度和耐力总归是有一点的,肯定不会像人类状态下的他那样走一回路都嫌累。 好歹也能多坚持一会,不让自己的摸鱼太过明显。 但现在已经不是能坚持多久的问题了,而是莱昂他们的前进速度是云芽难以想象的,只能老老实实在莱昂背上充当一只猫咪挂件。 还会因为怕掉下来紧紧抓着大狮子的鬓毛,完全顾不上人家有没有被自己抓疼。 系统:“宿主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纠结。” 云芽把脸埋进狮子鬓毛里:“我知道。” “如果没有给我发布那个提升异能的任务,我会更相信你的。”他抬头,努力睁开眼看周遭昏黄的景色,试图分辨自己到底到了哪里:“让我提升自己的异能,真的不觉得是在为难我吗?” 就在昨天被尤利安摸得恍恍惚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拒绝尤利安“回到基地再来检查”的要求的时候,云芽收到了副本发布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一:提升自己的异能。” 当时云芽的心比现在还凉。 提升异能是什么概念,尤其是他知道自己明面上那一点“治愈”的异能还是抠抠搜搜算出来的,基本上是让一道口子愈合都费力,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水平。 知道这个之后他连说自己是治疗师的脸都没有了。 但任务还是要做的,无从下手的云芽只好去问尤利安。刚刚还因为耳朵尖被人家含湿而发了好一阵脾气的云芽红着脸,扭扭捏捏转过身问刚刚被自己的尾巴拍了一下的尤利安。 尤利安的下颌处还留着被尾巴拍出来的印子。 还好他并没有询问原因,尽职尽责地告诉云芽提升异能的两种方法:一是靠着不断使用异能,挑战自己,等待机遇自然会把异能升级。二是得到珍惜的晶石或者是药剂。 前一种方法云芽想也不想就忽略掉了,他治疗自己的小伤口都费力,多用用岂不是直接晕倒过去。后一种方法他仔细想了想,要说起来晶石和药剂,拥有最多的不就是实验室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尤利安。 刚刚才满足了摸猫想法的尤利安餍足,对于凑上来试图贴贴的猫猫报以宽容态度:“你想要提升自己的异能吗?” 云芽点了点头。 尤利安:“实验室里搜集的晶石不适合治愈异能,药剂的副作用很大,目前还在研究,想没有痛苦地提升异能几乎是不太可能。” 云芽听出他的画外音,犹豫了一下:“有多痛苦……?” 尤利安严肃起来:“大部分人挺不过药剂的副作用,不光没有办法提升异能甚至连命都保不住,这种做法只有亡命之徒才敢尝试。” 云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药剂短时间之内研究不出来,晶石找到的可能性反倒大一点,他问:“那个晶石在哪里有?” 尤利安报了一处坐标,正是副本背景里出现的,玩家们的葬身之地。 也离他骗莱昂和温德尔的地方不远。 云芽又感觉有一点把握了。 但下一秒尤利安嘴角抿紧,露出一个类似于不赞成,担忧的表情:“那里是末世前实验室的遗址,有异种守着。” 云芽好奇起来,异种到处都是,为什么尤利安提起这个怪物就这样严肃。 “它是实验室的产物,”尤利安斟酌:“我们称之为,利维坦。” *** 回忆结束,云芽不禁叹一口气。 做任务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这还让他怎么做任务。 利维坦……象征着邪恶混乱的怪物,看守,或者说占有着实验室的遗址。 那他要怎么在一个怪物手里获得能让自己提升异能的晶石啊,带着他可怜巴巴的治愈系异能和人家抗争? 系统试图安慰他:“其实这个评判标准……也没有那么严苛……” 云芽瞬间找到生气的理由:“没有那么严苛就是有点严苛是吧?之前副本喜欢给我出难题也就算了,这种任务也出来,是不是根本就是在为难我?” 他漫数副本的错漏,很记仇地指出:“你甚至到现在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前几个副本里boss不去为难玩家跑过来为难我了。” “npc被玩家骚扰也不解决,”云芽正色:“这是一个逃杀游戏应该做的事情吗?” 系统:…… 如果说做任务放水和谈恋爱也是为难的话,那它坏脾气的宿主岂不是天天都在被为难? 还有那些连自己的任务也顾不上的玩家,系统也很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系统都觉得自己的宿主就像是黑夜里的发光体,随时会有形形色色的人类或者非人类扑上来。 他们有的是副本里的boss,有的是声名远扬的高积分玩家,身份各异,不变的却是对云芽的占有欲和喜爱,彼此相争,纠缠不休。 对于这件事副本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甚至会对它的宿主产生一种很人性化,偏爱的情感,不管是在安排任务还是选择副本上。 就好像是在冥冥之中有一个意识,无比爱怜地注视着云芽,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对于他的一切都有掌控欲。 系统知道的总比宿主多一点,但系统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毕竟,它的宿主也没有抗拒这些“人”的靠近。 赶了一阵路,已经完全看不见人的踪迹,莱昂决定停下来休整。 云芽下来的时候差点很丢脸地把自己绊了一下。 还好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扶了他一下:“小心。” 那只手扶着云芽的后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那一小段窈窕的弧度上留恋,试图丈量那里的纤细,云芽顿了一下:“谢谢。” 他站稳之后立刻走开一点,回头去看刚刚扶了自己一下的人。 是里诺。 那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笑起来露出两个尖牙,在酒馆里背着莱昂用口型向他说“我也喜欢”的兽人。 里诺微笑,火红色的头发在风里飞扬:“不客气,猫类兽人的腰都这么细的吗?” 他一只手就能搂过来,肤肉软绵绵地被手臂箍住,是很适合抱着捏一捏的触感。 云芽抿唇。 刚刚他感觉里诺在自己腰上掐了一下不是错觉了。 莱昂的小队里算上他也只有五个人,莱昂和温德尔以外,就只有面前的里诺和约瑟。 里诺的兽型是马鹿,矫健善谈,云芽沉默的功夫他自己都能说出一大串话,约瑟则沉默一点,是猎豹,进了队伍以来云芽还没有听见他说什么话。 显然里诺要难搞一些。 莱昂和温德尔都没有借着扶一下的机会捏他的腰! 云芽鼓起雪白的腮肉,有点不高兴地看着里诺。 里诺的笑容却更大了,惊叹道:“好吧,看来小猫并不喜欢被这么说。” 云芽:……这个人故意的吧。 他警惕地退远一步,干脆往莱昂那里走,巴巴地坐在他面前。 荒漠白天温度高,他们是找了一块相对背阴的地方,砂石没有那么烫。云芽找了东西垫着坐下,拍拍斗篷上沾了的灰尘。 灰尘很细,从斗篷的缝隙钻进去,云芽把兜帽摘下来,拍了拍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 这很快转移了云芽的注意力,连刚刚想和莱昂说什么都忘了。 耳朵尖软绵绵的,被按得耷拉下来又弹回去,映着细白的手指,像个粉白团子。 收拾收拾又是干干净净的小猫咪了。 受猫类兽人的身份影响,云芽对于“把耳朵和尾巴清洗干净”这件事很在意,每天早上起来都要仔仔细细搭理那里。灰尘拍了,云芽又想立刻找水源清洗一下。 饮用水在水囊里,云芽不想动这个来清洗耳朵,把灰尘掸干净就遗憾地把斗篷戴上了。 他眨眨眼睛看莱昂。 认真看小猫洗耳朵的莱昂咳咳两声:“我们要再花一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那个地点。” 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谎言在身上的云芽“啊”了一声:“这么快的吗?” 莱昂解释:“如果遇见异种就要花更长的时间。” 他们这一路倒很顺利,和其他人分散开来也没有遇见什么异种。云芽点点头:“希望路上顺利一点。” 系统给的资料里有异种的照片,云芽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那些异种长相怪异,浑身裹满有毒的粘液,囫囵拼接起来的一样,很挑战人的审美。 尽管云芽很希望延迟一点抵达的时间,但他并不希望是遇上异种才耽误的。 莱昂想起来什么:“昨天你见到尤利安了吗?” 云芽耳朵尖动了动,压下那种濡湿的怪异感:“见到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吗?”莱昂:“也有没有为难你?” 看来莱昂对尤利安的印象不太好,云芽没有细究,只是摇摇头:“没有。”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那也不算是为难吧? 好吧,小猫咪对人类的包容度很高了,甚至不觉得人类的行为非常过分。 云芽想了想尤利安让自己再去他那里检查的话:“他让我回去之后再去检查。” 例行检查莱昂没说什么,只是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云芽犹豫,怕被发现自己和尤利安之间的交易:“不用了吧……” 莱昂拧起眉头,刚想说什么就一把把云芽从坐的地方拎起来,甩到自己背上。 地面轰然塌陷,从缝隙里钻出来一只巨型蜈蚣,节肢细长密集到让人发麻,一甩尾部开始攻击莱昂一群人。 说是蜈蚣也不像,这异种生出了蝴蝶一样的口器,弯曲伸展的喙滴下涎液,很快腐蚀了地面上的砂石! 云芽被甩在莱昂的后背上,眼前一阵黑,只看见一团火焰往异种那里去,被灼伤的异种发出诡异的嘶嘶声。 里诺和约瑟也反应过来,调动异能试图抵御异种的攻击。 温德尔语气冷下来:“它们有一群,不要恋战,快跑!” 他话音刚落,裂缝里就钻出更多的异种,有大有小,从巢穴里翻涌而出。 密密麻麻的一群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头有点疼,先发出来我明天再改改 第79章 废土乐园10 这里的确是怪物的巢穴。 砂石下陷的速度很快, 密密麻麻的一大群的怪物钻出来,移动迅速, 很快来到正在休息来不及反应的兽人面前。 莱昂的小队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个背阴处休息的队伍, 还坐了一个十几人的兽人小队,都是生面孔,带着疲惫地观察了一下莱昂他们, 问了好之后就各自相安坐下休息。 可是现在…… 云芽抿唇,回头就看见了不认识的兽人被怪物细长灵活的节肢缠住手脚,硬生生拖回缝隙里。 被缠住手脚不得动弹的兽人惊慌,痛苦地向队友求救, 却被急于逃命的队友狠狠甩开手。 拽住的衣角被毫不犹豫地割开,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云芽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兽人被生生勒断骨骼的脆响。 隔着皮肉, 骨骼被轻易捏碎, 扎进内脏,自下往上,喉咙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怪物前爪甚至深深刺破了兽人的胸膛, 像划开一小块黄油一样轻易地把已经强化过身体素质的兽人撕开。 断肢甩在一旁, 被体型小一些, 类似于加大号箭蚁的异种分食。锋利的口器刺入皮肉,吸吮受害者的血液。 他不敢再回头看,老老实实把脸埋在莱昂背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怪物的狩猎本来就血腥又野蛮。 “别看了, ”逃亡的间隙莱昂抓紧了云芽垂下来的小腿, 声音压得低低的:“群居型异种,在地底筑巢。箭蚁行动便捷, 会通风报信。” 云芽闷闷应了一声。 “它们不会离巢穴太远, ”莱昂继续说:“我们逃过一定距离就好, 也许在这里还能够找到水源。” 异种也需要水,在干涸的荒漠里死死守着绿洲,只要在怪物大量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有干净的水源存在。 莱昂还有心思开个玩笑:“水很干净,也许你还可以清洗一下耳朵和尾巴。” 云芽眼睫毛颤了颤:“不去了,会很危险吧?” 他又不是任性到非得在外面清理尾巴不成。 在基地还好,他可以花大量时间在打理和清洗尾巴上面,外出探险可不行。这段时间也不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最多和系统小小抱怨一下。 即使背着一个人,莱昂也并没有显得很吃力。灵活地躲过后面追着的怪物,卡在地面完全塌陷离开落脚处,身后的怪物嘶叫也没有追上,反而被火焰灼伤。 莱昂并不恋战,他要为其他人开路,也要保护背上的云芽,没有心思和这群密密麻麻数量极多的怪物纠缠。 云芽看着他躲开毒雾的攻击,反手喷出火球,在背上充当一只不会说话的猫咪挂件。 因为斗篷被吹开,柔顺的头发吹乱了,眼尾红了一点,脸颊贴在莱昂脖子上挤出一点柔软的腮肉。 是只倒霉的小花猫。 间隙中,莱昂回头:“我们带的物资可撑不过荒漠里呆上几天,不管怎样都是要找水源的。” 他冲云芽露出一个笑,脸颊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黑灰。有点狼狈,但多的还是平日里那种不经心的散漫感:“当然,也要让小猫清理一下他漂漂亮亮的耳朵和尾巴。” 云芽干巴巴“哦”了一声。 【很好,以老婆为天第一要考虑到老婆的所有需求,这一点过关。】 【刚刚没看过瘾现在又想看一遍是吧(黑脸)算盘打挺响哈。】 【谁懂啊喜欢看小猫咪洗尾巴,自己抱着毛茸茸的尾巴乖乖清理,我可以看上几百遍!】 【加一,想看大狮子给小猫咪舔毛。】 过一会云芽小声:“我没有说要清洗尾巴。” 很小声,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不太满意的嘀嘀咕咕,总之还是有一点娇气。 莱昂从善如流:“是,是我想找水源清理一下。” 云芽感觉他在捉弄自己,抿唇不打算再理这个不安好心的大狮子,闷闷埋下头。 莱昂是狮子,别说清洗了,他都又没有看过莱昂把兽型的耳朵和尾巴露出来。 好像这个小队里只有他自己是会自己常常清洗耳朵和尾巴一样。 兀自想了一会,云芽紧贴着莱昂的后背,感受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像一段鼓点,在周遭混乱吵杂中如此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听着莱昂沉稳的心跳声和不着调的话,云芽自己也冷静了一点。 好像有他在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一样。 又过了一会,云芽抬头,戳戳莱昂:“我有没有很重,背着我会影响你吗?” “当然不会,”莱昂用了个很夸张的说法:“你轻得像一片羽毛,你搂紧我,要不然我还要怀疑你是不是掉下去了。” 云芽抿唇,小小反驳一下:“我没有那么轻。” 好歹他也是个成年人,虽然比起莱昂他们算是很瘦小,一直背着也是有点重量的。 莱昂也太夸张了。 莱昂却笑:“很轻了,如果你变回原形的话我大概可以一直把你揣在怀里,一点也不重。” 云芽确认了莱昂就是个不太靠谱的。 除了变态,谁会整天正事不干,想把小猫咪揣在怀里呀? 但他现在还老老实实缩在变态背上被他背着。 不知道被追了多久,倾巢而出的异种终于不追了,带着战利品钻入地底。 日影下沉,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砂石上残留着血迹,喷溅而出,彰显着这里曾经有过一段激烈的战斗。 不远处小小的湖泊像一枚浅青的珍珠,镶嵌在茫茫荒漠上,湖面平静,微风荡起一阵波澜。 是干净的水源。 他们得到了休整的时间。 确定异种回去了,莱昂把云芽放下,开始查看队员们的情况。 温德尔站在一旁观察地底的情况,他没受什么伤,蛇尾上留着一种深黑的血迹,要及时处理防止鳞片被腐蚀。 里诺倒是受了一点伤。 和怪物纠缠时为了断后,他的左臂被划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很深,伤口处的皮肉已经开始发紫发黑,毒素在周围蔓延。 里诺并不在意,扯出伤口处的毒刺,淅淅沥沥流了一地血,被毒液浸透的血甚至灼烧腐蚀着地面的砂石。 就这样他的面色只是苍白了一点,还有心情扯出笑,对着云芽说:“不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队伍里的治疗师?” 云芽这次是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兽人真是身体素质过硬。 面不改色地把异种残留下来的毒刺□□,还有心思和他说话,怎么看都是压根没怎么受影响吧。 队伍里的沉默的约瑟皱了皱眉:“里诺,规矩一点。” 里诺瞥了队友一眼,懒洋洋解释:“只是想让我们的小治疗师对我笑一笑嘛,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转身和云芽解释:“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吧,不严重,洒了药扎个绷带就行。” “或者,”里诺露出两枚犬齿,森白一闪而过:“和我说说话也可以,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一直对我冷着脸,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云芽在心里小小嘀咕一声。 没有看出来他有多伤心,反正不规矩是真的不规矩。 但里诺受的伤又像是真的挺严重,虽然他自己没说什么,但毒素很快蔓延,不详的青紫色没一会就染遍了伤口附近,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就,受伤的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口还有心思说笑。 云芽皱眉:“我给你处理伤口。” 里诺眉头舒展,余光瞥了约瑟一眼,又看了看没受伤的莱昂和温德尔,得意洋洋:“好。” 云芽抿唇,从包裹里拿出医用喷雾和干净的的纱布,打算给里诺处理伤口。 虽然他的治愈异能很鸡肋,但怎么说也是个治疗师,脑海里还是有一点处理伤口的方法和经验的。 他让里诺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自己小心翼翼捧着里诺受伤的手臂无从下手。 记得处理的方法和步骤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起来又是一回事。云芽拿着短刀的手几乎是在发抖,不知道该从何处理起。 伤口处皮肉外翻,肉眼可见地被腐蚀,发紫发黑,显然是要尽快剔除掉的。 “这种怪物毒性很强的,”里诺说话慢悠悠:“要先把腐肉剔掉,要不然毒素会蔓延到全身的。” 他比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就像这样,全身被毒素腐蚀,要么成为怪物孵化的温床,要么直接炸开来。” 语调轻松到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云芽瞪他,眼尾上挑的弧度很好看,简直是拿他没办法:“那你刚刚还说那么多话?” 这人简直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里诺开玩笑:“要不然怎么让你理我?” 云芽没有办法和这种人争辩:“我没有不理你。”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自说自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过分的问题。 里诺:“是吗?” 他们和其他人坐得有点远,压低声音就不会让别人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里诺垂下头,引着他的手精准剔除自己伤口处发黑的腐肉。 他下刀精准,明明可以自己处理,却非要带着云芽的手,想借着这个机会摸摸他一样。 兽人粗糙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云芽肤肉细腻的手背,不轻不重地揉捏,云芽瞪他的时候就规规矩矩停下,不瞪他了又故技重施。 云芽连眼神都不给他了。 这人! 不看他了里诺反而笑了,很高兴一样贴在云芽耳边低声道:“他们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属于另一个人的炽热吐息喷在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上,云芽不由自主晃了晃耳朵尖,企图离热源远一点,说话的人却不肯:“你看看,从一开始遇上的副队长温德尔,巴巴地把你带回基地内城。撞见你撒谎说是自己情人的队长莱昂也没有生气,还想摸你的耳朵和尾巴。” “还有那个约瑟,”里诺笑:“什么话都不说,眼睛却盯在你身上了。吸引了一个队伍的兽人,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云芽抿唇,里诺说的虽然是“吸引”,但总感觉他的语气分明是在说“勾引”。 他的手还被里诺捏着,锋利短刀划开皮肉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这个人却一边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说这种恶劣的话。 【醋了是吧老婆不只有你一个,不能大度宽容的坏男人统统叉出去!】 【全员沦陷】 【哼哼我们宝宝这么漂亮可爱很多人喜欢怎么了,有很多老公很奇怪吗用得着你问?】 【正确的,中肯的,完美的……后面想不起来了。】 最后一点腐肉被剔除,云芽给里诺包扎伤口,用力打了个结。 这一下有点疼,里诺一下没绷住表情,拧起眉头捂着自己的伤口。 “他们又不是你,”云芽紧紧抿着唇:“嘴巴这么坏,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里诺愣了一下。 伤口已经收拾好了,云芽把绷带和喷雾收拾好,转身要离开。 家养的小猫咪也是会生气的,怎么会给喜欢使坏的人类好脸色,没有一爪子上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是我错了,”里诺果断认错,小心翼翼给生气的猫咪顺毛:“我只是想说他们都很喜欢你,我也喜欢,但是你不理我……” “你给队长摸耳朵,”里诺小声:“肯定也给副队长那家伙摸过,我却没有,一点也不公平。” 云芽:…… 你是小学生吗一人一次才公平? 他的解释太离谱,云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里诺说着说着就把转向云芽身后一晃一晃的尾巴,目光幽怨:“我也想摸……” 云芽的斗篷在被怪物追赶的时候撕破了一小截,遮不住尾巴了,但他没心思换,反正小猫耳朵和尾巴露不露出来都一样,都有坏人惦记着。 但他也没想到里诺说得这么直接。 谁给莱昂摸耳朵了啊,直接跳到“肯定给温德尔”也摸过了吗,这个人不会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跳跃了吗?! 说得好像他像什么色.情.狂一样,天天找别人摸耳朵摸尾巴。 “不给你摸,”云芽脸颊红红,随便扯了个理由:“你手上都是血……” 里诺刚想说自己可以去洗干净就被云芽瞪了一眼:“你别跟过来了,我要去休息了。” 确认里诺没有跟上来,云芽松了口气。 他垂下手,毛茸茸的尾巴听话地缠上主人的手,亲昵地用尾巴尖绕着细白的手指。 云芽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尾巴。 毛茸茸的手感很好,毛色纯白,尾巴尖有一点深色的绒毛,平时都被他藏在斗篷下面,也不知道怎么被坏人盯上了。 一个个的不仅想摸他的小猫耳朵,连尾巴也想欺负一下是吧? 要不是耳朵和尾巴收不回去,他才不想给他们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呢。 斗篷脏了,云芽干脆脱下来,走到湖泊前打算取一点水把耳朵和尾巴都清理一下。 水有点凉,但是在承受范围之内。云芽取了足够的饮用水,捧了一点清水沾在在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上。 细腻的绒毛变得湿漉漉的,尾巴上的毛因为很厚还需要多撒一点。云芽出基地的时候有备无患地带了小梳子,这时候就用上了。 他仔细地分开一层绒毛,从尾巴根开始清理,沾了水的梳子一点一点梳开绒毛,确认沾到的灰尘都被洗掉了。 这个活计很繁琐,水有点凉还不能下水直接洗,云芽抿唇,雪白的腮肉鼓起来一点,显出很努力的样子。 沾了水的小猫耳朵和尾巴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可怜,表情又很认真。 期间因为一些小猫咪的天性,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尝试性地伸出舌头给自己舔了舔毛,意识到了就很快放下来,乖乖用小梳子梳毛。 可爱死了。 【好!喜欢看小猫给自己梳毛,多来点!】 【家人们记得录屏睡前每日一冲】 【会给自己梳毛的小猫咪!怎么这么乖,妈咪心软软哦。】 【扣1把坏男人全叉走,直接看小猫给自己梳毛打理尾巴。】 云芽把耳朵和尾巴仔细清洗了一遍,又把斗篷表面的灰尘掸了,沾水稍微洗了一下。 收拾好又是干干净净的小猫咪了,这个认知让云芽高兴了一点,神气活现竖起耳朵,又很快耷拉下去。 有水源了可以清洗尾巴,但是他好像不能给自己直接烘干绒毛啊。 洗之前就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的云芽:…… “系统,”云芽艰难道:“你可以把我的耳朵和尾巴烘干吗?” 系统:“好像不能。” 它又给云芽出主意:“宿主可以去找莱昂,他不是火系异能么,正好用来当烘干机使。” 配上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云芽感觉系统在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 云芽犹豫:“可以吗?” 用来攻击的异能被他当成,额,烘干机使真的可以吗? 系统笃定:“宿主去找吧,昼夜温差大,不弄干晚上很冷的。” 云芽就厚着脸皮去找莱昂了。 火系异能嘛,烧什么不是烧,给他烘干一下尾巴毛怎么了。 他到莱昂刚刚站的地方看了一下,四下搜寻没有找到莱昂的身影。 奇怪。 温德尔倒是站在旁边不知道在和约瑟交代什么,云芽犹豫了一下,没上前打扰,觉得莱昂可能是突然有事,打算等一下他。 站到这里他才发现地面高出一块,视野很开阔,低头一看正好就是湖泊的位置。 那他刚刚在湖泊旁边清洗耳朵和尾巴都被看到了吗?云芽脸红,不会还看见了他偷偷舔了几下毛吧? 温德尔走过来:“怎么了?” 云芽顶着湿漉漉的小猫耳朵支支吾吾:“没什么……” 温德尔扫了一眼他身后晃来晃去试图甩干水分的毛茸尾巴:“沾了水不知道怎么弄干?” 云芽小幅度点点头:“队长去哪了呀?” 想到刚刚自己是在这两个人眼皮子底下梳毛舔毛,他就觉得怪尴尬的。 温德尔便确认他想做什么了,蛇尾拍了一下地面:“想找队长给你烘干尾巴?” 云芽被地面溅起的砂石下了一下,犹豫点头:“如果方便的话……” 蛇尾拍打地面的速度变快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温德尔盯着他湿漉漉的小猫耳朵,又像是在看他的眼睛:“找我不行吗?” 云芽抬头:“可是你不是冰系异能吗?” 温德尔扯出一个笑,这好像是云芽这些天来第一次看见他笑,称不上是愉悦的笑,眉心深青色的纹路变深了一点:“冰也是水。” 云芽眨了眨眼睛。 温德尔伸出手,很自然地摸上了云芽的耳朵尖:“我帮你烘干吧。” 他都这么说了,云芽自然不会拒绝,乖乖捞起尾巴碰到手心上等着温德尔给自己烘干。 温德尔性格沉默,做事也可靠,一会的功夫云芽感觉耳朵上的绒毛已经干了大半。 他摸摸重新变得干燥柔软的小猫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谢谢宝子们关心,今天发小红包! 第80章 废土乐园11 云芽和温德尔靠得很近, 微微歪着头好让人家摸自己的耳朵。 温德尔比他高很多,要勾着腰低下头才方便给小猫烘干软乎乎的绒毛。 坚实的臂膀把毫不设防的小猫咪困在怀里, 后者还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为了省力甚至把手腕搭在温德尔手臂上,自顾自玩着尾巴尖。 软乎乎的尾巴在温德尔坚硬的肌肉上上蹭啊蹭,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后者在尾巴尖的试探磨蹭下逐渐紧绷, 让云芽都好奇地用细白的指尖戳了戳。 肌肉很硬,里面蓄藏的力量不用言说。这双手现在却放轻力道给不听话的小猫烘干绒毛,一点重力都舍不得使。 “乖一点。”温德尔额角青筋冒出来了,声音压低:“不要乱动。” 云芽眨眨眼睛, 一脸无辜:“不是我想动的呀,尾巴有自己的想法。” 小猫和尾巴是两个部分, 尾巴想动来动去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呀。 云芽压下唇角:“是你肌肉太硬了, 把尾巴尖都戳疼了。” 这就纯粹是恶人先告状了,明明是尾巴先很不乖地在人家身上戳来戳去,却这么理直气壮地怪别人肌肉太硬。 【好, 每一个老公都有用处, 这一趟值了!】 【你小子最好是真的只想给我宝烘干绒毛而不是想别的(黑脸)】 【眼睛都往哪里看去了, 还看老婆红红的小脸,想偷偷亲一口是吧?】 【我家里有最全套的猫咪玩具和烘干机,热情邀请宝宝到我家里来玩耍。】 被倒打一耙的温德尔选择了沉默,老实地充当烘干机和猫抓板。 感觉自己得逞了的小猫咪骄傲地晃尾巴。 但他不得不说温德尔摸小猫咪的手法很不错, 力道适中, 不轻不重地从耳朵根开始摸。不仅抚过软软的绒毛,还要捏一捏耳朵尖, 说是要烘干里面的绒毛。 说这话的时候云芽抬头看了温德尔一样, 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不掺一点私货。 他的小猫耳朵小小一点,绒毛也没有很厚,真的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云芽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被温德尔摸得太舒服了,平时摸不到的耳朵根都被照顾到,也就哼哼唧唧没说什么了。 温德尔如法炮制,把一对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从里到外摸了个遍,又捧起毛茸茸的尾巴。 云芽支支吾吾:“尾巴就不要那样摸啦,快一点烘干就可以了。”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光是小小的猫耳朵就花了十来分钟烘干,轮到绒毛很厚的尾巴得花多长时间呀。 云芽终于有了一点“浪费时间”的概念,仔细一想他这一天从出基地开始就是被莱昂背着,遇上异种也是被人家背着一路奔逃,找到了水源就开始自己梳尾巴毛毛。 可以说是一点正事也没做了。 云芽脸一红,在心底反驳他也是给里诺处理了伤口的,虽然伤口处的腐肉还是伤员自己处理的。他充其量就起到了一个喷医用喷雾,包扎绷带的作用。 但这也很不错了,是本职工作也是正事。 云芽把目光重新转向温德尔,继续催促:“要快一点哦,尾巴沾了水很难受的。” “好,”温德尔点头:“你可以趴在我肩膀上,这样省力气。” 云芽放心地把尾巴交给他。 尾巴毛茸茸的,沾了水显得绒毛更柔软,被人捏在手里的时候还很不情愿地动了几下,险些拍到倒霉烘干机的脸。 甩到人家的脸挺过分的,云芽立刻制止了尾巴不听话的行为。 温德尔没说什么,从尾巴根开始摸,一只手按着尾巴根,另一只手在湿漉漉的绒毛上来回游走。 云芽“唔”了一声。 “怎么了?”温德尔立刻道:“疼了吗?” 云芽摇头:“不是疼,就是……” 就是尾巴要敏感一点,平时也不会被主人以外的人摸到,乍一下被捧在掌心里细细摸索有点不适应。 云芽纠正,不是有点,而是很不适应了。 具体表现在云芽的眼尾已经染上红粉了,水雾很自然地开始氤氲,站都有点站不住,靠着温德尔即使揽住他的腰才能勉强维持站姿。 没头没脑的,就像他主动扑到温德尔怀里一样。 尾巴根被摸得有点痒,不难受,还有点舒服,但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连带着后腰那一块都开始紧绷,绷出一道弧度诱人的曲线,勾着人摸一摸一样。 太奇怪了。 感觉温德尔不是在摸他的尾巴,是直接触摸到了他的灵魂。 细微又绵长的痒意从尾巴蔓延到全身,云芽整个人软绵绵的没力气,脸颊泛粉,可口诱人地像一块小蛋糕,凑近了还能闻见甜香味。 “你别摸尾巴根了……”云芽抗拒:“太奇怪了……” 上一次被粗糙的蛇尾缠住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感觉。 云芽这个半吊子兽人当然不知道,不是所有兽人都愿意给别人摸自己的兽耳和兽尾的。 露出来是一回事,可以说是用于震慑其他兽人,但上手摸了就不一样了。 那是很私密,很敏感的地方,主动袒露出来不仅代表着信任,也代表了十足的喜爱。 要不然怎么会把这样脆弱的地方露出来给别人随便摸,让命脉掌握在别人手里。 所以云芽遇见的兽人都是很过分的那一类,堪称变态,第一次见面就想着摸人家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也只有云芽迟钝又笨笨的,不知道也不想着去了解摸耳朵和尾巴的含义,傻乎乎地任由人家对自己粉粉白白的尾巴下手。 便宜他们了。 “乖,”温德尔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依旧没有放开手:“我轻一点就好了。” 云芽皱眉,哼哼唧唧抱怨:“那样也很难受……” 他难受的时候看什么都不满意,一会用力推温德尔的肩膀试图把这个让自己尾巴很难受的坏人推开,一边又嫌弃温德尔斗篷料子太粗糙了把他手心都磨红了。 温德尔握住他的手掌,仔细看了看被磨红泛粉的地方,一面诚恳地道歉,一面身体力行地给践行“舔一舔好得快”的原则。 夹带私货很严重。 云芽一句“不要”还没有说出口,蛇类特有的分叉舌头就触及生嫩的掌心,留下湿冷的唾液,把手心弄得湿漉漉的。 云芽想抽开手,但温德尔的力道不容拒绝,牢牢扣住他的手腕,在掌心留下一道道水痕。 顶着一张冰山脸的温德尔却像色.情.狂一样舔舐他的掌心,眉心的纹路泛着微光,耳侧的青色鳞片冒出来,这个认知让云芽脸颊更红了,从内到外蒸腾着粉意。 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经,那么冷淡的强大兽人,怎么还有舔别人掌心的爱好…… 还要借着是让他掌心磨红的地方好起来的理由。 温德尔仔仔细细舔了一遍云芽的掌心,把自己的气息牢牢留在上面才肯作罢。 手腕内侧细腻的肤肉已经被捏出指印子了,云芽又怒又气地瞪了一眼餍足的温德尔,把红印子指给他看。 “对不起,”温德尔咽了咽喉结,态度诚恳:“我给这里也舔舔吧……” “别!”云芽对他的脑回路无语了,立刻制止:“不是让你舔的!” 他张了张口,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劲,干脆不搭理温德尔了,自己抱着尾巴要走到另一边去。 “尾巴还没有干,”温德尔:“晚上风凉,吹冷风会很不舒服的。” 日头确实西沉了,原本炎热刺眼到需要斗篷遮阳的荒漠温度已经降下来,吹在身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云芽抱着尾巴左右为难。 刚刚被温德尔打岔,尾巴上的绒毛竟然还没有干透,湿漉漉的缠在一起,被风吹一下就很难受。 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和温德尔约法三章:“不许再碰尾巴根了。” “也不要舔我”云芽鼻尖都皱起来:“你好奇怪……” 温德尔从善如流:“好,刚刚是我没忍住。” 云芽不信任地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才松开抱着尾巴尖的手。 这一次温德尔没有那么过分了,规规矩矩给尾巴烘干绒毛,至多只是摸几下,然后被羞恼的尾巴尖狠狠拍开。 毛茸茸的尾巴重新变得干燥柔软,绒毛细软,捞在怀里像朵蓬松的棉花云。 ***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莱昂回来了。 “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也有兽人小队”莱昂沉下脸:“不少于两支队伍,但他们留下的印记不是我们基地的。” 温德尔正色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捉着人家的手腕就要舔的急.色样:“等等看,如果他们要补充物资,肯定会到湖泊这里来。” 莱昂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可能已经打过一场了,我发现了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云芽在旁边若有所思。 末世里不仅有他所在的基地发展壮大起来,光是新人类的基地就有好几座,彼此之间互有交流也有纠纷。 不同的基地里出来的兽人小队对上之后更容易因为物资分配和战利品起争执,从而引发一场争斗。 距离他进入副本也有三四天了,还是在往剧情中心赶,是时候遇上进副本的玩家了吧。 玩家的任务要么是在副本存活,要么是得到副本要求的物品,补全主线什么的,和他这个在副本里“存活的任务”没有冲突吧? 但不是玩家的兽人小队也可能攻击他们,云芽犹豫着看了看周围的人。 莱昂神色还算平稳,见到他先是好好观察了一下清理干净之后格外柔软蓬松的小猫耳朵和尾巴,然后才说了一下自己看到了什么。 温德尔和里诺……好像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里面,没有闲工夫思考其他的兽人小队的事。 至于约瑟,云芽和他现在也没有说上几句话,没办法从一张表情没有变化的脸上分辨出情绪。 这个队伍也太不靠谱了吧?! 第81章 废土乐园12 莱昂决定今晚在湖泊旁驻扎一晚上。 晚上风大, 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放下叠好的睡袋,生了一团火堆, 打算让队员轮流守夜, 关注外面的动向。 不光要防备着随时可能出来的异种,也要防备莱昂发现的兽人小队。 云芽被围在里面,坐在柔软的睡袋上, 一下一下拨着火焰心,感受着热意从掌心蔓延开来,驱散夜晚的冷意。 荒漠里夜幕深深,偶尔有几颗明亮的星子挂在天边, 抬眼可拾。旁边是静谧深沉的湖泊静流,映衬着深沉夜色。 忽略刺骨的寒意和远处传来的嘶叫声, 云芽觉得简直像在野营一样。 他用厚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整个人缩在睡袋里,只露出头,刚刚烤火的手都收回去了。 太冷了, 喜欢烤火的小猫也扛不住睡袋外面的冷意, 只好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云芽努力感受睡袋里面的暖意, 抬头看了看旁边的莱昂等人,发现他们的睡袋仅仅是用来睡觉的,没有一个像他一样把自己裹成球一样。 好吧,他撇撇嘴, 一个个都比他抗冻, 还是冷血动物,哪需要这样大动干戈的保暖。 但是云芽自己身上的热意有限, 把睡袋裹得再紧也没有办法抵御夜晚的寒意。 他扑腾着坐起来, 问系统:“如果我现在挤到莱昂的睡袋里, 会怎么样?” 莱昂是大狮子,原型的长毛防风又抗冻,要是挤在他的睡袋里睡,肯定会很暖和吧。 至于其他人,温德尔不用考虑,估计睡袋里比他的都冷。里诺也没有莱昂毛茸茸,约瑟不熟,还是选莱昂比较好。 就是莱昂身上的肌肉会很硬,硌着不太舒服。 云芽纠结地咬住下唇,他还是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睡觉,别再因为昼夜温差太大把自己冻伤了。 从出发以来就没怎么和云芽交流过的系统:“不会怎么样。” “他应该会很高兴,”系统揣摩了一下:“然后邀请你到他怀里睡,主动给你取暖。” 云芽拧起眉头,纠正系统:“我不是想去他怀里睡,我只是有点冷,觉得他那里会暖和一点。” 明明是晚上冷取暖的事情,怎么被系统说的那么奇怪? 系统:“去吧宿主,到了深夜气温会更低的。” 云芽犹豫着点头。 他转头看莱昂,拉了拉对方的袖子,诚恳又直白地问;“可以睡你那里吗,我这里好冷哦。” 怕莱昂不答应他,云芽又说:“我只睡一点地方。” 他伸手比了一下:“一点点哦,不会挤到你的。” 【宝贝来我怀里睡,我怀里三十七度。坏男人去睡大摆锤,那里三百六十度。】 【老婆不要听他们的,来我这里,我用我对你炽热的爱温暖你,把一些温热的东西都给老婆!】 【狮子真的是有一点天然优势在身上的,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和冷血动物睡在一起?坏蛇还是靠边站吧。】 【老婆好乖哦,还打商量说自己不会占地方的。笨笨,都不知道坏狮子是想借着取暖的名头把自己抱在怀里狠狠欺负。】 【想象了一下,感觉一舌头下去整只小猫咪就会像被水淋湿了一样。】 莱昂:“……可以。” 他看着云芽从裹着厚毯子从睡袋里出来,赤足踩在睡袋上走过来,露出的脚趾像珍珠一样圆润可爱。 莱昂的视线在白净光裸的足踝上停留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光是觉得云芽的小猫耳朵和尾巴很可爱,连露出来的脚趾也很可爱。 肤肉白净细腻,青紫的血管很明显,细瘦的足踝他能很轻易地圈住。 用手掌圈住他的足踝,那样即使是想逃开也没有办法了吧。只能崩溃地被人拽住脚腕拖回来,用细白的指尖绞住湿淋淋的床单哑着声音哭。 舍不得让他哭的人在这个时候会过分到连眼泪都当成宝贝舔下去,也不肯轻易放过他。 不管坏男人平时怎样伏低做小,满足他的小脾气,到了床上都是要讨回来的。 云芽把自己挤进莱昂的睡袋里,果然比他自己的要暖和很多,热源就在旁边,暖烘烘地传输着热气,舒服得他恨不得直接滚进莱昂怀里。 但这是在人家的睡袋里,他不能自作主张,只好又戳了戳莱昂的侧腰:“你可以把我连着毯子一起抱着吗?” 让莱昂直接抱着自己感觉很奇怪,隔了一层毯子不光没那么尴尬,还会软和一点,锁住热气。 最主要的是,可以隔开莱昂身上硬实的肌肉,省得半夜他睡觉不安分把自己砸进莱昂怀里,反而把自己身上弄青了。 云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 莱昂故作严肃地拍了拍自己旁边:“可以,你可以再靠近一点,要不然热气会散出去的。” 云芽不疑有他,很快挪来挪去把自己挪到了莱昂旁边,一点缝隙也不剩了。 莱昂信守承诺,把云芽连着毯子一起揽到怀里,尽职尽责为他取暖。 云芽不光被裹在柔软的厚毯子了,身后还有一个热源源源不断把暖意传过来,听着睡袋外面飒飒的风声,很快就要睡着了。 睡着之前感觉裹在身上的毯子松开了一觉,迷迷糊糊想给自己掖毯子,手腕就被按住。 云芽睡眼惺忪地对上莱昂的视线。 干什么啊,没有看见毯子松开了吗? 莱昂的黄金兽瞳在夜晚格外明亮,精神很好,一点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毯子不保暖,”被发现做坏事的兽人厚着脸皮继续刚刚的事:“乖,我怀里暖和多了。” 一双手掌从毯子底下钻进去,搂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猫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嘴上说得很正直:“这样暖和,就不怕冷了。” 好像……还真的暖和一点了。 没了毯子的阻隔,莱昂身上近乎炽热的温度透过紧贴的皮肤传过来,很霸道的,哄着怕冷的小猫主动钻进他怀里。 坏心眼的大狮子还把小猫按在自己坚实柔软的胸.肌上,猝不及防的小猫被撞了个满怀,晕头晕脑抓着大狮子的肩膀。 “你看,是不是更暖和一点?”莱昂语气里带着诱骗,可睡迷糊了的小猫完全听不出来,还以为面前的大狮子是好心。 觉得的确比隔着毯子暖和的云芽放下最后一点顾虑,打了个哈欠,安安心心抱着暖哄哄的大狮子陷入深眠。 云芽这一觉睡得还挺舒服。 夜里冷,但是有莱昂又给他取暖又充当抱枕,睡醒了还迷朦着眼不想起来。 就是梦里不知道为什么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香甜可口的小蛋糕,想躲过被人仔细品尝的命运,却被不知道哪来的坏人舔了个遍,连最上面装饰的小樱桃也不愿意放过,可怜兮兮地沾了一身口水。 小蛋糕奋力挣扎,跑出去却发现有更多的坏男人等着他,只好可怜巴巴地回到原地,祈求坏人不要吃掉它。 坏人答应得好好的,小蛋糕放下心,然后就被啊呜一口吃掉了。 醒来的那一刻云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炽热的吐息近在眼前,下意识想推开,然后就听见莱昂的声音。 “醒了?” 梦里的委屈稍稍散去一点,云芽睁开眼,休整好了的莱昂蹲在他面前,把睡得东倒西歪的小猫耳朵扶正,趁着云芽不注意的时候还摸了摸同样乱糟糟的毛茸尾巴。 天光大亮,莱昂神采奕奕,赤金的额发一股脑笼上去,眼瞳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溶金的色泽,也不知道比起太阳谁更璀璨。 该起床了么……怎么这么晚了啊?! 云芽一个机灵,从毯子的缝隙钻出来,急匆匆开始穿衣服。 怎么都没有人喊他早点起床呀? 云芽脸红红的,一是从睡袋里钻出来的热意还没散去,二是为自己的懈怠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看看温德尔他们,早就休整好了,睡袋都收起来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睡袋里挪来挪去睡大觉。 一个个的表面上在忙,背地里其实都在看他一个人睡得东倒西歪扭来扭去,梦里还要说几句话吧? “你们什么时候起来的?”把毛躁躁的小猫耳朵和尾巴打理柔顺了,云芽忍不住问。 莱昂目光闪了闪,最后还是告诉他:“大概两个小时前。” 云芽自闭了。 好嘛,这不是起迟,干脆连整个早上都睡过去算了。 昨天不光没有排上守夜,一点事情都没做,现在还要睡懒觉摸鱼, 系统安慰他:“其实宿主起的也不晚,莱昂也是刚刚才起来的。” 云芽:……是被我拉住了所以不得不晚一点起来是吧? 他感觉已经能想象到刚刚自己睡懒觉还要拉着莱昂一起偷懒的样子了。 可能还伴随着自己梦里的胡话,哼哼唧唧听不清楚又不让别人走。 云芽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该回莱昂什么,只能干巴巴“哦”了一声,为自己的睡懒觉行为道歉:“我……不是故意睡懒觉的……” 如果没有他加入这个队伍来拖后腿,或者说他乖觉一点早早起床跟着干活,估计队伍都要出发去坐标那里了。 云芽感觉自己就是那种不光自己不干活,还要耽误别人干活的人。 他又想到什么,小声嘟囔:“你都不叫我起来……” 莱昂肯定不会睡懒觉的,刚刚还蹲在他面前,肯定是早就醒了,好笑地看着他在睡袋里乱拱。 云芽悄咪咪看他一眼,这个人好坏哦。 莱昂不以为意:“早上不赶路,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一会,守株待兔。” 云芽眨眼睛:“嗯?” 莱昂拉起云芽,语焉不详:“他们快要来了。” 他说得没头没脑的,云芽回想起昨天莱昂出去查看情况回来说的事情,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不属于基地的兽人靠近了这里,似乎已经起了争执,可能很快就要和他们碰上面。 云芽又惴惴不安起来。 温德尔他们早上起来是去狩猎的,很幸运地找到了没有毒性还能食用的异种。 外出探险的食物是不够的,兽人们便要在荒漠里狩猎,久而久之也总结出来一套异种图鉴,还能吃的怪物很受欢迎。 虫肢被卸下来,卸下坚硬的甲壳,露出里面被烤得很熟的肉,似乎还撒了一点佐料,散发着喷香的气息。 闻到烤肉的香气,云芽很没出息地感到了饥饿。 离开基地一天多了,他吃了一点压缩干粮和水。干粮很硬,要和着水才能吃下去,没滋没味的,顶多是管饱一点。 本来还以为在外面一直都只能吃干巴巴的压缩干粮呢,云芽眼巴巴看着里诺手里拿着的烤肉。 虽然是怪物的虫肢,但看起来真的好香啊。 里诺看到云芽和莱昂走过来,很自然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终于醒了?” 云芽红着脸接过烤虫肢。 虽然里诺说的是实话,眼神还没有往莱昂身上瞥,但他就是感到了一点调侃的意味。 他们应该能懂自己只是想晚上睡觉暖和一点的吧。 里诺对云芽是一套,对莱昂又是一套,懒洋洋地把一旁卸下来还没烤的虫肢递过去:“队长自己来烤吧,东西都在那里呢。” 【打起来!】 【你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吧?】 【感觉最嫉妒的应该是里诺,温德尔是蛇宝宝肯定不会选他,约瑟pass掉就剩他和大狮子,二分之一的几率都选不上。】 【这男人很贤惠,就算老婆昨晚和别的男人睡一个被窝里也知道早起给老婆做饭。】 【我宝可以大被同眠雨露均沾,这样就不会厚此薄彼了(胡言乱语中)】 刚烤好的肉很烫,云芽吹了一下,看着蒸腾的热气散了一点才咬下一口。 烤得刚刚好,肉质类似鸡肉但是又要嫩很多,撒上佐料之后更香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虫肢味道的云芽小口小口把东西都吃完了,又接下里诺递过来的。 里诺冲他眨眼睛:“多吃一点,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遇上这种虫子。” 云芽点头,腮帮子塞得鼓起来,很快把东西都吃完了。 众人解决完一顿午餐,把生火的痕迹抹掉就准备埋伏起来。 不失所望,很快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地面都隐隐约约抖动起来。 “他们要来了,”莱昂低声:“我们先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队伍。” 云芽也紧张起来。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进入副本的玩家,还有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会不会和他的倒霉任务冲突。 没过一会,造成地面晃动的兽人们出现了,化为原型的白象和黑色蜥蜴扭打在一起,蜥蜴张开布满尖齿的大口,咬住对方的死穴不放松。 白象仰天嘶鸣一声,重重踩住蜥蜴的后背,径直把它踩进砂石里。 不光是这两个打得十分激烈的兽人,参加乱斗的兽人约莫十几来个,各种异能的攻击胡乱打出来,也不管有没有伤到自己人。 “像是长河基地的,”莱昂仔细判断了一下兽人们的衣饰,深深皱眉:“他们在忙跑到荒漠里来了?” 云芽眨眨眼睛,并没有看出任何有玩家的可能性。 这一群兽人打斗激烈,连不远处藏着守株待兔的人都没有察觉到,一门心思想击败对方。 云芽看见有几个瘦小一点的兽人倒下了立刻就被队友甩出去扰乱敌方的动作。 他默默往下缩了一点。 不知道他这种只能拖后腿的弱小兽人真遇上了打斗该怎么办。 “怎么了?”莱昂问他。 云芽摇头,问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莱昂耸肩:“或许是因为分赃不均,或许是在抢物资,说不准。” 云芽轻轻“嗯”了一声:“我们要等他们打完吗?” 莱昂:“等他们打完就到了我们去打劫的时间了。” “看看别的基地里的人是来干什么的,”莱昂摩拳擦掌:“我们去黑吃黑。” 云芽无语。 砂石四溅,灰雾更浓了,兽人不知道是不是打红了眼,径直往湖泊了甩了一个水球,在平静的湖泊里炸开一阵波澜。 不甘落后的另一队兽人也互相用异能攻击,被对方躲开之后直奔湖泊,湖面上一时烟雾缭绕。 地面似乎又动了动,云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湖泊里出来一样。 湖泊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莱昂脸色一变:“他们发什么疯?” “下面有什么东西吗?”云芽立刻问。 莱昂沉下脸:“湖泊下面一般都有一种常年沉睡,喜欢干净水源的异种,攻击性不强,有它们在的地方就意味着水源很干净。” 他咬牙切齿:“我竟然以为他们都知道。” “那现在它是被吵醒了吗?”云芽看着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厉害,犹豫着说:“那我们要怎么办?” 哪料到打急眼了的兽人会鱼死网破的莱昂:“黑吃黑吃不了了,先走!”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要来了 第82章 废土乐园13 这地方是不能留了。 不知名的怪物苏醒过来, 庞大的身躯扭动,地面下陷, 砂石翻涌四溅。 湖水混杂着灰石, 很快变得脏污,这一片平静的湖泊也不再是深蓝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 被灰尘浸染之后的色泽。 披着水雾,体型庞大的怪物从湖泊底下伸展而出,柔软得像水一样的触肢蔓延开来,锁定了方才惊扰自己的猎物。 它轻而易举卷起了被扔在地上的巨大白象, 绸带一样的触肢逐渐收紧,当中绞断了白象的胸腔。 骨骼碎裂声清脆, 不详的铁锈色很快染红了地面。 异动惊醒了方才还在混乱打斗中的人, 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纷纷丢下打斗开始逃命。 “走!”莱昂捞上云芽:“它盯上这群人了,我们先走!” 趁着怪物找上打斗中的兽人, 莱昂他们顾不上遮掩行迹了, 径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云芽再次坐上了大狮子的后背,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还能摸鱼的赶路,而是逃命了。 怪物没有神志,被吵醒之后会攻击范围内的一切兽人,在发现云芽这几人之后果不其然也伸出触肢开始攻击他们。 触肢从头顶伸过, 云芽趴伏在莱昂的背上, 尽力缩小存在感,不想让这怪物发现自己的存在。 方才和巨大白象缠斗起来的蜥蜴兽人因为躲避不及时, 径直被卷进触肢里绞缠, 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块。 云芽感受到了副本里的险恶, 进化过的新人类也拿异种没办法,只能尽力逃命离开危险。 退居基地,外出探索荒漠都要组团结对从异种手底下找到可用的晶石与能源。 不知道这个副本允不允许玩家使用道具,云芽被颠得七晕八素,迷迷糊糊地想,不然光靠着副本给的异能吗。 他那个提升自己的异能的任务大概是完不成的,副本里没有标出来的怪物都这样可怕,更不要说让玩家几乎全军覆没的boss了。 晶石……云芽干脆把眼睛闭上了,还是等他们能逃出来再说吧。 这个怪物显然对方才在它眼皮子底下惊扰安眠的兽人更感兴趣,一个接一个伸出触肢像捏爆浆果一样捏爆他们。 尚且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兽人只能看着他们被触肢缠上又放开,瘫倒在地面上迎接死亡的到来。 也有不甘坐以待毙的兽人企图攻击怪物,很快吸引了它的全部注意力。 莱昂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离开。 他们队伍里都是善于奔跑的兽人,在怪物的驱使下速度愈发快,没一会就离开了怪物的视线。 兽人们模糊的喊声与求救声已经听不见,莱昂并不掉以轻心,又往前跑了十来分钟才停下。 被放下来的时候云芽晃了两下,扶着莱昂的手站直了,脸色有点发白。 他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地面上沾满血迹,横躺着许多生死不知的兽人,没了动静,安安静静地被小型异种分食。 啮齿撕咬血肉的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云芽还看见地上散落着小块晶石,棱面折射出幽幽的光芒。 “这是他们……”云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已经打劫过了吗?” “是,”莱昂给出肯定答案。仔细看了看:“还有旧人类,他们也到荒漠来了。” 云芽定眼看,发现确实有几个是完全的人类形态,既没有兽耳也没有兽尾。 旧人类和新人类素来相互厌弃,兽人们认为他们是没有进化过的残废品,旧人类则认为兽人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形态,不应该被称为是人类。 在进化初始旧人类把发生异变的同胞赶出基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这些人因此获得了异能,在外面建立了属于新人类的基地。 兽人们凭借着异能在末世里存活下来并发展壮大,本该重新找上占据了最好位置和资源的旧人类基地,但旧人类依旧把持着末世中传下来的武器,并且十分防备兽人。 就这样,旧人类和新人类的基地遥遥相望,互相防备。在荒漠里遇到的生活基本都是混战,抢夺能源和装备。 旧人类认为新人类已经不算是人类,贩卖驱使起来不需要有负罪感,在最开始的时候经常有兽人被当作低廉的商品贩卖到旧人类的基地。 那些兽型漂亮的,柔弱的兽人也因为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宠物。他们拥有美丽的外表又不同于人类,在旧人类基地是十分抢手的流通品。 兽耳和兽尾满足了一些人的癖好,恢复的的速度也远远快于人类,不用担心轻易就会损伤,在旧人类的基地很受欢迎。 等到兽人们的基地发展起来,这些交易才逐渐减少,到现在旧人类的基地已经很少出现兽人了。 总之,兽人是很不喜欢旧人类的,在荒漠里遇到了都要考虑能不能抢夺对方的装备和物资。 云芽现在遇上的就是兽人和旧人类的纠纷,显然胜出的是兽人的队伍,还抢走了他们的晶石与武器,把尸体留在了远处任由怪物啃食。 莱昂用异能驱散进食中的异种,警惕地查看了一番,从这些兽人的衣袍辨认出来他们和方才的蜥蜴兽人是同一个基地的。 “打劫了旧人类又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冲突?”莱昂给出评价:“看来已经黑吃黑过了,抢不到什么东西了。” 倒是可以折回去找找,不过那里还有怪物守着,想回去也不现实。 这些兽人不是他们基地的,莱昂也没有善心给他们收尸。旧人类就更不可能了,不去打劫都是因为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莱昂回头看云芽:“走了,我们去找矿藏。” 从基地出来折腾了一天,不光什么都没发现,还一直在奔逃,连矿藏都没来得及找。 云芽摇摇头,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好像还有一个活着……” 莱昂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在被尸体遮住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呼吸微弱的“人”。 他顿住,示意队员警惕:“我去看看。” 云芽乖乖站在原地。 他看着莱昂怀着警惕上前,隔着距离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活着的到底是兽人还是人类。 可能是在混乱中活下来了,也可能是被怪物爬进了胸腔,啃噬血肉的时候造成了胸膛的起伏,从远处看就像是还有呼吸一样。 曾经有不舍防备的兽人急于上前查看队员的情况,以为他还活着,结果迎面撞上了饱餐一顿还不满足的怪物。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摇摇晃晃像是想要自己站起来。 莱昂的手心凝聚出火焰的形状。 还有呼吸的兽人撑着地面,像是受伤很重,不得不找东西支撑才能站起来,又像是根本就不习惯这副躯体,每动作一下都很机械僵硬。 随着时间过去,他似乎已经熟悉了这副躯体,动作逐渐变得流畅。 看身形似乎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黑色斗篷破破烂烂地挂在他身上,从破洞里里露出来的肌肤苍白,腰腹线条流畅,隐入堪堪能遮蔽躯体的斗篷下摆。 发色银白,绸缎一般散落下来披在肩上,面孔无可挑剔,每一寸线条都是精心雕刻而成的。肤色很白,到了一种不太健康的程度,像是常年不见日光。 眼睫和发色一样,银白的睫毛垂下来。瞳色是罕见又熟悉的浅紫,在刺目的日光下流转,像一枚深藏于海底的紫色宝石。 对方似乎看到了云芽,他歪着头,很有礼貌但又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直接和云芽打招呼:“你好。” 云芽呼吸一滞。 【根据一些原理,这应该是我宝的新老公。】 【你小子,光天化日衣服不好好穿,都露出来给老婆看想勾引老婆是吧?】 【看上去不是人,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是可以玩什么花样的?】 【你们有没有感觉……长得有点像上上个副本的人鱼……从海里爬出来找老婆了吗?】 【震惊!海生人鱼为了找老婆竟然变成人上岸!第一时间就来色.诱(bushi)】 【我宝:始乱终弃的人鱼老公千辛万苦来找我,但我有了新老公怎么办,在线等。】 “系统,”云芽顿了一下:“我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你觉得呢?” 系统默默对比数据,这一下连副本也不遮掩了,把“就是同一个人”明晃晃打出来。 它组织语言:“根据数据来看,应该是同一个。” 系统给了肯定答案,云芽心底的石头放下去。 犹如实质的视线落在身上,云芽缩回去一点,第一时间把紧绷的尾巴塞回斗篷里。 不光是外貌很像,连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神也没改。 云芽把头低得更低了。 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出意外了。 他犹豫着说出心里想的身份:“他是深海迷航副本里的人鱼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人类?” 那个在深海迷航副本里从一开始就在海面之下凝视着他,攻击玩家,并挟着他离开任务对象的副本boss。 以为他有银白色的小鱼尾巴,把他当成可以求偶的小人鱼想带回自己的巢穴里的人鱼。 最后好像自己还骗了他,等他回去给自己找东西的功夫就催着系统把自己送回去。 云芽不敢看这个疑似就是人鱼的人。 他都不敢想象人鱼带着他要的东西回到那个小岛,结果发现认定的小人鱼配偶不见了的心情……肯定会很着急吧? 云芽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人鱼也没有办法说话,看不懂人类的文字,不知道他到到底去哪了,只好折回圣安娜号邮轮上找。 要说起来,人鱼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他也不知道人鱼有没有名字。 焦急的人鱼在海底游来游去,隔着钢铁丛林找不到自己的小伴侣。 哦,云芽回想了一下,最后他还是自己跳入水中的,不知道人鱼也没有接住他。 他平复心情:“这是副本给我的小惊喜吗?” 让他重新见到被自己欺骗过的boss? 系统说不出否定的话:“……是” 云芽干巴巴“哦”了一声:“我好惊喜。” 系统:……你的语气好像不是这个意思qaq 云芽重新把目光转到面前的人身上,在莱昂疑惑的目光中轻轻点头,算是对那句“你好”的回应。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人鱼说的是“你好”而不是“又见面了”,让莱昂他们更怀疑吗? 他心里嘀嘀咕咕,不过莱昂看着人鱼直接略过了他们,现在的表情也说不上太好。 莱昂果然说话了:“你见过他?” 云芽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面前的人长得像人鱼,系统也说是同一个人,但云芽不知道他有没有深海迷航副本里的记忆,不好说认不认识。 所幸面前的人接话了:“不认识,但我感觉见过他。” 嘴上说的是不认识,眼睛却紧紧盯着云芽的方向。 云芽:…… 情况还好?副本算是有点良心,没有把一个带着记忆的人鱼送到他面前来? 莱昂又看云芽,云芽咳咳两声:“我也没有……见过他。” 耳朵尖紧绷,来回晃动,似乎是心虚的意思。 【老婆心虚ing】 【想不到吧不仅见过还是老婆之前的老公哦】 【有理由爆炒了,可以用倒刺狠狠惩罚会说谎的漂亮老婆!】 【好哦想看因为嘴硬不说真话老婆被大狮子和坏蛇欺负,最后哭着都说出来也没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云芽连忙捂住乱动的小猫耳朵,试图把自己从奇怪的气氛中拯救出来:“你是哪个基地的兽人?” 近距离看了一下面前的人,他发现人鱼脸颊上映着的鳞片,泛着浅青的微光。 不是旧人类……不会还是人鱼吧? 云芽有点紧张。 “人鱼”开口,报了另一个很有名的基地的名字:“我叫亚索,是水母型兽人。” 云芽莫名松了口气。 水母好啊,不是人鱼就好,要不然总感觉怪怪的。 亚索没有看莱昂他们,或者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云芽身上,看见他摸耳朵的小动作轻轻笑了一下。 云芽忽然感觉自己放心早了。 不是人鱼,也没有之前副本的记忆……那怎么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眼神是隐晦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一点心思都不肯放到别处,莱昂都皱起眉。 云芽沿着亚索的目光往上看,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藏在斗篷下面的小猫耳朵上。 “现在,”亚索垂下眼睑,眼睫在日光下近乎透明,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新瓶装旧酒,今天发三十个小红包! 第83章 废土乐园14 “我……”云芽差点咬到舌头:“我叫云芽……” 说完他心虚地看了看莱昂和温德尔的表情, 自我安慰这只是自我介绍,很正常的没什么。 亚索微笑:“很适合你的名字。” 云芽:…… 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像之前副本里的boss就说这种奇怪的话啊! 莱昂看着他们一番对话, 终于忍不住了, 问:“你的小队出了事,为什么你还活着?” 问话很直白,一点面子都不留, 却说出他心底的疑惑。 刚刚他们眼睁睁看见惨烈的死亡场面,亚索甚至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为什么一点伤都没受? 只有斗篷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溅上一点别人的血, 其他地方竟然一点伤疤也没有,堪称毫发无损。 连来啃食兽人尸体的异种也单单躲过了他, 只在旁边徘徊。 一个样貌奇异, 带着非人感的陌生兽人。 这就很可疑了。 莱昂站在云芽前面,脊背紧绷,云芽知道这是他攻击的前兆, 不禁拧起眉。 温德尔他们默契地站到旁边, 蛇尾拍打地面, 碎石四溅。 气氛一时凝滞。 亚索像是没察觉到紧张气氛一样,终于舍得把目光转移到云芽意外的人身上。 “抱歉,”他笑:“我不太适应荒漠里的干涸空气,在他们打起来之前就晕过去了。可能是比较幸运, 没有人发现我还活着。” “至于我的队友, ”亚索耸肩:“可能以为我死了,不打算浪费精力, 就直接把我留在这里了。” 云芽眨眨眼睛。 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有点道理, 但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再巧合不过的巧合了。 需要大量水分的水母型兽人和队友在荒漠里出任务, 因为缺水晕厥过去,倒在尸体堆里,幸运地没有卷入纠纷。躲过了兽人搜刮尸体和分赃,也没有队友想起他的存在,径直把他丢在了荒漠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更巧合的,他们竟然来到了这一处地方,目睹亚索爬出来并热情友善地和他们打招呼。 这个兽人长得还很像某个不知道名字的人鱼。 “原来是这样,”莱昂嘴上这样说,却丝毫没有放下警惕的意思:“那你要去找你的队友吗?” 亚索摇头:“不,我们是临时组成的队伍,并不是很熟。”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很有礼貌地询问:“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云芽更紧张了。 莱昂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警惕心很重,怎么会轻易地答应一个陌生兽人的请求。 他转身去看莱昂,不出所料地看见狮子酝酿着风暴,比平时颜色更深的金瞳。 “当然可以,”莱昂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我们可以送你回你原来的基地。” 云芽来不及瞪大眼睛,又听见亚索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回你们的基地。” 没有一点理由,也可以说他连借口都不着了,直接指了指云芽,一点也不掩饰目的:“我很喜欢他,看见他就觉得很熟悉。” 最后亚索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云芽征求他的意见:“可以吗?” 云芽:……你都这么说了还问我干什么? 【你小子最好别把心思都摆在明面上。】 【好直接……这就是旧老公的自信吗?指名道姓想和老婆回去?】 【狮子和蛇:哪来的水母这么嚣张?】 【是我深爱的修罗场剧情之你说不认识他身上却有他的香水味】 【真的是水母吗?他身上还有鳞片诶,是不是还是人鱼,只是嘴上骗一骗老婆的?】 “我没有意见……”云芽感觉自己脸颊红得要滴血,亚索这么说搞得他们很熟悉一样,还说要跟着他回基地,怎么可能不让莱昂他们怀疑。 虽然亚索真的有可能是人鱼,但他和人鱼也不太熟啊,哪知道他为什么说这种话。 云芽悄咪咪看莱昂,希望他不要太生气。 生气了他也没办法,他还宁愿亚索不是见过的人鱼,而是没见过的陌生人,连副本里的boss也行呢。 “可以,”莱昂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好说话,径直答应了亚索的请求:“不过我们基地不养闲人,你有什么异能吗?” 亚索:“水,我能控制水,只要是有水的地方我都可以掌控。” 莱昂笑了,笑容里有种莫名的意味:“那你可以留下来,只要通过基地的异能测试。” 他揽住云芽的肩膀,亲昵地靠近他,像是暴怒中的兽类宣称对伴侣的占有欲:“宝贝,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云芽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亚索长得再像,或者说就是人鱼也是副本的bug,他已经进入这个副本里的,就不应该做出一副认识亚索的模样。 云芽心里闷闷的,直接戳戳系统:“亚索和别的副本里的boss是同一个人,不会破坏副本直接的平衡吗?” 系统:“……会。” 但这不是它一个小小的系统要考虑的事,它还不知道为什么副本里的boss和玩家会追逐着它的宿主甚至追到另一个副本里呢。 只是副本迟迟没有给出回应,也没有报错,像是默认了boss串门的行为。 不敢说不敢说。 云芽点点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亚索被发现之后会被送回原来的副本吗,会不会受到惩罚?” 系统犹豫:“这个不好说,私底下进行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是被副本发现并且开始追究……那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云芽神色凝重起来。 亚索一副装都不想装的样子,恨不得把莱昂他们统统赶走抱着他说自己就是深海迷航副本里的人鱼,鳞片大剌剌露出来也不肯遮掩。 这是掐准了副本不会发现他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副本,到了这个完全不适合人鱼,连湖泊都找不到几片的副本来?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人鱼还不会说话,只会抱着他啃,含含糊糊地模仿出几句“想看尾巴”之类没头没脑的话。 它把自己当成了有银白色小鱼尾巴的人鱼,用对待伴侣的方式对待他,兴奋地带着猎物回去的时候却找不到了伴侣的踪迹。 他骗了它。 到最后离开副本的时候,云芽连人鱼有没有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人鱼变成人了,话也会说了,名字也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自己副本来找自己。 望着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不掩炽热,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欺骗和离开。 小猫耳朵和尾巴萎靡不振地耷拉下去,配合主人低落的情绪,整个人散发出苦恼的气息。 自己不负责的话,真的好像以前听说过的,骗身骗心的渣男哦。 “如果追究起来,”云芽很犹豫:“会是什么惩罚?” 系统:“副本一旦判定boss失去控制,就会回收他们的力量,让他们消散在副本里,或者成为没有意识,只能机械重复指令的怪物。” “想离开原来的副本,也会削弱自己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换里一种语调,平板又带着情绪起伏:“宿主,它是为你而来的。” 云芽抿唇。 是为了他而来的吗? 他好像真的是个小骗子了。 心心念念都是小伴侣的人鱼长途跋涉千里迢迢来到另一个副本,结果发现认定的小伴侣又遇上了新的男人(误)。 尽管人鱼不是什么被骗身骗心的倒霉蛋,自己也是为了做任务,被当成小人鱼之后顺势而为,云芽还是感觉到了一点愧疚。 他有点自责,同时又担心亚索几乎等同自报家门的做法会直接引来副本的注意。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云芽不知所措:“赶在副本发现他之前让他回去吗?” 系统:“也许可以,但他似乎在这个副本里也扮演了一个npc,等任务完成之后才能离开。” 云芽默默把自己的任务栏又加了一笔,帮助人鱼躲过副本的察看,顺利回到自己的副本。 不过人鱼愿不愿意回去,自己提升异能的任务能不能完成都是个问题。 云芽感觉到了副本深深的恶意。 *** 亚索就这样中途加入了莱昂的队伍。 他的身份很尴尬,云芽之外的兽人都对他报以十分的警惕心,不清楚他的实力,怀疑他别有所图。 连最会做表面功夫的里诺也不装了,见到亚索就是一副冷脸的样子,说话夹枪带棒,眼神说不出来是警惕还是嫉妒。 亚索被他们明里暗里排挤,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和云芽越靠越近。 云芽被夹在中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狠狠感受了一番弹幕里说的“修罗场”。 云芽还有一个更不好意思的地方。 那就是他在这个副本里是兽人形态,有遮也遮不住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亚索离得远的时候,他还能靠着斗篷遮掩一下来回晃动的毛茸尾巴,现在一凑近,什么也藏不住了。 云芽硬生生看着亚索的眼神变得更亮了。 没有银白色的小鱼尾巴,也没有颜色艳丽嫣红的鳍纱,倒是有一对粉粉白白的猫耳朵和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尾巴。 他不知道亚索纠不纠结小鱼尾巴的问题,只知道他看小猫耳朵的眼神十分热切。 云芽默默把斗篷拉下来,遮得更严实了,只愿意露出小半张脸和尖细的下巴。 他警惕地离亚索远了一点。 亚索很有兴趣:“这是你的耳朵吗,好可爱,可以摸一摸吗?” 云芽:…… 【比谁都直接jpg】 【没有小鱼尾巴但是小猫耳朵也很不错!资瓷人鱼□□猫!】 【好嘛,你小子算是赶上了,趁着老婆还有点愧疚的时候加强攻势,然后就能把老婆带回家了是吧?】 “不行,”云芽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出这句话,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不可以摸耳朵!” 一张粉白的小脸染上红晕,责怪一样瞪了亚索一眼,眼神里又像是有钩子一样,逼得人把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抱歉,”亚索利落地认错,和云芽说上话以来他没隔几句就要说抱歉,但又死性不改:“那可以摸摸尾巴吗?那里也好可爱。” 云芽:…… 感觉还是不会说话的人鱼比较好,至少不会一边道歉一边来回问他“可不可以摸耳朵”“可不可以摸尾巴”的问题。 亚索对你来我往的游戏孜孜不倦,而云芽看见那双和人鱼一模一样的眼睛就说不出更多拒绝的话,连哄带骗答应了人家好多“以后再摸”的要求。 过了一会云芽幡然醒悟,自己分明是要劝人鱼老老实实离开副本不要作妖,怎么到了基地再给他看自己的小猫耳朵和尾巴的问题。 云芽心里着急,又很难在莱昂他们面前提到“副本”“人鱼”之类的字眼,只好干瞪着眼听亚索把话题绕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终于他找到了插话的间隙,他想着法暗示:“你在原来的基地过得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新的基地?不打算回去了吗?” 云芽努力眨眼睛,睫毛颤啊颤,一副认真又可爱的样子。 亚索像是没接收到暗示,一如既往地笑:“不打算了。” 云芽:“嗯?就这样吗?” 亚索点头。 云芽:……这人怎么现在装不知道了呀! 他气呼呼闭上嘴结束话题。 就在云芽打算先晾着亚索一会让他好好回想一下的时候,亚索又开口了:“我在那个基地呆的时间也不是很久,记忆有点模糊,只记得自己出来似乎是要找人。” 云芽警惕地竖起耳朵:“……找谁?” 干嘛,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被认定的伴侣骗了吗? 亚索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忍着笑意:“我要找一条有银白色小鱼尾巴的人鱼。” “人鱼?”莱昂接话:“进化方向是人鱼的兽人还真是少见,你们基地还有人鱼吗?” 亚索点头,炫耀一样和莱昂仔细描述他的小人鱼:“他的鱼尾巴是银白色的,很漂亮,像珍珠一样,还有桃红粉紫的鳍纱。” “小鱼尾巴很漂亮,人也很漂亮,只是脾气很坏。还会说谎,是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亚索顿了一下:“那天我出去找食物,他留在家里,回去之后就找不到他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他,出基地就是想找他的。”亚索表情很认真。 云芽听着他的描述,险些用脚趾抠出一座梦幻城堡。 脾气很坏,人很漂亮,小骗子……这就是人鱼对他的全部印象吗? 莱昂不知道为什么很认真地和他讨论起来了:“你和他住一起,是伴侣关系吗?” 亚索显得有点犹豫:“他有很多追求者,接受了我的礼物,一直都很乖地在家里等我狩猎回去,没有主动应答过。” 他眼神苦恼起来:“他不怎么喜欢和我说话,只有我带东西回来的时候会理我一点。” 里诺看他的眼神瞬间从看竞争者到了看冤大头。 看着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被一只小人鱼骗得团团转吗? 漂亮又坏脾气的小人鱼有许多追求者,亚索充其量是许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幸运地得到了为小人鱼献上食物和宝物的机会,然后被小人鱼的离开狠狠打脸了? 里诺咳咳两声:“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云芽捂脸。 上个副本是这么一回事吗,怎么感觉话从亚索嘴里出来就不太一样了? 他试图打断亚索他们逐渐往奇怪方向发展的谈话:“我们到哪了,是不是要到矿藏的坐标了?” 莱昂查看坐标,给出肯定回答:“是的,快到矿藏地点了。” 云芽严肃:“那我们快赶路吧。” 外出探险的任务就是寻找矿藏,所以不要再纠结小人鱼的问题了,让这件事翻篇吧。 莱昂:“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还有一个切片,两三章以内出场吧(安详) 第84章 废土乐园15 还好莱昂还记得他们外出探险的目的是寻找矿藏。 里诺也收起那副要和亚索大谈特谈的样子, 没有从亚索嘴里听出更离谱的话的云芽松了口气。 还是找矿藏比较重要,听亚索说和小人鱼的爱恨情仇什么的, 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不对, 云芽抿唇,他可不想听什么骗身骗心小人鱼的故事。 他自以为很隐蔽地瞪了亚索。 看不出来这人鱼还挺会添油加醋的,编故事倒是有模有样的。 想到这里, 云芽心里又有了疑问。 他是作为npc进入副本的,那玩家呢,他进副本也有个五六天了,怎么连玩家的影子也没看见? 比起前面两个限制性很强, 玩家身份基本明示的副本,后来的副本活动范围大, 玩家不主动出现在云芽面前他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玩家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基地里不出去, 总要去外面做任务的,他不能一直见不着人吧。 与之对应的,boss也要出来晃一晃彰显存在感了。 云芽又想到上个副本里的幕后boss之一竟然是孟理, 还放着玩家不找来绑他了。 那些被强行遗忘的记忆又有复苏的倾向了, 云芽赶忙摇摇头, 想把那张面孔晃出去。 表面上很纯情大狗狗舍友是白切黑,摇身一变变成幕后主使者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 至于boss不为难玩家反而跑到自己面前,云芽倒是没什么感触, 毕竟眼前已经有一个千里迢迢来找他的人鱼boss了。 他唯一的感想就是, 这个无限流游戏也太不正经了,上到boss, 下到玩家没有一个正常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 他们已经靠近了矿藏的坐标。 一个废弃的, 半下陷进砂石里的白色建筑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上去像是个废弃已久的实验室,外墙上的描漆都已经脱落,暴露出来里面用于支撑的钢筋。被风沙腐蚀了大半,艰难地在荒漠里挺立。 荒漠里寸草不生,能见到的除了异种就是异种,在这附近云芽却没有看见什么怪物,空旷得可怕。 不知道是异种单纯地不喜欢这里,还是这底下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云芽盯着前面,还真是尤利安说过的废弃实验室,想起这个,云芽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提升异能的任务。 对他有用的晶石,就在这里面吗? 他们要怎么找到矿藏,进到实验室下面,还是要把这地方整个挖开来看看? 云芽把目光转向莱昂。 “到了,”莱昂:“就在这下面,地面下十几米的距离。” 十几米,不算太高。 众人小心地靠近实验室废弃在地面上的部分,那里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砸出来的,往下扔一块石子下去,咕噜咕噜滚了好久没入水中。 潮湿泥泞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暗色的青苔滋长,和外面俨然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光景。 洞里很平静,小石子没砸到什么东西,也没有惊醒可能藏在水里的怪物。 莱昂啧了一声。 “亚索,”他指名道姓,点名吩咐亚索:“你先去看看情况吧。” 让亚索探路也不是相信他的意思,而是怕他们小队的人下去出了事,中途加进来的成员会突然反水。 亚索并无异议,他又不是来获得莱昂他们的信任的,直接答应下来先去探路。 云芽看着亚索坦然自若地靠近洞口,犹豫了一下:“你……” 他想说下面又黑又深,还全都是水,转念一想亚索可是副本里的boss,还是人鱼,肯定不会恐惧这样的场景。 是他的担心多余了。 亚索回头,很专注地看着面露忧色的云芽,斗篷蹭掉一点,粉粉白白的耳朵尖露出来了都不知道。 刚刚还很不高兴地瞪他呢,现在看见他要下去探路就开始担心,眼神柔软得不像话。 可怜又可爱的漂亮宝贝,不知道自己担心的是怎么样黑心肠的怪物,捧着粉粉白白的尾巴和耳朵走来走去,没想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怪物视.奸了个遍。 那对柔软的小猫耳朵在怪物心里早就不知道被摸了多少遍,连同害羞的毛茸尾巴,都在怪物渴求的范围内。 亚索不着痕迹地扫了扫上颚,感觉到一阵源自心底的饥饿。 他露出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笑,轻言细语地安慰受惊的小猫:“不用担心,我可以在水里自由来回。” 云芽“哦”了一声,很没出息地在亚索堪称温柔的视线里把头低下了。 好奇怪哦,之前的人鱼也没有给他压迫感这样强的感觉,眼神勾勾缠缠好像要扑上来一样。 硬要分辨的话,大概人鱼是流浪的热情金毛,看见主人就控制不住地想扑过来。而现在的亚索则是被好好训练过的杜宾,带着全套的桎梏也能让被盯着的人感到害怕。 就很怪,人鱼从副本里出来变化这么大的吗? 【重修生就是不一样啊,这个眼神都把老婆看害羞了。】 【喂!旁边还有别人啊!可以来更多一点的!】 【打个赌,人鱼还是这个副本里的boss,骗着老婆过来其实是想筑巢求偶(bushi)】 【懂了,趁着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就可以趁机揩油是吧。】 亚索表示自己可以在水里视物,径直下了水。 莱昂手心里凝聚出一团火焰充当照明灯使用,幽幽的火光映在洞窟的墙壁上。 水很浑浊,掺杂着剥落下来的苔藓和别的东西。云芽趴在洞口往下看,被水面里映出来的火光晃了一下眼。 温德尔眼疾手快地捞起云芽,用蛇尾缠住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乱扒什么”温德尔的表情被跃跃的火焰照得看不清,只能从急促了一点的语调里听出生硬的关心:“小心掉下去。” 只是晃了下眼睛的云芽:…… 蛇尾勒得有点紧,云芽试图挣扎,小声抗议:“我只是想看看,没有探出身子。” 温德尔没放开他。 云芽讨价还价:“我不靠那么近了,你放开我。” 他作势后退,缠在腰间的蛇尾才缓缓放开,很不情愿一样。 云芽隔着一段距离继续往下看。 方才亚索入水的动作很轻,水滴一样融进去,没发出多大声音。 他整个人浸入水中,水面上就剩下银白色的发尾,在火焰下泛着微微的光。 云芽不禁屏住呼吸。 水底下有什么还不知道,用火焰来照明也是一团模糊,只有隐约的人影在下面游动。 末世、实验室这两个关键词自由组合,云芽脑子里什么猎奇的怪物形象都冒出来了,乱成一团。 天知道矿藏旁边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分钟,云芽脖子都僵了才听见亚索的回应。 “下面有个通道。” 亚索湿漉漉地浮出水面,在莱昂和温德尔的帮助下被拉上来,对着众人说出这样一句话。 “通道?”莱昂问。 亚索点头,用异能把身上的水驱散,银发重新变得干燥柔顺:“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是干燥的,游过去就没水了。” 莱昂定神:“我们得下去看看。” “你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吗?”里诺狐疑:“水底下很安全?” 全须全尾地出来,一点惊诧害怕的反应都没有,一脸平静地给自己收拾,像那种靠着开屏来吸引伴侣的花孔雀一样。 亚索面不改色:“没看见,可能水里并不适宜怪物生存,我们一出通道就能看见它们了。” 云芽:……那还是别了吧 亚索的话让他们沉默了一下。 水底下平静,说不定是怪物让他们放下警惕的陷阱,真以为里面是安全的还不如现在打道回基地。 但矿藏是要找的,莱昂和温德尔商量了一下决定直接下水。 兽人的身体素质不需要担心,在下面游个来回都没事。但云芽不行,一想到要下水打湿刚刚清洗干净的小猫耳朵和尾巴就难受。 而且他也不太会游泳啊。 云芽犹豫着看着里诺和约瑟率先下水:“我……” 莱昂:“你跟着我下去。” 云芽蔫蔫地想,那他们就是双倍的毛茸双倍的打湿了。 亚索却不同意:“他可以跟着我,我更熟悉水性。” 讨论不出来结果,两个人齐齐把目光转向云芽。 “呃……”被这样看着的云芽犹豫:“我不下去也是可以的……” 他小心翼翼补充:“我可以在岸上等你们回来……” 至于晶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下面还不一定有呢。 最后云芽是跟着亚索一起下去的。 他怕水,下面还很黑,像个小海獭一样把自己紧紧扒在亚索腰上,尾巴都绕在亚索小臂上,恨不得把自己打一个结。 “真的就这样下去吗?”云芽反复和亚索确认:“什么准备都不用做了吗?” 他脱了斗篷,把一对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露出来了,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怯怯地晃动。 因为靠近水,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冷气,耳朵尖蜷缩起来,折耳猫一样耷拉下来。 很想空出手摸一摸软软的耳朵尖的亚索:“……不用。” “我会保护好你的,不用担心。”亚索把云芽搂紧了,唇瓣若有似无地磨蹭过细白的后颈。 云芽还在紧张,闻言小小“哦”了一声,从小海獭挂件变成小猫咪挂件。 莱昂下去之后,亚索带着他最后一个下水。 水很冰,混杂着腐烂青苔,气味有些刺鼻。云芽憋着气,把脸埋到亚索肩膀上不去闻它。 “把眼睛闭上。”在换气的间隙亚索在他耳边说。 云芽听话地闭上眼。 这一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云芽身上湿漉漉的,想努力把自己藏起来的小猫耳朵和尾巴都被打湿了。 还好水里没有飘着其他东西,苔藓的味道也还能忍,不至于让他太难受。 只是亚索体温很低,云芽被他放在腰上的手冰了一下,尾巴尖瑟缩着发抖。 云芽忽然感觉尾巴被摸了一下。 水面下很黑,他往下看什么也看不见,被动感受着尾巴被冰冷的手从尾巴根摸到尾巴尖。 很细致的摸法,揉捏缩起来的尾巴尖,顺着尾巴根往上摸,划过藏在衣服下面的柔软弧度,很不规矩地摸摸捏捏。 “!”云芽抬起头看亚索。 在干什么呢! 在水下他说不了话,只能愤愤瞪着亚索,想让他规矩一点,不要趁着他说不了话的时候摸他。 说不了话,云芽的抗拒就大打折扣,通过红红的眼尾和带着薄怒的眼神才能分辨出他的情绪。 亚索遗憾地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把云芽按回自己的肩膀上。 末了,还要用口型说一句:“别乱动。” 云芽:到底是谁在乱动啊! 憋了一会终于等到游过去,踩到地面之后,云芽立刻远离了这个摸了他还要倒打一耙的人。 亚索低低笑了一下,把他拉回来驱散他身上潮湿的水汽:“过来把小猫耳朵和尾巴烘干一下。” 云芽感受着脑袋上湿漉漉的绒毛,很不争气走了过去:“哦。” 亚索光明正大地摸上了云芽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可以说是很有手段了。 解决完这件事,云芽才有心思看看周围。 这是一个类似于地下防空洞一样的地方,地面脏污,至少有两三米高,防水做的很好,没有被水汽腐蚀。 通道四通八达,嗡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像是从通道深处传过来,无法判断真实的方向。 莱昂点亮火焰,挑了一条道:“我们走这个方向看看。” 众人跟在他后面。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接着微弱的火光往前走。 云芽被围在中间,倒是若有所思看了好几眼地面。 亚索:“怎么了?” 云芽纠结措辞:“下面,”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他们走过之处,嗡嗡声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爬行,一下又一下顶着地面想爬出来。 通道变得开阔起来,不再是仅能容许两个人并肩走过。云芽从后面探出头:“这里……” 异动突然变得清晰了,他皱起眉头:“什么声音?” 嗡嗡的声音变大,地面一阵震颤倾塌,泥块掺杂着破碎的钢板,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快走到通道出口,前面是一片平坦了。反应过来的莱昂挟着云芽,冲队员们大喊:“往前走!” 云芽几乎是被拎着往前跑,奔逃之余往后看了一眼。 他看见了一群长着人脸的怪物。 也不能说是人脸,它们身型矮小,直到云芽膝盖的部位,面色青白,隐约能看得出来五官。 原本是眼睛的部位已经萎缩,变成了两个黑黢黢的洞,齐刷刷地顶着云芽一群人。剩下的部位也说不上美观,各长各的,还有的怪物只有一只畸形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云芽看错了,这些怪物还有的长着类似于兽耳和兽尾的的东西,突兀地横亘出来。 数量很多,密密麻麻记在管道里,方才嗡嗡的动静应该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奇怪,像人又不像人。 云芽紧张地咽口水,问系统:“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可能是实验室出来的,末世开始之后就被关在这里,繁殖到了这么多。” 它嘱咐了几句:“宿主跟在莱昂他们身边就行,它们是守护着矿藏的。” 云芽自觉抱住莱昂的大腿。 莱昂效率很高,拎着云芽之余往半空中扔了一个火球,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地面开阔,从顶上延伸出来一个类似于蚁巢或者蜂巢的东西,每一个小格子里面都有长着青白人脸的怪物探出头。 要是他们不管不顾地再往前面跑,那就是直冲怪物的巢穴了。 云芽:“!” 这也太多了。 莱昂显然想的也是这个,前面是怪物的巢穴,后面是紧追不舍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的怪物,进退两难,在这种地方连异能都很不占优势。 怪物在逼近,却不着痕迹地躲过火焰所在的地方,莱昂眼尖地发现这一点,试探着放出火焰。 它们果然后退了。 莱昂和温德尔对视一眼,把更多的火焰放出去。 怪物退散了,莱昂找到时机,带着他们从怪物的包围里冲出去。 不知道绕到了哪里,终于看不见这些怪物。云芽放松下来,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赶忙后退。 火焰亮起来,地面上俨然是碎成小块的晶石。 云芽抬眼望上看。 晶石几乎堆积如山,棱面反射出冷冷的光,几乎堆到顶上,像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 轻轻一碰,被基地里的人趋之若鹜、找也找不到的珍惜晶石散落下来,把云芽整个人都淹没了。 这就是矿藏? 云芽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吗? 还被很仔细地堆放在一起,等着他们来拿一样,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用费。 尤利安不是说实验室的遗址是被怪物看守着的吗,那个怪物利维坦,就是被火光驱散的东西? 云芽没想明白。 一块紫色的晶石刚好落入云芽掌心。 这一块晶石不到手掌大小,光泽却比其他的更甚,有生命一样,每一块棱面都闪耀着近乎刺眼的光泽。 简直像是把“我很昂贵”“我很特别”写在了脸上。 好巧不巧地从晶石堆里散落下来,直接掉入云芽掌心。 云芽眼角一抽:“系统,这不会就是那个能提升治愈异能的晶石吧?” 系统:“……是” 云芽憋了一会才憋出话:“好巧啊……” 经过了一番几乎不能算是打斗的打斗,敷衍地解决看守矿藏的怪物,然后误打误撞就进了放着矿藏的地方,一点弯路都没绕。 遇见怪物,打斗,奔逃,发现矿藏……步骤倒是没乱,只是每一步都显得很敷衍,恨不得直接一下去就把东西堆到他们面前。 云芽再迟钝也知道这不对劲。 副本也太敷衍了吧,以前设置的怪物npc好歹能造成一些伤亡,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怪物:醒了(立刻去找老婆)(手舞足蹈)发现矿藏(什么好东西)(全都揣上带给老婆) 第85章 废土乐园16 副本没有报错系统, 有没有崩坏云芽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这个副本越来越不正常了。 敷衍之间还自成逻辑,勉强串得上, 想挑错也不是很容易。 亚索现在的身份是他们在荒漠里救下来的兽人, 因为被小队丢下所以想跟着他们一起回基地。找到实验室遗址之后,他们遇上怪物,和怪物搏斗(误), 才发现了矿藏,让他能完成任务。 很怪,但有一点道理在里面,逻辑链还在。 云芽捧着手心里的晶石想了一下, 送上门的任务不做白不做,不如把晶石拿回去先把第一个任务做完。 尤利安和他说这个晶石是很少见的, 他低头看那块流光溢彩的紫色晶石, 过了这村没这店,不管副本敷衍不敷衍,积分总归是他自己的。 在把晶石塞进口袋里之前, 云芽悄咪咪瞥了一眼亚索, 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都能从一个副本里追过来了, 看见这种离谱又简单的任务不会觉得好笑吗。 不对,云芽摇摇头,说不定眼前的景象还是他搞出来的呢。 怪物心,海底针, 他还没和亚索计较刚刚在水底下摸他的事情呢。 亚索侧过脸, 一缕银发从肩头滑落:“怎么了?” 再次看见熟悉的脸又要适应新副本新身份的云芽抿了抿唇:“……没事” 若无其事跟在别人后面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装得有模有样的。 不过喜欢把收藏起来的东西全都留给他这一点倒是很像。 深海副本的人鱼, 不就是想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戴在他身上的吗。 莱昂在为眼前的矿藏发愁。 “我们得回基地一趟, ”莱昂笑:“东西太多, 要让基地派人过来搬回去。” 温德尔有点担忧:“外面的怪物……我们要这样把东西都带回去吗?” 莱昂面上虽然还在笑,神情却冷下来:“以前怎么没发现找矿藏这么容易,怪物都没遇上几堆。” 整理也不用整理,晶石早就按大小摆好堆成一堆,只等他们拿袋子装回去了。 “不过,”他顿了一下:“不要白不要,送上门的东西为什么要送回去?” 根据晶石的数量,莱昂计算了一下他们一趟最多能拿多少,计划等一趟回去再找基地的兽人过来。 被抢是不怕的,还没有兽人能从他们小队手里拿走东西呢。 他们分批次上去,方才守在防空洞里的类人怪物也不见了,巢穴一空,自动藏到看不见的地方。 售后服务蛮不错的,云芽不禁又看了一眼亚索。 后者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只是眼神紧随着云芽。 像怪物觊觎着闪亮亮的珍宝,想把珍宝带回巢穴藏起来,又担心珍宝会不高兴。 云芽被亚索看得不好意思,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挑了块晶石砸他:“别看我,干活去。” 亚索借住他抛过来的晶石,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勤勤恳恳干活。 这样让云芽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在打扰别人干活一样。 他乱扯了个话题:“这里有多少晶石啊,要运几趟啊?” 亚索沉思了一下:“遗址里的晶石都在这里了,成色太差的我没拿。” “如果你想,”云芽眼睛瞪圆了,他压低声音:“一趟就可以运回去。” 【整挺好,什么好东西都知道留给老婆。】 【勤俭持家是好老公必备技能。】 【这怪物好坏啊整个搬空是吧,要不要别的玩家活了?】 【玩家:没有人为我发声是吗?】 【我宝:小猫咪震惊】 云芽:“……不用了吧。” 本来就是随口问出来的问题,没想到能得到亚索这样的肯定回答。 他再次看看几乎被挖空的晶石堆,眼皮抽了一下。 你是副本里的boss也不能这样把东西都运走啊,要是玩家来了发现矿藏被搬空,任务完成不了了怎么办。 云芽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玩家费劲千辛万苦到了实验室的遗址,使用异能和道具赶走看守晶石的怪物,然后下来才发现,矿洞早就被搬空了。 环顾四周,只剩下一点成色很差,碎裂成小块的晶石留给他们去拿,也不知道在副本那里算不算任务完成。 感觉是一些地狱笑话。 云芽忽然感觉自己口袋里的晶石重逾千斤。 他把那块流光溢彩的晶石拿出来,试探性地伸到亚索面前:“那这个呢?” “你不喜欢?”亚索误解了他的意思,伸手要接过紫色晶石:“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不是,”云芽赶紧把手缩回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解释了一下:“这块晶石是可以提升我的异能的,留着还有用。” 亚索点头,又说:“其实想提升异能,也不一定需要晶石。” 云芽“咦”了一声:“那还有什么办法?” 亚索又露出笑了,半边侧脸隐没在黑暗里:“也可以来找我。” “想要什么异能都可以。”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云芽从斗篷缝隙里露出来的软绵绵耳朵上停留:“如果你愿意的话。” 亚索的视线那样黏稠,云芽哪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抿唇把头转过去了。 好怪哦这个人。 带着他下水的时候都敢摸人家的尾巴,现在有求于他,是不是想干更过分的事情了? 云芽不想顺着他,越顺着他越能感触过分的事情,扯下斗篷把被盯了好多次的小猫耳朵藏住:“不要。” “我觉得还是晶石比较好。” 亚索颇为遗憾,想透过斗篷看一看被主人藏起来的粉白耳朵一样:“好吧。” ***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他们顺利把晶石运出去。 成色好的,分量足的晶石先被挑出来运回去,剩下的被莱昂藏在一处,等回到基地找了其他的兽人小队过来一起带回去。 他们现在距离基地有些远,加足速度来回一趟也要快一天,再来个两三趟运送就得花更长时间。 于是莱昂决定他们回到基地之后先把晶石放下了再折回来,这一次云芽就不用跟着折腾了,在基地里休息等他们回去就行。 他的贴心让滑水滑了很长时间的云芽有了一点愧疚,转念想到自己来回也是要莱昂带着,等同于晶石,还是不跟着添麻烦得好。 云芽不由得和系统感叹:“本来还觉得这个副本很危险,没想到是个加强版的滑水副本。” 系统:……宿主开心就好 云芽又想到什么:“这个晶石怎么要吸收?” 晶石还挺坚硬,握在手里冰冰凉凉一块,看着是很华丽,就是没有下手的地方。 难道要像嚼东西一样嚼吧嚼吧咽下去?云芽皱眉,他可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系统:“宿主要在驱动异能的时候吸收晶石,晶石里的能量会涌出来的。” 云芽“哦”了一声,又有了新的问题:“其实,” 系统:“?” “我还没有真正使用过异能呢,”云芽不好意思地挠头:“之前不小心划到手的时候尝试着用了一下,半天都没有反应,这个异能好鸡肋哦。” 系统试图分析:“可能是宿主的异能需要场景诱导一下,到了危险时刻就有用了。” 云芽:其实真到了危险时刻能治愈小口子的异能也不是很重要了吧。 但能得到晶石他还是挺高兴的,打算回去问问尤利安如何吸收。 至于要怎么解释他怎么找到这块很罕见的晶石,就直接说是莱昂他们找到了矿藏,自己跟在后面捡漏了吧。 捡谁的漏不是漏,亚索还要把实验室的矿藏都搬空呢。 离开的时候,云芽最后再往下面看了一眼。 脚步声和火光消失,下面的类人怪物又骚动起来了,但天光正亮,它们要躲在照不到光的地底才不至于被光线灼伤。 这是这些怪物在实验室遗址下面繁衍多年,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习性。 云芽不知道它们是怎样产生的,是作为实验品研究出来的,还是在末世之后被迫留在遗址下面,一步一步退化成这个样子的。 日复一日,作为副本里的npc,一直留在这里。 带着晶石,莱昂他们顺利回到了基地,返程尤其顺利,其他的兽人都没有见到几个。 莱昂他们查验了身份,交代了自己找到晶石,需要使用基地里的运输设备。 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负责查验身份的兽人很痛快地给了他留了权限,并找有空闲的小队去给他们帮忙。 “那我在基地里等你们。”云芽和莱昂说,看见他点点头就走进基地里。 趁着这个时间,他去找尤利安问一下晶石要怎么吸收好了,说不定今天就能把任务做完。 基地外城一如既往摆着交易的市集。 兽人不少,但气氛凝滞,交谈声都没多大,云芽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陌生的地方。 但交易还在继续,陌生的兽人们有说有笑,竭力营造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云芽没停顿,继续在往内城走,想直接去往中心的实验室。 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系统,”云芽问:“基地里有热武器售卖吗?” 普普通通的黑毯子上摆着几支造型冷硬的枪械,同型号的子.弹在旁边排开一排,枪口泛着冰冷的光。 摊子的主人是个很眼生的兽人,把彰显着兽人身份的兽耳和兽尾收起来了,脸颊上留着一道疤。 看见云芽投来疑惑的目光,还点点头冲他扯出一个生硬的笑。 看起来倒是挺正常,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基地里并没有数量多到足以流通的热武器,那是旧人类基地经常使用的。 这个人是兽人吗? 系统:“……好像是没有的宿主快离开这里!” 它的语调忽然急促起来:“宿主快走!旁边有人要扔东西!” 云芽立刻往旁边跑,但小型炸.弹已经被扔过来,□□已经出现,爆炸声混合着尖叫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旧人类基地的人混进来了!”他不知道是谁在喊,四下逃窜的兽人把他挤得找不着方向,后背被人推了一下,险些摔到地上。 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就在耳边,云芽逆着方向跑,却被挤得离内城越来越远。 基地受到了攻击,入侵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各个出口,驱赶羊群一样把他们驱赶到广场中心。 旧人类基地……是了,副本给的背景资料里的确提到了旧人类和新人类不和调和的矛盾,冲突常常发生。 他刚刚看见的应该就是旧人类基地里混进来的人,难怪市集上气氛那么凝滞,原来是有这一出等着他。 但他们是怎么进入到基地外城,躲过查验,还顺利把武器都带进来的?疑惑盘旋在云芽心头,但他不得不跟着人群跑,一直到没地方跑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别动了!”有声音大喊:“老实站好了!” 试图反抗,攻击他们的兽人已经被用不知道什么方法解决了,尸体横在一边,警告着剩下的兽人们最好听话。 很快有人把他们挨个捆好,黑森森的枪口正对着他们,让他们立刻坐上开进来的车里。 这群人训练有素,为首的那个被围在中间,云芽看不清面孔,大致判断出这是个神色冷硬的旧人类。 不,是人类,毕竟在他们眼里兽人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云芽不知道这群人大动干戈来了基地外城是想做什么。 外城就是守卫着基地,遇到危险最先被攻击的地方,重要的兽人和东西都在内城,他们来一趟,俘虏了一些能力不是很强的兽人想做什么呢? 云芽本来还在思考,但俘虏他们的人类似乎担心他们不安分,往车厢里喷了一点气味有点刺鼻的气体,他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嗅觉灵敏一点,或者体质差一点的兽人直接晕了过去。 “不对,”云芽不可控制地开始犯困,但他惦记着自己塞在口袋里的晶石,硬撑着没有直接睡过去:“我的晶石……” 一路上他紧紧攥着才没有掉出来,这样睡过去万一掉出来了被发现怎么办? 云芽费力摸索到了那块不大的晶石,把他捧到面前。 摸上去好像没有刚才那样硬了,也是刚好能下咽的大小,云芽盯着晶石看了看,脑海里只剩下了不能让晶石丢掉的想法。 紫色的晶石在昏暗的车厢里也闪着细碎的光芒,系统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自己的宿主把晶石往嘴里一塞。 系统:“!” 宿主晕迷糊了吗? 还好晶石并没有宿主想得那样坚硬,被牙齿一磕就破碎了,糖块一样化在口腔里。 系统:…… 还好没硌着牙,要不然宿主清醒了肯定会怪自己没拦着他,被连坐了无数次的系统如是想到。 他的宿主显然撑不过去了,把晶石咽下去就失去意识。 云芽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像是在梦中,又能听见周围人谈话的声音,隔着一层薄纱传入耳朵里。 云芽不适应地动了动,眼皮却睁不开。 他和莱昂他们找到了矿藏,还找到了能提升自己异能的晶石。回到基地却碰上了旧人类来洗劫,然后被俘虏了…… 他们把他带到了哪里? “要醒了……” 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逐渐清晰,检阅猎物一样挨个看过来。 “……看看这个是什么兽人,能卖个什么价钱……” “倒是挺白的……” “好像有耳朵,把斗篷拉开来看看……” 斗篷被掀开,粉粉白白的柔软猫耳和尾巴暴露在空气中,不适应一样蜷缩起来。 耳朵尖上的绒毛柔软极了,尾巴上的绒毛炸开来,看着比平时更蓬松。 手感看起来也很好。 感觉到有人很不客气地摸了摸他的尾巴,云芽挣扎了一下,却被人用力钳住了下巴。 明晃晃的灯光在他眼前来回晃,云芽被刺激得眼圈一红,泪珠挂在睫毛上了。 他这是在哪里……? “这个好漂亮,是小猫吗?” 掐着他下巴的人似乎说了句什么,力气放轻了一点。 漂漂亮亮的猫类兽人昏睡在地上,梦里也不安稳,眼睫上挂着泪,鼻尖都红了一圈,看起来可怜极了。 少见的粉白猫耳和尾巴露出来,尾巴尖紧张地蜷缩起来拒绝被别人摸,浑身紧绷。 脸盘很小,柔软的发丝遮住脸颊。肤色霜白,稚嫩干净地像一捧新雪。小巧的下颌已经被捏红了,留下几道颇为明显的指印。 “你怎么用那么大力气?”有人注意到猫类兽人被捏红的下巴,不满地责怪另一个人。 那人挠头:“我没用力气啊……” 他顿了顿:“这也太娇气了……” 一捏就红,可不是娇气嘛。但在这个少见的,漂亮的猫类兽人身上就很自然,生来就是这副脆弱易碎的样子,轻轻一碰都能让他受伤。 他们不敢动了,这一回是纠结:“那要把他带到哪里呢?直接送到拍卖场吗?” 基地里不欢迎兽人,但是像这样长得漂亮,兽型又轻巧可爱的兽人向来很受欢迎,不过是在地下拍卖场里。 这样娇娇怯怯,带着非人特质的小美人最受追捧了。 “不,”另一个人给出否定答案:“他是被首领带回来的,我们不能随意动。” “那就送到首领那里去?”那人咽了咽口水,似乎是惋惜的意思:“真可惜,要不是首领,我还能去竞价一下,要多少能源石换也行啊……” 他不切实际的话立刻被同伴嘲笑:“那你可得倾家荡产了!” “说的也是,”那人叹气:“我们把他送到首领那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蹩脚的描述……但最后一个切片出来了!凑齐五个可以召唤更多的(bushi) 第86章 废土乐园17 云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他还有点晕乎乎的, 努力挣扎了好一会才完全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 云芽动了动,他身下是厚厚的毯子, 触感很柔软, 有一种的苦艾的清苦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 清苦气味萦绕在鼻尖, 没有开窗的房间昏暗,让他分辨不出来是白天还是黑夜。 云芽记得他是在基地外城遇见了旧人类入侵,挟持了许多兽人。 在晕过去之前他死死攥住那块紫色的晶石……晶石呢? 云芽连忙摸摸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只是斗篷被脱下来了,翻遍口袋也没找到晶石。 “系统, ”他声音焦急, 继续翻翻找找,毯子也被翻乱了:“我的晶石呢?那么大一块去哪了?” 云芽懊恼,那说不定是他在离开副本前能找到的唯一一块有用的晶石, 被旧人类们一打岔, 找也找不着了, 上哪说理去? “宿主,”系统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那块晶石已经被宿主吸收了,您忘了吗?” 云芽停止乱翻乱动的手:“啊?” “等等,”他没听懂:“怎么就吸收了?” 再看看细白的手心, 还是之前那样, 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还没去找尤利安问问具体的使用方法呢,怎么就告诉他东西被他吸收了? 系统:……看来是真的迷糊了才会把东西塞嘴里。 它仔细描述:“宿主被旧人类俘虏了, 他们往车厢里喷洒了迷药, 然后宿主很着急, 怕晶石丢掉就把东西咽下去了。” 云芽惊恐地摸摸脖子:“被我咬碎……咽下去了?” 牙口这么好吗,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系统:“是的,宿主这个任务也完成了,不用担心。” 云芽查看面板,发现这个任务确实是完成了。 他干巴巴说了一句:“那还挺省事的。” 不知不觉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没什么感觉,还让他醒过来好好找了一番。 系统:“是的。” 眼见着宿主放松下来,它试图提醒:“宿主不好奇自己现在在哪吗?” 云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在哪啊?旧人类的基地吗?” 他不是被俘虏了吗,昏昏沉沉的时候还听见有一群人在说话,摸了他的尾巴,叽叽喳喳讨论要把他送到首领哪里去…… 等等,送到哪里? 云芽后知后觉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 像是个样板房,很宽敞,摆着最基础的家具,人气很淡,一点多余的装饰和痕迹都没留下。 但从毯子上沾染的味道来看,确实是个什么人的房间。 云芽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踩得乱糟糟的毯子和床单。 经过刚刚一番没头没脑的搜寻,他成功地把原本干净整洁的床榻弄得一团糟。 云芽伸手,试图把毯子抚平,床单也重新铺了一下,力求看上去像原来那样整洁。 做完这一切后,他整个人蜷缩在床角,放空目光。 系统:“宿主……?” 云芽把尾巴老老实实塞进怀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用说了,我现在很好。” 所以也不要再提醒他自己现在在哪里好吗。 云芽努力回想昏迷的时候听见的断断续续的谈话。 那些人像是检阅货物一样把车厢里的俘虏一个个拎出来,被掐着下巴仔细打量,脸颊现在还有点疼呢。 小猫耳朵和尾巴当然是藏不住的,一掀开斗篷就能看见。身上的斗篷被脱下来了,怎么看也瞒不住身份。 他隐约听见了“拍卖会”“竞价”几个词,大抵猜出被俘虏的兽人会被怎样处置。 力量强一些的会被带上限制异能的枷锁送去当劳工,像他这样看起来力气就没大,很弱小的兽人当然是被送去…… 被送去拍卖场,云芽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补充。 但他们说自己“是被首领带回来的”,所以直接把他送到了首领那里去。 云芽拧眉,那旧人类基地的首领是谁?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晕晕乎乎睡了一觉,起来还把床榻翻得一塌糊涂。 云芽默默又把毯子叠好了,整整齐齐摆在一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进来,发现这里有一只心虚地缩在床角的小猫。 云芽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和系统宣布他的决定:“我要给我自己找一双能穿的鞋。” 不知道是谁把他放到房间里,鞋子也不见了,只能现找一双。 但愿没有人和他计较这个。 系统:“嗯。” 云芽赤足下床,还真让他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双看着挺干净的拖鞋。码数很大,估计屋子的主人比他高很多。 他脑海里又冒出基地里发生的那一幕,不知道自己瞥见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们说的“首领”。 这房子是个带着院子的小平房,云芽踩着拖鞋扒在门槛上看看,确认院子里没人之后才小心走出去。 周围很空旷,隔了一段距离才看见有人活动的痕迹。正是黄昏,走动的人不多,好让他仔细打量周围。 “吱呀”一声,院子的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了。 云芽身后的尾巴紧张地竖起来。 出乎意料的,来的人是个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看起来颇为慈祥的老婆婆。 云芽和她大眼瞪小眼。 “您……您好……”云芽磕磕巴巴和老人家打招呼。 老婆婆“欸”了一声:“醒了,那我去给你做饭。” 她上了年纪行动不便,跨过门槛的时候云芽快步走过去扶了她一下。 他迟疑点点头:“谢谢?” 老婆婆点头,经过一番鸡同鸭讲的交谈,云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他被那些人带到了首领阿勒斯这里,但阿勒斯并没有留在基地,而是继续出去做任务。 那些人没有久留,他还在昏睡,于是他们指了基地里一个老婆婆来照看他的饮食,不至于让他在这里把自己饿死。 云芽坐在老婆婆给他的小凳子上,眼巴巴看着她准备做饭。 他拿不准旧人类基地的人是不是不太喜欢兽人,于是尽量把身子侧过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老婆婆熟稔地洗菜下锅,给他做了一碗汤面。 刚掐下来的小青菜水嫩,点缀在面汤上,看起来很诱人。 云芽眼巴巴地看着,他确实是有点饿的。 在兽人基地里没什么人会花心思做饭,胡乱应付就足够了,他进副本以来也是囫囵对付过去的。 算起来,他上一次正经吃东西还是在和莱昂他们探险的路上吃的烤虫肢。 老婆婆看着云芽吃面。 他很饿了,但吃相很好,把尾巴塞到后面去防止汤汁溅到尾巴毛。 老婆婆坐下问他:“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云芽顿了一下:“我是从基地里被俘虏过来的……” 老婆婆摇着头,只说:“造孽啊……” 就这样云芽在这里住下来了。 屋子的原主人几天没回来,把床铺和房间让给了他。老婆婆每天会过来做他的饭,偶尔和他谈一谈基地的事情。 她做饭做得很不错,云芽一天三顿吃得好,没有忧虑,竟然还长了一点肉。 本来就很柔软的腮肉看着更白嫩了,小猫耳朵和尾巴上的绒毛柔顺油亮,神气活现地一晃一晃。 云芽对着镜子照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被系统指出来胖了一点的时候脸都红了。 阿勒斯是旧人类基地的首领,自然没有人敢来这里找事,他每天吃完饭就是等吃饭,不胖才怪。 云芽被养得警惕心也没有了,每天在屋子里睡得七仰八叉,大剌剌地露出白嫩的肚皮。 基地外面没什么动静,有动静了也传不到他耳朵里,云芽是想出去,但很快被一群守在外面,荷枪实弹的人吓回来了。 出不去,那就先留在这里看看,总不至于阿勒斯一直不回来,让他留到天荒地老吧。 云芽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了,穿阿勒斯的吃阿勒斯的,一点没委屈自己。 但他没想到阿勒斯会突然回来。 不知道第几天的晚上,云芽早早蜷缩在毯子里睡觉,身上穿的是从衣柜里搜刮出来的大号衬衫,能遮到大腿根,他就拿来当睡衣穿了。 本来他还很迟疑,但他身上的衣服实在没办法洗换了,才从衣柜里扒拉出最底下的一件。 屋子里的灯早早灭了,云芽睡得正熟,忽然感觉冰凉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他裹着毯子睡得正好,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压歪了,脸颊熏得红红的,一戳一个软坑。 睡得一点防备也没有,自己抱着自己的尾巴当抱枕。 然后冰凉的手指把他冷醒了。 指腹粗糙,带着深夜的寒意,很不客气地捏上了云芽红扑扑的脸颊。 好像觉得手感很好一样,转而整只手掌贴在他脸颊上,把他的脸颊整个包起来,揉搓什么小动物一样揉搓他。 很快软软的小猫耳朵也遭罪了,被人一下一下摸着耳朵尖。 云芽被这一下冻醒了。 他迟疑地睁开眼睛。 谁半夜站在床前摸他啊? “嗯……?”他从毯子里探出头。 云芽被从梦里吵醒,眼角还湿润着,睁眼一看就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睛。 这谁? 他目光下移,看见了这人身上穿着的黑色作战服,包裹着极有力量的身躯。微微俯下身,肌肉线条更明显了。 长相倒是很英俊,留着寸头,只是气质太冷硬,像一把毫不掩藏锋芒的刀。 有点眼生,不是这几天在外面看见的看守的人。 云芽感觉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已知这人不是负责看守的,他半夜进来,神情闲适,到底会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云芽把自己往毯子底下塞了一点,小心地拎起毯子想把自己的脸盖住。 这就被抓包了吗? 云芽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到为什么自己安安心心躺着睡觉,而屋子真正的主人发现自己的床被占了。 他最后发现,自己一个解释也给不出来。 鸠占鹊巢,大大剌剌在人家床上睡觉,身上穿的睡衣还是从别人衣柜里搜刮出来的衬衫,把屋子糟蹋了个遍。 云芽把脸也盖上了,想充当一只不会说话,能理直气壮搞破坏的小猫。 但屋子的主人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 旧人类基地的首领,屋子的主人阿勒斯把盖在他头上的毯子掀开,低下头和他对视。 被迫盯着这双黑沉的眼眸,云芽紧张地眨巴眨巴眼睛,脑袋上的小猫耳朵都吓得一颤一颤。 他可以解释并不是他自己摸过来,而是有人把他直接送到这里来的吗? 云芽心里还想着解释,就听见阿勒斯开口了。 他语速很慢,一字一顿,问出他最无法回答的问题:“你怎么在我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阿勒斯:回家(风尘仆仆)(劳累多日)掀开毯子(看见老婆睡得很熟)(床被占了衣服也被占了) 第87章 废土乐园18 阿勒斯是旧人类基地的首领, 同时又是个很强大的探险者,经常外出做任务。 像这样一连三四天, 甚至一个月没回到基地给他分配的住宅, 是很常见的事。 这一次他带着一批新加入的人类,用了他们提供的新型武器和药剂,袭击了和他们争抢同一批矿藏的兽人基地, 俘虏了很多兽人回来。 他对于这些新加入的人类抱有怀疑,但对方似乎对兽人仇视已久,拿出来的武器也是基地里没见过的, 阿勒斯没有管这一批俘虏的去处, 匆匆回到基地换上新装备就又去外面探险了。 住宅只是休息的地方,他孤身一人, 来去匆匆, 甚至更习惯于基地外面荒凉的夜色和飒飒的风声。即使当了基地的首领,也不喜欢在工作之余靠近人群。 本来阿勒斯的计划是要在基地外面逗留一个月,为了狩猎新出现的异种。这些怪物很狡猾, 也很难杀死, 他必须要解决这些怪物。 阿勒斯成功了, 但在任务中他受了一点伤,不得不中止了继续探索的计划。 异种锋利的节肢从背后偷袭,在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横亘的伤口,皮肉外翻, 没入腹部, 流了半身血,颇为触目惊心。 作为交换, 他用光刀贯穿了怪物的头部, 刺穿坚硬的甲壳, 解决了 部下看见阿勒斯身上的伤口很着急,但受伤对他来说已经是常事,这也不算太重的伤——至少留给了他自行处理的机会。 所以阿勒斯折返回来,风尘仆仆,半夜回到住宅里打算自己处理。 基地保留了从末世前传下来的医疗科技,医用喷雾能帮助他更快恢复伤口。 他只需要在住宅里休息一到两天,像独自舔舐伤口的独狼,一个人默默负伤恢复,不和旁人诉说他的受伤…… 好吧,扯远了,总之阿勒斯并不会在基地里停留太久。 经过几十年的繁衍,基地里居民很多,他们往往会在合适的年纪组成家庭或者保持情人关系。也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热衷于那些弱小的兽人,那种长了漂亮脸蛋和能勾起某些奇怪嗜好的兽耳和兽尾。 毕竟这是个朝不保夕,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时代,道德已经成为一纸空文。 阿勒斯不是,他没有喜欢的人,也不会和别人一样亵.玩从兽人基地里俘虏的兽人。 他一直是一个人,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是。 这也让阿勒斯在踏进屋里听见平稳的呼吸声的时候很惊讶。 一片黑暗的房间里,椅子上叠放着还算整齐的斗篷——肯定不是他的,他的衣柜里可没有这样小的衣服。 本来应该是平坦冰凉的床榻隆起了一个小包,安然躺着一个体型很纤瘦,甚至称得上很稚嫩的年轻男孩。 毯子胡乱盖着,团成一团,被觉得热了的人踢了一下垂到床角。 脚腕也垂下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在轻轻晃,露出雪白光裸的小腿——毯子底下似乎没穿裤子,很不吝惜地露出一截生嫩的腿,在夜里几乎是白到发光。 睡姿很随意,背对着他抱着什么东西,脸颊的软肉挤在枕头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纤弱的脖颈和雪白的小半张脸。 阿勒斯沉默着看了一会。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一点也没发觉有人进来还在盯着他。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露出怀里抱着的东西。 是一条雪白的尾巴,蓬松柔软,绒毛贴在同样雪白的脸颊上。阿勒斯甚至分不清楚是尾巴上的绒毛白一点,还是那人的肤肉更白嫩。 再往上看,是一对被压歪了,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 不是人类。 看来他不是基地里的人,而是从兽人基地里过来的兽人。 应该是一只小猫,抱着自己的尾巴睡得正熟,脸颊都熏得红扑扑的。 脸盘很小,陷在自己尾巴毛毛里,睫毛乌泱泱地翘起来,唇瓣红润,是个很漂亮的猫类兽人。 但这似乎是他的屋子? 为什么有个陌生的兽人堂而皇之进了他的房间,睡了他的床? 风尘仆仆,辛苦了很长时间的首领阿勒斯陷入怀疑中。 首先兽人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在基地里的,要么是作为被俘虏的劳工,要么是被买下来的漂亮宠物, 但自己并没有去过拍卖场买下这样一只小猫。 其次,为什么他作为屋子的主人,半夜里顶着冷气和一身伤口回到住宅,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猫这样理直气壮地睡在他的床上,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有种在外打拼的老公结束辛辛苦苦的工作回家,发现漂亮老婆一个人睡得正熟,半点没考虑到他的憋屈感。 阿勒斯皱眉,把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他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连白嫩的肚皮都露出来的小猫。 等等,小猫身上这件宽大得过分,很不合身的衬衫,似乎是从他的衣柜里拿出来的? 更像一些勤劳肯干的老公和好吃懒做的老婆了。 阿勒斯走到床边。 熟睡的小猫还是什么都没有发觉,只是被他身上带回来的冷气凉到,默默裹紧了一点被子。 但刚刚毯子已经被蹬得一团乱,他整个横过来盖,当然不可能扑棱几下就把裸露在外面的小腿盖住。 红润的唇瓣翕张嘟囔了几句什么,眉头拧着,阿勒斯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大概知道是抱怨突然变冷了。 为了抵御寒气,小猫又把自己蜷缩起来了,团成一团,奋力把自己挤进乱糟糟的毯子里,耳朵尖都在用力。 阿勒斯下意识给他把毯子的边角掖平了。 被毯子裹好的小猫满意了,又陷入了睡眠。 阿勒斯则看着自己的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就给他盖上毯子。 这种情况他不应该立刻把人叫醒,直白一点扔出去,质问他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睡在他这里吗? 为什么掖被子的姿势这么熟练? 阿勒斯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给别人半夜盖被子关心会不会冷到的经历。 基地里有巡逻队,而这只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的小猫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机智到能躲过巡逻队的,肯定是被带进来的。 当务之急,是确定他到底是怎么进到自己的屋子里的。 还有他真的是什么兽人吗,阿勒斯想到基地里也有一些人热衷于戴上兽耳或者兽尾作为装饰品的人,不禁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 先要看一看小猫耳朵和尾巴是不是真的。 阿勒斯这样说服自己,伸出手决定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猫类兽人。 完全不是因为觉得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看起来很软也很好摸,没有假公济私的意思。 云芽眨了眨眼睛。 屋子里没亮灯,靠着窗外的月色他看见阿勒斯很漠然的神情,一点表情都没有。 好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作为基地的首领半夜回家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不,一个猫类兽人,没把他扔出去都是都是好的。 那他该怎么回答“为什么在他床上”这个问题呢? 耳朵尖还被冰凉的手指摸着,用那种很细致的摸法,从耳朵尖滑到耳朵根,抚平乱糟糟翘起来的绒毛,把耳朵内侧也摸了个遍。 摸了一遍还不够,粗糙的指腹不断摩挲耳朵根,把那一小块都磨得有点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熟练,力气用得有点大,把小猫耳朵摸得东倒西歪。 云芽下意识想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又无处可躲,往后挪了一点就挤到墙了。 他不知道阿勒斯为什么要摸自己,可能是想看看他的小猫耳朵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做伪装。 至于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云芽立刻否决,阿勒斯看起来这样冷淡,不像是那种内心柔软会喜欢小猫咪的人。 “嗯?”阿勒斯还是没表情,因为天生气质冷硬,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显得很凶,很不好说话:“为什么不回答?” 对着他这种像是一口就能吃掉一个小猫咪的眼神,云芽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 他脸上的红粉更明显了,不是因为裹在暖烘烘的毯子里,而是着急得,压根想不出借口。 脸颊晕红,眼底含着一点雾气,眨眨眼睛好像就要掉眼泪的小猫被人家捏着耳朵尖欺负,磕磕巴巴地回答:“因为……因为我没有地方睡呀……” 声音软软的,阿勒斯硬生生听出一点抱怨,就像是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一样。 他不禁挑眉。 【是谁笑了,是我看着直播间笑成一只大鹅。】 【这回答没问题,困了就是要睡,没有地方就睡老公的床。】 【急中生智(划掉)急中生笨】 【众所周知,人要睡觉,睡觉要睡床,不管是谁的床。】 【哼哼问什么问,给宝宝睡你的床不应该感到很荣幸吗?放下你的高傲,摆什么臭脸!】 说出第一句话,云芽找到一点底气,小声嘟囔:“这里又没有别的房间,晚上那么冷,肯定不能睡地上……” 他小心抬头看阿勒斯,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尾巴试图汲取勇气,不那么理直气壮地说:“那就,就只好睡在这里了……” 阿勒斯又不在,他被人看守着也出不去,只好睡屋子里唯一一张床,有问题吗? 云芽把最后一句话咽下去了,不想显得太理直气壮。 好像他很自来熟一样(bushi)。 阿勒斯应了一声,没有对他的解释作出反应,手指往下滑,拉了拉云芽身上快滑下肩膀的领子:“那这个呢?” 这个是什么?云芽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看见了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衫。 衣服啊,是从衣柜里拿出来的哦。 当然是阿勒斯的衣柜,是他的衣服。 云芽如法炮制,延续了上一个回答:“因为没有衣服换。” 他小声补充了一句:“也不是我想的,他们把我扔在这里就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能出去……” 他们?阿勒斯捕捉到关键词:“他们是谁?” 是谁自作主张把这只很能狡辩的小猫送到他这里来的? 云芽看了看阿勒斯,还好奇他为什么一如所知的样子:“就是那些把我俘虏过来的人,他们说我是你这个首领带回来的,不能送去拍卖场。” 他自己还是被袭击基地的人俘虏过来的呢,那些人把他迷晕了,趁着他晕过去的时候把他送到了阿勒斯这里,他什么都不知道。 云芽想到这个,皱起眉头很不高兴地瞪他:“就是你带着人去基地袭击的。” 阿勒斯沉默了一下。 这只小猫很快理直气壮起来,嘟囔声变大了:“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追加了一句:“本来我应该在基地里安安稳稳睡觉的,也不会被半夜吵醒。” 吵醒他的人还很过分地摸他的小猫耳朵!温德尔都不会这样。 【想不到吧罪魁祸首是你!】 【说起来要不是这一出,老婆现在应该睡在坏蛇的床上,反正坏蛇是很乐意的。】 【看得我好着急啊,夜里那么冷这个人一点都不考虑到老婆怕冷吗,都没有自觉要给老婆暖被窝,鬼混到半夜才回来!】 【你不给老婆暖被窝有的是人给老婆暖被窝jpg】 被云芽用责怪的目光看着,阿勒斯终于 阿勒斯:“……抱歉,但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他不参与俘虏的安排,也没有挑选兽人带回家的习惯,不知道为什么基地里的人会带他来这里。 但阿勒斯看着这只小猫因为生气显得更亮的眼睛,把送他回去的话咽了下去。 是真的小猫,小猫耳朵摸起来很软,尾巴看起来也很蓬松柔软,穿着他的衣服很合适,躺在他床上的时候看起来也很自在。 是应该留在他这里的。 云芽还是不高兴:“那你还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上来就摸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很凉吗? 现在倒是没有继续欺负他的耳朵,直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了,扯着松松垮垮的领口。 云芽指了指阿勒斯的手:“你手好凉。” 阿勒斯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了,落在毯子上:“嗯,外面冷。” 这句话好像在提醒云芽他是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的一样,他顿时不自在了,有一下没一下扯着毯子:“是很冷。” 阿勒斯到现在还没有换下沾了风霜的作战服,俯身下来和他说话,摸他的耳朵,作战服上渗出一点深色的痕迹,隐约的铁锈味蔓延开来。 是血迹?他受了伤? 云芽仔细看了看,房间里昏暗,刚刚他都没怎么看清楚,只觉得是光线原因。现在一看阿勒斯胸膛上确实暗下去一块,姿势有点奇怪。 他忍不住问:“你身上……受伤了吗?” 云芽从毯子里探出来,指了指阿勒斯的胸口:“好像有血。” 渗出来好大一块,从胸口蔓延到小腹,隔着一层衣服都能猜出来大概是很严重的伤。 那这人怎么还风轻云淡地在这里说话,还有心思和他扯东扯西? 阿勒斯不是很在乎地按上自己的伤口:“一点小伤。” 云芽:“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这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要是阿勒斯是兽人的话他还能相信两句,可他是旧人类,身体素质并没有那样逆天的强度。 他着急起来:“你不处理一下伤口吗?” 阿勒斯:“回来的时候包扎过了。” 包扎过了,但现在还在往外渗血,不去找基地里的医疗人员处理反而回了家。 云芽顿了一下,思考如果不是自己凑巧也在的话,可能阿勒斯是要回来自己处理伤口。 好像自己的事情还打扰了他给自己疗伤。 不过,他好像已经用晶石提升了一下治愈异能。 “系统,”云芽摩拳擦掌:“我可以把异能用在旧人类身上吗?” 系统:“可以的。”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还没有使用过自己的异能呢,说不定就变得很厉害,能让这样严重的伤口很快愈合! 云芽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蹬掉乱糟糟的毯子:“我有治愈系异能,可以帮你疗伤。” 想到能用异能就有点兴奋,但第一次尝试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但我的异能不是很稳定,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哦。” 阿勒斯有点惊讶。 据他所知像这样治愈系的异能都挺少见的,在兽人的基地也会被保护的很好,怎么会在外城被俘虏过来? 看了看他摩拳擦掌又有点迟疑的眼神,阿勒斯觉得也可能是他说的“不是很稳定”的缘故。 “好,”阿勒斯同意了:“伤口有点吓人……” 他扯开作战服,露出被血浸透的绷带,从肩膀跨到小腹,其余裸露出来的部位覆着很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在实战中千锤百炼出来的。 为了方便云芽动作,阿勒斯低下头,这样稍显弱势一点的姿势并没有让他的危险程度减轻一点,反倒是像自愿戴上锁套的猛兽,更加有压迫感。 云芽的尾巴瑟缩了一下。 阿勒斯是人类,但是给他的危险感并没有比莱昂他们差多少。 为了给自己打气,云芽在抚上浸满血的绷带前小声说:“那我开始啦。” 他尝试着解了一下阿勒斯打的结,系得太紧,沾了血很滑腻,尝试了好一会也没解开。 云芽下意识去看阿勒斯。 阿勒斯三下两下把绷带扯开了。 绷带散落在地上,露出有点狰狞的伤口,从宽阔的肩膀开始,豁口一直划到小腹,皮肉翻开,已经隐隐约约开始发青。 是挺吓人的。 云芽拧了拧眉头,跑下床把灯开了,想更清楚地观察一下。 阿勒斯看了看他光裸的腿,又细又白,一点也不吝啬地露给别人看。 本来他的衬衫就大了很多,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被揉得皱巴巴的,小半个圆润的肩头都露出来。 弯下腰的时候对着他,衬衫下摆皱起来,几乎把半个小屁.股都露出来了。 圆润挺翘,应该是他身上最有肉感的地方了。 阿勒斯眼神暗了暗。 “你坐下来。”云芽从柜子里翻出来医药箱,找到干净的纱布,示意阿勒斯过来一点。 阿勒斯照做,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让云芽方便动作。 看着他身上很严重的伤口,云芽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按照系统教他的方法调动异能,半闭上眼把手覆在伤口上。 微光在云芽手心凝聚起来,温和地落在伤口上起着治疗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开始好转,云芽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汗,有点吃力地继续动用异能。 “好了,”阿勒斯按住他的肩膀:“我好很多了,不用治疗了。” 云芽把手放下去了。 他脸色有点发白,睁开眼看着阿勒斯的伤口确实有愈合的征兆,虽然速度有点慢。 “那你有感觉好点了吗?”云芽很关心地问。 阿勒斯点头,给他擦了擦汗:“嗯,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关心每一个老公的芽芽! 第88章 废土乐园19 阿勒斯的伤口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 豁口两侧的皮肤青紫渐渐消去,在温润白光的包裹下缓慢愈合。 那块晶石还是挺有用的, 云芽迷迷糊糊地想, 就是有点费力气,他现在都有点站不稳。 阿勒斯撑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很累了?” 云芽浑身软绵绵的, 被他半扶半抱着,顺势把下巴搁在阿勒斯没受伤的那一半肩膀上:“嗯,是很累。” 不过他的异能提升不少,以后说自己是个治疗师的时候都很有底气了。 云芽又看看阿勒斯。 他手也没闲着, 横在自己腰上扶他,另一只手还能空出来轻抚耷拉下去的尾巴, 不轻不重地捏捏尾巴尖, 顺着蓬松柔软的绒毛往上摸。 气定神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云芽拧了拧眉头。 这人身上的伤口还没好, 都不知道给自己包扎, 大大剌剌把豁口露出来, 现在还分神摸自己尾巴,手都要伸到衬衫下摆里了。 松松垮垮的衬衫完全遮不住什么,堪堪盖住大腿根。腿上的软肉丰润一点,因侧坐在阿勒斯大腿上的姿势, 挤出一点软肉。 灯光如昼, 在雪白柔嫩的肤肉上笼上一层微光。纤细的小腿垂下来,悬空晃晃悠悠。 阿勒斯很高, 身高腿长,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坐下来更明显了, 他甚至踩不到实处,光裸的足尖要踩在阿勒斯的小腿上。 云芽不适应地动了动。 阿勒斯浑身覆着坚实的肌肉,在微微紧绷的状态下就更硬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坐在了一块铁板上,让腿根柔嫩的肤肉有点疼。 他一有想站起来的动作,横在他腰上的手就开始用力了,用一种不重又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乱动的小猫紧紧扣在自己怀里。 云芽奋力乱动,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是自己把衬衫下摆蹭上去了,方便欺负他的人动作。 一个愣神,阿勒斯的手已经顺着下摆伸进去了,一点也不客气地在尾巴根绕着圈,揉捏周围更敏感的软肉。 在衬衫的遮掩下,粗糙的掌心陷在腻白的软肉里,因为常年不见天日,那里比别的地方更白,也更软嫩。 现在被坏人欺负着,娇气地泛出粉晕,偏偏主人又没力气动不了,偶尔小幅度挣扎两下,反倒是像把那里送上去给人欺负一样。 云芽眼圈泛红,嘴里嘟囔着什么责怪的话,偏偏尾巴尖不听主人的话,很叛逆地绕上了欺负他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 得到尾巴回应的坏人怜爱地继续摸尾巴,顺着尾巴根捏到尾巴尖,让蓬松的小猫尾巴舒舒服服地在他手臂上绕了好几圈。 用的是小猫没有办法拒绝的力道,可以说是很有心机了。 【我恨为什么有一件衬衫挡着。】 【是伸进去了吧是伸进去了吧?老婆脸红红都要哭了,肯定伸进去了是吧?】 【感觉我宝里面像是没穿,啧,便宜他了。】 【好恨啊为什么他一来就开了加速模式?一晚上就让老婆给他治疗,现在还摸到老婆的小屁.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很软很多肉,我嫉妒了!】 【老婆的小屁.股呜呜呜,肯定很白很软,是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摸上去的时候白腻的软肉一只手都握不住。坏男人下手不知道轻重,肯定会把那里捏到泛红,老婆抖得坐都坐不住,还要被掐着腰按住。好涩气好涩气(让我舔舔!)】 “手,”云芽戳戳阿勒斯,想让他注意一点:“你的手。” 阿勒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并没有要挪开手的意思,指尖缠着尾巴尖揉捏:“怎么了?” 云芽脸还是红的,听到这话眼神里带上谴责:“你的手,别摸了。” 厚着脸皮摸别人,怎么还好意思反问他啊? “就穿了这一件吗?”阿勒斯不答,凑在云芽耳侧,问了另一个问题:“衣柜里没有别的衣服吗?” 云芽回答不上来,小巧莹白的耳垂因为热气而慢慢染上红晕,支支吾吾:“不是……” 衣柜里当然不止有衬衫。 阿勒斯的衣服样式很少,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应是齐全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摆在里面,都不用怎么找都能看见。 穿在最里面的,云芽也当然可以克服大了一点的问题对付着穿上,反正屋子里被他霍霍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不缺这一条半条的,但是…… 云芽小声,把脸埋在阿勒斯肩膀上:“尾巴。” “嗯?”阿勒斯没明白:“尾巴怎么了?” “就是因为有尾巴啊……”云芽几乎是挤出来解释,声音小到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有尾巴不好穿衣服,不能把尾巴放出来……” 那根粉粉白白的毛茸尾巴很敏感,不喜欢被一直压在衣服底下的感觉。毛茸茸的一大团鼓起来也不方便行动,只能穿特制的衣服裤子把尾巴放出来。 云芽的衣服在尾椎下的位置都有一个洞,不大,是方便把尾巴露出来的大小。平时藏在斗篷底下,又有蓬松的绒毛遮着,不是很明显。 这算是有兽尾的兽人的共同烦恼了,所以基地里售卖的衣服都是有这种选择的。 但他被俘虏到了旧人类基地,这里可没有能让兽人穿的衣服了,想把绒毛尾巴释放出来只能自己动手。 云芽倒是拿着剪刀比划了好长时间,不会针线活,也没找到方便的位置下剪子,只好作罢。 从衣柜里偷偷摸摸拿衣服穿是一回事,把衣服剪坏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云芽见人的时候都是凑合着穿自己原来的衣服,一个人就随随便便穿,左右没有人看见,挂空挡也是没什么的。 一开始系统看见他不穿裤子到处乱晃的时候还说了几句,被他反问能不能给自己提供裤子的时候就熄火不说话了。 总之,这不能怪云芽,并不是他故意不穿裤子只穿一件衬衫的。 毕竟他也没料到阿勒斯会这样过分地直接上手摸他。 云芽说完解释,抬头看阿勒斯:“那你给我找几件兽人可以穿的衣服好不好?” “找了我肯定就不会穿你的衣服了。”他追加一句。 阿勒斯:“……好。” 其实穿他的衣服也是可以的。 云芽解决了衣服的问题,又戳戳阿勒斯:“别摸了,你手太糙了。” 捏尾巴的时候还可以忍受,这人好歹知道收敛一点。但越往上摸的时候就越控制不住,揉捏软肉的力气变大了,几乎是想把两团软肉揉碎在掌心。 云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肯定红了一大片。 本来就是很娇嫩的软肉,怎么可能承受着粗糙掌心那样过分的触碰。 是阿勒斯太过分了。 阿勒斯被他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低头很诚恳地认错:“抱歉,没考虑到这个。” 认错了,但改不改就说不准了。 云芽哪知道他在想什么,攒了点力气撑着阿勒斯的肩膀要下去:“我要睡了,我好困。” 用异能很消耗体力,又是被从梦中吵醒的,现在云芽精神松懈下来,实在是困得不行。 阿勒斯“嗯”了一声,没让他下去,横抱着他回了床,把他塞进毯子里:“睡吧。” 躺到柔软的床上,云芽支撑不住眼皮要耷拉下来,陷入睡眠的前一秒他想起来什么:“你要把伤口包扎好啊,都不疼吗……” 本来还想多撑一会,看着阿勒斯把自己的伤口最后包扎一下,看看自己的治疗效果到底如何的云芽说完话就睡着了。 他很累了,小脸陷在枕头里,睫毛乌泱泱垂下来,一句话也没说完。 小猫耳朵压歪了,阿勒斯伸手把耳朵扶正了,又很贴心地把毯子的边边角角塞好。 这一次他没有考虑为什么很熟练的问题。 云芽的睡姿不太好,喜欢侧过去蜷缩起来,还要抱着毛茸茸的尾巴, 他对着阿勒斯,这个姿势正好能让阿勒斯看见他洁白的脖颈。 领口蹭开,但他把毯子往上掖了掖,把睡着的小猫裹成一团。 往下隆起来一块,勾勒出很纤细的身形,还有柔软挺翘的两瓣浑圆。 那是他刚刚好好摸过的地方。 阿勒斯在床边站了半晌,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好像那里还残留着软腻的触感。 *** 云芽这一觉睡得很好。 身边有个暖烘烘的热源搂着他睡觉,热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毯子蹬开了也不觉得冷。 只是硬邦邦的,根本就没有抱着尾巴舒服,他想翻身把抱着自己的东西踹开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云芽在梦里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人回应他,但他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 热源把他揽在怀里,伸出去的腿也被裹紧被子里了。 云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阿勒斯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哪了。 盖在身上的毯子倒是没乱,可能是阿勒斯出去之前给他重新理了一下。 云芽抱着尾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猫耳朵,把翘起来的绒毛抚平。 床上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昨晚抱着他的热源应该就是阿勒斯,尽职尽责地起着取暖的责任。 不过抱着他太用力了,云芽在心底补充,下次还是不要和他一起睡觉了。 顿了一会,把耳朵上的绒毛抚平了,云芽决定下床。 目光掠过床角,一堆叠得整齐的衣服放在那里。 是阿勒斯给他准备的衣服? 云芽把那叠衣服抱过来轻轻抖了抖。 缠着层层蕾丝边的衣服出现在他眼前,织物柔软,裁剪很细心,总体长度都不太长,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正经? 云芽眼皮抽了抽。 这什么衣服?怎么感觉都是裙子? 云芽随意拎起来一件看起来正常一点的黑色衣服,拿到手才发现这是一件很修身的旗袍,没有多余的装饰,上半身是缝了盘扣,裙摆很长,开衩也不高,倒是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把衣服翻了个面,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衣服的后背部分竟然是镂空的,从腰上的位置开始,一直到尾椎,几乎是从后面俯身一望无遗的程度。 只有细细的带子遮了一下。 云芽默不作声地拎起下一件。 这件更过分了,是黑白色的小洋装,荷叶领的上衣很短,领口开得很大。搭配的裙子缀着层层叠叠的蕾丝边,饶是这样也只到大腿的长度。 女.仆装? 云芽手一抖,险些把这件衣服扔到地上去。 他也没和阿勒斯说是要这样不正经的衣服啊。 云芽耐着性子把这堆衣服都看了个遍。 去掉前面两件不能穿的,剩下的也是不能穿的。 云芽又拎出来一件很薄很透的,说是衣服都算不上的,额,内衣。 或许是考虑到了尾巴,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洞供尾巴伸出来。 也有可能不是为了尾巴考虑。 云芽轻轻把这件不是衣服的衣服放下了。 最后,云芽在底下发现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的是一个很精致的猫咪项圈。 细细的皮革上面缀着铃铛,晃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做工很细致,后面有可调节大小的银色扣子。 但大小显然不是给真正的小猫咪戴的。 云芽看着项圈陷入沉默。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云芽问系统。 系统纠结:“应该是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芽:“我应该没有说过要这种衣服的话吧?” 系统:“没有没有。” “那这不是我的问题,”云芽冷静下来:“也可能是他自己想戴的,反正我不要。” 系统:“……嗯。” 【你小子准备的衣服还挺多哈。】 【数了一下,一套女仆装,一件旗袍,一件情*内*,好嘛,玩得很花啊~】 【想不到他浓眉大眼的竟然玩这个!】 【这个项圈……真有你的,想看着老婆穿这些衣服又戴着铃铛,然后被抱起来一颠一颠铃铛一直在响是吧?】 【想看小白猫戴铃铛。】 【已经冲出来了,射.射】 阿勒斯走进来,发现云芽醒了,缩在床角,床上散落着一堆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像是纠结到底要穿什么一样,纤细的小腿垂下来一晃一晃。 “怎么了?”阿勒斯走过去。 云芽回头看他,指着散落在床上那一堆不能看的衣服:“你有看过那些衣服吗?” 阿勒斯:“……没有,我是让别人准备的。” 云芽抿唇:“那你现在可以好好看看了。” 阿勒斯把目光转到被云芽负气扔在一旁的衣服。 的确是很过分,都是裙装,设计还那样大胆,根本不能穿出去。 阿勒斯像模像样地谴责了一下,但心底冒出来这些衣服穿在云芽身上的样子。 短短的上衣裹不住平坦纤细的腰身,稍微动一动就能露出隐秘的两点软红。裙子更是短,蕾丝下面是光.裸雪白的大腿,柔腻地像一盘布丁。 蓬松的尾巴从身后冒出来一晃一晃,让人心痒痒的。 或者是穿着那件黑色的旗袍,勾勒出很纤细的身形,小腿优美的线条若隐若现。 从背后开叉,轻轻拉开带子就能看到更诱人的风景。 穿着这些衣服的时候,云芽肯定紧张地把软绵绵的小猫耳朵竖起来,耳朵尖都在紧绷。尾巴紧张得一晃一晃,缠上他的手臂,用尾巴尖蹭蹭让他穿上这些衣服的坏人。 “你在想什么?”云芽拧起眉,察觉到阿勒斯变得奇怪的目光,警惕道:“我不穿那个。” “好,”阿勒斯从善如流:“不穿。” 他捡起那些衣服,像个勤劳肯干的好老公一样把衣服叠好了:“我给你找别的。” 云芽松了口气。 他把被落下的铃铛项圈递过去:“还有这个。” 阿勒斯:“嗯?” 云芽解释了一下:“是一起送过来的东西。” 他警惕:“这个也不可以留下,和衣服一起拿走。” 坚决杜绝被阿勒斯偷偷藏在衣柜里的可能。 留下了他也不会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穿,还可以扩展 笑死,今天回头看了看文档,发现每个副本里都有一个沉默可靠,但是老实“能干”的攻 第89章 废土乐园20 阿勒斯的目光落在被云芽用指头捏住的铃铛项圈上。 那是个做工很精致的项圈, 软皮革质地的带子,外面扣了一层细细的银链子, 缀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细白的指节晃一下, 就能听见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纯黑色的皮革把云芽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奶冻一样白腻软嫩。 项圈的款式中规中矩,和设计大胆的衣服比起来可以说是很普通。但由于要戴上它的主人气质太过稚嫩青.涩, 就显出十足的诱惑。 和这些衣服搭配在一起,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亲手给心爱的小猫戴上铃铛项圈,看他羞怯地遮住脖子,就像彰显所属权一样, 直白地用清脆的铃音告诉旁人:这是一只有主的小猫,请勿觊觎。 看他穿上那些系着细带, 镂空的, 遮不住雪白肌肤的“衣服”,捧着蓬松柔软的尾巴给他摸,被捏到尾巴尖泛红也乖乖任由坏男人欺负他。 “你在想什么?”奈何他的小猫并不是一只听话的小猫, 很坏脾气地对他的拖延表示不满:“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云芽抿唇, 脸颊上爬上一点薄红, 被阿勒斯的眼神气的。 他盯着铃铛项圈的眼神都快冒火了,自己不说点什么气氛奇怪的很,云芽都感觉捏着项圈的手指在发烫。 阿勒斯的下属找来这些衣服和饰品,纯粹是因为他自己的暗示吧。 云芽对阿勒斯沉默可靠的外表表示怀疑。 “这个也不留吗?”阿勒斯接过云芽手上的铃铛项圈, 语气颇为可惜。 衣服穿不出去可以留在以后的某种场合穿, 铃铛项圈倒是可以在平时戴戴。 藏在高领的衣服底下,遮得严严实实的让别人看不见,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留着他的痕迹。 “不留!”云芽严词拒绝:“想戴自己戴!” 怎么还有坏男人想给小猫咪戴项圈的, 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阿勒斯舔了一下上颚:“也可以。” “小猫喜欢看我戴这个吗?”他作势拿起铃铛项圈要戴, 眼睛紧紧盯着云芽不知所措的小脸:“我不介意戴出去给别人看。” 小猫不好意思戴这个,阿勒斯倒是很乐意,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没有人胆子议论他,戴上这个项圈倒像是从另一方面暗示他是小猫的饲主。 “你!”云芽被这人的不要脸震惊到了,连忙把东西抢过来抱进怀里:“你也别戴!” 明明知道了他的名字,还要这样黏黏糊糊地喊他小猫,现在还说要把这个东西戴出去……这么厚脸皮的吗? “这个留下了?”阿勒斯问。 “留。”云芽把险些被坏人拿出去耀武扬威的铃铛项圈塞回小盒子里,扣上搭扣:“你把衣服拿出去,不要拿这样的衣服过来了。” “这样的”几个字咬得很重,大有阿勒斯再这样不着调就要生气咬人的意思。 阿勒斯照做。 云芽坐在床上盯着阿勒斯把那堆衣服拿走才满意。 他看这人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知道阿勒斯压根不是真心的想把东西拿出去找别的,心里憋着坏水想偷偷藏起来。 气质看起去那么冷硬,背地里却缠着不谙世事的小猫黏黏糊糊,还要提过分的要求,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别人惊讶死。 阿勒斯带来了新的衣服。 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衣服了,规规矩矩的白衬衣和黑色长裤,裤腰带是细细的腰链,垂下来几串波浪的弧度。 能穿到外面去的。 云芽拎起裤子看了一下,也是给兽人准备的,有供尾巴伸出来的空间。 他把阿勒斯推出去:“我要换衣服,你不要站在这里看了。” 阿勒斯被推着,看见门在自己面前紧闭上。 【可恶!不给坏男人看还不给我们看嘛】 【好馋小猫咪戴铃铛……宝宝把项圈留下来了是不是有以后可以戴的意思?】 【别的不说这几天狠狠看老婆的腿子看到满足,又细又白还有肉prprpr】 【想看奶白的雪子,我宝的新老公能不能给力一点,让我们也吃点好的呜呜呜】 云芽换好衣服出来。 衬衣合身,扣子扣到最上面,只露出一小截让人遐想的雪白脖颈。裤腿长了一点,挽起来恰巧到脚腕那里,腰链勾勒出细细的腰身。 阿勒斯还在门口站着,别的什么事没有一样,他问:“你今天不用去处理什么事情吗?” 基地的首领不应该很忙吗,大早上没事干一样在这里晃来晃去干什么。 阿勒斯:“有事,他们要开个会讨论事情,等会就去。” 开会? 云芽眨眨眼:“是什么会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我是说,”云芽补充,不让自己的意图听起来太明显:“在家里呆的好无聊,我都不能出去。” 他拉着阿勒斯的袖子轻轻晃,无师自通地撒娇,一点没有刚刚气得脸红红要骂人的坏脾气:“带我去吧,我呆在外面不乱走。” 天知道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呆了多长时间,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院子门口放放风,还要被守在外面的人吓回来。 所以要出去也带上他好不好? “好,”阿勒斯答应他的要求,他本来也没想着留云芽一个人在家里呆着:“讨论一下基地里的资源分配,还有新加入的成员怎么安排。” 云芽嗅到了副本主线的气息。 他这些天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消息,就是这一次兽人基地被袭击,就是新加入旧人类基地的成员主导的。 那些针对兽人的迷药,大规模的杀伤武器都是他们带来的。 那些看守在门外的人偶尔会彼此闲聊谈到这个,估计也是没把他这个俘虏当回事,在他面前就毫不客气地骂起新加入的成员。 说他们仗着带过来新式武器就占了基地里很多资源,还要多次大费周章去荒漠里寻找矿藏,不知道想干什么。 带来新式武器,大费周章去寻找矿藏——不出所料的话就应该是玩家了。 只有玩家会拥有和副本格格不入的武器,寻找矿藏大概也是他们的任务。 不过矿藏……云芽心虚了一下,他们肯定是找不着的。 晶石堆整个被搬空了,亚索还很贴心地留下了一批看守的怪物,玩家去了只能看见一地狼藉和虎视眈眈的怪物。 看这个时间线,他回到基地没过多久旧人类就来袭击了,难道玩家们是紧跟在他们后面就慢了一步,差一点就能完成任务了吗? 云芽心虚。 云芽跟着阿勒斯去了基地的议事厅。 旧人类基地保留了很多末世之前的科技,整体而言要比兽人基地先进一点,议事厅是环形金属建筑,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有很多房间,像蜂巢一样。 房间门口有身份识别的设施,阿勒斯带他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还没有人。 “开会的时候你在这里呆一会,”阿勒斯不知道从哪里按了一下,墙壁凹下去露出里面隐藏的小房间:“里面有显示屏,可以看见外面。” 云芽乖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个小房间估计不常用,只有一个长沙发和茶几,墙壁上挂着显示屏,开了就能看见会议室里的场景。 云芽表示很满意。 既能听见阿勒斯他们谈话,还不用被别人看见。 他乖乖坐到沙发上:“那我就呆在这里好了。” 阿勒斯把门带上了,在那一边把小房间里的摄像头也开了,看着云芽缩在沙发上东看看西看看。 画面只吝惜地显示在他手侧的屏幕上,别人都看不见。 很快,会议的其他成员过来了。 有人恭敬地和他打招呼:“首领好。” 阿勒斯冷淡地点头。 新加入的成员以一名叫费恩为首的年轻男人,他们队伍里有三男二女,每个都带着基地里不曾有过的武器,态度也很高傲,对基地里的人冷眼相待。 这次去袭击兽人基地用到的迷药,就是中间那个自称是药剂师的红发女孩拿出来的。 阿勒斯坐在首位,听着底下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余光始终盯在手侧的屏幕上。 阿勒斯的样貌生得很不错,眉睫深黑,眉宇间总有挥之不去的戾气,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像那么回事,很能唬人。 底下人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了,基地原来的人指出来费恩要求的资源太多,完全比不上他回馈基地的。 要不是阿勒斯还在这里,简直是要冲过去打起来。 偶尔有人分心观察了一下他们视做任务为命的首领,却发现对方的心思一点也没落在他们的讨论内容上,余光瞥着屏幕,竟然还扯出了不容易察觉的笑。 下属:! 他没看错吧,那真的不是觉得他们吵的冷笑吗?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确认首领心情很不错之后心里更疑惑了,是什么画面能让他们每天冷着脸的首领露出这种表情,这样宠溺……的笑? 下属脸色古怪,不知道“宠溺”这样的词还能和他们的首领扯上关系。 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下属不自觉往屏幕上瞥了一眼,还没有看到什么就被首领冷冷扫了一眼。 不是吧……屏幕也不可以给比别人看的吗? 说起来,他们这个首领好像的确是在家里养了一个漂亮小兽人。 是从兽人基地里俘虏过来的,很少见的猫类兽人。小猫耳朵和尾巴粉粉白白,可爱得不得了,直接被首领要过去了。 估计相处得很不错,来开会也把人带着,透过屏幕看人家,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别人看一眼都不给。 下属心里酸溜溜的,果真还是当首领自在啊,有什么漂亮小美人都不用竞拍就送到家里去了。 他们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首领带头溜号看家养的小美人。 阿勒斯的确是在看云芽。 屏幕很清晰,画面正中是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小猫。 本来还竖着耳朵打起精神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抱着自己的尾巴当抱枕,仔细辨认会议室里的人,眼睛眨也不眨。 后来可能是他们吵得太厉害,分不清到底在说什么,耳朵就耷拉下去,坐姿也松懈下来,放松地把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上,下巴一点一点像是要睡着了。 就这么困吗。 阿勒斯指尖点了点桌面,以为他要说什么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哪料到首领并不是要对他们说话,而是对着里面的小房间:“柜子下面有小毯子,盖上再睡。” 语气平稳,像是在谈什么正事一样,说出来的话却和会议内容完全不一样。 下属之外的众人:什么毯子,什么睡觉……这不是开会吗?首领在干什么呢? “好哦。”软软的声音带着困意,从屏幕里传出来,很小声地打了个哈欠,把毯子翻出来给自己盖上了。 确实是犯困要睡着的样子。 但,会议室也不是给人睡觉的地方吧。 众人心思各异,消息灵通一点的已经猜出来里面呆的是首领新收的小情人。 开会也没耽搁首领哄着人家睡觉。 把人家带到里面的小房间去不给看,听也不听他们在吵架。 里面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有点鼻音,很娇气的样子,也不知道私底下的时候是不是更会缠着人撒娇。 听说是个漂亮的猫类兽人,小猫耳朵和尾巴肯定很软,把首领缠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刚刚高谈阔论一番,强调自己给基地带来了很大利益的费恩发现基地里的首领阿勒斯压根没在听自己说话,还称得上端正的脸一片青白。 不光是没听,还一门心思想着小情人要睡觉,这是在打谁的脸? 他险些拉不下脸,被旁边冷静的红发女生米娅拉了一下,低声斥责:“费恩!” 她用眼神警告费恩不要冲动,和这里的npc起冲突。 费恩不情不愿地坐下去。 米娅神色冷静,忽略掉刚刚的小插曲:“首领。” 阿勒斯:“嗯。” 米娅的语调有些奇怪,咬字很重:“我们向您展示的矿藏很重要,里面的晶石都是质量上乘的,您愿意看着这批晶石落到兽人手里吗?” 阿勒斯摇头:“当然不可能。” 兽人对晶石的依赖要比旧人类大很多,不光是可以作为能源使用,还能提升他们的异能。 让这一批晶石全部落到兽人手里,对他们基地是个很大的威胁。 米娅找到了谈判的筹码,表明自己的来意:“我们也不希望矿藏落到兽人基地手里。” “我相信上一次的袭击已经让您看清楚我们的态度了,”米娅继续说:“基地或许还在怀疑我们,但只要确认我们和兽人基地是敌对的……” 阿勒斯打断她:“抱歉,我也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必须要拿到矿藏。” 他右手按在桌面上:“你们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武器,别的人类基地也不见得有,也不像是缺能源的样子。” “为什么一定要抢到那一批矿藏?” “或者说,”阿勒斯有规律地点点桌面:“你们真的是为了这一批矿藏来的吗?” 另一边。 云芽的确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或许是因为争吵声从屏幕里传出来变得失真,像白噪音一样。加上盖着毯子很暖和,困意涌上来 “系统,”他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惊讶:“这个还可以对讲的啊……” 他还以为只有画面呢。 系统:……完了,宿主在副本里呆的已经不知道现代社会长什么样了。 云芽说完又想到什么,懊恼地拍拍自己:“算了……不用管我在说什么,糊涂了。” 他再看看会议室里的人。 阿勒斯右手一排的应该就是玩家们了,刚刚险些站起来闹事的男人是,现在和阿勒斯谈判的红发女生也是。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得到矿藏,大概就是副本给他们的任务。 云芽把自己往毯子里塞了一下。 嗯,他只是一只困得要睡着的小猫,不怪他。 听到阿勒斯反问的时候云芽精神了一点,含糊地自言自语。 当然不是真的为了矿藏啊,他们是来副本里做任务的玩家,怎么会天然地和npc过不去。 不过他这个小小的npc也不说什么了,老老实实听阿勒斯谈条件。 表达了对米娅等人的怀疑后,阿勒斯放缓一点态度:“当然,我也并不是要取消合作的意思。” 米娅皱眉:“那您想说什么?” 阿勒斯先是指出他们的动机不纯,现在又说要继续合作,是想追加什么条件? 其实米娅并不想和旧人类基地的人合作,但这个副本限制颇多,让他们不得不耐着性子面对疑心颇多的npc们。 阿勒斯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直接表明来意:“我们需要你们武器的设计图。” 米娅脸色沉下去,变着法想谈条件:“但我们并不是这批武器的制造者……” 阿勒斯抬手:“谈判或许需要一些诚意。” 紧张的气氛一点也没有传到小房间里。 云芽耳边隐隐约约有“武器”“谈判”之类的字眼,困倦之下组不成有逻辑的话语,大概听出阿勒斯是在和玩家们谈判。 听着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就在云芽犯迷糊直点头的时候,副本发布任务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面响起来。 “任务二,请宿主拿到玩家的武器设计图。” 设计图……什么设计图? 云芽的困意被机械音一下子吓没了,和系统确认:“啊?真的吗?” 系统:“是的。” 云芽瘫倒在沙发上。 已知武器设计图是阿勒斯要求玩家们交换的筹码,现在即将到阿勒斯手里。 玩家手里的东西他肯定拿不到,但是阿勒斯…… 米娅一行人的脸色很差,下属几乎以为他们不会答应首领的要求,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费恩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我们明天就可以把设计图给你们,但基地也需要尽快带我们去找矿藏。” 阿勒斯答应下来:“当然。” 他们铁青着脸离开了,一秒也不想多待下去。 会议结束,阿勒斯进到小房间里,想把快睡着的云芽抱回去。 纠缠了这么久,肯定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云芽没有睡着,而是把自己裹在毯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阿勒斯稳稳抱住伸手缠过来的云芽,看见他眼睛亮晶晶的。 小猫耳朵东倒西歪,尾巴被他自己揪着,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只能暗戳戳在别人怀里蹭来蹭去。 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缠上阿勒斯的手臂。 云芽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有点心虚:“没有啦。” 就是在想怎么做任务,把到你手里的设计图骗过来啦。 (宝子们看个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有一个好消息,已经在准备芽芽和某个老公的普雷番外了,目前已经完成芽芽??人鱼(四千六大肥章),打算再搞一个狮子/坏蛇??芽芽的,大家还有想看的切片吗,最后会一起发出来(探头) 第90章 废土乐园21 阿勒斯显然对云芽忽然的亲昵很受用。 他顺势挠了挠云芽的下巴, 把胡乱拍动的毛茸尾巴仔细塞回怀里:“嗯。” 小猫咪虽然是家养的,但是永远昂首挺胸竖起尾巴, 主人用美味的罐头哄着也很难得到小猫咪主动蹭一蹭, 只有在小猫咪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主动临幸。 让主人挠一挠下巴,矜持地用尾巴蹭一蹭都是十分的示好了。 愚蠢的人类可无法猜透小猫咪的心思。 阿勒斯并没有养过猫,但他现在的心情和铲屎官是一模一样的。 他没有见过别的猫类兽人,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兽人都会无限靠拢兽型的脾气,但云芽肯定是的。 本来就很娇气,摸几下就说疼,还没怎么样呢眼泪就要掉不掉, 说自己对他不好,很会耍小脾气。 嘟嘟囔囔地抱怨, 还怕自己听不到一样。 很难伺候。 但阿勒斯什么都没说, 把云芽往上抱了一点,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不被别人看见脸。 首领抱着小情人光明正大走在基地里,当然是没几个人敢盯着看, 也不可能上去问几句, 在路两旁用目光注视着首领带着人离开。 他们只能看见隐约露出来的一对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 很不听话乱动的尾巴尖,很爱撒娇一样在首领手臂上拍啊拍。有几次都拍到人家脸上了,然后被冷着脸动作却小心的首领捧到掌心里。 大概是不给他再乱动的意思,一句斥责的话也没有。 看不见小情人的正脸, 只能行走间稍微露出小半张雪白的脸, 估摸着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阿勒斯走了一路,云芽就乱想尾巴乱动了一路。 或许因为尾巴和猫咪完全是两个物种, 他有的时候, 不, 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这条尾巴,让它不要晃来晃去乱动暴露自己的心思。 尾巴不听指挥,兀自在阿勒斯身上拍来拍去玩得开心,俨然是把人家当成了大号逗猫棒。 有几次挥到阿勒斯脸上的时候云芽都抬头小心地看他,在阿勒斯怀里的角度让他只能看见深邃的眉骨和冷硬的面部轮廓,没有露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但阿勒斯的眉头又实在是舒展的,从这细微之处能判断出他心情还不错。 被拍到脸也不生气,尾巴尖那么柔软,疼是肯定不疼的,但被拍到脸多少会有点不高兴吧。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阿勒斯大概是喜欢被尾巴当成逗猫棒的感觉。 云芽就不再想着把尾巴塞进怀里了,昨天尾巴被这人欺负了好一会,尾巴根都磨红了,现在拍他几下怎么了。 他在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玩家说明天才能把武器设计图给阿勒斯,他们又要求尽快去兽人基地抢夺矿藏,这里面的尽快不是他能预料的。 不能从玩家手里拿到武器设计图,也不能赶在旧人类基地去抢夺矿藏之后。 他得在阿勒斯手上拿到武器设计图。 云芽抿唇,这东西估计也很重要,要不然阿勒斯不会拿它作为交换条件向玩家索要……拿到之后他会放在哪里呢? 住宅里肯定不可能,那里都没有什么放东西的地方,肯定是要放在基地保护得最严实的地方。 但他作为被俘虏的兽人怎么可能在旧人类基地里大大剌剌出现,只能跟在阿勒斯后面进去。 云芽叹了口气,那他就需要找理由跟着阿勒斯,时时刻刻盯着他了。 他把目光重新转到阿勒斯身上。 这人正被毛茸茸的尾巴缠着,冷硬的面孔都被衬得柔软不少,看起来很好说话。 云芽就戳他:“你今天下午还有事情吗?” 阿勒斯:“没有,可能会去盯一下基地里的演练。” 云芽“唔”了一声,没死心:“那明天和后天呢?” 有没有什么他也可以光明正大跟着去的地方? 阿勒斯捕捉到云芽话里的意思:“想跟着我一起?” 云芽眨眨眼睛,尾巴拍得更欢了:“可以吗?”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正当的理由,作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你们的基地又不欢迎兽人,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你走了我都不知道呆着干什么。” 这话倒是真的,阿勒斯没回来的时候他每天话都说不了几句,出去了别人也会很没有礼貌地盯着他脑袋上的小猫耳朵看,没在外面呆多长时间他就回去了。 像角落里独自发霉的小蘑菇。 云芽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猫耳朵,继续补充:“他们都在看我的耳朵,好奇怪,你不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脑袋上的耳朵被他摸得东倒西歪,耳朵尖的绒毛被揉皱了,可怜巴巴的露在外面。 云芽挪了两下,把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捧到阿勒斯眼皮子底下,拖长声音:“不想给他们看耳朵……” 他的声音本来就是软软的,少年式的清甜,拖长语调之后就有种撒娇的意味,泡泡一样一戳就能溢出来甜蜜的汁液。 唇瓣被自己咬红了,一副很期待又祈求的样子,吐息落在阿勒斯的颈侧。 【老婆被宠得越来越娇了,先说不想给别人看小猫耳朵又自己送上去,这不得狠狠拿捏坏男人们!】 【宝宝都要把小猫耳朵蹭到他脸上了,这人怎么还是没有表情(黑脸)】 【我劝你自觉一点速速把老婆要的东西奉上来!】 【扣1老婆在你怀里撒娇】 【11111111】 “嗯,”阿勒斯伸手把绒毛抚平:“不给他们看。” “他们都是坏人。” “所以可以跟着你一起出去吗?”一番迂回后,云芽眼巴巴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出去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呀?” “好,”阿勒斯抚平了绒毛之后没把手收回去,轻轻覆在那对小猫耳朵上:“以后都带你去。” 蓬松的尾巴欢快地拍了几下。 云芽达到目的之后就安静了,想着拿到设计图完成第二个任务之后要做什么。 主线任务发现矿藏也能算是完成了,但是副本并没有判定任务完成,肯定是有点什么别的问题。 云芽的心思歪到了亚索身上。 是boss跨副本出现扰乱副本的判定机制了吗?云芽摇摇头,那这样他也没有办法了。 等这个任务做完再看看吧。 也不知道亚索乱逛什么,云芽脸红了一下。 云芽想着,突然听见阿勒斯问:“你想回兽人基地吗?” 阿勒斯捏了捏柔软的耳朵尖,深黑的眼睛盯着刚从发呆状态缓过来的小猫。 云芽:“啊?” 他还有任务没做啊这就要把他送回去了吗? 不能等他把任务完成,想回去的时候再说吗。 没等到回答阿勒斯也不在意,只是下颌绷紧了一点,说起了另一件事:“兽人基地派人过来了。” 云芽点点头:? 阿勒斯继续说:“他们带来了赎金,要把这一批俘虏输回去,一个不少——以前可没有这样大方过,还想让基地一个不少地还回去。” “是兽人基地的友爱之心已经发展到了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同胞,还是他们只是借着这个理由再找一个人?” 云芽心虚:“这样啊……” 不会是莱昂他们要来找自己了吧。 阿勒斯点头:“是的,我翻了一下这一批俘虏过来的兽人,大都是触碰不到基地核心的,没有什么价值值得他们打工干戈,倒是有只不听话的小猫……” 不听话的小猫狡辩:“我也没有触碰到基地的核心呀。” 他只是一个靠着温德尔才进入探险者小队的弱小兽人,只见过博士尤利安一面,听他说了一句荒漠里的怪物。 其他的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估计还不如阿勒斯了解得多。 阿勒斯捏住云芽的后颈:“真的吗” 云芽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 阿勒斯摊牌了:“所以你想回兽人基地,和那个在找你的兽人会和……还是想留在这里?” 云芽“唔”了一声:“你会放我走吗?” 阿勒斯心底这么善良,愿意把他放走吗。 阿勒斯没说话,捏着云芽后颈的手指收紧了一点,红印子很快浮现在雪白的肤肉上。 云芽这么娇气的脾气肯定是被人宠出来的,在自己遇见他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趋之若鹜,拿出最宝贵的东西想获得他的青眼。 但小猫咪生来就是高傲的,今天对这个感兴趣,明天就失去兴趣,谁也不能永远让他高兴,对基地里那些追得很紧的兽人都没有多看过几眼。 自己也一样,哪怕是自己现在把他抱在怀里,也没有办法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小猫咪很不熟悉的人类基地。 云芽被捏疼了,尾巴猛地拍了阿勒斯一下,让他不要用那么大力气。 “不想。”阿勒斯摸了摸被自己捏红的地方,声音有点哑。 云芽瞥了他一眼:“那我不回去了。” 阿勒斯猛然抬头。 刚刚眉宇间还萦绕着些许戾气,忽然换上这幅惊讶的表情,显得有点呆呆的,像是被小猫咪忽然蹭了一下的大狗狗。 云芽不拿正眼看他:“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现在先不走,等他做完了任务再走。 阿勒斯张了张口,最后只是把云芽抱得更紧了一点:“好。” 他的小猫说不会离开他。 【好嘛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老婆留下来是想做任务。】 【漂亮骗子没有心】 【一句话让坏男人为自己感动】 【好家伙我现在已经不敢想他知道老婆只是想做任务之后会干什么了,肯定会借机狠狠欺负小猫咪吧。】 【阿勒斯:回答我问题的三十秒里面,你想的是和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是在想你的任务和和兽人基地里的其他男人?】 *** 那群玩家派了费恩来把武器设计图送过来。 费恩来的时候脸色很差,余光瞄到在旁边安安静静充当背景板的小情人之后更生气了,眼里险些要冒出火来。 他们到了副本里处处碰壁,反倒是为难他们的npc们在这里甜甜蜜蜜到哪都呆在一起是吧? 费恩险些没有绷住表情,咬着牙问:“基地里还有几天能出发?” 阿勒斯:“两天之后,你可以出去了。” 费恩被送出去。 云芽看着他把设计图随意放进柜子里,甚至没有上锁。 像对待什么很不重要的东西一样。 阿勒斯站起来,云芽立刻移开目光,欲盖弥彰地表示自己没有注意他把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走吧,”阿勒斯说:“带你去吃饭。” 云芽点头:“好啊,下午还有事情吗?” “两天之后出发,”云芽眨眼睛:“你不要去准备吗?” 阿勒斯:“要的,你不想跟着一起去吗?” “不太好吧,”云芽低下头,余光瞥了瞥那个放着设计图的柜子:“他们看见有兽人在场……” 阿勒斯出乎意料地好说话:“那下午你在这里呆一会。” 他没有让云芽跟着他,像是很贴心地把地方留给他:“一个人可以吗?” 云芽连忙点头:“可以的。” 这就把机会留给他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今天字数少,但是下午我把弹幕普雷搞出来了!有五千字!和人鱼车一起放围脖了(啾咪)(啾咪) 第91章 废土乐园22 阿勒斯走了。 会议室的小房间里就剩云芽一个人了, 外面是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门缝里传过来,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楚。 云芽余光看向放着武器设计图的柜子, 蠢蠢欲动:“系统。” 系统:“?” “阿勒斯在钓鱼执法吗?”云芽没有立刻上钩,犹豫道:“这就走啦?” 他对自己是挺放心,到哪里都带着……但也不能这么放心吧, 留他一个人呆在这里,还让他看见了放东西的地方。 云芽感觉自己就是被诱食剂吸引到的小鱼,对着鱼钩跃跃欲试。 但他是聪明的小鱼,知道沉到水下的鱼钩是来引诱自己上岸的, 不可能冒冒失失就咬钩。 系统:“这里有监控,太明显了。” 云芽顿住:“是哦。” 旧人类基地里安了很多监控, 会议室里更是, 自己要是现在就把设计图拿走,肯定会被当场抓包。 然后被阿勒斯发现自己不回兽人基地留在他身边是想偷走设计图,发现他昨天的感动其实是被骗出来的。 本来每天就是冷着脸, 摸他的小猫耳朵和尾巴的时候才能看出一点心情好的迹象, 知道了这个脸色得有多差。 估计得黑得跟什么似的。 云芽猛地摇摇头, 把被抓包的场景从脑海里赶走。 这样一想什么都说得清了,为什么安安份份留在旧人类基地一点也不反抗,知道基地有兽人来找自己也没有要跟着回去。 因为他是一个小骗子,想留在旧人类基地里打探秘密, 听说玩家给出的武器设计图就留下来, 想把东西偷了带回兽人基地。 逻辑很严谨,虽然不是那么回事, 但也能自圆其说。 云芽决定做任务这件事得先缓一缓。 “阿勒斯是说了两天之后才出发, ”他思忖片刻:“这两天里应该没什么事, 趁着他们忙着准备出发的时候,我先等等……对了,兽人基地里怎么样了?” 系统:“莱昂他们想赎回你被旧人类基地拒绝了,决定向旧人类基地发动袭击,也是在这几天。” 云芽有点心虚:“那亚索呢,他也呆在基地里面吗?” 他有前科,不知道会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基地里不整出幺蛾子。要是亚索来这里的话,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事呢。 系统并没有查询到结果:“不在搜索范围内。” 云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松口气:“那也还好。” 亚索在这个副本里担任boss,肯定是有自己的事的,只要他不抛下任务来旧人类基地就一切好说。 云芽又问了一点莱昂和温德尔他们的话,因为是副本npc ,他们的踪迹倒是好查。无非是寻找自己,担心他被旧人类基地俘虏了过得不好想着如何把他带回去。 他们不知道被担心的小猫没心没肺的,吃得好睡得好,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铲屎官。 没心没肺的小猫别扭:“等我拿到设计图,做完任务就回去……” “回去”两个字说得含糊,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怎样凭借自己的力量瞒着阿勒斯和旧人类基地的看守。 也许可以借着来找他的莱昂他们回去。 系统没有点破:“可以的。” 和系统讨论大半天,云芽终于做出决定。 他要等明天后,阿勒斯忙于基地的事情,一个人折回来会议室里。 用间隔时间里的听话假象迷惑一下阿勒斯。 然后混进旧人类出基地的队伍里偷偷溜走,看见兽人队伍就和他们说自己是被旧人类俘虏的,希望和他们一起回兽人基地。 如果能直接遇上莱昂他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 另一边的兽人基地。 实验室里气氛很沉寂,尤利安已经摘下了眼镜,目光一一掠过神色各异的众人。 他右手边坐着莱昂,他赤金色的头发有点乱,随意束在脑后,眼底有点青黑,气压很低,显然是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好。 要是化成兽型,鬓毛肯定也毛毛躁躁的,没有往日顺滑。 第二位上是温德尔,平时就是没有什么表情,现在更没有表情了,眉头皱着都不带动一下,盯着人的时候完全显露出择人而噬的毒蛇的本性。 亚索坐在他们对对面,不知道是怎样在短短几天之内混入了兽人基地。他唇角还噙着笑,像是很轻松,但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 “你们想尽快对旧人类基地发起攻击?”尤利安盯着莱昂,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听自己说话。 莱昂心情不虞:“是的,最好是现在。” 他恨不得在知道云芽被俘虏走的当天晚上就带着人直接打到旧人类基地里。 那是什么地方,一个从不把俘虏过去的兽人当人看,把他们当成劳工或者是被拍卖的漂亮小玩意。 云芽性子那么娇气,被人家看看小猫耳朵和尾巴都要自己生闷气,嘀嘀咕咕让人哄他好长时间,不知道会被拍卖场上的人吓成什么样。 他是少见的猫类兽人,在旧人类基地也很受追捧。被那么多人看见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和尾巴,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漂亮的小脸,争相竞价想把他带回家。 说不定还会被隔着笼子揉捏柔软蓬松的尾巴,粗糙的手覆在脆弱又敏感的小猫耳朵上。 云芽肯定会很害怕,然而他是被拍卖的俘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莱昂一想到这幅场景就急得冒火,恨不得原地把自己拧成狮子结。 他呼出一口气:“基地里决定什么时候出发?不能再拖了。” 尤利安扶了扶眉心,摘下眼镜的时候才看出他的疲惫:“我知道你很着急。” 他的神情也算不上轻松,显然这几天也没少操心:“旧人类基地突然拿出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武器,甚至还有专门应对兽人的迷药,很棘手。” 莱昂冷笑:“我当然知道,旧人类不是一直牢牢把控着武器吗?” 想和他解释武器区别的尤利安舒展的眉心又皱起来了:“不,根据打探到的消息,这些武器是一群新加入他们基地的队伍拿出来的。” 莱昂:“那又……” 温德尔开口:“博士,你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多和睦是吗?” 尤利安点头:“这群人到旧人类基地甚至不到一个月,凭什么愿意把这样重要的东西全都交给首领阿勒斯,他们之间绝对有摩擦。” 他提起“阿勒斯”这个名字多停顿了一下:“那天的袭击也是他带着人来的。” 莱昂:“拒绝赎回俘虏的也是他。” 他记得清楚,这人难说话得很,心思很深,看长相就不像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拿高额赎金赎回俘虏的提议被拒绝了,派过来谈判的人还煞有其事地交代了一下他们的首领收了一个漂亮的猫类兽人当小情人。 莱昂想起来都要冷笑,漂亮的猫类兽人还能是谁,那个阿勒斯肯定是抢了云芽做小情人就舍不得放手了,高昂的赎金都拒绝了。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痛骂阿勒斯。 尤利安:“旧人类基地拿到这一批武器之后战斗力上升了,矿藏里的晶石我也安排下去让有异能的兽人尝试进阶,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莱昂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他想起刚刚温德尔的话:“去离间那支队伍,让他们和旧人类基地的人闹起来?” 尤利安点头:“可以尝试。” 他顿了一下:“这批队伍里有一个叫费恩的年轻人,很沉不住气,对旧人类基地也很不满。就在昨天,他联系到了我。” 莱昂:“他说了什么?” 尤利安扯出一个笑:“他说如果我们把从荒漠里找到的矿藏交出来,他可以和我们合作对付阿勒斯。” 这个叫费恩的年轻人是怎样联系到尤利安的已经不重要,莱昂一门心思想着在他们反水之后是不是能更快找到云芽的踪影。 “那还等什么?”莱昂猛地站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去!” 尤利安没拦他,让副队温德尔盯着他不要急哄哄带着人就走了。 他们离开之前,他敲了敲亚索面前的桌子:“留一下。” 亚索就留下来。 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亚索颔首:“博士。” 尤利安重新推上眼镜,镜框阻隔了他审视的视线:“你不需要叫我博士。”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镜片反光,让人不能清楚地判断出他的心情:“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基地。” 亚索微笑:“我也没想到。” 尤利安隔着眼镜打量他。 比起刚到基地里,对于社会规则还有些生涩的时候,亚索现在显然能很好地融入这里了。 学会了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譬如应有的礼貌,不再表现得像个从没有在社会里生活过的兽人。 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一套堪称完美的说辞,很快得到了周围兽人的信任。 时隔多年,尤利安终于理解了导师话里的意思。 这是不可控的,一切不可控的东西都会让人不安。 哪怕是创造出它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验室里近乎死寂,尤利安终于开口。 “你为什么会离开荒漠,用兽人的身份来到基地里,真的想当一个合格的基地成员吗?” 亚索“唔”了一声:“为什么不能呢?” 他甚至反问了一句:“我的身份和你们有区别吗?” 尤利安沉默。 尤利安看到亚索的时候也很惊讶。 这个据说是被其他基地抛下的兽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从一开始生涩地面对基地里的事,到后来学习速度如此之快,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尤利安拿到了亚索的血样去检查,和基地里留下来的样本高度重合。 那是自基地建立初始,从实验室里抢出来的样本。 是兽人进化的来源,也是自发现以来就不可控的东西。 尤利安不敢确定,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那个被称为利维坦的怪物。 *** 磨磨蹭蹭终于到了云芽预设的最晚时间。 因为心虚,他在阿勒斯面前表现得很乖,被人家捏耳朵尖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用尾巴拍拍,也没有哼哼唧唧说被捏疼了。 还会主动用尾巴蹭人家,也不说话,只是眨眨眼睛看阿勒斯。 这被弹幕称作【临死前最后一顿好的】,还有人说【小骗子老婆这么努力,被他抓包了他也不会生气】。 云芽想不出话反驳,默默应下了弹幕里对他小骗子的称呼。 谁让他真的是个小骗子,骗身骗心的那种。 旧人类基地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阿勒斯带着人离开去袭击兽人基地。 云芽没有跟着,他目送阿勒斯离开,绞着手指说自己会乖乖呆在基地里不出去。 阿勒斯又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小猫耳朵,把柔软的绒毛摸得东倒西歪才罢手。 “我尽量早点回来,”阿勒斯在上面亲了一下:“等我回来。” 云芽点点头。 看着阿勒斯带着人离开,云芽等了一会,等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披上斗篷出门。 旧人类基地里的人不习惯穿斗篷,但是也有能外出行动的兽人,他这副打扮也不是很引人注目。 总归比顶着一对小猫耳朵招摇过市好。 基地里的人显然少了,看守的人都没几个,盘问也不是很严,云芽糊弄了几下就过去了。 路上很顺利。 等到了他们常去的会议厅,云芽掀开斗篷露出雪白的小脸,晃了晃耳朵尖。半真半假地和门口的人抱怨说他把阿勒斯给他的东西落在了小房间里,现在要去拿。 他这张脸配上标志性的小猫耳朵已经能表明身份了,尤其是提到阿勒斯的名字是那一点小小的抱怨和恃宠而骄,好像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要去找阿勒斯告状一样。 首领漂亮骄矜的小情人抿唇,扬起下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他们哪敢拦云芽,首领对小情人几乎是有求必应,连开会的时候都带着人家,哪有拦他的道理。 首领都不防着人家,宠成这种样子,他们不让人进去算怎么一回事。 云芽顺利进入那个装了设计图的会议室。 密码是阿勒斯告诉过他的,本意是让他无聊不想听会议的时候自己去小房间休息,但现在正好便宜他行事了。 他背对着监控,像模像样地找了一下,抱怨了几句:“在哪呢?”“怎么找不到?” 云芽也真的从柜子旁边摸出一个小盒子。 【这盒子好眼熟……】 【想起来了,是那个装着铃铛项圈的盒子吧,宝宝为了做任务真的好拼。】 【小猫为自己戴铃铛项圈找到了绝佳理由。】 【我猜坏男人已经等很久了下一秒就要把老婆抓包狠狠惩罚,谁同意谁反对?】 【笨笨,骗人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等等,”系统:“这个……” 云芽把盒子里的铃铛项圈拿出来:“我也没想到还能用到这个。” 本来是抱着不能让阿勒斯拿到的想法留下来的,思来想去找回这里的借口的时候又想到,决定物尽其用。 反正他是没有心的小骗子。 云芽拿在手上比了一下,借着身形的遮掩把项圈仍在沙发上,偷偷摸摸打开了柜子门。 柜子没有上锁,这让云芽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和系统说一嘴盯梢之后就把里面的图纸拿出来了。 薄薄的几张图纸,拿在手里却有千斤重。云芽翻了几下,把东西塞到斗篷里。 这个任务完成了,那他就应该借着混乱混出去,寻找兽人基地的人…… 云芽刚站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速度不快,但显然是往这个房间走的,声音越来越近,下一秒就要推开房门。 系统:“来人了。” 云芽:…… 这么快就来抓包了吗? 这间会议室很少有人来,除了阿勒斯要和下属开会讨论事情的时候。尤其是里面的小房间,只有云芽一个人常在。 按理说除了阿勒斯没有人会在现在进来。 但阿勒斯不是离开基地了吗,还是他看着离开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出去之后发现有什么东西忘带了折回来取,还是故意的,猜到他要干坏事等着来抓他? 云芽来不及多想,在开门之前一股脑地把证据收拾好,斗篷拽下来塞到沙发里面。 然后他把目光挪向了被扔在一旁的铃铛项圈。 云芽留了最后一点力气和系统说:“带着它真的要用到了……” 系统:它该说宿主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 阿勒斯推开门看见云芽把自己缩在沙发里。 “怎么在这?”他一点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折回来的意思,把脸颊一片红的小猫抱起来:“没呆在家里?” 云芽没说话,像往常一样用尾巴缠上他的小臂,小脸也埋在阿勒斯肩膀上。 隐约有清脆的铃铛声传进耳朵里,而且近在咫尺。阿勒斯低头,看见云芽的后颈上戴着那条颇为熟悉的铃铛项圈。 【好嘛,最后还是戴上了。】 【宝宝好白哦,想舔prprpr】 【狠狠教训不听话的小猫咪~】 黑色的皮革把皮肤衬得更加雪白,像一捧颤颤巍巍的炼乳,对比十分明显。上面缀着的铃铛一晃一晃,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顺着往下是肩背纤瘦的线条,藏在宽松衬衫下面,引着人去好好摸索一下优美的弧度。 像一只真正的小猫,乖乖戴上主人给他准备的铃铛。 “唔……”云芽心虚,蹭蹭他的侧脸:“你不是离开基地了吗?” 他眼底泛起一层水雾,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太着急,脸颊染着红晕,可怜兮兮看着抱着他的人。 阿勒斯的手掌虚虚覆在他脖子上:“回来有点东西要拿……怎么想起来戴这个?” 之前不是很不愿意,一说就要开口咬人的吗? 云芽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又把脸埋下去了:“没有,就是……” 他说的断断续续的,阿勒斯也不在意,手指摩挲着细腻的肤肉,曲解他的意思:“是想戴给我看的意思吗?” 云芽小幅度点点头,拽了拽他的领子:“现在回去好不好……” 阿勒斯:“但我要先拿一下米娅他们给的设计图。” 现在一提到设计图云芽就怂,怎么敢让阿勒斯打开柜子看见什么东西都没有,然后看着他从斗篷里拿出设计图…… 那他可真的是说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云芽立刻搂住阿勒斯的脖子,黏黏糊糊地凑上去,甜蜜急促的吐息喷在他耳侧:“等一下好不好?” 他仰起头,眼尾红红的,蹭人也蹭得不见章法,完全是一只晕头晕脑的小猫。 阿勒斯:“嗯?” “亲亲我好不好……”云芽压着心虚,舔了一下阿勒斯的唇角,小猫喝水一样,带着细细的呜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围脖搏斗,大概是成功了,宝子们看见自动回复的链接了么 第92章 废土乐园23 这样的主动着实少见。 云芽本来就是很娇气的性子, 又很害羞,平时想多摸摸抱抱都要被找理由推开。别说是主动亲别人了, 阿勒斯但凡是轻描淡写亲一下他都要说嘴巴被弄得很酸。 他怪阿勒斯不知道轻重, 凑过来的时候不光要摩挲他的耳垂,还要用很过分的手法揉捏无辜的小猫耳朵和尾巴。 云芽应对这种亲近都很吃力了,是不肯多靠近他的, 至多是在被人捏着后颈的时候没有特别抗拒。 总之,这是阿勒斯这几天来第一次被云芽主动亲。 他亲人的方法很不熟练,柔软嫣红的唇瓣在阿勒斯冒着青色胡茬的下颌上蹭蹭,唇色更深, 小猫喝水一样有一下没一下舔着。 湿软的触感印在侧脸,舌尖吝惜地探出来一小点, 硬生生是在阿勒斯唇角磨磨蹭蹭不肯亲下去, 始终没有和他唇对唇亲吻。 小心翼翼但又很生涩的讨好。 饶是这样,云芽的眼底也染上一层雾气,说不上是不好意思还是害怕, 把自己弄得脸颊红红鼻尖红红。 鼻音很重, 像是快要哭了又强忍着不让人听出来。 “怎么这么主动?”阿勒斯去寻找云芽的唇瓣, 在唇瓣上咬了一个浅浅的印子:“嗯?” 云芽被他咬了一下,放到平时肯定要喊疼说阿勒斯欺负自己,但现在他不光没说,连一句回答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低头蹭了蹭阿勒斯的下颌。 为什么主动……当然是因为阿勒斯要找的设计图还藏在他的斗篷里, 阿勒斯伸手抖一抖就能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来找东西的理由完全不能和阿勒斯说, 他可是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个铃铛项圈,怎么会突然把这个东西带出来。 铃铛系在脖颈上, 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存在感很强。 宽松的领口里, 一截黑色项圈横在腻白的肤肉上,没有那个意思也衬出十分的意味了。 皮革和细链微凉,被提问捂热了一点,动一动就发出清脆声响。 云芽低头看了一眼,对自己戴上铃铛项圈这件事表示很委屈。 谁知道阿勒斯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但是云芽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用被印上牙印的唇瓣讨好一样蹭了一下咬他的人:“你不喜欢吗?” 他仰起头,乌泱泱的睫毛几乎是扫过阿勒斯线条分明的下颌,小声叽叽咕咕:“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很长时间才回来呢……” 话里话外都是舍不得的意思,好像他喜欢阿勒斯,舍不得他离开一样。 阿勒斯下颌痒痒的,连带着一颗砰砰跳动的心:“回来处理点事情。” 他没说是什么事情,手指有些强硬地捏着云芽的下巴:“出去不到一天就想我了吗?这么娇气?” 云芽被人捏着下巴,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想你不要回来,最好能让他顺利拿到武器设计图完成任务,然后高高兴兴回到兽人基地离开副本。 阿勒斯听见他的回答,眼底愈发幽深:“现在还想让我亲亲你吗?” 云芽脸一红,刚刚为了阻止阿勒斯打开柜子,自己糊里糊涂说了一句“亲亲我”,没想到被阿勒斯记得这么清楚。 他没有立刻亲自己,还以为阿勒斯不高兴亲他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反悔显得很奇怪,何况这样还能吸引一下阿勒斯的注意力,云芽只好点头。 阿勒斯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忽然用力了。 看见云芽点头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阿勒斯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不管不顾地俯身,就着这个姿势亲他,动作堪称凶狠。 炽热的吐息覆上来,像是野兽抓准时机的捕猎,云芽下意识往后仰,却被横亘在后背上的手一把按住! “唔……”唇瓣切切实实被含着舔舐,这和云芽原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敷衍动作可不一样。阿勒斯亲吻得很用力,又深又重,缠住湿软的舌尖,在口腔里搅出明显的水声。 不光是热切的亲吻,换在后背上的手臂也开始用力,恨不得把人揉碎进骨血里。 云芽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感觉阿勒斯不像是在和他亲吻,而是想把自己整个吞下去。 他很不适应这种野兽一般地亲吻方法,却被腰上的手按着,甚至从衣服下摆探进去,肆无忌惮地开始摩挲软腻的肤肉。 云芽被亲得呼吸不稳,但后背上粗糙的触感太明显了,慢慢摸索过每一寸,巡视领地一样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让他绷紧了腰。 蓬松柔软的尾巴缠上作乱的手,企图让他不要这样欺负自己。 但云芽整个人被亲得软乎乎的,尾巴也没什么力气,只是软绵绵地搭在阿勒斯的小臂上,用尾巴尖轻轻拍拍。 连拒绝都说不上,更像是害羞地期盼别人更过分地对待他一样。 阿勒斯的性格强势,也很难满足,平时就要欺负软绵绵的小猫耳朵和尾巴,怎么可能现在放过主动凑上来的小猫。 这么漂亮的一只小猫,一遇到事情聪明劲就没了,晕头晕脑地撞进坏人怀里。到时候是被人捏着尾巴尖欺负还是揉捏软软的肚皮,还不是坏人说了算。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唇瓣被含着欺负,阿勒斯态度强硬,亲得又急又重,像代替什么东西撵进去一样,口腔里的软肉也留下他的气息。 云芽被迫张着唇,腮帮子都酸了,舌尖还被阿勒斯缠着,急切地索取甜蜜的津液。 容许他喘息的间隙里,蜷缩起来的小猫耳朵和尾巴就被重点照顾,直揉得云芽绷紧足尖,后腰勒出一道弧线。 他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把自己哭成了一只小花猫。却压根没有让欺负他的人感到一点自责,反倒是吝啬地舔走了眼角咸涩的泪水。 云芽眼前一片模糊,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就是这个任务不做,也不想被人这样欺负。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等阿勒斯餍足,发发善心停下来,不要继续亲他了。 兽人基地和旧人类基地的冲突还没有结束,阿勒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吧,等他走了自己就立刻溜走。 也不要管什么会不会被发现了,找到兽人基地的人就跟着跑路。 云芽终于被放开,重新坐在沙发上。 他眼圈红红的,唇瓣被人咬肿了一点,腮肉酸疼,因为长时间被迫张着,被放开的时候还有点呆愣愣的。 云芽舔了舔上颚,不出意料地感觉舌头有点肿。 被不知道轻重的阿勒斯咬的。 不光让他伸舌头,还兴奋地露出牙齿,对着小小的唇珠又舔又咬。 云芽用谴责的目光看阿勒斯。 这一眼却让他立刻回过神,因为阿勒斯手上捏着几张薄薄的图纸,低下头,看不出喜怒。 图纸的背面映出了线条,很精细地画着什么东西。 云芽:! 这不是那个被自己急中生笨塞进斗篷里的武器设计图吗?现在就被翻出来了? 【你小子,先亲完再把东西拿出来,又可以趁着老婆心虚再亲一亲是吧?】 【手段了得】 【福分真的不浅啊,一开始就能让老婆睡自己的床,光明正大摸小猫耳朵和尾巴,现在又被老婆主动亲亲,什么人生赢家。】 云芽惴惴不安地看向沙发一角,被他塞进垫子下面的斗篷被人抽出来了,还叠好了放到旁边。 这下是真的被人抓包了。 趁着阿勒斯出去,用拿东西的借口溜到会议室里,偷偷摸摸拿了机密的设计图,想揣在身上带走,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阿勒斯肯定能想起来,这几天小情人的示好和听话都是来麻痹他的,只是想等着他离开基地的时机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折回来,小情人被抓之前还要挣扎,硬生生是用主动亲吻拖延了一点时间,不过这也没有让他真正躲过去。 云芽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阿勒斯……”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阿勒斯低低应了一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他没提设计图的事情,反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静静看着云芽的眼睛。 云芽被他看得心虚,摇了摇头:“不知道。” 阿勒斯语气淡淡:“因为费恩私下里找到了兽人基地,要和他们秘密合作。” 云芽晕乎乎的大脑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费恩是谁。 是玩家的人,很不愿意把设计图交出来,每次看见他都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急着做任务,还是觉得旧人类基地没有办法继续合作下去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兽人基地上。 但是…… 云芽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费恩联系兽人基地没有做得很隐秘吗,怎么让阿勒斯知道了这个? 阿勒斯像是知道云芽在想什么一样,解释了一下:“兽人基地里也有基地的人,就像他们也在基地里安插了奸细一样。” 云芽干巴巴“啊”了一声。 阿勒斯不会以为他是奸细吧?他虽然是兽人基地的人,偷偷拿走武器设计图,但他真的不是奸细啊!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很可怜的npc,被迫做任务而已。 云芽不能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阿勒斯继续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没想到那一批矿藏对他们那么重要,还想带着兽人基地的人来偷袭……” “所以你回来时来处理这件事的吗?”云芽顿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问。 “是,”阿勒斯攥紧手指,薄薄的图纸被捏皱了:“基地里闯进来兽人,我想回来找找你在哪,问了门口的人,他们说你来这里找东西了。” 他复而松开手指,把图纸平摊向上:“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完了。 刚刚阿勒斯提到费恩,云芽还以为他的重点要放在玩家怎么背叛旧人类基地的,没想到下一秒话题就转到自己身上了。 玩家不满意阿勒斯提出来的要求,转而毁掉约定去找兽人基地合作,威胁到了旧人类基地,所以阿勒斯折回来找他。 结果转而发现自己偷偷摸摸在会议室里偷图纸,形迹可疑和安插在基地里的奸细十分之像。 云芽觉得自己是说不清楚也没有办法说清楚了。 阿勒斯的手还伸着,云芽硬着头皮:“是……” “我,”他声音渐渐小下去,自己也不相信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 云芽懊恼地低下头。 阿勒斯:“我没说你是。” 兽人基地是挺喜欢往这里安插奸细,想着办法打探基地的消息。但他们送来的兽人一个个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干出来偷东西被当场抓包的事。 云芽这样只有一点小聪明,脾气很坏还很娇气的小猫,怎么可能被选作奸细,真要去了说不定第一天就要暴露。 就像现在这样。 大大咧咧表明身份进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一样。藏东西的手法也很拙劣,一找就能找得到。被发现了来不及反应,只好试图用主动靠过来的方法蒙混过关。 但阿勒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拿取设计图。 是谁指使他,还是说他知道基地里有人接应自己,才敢怎么大胆行事? 阿勒斯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如果有的话,他肯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让云芽觉得离开自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拿到东西就能离开基地,或者说前面表现出来的乖顺都是为了离开的这一刻。 抓到手里的小猫就是他的,他绝对不可能放云芽离开。 怀着这样的心情,阿勒斯重新抚上云芽东倒西歪的小猫耳朵,语气平稳下来:“别怕。” 他甚至有心情抚平翘起来的绒毛:“东西可以给你,但我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云芽被阿勒斯留了下来,或者说这一次是被真正意义上看管起来了。 阿勒斯没有带他回原来的屋子,而是把他带到了基地里一处很隐秘的地方,在铜墙铁壁之外是训练有素的基地士兵。 被抱着绕了一路自己记不清位置的云芽:…… “这算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云芽问系统。 系统:“可能?” 但系统想的比云芽多一点:“其实宿主也不用太担心,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旧人类基地和兽人基地起冲突,云芽留在这里可能会被波及到。但要是被阿勒斯关起来,就没这个可能了。 只是要面对变得格外阴沉,心情极其差的阿勒斯。 云芽叹了口气:“可能吧。” 要是他当时眼疾手快把图纸塞回柜子里,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糟心事了? 云芽不禁感叹自己的急中生笨。 阿勒斯这个人没什么表情,但云芽从他脸上一些细微的变化大概能判断出他心情怎么样,或者说是不是想摸一摸粉粉白白的小猫耳朵和尾巴,有没有想做得很过分的倾向。 但现在这个方法失效了,他皱着眉,还能把柔软蓬松的绒毛揉得一团乱。 云芽心虚,也不好像以前那样嘀嘀咕咕抱怨让阿勒斯听到,被欺负也只好忍着。 好在阿勒斯如他所想要去负责基地的事情,没有办法长时间呆在这里,云芽也乐得清闲。 就是每次出门的时候肯定会被低气压的阿勒斯抓住揉捏好一会。 云芽完成了第二个任务,自觉只需要等着副本结束之后进入下一个副本。 不知道玩家们的任务怎么样了,他掰着手指算了算,三四天也快过去了,总归不会让他等太久。 这样想着,云芽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阿勒斯没有委屈他,屋子里摆满了解闷的东西,他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心态很好地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 直到他感觉床边站了一个人。 云芽以为是阿勒斯回来了,还没睁开眼小声喊了一句:“阿勒斯……” 然后他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喊谁?” 低低的,在耳侧响起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云芽睁开眼睛,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亚索。 “你,”云芽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应该是留在了兽人基地,这个时间忙于和旧人类基地的冲突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芽不禁看了一下小房间的门,牢牢紧闭着,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外面也没有异状。 亚索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不对,云芽摇摇头,亚索是副本里的boss,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来接你回去,”亚索没有把手放开,感受着晕红脸颊上的温度:“基地的人已经打进来了。” 云芽一个激灵。 “莱昂他们呢?”他一时说不出话,下意识问了一句。 亚索:“他们在外面,我先来找你了。” 他伸出手想把云芽抱起来:“走吧,很快就要结束了。” 云芽犹豫:“我……” 作者有话要说: 阿勒斯:(有野男人勾引老婆)(妒火中烧)(家庭保卫战) 芽芽:可以说没有吗……好吧真的来了 第93章 废土乐园24 亚索低头等着云芽的回答。 他的长相的确很不似人类, 眼睫都是一色的银白,瞳色是很浅淡的紫, 像云芽找到的那块紫色晶石。 这双淡紫色的眼睛很专注地看着云芽, 好像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得不到就要干涸得死去了。但目光又紧锁着云芽,透露出太多的占有意味。 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看别人的, 直勾勾的注视很不礼貌。 但亚索又不是正常人,连人类都算不上。 云芽把话咽下去,摇了摇头:“没事了,你带我出去吧。” 本来还想问一下阿勒斯的事情, 觉得亚索怎么样也应该知道一点的,但现在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愉快。 他乖觉地蹭了蹭亚索, 表示自己并没有异议。 亚索便带着他离开了几日来呆的小房间。 他在这里来去自如, 轻轻松松推开紧闭的门,抱着云芽从看守的人们面前走过。 看守目不斜视,尽职尽责地担起监视的责任, 根本没有看见两个人明晃晃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云芽开始思考这个副本里的boss到底有什么身份。 他想到了尤利安和他说过的利维坦。 在尤利安口中, 利维坦是占有着矿藏, 很难对付的异种,基地的人都很忌惮。 但因为一些意外,这个副本但boss竟然是由自己见过的人鱼扮演的。云芽抬头,看着亚索垂落下来的一小截银发, 还很假公济私地把矿藏都给了自己, 让玩家的任务都完不成。 异种,怪物……云芽思索了一下, 还能像这样控制别人的心神吗? 据他所知这个副本里的怪物是末世异变而来的, 利维坦也是吗? 他正想着, 亚索就问他了:“直接回基地?” 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云芽耳朵上乱糟糟的绒毛:“回去给你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再提到两个基地的事情。 云芽刚想说自己每天都有换衣服清理小猫耳朵的,但亚索揉捏耳朵尖忽然用力了一点,他只好改口:“等会回去再说,我们先去看看基地里怎么样了好不好?” 他仰头,自己把软乎乎的耳朵尖送到亚索手里:“他们起的冲突是不是很厉害,我有点担心……” 本来这两个基地就结怨已久,现在又有玩家的加入和煽风点火,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 阿勒斯这几天都很忙,抽空回来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总之就是情况很不好。 亚索低头看云芽。 低头是被从睡梦中喊醒的,脸颊有点红,倦意熏得眼尾留下一点艳色。眼尾上扬的弧度就更明显了,乌泱泱的睫毛落下来,偏圆的眼瞳看起来更像什么娇气的小猫了。 而这只小猫有货真价实的柔软耳朵和尾巴。 尾巴上的绒毛蓬松又洁白,被主人当成抱枕横在胸前,尾巴尖一下一下拍打亚索的肩膀。 很好骗,别人说几句话就能让他相信,呆愣愣地跟着别人走,也很……很容易对任何人心软。 亚索收回手:“好吧,那我们先去看看。” 亚索说到做到,换了一个方向带他去基地外面。 两个基地之间的冲突显然很激烈,地面破开几个大洞,砂石染上了干涸的暗色血迹,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呛人气味。 没走多久云芽就看见了人影。 灰尘的天幕下,远处的沙丘隆起,断断续续和天边连成一片,风声飒飒,呈现出一种寂寥又荒凉的意味。 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一起,嚎叫声间或夹杂着上膛声,火焰灼烧皮肤发出的滋滋声响。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从哪处传来。 云芽在里面看见了鬓毛赤金的巨型狮子,还有它旁边盘旋的黑色巨蛇,在人群中突进,横扫大片进攻过来的人。 那是莱昂和温德尔。 不出所料,云芽在不远处看见了阿勒斯的身影。 他孤身一人站在隆起的山丘上,端起武器瞄准,“砰”地一声倒下一个兽人。 云芽甚至还看见了玩家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而他们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像旁观一副剪影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争斗依旧不停。 云芽把目光转回亚索:“他们…… ” 是副本要结束了的意思吗? 亚索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基地之间的矛盾。” 他的声音压低了,混合着悲怆的风声听得不太分明:“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同类,彼此戕害,从末世来临之前就开始了。” 云芽犹犹豫豫点头。 尤利安没和他多说两个基地之间的事情,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兽人基地的来源,被不认同他们是同类的旧人类赶出基地,自己建立的新的基地。 其他的关于兽人的进化,或者说是异变,云芽就不知道什么了。 亚索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兽人的进化也是人为的。” 云芽瞪圆了眼睛:“真的吗?” 既然是人为的,为什么兽人和旧人类基地的冲突这么严重,要打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亚索把目光重新转到这群人身上:“在末世来临之后,他们在一个小实验室里找到了一管血样。” “血样不属于已发现的任何一个物种,”亚索:“但科学家们发现了血样里的一种活性因子,注射到人体中可以让他们获得神奇的变化,拥有和怪物抵抗的能力。” “就是兽人的进化?”云芽试探着问。 亚索点头:“起初人们很高兴,认为这是新时代的开始。但他们很快发现这种进化是不可控的。” “进化方向没有办法预知,进化程度也没有办法预知,”亚索:“甚至被注射了药剂的人会完全失去神智,开始攻击实验室的成员。” “这个时候药剂已经不受控制了,人们都以为自己能获得异能而不是失去神智。” “所以没有注射药剂的人就把他们赶走了?”云芽想了想:“然后封存药剂不再继续流通?” 亚索颔首,目光扫过去:“是,等注射了药剂的人一个又一个死去,终于适应了身体的变化,在外面组建了新的基地。” 云芽:“那那管血样……” 来自于一个小实验室,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物种……是尤利安说的利维坦? 亚索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似的,轻轻点头:“对。” “他们把提供血样的怪物称为利维坦。” 云芽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喊声:“云芽!” 他下意识往后看。 尤利安跌跌撞撞冲过来,一向整齐的白大褂上染上血迹。神情不复往日平静,急切地要说什么。 “离他远点!”隔着一段距离,尤利安远远地喊:“他不是人类!” “他是怪物利维坦!” “你是……”云芽张口,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打断。 亚索点头,应下了尤利安的话:“我是。” 是这个副本里的boss,也是从前面的副本里追过来的人鱼。 云芽没有惊讶,他在亚索出现的时候就怀疑过他会在这个副本里担任boss,只是没想到会被尤利安指出来。 他顿了一下:“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离开深海迷航那一个副本,成了新副本里的boss,还要假公济私把矿藏都给自己。 明明可以继续在深海里当他的人鱼的。 亚索没有回答他,反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讨厌我吗?” “看见我从副本里追出来,有没有不想见到我?” “不……”云芽恍恍惚惚又像回到了在深海迷航那个副本的时候,海面荡漾,波光粼粼,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结束副本之后他从轮船上坠落,落入了一个冰冷,熟悉的怀抱。 是被他骗了之后还来找他的人鱼。 “怎么会讨厌你……”云芽张口,但副本结束结算的声音已经想起来了,周遭的声音模糊散去,只剩下冷冰冰的机械音。 【副本废土乐园已结束,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寻找矿藏,任务一:提升异能,任务二:拿到武器设计图。任务评级优,总计发放积分一万。】 【即将进入下一个副本:校园怪谈。】 云芽不知道亚索也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因为他的眼前开始模糊。 潮水一样的波纹笼上来,把他整个人包裹住,温柔又不容拒绝。 在脱离副本的时候都有这样的眩晕,云芽应该是习惯了,但是这一次他很急切地想说点什么。 当然不讨厌。 但他不知道亚索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 云芽听见系统的提醒音。 【十七中是一所奇怪的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等级森严,但学校为他们制定了一条又一条规则。】 【不可以在非教学时间在教学楼逗留】【电梯里只能容许三个人】【不可以靠近小花园】 【高三新来的转学生被坏学生盯上了,离开老师的视线就会被一群人殴打欺凌。有一天人们发现他不见了,尸体挂在教学楼门口。】 【主线任务:遵守规则。】 【宿主即将扮演的是中学里仗势欺人的校霸,请谨记人设,努力完成任务。】 云芽再次睁开眼。 他似乎在一个很狭窄的储物室,地面上都是灰,脏兮兮的,但里面却聚集了很多人。 空气中弥漫着细碎的灰,掺杂着兴奋的叫喊声,对着角落里什么东西又踢又打。 被踢打的似乎是个男生,身形很清瘦,蓝白色的校服上早已经布满脚印,沾满灰尘,每踢一下就要痛苦地蜷缩起来。 踢打的力道很重,十七八岁男生正是力气大脾气也大的时候,像对着什么可恶的仇人一样,结结实实踹在脆弱处。被打的男生只能双手抱头,其他的地方都顾不上。 云芽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隔着人影看见小半个隽秀的侧脸。 眼睛紧闭着,唇色一片苍白。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见自己白皙的手掌。 这次他要扮演的是……校霸? 那他们这是在霸凌谁? “小少爷,”云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人兴冲冲地凑过来讨好:“就是他!” “那个偷偷藏了你衣服自.慰的人!”男生显得很气愤:“他*的,他舍友看见他对着你的衣服打.飞.机了!” “你丢了好几次的衣服都是他偷的!” 他义愤填膺,还算端正的脸都涨红了:“今天我们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是就是!” 云芽这才注意到这屋子里人很多,除了他和被打的,至少站了五六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他是谁?”云芽理了一下思绪,看了看副本的背景,没有纠结什么衣服的问题:“我以前……认识他吗?” 刚刚和他说话的男生,云芽现在知道他叫韩炀,是自己的跟班,立刻回答他:“他叫司奕,是学校里招来的贫困生,怎么可能认识你。谁知道这狗.日的胆子这么大,还敢偷你衣服打.飞机。” 进来之后云芽已经不知道在他嘴里听见多少次“打.飞机”了,他头皮都发麻:“你别说了。” 想到自己校霸的人设,云芽有很生硬地说:“我要生气了。” 他皱着眉,努力做出很凶的表情:“别打了,这里全是灰。” 但云芽在这个副本里也是原来的长相,一张小脸清丽雪白,在昏暗的储藏室几乎白得发光。眼瞳生得圆,努力瞪人的时候眼尾上翘的弧度很明显。 不像是生气瞪人,倒像是故意勾引别人。 眼尾还红红的,下一秒就要哭了一样,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红润柔软的唇瓣翕张,隐约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 “你们把我身上弄得全是灰。”漂亮的男生皱着眉头抱怨。 【写作校霸,读作娇气包。】 【宝宝好像还没有扮演过这种性格的角色哦。】 【感觉是一些仗着漂亮所有人都喜欢他所以在学校里当了校霸的情节】 【等等我刚刚没听错吧,这人拿我们宝宝衣服打.飞机,好过分好变态!】 韩炀很吃这一套,立刻闭上嘴,走过去骂骂咧咧往司奕胸口踹了一脚:“起来道歉!” 沉默着被踢打了好一会的司奕摇摇晃晃想站起来,被韩炀等人按着肩膀噗通一声跪在云芽面前。 灰尘溅起来,云芽得以看见他的脸。 长相清隽,眉眼很清晰,轮廓颇有少年式的英俊,又带着一点青涩。但现在这张脸狼狈极了,遍布青紫,右眼上还挂着明显的拳头印子。 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变态……怎么偷人衣服呢? “哦,”云芽很快想起来之前副本里自己干的事,干巴巴说:“原来是你干的。” 韩炀添油加醋:“小少爷,他偷过好几次你的衣服了,连内.裤都偷,回了宿舍就在床上想着你……” 他好歹想到云芽似乎不喜欢听这个词,硬生生咽下去,气愤得咬着尾巴叫唤。 云芽哪还有心思想几次衣服被偷,他现在还有一点刚进入副本的眩晕,努力扬起声音:“那,那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身后的人激动起来,不知道是单纯地为了给云芽出气还是有了光明正大打人的机会,纷纷提议今天要怎么教训司奕。 云芽甚至还听见有人说要把司奕堵上嘴关在储藏室关几天,或者说直接把他扒.光衣服扔在教学楼里。 他们说起这些恶毒的点子一点也不犹豫,眼角眉梢写着兴奋,恶意显露无疑,云芽听得一阵恶寒。 这校霸和跟班的行为倒是很符合常理,一群人堵着司奕,现在又想着怎么折磨他。 云芽摇了摇头,故作生气:“你们烦死了,一点都不靠谱,还要我来想。” 韩炀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转而对旁边的人骂骂咧咧:“一群蠢货!” 云芽绕着司奕走了一圈,看见他的右手很不自然地垂下来。 可能是被韩炀这群人硬生生打折了,袖口渗出一点血迹。 但司奕没什么表情,从云芽进副本以来就没听他说过话,被打也不反抗,逆来顺受,感觉不到疼一样。 云芽皱了皱眉头。 “你们别按着他了,”云芽皱了皱鼻子:“全是汗和灰,脏死了,离我远点。” 鼻尖一抽,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本来就是娇气任性的长相,这样吹毛求疵的话并不显得突兀,反倒让人想顺着他。 这群人不光是韩炀,其他人也对他毕恭毕敬,指东不往西走,听到他的话立刻松开司奕,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表示并不脏。 没了在肩膀上按着的手,司奕倒下去,受伤的右手很不自然地弯曲。 云芽绕着他走了一圈,看见校服上深深浅浅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炀以为他是生气,立刻说:“小少爷别生气了,丢的衣服我都拿回来了,不会让他继续做这种事了。” 云芽:“拿回来干什么……” 都被这人拿去打.飞机了,他要着做什么啊? 韩炀也想到这个了,挠挠头:“对,我回去就把东西扔了。” “那小少爷踢他几脚消消气,”韩炀:“总得让这恶心人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云芽不好什么都不做,而且让韩炀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来踢人只会更疼。 想到这里,云芽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脚踩在了司奕腿上。 他似乎是从宿舍里刚走出来的,短袖短裤,穿的还是拖鞋。袜子也懒得穿,白皙的小腿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 云芽生得白,沿着小腿纤细的弧度往下是精致的脚踝,脚趾形状圆润。 此时绷着脚背踩在别人身上,竟然显出一点别样的意味。 屋里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为什么要偷我的衣服?”云芽没用力,看着像是踢一样,其实控制着力气,并不会让司奕疼:“嗯?你是变态吗?” 刚刚被重重踢打都没有叫出声的司奕忽然闷哼了一下,唇瓣抽搐了一下,没有受伤的左手忽然拽住云芽的脚踝。 “你干什么!”冰凉的手指覆上来,云芽被冰得挣扎了一下,想踢开他的手,却没拗得过司奕的力气。 软底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掉了,脚底柔嫩的肌肤没了阻隔,完完全全暴露在昏暗的储藏室里,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 司奕那张被韩炀等人打得遍是青紫痕迹的脸染上汗,下颌紧绷。 还没等韩炀有反应,狠狠踢一脚现在还在动手动脚的司奕,云芽瞪大了眼睛:“!” 昏暗的储藏室里,灰尘溅起一片。被踢倒在地上的瘦高男生急促地呼吸,抓着面前漂亮骄矜的男生的脚踝,让他露出嫩白的足心。 过了一会,他才放开云芽,让雪白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 云芽意识到司奕在干什么了。 这个刚刚才被自己指使着韩炀狠狠打了一顿都没什么反应的人,在自己抬脚要踢他的时候,故意蹭掉他的拖鞋,让他露出雪白的足心。 云芽甚至感觉小腿一阵湿冷。 作者有话要说: 纠正一下,不是快,只是一开始看见老婆的时候就控制不住了 第94章 校园怪谈1 储藏室里的动静忽然都消失了, 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人群中心的漂亮男生瞪大眼睛,一撮头发不听话地翘起来, 盯着自己小腿上溅上的脏东西:“你……” 眼底很快蓄积出一层雾气, 脸颊晕红,乌泱泱的睫毛一颤一颤。 几个还在兴头上男生不由得把目光投过去,一眼就愣住了。 短裤的裤腿很宽, 腿很白,小腿上有一点肉。那一段纤细弧度很想让人顺着往上摸一摸,看看藏在衣服下面的地方是不是也一样柔软纤细。 肤肉白皙,凝脂一样, 整个人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还透着淡淡的粉色。 现在拖鞋被蹭掉了, 直接踩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刚好是不可言说的部位,圆润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本来应该是干净光滑的小腿,上面却沾上了粘稠的, 带着腥气的某种液体, 顺着小腿不断往下滑。 伴随着“滴答”的声音掉到地板上。 韩炀等人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看不见的足心是不是沾了更多的脏东西。 罪魁祸首蜷缩在地上,稍长一点的额发被汗水打湿,遮不住脸颊泛起的诡异潮.红。 校服外套早就在殴打中扯坏了,胡乱裹在身上。裤链却解开了, 让云芽□□的足心踩在鼓鼓囊囊的地方。 纵然是这样的姿态, 司奕也没有显得很狼狈。他的眼睛很黑,漆黑瞳仁占比很大, 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奇异的非人感。 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刚刚的一场殴打。 司奕只是垂下眼, 捧着那截藕白的小腿, 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你在干什么?”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喊了一句。 司奕毫不在意地仰了仰头,黑洞洞的目光扫过其他人,片刻停留也无。 韩炀离得近,他能很清楚地看见司奕眼底的嘲讽。 那是一个得逞的,炫耀的眼神。 炫耀他的脏东西把云芽弄脏了。 “你!”韩炀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重重踢在司奕的左手上:“松手!” 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走上来继续对司奕拳打脚踢。 云芽被韩炀按着肩膀,隔着人影他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但是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声不断。 这群人一点力气都不收,不知道是不是抱着给云芽出气的想法,完全没考虑到这里还是在学校。 他抿唇,韩炀他们不会真的要把司奕打死吧? “韩炀!”云芽拖鞋蹬掉了,为了保持平衡只好拽着韩炀的肩膀。 “别打了!”他喊:“你们真想把他打死吗?” “这里是学校!” 韩炀被云芽拉着,喊了好几遍才不情不愿地让那些人停下来,走之前还恶狠狠又踢了:“下次再找你算账!” 云芽感觉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刚进副本就目睹一场施暴。还被司奕那样痴缠着,腿上现在还是一片粘稠。 司奕被扔在储藏室里,在云芽的强烈要求下没上锁,教学楼关闭之前有老师来检查,会发现他的。 阴天光线不好,走廊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人,窗外风声呼呼,下一秒就要把玻璃窗拍碎一样。 云芽感到了一点冷意。 裸露出来的肌肤瑟缩了一下,他裹紧了一点韩炀给他的外套。 “我先回宿舍,”云芽闭了闭眼睛,储藏室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强调:“你们不要私底下去找司奕。” 这帮人是真的和他很有仇。 要不是他拦着,他们真的能你一拳我一脚把他打死在那里。 “为什么?”韩炀很不满,他手上拿着云芽的另一只拖鞋,拍干净上面的灰,正蹲下来给云芽穿鞋:“他怎么敢……” 他脸上有一点灰,给云芽穿鞋子的时候沾上的。蹭在高挺的鼻梁上,凶戾英俊的脸显得有点好笑。 “没有为什么,”云芽想到自己的校霸人设,稍微硬气了一点:“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韩炀张了张口,像被主人硬生生拽绳子拉回来的大狗,神色阴郁地低下头:“好吧。” 云芽小小松了口气。 回到寝室里,云芽用洗澡的理由支开韩炀。 十七中是双人寝,但云芽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韩炀软磨硬泡了好长时间只住在云芽隔壁,倒是经常来串门。 韩炀不情不愿走了,云芽把门关紧,帘子也拉上了。 “系统,”云芽犹豫:“司奕不会真出事吧……” 系统:“副本刚开头,应该不会?” “那我去洗澡了。”云芽揉了揉眼睛,很嫌弃地看了看小腿。那里刚刚被他自己用纸巾狠狠擦了一遍,上面的皮肤都泛红了,火辣辣地疼。 但是他还是觉得上面粘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根本没擦干净。 系统顿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宿主快去吧,晚上没有课。” 云芽拿了换洗衣服,把染上灰的短袖短裤扔到一边。 十七中宿舍楼的装潢不错,宿舍里是有淋浴室的,空间还挺宽敞。 热水淋下来,水雾迷漫笼罩着淋浴间。 云芽仔细冲洗了被溅上的小腿,挤很多沐浴液,弄得身上全是泡泡。 隔着水雾,云芽的声音闷闷的:“我感觉他是个变态。” 怎么被人打成那样了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他愤愤抹了一把小腿。 系统知道云芽说的“他”是谁,表示同意:“确实。” 就算是和宿主前面遇见的坏男人比起来,也能以变态程度占得一分席位。 身上被打得全是伤还坚持做这种事的却是少见。 得到系统的回应,云芽的心反而更乱了。他洗了好长时间的澡,身上全搓红了才出去。 “衣服我明天再洗。”云芽和系统说了一下,宿舍楼里有洗衣机,但夏天衣服薄,一般不是很经常用到。 今天他心烦,和明天的衣服一起洗算了。 闹了这么一通还没搞清楚副本的情况,反倒是被吓了一跳,云芽吃饭的心思都没了,灯关了就想爬上床睡觉。 宿舍门被敲响,咚咚两声:“小少爷洗好了吗?” 是韩炀的声音。 云芽一想起他就头疼,副本里他这个身份是某个富家小少爷,家里很有钱,韩炀就是他的头号跟班。 各种意义上的,很听他的话,在学校里配合着他作威作福,打谁也是第一个去。 “你进来吧,”韩炀不停敲门,大有云芽不说话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云芽无奈,从被窝里探出头:“我已经要睡了。” 韩炀推门进来,手上拎着打包好的晚饭:“你一直没出来,我怕你没吃饭就睡了。” 云芽看了看那个用保温袋裹好的小饭盒,干巴巴开口:“谢谢你……袋子里是什么呀?” 韩炀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海鲜粥,还很烫,你等会再吃。” 他照顾起云芽也是很熟练了,宿舍里乱糟糟摆放的东西都扶正了,还给他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不愧是一个很听话的跟班。 这个听话的跟班看见云芽塞在脏衣篓里还没洗的衣服,很自觉地伸手。 “我给你拿去洗干净再送回来,”韩炀面不改色,像平常一样:“你自己洗不干净。” 云芽没从床上爬起来,隔着床帘还在穿衣服,只是“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等会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把衣服放下来!” 韩炀搞什么啊?他内.裤也在里面呢。 韩炀被他喊住还显得很懵:“为什么要放下来?” 换下来的衣服他也不嫌脏,直愣愣拿在手里。 韩炀肤色深,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他骨架也大,不知道比云芽高了多少,云芽的衣服叠一叠被他拿在手里像什么很小号的一样。 云芽扒着床帘只憋出一句:“我自己会洗,那个太脏了你别碰……”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韩炀为了证明衣服不脏,当着他的面凑近了衣服。 云芽扒拉床帘的手滑下来了。 “不脏,”高挺的鼻梁抵在柔软的织物上,深深嗅了一下。表情严肃,好像那并不是一件没来得及洗的衣服,而是什么珍惜的香料一样。 韩炀纠正他的话:“小少爷身上一直很香。” 【我他吗笑死】 【这人好熟练啊,是不是干习惯这种事了。】 【合理怀疑他就是找不到老婆的衣服了才发现司奕干的好事】 【好变态啊感觉,一个闻衣服一个蹭jio……这才进副本不到一天欸,有没有更变态的?】 【变态:嘿嘿嘿是老婆换下来的衣服,香香~】 云芽的脸彻底红了,什么话也没说,眼睁睁看着韩炀把衣服拿走了。 他戳戳系统,艰难道:“他也太变态了。” 表情那么认真地和自己辩论衣服并不脏,闻了几下证明他的观点。 衣服上沾了灰,还有他紧张的时候留下的汗,怎么可能是香的。 系统:“……” 这种变态行径把系统也整得不知道说什么了,顿了好一会才说:“宿主先吃个饭?” “吃。”云芽从床上爬下去,趁热把粥喝了。 下午发生的事让他深觉疲倦。 先是被他指使殴打的司奕,被打成那样还要拿脏东西蹭他。现在又是韩炀,借着跟班之名,行变态之事。 云芽慢慢喝粥,海鲜粥熬得很香,食物温暖了他被这些人惊讶又惊吓到的内心。 进副本还没到一天就遇见这么多变态事,云芽叹了口气,不知道明天还能碰见什么。 一墙之隔,韩炀的寝室里。 他也是一个人住,要不是云芽不同意,恨不得搬到隔壁寝室里和他朝夕相对。 不过现在也不错,韩炀带上盆和衣服,熟练得像什么家庭主夫。 就是这家庭主夫长得很凶。 他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水流声漫不经心地想,他倒是挺喜欢给云芽洗衣服的,只是云芽不情愿,一直在说衣服是脏的不肯给他。 怎么可能是脏的,韩炀把衣服拿在手里,上面只沾了一点云芽自己的香味,隐隐约约的,凑得很近才能闻到一点味道。 想到刚刚闻到的味道,韩炀动了动鼻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香味是暖腻的,沾了一点汗水,很轻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但韩炀知道那是云芽身上的味道。 他和他们都不一样,一身柔软细腻的肤肉都藏在衣服底下。神情是颐指气使的,偶尔露出藕白的小臂,很没有耐心地在他身上指来指去。 唇色红润,不高兴的时候会抿唇,小小的唇珠就更明显了。 韩炀慢慢低头,那张颇为英俊的脸凑近了衣服,着魔了一样去嗅闻上面留下来的气味。 的确是个变态。 *** 第二天云芽和韩炀去教学楼上课。 十七中作息比较轻松,早上七点之后到教学楼都行,课不多,晚上也不用上晚自习。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和旁边的同学谈笑风生,和平常的学校并没有什么不同。 云芽看了一眼门牌号,他现在是高三一班的学生。 还没走进高三教学楼,前面就排起长队。 是纪律委员在检查学生的仪容仪表。 十七中的规矩很多,学生手册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写在最前面的就是要求学生每天不仅要 穿校服还要佩戴校徽。 队排得很长,隐约看见是个很高很瘦的男生在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记名字。 韩炀骂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云芽拧了拧眉头,他真忘了戴什么校徽了。 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而且他还没有把手册仔仔细细看完,当然不记得这些零零碎碎的规矩。 韩炀看见他皱眉头,立刻说:“没事,这人是我们班的谢述南,不用管他。” 他自然也没戴什么校徽,大大咧咧站在队伍外面,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一样。 云芽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校霸还是韩炀是。 但东西忘了就忘了,到了上课的点也不好再回去拿。 他这个校霸的人设总不至于还要为了徽章耽误时间吧,听起来多奇怪。 “没带?”站在教学楼门口的男生头都没抬,好像和他很熟了一样。 云芽扮演校霸这样的角色还不是很熟练,拿捏不准恐吓同学的调子,挤出一句:“忘了,早上睡晚了。” 因为说得很犹豫,语调也缠连着,软乎乎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威胁挑事。 “好好说话,”谢述南把笔搁下,终于抬头了:“别撒娇。” 他戴了副眼镜,是很标准的沉默好学生气质。忽略掉那副眼镜,这人的五官倒是很出挑,眉峰很清晰,瞳色很浅,高鼻梁薄嘴唇。 看人的时候眼神淡淡的,扫一眼就过,看云芽的时候倒是盯了很久。 云芽:? 哪有撒娇? 【老婆真的没认清自己娇气包的本性】 【可能以后还要撒娇让坏男人承认他才是校霸(无慈悲)】 【谴责这个人,竟然拆老婆的台,一点面子也不给!】 【偷偷亲一下这个软乎乎的校霸】 【表面上以为自己凶巴巴吓住其他人的校霸,其实别人背地里吉尔都硬邦邦的】 “哪有撒娇?”云芽皱眉,很不高兴地看谢述南。 他明明是校霸好吗! 韩炀凑上来,语气很不确定地附和:“对啊,你怎么说话的?” 可能是下意识想附和云芽的话又觉得实在有悖现实。 毕竟那张小脸雪白漂亮,瞪人的时候显得眼睛更圆了,眼尾翘起来,睫毛一眨一眨,猫儿一样灵动。 云芽的长相是很漂亮的。 是那种很精致,好像是画笔一点点描出来的,很惊人的漂亮。 脸盘很小,眼型偏圆,不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美,而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很让人心生喜欢。 生气瞪人的样子让这张脸显得更鲜活了,红润的唇瓣被自己咬着,唇珠小小一点。 的确是像撒娇。 韩炀咳了一声,如梦初醒一样:“走吧,我们进去。” 云芽对于谢述南拆台的行为很不喜欢,立刻拉着韩炀走了,留下谢述南继续当他的纪律委员。 到了教室。 教室里人不少,昨天见过的,是云芽跟班的几个男生在后面聊天,看见他们进来就问好,挤眉弄眼地示意云芽看角落。 云芽看过去。 热闹的教室里,男生女生围成一团聊天,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低着头的男生。 是司奕。 他好像还没有处理自己身上的伤,脸上的青紫更明显了,一点药都没上。 折了的右手自然也没处理过,藏在校服底下,没事人一样用左手翻书。 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老大,”有个男生挤眉弄眼:“昨天老师去晚了,他被关到半夜才出来,宿管给他记过了。” 他们好像很高兴一样,大大咧咧谈论着,一点也不在意司奕有没有听见。 云芽心想这得是在副本里,不然看见这种校园暴力他早报警了。 他没像男生以为的一样高兴,反倒是拧起眉:“你还提他干什么?” 男生愣了一下:“啊?” 云芽很嫌弃地看了看角落,语气硬邦邦的:“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了,我不想听。” 男生以为他是生气,连忙答应:“好,好。” 他挠头:“以后不提了,省得老大听了恶心。” 云芽矜持点点头。 说完,他也没管司奕有没有在听,直接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希望这群人不要再去找司奕麻烦了。 云芽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先找十七中的学生手册。 副本既然叫校园怪谈,那很多线索肯定在学生手册上,包括任务里要他遵守的规则。 还好学生手册就放在书桌里,云芽把小册子摊开来。 扉页上印着“十七中”,建立于1927年,由易校长出资建立的字眼。 前面几页都是介绍十七中历史的,倒是没什么大事 ,云芽继续往后翻,就看见了十七中所谓的校规。 【十七中是一所安全的,正常的中学,里面只有一位校长,三名教导主任和若干任课老师。】 【学生必须穿蓝白色校服,佩戴校徽。老师的制服是黑色的,如果你发现有穿着红色衣服的老师,请立刻上报教导主任】 【十七中不允许出现暴力事件,请同学们和睦相处】 还算常规,云芽继续往后翻,后面就是一些很奇怪的规定了。 【四个人以上不可以乘坐电梯,如果发现电梯间里超过人数,请自觉离开电梯】 【十七中的教学楼只有一部学生电梯,如果你发现教职工电梯,请不要乘坐,立刻从右侧的楼梯间离开】 【如果右侧的楼梯消失,别无选择必须乘坐这部电梯,并且人数超过了四个人的时候,请不要理会多出来的人,告诉他你们是被教导主任叫过来找人的】 【请不要随意靠近花园,如果发现花园里有湖泊,请立刻离开】 【学校里没有乌鸦,如果你发现乌鸦,请立刻回到教学楼】 【学校里提供的食物都是正常的,如果你发现食物腐烂有异味,请和食堂员工确认并且更换一份】 【教学楼开放时间在早上七点到晚上五点,没有晚自习,请不要在非教学时间进入教学楼】 【学生请穿校服,记住,十七中的校服是蓝白的,如果你发现有人穿着黑白的校服,请立刻上报纪律委员】 【请听从老师的安排,不要破坏课堂秩序】 【学校里有一名校长,三名教导主任,只在教学时间出现。如果发现有穿着红色衣服并主动和你搭话的老师,请不要回答立刻离开】 【十点前必须上床,不可随意走动。宿管会在熄灯之前检查,如果你听见走廊里传来奇怪的声音,请不要探出头】 【十七中的宿舍是双人间,如果入睡之前宿舍里只有一个人,请立刻寻找认识的同学,十分钟还没有找到的话,立刻到宿管的办公室求助】 【熄灯之后宿舍里不允许交谈,如果熄灯之后你听见有人喊你,请不要回答】 【心理老师是十七中的编外人员,请不要随意打扰】 【如果你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请在心理咨询室外面挂上“咨询”牌子的时候再进入,和心理老师诉说自己的问题】 【心理咨询室除了桌椅没有别的东西,如果你发现里面不止桌椅,请立刻离开】 【地下车库不是学生进入的地方,如果你发现一群穿着黑白校服的人从里面出来,请立刻离开并寻找教导主任的庇护】 【绿灯亮起时,寻求庇佑的学生可以进入地下车库,红灯亮起反之】 【请不要进入地下车库,请不要进入地下车库】 云芽心里冒出很多问号。 这校规……还挺多的哈。 从一开始很笼统,到后面关于电梯、花园、教学楼、宿舍等地方的规定,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芽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有穿着黑色制服的老师走进来直接开始上课。 教授内容是物理,云芽听得无聊,又不想太溜号引起注意。有一下没一下翻着学生手册,想找到更多线索。 教室里是一人一桌,他没有同桌聊天,经常上课和他说话的韩炀已经被他赶到前面让他不要打扰自己了。 云芽就在空白草稿纸上写下“十七中”“规则”“怪谈”这几个字眼。 副本要他遵守规则,但是太遵守规则显然也不行,没有办法触发剧情。 何况这个规则很奇怪,万一是来误导人的呢? 忽然,从后面投来一道难以忽略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背。 这道目光太专注了,一点挪开的意思都没有,堪称贪婪,让云芽想不管都难。 他趁着老师板书的时候回了一下头,和司奕对上视线。 是他一直在后面盯着自己,黑漆漆的眼睛又专注又渗人。 见到云芽回头,司奕竟然还受宠若惊地笑了一下。牵动到嘴角的伤口,又变成吃痛的表情。 云芽:…… 作者有话要说: 规则是我瞎编的,笑死突击看了好多怪谈视频 是被打了也要和老婆贴贴的变态一枚呀~ 第95章 校园怪谈2 云芽:“他脑子坏掉了吗?” 就这还要冲他笑, 自己身上的伤不处理,反而盯着指使别人打他的人看。 长得不错, 笑得怎么有点……渗人。 真的没问题吗? 系统委婉地给出了一个答案:“也许是因为没时间?” 昨天司奕被他们扔在储藏室里, 等他自己出去或者巡逻教学楼的老师发现他就能出去了。 不过刚刚那个男生说昨晚巡逻的老师很晚才去教学楼,司奕还因为晚归被宿管记过了。 十七中管得还挺严,吃了处分估计有点麻烦。 云芽摇了摇头, 很晚才回去,校医室早就关门了,早上又早上课。这样算起来,司奕的确没有时间处理伤口。 “系统, ”云芽转过头,没去管还在盯着他的司奕:“校医室是在教学楼东边吧, 他身上这个伤, 我能买点药来给他处理一下吗?” 这人变态是变态,但脸上还是青紫一片,再不处理就要更严重了。 看着也挺可怜的。 系统提醒他:“擦伤可以, 但是右手上的伤不行吧。” 云芽点头:“也是哦。” 那他还得看看司奕有没有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逼着他去校医室呢。 云芽感觉一阵心累。 在副本背景里, 司奕是十七中转过来的贫困生。十七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本身就有等级划分,很难接纳外面来的学生。 尤其是以云芽为首的小团体,对这个格格不入的穷学生一致抱着恶劣的态度。 尤其是这个被挑选出来的受气包还是个沉默寡言, 不懂得维护自己, 有一点奇怪癖好的。 在一个相对孤立,管理很压抑的学校里, 恶念被放大了无数倍。 孤立、不搭理司奕都是基础操作, 到后来变本加厉, 撕毁他的作业让他被老师惩罚。 在他的书桌里塞满谩骂、侮辱性的字条,藏起他的东西。 这是一场群体性的霸凌。 手段残忍,没有一个人反思自己的助纣为虐。 这一次大概是最严重的,韩炀撞见司奕偷了云芽衣服自.慰,带着人殴打他,还把他扔在没有人经过的储藏室里。 云芽想得心烦,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念着无聊的公式,语调平板催人欲睡。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一个不喜欢学习的校霸人设。 找司奕倒是容易,他在班级里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奇怪,变态一样总是盯着他。 都不用多说,扔个字条就能让他跟着自己走了。 但云芽得把韩炀支开,这人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态度都很差,尤其是司奕。 让他知道自己给司奕处理伤口不得原地爆炸。 云芽不怕韩炀,就担心他再去找司奕麻烦,再去打他,恐吓他什么的。 他看过的怪谈不多,但是像司奕这样身兼“倒霉蛋”“被霸凌者”身份的人,怎么看危险程度都很高吧。 因为被霸凌,心生怨念,想暴富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逻辑很严密。 但是像司奕这样的做出用脏东西蹭人家的被霸凌者还是挺少见的。 云芽自己这样的校霸……那就是铁板钉钉的炮灰角色了。 但是这才进副本第一天,很多事情都不好说,他还是等等看吧。 总之,云芽叹口气,他先去催着司奕处理自己的伤口吧。 想到这里,他扯了一张便签,往上面写了一行字扔给韩炀。 韩炀正百无聊赖地上课,忽然从侧面扔过来一团纸团。 他扬眉,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把东西扔到他桌子上了。回头一看看见云芽在对他眨眼睛,用口型对他说:“看纸条。” 原来是云芽扔过来的。 韩炀把不耐烦的表情收起来了,眉头舒展了。 他摊开字条,云芽在上面写了“午休的时候帮我去买巧克力布丁。” “要小巷子那家甜品店的,没买到不许回来。” 似乎是觉得语气不太好,末尾还附上一个很小的笑脸。 圆圈画得歪歪扭扭,眼睛也没有对称,韩炀却觉得歪掉的笑脸也蛮也爱的。 撅着嘴指使他干这干那的样子最可爱了。 云芽有点紧张,一下下敲着桌面等韩炀的回应。 十七中是寄宿制的,午休有两个小时。期间学生可以回宿舍休息也可以在教学楼继续学习,也有不规矩的学生会翻墙出去,被抓到另说。 但是他要韩炀买巧克力小布丁的地方离学校很远,排队也很长,去一趟几乎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也别想早点回来了。 还要躲过巡逻的老师翻墙,挺折腾人的。 他不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吧? 云芽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昨天下午韩炀在储藏室里冷着脸对着司奕拳打脚踢的样子了。 这人发育好,在班上一群高个男生中也是很高的,寸头小麦皮肤,长相就是凶巴巴的,说他才是校霸比较可信。 对他倒是很好,言听计从。只是偶尔很强势,比如说硬是要帮云芽洗衣服的时候。 想到昨天被洗得干干净净,还晾在韩炀宿舍阳台上的衣服云芽就坐立难安。 韩炀 ……怎么表现得和热爱劳作的家庭主夫一样。 尽管他目睹了这个家庭主夫围殴别人的熟练模样。 过了一会,云芽还在想韩炀要是不答应自己该怎么支开他,纸团就扔过来了。 他定了定神,把纸团展开,看见韩炀龙飞凤舞的字。 “好,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云芽回他一个没有。 一上午的课就被云芽糊弄过去,十七中的老师不怎么管事,下面热闹成什么样也没有人管,上完课就走人。 云芽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怪谈校园里的老师像现实世界里一样才不正常吧。 不过他早上见到的老师的确都是穿着黑色制服的,这一点上很遵守规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手册上提到的校长和教导主任。 云芽就没有管了,打算等到午休的时候把司奕带去校医室处理一下伤口。 终于到了午休时间,其他的同学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了,有说有笑地讨论事情。 韩炀迫不及待走到云芽桌子前,俯身问他:“只要巧克力布丁吗?不吃点别的?” 云芽抿唇:“不要了。” 韩炀对于被他使唤一事很高兴,又想到什么:“那你记得去吃饭,我会早点赶回来的。” 他又强调了一句:“别和别人走在一起,也不要指使他们,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云芽:…… 【霸道舔狗】 【笑死我什么小学鸡发言】 【极力证明只有他一个人有给老婆当狗的权力】 【韩炀:老婆指使我做事,他心里有我】 【小狗不知道老婆不是真心想使唤他而是想支开他去见别的狗狗,指指点点什么傻狗】 看着弹幕,云芽感觉一下子从校霸和跟班的片场走到一些不可言说的频道了。 云芽哪能回答好不好,干脆推韩炀:“你快去,别废话了。” 这人废话好多,怎么还给自己加戏啊。 韩炀举手投降:“好,好,我现在就去。” 云芽瞥他,展示一些校霸的坏脾气:“快去啊。” 终于韩炀支走了,云芽把目光重新落到司奕那里。 司奕没走,还坐在教室角落里,方便云芽找他了。 这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云芽看了看窗外,走到司奕桌子前面。 “咚咚”他敲敲司奕的桌子。 一直低着头的清瘦男生抬头看他。 额发长了一点,遮到眼睛上面。瞳色是很深的黑色,幽潭一样看不到底。因为瞳色太深,眼白占比小,直勾勾看人的时候显得很诡异。 校服规规矩矩穿着,扣子扣到最上面也没遮住脖子那一块的青紫,还有一点被掐出来的血痕。 云芽抖了一下,搓了搓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 怪不得他觉得司奕得是鬼怪预备役,这不来个黑化复仇剧情都不合理。 “你跟我走,”云芽扬了扬下巴,也没说到底要司奕干什么去。 教室里的其他人看见这一幕,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猜测可能是云芽要找他麻烦了,窃窃私语说了什么。 云芽没管他们,因为司奕已经很听话地站起来和他走了。 云芽:…… 要是司奕挣扎一下,或者说点拒绝的话云芽还能说点什么,做出一副凶巴巴不讲道理的样子,但是司奕这样一声不吭就跟着自己走了,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芽只好按照原计划把司奕带到教学楼后面,往校医室走。 路上没什么人,司奕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一句话都不说。 好像他根本就不关心云芽让他跟着自己走是想做什么。 云芽纠结着说辞,思考自己应该直接让司奕去校医室处理伤口还是带着他去。 他咳了一声:“你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吗?” 司奕摇了摇头,黑漆漆的眼睛里竟然是类似于兽类的信赖。 像什么被人类打过的流浪大狗,冲它招手的时候还会一瘸一拐跟着人走。 “你让我去哪我就跟着去。”司奕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声音很低,带一点沙哑,喉咙应该受了伤。 云芽莫名有点不自然了:“那就好。” 他走到校医室门前,示意司奕进去。 “进去。” 司奕的神情变得迷惑了一点。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云芽:“为什么要来这……你不打我吗?” 云芽:? 为什么你的表情那么可惜,可惜今天不能挨打吗? 【司奕:好可惜啊差一点就能被老婆打到了】 【有点变态感觉】 【抖m是吧喜欢被老婆踩(流汗黄豆)】 【变态浓度超标了就是说】 司奕的表情就像是云芽不应该带他来校医室,而是应该把他带到什么没有人的地方打一顿一样。 他小声补充了一句:“真的不打我吗?” 语气小心翼翼的,如果眼睛里没有一点云芽能看出来的期冀就更好了。 云芽语气生硬:“没有,爱来不来。” 司奕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还是跟着云芽进去了,正是午休的时候校医室没什么人,就一个披了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坐在里面值班。 很面生,长相是斯文俊秀那一挂的,戴了一副单边眼镜,细细的眼镜链缠在镜腿上。 云芽看了看他的工作牌,上面写着“沈斯言”三个字。 “同学们有什么事吗?”叫沈斯言的校医放下手上的文件。 云芽指了指身后的司奕:“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司奕脸上的伤就挺严重的,鼻梁上贴了一片创可贴欲盖弥彰遮住青紫,不用看藏在校服底下的部位就知道受的伤挺严重的。 显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能弄出来的。 沈斯言没有追问缘由,拿来了消毒酒精和棉球打算给司奕处理伤口。 “还有他的右手,”云芽提醒:“好像骨折了。” 沈斯言检查了一下:“没骨折,是脱臼了,我给他接回去。” 云芽对校医室的医疗条件抱有怀疑,转念一想这又是在副本里,出现什么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也正常。 司奕不怕疼,沈斯言处理起这种伤口也驾轻就熟,看着倒也……还好? “好了,”沈斯言比划了几下,嘎巴一声把司奕的右手拧回去了。 云芽看得眼皮一抽,司奕早上就是拖着脱臼的右手来的吗? 解决完右手,剩下的伤就是消毒上药的事情了。 云芽不知道在校医室处理要多长时间,怕韩炀提前回来,干脆问:“这个可以带回去自己处理吗?” 沈斯言:“可以。” 云芽就拎着瓶瓶罐罐和司奕出去了。 他们没回教室,在教学楼找了一间空的休息室。 “你能给自己上药吗?”云芽问了一句,很快觉得自己多嘴了。这里没有镜子,要上药的话还得他来帮忙。 司奕不说话,只是拿那双充满惊喜的眼睛看他,把云芽看不好意思了:“别看我了,坐那里我给你上药。” 司奕听话坐下,他比云芽高,坐下来正好让云芽给他的脸上上药。 “疼不疼?”云芽凶巴巴的,语气不太好,揭开司奕鼻梁上创可贴的动作却是小心的。 司奕如梦初醒,犹豫着回答:“有一点?” “那你活该的,”云芽毫不客气地把沾了酒精的棉球怼上去:“你都不想着自己处理一下吗?” 司奕沉默着听着云芽说话,或者说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听着云芽叽叽咕咕一直在说他,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他脸上的伤不少,尤其是眼眶周围的,云芽重新拿起一个棉球:“闭眼。” 司奕就把眼睛闭上,睫毛垂下来。 云芽低头,凑近了一点,温热的呼吸喷在司奕侧脸上。 平心而论司奕长得很不错,是那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英俊,闭上眼睛这份奇特的气质就更明显了。 被酒精刺激疼了也不说话,只是稍微拧一拧眉头。 云芽在心底嘀咕了几句,看起来挺正常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有那种癖好。 “好了,”云芽又拆了一袋棉球,这时候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你把眼睛睁开吧。” 司奕睁开眼睛。 云芽还没有直起腰,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很专注地看着司奕的眼睛:“没有弄到眼睛里吧?” 这人不叫疼,戳到伤口处也没有一点反应,他没有办法判断自己下手重不重。 弯腰的动作让他们离得有点近,云芽那张漂亮的,生动的脸直接映在司奕眼帘里。 皮肤雪白,凑近看也看不到一点瑕疵。眼睛亮晶晶的,唇瓣红润。唇珠小巧圆润,索吻一样微微翘起来。睫毛一眨一眨的,几乎要扫到司奕脸颊上。 唇瓣撅起来一点,这种动作由他做起来就很自然,天然地带着撒娇的味道。 没等到司奕的回答,他娇横的,带着一点颐指气使意味的声音响起:“嗯?怎么不说话?” 云芽抿唇瞥他一眼,目光里有点疑惑,眼尾是一个上挑的弧度。 司奕的呼吸忽然变得重了一些——他有反应了。 单薄的校服裤子遮不住什么,那个地方几乎是瞬间鼓起来一块,直挺挺戳在云芽眼皮子底下。 很有精神的小男高中生出来和他打招呼。 “你怎么……”云芽还没有反应过来,往下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某个和他接触过的东西耀武扬威地翘起来了。 云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司奕似乎也觉得这样太不礼貌,结结巴巴道歉:“对不起……” 可能男高中生就是比较容易兴奋吧,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钻石比硬度的就是小男高中生吗? 但面前这个小男高中生是他昨天碰到过的,那种火热的温度现在他还记得,硬邦邦的,几乎把足心柔嫩的软肉都磨红了。 云芽闭了闭眼睛:“看起来情况也还好…… ” “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他把东西一股脑塞到司奕手里,碰到了司奕格外炽热的掌心:“那我走了……” 没等云芽离开,司奕就抓住他的手,有点慌张:“等等……” 他力气倒是大,云芽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非得一点不反抗由着韩炀他们打。 “干什么?”云芽拧眉头,显得很不愉快:“你不能……不能自己处理了吗?” 司奕没说话,脸上多了一点酒精痕迹,反而让受伤的地方更突出了。 他微微佝着身子,想把出丑的地方遮住一样,却不肯放开云芽的手。 云芽用眼睛瞪他。 接触到云芽带着一点生气的眼神,催化剂一样让司奕的呼吸更重了。 不知道这人的兴奋点怎么这么奇怪。 他难以启齿:“你踩踩我吧。” 云芽瞪大眼睛,司奕继续补充:“或者骂我两句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牛子起立 第96章 校园怪谈3 午休时间的教学楼没什么动静, 偶尔从楼上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 酒精刺激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有点呛人。云芽动了动手指, 想把被司奕攥住的手先抽出来。 司奕用的力气有点大, 几乎是五指并拢扣着他的手腕,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手腕内侧传过来。 还有那种黏腻的,不管到哪里都深深锁住他的目光, 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热切,想忽视也难。 也不知道怎么力气这么大…… 云芽的手心流了一点汗,心在砰砰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态……” 脸也红了, 脸颊浮上一层清晰的晕红。眼睛蒙了一层雾气显得格外亮,带着一点生气的眼神却看得司奕过电一样后背发麻。 他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站着的云芽, 这个仰视的姿势让他更清楚地看见云芽小巧的下巴, 带着一点肉的腮帮子,那里因为生气微微鼓起来。 上一次也是这个角度,透过模糊的光线, 云芽那张格外漂亮的生动的小脸映在他眼帘里, 是储藏室里唯一的颜色。 柔嫩雪白的足心踩在他身上, 很调皮地有一下没一下踩着,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地蹭到胯骨上。 有意无意的折磨。 隔着一层校服触感却更清楚,那只柔软的足是如何一下下踩下来,又是怎样控制着力气假装踢一踢他。 司奕无力去考虑身上的钝痛, 只觉得被踩着的地方感官无限放大, 云芽细微的动作都能感受到。 他的声音又是很小声的抱怨,连语气坏的称不上, 更像是什么甜甜腻腻的撒娇。司奕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 缴械投降一样承认:“我是变态。” 司奕继续:“那多骂我几句好不好?” 【你……】 【辛苦小男高中生了, 看见老婆就起立问好】 【牛子起立是你对老婆魅力的最高尊重是吧?】 【什么人啊宝宝好心给你治疗,你脑子里全是脏东西(指指点点抱走老婆)】 司奕真的没救了。 云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被欺负了不反抗,唯一挣扎一下的动作是用脏东西蹭别人踩着他的脚,现在又说出踩踩他,或者骂他两句的话。 司奕是抖m吗?那他也不是抖s啊。 在副本里见惯了变态的云芽也对司奕的话无语了,一时没想出来拒绝的话。 “系统,”云芽不确定:“他认真的吗?” 被别人骂是能让他得到什么快.感吗,看司奕又是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好像自己真骂他两句就能直接喷出来了。 系统:…… “呃,”系统试探着问:“可能?” 云芽试图提建议:“可以关心一下副本里人的精神状态。” 就这样愣了一会,云芽错过了挣扎的最好时机。 他呆呆地看着司奕带着他的手拉开裤链。 滚烫的,硬邦邦的脏东西弹出来,分量不小,很有存在感地出现在云芽面前。 感觉不是很像一个男高中生该有的。 “你……”云芽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红着脸试图挣扎:“我不想帮你……你自己解决……” 他心里直打鼓,这人不会再做出把脏东西溅到他身上的事情吧。 “帮帮我好不好……”司奕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嘴上说得可怜,按着云芽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他大大咧咧把东西露出来,右手覆着云芽的手,毫不知羞耻地把脆弱处往他手里送。 嫩白的掌心被烫了一下,云芽下意识往回缩,又怕牵扯到司奕刚掰正的右手,挣扎的动作显得很犹豫。 司奕脸上的痕迹还没消呢,明晃晃地出现在云芽面前,彰显着韩炀等人的恶行。 他自己不在乎,但是云芽看到那些青紫的痕迹就心虚。 “就这一次……”趾高气扬的校霸臊眉搭眼,被人哄骗着摊开手掌,握住某人的脏东西:“你快点解决……” 司奕扫了扫上颚:“好。” 平时很会欺负人的校霸,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被人按在休息室里欺负了。 因为紧张,怕有人听见休息室里的动静。他把动作放得很轻,堪称敷衍地摩挲几下,不肯多深入。 肯定不是司奕要求的踩,云芽哪愿意再重现昨天下午的场景,很嫌弃地让他自己用纸擦干净才摸上去。 司奕有点受伤,他的东西才不脏,也只让云芽看见过碰过。 但掌心细腻温热的触感很快攫取了他的心神,云芽皱着眉头在帮他的认知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要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当场出丑。 最好多骂他几句脏东西。 云芽敷衍极了,虚虚覆在滚烫的东西上面。饶是这样偷工减料,一点诚意也没有的帮助也让司奕兴奋不已。 罪魁祸首喘着粗气,看着莹白小巧的耳垂染上红色。 还能听见云芽小声嫌弃:“好脏。” 用过的湿巾被扔在袋子里,等着被人销毁证据。 “我走了。”云芽不知道擦了多少遍手,他和司奕强调了好多遍,这人还是把脏东西蹭到他的手上了,害得他不断擦手。 掌心被磨红了,又被他很粗鲁地一通擦,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还有点隐微的刺痛。 云芽小声抱怨一句:“都怪你。” 要不是自己好心给司奕上药,怎么会牵扯到这么多事。 司奕咽下他对自己的指责,熟练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道歉了云芽还真不能说什么了,毕竟自己刚刚的态度很敷衍也很嫌弃,他干巴巴道:“你记得按时敷药。” 想到自己的人设,云芽又补充了一句:“不要以为我真的关心你。” “我只是,”他有点结巴:“只是觉得你受伤了不好继续欺负,刚刚那个是意外。” 司奕点头。 如果受伤可以让意外多一点的话,他倒是挺喜欢受伤的。 云芽先出去了,这时候还在午休,他怕被人撞见就和司奕一前一后出去。 韩炀没回来,还有点时间,云芽就回了宿舍换衣服,想简单地洗个澡。 刚刚在休息室里只是用湿巾擦了几下,他感觉那种黏稠的感觉还残留在掌心里。 云芽在心底又骂了几句变态。 不要以为自己装得好,他可是看见了司奕盯着自己鞋子的眼神。 没有被踩很可惜似的,也不知道怎么染上这种怪癖好了。 云芽回宿舍之后又洗了一遍手,挤了很多洗手液,直到芦荟的淡淡香气充满掌心才作罢。 衣服也换了一身,他知道没溅到那里,但就是想换,感觉不太舒服。 折腾这一回也要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云芽想到被他指使去跑腿的韩炀,心虚地往教学楼赶。 韩炀不在宿舍,回学校了也应该在教室里等着他吧。 按他那个性子,应该也没有那么细心。云芽最后低头看了一眼掌心上的一点红痕,默默把手揣到兜里了。 “你回宿舍了吗?”韩炀果然已经回来了,额角上沾了一点细汗。 可能是急着跑回来,声音里还有点抑制不住的喘息。 云芽点头:“回去换了衣服。” 韩炀把他要的巧克力布丁递给他:“我买回来了,队排得挺长,要不然还能早点回来。” “你没被老师发现吧?”云芽问。 韩炀笑:“怎么可能。” 他拉开凳子坐下来:“巡逻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都没怎么出来,看见都没看见他们,怎么可能被发现。” 云芽“哦”了一声。 “那我有什么奖励吗……”韩炀很直白,闻到云芽身上的芦荟味却换了个话题:“你洗澡了吗?” “没有,”云芽咬着勺子拆开布丁,声音有点含糊:“就是回去洗了手。” 韩炀看着云芽一勺一勺吃布丁,把自己前面说的奖励都忘了。 他动了动鼻子,从云芽身上浅淡香气中闻到了一点陌生的味道。 闻起来像薄荷,若有似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掺杂在香气里面却格外突兀。 “你中午见到谁了?”韩炀像只大狗一样仔细分辨主人身上的气味,深深皱起眉头:“沾得什么味道?” 云芽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掉下去,他眨了眨眼睛:“什么味道?” 韩炀表情很认真:“薄荷叶的味道。” 云芽继续装傻:“薄荷叶?宿舍里又没有种薄荷,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这也让韩炀很迷惑,他凑近了一点闻了好几下确定了:“就是有。” 他的目光落在云芽手腕上:“在这里,闻起来不是很清楚但还是有一点的。” 云芽:…… 什么人啊嗅觉这么灵敏? 他都没有注意到司奕身上有什么薄荷叶味道。 韩炀还想再凑近一点闻,甚至想拉开他的领口仔细看看。云芽已经吃完了布丁把勺子放下了,很不高兴地抿唇:“我怎么知道?” “肯定是你闻错了,”他很不讲道理地反咬一口:“你还凶我!” “对不起,”见他生气,韩炀立刻道歉:“我态度差了一点。” 他也有点迷惑,明明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云芽却矢口否认。 云芽觑着他的脸色,怕他多想:“你也不要忽然凑过来了,好奇怪。” 凑过来到处闻闻嗅嗅,还皱着眉头,吓得他以为韩炀要发现什么呢。 他既心虚又莫名生气,强调道:“也没有什么奖励,听到了吗?” “好吧。”韩炀无奈点头。 他的目光最后在云芽手腕内侧停留了一下。 那里留着一点已经细微不可见的红印,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藏在校服外套的袖子里,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云芽自己也不知道发没发现,一反常态地套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脖子也不肯露出来。 失去奖励又被推开的韩炀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 最后一节课上完已经是五点多了,按道理云芽应该早点去食堂了。 十七中的学生手册上也强调了非教学时间不得进入教学楼,虽然这个规定很奇怪,但是没有学生想着去违反。 今天有所不同了。 教室里某个不认识的男生忽然拉了几个人过去说悄悄话,一脸神秘:“你们知道教学楼里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被他拉住的人好奇地问。 云芽一听见这个开头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什么讨论学校里的恐怖传闻,然后一群胆子很大的人跑去探险,一看就是要出事的。 但副本的安排就是副本的安排,很快男生的话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纷纷凑上去听。 韩炀拉了他一把,云芽只好和他一起走过去。 男生继续说:“学校不是规定教学楼的学生电梯只能一次性上去四个人嘛,其实是在教职工电梯里发生过的一个意外。” 有人哄笑:“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学生手册上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吗?” 男生挠了挠头,也不卖关子了:“我们学校的电梯里死过一个学生,事情闹得挺大的,他周围的朋友后来也死在那部电梯里了,所以学校就把原来的教职工电梯封上了,就剩下学生电梯了。” “怎么死的?”有人想追问。 男生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喽,去探索一下不久清楚了吗?” “所以你们想不想去?”男生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去不去,我们七点之后来看看?” 听故事的时候每个人都好奇,但真要去就不是很愿意了,纷纷推诿:“可是学校不让七点之后来教学楼啊……” 男生不高兴了:“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小?” 他的目光略过神情犹豫的众人,落到后面的云芽和韩炀身上,忽然激动起来:“你们去不去?” 云芽:? 他是校霸胆子就要大吗? 但男生的目光太激动,云芽硬着头皮:“今天就去?” 男生点头:“是啊,我们凑够了四个以上的人去电梯里探险一下。” 云芽撇嘴,你们男高中生胆子真大。 这样去探险能发现什么,直接和鬼怪来个亲密接触问问它吗? 再看了一眼韩炀,他倒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行吧。”云芽点头了:“还有谁要去吗?” 旁边有几个男生也点点头,纷纷举起手报了自己的名字。 云芽:“那就今天七点之后教学楼见?” 领头的男生点头,数了一下人数:“一二三……七个人,够了,还有人吗?” 这时候没兴趣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也就是打算去了,但司奕一如既往留在教室里。 他没有参加谈话,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 男生,现在云芽知道他叫林木,犹豫了一下问:“司奕……” “他不去,”云芽拧眉:“看见他就烦。” 司奕听了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反应,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一点。 “那也行,”林木知道他们的矛盾,惋惜地收回目光:“那就我们几个人,说好了今天在教学楼见,我们去看看电梯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云芽点头,和他们约好在教学楼西侧见。 巡逻的老师把教学楼的铁门关上之后也会不定时巡逻,他们要溜进去的话得偷偷躲过他,从门上翻进教学楼里。 晚上十一点半。 林木敲定的时间让云芽狠狠吐槽一下,这就是奔着要出事去的。 教学楼区域已经没什么人了,教室空荡荡的,只有走廊里的应急指示牌闪着微微的绿光。 十七中的绿化做得很好,教学楼外面种着绿叶繁茂的树,修建的形状很奇怪。白天看着还好,晚上矗立在昏暗的天幕下面,横亘出来的枝条像尖刺一样直戳出去。 面生的巡逻老师一间间教室仔细检查,手电筒的光束晃来晃去,有几下差一点扫到躲着的云芽他们身上。 长长的铁链在地上拖动,铁门吱呀一声撞在一起。 等巡逻老师走了,云芽他们才从草丛里出来。 林木揣着一个手电筒跃跃欲试:“走,时间也快到了,我们进去。” 云芽和韩炀站在一起,看见旁边跟着来的几个男生笑嘻嘻的,还有心情说说笑笑。 真像是来探险的一样。 他没多管,直接问林木:“七个人一起行动吗,还是分散开来去找?” 七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了,他怕把折回来巡逻的老师引过来。 林木还没说话,旁边的卷发男生慢悠悠开口:“分开来,我们三个去找点东西。” 云芽看他,这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好像叫张康,之前说要去也是他的声音最大。 他旁边的两个人站得很近,大概是很熟悉。 云芽默不作声地把这人记下来,觉得他是玩家的可能性很大。 林木不在意这个,反正剩下来的人也有四个,够去探险一下电梯里的秘密了。 他点了一下人名:“那你们先走,我和他们一起。” 云芽就和韩炀、林木、还有一个叫柳生的男生一起走。 教学楼很安静,几乎是安静到死寂的程度。 按理说夏天的草丛里应该很热闹,小虫子的滋哇叫声不断,但是不知道十七中是不是给草丛喷了驱虫咬,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走到里面更是安静,黑暗中只有幽微的绿光。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打开了手电筒,没有去开墙壁上的灯。 这也让他们的视线很受阻,好在云芽已经对教学楼很熟悉了,避开走廊外面摆放着的桌椅。 “欸,”走到了电梯前面,林木手电筒忽然开始晃,灯光一闪一闪。 他用力拍了一下手电筒,和云芽他们解释:“这个好久没用了,我回去再充个电。” 云芽没说什么,只是往黑暗处看了看。 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应急指示四个字发着幽幽的绿光。 可能是他感觉错了。 拍了几下手电筒的光又恢复了,林木胆子又大起来:“坐电梯上去?” 按照他的说法,教学楼里本来是有两个电梯。一个是现在留下来的学生电梯,还有就是出了事之后停用的教职工电梯。 云芽:“上去吧,一层一层楼看看。” 十七中的教学楼是环形连廊的,从左右两边都能上去,张康他们应该是去了那里。 几个人按开电梯门。 电梯顶上的灯开了,白晃晃照下来,林木随便按了一个六层。 门关上,电梯运转如常,一层层往上升。 也许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比较安全,柳生还有心情开个玩笑:“那个鬼不会就躲在电梯里吧,我们一开门就能看见?” 他话音没落,电梯忽然停在三楼,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按下了开门键。 “不会吧……”柳生骂了一句:“我的嘴这么灵?”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电梯门打开的速度很慢,拖延了一会才打开。 云芽皱着眉往外面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司奕:爽到了jpg 第97章 校园怪谈4 林木呼吸一紧:“外面的……” 他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泌出细汗, 差点连手电筒也没抓住,紧紧盯着即将洞开的电梯门。 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了一片黑暗的教室, 显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现在电梯被人从外面打开,林木激动又害怕,只感觉耳边一片嗡嗡声。 “怎么是你?”看清来人的脸, 林木震惊。 “司奕?”云芽七上八下的心在看到司奕出现在电梯门口的时候落到心底了,眉头还是皱着的:“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也不知道开门出现鬼怪让人惊吓还是开门看见司奕让人惊吓。 司奕走进电梯里,言简意赅:“有东西忘带了, 回来拿一下。” 能有什么东西忘带,十二点多了还回来拿……云芽心里冒出疑问, 很快被他自己咽下去了。 算了, 这里这么多人,多说不好。 “你,”林木也疑惑了:“有什么东西要现在回来拿啊……” 司奕应该也听到他们说今晚要来教学楼里探索一下十七中关于电梯的规定吧, 为这个来的话为什么当时不说? 如果不是听见他们要来才来的, 那司奕的理由也太敷衍了, 半夜来教学楼找东西说出去谁能信。 云芽旁边的韩炀皱眉。 他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在电梯外面等着? 韩炀没说话,不动声色地观察司奕。他脸上的伤好像也处理过了,鼻梁上的创可贴也换了一个新的。 韩炀眯起眼, 司奕以前对自己的伤可没有这么认真。 这人古怪得很, 被打了不喊疼,也从不主动处理身上的伤, 感觉不到一样顶着一身青紫继续上学, 对找他麻烦的人一点也不没有表现出害怕和厌恶。 韩炀最讨厌他这种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性子, 尤其他还做了一些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比如被他撞见司奕对着云芽换下来的衣服打.飞.机。 这时候韩炀已经忘了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态度强硬地抢到了给云芽洗衣服的权利,又是如何把那件沾了一点香气的衣服凑到鼻子底下嗅闻,不由自主地想到从松松垮垮的衬衫里露出来的小半截雪白肩膀。 他呆愣愣的,心情不上不下,捧着那件衣服不知道发什么呆。 就差真的像狗一样用舌头舔舔了。 导致第二天见到云芽的时候韩炀都有点不自然,脑子里反复播放夜里颠倒错乱的绮梦,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韩炀梦见云芽那张漂亮的脸,眼尾上翘,觑着眼睛瞪他。不仅骂他是变态,还拿脚踩他。 纵然是在梦里,被人这样对待他也应该很生气的。韩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是有名的刺头,别人暗暗说他两句他也要回敬过去的。 但梦里的人盯着一张和云芽一模一样的脸,小表情也一样。瞪人的时候自己还会咬着下唇,睫毛一闪一闪,很不高兴的样子。 红润的唇瓣张合,很嫌弃地说他是变态,是脏狗。 好像那个储藏室里被云芽踩着出来的人不是司奕而是他。 中午翻墙出去在外面排了好长时间队伍才让韩炀冷静下来。 闻到陌生的气息他多问了几句,被云芽糊弄一下过去了。但是韩炀低头没看他的脸,连多看几眼都不敢。 现在韩炀看见司奕,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他的目光触及到身边的云芽,想到下午他身上沾上的一点薄荷叶味道,眼神忽然暗了。 司奕没理会林木的问题,进来之后除了回答了一下云芽就沉默下来,自己站在电梯角落里。 他照常是那副样子,额发稍长一点,露出来的眼睛又黑又深,幽潭一样望不见底。 没得到回答,林木咬了咬牙把嘴闭上了。 他就该知道司奕就是这个脾气,平时和他说话也当没听见,看人的眼神渗人得很,难怪班级里没人待见他。 气氛一时冷下来,柳生试图打圆场:“我们接下来去哪层?” “七层吧,”林木:“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柳生按下电梯键。 他没解释他们要去干什么,司奕当然也没多问。 电梯在七楼停下,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教室。 等电梯自然关上,林木又随便按了个九楼。 一层一层试下来,众人有些怠惰了。每一次开门之前心脏都要砰砰跳,结果开门了什么也看不见,非常消磨情绪。 云芽还好,他心里还想着司奕干什么来,又怕韩炀当场找他麻烦,警惕地观察两个人。 连一开始很积极的柳生也垮起个脸,嘴里嘟嘟囔囔:“还不来,这都几点了,实在不行我们……” 他们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把今晚违反校规“夜探教学楼”当个乐子看,消磨了这么长时间哪里还能等下去。 话音没落,电梯忽然失灵了一样往上升,一连升到最高层才停下来。 十七中的教学楼最高有十二层,可是电梯里没有人按下十二楼的键。 电梯到了十二楼也停下了,门却没有打开,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硬生生停在最高层。 林木和柳生面面相觑:“是你按的吗?” 他们纷纷否认,云芽也摇头:“没有人按十二楼,电梯键也没有亮起来。” 他就站在电梯键前面,刚刚还没有人来得及决定下一层去哪电梯就开始往上升了。 不是他们当中的人按的。 林木后知后觉意识了,刚想说什么:“那我们……灯怎么了?” 头顶上的灯开始一闪一闪,接触不良一样,闪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过来。 灯又亮起来,方才还是保养得很新的电梯忽然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一样,墙角里甚至还出现了一点水泥干掉的痕迹。 电梯里的人只感觉一阵阴风吹过,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电梯里并没有排气扇,电梯门也没有打开,怎么可能会从外面吹来冷风。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什么东西来了。 是藏身于教学楼里的,被十七中写进学生手册里也不想让学生碰见的东西。 云芽心神一震。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空洞的声音响起,语气僵硬,萦绕在电梯里挥散不去。 是他们压根没听见过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们当中多出来一个人在说话。 林木僵硬着后背回了一下头,这一眼差点没让他尖叫出声。 那个在电梯灯坏了之后突然说话的是个校服打扮的男生。 云芽也回头看。 他没看清说话的男生的脸,因为这个人头上脸上都是斑驳的血痕,整张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挤压过一样,五官被挤成细缝,摇摇欲坠地挂在变形的脑袋上。 身形也歪歪扭扭,像被大力摧折过的提线木偶,关节球乱装。稍微动一动转个头都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咔吧声,下一秒整个人就要整个散架。 身上穿着老旧的校服,但是上面早已经被血染红,因为时间太长变成了铁锈的不祥痕迹,依稀还能看得出来穿的是什么。 电梯鬼,暂且这样称呼他,他忽然凑近了离他最近的柳生和林木:“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朋友吗?” 面前忽然出现放大的畸形脸,柳生心脏差点没吓跳出来,磕磕绊绊回答电梯鬼的问题:“是来找东西的……是,我们是朋友……” 电梯鬼被挤压到看不清的眼睛动了动,又望向其他人:“你们都是吗?” 云芽尽力平复心情:“是……” 虽然不懂电梯鬼为什么对“是不是朋友”这个问题非常执着,但他还是回答了。 电梯鬼挨个问了一圈,因为空间狭窄,他想和对方面对面问答并不容易。 但他本身就不是人,整个身体歪斜扭曲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做出把自己悬挂在电梯顶上,对折过来探头凑到别人面前的姿势。 这么小的空间,他们就算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只能把后背贴在冷冰冰的墙壁上。 电梯的门迟迟不打开,也没有动弹的痕迹,把他们留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和电梯鬼面对面。 没流干净的血一滴滴砸到电梯里,有的甚至甩到了云芽手上。 他沉默着把那一小块血迹擦干了。 韩炀在前面,用保护性的姿势阻隔电梯鬼的视线。司奕也在混乱中凑过来了,站在他旁边。这时候韩炀没有计较什么了,而是颇有默契地和他站成一排。 云芽只好透过他们肩膀的缝隙查看现在的情况。 电梯鬼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没有生气,他“嗬嗬”笑着,因为喉咙被挤压得变形发出的笑声也颇为诡异。 “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电梯鬼伸出手指在空中点着:“先找谁好呢……” 他数得很慢:“一,二,三……那就找……” 阴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饶是云芽被韩炀他们挡着也能感受到电梯鬼刀割一样的目光。 林木受不了眼前恐怖的景象,他和柳生使了个眼神,自己借着身形的遮掩试图按开电梯键。在开门的标识上按了一下又一下,期盼着电梯门打开,能让他们逃出这里。 来的时候说的探索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真正见到了恐怖场景可不是说着玩的,林木的后背完完全全被冷汗浸透了。 可能是他的祈祷生效了,电梯门的确在慢慢打开。这时候他已经无暇思考自己能不能真的躲开电梯鬼,一心等着电梯门打开就出去。 云芽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去看还在一旁数数的电梯鬼,发现他早就紧紧盯着试图去开门的林木和柳生,大概是嘴唇的位置挤出了一点诡异的笑意。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司奕按住了。 “别动。”司奕按着他的肩膀,只说了这么句话。 他眼睛格外黑,又是没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副场景也没有变化。 顶着韩炀刀割一样的目光,司奕低头说了一句,似乎是安慰:“不要害怕。” 云芽愣愣点头。 韩炀压低声音:“你和他……” 他又想到什么,努力把话咽下去了,看表情像是要等出去再说。 如果能顺利出去的话。 【虽然是撞见鬼了但是还想着□□是吧?】 【坏狗疑惑】 【好可怜哦他,只闻过老婆的衣服,不知道别的狗狗已经和老婆贴贴了】 【表面上是遇见鬼怪boss,背地里是狗勾争风吃醋】 电梯门打开,林木和柳生跌跌撞撞想挤出电梯,电梯门却骤然合上。 电梯合上的速度可比打开的速度快多了,甚至没有受到阻力,硬生生把半个身子探出电梯的人拦腰截断! “啊!”是林木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瞬间的疼痛让他爆发出了骇人的尖叫声。 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及时缩回身子的柳生瘫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血迹四溅,整个电梯里全部都是喷射而出的鲜血。留在电梯里的下半截身子没有了支撑缓缓倒下来。 云芽甚至听清了清晰的咔吧声。 像斩断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毫不费力。沉重的电梯门此刻变成了行刑的利器,伤口截断面的血肉依稀可见。 因为大力挤压,内脏脂肪也被挤出来了,深黄色的脂肪颗粒残留在电梯门上,混杂着淋漓的鲜血。 只剩下半个身子的林木和身上全是血的柳生一起倒在地上。 “咕噜咕噜。”原本应该被拿在林木手里的手电筒滚到云芽脚底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挪开了。 因为是被林木拿在手里的,上面现在也沾上了血迹,咕咚咕咚滚过来。 死寂在电梯里蔓延。 这本来就是个很小的空间,不过容许几人站立。现在他们想离尸体远一点也没有办法,身上更是全是溅上的血迹。 “不听话……”电梯鬼断断续续说着,嗬嗬笑着看了几眼被拦腰截断的尸体:“继续做游戏,就从你开始吧……” 他弯曲的手指指了指还处于发呆状态的柳生:“就你吧……” 柳生眼神涣散,甚至都没有听见电梯鬼的话,哆哆嗦嗦看着自己染得全是血的手掌。 他不是故意的…… 林木被截断的半截身子还留在电梯里,血肉横飞的一幕映在他脑海里久久不去。 “柳生。”韩炀在电梯鬼发狂之前低低喊了一句,试图把他从晃神中拉出来。 柳生如梦初醒,颤颤巍巍指了指自己:“我……?” 电梯鬼嗬嗬说话:“就是你……” 他整个身子扭曲了一百八十度,拉长脖子探到柳生面前:“你和他不是朋友吗,为什么刚刚抛下他了……” 电梯鬼砂纸摩擦过的沙哑声音响起:“刚刚是你把他推出去的吧……” 云芽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太看清当时的场景,只听见林木尖叫一声就失去呼吸,留下半截身子在电梯里,而柳生直挺挺站在旁边发呆。 电梯鬼说的话……他再去看柳生,刚刚还面带笑容的男生现在满脸是汗,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汗水流下来:“不是……我不是……” 电梯鬼放大的,扭曲的脸映在面前,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恶意:“真的不是吗?我看见你推他出去了……不是想让他替你死吗……” “你们不是朋友吗……”电梯鬼:“为什么要推他……” 柳生已经无力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电梯鬼断了一截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了,直接整个抓住他的脑袋。 “是我……”柳生像是脱了力,瘫倒在电梯里:“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刚刚他只是想早点出去,可是电梯门就那么大,他和林木一起挤出去完全不可能。 当时电梯门合上得很突然,外面又是一片漆黑,林木反应快,想直接把身子缩回啦。 但他反应得更快,在电梯门夹到自己之前下意识把林木推出去了。 林木甚至还试图回头看一眼。 柳生耳边出现嗡鸣声,他不知道林木有没有看见自己推他。 电梯鬼阴恻恻的笑声响起来:“那你就下去陪他吧……” 下一秒,他用青白的手硬生生拧断柳生的脖子,骨骼碎裂,只剩下薄薄的皮肉连接着,呈现一种扭曲的角度。 解决了这两个不听话先跑出去的人,电梯鬼把目光转向云芽他们,手上还滴滴答答流着血。 “轮到你们了……”他扭头,真正意义上的扭头,脖子像橡皮筋一样拉长,在半空中绕了一圈:“你们是朋友吗?” “是,”韩炀还算冷静:“你想问什么?” 他吸引了电梯鬼的注意力,让电梯鬼嗬嗬笑着凑过来:“那你呢,和他都是吗?” 云芽躲在后面还没有问到,他看的是司奕的方向。 “是,”司奕想了想,语气忽然变了,补充了一句:“他是我男朋友。” 电梯鬼:? 谁是你男朋友?这是谈情说爱的片场吗? 他似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回答,沙哑的“嗬嗬”声都显得犹豫起来:“是谁?” 司奕指了一下云芽,并附上了一个竟然还有点害羞的笑。 云芽:干什么? 电梯鬼看过来,眯成细缝的眼睛有探究的意思。 忽然被指到的云芽:? 他看见韩炀铁青的脸色,硬着头皮:“啊……是吧……” 如果他现在否定了司奕的话,当场否认,会不会让司奕成为电梯鬼的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个,云芽暂且忽略韩炀的眼神,轻轻点点头。 【我他吗】 【喂喂喂不要以为老婆摸过你就是确认关系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名分得到手是吧?】 【能不能尊重一点副本啊恋爱的酸臭味都要溢出来了】 【把电梯鬼整懵了……没见过你们小情侣】 作者有话要说: 司奕:抢占先机 第98章 校园怪谈5 云芽不知道电梯鬼得到了这个回答是怎么想的, 但是他知道韩炀应该是很生气。 他偷偷往韩炀那里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格外不好, 比上次在储藏室里还差。 好像如果不是电梯鬼还在的话, 可能是真的要和司奕理论一番。 当然,云芽感觉韩炀望回来的视线,他肯定也要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是被当场抓包了。 昨天下午还在找司奕麻烦, 把人围在储藏室里打,现在就是当着电梯鬼的面指出是“男朋友”关系。 云芽自己还承认了,当着他们的面。 遛狗也不带这么遛的。 韩炀又不傻,肯定能想到点什么。 比如他中午指使韩炀去给自己买东西跑腿, 回来身上沾上薄荷叶的味道,被问的时候还要很生气地说回去。 还有他拙劣的演技, 支支吾吾看着就很心虚。 这一刻电梯鬼搞出来的动静云芽都听不见了, 韩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语气竟然还算冷静:“我怎么不知道?” 司奕如实回答:“今天中午。” 云芽:…… 你还是别说话了,这不是自报家门吗? 而且他什么时候有提到自己和他是男朋友关系了?不就是看他可怜给他处理了伤口,然后按照他的要求……骂了他几句吗? 这也没有什么确认关系的步骤啊。 云芽仔细搜寻, 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能让正常人误解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司奕的想法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毕竟也没有正常人会让别人骂他, 还觉得被踩是什么好事。 云芽心里嘀咕, 为了韩炀考虑还是立刻拉住他:“我可以解释,你听我找个理由……不是……” 他懊恼地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没底气极了。 怎么一着急就说错话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啊…… 韩炀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好。” 司奕说什么他不管, 云芽能找出什么理由他倒是很想听听。 云芽眨眨眼睛, 好像借此能缓解一点紧张的气氛。 想不出解释的时候他自然没那么硬气,抿着唇看人, 一副很乖的样子。 韩炀哪看见过他这样心虚又乖巧的样子, 被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得心头火气去了一半。 他心底的天平毫不讲理地倒向一边。 司奕先开口, 肯定是司奕的问题。 这人不光古怪,韩炀心底又给他记了个“心机深沉”的形容词,狐狸精没跑了。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短时间之内竟然没有让电梯鬼找到插嘴的机会。 眼见着气氛从“男高中生半夜探险遇见鬼怪”到“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电梯鬼忍不住了。 作为怪谈之一,他没有被这样忽视过,“嗬嗬”的笑声都维持不了了,气急败坏:“闭嘴!” 这群人开什么玩笑,当他这个鬼怪完全不存在吗! 他在十七中存在了这么长时间,哪次出现不是出来收割违反规则的学生的性命,感受着违规学生的害怕与恐惧,从来没有被这样忽视过。 电梯鬼想不明白,刚刚他才当着这三个人的面解决了两个同伴,轮到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就转进入风,直接跳到情感纠纷频道了。 当着他的面谈情说爱! 【电梯鬼:呸,恋爱脑鬼都不要】 【没见过你们这种遇见鬼了还能谈情说爱的人】 【电梯鬼遭遇鬼生最大挫折】 【老婆回去要和坏狗好好解释……不过感觉老婆最擅长倒打一耙了,不是什么大事】 电梯鬼扭曲变形的面孔更加可怖,他把自己绕来绕去当成人体橡皮筋,等到小小的电梯里几乎容不下他,云芽三人只能挤在角落里的时候他才停下来。 被那样下面子,电梯鬼也没了继续重复“做游戏”的步骤,一抬手直接打碎了电梯顶上的灯。 没了光源电梯立刻暗下去,伴随着电梯鬼沙哑的嗬嗬笑声,云芽感觉眼前一阵模糊。 “希望你们到时候还觉得自己是朋友……”电梯鬼终究是没有重复司奕给出的称呼,可能觉得很破坏恐怖气氛。 电梯鬼说什么云芽已经不在乎了,因为现在他晕晕乎乎地看见了另一个场景。 似乎还是在十七中里,教室的方向和设施大差不差,但是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的却是黑白的校服,在走廊里有说有笑。 来往的学生和老师人脸都是模糊的,云芽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像看默片一样一帧一帧变换场景。 他现在的视角也很奇怪,像是在上方俯瞰整栋教学楼,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趴在桌子上休息,肩膀被拍了一下。 “喂,起来了!” 云芽还有点呆,没搞清楚情况,面前的人就很不礼貌地拍了一下桌子:“跟你说话呢!” 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跟他说话的人。 或许因为这是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云芽竟然能看清楚他的脸。 黑瘦,长相普通,眼神里带了一点嫌恶,又有点兴奋。 看见云芽的脸,他先愣了一下,很快推了推云芽:“起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云芽当然不肯去,他还记得自己是被电梯鬼送到这个场景里的呢,这人估计不是来干什么好事的。 很快整个教室的人都围过来了,一张张看得清看不清的脸在头顶晃来晃去,拍手叫好,试图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云芽躲开他们伸过来的手,为了尽快离开这里还是跟着他们去了。 这群人目标明确,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就是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个什么身份。 看见过司奕在班级里的经历,云芽大概猜出自己现在也是个被群体霸凌的身份。 他们逼着自己离开班级,可能就是要去找他麻烦的。 那韩炀和司奕去哪了? 云芽抿唇,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不知道电梯鬼会不会把他们安排进同一个地方。 他心里乱,周围吵吵嚷嚷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话,只能隐约听见几个“来齐了”“现在就去”的字眼。 云芽被他们推着往走廊里走,闻言紧张兮兮地随便抓了个人问:“现在要去哪,还有别人吗?” 被他抓着问的是个看不清脸的男生,竟然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当然是去找另外两个人啊,”他的笑声很刺耳:“找到他们,然后一起玩个游戏。” 云芽拧了拧眉头,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听见“玩游戏”这个词语了。先是电梯鬼不断重复玩游戏这个步骤,追问他们是不是朋友,现在又是这里的人提到玩游戏。 有什么线索呼之欲出,但始终缺了一环。云芽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已经被人推到了角落里。 “云芽!”韩炀和司奕同样也被带到这里,焦急地四下寻找,看见云芽的身影立刻走过来。 “我没事,”云芽被他们拉到身后,摇摇头说了一句:“他们和你们说了什么?” 韩炀脸色很不好:“说要和我们玩游戏就把我们带到这里了。” 他低低骂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鬼地方的。” 但这时候说也没用了,拦住他们的人远远比他们多,还在从走廊里源源不断地走出来人。 “见鬼!”见此场景,韩炀忍不住继续骂:“这都是什么人!” 能出现在电梯鬼带他们来的地方的肯定不是人,何况有的人五官敷衍,纸扎人一样,两个点就能充当眼睛了。 还有更离谱的,缺胳膊少腿,相互搀扶着靠近他们。 只有领头的三个人有一张完整的脸,五官都很清晰,连眼角的细纹都描画出来,好像在心底描摹过无数遍一样。 这群人不变的是黑漆漆的眼睛里的恶意,像什么择人而噬的兽类,而云芽他们就是被围困到角落里的猎物。 角落里无处可退,云芽看了看周围,确定了这是在哪里。 “是不是林木一开始说的教职工电梯?”云芽在后面压低声音:“这里是教学楼另一侧,不是学生活动区域。” 司奕点点头:“应该是的。” 韩炀烦躁地看着司奕和云芽低头说话,但是现在又是在很危险的地方,他把司奕弄走反而更麻烦。 他压下了对司奕的不喜,把手搭在云芽肩膀上,用一个完全圈住他的姿势和他说话:“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估计是和电梯鬼存在的原因有关。” 云芽点点头。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云芽第一个见到的黑瘦男生说话了,笑嘻嘻地指着挂了“维修中”牌子的电梯:“你们挑一个人进去怎么样?” 云芽皱眉,看了看那个警示牌。 这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去处,电梯在维修中不能正常运转,如果没关闸门还可能落到电梯直接失控坠落的场面。 也有一个更可怕的场景,他们是在一楼,如果电梯直挺挺从顶楼砸下来,那就要落得个被砸成电梯鬼一样的下场。 这种巧合经常在副本里面出现。 云芽他们当然是拒绝的,但这群人是铁了心要和他们玩这个游戏。 电梯门被强行按开,露出空荡荡,损毁的厢门,而围着他们的人还在不断推搡。 “挑一个人进去就放过你们……” “你们不是朋友们吗,随便进去一个人就好了……” 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声音源源不断传到云芽耳朵里,带着迷惑人心的意味。 如果他们真的是一群对彼此不是很熟悉,对于电梯里发生的事情十分恐惧,想方设法想活下去的人。那么这时候就要陷入内斗,你推我我推你,恨不得对方代替自己去死了。 电梯鬼打的大概就是这个主意。 先让他们见识到不听话的凄惨下场,再把他们推到对立面,告诉他们只要把对方推出去就能活下去。 慌不择路,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人大概就得大打出手了。 像在电梯里柳生为了活下去先把林木推出去了一样。 但这是来自电梯鬼的谎言。 如果他们真的为里“活下去”把一个人推出来,那只能延缓死亡,完全违背了他们和电梯鬼承认过的朋友关系。 违背了朋友关系,就会像柳生明明承认了自己和林木是朋友却置他于死地,被电梯鬼找到理由杀害。 还有学生手册的规则。 这也是云芽一直在想的问题。 副本的名字叫校园怪谈,当然是围绕着一系列的怪谈发生的,他们要遵守也要违反给出的规定。 云芽记得手册的第三条【十七中不允许出现暴力事件,请同学们和睦相处】 他们见到电梯鬼是违反了【七点之后不得进入教学区域】的规定,电梯鬼也没有在见到他们的第一面赶尽杀绝,是不是说明他本身也是受限制的。 电梯鬼是规则的一部分,不能擅自离开电梯动用自己的力量,要在言语行动中不断引导他们去违反规则,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那如果他们软硬不吃,拒绝来自电梯鬼的试探呢? 云芽想到这里,简短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韩炀和司奕听,试探性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我们不能分开,不如直接一起进去。” 他的话让二人陷入沉思,没一会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好,”韩炀牢牢拉着他的手,眉峰上挑:“我也不太相信那个鬼东西说的话。” 他先表示了对云芽的信任,若有似无地往司奕那里扫了一眼:“我没有意见,看看他怎么想的。” 司奕:“我也没意见。” 云芽点头,然后他们顶着这群看得清看不清面孔的“人”的视线一起进了电梯。 嘈杂声在身后消失。 电梯迅速下落,云芽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也没有受到一点冲击力——他又看见了别的东西。 这时候是处于上帝视角了,他看见一个神情怯懦的瘦弱男生在教室里被推搡来推搡去,试卷作业被洒出去,白花花的纸片撒了一地。 云芽也没能看清起哄的人的脸,只看见他不断蹲下来试图把东西捡起来又被人把落到面前的东西踢走。 黑白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很快来到了颇为熟悉的电梯间。 瘦弱男生被人哄笑着推进去,推他的人云芽倒是看清楚脸了,就是他第一个见到的黑瘦男生。 这人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们是朋友,只是想和他一起玩玩,让他进去探险一下。 瘦弱男生当然不肯,但是他被一群人按着,不想进也得进去。 动静始终没有把按道理应该存在的老师吸引过来,反倒是从教室里源源不断走出来五官模糊的“人”,通通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显然是不对劲的,云芽想了想,但作为被挑选出来的“被霸凌者”的确处于这个状态。 因为某些方面上的“突出”,被当成眼中钉,被忽视被远离,更过分一点就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推着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大部分人是从众的,可能是漠不关心,可能是害怕自己替别人出头反而成了被打的出头鸟,于是默认了这一场群体性的霸凌。 同学的沉默与帮凶,学校的置之不理,都成了最后的催化剂。 这群人大概很会伪装,会借着“朋友的”名义把他们喊出来,面上笑嘻嘻的,其实是在想尽法子捉弄他。 学校不管,同学们表示沉默,在这个学校里被欺负的人甚至找不到能帮助他的人。 云芽大概懂了电梯鬼孜孜不倦要他们“做游戏”询问关系的缘由。 他就是那个不断被欺凌,借着朋友名义被骗到了维修中的电梯。 门被关上,嬉笑怒骂声也被关在门外,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像往常一样忍受这一切,等到他们满意了自己就能出去。 不知道是维修工人忘了把阀门关掉,在外面人闹到声音最大的时候,停在顶楼的电梯坠下来了。 在他惊愕的目光和外面仍然在嬉闹的声音中,电梯快速下坠,直直砸到他头顶上。 然后就是云芽他们在电梯里看见的惨状了。 骨骼被砸碎,只剩下皮肉粘连着,五官被挤压成了细缝,不成人形。 他报了自己的仇,挨个把欺负过自己的人找出来让他们重现一下自己当时的痛苦。 但他也成了“电梯鬼”,年复一年被困在电梯里,被规则限制着成为十七中里的一个怪谈。 云芽睁开眼睛。 电梯鬼的影子消失了,只剩下四溅的鲜血和残肢。 电梯门也没有像原来那样紧闭无法打开了,云芽按了一下开门键,顺利地走出电梯。 走廊里面仍然是一片死寂,没有别人的踪影。 手电筒掉了,云芽只好打开了走廊里的灯,望着电梯里的一片狼藉出神。 “找一下教导主任?”云芽想了想,虽然这是在副本里,但也不能把残局留在这里。 进副本以来他就没见到过校长和教导主任,虽然在副本里有也没什么用,好歹能让他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吧。 司奕还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好,我去找,这个点应该有巡逻老师。” 云芽点头,但是韩炀一直没有说话,抓着他的手腕不断摸索手腕内侧细腻的肤肉。 云芽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了。 他好像答应了要给韩炀一个解释,解释为什么他在电梯里承认自己和司奕是男朋友关系。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想到到底该用什么解释啊里糊弄韩炀。 云芽紧张地眨眨眼睛:“韩炀。” 他指了指自己被捏红了一点的手腕:“有点疼……” “嗯?”韩炀稍微放轻了一点力气,但是并没有放开:“男朋友?” 他似笑非笑:“不是说能给我找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恋爱脑狗勾和试图糊弄的老婆~ 好久没发红包了,今天每个人都有小红包! 第99章 校园怪谈6 云芽哪能给出什么解释。 但韩炀不松口, 他只能心虚地低着头,看着手腕上那一点被捏出来的指印子顾左右而言他:“被你捏红了。” 韩炀低头看他细白的手腕, 上面确实是被他捏出一点红印。 他是没由来的生气, 但是也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还记得云芽皮肤是脆弱又娇嫩,控制着力气只是稍稍按住他的手腕。 何况那一点红印颜色浅淡,完全是过个几分钟就能自己消下去的程度, 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分明是在找理由拖延时间。 但韩炀挺吃这套的。 云芽在他面前是很会耍小脾气的,指使别人的时候心安理得,很会折腾人。出了什么事也要先因为被揭穿生气,把自己的坏脾气撒干净了才会考虑到底是不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像这样心虚的样子可少见了, 脸颊染上薄红,乌泱泱的睫毛一眨一眨, 抿着唇盯着他看。 韩炀动了动手指, 指腹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感受那里的柔软与细腻。 被人捉着手腕也没有瞪人,坏脾气地甩开他要他道歉, 还这样乖乖看着他。 心虚地任人搓圆捏扁似的。 韩炀下意识有点高兴, 转念想到云芽现在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柔软。余光瞥到旁边的司奕, 又开始咬牙切齿。 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司奕说出云芽是他的男朋友这种白日做梦的话,而云芽也亲口承认了。 后者还能说是在面对电梯鬼的无奈之举,那司奕呢, 他哪来的胆子? 韩炀脸色还好, 心底早已经重现了很多遍自己教训司奕的场景了。 昨天怎么就没把他直接打.死呢? 韩炀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根据云芽的反应应该也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心里酸溜溜的, 难道司奕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人比他好吗? 自己会给云芽买东西跑腿, 听他的话, 还会给他洗衣服,哪一点是司奕做到的。 想到这个韩炀莫名其妙有点自豪,他怎么看都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云芽就算想在学校里谈恋爱也应该要找他。 按照这个道理,就算有什么超出想象的事情,那也应该是自己和云芽才对。 韩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神里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 也就是这里只有云芽和司奕两个人,云芽因为心虚不敢抬头,司奕是压根不注意他,才没人发现他的嫉妒。 云芽没有等到韩炀的回答,手腕也没有被放开,捏出来的红印还在被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挲。 好像对他弄出来的印子很满意。 云芽扁扁嘴,他就知道已经用过的理由不能再拖延了。 韩炀等不到他的回答,又把目光转移到司奕身上,大有问要去直接问问司奕的意思。 云芽紧张了,司奕可是什么都能说出来的,还添油加醋罔顾事实。 搞得他现在都没有想出解释呢。 他先稳住司奕,磕磕绊绊说:“太晚了……你也先回宿舍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然后他又拉了拉韩炀的袖子:“我们也回宿舍里说好不好,这里太冷了。” 云芽穿得薄,晚上风大,冷风透过走廊的窗户吹进来,他哆嗦一下,把校服外套裹紧了。 晚上的确是冷。 他们折腾了也有两个多小时,再不回去真要在教学楼里呆到早上直接被巡逻老师撞见了。 韩炀矜持地点点头。 回宿舍更方便,没听见云芽和司奕说的是让他自己回去,和自己说的是“我们”吗? 可能是答应要留他过夜的意思。 这可是从前他厚着脸皮也没有得到过的福利。 韩炀面上不显,云芽说了一句回宿舍就自己快进到自己能和他睡一个屋。 完全是不讲道理没有逻辑。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看司奕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毕竟这是个云芽先让回去的人。 韩炀冲司奕这个想象中的情敌扬扬下巴:“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别太容易心软,老婆骗人一套一套的】 【哼哼会说谎的老婆就应该在床上被制裁,让他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蜷缩起来说错了再也不会找别人,哭唧唧搂着坏男人的肩膀】 【早就说过了坏男人面对老婆的时候几把是硬的嘴是硬的,其他都是软的】 【关心回寝室之后坏狗能不能再硬气一点,给自己也给我们谋一点福利?】 云芽惴惴不安地回了宿舍。 他本来应该自己一个人回到宿舍里,洗完澡之后直接上床睡觉,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抛到脑后。 韩炀想追上来也会被他用“困了想休息”的理由推开。 但是韩炀跟着一起进来了,还是用那副“找一个解释” 的表情。 他有很正当的理由。 “你还没有和我说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等云芽在椅子上坐下,用毯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之后,韩炀又开口了。 想到中午自己还任劳任怨排队买巧克力布丁,韩炀紧紧盯着他,语气酸溜溜的:“他有什么好,你中午不休息还和他在一起?” 醋意爆发,韩炀迅速把几件事情串联到一起:“我就说你为什么忽然想吃巧克力布丁,一定要我出学校去买,回来之后身上还多了薄荷叶的味道……嗯,和司奕有什么事瞒着我?” 大抵感受到情感危机的人都是这样见微知著的,韩炀也不例外,很快自己吧把事实推演了个七七八八:“有事情找我出去也是故意的吧,想把我先支走,然后再去找他,和他呆在一起呆了一个中午?” 说着说着,像是为了表示他的生气,韩炀凑近了一点,几乎是把云芽整个笼在身下。 他本来就比云芽高大很多,云芽自己又不给自己找退路,硬生生把自己用毯子裹成一团,此刻更是动弹不得。 韩炀面相凶,现在又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眼睛微微眯起来,唇角向下,靠近了看很能唬人。 像什么自己咬断了绳子跑出来的凶恶大狗,下一秒就要把又软又白的小可怜整个吞掉。 原本想用毯子阻隔住自己和韩炀的云芽:…… 感觉是自寻死路,更方便韩炀把自己按住了。 云芽从毯子里探出手,横在自己和韩炀面前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结果因为紧张,直接用手糊住那张看起来很凶的脸,硬生生把韩炀按停了。 凶恶大狗被他用细白的手掌遮住脸,高挺的鼻梁蹭在掌心细腻的肤肉上,嗅到掌心幽微的香气。 白天里那种恼人的薄荷叶味道早就消失了,只剩下云芽身上原本的浅淡香气。 本来是很浅的味道,香气也很淡,要仔细嗅闻才能闻到。现在掌心里有一点细汗,那种香气就浓郁了,香得勾人。 韩炀如云芽所想地顿住了。 “我就是,”他抿唇,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看他也没有去处理自己的伤,右手好像还断了,怕他真出什么事情……” 真话说起来就是有底气,何况又不是什么没有办法理解的事。 说了一会云芽就硬气起来了,他声音大了一点:“就是这样,怕你生气才支开你的。中午就和他一起去校医室处理伤口,也没做别的事……” 云芽咽下了后面的话,机智地没有说他在给司奕上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干巴巴说完了解释,云芽也没有抬起头对上韩炀的视线。 先听听他是什么反应。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过了好一会云芽还没等到回答,皱着眉抬起头:“嗯?你在看什么?” 这人怎么说不说话? 他对上韩炀的视线,对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直勾勾盯着他伸出来的手。 云芽:在发呆? 他还没多说几句什么,想挪开手在韩炀眼前晃一晃,示意他快点回神回答自己的问题,就被韩炀一把抓住手掌。 云芽皱眉,不知道韩炀在发什么呆。 然后他就看见刚刚还一脸生气地要解释的韩炀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 附带着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粗粝潮湿的触感从掌心清晰地传过来。 韩炀依旧是绷着脸,深黑的眉睫在阴影下显得更浓郁,低头望过去的时候下颌的线条流畅清晰。 云芽一阵头皮发麻。 韩炀不光是在舔,认认真真舔过掌心的软嫩肤肉,鼻尖也不安分地乱蹭,闻到了什么香味一样深深嗅着。 是用那种很情.色的方法,想把掌心的每一寸肤肉都涂满自己的气息。 再看看他的表情,要是身后有尾巴,这时候肯定要兴奋地乱晃了,生怕别人看不见。 韩炀不是故意没听云芽说话的。 他被云芽捂住脸,鼻尖触及到掌心柔嫩的肤肉,那一点若有似无的香气一股脑地往他鼻腔里钻。 实在是香得恼人。 柔软红润的唇瓣张合,语调也是软软的,不像解释像撒娇。 解释的内容韩炀自然也什么都没听清,反倒是把掌心柔软的肤肉蹭了个遍,鼻腔里都是那种又甜又香的味道。 韩炀脑海里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要是能舔一舔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震惊了一下,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闻一闻和舔一舔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是云芽主动捂住自己,他不小心舔了几下也没关系吧? 韩炀目光灼灼,盯着他细白柔软的手指。 本就没多少的道德感迅速崩塌,韩炀低下头,很自然地舔上去了。 一开始还是试探性的,若有似无地扫两下。到后面就急不可耐起来,舔得啧啧作响,把那里的肤肉都磨红了。 感受到了痒意的手掌合拢,扣着韩炀的脸颊试图把他推开,却被他捉住手腕方便他作乱。 好吧,他确实是没忍住。 【你你你】 【我说他怎么没动静原来是想舔舔老婆】 【笑死我,宝宝说了一大堆你全没听搁这搁这呢】 【先是舔手心,然后可以舔别的地方,最后就能欺负到老婆是吧?】 在看见云芽震惊又难以理解的眼神的时候,韩炀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刚刚说什么了,”他神情镇定,一点都没有自觉:“有点没听清。” “你!”云芽看着自己掌心濡湿的痕迹又羞又恼,韩炀还说没听清他的话。 他就不是没听清,而是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变.态流.氓一样,和司奕没什么区别。 一个踩他也能让他兴致勃勃,一个捉着他的手就不肯放,搞得有多不一样。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就这还理直气壮地问他要解释,从教学楼问到宿舍里了。 意识到这点的云芽生气,连解释都不想管了,自己从毯子里钻出来打算闭门谢客:“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听就回宿舍,我也要睡了。” 他语气硬邦邦的,看也不想再看韩炀一眼,急着去把自己手上的水痕洗掉。 韩炀拉住他:“抱歉,我刚刚是真没忍住。” 云芽瞪他,想不出来自己磕磕绊绊想解释的理由的时候有什么让他忍不住的地方。 被瞪了韩炀也不恼,好声好气解释:“你身上太香了,没忍住就舔了几下。” 几下?明明是很多下好吗? 现在他手上全是濡湿的水痕,热烫的触感还没散去。 云芽哪肯听韩炀说的什么,依旧抿着唇瞥他,还不肯正面看他一眼。 眼尾带上一点红,瞪人也不像瞪人,倒是让人对眼尾上挑的弧度很难忘却。 韩炀被他看得呼吸一紧,自然而然地有了那么一点……生理反应。 那股躁热从中午开始就有了,被云芽这样一看直接往脑门上涌,根本控制不住。 “你别这样看我,”韩炀低低说了几句脏话,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有点丢盔弃甲的意味了:“我忍不住……” 云芽还有点没懂韩炀说的是什么意思,往下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薄薄的校服遮掩不了什么,很突兀地顶起来一块。 第二个小男高中生在对他起立敬礼。 云芽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一个个都是变态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忍住》 第100章 校园怪谈7 最后的结局是韩炀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云芽当然是不肯的, 他哪里想和一个会舔自己手心的变态一起睡,但是韩炀硬生生留下来了。 他据理力争, 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再折腾下去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去教学楼了,不如让自己留下来。 云芽想说韩炀自己又不是没有宿舍,而且他怎么好意思在起立敬礼的状态下和别人睡一起。 这宿舍一直当单人间使的, 可没有别的床给他睡。 但是韩炀嘴上说是在商量,其实态度强硬的很,云芽都没能把他推开,更别说把他推到门外了。 这人表现得像弹幕里说的霸道舔狗。 舔人舔得很带劲, 霸道也是真霸道。 想让他心甘情愿离开自己的宿舍是肯定不能了,再和他争论下去还浪费时间。 “你得去洗澡解决完了才能上床, ”云芽先洗完了, 又指了一下浴室,看了看某个很精神的地方:“还有,不要和我睡一个被窝, 你自己盖一床被子。” 他语气凶巴巴的, 韩炀却觉得挺高兴, 反正今天是能和云芽睡一起了。 至于不能睡一个被窝……睡着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好,”他答应了,进浴室之前就大大咧咧脱了短袖,袒露出精心锻炼出来的, 很流畅的腰腹部分的肌肉, 还有心思开个玩笑:“不和我一起洗吗?” 云芽从衣柜里找出没用过的浴巾和睡衣,亦步亦趋:“今晚你穿这个……你干嘛现在就脱衣服?” 他跟在后面, 猝不及防看到了韩炀大片光.裸的肌肤。走在前面的人像是故意露给他看的一样, 一点也不小气地展示自己专门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 看上去很有一些能和钻石比拟的品质, 也怪不得走在云芽旁边看起来很大一只 ,存在感特别强。 云芽耳朵红了一点:“你自己洗,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洗……” 他又没有暴露癖。 韩炀见好就收,接过云芽手上的衣服就老老实实进浴室洗了。 浴室只有一个,云芽在外面等着。他看了看手机,这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三点了,按照七点半之前要去上课的时间,他们满打满算也只能睡个不到四小时。 云芽打了个哈欠。 今晚他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从林木说要去教学楼的电梯探险一下他就开始紧张,一直到发现电梯鬼的来由并离开电梯里才松懈下来。 长时间紧绷带来的第一后果就是困倦,要不是还有韩炀要敷衍,云芽回来就能倒头就睡。 浴室里水声不断,云芽睡眼惺忪,沉默了许久的系统忽然发布任务:“任务一:请找出十七中的秘密。” “你还在啊,”云芽清醒了一点,又没完全清醒:“对哦,你好长时间没说话了。” 系统:…… 怎么,我应该在你和野男人不清不楚的时候出来找存在感吗? 还是应该在你游走在两个人之间翻车的时候出来说话呢? 系统早该习惯了,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宿主放心,我还在。” 云芽揉了揉眉头,对于系统冷不丁跳出来发布任务也习以为常,迷迷糊糊开始想关于任务的事情。 十七中的秘密……他在脑海里面回忆里一下现有的线索,先想到了学生手册里的各种规则。 规则不是胡乱生成的,大概是对应着不同的怪谈,需要他一个个去探索了才能知道背后的缘由。 比如他们晚上才去的电梯,电梯鬼本来是十七中的学生。在学校里遭受了霸凌,横死之后变成了鬼怪,一直困在电梯里扮演电梯鬼的角色。 横死之后变成厉鬼说得通,他不光报复了欺凌过自己的同学,还成为了校园怪谈的一环。永远永远在留在电梯里,见到了违背了学生手册的人就对他们动手。 云芽对此倒是有一点迷惑。 违反规则会被电梯鬼盯上,换句话说,电梯鬼本身也是被规则限制住的。 但只要不违反规则就不会有危险。 如果他们今晚没有作死在七点之后去了教学楼,估计也是不会遇见电梯鬼的。 规则……云芽陷入了沉思。 是怎样的力量让电梯鬼横死之后变成规则的一环,又限制住他,保护十七中的学生呢? 云芽纠结得抓着毯子的边缘,把上面的软毛揪得东倒西歪。 想做这个任务还得去把学校里的怪谈都经历一遍。 除了电梯,学生手册里还提到了花园、食堂、寝室等地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得挨个违反一遍规则,到处看看有什么样子的怪谈? 深感工作量大的云芽又叹了口气。 他不光要做任务,还要应付副本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变态。 算了,云芽不想了,早早先上床了。 浴室里水声一停,刚洗完澡的韩炀就出来了。 他大概是卯足了劲想再云芽面前展示自己,匆匆擦干净就围着浴巾出来了,很有一点小心机在身上。 但云芽早就上床了,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甚至还背对着他。 他蜷缩在床里面,外面留了一床毯子大概是给他的。 【我他吗】 【别笑死我,出来想展示自己结果老婆直接要睡了是吧?】 【面对几把和钻石一样硬的男高中生,宝宝选择了睡觉】 【失策了,要不是身体比脑子快舔了老婆几下,说不定还能得到老婆帮忙的福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吧?】 【爱老婆人士表示更想看老婆围浴巾,坏男人可以走开了】 觉得还有表现机会的韩炀:…… 云芽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声音里带上困倦:“很晚了睡吧。” 韩炀想象中的场景完全没出现,不管是云芽红着脸不敢看自己还是期期艾艾夸自己锻炼得很不错。 实际情况是云芽已经困得要睡着了看也没看他。 他顿了一下,老老实实穿上睡衣上床了。 感觉到韩炀上床了,云芽转过去,认认真真划了个界限:“一人一半,你不要挤到我。” 他还记得这个人做了什么,用枕头堆了堆,隔出一个很明显的空缺:“你也不要半夜舔我。” 韩炀:“我没那么变态……” 云芽警惕地看着他,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不相信,甚至还把毯子往上扯了扯。 韩炀无奈:“好吧,今天不舔了。” 您是明天接着舔的意思吗? 云芽对他无语了:“明天也不行,后天也不行。” 韩炀露出遗憾的表情。 所以你是真的想留到明天再舔的是吧。 好在宿舍床本来就没有多宽,即使云芽尽力想离韩炀远一点也不能避免肢体的接触。 韩炀表现得也很规矩,没有越界也没有故意去碰云芽。但是他个子大占地方,宿舍床又很小,碰到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云芽靠墙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转头去看了一眼韩炀。 他半阖着眼,眼睫垂下来,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轮廓柔和了一点。 还真看不出来这人是个变态胚子。 不对,云芽面无表情把脸转过去了,司奕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变态。 深夜里整栋宿舍楼都很安静,走廊深处隐约传来铁门晃动的声音, 云芽也没想多久,听着外面的呼呼的风声就睡着了。 他的睡相很乖,自己裹着被子脖子也不露出来,脸颊在枕头上挤出一点软肉。 看起来很好摸。 黑暗里,韩炀动了一下。 他先是戳了戳云芽脸颊上的软肉,指尖感受到软绵绵的触感,直到把人戳得皱起眉才停下。 云芽呼吸快了一点,睡梦里想转过身离开这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东西。 韩炀似乎是笑了一声,很愉悦似的。 然后他伸出手,把要背过身去的云芽捞到自己怀里,连着毯子一起搂着。 云芽整个人比他小了一圈,睡成软绵绵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刚刚好。 因为裹着毯子浑身上下都很暖和,那种浅淡的香气就更明显了。 想到那股香得恼人的味道,韩炀顿了一下,凑到云芽脖颈处。 一开始嗅闻的动作还很矜持,后来近乎是把整张脸埋进去,甚至还张口,用犬齿轻轻咬住了后颈的皮肤。 可以说很变态了。 云芽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天亮。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有什么东西急促地拍着宿舍的门,力气大到像是要破门而入。 “怎么回事?”云芽睡眼惺忪,感觉后颈那里还有点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外面什么声音……我脖子怎么开始疼了?” 韩炀故作淡定地挪开视线:“不知道……” 云芽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说什么就被门外的动静吸引了,他迟疑道:“有人敲门?” 韩炀听了一会:“这还没天亮,谁来找我们?” 云芽也觉得不对劲,但是门外的声音太大了,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都怕下一秒有人被吵醒,扒着门槛骂谁半夜制造噪音。 但是外面的大动静响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出来说话,砸门的人也没有说话,云芽心生疑惑:“外面的……是什么?” 他没有说外面的是什么人,韩炀懂了他的意思:“不知道。” 云芽:“去看看?” 韩炀于是和他一起下床。 他们警惕地没有开门,走到门口处顿了一下,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从靠近地面的地方。 外面不像是什么正常身高的人在敲门,倒是像什么人趴在地上,想透过门板和地面的缝隙看里面。 又或者门外的东西并不存在什么身高,只能一下下撞着门板。 云芽看了韩炀一眼。 “韩炀,云芽,”门外的东西忽然说话了,竟然是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线:“开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只是哑了一点,语音语调听起来都很正常。 云芽把韩炀拉远了一点,压低声音:“外面的,是不是江余?” 江余是那个和他们一起去教学楼,然后跟着玩家走了的男生。 韩炀脸色难看:“应该是他。” 没听见他们的回答,外面的“江余”变得很生气,一下下砸着门:“你们没听见吗,给我开门啊!” 门被撞得嘎吱响,薄薄的门板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撞碎。 云芽不是很了解江余这个人,但是他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外面要求他们开门显然是很不对劲的。 威逼没有用,“江余”又开始哭哭哀求,堪称凄厉的叫声几乎能穿透耳膜:“开门啊!你们为什么不救救我!”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救救我!” 云芽不知道江余他们在教学楼里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在半夜里回到寝室里来敲他们的门。 但他们显然是不能给“江余”开门的。 门外的东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拍门的动静更大了。 云芽拧眉:“怎么办?” 韩炀行动力很强地把桌椅拖过来挡住门,耸了耸肩:“等天亮,不要给他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少(捂脸) 第101章 校园怪谈8 外面的动静响了快一夜。 云芽都没心情等下去了, 又把能搬动的东西搬到门后面挡着就回床上了。 有着江余声音的东西孜孜不倦地撞门,却一直没有把门撞开, 发现示弱没有用就开始破口大骂, 大有把云芽和韩炀气出来的想法。 听着外面的喊声,云芽皱了皱眉头:“算了,回去睡吧。” 韩炀于是和他一起上床, 困倦之下云芽也没有力气计较韩炀暗戳戳蹭过来的小动作,把他当成一个会发热的人形抱枕,凑过来也不管他了。 “睡吧,”韩炀的呼吸落在他颈侧, 弄得那里酥麻一片:“明天早上我喊你起来。” 云芽忽视掉拍门的动静,迷迷糊糊睡着了。 宿舍的灯已经关了, 但是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 也能看清楚门里的景象。 韩炀就着一点微弱的光芒把目光落在云芽后颈上。 大概是嫌他的吐息热,云芽在睡梦里是背过去的,脸颊埋进柔软蓬松的枕头里, 露出小半截秀美白皙的后颈。 弧度优美, 凑近了看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 但是现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颇为明显的齿痕。 就落在后颈上,属于衣领也遮不到的地方,低头一瞥就能看见。 这么明显的印子,被留下痕迹的主人却不知道, 还安然睡在罪魁祸首怀里。 感受着云芽均匀的呼吸声, 还有他偶尔蹭过来的小动作,韩炀呼吸一紧, 把他更用力地搂进怀里。 像抱住一小团棉花一样, 一点戒备也没有, 软绵绵地陷在怀里。 一只手就能把云芽整个人揽住,手臂横亘在平坦的腰上,感受那里被勒出来的一点软肉。 韩炀低头不光能看见自己留下的齿痕,还能透过宽松的衣领看见清瘦的脊背,顺着往下是被毯子勾勒出来的圆润挺翘,不经意地蹭在身上。 他莫名感到了一阵饥饿。 不是生理性的,光靠吃东西就能满足。而是那种从心里蔓延上来的饥饿,要把人整个揉碎了抱进怀里才能满足,不然没有办法填补那一块空缺。 他得知道这个人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是现在。 那个明晃晃的,被他自己咬出来的齿痕也没有办法满足他。 韩炀伸出手抚摸后颈上那个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 黑暗里他的眼神也格外晦暗,像某些只凭本能行事的野兽。 韩炀想,他得再咬几下,留下更深的痕迹。 不光是在脆弱洁白的后颈上,还要落在清瘦的脊背上,留下斑驳的印子,看着那截清瘦的腰微微颤抖…… 司奕肯定没有这样过,思考之余韩炀又不由自主想到了司奕,对他嗤之以鼻。 他既没有自己听话,也不会来事,云芽肯定是敷衍他,要么只是误会。 不过是发发善心帮他一次,司奕还敢以男朋友自居。 韩炀只有自己能光明正大和云芽睡一起,还能像现在这样亲吻他。 巨大的满足感与优越感让刺头男高中生很快又愉快起来,尽管知道明天被云芽发现了肯定又要一番低声下气道歉保证。 先咬了再说。 【你完了你打扰老婆睡觉】 【明天宝宝起床发现这个就给你两巴掌】 【半夜咬人真有你的,说你是狗真把自己当狗看了?】 【扣1穿过屏幕推开坏男人亲亲老婆】 云芽是被脖子后面一点点轻微的刺痛唤醒的。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只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牢牢抱着,想动都动不了,别说翻身了。 察觉到他的挣扎,抱着他的人熟练地把他乱动的手臂揽在怀里,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很多次一样。 怪不得身上这么疼……不对,云芽伸出手摸了摸后颈,竟然摸到了不甚明显的齿痕。 有什么人很急切地,一下一下用犬齿咬着他的后颈,在上面留下深深的齿痕,到了早上也没有完全消掉。 被咬的地方现在还有些刺痛,不知道有没有红肿破皮。 云芽再想动两下,摸一摸自己被咬了的地方,就发现后腰上也有点疼。 就像那个咬了他的人还很贪婪地拉开宽松的睡衣,顺着脊背往下亲吻到小小腰窝的位置。甚至还不可遏制地用犬齿厮磨,并留下了斑驳的齿痕…… “系统,”这时候云芽竟然还很冷静,没有第一时间把罪魁祸首踹下床:“你看看我后背怎么样了?” 有没有被掐得到处都是印子,还掺杂了牙齿咬出来的痕迹,能不能让他出去见人。 系统小声提醒了一句:“我们有马赛克的,宿主这样我看不见你。” 云芽:“好吧。” 他也不管系统了,转头看向某个还试图抱着自己腰的人。 云芽坐起来,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 韩炀睡得倒是安稳,还把手臂环在他腰上,力求把两个人之间的所有缝隙都填满。 云芽拉开被子,毫不留情踹下一脚。 “砰”地一声,还沉浸在美梦中的韩炀被踹下床了,因为起床气脸色很黑,皱着眉头四下张望。 然后他对上了云芽雪白干净的小脸。 韩炀狼狈地揉了揉眉头,语气有点心虚:“你醒了……” 云芽面无表情:“是啊。” *** 走廊里一片干净,云芽出来的时候还很小心地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下,想看看昨天敲门的东西在不在。 天光大亮,晚上的东西也不知所踪,地面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江余”也不知道去哪了。 赶着起来上课的学生吵吵嚷嚷的,一点也没看出昨晚宿舍楼里的死寂。 云芽定了定神,决定先去教学楼看看江余在哪。 云芽到教室去的时候还处于气压很低的状态。 他没睡够,又去教学楼折腾到两点多,没入睡就被外面的东西吵醒。 早上起来还发现自己身上被韩炀啃了,这人真像大狗一样在他身上乱咬,云芽在心底补充。 腰窝上的印子也就算了,反正除了他也没有别人看见……后颈上面的是怎么回事,把领子扯到很上面才能遮住,稍微动一下就要露出来。 被迫把校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云芽又瞪了一眼旁边的韩炀。 韩炀老老实实地走在他旁边,被瞪了也不说话,一点也看不出来平时的凶恶气质。 大概是早上被他踹下去的缘故。 云芽收回视线,又感觉到腰窝那里隐隐的疼。 他想,韩炀可能真的属狗的,擅长咬人。 因为这件事,云芽早上都没怎么和韩炀说话,走到自己位置上就开始想睡觉。 他先看了看教室,林木和柳生的位置明显空缺出来,其他的同学半点没发现似的,路过空位也没说什么。 至于江余……云芽抿唇,他竟然真的全须全尾地坐在教室里。 就是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脸色很差,眼底一片青黑,偶尔抬起头云芽还能看见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江余坐在位置上一直没有说话,机械地重复着翻书看书的动作,也没有和旁边的人交流。 不像个真人,像一段苍白干枯的影子,下一秒就要完全融进教室嘈杂的背景里。 云芽不由自主想到电梯鬼回忆里那些失去面孔的不知名同学,在里面浑浑噩噩充当背景板。 但呼吸还是有的,胸膛还在起伏,显然是个活人。 云芽收回探究的目光。 昨天晚上显然就是江余的声音,在他们宿舍门外面吵吵嚷嚷拍门想引他们出来。 云芽莫名其妙想到了“同化”这个词。 作为玩家的江余出事了,但是现在还处于活着的状态,却已经无限靠近副本里的鬼怪了。 那他得多留意一下江余这个人了。 线索乱糟糟的,云芽想得头疼,干脆趴在桌子上补觉了。 他又累又困,被韩炀咬过的地方还在刺痛,等下课了还得自己去校医室买点药。 都怪韩炀。 云芽心里嘀嘀咕咕好一会,决定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把韩炀放进自己的宿舍里了。 谴责完韩炀,云芽的困意更浓郁了,也没注意到谢述南从后面投过来的延伸。 十七中的老师基本都是摆设,底下的学生干什么都没事,但纪律委员还是有点用的。 还没有感受到纪律委员威力的云芽一手支着头,脑袋一点一点,下一秒就要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课铃响了,云芽也没被吵醒,顺势趴在桌子睡着了。 “云芽,”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声音不冷不热:“醒醒。” 云芽睡眼惺忪,头都没抬起来,把下巴搭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额发乱糟糟的,有一撮不听话的头发还翘起来,显得呆呆的。 额头被校服压出一点红印子,脸颊睡得红扑扑的,整个人还处于掉线状态。 “谢述南,”云芽勉强认出这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是谁,半闭着眼睛和他说话,眼睫一眨一眨:“你有什么事呀……” 他的声音也是软软的,能掐出一把水一样。 是能被铁面无私的纪律委员说一句“别撒娇” 的程度。 但云芽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对他又没什么影响,顶多在谢述南那里里许i啊一个“难缠” 的印象。 铁面无私的谢述南盯着他。 大概是真的很困了,自己走到他面前也没什么反应,头都不肯抬起来,抿着唇和人说话。 他自己是看不见的,眼底积蓄出一层雾气,看人的眼神都是迷迷蒙蒙的,显得格外乖巧。 好像很听话一样,伸手过去还能让他用脑袋蹭一蹭。 但是谢述南并没有由着心意伸出手摸一摸,而是继续点了点桌子:“别睡觉了,还有,不要早恋。” 云芽:? 他一下子清醒了。 “我怎么……”云芽终于抬起头:“怎么就早恋了?” 谢述南指了指他的后颈,提醒了一下:“印子露出来了。” 云芽一惊,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后颈,有点尴尬:“哦,好,谢谢……” 谢述南并不打算把话揭过去,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十七中不允许早恋。” 云芽抿唇,反驳又没什么底气:“我没有早恋,我和谁早恋了?” 谢述南眼神平静,云芽还能看见里面自己小小的倒影。 他默默低下了头。 反驳显得也很无力了,谢述南不会把他当成什么随随便便的男孩子吧 ? 后颈上面留下了很明显是别人咬出来的齿痕,一来上课就补觉,显然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尤其是谢述南平静的眼神,像是在看他又没在看他。 云芽一阵脸红。 “今天有空了去找我,”谢述南报了一个宿舍楼号:“如果你想把记名消了的话。” 说完这句话谢述南就走了,没给云芽留说好不好的机会。 云芽把脸捂上了。 谢述南是纪律委员,自己被他抓到两次了,这回看来是不能轻拿轻放了。 而他让自己去找他把记名消了……云芽叹了口气,大概是留下了一个可以流转的余地? 云芽暂时还没有成为靶子的想法。 柳生和林木的死在十七中掀起什么波澜,甚至班级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离开,也没有人来询问他们昨晚的情况。 那他要是被谢述南这个纪律委员把名字报上去,那可真是不知道要买面对什么了。 云芽的纠结一直持续到上午到课结束。 这个午休没什么事,韩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问他今天想吃什么,云芽蔫蔫地回了一句都可以。 韩炀还想说什么,想到云芽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开始反思自己:“那要不要去校医室买点药?” “去,”云芽瞥他一眼,要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么还会被谢述南记一笔:“你和我一起去。” 韩炀生怕他不让自己去,闻言轻松了一点:“好,我给你抹完了药再去吃饭。” 云芽点点头。 他们去校医室的时候里面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医生还是眼熟的那一个。 触及到沈斯言打量韩炀的视线,好像是在说为什么第二天就换了一个人跟着来。 但沈斯言还留着作为校医的职业操守,没有多问也没有多看。 只有知道两次是为什么来的云芽很尴尬。 为了尽早把自己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云芽咳了一声:“那个,有没有什么消炎药和酒精,不小心刮到了。” 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很苍白,很不好意思地低头看地板。 沈斯言挑了挑眉,没有多问又是哪里擦伤了,给他们挑了几样药。 云芽接过来的时候甚至还看见一管印着外文的药膏。 “这是什么?”云芽拿起来看了看,不知所以地问沈斯言:“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肯定不是用来消毒的,消炎的药膏里面也有,那他给自己这个干什么? 云芽不是很明白。 韩炀似乎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红了脸刚想制止,就听见沈斯言说:“你可能会用到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涨红了脸的韩炀:“问问他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说是什么了 第102章 校园怪谈9 云芽感觉自己知道这是什么了。 某种用在特殊场景的软膏。 看着韩炀顶着一张莫名其妙涨红了的脸, 云芽说不出话,觉得手里的小小的一管药膏忽然重逾千斤。 他把目光转回在校医室值班的沈斯言, 体会到了什么是人不可貌相。 云芽懊恼起来, 沈斯言看起来是个很正经的医生,挑东西的时候倒是专业,怎么还给学生拿这种东西? 副本里也不带这样玩的吧? 云芽刚想硬气一点和沈斯言说不要这个, 韩炀就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了,并且和医生道谢:“谢谢沈老师,我们就回去了。” 他还顺带着牵了云芽的手,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示出一点疑惑和推拒, 坐实了沈斯言对他们关系的猜想。 沈斯言点头:“记得按时涂药。” 他的视线在云芽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唇角扯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以后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 云芽支支吾吾:“好……” 他莫名其妙觉得这个医生是在暗示他不要“不小心”让两个人见面。 吊着两个人可以, 但是总不能让他们彼此见到吧。 不过自己的翻车早就来了, 韩炀昨天还缠着他问司奕的事情呢。 云芽低头看了看韩炀攥住自己的手,能把他整个手掌都遮住。 细白的手指和他肤色微深的手指交握在一起,缠得格外紧。 因为主人的紧张, 包裹住他的掌心还有点出汗, 把他的手都捂得格外热。 云芽撇嘴, 不知道韩炀这个厚脸皮的紧张个什么劲,把东西收下的时候倒是挺好意思。 不管了,云芽希望这个医生只是副本里的背景人物,不要让他再遇见这样尴尬的事情了。 从校医室里出来, 韩炀问:“先回宿舍还是去食堂打包午饭?” 云芽看着往来的人流:“回宿舍吧。” 他动了动手, 试图把被韩炀攥着的手掌解救出来:“放手了,外面全是人。” 云芽又看了看韩炀手上拎着的药, 表现得很警惕:“东西给我, 我拿着就好了。” 韩炀被他甩开手还想说什么, 看他的表情又只好把东西递给他,悻悻道:“我是怕你拎着嫌重。” 云芽无语地看了看只装了几个药盒子的袋子。 他还没有娇气到拎一点东西就要喊累的程度……韩炀找理由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想到里面有什么,云芽赶快把东西接过来揣到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我不嫌重。” 韩炀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放好,死皮赖脸也要讲几句:“那我们回宿舍,我给你涂药……” 最后几个字他在云芽的瞪视下逐渐降低音量,还是坚持着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个位置你不好上药,我给你涂。” 云芽被他的厚脸皮程度惊到了,瞪圆了眼睛:“你好不要脸。” 韩炀:…… 午休时间路上的学生很多,人来人往,他也的确没有和云芽在路上继续多说的念头,好声好气应下了云芽对他的指责:“是,我脸皮厚。” 云芽被他气到,脸颊又开始泛红。 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冠冕堂皇啊,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要上药的吗? 他对上韩炀还孜孜不倦想碰他一下的手,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亦步亦趋走在他旁边,努力凑过来的样子真的像什么大型犬,因为被主人嫌弃个头太大,所以尽力缩小存在感假装自己是只小狗。 呆得很,不知道主人已经被他挤得不行了。 等到了宿舍,云芽把门关好,又把窗帘拉起来。 宿舍里暗下来,他又把灯打开了。 韩炀就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做完这一切,云芽才正眼看韩炀。 “你转过去,”他凶巴巴强调:“等我说好你再看。” 灯光很亮,窗帘又拉得很紧看不出白天黑夜,屋子里云芽一张漂亮的小脸非常显眼。晕白的光落在他身上,眼睛格外亮。 乌泱泱的睫毛扇动,侧着脸觑着他,好像很讨厌他似的。 但他的柔软红润的唇瓣吐露出来的声音却是软软的。 韩炀手心都是汗,临到头他倒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攥紧手掌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好……” 云芽看着他转过去,继续强调:“你不要偷偷转过来!不要偷看我换衣服!” 腰窝和后颈上的齿痕被衣服摩擦得已经有点红肿了,那个位置还很隐秘,他又不能在教室里拉开衣服缓解一下摩擦带来的痒意,只能忍到下课。 整个上午过得都很憋屈。 现在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云芽不禁对他发脾气,尽管是无理取闹式的。 真要说起来,都让韩炀给自己上药,触碰都是不可避免的了,转不转过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昨天他睡着的时候不知道这人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又看见了多少。 但是云芽就是想折腾一下韩炀。 看他紧张得要死还压着声音说话,倒是挺好玩的。 “好。”韩炀已经把脸转过去了,听见云芽的强调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他面前是光秃秃的白墙,他却像研究什么重大发现一样死死盯着墙,下颌都绷紧了。 后面传来一阵很细微的衣服摩擦声,继而是衣服被放到椅子上。 这些动静都很轻,持续时间也没有很长,韩炀却感觉自己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连云芽急促了一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从校服短袖开始,解开领口上的纽扣,然后一点点把短袖翻上去,让平坦柔软的小腹露出来。 云芽的腰腹很薄,又白又韧的一截腰,暖玉似的触感,手覆上去的时候能把人缠住一样。 点缀在白皙胸膛上的两点接触到冷空气,大概会很紧张地微微突出。 还有同样会暴露出来的柔软挺翘,那里是他身上最有肉感的地方。 是他晚上用手丈量过,又恬不知耻地舔舐过的地方。 没敢像别的地方一样留下齿痕,怕云芽觉得他太变态。 韩炀猛地闭上眼睛。 云芽凶巴巴让他背过去不让他看自己,他却在这里下.流地臆想云芽换衣服的场景。 别人是假变态,他是真下流。 “好了,”云芽磨磨蹭蹭了一会,到他自己也觉得时间太长的时候才不情不愿让韩炀转过来:“可以了。” 韩炀转过来。 云芽不太适应地扯了扯身上的小背心和短裤,神情不太自然:“看……看什么” 衣服是他从衣柜里找出来的,很贴身,也是很薄的布料,聊胜于无。 本来是当成夏季睡衣穿的,短也是很短,堪堪遮到大腿根,丰润皙白的双腿就暴露在别人视线里了。 背心也没有袖子,云芽的肩膀也露在外面,夏天的气温硬生生是感到了一点凉意。 当然还有韩炀直勾勾的视线。 “你不会以为我要什么都不穿吧?”云芽看到了韩炀眼底的一点失落,警惕道:“你好变态哦。” 不知道多少次听见这个形容词的韩炀:…… “没有,”他最后还是决定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没有那个想法。” 云芽看了韩炀一会,让他以为要忽然听到赶自己出去的话的时候才说:“那你过来吧。” 韩炀如梦初醒,攥着酒精瓶子走过去。 云芽指了指后颈的齿痕,语气不是很好:“磨红了。” 眼睛里明晃晃的是对韩炀的谴责。 的确是红了,他的皮肤本来就很敏感娇气,捏红了都要好久恢复过来,别说是这样被人用牙咬出来的痕迹了。 数个小时后,本来清晰的齿痕深了一点,周围的皮肤更是被磨得红肿。 更不要提腰窝处留下来的痕迹了,只会更明显。 云芽继续用眼神谴责韩炀。 “对不起,”韩炀看着那一块很明显的齿痕,不着痕迹地舔了舔上颚:“我给你舔舔吧。” 【你好离谱】 【虽然看起来像是道歉,但其实还是在为自己谋福利是吧?】 【宝宝好白我也来舔舔prprpr】 【想看暴躁男高中生爆炒老婆,越被骂越来劲,最后炒到老婆骂都骂不出来嘿嘿嘿】 “你说什么?”韩炀表情正常,云芽疑心自己听错了,还多问了一句。 然后他就看见韩炀一脸认真:“可以再舔舔吗?” 云芽:…… 他究竟是怎样用这一种表情说出这样变态的话的? 好不要脸哦。 不对,能趁他睡着做出这种事的,说他不是变态也很难让人相信吧。 “闭嘴,”云芽脸颊更红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气的:“再说我赶你出去了。” 他作势要把药瓶子拿过来,韩炀立刻表示:“我不说了,现在就给你涂药。” 云芽被他拉到床边坐下。 脆弱白皙的脖颈露出来,韩炀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球,规规矩矩给云芽上药。 云芽背过去看不见韩炀的表情,后颈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现在倒是安静下来了,上药的手法也很轻。 “脖子后面的好了,”韩炀炽热的吐息落在他耳垂,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裤腰往下拉一点。” 后颈上过药了,剩下来的就是腰窝那个地方了。 韩炀的话听着挺正经的,要给那里上药也的确要把腰带拉下来一点。 他没想多少,半伏下身,细白的手指把腰带往下扯,露出又薄又韧的腰肢。 短裤是松紧腰,往下扯一点也不至于整个掉下去,云芽还算放心。 “快点。”韩炀一会没动作,云芽就开口催他。 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主动背过去让坏男人占了多少便宜。 深色床榻把他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方便上药的动作却让他看起来像在猎人面前毫无防备的猎物一样,把自己最脆弱柔软的部位露出来。 韩炀的目光都能把短裤薄薄的布料盯穿了。 但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是个脾气很坏的,敢对猎人颐指气使的猎物。 又或者说他才是那个猎人。 红肿了一点的地方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云芽刚放松了一会,余光就瞥见韩炀尽力遮挡起来的某个部位。 好吧,他就不应该高估韩炀的道德感。 云芽闻了闻自己身上苦涩的药味,鼻尖都皱起来,恨不得离韩炀几米远。 用完就被丢了的韩炀:…… 给自己重新披上校服外套,云芽才重新把目光落在韩炀身上。 后者手上还拿着药瓶,就听见他抿唇说了一句。 “都怪你。” 云芽使唤完了韩炀还不忘指出他的问题:“要不然怎么会麻烦到你。” 半真半假说着维持人设的话,也有对韩炀离谱行为的谴责:“以后回你自己的宿舍睡。” 他还想睡个好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聚餐了(捂脸)明天开始推剧情! 第103章 校园怪谈10 “可是校医说药要一天三次, ”韩炀听见云芽的话不是很同意,试图展示自己的用处:“我留下来可以给你继续上药……” “不行, ”云芽把用完就丢的理念贯彻到底:“抹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韩炀有什么小心思。 他刚刚都差点把手摸到衣服里面了, 云芽抿唇,不想和这个变态再计较:“反正就是不行,现在去食堂吧。” 韩炀显然还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点头:“好。” 他们在宿舍里大概就呆了快一个小时,这时候路上都没什么人了。 云芽不饿,也没打算吃什么东西,去食堂点份面也差不多了。 十七中的占地面积不小, 每个年纪的教学楼分开来。绿化也很不错,教学楼之间都是种植的绿植和小花坛。 云芽走了近路, 打算快一点去食堂。 他们绕进了一个小花园里, 云芽还没有进去过,里面也没什么人。 可能因为是常年无人路过,小路两旁的杂草都疯长着, 几乎要淹没地面上的鹅卵石。 小花园里面的树也不少, 无人修建导致枝叶格外繁茂, 云芽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鸟类的鸣叫声。 哪来的鸟? 云芽看了看韩炀,后者神情凝重:“是不是藏在树里的?” 循声望过去,果真在肆意疯长的枝头看见了一群鸟兽的影子。 原来是枝叶间隙栖息着浑身黑漆漆的鸟,血红的眼睛珠一动不动盯着来人, 张开尖嘴流露出嘶哑的叫声。 是乌鸦。 还是那种看起来就象征着不祥的乌鸦。 当然, 这只是云芽的猜想,因为在他们看见这群乌鸦的时候它们就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只留下一串嘶哑的鸣叫声。 小花园里又重新陷入死寂。 都走到入口处了, 云芽也不好说转头回去再绕路, 就和韩炀说:“我们快走出去吧。” 他扯了一下韩炀的袖子, 拉着他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前面就是食堂侧门。 韩炀点头。 说是小花园,其实里面占地不小,云芽一路走过去就大概看见五六个花坛里。不知道里面原本种的是什么花,现在都是枯黄衰败的一片。 他们绕过花坛,却看见石子路尽头蹲着一个穿着肥大不合身校服的女生。 女生背对着他们,云芽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看见她身形很瘦弱,扎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低马尾。 她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小盆,像是在喂什么流浪猫流浪狗一样从盆里拿出东西。 如果从她手上抢食的不是刚刚看见过的乌鸦,那么云芽大概会觉得这是个挺有善心的女生,还知道喂学校里的小动物。 但她手上站着的分明就是几只浑身黑漆漆,眼睛里冒出红光的乌鸦,这幅场景就变得诡异起来。 数只乌鸦从她手上抢食,争相啄食盆里的东西。喂它们的人也不怕被啄到,径直用手从盆里拿东西。 云芽再低头看了看小盆里的东西。 大概能称之为碎肉块,被切得很碎,一看就是生的,而且上面还有点腐烂的痕迹,他甚至能从肉块里看到蠕动的白色虫子。 他转过头和同样不知所措的韩炀对视:“她喂的那个是……腐肉?” 韩炀:“应该是的。” 云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察觉到云芽和韩炀的视线,低头喂乌鸦的女生忽然抬起头,和她手臂上的乌鸦一起盯着来人看。 女生的脸色很苍白,雀斑很多。转过来看云芽才发现她身上的校服被人用马克笔涂满了很多乱糟糟的笔画,额头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干掉的血迹留在上面。 她的眼瞳很黑,透出一点幽微的红光,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肩膀上站着的乌鸦也歪头,用同样的姿势看着云芽他们。 云芽有点犹豫。 他们是不是……打扰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了? 但是这个女生一直没有说话,喂乌鸦的动作都停下来了,刚刚还在抢食的乌鸦尖嘴上还叼着肉条,咀嚼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云芽硬着头皮:“呃,你好……?” 女生没说话,云芽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韩炀,犹豫着走近了一点,想了想把自己口袋里的纸包拿出来:“你额头好像破了一个口子,你要擦擦吗?”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能出现在这里。还若无其事用腐肉喂乌鸦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啊,他干嘛颠颠地过去问人家要不要纸。 这也太奇怪了,乌鸦都盯着他呢,他倒把纸巾拿出来了。 云芽的手慢慢缩回来,想结束这个尴尬的场景的时候女生说话了。 她没有回答云芽的问题,端起小盆指了指里面的还爬着白色虫子的腐肉:“你要吃吗?” 语调很平板,念台词一样说出这句邀请,听不出来话里的情绪。 “不了不了,”云芽看着盆里几乎要打上马赛克的东西,连忙拒绝:“我不吃这个,你留着吧……” 他的食谱没有广泛到要和乌鸦抢食的程度。 好在他的拒绝并没有让女生生气,她只是默默又盯了他们一会,失去兴趣之后低头继续喂乌鸦。 只是这一次不仅是喂乌鸦,她旁若无人地从盆里捏出肉条,撕开来一半喂给张开尖嘴的乌鸦,一半塞到自己嘴里。 云芽感觉自己都能闻见肉类腐烂的味道了,但是女生却像是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入口就停不下来,狼吞虎咽地吃着盆里的东西。 被她喂着的乌鸦看见自己的食物被吃也不着急,反而用黑漆漆的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 一人一鸦没有分给他们眼神,云芽趁着这个机会拉着韩炀赶快走了。 “学生手册里是不是说过学校里没有乌鸦?”出来之后韩炀才说:“她肯定不是我们这个年级的,校服也挺旧的了……” 他话里有话,云芽当然能听出来:“她的校服是不是黑白的,我们好像没有这个颜色的。” 她穿的校服外套很旧了,也异常肥大,几乎洗得失去所有颜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算了,”他想了想:“先去吃饭,下午还有课。” 十七中的学生手册里明确说过,校服是蓝白色的,看见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要及时告知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云芽抿唇,他连任课老师都说不上几句话,上哪去找教导主任。 而且在副本里教导主任的作用大概也不是很大。 小花园里喂乌鸦的女生就是鬼怪之一了。 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也没触发别的东西。他们只是看着她喂乌鸦。 副本给他的任务是找出十七中怪谈的秘密,那他就得知道十七中的怪谈都是什么样的,挨个违反一遍学生手册的规定。 云芽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早上谢述南说的话了。 谢述南抓到他“早恋”的证据,要给他记名,如果不想被记名就私底下去找他。 云芽不知道纪律委员在十七中里扮演什么角色,但他对十七中内幕的了解肯定比他多。 看谢述南每天在十七中里来去自如,还做着规则维护者的样子,从他那里像是能知道一点东西的。 他还懂得用消除记名的方式威逼利诱无辜的同学,骗一骗他也没有心理负担。 如果自己老老实实去找他,能不能顺带着找到一点线索? 云芽最后下了决定。 他今晚就去找谢述南,趁热打铁,刚好韩炀也被他推走了,时机正成熟。 “那里有空位,”韩炀端着碗指了指前面:“我们去那里。” 过了饭点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在窗口里工作的阿姨大叔也偷着休息。 云芽跟着韩炀走到角落里的桌子旁边。 他们前面还有一个男生在吃饭,点了很普通的套餐,两荤三素慢悠悠吃着。 过了没一会,云芽就听见他不满的声音:“叔叔!这个肉怎么是坏的?” 云芽脑海里瞬间回忆起来学生手册里的东西。 差点吃到不能吃的东西,男生嫌恶地把盘子端到窗口理论:“这个肉都烂了,怎么端上来的?” 韩炀视力好,一眼就瞧见盘子里的腐肉。 切口显现出生食的鲜红色泽,上面爬着小虫子,淡黄色的粘稠液体慢慢流下来。 和他们在小花园里看见的没什么两样。 食堂工作人员一边道歉,一边给男生又盛了菜和饭。 他端着要被倒掉的盘子经过,云芽得以看见里面蠕动不已的虫子。 “不吃了,”云芽顿时也没什么胃口了,看着冒着热气的面碗反倒想吐:“没胃口。” 看着小花园里面的女生喂乌鸦,自己吃腐肉他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已经猜出了她并不是正常人。 但真让他在食堂,在接下来呆在副本里都要来吃饭的地方看见这个,还是不太能接受。 韩炀知道他是想到了在小花园里看见的东西,没有多说什么,和他又去了食堂旁边的小卖部。 云芽挑了一袋子面包,还很新鲜,不用担心出现像在食堂里的问题。 他看了一下时间,催韩炀:“去教室吧,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 韩炀点头,他们一起走回教室。 面包就是很普通的全麦面包,云芽饿了不计较味道,反正能饱就行。 还不知道晚上是什么样子呢。 *** 下午的课结束,云芽就直接回了宿舍。 路上他先是打包了一份晚饭回去对付一下,又以“想早点休息”但理由把韩炀推走了。 韩炀不死心地问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好上药,云芽表示:“我可以用小镜子对着涂。” “还不用被你占便宜。”他很不客气地指出韩炀的小心思。 韩炀:“可是……” “总之你不要过来了,”云芽抵着门缝不让韩炀进来:“我等会就上床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很坏脾气地把韩炀关在门外了。 一点也没有手软,可能是在出白天被人按着欺负的气。 韩炀被拒之门外,大概知道云芽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搭理自己了。 他懊恼地看着紧闭的门,不死心地等了一会,确认了云芽是真的不想给他开门才悻悻离开。 怪他太心急,乱舔的变态行为吓到云芽了。 韩炀后悔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在心里表示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会又舔又咬。 总之就是不吸取教训。 寝室里面,云芽紧张地问系统:“他走了吧?” 系统:“走了。” 云芽才从门后面离开,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揉了揉手腕,和系统抱怨:“他真挺变态的。” 没见过这种借着涂药名义也要行变态下流之举的人。 系统:“……确实” 但如果以变态程度为选拔标准的话,那他的宿主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能上榜。 无法分出高下,只能并列第一。 云芽不知道系统的沉默是在表达什么,以为他也因为这个无语了。 他把冒着热气的晚饭吃了,消磨了一会时间又去洗澡,磨磨蹭蹭一直到了九点多。 磨蹭到云芽自己都觉得没有办法再磨蹭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系统。” 系统:“宿主想说什么?” 云芽犹豫:“谢述南……现在在他的寝室里面吗?” 系统查看了一下:“在的,宿主要现在去找他吗?” 被系统点出言下之意的云芽有点脸红:“你说话好奇怪啊。” 同样的话被冷冰冰的电子音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 系统:…… 到底是谁奇怪? 但它还记挂着这是自己的宿主,勤勤恳恳给他出主意:“谢述南的寝室就在宿主同一层,走廊尽头那个,韩炀也呆在宿舍里,宿主直接出去就行了。” 云芽还在犹豫:“那我……” 去找谢述南之前还要问问系统韩炀在干什么,考虑一下有没有被抓包的风险。 尽管知道自己是去干正经事,去寻找任务线索的,他也莫名觉得很奇怪。 不对,云芽摇摇头,他肯定是被系统带歪了! 云芽定神,规规矩矩把外套穿上,力求在谢述南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当然这是安慰他自己的话,毕竟自己都因为没有佩戴校徽,疑似早恋在他那里记两次名。想表现一下自己校霸的人设,结果被他冷不丁来了一句“别撒娇”。 而且校霸也不会被跟班半夜里舔舔咬咬,还被人发现留在后颈上的咬痕。 只能说一句践行人设大失败。 想到这里云芽犹豫的情绪也没了,总归不会比现在差多少了。 他振奋起来:“我走了!” 系统犹豫:“加油?” 云芽抿唇:“你好敷衍,我为了做任务才出去的,你说一句加油都这么犹豫。” 系统:……合着这任务是给我做的? 云芽小心翼翼走过韩炀的寝室门口,力求不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这时候宿舍楼比较吵闹,他开门的声音被走廊里的喧哗声盖住了,顺利离开寝室。 谢述南的寝室……云芽往走廊尽头走去,小心翼翼地叩响门。 敲门的动作很轻,大概是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程度。 门却被推开了,露出谢述南那张神情冷淡的脸。 “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约的像素小人出来啦,放在围脖,是会动的猫耳朵! 第104章 校园怪谈11 云芽进了谢述南的寝室。 他也是一个人住的, 角落里靠着床和衣柜,东西很少, 整体风格十分冷清。 寝室里只有一张桌椅, 云芽又不会在没有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找个地方坐下,只好站在门口处等着。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今天还是主动来请求谢述南给他取消掉违反校规的记名的。 这个认知让云芽有点紧张, 一个劲地绞着校服下摆。 一点都没有校霸的气势,紧张兮兮看着别人的时候像个什么小可怜,可以随意揉搓的那种。 谢述南把门关紧了,窗户也关好, 不留一丝缝隙,走廊外面的吵闹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坐。”他指了指椅子让云芽坐下, 自己坐在床边。 云芽端端正正坐下, 腰板挺得笔直,连椅背都没靠到。 大概是谢述南动一下他就要往门口跑的程度。 谢述南话少,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也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但是云芽宁愿他话少一点。 像他平时一样, 说记名就记名, 说人撒娇就是说人撒娇。 最好下一秒就能顶着那张冷冰冰的脸说“已经给你消除了,你可以走了”这句话,不要让他这样惴惴不安地坐在这里。 云芽眼巴巴看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底的希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 脸颊浮上一层薄红, 把本来就雪白无暇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 唇瓣被他自己咬着,下唇染上一点晶亮, 柔软嫣红, 看起来很好亲。 云芽微微低着头, 从谢述南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颤一颤的睫毛,乌泱泱地垂下来,小扇子一样在他心上挠。 谢述南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清晰地察觉到他越来越紧张。 “你想喝水吗?”在云芽惴惴不安刚想开口的时候,谢述南说话了,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平静地问他想喝什么。 “不了,”云芽差点咬到舌头,他那里是来喝水的呀,连忙拒绝:“我不渴,什么都不用了。” 搞得自己像是来做客的一样,还整了点待客之道。 谢述南点头,并没有强求:“那好。” 他没有提关于记名的事情,反倒是问了云芽另一件事:“你和司奕的关系好吗?” 和司奕的关系? 云芽看着谢述南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犹豫道:“嗯……不是很好?” 他哪知道这人想问什么,但司奕和他一个是班级里经常被欺负的小可怜,一个是喜欢欺负人的校霸,哪能有什么好关系。 当然,如果司奕不是那种被人踩也能兴奋的变态,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满脑子黄色废料,那他的确能当个合格的“校霸”。 只是在司奕这一个人面前。 云芽走神想了一下司奕的事情,很快又听见谢述南问:“关系不好……是在电梯里说你是他男朋友的关系不好吗?” 谢述南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如果忽略掉蹙起来的眉头,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表情。 云芽:??? 不是……他怎么知道的? 电梯里又没有监控,还是电梯鬼的场合,谢述南压根没有出现,怎么知道司奕说了什么话? 韩炀和司奕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在场的就剩下电梯鬼和林木柳生他们。后者也没活下来,那就剩下电梯鬼。 又或者说这鬼是个喜欢八卦乱传的的性格。 可是谢述南怎么知道的,云芽想不明白,他也违反学生手册上面的规定去教学楼,半夜和电梯鬼交流感情? 等等,是不是来诈他一下的。 云芽眼底写着明晃晃的疑惑,刚想矢口否认谢述南就说:“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比了一个手势:“我有了解消息的渠道。” 云芽默默竖起耳朵。 谢述南这话,是变相承认他不是副本里的普通npc吗? 云芽暗戳戳盯着他看,联想到他纪律委员的身份,在十七中里扮演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也许他还真的能从谢述南这里得到一点线索,云芽这样想着,思考自己该怎样从谢述南这里套话。 但他忘了自己还没有回答谢述南的问题。 “再问一遍,”谢述南不错眼地看着他,语气忽然沉下来:“在教室里你和他做了什么,让他以为自己是你的男朋友?” “那韩炀呢?” 他并没有动,光是被这样看着云芽就觉得自己被逼到了墙角,不自觉靠到椅背上了。 【不能容人的坏男人拖下去!】 【隔着屏幕都闻到酸味了……我说你小子别太嫉妒】 【做了爱做的事】 【踩与被踩】 这人怎么那么凶? 没考虑到谢述南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云芽叛逆的情绪忽然上来了。这人明明是以记名的理由把自己喊过来的,现在却抓着他和司奕的问题不放,这是什么意思? 谢述南这种表情,搞得像是在审讯不听话的小妻子和谁有染,怒火滔天地听着出轨的细节一样。 云芽觉得他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他抿唇,很不高兴地看着谢述南,避重就轻:“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司奕是个变态不用说了,谢述南看着正经,一开口就说问这种问题,副本里还能有点正常人吗? 云芽的脸颊更红了,一半是因为谢述南直白的话,另一半是因为想到司奕的变态行为。 再说了,韩炀都没有多问自己什么,谢述南凭什么问东问西的。 不对,云芽摇头,韩炀问这个也好奇怪。 见他有点生气,谢述南语气缓和了一点:“没有怪你的意思。” 云芽:“可是你语气好凶。” 谢述南安慰他,虽然有点生硬:“没有凶你,只是在生司奕的气。” 云芽还是很不相信地看着他:“那你给我消除记名。”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你问了好多句了,该换我说了。” 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云芽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你不是说可以给我消除记名的吗?” 要不是为了任务,云芽眨了眨眼睛,试图给自己一点鼓励,他怎么会主动到谢述南这里来。 胡说八道习惯了,现在云芽脸都不红了,抿着唇看谢述南,目光里带着一点谴责。 是他惯用的倒打一耙。 谢述南回味过来云芽的小心思了。 问到他没有办法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说话,逼到人语气坏起来就指责别人在凶他,做出一副眼睛红红的可怜样子。 又圆又亮的眼睛沾上雾气,要哭不哭的。 很会拿捏别人的心思。 谢述南意识到这点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他重新冷下语气:“我为什么要帮你?” 云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的眼型很圆,这样看人的时候很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只消看几眼就能让人心软。 但谢述南已经尝到被倒打一耙的滋味了,不会轻易松口:“你总得给我一点好处……” 云芽看着他低头凑近自己。 这时候云芽倒是没有平日那种颐指气使,有一分不满意都要生气的骄矜模样了。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像只受惊的小猫,听人说一句话都要紧张地逃走。 不过门已经关好了,想逃也没有地方逃,只能任人欺负了。 所以他的紧张和担心都是无用的,只能让觊觎他柔软皮毛的坏人品尝到更多。 坏人的等待只是收网前最后的平静,烹饪一下紧张,确保这只自投罗网的小猫已经到最美味的时刻了。 “你想要什么……”云芽犹犹豫豫想后退,但寝室空间就这么大。谢述南又凑得很近,他往后一仰差点连椅子带人一起摔倒。 谢述南拉住他,这样云芽就只能用仰视的姿势看着他了。 “给我一个吻吧,”谢述南垂下眼,云芽才发现他的睫毛也很长,这样近的距离几乎要扫到他脸上,让云芽脸颊有点痒。 他的语气莫名有点可怜:“你还没有亲过他们吧?” 云芽的脸涨红了:“没有……” 这个答案似乎让谢述南高兴了一点,他似乎扯出了一点笑。 “那你愿意吗?”谢述南弯腰按着他的肩膀:“用一个吻来换你想要的东西?” 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像你在别的副本亲吻别人一样……” 后半句话声音低下去,云芽没听清,只是很紧张地被他这样按着肩膀。 【我他吗】 【铺垫这么多我以为你想干什么呢,原来只是想要老婆一个亲亲】 【别人都是半推半就,只有你想要宝宝心甘情愿的吻是吧?】 【看不出你小子还搞纯爱这一套】 谢述南的话像可怜的祈求,是商量的语气。 又一点没有回转余地,因为他已经把云芽按在椅子上了。 云芽动弹不得,只能感受谢述南越凑越近,再靠近一点就要唇.舌相接。 陌生的呼吸落在脸颊,直勾勾的视线盯着他,云芽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后退一点……靠太近了……” 谢述南按他的意思后退了一点,右手还是按在他肩膀上。 就是不肯离他太远。 这样近的距离让云芽有点没办法思考,而且谢述南的话也太直白了。 用一个吻来换他想要的东西……这人吃准了自己是很想从他这里得到线索是吧? 云芽莫名其妙有点羞恼。 谢述南先扯了司奕和韩炀的事情,还想逼问自己和他们做了什么,就是打着这样的念头吗? 但谢述南已经不想留给他犹豫的时间了。 空出下的另一只手摩挲着云芽的后颈,一下一下的,让云芽警惕地往后退了一下。 那里是韩炀留下齿痕的地方。 “他怎么咬你的?”谢述南把指腹贴在还没有完全消除痕迹的齿痕上:“咬得疼吗?” 云芽下意识摇头:“不是很疼……” 真疼的话他半夜就醒了,哪能让韩炀一整个晚上在他身上舔来咬去,还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的。 细微的疼痛在上完药之后也减轻了很多,但也经不住谢述南这样摩挲。云芽缩了一下脖子,表示抗议:“有点痒,别摸了。” 谢述南并没有把手挪开,压低声音:“别的地方有吗?” 他的视线落在云芽衣服领口上,似乎是想往里面钻:“他不可能只咬过这里吧。” 答案当然是有。 但那里的齿痕就不是随便让人看的了,云芽笼了一下衣领,凶巴巴道:“没有,别看了。” 很有点外厉内荏的样子。 谢述南被凶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瞳色更深了。 “你别动了,”云芽平复了一下心情,怕他在说出什么离谱的话,让谢述南坐回去:“坐那边去。” 谢述南一开始还没动,被云芽恼怒地推了一下才走回去。 他身高腿长,按照云芽的吩咐坐在床边显得有点局促,两条长腿没地方放,黑沉的眼睛看着他。 “想让我亲你,”云芽闭了闭眼睛,好像借此能给自己打点气一样:“那你把眼睛闭上,别这样看着我……” 怪他对这人的记忆就剩下面无表情说他“别撒娇”的样子,忽然提出这种要求,总让他感觉很奇怪。 尤其是谢述南还不错眼地盯着他。 好像他是什么惯会用小手段引诱别人的小坏蛋一样。 谢述南把眼睛闭上了。 这让云芽放松了一点,好歹不用被他盯着了。 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让他很紧张。 云芽本来就不是什么会主动的性格,现在还是要他主动用一个吻来换取任务的线索。 他慢慢磨蹭过去。 寝室里开了灯,明晃晃的光洒下来,云芽得以看清谢述南的脸。 他知道谢述南长得好,是那种很清隽薄冷的长相,眉睫深黑,比起韩炀就显得深沉内敛。 现在听话地闭上眼睛,那种无处不在的侵略性少了一点。但少也没少到哪里去,轮廓还是很突出很鲜明。 云芽的目光的落在谢述南的唇瓣上。 薄唇,唇色浅淡,和他这个人一样很冷,容易让人想到冰和雪一样没有温度的东西。 吐露出来的话语一点也不含蓄,刚刚这个人就是顶着没什么神情波动的脸质问他和别的男人的事情。 云芽愤愤低下头,看清楚谢述南的本质了。 这并不是他亲别人的第一次,鬼知道他进了这个副本之后遇见多少心怀不轨的坏男人。 不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他们总有同一个爱好就是欺负他。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打着做任务的名义,其实做什么都是想很过分地揉搓他一顿。 云芽眼睫一颤一颤。 上个副本结束的时候还说会跟着他来,其实来了也是继续欺负他。 云芽胆子是小,又不是没脾气,被欺负了也是会咬人的。 谢述南刚刚语气那么坏还要自己亲他……云芽看着他的唇瓣,愤愤咬了一口。 他自己不会亲人,还很紧张,咬了谢述南一口也没什么问题吧? 云芽兀自想着,动作还是很轻的,只是在谢述南唇瓣上留下很淡的咬痕。怕谢述南生气,又补偿性地舔了几下。 谢述南睁开眼。 他的视线让云芽紧张起来,有点后悔刚刚咬他的举动了,继续重复舔一舔的动作。 这人不会生气吧,云芽没有底气地对上谢述南的眼睛,动作都慢下来。 他凑得近,弯下腰主动把自己送到谢述南面前,微微张开唇。 湿红的舌尖伸出来,小猫喝水一样在谢述南唇瓣上舔舔,就是不肯亲下去。 很会折磨人。 “你……”云芽心里还想着刚刚忽然咬人的解释呢,就被谢述南抓进怀里。 因为谢述南是坐在床上的,云芽被拉下来就只能坐在他腿上,一点缝隙也没有了。 另一个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过来,云芽红了脸:“你干嘛突然动……” “不是说要我亲你的吗……”他的狡辩并没有底气,可能是想到自己刚刚咬了人家,只是小声抱怨:“拉我下来干什么?” 说着说着云芽抬头,不敢对上谢述南的眼睛。 谢述南唇瓣上还留着他咬出来的牙印,冷着脸的样子不吓人了,看起来还有点诙谐。 威胁别人亲他,被坏脾气地咬了也是活该。 反正谢述南只是说了一个吻,尽管是咬,他也的确是嘴唇贴嘴唇了呀。 云芽有点不适应地坐在别人腿上的姿势,蹬了两下想下去:“你先把我放开……” “别动,”谢述南按着他乱动的腿,语气里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让我亲你一下,我告诉你十七中的事。” 听到重点云芽停下来:“真的吗?” 他忽然想到什么,警惕道:“你不是要咬我吧?” “真的,”谢述南气极反笑:“云芽,没有像你这样亲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态度不好被咬了的坏男人一枚呀 第105章 校园怪谈12 “我咬你干什么, ”似乎是觉得云芽的问话很破坏气氛,谢述南先否认了:“过来一点。” “但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谢述南伸出手擦了一下自己被云芽留下牙印的唇瓣, 似笑非笑:“也是这样乱咬人的吗?” 他们指的当然是司奕和韩炀。 云芽想反驳一下自己没有和他们两个接吻过,也不是每次都咬人,但他看着谢述南唇角扯出来的笑, 方才凶巴巴咬人的气势全没了。 “没有,”他被迫坐在谢述南腿上,再怎么挪开视线也能看见谢述南大概很差的脸色,几乎是嗫嚅:“没有和他们接吻过……” 谢述南挑了挑眉头, 表情缓和了一点:“是吗。” 靠着一些趋利避害的天性,云芽很机智地把“他们”囫囵定位在这个副本里。 毕竟谢述南也没有追问到底, 那他真要回答一句“和很多人都接吻过”了。 现在说出这句话可能是要让谢述南更生气的。 【当然没和那两个人接吻, 不过外面还有很多野男人嘻嘻嘻】 【老婆才不会告诉你嘴巴都被别人亲肿了】 【劝你小子不要不识抬举,漂亮老婆是大家的】 【虽然宝宝已经和别人亲过很多次了,但是口是心非的坏狗不会得到老婆的吻~】 不过云芽也的确不擅长接吻。 也不是说完全不会, 没有和别人接吻过, 毕竟系统都觉得他在副本里天天钓男人。 而是说他在亲密行为中处于被动状态, 一直被某些很有些怪癖好的男人欺负。 他们会变着法子让云芽亲他们,借着副本里的任务威逼利诱,从一开始就是怀着坏心思的。 看着云芽红着脸凑近他们,笨拙地用湿软的唇瓣讨好他们, 主动把柔软的小舌头伸出来。 因为羞怯, 也因为不熟练,动作不得要领, 凑到唇边舔两下都是给他们天大的福气了。 这时候还有人能忍一会, 酸味冲天地质问他有没有和别的男人亲吻过, 把他逼出眼泪还会贪婪地把泪珠舔掉。 最后就演变成贪婪的,想把他整个人都吞掉的亲吻,呼吸都被掠夺,只能依赖着给予他痛苦与欢愉的男人。 亲吻里充满独占欲,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一点缝隙都不留,完全侵.占身心,要在他身上刻下深深的痕迹一样。 这种占有欲太不正常也太可怕,哪有人接个吻都要弄成这样的。 可云芽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这样性格的男人,后面也是,哪里能分辨出来变态不变态的。 正常情侣之间那种充满爱恋与温存的接吻,云芽的确是不会。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你说可以告诉我十七中的事,”云芽还记得来的目的,也想快点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真的会告诉我吗?” 谢述南的手横在他后背防止他掉下去,闻言又摩挲了一下他的后颈:“会。” 在云芽眼睛要亮起来的时候谢述南补充:“你乖一点,让我亲亲你,把偷奸耍滑的小心思收起来。” 云芽皱眉:“我哪里有什么小心思。” 干嘛还给他泼脏水啊? 谢述南“哦”了一声:“有求于人的时候还在耍小脾气,让你亲我一下就开始咬人了是吧?” 他继续说:“看到我生气了你胆子就小了,乖乖坐着表现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现在还想蒙混过关,嗯,是不是?” “娇气死了,”谢述南目光深深:“一点苦都不想吃,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更想欺负你吗?” 娇娇怯怯的小美人,胆子又莫名其妙大,有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做任务倒是很积极,在不同男人之间转来转去,很会避重就轻。被抓包了就眨巴眨巴眼睛看人,可怜兮兮的。 谢述南的手指顺着脸颊滑下去,想完成任务,又不想给这群男人福利,亲几下嘴唇都要哼哼唧唧抗议……怎么可能呢? 他揉着云芽嫣红的唇瓣,在小小唇珠上面流连,漫不经心地想着。 那么柔软的唇瓣,还会说骗人的话,不亲一亲真的可惜了。 想从他们这里得到线索,就得先喂饱这群坏男人。 至少也要让他们尝到点味道。 云芽不知所措地感受着谢述南用了点力气磨蹭他的唇珠,透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谢述南的动作不轻,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对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横在云芽后背上的手臂也开始用力,平时隔着校服看不大清楚,谢述南看着清瘦,该有的肌肉还是有的,真用力起来也很吓人。 好吧,好像是玩脱了。 “闭上眼睛,”谢述南原封不动地复述云芽的话:“让我亲亲你。” 他的语气并没有很强硬,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云芽,片刻也不肯挪开。 “好,”云芽抿唇,想做最后的挣扎:“那你轻一点呀……” 谢述南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唇珠上,说话的时候舌尖不可避免地舔到他的手指,濡湿了一小块。 【我没看错吧,宝宝是不是舔了他一下?】 【很会钓人的老婆,已经把他们死死拿捏了】 【这不得让坏男人奋起狠狠舔回去,最好是舔遍全身的那种】 【老婆不用下钩,我已经自动上钩了!】 云芽把眼睛闭上了。 心里想着不紧张,睫毛还是一颤一颤的,薄薄的眼尾染上一层脂粉。 他呼吸有点乱,鼻尖都皱起来,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被谢述南重点照顾过的唇珠颜色更深,被他不轻不重地按着。 现在学乖了。 谢述南把人扣在怀里,低头如愿以偿吻到了他。 一开始动作很轻,怕惊吓到什么人一样。只是单纯地唇瓣贴着厮磨,舌头都没伸进去,有点纯情的意思。 安抚性的动作,让紧绷当中的云芽放松下来。 他被这样温柔的动作亲得晕了头,哼了两声乖乖把舌头伸出来了。 晕头晕脑的笨蛋小猫,被人类哄了两句就把尾巴露出来让人摸了。 谁看了不说一句心机深沉的人类。 没过多久就不满意于此了,想尝到更多甜蜜的滋味。谢述南贪婪地撬开他的舌关,舌尖扫过他的上颚,掠夺他的一切。 谢述南的手掐在腰胯上防止云芽掉下去,也是防止他挣扎出去。 被弄得有点不舒服的云芽往后仰,想逃开这密不透风的控制,就被提前做好准备的谢述南揽回来。 他被困在谢述南怀里,能做出最大的反抗就是推他两下,难耐地蜷缩起脚趾。 迷迷糊糊的时候,偷偷骂两句变态,要是说出来说不定会让谢述南更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云芽低低喘着气,被放开的时候呼吸还有点不稳,就听见谢述南说:“十七中一开始并没有这些东西,在第一个学生莫名其妙死亡之后才有的。” “校长一开始没有重视,”谢述南继续说:“后来学校里死的人越来越多,诡异在学校里聚集了。” 他抹去云芽眼尾的一滴泪珠,面不改色地舔掉:“为了防止这些诡异跑出去,校长请来了执法队的成员用一系列规则把它们困在学校里。” 云芽视线模糊地看向他:“就是学生手册上面的规则吗?” “是的,”谢述南:“不要违反规则,但也不要太相信规则。” 他说的很含糊,云芽却大概听懂了。一昧遵守校规根本没有办法做任务,鬼怪不主动出现也见不到它们。 再说了,副本里给出的规则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 云芽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你是……” 谢述南表现得不像个不知情的普通学生,司奕也有点奇怪,就韩炀一个人每天不知道傻乐什么。 他这个监督学生遵守规则的纪律委员,起的到底又是什么作用? 云芽还维持着被谢述南抱在怀里的姿势,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 睫毛上还沾着泪珠,薄薄的眼皮染上粉色,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又乖又可怜。 这样了还不忘记做任务。 谢述南顿了一下:“十七中里有学生有教师,纪律委员是负责管理学生秩序的。” 云芽想了一下,手册上也没说是活的学生还是死的学生,换而言之谢述南也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那还是死了好,云芽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负气地想。 他只是咬了谢述南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现在就消了。谢述南亲他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收着力气,嘴唇稍微动一下就疼。 云芽不用看都知道那里被亲得多红,估计还肿了,舌头也有点疼。 谢述南这人是属狗的,会咬人。 面上装得诚恳,一副被自己占了便宜的样子。让他亲亲自己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手都恨不得伸进衣服下摆里。 还有脸指责别人偷奸耍滑。 “还有一件事,”谢述南看出云芽的生气,及时抛出他想要的消息:“十七中的校长要出现了。” 校长?云芽皱眉头:“什么时候?” 他只是从学生手册上面看到过校长,知道出现什么诡异事件要上报,现在也没能在十七中里看见半点影子。 但校长要出来……代表副本又要进入主线剧情了吗? 谢述南点头:“后天,就在后天周一的年级大会上。” “那是不是……有事情要发生了?”谢述南给信息都有暗示的意思,云芽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受到副本的限制,没有办法大剌剌说出来,他也用同样暗示的问题。 “是的,”谢述南看着他:“你要小心一点,那些东西……也要出来了。” 云芽皱起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补课(捂脸)明天努力多写一点 第106章 校园怪谈13 谢述南没有骗他的理由, 他说有东西要出来了,大概就是情况会更糟糕。 “那些东西”说的就是十七中的鬼怪, 也就是校园里的怪谈, 像电梯鬼、他在小花园里遇见的女生这样的鬼怪。 后天,云芽抿唇,他进副本里也有个两三天了, 主线也该有进展了。 但要真的进入主线,副本里的规则完全生效……那他也得是继续违反规则的。 就是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云芽还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 谢述南在这个副本里的身份是人还是“鬼”,和十七中的怪谈又有什么关系?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 云芽现在就是那只跃跃欲试的猫。 他的手暗戳戳移到谢述南肩膀上,打算用物理手段试探一下谢述南还是不是活人。 毕竟死的变态和活的变态还是有区别的。 呼吸是有的, 心跳也还正常, 体温稍稍比常人低一点…… 云芽回想起刚刚的接触,一一列举出来,不安分的小手还想往下摸一摸。 他可没有别的想法, 云芽这样在心底安慰自己, 只是想看看谢述南和他有什么区别罢了。 当然不是因为记仇, 心里还想着谢述南刚刚不仅亲了他还想占便宜,只是想看看非人类能不能从身体表征上看出来而已。 然后他乱动的手就被当场抓住。 “乱动什么?”谢述南攥着他细白的手腕,语气听不出喜怒。 云芽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如实道:“想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人类。” 他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意识, 手腕都被攥住了还大大咧咧往谢述南胸口拍了一下:“干嘛?” 谢述南用的力气也不大, 手腕内侧被磨得有点痒痒。云芽下意识抓了抓手指,指尖触即到颇为柔软的触感, 然后就被更大力地攥住了。 云芽这才有种干了坏事的自觉, 有点尴尬地收回手, 对上谢述南黑沉沉的眼睛。 额……他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肌肉在紧绷和放松状态下触感的确是不一样的。 刚刚他的手按在上面都觉得硬邦邦的,完全推不动,和现在放松下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好怪哦,云芽摇了摇头,他干嘛关心谢述南的肌肉硬不硬。 果真,谢述南盯着他:“不仅是个娇气鬼,还是小变态。” 【好男人就应该把身材练得好好的让老婆摸!】 【靠一些好身材来吸引小色鬼老婆】 【小猫踩奶~】 【一个男高中生练那么好干什么(黑脸)肯定是想勾引宝宝】 云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才不是什么小变态,但就刚刚的动作来看的确有点变态的味道。 拍了一下还不够,被抓着手了还要抓两下……蛮奇怪的。 反应过来,云芽的羞耻达到巅峰,尤其是谢述南还在用眼神谴责他。 他开口,欲盖弥彰地解释:“你别多想,我就是怀疑你不是人了,没有别的意思。” 谢述南“嗯”了一声,却没有要放开他的手的意思。 “手,”云芽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试图提醒:“你把我放开。” 谢述南不放,云芽就小幅度挣扎,小声嘀咕着什么。 “以后再和你一起计较。”谢述南终究是放开了他的手,意味不明地留下这句话。 云芽拒绝去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心思放回到副本里,他到现在只知道了有关电梯鬼的事情,学生手册剩下的地点都处于未解锁状态,得等他挨个去看看。 深感任务繁重的的云芽推了推谢述南:“放我下去。” 他有任务在身,可不是谢述南这样的闲人,哪来的闲工夫在这里再呆下去了。 再呆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云芽被亲得没什么力气,说是想推开,其实也就是软绵绵地推了两下,哪能把人推动。 谢述南却顺着他的意思把他放开了,还很贴心地扶了他一下,让他靠着自己站起来。 当然云芽站稳之后还很不高兴地瞪他两眼,没忘了是谁把自己欺负成这样的。 “我要回寝室了,”他微微鼓起腮帮,那里还有被谢述南亲得喘不过气时残留下来的晕红:“你别碰我。” 一站起来就不认人了。 意识到自己又被云芽用完就丢的谢述南:…… 算了,被当成工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忍着还能干什么呢。 一凶就生气,说几句都说不得,小心思被揭穿了也生气,娇气死了。 但谢述南也没有说什么,真把人惹生气了还不知道要哄多长时间。 说不定回去了还会暗戳戳拿自己和别人比,觉得他不够贴心不够温柔,什么毛病都要挑上一挑。 “我走了,”云芽在谢述南有动作之前快步走到寝室门口,警惕道:“你不要跟上来。” 谢述南:“……好” 云芽放心离开。 出来的时候他还很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保没被什么人看见才出来。 就有种偷偷摸摸背着什么人的感觉。 还好他没有太倒霉,比如一出门就撞见韩炀或者司奕什么的。 感觉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云芽摇了摇头,趁着 走廊没人回了自己的寝室。 他又去洗了澡,给自己身上涂一点药才上床打算休息。 这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多了,云芽关了灯,在黑暗中陷入沉思。 十七中是寄宿制学校,规定了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外出,还有老师定时巡逻,但学生想出去还是有法子的。 比如他刚来的时候为了支开韩炀就让他翻墙出去给自己买东西。 但……云芽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到谢述南说的周一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鬼怪大概率会出来,不能随意离开学校。 再看他在小花园里遇到的“人”,食堂里提供的饭也可能会出问题。 十七中是个规模挺大的学校,光是高三一个年级就占了一栋楼,云芽不敢想象这么一群人找不到食物来源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出不去学校,校园里面还有诡异的东西,找不到稳定的食物来源,这可是自乱阵脚的第一步。 云芽觉得自己得尽早准备一点可以长时间保存的食物了。 他还注意到一个问题。 玩家去哪了? 这个副本里人员很分散,他接触到最多的只有同班的学生。一个年级的人都没认全,更别说看出谁是玩家谁不是玩家了。 一开始和林木他们一起去教学楼的几个人,也就剩下江余一个人半死不活地留在十七中。问他很么话都回答不了,一副要被同化的样子。 其他几个云芽还不知道名字的玩家大概都折损在教学楼里了,班级里的人甚至把他们忘在脑后了。 副本里总不可能只有这几个玩家而且 在最初就全员阵亡了吧? 十七中里这么多人,算个大型副本,玩家的数量应该也不少……不对,十七中里? 云芽忽然想到什么,问系统:“十七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能进来吗?” 系统顿了一下:“应该是可以的,玩家的身份是随机,但也会和副本有关联的。” 云芽回想起谢述南的话。 他说十七中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出现了无法控制的诡异事件,校长寻找了“执法队”的成员,把诡异困在了十七中里。 云芽不知道这个执法队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结合副本背景来思考,大概是在怪谈世界里出现的能与之抗衡的人? 在超自然副本里能完全不动用道具,而且身份是普通人的玩家通关的可能性不太大,当然也不排除那些解密通关的。 还没有出现的玩家可能是这个“执法队”的成员,对与如何对付十七中里的诡异有点作用。 不过这得等到之后再说。 云芽有点困了,和系统说了晚安,让它第二天早点喊自己上床就睡了。 *** 周一。 宽敞明亮的礼堂,一大群学生涌进去,由于没有老师管纪律,整个礼堂都很吵杂,到处都是嬉笑打闹声。 很快有老师从侧门进来维持秩序,让他们老老实实坐下。 云芽就走在韩炀旁边,拉着他在靠着门的位置坐下。 “你手机带了吗?”云芽问他。 韩炀莫名其妙:“没……放教室里了,怎么了?” “算了,”云芽想了一下,问他带没带手机是想看看方不方便联络,能不能给外界发消息。 说不定能联系到什么能处理诡异的人员呢。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有没有信号都够呛,手机也就是个看时间的摆设。 云芽看着韩炀不甚明白的眼神,解释了一下:“我就问问,没什么事。” 韩炀“哦”了一声。 云芽这两天做的事情挺多,一会问他周六日能不能直接请假回家。又拉着他囤了点东西在寝室里, 大桶的瓶装水都搬了几桶,一副要在寝室里不出去的架势。 要是从前,没在十七中里看见过什么奇怪东西的韩炀肯定莫名其妙,虽然也会照做但心底还是很疑惑的。 但他又是的的确确经历了一系列诡异事件,电梯里看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班级里有人失踪了,其他的人却压根不记得这号人,像是他们就没见过失踪的人一样。 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们的记忆抹掉了一半。 韩炀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妨碍他觉得那个东西可怕。 要不是云芽还呆在身边,韩炀是真的半夜翻墙也要出去的。 想到云芽的举动,韩炀不仅开口:“学校里……” 这时候校长已经上台了,他拍了拍麦克风,礼堂里的音响发出刺耳的声音,顿时有人不满地骂了几声。 云芽食指抵在韩炀唇瓣上,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听他说话。” 他眨了眨眼,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韩炀眼前扇来扇去。 韩炀忽然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调试好麦克风,没怎么露过面的校长开始说话。 他先很公事公办地说了一些客套话,又提到了关于学生手册上面的内容,复述了大半,警告学生们一定要遵守。 但校长声音含糊,语速又很慢,没过多久下面听的学生就不耐烦了。 一开始只是小声抱怨几句,见到没有老师管声音就更大了。 而且还有冲突愈演愈烈。 “起来,”前面一排有个男生骂了几句脏话,听得云芽皱起眉头:“我要坐这。” 被他指着的男生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站起来让座的意思。 云芽往前面看了看。 看清楚是谁,韩炀不禁也骂了一句:“司奕?搞什么呢?” 前面坐着的正是司奕。 他在年级里都没什么朋友,没有云芽去找他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行动。现在也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司奕没说话,那个位置也比较隐蔽,云芽的确没看见他。 不过现在他好像陷入麻烦了。 几个不认识的,是隔壁班上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了他坐的那个位置,态度很差地围住他,踢他的椅背,要他把位置让出来。 司奕没动,用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睛盯着他们。 为首的男生又骂了几句。 一个位置当然是没什么,但是司奕的态度可能让他很生气,觉得挂不住面子,声音更大了。 “二班那个张汤又在找事,”韩炀认出来为首的男生是谁,皱了皱眉头:“胆子倒是大。” 不知道司奕低声说了什么,张汤忽然像被激怒了一样,猛地踹了一下椅子,大声咒骂:“我让你起来!” 这动静把礼堂里的人吸引了,在坐下来的一群学生当中格外显眼。 云芽看着司奕照常那一副样子,有点担心:“我们要不要……” 他话音还没落,刚刚低头念稿子的校长看过来,扬起声音:“学生手册第三条:十七中不允许出现暴力事件,请同学们和睦相处。” 声音透过音响放大,清清楚楚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这无疑是在警告张汤,被点名,并且意识到席位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站着吸引眼球的张汤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他把司奕视作是自己被校长教训的根源,看见他还顶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生气了,甚至没想着等大会结束再去找他麻烦。 反正一直是这样的,没有他找司奕的茬也会有别人……学生手册上面写了什么又怎么样。 这个擅长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并且把这种方式看成唯一解决途径的男生忽略了校长接下来说的话。 “违反学生手册规定的人,将会被立刻抹杀。” 怀着难言的心情,张汤又是一脚,这次是踢在司奕身上了。 “张汤,你!”出乎意料的,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狐朋狗友看见自己踢了司奕第一时间并不是叫好,而是一脸惊恐地后退:“你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 张汤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就看见面前的司奕脸颊上溅上一点血迹。 不对,他迟钝地想,自己还没有开始打他,哪来的血? 然后张汤就对上司奕的眼睛。 他的眼睛黑黢黢的,眼白占比比较少,瞳色又格外深,是向来被他很讨厌也有点害怕的样貌。 放在平时张汤肯定要骂了,但是现在他透过司奕的眼睛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脑袋像是被人拿什么利器劈开了一样,另一半脸和脑袋分离,血迹喷溅而出。 张汤眼前一片模糊,忽然尖叫出声。 但那只是他想象中的了,在别人的视线里他只是忽然像被无形的东西攻击了,直接倒下去。 最终变成了一滩不成人形的东西。 校长的声音在学生的尖叫声中停下:“……到此结束,请同学们遵守学生手册上面的规定。” 说完,他管也没管礼堂里的一滩血迹,施施然离去。 剩下一脸惊恐的学生看着尸体面面相觑。 受到冲击最大的应该是司奕,但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脸上沾上了血也只是低头擦了擦脸颊。 好像刚刚张汤不是死在他面前一样。 “刚刚校长是重复了一遍学生手册上面的东西吗……”有人反应过来,抓着身边人问:“你听见了吗?” “不知道啊,”被他抓着问的人也很懵:“那么吵……谁能听见校长说了什么?” 刚刚礼堂里那么吵,还有司奕那里的吵杂声,哪有人把心思放在听校长讲话身上。 他们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正是最反叛的时候,那里管得上什么学生手册不学生手册的。 现在校长出来突然告诉他们,不遵守上面的规定会被抹杀。 刚才的张汤就是例子,违反了规定然后直接死在他们面前。 可是他们刚刚根本就没有听清校长有没有补充什么东西,是不是原模原样按照学生手册上面的东西念的。 一时间礼堂里炒成一锅粥。 云芽无暇顾及礼堂里其他人的事情了。 他和韩炀走到司奕面前,他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你……”云芽犹豫着开口。 “不用管,”司奕额角上还残留着一地血,他却一点也不在乎,直直看向云芽:“他已经死了。” 他很小幅度地扯了一下嘴角,大概是想笑一下:“他身边的人也快了。” 云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干巴巴“哦”了一声。 最后还是韩炀把他拉走了。 礼堂的秩序无人维持,音响里的上课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有人在校园里走来走去,试图寻找离开的方法。 云芽眉头皱着,心里还想着刚刚司奕和他说的话。 韩炀脸色也不太好,问他:“我们现在去哪?” 校园里秩序很乱,也不知道这群乱跑的学生能遇见什么。 云芽勉强定神:“回去上课吧。” 与其在学校里乱转,还不如回教室里听课,好歹也有个事情做。 韩炀:“好。” 他们逆着人流往教学楼里走,一路上遇见的都是神色匆匆,试图给外界打电话求助的人。 电话显然是打不通的,全是嘟嘟嘟的忙音。 韩炀还有心思开个玩笑:“本来还想去拿个手机,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他们走到教学楼一楼,电梯开门键并没有亮,他们也没有坐电梯的打算,但是电梯门还是开了。 云芽不由得想起之前看见的电梯鬼。 不会吧,白天也要出来? 怀着紧张的心情,云芽往电梯里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的,电梯鬼从门里探出头,那张扭曲斑驳的脸就和云芽对上了。 电梯鬼似乎是想出来吓人的,整个人倒吊着从门里探出头,四处搜寻路过的人。 然后电梯鬼就对上云芽的视线。 云芽:…… 倒也不必什么都出来逛逛。 作者有话要说: 电梯鬼:(出来随机吓人)(探头)(怎么是恋爱脑小情侣)(立刻回头) 第107章 校园怪谈14 因为刚刚的变故, 教学楼里的学生都跑出去了,偌大一个教学楼竟然只剩下云芽和韩炀两个人。 电梯鬼一从门里探出头就和他们对视上了。 他还是那副样子, 面孔扭曲可怖, 脖子整个拧过来,过长的头发被未干的血迹揉成一缕一缕的,活生生一个灵异副本的鬼怪。 不过云芽不是很怕它, 毕竟怎么说也算个熟鬼了。 那料到电梯鬼看见他们的时候能算是掉头就走。 按照一般鬼怪的出场,大概是要先阴测测盯着撞见它们的活人,等他们恐惧地四处乱跑的时候再毫不费力地追上他们,开始自己的狩猎。 电梯鬼也不例外, 它用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细缝眼睛盯着云芽他们,咧开的嘴唇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没有听到熟悉的尖叫声, 电梯鬼小小惊愕了一下。它猜测是今天的倒霉蛋胆子比较大, 于是就抬起眼睛看了一下。 这一看可不了得了。 愣愣站在电梯门口的,看见他动也没动的倒霉蛋竟然是见过的人。 也是它被规则限制着没有办法离开电梯的时候,听见过第一个离谱的答案。 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三个人看见鬼了还大有一种要讨论“到底谁是谁的男朋友的问题”。 电梯鬼死的时候还没到二十岁, 也不知道自己困在电梯里多长时间, 当然是没有见过小情侣(误)之间的爱恨纠葛的。 更让它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的规则在他们身上不起作用。 铩羽而归, 深感懊恼的电梯鬼回去之后甚至还反省了一下自己,在别的倒霉蛋身上再次尝试了一下发现一切如常之后才找回自信。 所以它现在推门遇见这两个人,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晦气。 电梯鬼看清了出现在它面前的倒霉蛋是谁,越伸越长的脖子立刻缩回去了。 当场表演了一个甩脖子离开, 期间还差点因为自己脖子太长打了个结。 “砰”的一声, 电梯门关上了,迅速升到其他楼层。 云芽的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 这就走了? 云芽一时还很紧张, 他想过副本里的鬼怪会很快出现, 但也没想到刚进教学楼就能看见它们。 还是之前见到过的电梯鬼。 是那个试图恐吓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却得到一个“男朋友”关系回答的电梯鬼。 哦,司奕现在还不在这里,他旁边站着的是韩炀。 但电梯鬼缩回去了,它是怎么倒吊着出来,就是怎么倒吊着缩回去的,还不忘把门也带上。 看着一层一层往上升的电梯,本来就有点尴尬的云芽更尴尬了。 他看了看同样不知所措的韩炀,十分疑惑:“这就走了……?” 韩炀猜测:“可能是它的幻境在我们身上没有用了?” 不管怎样不被鬼怪缠上终归是好的,他们在电梯门口愣了一会就走楼梯上去了。 一班在六楼靠走廊的位置,里面都没有几个人了。云芽趴在窗口看了几眼,发现出不去的学生们都聚集在操场上。 “学校出不去了,”云芽看了看韩炀:“不知道食堂还提不提供饭。” 韩炀皱了下眉头:“我回去得给寝室的门上个锁,东西藏里面太危险了。” 是的,不知道怪状会持续多久,有足够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才是正理。 他们提前准备了,但其他人没有。到时候过几天别人能找到的食物都吃光了,他们还把东西拿出来就太显眼了。 云芽点头:“那就这样吧。” 他们又说了会话,等到任课老师进入教室如常讲课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学生手册上面的规则生效了。 偌大的十七中里面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也没有办法出去,成了真正的孤岛。 想像往常一样翻墙出去已经不成立了,下面的人看着大着胆子想翻墙的学生还没翻出去,就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尖叫,在他们的视线里化成一滩血迹。 出不去,又不敢老老实实呆在某一个地方的学生到处乱躲,还有人早早回到寝室里躲起来。 想跑到教学楼拿东西的学生撞见了吓人不成然后格外恼怒的电梯鬼,把他们拖到电梯里一遍又一遍问他们“是不是朋友”“愿不愿意为对方去死”的问题。 在教学区域乱窜的学生则发现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小花园,荒凉无人,树桠上站着的一群乌鸦嘶哑鸣叫,猩红的眼珠子盯着他们。 想回头却发现来路已经没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然后就遇见了守在里面,穿着黑白色校服喂乌鸦的女生。 看见他们了,还要晃着手上被乌鸦抢食的腐肉问他们想不想要。 然后他们就尖叫着试图跑开了。 …… 诸如此类,他们还发现十七中里出现了很多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校园里的每一个地方。 就像是两个不同的时空逐渐开始融合。 下午好不容易过去,云芽和韩炀混在人流中去食堂看了一眼,确认了本来应该在食堂工作提供饭食的员工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点即食的食物方便保存,被蜂拥过去的人抢得差不多了。 “回去吧,”云芽拉了拉韩炀的袖子:“手册上写了十点之前要熄灯休息,我们快回去吧。” 韩炀点头,想到上面的规定:“上面说十七中是双人宿舍,入睡之前找不到舍友要立刻上报……你在寝室怎么办?” 哦豁,他可是自己一个人住宿舍里的。 云芽也想到了这个,犹豫了一下:“是哦。” 韩炀想了想给出一个建议:“那今晚我去你宿舍里?” 云芽摇头:“算了。” “你来我这里,”他说:“那你宿舍里剩下那个人怎么办?” 韩炀住的是双人宿舍,虽然他之前逃寝也逃得很熟练,但现在还是不要乱跑了吧。 看见韩炀还想说什么,云芽继续说:“离开寝室可能也有惩罚……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可是……”韩炀抿唇:“那你怎么办?” 云芽心底也没个答案:“到时候再看吧。” 其实他还想看看宿舍楼的怪谈是什么呢,任务都给出来了,他肯定是要好好探索一下的。 校长在会堂说了什么他是没听清,但根据手册上面的规定,十点之后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的。 云芽忽然想起半夜在他们宿舍门前拍门的沈余。 那个半夜孜孜不倦,没有得到他们回答还要继续拍门的“人”。 就是不知道晚上会遇见什么了。 云芽叹了口气,深感任务不易。 等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夏季七八点的天不应该是黑成这个样子的,但现在只剩下一轮惨淡的月亮挂在黑沉的天幕上。 入夜代表更危险了,白天还在校园里乱窜的学生都回到寝室了,走廊里寂静无人。 也因为一些奇怪的限制,他们的确是没有办法进入不属于自己的寝室。 大概是规则在生效,不允许他们钻空子。 门还是照常的样子,只有一个很小的锁,门也开着,但是韩炀就是进不去云芽的寝室。 这也断了韩炀想去云芽寝室的念头。 “你回去吧,”云芽隔着门和他说话:“明天早上我们再见面。” 韩炀最后被他推走了。 云芽回到宿舍先吃了点东西,向往常一样去洗澡。 索性淋浴间还是能用的,副本在这个地方显露出一点人性,没有让他接下来都要面对洗澡难的问题。 匆匆冲了个澡云芽就上床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今晚的宋树立都很安静,走动声和打闹声都不见了,大概是所有人都躲在寝室里等着灾难降临。 云芽说害怕也不害怕,和系统聊天:“你说今晚我能睡一个完整的觉吗?” 系统:“大概不能?” 云芽叹了口气,稍稍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唉。” 灯已经关了,走廊里的灯也都暗下来了。外面还没动静,云芽就大着胆子翻了个身。 “算了,”他小声嘟囔:“我睡了,有动静再叫我吧。” 让他忙里偷闲先睡一小会吧,就进副本这几天要不是半夜才回宿舍,就是在睡梦里还在被人欺负。 什么小倒霉蛋。 系统:“好。”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云芽听见了走廊里传过来的动静。 “砰砰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板上砸,边走边砸,发出沉闷的钝响声。 声音渐近渐远,一时没有办法判断离他到底是近还是远。 “宿主醒醒,”系统喊他:“外面有东西过来了。” 云芽一个机灵,困意都没了,又把自己完全裹在被子里。 他把自己团成一小团,轻薄的毯子很容易就把他整个人都裹住,只露出黑漆漆的头发顶。 系统:…… 系统:“这样太闷了,宿主可以把脸露出来,目前寝室里还没有什么东西。” 云芽拒绝:“不行。” 他言之凿凿:“一般以宿舍为背景的恐怖片里,炮灰都是最坐不住,第一个离开床去看看外面情况的。” “我已经很倒霉了,”云芽继续说:“不能再沉不住气了。” 系统:哈? 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云芽没心思再和系统多说几句废话了,紧紧抿着唇。 黑暗里听觉更敏锐,除了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云芽甚至还能听见某种很恼人的拖拉声,类似于人类的指甲在地板上挠的声音。 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人被拖着往前走,没有办法挣脱开来只能用指甲在地板上撕挠,发出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动静还没停,外面的东西走得很慢,在每一个门前都停留一下,不怀好意地透过门缝观察一下。 云芽紧张地攥住毯子。 有的时候系统说他胆子大,明知道是副本的boss也敢在人家面前撒娇表示不满,还会利用人,小心思一套一套的。 喜欢倒打一耙,做过的事转头就不认账了,也把boss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以说是会看人眼色的又很有点小聪明了,知道谁拿捏得住谁拿捏不住。 但要是面对这样很符合鬼怪气质,有些恐怖意味的鬼怪,他还是很害怕的。 紧张情绪之下云芽的感官更敏锐了,哪怕裹在被子里,还用手捂着耳朵也能听见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停留在他的隔壁,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门。 起初云芽还不听不太清楚,宿舍楼不是很厚的墙体原原本本把动静传过来了,像是发生在他宿舍里一样。 不是吧……这就来了? 云芽思考再三,正打算从安全的被褥里探出头的时候,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紧接着是门被打开,很轻的脚步声。 云芽:? 等等,原来刚刚不是去了隔壁吗? 还是说门外不止有一个鬼怪? “云芽,”有声音响起来,很小心似的:“你睡了吗?” 语气很飘忽,低低的,还莫名其妙有点熟悉。 但是云芽机智地没有探出头。 学生手册上可是说了熄灯时间后在寝室里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不要出声,现在明显情况很不对劲,还是不要先探出头了。 那声音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然后才继续问:“云芽?” 云芽的反应是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哼,不知道是什么鬼还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想诈一诈他,骗他自己出来。 僵持持续了几分钟,云芽脸都闷红了,感受到肩膀被人拍了拍:“还没醒吗?” 然后有一双手把毯子掀开了。 云芽猝不及防地地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是司奕,他的眼睛里还有点迷惑:“这样睡不闷吗?” 十七中里的变故对他好像没有什么影响一样,甚至霸凌他的人在他面前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怎么是你?”云芽惊讶出声:“你不呆在自己的寝室里吗?” 是了,他就说那个声音还挺熟悉的,只是刚刚还处于紧绷状态没分辨出来罢了。 司奕:“我来看看你,你不是一个人住在寝室里的吗?” “是……”云芽想了想:“你出宿舍没有限制吗……不对,我把门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他是说不让韩炀过来,但是寝室的门也被他锁上了,还在一排锁里面挑了个最结实的。 虽然在灵异副本里没什么用,但也能算个心理安慰。 可司奕是怎么进来的? 司奕看着他的眼睛,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铁丝:“撬锁。” 云芽:…… 好吧,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 司奕补充了一句:“我进来就把锁又锁上了,不用担心。” 现在也不是说什么锁不锁门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司奕:爬床ing 第108章 校园怪谈15 云芽木然:“我是说……你是怎么离开自己的寝室的, 没遇见什么东西吗?” 不是,走廊外面的东西是摆设吗, 还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胆小? 司奕的表情很理所应当:“你说走廊里的东西吗, 它好像在对付隔壁的人,我趁它不注意就过来了。” 云芽干巴巴“哦”了一声。 那还挺轻松。 他又不禁想起进副本第一天一群人去教学楼里探险,电梯门打开看见司奕的事情了。 云芽悄咪咪看了他一眼, 那时候司奕也是现在的表情。不对,现在可能要愉快一点? 他看不清楚,因为司奕并没有把灯打开,从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色并不足以让他隔着黑框眼镜判断司奕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则站在云芽床边, 说话的时候也要倾身,凑得很近。 是会让云芽把毯子裹紧一点的近。 这是个不是很礼貌的距离, 有点侵.犯隐私的意思, 因为司奕的手还搭在云芽的床边。 像是随时可以伸手把他困在床里边。 这就让云芽莫名有点害怕。 他谨慎地裹着毯子半坐起来,后背都抵在墙壁上了。 平时司奕存在感很低,云芽就记得他很高很瘦, 不知道他的身高气势和韩炀他们比起来也不差多少。 反正不是云芽自己这种纤瘦类型的能比得上的。 进副本好多天他还会吐槽自己校霸的人设, 没怎么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被他们衬得格外瘦弱的是怎样当上校霸的。 就很怪。 隔壁的动静并没有消停, 云芽却没心情管任务不任务了。 因为司奕正在很专注地盯着他看。 他的眼睛格外黝黑,深潭一样漆黑无波,眼白占比小,平时就是有点瘆人, 别说是现在盯着云芽看了。 司奕身上好像多了一点非人的特质, 不太会当个正常人似的。 被盯着的云芽又往床里面缩了一下。觉得司奕有点不太礼貌。 不过考虑到司奕甚至是撬锁进来的,所以评价眼神礼不礼貌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往里边缩, 司奕却嫌距离不够近, 又往云芽这里靠了一点才扯出一个笑:“我有点担心你, 所以才来找你的。” 云芽:“那……谢谢了?” 刚刚他还以为走廊外边的东西要进来,对于有声音喊自己的名字还惴惴不安,没想到是司奕来找他。 大概是学生手册上面那条【十七中是双人间,如果入睡之前宿舍只有一个人,请立刻寻找认识的同学】 不过司奕也是一个人住宿的吗……云芽回想了一下,硬生生是没从记忆里扒出来关于“司奕的宿舍在哪”“谁是他的舍友”的问题的答案。 云芽忽然顿住。 对啊,司奕平时就是独来独往的,除了上课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哪,不缠着云芽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司奕在哪。 是他太大意忽略了这个吗,云芽努力思索着,硬生生没找到关于司奕的其他记忆。 除了知道他在副本里是个沉默的被霸凌人设,还有点变态之外,云芽对他竟然什么了解都没有。 云芽迟钝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你……”云芽咬住下唇,刚想说什么就被司奕打断。 司奕捂住他的嘴唇,示意他安静:“它来了。” 他的手很凉,体温很低,云芽先是瑟缩了一下,把眼睛瞪圆了。 但是云芽没把话说出口,因为司奕下一秒就翻上了他的床,把他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住:“别说话。” 司奕的衣服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意,吐息落在云芽耳边:“等会有人喊你的名字,不要答应他。” 他有点占地方,又搂得很紧,像抱个漂亮娃娃一样把他搂在怀里,低头把下巴蹭在他颈窝。 云芽人被他搂着,嘴巴也被捂上了,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司奕沉稳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响起,在黑暗里引起一种细微的共鸣。云芽不适应地挣扎了一下,结果是手腕也被人按住了。 寝室里没有空调,云芽睡觉的时候穿的就很薄。宽松柔软的短袖和短裤,毯子横着盖的时候还要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 本来是没什么的,反正他晚上睡姿再差也不会影响到别人,衣服下摆掀到哪都没事。 但现在床上多了一个人,还算宽裕的空间瞬间变得狭窄。 毯子在挣扎间被蹭开来,露出莹白纤细的小腿,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奋力踩在作乱的人身上。 不是,不说话就不说话,干嘛要按着他的手啊。 这个姿势也蛮奇怪的…… “唔唔。”云芽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费力转过脸瞪他,试图让他把自己的手松开。 司奕穿的是校服裤子,很粗糙的棉麻布料,云芽没踩几下就觉得足心磨得生疼。 司奕误解了他的意思,很严肃地和他强调了一下:“听话。” 然后把他到处乱踩,很不安分的小腿也按住了。 他的手用来捂着云芽的嘴巴和手腕了,所以他选择了倾身过来压住云芽。 这一动让他们之间剩下的一点缝隙都没有了,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脸颊贴着脸颊,堪称亲密无间。 这也让云芽被迫感受到了司奕比自己高壮很多的身材,胸膛坚硬得把他的下巴都硌疼了。 而且因为云芽自己把衣服蹭上去了,又是半蜷缩起来的姿势,腿根被司奕的小臂勒着,挤出一点细腻的软肉。 司奕俯身压在他身上,呼吸中都能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 云芽:! 他把乱蹬的小腿收起来了,生怕踩到什么不应该踩到东西。 【你你你你干了什么?】 【表面上是借着副本的名义,其实是变态夜袭漂亮老婆】 【服了你(指指点点)老婆衣服都没穿好你就爬床,还摸老婆的腿!】 【他一来就捂着宝宝的嘴巴不让宝宝说话的动作好变态啊】 走廊外的动静没有停歇,解决完了隔壁的人的鬼怪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指甲撕挠的声音响起来,门板轻轻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扒在门板上往里边看。 云芽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扫过司奕高挺的鼻梁。 司奕没说话,稍稍把手松开一点好让他呼吸。 “有人吗?”空洞沙哑的声音响起来,门板晃动得更剧烈了:“给我开开门啊!” 当然是没有人回答的,但外面的东西孜孜不倦地砸着门。 云芽顿了一下,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这不是……沈余的声音吗,他现在变成副本里的鬼怪了? 云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沈余大概是在他们进副本第一天遇上电梯鬼的时候就死亡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抹除存在的痕迹,而是逐步变成了副本里的鬼怪。 十七中这个地方的怪谈……还在不断吸纳新人的吗? 他想不明白,感觉思绪还没有理清楚。 门外的东西等了好一会,可能是确认了他们并没有违反规则,又不死心就这样离开,只好在门外徘徊着。 云芽却有点憋不下去了。 寝室的床铺就这么大,司奕再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办法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远点。 过分接近的距离,呼吸都交缠着。饶是外面动静诡异,也没能消磨半点暧昧的气氛。 “你离远点,”云芽蹭开司奕的手,不好说话就用口型示意他:“你压得我好重。” 他没看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大概是有点不好的,要是能说话的话语气肯定也很差。 被司奕这么重的人压着,露出来的细腻肌肤还要被迫蹭在司奕有点粗糙的校服上。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一层校服传过来,云芽大腿内侧都磨得有点疼,也不敢像往常那样乱踩。 他还记得司奕的变态程度,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都能起立敬礼,现在靠这么近还躺在一张床上,这不得让他多激动。 云芽算是摸清了一点司奕变态的心理。 所以他挪动的幅度都很小,尽量避开了敏感部位。 要不然门外就是来骚扰作乱的鬼怪,他们在寝室床上不清不楚地纠缠,奇不奇怪啊? 云芽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挺凶的,但他看不见自己被捂红了一点的脸颊,薄薄的眼皮都因此染上晕红。 眼底湿润,不知道是呼吸不畅还是被气得。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染上一层水雾,瞪人的时候一点气势都没有。 裹在毯子里出了一点细汗,让他身上的香气更明显了,直往人鼻腔里钻。 刚刚蹭开司奕手的动作也很小心,生怕自己弄出多大动静,这就导致他反抗的态度都很不坚决。 软绵绵的抗拒,幅度又很小,看起来倒是像迎合。 云芽小幅度动着,尽量想把自己挪远点,然后忽然蹭到什么东西。 无法忽视的灼烫,硬邦邦地抵在他柔软的腿根。 云芽:! 他又委屈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奕。 说来就来,真的不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抱歉,”司奕也察觉到了云芽的生气,贴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话:“我不是故意的。” 云芽臭着一张小脸没理会他。 司奕呼吸急促起来,落在云芽耳边的心跳声也剧烈起来。 黑暗中,他颠三倒四地重复什么话,云芽没听清,但大概知道是在说抱歉。 云芽更生气了。 嘴上抱歉说得好好的,半点没松开他搂着他的手,甚至还把他往怀里带了一带。 根本就没把外面还没走的鬼怪放在眼里。 他们的距离本来就很近,司奕一动就是把云芽直接搂在怀里了。 他的衣服穿得好好的,云芽穿的还是宽松的睡衣,一动就什么都遮不住。 气氛就莫名其妙变得更奇怪了。 罪魁祸首还在他耳边不知道乱说什么鬼话,云芽耳垂一片红,羞恼地回他:“变态!” 司奕坚持着把话说完,黏黏糊糊的:“我想……” 云芽把他的嘴捂上也没能阻止他把话说出口:“可以亲你吗……” 他的额发被云芽胡乱之中蹭得有点乱,汗津津地黏在额角上,呼吸也很急促。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让我亲亲臭脸小猫~】 【只是亲亲吗,没有一些会被**的内容吗?】 【想看一些变态舔狗男高把老婆弄软的情节】 【宝宝衣服都蹭皱了,想把手伸进去到处摸摸】 “不可以!”云芽哪想到司奕这样大咧咧地说这种话,急得声音都抬高了一点。 外面的鬼怪还没走远呢。 但是说完他就后悔了,寂静夜里一点动静都很明显。沉重的脚步声立刻顿住,似乎有回头的趋势。 听到这动静的云芽脸色白了一点。 不是,这要是让鬼怪进来了,是该怪司奕太变态还是自己沉不住气啊。 云芽想着这个问题,看着司奕的眼神更生气了。 要不是他不顾场合随时随地起立,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嘘,”司奕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倒是知道不能发出声音了,凑到他颈窝用气音说话:“别让它听见。” 云芽就瞪他不说话。 但他现在不敢动了,司奕凑过来他也不敢往后退。只能看着他越凑越近,唇瓣在自己下巴磨蹭。 再往后也没有能让他躲的地方了。 云芽半是恼怒,半是紧张,尤其在外面还有不知名的鬼怪徘徊着。 他并不配合,柔软湿红的唇紧紧抿着。 司奕半一点也没受影响,自顾自亲得很来劲。大狗一样在他唇瓣舔来舔去,把那里磨得一片红。 云芽耳朵里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撕挠声,更清楚的是司奕急促的喘息声,让他脑子也变得乱糟糟的,没有办法思考有意义的东西。 终于他有点喘不过气了,唇瓣张合,让司奕找到时机含住他的唇瓣仔细摩挲。 “变态……”云芽迷迷糊糊只挤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教资笔试都过啦!留评论给大家发红包! 第109章 校园怪谈16 整栋宿舍楼的人都没睡着, 因为他们清清楚楚听见了走廊里的声响。 仿佛有一个脚步沉重的人踱步走到他们门前,一下一下重重敲击房门。接着就是低哑的呼唤声, 喊他们的名字, 甚至用的还是熟悉的人的声线。 他们不敢回应,但是外面的声音太过凄厉,回荡在脑海里完全消散不去不知不觉就回应了一句。 仅仅是一句话, 就让外面的东西进来了。 面对着他们的就面目恐怖,身形扭曲的鬼怪,还冲他们裂开笑容。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间格外安静的寝室,里面的气氛却和外面完全不一样。 要是有人贴在门板上听墙角, 大概能听见隐约的啧啧水声,只把人听得脸红心跳。 云芽后悔死了。 外面的东西还不知道会不会进来, 门板摇摇欲坠的时候, 他却被司奕按在床上亲嘴巴。 用那种很黏腻,很色.情的方法。 唇瓣被人含住慢慢厮磨,要仔仔细细扫过每一寸一样。尤其是小小的唇珠, 被司奕重点照顾, 又亲又□□得格外红。 灼热的吻不光落在唇上, 沿着秀气的下颌往下,爱怜地落在莹白小巧的耳垂上。 云芽气恼了要伸手推他,要把司奕不仅会讲鬼话和亲人的嘴捂上。 他也的确做到了,但这人一点也没感觉到他的抗拒一样, 低头就舔了舔他的掌心。 濡湿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云芽低头对上司奕漆黑的眼睛。视线粘稠又热切,看得他心都砰砰直跳。 “你怎么那么喜欢舔人, ”他尝试着抿了一下唇, 格外酥麻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头小声抱怨:“哪有人像你一样的……” 都不说正常人, 稍微没那么变态的变态也不会这样吧。 亲人家的嘴巴,被人羞恼地捂住嘴还要舔人家的手心。 “抱歉……”司奕还是颠三倒四说着这句话,对他的称呼却很大胆地变了:“宝宝嘴巴好软,身上都是香的……让我多亲几下好不好……” 云芽的手还捂着他下半张脸上,说话的时候唇瓣贴着手心摩擦,让云芽感觉手心痒痒的。 尤其是司奕还在他耳边黏黏糊糊说什么“好香”“好软”的怪话,耳垂那一块都因为他灼热的吐息染红了,几乎要滴出血。 天知道谁是他的宝宝。 “你声音小点,”云芽知道司奕用的是气音,但寝室里太寂静他生怕被外面的鬼怪注意到,自暴自弃一样闭上眼:“别亲我了,嘴巴被你弄得好疼……” 【宝宝有多香多软啊,让我也亲亲!】 【坏男人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敢叫老婆宝宝!】 【他好坏啊,一边用外面的鬼怪威胁宝宝,一边把宝宝按床上了。】 【我猜有人没睡着,可能还在听墙角】 黑暗里他一身雪白的肌肤几乎要白得发光,脸颊通红,眼底蒙上一层水光,想看又不敢看地半阖上眼。 宽松的短袖领口早就被蹭得松松垮垮了,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突出的锁骨和平坦的胸膛。 说嘴巴疼但是没有说其他地方疼,而且连没用什么力气捂着司奕的手都垂下了,细白的手指扣在司奕肩膀上紧张地抓来抓去。 那就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司奕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复而凑近他:“那我亲亲别的地方好不好?” 语气像是请求,手却快一步地把人抓在怀里,扣着他清瘦的腰胯不让他挪开一点。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云芽颈窝,高挺的鼻梁在那里蹭来蹭去。甚至还含住一块软肉不断舔舐,含糊不清地呢喃:“宝宝好香……” 云芽被他弄得又痒又羞,司奕用的力道也不大。但是他被迫仰着头露出脆弱的喉结,吐息近到下一秒就会落在那上面一样。 他想躲,可背后就是墙壁,司奕又紧紧环着他,压根是无处可逃。 想稍微动一下腿,下一秒就被司奕见缝插针扣住小腿,粗糙的指腹顺着纤细的线条抚上去,在柔腻的腿根流连。 云芽就不敢轻易动了,生怕他的手指下一秒就挑开衣服下摆。 他只能半推半就着,被人亲得小声哼哼。像被猎人扼住修长脖颈的雪白天鹅,任人肆意把玩欣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云芽感觉嘴巴都被他亲肿了,整个上唇又麻又红,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艳红色泽。 除了被不断舔吻的唇瓣肿了一点,耳垂到锁骨那一片都有斑驳的红印,再往下就是不能细说的地方了。 云芽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被欺负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脸颊热红,尤其是锁骨那一块,要把领口扯到上面才能遮住。 他又羞又恼地瞪了司奕一眼。 “宝宝对不起。”司奕对于道歉已经很熟练了,但是表情里完全看不出有要悔改的意思,黏黏糊糊叫他宝宝。 云芽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凶巴巴看他:“别叫我宝宝。” 乱叫什么啊,谁是他的宝宝了。 见他生气司奕收起了刚刚喊人宝宝的黏糊劲,表情有点可惜:“那我不这么喊了。” 云芽脸色好了一点,低头整理自己的睡衣,看见司奕弄出来的红痕又把自己气到了。 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呆着等副本里的鬼怪进来,好歹还能看看是怎么回事,推一下任务进度呢。 这时候外面的动静已经停了,云芽胆子又大起来,小声嘀咕:“都怪你亲我……我还想看看外面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呢。” 借着任务没完成的不满意,云芽又嘟囔几句:“都怪你 ……” 他很坏心眼地踩了踩司奕的膝盖,见司奕没反抗踩得更来劲了。 【扣1看宝宝一秒硬气起来】 【老婆嘴巴还肿着就忘了就忘了是谁把他欺负成这样的】 【想看老婆翻车被坏男人爆炒的情节】 “你很想知道外面的东西是什么吗?”司奕任由云芽泄愤一样一下一下踩他的膝盖,没头没脑地问出这句话。 云芽抿唇,现在他碰一下嘴唇的动作都很小心,语气就更坏了:“是啊。” 他斟酌着自己作为一个胆大妄为的校霸的人设,磕磕绊绊憋出一句:“我胆子大,不行吗?” “不就是什么……鬼东西吗,”云芽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相信了,声音越来越低:“我才不害怕……” 语调很迟疑,一字一顿差点没把话说完,和话里的胆大妄为完全不一样。 是云芽自己也觉得是说大话的程度。 他有点尴尬,原来在司奕膝盖上乱踩的脚都不动了,圆润粉白的脚趾蜷缩起来。 “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司奕出乎意料地很顺着云芽的话往下讲:“也许我也可以说一些关于它们的事。” “哦……”云芽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事情吗……” 司奕没说话,先下床把云芽的衣服拿过来:“外面冷,把外套穿上,我们现在出去看看。” 云芽把衣服接过来。 他看着司奕的背影,后知后觉意识到司奕说的是现在要和他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东西。 先不说别的……他是能推一下任务进度了? 疑惑又萦绕在云芽心头。 司奕这么好话的吗,晚上爬床来保护(占便宜),现在还说要和他一起去外面看看。 云芽心理还在乱想,但是司奕已经整理好衣服在等他了,他只好快点换好衣服跟着一起出去。 门被打开,“吱呀”一声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云芽有点紧张,他又想起刚刚被鬼怪吓到躲进被窝的情形了,亦步亦趋走在司奕身边。 忽然他又想到自己可是个校霸,怎么能表现得胆子这么小,还躲在别人身后。 意识到这一点的云芽挺了挺胸,试图挡在司奕面前:“你走在我身后吧。” 但司奕比他高不少,云芽挡在司奕前面的样子像什么尾巴蓬松的小猫试图用自己挡住大狗一样。明明尾巴连自己都遮不住,还想给旁边的大狗遮一遮。 司奕也有种这样的感觉,按着云芽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得到他疑惑的眼神之后解释了一下:“晚上风大,你过来一点我给你挡风。” 他这一说云芽也确实觉得有点冷,走廊外吹来的飒飒作响,把玻璃窗都拍得不断晃动。 校服外套也不算厚,冷风顺着宽大的裤腿灌进去,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夜晚的寒冷。 “那好吧。”云芽哪听不出来这是司奕给的台阶,又挡不住实在觉得冷,乖乖靠在司奕肩膀上。 走廊里很安静,声控灯顺着他们的脚步声挨个亮起来,照亮空荡荡的宿舍楼。 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刚刚的动静都消失了一样,云芽左看右看硬生生是没有发现半点鬼怪的痕迹,连地板都光滑如新。 奇怪,难不成它们是没找到猎物直接走了吗? 云芽顿了一下,正打算和司奕商量接下来去哪个楼层,就听见楼下传来吵闹声。 笑闹的声音格外突兀,极具穿透力,紧闭的寝室门却一个也没有对此作出反应。 他和司奕对视一眼:“去看看?” 司奕当然同意了,还记得握住他的手:“顺着楼梯下去看看。” 他的手有点凉,在屋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捂热,云芽摸到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像碰到冰块了一样。 宿舍楼也有电梯,但是他们的楼层靠下并不能坐电梯,因而他们都是走楼梯下去。 楼梯间的灯好像坏了,一晃一晃地亮着昏黄的光,惨败的墙壁都衬得斑驳起来,顶上因为渗水透出被腐蚀的苔痕。 这里好像之前没有这么严重的腐蚀痕迹。 云芽记得十七中很多地方都是翻修过的,宿舍楼也不例外。涂漆都做得很好,按理说苔痕不应该这么明显的。 “我们……”云芽张了张口,还没说完话摇摇晃晃的灯就忽然熄灭了。 云芽手心一落空。 刚刚牵着他,沉默地走在他旁边的司奕像是消失了一样,他往旁边伸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碰到。 “司奕,”云芽的心紧张地砰砰跳,小声喊了一下司奕的名字:“你还在吗?” 窗棂边透出一线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楼梯间,云芽没敢动,小幅度转头想找司奕去哪了。 “我在。”司奕的声音忽然响起,把他的手牵住了:“刚刚东西掉到楼梯下面,去捡了一下。” 云芽“哦”了一声:“那我们下去吧。” 手心重新传来被紧紧握住的触感,云芽却没什么安心的心思。 他抿唇,借着黑暗的遮掩往旁边看去。 “怎么了?”司奕转过头问他。 他们正走到台阶上,惨淡的月光有一瞬间照亮了司奕的脸。 云芽一时不知道是司奕的脸更惨白一些,还是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更惨淡。 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不清表情,肤色则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白,握着他的手也很冰冷。 感觉像是摸到了什么冰冷的尸体,云芽看着司奕的侧脸,收起自己不恰当的比喻。 当然也可能是他看错了,因为下一秒司奕就偏过头看了看他,眼神里似乎有点疑惑。 云芽把话咽下去,小幅度摇头:“没什么,下面的动静好像没了。” 奇怪,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听得一清二楚,还有跑来跑去的声音。现在下来了倒是听不见了,连灯都是关着的。 司奕:“走进去看看。” 云芽被他牵着,点点头:“好。” 下一层的确又是另一副场景了。 穿着黑白校服,面孔模糊的学生一个个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有人拍打着寝室的门大声喊:“出来!有人跳楼了!” “谁死了?” “怎么回事?” 这消息像是一把火一样把他们点燃,瞬时很多人都从走廊里探出头,一起去看楼底下据说是“失足坠楼”的人到底是谁。 云芽感觉自己是看见了过去发生过的画面,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们的,甚至能从他们身边穿过去,完全不受影响。 这些面孔模糊,只是在重复着生前动作的鬼混云芽并没有注意,他跟着他们往走廊外面看去,瞥见了楼底下的情况。 下面聚了很多人,围着一块盖了白布的尸体指指点点,语气中竟然还有点兴奋。 “真是他啊?” “别笑死我,还能在天台掉下楼。” “吵什么吵,看看他成什么样了。” 云芽下意识皱眉。 一般来说这些无意识的鬼魂只能重复生前动作,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在关心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是用一种看热闹的语气。 就好像死了的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有人大着胆子掀开白布,云芽看了一眼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那具尸体露出的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沾了未擦净的暗红血迹,因为坠楼面孔有些扭曲模糊,但云芽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谁。 他手心还被人握着,他迟钝地把视线转到牵着他的人身上。 如果他的视力没有出问题,这里也不是什么幻境的话,那么明明应该在下面躺着的人现在却站在他身边。 自己好像还和他鬼混了一晚上,现在嘴巴都是肿的。 云芽思绪不太清楚,关注到了另一个重点,他戳戳系统:“他是鬼吗?那我刚刚是不是货真价实的鬼混了?” 和鬼混在一起,不就是字面意思的鬼混吗? 系统:…… 宿主高兴就好? “你看见了?”司奕竟然还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一样。 他并没有放开云芽的手,也没有试图遮挡他的视线:“对不起啊宝宝,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鬼混:和鬼厮混 第110章 校园怪谈17 云芽的手还被他握着, 脑海里乱糟糟的,听到司奕这话只能干巴巴回一句“哦”。 也许他早该知道的, 司奕身上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 一开始进副本的时候就是, 在校园背景里备受欺凌,连帮他的人都没有的角色是鬼怪的可能性最大,身负一个复仇的g, 怎么看都像。 而且司奕身上破绽那么多,他们半夜去教学楼探险却遇见了据说是来找东西的司奕。视电梯鬼于无物,还一点也不要脸地说自己是他男朋友。 云芽想到一个问题。 那电梯鬼当时会怎么想啊,抓人抓到同事和他的小男友, 还有一个争风吃醋的人在旁边。 尽管晚上的风很冷,他的脸也有点红了。 同事的恋情不光打扰了电梯鬼的狩猎, 还让他狠狠吃了一把狗粮(误)。 导致电梯鬼现在看见他们就是一个转身的大动作。 晚上的事情也是, 就算之前的事情可以用“胆子大”来解释,今晚司奕躲开走廊里的鬼怪来他的房间,还有模有样地说自己是撬锁进来的。 一点都不害怕外面的鬼怪, 倒是知道云芽怕那个, 被亲得喘不过气也只能流一流眼泪, 红着眼睛小声让他轻点。 完全是在假公济私,要是云芽不提出要出来看一看还被他蒙在鼓里呢。 还觉得司奕来找他是想保护他,结果这鬼就是想来欺负他。 好吧,其实知道了云芽也没有多害怕。可能是缓冲时间比较长, 也已经接受了司奕是个变态的事情。 总之人类变态起来和鬼变态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云芽看了看司奕, 这时候他看见尸体面孔的震惊与害怕也不剩多少了,纠结起另一件事:“你死了之后就一直在十七中游荡吗, 以学生的身份?” 司奕点了点头。 云芽又很纠结地看了看他, 很久才说:“那你生前也这么变态吗, 比如……” “额,”他很犹豫:“拿别人的衣服……被人踩也能激动这样的……” 云芽还记得司奕干过什么事呢。 司奕:…… 他想过云芽会害怕,会讨厌他,也没想到云芽知道自己是鬼之后第一反应还是:变态。 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回答:“不是……我没有对其他人做过这种事。” 司奕赌咒发誓,可能是情绪激动了一点,连带着外面的景象都有些模糊,老电视掉帧的画面一样不清晰。 视线都有些摇摇晃晃。 云芽连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就是说有点害怕下面躺着的尸体也突然坐起来大喊他不是变态。 【别笑死我】 【老婆对他的变态程度很担心】 【建议他速速自证清白表示只对宝宝一个人变态,不过宝宝可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老婆:不怕鬼,但怕变态】 云芽迅速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别开了眼:“你是怎么成为鬼怪的,死了之后就一直留在十七中?” 忽略掉司奕是不是变态这个尴尬的问题,他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任务吧。 十七中是怎样成了怪谈的聚集地,他又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副本呢。 司奕顿了一下:“从天台跌下去之后我并没有失去意识,在十七中里游荡。直到教学楼失火,很多人都死了,诡异在十七中大规模聚集……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但他还保留了神志,没有像电梯鬼一样被完全异化,仍然在十七中里有一个学生的身份。 大火……云芽想了想,可能就是十七中变成诡异聚集地的契机了。 但是谢述南又说了之后有什么执法队的人,他们是怎样限制诡异,把它们困在十七中里还能继续正常生活的呢。 云芽又问:“那你知道十七中怎么样又恢复正常,继续对外招生的吗?” 司奕罕见地摇了摇头:“我同样也受到规则限制,不知道这方面的东西。” 好吧,云芽其实也没打算从司奕这里知道所有的内容。 云芽换了另一个问题:“十七中有多少诡异,数量很多吗?” “不少,”司奕想了想:“但也不是全是,有的人死了之后就变成无意识的鬼魂了。” 那情况也不算太糟,云芽还怕这个副本要面对的是一个中学数以千计的怪谈呢。 司奕又凑过来,皱着眉好像很为难:“宝宝不嫌弃我是鬼吗?” 云芽抿唇:“你先别叫我宝宝。” “好吧。”司奕有点受伤。 自己好像只能在云芽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喊他两句宝宝,还是很小声的,回过神来就会听见拒绝的话。 果真还是介意自己的身份吗? 很快他听见云芽含糊的说了一句:“反正你都是变态了,是不是鬼又有什么关系……” 鬼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喊自己宝宝。 不过仔细说起来,鬼算什么,云芽快速回想了一下前面副本的内容,光是亲嘴巴就不知道和多少人/非人了。 倒是都挺喜欢喊他什么“宝宝”“宝贝”之类的,黏黏糊糊地要死,纠正称呼了也不听。 司奕好歹,好歹生前还是人。 至少比起什么邪神、人鱼、兽人……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 不对,云芽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他干嘛要去回想之前副本里的事情啊。 教学楼底下的场景已经开始重复,面孔模糊的人影又回到楼层上面继续生前的场景,吵闹声此起彼伏。 冷风吹得云芽打了个喷嚏,知道外面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他就没什么留下来的心思了,扯了扯司奕的袖子:“还看吗,不看回去了。” 司奕:“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等等,”云芽警惕起来:“你是鬼,也不怕十七中里的怪谈,不可以回自己的宿舍吗?” 司奕看他,黝黑深沉的眼睛里竟然有点无辜的意思:“我没有宿舍。” 他说:“翻修之后宿舍房间重新分配,原来我的寝室分给别人了。” 言下之意大概是想和云芽一起回去的意思,只是只字不提自己之前也没有的事情。 云芽无奈:“好吧。” “但是你不要那样亲我了,”云芽依旧很警惕地嘱咐他:“也不要喊我宝宝。” 司奕从善如流:“知道了,宝宝。” 云芽:…… 他还能说什么呢,让一个早就死了的鬼改了他这副鬼样子吗。 *** 第二天云芽按时去了教学楼。 经过了一天的洗礼,十七中的学生接受了自己没办法离开学校,而且不可能再回到之前的生活的事实。 只能战战兢兢按着学生手册上面已知的规则在十七中里继续生活,不断地给外界发消息试图求救。 但他们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外界也像是把他们完全忘却了一样。 云芽到教学楼的生活发现班级里少了很多人,不知道是出事了还是单纯地没来教学楼,在什么地方躲着。 他旁边跟着韩炀和司奕,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就在他门口等着了。 两个人都像没看到彼此一样,只是一左一右侧身和云芽说话。 这就导致云芽有点尴尬。 还好韩炀在看见司奕之后没什么生气的表情,瞥了一眼就开始关心他昨天有没有被敲门。 “没有,”云芽如实回答:“昨晚我很早就睡了,只是听见外面有动静,你们呢?” 韩炀面色缓和了一点:“那就好,昨晚我没怎么睡,听见外面一直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他低声,也没有看司奕:“用你的语调……我没应声,你和我说过这个的。” 昨晚云芽在分别前和韩炀强调了一下学生手册上面的内容,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哪怕是自己喊他也不行。 韩炀很听他的话,云芽怕他听见被鬼怪以自己的身份骗出来才这么和他说的。 云芽点点头,韩炀话锋一转:“他怎么会在你这里,你的寝室不是一个人吗?” 一晚上没睡,他的眼底有点青黑,眉峰压得很低,眉宇之间隐约的凶戾就更明显了。 问这话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云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他肯定才到老婆昨晚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睡了一晚上吧,然后辗转反侧整夜难眠恨昨晚和老婆在一起的不是自己】 【没有办法舍下任何一个男高,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宝宝一起收了吧】 【一人一次很公平,我劝你别想太多】 他看着韩炀明显是一夜没睡好,都带上红血丝的眼睛,支支吾吾说了实情:“昨晚司奕来找我了,因为学生手册上面的规则说了十七中是双人间……” 云芽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大概意思韩炀是知道的。 自己因为规则限制没有办法去云芽的寝室,但是司奕可以。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如果韩炀没有看见云芽比平时更红肿一点的唇瓣。 小小的,不是很明显的唇珠肿了一点,颜色比别的地方都深,肯定是被仔细照顾过。 被人亲得,而且绝对不是浅尝辄止的一小下,更像是被人含着厮磨了好长时间。 他都没有那样欺负过云芽。 韩炀垂下眼看了看地面:“我知道了。” 云芽干巴巴“哦”了一声:“我们去教学楼吧。” 韩炀和司奕点点头。 他们到高三一班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没什么人,等到快上课了提醒铃声响起的时候人才断断续续涌进来。 云芽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翻看那本学生手册,想再从里面再看出什么东西。 虽然册子里的东西完全没什么变化,翻出话来了也没什么新的东西。 云芽遗憾地把手册合上。 任课老师从外面进来,一板一眼地开始上课,也不管下面的学生在干什么。 放在平时底下肯定是很吵了,但现在底下的学生都没有发出什么大一点的声音,比之前老实了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今天的教室里多出一个人的原因。 云芽收回看向前面的目光。 教室第一排坐了穿着黑白校服的瘦小女生,并没有翻开课本,手臂上停着一只体型很小的乌鸦,用喙轻轻啄着她的手指,啄食她递来的肉条。 正是云芽在小花园里看见的那个女生。 她是跟在任课老师后面进来的,一进来带给教室里的人的冲击比老师还大。恨不得立刻就冲出教室,去别的地方也好,反正不要和明显是非人类的东西呆在一处。 但是她好像真的是来上课的一样,进来之后没说什么话,也没有别的动作,自顾自地喂乌鸦。 昨天开了大会之后仔细研究了学生手册的人不少,很快根据她身边的小乌鸦猜测出她的身份。 黑白色校服,猩红色眼睛的乌鸦,还有她手上捏着的带有浓烈腐烂气息的肉条。 不过和怪谈同处一室已经让人很害怕了,不管这个它们有没有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焦躁。 下课铃响了之后任课老师姗姗离去,进来的女生却坐在教室里半点没动。 她的位置靠着门,如果想离开教室就意味着一定要经过她的面前。 暂时还没有人走过去,只是在后面窃窃私语。 但显然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什么事了,云芽想了一下,先挤过去问了几句:“你好……” 女生她看了一眼云芽,长了雀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在这个班上学,以前这里是我的位置。” 还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云芽愣了一下:“哦。” 那她可能在成为怪谈之前就是这个班的学生了,现在也能算是……故地重游? 比起云芽的冷静,教室里其他人就没办法好声好气地说话了。 也许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从昨天下午积攒来的惊讶与害怕变成愤怒。又或者是这个女生表现出来得完全像是可交流的样子,他们的怒火一股脑地冲着作为外来者的女生发泄出来。 “让她出去!” “管她之前在不在这里,万一是想来对我们动手的怎么办?” “她喂给那只死鸟的是什么,不会是……” 诸如此类的话越来越多,云芽皱了皱眉头,被人群挤到后面去。 原本停在女生手臂上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叫声,这类不祥的动静让愤怒中的学生们更加生气。 不知道是谁气血上头,拿过旁边的东西就往乌鸦身上砸。 有人惊叫了一声,指着乌鸦大喊:“它飞过来了!” 这只乌鸦有着猩红的眼睛,叫声嘶哑,很快飞到了指着它的人的面前。 “啊啊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也聚集了乌泱泱的一片,云芽往外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那是一大群,长着黑色羽毛和猩红眼睛的乌鸦,嘶叫着撞开窗户飞向教室里面。 教室里的人作鸟兽散,但是从外面涌进来的乌鸦数量太大了,完全不是这个小小的教室能挤得下的。 云芽也被韩炀和司奕拉着往后面推,直直挤到角落里,眼前是吵杂纷乱的场景。 毫无意外的前面是一幅血腥的场景。 长着尖嘴的乌鸦啄向乱跑的人,他们想跑但是乌鸦的数量太大了,跑也跑不出它们的视线。 这群乌鸦进食的速度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云芽耳边的尖叫声就停下来了。 “别看了,”韩炀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想从这里出去吗,”满脸沾血的女生最后回头看了云芽一眼:“晚上可以来这里找我的笔记本,里面会告诉你这么出去。” 她的头顶落了一根黑色羽毛,被她轻描淡写地递给云芽:“如果你愿意的话。” 云芽愣楞点头:“可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听起来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迅速推剧情,这个副本其实还有一个切片,前面出现过,等会把他放出来 第111章 校园怪谈18 女生并没有回答云芽的问题。 她像是没感觉到脸上的血一样, 依旧是那副空洞的表情。 进食完毕的乌鸦抖着翅膀飞到她旁边,用染红了的尖喙蹭了蹭她的手指。 更多的乌鸦像来时一样神秘地飞走, 离开窗外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云芽不再问了, 只是答应下来:“我会去拿的。” 不管她说的笔记本有没有用,自己先找到了再看看,说不定能从这个女生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女生得到了云芽的回答就没有再说话了, 转身离开教室。 地上是掉落下来的黑色羽毛,上面还滴着没有干涸的血滴。 云芽看了看教室里的惨状和惊慌未定的学生们,侧过脸去看韩炀他们:“我们先走吧。” 他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要按照女生说的话晚上来教学楼找一下她的笔记本。 韩炀和司奕当然没有异议:“那我们和你一起去。” 云芽点点头。 教室里乱糟糟的, 云芽先回了宿舍,在那里等到天黑之后才回到教学楼。 晚上的十七中更荒凉了, 一轮残月挂在天幕, 发出昏黄惨淡的光芒。 入夜之后没有什么学生在校园里乱走了,但巡逻的老师变多了,云芽他们要很小心躲开忽然照来的光线, 防止自己被发现。 到了教学楼下面, 明明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云芽却感觉自己听见了吵吵嚷嚷的打闹声, 好像里面有一群学生正在课间休息一样,笑闹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进去之后能遇见什么东西。 云芽顿了一下:“我们从侧面的门进去吧。” 小花园里的女生说一班也是她曾经呆过的班级,笔记本就在那里,那他们从侧面的门爬楼梯直接走到那里就好。 韩炀:“行。” 等他们进了楼梯间看见的景象就不一样了, 教学楼的装潢陈旧起来。墙壁开始剥落, 走廊里的应急灯闪着幽微的光芒。 笑闹声更清晰了,一个接一个穿着黑白色校服的学生从教室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看见他们也像没看见一样。 云芽低下头, 和韩炀他们一起混在学生的队伍里走上楼。 得益于司奕的帮助, 他们也穿上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黑白色校服,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高三一班……”教学楼里的总体规划并没有变,云芽沿着楼梯上去就看见了他们原来的班级。 但是这个时候门牌号上挂的还不是高三一班,而是高二x班。 云芽再仔细看了看,确认了位置一样就进去了。 正是课间休息的时间,教室里面的人并不多,云芽犹豫了一下就进去了。 他想到白天里女生坐的位置,先去看了第一排的位置,打眼就看见了课桌里的一本硬皮笔记本。 云芽伸手把笔记本拿出来了。 这是一本很普通的笔记本,前面甚至是被拿着当草稿纸用的,密密麻麻写了很多计算过程,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云芽耐着性子往后面翻,每一页都仔细看了一下,怕漏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翻了十几页,他才看见一点看起来重要的内容。 字迹很娟秀,写了日期,大概讲述的内容却有点奇怪。 “我不想吃那些东西的,但我真的忍不住……” “我不是故意把那只流浪狗挖出来的,可是它闻起来真的好香……” “对不起,我没忍住” 这一页下面就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对不起了,能看出写字的人很懊悔,甚至还撕了几页纸下去。 异食癖吗? 云芽皱着眉头,那她吃的东西是…… 他想到女生在小花园里喂给乌鸦的腐肉,还有笔记本上面记录的东西,大概判断出她是有异食癖的。 很快记录的话变成了一排的“真好吃”,大大的感叹号被加重笔迹,能看出写字的人已经放弃挣扎了。 “班里的人发现我喜欢吃这些东西了,还把我的便当盒扔出去了……” “他们是对的,我根本就不应该尝试……” “但我不可能停下来了” 云芽皱着眉头翻了一页,日期过了一个多星期,字迹明显变乱了。 笔画乱糟糟的,随手涂抹了好多字,像是写下这些字的人很烦躁,笔尖把纸面都戳破了。 写字的人往后翻了一页继续记录。 “小花园里来了好多乌鸦,我们学校有这种东西吗……” “算了,乌鸦还不会冲我扔东西,喂它们的时候还能和我说说话……” 这时候她看见了花园里的乌鸦吗? 云芽想了一下,她因为异食癖忍受不住对腐食的渴望,结果被班级里的人发现,然后被孤立,只能和乌鸦多呆在一起了。 说说话……他抿唇,如果是物理意义的说话,那这乌鸦的确是挺诡异的。 不过这时候女生已经没有办法从吃腐食里走出来了,直到乌鸦很奇怪可能也反应不过来了。 再往后翻书页上就沾上一团血迹,模糊得看不清字迹,云芽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来到底写了什么。 他猜测这时候女生是出事了,可能是遇见了意外就转化成了诡异。 但她还保留着意识,继续在笔记本上面记录东西。 “我们好像出不去校园了,校长也联系不到了……” “学校里多了很多人,但我不认识他们……” 语调很平静,但写出来的内容却让云芽头皮发麻。 对班级里其他人的记录也只有短短一句:“教学楼起火了,没有人逃出去……” “我也成了他们的一员……” 再次看见“大火”但字眼,云芽沉吟片刻。 因为某些原因,十七中里个别学生的死亡引来了诡异,让它们在十七中里游荡,害死了更多人。 直到一场大火把整栋教学楼的人都烧死,大规模的死亡可能更滋生了诡异的成长,直到把整个十七中变成一所诡异的乐园。 然后十七中里的异状把负责铲除诡异的人员吸引过来,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制定规则,把这些诡异关在了十七中里。 那他该怎么找到他们是如何制定规则限制这些诡异的? 云芽继续往后翻,在旁边看着外面动静的韩炀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烧焦……哪里起火了吗? 若有似无的焦味传到云芽鼻腔里,他往外看了一眼,瞥见走廊里走动的学生纷纷焦躁起来,不知道要向哪里跑。 大火像是从教学楼内部烧起来的,很快蔓延到教学楼各个地方。 这是要重现当时的大火吗? 云芽不知道答案,但是浓浓的黑烟飘过来,云芽呛得咳嗽了一声,把笔记本抱到怀里:“我们快走,起火了!” 他们在走廊里匆匆奔跑,逆着人群,滚滚浓烟和火苗吞噬了后面的教室。 救生通道还能用,但是这时候里面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学生,云芽他们挤也挤不进去。 跑到下面的学生却发现教学楼的门已经上锁了,他们完全出不去这个地方。 “我们往上面走,”底下聚集的人太多,隐约有发展成踩踏事件的趋势,云芽皱了皱眉头:“上面还没有烧起来。” 下面的火势太大,火舌一下下舔舐着教学楼的边缘,往上几层不知道因为什么烧得不是很厉害。 云芽无心再去思考原因,他的脸都被呛红了,勉强用袖子捂住脸跟着韩炀他们往上面去。 走廊里游荡着若隐若现的虚影,影子逐渐凝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诡异都趁着火势从各个地方钻出来开始攻击逃窜的学生。 云芽知道为什么笔记本上面为什么说没有人逃出去了,因为教学楼不仅上锁了,还有各种的诡异出来袭击。 这简直是一场大屠杀。 云芽急着看剩下来的东西,一边跑一边翻看笔记本,试图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看得匆忙,直接翻到最后面发现了关于一点校长办公室的记录。 “我不知道为什么十七中变成了这个样子,想去顶层找校长,但是我被限制没有办法走进去……” “谁能进去,我不想呆在这里继续浑浑噩噩了……” “我找不到能帮我的人……” 云芽大概知道了这个女生为什么会让他们去找笔记本了。 成了诡异之后她也被困在十七中里,完全没有办法得到安宁,碍于规则接触不到合适的学生。 顶楼……云芽把那一页展示给韩炀他们看,要他们跟着自己去顶楼看看。 但是到了楼梯间他们迎面就撞上了飘在空中没有脸的鬼影,看见他们之后就追过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它伸出的长长触须试图把他们缠住,狭窄的楼梯间根本没地方逃。 韩炀推了云芽一下:“你先去上面!” 云芽愣楞点头:“好……” 他跑得很快,差点被走廊里的杂物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走廊这时变得很长,云芽一个个看过去,企图从门牌号上面找到哪一间是校长的办公室。 谢述南提到了校长找到所谓执法队的成员把诡异限制在这里,笔记本上面说女生成了诡异之后也没有办法进入办公室了。 火势逐渐蔓延到这一层,云芽不知道韩炀他们怎么样了,他只能更快地寻找校长办公室的地点。 “咳咳,”云芽已经有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往前跑的速度也慢下来。 但是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东西追出来,他不敢走慢一点,只能继续往前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有一扇门推开了。 云芽刚好停在这扇门前面,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云芽张了张口,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什么。 “怎么急成这样?”穿着整洁白大褂,气定神闲的沈斯言把他拉进门里:“嗯?” 门里面似乎是一件办公室,角落里摆着翻着冷光的器材,和外面乱糟糟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沈斯言这里的确是一点不受外面影响,关上门就完全听不见走廊里的嘈杂声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云芽脸上还沾了一点黑灰,脸颊被熏红了,灰头土脸地像一只在土里打滚过的小猫,雪白的皮毛都脏兮兮的。 “谢谢老师……”他抿唇,最终挑了一个听起来合适一点的称呼。 云芽哪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沈斯言啊,他还以为这人就是个戏份很少的角色呢。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人拿药的时候掺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似乎是想调侃他们的关系。 看起来很正经可靠的一个校医,其实是会在校医室里准备那些东西的人。 那时候他身边还跟着韩炀……不过这不重要了,云芽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 办公室里很安静,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响着,彰显着时间的流逝。 桌子上还摆着一份文件,是翻开的,沈斯言的钢笔还搁在上面压着,完全没有受外界影响。 像是他仍然在正常工作,开门了也只是随手拎进来一个认识的学生。 云芽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了。 十七中从昨天开始就乱糟糟的,他一直没看见沈斯言,以为他像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样直接从校园里消失。 云芽揪着衣服下摆。 这时候沈斯言还在就意味着他是个很关键的角色,还在教学楼里出现……甚至还把自己拉进办公室里了。 但他不知道沈斯言在副本里扮演的是什么,现在还和他玩老师学生和睦相处的戏码,不能轻举妄动破坏这一份平静。 沈斯言点点头,没计较他的称呼,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怎么在外面乱跑,遇见什么事了吗?” 他的语气是如常的温和,但就是这一份温和让云芽毛骨悚然起来。 “我想找校长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强忍着没把手指攥紧,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有一点事情想问他。” 沈斯言坐在他对面,点了点头:“这样啊。” 他像个关心学生的老师,还去给云芽接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你的脸色有点差,”沈斯言说:“喝点水吧,如果没找到校长的话可以在我这里留一会。” 他完全没提云芽为什么要来找老师,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会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云芽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水杯接过来了。 他哪里敢喝,但是沈斯言带着微笑看向他,拒绝的话在耳边停了一下就咽回去了,变成一句:“谢谢……” 水是温的,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云芽握着水杯没敢动,对上沈斯言有点疑惑的视线。 这时候再说拒绝的话就很奇怪了,云芽掌心泌出细汗,差点连杯子都没握住。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云芽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我喝了,”他抬头看沈斯言,像是要和他展示自己的确喝了一样:“谢谢老师。” 沈斯言眼底笑意变深了一点:“乖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乱跑被抓住的小猫 第112章 校园怪谈19 云芽是被灯光亮醒的。 他脑袋还有点晕, 没反应过来情况,抬手想盖在眼睛上, 要把太过明亮刺眼的灯光遮住。 才动了动手腕……腕上传来的牵扯感让云芽就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他现在在哪? 明晃晃的灯光投射下来, 晃得云芽眼底泛起一层水雾,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怎么会是直接照在眼前的…… 抬手遮住眼睛失败,他又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是处于一个躺着的状态。 云芽又尝试动了动腿, 没出意料地发现自己的脚腕也被分开绑住了。 类似于四肢束缚带,内侧缝了柔软的织物,韧性又足够强让他没有办法挣脱开来。 不知道被绑了多久,云芽感觉手腕脚腕都被磨疼了。 他不是晚上来教学楼里找那个女生的笔记本吗, 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各个场景混乱地在云芽脑海里逐帧闪过,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他来到教学楼, 重现了一下发生火灾时的情景。想按照上面的指引去找校长办公室, 结果遇见了追上来的鬼怪,然后走廊里有一扇门开了…… 云芽猛地闭上眼睛,重重灯影还映在他眼帘里。 是沈斯言推开门让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他作为校医怎么会出现在这时候的教学楼里, 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斯言真的只是十七中里的校医吗? 云芽努力回想了一下, 当时情况紧急, 很多细节他看见了却没有注意到,现在回想一下都想起来了。 之前在校医室的时候沈斯言身上带着工作牌,上面是写着校医两个字,但是刚刚他看见的…… 是明晃晃的“心理医生”四个大字。 云芽呼气,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破案了, 沈斯言不仅是十七中的校医,还兼任心理医生。 关于心理医生的事情也是在学生手册上面提过的。 【心理老师是十七中的编外人员, 请不要随意打扰】 【如果你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请在心理咨询室外面挂上“咨询”牌子的时候再进入, 和心理老师诉说自己的问题】 …… 云芽还真不知道自己进来的时候外面有没有“咨询”的牌子,不过现在也不是很重要了。 因为他现在已经被沈斯言绑着了。 大概他躺的还是什么医疗器材,冷冰冰的铁床让他很不舒服,四肢也被束缚带绑得紧紧的。 甚至校服外套也被脱下来了,只剩下身上单薄的短袖和长裤。 像是什么被推到手术室即将被开膛破肚的羔羊,而沈斯言就是开膛手。 他连校长办公室的门都没摸着就被沈斯言拉近办公室里,还不知道韩炀和司奕两个人怎么样了。 韩炀……云芽感觉眼前更晕了。 司奕本身就是鬼怪还好说,韩炀却是货真价实的学生,还违反了校规。 情况不容乐观。 云芽戳了戳装死的系统:“系统,他把我绑在这里,不是要把我解剖吧?” 系统:…… 云芽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要不然沈斯言大费周章把他迷晕,还把他绑在手术台上。 就差把衣服剥干净找个地方下刀了。 他回想着沈斯言的长相,越想越觉得他像什么疯狂科学家偷偷做人体实验,要么像什么以给人开膛破肚取乐的变态。 云芽睁开眼。 他现在是真的要因为精神状态不好来找心理医生做咨询了,就是不知道沈斯言能不能做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环顾四周,云芽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像个货真价实的手术室一样,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随手摆了一张面具。黑漆漆的,做成鸟嘴状,尖喙那里留着足够呼吸的地方。 鸟嘴面具?瘟疫医生?沈斯言是这样的诡异吗? 云芽心理已经把沈斯言的诡异身份猜了个遍,最好因为信息不够而作罢。 想不出来这个,云芽不死心地继续挪动手腕,试图挣脱三指宽的束缚带。但手术台每个地方都是打磨光滑的,连突出的边角都没有,他又没有那个力气把带子扯开。 用力了一会云芽放弃了,要不是束缚带内侧是柔软的织物,他现在手腕就能被磨破了。 现在情况也不是很好,手腕内侧的嫩肉已经磨红了。 “醒了?”脚步声响了一会,沈斯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云芽飘忽的思绪拉回来了。 云芽小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了。 boss来都来了,他还能在人家面前装死听不见嘛。 依旧穿着白大褂,现在很规矩地把扣子扣到最上面的沈斯言低头对他笑了一下:“你睡了快半个小时,我还以为剂量加多了,正想给你调一点解药。” 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是他给云芽倒热水用过的。很关心他的身体一样:“现在头晕吗?你对这个药好像很不耐受,加了常人睡十分钟的量你就睡了这么久。” 云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沈斯言是很成熟英俊的长相,成熟指的是气质,像什么温和可亲的年轻长辈。 穿着象征着医生的白大褂让他看起来更可靠了,语调也很温缓,循循善诱。 如果他手上拿着的不是所谓的“解药”,云芽此时也不是处于被绑在手术台上的话,那么他还真能把沈斯言当成可靠的心理医生倾诉苦恼。 但云芽现在恐惧最大的来源就是这个沈斯言。 面对沈斯言关心的神情,他只能小幅度摇摇头:“不晕了。” 刚刚喝下沈斯言给的水就是被迫的,一睡睡到现在,再喝什么解药还是免了吧。 先让自己喝下迷药,等他醒了又故作姿态地说会为他调配解药。 沈斯言图什么呢? 图自己掩不住担惊受怕把水喝了,一睡睡这么长时间,然后现在又要感谢他配解药? 云芽摸不准沈斯言的心理。 因为沈斯言撞见自己前后和司奕、韩炀两个人纠缠不清,还很没有职业操守地给了他们润.滑的软膏……他当初可是真切盼望着沈斯言是个没什么戏份的角色,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的那种。 云芽几次见到沈斯言,要么是怕他发现司奕身上的伤很奇怪然后通知教导主任,要么是怕他在韩炀面前说出司奕的存在。每次都提心吊胆,哪有心情观察总结沈斯言是个什么人。 他只能大概总结一下,这人(存疑)也是个变态。 但是云芽现在当然什么都不能说,还得表示谢谢关心我现在好多了。 沈斯言把杯子放到一边去:“那就好。” 他站在云芽面前,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居高临下:“眼睛有点红,没休息好吗?” 云芽瑟缩了一下,犹豫着点点头。 沈斯言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没有异味。但是触感很奇怪,漫不经心地从他脸颊摸上去,抚摸什么皮毛柔顺的小动物一样。 一下一下的,动作称不上很温柔,在雪白柔软的腮肉上流连。像是亲昵的触碰,也像在评估哪里更好下手一样。 云芽没挣扎。 他的乖巧似乎取悦了沈斯言,后者从喉咙里挤出一点低沉的笑声:“乖孩子。” 又是这句话。 云芽抿唇,乱糟糟的心头浮现出一点生气的情绪。 可能是沈斯言的语气太暧昧,又或者因为这个称呼是上对下的,随口夸奖出来也怪怪的,不像什么好话。 结合沈斯言之前的言行,云芽把他归为不正经的变态一类。 不正经的变态发挥他的不正经,问云芽:“学生手册上面不是写了晚上不要随便出寝室吗,和谁睡在一起,一直没休息好?” 云芽是躺在手术台上的,沈斯言又低头直直看着他,这样他就被迫直直对上了这人的眼睛,想侧过脸都不容易。 过进的距离和明晃晃的灯光让云芽恍惚了一下。 对着那双笑意完全没有深达眼底的眼睛,他启唇,晕晕乎乎就把话说出来了:“和韩炀……司奕他们……晚上会缠着要和我一起睡……被弄到很晚也睡不好……” 【等等家人们,这是催眠吗?你搞这个我就精神了啊】 【建议催眠问问老婆和坏男人干过什么,然后会惊喜地收获醋意冲天的体验】 【不如问问老婆有几个坏男人,然后给自己排排序】 【我也想催眠老婆,让老婆主动脐橙哭唧唧也要说喜欢我不肯下来】 自己怎么把话说出来了? 云芽瞪圆眼睛,张开的唇还没有抿上,露出一点软红的舌尖,很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怎么说出这一番话。 他刚刚是看着沈斯言的眼睛,然后不知不觉把话说出来的吗? 不对……他的回答算个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被弄到很晚也睡不好”啊?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搞得他好像什么……什么脚踏两只船玩弄男高身心的变态一样。 明明是这两个人凑过来的!他想睡个好觉都会吧人赶出去的好吧! 那沈斯言听见自己的回答,不会在心里坐实了自己脚踏两只船的看法吧。 不过沈斯言问他这个干什么?他们这些诡异都会说怎么奇怪的话吗? 找补解释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云芽只好眨巴眨巴眼睛看沈斯言。 和副本没有关系的话就不要问了吧,把原来恐怖的气氛弄得蛮奇怪的。 “他们晚上和你睡一起干什么了?”沈斯言停在云芽脸颊上的手指按了一下,把软肉捏出一个小坑:“嗯?弄得你睡不好?” 云芽被捏着腮肉上,说话有点含糊,但是碍着沈斯言的逼问,断断续续挤出一句:“他们会亲我……咬得我嘴巴好疼……你别捏着我……” 不知不觉的,云芽把心底的小抱怨说出来:“他们太凶了,推他们都推不开,要不然我才不想和他们一起睡……” 没把话说完,云芽就感觉沈斯言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指更用力了。 沈斯言的手指修长,隔着一层橡胶手套的触感很奇怪,凉凉的,又很粗糙。他又没收着力气,云芽的皮肤又很敏感,很快被他捏出了指印子。 “别捏了,”云芽鼻尖都皱起来,说话含糊:“好疼……” 他本来眼圈就是有点红的,现在脸颊被人捏得有点疼,眼尾的晕红很快染开了。 眼底很快聚积出一层水雾,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睫毛上。 可怜兮兮的,像被坏人捏住尾巴就不敢乱动的小猫。 “娇气,”沈斯言点评了一句,手上用的力气小了,转而摸了摸泛红的地方:“他们亲你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吗?” 云芽不知道沈斯言说的这样是哪样。 但他被亲的时候的确是很娇气的,被咬几下嘴巴就说难受然后想把人推开。虽然压根推不开,只会被按着更过分地欺负。 云芽只能小小声地回答:“嗯……” 沈斯言挑挑眉。 云芽实在受不了这样奇怪的气氛了,沈斯言身为诡异怎么这么关心他的私生活? 而且时间在不断流逝,他没有办法通过任何东西知晓到底过去多长时间了,外面又是个什么情况,韩炀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云芽连笔记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原本是把笔记本揣在怀里的,但是后面有东西在追他,他跑得急。一个踉跄把东西摔了,然后就被沈斯言拉到他的办公室里了。 后面的东西也都没看到,别说关于十七中的其他事情了,他现在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 云芽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又观察过这里了,是手术室的配置和装潢,但是没有门和窗户。 自己看来是真的乱窜走进了沈斯言的地界。 现在不知道怎么出去,还要继续面对他喋喋不休的追问和奇奇怪怪的问题。 云芽抿唇,感觉被沈斯言捏过的脸颊更疼了。 他有点着急,说话态度就没那么好了,只不过还记得小声一点:“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沈斯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差了起来,眉头绷着,一副很不满意他答案的样子。 “你又不是……又不是他们,”云芽瞥见他的表情,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又没有要和你亲嘴巴……” 一直在问问问,搞得好像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笑鼠】 【老婆拒绝了变态医生的来电并且表示自己和他没关系】 【他一出场就不受宝宝待见,现在态度还这么差,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好脸色】 【他们能正大光明和老婆亲亲,脸很臭的纪律委员还能威逼利诱,你搞这一出只会把老婆越推越远】 云芽说完话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刺激沈斯言,万一他要对自己对什么坏事呢? 他的目光在墙边一排手术器械上面略过,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口水,听见自己心脏砰砰乱跳。 不会玩脱了吧? “是吗?”等了好一会沈斯言才说话,他重新换上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语气却沉下来:“本来还想多问点什么……现在看来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他忽地放开捏住云芽脸颊的手往旁边走,正好就是那一堆云芽认识的不认识的手术器材。 云芽眼睁睁看着他端着盘子走过来。 手术刀的刀尖闪着冷冰冰的光芒,看起来就很锋利,轻易就能划开皮肉。 他瑟缩了一下,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点。手腕脚腕却被紧紧勒着,稍微动弹一下都不行。 只能弓起腰身,尽力把脆弱柔软的小腹藏起来,减缓被盯上的紧张。 完了,这是来真的。 云芽看着沈斯言仔细地给手术刀消毒,又慢慢擦去上面的水痕。 光亮如新的手术刀被他的大手拿在手里像个什么小瞧的玩具,但是云芽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因为云芽现在就是那个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倒霉蛋。 他看着沈斯言熟稔的动作和颇为专业的手法,大概猜出了沈斯言的身份。 这人,不对,这诡异不会真是什么有解剖人爱好的医生吧,现在就要拿他下手? 云芽迷迷糊糊还在想的时候,沈斯言已经靠过来了。 他换了一双手套,仔仔细细戴上,神情温柔得像是对待情人。 云芽更紧张了。 “你……”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成调的话。 下一秒手术刀就抵在他胸膛上了,沈斯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别动。” 薄薄的一层衣服并不能阻隔什么,反倒是让云芽更清晰地感觉到了手术刀划破衣服,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紧张感。 沈斯言的手很稳,控制的力道正好是能划破衣服又不会伤到他。 云芽不能动也不敢动,生怕他失手划到自己身上。 手术刀从胸膛上放落下,绕过肩膀,在平坦胸脯上停留了一下,复而划到小腹处。 云芽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不见,但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划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分的坏男人会被扇 第113章 校园怪谈20 雪白的、单薄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随着主人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 短袖上衣已经被划成一块一块的布条,勉强起着遮蔽身体的作用。 连遮蔽身体都算不上, 只能说是挂在肩膀上什么也遮不住。 因为有一双手持着一把手术刀, 用刀尖挑开了欲掉未掉的衣服,让更多雪白无暇的肌肤暴露出来。 随着刀尖逐个挑过,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把碎成破布条的衣服直接扯开来。 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属于少年尚且青涩的胸膛暴露在沈斯言面前,不管是微不可见的小小弧度还是格外粉嫩的两点,完全占据他的视野。 雪白干净,肤肉格外柔软细腻, 像枝头上的一捧新雪,要被人仔细捧在手里才不会化。 线条优美, 但过于单薄, 是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身体,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让躺在台子上的人紧绷起来。 脆弱的脖颈倏而扬起,乌黑柔软的发垂下来, 肩胛骨的弧度优美, 蝴蝶一样在沈斯言手底下乱颤。 是被他扼住翅膀的蝴蝶, 也是被他绑缚起来的羔羊。 手术刀被沈斯言反过来,用细长的刀柄代替手指划过优美的线条,在平坦柔软的小腹停留片刻。 纤细的四肢被束缚带牵制住,只能幅度很小地挣扎, 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刀尖划破皮肤。 “别动, ”沈斯言覆在云芽眼睛上的手微微收紧,寓意不明道:“这么漂亮的身体, 划破了可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捂着云芽的眼睛, 不知道是贴心的保护还是充满恶趣味的施舍。 语气又是沈斯言惯常的温柔和缓, 对待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一样,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不肯。 云芽却如坠冰窖。 泛着冷光的手术台上连皮革都是冰冷的,更别提沈斯言手上拿的手术刀了,有好几次他都疑心刀尖真的要戳到自己了。 冰冷的触感从肩头一直划到小腹,若即若离,像是被他换成了刀柄,用圆润一些的地方在他身上划来划去。 尤其喜欢在胸口微微鼓起的弧度停留,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圈了一下小巧的茱萸,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小,没发育好吗?” “还是说他们没有……”沈斯言意味不明地顿了一下,开了个带颜色的玩笑:“没给你揉开吗?” 云芽简直无语了,他这里哪会发育啊? 还有关韩炀和司奕什么事,什么揉开不揉开的? 但他不敢说出来,沈斯言对那里很感兴趣,大有上手摸一摸的意思。 沈斯言的动作比划下刀的地方一样,看他哪里合适就从哪里开始。 这让云芽头皮发麻,又不敢大幅度挣扎,含糊地应几声算是回答了。 毕竟沈斯言从刚刚到现在就说了一句“别乱动”,现在又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哪能摸准这人的心思。 【换个场景就是变态医生给老婆做体检】 【坏男人质问老婆的小.奶.子为什么这么小】 【让我来!我一天三次帮老婆揉开来好发.育!】 【这人有绿帽癖吗?一个劲问别人和老婆怎么怎么样,非得说出来让自己嫉妒是吧?】 眼睛也被捂着,云芽看不见沈斯言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规律的呼吸声。 这人在乱摸什么啊……温热的手指隔着橡胶手套覆上脸颊的触感并不好,云芽还有点害怕,睫毛一个劲颤抖。 “你干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芽终究是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一点微不可闻的哭腔。 沈斯言就算是个变态boss,现在想搞什么解剖手术之类的,也不能摸这么长时间吧? 他身上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都是和沈斯言他们一样的吗,有什么好摸的。 听到他的抗议,沈斯言终于大发慈悲把手从胸口处移开了,往上抚摸到脖颈的位置。 云芽还没松口气,就听见沈斯言问:“这里是谁弄出来的,司奕还是韩炀?” 修长的手指隔着橡胶手套点在后颈上,云芽禁不住往后仰了一下。 那里是韩炀留下齿痕的地方,因为涂药及时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印子。 难为沈斯言眼尖还能看见。 没等到他的回答,轻点几下已经变成不轻不重的揉捏,云芽只好老实交代:“是韩炀……” “你和他一起来买药那一次吗?”沈斯言明显还记得这个,又问了一遍。 云芽绷着下巴,柔软的唇瓣翕张:“是……” 沈斯言捏着他后颈的手指忽而用力了一点:“那别的地方还有吗?” 他又想到什么:“我给你们拿的东西,用了吗?” 尽管看不见沈斯言的表情,云芽也能从微微咬紧了的话语里听出不对劲。 他拿的东西……说的是那管疑似是润.滑用的软膏吗? 先不说自己和韩炀干嘛要用这个,这不是沈斯言非要塞给他们,自己想拿下去还被韩炀揣怀里的东西吗? 怎么现在问出“用没用”的问题来了。 “没有……”奈何脆弱的脖颈被人家捏在手里,现在还处于一个看也看不见,动也动不了的状态,云芽只好摇摇头否定。 沈斯言稍微放开手,却是在说:“真的吗,那我检查一遍。” 他还没说什么就感觉沈斯言把手术刀搁在一旁,直接用手指重新覆上来。 云芽:…… 受不了沈斯言这个人了,把他绑在这里一通乱摸,还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义正言辞说得像是他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像什么老师发现学生早恋严格制止的戏码,但云芽知道沈斯言可不是什么合格的老师,哪有把早恋学生绑起来乱摸,说是“检查”的道理。 云芽这回要大声拒绝了,他皱着眉,动不了就用额头撞了一下沈斯言的手,好让他感受自己的生气:“真的!” 他绷着腰,脸颊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么,透出一片晕红,倏而扬起声音,额角也泌出细汗:“你把手拿开!” 这一次沈斯言说是检查是真的检查了。 他顶着个校医的名号,尽管还兼职副本里的boss,检查做得竟然也有模有样的。 “不要紧张,”沈斯言的手隔着橡胶手套停留在微微起伏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我不会伤害你的。” 云芽哪信他的话,这人都把他衣服划开来摸来摸去了,他还能说什么不害怕的话吗? 细白的手腕动了动,没有扯动束缚带,反倒把内侧柔嫩的肤肉磨得通红。 雪白的胸膛弓起来试图躲过毫不留情的触摸,却因为束缚带的存在像是主动把自己送上去一样。 “唔!”云芽颤抖得更厉害了,被绑着的手腕无力地垂下去。 因为沈斯言伸手覆上了他的胸口。 就在他刚刚问过“怎么这么小”的地方,手指还捻住了一点小巧粉嫩的凸起。 “颜色很浅,很漂亮,形状也很小巧。”沈斯言还要很专业地点评:“但是发.育太慢了,现在还很小。” 为了印证自己的点评,他狎昵地揉了两下,嘴上还在说:“有点敏感,碰一下都受不了。” 云芽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橡胶手套做工再好比起那里也很粗糙了,哪怕力道再轻带来的感觉也是过电般的。 传过来的力气重了一点,对这里格外感兴趣似的,还空出手指照顾一下微微鼓起的小.奶.包。 前面说过了,这里发育得不太好,仅仅只是有一点弧度,一只手就能拢起来,现在却被很过分的坏男人把玩揉捏。 没几下雪白的胸膛就泛起粉意,尤其是被重点照顾的地方。 很痒,还有点细微的疼,这里被触碰到的感觉格外陌生。 本来就是一直藏在衣服底下,云芽自己也注意不到的部位。柔软的织物摩擦几下也没事,现在被沈斯言揉捏两下就敏感起来了,一点触碰都受不得。 “你别摸了……”云芽眼圈也是红的,又羞又气:“本来就是没有……没有发.育……” 差点连话都没说出口,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身形也是偏瘦的,又不怎么运动,那里怎么可能有多突出。 以往也没有人说过这个,沈斯言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说这话的变态。 可见他变态程度之深。 云芽感觉自己的泪珠已经抹到沈斯言手套上,如果没有被遮住眼睛就能立刻掉下眼泪的时候,沈斯言终于换了一个地方。 指尖沿着胸口向下,来到了平坦柔软的小腹。 云芽很瘦,躺下来的时候小腹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软肉,摸起来手感又滑又腻。 “太瘦了,”沈斯言覆上薄软的小腹:“以后要多吃点,要不然……” 他吓云芽,很恶趣味地笑:“被人弄的时候稍微顶一顶就有痕迹了。” 那么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受住折腾,娇气得要死,稍微摸几下就动来动去,要不是被绑住手脚现在都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了。 肯定是又皱眉又抿唇地抱怨,还要踢人家几下。 性格娇气自然讨人喜欢,平时怎么样都是宠着的,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软绵绵的小腹被顶出怎样夸张的痕迹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平时娇纵不饶人也就算了,颐指气使生气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 沈斯言想到云芽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忠心耿耿的跟班,一个是被他欺负的同班同学。 这两个人哪像是会乖乖听别人话的样子,还不是狗一样跟在云芽身后。 表面上是脾气很坏的校霸,不知道被他欺负的人私底下有多想把他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弄得乱七八糟。 手底下的人像是很害怕似的,连小声反驳几句都没有了。 只剩下鼻尖一抽一抽的动静,还有手心濡湿的水痕。 哭了吗? 沈斯言挑眉,收回覆在云芽眼睛上的手,不出意料地看见通红的眼圈和沾着泪珠的睫毛,哭得格外可怜。 “哭了?”沈斯言明知故问,伸手想给他擦掉眼泪就被吼了一声:“你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 忽然触及光线,云芽被晃得闭上眼睛,适应了亮度也没睁开,别过脸不想让沈斯言看见自己在哭。 他现在连遮一下自己的脸,或者说给自己擦一擦眼泪都做不到,只能倔强地由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怎么哭得怎么凶?”沈斯言语气里有点惊愕,云芽头一回见他这副表情:“你……” 但云芽哪想理他,要不是还被束缚带绑着他找个墙角蹲下来长蘑菇也不想让沈斯言看见自己哭成这样。 他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眼睛又多红,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去,在手术台上聚集成一片小水洼。 眼泪很多,也很委屈,整张脸都哭红了。 【啊啊啊这死人怎么把老婆弄哭了!】 【坏男人应该被狠狠扇几巴掌然后让他看见老婆和别人甜甜蜜蜜!】 【俩男高呢?死哪去了怎么还不来找老婆?】 这一哭是云芽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他怀着重要线索被自己弄丢的愧疚和懊恼,韩炀和司奕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被沈斯言这个变态boss绑在手术台上作势要在他身上下刀子。 胸口传来的酸痛不容忽视,手腕脚腕上磨出来的痕迹也隐隐作痛。 哪里都疼,尤其是手腕。他尝试了太多次,就算束缚带靠近手腕的那一侧缝上了软布也把柔嫩的肤肉磨破了。 罪魁祸首还喋喋不休,暗示性地抚着他的小腹,像是要追问他和韩炀司奕他们有没有做过分的事情一样。 “你别管我。”泪眼婆娑的时候云芽感觉沈斯言把手腕脚腕上的束缚带解开来了,抽抽噎噎说出一句话。 沈斯言没说话,把他抱到一张椅子上,脱了手套给他擦眼泪。 云芽就闭着眼睛不看他。 沈斯言指腹温热,动作很轻地给他擦眼泪。 “抱歉,”他好像是很不习惯说这话一样,生涩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云芽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沈斯言像是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和他们不是……” “啪!” 清脆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沈斯言被扇得别过脸,脸颊很快浮现一个巴掌印。 云芽自己的手也在疼,用尽力气都一巴掌不光给沈斯言脸上留下印子,他的手心也一片红。 他是打人的那个,泪珠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把脸颊弄得一团糟。 哭得像小花猫一样,比被扇了一巴掌还在愣住的沈斯言更可怜。 【人被扇,就会老实】 【非得来这么一下……不过老婆打你也是正常的,你说话比较讨人厌】 【呜呜呜老婆手都扇红了好可怜下次我替老婆扇!】 “手疼不疼?”沈斯言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下来,回头第一句是在说这个:“让我看看……” 他虚虚扣住云芽的手腕,避开被束缚带磨红了的地方,小心查看上面的情况。 云芽还在生气,怎么可能理他,直接把脸别过去了。 是根本不想和他交流的意思。 沈斯言僵了一下,可能是没预料到云芽的态度会是这样的。 他低头看云芽的掌心,的确是红了一片。手腕上更严重,是被束缚带磨出来的,红肿了一大片。 云芽的眼泪也还在睫毛上挂着,要掉不掉,唇瓣紧紧抿着。 沈斯言忽地站起来。 一会没听见他说话,云芽小幅度挪回脸,就感觉手腕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 沈斯言不知道拿了什么药水过来在给他擦。 他是副本里的boss,拿出来的药也挺管用的,几乎是抹了几下云芽就不觉得疼了。 但沈斯言问他“疼不疼”到时候云芽还是抿着唇说:“疼。” 很倔,一点也不肯服软,沈斯言只好把动作放得更轻一点了。 云芽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语气硬邦邦的。不光甩了沈斯言一个巴掌,现在理都不想理他。 怪沈斯言欺负他,说出来的话也很古怪,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喋喋不休讲一大堆。 云芽在心底得出这个答案,愈发坚定自己不理沈斯言的决定。 不理他沈斯言倒是更来劲了,开口一句话刚说了个“我”就没下文了,又不断想和他说话。 云芽哪想理他,闭着眼睛不说话,把沈斯言当成一个上药的工具人。 “我要我的衣服,”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终于肯说话了,却是在要自己的衣服:“只要我原来的外套。” 沈斯言刚把东西收起来:“我给你拿。” 他把云芽之前穿的外套递归去,有点犹豫:“只要这个吗?” 云芽语气硬邦邦的:“还有一件不是被你划破了吗?” 沈斯言就不说话了。 证据还躺在手术台上,碎成一堆不成形的破布条,看都没办法多看两下。 云芽语气还是很不好:“我要出去。” 沈斯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外面很危险……” 云芽囫囵把校服外套拉起来:“在你身边更危险。” 沈斯言就说不出话了,云芽身上的伤还真的都是在他这里弄出来的。 “我要出去,”云芽又重复了一句,还不忘刺激他一下:“韩炀和司奕还在等我。” 沈斯言果真皱起眉,脸色都差了很多。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云芽最后是听到了一句:“好吧……” 很犹豫,每一个字眼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沈斯言不知道比了个什么手势,一片惨白的墙壁上出现类似于“门”的东西。 云芽猜测那就是出口。 “我送你出去。”沈斯言这么说。 云芽抿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在外面丢了一个笔记本,牛皮纸封皮的。” 他补充:“被你拉进来的时候找不到了,怪你。” 沈斯言:“……我给你找。” 作者有话要说: 扇了! 第114章 校园怪谈21 “给你。”沈斯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那本普通的牛皮笔记本递给云芽。 果然是沈斯言在捣鬼。 云芽接过来, 翻了几页确定那是他在教室里找到的那本才把本子藏进怀里。 他里面没有衣服,还好校服的口袋很宽大能把笔记本揣进去, 要不然真的要紧紧抓着怕掉了。 云芽顾不上沈斯言还在场了, 从后面往前翻自己没看见的内容,省得又因为什么意外没把东西看完。 他只看到了校长办公室在顶层,限制着诡异进入就被拉进了沈斯言的办公室。 沈斯言应该也是诡异, 他把办公室同样安在顶层……云芽感觉脑海里乱糟糟的。 是被规则限制住了,还是他就是看守校长办公室不让别人进入的? 越往后字迹越凌乱,云芽皱起眉头仔细辨认上面写的东西。 “十七中外面来了人,他们好像和校长做了什么约定, 但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我被同化得越来越厉害了,没有办法去往小花园和教学楼以外的地方了……” “对外招生了, 好多人都进了十七中, 我该怎么办?” 往后面就是无意义的涂鸦和重复了,云芽不死心地再翻几下也没有什么东西。 他抿唇,笔记本只有这么多线索, 他现在得找到校长办公室在哪才能继续做任务。 但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明显是诡异的沈斯言, 刚刚还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云芽悄悄瞥了他一眼, 眼尾的晕红还没消散。 “我要出去,”云芽语气硬邦邦的,紧紧抱着怀里的笔记本:“我有事情要做。” 他很倔强地站在门边,大有沈斯言一给他开门就直接出去的意思。 现在倒是不怕走廊里会追着他的鬼怪了。 沈斯言想起云芽说的话, 说他要去找韩炀和司奕, 呆在自己身边比外面还危险。 现在是看也不看他了,只用余光瞄他, 和他说话也是要让他放自己出去。 这份冷脸是沈斯言没有得到过的。 那两个人就这么重要吗? 也可能是云芽真的很生他的气, 现在还气鼓鼓的, 唇角向下一脸不高兴。 沈斯言头一回尝到后悔的意味。 他有点烦躁,想和云芽强调一下外面很危险又觉得自己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只好咬牙说了一句:“好,我……” 云芽听到这个勉强应了一声,打断他的话:“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开玩笑,沈斯言这个比外面还可怕的诡异和他一起出去干什么啊,嫌自己不够显眼吗? 而且云芽叶摸不准沈斯言到底属于哪个阵营,让他跟着反倒不方便。 沈斯言被打断后顿了一会,才说道:“你脚腕上也有点磨红了,我给你抹点药。” 云芽低头,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脚腕上的痕迹。 那里的皮肤常年不见天日,更加细嫩雪白,青紫的细小血管都能看见。现在脚腕那一圈却明显红肿起来,被雪白的肤色一衬就有点触目惊心。 云芽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一点细微的疼痛。 神经紧绷的时候他哪里注意到这个,刚刚松懈下来注意力也完全被笔记本上面的内容吸引了,沈斯言一说他才看见。 可沈斯言说要给他抹药……云芽纠结了一下,低下头:“我自己来吧。” 给手腕和胸口上药他自己还有点不方便,但是脚腕上就不必了吧。 沈斯言手里捏着那瓶药,态度却很坚定:“我来吧,你自己不好弄。” 云芽也不知道什么好弄不好弄的,但脚腕上的伤沈斯言给他绑的束缚带弄出来的,药也是沈斯言拿出来的。刚刚的效果他也看见了,只好点点头。 沈斯言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半蹲下来给他脱袜子。 他没再去戴手套,径直把雪白的足搭在自己膝盖上。 足心被人捧着,温热的触感分毫不差地传过来。 云芽不适应地小幅度晃了一下腿。 沈斯言靠得太近了,低下头给他的脚踝上药,再凑近一点就能亲到他的膝盖。 但他的表情很认真,重新回到了那一副温柔可靠的模样。 “唔……”微凉的触感落在脚踝上,云芽有点痒,不由自主动了一下腿。 这个动作可能幅度大了,也可能是沈斯言离他太近,这一下竟然直接踢到了沈斯言下颌上。 沈斯言抬头看他。 云芽感觉这一刻的空气都是静止的。 他不是故意的啊! 他只是……只是感觉太凉想动一下,真的不是故意报复的意思…… “对不起……”云芽对上沈斯言平静的视线,讪讪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踩到人家的脸这件事还是有点过分了。 云芽说着说着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斯言的表情看不出生气不生气的,抓着他的脚踝淡淡道:“还没上完药,别乱动。” 云芽被捉着脚腕动也动不了了,只好抿唇看着沈斯言给自己继续上药。 这下他心里的小声嘀咕也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沈斯言干脆把圆润粉白的脚趾一起捉在手里了。 身为诡异他的各项体征都在向人类靠拢,哪里都挑不出毛病,给云芽也辨认不出来,体温也是正常偏高一点的。 细嫩的足心不太适应这份温度,但脚趾也被人扣住了,哪里还有乱动的余地。 云芽也是动也不敢动了。 他麻木地想,在这个副本里自己应该是第一个甩了诡异巴掌然后又用脚踩了他脸的人。 做错事的尴尬和懊恼一股脑混在心头,云芽戳戳系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系统:…… “这件事宿主没必要让系统相信,”它指出这个问题,态度很含蓄:“从对方的角度来看的确像是蓄意报复。” 云芽试图为自己辩解:“你看,刚刚是他离得太近了,谁知道他那一下要低头啊……”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蓄意报复。 坏脾气的校霸耿耿于怀刚刚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卯足了劲找理由折腾对方,然后“不小心”踢到对方的脸。 云芽闭上眼,这个解释比他自己说的有说服力多了。 但踩都踩了,云芽只好安慰自己踩在膝盖上和脸上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好吧,云芽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小心观察沈斯言的动作,对方动作小心,只是捉着他脚腕的动作有点强硬。 额发微微垂下来,眉峰舒缓,没有发怒的征兆。 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云芽暂且松了口气。 他缩在椅子上,细白的脚腕被人抓在手里,裤腿折上去方便上药。 低头不说话的样子很乖,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紧张地颤动。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听话很多,也不像刚才那样和人呛声了。 小腿紧绷的时候纤细优美的线条很突出,肤色又格外雪白,从宽大的校服裤里一路延伸下来。 足心被人捧在手里,幼圆粉润的脚趾因为细微的痒意蜷缩起来,又被人捉住了笼在手心里。 脚腕上的红肿很快消下来,刺痛感也没了。 沈斯言却没把云芽的脚腕放开,甚至握得更紧了。 云芽:? “怎么了?”他动了动被人捉着的小腿,语气很不确定:“你放开呀……” 上药完毕,沈斯言另一只手也空出来。他把药瓶放到一边后,神情很自然地捧起一只雪白的足。 “我就亲一下,”语气很正经,好像他不是捉住了人家的脚腕而是商量什么事一样,还强调了一下:“你踢我一下,我亲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炽热的吻落在紧绷的足背上。 云芽的脸颊慢慢浮上红晕。 算账也不是这么算的呀……还有,他不嫌脏么? 【我怎么感觉刚刚他也是故意的】 【好变态哦(指指点点)】 【老婆的jio好白好小给我也亲亲!】 【故意让老婆踢到他然后自责任他欺负是吧,你小子挺有手段】 云芽出去的时候脸还是红的。 沈斯言给他打开门,这时候他脸上的巴掌印竟然还没消,留下淡淡的红印。 云芽瞥了一眼就没在看了,被落下一个吻的足背现在还是滚烫的。 “门外面是之前的十七中,”沈斯言开口:“他们在走廊等你等很久了。” 云芽眼前一亮。 沈斯言嘴里的“他们”肯定是韩炀和司奕他们,他这么说就意味着这两个人没出事。 而他说的“之前的十七中”,正好印证了云芽的想法。白天的是正常的,被规则保护着的十七中,晚上进入的是存在着诡异和学生鬼魂的十七中,但是由于副本原因这两个世界在融合,诡异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那他要在两个世界完全融合之前找到十七中的秘密。 云芽立刻道:“那我直接出去。” 他把校服外套拉到最上面,另一只手紧紧抱着笔记本不松开。 外套的质地不算柔软,内侧虽然缝了软布,对于细嫩的肤肉也还是太粗糙了。 但云芽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胡乱把衣服拢起来就出去了。 磨不磨红还能忍受,但是再让他和沈斯言一间屋子,他可是真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变态事了。 一出门就听见教学楼里的动静了,走廊里的大火还在继续。 一场火烧这么久属实不正常,但这是在副本里,所有不正常的事情都有可能。 云芽用袖子捂住口鼻,在滚滚黑烟中艰难往前走。 他往韩炀他们和自己走散的地方走,意外地发现了一处没有被浓烟浸染的地方。 “云芽?!”云芽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呼唤。 是韩炀的声音。 云芽顿了一下,没分辨出是从哪传来的声音就看见韩炀往这里跑过来。 他不是一个人,但身边跟着的不是司奕,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韩炀额角沾了些许黑灰,脸颊也不知道被什么擦伤了一点,看起来有点狼狈。 但他看见云芽只好眼睛格外亮,老远就喊他的名字。 “你怎么样了?”韩炀语速飞快,抓住云芽的肩膀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刚刚去哪了?” “嘘!”云芽不得不捂上韩炀的嘴,小声提醒:“你声音小点……” 他把目光挪到旁边的人身上,微微皱起眉:“司奕呢,他是……” 司奕去哪了?没和韩炀在一起吗? 被他看着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五六,身量很高,小麦色皮肤。五官倒是很英俊,是那种看上去就是正人君子那一类英俊,满脸写着可靠。 他的性格大概也是爽朗之类的,很主动地做自我介绍:“我叫陈绍,是xx区的警察,收到了报案消息之后赶来的。” 警察? 云芽在十七中里呆了好几天,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了,别说是见到什么象征着社会秩序的警察。 他愣了一下,干脆也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云芽,是十七中的学生。” 说完这句后云芽觉得站在这里也不是事,来不及想这人怎么进来的,拉了拉韩炀的袖子:“我们先走,别呆在这里。” 韩炀被他拉着一连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来。 这里所幸算个安全一点的角落,云芽再次把目光落在陈绍身上。 这人被他仔细打量也不生气,宽容小孩子一样笑着。 “你为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云芽还是没忍住疑惑:“外面怎么样了?” 他知道这个副本里肯定有人是从十七中外面来的,但他看见陈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 这时候陈绍收起笑容,正色道:“十七中里面不正常,那么应该也知道的。” 云芽轻轻点头。 陈绍的语气忽然沉下来:“十七中里的东西,我们把它称作诡异。” “它们以怪谈的形式出现,要求遵守各种各样的规则。”陈绍顿了一下:“十七中十几年前就爆发过一场诡异入侵,被当时的校长联系执法队的人镇压下去了。” “现在又爆发了……”他说的话和云芽已知的线索大差不差,云芽不禁又问:“那你是执法队的成员吗?” 这个人出现地恰到好处,好像也获得了韩炀的信任……他是玩家吗? 云芽猜测了一下,这个副本里玩家的任务大概也是关于十七中的怪谈的,他能和这个人小小合作一下然后完成任务吗? 想到这里,云芽抓紧了校服外套里的笔记本。 刚刚小跑了一会,他的额发有点乱,脸颊红红的,眼睛格外亮。 裹着宽大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裤腿稍微挽起来。 很正常的打扮,十七中里的每个学生都差不多,同样的校服短发,至多是比别人更清瘦一点。 但是陈绍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呆了一下。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完全是长在了陈绍的审美点上。 小脸雪白,眼睛又圆又亮。五官像精心雕琢过一样,每一寸都是恰到好处的,打眼就能得出“长得很漂亮”这个答案。 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青竹一样嫩的能掐出水。挺翘的鼻尖还泛着红,格外惹人怜爱。 副本里的npc都这么漂亮了吗?他刚刚看见的也不是啊。 于是陈绍不自觉回答:“是……” 云芽眼睛更亮了。 陈绍是玩家,在副本里的身份还是所谓“执法队”的成员,知道有关十七中里的诡异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肯定比他多。 那他是不是能从这人手里听见更多消息?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斟酌了一下措辞:“那你知道十七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能带我们去校长办公室找他吗?” 等了一会没等到陈绍的回答,反倒看见他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发什么呆呀? 云芽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嗯?” 陈绍连忙回答:“知道一点,但我不是很确定,也要去找办公室里的档案看一看。” 看来这个玩家知道的挺多的。 云芽想了一下,觉得他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什么起引导作用的npc了。 这倒是不重要,他们有同一个目标就行。 云芽琢磨着,听见陈绍问:“那里可能很危险,你们要去吗?” “去,”他看了韩炀一眼,后者也朝他点点头。 云芽放心了,又问关于司奕的事情。 韩炀挠头,语气里有点懊恼:“我们走散了,他好像走了另一条路,我也是在找他的时候遇见陈绍的。” 云芽只能点头:“那我们找找看吧。” 不过司奕作为诡异的一员,还是不要让他和陈绍碰面了,万一这个玩家的任务是物理意义上的解决所有诡异呢。 云芽就暂且压下去找司奕的念头。 有着陈绍这个掌握了不少线索的玩家指引,云芽他们很快来到了真正的顶楼。 云芽回头望了一眼隐蔽的小门,原来他们刚刚走的根本就不是顶层,在楼梯口还有一扇很小的入口通往上面。 要是他自己胡乱地在这一层里乱跑……云芽抿唇,肯定是出不去的。 不是被沈斯言拉进自己办公室里也是被其他什么鬼怪捉到。 火舌舔舐着整栋教学楼,蒸腾的黑烟和热气让云芽稍微拉开了一点拉链。 他当然是没敢拉下来的,里面什么都没穿呢。 但是走在他旁边的陈绍忽然顿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话,云芽皱了皱眉,用疑惑的眼神询问。 “你的外套。”这一层走廊的灯坏了,靠着陈绍拿着一个小手电照明。 云芽还是不解:“嗯?” 外套怎么了,他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陈绍举着手电筒,英俊的轮廓在暗处不是看得很分明,云芽只能听见他说了一句。 “里面没穿衣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变态哦这个医生!(指指点点) 第115章 校园怪谈22 【我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笑死,怎么眼睛都黏在宝宝身上了】 【虽然老婆又白又漂亮, 哪里都很可爱, 但也不是你们这群变态盯着看的理由!】 【宝宝没穿衣服,让我先嘬一口】 【好过分这群人(抱着老婆躺床上如是说)】 校服外套的链条坏了。 拉链还在最上面,但是链条散开, 衣服没脱下来就能透过间隙看见底下无暇的肤肉。 很显眼的,在黑暗中更加雪白,但大半又被外套遮住,只吝啬地让人看见一点。 陈绍比云芽高很多, 从他的角度看,刚好能自上而下地瞥见隐约的小小弧度和平坦柔软的小腹。 云芽愣了一下, 连忙把散开的外套捂住。 陈绍的视线还停留在他身上, 让他不得不解释:“我……刚刚跑出来的时候衣服好像刮到哪里了,我就脱下来了……” 说到后面声音就变小了。 云芽头皮发麻,不知道是因为警察的身份还是这个玩家性格就这样, 让他感觉自己被看着的时候像是在聚光灯下被审视。 衣服……他哪里知道衣服的链条为什么会坏啊? 云芽又把视线移到韩炀身上。 面对韩炀的时候他还有点莫名的愧疚和不好意思, 人家跟着跑上跑下应对诡异, 自己在沈斯言那里拉拉扯扯不知道搞什么情感问题。 后者开口了,先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云芽:“披上吧。” 外套更宽大,还带着他的体温,一股脑把云芽笼罩起来。 云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那你呢?” 脱了外套韩炀身上就剩下一件短袖了, 暴露在夜晚的寒气里, 不会冷吗? 韩炀摇头:“不冷,你把那件给我吧。” 云芽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 和他交换了一下外套。 脱衣服的时候不得不把他身上这件破破烂烂的外套脱下来, 但还有人在场……云芽顿了一下, 陈绍很自觉地转过去了。 怎么感觉更尴尬了。 “换吧,”韩炀给他扯着袖子,让他在楼梯间墙角处换衣服:“我给你挡着。” 云芽定了定神,不再去想这些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事情,快速把衣服换了拉上拉链。 这次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拉链,确保拉到最上面看不见一点裸露的肌肤。 “我好了。”云芽开口,示意陈绍可以转过来了。 小插曲过后,他声音还是有点颤,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不敢和韩炀对视。 像什么和野男人乱.搞被抓到后到心虚。 呼吸还有点急促,睫毛一个劲颤啊颤的漂亮男生局促地低下头。 脸颊还红着,但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紧紧抿着唇。 细白的手指拢着敞开的领口,尽力遮蔽自己的身体。 陈绍眼力好,黑暗里也不怎么妨碍视物,还能清晰地看见他还有点湿润的眼圈。 像是被人欺负过了,碍于面子不敢哭出来,只好委委屈屈地红了眼圈。 陈绍若有所思。 受伤倒是没有,听韩炀的话他们是走散了快一个多小时。这时间段里欺负他的人虽然恶劣,但一点伤都没让他受……自己和韩炀找了一路也碰了一鼻子灰呢。 面前这个漂亮男生眼圈是湿润的,身上脸上也只有刚刚不小心蹭上去的黑灰,跟这栋火灾中的教学楼格格不入。 这可和档案里诡异对人类有很大恶意的记录不符合了。 副本里还有这样奇怪的诡异吗? 陈绍陷入思考。 只是吓吓人,都不对猎物出手,看他掉几滴眼泪就心软了吗。 不过他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云芽局促的漂亮小脸上,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气氛忽然陷入沉默。 云芽也知道自己刚刚给出的解释好像不足以回答陈绍的问题。 他在教学楼里和同伴走散,一点外伤都没受,倒是衣服被划破了只裹着一件外套,一个人脸颊还红着就在走廊里乱跑。 搞得不像是遇见了害人性命的鬼怪,而是下.流的色.鬼。 还是那种会划人衣服的色.鬼。 云芽在心底又骂了沈斯言两句。 他还真的是会划人衣服的诡异。 要不是这个诡异,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要解释为什么“里面没穿衣服”的问题。 只坏了里面的衣服外套还完好,怎么看也不正常吧? 教学楼里的大火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在烧,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能听见霹雳吧啦的声音和呼救声。 好像一直在重复大火时候的景象,越来越多的黑影涌出来不知道往哪里聚集。 是一场诡异的大爆发。 云芽抿唇,在心底得出这个结论。 他心里乱糟糟的,试图直接越过刚刚的话题:“我在教学楼里好像找到了诡异生前的笔记本。 ” 云芽把藏在外套里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陈绍:“里面记录了一点她变成诡异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校长办公室位置的,我们也是为这个来的。” 陈绍接过来翻了几页就挑起眉,快速看完之后表示:“和我得到的线索大差不差。” 云芽松了口气,好歹是没有接着之前的问题抓着不放了。 “往前面走,”陈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大的黑匣子,简单介绍了一下:“执法队里的屏蔽器,可以干扰诡异的判断。” 云芽低头看了一下,很寻常的一个小匣子。但既然陈绍拿出来了,应该是有点用的吧。 他们跟着陈绍往前走,在一排破旧污损的房间里选中了一间。 “是这一间。”陈绍摆弄了一下黑匣子,看清上面飙升的数值之后确定了。 门牌被污渍侵蚀,依稀能看见“办公室”几个字眼。 “咯哒。” 陈绍的手按在门把手上,轻易就推开了门。 这时候云芽听见黑匣子的警报声,红光伴随着警报的“滴滴”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突出。 急促的警报声忽然变缓,连带着闪烁的红光也按下去。 陈绍面不改色地把黑匣子收起来:“干扰太强,用不了了。” 这时候云芽清晰地感觉到走廊深处的动静,短暂地干扰了一下诡异判断的黑匣子已经没用了,他们停留在门口的动静就把东西吸引过来了。 “直接进去吧。”陈绍推开门,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但想找到接下来的线索还是必须要进去的。 他率先进去,云芽和韩炀对视了一眼也进去了。 “咳咳。”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云芽捂住自己的脸,小声咳了一下。 这里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地板和桌椅上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走上去都能留下脚印。 “我去那里看看。”陈绍指了一下靠墙的桌椅,径直走过去。 桌椅是普通的办公桌,上面叠放着一堆文件,拿起来的时候灰都抖下了一层。 陈绍快速翻着桌面上的文件,试图寻找到有用的东西。 云芽的目光落在底下的抽屉上。 他也走过去,尝试性地拉开了抽屉。 抽屉当然是没有上锁的,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份包裹完整的档案袋。 档案袋上面盖着红章,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模糊不清了。 云芽勉强认出是“收容记录”几个字。 他拆开档案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韩炀本来在门口守着,忽然用肩膀抵住门板,催促里面的人:“有东西要来了。” 云芽把那一叠档案递到陈绍面前:“是这个吗?” 里面的东西保存得倒是很好,黑色封皮,鎏金字体。上面画着陌生的图案,玫瑰藤蔓缠绕着一把利剑,剑尖的锋芒几乎要戳出纸面。 “是的。”陈绍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随手撕开封皮。 这时候外面的动静大起来了,是熟悉的撞击门板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进入这一间屋子。 所幸脆弱的门板还能抵御住撞击,又或者是诡异被限制着无法进入这一间办公室。 云芽在旁边看着陈绍翻看档案。 前面用的是某种晦涩难懂的语言,云芽不知道写了什么,好在后面用了中文。 大概是一份契约,十七中的校长,和执法队的队长,落款谢风行约定了十七中里的诡异的处理方法。 云芽逐字逐句往下看,生怕自己漏下一点。 起始是在十五年前,十七中还是一个普通的寄宿制高中,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规矩。 但是在第一个学生惨死在教学楼,也就是那个电梯鬼死了之后,学校里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一个学生的死亡并不能代表什么,何况是学生之间的矛盾造成的。十七中一开始也只是通知了死亡学生的家长然后报警处理,让涉事学生赔偿损失之后就继续正常授课了。 但是很快参与了这一次意外的学生都出事了,死亡地点无一不是在电梯间里。校长碍于压力把原本的学生电梯停用了,只留下一部教职工电梯。 这时候他们还没想到是有诡异在学校里蔓延,继续封闭管理学校。 多出来的东西游荡在校园,封闭的环境是最好的培养皿,很快就影响到了所有的学生。 先是学生之间的冲突,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影响了他们,放大他们内心的恶意,使得群体性的霸凌越来越多。 例如给了云芽线索的,那个在小花园里游荡的女生。或许一开始她只是有点喜欢吃生食的毛病,受到诡异的迷惑就一步步变成了食腐,最后就被班级里的人发现并排斥。 还有司奕,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区别在于他们两个人的自主意识比较强,没有和电梯鬼一样直接被完全同化。 但别人就不一定了,云芽想到谢述南和他说过的话。在那场大火之后一整栋教学楼的人都没有逃出去,大规模的死亡让诡异再也无法控制。 十七中成了一个真正封闭的死地。 这时校长也从学校外面请来了能处理诡异的执法队,但这时候他们也只能控制着让诡异无法离开十七中。 他们使用了一点特殊手段,用规则限制了它们,也就是后来学生手册上面的东西。 但执法队也没有办法把数量如此之多的诡异完全限制住,只好让十七中继续对外招生,并且留下了人看守,从而让诡异留在这里不去祸害外面的地方。 十七中自此化成两个世界,诡异被困在其中一个,新招进来的学生就在另一个,但是现在两个世界融合了。 云芽抿唇,他们就是十五年之后被招进十七中的学生,用来稳定局势的炮灰。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上面说到他们在十七中里留下一个人看守,这个人是谁呢? 云芽想起在扉页上面看见的签名。 那个执法队的队长落款还是谢风行……姓谢,和谢述南有什么关系吗? 谢述南在十七中里扮演的还是纪律委员的角色,看管着学生不要违反规则的。 云芽对谢述南的身份产生怀疑。 不过陈绍还在往后翻,他又不好问,只能把留在心里。 往后翻就是重复了一遍学生手册上面的内容,云芽眼尖地看见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红灯亮起时,寻求庇护的学生可以进入地下车库,红灯亮起则反之】 【地下车库是最后的安全区,可以容纳学生进入】 “这里,”云芽指了一下,犹豫道:“手册上写的是绿灯亮起时可以进入地下车库,并且要求我们不要进入地下车库。” 这上面的内容倒是和他知道的完全相反。 陈绍顿了一下:“你知道十七中里的地下车库在哪吗?” 云芽老老实实摇头:“不知道。” 十七中的规划他都挨个看过了,哪里有什么地下车库,本来想去哪里找一找也没找到。 不过也有可能是十七中重新规划过,毕竟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有翻新的痕迹。 他这样和陈绍说了,陈绍便点头:“我们去找地下车库。” 他言简意赅:“你们看见的手册被删改过,档案里记载的才是对的,想离开就得先去地下车库。” 云芽抿唇,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只是多问了一句:“可是外面好多东西……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他们来到了这里,外面虽然有规则保护不会让诡异进来,但是他们出去之后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似乎是察觉到里面的人想出来,拍打门板的动静更大了,让云芽怀疑它们下一秒就要直接撞门而入。 他们几个人面对外面一走廊的诡异……不太现实吧? 难不成陈绍这个玩家还有什么能用的上的道具吗? 陈绍沉思了一下,看向墙上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窗户。 云芽也跟着看了一眼。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图提醒:“这里好像是顶楼……” 不会是要他们直接跳下去的意思吧? 陈绍摆摆手:“什么教学楼能烧几个小时,现在这里已经是被封印之前的十七中了。” 云芽还是有点不放心,陈绍便直接举着凳子砸开了窗户。 云芽:! 玻璃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门口的动静停了一下,似乎也是要往这里赶来。 “跟我一起跳下去!”陈绍动作迅速,已经扒上了窗沿。 云芽犹豫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下面的场景。 火光像虚影一样缠绕在教学楼外围,火舌一下下舔舐着墙体,黑烟熏得云芽眼圈一红。 真的要跳下去吗? 但情形已经容不下云芽犹豫了,奇形怪状的诡异一股脑涌进办公室里,尖叫着冲他们袭来。 “走!”云芽肩膀一沉,是韩炀从后面拉住了他。 云芽只能咬咬牙,跟着两个人一起跳了下去。 飒飒的风声停留在云芽耳边,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很快被韩炀拉进怀里。 但是下坠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他们奇迹般地被一股气流托起来,还算平稳地落到了地面。 云芽站稳之后看了一眼陈绍,大概猜测那是他使用的道具。 不过陈绍似乎是把他们当成了重要npc,没有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云芽却放心了一点,他本来也是过来当npc的。 夜里的校园格外寂静,如果能忽略穿着黑白校服在各处游荡的影子的话。 这些人和云芽之前看见过的“人”一样,都只有身体没有面孔,五官是很模糊的一团。 他们似乎还有生前的意识,但也仅限于维持着平时走在路上嬉笑打闹的动作。 云芽低下头,和韩炀他们充当不起眼的影子。 十七中仅仅只有几处是亮的,除了教学楼就剩下最北方向的一块地方。 “是那里,”陈绍观察了一下,语气十分笃定:“地下车库的入口。” 他们往那里赶,但是一路上遇见的虚影越来越多…… 不对,云芽借着微弱的光芒瞥见,这一群虚影分明就是从地下车库的出口走出来的。 地下车库约莫五六米深,入口处有拐弯,一群穿着黑白校服,看不清面孔的虚影就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出来。 好像这里就是两个世界的交界点,而早该死去的鬼魂正在来往人间。 一个学校的人数还是不少的,至少也有个几千来号人。尤其是从这样一个不算宽敞的入口出来,简直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哪里还能看见什么绿灯红灯的,放眼望过去全是虚影。 “见鬼!”陈绍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 本来想着到了地下车库就能找到线索,不管什么情况总好进行下一步,结果这里堵得全是鬼影。 而且这群影子似乎已经发现他们了,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齐齐扭过头,用没有五官的脸朝向他们。 被发现了。 云芽紧张起来,被韩炀拉着往旁边退,不愿意跟他们正面对上。 好在这群人现在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一边走一边盯着他们。 没有面孔让现在的情景更诡异了,云芽简直头皮发麻。 陈绍深吸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韩炀打断。 “等等,”韩炀眼尖,指了一个方向:“那是……” “谢述南?”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差不多就收尾了(瘫)下个世界是怪奇马戏团,宝宝是挥着小皮鞭的驯兽师~ 第116章 校园怪谈23 云芽瞪圆眼睛。 陈绍为了不引人注意早就把手电关了, 只有地下车库里面隐隐约约昏黄的灯亮着能让他看见一点东西。 但云芽还是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人影。 在那群没有面孔,五官都是模糊不清的虚影中站了一个身形清瘦的人。 正是谢述南。 他穿的还是十七中的校服, 但眉目很清晰, 站在地下车库的入口似乎是在看着这群虚影挨个走出来。 云芽又想到他纪律委员的身份。 不仅管活的学生,死的学生也管吗? 他心里这样想,很快和谢述南对上视线。 谢述南也注意到了他们。 没过一会他走过来, 身上带着些许深夜的寒气,语气并不意外:“找到这里来了?” 云芽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谢述南看了一眼颇为戒备的陈绍:“之前的规则要崩盘了,两个世界在不断融合, 你要加快速度了。” 他还是那幅表情,神色很冷淡, 黑黢黢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如果不是面孔还清晰着, 几乎要和身前身后的虚影融为一体。 云芽觉得有点陌生,不过他本来也不是很了解谢述南这个人。 他还裹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在深夜里感到了细微的冷意。 陈绍却吃惊, 想到什么:“你是……” 他们像打哑谜一样, 没等陈绍说完话谢述南就点点头:“我是。” 是什么, 在说谢述南就是在档案上那个人吗? 云芽不禁问:“谢述南,你是档案上的谢风行吗……” 他没有解释自己是怎么和陈绍遇到,又是怎么看见那一份档案的,但谢述南黑沉的眼睛盯着他, 轻轻点头:“是。” 云芽便不说话了。 难怪谢述南的身份这么奇怪, 在十七中里当个纪律委员记录哪个学生违反规则,又知道关于诡异的事情。 但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 云芽和谢述南也不是能叙旧的关系。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 地下车库里面的指引灯也亮起来了。 绿灯和红灯, 亮起来的是正好是红灯。 按照常理,绿灯亮起来的时候才是安全的,可通行的。 但谢述南和陈绍都提到了规则被诡异篡改过,红灯亮起来的时候才可以通行,离开十七中。 云芽再往里面看了一眼。 灯光不足以照亮地下车库里面,他只能看见一片漆黑,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虚影从里面冒出来,散落到校园每个角落。 地下车库连同两个世界,彼端是十七中早已死去的学生,外面是十五年后的世界。 进去了……真的是安全的吗? 云芽不知道,他现在只能站在地下车库外面吹冷风,看着越来越多的虚影涌出来。 他把目光转向谢述南。 谢述南不是十七中的学生,也不是十五年前死在这里的,而是从外面进来试图镇压诡异的人。 如果他就是那个队长谢风行,那满打满算就在十七中里呆了十五年。 诡异的数量有增无减,席卷整个校园的同时也没有办法再离开十七中。 规则限制了后来的学生,也限制着里面的诡异,让它们不能随意伤人。 而他作为留下来的队长,借着纪律委员的身份融入学生,监督他们不要违反规则。 这算是……保护吗? 但后来的学生又是切切实实被招生骗过来的,哪知道这个校园里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去吧,”等虚影的数量减少,谢述南给他们指了一下入口的方向:“想离开可以走这里。” “等两个世界完全融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要消散在风里:“想走也走不掉了。” 云芽有点意动。 他的任务大差不差完成了,了解了十七中的秘密,在他看完那份档案之后系统就跳出来给出任务完成的提醒。 现在也只剩下在十七中里存活的主线任务,走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最激动的是韩炀,连陈绍也隐隐有些兴奋。 云芽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呢?” 谢述南没有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的意思,甚至还站在那群虚影里面和他们遥遥相望。 他是想留下来,还是根本走不了? 面对云芽有些疑惑的目光,谢述南摇头:“我早就走不了了。” “在十五年前决定留下来的时候,”他依旧很平静:“我就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云芽讷讷点头。 “去吧,”谢述南又催了一下,远处已经传来了轰隆巨响。 这声响提醒了云芽,他们现在还呆在危险的副本里,那些诡异可是一个都没解决呢。 容不得犹豫了,韩炀拉起他的手:“我们进去吧。” 陈绍却打算留下来,站在谢述南身边跟他们说:“我也得留下了。” 那他的任务还加了一个解决诡异。 云芽干脆点头,也不多问了:“好。” 他被韩炀揽着,逆着方向进入了地下车库。 还有虚影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他们避之不及。但虚影只是像影子一样穿过他们,并没有实体。 云芽瑟缩了一下。 被影子穿过的感觉像是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好在这群虚影急着离开地下车库,他们不声不响地穿梭在其中也不是很注目。 越往里走气温越来越低,云芽甚至感觉下面像是要结冰一样冷。 薄薄的夏装完全起不到抵御寒冷的作用,他要咬紧下唇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什么大动静。 里面没有光,像个长长的不知道尽头的走廊,他们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拉紧我。”韩炀紧紧攥住云芽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 掌心传来了温热的触感,稍微减缓了一点冷意的侵袭。 云芽的视线一片黑暗,靠着微弱的红光照亮才能沿着通道往里面走。 进了里面,没过一会云芽就感觉自己听见了不小的动静。 “救救我们!”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外面好热,我出不去了。” “我想出去!” 细碎的呢喃萦绕在他耳边,伴随着坠楼的闷响和尖叫声。 甚至温度都隐隐升高,鼻腔里萦绕着烧焦的味道。 云芽低下头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在大火焚烧教学楼,学生发现大门被锁住的时候肯定想找另一个方式出去。 云芽的耳边又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骨骼和血肉砸碎碾在一块。 哀嚎声变大了,他明显感觉在黑暗中窥探着他们的东西越来越多。 还有的虚影已经不怀好意地搭上了他们的肩膀,想拉他们做替死鬼。 好在规则并没有完全失效,他们不上钩这些虚影也拿他们没办法。 云芽只闭着眼睛往前面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帘终于感受到光线的存在。 同时云芽的耳边传来系统的机械音:“副本校园怪谈已结束,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在十七中存活下去;支线任务:找出十七中的秘密。任务评级优,总计发放积分两万。” 云芽睁开眼,面前是平静安详的校园,树木郁郁葱葱,说说笑笑的学生结伴走过。 天光大亮。 【即将进入下一个副本:怪奇马戏团】 熟悉的眩晕感涌上来,云芽松开了韩炀的手,温热的触感消失在掌心。 他看见韩炀似乎是惊愕的眼神,唇瓣翕动想说点什么。 但脱离副本的速度太快了,云芽被温柔的潮水包裹住,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云芽听见系统的提醒音。 【您已进入副本:怪奇马戏团】 【怪奇马戏团来到一个偏远小镇巡回演出,他们有小镇居民没见过的奇怪动物,长着人形的白狼、矮小的侏儒人、连体婴姐妹、口吐人言的棕熊……他们为小镇的居民带来了十足的欢笑。马戏团在小镇受到追捧,但又始终保持着神秘,不肯让居民知道演出的秘密。直到有胆大的孩子进入马戏团的帐篷……】 【宿主即将扮演的是怪奇马戏团里坏脾气的驯兽师,请谨记人设,拿起您的的小鞭子抽打不听话的动物!】 云芽:? 怪奇马戏团里的驯兽师……拿起小鞭子抽打不听话的动物?他怎么从平板的系统音里听出了波浪号? 云芽皱起眉头,驯兽师就驯兽师,怎么还有一个坏脾气的前缀? 副本交接的眩晕感还没有散去,耳边已经传来了皮鞭在半空中猛然抽下的飒飒声响,云芽怀着一腔疑惑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个很大的帐篷,花花绿绿配色很刺眼,正中摆的是一张小圆桌,上面的老式唱片机正流泻出缠绵的歌曲。 地面上是厚实的毯子,铺满了整个帐篷,踩起来的触感很软。而他连鞋袜都没穿,赤足站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衬衫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袖口缝着精致的花边,蓬松宽大的吊带短裤,两条细白的腿露在外面。 似乎已经天已经很黑了,帐篷里的煤油灯亮着,昏黄的光芒铺散下来。 “啪!” 不等云芽从对副本的疑惑中走出来,手中高高扬起的鞭子就因为惯性直接落在某个人背上! 闷哼声传来,云芽往下一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鞭子摔了。 一双近乎透明的琥珀色眼睛紧紧盯着他,流泻出凶狠的光,身体却因为皮鞭的抽打而趴伏下来。 他刚刚就蜷缩在云芽脚边的地毯上,长手长脚堪称委屈地蜷缩在一起。一言不发,只有在被抽打到背上的时候才闷哼一声。 云芽只望了一眼就没有继续往下看了。 因为这个男人上半身是赤.裸的,坚实流畅的背部还留着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正是云芽刚刚抽出来的。 云芽盯着手里的皮鞭陷入沉思。 他现在成了怪奇马戏团里的驯兽师,正在拿鞭子抽人。 抽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一个半裸的,用凶恶目光看着他的男人。 这个年轻男人显然比自己魁梧多了,哪怕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蜷缩在地上也能看出他身形健壮。还是那种很有力量感的身材,有力而不赘余。 大概是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按住,夺过皮鞭的程度。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反抗? 望着手上细细的,显然抽人很疼的皮鞭,还有年轻男人投过来又惧怕又凶恶的眼神,云芽果断把皮鞭扔了。 开什么玩笑,他才没有这样血腥的癖好,一抽一条血印,看着就觉得疼。 云芽借着煤油灯的光芒低下头看,发现了这个人的异常之处。 很英俊,西方式的五官深邃立体。眼窝尤其深,瞳色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淡淡的金色,白色的睫毛垂下来。 西方人的长相会显得成熟一点,再看看他还显得有点清瘦的肩背,云芽猜测他大概二十来岁。 但肤色惨白,银白色短发,眉睫也是雪白的。不是那种雪白无暇的白,是那种很不正常、很不健康的白,像是白化病病人。 白化病。 云芽捕捉到这一点。 结合这个屋子的陈设和他的打扮,云芽大概猜出自己是处于二十世纪左右的某个西方式的城镇。这个时候科学知识还没有完全被大众接受,白化病这样很奇怪又恨突出的病大概会被人当成异端。 不过,这也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而且,自己一个驯兽师为什么晚上在帐篷里抽一个白化病病人? 云芽心里嘀咕着,往这个人面前走了一步,雪白的裸足踩在羊毛毯上:“你还好吗,能起来吗?” 话一说出口他也惊讶了,自己说的不是熟悉的语言,而是某个小语种,奇怪的是都能听懂。 看来这个副本的设定真的在国外。 云芽定了定神,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年轻男人还趴伏在地上,像个野兽一样冲他龇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吼。” 云芽:? 他犹豫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到了他,又把鞭子甩远了一点,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年轻男人还是没有回答,冲着皮鞭被扔过去的方向低声吼叫,模样像极了一只戒备状态的犬类。 这时候系统姗姗来迟,把副本资料传给他。 系统:“刚刚去上个副本结算了,宿主先看一下这个。” 资料来得正好,云芽看过了才知道自己抽的是什么人。 不对,不是人。他抿唇,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系统,”云芽犹豫了很长时间,指了一下年轻男人的方向:“你告诉我他是一只白狼?” 这么大一个活人,五官四肢齐全,和正常人比起来只是有白化病,肤色过于白了……为什么在系统给的资料上告诉他这是马戏团里的白狼? 要是这个白狼有什么畸形,比如长了一对兽耳或者兽尾他还能理解,可是白狼看起来完全是个人类啊。 云芽感觉这个副本莫名其妙的。 年轻男人,现在叫他白狼,瞥见云芽伸了一下手就犹豫着向他爬过来了。 是真的爬,狼一样四肢并用,一直爬到他腿边。 然后白狼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云芽光裸的小腿。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后背上的鞭痕还在往外渗血,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后背。 白狼的发质偏硬,把云芽的小腿扎得有点疼。 但是他没有推开白狼,而是犹豫着任他蹭着。 系统的解释终于来了:“宿主,因为白化病他生下来就被丢了,被山里的狼捡走。从小生活在狼堆里,学了狼的习性和语言,一直长到十八岁才被人发现带回人类世界。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学会人类的语言了,就被转卖给了怪奇马戏团当成白狼展出。” 他的举动似乎让白狼胆子大了一点,也不仅仅局限于用脑袋蹭,还伸出舌头很自然地舔了舔。 云芽:…… 他一低头就看见白狼格外透亮的眼睛。 因为生活在狼群里,所以不懂礼义廉耻,用脑袋蹭别人舔别人都觉得没什么关系。 或者说白狼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只知道不被打了就可以上去蹭蹭。 云芽被蹭得木然,伸手拍拍白狼的脑袋:“那我应该怎么样让他别舔我了?” 系统:“你可以用鞭子抽他。” 云芽:…… “你能给点有意义的意见吗?”白狼被拍脑袋之后就追着云芽试图舔他的手,湿答答的触感让云芽忍不了了:“你看他!” 白狼听不懂云芽的话,舔得更欢快了。 他的个子蛮大的,就算是蜷缩在云芽腿边的姿势也很有点压迫感,尤其是还孜孜不倦把银白色的脑袋伸过来试图让云芽摸他。 喉咙里还发出低吼。 “记吃不记打吗?”云芽有点生气了:“怎么被抽了还要追上来舔,就算是狗也没有这样的啊!” 系统沉默半晌:“我也不懂。” 云芽已经被这大块头蹭得坐到地上了,小腿蜷曲,还得把不断往怀里拱的脑袋推开。 白狼的力气也像兽类一样,云芽压根推不开他,得时刻看看提防着他蹭到别的地方去。 他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蓬松的吊带短裤,短裤的下摆一推就上去了,两条细白的腿完全陷在长毛地毯上。 更别提白狼的上半身还是赤.裸的,身体还有些特殊变化。 “白狼!”云芽被蹭得忍不住了,抬高声音:“离我远点!” 他脸都红了,被这个听不懂人话也不是很要脸的白狼气得。 白狼没有办法听懂他的话,但是语气变化还是能勉强判断的。 脸颊染红了,但明显不是因为高兴。 白狼低吼着后退了,老老实实蹲在云芽脚边。 云芽总算松了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自己,比如泛红的脸颊和被蹭上去的短裤,就有人进了帐篷。 云芽望见一个身着正装,打扮得似乎下一秒就能去参加什么体面舞会的男人。 “云芽,”来人摘下礼帽,冲他笑了一下。 他看见了帐篷里乱糟糟的场景,表情没有变化,语调却很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我们的驯兽师,别忘了明天的演出。”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别逼我抽你 第117章 怪奇马戏团1 来人摘下帽子, 得以让云芽看清他的全脸。 典型的金发碧眼西方人,五官深邃立体, 冰蓝色的眼睛像湖泊一样沉静。唇角噙着笑, 还有闲暇做了一个脱帽礼,动作颇为潇洒。 可惜屋子里没有淑女给他回礼,只有一个不知所措的云芽和听不懂人话的白狼。 甚至白狼看都没有多看来人一眼, 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云芽大腿上蹭他,想让他伸手摸摸自己。 “谢谢……”云芽急着推开白狼,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king,我会准时参加的……” 他看过了副本的资料, 怪奇马戏团除了展品就剩下他自己、几个杂技表演者、马戏团团长和一个道具师。 还没有人知道马戏团团长的真名,笼统称他为king, 无冕之王, 反正马戏团里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king又笑了一下,走到帐篷里面。 他身量很高,得益于人种的优势, 云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像个格外娇小的东方娃娃。 尤其是king姿态闲适, 西装整整齐齐, 平整得没有一点褶皱。而云芽稍微体面一点的花边衬衫还是乱糟糟的,吊带短裤更是直接推到了大腿根处,短袜和小皮鞋什么的都堆放在角落里。 就,感觉不是很正经。 云芽这样想着, 用了一点力气推开白狼, 听到他委屈的低吼声也没心软。 双手得到解放,云芽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饰, 试图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看见king的的目光在白狼身上停了一下, 略过他背上的血痕, 挑了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芽紧张起来。 白狼怎么说也是怪奇马戏团的一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展出的“狼”,但也能算是马戏团的财产? 自己刚刚弄出来的动静不算小,鞭痕还明明白白摆在白狼身上呢……king不会觉得他是在伤害马戏团的摇钱树吗? 云芽一紧张说话就断断续续的,为了不出错他干脆抿住唇,一下一下用细白的手指绞着衬衫下摆。 不会刚进副本就摊上大事了吧? 云芽的紧张止于king对他伸出手。 一只修长的手捉住云芽细白的手指,触感温暖干燥,让他先愣了一下,然后同样白皙的掌心被翻过来查看。 有点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有点泛红的掌心,着重在指节上抚摸了两下。 “抽疼了吗?”king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竟然还有点温柔的意思:“手都红了。” 云芽下意识摇头:“不疼……” 【挺好的知道关心老婆】 【宝宝手都抽红了我也心疼!】 【自觉的狗勾已经把小皮鞭叼起来自己抽自己了,怎么会麻烦老婆?】 【拿着小皮鞭的老婆好辣好辣我的菜!】 【想看宝宝穿超短裙拿小皮鞭抽人斯哈斯哈】 他是拿着鞭子抽人的,又不是被抽的,怎么会疼? 云芽心里无数疑惑闪过,但king的眼神又格外温柔,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打的人一样。 他试图缩回手,但king还捉着他的手掌不放,磨蹭了好一会也没抽出来。 不是,这人看起来是个绅士,怎么抓着别人的手不放啊? “可以放手了,”在白狼越来越大的吼声中,云芽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又不是我被打……哪里会疼啊 ” king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放开了。 白狼似乎很警惕king这个人,从他走进来就一副戒备的姿态。围着他转来转去,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如果白狼是个货真价实的狼,那么这一幕还能被云芽归结于守护领地,但白狼是个人啊! 不光是个人,处于半裸状态,还是很诡异的趴伏状态,腰背弓起来。 还得配上king意味不明的视线和唇角的笑。 云芽感觉进副本以来适应出来的心理素质都要崩盘了。 是他的错还是这个副本的错,干什么要指人为狼,非说他是白狼呢? 云芽脸颊又开始红了,这次是恼的,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萦绕着他。他试图赶客:“团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 他走到门口,是送客的意思:“时间有点晚了,不打扰您的休息了。” king顺着意思走到门口:“是我打扰了。” 云芽摇头,他哪敢应下这一句,只想让king赶紧走,别再让他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他没再往外走,因为他没空穿鞋袜,雪白的裸足就踩在地毯的边缘。 所幸正是炎热的夏季,晚风也不算冷。 云芽重新挑起帐篷入口处的帘幕,还踮起脚试图给king拉一下帘子想让他快点出去。 king比他高很多,这样的姿势倒让对比显得更强烈了。 king手上还拿着礼帽,保持着绅士的姿态接过云芽掀帘子的动作:“甜心。” 他的嗓音很低,又是那种很缠绵宛转的语言种类,说什么都像是在说情话。 云芽手中陡然一轻,眨了眨眼睛:? 还有话没说完吗? 他心里又是一番胡乱猜测,最后听见king说:“现在来是想和你说,马戏团的晚餐要开饭了,再不去会错过时间。” king意有所指:“我在外面等了一会,但是你看起来似乎在忙,声音停下来我才进来的。” 他那双蓝眼睛弯了弯,似乎有了点笑意:“你现在要去吗,马戏团的成员还在等你。” 云芽:“……去” 他松了口气。 早说啊,他还以为king是来突击检查马戏团成员都在干什么的呢。 不对,king刚刚是不是说了他在外面等了一会,等声音停下来才进来的……那就是说他什么都听见了? 云芽简直是感觉头皮发麻。 king到底对马戏团的成员是什么个态度啊,看着驯兽师无缘无故(大概)抽马戏团的白狼也没什么反应的吗? 还在外边等了一会,马戏团团长做的这么闲? 进来之后关心错人也不松手……云芽回忆起king看起来温柔关系实际上很唬人的力道。 刚进副本又是奇怪的场景,饶是云芽已经进了不少副本见过不少变态也有点发怵。 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紧张地想把露出来的脚趾蜷缩起来。 其实云芽还想把短裤往下拉拉,勒在腿根的感觉不是很好受,大片雪白的肤肉都暴露在别人视线中。 但这样太欲盖弥彰了,king还在看他,对方的连领带都扣得齐整,相比之下他自己连衣服都没穿好。 就好那个哦。 云芽定神,勉强回答:“我现在就去。” 声音有点小,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狼狈。 king的目光落在他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的雪白裸足上,脚趾圆润粉白,上面青紫的细小血管都能看见。 往上去就是雪白的小腿纤细的线条,看上去很想让人顺着攀一攀,看看是不是触感也那样柔软细腻。 蓬松的吊带短裤稍微往上翻,收紧的裤边箍着稍微有点肉的大腿,把腿根那里勒出一点红印。 大腿内侧的肤肉还泛着红,不知道是被什么蹭出来的。 king的目光移到白狼身上,后者还很警惕地盯着他这个马戏团团长,像是再不走就要扑上来攻击一样。 白狼的表演在整个怪奇马戏团里都很出名,凭借着“被狼群养大”、“野兽一样狩猎”的名号场场演出爆满。 不过马戏团里的漂亮驯兽师完全管不住不听话的白狼。 “好吧,但是我要告诉你甜心,”king开了个小玩笑:“怪奇马戏团可没有到处铺上地毯,你这样出去会把你漂亮的小脚磨红的。” 云芽低头看见自己还没穿袜子,脸颊泛起热意:“我知道了……等会就穿上。” 他又不是不穿鞋子就出去,这人说话好奇怪啊! king感受到他的羞恼,重新把礼帽戴上,微微躬身:“我在外面等你。” “等等,”云芽稍微往前探身,指了一下还在帐篷里的白狼:“他可以一起去吗?” king微笑:“当然,白狼也是马戏团的成员之一。” 既然是成员之一为什么还得配个会抽人的驯兽师啊……云芽小声嘀咕,迅速把短袜和小皮鞋都穿上了。 他整理自己的花边衬衫,还记得去给白狼套了一件上衣——省得他裸着上半身出帐篷,让人看起来多奇怪。 白狼虽然不通人言,但回归人类社会也有个快一年多,穿衣服的时候也没有很抗拒。 最让云芽松口气的还是走路,白狼虽然把自己当狼了,但云芽拉他起来的时候还是能用双腿走路的,虽然姿势有点奇怪但比他四肢并用好多了。 云芽拉着不情不愿的白狼往帐篷外面走。 king走在前面,低声和他说了马戏团表演的安排,告诉云芽他和白狼的表演安排在第二场演出,就是后天的晚上。 云芽当然点头,他哪里会什么马戏团表演不表演的,连正经马戏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king说今晚怪奇马戏团的成员都会来,云芽试图平复呼吸,那也能顺道让他看看怪奇马戏团里都是什么成员了。 副本的介绍里还有矮小的侏儒人、连体婴姐妹什么的,云芽还有点好奇呢。 他看过的马戏团表演都是在电视上,哪里有这样能近距离接触还成了马戏团成员的一天。 云芽只记得马戏团里很多会表演魔术杂技什么的,不过怪奇马戏团的成员里可不像是寻常的马戏团。 走出了帐篷,云芽才发现这是一大块空地,似乎是在小镇外面,地上都是枯黄的杂草。 支着的帐篷有大有小,大概是改成了给马戏团成员住宿和演出的地方。表演的帐篷格外大,云芽猜测里面大概容得下小几千人了。 不知道这个镇子有没有这么多人……云芽在心里嘀咕,跟着king一起进了稍小一点的帐篷。 进去之后他的好奇就一点也不剩了。 这个帐篷比他的那个要大很多,大概是用于马戏团成员用饭的地方,正中放了一张大长桌,上面摆着盛满了冒着香气的餐点。 灯光非常足,水晶吊灯在顶上倾泻出耀眼的光芒。 长桌上依次摆放着白色圆碟。烤好的火鸡淋上晶亮的蜂蜜,鳗鱼切成小块,撒上香辛料调味。鸽子腿上浇了熬制好的甜杏酱,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肥美,引人食欲。 很诱人的一顿晚餐,甚至能充当晚宴的排场。 但云芽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上面停留。 他的目光落在长桌两旁坐着的“人”身上。 主位尚未坐人,左右手两边也都是空着的,显然是为king准备的。 马戏团团长还没落座,成员自然是不会开始晚餐的,都坐在长桌两旁等着他来。 见到他们进来,马戏团的成员纷纷施以注目礼并问好。 左手边是一对淑女,穿着做工很精细白色蕾丝裙,裙撑很夸张,侧过身来露出两张相似又秀气的面孔。双手交叠搭在腿上,面前还放着两块精致的小方巾。 之所以说是一对而不是一个……是因为她们是连体姐妹,从脖子往下开始就是重合的,肩膀比常人稍宽。 往下的云芽就看不见了,有长桌遮挡着。 连体婴姐妹对面的是一个加高的椅子,做成了儿童椅的样式。但里面坐的可不是儿童,而是一个侏儒人,体型和三四岁小孩相比大不了多少,但五官又是苍老的。 也有一个身型样貌都正常的,但体毛格外茂盛。脸上也都是棕色的长毛,要靠梳开才能露出眼睛和嘴巴,见到云芽看过来还咧嘴一笑。 坐得离云芽最近的则是一个头部长了类似于肌瘤的人,头发掉光了,原本是鼻子的部分突出了很宽的一块。这使得他的脑袋看起来像是大象的脑袋一样,耷拉着扇耳一样的肉瘤。 这群掌心千奇百怪的人看见king进来,异口同声说:“团长好。” 畸形秀。 云芽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怪奇马戏团里侧重的表演根本就不是什么马戏表演,而是畸形秀。 各种畸形长相的人或动物,被搜罗到同一处充当畸形秀的演员,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专门为那些有猎奇心理的人展出。 只是展出,靠着猎奇心理获得门票费的展出。 明明是人却在狼群里养大,至今还保留着狼类习性的白狼也是,云芽都没从king的态度里看出一点又想让白狼融入人类社会的想法。 他还没想到白狼能算是他现在见到的唯二两个正常人。 不是说因为样貌畸形而有什么歧视心理,而是在这种场景下一群人和他打招呼真的有点可怕。 在副本里出现……那就更可怕了。 灯光很亮,云芽却觉得手脚都是凉的。 他紧张地攥紧手心,king给他拉开哪里的位置他就坐在哪里。 大概他的紧张太明显了,在他旁边的连体婴姐妹都转过头很关心地问他:“云芽,你怎么了?” 其中一个气质沉静一些,似乎是双胞胎里的姐姐的人还把自己的小方巾递给他。 出乎意料的,这群明显都是西方面孔的人喊他的名字也不显得很生涩,像是很习惯马戏团里有一个东方面孔的驯兽师一样。 气氛诡异,但马戏团内部的关系似乎很融洽,在king眼皮子底下笑闹。 云芽不得不多看了king几眼。 也许刚刚他说漏了,畸形秀还有一个起因就是这些畸形人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到了同样是畸形人的马戏团里表演展出,借此获得生计。 但在副本里这样温情的东西还挺少的,云芽对此持以保留态度。 云芽把带着香水气味的小方巾接过来,抿唇笑了一下:“谢谢,我只是在想你们今天穿得很漂亮。” 双胞胎中的妹妹控制着右手捂了一下脸,好像很害羞似的。 姐姐适当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又和妹妹凑近说了什么。 如果忽略她们畸形的身体,这样脸颊微微泛红捂脸笑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好了,”king叠好自己面前的餐巾,笑了一下:“三位淑女,我们可以开饭了。” 听到他的话,长桌上的人都安静下来准备进餐。 云芽不仅摆好了自己的刀叉,把白狼面前的也准备好了,低声和他说不要乱动好好吃饭。 顿了一下他回过味来了,连体婴姐妹都算上这里也只有两位淑女,king为什么说是三位? 还有一个不是在说他吧? 【虽然但是老婆挺会夸人,嘴甜】 【这个king好油嘴滑舌哦,怎么叫宝宝淑女啊(指指点点)】 【是吧是吧我看一看就他就觉得很不正经,感觉没有白狼勤劳肯“干”】 【胡说,我们宝宝每一个老公都是经典款打桩机大猛1!一夜七次不在话下!】 【真的吗(小脸一黄)】 云芽戳着盘子里的烤牛排,划成小块之后又给白狼盘子里的切好了。 刀叉这种精细小玩意的使用对于白狼还是太超过了,云芽按住他准备直接上手的手,把自己切好的牛排递给他。 既然他是驯兽师,在马戏团众人面前多照顾白狼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个照顾大部分是抓住白狼的手让他不要直接抓盘子里的食物,也不要忽然吃着吃着躺在他腿上……诸如此类的小事。 忽然,云芽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对方的目标好像是长桌上的酒瓶,刚好放在云芽盘子前面,想拿到就得从他这里伸手。 云芽的目光顺着毛茸茸的东西往上面往,最后看见了一只体型不小的棕熊。 约莫两米,货真价实的棕熊,胖胖短短的爪子抓着酒瓶,是king和他说是哪个酒庄产的香槟不放。 那瓶酒还是king给云芽开的,但是他又不喜欢喝酒,礼貌性地尝了一小杯就放在一边了。 他和棕熊毛茸茸的脸对上视线,对方豆大的黑眼珠竟然有几分无辜。 云芽:…… 这么大的棕熊,是什么时候进到帐篷里的?他怎么什么都没注意到?怎么king他们都没有反应? 心底三连问还没有得到答案,棕熊竟然开口了:“酒。” 是真的口吐人言,语调很哑,像被木炭熏烤过一样沙哑:“不喝可以给我么?” 它还挺有礼貌的,被抓包了就老老实实询问。 云芽抿唇,良久才说:“没事,你拿吧。” 棕熊很开心地拿走那瓶酒了,手舞足蹈,也可能这个体型的动物走起路来就是这样的,反正云芽从棕熊的肢体动作里能看出它很高兴。 云芽注视着棕熊一边吹瓶一边走到帐篷角落里一块很大的垫子上,模样很惬意地躺下来喝酒。 他僵硬地收回目光。 还是个酒鬼棕熊。 会说话,会喝酒的酒鬼棕熊。 不对,棕熊怎么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副本要请假一天整理大纲的,睡太早了就忘在作话了说一嘴了(捂脸),今天给大家发红包! 第118章 怪奇马戏团2 king放下酒杯, 猩红的酒液在高脚杯里晃了一下,叩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太馋酒了, ”king一边说一边看云芽:“你不要生气, 上次演出它就是喝了太多酒导致出错,差点把自己砸死在演出台上我才把它的酒禁掉的。” 云芽摇摇头,倒不是很在意:“没事, 给它喝也挺好的。” 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喝酒,给谁都一样。 不过被棕熊拿走……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系统:“宿主不要太惊讶,副本背景里不是说了怪奇马戏团里有个会说人话的棕熊么?” 云芽:“我没有很惊讶。” 他试图解释:“我只是还挺好奇……” 白狼趁着他发呆的间隙又把脑袋靠过来了,这次云芽没推开, 反倒摸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云芽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也不算, 就是一个民间传说, 关于会说话的熊怎么做的。” 系统:“怎么做的?” 云芽给白狼顺毛,摸着他有点硬的发茬:“就是拐来小孩子,在他们身上浇上滚烫的水, 趁他们被烫得面目全非的时候裹上刚剥下来的熊皮。这样小孩子就会和熊皮长到一起, 久而久之给他们训练戏法, 长大之后参加表演就是’会说话的熊‘了。” “你说,”云芽抿唇:“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那只棕熊看起来太像人了,尽管看起来就是一只皮毛棕黑,还有点笨手笨脚的棕熊。但从语气、小动作, 还有喝酒的小癖好看起来都很像人。 但它又顶着一张熊皮, 冲云芽说话的时候像是真人顶着一张熊皮,下一秒就要撕开熊皮和他打招呼一样。 很有点恐怖谷效应那味了。 系统顿了一下:“宿主想象力这么丰富的吗?” 云芽竟然还从平板的机械音里听出一点惊讶, 无语道:“我这不是在问你嘛。” 都说了是民间传说, 但在副本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才想着问一问的。 系统沉吟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灵异副本里有鬼怪很正常,在马戏团副本里有个人为制造出来的棕熊也说不准。” 云芽:…… 那你刚刚在说什么呢,逻辑鬼打墙吗? 被系统这么一说云芽的害怕也散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白狼见他摸自己的动作慢下来还要蹭蹭他的手示意他摸自己。 云芽忽然感觉什么棕熊不棕熊的都不是很重要了,因为白狼太黏人了。 他不光是凑过来学着云芽的动作笨拙地抓起叉子想给他喂东西,被按住手也想要被摸头。 云芽自顾不暇,差点就被他得逞,头皮发麻地看着银白色的脑袋越凑越近。 长桌上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对此发表意见,之前给云芽递过小方巾的连体婴妹妹还冲他眨眼睛,好像这是什么寻常事一样。 这让云芽有点崩溃。 你们马戏团的人都这样吗? 好不容易稳住白狼,然后云芽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触感像是小孩子的手掌,很无聊一样揪着他的短袜,指甲还挺锋利。 不过这里哪来的小孩? 云芽福至心灵般看了一眼侏儒额外加高的座椅。 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再往下一看,长桌的蕾丝桌布被掀起来。侏儒正蹲在,或者说站在桌子下面,毕竟他的身高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只枯瘦短小的手抓着云芽的小腿,煞有其事地拽着他的短袜,把短袜边边都扯得变形。 见到云芽看过来,还露出那种夸张的,小丑逗乐一样的笑。 身形是瘦小的,面孔又是苍老的,枯树皮一样皲裂,这种矛盾让他笑起来更诡异了。 云芽:…… 他沉默地把桌布放下去,收回腿,试图让自己相信桌子底下什么都没有。 很快侏儒对他失去兴趣,走到连体婴姐妹那里,在试图掀开她们的裙撑的时候被一脸镇定的姐姐用空碟子咣当砸了几下头。 妹妹也很配合地拎着他的脖子把他甩开了。 侏儒捂着头,怪叫着逃跑了。 他好像是很不受欢迎,到那个脸上也长满毛发的男人身边的时候还被一脚踹开,警惕地捂着自己满脸的毛发。 可能是被侏儒拽过头发所以特别警惕?云芽想了想,把自己短袜上的褶皱抚平了。 感谢进副本的经历,他现在的心理素质已经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去去去!”喝完香槟刚睡下的棕熊被侏儒扯住耳朵,非常生气地把他一爪子挥开,大喝:“回你那里吃饭去!” 棕熊的爪子可不收力,啪一下把侏儒甩到地上了。 侏儒被几次三番打了之后,终于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加高椅子上了。 不过刚刚被他骚扰过的马戏团成员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知道谁伸了一只手过来把他的椅子推远了一点,让他没有办法继续吃饭。 侏儒本来就是要靠着加高的座椅和加长的刀叉吃饭的,马戏团里没有人真把他当几岁的小孩喂养,他够不到了就是真的吃不着饭了。 在侏儒沙哑的怪叫声中云芽收回目光。 “甜心,”king把一份淋上酱汁的牛肉片推到云芽面前,语气满不在乎:“他的表演很受欢迎,不过脾气和身高一样没长过。” 云芽轻轻点头。 他若有所思,随手叉了一块牛肉喂给白狼。 怪奇马戏团里也有等级划分,比如侏儒不敢随意招惹king,其他人也可以把他随意扔到地上。 不过他这个驯兽师和白狼……在马戏团里也还算受欢迎的? 云芽不知道,这些具体的东西得等他在副本里多待几天才知道。 比如说king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马戏团的表演又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他的任务是在马戏团里存活,也就是说马戏团的表演,或者说小镇上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这些东西还需要他慢慢去探索。 一顿晚餐吃得云芽坐立难安,哪怕菜色很丰盛味道也很好他也没吃多少东西。 既要应付白狼,又得受着马戏团里这么多,额,畸形人的打量,他都感觉胆量练上来一点了。 会说人话的棕熊抢他的酒也就算了,侏儒还跳下座椅在他腿边拽他的袜子。 尤其是king,怪奇马戏团的团长在云芽看来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这个把这么多畸形人组合在一起,带着马戏团巡演的绅士,不说是副本的boss他都不信。 还好饭后是有小点心拿的,云芽偷摸摸拿了几个很可爱的芝士小蛋糕,上面还点缀着深色的浆果和一些杏仁片。 看起来就很好吃。 大概能稍微慰藉一下他被惊吓的心灵,他这样和系统说。 系统:…… 能说他的宿主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呢? 马戏团不表演的时候可没有丰富的夜间生活,小镇上也只是几家有电视机,还是要靠收听信号的,因而刚入了夜小镇上就没什么动静了。 云芽也回自己的帐篷了,但白狼还跟在他身后。 怪奇马戏团的营地占地不小,帐篷自然也很多,有几个没亮灯的大概是放表演道具的地方。 云芽只记得自己来的时候的方位,入夜了也没办法到处走走看看,只能先回去。 不过,白狼是住在哪里的?不会就要和驯兽师住在一起吧? 云芽的目光落到一脸傻兮兮的白狼身上:“你晚上,要睡哪里?” 平心而论,白狼即使有白化症也并没有影响到五官的英俊程度,近乎银白的眼睫和浅瞳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有种非人的锐利感……前提是他不要露出这样傻乎乎的表情。 就像现在,云芽沉默地看着白狼顶着一张俊脸半蹲下来对他的腿又蹭又舔。 有点变态了哈。 白狼当然没有回答。 他正忙着和云芽的短袜作斗争,就是被侏儒抓过的那一只袜子,他很嫌弃地扯着蕾丝花边,想把袜子扯下来又怕云芽生气一样。 没想到长那么大一个人,脑子全用来和一只短袜斗智斗勇了。 云芽沉默了一会,拽着白狼的胳膊让他站起来。 白狼比他高出一截,云芽要仰起头来才能和他对上。 这样仰视的姿势让云芽脖子有点难受,他干脆抓着白狼的肩膀让他低下头:“能听懂我的问题吗,你晚上是睡在哪里的?嗯?” 白狼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云芽一开始还以为他想说什么,毕竟白狼还是能听懂一点人话的,要不然马戏团的训练可没有办法进行。 他配合着凑过去,哪能料到白狼只是发出一点喉音,那种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云芽:…… 你到底是狼还是狗哇? 今天无语的次数太多,云芽也觉得估计从白狼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只好拽了拽他袖子让他和自己走。 不在帐篷外面呆了,省得要纠缠到不知道什么时候。 云芽的帐篷位置稍偏,好在周围走动的人都不是很多。 他进了帐篷,点上煤油灯重新观察了一下这个帐篷。 空间不算小,床榻和衣柜一应俱全,角落里还有一个大铁笼。 那个铁笼显然是为什么大型野兽准备的,看起来就很坚固,粗大的锁链泛着寒光,里面草草铺了一张薄薄的垫子。 云芽回头,看见白狼稍显不自在的眼神。 那应该就是给白狼准备的睡觉的地方。 挺合理的,白狼这么一个听不懂人话,又显露出攻击性的“狼”肯定是要严厉看管起来的。 哪怕他是货真价实的人,但又没有人告诉他裸.露身体、四肢爬行和攻击同伴在人类世界里是很不正常的,是不应该的。 云芽刚进副本的时候还是在拿小皮鞭抽他呢,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对白狼警惕一些也很正常。 不过……云芽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明明是个大个子却努力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假装自己是一只小狗狗的白狼。 试图表示自己并不危险,是一只可以和主人躺在一起睡一张床的无害小狗。 感觉是一脉相承的笨狗。 他这样想着,让白狼坐在椅子上,自己去翻箱倒柜找一找药什么的。 云芽进副本之后没收住抽出来的那一下,但是白狼背上的鞭痕纵横交错,显然是是被打了好一会了。 那还是先给他抹点药吧。 云芽很心软,在副本之外看见流浪猫狗受伤都要尽力把它们送去宠物医院治疗,何况是白狼这么大一个活人。 他按住白狼的脑袋:“你过来一点,我给你抹药。” 柜子里的药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黑乎乎的药膏,味道也很大。让白狼敏锐的嗅觉很不适应,扭着鼻子转过头。 病患不配合,云芽伸手把白狼的脑袋按回来,语气凶巴巴的:“别乱动!” 细白温热的手指按在白狼后颈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安静下来了。 云芽满意了一点,一边扯开白狼衬衫的扣子一边说:“你就这样背过去,给你背上一点药,等会再绑个绷带。” 其实这件衬衫还是云芽给他穿上去的,让白狼学着扣扣子有点难,云芽看着他一路扣下来都对不上,只好自己给他扣上了。 不过现在这件衬衫要脱下来了。 白狼没说话,但是云芽有点紧张,只好通过小声嘟囔的方式缓解一下心情。 就,上药之前还得给白狼脱衣服告诉他不要乱动也不要在自己身上乱蹭还挺奇怪的。 衬衫半褪下来,云芽机智地只拉下一边的袖子。 即使是这样半穿半脱的姿势也能看出来白狼的身材很好,肩膀宽阔。肌肉线条很明显,还因为身上带着一道道没完全长好的痂痕而添了一点野性的意味。 云芽垂下眼,乌泱泱的睫毛在白净的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 是人种天赋吗,白狼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但一身的肌肉都像是训练出来的,线条堪称流畅完美。 云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白皙的小臂,上面的肉软绵绵的,还捏不出多少。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蛮大的。 他摇摇头,抿住唇让自己的脸红不要太明显。 帐篷里没有棉签棉球什么的,云芽只好洗了好几次手,确保手上的水珠被擦干净了才挑了一点药膏上去。 药膏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味道有点呛人,很刺鼻,云芽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在白狼背上把药膏抹均匀了。 罐子上没有用量和用法,他就照着自己的心思抹药了,在还没消去的鞭痕上面抹了薄薄一层。 一顿晚餐没多长时间,鞭痕已经有愈合的征兆了,云芽小小感慨一下白狼的愈合能力还不错。 白狼轻轻抽气。 “很疼吗?”云芽以为自己力气用太大了,连忙挪开手:“我轻一点?” 手挪开了白狼还是在抽气,云芽盯着手里黑乎乎的药膏看,是这种药上药的时候就很刺激伤口吗? 白狼不会说话,估计疼了也没有办法表达,云芽擦干净手把白狼的脑袋转回来,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很疼?” 他让白狼坐在帐篷里唯一一张椅子上,为了上药还让他转过去,只能看见他的后背。 云芽怀着担忧的心情把银白色的脑袋转过来……然后看见了白狼忽然变得通红的脸和急促起来的呼吸。 再往下一看,哪是因为上药疼,直接一个生机勃勃气势昂扬。 白狼的手还试图抓着云芽的手,让他摸一摸自己很不舒服的地方。 云芽沉默着拍开他的手,把白狼的脑袋扭回去了,并且告诉他别转回来。 这什么变态狼。 被勒令别转过头的白狼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委屈的声音。 他不知道云芽为什么生气,脸上忽然沉下来,语气也凶巴巴的。 对上白狼瞳色很浅,显得格外剔透无辜的眸子,云芽硬下心把他的脑袋又转回去了:“别乱动!” 他可不知道白狼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过了一会云芽终于把药膏抹完又给白狼绑上绷带了,他一边擦着手指一边指了指床榻:“你可以睡在这里,但是不要乱动,也不要凑过来,要不然你就回那里。” 云芽的手指指向铁笼子的方向。 白狼肯定是被关过,对那个铁笼子很凶地吼了两声,然后转过头舔了舔云芽的指尖。 “……算了,”湿漉漉的触感传过来,云芽把指尖抽回来:“我就当你听懂了。” 床榻很大,上面铺了软绵绵的毯子,足够睡下两个人还有空隙。 云芽就打算和白狼一人睡一遍,保持互不干扰。 不然就是让白狼去睡笼子自己睡床,云芽立刻把这个念头赶出自己的脑海。 这不是在欺负白狼什么都不懂吗。 白狼在他面前表现得真是一点人类社会的规矩都不懂,在长桌上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完全是个未经驯化的野兽。 在怪奇马戏团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里,他估计是想学都没处学。 至于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咳咳……云芽面无表情地把毯子扔给白狼一床,他就当是什么都没看见。 处理完洗漱的问题,云芽换上衣柜里找的睡袍,又给白狼找了一件面前能穿上的。 煤油灯关了,帐篷里只剩下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光线。 云芽裹在毯子里,吝啬地露出黑漆漆的后脑勺,转过身去不想对着白狼。 白狼也规规矩矩学着云芽的样子盖着毯子睡。 很快云芽就睡着了,床榻一边的白狼还睁着眼睛。 白狼当然没睡着。 他抓着云芽给他扔的毯子,扯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浆洗过的味道,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那种很诱人的,让白狼不自觉吞咽口水的香味。 但香味最浓的当然是躺在床上安睡着的云芽。 柔软的身躯裹在毯子里,睡着的时候把自己缩成一团,很快又觉得热,把雪白的小腿伸出来。 皮肤光洁白皙,在黑暗里像是能发光一样,往上就是纤细的线条,被毯子和睡袍胡乱遮住。 白狼情不自禁攥住精致的脚踝。 感觉到不舒服的云芽无意识地蹬了两下,却是把那截白嫩的小腿完全送到别人手里了。 甚至因为他不恰当的动作,还暴露出了睡袍下颤巍巍的弧度和柔软。 白狼低下头,几乎是把脸凑到那处柔嫩的肤肉上,高挺的鼻梁在上面蹭来蹭去。 触感格外柔腻,香气更浓,白狼舔了两下,在上面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要是能多舔舔就好了。 但白狼不是很敢,在云芽面前给他看看自己难受的地方都会被凶巴巴骂几句。 他忽地想起云芽换下来的衣服。 花边衬衫,蓬松的吊带短裤,还有一对短袜,上面肯定也很香。 衣服就放在旁边,白狼心下一动,偷偷摸摸下床,借着超乎常人的夜视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柔软的织物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的嗅觉足以让他闻到香气,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汗水气味。 是在和马戏团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流出来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气味并不讨人厌,反倒显出一股子格外诱人的意味,把脸埋进去就能闻到更多。 对气味很敏感的白狼咽了咽口水,顺从自己心意把柔软的织物凑到鼻下。 不过还有一点,白狼冷酷无情地把被侏儒碰过的那一只短袜扯开扔在一边。 马戏团里的侏儒真是讨厌。 但他现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 白狼还算有脑子,干完坏事之后知道销毁证据,把没溅上的衣服放回原处。 只不过,被扯烂的短袜被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剩下来的衣物被很好地复原了,安安静静躺在角落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什么,是老婆的衣服,舔两口!这是什么,是老婆的衣服,舔两口! 第119章 怪奇马戏团3 怪奇马戏团里很早就有人起来走动了, 因而云芽醒得也很早。 昏暗的帐篷里,床上两个人都没醒, 晚上盖的毯子散乱地蹬到床边, 还垂了一截到地上。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小腹上压着什么东西。 腰上被一只手勒着,很用力地把他搂在怀里, 炽热的吐息落在云芽耳侧,把莹白小巧的耳垂弄得通红。 白狼发质偏硬,又贴在云芽背后,垂落下来扎着他的后颈侧, 酥酥麻麻有点不舒服。 云芽尝试着动了一下,试图把毛茸茸还重的脑袋推开。 但他没成功, 白狼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搂得更紧了, 还把他的手按下去。 一副要闭眼和他一起睡到日上三竿的样子。 云芽吸了一口气,腰背那里已经很酸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整晚都被白狼用这个姿势抱在怀里。 昨天晚上和他说话的时候什么都听不懂, 现在就知道睡觉还要搂着人了是吧? 借着透进来的一点光线, 云芽看了一会白狼锋利俊秀的侧脸, 明显感觉到他呼吸急促了一点,但眼睛紧紧闭着。 装睡? 云芽抿唇,费力把被白狼压住的手伸出来。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捏住了白狼的鼻子。 他的手掌柔软细嫩,看起来无害极了, 稍微用力一点都能在上面留下红痕。但现在细白的手指捏在白狼的鼻子上, 很恶劣地不让他继续装睡。 过了一会,白狼脸悠悠转醒。 高挺的鼻梁上被云芽捏出指印子, 在那张很有非人感的俊脸上格外显眼。 不装睡了, 只用那一双颜色很浅的眸子看云芽, 好像自己是被他从梦中无辜吵醒的一样。 云芽静静地看着他。 白狼也有点心虚,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云芽的手。 “起床,”云芽推了推他:“我今天要去镇子上看一看,你就留在马戏团里,听到了吗?” 今晚的表演没有他,他可以去镇子上先看一看,了解一下大概的情况。 白狼的脑袋在听见要出去的那一刻抬起来了,没松开抱着云芽的手。 “去……我也去……”他动了动嘴唇,挤出来一点很生涩的话语。 许久没开口说话,加上口音有点奇怪,云芽并没有第一时间听懂。 “什么?”他先是皱眉,仔细听了一下才确定白狼在说什么:“你也要去?” 白狼点头。 云芽有点为难。 他的本意是去小镇上看一看,肯定是不能带着白狼走的。白狼那么大一个个子走路上路人都要回头,更别说他异于常人的样貌和神态了。 这一出去云芽想低调的计划都行不通。 于是云芽摇摇头,摸了摸白狼的脑袋:“不可以哦,我要一个人去,你在马戏团里呆着等我好不好?” 这时候他已经坐起来了,白狼于是把脑袋搁在他的腿上不让他走。 云芽想了想:“我只去一会,还不到半天,这样也不行吗?” 白狼又含糊地说了点什么,云芽没听清,好在过了一会他就把云芽的腰放开了。 云芽就下床换衣服,路过昨天换下的衣服说话多看了一眼,隐约发现叠放的褶皱和他的习惯不太一样。 他昨天是把东西放在这里了啊。 云芽转头,狐疑地看向白狼:“你动过这个吗?” 白狼这时候又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了,一个劲摇头。 云芽是打算自己找时间洗衣服的,贴身穿的衣服交到别人手里总感觉很奇怪,所以才放在一边第二天再处理的。 他可没有梦游的习惯,都睡下了不可能动那一堆衣服,除非…… 除非是某个擅长装傻充愣的白狼半夜起来偷摸摸碰了他的衣服。 云芽面无表情地想。 他耳垂的热意还没散去,现在又隐隐约约又烫起来了。 真的是,怎么都那么变态啊! 云芽深吸一口气,看向还在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狼:“你没有动那个吧?” 他指了指那堆衣服,对方销毁证据的手段还不是很熟练,袖子都没有叠好。 白狼摇摇头。 “真的吗?”云芽不相信,状似要走过去:“那我看一眼?” 白狼就从床上滚下来,拉住了云芽的步伐。 云芽用谴责的目光看他。 白狼再次心虚低头,但也没有表现出悔改的意思。 对着假装配合其实背地里什么都来的白狼,云芽也没办法了,只能再次警告他:“下次不可以了哦,再让我发现你就别想到这里睡觉了。” 白狼忙不迭点头。 【宝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坏男人的承诺能信嘛】 【表面上答应地好好的,背地里老婆一走又把老婆的香香衣服拿出来偷亲了】 【宝宝被气到脸红的样子好可爱,我先亲一大口】 【插个题外话我也想闻一闻宝宝的衣服! 】 云芽好歹算是找了新衣服换上,很普通的深色衬衫和长裤,和服饰夸张的马戏团格格不入。 他今天只是想去看看小镇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能让他找到一点线索什么的。 副本给他的任务是在马戏团里存活,可是危险来自于哪里呢,是马戏团还是小镇? 云芽是觉得怪奇马戏团里每一个成员都很可疑,但是危险也可能来自于小镇。 副本背景是怪奇马戏团在偏僻小镇里巡回演出……云芽可不觉得畸形秀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小镇里的居民能出现在副本里还有待探究。 他这样想着,嘱咐白狼老老实实呆在帐篷里不要跟他出去,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说自己到小镇上才买东西了。 马戏团自然也需要到镇子上补充物资,云芽作为驯兽师去买一点额外需要的东西也会引人怀疑。 云芽准备好之后就避开人出发了,他走得早,路上还没什么人。 小镇是那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模样,彩色玻璃窗,钝圆的窗檐,红白相间的涂漆,远远望过去有点童话小镇的意思。 仅有的几家店铺用玻璃橱柜,展示柜台里陈列的商品。 有一家橱柜里展示的是是一个个玻璃罐子,最前面一排里面像是泡着什么东西,云芽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 灯泡很暗淡,天花板上似乎很久没打理过了,整家店铺显得很陈旧腐败,隔着玻璃窗似乎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 这时候的玻璃铸造业还不是很发达,浑浊的液体浸染瓶身,看得不是很清楚,云芽几乎是把脸贴在了玻璃窗上。 里面泡着的东西不是很大,约莫有成人几拳,蜷缩起来安安静静泡在药水里,竟然是个婴儿的形状,小手小脚蜷缩在一起…… 云芽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试图再辨认一下的时候忽然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黑洞洞的眼睛透过缝隙对上他的视线。 对面的人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在看,若有似无的视线几乎要攫取住云芽的呼吸。 他直接后退两步。 “你想买什么?”同时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音色出乎意料地很干净,听着竟然像个未长成的少年。 云芽缓了口气,这才看清了原来差点隔着玻璃窗脸对脸的人是戴了一张瓷白的面具,上面草草地刻画了五官的形状。 但因为雕刻实在不走心,笑容的豁口一直划到脸颊,一张面具给他戴出来可怖的感觉。 云芽回过神:“不了不了。” 言罢,他也顾不上店家有没有回答,匆匆忙忙离开了那家店。 一连走出几十米远,云芽才摆脱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他回想着方才在店铺里看到的一切。 里面泡着的,是畸形儿? 虽然光线很昏暗,但云芽确定里面泡着的不是正常状态下的婴儿。都有各种各样的畸形,要么是脑袋肿得两个大,要么是头骨发育很不正常,后脑勺那一块凸起很严重。 云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参观过医院,见过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各种器官,还有没发育完全的婴儿。手脚已经清晰可见了,但五官还没长好。 那个店铺是卖什么的,为什么会开在这个小镇里,和怪奇马戏团是有一定联系的吗? 还有那个店主人,怎么是戴着面具的? 那张劣质的面具下面是漆黑平静的视线,和店铺的装潢一样阴冷。 那是小镇里的什么人? 云芽想不出答案,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去。 他心里想着事,走路匆忙。没注意到面前是个拐弯口,还恰巧有人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走过,直接和人撞上了。 云芽心里想着事,没有仔细看路,躲闪不及径直撞上来人端着茶杯的手。 “小心!”来人喊了一句,急匆匆收回手,那一杯滚烫的红茶就泼到他自己身上了。 茶杯也因为用了太大力直接掉到地上,溅了满地碎片。 地面上的茶渍还冒着热气,可见茶水之烫。 “抱歉!”云芽看着地上和面前的人身上溅上的红茶,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这时候才抬起头,露出和灰扑扑的打扮完全不同的漂亮小脸,讷讷伸出手想找一块小方巾给他擦擦,掏了掏口袋却发现自己没带出来。 是被他随手放在圆桌上了,压根没想着带出来。 所以现在给人擦一下都没办法了,云芽脸颊更红,兀自咬住红润的唇瓣,乌泱泱的睫毛颤啊颤。 他今天怎么净遇见一些坏事啊。 云芽正低头自责,不敢看被他撞到的人的脸色。 那人却没有生气的意思,也没管自己被烫红的手和衣服,直接拉住了他的手:“你还好吗,有没有烫到?”?这是不怪他的意思吗? 云芽抬头,对上一张很年轻的脸,褐色卷发和深绿色眼睛,脸颊带着一点狡黠的雀斑。 他犹豫着摇摇头。 卷发年轻人冲他笑笑:“我叫亚历,你是外面来的人吗?我们镇上可没有你这样的东方美人。” *** 亚历是这个小镇镇长的儿子,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被压着处理一些镇上的事务。 他们的小镇平静又枯燥,镇长兼任警官的指责。但有事情闹到镇长这里来也是这家抢了那家的果子之类的小事。 亚历一个还处在幻想,有点骑士情结的年轻人怎么会喜欢这个,只不过是被逼着去的。 这天早上他一如往常起床赶去另一头的警局工作,端着一杯热红茶,还从街上的报童手里买了一张报纸,看着上面无聊的花边新闻。 假若镇子上人多一点,或者能让他遇见什么惊奇一点的大案子,例如报纸上连载的探案小说一样……那么他一定会对生活打起十二万分的兴趣。 可惜他生活的镇子一直是个平静的地方。 亚历再次感叹小镇的无聊。 走过街角的时候却有个冒冒失失的小子撞上他,不仅害得他没了早餐的红茶,让他淋湿了一身新衣服。 道歉的声音还很小,细如蚊呐,生怕他听见一样。 饶是亚历是个好脾气的年轻人,看着地上的瓷杯碎片也不由得冒出火气。 他冷笑着抬头,想看看是镇上哪个不规矩的小伙子这个点在镇上冒冒失失撞人。 对方抬起头亚历却一愣。 一张陌生又漂亮的脸。 灰扑扑的衬衫和长裤穿得严严实实,一点部位都不肯不出来,像是保守到极致的旧派做法。 皮肤却是和西方人完全不一样的细腻柔软,雪白地让人想起牛乳,一点瑕疵都没有,精致地像个瓷娃娃。 五官轮廓没有小镇上的人深邃,却是别样的风情。鼻尖挺翘,偏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又长又密,垂下来遮住眼的时候亚历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击中了。 眼底似乎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人的时候睫毛颤啊颤,很害怕的样子。 是个难得的东方美人。 胆子看起来倒是不大,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要是有人大声凶他就要可怜地掉眼泪了。 亚历的脑海里顿时冒出来自己看过的冒险小说,骑士遇见了来自大洋对面,柔弱无助的东方美人,自告奋勇要带着东方美人去到大洋彼岸,最后获得了美人芳心的故事。 虽然听起来很虚假,一点逻辑都没有,但这正是亚历最喜欢的故事,能满足他太过膨胀的保护欲和骑士精神。 面前的人也是从遥远的东方过来的吗,这样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同行保护他? 亚历这时候管不上他的陶瓷杯和新换的外套了,手快一步扶住害怕的东方美人,一股脑地把自己的身份姓名交代出来。 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可以请你去那里喝茶么?” 云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这个亚历来到街角的咖啡店的。 这里的咖啡还是手磨,系着围裙的老奶奶带着慈祥笑容给他们端上一杯热咖啡,还给他们送上了一碟子小饼干。 刚出烤箱,里面应该是加了蜂蜜和浆果,形状圆润可爱。 “你是外面来的人吗?”自称亚历的年轻人坐在云芽对面,眼神殷切:“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迷路了?” 云芽感受着咖啡冒出来的热气,点点头:“我是马戏团的成员,跟着马戏团巡演的,到了这里的镇子。” “马戏团?”亚历实在是个有活力的年轻人,很好奇地问他:“成年了吗,是跟着一起出来游玩的?” 在他眼里云芽还没有他认识的十几岁男孩高,身形更是很瘦弱,年龄也大不到哪里去,怎么会是在马戏团工作的。 “不是,”云芽小声解释:“我是马戏团的驯兽师……” “已经成年了,”云芽强调了一下:“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东方面孔在这里的确显小也没有到这个程度吧,不至于把他当成十几岁的小孩子。 亚历吃惊:“竟然是驯兽师。” 来自东方的美人有超乎寻常的胆量和驯兽技巧么? 听他重复云芽倒觉得脸热,这是副本给他的设定,他在马戏团里能驯的还是一只不听话的白狼。 亚历似乎看出来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随口问:“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脸色好像有点差。” 他说的是云芽走路冒冒失失,没看见前面有人就撞上去。 说到这里云芽小心看了一样亚历被淋湿了一块的外套,犹豫着说:“我看见了一家店铺……”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个切片出来 第120章 怪奇马戏团4 云芽说得磕磕绊绊:“就是街角往右拐的那家店, 里面卖的是什么?” 他回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画面,泡在罐子里的东西和阴冷昏暗的店铺, 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店主人。 云芽甚至感觉当时闻到了浓郁呛人的药水味, 混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腐朽味道。 他垂下眼睛,到现在小脸还是白的。 怪奇马戏团这个副本表面上是没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畸形秀说白了也就是和常人不同的人, 身上多点什么少点什么,借着“畸形”的噱头满足人们猎奇的心理。 像马戏团里的连体婴姐妹,侏儒人,棕熊等等, 他们都不是一上来就展示了自己作为恐怖副本的可怕,而是和常人没有分别, 言行举止都在弱化二者的区别。 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力量, 但是仔细想想冷汗就能从后背流下来。 透明的壳子把马戏团里面和外面一分为二,一面是畸形人,一面是身体正常却狂热追求畸形秀展示的人。 云芽害怕的是这种明明是人却遭遇非人待遇, 当成怪物展出的感觉。 杯子里的咖啡还在往外冒热气, 他把杯子攥紧了, 浅浅抿了一口。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今天是来小镇上到处看看线索的。 云芽定了定神,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他抬头,眼神对上对面那个脸颊有点雀斑的卷发年轻人, 又问了一遍:“你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吗?” 亚历自称是小镇镇长的儿子, 估计是个挺重要的角色,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吧。 要是能先问一点消息出来就是好事, 当然没有他就自己再留心去找, 也不耽误什么。 云芽问他这个问题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亚历看起来太年轻, 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热忱,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从他对自己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称呼他为“东方美人”,语气很夸张。 问他受没受伤,自己的衣服不管了,还问他从哪里来,怎么到了这个小镇上。 搞得好像不是云芽撞到了他,而是他把云芽撞到了一样。 云芽被亚历盯得脸都红了。 西方礼仪的热情与体贴完全体现在亚历这个年轻人身上,卯足了劲要展示自己。 又是一股脑把自己的身份信息说出来,又是很殷切地说可以带着他逛遍整个小镇,知道他是怪奇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之后还表示会去观看他们的表演。 这未免有点太热情了。 云芽端起茶杯试图遮一遮他落在脸上的视线,也是为了避免尴尬。 天知道其实他对马戏团的表演和驯兽一无所知。 好在亚历回答了他的问题:“你是说尤金的店吗?” 他显然对小镇上有哪些人都如数家珍,一一给云芽说道:“那是尤金开的,一家制作仿真道具和人偶的店,你看见后面的人偶了么?” 云芽摇头:“没有。” 他看到玻璃展示柜前面一排就害怕了,哪里会去细看后面又什么。 不过现在再回想一下,好像的确是有大大小小的玩具人偶存在的。 但那又是什么东西? 亚历挠头:“他是为地下表演提供表演道具的,你知道,有的人就喜欢一些……” 他比划了一下,试图暗示:“一些血腥的表演,他们很好奇这些人体是什么样的。但碍于律法不能从荒地上找来新鲜的……” 到这里亚历是开了个玩笑:“只好转而找道具师做假的了。” 他笑了一下,一缕打理得很好的卷发掉下来。 亚历用词很含蓄,似乎是很在意自己在“东方美人”面前的形象,也不肯吓到这位柔弱的美人。 毕竟在他眼里这样一个瓷娃娃一样的东方美人耳朵里不应该听到这样的东西。 云芽似懂非懂。 血腥的表演,道具师和新鲜的……尸体? 他知道在解剖技术刚开始的时候,有人对此十分好奇,医生一是为了让大众接受科学知识,二是的确很多人追捧这种血腥的“表演”,是会在夜里上演一场解剖大戏的。 新鲜的、刚死去的尸体被自愿或非自愿从坟里带到手术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刀刀分解,沿着脊背切开露出翻飞的肋骨,露出已经不再跳动的器官…… 底下的人则是一脸厌恶又好奇,观看着这一场“演出”。 亚历说得含蓄,云芽也不确定是不是。 但要是这样说就合理了,小镇上并没有那么多人口,也不会常有合适的尸体被送上解剖台。这时候如果有道具师做出合格的代替品,既能继续表演也不用担心麻烦了。 那么问题来了,亚历口中的道具师,就是那个试图招待自己,戴着面具的人吗? 云芽忍不禁问:“尤金,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吗?” 知道罐子里泡的东西可能是假的,云芽先松了一口气。 亚历点头:“是的,尤金因为火灾不小心烫伤了自己的脸,自此之后就不肯露出脸一直戴着面具了。” 云芽惊讶:“火灾?” “他是周边唯一一个做道具师的人,”亚历这样解释:“店铺里总有奇奇怪怪的药水,有一天他累的睡着了,煤油灯被碰倒了,点燃了店铺才发生这样的事。” 他有点唏嘘:“尤金一个人生活在小镇上,第二天我们才发现,那个时候他的脸已经被烧伤了。” 显然这位镇长之子很有点怜孤悯弱的意思,可惜道:“他一直是一个人住的,之后就一直戴着面具,还好有给表演场提供道具的生意。” 云芽愣楞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 自己看见泡在罐子里的东西是“道具”,店主人戴着一张夸张的面具是因为烧伤了脸,店铺昏暗阴冷则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照看店铺……一切听起来都很合理。 云芽“唔”了一声:“那你知道有关他的其他事吗,那个地下表演……”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重要地点,如果是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要去一趟? 亚历摇摇头:“尤金平时独来独往,和镇上人交流很少。” 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地下表演的地方很乱,大多数人也是怀着追求刺激的心理,并不适合你去。” 亚历自诩还是个正派人,对这些猎奇血腥的表演更不感兴趣,只是听去过的人说过。 他的同伴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医生是如何用锯子卸下四肢,如何划开僵硬青白的皮肤,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和血丝粘结的脂肪。 “只要你付出这么多,”同伴比划了一下手,很兴奋一样:“一点点的金钱,就能让你看见这么精彩的表演。” 他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亚历不懂同伴说的精彩到底精彩到哪里。 亚历下意识很抗拒,自然也不会在脆弱胆小的东方美人面前说起。 在他看来,瓷器一样易碎精致的东方美人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怎么能看见这种血腥肮脏的东西。 何况他现在被信任又好奇的眼神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他。 云芽只好点点头。 从亚历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但是亚历对他的事情十分好奇。询问了他在马戏团的表演,并再三表示云芽的表演他一定会去。 “看起来柔弱的东方美人竟然能征服可怖的野兽,”亚历的原话是这样:“真是让人叹服。” 云芽抿唇,有些心虚地应着。 哪里有,他耳朵尖通红,靠一些野兽的自我征服罢了。 云芽在亚历把家中保险柜钥匙放在哪里说出来之前向他道别。 这人很喜欢闲谈,并且毫不避讳地告诉云芽,等他自己结束话题几乎是不可能了。 “我该回去了,”云芽放下杯子:“马戏团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 他道别并拒绝了亚历下次再见的邀请,对于他询问什么时候再见面也只是抿唇笑笑。 见面还是算了吧,云芽应付这种话多又友善的人实在很吃力。 亚历的确友好,但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连“是不是东方的公主假借身份跟随马戏团”的问题都问得出来。 他站起来匆匆往外面走,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亚历没来得及说什么,余光久瞥到对面椅子上留下来的一张很薄的名片。 东西很不占地方,估计落下它的人也没发觉,任由薄薄的名片留在椅子上。 亚历俯身捡起来,看见上面写了几个鎏金的花体字。 “怪奇马戏团” 名片很有质感,通体漆黑。他把东西翻过来,看见了最底下一层的小字。 “畸形秀巡回演出,于x月x日夜晚举行。” 【灰……灰姑娘?】 【笑死我,什么落跑新娘剧情】 【年轻人遇见了不可多得的东方美人,情窦初开却不知道美人姓名,靠着留下来的水晶鞋(bushi)才知晓美人姓名……编不下去了】 【这个年轻人很有干劲感觉,问题好多,第一次看见老婆连问线索都不想问就走了】 云芽离开了咖啡馆之后又去镇上到处走了走。 镇子不算大,几条道路走到头就差不多了,剩下的的店铺是售卖一些香料和生活用品的,没有什么看头。 云芽就打算先回去,和售卖报纸的报童擦肩而过。 他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说马戏团里可能有事情要找他,白狼可能都等急死了。 云芽想到自己走的时候白狼的样子。叹口气和系统说他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会拆家的大狗,不及时回去就要变成定时炸弹。 系统:“……这时候不说是人了么?” 云芽和他掰扯:“哪有人是这样的,再说了,你昨晚都没提醒我。” 他忽然想起来:“不说让你有什么异常情况都喊我起来的吗?你也一觉睡到天亮?” 云芽的一点警惕心全用在使唤系统上了,昨晚见过马戏团的其他人就和系统说了晚上有什么情况就喊他起来。 昨晚白狼应该是搞出了点动静出来,干了坏事,为什么系统没喊他? 云芽皱眉,眼底明晃晃写满疑惑,是在亚历面前没有的鲜活表情。 系统不说话了,假装自己掉线。 是有情况,但是情况是宿主的衣服被人拿走了,这也要专门把宿主叫起来说吗? 系统判定这并不属于宿主“受到威胁”,哪有boss攻击人是拿衣服的。 但系统选择了沉默,如果说了宿主在副本里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和恐吓它的宿主反而会开始生气。 毕竟它的宿主和别人都不一样,是个脾气很坏的娇气包。 云芽回到怪奇马戏团的时候的确有人找他了。 是那对连体婴姐妹,她们似乎兼顾了马戏团的一些事情,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今晚的演出。 “亲爱的,”其中的姐姐冲云芽眨眼睛,用小扇子遮住下半张脸:“你要管好白狼,明天晚上安排你们的演出。” 云芽点头:“好。” 他现在的身份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哪怕是不知道怎么表演驯兽也要上场的,时间早晚而已。 所以云芽得问问系统副本里他们到底是表演什么的。 如果是那种难度很大的戏法……那他算是没戏了,这个东西又不能速成,一个晚上加一天的时间不够他发挥。 总不能上场给观众们表演什么枯燥地扔圈套圈吧。 说完了话她们却没走,妹妹指了指帐篷,笑了笑:“我们不敢靠近他的,只好直接告诉你了。” 云芽一头雾水:“白狼怎么了吗?” 妹妹没说话,还是姐姐站出来回答了他的问题:“团长之前把白狼带回来的时候他攻击性很强,并不配合表演,我们一度以为他不会留在马戏团里。” “但是团长找到了你,”姐姐说:“我们亲爱的驯兽师,白狼只听你的话。” 她的声音透出来点笑意:“白狼也需要来自驯兽师的关注,只有彼此配合才能表演出精彩的戏法。” 云芽脸一红:“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她们说完了话款款走了,提着裙撑的花边,还撑着一把蕾丝太阳伞,遮挡今日并不存在的光线。 云芽在外面顿了一会才进去。 帐篷里的白狼果真是在老老实实在等他,侧躺下来怀里抱着什么轻轻嗅闻。 云芽走进了看才看见那是自己昨晚盖的毯子。 白狼背对着他,颓丧地像是很久没见到他一样,银白的头发都失去光泽,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 他似乎是很想追逐毯子上的气味,一会把毯子团吧团吧抱在怀里,一会又去闻。要不是想着弄脏了要洗就闻不到了,可能还要伸舌头舔一舔。 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云芽嘴角一抽。 他这算是差点目睹了一个犯罪现场吗? 方才升上来的莫名情绪已经散得一干二净,云芽把帐篷的门帘打开,让光线透进来照亮颓丧的白狼。 白狼一个机灵坐起来。 “起来了,”云芽走过去,把可怜的毯子从他手里救出来:“我们去准备明天的表演。” 晚上表演的帐篷早就被围起来布置场地,云芽和白狼走过去,看见马戏团里的人都围在那里。 演出的服装是要去领的,有的道具和服装造价昂贵经不起浪费。云芽记得资料里说了这个,就去相应的地方领了一下。 “你好,”面对面孔有点生的负责人,云芽表明来意:“我是来领演出服装的。” 那人显然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的看看后面的白狼也知道了,从帐篷里取出来一套叠好的衣服。 是新衣服,做工很精细,装在袋子里薄薄的一层,光看细腻的缎面就知道价值很不菲。 下摆还缀了碎钻,稍微一晃就能看见细碎的光。 但…… 云芽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接过来。 “你确定吗?”他很犹豫地指着袋子里的衣服:“这个好像是裙子?” 驯兽师为什么要穿裙子上台演出? 作者有话要说: 经典复刻,一些裙子~ 第121章 怪奇马戏团5 “甜心, 你知道的。”king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轻轻搭上云芽的肩膀:“马戏团总需要一些噱头。” 噱头? 云芽不是很相信地看着他, 什么噱头能把观众吸引来看怪奇马戏团的驯兽表演? king为他解释, 语调里是哄小孩子式的温柔。 马戏团里面的人打扮数他最不夸张,总是穿这一身很不符合马戏团气质的西装,彬彬有礼地和人搭话, 还能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怀表。 云芽站在king面前的时候,总感觉他的确是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他不服输地直了直腰,发现自己才到king肩膀下面的时候放弃了。 矮就矮吧,反正云芽进了副本也没见过不比自己高的人。 “表演不够有新意的话, 马戏团的生意就很不好。”king解释:“单纯的驯兽表演,‘狼孩’的噱头不足以吸引很多观众。” 云芽点了点头, 白狼再怎么把自己当狼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真论观赏度的话还没有畸形秀来得好呢。 但这和他这个可怜的三流驯兽师有什么关系? king看着云芽红了一点的脸颊,眼底透出一点笑意:“这就需要你,我们的亲爱的驯兽师出场了。” “所有人都喜欢看野兽被驯服的戏码, ”king的语气里总有种不急不缓的味道:“但被谁征服才是足以吸引人的噱头。” 云芽似懂非懂。 “美丽的, 少见的东方面孔在哪里都很受欢迎, ”king亲昵地帮着云芽把袋子展开,拎起里面那件缝着手工蕾丝的真丝裙:“能驯服野兽的东方美人就更少见了。” 他上下看了一眼云芽,点评道:“我没看错,这一件很适合你。” 云芽被迫和king一起把那套衣服拆开来看。 的确是一件很漂亮的衣服, 柔软的、洁白的织物轻盈地落在手上。尺码也是偏小的, 适合云芽的骨架,穿上的时候大概到小腿那里。 款式是收腰的, 缎带勒出细细的腰线, 弧度优美, 似乎能让人摸到足够纤细平坦的腰腹。 从云芽的角度看这是一件很漂亮的裙子——前提是不是他穿。 他回想着king的话,大概是弄懂了他口中的“噱头”。 柔弱漂亮的东方美人就足以吸引人,但如果这位东方美人还被冠以“驯兽师”的名号,用他的柔弱与美丽征服粗犷的野兽。 哪怕是不通人言的白狼,也要对这份美丽俯首低眉。 云芽脸颊一片红,终于知道自己这个驯兽师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没有什么血腥残暴的驯养,把游离于规则之外的白狼硬生生驯养成温顺的野兽,而是用驯兽师的美丽,让他心甘情愿成为马戏团的一员。 不对,云芽在心底补充。他实在管不住白狼的时候,还是会用小皮鞭抽他的。 但这样也很奇怪啊! 这时候再拿起这件衣服云芽就是脸颊通红的状态了,小小回应了king:“我知道了。” king微笑:“那就去试试吧。” 云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薄薄的一件裙子在他手上如同有千斤重,云芽小心地把衣服重新叠好放在袋子里才敢拿。 他总感觉king带着笑意的视线还停留在脸上,如影随形一般。 云芽用被风吹冷的手背抚上热烫的脸颊。 这么说来倒也还合理,毕竟马戏团的表演就是看一个新奇大胆……但也没有一定得穿裙子吧? 云芽回过味来了,他平时的装束不足以彰显一个驯兽师的身份吗,非得穿这个? 他默然,视线移到身边的白狼身上。后者还是那种黏着他不罢休的样子,要扑过来亲亲舔舔。 云芽想起来king说这是他挑的,不由得把账都记在他身上。 好在时间过得还算快,夜色还没笼罩整个小镇的时候怪奇马戏团的帐篷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小镇里的人似乎对马戏团的表演很热衷,三五成群走进来,表演帐篷里似乎都坐不下了。 布置最好的自然还是最上面一层的观众席,是单独的包间,桌子上还摆了能让观众更清楚地看见舞台的望远镜。 绅士淑女们款款落座其中,互相低声交谈着什么。 下面的普通座位人更是多,几乎到了挤不下的程度。 云芽直观地感受到了马戏团的首欢迎程度和观众的热情。 他从舞台后面掀帘子走进去,穿的还是朴素不引人注目的衬衫和长裤。晚上没有云芽的表演,但他打算在后台看看。 能看一下马戏团其他人都是怎么表演的,云芽还挺好奇这个的。 也有躲一躲king和白狼的意思,他下午对着那件裙子坐了一下午也没把东西穿上身。 总感觉很奇怪,云芽腹诽,但副本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今晚的表演是侏儒和那个疑似多毛症的人一起,云芽惊讶地发现他们似乎是搭档,配合起来倒是很熟练。 如雷的掌声之后,马戏团的表演就正式开始了,云芽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观看,就在舞台入口处,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来。 这里的视线倒是不错,主要是正对着舞台的背面方便看清他们的戏法。 云芽知道正常的马戏表演都是有技巧的,正对着的观众看不出来才会觉得神奇,但副本里的马戏团表演……他还没看过。 侏儒穿了一身很华丽的礼袍,还戴了旧式贵族的白色假发,配上他畸形的身体和枯树皮一样的面孔却很有种喜感。 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展示自己的“新衣服”,还学着绅士礼仪脱帽鞠躬,但一弯腰他的白色假发就掉下来了。 他大叫一声,观众席位上哄笑起来,有人大喊“看啊!一个侏儒,一个矮人也学着绅士的样子!” 侏儒故作夸张地捡起来,仔细拍拍之后和观众展示,意思是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绅士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叫我绅士,”他大摇大摆指了一下搭档:“这是我的仆从。” 他的搭档就是那天云芽看见的脸颊上都长了很多毛发的人,姑且称为多毛人。多毛人身形高大,脸颊上的毛发被编成小辫子,露出粗犷的面孔。 在搭档的衬托下侏儒显得更矮小了,尤其是这个侏儒还要学着旧贵族神气活现的样子大摇大摆,双手背在后面,似乎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 多毛人则是拎起侏儒的后衣领,展示什么东西一样展示自己的搭档。 侏儒似乎也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可笑,在观众的哄笑声中蹬着腿,生气地表示自己“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的大话激怒了多毛人,径直把他一扔,甩到舞台另一边。侏儒则顺势骑着舞台上的一辆小版走轮车跑来跑去,机灵地躲过搭档笨重的身体。 开场的表演类似于小品式的捧哏,云芽皱了皱眉。下面的观众却很买账,纷纷大笑起来,往舞台上扔着银币要他们“多来点”。 侏儒和多毛人也不互相追逐了,慌忙蹲在地上捡拾银币。 这就是……马戏团的表演? 云芽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衬衫下摆,努力把头探出去看着。 他这个地方找得很好,刚好能看见观众席位的全貌又不会让观众看见自己。 云芽的目光略过上面的包间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 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卷发,绿眼睛,正举着望远镜到处看,目光都没有在热闹的舞台上停留。 他看了一通似乎都没找到他想要的人,只好遗憾地放下望远镜。 云芽默默把头缩回去了。 亚历在找谁?他不是来看马戏团表演的吗? 云芽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谨慎地把帘子拉到只剩一点缝隙。 观众席位上坐着一个和他聊过天的人,言谈里都热切地称呼他为“东方美人”,这个人还试图找到他。 还是别了吧。 云芽想起那件被他拿起来又放下的裙子,再次觉得自己从舞台后面找位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过了一会,观众席上的气氛已经热烈到极致了。 他们纷纷催促着侏儒表演他们的“重头戏”。 重头戏是什么? 云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侏儒从角落里抽出一把锯子。 锯子很大,似乎是用了很久的,锯齿上面都生了铁锈。侏儒拿起它的时候要很费力才能把锯子立起来,因为他身高还没比过一个锯子。 “锯子!”侏儒用沙哑的声音大喊:“这是侏儒的锯子,能让所有人和他一样高!” 这时候追逐着侏儒的多毛人也不动了,径直停下来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上来的台子上。 多毛人很高,体型也很壮硕,躺在台子上的时候腿都能搭在地上。 侏儒拖着锯子在台子周围走来走去,锯齿发出恼人的撕挠声。 “我有一把锯子,”他含含糊糊唱到:“锯子一拉响,会把你也变成侏儒……” 云芽心一紧,就看见侏儒拎起锯子就往多毛人腿上锯! 侏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生锈的锯子也很快速地在腿骨上来回锯,云芽感觉自己都能听见骨骼被锯动的声音。 粘稠的血洒了一地。 没一会多毛人的腿就被锯下来了,还被侏儒贴心地拎起来展示给观众看:“他也是侏儒了!” 双腿被连根锯下的多毛人浑身浴血,长了太多毛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变化。 他的腿还被侏儒拿在手里展示来展示去。 观众席上的交谈声都停下来,一时间寂静到极致。 云芽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了。 然后多毛人就在血泊中睁开眼睛,变戏法一样站起来。 是真的站起来,那双被锯掉的腿还在侏儒手上汩汩流着血,但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舞台上了。 侏儒哼着他刚刚走调的小曲,很大声地说了一下:“surprise!” 观众席位上爆发出一阵掌声。 云芽坐在舞台后面,手脚冰凉,感觉自己是看了一出荒诞的默剧。 大变活人的戏法他不是没看过,把人从箱子里变到箱子外,但那也是通过镜子折射出的假象哄骗观众的,从舞台背后看就能看出端倪。 可他现在坐在舞台后面,是真的没看出侏儒他们用了什么骗人的小技巧。 没有镜子,没有一早被分割好的箱子。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台子,上面躺着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多毛人。 但他们的戏法很成功,侏儒锯下了多毛人的双腿,东西还拿在手上展示的时候多毛人就重新站起来了。 观众席位上的掌声不断,如雷的喊声中云芽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白的手指。 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指尖已经泛白了,他很快把手收回去。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侏儒随手把锯下来的东西抛向观众席,让他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但气氛还是很活跃的,观众对侏儒和多毛人的戏法很满意,纷纷从口袋里抛出一枚又一枚的银币。 观众们没有云芽的视野,还以为侏儒他们是真的在变戏法,还有人探出身子来去够被锯下来,血肉模糊的东西。 不过也说不准,云芽在心底补充。 畸形秀的受众追求刺激,这时候也可能发现什么不对劲也只当是马戏团的惊喜。 帐篷里帐篷外气氛都很热烈,只有云芽手脚发凉。 他正思忖着,忽然感觉面前的帘幕一抖。 有个小小的身影从帐篷外面钻进来,很灵活地掀开帘幕自己进了一个小房间,然后就失去踪影。 那是杂物间? 是小孩子吗……怎么有个小孩子进去了? 云芽皱眉,把表演的事情先放下了。 马戏团里没有小孩子,那可能是可能是今天来看表演,想到舞台后面来看一看的调皮小孩子。 云芽回想了一下,那个方位是给上台的成员换服装道具的地方,里面自然也有很多杂物。 他下意识跟上去,有点不太放心。 怪奇马戏团里的所有成员都让他感觉很古怪,侏儒和多毛人今天的表演也是,放在外面还能说一句戏法很成功。但在副本里……云芽只感觉这是真的。 马戏团里的其他地方是不允许游客进入的,进去的小孩子显然是偷偷溜进去的。 云芽抿唇,打算在有事情发生之前把调皮捣蛋的孩子拎出来。 他也跟着往里面走,庆幸自己驯兽师的身份,要不然他跟着进去也是混进去的。 这一路的走道有点长,一盏陈旧的煤油灯挂在墙壁上,还有舞台上流泻出来的几束光线。 云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黑暗里显然不是视物的好地方,云芽让系统帮他指位置才没有撞到什么东西。 “吱呀。”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了。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云芽眼尖地发现地上有一串脚印。比起成人来说小很多,应该是那个走进去的小孩子的脚印。 他鼓起勇气往里面看,陈旧的,弃用的道具服装在里面摆满了,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里面什么都没有。 目光再扫视一下,也没发现能藏小孩子的地方。 云芽呼了一口气出来,正打算回头,就听见某个带笑的声音:“甜心?” 作者有话要说: 坏消息,早上起来喉咙很不舒服,有点发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后续可能会请假(流泪) 第122章 怪奇马戏团6 诺恩是个调皮的孩子。 小镇上的人称呼他为捣蛋鬼, 讨人嫌的倒霉蛋。要是谁遇见这种孩子,都是要生上一会闷气的。 他到哪里, 就有小孩子尖叫着笑他, 说“讨人嫌的诺恩又来了!” 诺恩这时往往会从口袋里掏出石头把他们砸得头破血流,再也不敢说他的坏话。 他可不觉得自己讨人嫌,他只是调皮, 大人不让他去哪他就一定要去哪。 比如说,在家长三令五申到了怪奇马戏团之后不能乱跑,更不能为了满足好奇心就想跑到舞台幕后,诺恩就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那里有吃人的怪物!”大人这样吓唬他, 警告他马戏团里有各种各样他没见过的古怪东西,不是小孩子能去的地方。 但他们不知道, 诺恩最喜欢去危险的地方探险了。 如果怪奇马戏团里面的畸形人那么危险, 为什么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观众买票观看表演呢呢? 人小鬼大的诺恩在看完半场表演之后,就兴致勃勃决定到舞台的后面看看。 他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大人,被马戏团的戏法蒙蔽, 以为侏儒的表演是什么精湛绝伦, 一点马脚都没有的表演。 诺恩想起侏儒在舞台上夸张滑稽的表演, 兀地扯出一个大大的鬼脸。 血腥猎奇的表演不仅没有吓退他,反倒让他更感兴趣了。 趁着观众们都沉浸在舞台上的表演的时候,诺恩仗着身形矮小从帐篷后面钻进去了。他掀开厚重的帘幕,试图走到幕后探求清楚马戏团表演的秘密。 诺恩才不相信侏儒的戏法是天衣无缝的, 他觉得肯定是在舞台后面, 观众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人接应。 或者是说什么稀奇古怪的道具。 “诺恩可不怕这个,”他自言自语:“让我来看看马戏团到底有什么花样吧!” 过道很黑无法视物, 但这并不会难倒诺恩。他擦亮手里的打火石, 借着微光摸索着帐篷的边角就顺利进入了帐篷内部。 这里很昏暗, 和观众席位上完全不一样,只有厚重帘幕底下透过来的一点光线。 诺恩还觉得自己闻到了一点铁锈的味道。 他抽动鼻子,毫不犹豫地顺着味道来源往前走。 “滴答滴答”。 潮湿的,黏腻的水声逐渐传进诺恩的耳朵里,一扇门出现在他面前。 腥甜的铁锈味越来越浓了,门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诺恩,这里就是他想找的地方。 关于怪奇马戏团演出的秘密,骗过全场观众的小技巧。 诺恩可不相信侏儒和他的大块头搭档是真的表演一次就失去一次腿,至多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门就在前面,饶是诺恩在来之前听了大人嘱咐无数次也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他也不觉得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这可是在马戏团里,观众席位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离门口越来越近,诺恩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黑暗里若有似无的视线。 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吱呀”一声推开门。 诺恩自己进了屋子里。 “king?”云芽眨眨眼睛:“你也在这里?” 他转头看见king那张带着熟悉笑容的面孔,说不上来自己是惊喜还是惊吓。 云芽的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慢慢缩回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惊喜大概是门后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惊吓就是什么都没看见呢就被king抓包了。 “嗯,”king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目光落在云芽的掌心上:“来盯着一下表演。” 云芽的掌心白皙细腻,没有茧子,一点受过苦的痕迹都没有。指甲修剪成圆润的形状,还泛着淡淡的粉,堪称是艺术品。 但是现在掌心上沾了一点灰尘,是在开门的时候触碰到门把手沾上的。 鼻尖也不知道在哪蹭上了一点灰,白净的脸颊被蹭得一道一道的,小花猫一样。 king看了一会,很自然地朝云芽伸出手。 云芽不明所以把手递给他。 king从胸前的小口袋掏出一块丝巾,垂下眼把他掌心沾上的灰仔仔细细擦干净了。 这个动作要是由别人做起来恐怕会显得很怪异,但king一直都是那种绅士打扮,做起来行云如流水,动作优雅极了。 他的指节修长,比云芽的手要大一号,云芽的手被他握在手里的时候完全是不堪一握的状态。 “谢谢。”云芽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king没有放开他的手,问:“不是在后面看表演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芽顿了一下,抬头撞进那一双深沉的蓝眼睛里,不自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刚刚看见好像有个小孩子进来了,”他说得犹豫:“我怕出什么事,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毕竟云芽作为马戏团的一员,出现在舞台后面也不是什么反常的事,“看见小孩子进来”这种由头就更恰当了。 king“唔”了一声,有点粗糙的指腹在他掌心轻轻摩挲:“那你看见他了吗?” 云芽很诚实地摇头。 他的确看见了小孩子的脚印,也听见了一点动静,但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 那个孩子,如果云芽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来看马戏团表演的时候有意钻进舞台后面的。 在不熟悉的地方乱跑肯定是副本的大忌,但是有的时候 线索需要主动去探求才能找到。 云芽不觉得这个孩子是玩家,无限流副本也不会把小孩子拖进游戏里。因而他只能猜测,把那个孩子暂定为小镇上的居民。 那么他到了后面来,被藏到哪里去了呢? 云芽抬头看king,从他的角度看刚好能看见king颇为锋利的下颌,顺着往上去就是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他的瞳色深了一点,是一种近乎于青金石的颜色,泛着淡淡的光。 盯着人看的时候一缕头发从从额角落下来,竟然有点温柔的意思。 云芽的手还被king握在手里,炽热的温度顺着手掌传过来。 云芽于是鼓足勇气:“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现在king看起来好说话得很,好像自己说什么他都能答应一样。 尽管早上他还给云芽挑了一件颇为恶趣味的白裙子,但云芽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云芽莫名有点紧张,睫毛一颤一颤。 沉默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云芽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的时候,手腕一紧。 king勾唇,握着云芽手腕的姿势转变为牵着:“当然可以。” 他拉着云芽进了杂物间,手臂横在他头顶防止他撞到哪里:“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是弃用的杂物间。” “唔,”果真这里积了不少灰,云芽感觉king的手遮在自己面前,听见他满不在乎的声音:“都是之前废弃的道具和服装。” 云芽什么都看不见,余光瞥到灰尘抖搜着落到地上,又长又翘的睫毛扫过king的掌心。 隔着手套睫毛扫过掌心的触感很浅,隔靴搔痒一样,但在黑暗中又无限放大了这份观感。 尤其是他温热的吐息落在king掌心,均匀而浅淡,挺翘的鼻尖微微抽动。 king顿了一下,另一只手拨开衣架上挂着的东西,点亮了杂物间里面的灯。 原来这里有灯啊,云芽伸手稍稍把king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移开了一点点。 惨白的灯光亮起来,他得以看见杂物间的全貌。 屋子空间不小,角落里支着几个衣架,上面挂了很多旧衣服。都是一些华丽陈旧的演出服,设计夸张,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铺着的薄膜都沾了一层灰。 台子上摆的则是道具,几顶礼帽和带着华丽羽毛的大扇子搁在上面,还有一些很零碎的小东西。 云芽低头看了看,除去他和king的脚印,地上就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了,他方才看见的东西像是泡沫一样蒸发不在。 不见了? 是他看错了吗? 这里堆积的东西很杂乱,灰尘遍布。云芽的目光在这一方空间逡巡,愣是没找到个能下脚的地方,供给小孩子躲藏的地方也没有。 king让他站远一点,特意拨开那一层落了厚厚灰尘的衣服给他看,示意他再看看。 动作间灰尘溅起来很多,云芽站在后面也忍不住捂着鼻子咳了两声。king站在他前面,手套上都抹上厚厚一层灰。 云芽脸颊有点热,睁大眼睛努力寻找着,想从里面找到应该存在的小小身影。 但里面就是什么都没有,哪怕云芽确定自己已经找遍了也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会?他心里乱糟糟的,唇瓣也被他咬得泛红,是他想错了吗? king耐心地等着云芽看完,停下来的时候才开口:“找完了?” 云芽如梦初醒,声音细如蚊呐:“嗯……” “麻烦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磕磕绊绊的:“没发现什么东西,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 “没事,”king启唇,唇角勾出一个很浅的弧度:“总有调皮的孩子好奇马戏团的秘密,趁着表演人少的时候钻进来,你做的是对的。” 他开了个玩笑:“我们可没有办法和急着找孩子的家长理论。” 云芽听出来king是在安慰他,也点点头:“嗯。” 他的余光扫到king脏污得早就不能看了的白手套上,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你的手套都脏了……” king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不甚在意地褪下手套。 云芽眨了眨眼睛。 king的棕色西装上也落了灰,一道一道的,是给他挡在前面被衣架上的灰沾到的。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着装,轻轻拍掉肩膀上的灰。因为怕惊扰到云芽,他的动作幅度都很小。 云芽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在king面前说要进来看看的决定了。 他还不如……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看呢,身边跟着一个马戏团团长算什么事? 先不说king最可疑,怪奇马戏团里的人就数他最让云芽忌惮,白天的时候还给云芽送了“演出服”,还是那种很过分的,完全是恶趣味的衣服。 还有king暧昧不清的态度,搞得他像什么时时刻刻需要被保护的人一样,连一点灰都要挡在他前面。 云芽脸颊的热意更浓了,莹白如玉的耳垂都红起来。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过king的衣服的确是因为云芽要他跟着自己一起进去看看的时候弄脏的,云芽不能反驳,又多看了一眼king的手套。 沾了灰的白手套被king捏在手里。 “没事,”king道:“先出去吧,这里灰太多了。” 他走出去之后带上房门:“这里是要打扫一下了,堆的东西太多,也是个隐患。” 云芽假装自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房门合上,杂物间里面那种微微潮湿的,粉尘味道很重的气味都没了,和走道相比是另一种天地了。 云芽还记挂着king的手套,犹豫着伸出手:“我给你洗干净再还回来吧。” 上面沾了灰,不好好洗洗肯定是不能用的,也不是什么费时费力的活计。要是king给他了,他还能,还能稍稍减轻一点心理负担。 他一向是个性子很不错的好孩子,虽说娇气了些,也会主动承认错误,哪里会毫无负担地走掉。 云芽心里百转千回,king却摇摇头:“一双手套而已。” 他伸出手,没了手套的阻隔,温热的指腹落在云芽脸颊上轻轻摩挲。 云芽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怎么了?这是恼羞成怒的意思吗? 他正紧张,就感觉king用指腹在他脸颊和鼻尖上刮了两下。 king比他高很多,要稍微躬身才方便触碰到他的脸颊。明明是弯腰的姿势,却让他看起来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了。 “怎么了?”云芽顶着一鼻子灰,像只不自知的花脸小猫,被人捏着后颈皮了还要拿尾巴蹭人。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以为自己遇见的都是能被自己玩得团团转的大笨狗。 “沾上灰了,”king语气淡淡:“给你擦一下。” 云芽先愣了一会,才猛地点头:“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胡乱地擦脸,没有章法的动作不仅没有把灰擦干净,反倒抹得一道一道的。 king看着他一通乱蹭,白净的小脸也蹭脏了,无奈捉住他的手腕。 “在这里,”他提醒道:“亲爱的,你把自己擦成一只小花猫了。” 小花猫本人脸一红。 云芽只好放弃自己乱抹的动作,乖乖昂起下巴让king帮他擦。 没有手套的阻隔,有点粗糙的指腹摩挲在云芽脸颊上,灼热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 king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云芽的皮肤格外细腻敏感,被指腹一摩挲就留下了一点印子。 落在雪白柔嫩的腮肉上,就是一片又一片的红痕。 king属实是没想到一抹就能留印子,手底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云芽看见他忽然停下来的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回去吧,”king摇摇头冲他笑了笑:“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有你的演出。” 云芽想起来自己明天的演出,现在还没上身试一试的演出服和没搞定的白狼,一个机灵:“那我回去了!” 他的脸颊上还留着被擦出来的红印,眼睛亮晶晶的,莹润着点点水光。 云芽很快跑出去,身影消失在入口的拐角。 king站在原地没动,像一座大理石打造的沉默雕像。 他看着云芽离开的方向,却像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祝你好梦。” king挑眉,似乎是惊讶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他重新戴上礼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祝愿。 最后,呓语般低沉的声音也渐渐消散。 云芽再出去的时候演出已经落幕了,观众陆续离席,留下一片狼藉的座位。 今晚表演的侏儒和多毛人也先离开了,当然侏儒没忘了带上他生锈的锯子。 剩下来的人在打扫帐篷,清理观众留下来的垃圾,还有舞台上残留的血迹。 一桶水倒上去,让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散开来,化成一团氤氲不详的血水。 云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往自己的帐篷走去,路上还没忘了给自己和白狼带一下晚餐。 磨磨蹭蹭解决完这一顿饭,又临近睡觉的时间了,云芽终于拖不下去了。 他抿着唇,终于把那件衣服拿出来了。 现在再不试,就真的得是临场发挥了。 云芽拿出研究什么科学知识的态度看这件衣服。 薄薄的一件白裙子,从拿回来开始就没有人动过它,拿在手里触感微凉。 云芽这才仔细打量这件衣服,方形领口没有露出很多皮肤,到腰部有一层收边,裙摆约莫到膝盖的位置。 款式得宜,和云芽想象中的衣服比起来已经很保守,没有很暴露了。 云芽想着安慰自己的话,努力说服自己把它换上。 白狼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他身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那件裙子。 他伸出手,试图摩挲一下顺滑柔软的裙子,然后被云芽抓住手。 云芽在白狼灼灼的目光注视中红了脸。 “你别看,”他忍无可忍:“你转过去!” 要不是白狼,他怎么会穿上这件衣服啊! 白狼显然不知道云芽为什么突然让他转过去,委屈地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听话地背过身去了。 没有了他灼热到能把人盯穿的目光,云芽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细白的手指停顿在衬衫的扣子上,犹豫着一颗颗解下来了。 夏天穿的衣服少,脱掉衬衫就没有别的了,雪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衣物落地的声音很小,走动声过后,云芽把那件裙子穿上了。 很合身,king的眼光也不错。收小的设计完全展示出了他纤细的线条。颜色也很衬人,分不清是衣服更白还是他身上更白。 细白的小腿露出来,紧张地踩在长毛地毯上。 除了过于平坦的的弧度,完全就是king口中的“淑女”了。 纯白无暇地像是一只幼鸽,轻易就能拢在手心里。 云芽换上衣服晃了两圈发现合身之后就打算脱下来了,他脸颊红热,哪里还顾得上看什么其他的,直接打算换下来。 也就是表演的时候穿一下,他在心底安慰自己,副本里也没有人认识他。 云芽这样想着,纠结地把系带解开了来。 他耳垂一湿,有什么粗糙炽热的东西舔上来,急切地含着小巧的耳垂,下一秒肩膀也被按住了。 云芽转头,不出意料地看见是白狼凑过来在自己耳边作乱。 “不是说了让你别看吗?” 他又羞又恼,衣服还没整理好呢就被白狼按住了,只好说出一句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话。 “再不松开我抽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情况还好,谢谢宝子们关心,给大家发红包!平安夜快乐! 第123章 怪奇马戏团7 【爱看老婆训狗!】 【宝宝你抽他不是奖励他嘛?】 【不听话的狗勾应该被训, 谁支持谁反对】 【插个题外话,老婆腰好细好白哦你真有福气!】 云芽说出这话之后就有点后悔了。 他身上的裙子半掉不掉, 要用手拎着裙摆才能不让背后绑带式的裙子掉下来。 维持好现在尴尬的穿着都很艰难了, 哪里有机会空出手去干点别的事,比如用小皮鞭狠狠教训一下不听话的白狼,让他不要这样过分。 也让他不要搞一些小动作, 云芽都感觉背后的绑带在被扯着,白狼再不松手他就拿不稳了。 云芽闭了闭眼,声音拔高了一点:“你到旁边去!” 因为紧张他的语调有点急促,要是平时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白狼说话, 那白狼早就让干什么干什么了。 但现在情况特殊,白狼被凶了不仅没回归到听话狗勾状态, 反而更兴奋了。 他的手还搭在云芽肩膀上, 就已经很自觉地在肩颈的肤肉流连,无师自通地在上面留下水痕。 白狼在舔他。 濡湿的触感传来,云芽一低头就能看见银白色的脑袋埋在自己肩颈处。 那里有什么好舔的! 他生气就骂了白狼几句:“你是狗吗?不是把自己当狼吗?” 哪里有狼会这样舔人的, 何况白狼白天表现得也能听懂人话啊! 白狼顿了一下, 很快他站起来到旁边去了。 云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听话了, 借着机会就把衣服胡乱先系上了。 这也是绑带式衣服的不方便,穿脱都麻烦,比起于那样平时穿的衬衫难搞多了。 其实king给他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件小小的束腰,穿在最里面。但云芽忽略了这个, 一是看着就感觉太奇怪了, 二是这件束腰是货真价实的束腰,骨撑缠绕在柔软的织物里面, 上面还刻着细细的花纹。收得很紧, 他要是穿上了肯定难以呼吸。 云芽还不想尝试这种被勒到喘不过气的感觉, 把束腰收起来了。 这也造成了一个后果,就是他除了这件裙子里面就没有别的了。 裙摆下面云芽还可以穿一件裤裙作内搭,但是上半身就什么都没有了,拉开后背的绑带就能一览无余。 云芽决定明天他一定要把带子拉得很紧,实在不行就和连体婴姐妹借了针线缝上固定起来。 他正想的时候,白狼又过来了,竟然还叼着什么东西。 细长的,把手那一端朝着云芽,被他讨赏一般递过来了。 云芽沉默地接过自己的小皮鞭,避开上面沾上的唾液。 白狼还没走,又把脑袋蹭在云芽肩颈处,竟然是继续起刚刚的动作了。 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低低的吼声,色泽浅淡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竟然还有种温顺的意味。 前提是白狼不要试图蹭开他拉好的领子,并且在胸口处逡巡。 云芽对上他的眼睛,竟然有点读懂他的意思。 白狼把鞭子叼过来……是说自己可以抽他但是他要继续舔的意思吗? 这未免太过变态了。 云芽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 他握着小皮鞭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该抬起来抽下去还是任由他去。 思忖间,白狼在他胸口乱拱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 他顶着一张青涩英俊的脸,体格已经很成熟了,神情和眼神却有种过分的单纯,像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动物,正在讨要.奶.吃。 当然,但凡白狼愿意接受一点人类社会的礼仪规范,都不应该做出在别人胸口逡巡,一副找.奶.吃的模样。 云芽在双重打击之下,迷迷糊糊得出一个结论。 原来白狼蹭他脖子的动作,是在找他要.奶.吃吗? 可他哪有那个啊。 云芽一会没动白狼的动作就已经很欢快了,要不是有衣服的阻隔他就能顺利找到了都。 有些粗粝的短发扎在胸口,云芽忍无可忍了,抬手装模作样地抽了白狼一下:“走开啊!” 他力气本来就没那么大,而且这一下也是收着力的。白狼皮糙肉厚,挨了这若有似无的一下,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 甚至没有在白狼后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比云芽第一天来的时候还要轻,那个时候好歹还留个红印证明一下他抽过了呢。 云芽脸更红了。 他这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吗? 沉默之下白狼含糊地说了什么,算是对这一下的回应了。 “宿主用力一点,”系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导他:“他不怕抽,宿主把自己的手都抽红了也不会让他受伤的。” 云芽逃避一般闭上眼睛。 不是,系统非得强调他们之间的武力差距吗? 他无语:“你也别说话。” 系统听话地下线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云芽力气用大了一点,“啪”一下在白狼身上留下一道红印子。 因为他没有把握好角度,这一下是落在白狼的肩膀上的,在那里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印子。 云芽语气凶巴巴:“别找了,哪有,哪有东西给你吃?” 疼痛终于把白狼的理智拉回来一点,他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抽了一下的肩膀,然后继续埋下头。 云芽都给他整崩溃了。 这么一个人,说是人又不是人,不知道把自己当成狼还是狗。脸皮也不要,也不怕疼,他能拿他怎么办? 比起他以前遇见的坏男人都是大巫见小巫了。 还想用被抽几下就能舔到蹭到的方式交换……他能说白狼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 云芽深深体会到这个副本的可怕之处。 但明天的表演还需要准备,他也只是试了一下衣服,还需要时间想明天的表演怎么办呢。 云芽推推白狼的脑袋,很不高兴地抿唇:“别蹭了,明天还有表演。” 白狼无动于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一样继续在柔软的胸口乱蹭。 他的下颌轮廓清晰,有点浅青的胡茬,薄薄的布料完全挡不住这种粗粝的触感,把底下的肤肉都磨红了。 云芽不足量的小.胸.脯都被蹭得疼。 尤其是白狼是半蹲在他面前的,刚好能掐住他的腰胯,让他挣扎不出去。 这种被钳制住的感觉让云芽很不舒服,他想后退也只是把自己逼到了床边,险些倒在床上。 云芽咬了咬下唇,看向一脸无辜的白狼。 “明天晚上,”云芽试图和他打商量:“明天晚上结束演出了再说好不好?” 单凭力气他不可能推开白狼,小皮鞭拿在他手里也跟玩具似的,纯属是给白狼又蹭又舔的动作加个配乐。 那他就……就假装拖延一下,先把事情拖到明天表演了再说? 云芽又重复了一遍:“明天,后天,总之等表演结束了再说行不行?” 白狼这时候能听懂人话了,停下他乱蹭的动作。 云芽见状立刻补充:“也就是一两天时间,你说对不对?” 他趁着白狼放松力道的时候挪开了一点,把掌心糊到白狼脸颊上试图把他和自己隔开。 白狼动一下云芽就更坚定了,在他耳边循循善诱:“你不是最听话的白狼了吗,肯定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吧?” 他撸狼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把银白色的毛茸脑袋揉来揉去,还摸摸白狼的耳朵。 掌心柔软温暖,软绵绵地蹭过额头脸颊。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好待遇,没见过世面的白狼态度立刻软下来了。 他下意识用脑袋蹭云芽的手,想让他多摸自己两下,含糊地点点头。 云芽终于挽救回自己的演出服,松了口气,继续无感情地撸狼事业。 一天两天之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反正白狼又不懂这些。 云芽这时候又开始庆幸白狼还不通人事了,刚刚蹭自己的时候身体有异状也不知道,只知道用低声吼表达自己的想法。 现在被摸了几下就平静下来,重新回到白天里叫什么做什么的听话模样,表演的时候应该也没什么错处了吧? 云芽又摸摸白狼的额头,感受着粗硬的短发在指尖滑过。 他小声说了一句:“明天的表演你可要配合我啊。” *** 亚历失魂落魄地来到警局。 他把外套脱下来,端着自己的茶杯去接了一杯咖啡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期间没有和他的同事说一句话。 亚历像是一晚没休息好,眼底浮上一层淡淡的青黑。胡茬好像早上也忘了刮,整个人泛着一种颓丧的意味。 警局的其他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们单身的警长怎么像受了情伤一样? 估计还不轻,现在到了警局都是一副时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他们警局里最受欢迎的小伙子这么失神? 同事走过去敲了敲亚历的桌子,打趣道:“警长怎么了,想谁想得一晚上没睡着?” 亚历眼皮也没抬:“少来打听,你的工作做完了吗?” 同事摸着肚腩悻悻走了,还没忘记和众人大声讨论:“警长有恋情了,对方不喜欢他!” 众人完全没有避讳亚历的意思,纷纷表示:“真的吗?是镇上哪一家的小姐?” “看不上警长也是正常的,谁会喜欢天天不着家工作忙的恋人。” “我看也是,警长是单恋吧?” 亚历:…… 他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桌边的铃:“把今天的报案讯息都拿过来!” 说到工作交头接耳的人都散开了,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亚历。 亚历压着满腔幽怨翻开整理好的讯息,继续一天里无聊的敲击打字机的工作。 他的确是失恋了。 从前天见到了那个黑发黑眼的东方美人开始,亚历就感觉自己的心不属于自己了。 说起来也许很轻浮,他对着一个才见面没几次的东方瓷娃娃动心了,无可救药一般,恨不得立刻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亚历自己也觉得有失风度,太草率也太随意。但爱情的降临总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爱神的弓箭是随心所欲射出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爱上谁。 上帝保佑,他还不知道那位美人的名字呢! 亚历再次叹了一口气。 有关心上人的信息他只知道一个,就是他是小镇外面来的怪奇马戏团里的驯兽师。 他捏着那张卡片想了很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马戏团的包间里了。 是的,爱情的力量就是这么伟大,在亚历思绪混乱的时候已经指引他做出决定。 亚历在舞台上找了很久,落幕的时候也留下来了一会,就是没找到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还去询问了马戏团的团长,那个打扮得如同绅士贵族的男人,问他马戏团里是不是有一个来自东方的驯兽师。 团长给了肯定的答案,并且表示第二天会有他的表演。 在问道驯兽师的名字的时候,这位团长留了一个小勾子,微笑着问:“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呢?” 这给了亚历启示,回到家就开始折腾自己的衣柜和淋浴间。 他想给心心念念的东方美人一个更好的印象,第一次见面他的出场真的太糟糕了,被红茶泼了一身! 以至于亚历昨晚都没怎么睡着,又去买了下一场表演的票。这次是把最上面一排都包场了,只怕他的小驯兽师看不见他。 但真到了时候,亚历又开始犹豫了。 爱情使人胆大,又使人怯懦,亚历是结结实实体会到这一点了。 他乏善可陈的二十多年白过了一样,一想到今天晚上能看见他的东方美人就心绪混乱,平时的工作也做不下去。 对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如同同事说的那般不喜欢古板又工作忙碌的警长,觉得他没有办法照顾家庭? 还是说他更喜欢那种油嘴滑舌,很会说情话讨好人的男人? 亚历越想心里越没底,又想让时间快点过去又想尽办法拖延。 他最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警局的。 亚历又叹出一口气,余光瞥到最底下的一张纸。 “街道七号铺子店主家的侄子诺恩失踪,七岁,一晚上没有回家。” 他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硬生生是没找到其他的信息。 七岁的孩子失踪?亚历的职业心让他警惕起来,摇铃喊来了下属:“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单子递出去:“只有这几条信息?” 下属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看到名字就摆摆手了。 “这是镇上最调皮的孩子,”他老练地说:“一年里至少要接到七八次他的报案信息。” 亚历狐疑:“真的?” “这次不知道是跑哪去了,”下属说:“可能是看那里有趣就到哪里去了吧。” “那他的家属呢,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哪里?”亚历想了想,还是问。 下属这就答不上来了,他习惯性地摸摸大肚子:“这我不知道了。” 他看着警长明显沉下来的脸色,补充道:“今天早上接的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的,我拨回去试试。” 这时候还是颇为古老的摇铃电话,要靠接线员一个一个转接,结果当然是无人接听。 对面忙音了很久,亚历尝试性地问了一句就被挂掉电话了。 下属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亚历深深感觉到了警局的同事很不靠谱,他无奈道:“你去他家属那里问问,应该就是他们报警的,问问昨晚他去干什么了。” 下属讪讪点头。 他挺着肚腩,披上象征身份的警服就一晃一晃地去找家属了。 离开了警长的视线,他还要嘟囔几句:“才失踪不到一天,肯定是小鬼头跑到那里玩忘了时间……” 他走路也不看路,径直穿过小路想走到七号铺子去。 这一回没看路,就让他撞到个人身上。 “呀!”下属被撞了一下,险些把自己撞倒,理了理皮带才开口:“干什么,怎么慌慌张张的!” 撞到他的是个清瘦的年轻人,身量竟然比他还高,被撞了也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继续往前走。 不起眼的黑衣服,手上拎了个布袋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唯独脸上扣着一张粗糙劣质的面具,不知道长相,面具上的笑容被衬托得更夸张。 是小镇上那个当道具师的店长? 想到店里售卖的东西,下属心里一阵没由来的恶寒,搓着手臂走远了。 “倒霉!” 这就导致他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就很不耐烦了,拍着门大喊:“警局查案!出来做检查!” 七号铺子是售卖一些干果和香料的地方,生意很不错,骤然被警局找上还显得有点迷茫。 “早上有人报案,”下属清清嗓子,把讯息拿给他们看:“你们七岁的侄子诺恩是不是失踪了,他去了什么地方,最后什么人看见他都说出来!” 铺子的主人则和他的妻子面面相觑:“我们没有报案啊。” 在下属疑惑的目光中,头发花白的妻子局促地擦着围裙。 “他昨晚没回来,我们以为他去哪个朋友家玩了,怎么会报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咳又吐,还鼻塞了(安详)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防护 另外圣诞节快乐!再给大家发红包! 第124章 怪奇马戏团8 夜晚。 小镇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 约莫七八点钟的时候天幕已经擦黑了,一轮残月挂在天际, 周遭萦绕着几颗小小星子。 怪奇马戏团营地却十分热闹。 大帐篷里灯火通明, 不断有打扮得宜的绅士与淑女进出,还不忘相互寒暄。 小镇的居民已经观看过昨晚的表演,一致认为此次前来的是个经验丰富, 戏法一流的马戏团,自然也期待起了后续的表演。 今天晚上,似乎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表演的。 团长在昨日就向观众们介绍过,他们的驯兽师是一位来自东方的, 黑发黑眼的美人。 驯兽师常见,黑发黑眼的美人也不算少见。小镇虽然闭塞, 也能听到许多外界的消息。但两者的结合就没见过了。 “我敢保证, ”这位绅士做派的团长向观众们抬了抬帽檐,用十分夸耀的语气描述这位驯兽师:“他将会是诸位见过最动人的黑发美人,是最勇敢又最善良的驯兽师。” 他的语气让观众们哈哈大笑, 他们可是听过怪奇马戏团的名号。里面就有一个“狼孩”, 在狼群里长大, 一直到成年被带回人类社会也保持着野兽的习性。 据说在从前展出的时候,还因为暴怒伤过前来参加展览的观众,辗转几次又被怪奇马戏团买下来。 想要驯服一只野兽可不容易,尤其是有伤人前科的。团长还强调了驯兽师的美貌与胆量…… 观众们不由得好奇起来, 究竟是一位怎样的黑发美人呢? 有相熟的绅士不由得问团长:“有什么出色的东方美人会自愿到马戏团里工作, 还是驯兽师这样枯燥危险的工作?” 他见过自称能带来“东方美人”的人,最后都是拿黑发的人充数。少数也是在船上颠簸几个月, 形容消瘦地看不出样貌的东方人。 而且驯兽师的工作很危险, 是和听不懂人话的野兽打交道, 真是容貌出色的东方美人,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当? “您知道,”面对观众的疑惑,king只微笑:“这是马戏团的奇迹。” “今天多了这么多人?”云芽站在舞台后面,隔着帘幕往外面望,惊讶地发问。 昨天帐篷里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了,他本以为那就已经很多了,没想到今天会多这么多,连角落里都站满了人。 不是……今天有这么多人要看他的表演吗? 云芽的脸白了又白。 king站在他旁边为他掀起厚重的帘子:“是的,小镇的居民都很好奇驯兽师是谁。” “那也不能这么多啊……”云芽抿唇,下意识去上衣的下摆,却只触碰到微凉的织物。 他低头不出所料地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件熟悉的裙子,质地柔软,触感微凉,很贴合地包裹住他单薄的身躯。 云芽找到连体婴姐妹,表明来意询问能不能借一下针线之后。她们非常热情地拿出来小匣子并且表示可以把化妆盒也给云芽使用,还能亲自给他打扮妆饰一下。 他看着里面一堆花里胡哨的首饰和珠宝就头晕,还有什么用途迥异的脂粉和香水,连忙摆手拒绝。 为了演出勉强穿一次也可以,打扮完之后再上场算怎么回事? 但最后他还是没拗过连体婴姐妹,不知道是不是生而连体的缘故,她们的力气格外地大,一下子就把云芽按在座位上了。 “亲爱的,”其中的姐姐微笑着表示:“上台之前都是要化妆的,如果你不愿意让我们来,那就是团长为你上妆了。” 让king给他化妆? 云芽光是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平时表现得彬彬有礼,但态度言行都很暧昧的king来给自己化妆,那他还不如…… 还不如自己随便在脸上抹几笔充充数呢。 云芽在心里补充,king看上去也不像是会给演员化妆的人啊。 他把问题说出来,连体婴中的妹妹就笑。 她说:“团长对马戏团的服装和妆容很严苛,之前我们要上台都是要经过他点头,也会指导我们怎样搭配的。” 云芽抿唇:“是嘛。” 那king还挺精益求精的。 他就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连体婴姐妹在他脸上捯饬了。 一番折腾之后,姐姐让云芽睁开眼。 她们竟然还颇有经验,并没有多做装饰,在眼尾处抹了几层亮晶晶的亮粉,把原本就上翘一点的弧度勾勒出来了。 云芽的眼型是很圆的那种,瞳色清澈。又浓又密的睫毛垂下来,这样勾勒一下竟然有种无端引诱的意味。 妆容并不浓,穿着king给他选的那件白色裙子,堪称纯白无暇,很符合他整个人的气质。 连体婴姐妹夸赞自己的技术好,以后可以给云芽专职化妆。但云芽照了照镜子却觉得别扭,道谢之后就去舞台后面准备了。 淡妆……舞台那个灯光照下来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吧,云芽这样安慰自己。 距离表演的时间越来越近,云芽的心绪也乱糟糟起来。 他用不甚信任的目光看着king:“你真的没有多做宣传吗?” 要不然今天怎么会多这么多人? king失笑:“怎么会?” “我只是如实告诉他们,”king说:“今晚有一位驯兽师要表演,他们可能是好奇东方来的驯兽师是怎么样的吧。” 云芽还是不怎么相信。 king看他:“亲爱的,不用低估你的魅力,昨晚就有人向我打听你了。” “谁?”云芽一时没反应过来。 king描述:“一个棕色卷发的年轻人。” 他看着云芽忽然回想起来,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他可真是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在驯兽师还没有出场之前就贸然询问能否知道你的名字,并且和你见一面。” 云芽警惕:“你没有答应吧?” king笑着摇头:“见不见是你说了算的,怪奇马戏团又不是……” 后面罕见地停顿下来,声音消散,最终化成了king嘴角一抹颇为戏谑的笑,并没有说出来。 云芽抿唇也没说话。 又不是什么,不是拉.皮.条的地方吗? 云芽心底无语,king怎么这么喜欢信马由缰地说话啊。 对亚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见了一面的人就对他这么热情,热衷于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还跑到马戏团看了一晚上表演。 没有意外的话,今晚他还能在观众台上看见亚历。 云芽只能对此表示沉默。 眼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云芽还打算去看看自己今晚的表演道具。 他为这一场表演准备了一点简单的道具,也是唯一能和“马戏团”挂上钩的东西。 云芽站起来:“我去前面了。” king替他掀起帘子,看见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奔向白狼那里。 怪奇马戏团的演出准时举行,观众们早已在席位上等候多时。 今天的表演没有昨天那样让人大笑的开场,平日自诩矜持的绅士却很没有礼貌地、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看。 因为一个从未见过的,穿着纯白裙子的黑发美人静静站在舞台中央。 那真是个货真价实的东方美人,乌黑的短发,雪白的肤色,唇瓣是淡淡的蔷薇红,五官是小镇居民们没怎么看过的柔和轮廓。 他的瞳色像黑曜石一样黑,肤色又格外雪白,在如炬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对比更加强烈。 细白的小腿从裙摆下面延伸出来,循着主人的心情小幅度走动,不安地在舞台上徘徊。 像幼鸽的翅膀,微微晃动的时候翩跹欲飞,又让人分不清是裙摆更白还是下面纤细的弧度更白。 观众们还不清楚东方美人的性别,已经先愣住了。 透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一览无余。不管是黑亮圆润的眼睛,微微颤抖的眼睫,还是可爱的挺翘鼻尖,都清清楚楚呈现在观众面前。 眼尾涂抹的一点亮粉亮晶晶的,随着眨眼的动作 这是一种不同于他们审美的美丽,硬是要挑毛病可以说面孔不够深邃,身形太单薄,不符合丰满的审美取向,但这都不是他的缺点。 他的美是那种让人很舒服,一眼心生怜爱的。像藏在蚌壳中的小小珍珠,半点不愿意暴露在人前,但人们又知道珍珠的圆润美丽。 这位东方美人像是在看着舞台上的每一个人,又像是谁都没在看,目光只是轻轻扫过,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他身形单薄,穿着洁白裙摆,乍一眼看上去很像什么十八九岁才成年的少女。但胸前平坦的弧度有明白地告诉观众:这并不是少女,而是一位漂亮的,神情颇为犹豫的少年。 好像再大声说话都能惊扰到他,让好不容易停留下来的白鸽飞走。 不约而同的,整个帐篷里陷入寂静,观众席位上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伴随着压低的惊叹声。 这似乎让东方美人更紧张了,他要用点力气才不让自己发抖得太厉害。 他一只手握着一根细长的小皮鞭,另一只手牵着链条——倒是符合驯兽师的身份。 链条的另一端连着项圈,是那种专门对付大型野兽的项圈。特质的皮革柔韧,确保它们无法挣脱,上面还附着尖刺。 明明是给野兽戴的东西,现在却套在个人身上。 那人身形高大,肤色发色都近乎于雪色。裸露出来的上半身精壮,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和身边柔弱纤瘦的驯兽师比起来简直是什么可怕的野兽。 他的五官还能说是英俊,但瞳色异常浅淡,像雪地里生活的狼类,躲藏在暗处只等猎物的到来。 眼神也格外凶戾,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他身上怪异的非人感就更重了。 链条似乎都无法真的束缚住他,下一秒就能挣脱开来一样。但他又是主动昂起脖颈,好让瘦弱的驯兽师不要太吃力地牵着他。 好像在告诉观众们,他是自愿把弱点送到他的驯兽师手上的。 他不怕皮鞭也不怕锁链,用与凶恶外表不符合的柔顺姿态停在柔弱美丽的驯兽师身边。 这一幕,美人与凶兽的对比更加强烈。 一面是纯白的美丽,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怜爱,根本挪不开眼。另一面是非人的怪异,光靠外表就够当成什么怪胎祸根了,却和罕见的东方美人站在一起,臣服于他的美丽与柔弱。 驯兽师……有观众想起来今天的表演确实是驯兽师带来的,不禁感叹,怪奇马戏团并没有夸大他们的说辞。 这位少见的东方美人确实有特殊的驯兽技巧。 “奇迹……”包间里的亚历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帐篷里的隔音并不算好。他听见对方喃喃自语:“确实是马戏团的奇迹……” 接二两三的惊呼声应和着他。 从亚历的视角看,观众席上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观看。恨不得把望远镜扣在自己脸上,没有望远镜地就挤开前面人,试图看见更清晰的景象。 他自然也紧紧捏着望远镜,灼灼目光几乎要把薄薄的镜片盯穿。 亚历心里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当然是奇迹,这可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呢。 云芽站上舞台差点忘了自己要接下来要表演什么。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排练的时间太短,几乎是赶鸭子上架。而且观众的反应太大,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自在。 但这是在舞台上,他一动所有人都能看见。云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虽然很紧张,他也得把表演继续下去。 云芽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手里的链条示意白狼准备开始。 他这次准备的是很简单的辅助道具,让king给他搬来了一具平衡木。 戏法的很简单的一种,而且他特意挑了里面最矮的、杆子最粗的,还让king给他搬来了厚厚的垫子,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 云芽也知道自己的表演是真的很拙劣,没有高超的杂技技巧,更没有胆大的炫技。甚至连安全措施都是做的最好的,生怕出事一样。 即使是这样,面对七八米高的平衡木,云芽也一阵头疼。 怪奇马戏团稀奇古怪的道具很多,用于杂技表演的也有不少,但云芽看一眼就都拒绝了。 原因无他,要么是过分夸张的走钢丝,几个人才能一起表演的叠叠乐,还有什么云芽看都没看过的玩意。 他一开始甚至连这个平衡木都不想选,他也没练过平衡,知道自己站上去就很容易摔下来。 但时间太紧迫了,不选一个他就是真的要站上去表演一二三木头人,和观众面面相觑了。 不过现在……云芽在白狼的协助下晃晃悠悠站上平衡木的一端,观众的反应,也还好? 至少没有他想象中最差的那种看见他搬垫子就喝倒彩,站起来就要离开的情况。 小镇上的观众这么宽容吗?云芽回想起昨天表演里他们的反应,觉得有点不太一样。 他试图再看一下观众们的神情,却被灯光晃花了眼。也不仅是灯光,望远镜的镜片折射出的光芒散开来,远远地晕开光圈。 云芽只得微微眯起眼,额角也渗出一点汗珠。 他呼气吐气,拼命回忆着走平衡木的技巧,颤颤巍巍迈出一步,试图让自己的步伐不要显得太晃悠。 这时候他自然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开了,小皮鞭扔在地上,白狼则是紧张地在地上望着他。 云芽费力朝他点点头,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他的努力是有一点效果的,不知道多少步下去终于前进了一段距离,这也得到了观众席位上的掌声。 似乎是怕惊扰到他,鼓掌的声音都很小。 云芽只是抿唇,紧张地连声音都听不太清楚。 离地面的距离还是有点远了,他走错一步都能掉下去。虽然说掉下去有垫子接着也不会怎么样,但这样拙劣的表演还能失败……那也太丢脸了吧。 另一边的观众席位上。 平衡木摆在舞台正中心,视角很清楚,东方美人裙摆的起伏都清晰可见。 要是平时看见这样的表演,他们肯定会觉得马戏团是在糊弄他们,连这点不惊人的高度都要摆上厚垫子。 但是现在,他们甚至比走在平衡木上的人还紧张。 平衡木约莫成年人一掌宽,现在雪白的足心颤颤巍巍踩在上面,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为了保证安全,驯兽师是没有穿着鞋袜上去的,这就让观众欣赏到他圆润的脚趾和精致的足踝了。 裙子的下摆顺着他走动的方向摆动,时不时露出粉润白皙的膝盖。要是最底下的观众往上看看,似乎连上面纤细动人的线条也能看见。 驯兽师似乎连防备心都没有多少,内衬很短,勒着丰润一点的大腿,在那里都留下一圈红印。 这一隐晦的发现交代在观众们暧昧的视线中,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行走间,雪白的小腿一晃一晃,平坦的胸膛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绷紧的足心用力保持平衡。 眼见就要到终点,有人不禁喊道:“天呐!他就要成功了!” 云芽这时候就没什么力气了,眼下一个踟躇就踏错一步! 他的身体摇晃起来,这次幅度比之前都大,已经到了要失去平衡的地步。 方才开口的人讪讪闭上嘴。 云芽紧张,步伐就越混乱,摇摇晃晃差点摔下去,好在这时候已经接近终点了。 他咬牙,低头对上白狼瞳色浅淡的眸子。 白狼在看着他。 这一认知云芽卸下所有力气,快走几步,任由自己摔倒在白狼怀里。 白狼稳稳当当接住他。 下一秒,帐篷里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数不清的金币和鲜花在望舞台上抛,金币翻滚叩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没人要一样砸到帐篷各处,混杂着人们的尖叫与欢呼。 但云芽已经什么都不想管,反正白狼接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尬(躺),对了,作话里说的发红包是限时不限量的,在后一天更新之后就不会回到那个章节继续发红包了,一般是二十四个小时 第125章 怪奇马戏团9 云芽的神经紧绷太长时间, 已经消耗了很多精力,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他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软绵绵陷在白狼的怀抱里。 略长一些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 愈发显得唇瓣红润,肤色雪白。 睫毛无力地垂下来,随着呼吸小小扇动, 在白净的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 而白狼也很好地起了自己的作用,把脱力的云芽揽在怀里,连裙摆也一同压下,环着细白的小腿把他抱起来。 落在观众的眼里, 就是不再让他们有窥探的机会了。 有人觉得可惜,又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只好咳咳一声驱散尴尬。 复而他们想起来, 这可是在马戏团里,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前追求! 反应过来的绅士们已经开始把鲜花连同着自己的名片一起抛上台,企图让这位美丽的驯兽师先记住自己的名字。 纷纷扬扬的名片夹在鲜花里被扔上来, 顿时舞台成了鲜花的海洋。 有一支花不知道是被谁抛过来的, 不偏不倚落在云芽手边。 云芽的指尖触碰到含苞欲放的鲜花, 培育得很好的一支香水玫瑰,花苞里被人为塞了一张薄薄的名片。 他手一抖,名片掉落下来,镀金的花体字呈现在他面前。 “戈斯·阿尔贝茨” 名片上的名字似乎还是手写, 笔迹遒劲飘逸。云芽又翻到了另一面, 发现上面就上面都没写了。 戈斯是谁? 舞台上的人看见云芽翻看了某个人的名片,都以为是自己的, 纷纷表示他们希望获得和云芽共进晚餐的机会。 云芽:…… 还是别了吧。 他的表演也挺拙劣啊, 怎么这群观众表现得像是看了什么精彩绝伦的表演一样? 还是他低估自己了? 但云芽又看看还没有撤掉的垫子和单调的平衡木, 在心底得出一个观众看走了眼的结论。 在他看来,就观赏性和刺激性而言,走平衡木的表演还比不上昨天侏儒和多毛人来得吸引眼球呢。 也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什么。 不过表演是完成了,云芽也放下心,至少不用绞尽脑汁想表演的内容了,是好事。 一旦松懈下来云芽就觉得困倦极了,精力的消耗与神经的紧绷让他又困又累,只想早早离开舞台。 他应该好好休息一场,把身上的演出服和妆容都洗掉再思考其他问题。 云芽拉了拉白狼:“走吧,带我下去。” 白狼听话照做了,还不忘把云芽的小皮鞭带上。 主角离场自然受到关注。 观众本是想留下来继续看演出,可惜怪奇马戏团的习惯是表演一场即结束,不管观众反应如何。 云芽这一场过去今晚的表演就结束,观众可以离席了。 但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席,反倒是恋恋不舍,不少绅士打扮的人想留下来询问驯兽师的名字和喜好,能不能与自己私底下见一面。 对此,怪奇马戏团的团长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彬彬有礼地回复他们,但语气却并不客气:“您知道,想要见驯兽师的人很多。” “来自东方的驯兽师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挨个认识,”king微笑,表现得像个致力于得到最高价格的宝物商人:“也得等他本人来选择。” 他捻起一朵被折断的花,是在人群混乱中被踩断的,已经不复方才的鲜艳美丽。king来回翻看着花苞,语气无不感叹。 “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king没有说错,在今晚这一场表演过后,驯兽师的名声就已经打响了,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怪奇马戏团里有一位货真价实的东方美人。 马戏团的票很快一票难求,被人倒卖翻拍出让人咂舌的价格,前排的尤甚。 还有源源不断的鲜花与礼物送来马戏团,指名道姓送给驯兽师,并且希望能单独和他见一面,共进晚餐。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说辞,真正想做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给我的?” 云芽望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盒子先是吃惊了一些,小心打开之后就问出这句话。 里面赫然是一串很华丽的钻石项链,中间镶嵌着一枚璀璨闪耀的方形钻石,下面坠着的是做成水滴形状蓝宝石,细链部分也镶上钻石。 都不需要珠宝认定,看一眼就知道这些是货真价实的钻石,每一个棱面都闪着泠泠的光。 项链底下压着一张有点熟悉的名片,云芽伸手拿出来。 落款是“戈斯·阿尔贝茨”。 是他?云芽从角落里找出一点回忆,那天他好像接到了一支玫瑰,上面就有他的名片。 这个叫戈斯的人干什么这么大方吗,给他送这么昂贵的项链? kin□□头,把盒子推到云芽面前:“有人指名道姓送给你的。” “为什么要给我?”云芽合上盒子,谨慎地把盒子推回去:“谁送来的?” 给马戏团的成员送东西不算什么大事,这几天他收到了源源不断的鲜花和礼物,但这么昂贵的礼物还是第一次收到。 倒也不必这么费钱财吧? king挂上他熟悉的微笑:“当然是因为想见你,才要在礼物上多费心思,让你一眼就看出他的诚意。” 云芽抿唇,还是不怎么能理解:“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 king不急不缓地解释:“因为你的表演,现在‘东方美人’的名号已经在小镇上打响了,他们都很好奇你。” 云芽小镇一听见“东方美人”这几个字眼就头皮发麻,迅速摆摆手:“别提这个了。” 那天晚上表演之后,他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了之后回忆了一下在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先是演出服让他纠结,到了舞台上面对那么多人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表演也是很尴尬单调的走平衡木,一点观赏性都没有,甚至做的最好的就是安全措施。 云芽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平衡木上颤颤巍巍发抖,毫不熟练地表演。 那么亮的光线,那么多人注视着他,肯定都看见了。 但这群观众一改先前的严苛,连他颤颤巍巍走出几小步都有人鼓掌,为他叫好喝彩,神情十分鼓励。 在表演结束之后还源源不断往舞台上抛送鲜花和名片,询问他的名字与是否能和他们再见一面。 他们用甜腻的称呼喊云芽,说他是“东方的神秘美人”“黑发黑眼的天使”,诸如此类的夸张词汇让云芽回想起来的时候也是一阵脸红。 他保证,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听到和这几个字有关的了。 king一直在观察云芽的表情,见他脸颊泛起红晕,眼神有点懊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开口:“别紧张,亲爱的,他们只是很喜欢你。” 云芽皱眉:“我又不是……” king轻轻敲了敲桌面:“追求美丽是绅士的本能,他们愿意为了心上人角逐,用各种方式彰显自己的优势……” “当然,你也要警惕这些绅士,”king话锋一转:“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表里如一,他们想约你见面可不是共进晚餐这么简单……亲爱的,你也要小心他们。” 云芽莫名有种自己是在被训导的误入歧途的坏孩子一样,他无言:“我不会和他们见面的。” 他放着好好的任务不做,干嘛要去和这里的人见面啊? 而且,没有共进晚餐那么简单,他们是想干什么? “那当然好,”king笑了一下:“不过小镇上有个人已经是第二次向我打听你了,他说他叫亚历,你和他见过吗?” 重新听到这个名字,云芽犹豫着点点头:“见过。” “那天早上我想去镇子上看看,”他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把他的茶撞洒了。” king微笑:“原来如此。” 云芽以为自己不回应过几天就没有人会再给他送东西的。 他的上场机会其实不多,说不清是king的优待还是别有用心的安排,总之他的下一场隔了大概半个月。 半个月说长不长,但在副本里是可以发生很多次变故,能让玩家完成任务的时间了,所以到时候云芽还在不在副本里都不知道。 他没有收下任何人的礼物,也没有再继续上台……一点回应都没有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了吧? 但那个一开始就送了钻石项链的戈斯也是最有毅力的那个。 云芽也属实是没想到能有人为了一场表演就耗费这么多的精力。 每天早上起来就有来自戈斯的鲜花送到他的帐篷里,有时候还是一封手写的情书。到了下午茶时间还有人送来可口的蛋糕和点心,还有有大有小的盒子,里面装的无一不是精致华美的礼物。 精致的瓷器、项链首饰、量身定做的礼服……绝对不重样。 这阵仗把云芽整怕了,盒子都不拆了直接原封原样让人送回去。 而对方的言辞含蓄,态度也很坚决,在云芽不同意和他见一面之前,他都会继续送礼物。 他似乎很会揣度别人心意一样,一开始还送一些云芽不怎么感兴趣的。后来眼光转好,好像能从他的态度里判断出来到底鲜花还是不喜欢一样。 云芽对这个戈斯·阿尔贝茨是真的没办法了。 不理会,就是任由东西在帐篷里堆到堆不下。理会了,就是要和这个陌生人见面。 云芽当然是不想多生事端的,这个戈斯哪知道是什么身份,见他又是想做什么,自己去见了又会发生什么事。 但眼下他只好答应和戈斯约个时间见面了。 收礼物和退回礼物已经占据他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里,天知道他现在甚至连任务都没怎么进行。 就这一次,云芽对自己说,他去见了那个叫什么戈斯·阿尔贝茨的,让他不要再给自己送东西就离开。 他头一次回应戈斯的来信,写了一封信回去,表示可以和他见一面,时间约在第二天的下午。 接下来云芽都老老实实呆在马戏团里,要么看其他人排练表演,观察侏儒和多毛人到底有什么表演的诀窍,却没从中得出什么。 云芽就打算趁明天的机会再去小镇上看看线索什么的,去打听一下小镇上有没有失踪的孩子。 云芽的信件很快得到了回复。 这个孜孜不倦的追求者邀请云芽在自己的住宅见面,信里面用了大段大段诗歌来表达他的倾慕与爱恋之情,十分珍惜云芽给他见面的机会。 信里面把一个痴恋心上人的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 云芽看了几行就没继续读下去了,只记得戈斯给他的地址是在哪条街的几号房子。 去戈斯那里见面是不是太危险了……云芽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去了。 他们约的时间是下午,在小镇上的居民街,自己又是和他见一面就离开……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而且这个人太反常了,云芽抿唇,在一众居民里很显眼,像什么重要角色,他不想失去试探一下的机会。 找出幕后凶手的任务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他每天呆在马戏团里,愣是一点反常没发觉,除了表演和演员的奇特。 进度缓慢,小镇也格外平静,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僵局。 第二天云芽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条街都是带着小花园和围墙的独栋,周围很安静,比起萧瑟的街道显得华丽一些。 他到了就有仆从打扮的人接引他,为他推开大门,表示主人已经等他等了很久了。 云芽硬着头皮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去。 别墅里面的装饰很奢侈,水晶吊灯,装饰着繁复华丽图案的地毯铺满地面,上面还绣着金线,水流一般似乎还在流动着隐约的光。 云芽把自己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难怪抬手就能送出那么昂贵的礼物。 走到会客厅的时候,他才看见自己要见的人。 一个浅金色头发,眼睛像翡翠的年轻男人正在等他。 他穿着浅色西装,五官立体深邃,面孔和气质都很年轻,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气度。 这无疑就是戈斯·阿尔贝茨了,云芽想到这人这些天堪称死缠烂打的举动,微微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嘛。 “你来了,”戈斯似乎很激动,立刻站起来走向他:“我终于等到你愿意和我见面的那一天了,来自东方的……” 云芽顿了一下,打断他:“我只是来告诉您,没有必要再往马戏团里送礼物了。” 戈斯被他打断也不生气:“那是我觉得配得上你的东西……” 云芽摇头:“但我并不需要那些,那太昂贵了,戈斯先生。” 他挑了个合适的称呼,问:“您是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戈斯走到云芽身边,眼神里竟然有种狂热:“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我找到了我的缪斯……” “模特?”云芽疑惑。 “可以邀请你做我的模特吗?”金发绿眼的年轻男人兀地单膝跪在云芽身边,虔诚地牵起他的手,强硬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模特(指指点点) 第126章 怪奇马戏团10 手背传来的湿润触感让云芽头皮发麻, 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成功。 “模特?”他也不知道这个戈斯是怎么想到找他当模特的,更迷惑了:“可我不是模特……你也可以找别人当模特啊……” 戈斯·阿尔贝茨不想缺钱的样子, 小镇上居民不少, 多找找总能找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找他这个马戏团里的驯兽师过来? 而且,戈斯为什么要……吻他, 还是这个姿势? 云芽穿着不起眼的棕色衬衫,下面是牛仔裤,严严实实地遮住自己。连手都没多露出来一截,拘谨地坐在待客的沙发上。 戈斯作为主人本来应该是坐在他对面的, 但他忽然站起来走向云芽,现在还借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亲吻他。 他浅色的名贵西装一点褶皱都没有, 现在却是毫不在意地跪在地上。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 但是云芽看得还是一阵眼皮跳。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好说:“你起来,把我的手放开。” 云芽再次试图抽回手, 就听见戈斯拔高的音量:“不!他们都比不上你!” 他吓了一跳, 就看见戈斯站起来, 用双手捧着他的手:“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的缪斯,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 戈斯吐露出了一连串长句子,辞藻华美,音律得当。配上他天生深情款款的长相和低沉优雅的嗓音, 像唱诗班的朗诵。 金子一般的卷发落下来, 翡翠珠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云芽看,连眼神都在诉说爱语。 他似乎是迫切地想用这来证明自己对云芽的需要, 但这反而让云芽听得更迷惑了。 难怪咋信里就要写那么多诗歌, 原来见面了说话也是这个样子啊…… 不对, 自己为什么要配合他坐在这里听? 云芽手背上的濡湿触感还留着,手腕已经被人攥在手里了。 【外国佬说话还挺好听】 【话好多啊……只有我注意到了他一上来就亲到老婆了吗,这还是头一个欸!看我上勾拳下勾拳!】 【好小子,原来埋伏在这里,想抢先是吧?】 【所以说卷毛小狗输在了嘴笨不能把老婆说晕上面嘛?】 “等等,”云芽趁戈斯停顿的时候立刻说:“你只见过我一次,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怎么说戈斯也只是见过自己一次啊,为什么一定看中了他? 云芽再次仔细回想了一下,他那天的表演说不是优美,连动作熟练都算不上,戈斯看中了什么啊。 难道是……他想起自己的着装,king给他挑的白色裙子,出在这个上面? 戈斯望着他,眼神逐渐又转为痴迷的狂热与欢欣。 他空出一只手,虚虚指了指云芽的脸颊:“只有你有这样美丽的黑发黑眼,像镶嵌在王冠上的黑曜石,能让我画出更好的画作……你的身姿,你的气质,都在说着你是天生的模特。” 云芽低头看见自己的有点乱黑发和灰扑扑的打扮,试图确认戈斯没有找错人。 他哪里有什么身姿和气质啊! 戈斯提到了画作,他是画家吗,这一番折腾只是为了找到更合适的模特,从而画出完美的画作? 云芽觉得这个理由合理,但是这就和他的任务没有关系,他要先拒绝了戈斯再离开。 但他打算再问问:“你的画,你是画家吗?” 戈斯立刻点头:“是的,我的画室就在前面。” 他带着云芽去看,在那个采光充足,十分宽敞的小屋子里,云芽看见了散放一地的画作,用空的颜料盒和看不出颜色的调色板。 画板上蒙着一层布,颜料并没有干,看出来一座小花园的局部,大概是还没画完的作品。 云芽不懂看画,画得倒也还行……但是里面就没有人物画像啊。 他用眼神询问戈斯。 戈斯向他解释:“我没有画过人物画,他们还不配被我的画笔记录。” 这时候他显露出一点傲慢来了,伸手把纱帘打开,让阳光倾泻进来。 “他们迟钝,庸俗,”戈斯点评:“画出来也是呆板枯燥的,还不如风景来得纯粹有趣,但你不一样。” 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对云芽说:“你上台的时候我已经想好要给你画什么造型了,现在我去把衣服取来。” 云芽就带着一腔疑惑再画室里等人。 他还抽空问系统:“你觉得这个戈斯和线索有关吗?” 系统谨慎:“涉及副本的内容无法告知宿主。” 云芽耸肩,干脆自问自答:“我感觉不太像,但他的态度好奇怪,为什么一定是模特?” 这会和副本有关吗? 很快他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戈斯,这个看起来很像是金发绅士的年轻男人招呼着仆从带来了一整个大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华丽服饰。 镶嵌着钻石的宽大裙摆,洁白如雪的裙撑,金线绣成繁复华丽的图案,银线绣成的蔷薇缠绕在藤蔓上。 哪有什么艺术,什么高雅不高雅的……云芽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戈斯拿来的分明是一堆裙子啊! “你看,”戈斯一件件把裙子展示给他看,生怕他不满意一样:“这是根据我观察你的身材请人做出来的,如果不合适可以换新的。” 云芽盯着他和他手上的衣服看,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怪不得没人懂他的艺术……这想懂也懂不了啊。 云芽觉得他可以和king交流一下,好歹king的眼光没有这样闪亮。 云芽不懂画画也不懂戈斯的心思,但这一瞬间他懂了戈斯这个人的审美。 他眨了眨眼睛:“戈斯先生。” 戈斯紧张地看向他。 “你真的找错人了,”云芽说:“我只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也不懂你的艺术,恐怕不能当你要的模特。” 红润的唇瓣张合,吐露出来的却是很无情的话语:“我很抱歉,但我拒绝当你的模特。” 戈斯急着想反驳:“怎么会不能呢,你那么美丽,在舞台上的身姿动人心魄……” 云芽笑了一下:“那是在舞台上,离开了马戏团,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如果戈斯先生想画的话,可以尝试回忆那一天的景象。” 他微微颔首,言罢,把帽子戴上就离开了。 云芽匆匆离开戈斯的房子,急得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一样。 他走得匆忙,没有回头看愣在原地的戈斯,也没有看见他惊愕的表情。 云芽走到街角的时候才停顿下来,松开掌心。 那里已经被汗濡湿了。 “宿主为什么这么着急?”路上系统忽然问。 云芽沉默了一下:“他还有仆从,我只有一个人。 ” “万一想把我扣下来怎么办?”云芽想了想:“你说king会来捞我回去吗?” “我现在也算是个名声大一点的摇钱树吧,”谈到这个云芽忽然兴奋起来:“他肯定会的吧?” 系统:…… “好啦,”云芽撇嘴,知道系统不懂自己的幽默,又解释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他和副本线索没什么关系,顶多算个……” “和king差不多的变态。” 要不然为什么要让他当模特,拿出来的还是裙子,和king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 不对,云芽为king反驳了一下。要是他也有戈斯那样的审美,那他那天的演出得更尴尬。 云芽决定忘掉今天的一切。 既然戈斯不知道什么有关于幕后凶手的消息,他唯一知道可能发生的案件就是那天鬼鬼祟祟在舞台后面的小孩子失踪。 既然是失踪……云芽决定去小镇上的警局看看。 看看他是不是能找到别的什么线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失踪案。 小镇总体来说平静安宁,一两个人下落不明就算是大案子了,有什么异状的话警局肯定是要有动作的。 但云芽走到警局前面又犯了难。 他是来打听没错,但他既不是小镇的居民也不是孩子的亲属,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镇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都不清楚。 而且……那个孩子真的失踪了的话,最后地点也是在怪奇马戏团里,他这个驯兽师去打听算怎么回事? 云芽犹豫地在不远处徘徊,还记得把宽大的帽檐遮上,不露出自己的脸。 他当然没在警局门口走来走去,那样值班的警长就得看他可疑把他拉进去询问了。 “马戏团!”有小孩子的嘻嘻笑笑的声音传过来:“畸形秀出来的怪胎!” 一粒小石子忽然砸在云芽脚边,把他吓了一跳。 云芽皱着眉往旁边望,只看到匆匆的行人和一个怪笑着跑过去,手里拿着弹弓的小孩子。 哪来的熊孩子。 云芽一开始没打算管他,但是这孩子看他不理会自己,还越来越来劲了,举着弹弓就往他身上弹小石子。 弹弓虽然小,但是弹出来的力道还不小。云芽被砸中肩膀,一下子感觉到了疼。 这时候小孩子更过分了,随意往行人身上弹石子,被砸到的人立刻破口大骂。 小孩子跑得快,行人又有急事,眼睁睁看着熊孩子跑远了。 “嘭!”云芽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似乎是熊孩子的弹弓打碎了那家店铺的玻璃。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也慌了神,收起自己神气活现的弹弓,一溜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云芽透过破了一角的玻璃看,发现那正是道具师的店铺。 带着面具,出来查看店铺玻璃的正是那个和云芽搭过话的道具师尤金。 云芽的心里打起鼓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还没回头,就听见一道欣喜的声音。 云芽惊讶:“亚历?” 他也在这里吗? 亚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警局里出来了,手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他的卷发有点凌乱地散在额头,被他一把捋到脑后,露出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 亚历笑了笑,看见他十分欣喜。 “你忘了吗,”他垂下眼睫,眼圈那一块有淡淡的青黑:“我和你说过我父亲让我在警局工作,是这里的警长。” 云芽回想起来,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有。” 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哪里还想得起来有这么一号人啊! 显然云芽单薄的说辞并没有骗过亚历,但他只是把衣服往另一只手搭了搭,向他发出邀请:“我打算再去喝杯咖啡,你想吗?” 云芽不由得点点头。 他倒是忘了,小镇的警长自己是见过的啊,就是亚历。 这个亚历之前还去看他的演出,试图再见他一面……云芽莫名有点脸红。 还是那家熟悉的店铺。 云芽坐在铺了垫子的木椅上,面前是不断冒着热气的咖啡,表情没那么紧张了。 “你的右手怎么了?”亚历眼尖,注意到云芽右手的屈伸有点滞涩,开口问。 云芽抿唇:“没什么,刚刚被一个小孩子用弹弓砸中了。” 亚历沉下脸,伸出手要拉住云芽的手,被他躲了一下:“我没事。” 小石子砸人疼也就是一下子,云芽只是被砸到了关节处才会这样,拒绝了亚历要查看情况的手。 “倒是尤金店铺的玻璃被砸碎了,”他想起来:“那个孩子就跑了,可惜我没看清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亚历皱眉:“是吗?” 把店铺玻璃砸碎比砸到行人听起来严重多了,还是小镇上不怎么受欢迎,被觉得有点怪异的店铺。 云芽后面就没有看见尤金的反应了,不过隔着面具他留下来了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这里还有一个明显是知道线索的男人。 云芽定神,把目光转向亚历。 亚历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凝视搞得措手不及,脸颊上很快爬上热意。 他又懊恼起来,这几天为了查案子自己几乎是日日夜夜呆在警局,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折腾自己的外表,连胡子都没有用心刮。 这显然不是见人的好机会,天知道他是打算回家换一套衣服再过来的! 但现在心心念念的东方美人就坐在他对面,还用这种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亚历想起自己在怪奇马戏团看的两次演出,一次是没有东方美人出场,他在帐篷里找遍了也没看见人影,遗憾地认为自己是错过了。 另一次就是东方美人登台演出,他全程都在仔细看,甚至还酸溜溜地觉得太多人和他一起看见了。 说起来,这是他们继初次见面之后,第一次坐得这么近。 亚历甚至觉得自己能闻见他身上浅淡的香气,隐隐约约的,很好闻的香气。 黑发黑眼的美人似乎是小跑过一阵子,现在呼吸还是有点急促的。额发被拨到一边,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说话的时候红润的唇瓣翕动,隐约露出湿红的舌尖。 脖子往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被衬衫挡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雪白的肤肉都没有露出来。 亚历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他那天穿的白色裙子,洁白如雪,像是自圣洁之地飞来的无暇白鸽。 裙摆翩飞的时候,细白的小腿绷紧,露出纤细的线条和圆润的弧度…… 亚历通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他头一回感激自己的视力,又有些不齿。 绅士怎么能用下.流的视线探看裙摆以下的地方,还试图再看得仔细些。何况这还是在马戏团里的表演,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压根没办法移开目光。 亚历只能拼命安慰自己,身边的观众都伸长了脖子在看,恨不得把脑袋都贴上去…… “亚历……亚历?”云芽不得不伸出手在亚历眼前晃了晃,这人刚刚还和自己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说话了。 眼神还呆愣愣的,这是在想什么? 亚历回过神,忙道:“抱歉,抱歉。” 他道:“为了查案子这些天没怎么休息,刚刚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云芽摇头:“没事,我只是想问你最近小镇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亚历陷入思考:“发生什么事……最近的确有一个孩子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云芽心脏一跳,立刻追问:“什么时候都事,知道是在哪里失踪的吗?” 亚历看他,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七天前,”他一字一顿:“就在你们的马戏团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是模特,但换装……其实还有一些小衣服没有拿出来的,要不然老婆就要红着脸跑掉,怒骂变态了 第127章 怪奇马戏团11 真的失踪了。 就在第一天表演的晚上, 在怪奇马戏团的帐篷里面。 云芽的脸色白了一点。 他浇着手指,眼神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睫毛一颤一颤。 一眼看过去就是藏不住的惊慌失措。 亚历的语调缓和了一点, 好像是安慰他:“你先别紧张,只是他和家长失踪前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马戏团里。” 云芽抿着唇点头。 他不紧张……他哪里能不紧张啊,亚历说了有这个案子的存在, 那就证明那天看见的都是真的! 亚历是警长,肯定也在查这个案子,他不会怀疑自己吗? 云芽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疑。 先是在小镇上里乱走,现在又到了警局门口徘徊……怎么看都是可疑人士吧? 要是亚历问他, 他肯定不能说自己是想找出幕后凶手,有任务在身, 那他能怎么解释呢? 还有, 要是亚历先从他这里调查,他又该怎么向king解释。 说他偶然去了小镇,偶然遇见警长, 然后被盘问有关孩子失踪的事情吗。 那不就代表自己压根没信king的话, 连他的解释都没放在心上? 云芽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前后都是坑。 他思绪混乱,脑袋里乱糟糟的,思考不出对策来。 亚历清了清嗓子:“第二天早上我们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说是有孩子失踪, 这个报案电话是你拨打的吗?” 云老实摇头:“不是, 我没有打过电话。” 亚历挑眉,神情倒有些惊讶了:“不是你。” 云芽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里的不置信, 猜测道:“你也不知道是谁报案的吗, 不是家属?” 亚历摇头:“不是, 是一个很陌生的座机号,镇上的接线员也说着不属于她记录的任何一个号码。” 那就奇怪了。 孩子失踪,家属去报案是很正常 ,但现在亚历说不是家属报案也不属于他知道的人……那么这个神秘的报案人到底是谁呢? 他会是马戏团里的人吗? 亚历很快说:“最近就只有这个案子了,你怎么开始好奇这个了?” 话说得委婉,云芽能听出他大概意思是作为可疑对象马戏团里的人,怎么来关心案子了。 他当然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说了一句:“就是那天看见有个影子在马戏团里面乱走,我怀疑是什么小孩子走错了路,但是至今没有家长找过来。” 对了云芽忽然意识到什么,亚历说这个孩子失踪七天了,那为什么没有家属来马戏团里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最后去了哪吗? 亚历解释了一下:“那个孩子现在只有叔伯,在家里又很调皮,家里人看不过他,以为他又是去哪里玩了。” 云芽干巴巴“哦”了一声。 “那你们没有开始查案子吗?”他用手胡乱比划了一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亚历点头:“正在找,小镇上是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他深深看着云芽,深绿色的瞳色显得更深:“你知道……有关怪奇马戏团的其他事吗?” 云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我是后来加入这个马戏团的,他们来得都比我早。” 所以马戏团是怎么组建的,怎么到处巡演到了这里……他的确不是很了解。 云芽也只知道这个马戏团是有猫腻的。 亚历没问出来也没说什么,他点点头:“没事,我知道了。” 云芽倒是很有歉意:“抱歉。” 亚历摆摆手,把桌上的小饼干递给他:“没事,我也打算带着人去马戏团里看看。” 云芽心不在焉地捻起一块,尝到了巧克力的甜味,又有点苦。他问:“那是什么时候?” “明天吧。”亚历说。 云芽就低头不说话了。 亚历想起来什么:“你刚刚是从哪里过来的?” 云芽比划了一下大概的方位:“从那条街过来。” “那里是……”亚历回想了一下,状似无意问:“去那里见什么人吗?” 云芽点头,直白道:“有个人一直给我送礼物,我去见他让他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不认识他,估计以后也不会见到他。” 亚历方才还不太好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告诉他:“如果有人纠缠你,你可以来找我。” “嗯。”想到戈斯的所作所为,云芽真情实感地点点头。 这人这么奇怪,再遇见还是找警察叔叔比较好。 【警长好暗戳戳哦】 【宝宝的表情是不是再回想坏男人拿出来的衣服啊?】 【感觉他还是保守了,能不能让我看见一点黑*吊*蕾*诱惑,人体才是真正的艺术!】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看老婆穿齐*小短裙!】 【喜欢一些为艺术献身的漂亮老婆嘿嘿,光明正大让老婆穿新衣服,什么姿势都可以试一试。最后还可以用身体当画布,在上面涂涂抹抹……】 两个人低头喝咖啡,把一碟子小饼干分吃完了。 亚历就要先回去了,他出来的时间太长,回警局还有事情做的。 “对了,”云芽在亚历走之前,拉住他问:“你可以,可以不要和他们说我来过这里吗?” 他的眼睛是深深的黑,又黑又亮,抬眼看人的时候睫毛一颤一颤,像是恳求似的。 额角的碎发不听话地掉下来,贴在雪白柔软的面颊上。 亚历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云芽的脸,把碎发拨开了。 云芽不明所以地看着亚历停留在自己腮边的手指。 他刚刚在摸自己?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亚历补充:“我当然不会和他们说的。” 他笑了一下,神情里有点落寞:“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单恋做到他这种程度的也是实在少见。 亚历敢说,他是一颗心都牵扯在上面了。 短暂的时间里面他已经体会到了高兴和失望的两重心情,实在是想知道东方美人的名字。 如果不能接受他的爱,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名字吧。 “云芽,”亚历听见眼前的人说:“我叫云芽。” 他猛地抬起头。 云芽之后回到马戏团里。 他进去的时候刚好撞见连体婴姐妹出门,天色不好,她们却打着一把小阳伞。换上了一套颇为华丽的宽大裙子,手里还挽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绅士。 云芽看见她们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偏头*2和绅士说话,那绅士彬彬有礼的,似乎说了什么讨淑女欢心的话,惹得她们轻笑起来。 如果忽略姐妹俩同时伸出来遮挡笑容的两把扇子,那么这大概算得上一场很般配的出游。 连体婴姐妹看见云芽,一前一后转过头和他打招呼,问他去了哪。 云芽早已习惯了诡异的场景,还算冷静地和她们打招呼:“从小镇上回来,到处逛了逛。” 姐妹俩已经习惯了他喜欢到处乱逛,又听见他问:“你们呢,现在要出去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出去大概是要停留到晚上。不过……云芽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那位绅士。 看起来挺年轻,典型的金发蓝眼长相,见到云芽也很有礼貌地颔首示意。 但云芽总觉得他的言语态度有点奇怪。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绅士也在打量云芽,回头和连体婴姐妹说笑:“这是你们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吗?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东方美人。” 姐妹俩笑着点头。 云芽算是知道这个绅士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眼神不就是,不就是他那天表演的时候看见的人的眼神吗? 云芽有点不舒服,把帽檐又压低了一点。 那现在连体婴姐妹要和他出去?他用担忧地眼神望了望她们。 “森诺说邀请我们共进晚餐。”其中的姐姐说。 妹妹很娇俏地眨了眨眼睛,补充道:“今晚可能不回来了哦。” 两个人一唱一和,云芽听得皱眉。 “不用担心,”姐姐展开扇子,藏在扇子下面的红唇似笑非笑:“亲爱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云芽回到帐篷里的时候还在回忆最后连体婴姐妹中姐姐留下的那个笑容。 那是在马戏团里没看见过的,似是调侃又似是玩味的笑容。 她们看绅士的眼神也不是什么恋慕,倒像是在看一个称心意的猎物…… 好嘛,他就说自己应该担心的是那个绅士,而不是住在马戏团大本营里的连体婴姐妹。 云芽怀着这样的心情掀开帘幕。 里面没开灯,帘子又紧紧拉着,光线有点昏暗了。 白狼不在吗,他能跑去哪里了? “白狼?”云芽疑惑地喊了一声,根据记忆走到床边正打算开灯,就被猛地扑倒在地。 视线一阵颠倒,天旋地转,云芽却什么都看不见。 所幸地上铺了地毯,躺上去软绵绵的,扑倒他的人也垫着他的肩背,并没有撞疼他。 “呼……”云芽的肩膀被按着,炽热的吐息落在颈侧,很快那里就泛起一片红。 云芽试图动一下,但他现在是被人完全按在身下的姿势。小腿想动一动很快就被钳制住,紧接着有人挤进了他的□□。 扑倒他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也没有说话,到现在云芽耳边就只是急促一点的呼吸声。 帐篷里又黑又安静,云芽没有办法判断对方的情绪,只能从粗重的呼吸声中分析他的意图。 云芽尝试性伸手,摸了摸在自己颈侧乱拱的毛茸茸脑袋:“白狼?”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白狼把头埋得更深,甚至要挤着衬衫领口的缝隙探进去了。 确实是白狼。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个人在帐篷里等了多久,连灯都没开。 等云芽一进来就把他扑倒了,连叫都不叫一声。 “你怎么不开灯,”云芽很有耐心地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顺着抹了一把他有点扎手的短发:“等很久了吗?” 白狼终于抬起头,低低地吼了一声。 云芽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大概能从白狼的语气里判断他现在很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出去也是和他说过的,白狼也没有表示什么反对,那他现在不高兴个什么劲? 躺在地毯上的姿势太危险了,云芽推了推白狼:“让我站起来先开灯,现在太黑了。” 白狼含糊地说了什么,总算是把云芽放开了。 云芽站起来,拍拍被揉乱的衣服,把煤气灯打开了。 帐篷里顿时亮起来,云芽转头去看白狼,他是一副垂着眼,坐在床边很不高兴的样子。 衣服还是云芽走的时候给他套上的那件,刚刚带着云芽在地上滚了一圈,现在衣服都是皱巴巴的。 “你怎么了?”云芽站在床边,问已经坐下来的白狼。 那么大一个人,衣服乱糟糟的,也不说话,就低头坐在床边。 整个人都很颓丧,要是真的是狼类形态的话,现在尾巴都要垂下去认错了。 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在云芽回来的时候把他扑倒在地上。 云芽伸手在白狼眼前晃了晃。 近乎银白的眼睫垂落下来,遮住了白狼眼底的情绪。 “嗯?”云芽等了一会还没等到回答,鼓了鼓雪白的腮帮:“你不说话我要生气了哦。” 本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挺多,光是人就见到了不少,他还是慌慌忙忙从戈斯那里跑出来的,实在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疲惫。 别人也就算了,白狼也不听话了吗? 不对,云芽想起表演之前发生的事,决定把上一句话撤回来。 白狼也不是很听话,人话都说不利索还想着欺负他。 大概是云芽的语气有点重了,白狼终于肯出声了。 他的吐词还是不怎么清楚,但是偶尔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已经能让云芽听懂他说的话了。 “他们说……你,去见……礼物……坏人了……”白狼声音含糊,但是委屈语气已经能听出来了:“我担心……怕你……不回来……” 云芽沉吟一会:“就为了这个吗?” 白狼继续控诉,他指了指云芽身上:“味道。” “什么味道?”云芽心虚地闻了一下,只闻到了巧克力饼干的味道。 白狼在控诉自己没给他带饼干吃吗? 很快白狼就否定了他的猜想。 白狼低头,很仔细地嗅了一下云芽:“和那天……是一样的。” 他话还说不利索,但是已经很会抓关键词了:“你去见了……同一个人……” 云芽听得脸一红。 不是吧,这都能闻出来吗,他也没和亚历呆多长时间啊。 白狼看他的反应就确定了,幽怨道:“你骗我。” 【绝望主夫】 【不懂人话的白狼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人觊觎他的老婆。他只知道老婆经常出去,身上还会带上别的男人的味道,老婆也只会和他说你最听话】 【傻孩子,哪里只有一个呢,那还有个你没见过的】 【嘿嘿宝宝是不是忘啦自己和白狼说过等表演之后犒劳他的事情,这不得一次性一起算账】 “怎么会呢?”云芽赶紧解释:“那个人只是偶然遇见的,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 他说的可是真的,他们只是交流了一下案子的事情,反正白狼又不会问说了几句话。 云芽就伸手去摸白狼的脑袋,白狼很高,坐下来的时候云芽才方便摸他的脑袋。 他把白狼骗过去的头挪证,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对上白狼瞳色格外浅淡的眸子,云芽眨眨眼:“我不会骗你的,对不对?” 白狼这才点点头,声音沙哑地重复道:“不,不会……” 他就想把手放开了,但是白狼捉住了他的手。 云芽:嗯? 白狼一边捉着他的手摸自己,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说过,在,在表演之后会……” 云芽眼疾手快地想去捂住白狼的嘴不让他说下去,被他快一步躲过,张开嘴继续说:“会让我继续,继续的……” 白狼理直气壮起来:“你还说,说,不会……骗我……” 云芽被他谴责的目光看得沉默了。 从记忆里搜搜刮刮,他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 当时白狼太难缠了,云芽生怕他控制不住力道把表演要穿的裙子扯坏,又怕他真的在那个情况下做点什么……所以才想着先缓一缓。 但是云芽说完就忘了,他总是这种差记性,没想到白狼真的记住了。 还掰扯着日期,等到今天才说出来。 可恶,真是很有心机的白狼! 白狼还不知道自己在云芽那里已经被打上了有心机的标签,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紧紧把云芽抱住。 他的皮肤是不同于任何人的柔软细腻,软绵绵的一小团,伸手就能完全搂进怀里。 白狼盯着那一截从领口里露出来洁白脖颈,回忆了一下舔起来的触感。 雪白柔软,舔起来的触感也像是棉花糖。白狼当然是没吃过,他是跟着马戏团巡演的时候看见有小孩子求着大人给他们买。 软绵绵的,捏在手里像雪做的一样,很快就被吃掉了,只有甜腻的味道留在唇舌间。 白狼想,他要是能像之前那样舔一舔就好了,肯定还是绵软的触感。 他是这么想的,当然也付诸行动了。云芽没反应过来就和他换了个姿势,成了他被按在床上亲亲舔舔。 “唔!”颈侧一凉,有什么潮湿的东西贴上来,对着那里雪白的肤肉又亲又舔,把脸都埋在那里了。 也不仅是这样,白狼已经把身子覆上来了,把云芽完全笼住。 云芽被粗硬的短发磨得下巴疼,想蹬一蹬腿却早就被捉住小腿,连同精致的脚踝一起被扣住了。 他的眼圈没一会就泛红了,带上潮湿的水汽,蒙着一层水雾一样。 “坏狗……”云芽含糊地说了一句,连狼都不说了。 白狼才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指指点点,好小子 第128章 怪奇马戏团12 白狼听不懂云芽小声骂他的词语, 但他知道云芽没有拒绝他。 没有明确地拒绝他的动作也没有让他滚。 云芽骂他是狗白狼也只是疑惑一小下,毕竟他是把自己当狼的, 要骂也应该骂他是不听话的坏狼。 但云芽说他什么其实他都挺高兴的, 湿红柔软的唇瓣吐露出来的话语都是软绵绵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反而让人心里痒痒的。 扯远了……总之白狼平时就没有怎么转过的脑子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 他想舔.遍云芽的全身。 其实他早就想做这件事了,但是他的驯兽师一直想让他把自己当成人看,平时被他舔的时候也很抗拒,似乎不喜欢接受他的舔舐。 白狼很受挫, 因为他从小到大的认知就是舔舐对方是用于表示好感的。 驯兽师身上又白又软,总是喜欢把自己藏在衣服底下, 像是香软可口的小点心, 不肯被人吃掉。 隔着衣服白狼也舔不到别的地方,只好趁训练或者表演结束,在云芽手腕上和手臂上到处舔舔。 训练过后身上多少会出一点汗, 但云芽出汗都没有多少。身上浅淡的味道会因为汗水挥发而浓烈一点, 白狼就趁这个机会多舔舔。 就这一点云芽也很不情愿, 他嫌弃白狼的不符合场合的热情。 这当然是不够的,但现在白狼能舔到其他地方了。 云芽头皮发麻。 他的衬衫扣子已经被白狼扯掉几个了,等会就要从肩头滑落,费力起着遮蔽身体的作用。 罪魁祸首白狼还在和他的衬衫扣子作斗争, 下一秒就要把衣服一起扯下去。 炽热的吐息就落在肩头, 安静环境里触感被放大无数倍,云芽感觉自己肩膀整个都是麻掉的。 他只好小声的, 委曲求全地和白狼商量:“别扯了好不好?” 虽然这件衣服他也不是很喜欢, 但是衣柜里能穿出去的衬衫就那么多, 少一件他都心疼。 白狼这样霍霍衣服,也就仗着自己平时不喜欢穿衣服没把衣服当回事罢了! 云芽想到这里,努力拉住白狼想扯开衣服的手:“别扯了,衣服要坏了。” 白狼听见他的话,动作顿了一下,很快转移向了云芽的长裤。 云芽:好,好。 不扯衣服然后就开始扯裤子了是吧? 这个动作让云芽更懊恼了,白狼在这方面堪称无师自通,很快他的大腿就感觉到了凉意。 细腻柔软的肌肤暴露出来,彻底裸.露在白狼眼里。 云芽下意识蜷缩起来,但腿被压着动不了,只好试图用手臂把自己遮住。 他身上就剩下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堪堪遮住腿根,往下是稍微有点肉的大腿和裸白纤细的小腿。 莹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能发光一样,无比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嫩白的足心踩在柔软的毯子上,圆润的脚趾因为紧张都踩出几个小坑,小腿一颤一颤。 很适合被人捉着足踝从下往上舔一舔,直到让纤细修长的双腿都颤抖不已。 白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松开对云芽的束缚,俯下身含住了精致的足踝,粗糙的舌头在上面打转。 “啊!”脚踝处传来濡湿的触感,云芽不用看也知道白狼在干什么,他下意识缩了缩腿,想让白狼放开自己。 白狼低着头,他又没控制住力道,圆润的脚趾直接踩在了白狼脸上,足心抵着他高挺的鼻梁。 “对不起……”云芽颤颤把乱踩的脚收回去,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只有他在床上,云芽就努力后退,手肘撑着自己。 白狼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反倒更用力地扣住云芽的脚腕,然后继续低头。 舔了舔刚刚踩到脸上的足心。 云芽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他吗,黑屏了】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快让我看坏狗是怎么舔老婆的!】 【被老婆踩脸了哦,指指点点,等会是不是得让老婆给你踩那个那个】 【盲猜这个时候老婆已经哭哭了,然后坏狗就更过分了】 【谢谢,假装我也在屏幕里面】 第二天的时候云芽都没怎么给白狼好脸色看。 他一直皱着眉,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红,眼圈底下也有一层淡淡的粉,像是哭了不短时间。 白狼跟在云芽后面,亦步亦趋,但是云芽看都没看他一眼。 云芽短时间之内是不想理他了。 昨天白狼一直很亢奋,真的做到了骂他也不停下来。 不光是足心脚踝这样平时碰不到的地方,带来又痒又麻的触感。 云芽骂他他也不听,反倒是更兴奋了。 坏狗。 云芽在心里气鼓鼓地骂他,说出来又怕他爽到,毕竟白狼是个被抽鞭子的时候都能爽到的。 不过很快云芽就不想这件事了,因为怪奇马戏团外面来人了。 白天的时候马戏团是没有外人的,马戏团的演员总是在半夜工作,白天休息。现在却都聚集在外面,等待着什么人都询问。 是亚历带着警局的人来了。 云芽也站到人群后面,拉着白狼一起。 亚历今天穿上了警长的制服,外套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正在询问king有关事情。 “本月9日你们的马戏团是否举行了一场马戏表演?”亚历问,他身后站了两个年轻的警员,紧张地记录着。 king并没有表现出紧张,反倒把来势不善的警员们当成了客人一样。 他颔首,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是的,那场表演我记得警长大人也来了,对我们马戏团里的驯兽师还很好奇。” 忽然被cue到的云芽谨慎地把领口往上拉,并试图用白狼的身体遮住自己。 亚历顿了一下,继续问:“这不是重点,那一天你们马戏团里有发现小孩子的踪迹吗,就是这个。” 身后的警员把失踪儿童诺恩的画像传给king。 king接过来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 “抱歉,”他说:“马戏团每一次表演都会接待很多客人,哪怕是身为团长也没有办法把所有人的面孔记下来。” 这个答案很诚恳,亚历也没有多逼问,吩咐警员把画像都传给怪奇马戏团里的其他人看看。 站在最前面的连体婴姐妹把画像接过来,对年轻的警员笑了笑,反倒是后者很没有礼貌地盯着她们的脖子看。 她们同时摇头,这个动作也把面前的警员吓一跳。下一个被传给了喝的醉醺醺的棕熊,棕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大着舌头喊:“没……没见过,哪来的小崽子……” 会说话且满身酒气的棕熊主动把画像接过去,亚历的眼皮也抽了抽。 king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适时解释:“这个也是我们马戏团的成员,宿醉还没有清醒。” 亚历沉着脸点点头。 画像一路被传到地上,他定睛看原来是有个侏儒在那里等着,伸出枯瘦如树皮的手指抓着画像来回看了看,把薄薄的纸张都扯得变形。 他身边,似乎是同伴的多毛人踹了他一下,把画像抢过来了。 果然是一群怪胎。 不过亚历的目光很快被最后面的人吸引了。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东方美人,昨天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亚历的目光不由得变得热切。 云芽在人群后面,和白狼一起看那张画像。 画像有点失真,但总归能看出上面画的孩子的大体形貌。稀疏的卷发,褐色眼睛,额头上破了一块不小的疤,有缝针的痕迹。 云芽很仔细地记下这个孩子的相貌,目光移到下面,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诺恩。 “你们有人见过他吗?”亚历在前面问,走过来把画像收回来了。 云芽的目光在一瞬间和他相交,很快就摇摇头:“没有。” 答案都是没有,调查走向了死角。亚历并没有放弃,转头向king表示:“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搜一下马戏团。” king抬起双手:“当然可以,这是你们身为警员的职责。” “不过,”他说:“希望各位搜查的时候动作小心一点,马戏团的道具都很珍贵。” 亚历当然点头。 于是所有马戏团的成员都站在外面看着亚历他们一个一个帐篷搜罗过去。 搜到云芽的帐篷的时候,刚好是亚历负责。云芽就把帐篷拉开,点亮煤气灯,甚至把衣柜一起拉开了。 亚历并不算太仔细地看了,但因为白狼就站在云芽后面,亦步亦趋帮他搬东西开东西的,他问了一句:“这个是你养的白狼,就是马戏团里的那个吗?” 白狼听不懂也不想听亚历的话,看见他指了指自己,背对着云芽对亚历龇牙。 亚历皱眉,然后他就看见刚刚冲自己凶的白狼很依恋一样半搂住云芽的肩膀。 他其实比云芽高很多,这个姿势不光别扭还很奇怪,但白狼看着像是挺高兴。 亚历:…… 云芽当然没看见这一幕,他点点头回答亚历:“就是他,我们住在一个帐篷里。” 亚历就没说话了,快速而高效地检查了帐篷里可能藏人的地方。 很快他直起腰:“这里没有,你可以把东西收回去了。” 云芽点头,看着亚历出去了。 怪奇马戏团的占地不小,尤其是用于表演的那个帐篷。成员居住和用于堆放表演表演道具的帐篷也不少,亚历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东西检查完。 “确定是没有,”亚历把画像收起来,对king说:“抱歉,打扰你们的时间了。” king微笑:“没有就好,我们的马戏团也很关心这个孩子的去向,如果有消息请千万通知。” 亚历点头。 调查之后还是没发现,他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所以亚历很快带着警员离开。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年轻的警员凑上来和亚历说:“他们马戏团里的人都好奇怪啊。” 另一个也附和:“对对!看到的时候给我吓死了。” 小镇上并不是每个人对畸形秀表演都有兴趣,至少亚历身边这两个不是。 亚历并没有回答这个:“回去吧,警局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发现门口又围了一群人。 亚历快步走过去,看清楚最前面是一对夫妻跪倒在地上,似乎是在说孩子找不到了。 年轻警员先把两个人扶起来,终于从他们口中听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又有孩子失踪了。 云芽在第二天听见这个消息。 那个时候连体婴姐妹又要出去,不过身边跟的不是前一天见到的人。 云芽也不是很在意,他和白狼说几句,自己也打算再去镇子上看看。 他想去找亚历,问问他们有没有查到更近一步的线索。 哪料到亚历看见他就说:“镇子上又有一个孩子失踪了。” 云芽:“啊?” 这次似乎闹得很大。 孩子失踪本来不是小事,但是一开始的诺恩失踪了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才没闹出什么大事。但这次又失踪孩子的家属很能闹腾,没到一天就几乎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人们也才发现原来失踪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前一个已经走丢七八天了。 小镇的生活本来平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冷水进了沸腾的油锅,很快闹出轩然大波。 云芽光是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就能感受到周围警员的忙碌了。 这种气氛下他也不好再多留,询问了失踪的孩子的名字和长相之后就离开了。 两张画像被他记在脑海里,云芽对比了一下发现后面的孩子长相有点熟悉,好像是…… “系统,”云芽回忆了一下:“后面那个是不是之前拿石子砸过我的小孩子?” 系统:“应该是。” 云芽撇撇嘴,他就说这个小孩子怎么长得那么眼熟。 失踪的时间也就一天上下……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孩子在拿弹弓打破店铺玻璃之后就跑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而那个倒霉店主,正是道具师尤金。 云芽想起来他店铺里售卖的东西,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在副本里出现这些,他总是感觉到危险的预兆。 但云芽不能仅仅凭借着自己的猜想告诉亚历尤金很可疑,毕竟也只有一个孩子在失踪之前和尤金扯上关系。 这一切也只是他的怀疑和猜想,甚至云芽都没有见过尤金几次,看见他面具下的脸庞。 云芽决定先离开。 他和亚历告别,这个忙碌的警长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送他回去了。 云芽一个人站在街道上,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他找不到线索了。 怪奇马戏团是有问题,但他在进副本之后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除了他们表演的畸形秀。 小镇里也是,云芽知道关键点是亚历曾经对他说过的地下表演。但他不是小镇上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表演的地点,又该如何观看表演。 所有的线索断断续续停留在脑海里,像理不清的线团,云芽找不到把它们厘清的方法。 他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着面孔陌生的人们向他走近又离开,最后擦肩而过。 这是云芽第一次进入一个这样棘手的副本。 白日里平静异常,重要活动都是在晚上举行的,比如怪奇马戏团的表演,小镇里存在的地下表演。但是到了白天,就什么迹象都看不见。 过了疯狂的夜晚,小镇上的人又都恢复如常了。 云芽在小镇上漫无目的地走,很快走到了死胡同里面。 他意识到前面并没有路,懊恼地后退,打算回到马戏团里面。 云芽看了看周遭的建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那位曾经给自己送礼物并且表示邀请他当模特的先生家里。 怎么走到这了,他抿唇,果断地后退离开。 只是在要走出道路尽头的时候,云芽感觉后面有人在喊他。 他有点惊讶地回头,竟然看见了戈斯的影子出现在后面。 “抱歉,”戈斯朝他走过来,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绅士做派,仿佛之前都没有过拿着一堆不合时宜的衣服请云芽做他的模特似的:“我想你遇见了一点困难。” 他翡翠珠一般的眼睛里写满关心:“而且,我也有可能帮到你。” “真的吗?”云芽难以置信:“可是你并没有帮我的理由。” 戈斯笑笑,金子一般的卷发被他束到身后,他朝云芽颔首:“我为我上次的莽撞举动向你道歉,我应该吓到你了,真抱歉,平时我并不是那个样子的。” 云芽摇头,其实戈斯也并没有死缠烂打,至少是在他表示之后就没有再往马戏团送东西了。 可是,戈斯怎么知道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让白狼吃点好的 第129章 怪奇马戏团13 “你怎么知道我遇见了什么困难?”云芽不是很相信地盯着戈斯, 打算他再靠近一点自己就快点跑开:“你就站那,别动了!” 戈斯果然停下了,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和云芽保持了安全距离。 “抱歉, ”他唇角浮现浅淡的笑容,似乎是在安抚:“我承认我的错误,并没有放弃对你的追求。” 戈斯解释说:“我看见你似乎在查镇上的案子, 以为你会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芽还是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他把帽檐压到最低,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狐疑道:“你……跟踪我?” 自己也没来小镇上几次,都是很低调的穿着, 不至于一出来就有人跟着吧? 戈斯摇头:“并不是。” “亲爱的,”他翡翠珠一样的眼睛很真诚地看着云芽:“你知道, 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面孔在小镇上是还是很显眼的, 尤其是当他总是在街道上乱走的话。” 云芽低头看了看自己。 好像是那么回事。 他是有意低调了,穿着都是灰扑扑的,最简单的衬衫长裤。但是在这一个西方的小镇里, 黑发黑眼的人怎么都很显眼。 但这不是戈斯忽然冒出来说这话的理由。 云芽警惕:“可是这并没有牵扯到你身上, 你也并没有非帮我不可的理由。” 戈斯为什么要帮他?他不过是怪奇马戏团里的一个驯兽师, 身上连能贿赂别人的金币都没有。 听到这话戈斯笑笑,好像云芽说了什么很可爱的话一样。 “亲爱的,”尽管得到的是云芽的冷脸,戈斯还是喜欢用这种甜腻的称谓称呼他:“你忘了吗, 我邀请过你当我的模特, 现在也还作数。” 云芽垂下眼睫。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稍微翘起来一点, 像一小片阴影落在白皙的脸颊上。想东西的时候眉头会蹙起来一点, 鼻尖也会跟着微微用力。 戈斯不急不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云芽的确是在权衡。 戈斯表现得能帮他一样, 但是他又让自己给他做模特。 做模特云芽其实也很熟练了,在之前的副本里同样也有人提出这个要求……但戈斯真能帮到他吗? 云芽现在是处在一个很被动的场景。 他处在最可疑的怪奇马戏团里,但是又找不到别的可疑之处,除了他们是可疑的boss之外。 小镇上也是,唯一能给他提供一点线索的亚历自己都没找到头绪,更别说帮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云芽终于抬头看了看戈斯。 这个金发绿眼的西方绅士表现得很有礼貌,唇角带着笑,天生就是一副很容易让人信任的模样。 “我可以答应你,”云芽最后开口:“但是你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线索。” 戈斯正要点头,云芽又问:“当你的模特,具体要做什么?” 别给他搞出什么人体艺术吧……这个还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外的。 戈斯解释:“只是当模特画人像,是我给你看过的那些服装。” 【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会到了画室就要拿新衣服啦!】 【想看齐*小短裙,求求了这个我真的很想看】 【即将捕捉一只穿着各种漂亮衣服的老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把宝宝骗回去就变脸了】 云芽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戈斯放缓语气:“真的,亲爱的,你知道你是我最心宜的模特了。” 云芽还没点头的时候,戈斯想了想:“今晚在小镇有一场地下表演,你可以等看完了再给我回答。” “地下表演?”云芽瞪圆眼睛。 是亚历和他说过的地下表演吗? 戈斯颔首:“是,今晚有一场,我可以带着你去。” 云芽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们夜里见面。” 戈斯给了云芽一个地址,告诉他到了时间在那里等着,自己会去接他的。 云芽就先回马戏团了。 他不知道那个地下表演具体是表演什么,但是亚历和他说过的他都记得。 解剖尸体的表演,需要尤金的道具作为“尸体”来展出,给观众席位上的人展示人体的器官……对了是有尤金参与的。 云芽其实很好奇这些道具的真假。 按照副本的尿性,道具尸体里总归是有真的,那尤金和这个副本又有什么关联呢? 云芽想到了这个副本的背景。 一个平静的小镇,从远方来巡演的怪奇马戏团,他们的表演给小镇的居民带来无数欢乐,知道有一个胆大的孩子进了马戏团的帐篷…… 已经有孩子失踪,按理说副本的剧情也应该展开了。 但小镇上还是很平静,至少是相对而言的。 云芽站在街口,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来来往往,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是不是能从这个地下表演里,窥探一点小镇上的秘密? 夜晚。 云芽睡得很早,这几天都没有他的表演,白狼也是,早早就把灯关了。 等到夜深人静,连马戏团最后一波客人也离开的时候云芽睁开眼。 他没有睡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但白狼像是睡着了,呼吸很均匀。 云芽摸着黑下床了,把白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还记得给他塞一个枕头抱着。 所幸白狼睡得很熟,全程都没醒过来,只是眉头皱了皱。 云芽松了口气。 他今晚是要去看地下表演,肯定要到很晚才回来,让白狼知道了肯定要跟着他一起去。 云芽换上准备好的衣服,给自己加了一件薄外套防风。 他一直没开灯,凭借着记忆摸索着来到帐篷口,借着朦胧的月色离开了。 整个怪奇马戏团都陷入了睡眠,有表演的还是没有表演的,这个点应该都休息下了。 周围都很安静,踩到小树枝上的声音都很清楚。 云芽屏住呼吸,小心地越过了帐篷,打算绕到戈斯和他说过的见面地点。 当然,要是他回头看一眼的话,恐怕就要看见以为还在熟睡的白狼跟在后面出来的景象了。 白狼没睡着。 他在云芽挪动着下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云芽似乎不是很希望他醒来,还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枕头让他搂着。 借着他就感觉到云芽悄悄离开了,换下了睡衣,似乎是打算见什么人。 白狼警惕地想到了他闻到的那股味道。 那是一个不算陌生的,来自一个和他有同样想法的求偶者的气味。 他还见过这个人,就在白天的警局来访里。 十几年异于常人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格外敏锐的嗅觉,能闻到很多常人闻不到的东西。 闻着若隐若现的味道,白狼确定了方位。 白狼在云芽出去后也跟着离开。 他还很年轻,是个斗志很昂扬的狼。 狼在求偶的生活会警告其他狼,也会撕开其它追求者的喉咙。 白狼也是。 *** 云芽跟着戈斯的马车来到了一处很隐蔽的教堂门口。 这是一间很小的教堂,最多也能容纳几十个人进去祷告,除了最虔诚的教徒没什么人回来。 但是戈斯带着他进了另一个门,云芽很快看见了一个深深的地道。 墙壁上挂着灯,又长又深,七扭八歪,不知道要通向哪里去。 “在这里,”戈斯指了指下面:“表演的地点就在下面,我们进去吧,很快就要开始了。” 云芽点头,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又是在隐蔽的地点,又是底下,这个表演场地选的倒是不错。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芽终于看见光亮。 一个很大的表演场地出现在他面前,正中是高起一层的舞台,下面是宽敞的观众席。 舞台上已经准备好了,搬上来几个类似于手术台的台子,表面很光滑,反射着冷冷的光,还摆上了不少用于“解剖”的道具。 例如造型很夸张的锯子和砍刀,还有一些用于专门手术的手术刀和钳子。 戈斯带着云芽落座。 底下的观众席几乎都坐满了,面孔在灯光照射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每个人都眼睛好像都是黑洞洞的,但当云芽再仔细看的时候,就看了了他们或陌生或眼熟的面孔。 都是小镇上的居民,他们的神情比在怪奇马戏团的时候还狂热。 云芽拉低帽檐。 自从戈斯和他说过黑发黑眼的长相在小镇上很显眼,想不注意到都能注意到之后,他就连头发也想着一起遮挡住了。 戈斯的打扮也很低调,同样带着一顶礼帽,没有让璀璨如金的头发露出来。 他压低声音,转过头对云芽说:“今天的表演是比赛两位医生的解剖速度。” 解剖速度?这两个词云芽都懂,但组合起来就让他很迷惑了。 是要比……谁能解剖得更快? 目光触及云芽迷惑的眼神,戈斯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今天会有两位医生登台。” 演出没一会就开始了。 戈斯挑的位置很靠前,视野很清晰,这也让云芽切实体会到了这个地下表演的受追捧程度。 两位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出场的时候观众席上一阵骚动,看来这两位医生也是地下表演的常客了。 云芽和戈斯混在一群堪称狂热的观众里面显得有点突兀,不过他看戈斯没有和别人一起起来叫喊的意思就也老老实实坐在下面了。 他往旁边看了看,试图寻找到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 尤金作为道具师,不知道在今天会不会来。 但云芽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只好作罢。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手术台上。 简单的介绍完毕,手术台上很快被搬来了两具很新鲜的“尸体”。 都是颇为年轻的男人,衣服被粗暴地褪下了,露处青白僵硬的身体。 他们紧紧闭着眼,脸色乌青,头发上竟然还沾了一点湿润的泥土,像是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一样,腐烂程度都不一样。 很逼真,但光凭眼睛云芽肯定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只能在台下看着两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熟练地拿起锯子。 医生们的话并不多,也不和观众交流,径直举起了手里的锯子。 锯子很锋利,割开皮肉,连坚硬的骨头也能锯开,很快就把手术台上“尸体”的一条腿卸下来了。 血浆溅了一地,刺目的红印在云芽眼帘,耳边还有叫好声。 云芽的睫毛忽地颤了颤。 因为有一双手伸过来,挡在了他面前。 “别看了,”戈斯伸手遮住云芽的眼睛,语调里竟然有点安抚的味道:“等结束了我再喊你。” 云芽颤着眼睫,很轻地“嗯”了一声。 戈斯说的结束,应该就是这两个医生分出胜负,比出谁能更快地解剖眼前的尸体。 那这几具尸体都是真的吗,还是道具? 云芽没有办法判断,如果是道具的话做得也太逼真了,连割下去的时候骨骼都有声响。 血浆做得也很逼真,淡淡的铁锈味混合着腐烂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散开来。 “那是真的尸体吗?”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睫毛一颤一颤刮着掌心,还有温热的吐息落在上面,戈斯应了一声:“不是,应该是道具。” 只是一句很小声的回答,云芽的心却忽然稳下来。 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云芽却不怎么害怕了,他只能通过耳朵判断台上的动作。 比起他们两个人一直没有融入激动的气氛,周围的观众都很兴奋,云芽甚至听见有人把帽子摘下来扔到台上的声音。 锯子声没了,剩下的就是恼人的锤子声,似乎是想撬开什么坚硬的东西。 “到头骨了,”戈斯在云芽耳边介绍:“他们会先撬开尸体的脑壳,打开他们的大脑。” 云芽皱眉。 “你不用和我说这个,”他伸手把耳朵捂住了,企图阻隔那些恼人的敲打声:“我不是很想听。” 哪怕戈斯和他说过了这个是道具……但逼真程度真的让云芽觉得这是真的。 连内部结构都做得那么精细吗? 畏惧散去后,云芽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刚刚戈斯一直挡着他的眼睛,让他一直没有看清楚台上的画面。 云芽把手搭在戈斯的手腕上。 他动作很小心地,很小幅度地挪开戈斯的手,试图看一眼台上的画面。 正巧是医生撬开“尸体”的脑壳,然后不小心把眼珠一起敲出来的画面。 两颗血淋淋的眼珠掉在地上,黏哒哒地滴了一地血迹。 云芽果断把戈斯的手放下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他还是让戈斯把他的眼睛挡住吧。 云芽想起来另一个问题,他扯了扯戈斯的袖子。 “道具师,”云芽问:“就是尤金吗,你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吗?” 眼睛被遮住,他并不能看清戈斯的表情,但是听见他说:“知道一些。” 云芽耳朵竖起来:“可以告诉我吗?” 戈斯似乎是笑了,遮住他眼睛的手指动了动,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云芽的脸颊。 “当然可以,”他说:“亲爱的,但是你要先付出恰当的报酬。”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就有人吃到好的了~2023快乐!给大家发红包! 第130章 怪奇马戏团14 “真的是这件吗?” 明媚的阳光从画室的窗沿照进来, 微风把薄纱窗帘吹得飘起来,阳光照射进来的影子细碎泛金。 是个好天气, 本来云芽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马戏团里, 有表演就参加训练,没有表演就在帐篷里呆上一整个下午。 但现在他履行承诺,来到了戈斯的画室……给他当模特。 云芽还记得在地下表演场的时候戈斯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戈斯说, 他要“先付出一点恰当的报酬”,所以他们约好了这天下午他来戈斯的画室当模特。 云芽一开始并不知道戈斯口中的报酬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给自己准备了什么衣服。 但是现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拎着的一套衣服。 “是的,”戈斯扶正单片眼镜, 调整了细细的眼镜链的位置:“我和裁缝确认了你的尺码,这件很适合你。” 他还把金色卷发拨到后面去了,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 碎发落下来的时候有种漫不经心的意味。 画架放在戈斯面前,而他正专心致志地调色,力图画出最满意的作品。 云芽看了他一会, 然后说:“我不这么认为。” 戈斯拿给他的“衣服”不能称得上是衣服。 这是一件很薄的纱裙, 薄纱轻透, 蝉翼一样轻盈,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又凉又滑,抓在手里握不住,像是一尾调皮的金鱼。 纱裙整体是白色的, 圣洁纯粹的颜色, 配上做工很精细的头纱,缠绕成蔷薇花瓣的形状堆叠在脑后。像是在教堂里才会出现的穿着, 属于新娘的服饰。 但这纱裙又太薄太透, 和“圣洁”压根沾不上边。几层叠在一起也还能看见隐约的肉色, 那些白皙的,柔腻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泛着淡淡的珠光。 好像隔着纱裙摸一摸,也能感受到肤肉的细腻和柔软。 云芽坐在冰凉的石台上,按着戈斯的心意摆出他要的姿势。 戈斯说的主题他已经忘了,但他私心总觉得这不是所谓的艺术。 他要云芽背对着他,捧起手里的蔷薇花束,稍微回头,只露出蒙着头纱的面孔。 “这样正好能让光束照亮你的脸和捧花,”戈斯是这么说的:“洁白的新娘和鲜艳的花束。” 这个姿势并不难做,云芽跪坐在台子上,为了省力压在自己小腿上,让半长的纱裙逶迤着拖到半空,露出翩跹欲飞的蝴蝶骨。 薄纱轻透,并不能起什么遮蔽身体的作用,在关键处吝啬地加了一点内衬,让这件衣服不要看起来太.色.情下.流。 纱裙也并没有多长,云芽的手臂和小腿是裸露在外面的。裸白的藕臂捧着一束艳丽的花,准备捧花的人甚至很细心地把花刺挑掉,以免让柔嫩的肌肤有任何损伤。 可爱的小腿肚随着主人调整姿势的动作露出来,薄袜绷紧,白皙得像光滑的牛乳。 有点长的黑发被笼在洁白的头纱里,薄薄的面纱下面是白皙精致的面孔,睫毛轻颤,引得面上的薄纱也跟着颤抖。 云芽不适应地动了动。 这纱裙甚至还有一对腿环,固定住小腿袜,薄薄的一层勒得很紧,泛着微微的光。 往上就没有别的什么了,风从纱裙的缝隙里钻进去,惹得云芽并拢了双腿。 【好白的花好粉的手,我先舔两口!】 【审美不错,爱看,in了!】 【是新娘装扮!色色,以后有没有打扮成小魅.魔,戴着尖尖小角的装扮?】 【指指点点,这个画家好坏哦,裙子怎么这么短,我要钻到裙子底下好好舔舔!】 戈斯说他可以动一动,云芽就小幅度调整姿势,让酸软的小腿休息一下。 温度适宜,他穿着这件薄薄的纱裙感觉到的不是冷,而是很不适应的,被打量的感觉。 空旷的画室里只有云芽和戈斯两个人,而他作为模特,自然是要被从上到下自习打量的。 色块、阴影、线条……戈斯画之前很有兴致地和他谈了这些,但云芽不懂作画,只知道戈斯打量他的眼神很专注。 专注到过了头了,严严实实穿着衣服的时候都感觉到了那种从上到下的视线,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从里到外看透一样。 尤其是穿着这件基本等于无的纱裙,戈斯的视线犹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云芽却不能说什么,因为观察模特是作画前的必要准备。 回想起自己上次当模特的经历,云芽抿唇,在心里得出这些男人都很恶趣味的结果。 戈斯开始画了。 他的画工也许不错,颜料一笔笔添上画布,没过多久就开始调整云芽的姿势。 “亲爱的,你不需要紧张,”戈斯一边画一边开玩笑似的说:“我的小新娘,你可以看着我,这样会让我画得更快。” 云芽的目光移到戈斯身上。 他脸皮薄,几番折腾下来脸早就红了,雪白脸颊上的红晕尤为明显。 不知道是为什么,云芽的眼圈也有点红,黑亮的眼睛格外剔透湿润,带着一点羞恼看向戈斯,按照他的要求和他对视。 唇瓣嫣红,被他自己咬出来的,还带着晶亮的水意。 薄薄的面纱下面,是一张明媚而生动的漂亮小脸。 覆着薄纱的腰背纤薄,线条很青涩,是没怎么长成的少年人独有的。 再往下就是一段微微的隆起的弧度,水蜜桃一样,圆润饱满,好像掐一下就能尝到甜蜜的汁水。 青.涩与诱.惑,界限在洁白朦胧的薄纱中变得不那么分明。 模糊的视线里,云芽看见戈斯直起腰,换了个姿势继续画。 他没了刚才开玩笑说云芽是“小新娘”的趣味,转而老老实实作画,也不再让云芽换什么姿势。 云芽把这一切归结为良心发现。 他不知道戈斯画了多长时间,反正他的手和腿都开始酸了,悄咪咪动了动,换一下姿势。 再过了一会,云芽在心里已经回忆到刚进副本的场景是,戈斯开口了。 “好了,”他描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一幅完成了。” 云芽从台子上下来,差点因为脚腕的酸痛而摔了一跤,还好戈斯扶住了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戈斯的画上。 戈斯的画工竟然还不错。 色彩明艳大胆,画面里是云芽穿着白纱裙,捧着一束蔷薇,回头看向画外人的场景。 纱裙洁白,动作轻盈,长长的裙摆逶迤落地,露出的一截小腿纤细修长。 笔触很细腻,连薄袜勒着腿肚的痕迹都画出来了,寥寥几笔就画出生动活泼的感觉。 如果画面上那个穿着白纱裙,黑发黑眼的模特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画得不错,”云芽象征性夸了一下,转而进入他关心的问题:“你知道有关于尤金的什么事吗?” 戈斯点头:“知道。” 没等云芽问,他就先说:“小镇上的道具师,专门为地下表演工作……你很好奇他吗?” 云芽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含糊地说了一句:“算不上,只是很好奇他做出来的道具。” 其实是好奇尤金到底是不是幕后凶手。 戈斯没计较这个,给云芽报了一串地址:“这是他店铺之外的住所,也算是半个工作室。” 云芽直起耳朵。 戈斯继续说:“白天他几乎都呆在店铺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看看。” 云芽立刻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白天都呆在店铺里……那他是不是能趁着尤金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看? 裙摆上的薄纱已经快被云芽抓皱了,他回过神,松开搞破坏的手。 换下了薄薄的纱裙,云芽重新穿上自己的衬衫和长裤,压低帽檐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他拒绝了戈斯要送他回去的提议,自己先去警局看了看。 要是出什么意外,云芽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决定先和亚历说一说。 “想去尤金家里偷偷看看”但做法也太奇怪了,他揣度着说辞,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抱歉,打扰一下,”云芽把帽子往上抬,露出漂亮的小脸,小心翼翼问:“亚历先生在这里吗?” 他怎么没看见亚历? 挺着肚腩的年老警员挠了挠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警长托人请了假,这几天都不在警局里,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云芽皱眉,瞳色显得更黑更亮。 看见这个黑发黑眼,显然是东方人的少年,警员小小惊讶了一下,他们的警长还认识这样的小美人吗? 就是那个让警长心不在焉,险些失眠几天的心上人? 不过警员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回答他的问题:“他今天并没有来,我们可以代为传达你的消息。” 云芽惊讶了一下,摇摇头:“算了,那我等几天再来。” 他重新戴上帽子,和警员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亚历请假不在这里……他走出警局,没有答应警员留个口信的提议。 云芽不知道亚历住在哪里,这人再热心,再自来熟也没有理由告诉他自己的住所。当然,他要说云芽也会快一步捂上他的嘴,表示自己没有盘问的意思。 那他就没办法告诉亚历这件事了。 云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松口气,告诉亚历是想加一份保证,但同时他又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尤金的住所,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那样就会暴露自己和戈斯的交易……云芽揉了揉眼睛,觉得还是算了。 戈斯这个人他还不知道到底是站在哪里的,虽然用当模特作为条件和戈斯交易,云芽还是不怎么相信他的。 上一个让他当模特的人还是纪烽,这人是个纯粹的坏胚,把整座邮轮上的乘客都骗得团团转。 云芽决定对戈斯采取保留态度。 他给了自己尤金的住所,并且告诉他尤金白天几乎都在店铺里,就是家里没人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想让他去的意思? 自己去了尤金家里,目的是看看他有没有藏了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最可疑的就是他自己啊。 怪奇马戏团的一个驯兽师,莫名其妙来到小镇上道具师的家里,还进去查看,怎么说都很奇怪吧? 如果不和亚历通个气,云芽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个被抓的那个。 但他要是不去,那就一点线索也找不着了。 总不能更鲁莽地去尤金的店铺,直接询问他你是怎么制作道具,有没有混进去什么真的尸体吧。 云芽有些泄气。 照这么说,他就只能独自去尤金家里看一看了? 云芽又想到自己昨晚看的表演。 他只看到了个开头,后面就被戈斯遮住了眼睛,只是听到了台上的动静和观众的欢呼。 再迟钝的人也应该看出来这群观众,也就是小镇的居民很不对劲了,哪有正常人看这样血腥的表演也能兴奋的。 还好戈斯给他挡住了眼睛,并没有真切地看见那些血腥的解剖场面,再睁开眼的时候整具“尸体”已经被分割完毕了。 云芽不由得有点颓丧。 颓丧一直持续到见到白狼。 “你怎么……”帐篷里,云芽闻到了一点熟悉的铁锈味,看见白狼的脸颊上也沾上了一点干掉的暗色痕迹。 云芽快步走过去,捧着白狼的脸看了看,确认上面是血迹。 他不由得有点着急:“你在哪受的伤?” 白狼这时候并没有回答,从喉咙里挤出来几声含糊的声音。 云芽哪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只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他昨天半夜,也就是今天早上去和戈斯看了地下表演,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下午又去了戈斯那里当模特,还真是没怎么关心白狼的事情。 白狼肯定是发现自己半夜出去,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在帐篷里等着他回来。 云芽想到这里,看着白狼颇为失落的银色脑袋,知道从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先去拿药水了。 “张嘴,”云芽去掰白狼的下巴:“我看看里面哪里受伤了。” 白狼听话地张开嘴。 他的牙齿森白,还很尖锐,这点就不怎么像人了。毕竟他十几年都生活在野外,和狼群一起,牙齿锋利一点也是正常的。 云芽另一只手扶在白狼后脑上,有些粗硬的短发磨着他的手心。 口腔里面是有点破了,不知道咬到了什么,有点发炎,淡淡的铁锈味蔓延开来。 云芽猜测是白狼自己咬了什么东西,习惯性地用野兽捕猎那一套,把自己弄得流血了。 真不让人省心。 白狼似乎也知道云芽不是很高兴,近乎银白的眼睫垂下来,遮挡住过分浅淡的眸子。 很心虚。 “你跑到哪去了?”云芽没好气地说:“不会是狩猎去了吧?” 他记得小镇外面是一大块荒地,里面还是有点小动物的,白狼不会没忍住野兽的天性跑去打猎给自己加餐了吧? “狩猎……”一直沉默着的白狼忽然开口,含糊地重复了一遍:“狩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狩猎,解决老婆在外面的野男人去了 ps:亚历没死 第131章 怪奇马戏团15 “以后都别去了, ”云芽听到白狼的回答,抿着唇不是很高兴地说:“下次我可不会给你抹药了。” 他也不知道处理, 口腔里面还在冒血珠, 自己都不疼的吗? 白狼的反应是用下颌蹭了蹭云芽的手。 云芽就瞪他。 “别动了。”他语气很坏地说了一句,在白狼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白狼的肤色是近乎雪一样的惨白,云芽稍微用了点力气掐他, 倒是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两个指印子。 银白的眼睫眨也不眨,淡色的瞳孔里印着云芽的身影。薄唇紧抿,显得很冷酷,但配合着他脸颊上被人掐出来的印子就有点莫名的呆。 看着是个很凶的野兽, 其实呆头呆脑的。 云芽又在另一半脸颊上又掐了一下,如法炮制留了个对称的指印。 “这下对称了。”他小声嘟囔, 白狼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但也知道云芽还在生气。 云芽上完药之后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捧着他的脸颊很认真地问:“你的狩猎……成功了吗?” 系统给他的资料里可没有告诉他白狼还保留着去野外狩猎的习惯,狩猎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不是副本里的居民npc或者玩家吧? 云芽对此表示怀疑。 他是和白狼相处了不短时间, 进副本以来几乎都呆在一起。知道白狼不会伤害自己, 但是白狼这个人设在无限流副本里就是纯粹的很危险的角色啊。 单看怪奇马戏团里的成员云芽就觉得得是副本里的危险npc, 白狼更是了,披着人皮的兽类,不具备人类的道德与心智。 云芽眨了眨眼睛:“嗯?” 他想了想,修改了一下自己的问题:“你不会是去小镇上狩猎了吧?” 脸颊顶着被掐出来的指印子, 白狼生硬地摇摇头:“没有……跑掉了……” “那是在哪狩猎的?”面对说话磕磕绊绊的白狼, 云芽的耐心很足。 白狼:“野外……” 云芽摸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暂时相信你好了。” 白狼就把脑袋往他手下送,这一点不像是野性难驯的狼, 倒像是家养的大狗, 需要人类热情的抚摸。 云芽决定明天就去尤金的家里看看。 验证一下戈斯给自己的线索对不对, 还得再去找找亚历,看看他那里是怎么回事。 “明天早上我还要出去哦,”云芽一边摸一边和白狼说:“还有点事情要去解决一下。” 白狼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也去……” “不行,”云芽果断拒绝:“你太显眼了,在马戏团里等我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他自己一个黑发黑眼的走在街上已经很显眼了,再加上一个人高马大的白狼,真不要太突出。 白狼还想说什么,抗议的话就被云芽镇压了。 他最后摩挲着白狼的后脑,那里短短的发茬有点扎手,摸起来手感还不错。 “我一个人去。”云芽一锤定音,再也不听白狼的不赞成。 第二天云芽准时来到小镇。 这时候还没到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街道上人并不多。他颇为心虚地路过尤金的店铺,不出意料看见那个带着面具的身影站在柜台后挪动大大小小的玻璃罐。 对方低着头,面具遮住神情,云芽只能看到他黑黢黢的眼睛和过分苍白消瘦的手。 黑袍宽大,露出来的面具粗糙劣质,嘴角的笑容咧得很大,到很夸张的地步。 云芽隐约能透过面具的裂痕看见底下苍白的皮肤。 罐子里依旧是浑浊液体泡着的畸形怪状的东西,尤金小心地把玻璃罐表面沾上的一点灰尘擦干净,倒掉里面浑浊的液体后熟练地兑出来防腐的药剂再灌进去。 云芽视力还不错,得以看见里面泡着的肉瘤一样的东西灰白的截面,表面有细细的触须一样的东西,在药剂里来回晃动。 血管吗? 他有点不适地移开目光,往角落里又站了站。 店铺里的东西……云芽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他站在店铺对面,利用拐角把自己藏好,连衣角都没露出来。 店铺的玻璃已经找人修好了,但是坏掉的那一块缝补的痕迹还是很明显,那一块是灰下去的,周围的裂痕也很突出。 云芽想到了那天那个调皮的孩子,还要警局里至今没下文的失踪案。 他抿唇,想起来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干脆走开了。 尤金在店铺里忙活,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突然回到家里。 自己动作利落一点,还能趁他不注意进去又离开。 云芽确认了自己速战速决的计划,决议再去看看亚历有没有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这时候警员竟然也很熟悉他了,认出他不光是马戏团来的那个东方美人,还是警长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你好,”这次接待云芽的是那个跟着亚历一起去马戏团搜查过的年轻警员,他问:“亚历先生今天在吗?” 因为一路在小跑,云芽的声音有点颤,语调就显得很软。 不同于小镇居民的黑色眼睛格外莹润,亮晶晶的。 年轻警员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红:“警长不在,他还在家里养伤。” 云芽皱起眉:“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不会是……不会是白狼干的吧? 云芽想到白狼心虚的表现,越想越觉得可疑,然后就听见警员说:“到镇子外面找小孩子的时候摔下车了,受了点皮外伤,左手骨折了。” 这么严重? “伤得重吗?”他眉头还是皱起来的:“可以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他。” 云芽咬住下唇,对着年轻的警员露出紧张有有些恳求的表情:“我很担心他……可以吗?” “好好,”警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脸通红地点头;“我带你去!” 【笑死,我宝关心每一个老公】 【感觉还是白狼干的,对老婆黏黏糊糊对野男人重拳出击】 【白狼段位还是低了,只知道老婆外面的一个男人,不知道还有一个连给老婆换装当模特的成就都达成了】 【我押画家,单纯地因为他品味好(海豹鼓掌)希望在副本结束之前再看点刺激的】 因为听说了亚历的事情,云芽把去尤金家看看的计划都推迟了。 警员果真带着他去了亚历家里,进之前还很礼貌地敲敲门:“警长,警长在家吗?” “进来,”屋子里面传来了亚历的声音,有点模糊:“你直接开门。” 警员给云芽打开门,示意他先进去。 “警局有什么急事吗……”亚历还在伏案写着什么,有点不耐烦地抬头,刚想问警员就看见了云芽,话锋一转:“你怎么来了?” 亚历站起来,颇为不自在地把一边放着的外套披上了。 “我来看看你,”云芽站在亚历面前,要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我听说你受伤了……” 他的目光落在亚历被绷带固定起来的左手,瞥见上面渗出来的血痕,不自觉抿唇。 “严重吗?”秀气的眉头皱起来,又长又密的眼睫轻颤,眼底氤氲的都是关心。 是很关心亚历的样子。 亚历立刻摇头:“不严重,就是绑了绷带看起来疼,其实不怎么疼的。” 云芽不是很相信:“你是怎么受的伤?” 亚历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伤。 他的家里是标准的单身汉房间,必要的家具之外都没什么装饰,宽敞的房间空荡荡的,而亚历本人现在也是颇为不体面的打扮。 衬衫没扣好,受伤的左手被绷带固定起来。卷发乱蓬蓬地梳到一边,因为没休息好眼底还有点青灰,怎么看都是不能见人的模样…… 完全会破坏他在心上人面前树立的可靠形象。 天知道他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邀请云芽,而不是连收拾都没收拾就被迫见面。 亚历立刻看向带着云芽来的警员,警告似的瞪了他一下。 奈何警员现在还是神游天外的表情,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你先回去,”亚历哪里不知道手下在想什么,先冲他抬抬下巴:“去警局帮忙。” 警员回过神,愣愣点头,给他们留下了两个人的说话空间。 “出了点小事,”亚历尽量简洁地和云芽解释:“我们打算到小镇外面的荒地看看,怀疑他们是跑到那里玩的时候没注意摔下去了。” 云芽沉吟:“可你的伤,刚刚警员说是摔下了车……” 亚历只是虚虚披着一件外套,里面的衬衫并没有穿好,还因为绑着绷带是半褪下来的能让云芽看见他半个胸膛。 云芽尽量避免目光停留,但他们距离太近,眼神不自觉地就落在上面。 得益于种族优势,亚历的身材其实也很好,肌肉线条漂亮结实,隐隐显出很有力量的轮廓,怎么看都是很不错的。 但现在上面留下了不少擦痕,类似于野兽的利爪在上面用力刮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破开表面的皮肤,现在还在往外面渗血。 要说是滚到地上被擦上的也不像,因为抓痕太清晰了。 云芽想到了马戏团里某个白狼。 但他也不是以兽类形态出现的,在云芽面前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他又不是很确定了。 云芽把目光转向亚历,期盼他给出一个回答。 “说起来也是吧,”亚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语气竟然有点犹豫:“我们在荒地里呆到了晚上也没发现有小孩子来过的痕迹,就打算回去,但是马车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倒了,没反应过来就摔下去了。” 这个平日里很可靠的警长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最后还是和云芽说:“我撞到了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左手折了然后其他地方有伤。” “可能是小镇外面的野狼,”亚历语气轻快了一点:“毕竟还是野兽,有一定的攻击性,但它们很少到人多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云芽担心的就是这个。 亚历也不确定自己是怎么受的伤,稀里糊涂醒来了就弄成这样子。 野兽、抓痕、偏偏是攻击亚历……云芽只感觉指向性更明显了。 白狼身为人形,作案嫌疑小一点了。但他是在狼群里长大的啊,如果有办法把它们召集过来,攻击别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很可疑的白狼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还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试图用自己受伤了来博得同情。 云芽面无表情,感觉自己碰到的是一只看上去老实,其实很会骗人的坏狼。 不过……他还没有兴师问罪的证据。 毕竟亚历本人都没有看见,云芽自己也是猜测,怎么能武断地把罪责都推到白狼身上。 最后,他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亚历身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云芽很认真地垂下眼睫,低头去看他身上的伤,落在亚历眼里就是十足十的关心。 “没有……”他忽然变得有点结巴,说话也不太利索:“其他没有受伤的地方了……” 云芽不太相信:“真的吗?”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看一下比较好:“可以给我看看吗?” 亚历有点愕然,高大的身影受惊一样往后退了一下:“你……” 那么高大一个人,却因为短短一句话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算了,”云芽回过味来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冒昧,不,是很突然了,哪有上门看望人家提出来要看看哪里受伤的:“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不,”亚历涨红了脸,半天才吐出一句:“当然可以,但是疤痕有点吓人……” 他试探性地扯下了外套,把本来穿得就不是很齐整的衬衫扯下来,露出坚实的胸膛:“就这些了。” 亚历一边说一边转了转,让云芽看见紧绷的后背肌肉。 云芽也跟着结巴起来:“好……我看看……” 他怎么脱得皱眉干脆啊,还以为亚历会拒绝他这个不着调的要求呢。 亚历的动作不像是给人看伤,倒像是在暗戳戳展示自己。 但云芽提都提了,再说不看也很有嫌疑,只好按照自己的说法看看有没有很严重的伤。 后背上有点擦痕,肩胛骨那一块青了,可能是翻车的时候被砸到的。总体来说不是很严重,除了绑了绷带的左手。 就是气氛蛮奇怪的。 “你穿,穿上吧。”饶是云芽自觉脸皮厚,现在也感觉到奇怪气氛了,别让亚历在他面前这样晃来晃去了。 亚历有点遗憾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其实如果云芽想看的话,他一直不穿也是可以的。 “对了,”云芽想起来今天本来的打算,犹豫着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耍流氓,是谁我不说 第132章 怪奇马戏团16 “是什么事?”亚历还记得把外套套上, 省得云芽连看都不敢看他:“有人为难你了吗?” 云芽摇头:“不是不是。” “是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他斟酌着措辞, 颠三倒四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于那些孩子失踪的……” 提到这个亚历正色:“什么消息?” “现在还不好说, 我也不是很确定,”云芽犹豫了一下,合拢掌心比了一个“拜托”的姿势:“亚历, 我想去验证一下,如果是真的话会来和你说的。” “希望你能去得及时一点就好了。” 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亚历提到戈斯和自己说的事情,坦白自己为了消息跑去当戈斯的模特?还是说自己和他一起去看了一场地下表演? 哪一个听起来都很奇怪。 云芽回想起戈斯给自己挑的“衣服”,不由得抖了抖肩膀, 看着亚历的眼神也带上一点期盼。红润的唇瓣抿起小小的弧度,很可怜似的。 他应该也不会追问自己的吧? 亚历的确是没有追问下去。 这时候他作为警长惯常的警惕心告诉他, 自己应该追问一下, 至少也要知道警局都找不到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判断一下可信度……总之不能就这样答应。 但亚历像是愣头青一样只是点点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 如果你通知我的话, 我会很快就去的。” 还补充了一句:“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吗, 不确定就我和你一起去。” 就连这话也说得卡壳,甚至不敢看云芽的眼睛,很心虚地挪开视线。 这其实也不怪他。 一单身就是单身二十多年的警长先生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心心念念的小美人站在他面前, 用软软的语气喊他的名字, 还这样看着他。 眼睛又黑又亮,蒙了一层雾气一样, 睫毛一颤一颤,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就是用那种很乖很软的眼神看他, 让亚历觉得自己不答应他就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警长先生毫无抵抗力,晕乎乎地就答应下来了。 “这个就不用了,”云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露出一点笑意:“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亚历要是肯帮他就好了,要不然他以一个外来的驯兽师身份掺和到小镇上的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那我先走了,”得到肯定回答,也确定了亚历的伤并没有危及生命,云芽就打算离开了,还很有礼貌地道别:“回见!” 亚历:这就走了吗…… 他犹豫着想说什么挽留的话,目光触及到自己颇为糟糕的房间装饰,还是咽下了挽留的话。 连见面的衣服都不是精心搭配好的,哪里能看得出风度,亚历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措手不及。 他在心底又骂了几句手下的警员。 亚历只好站起来打算送送云芽,但后者很欢快地就离开了。 临走前,黑发黑眼的小美人还扒在门口,很贴心地嘱咐了他一句:“你要记得把衣服穿好呀,好好养伤。” 言罢,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 亚历就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到现在亚历也不相信,他心心念念的东方美人,害羞胆小的心上人,其实是个用完就跑到小坏蛋。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反而是泛上一股喜悦,让他穿好衣服,是不是代表云芽在关心他? 当然,说完就走的云芽就不知道亚历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也还没到中午,去探望亚历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他还有去尤金家里看一看的时间。 这次顺利的话,云芽甚至连戈斯那里都不用去了,可以直接完成任务,不用再猜测戈斯又会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让他穿。 不过,这也得在确认了尤金是幕后凶手的前提下。 云芽确认了一下方向,压低帽檐就往那里赶路了。 尤金住的地方很偏,云芽之前在小镇上乱逛的时候竟然都没有来过,藏在某个巷子的最里面,大门紧闭。 这是个和周围建筑都没什么区别的小房子,突出特点大概是在墙上的漆都掉光了,外面也是一片荒地。 邻居家似乎也是没有人的,这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已经废弃的住宅。 云芽不由得想起那些关于道具师的传言。 小镇上是有一点关于尤金的不好的传闻的。 这很正常,毕竟尤金开着那样的店铺,平时又从不露脸,只带着那个粗糙夸张的面具,对谁都是这样。 云芽又想到白天里看见的那个泡在玻璃罐里的肉瘤,泛着灰白的色泽,隔着玻璃似乎都能闻见腐烂的气味。 他咽了下喉咙,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决定自己还是得快点进去。 戈斯说尤金是白天不怎么回来,但这是人家的房子啊,回不回来全看他心情,自己动作慢了被抓到了可不好。 那样的话,先不说危不危险。云芽刚刚拜托亚历的事情就变成了捞他出来,免于一个“入室犯罪”的名号。 他还不是很想以偷窃的罪名被扭送到警局去。 左右无人,云芽试探性晃了晃窗户。 大门是锁着的,他没有钥匙也不会撬锁,只能从窗户进去。还好这里的窗户有半人宽,也不会主动上锁。 小镇生活平静,并没有人担心自己家里忽然有一天有人从窗户口钻进来,一般的窗户都是开着通风的。 尤金家里虽然门窗紧闭,但是云芽稍微用点力气就打开了窗户。 仗着身形瘦削,云芽很轻易地就翻进了房子里。 他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木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响声,每走过一步就像是要坍塌了一样,地板下面传来闷响。 这是一间颇为古老的房子,两层,一楼是居住的地方家具都很陈旧了。二楼是阁楼,用一排木梯子连接,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装饰陈旧,但是很意外的是打扫得很干净,云芽不用担心因为留下脚印被发现。 他小心翼翼走在地板上,目光逡巡,寻找着有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如果尤金是在家里藏匿了什么可疑的东西,肯定会留下一定的痕迹的,至少摆放东西也要空间……他得到处看看。 但一层就是几个很普通的房间,云芽没好意思多看尤金的卧室,里面空间不算大,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那东西在哪呢? 云芽疑惑起来。 如果尤金家里真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比如残缺的尸体,腐烂的器官什么的,但是云芽愣是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连气味也没有。 房间里只有淡淡的药草味,比云芽给白狼用的草药味道还淡。 只看这一层倒是看不出什么可疑的东西了。 云芽把目光瞄向阁楼。 他摸了一把木梯,家里即使有人住不经常打理的地方也会落上灰的。但把手上没有灰,要么是主人打扫很勤快,就是经常到上面去。 云芽觉得理由是后者。 阁楼的占地面积还不小,只是入口狭窄。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灯,白天也是黑漆漆的。 “系统,”云芽想和系统确认一下:“尤金他还呆在店铺里吧,不会突然回来?” 系统默默咽下了查npc动向不符合副本规定,告诉宿主:“在的,看上去像是很忙。” 左右副本到了它的宿主这里都不是很正常,现在系统连主系统的消息都收不到了。 “那就好。”云芽放心了,踩着木梯子上了阁楼。 他可不希望自己还在阁楼上查看,然后就听见尤金回来的声音,那他真的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直接是一个当场抓包,还是被没见过几次的尤金。 他不能说,对不起我很怀疑小镇上最近几起失踪案是你干的,所以才来看看的吧? 尤金,那个云芽甚至都没看见他长什么样的道具师得是什么反应? 云芽被自己的脑补到的场面吓到了,连忙摇摇头把这可怕场景赶出脑海。 他还是别想太多了,先看看阁楼上到底有什么再说吧。 阁楼不算高,云芽很快就爬上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里面…… 他微微瞪圆眼睛,不是被吓的,而是惊讶。 阁楼里空荡荡的。 没有云芽想象出来堆满玻璃罐的场景,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里面什么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只是挂着一副被油纸蒙起来的油画。 不算小的空间,连杂物都没有堆放,空到云芽感觉没有下脚的地方。 难道他怀疑错人了? 他犹豫着揭开阁楼上唯一摆放着的画,想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 蒙上的油纸已经很旧了,风干氧化到轻轻一碰就要撕开的程度。云芽很小心地捏着纸张一角,轻轻揭开来。 细碎的灰尘散落,云芽得以看清楚油画上的内容。 出乎意料地保存还算清晰,可能是涂了什么防腐的涂料,气味有点呛人,油画上的内容还能分辨出来。 云芽的手还按在纸张上,眉头没松开。 这是一幅……家族肖像? 画面上人很多,是个大家族,至少有十几来号人。最中间站着白发苍苍的祖母和祖父,身边跟着三对中年夫妇。 小孩子就更多了,高高矮矮的小孩子站在大人身边,还有的调皮,已经爬到大人身上去了。 整体颜色比较灰,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众人的衣饰也都是深色调。他们站在一栋大房子前,一眼望过去竟然没有颜色轻快的部位。 画上惟妙惟肖地描绘出了他们的表情——看着画外露出僵硬的笑容。 油画不大,也并不能做到寥寥几笔就刻画出所以人的神态动作,面孔那一块都是有点模糊的,看不清楚。 但嘴角上的笑容格外明显,用颜料很突兀地勾勒出来一个大大的、上扬的笑容。 如果能称得上是笑容的话。 云芽盯着油画看了看,感觉有点瘆人。 不知道是画的时候没调好颜料还是什么原因,天空那一块是很模糊的,像是有东西在流下来一样下一秒就要坍塌。 还有画面上的面孔……云芽犹豫了一下。 “系统,”他想了想:“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共用了一张脸?” 除了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上面老老少少的面容竟然是差不多的,相似到纯粹是把一张脸重复了十几次的程度。 这一家人都长了同一张脸吗? “是的,”系统给出了肯定答案:“宿主没看错。” 阁楼上摆了一幅肖像画,上面没有尤金的影子,画里的人还被画成了同一副面孔。 一家人里小孩子长得像大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夫妻之间长得都像,难不成也有血缘关系吗? 近亲婚姻吗? 这一幅肖像画又是谁家的? 云芽带着疑惑把油画翻过来,试图找到落款,看看上面有没有介绍人物和时间的。 右下角果然有一行花体小字。 “阿尔贝家族……”云芽念出来:“这个时间是……一百多年前?” 尤金为什么要收藏这一幅画,他是这个家族的后人吗? 云芽不知道,在油画上也看不出什么了,就重新把油纸又蒙上去了,还记得抚平一下碰过的痕迹。 在阁楼上什么都没发现,倒是看见一幅不知所谓的肖像。云芽深吸一口气,打算先下去。 他重新站在木质地板上,脑海里全是疑问。 日光逐渐强烈起来,已经过去不短时间了,安全起见他得快点离开了。 房子的主人随时可能会回来,云芽也需要一定时间销毁自己来过的痕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阁楼,回想了一下那幅油画上的画面,按照远路离开了尤金的房子。 最后把窗户恢复原样,并且有点嫌弃地抹平上面的灰,云芽重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他是怀疑错人了吗,还是戈斯给了他错误的线索? 云芽更不知道“阿尔贝家族”是哪家,小镇上有姓这个的吗? 走了一段距离,街上的人多起来,耳边也传来嘈杂的交谈声,让云芽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日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却觉得身上还是凉的。 到哪里才能得到阿尔贝家族的消息呢,再去问戈斯吗? 从尤金找到证据就能把和戈斯的约定忘掉的想法是行不通了,云芽还得再去见他。 但云芽对戈斯这个人又很好奇了。 他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对他的疑问还能说出用条件交换的话。 戈斯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要追查失踪案,然后再询问有关尤金的事情吗? 云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戈斯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夹杂了一张名片,上面的全面是戈斯·阿尔贝茨……去掉姓氏最后一个字母,不就是阿尔贝吗? 那个花体字迹也很模糊了,也可能是因为墨水挥发,或者他看差了一个字母呢? 云芽对戈斯的怀疑升到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宝:走剧情 亚历:老婆关心我,他一定是爱我! 第133章 怪奇马戏团17 云芽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逆着人流, 穿过街道的时候差点把人撞倒,看也没看就道歉然后立刻走开, 留下身后人奇怪地盯着他看。 耳边嘈杂的人声听得都很模糊了, 和云芽像是隔着一层似的听不真切。 从尤金家里没有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反倒是对戈斯的怀疑更深了,不知道从哪能得到关于“阿尔贝家族”的事情。 他现在应该……去哪呢? 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 后果就是云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他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不认识的人,更不知道自己得去哪。 怪奇马戏团的秘密他一个也没查出来,好不容易锁定了一个很可疑的目标, 用了点方法得到了关于尤金的住址,进去一看结果发现给自己消息的人最可疑。 戈斯……到底是处在什么阵营, 又是为什么要把消息放给他呢, 故意让他去尤金家里的吗? 一股难言的感觉漫上心头。 戈斯之前给他送礼物的时候云芽还以为只是个小镇居民,后来礼物更昂贵,没有回应也能继续送的时候他有点苦恼。抱着劝解的心思上门, 被戈斯提出的冒昧条件吓到了。 然后就是找不到线索, 戈斯主动找上他, 告诉他自己可以告诉他消息。 云芽深吸一口气。 他决定自己还是暂时先把和戈斯的约定放在一边——反正现在是不想去戈斯那里了,得去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云芽也不是很想再回忆一下戈斯的恶趣味了。 忽略掉这两个人,云芽想起来副本里的其他人。 他之前把精力都放在了尤金身上,是觉得他最可疑, 倒是把其他人忽略了。 刚进副本的时候, 云芽最初的怀疑对象还是king呢。但他到现在也都保持了一个兢兢业业的马戏团团长形象,云芽都没怎么在马戏团之外的地方见到他。 还有玩家, 副本里总该有玩家的存在吧。进入副本这么长时间, 他都没有看到疑似玩家的人。 不知道玩家在副本里的身份是什么……大概率是小镇居民吧。 玩家不会自曝, 他没有办法从这方面下手。 云芽决定把重心放回怪奇马戏团。 副本的活动空间除了小镇就是马戏团,人员流通也没有多少,唯一的外来者就是他们马戏团,有什么事情也应该从马戏团开始查。 但小镇本身应该也是存在问题的,居民为什么对畸形秀这种表演这么热衷。还有地下表演,因为尸体数量不够衍生出了道具师的工作。 白天的小镇安静又平和,到了晚上就变得疯狂,这还是云芽没有看完表演全程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云芽又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幅一家人都长着相同面孔的油画。 副本大概是仿照了西方小镇的方方面面,从npc长相到社会生活。总体而言这个时代比较不发达,小镇交通就更闭塞了。 时间在百年之前,也就是将近三四代人的出现。 按照这个理解,如果阿尔贝家族是小镇最初的居民,一个家族想繁衍定居下来就要对外通婚。但是闭塞的地方没有太多选择给他们,长期下来整个小镇的人都是有一定亲缘关系的。 近亲婚姻……血缘太相近了出生的孩子也可能是身有畸形的。 显然这个小镇还并没有到意识到近亲生育到危害的年代,也没有什么科学手段预测胎儿是否是健康且适合留下的。生下很多孩子哪个能长大就养大,其余的夭折。 畸形儿的概率大大增加,可能导致整个小镇都变得不正常,一代又一代人身有畸形的概率就叠加升级。 所以他们才会狂热地追求畸形秀,热衷于解剖尸体的地下表演,把这些看成是无聊的消遣? 副本以此作为背景,然后又增添了一个怪奇马戏团,来衬托一下小镇上狂热的气氛。 但更多的疑问还留在云芽脑海里。 小镇上狂热追求畸形秀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肖像画是留在尤金家里的,戈斯和那个阿尔贝家族又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戈斯和尤金是什么关系? 云芽对尤金的了解不多,知道他是小镇上的道具师,为地下表演提供“尸体”。住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很少与外界交流。 戈斯就不一样了,至少他看起来很有钱。 这两个人不像是有什么交集的样子,但戈斯一副很了解尤金的样子,还提出以当模特的要求告诉他信息。 戈斯就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什么对尤金感兴趣吗? 云芽回想起戈斯翡翠珠一样的眼睛,面对自己时故作暧昧的语气和调侃的动作,感觉他和副本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种人,会是幕后的boss吗? 云芽不知道,又不好在街道上无目的地乱走,只好先回去了。 一番撸狼应付完白狼,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今天的行程,云芽就在帐篷里收拾演出服了。 天气好,他把衣服都拿出去晒了晒,叠好之后打算收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照常打扮得体的king领结都打得很漂亮,帽檐下是水洗过一般的蓝色眼睛,英俊得像一幅油画。 云芽的目光很突兀地停留在他的方向。 但他看的不是king,而是对方身后的人。 king最近神出鬼没的,云芽好久没看到他了。但看不看见也不是什么大事,马戏团的团长哪需要向他汇报行程啊。 云芽看的是跟在king后面,带着面具,吝啬到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的人。 在他冒昧视线被发现,对方疑惑的眼神投来之前,云芽果断移开了目光。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就是尤金吧。 云芽想起来自己不久之前还偷偷溜去了人家家里,偷看他阁楼上的油画。 哪怕尤金应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云芽心里也有点虚。 这种心虚是很怕被人发现,连带着还有点害怕尤金这个人。 云芽低头试图用衣服遮住自己,假装自己是无辜路过。 但king一眼就看见了他,并且十分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收拾演出服么?”king帮他把重一点的衣服拎起来挂好:“亲爱的,这些活你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的。” 云芽还举着一件礼服,试图遮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摇头:“我只是拿出来晾一下。” 天知道他只是实在没事干了,又不想和总是想和他亲亲贴贴的白狼呆在一块才出来晾衣服的。 king没有细究,然后本着初次见面的礼仪,把尤金介绍给了云芽。 “这是小镇上的道具师尤金,”king显然不知道某个冒冒失失的警长为了讨人欢心已经说了很多事了,他和云芽说:“马戏团里的道具需要更换了,所以我找了他来。” king转过头:“这是我们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的。” 言罢他还要暧昧地眨眨眼睛:“怪奇马戏团里的明星,我们的东方美人。” 云芽垂着眼,都不敢看尤金,小声说了一句:“你好。” 还好尤金的面具把脸遮得很严实,避免了一些麻烦。他的目光只落在面具的下半部分,盯着上面裂开的笑容。 “你好。”尤金也开口,是有点低沉的嗓音。 他年纪不大,应该和白狼差不多,甚至比他小一点。变声期刚过,声音意外地还带着一点少年的青涩。 云芽试图用点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没敢怎么看尤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从面具的缝隙里只能看出他的眼睛是深棕或者黑色,看人的时候是直勾勾的,眼神很漠然。 但这个看着对人不是很感兴趣的尤金正在看他,还是那种很专注的眼神。 云芽:……大事不妙 他把头低得更厉害了,因为紧张脸颊甚至泛起一层粉,看起来像害羞了一样。 king也注意到了这点,很有兴致地问尤金:“你也来看过我们东方美人的表演吗?” 尤金惜字如金:“没有。” “那你为什么……”king挑眉:“用这样的眼神,把我们的大明星都看脸红了。” 云芽真的很想让king闭上嘴。 但他还是马戏团的员工,需要king提供的工资和住所,只好先按耐下来。 尤金似乎并不懂king的调侃,只是一板一眼地说:“我见过他。” 他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他身上很香。” 云芽:…… 【我他吗笑死】 【好家伙我以为你要说什么结果是夸老婆香是吧?】 【香香老婆今天早上去你家里偷看啦,知道这个吗嘻嘻嘻?】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看起来那么冷漠不会说话,结果张口就说一句老婆好香】 【不相信有多香,体香是虚假的传言,科学验证过的。除非老婆来我面前给我闻闻让我确认一下dog】 云芽的脸是真的红了。 红晕沾染雪白的脸颊,又长又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红润的唇瓣抿起来,很为难似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啊?他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自己身上香不香? 云芽红着脸想了想也没找出原因。 他也没有和这个人靠多近过,最近也是隔着玻璃窗说话,那知道这也能闻到,嗅觉这么灵的吗? 他冷静下来,把这句话归类为坏男人的胡说八道。 但尤金的话让云芽心底那一点隐秘的担心都消散了。 尤金的嫌疑可以暂时推到后面,自己去查看了应该也没留下痕迹。 但云芽还是不自觉揪着衣角,谨慎地离尤金远了一点。 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指认出来入户盗窃(误)还是被说“身上很香”更可怕。 king听了尤金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笑了,听了个很有趣的笑话似的。 他搭上云芽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一点:“你没说错,我们的驯兽师身上的确很香。” 云芽肩膀一沉。 比起他们这群人高马大的西方男人,云芽就显得要瘦削很多,对比之下称得上是娇小了。 年纪尚轻的尤金也比他高不少。 西方少见的柔和面孔,黑发柔顺,眼睛又圆又亮。皮肤白皙像是牛乳,下巴尖尖,脸颊还有一点肉。 如果用手去碰一下的话,触感肯定是绵软细腻的。 红润的唇瓣张合,隐约露出湿红的舌尖,看起来很好亲。 靠得近了还能闻见若有似无的香味,不是甜腻的气味。而是那种淡淡的,需要 仔细嗅闻才能闻分辨出来的香气。 云芽也比他们瘦很多,是刚好能抱在怀里的程度,低头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现在king就处于这个半搂着的姿势,稍微偏过头就能看见那截雪白的后颈,还有同样染上红意的小巧耳垂。 因为距离近,呼吸不可避免地落在云芽的后颈上,引得他缩了缩肩膀。 散落的黑发垂下来,衬得那截颈子更白了,引得人很想凑上去……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似的。 那么敏感娇嫩的肤肉,轻轻捏一下都会留下指印子的吧。 king愣神了一下。 的确是很香,凑近的时候更香了。 很快他回神,借着整理领带的动作缓解出神的尴尬。 “你想一起去储物间看看吗?”king提议道。 云芽好不容易等到king离他远了一点就听见这个提议,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要去。” 尤金没有异议,事实上他到现在除了说了那句“你好”“见过”“身上很香”就没有说过别的话了,很沉默地听着king和云芽交谈。 比云芽假装的还像一个路人,如果能忽略掉过于灼热的视线的话。 但尤金又是“香不香”这个讨论的起源,云芽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king说马戏团的道具要更换,云芽想了一下,原来尤金还客串了一下正常道具师的角色,还会修这个吗。 他不懂,但是本着多看看能找到线索的想法,云芽跟着一起去了。 储物间听起来像房间,但他们的营地都是帐篷搭起来的,king说的储物间就是用于表扬的帐篷里面的空间。 那个云芽去过的,还拉着king要进去检查有没有人进去的小房间。 云芽站在不是很明亮的过道里,看着king打开房门,忽然感到了后悔。 这两个人讨论清理道具,他干嘛非得来看看啊。 不对,从回来开始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帐篷里,衣服也不应该拿出来晾晒。 这样就不用突兀地见到尤金,听他们讨论自己身上香不香了。 微弱的灯光起到了一点照明的作用,king让他们在外面等一下,自己先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云芽就喝尤金一起站在昏暗的过道里。 他谨慎地没有和尤金搭话,毕竟这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闲聊的样子。 但是尤金开口了。 “你身上的香味,”他的语气里带上一点疑惑:“感觉多了一点其它的味道,有点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闻一下jpg 第134章 怪奇马戏团18 云芽:…… 也许你再仔细闻一下还能判断出这是你家里用的药草的味道。 尤金突如其来的话让云芽刚沉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 在胸膛狠狠震颤。还好过道很昏暗,尤金应该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你闻错了吧, ”云芽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我们又没见过几次……” 他心底则是在询问系统:“他的嗅觉这么好的吗, 这个也能闻出来?” 系统的机械音沉稳:“宿主,这并不在系统权限范围内。” 算起来云芽在尤金家里并没有呆多长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也会染上屋子里的气味吗。 还是说,尤金在诈他? “三次,”尤金突然说,语气很笃定:“见过三次。” 云芽:“哈?” 见过三次吗他怎么不知道, 等等……尤金还记得这个吗? 他不由得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应该是在刚进副本的时候他靠近了看看店铺里在售卖什么, 然后尤金和他说了话。 第二次和第三次是在什么时候, 连他在外面偷窥的时候也被发现了吗? 云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尤金:“是吗?” 显然尤金对此记忆深刻:“你路过我的店铺很多次了,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吗,为什么又不进来?” 他偏头看着云芽, 惨白的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一种灰败的颜色, 瞳色格外幽深。 “还有一次是在地下表演里, ”尤金说:“不过你可能没看见我,因为你和另一个人坐在一起。” “他捂住你的眼睛了,所以你没看见不是吗?” 【吓人】 【啊啊啊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让我们看见老婆换装呢】 【抱走老婆!让我来亲亲抱抱安慰老婆】 【我有罪,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两个人联合起来哄骗老婆,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然后这样那样……】 云芽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的后背抵在了帐篷的支架上,冰冷的触感让他陡然一惊。 在地下表演的时候云芽并没有看见全程, 戈斯堪称绅士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说等到最后再放开。 云芽只能听见声音, 并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没能知道有谁中途来了或者离开。 所以尤金有没有出现过,他也是不知道的。 尤金的语气分明是看见了自己和戈斯在一起。 戈斯是故意遮住他的眼睛的吗,为了让他看不见尤金? 可是他看见了尤金又会怎么样呢?他明明也知道了尤金是小镇里的道具师,也是抱着他会在地下表演场地里出现才去的。 云芽想到这里,又有些迷茫了。 他看着尤金的脸,却只能看见面具。借着微弱光芒,凑近看了才发现面具上有很细碎的裂纹,被踩碎又被拼好了再戴上一样。 大小也不算合适,像是随手拿的,尤金似乎也并不在乎自己的面具合不合适。 面具之下是一双足够幽深的眼睛,眉骨突出,目光像沉静的深海,一眼望不到底。 “你为什么……”云芽不由得喃喃自语。 “什么看见没看见的?”king正好从里面出来,拍了拍手套上的灰看向尤金:“怎么说到这个了?” 尤金并没有回答,云芽的反应则是站到king身后了。 他现在觉得king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可靠。 king默认了他让自己挡在前面的举动,有点好笑地问尤金:“你说了什么,怎么让人家躲着你了?” 尤金的回答很简洁:“小镇里的地下表演。” king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云芽也去了:“亲爱的,你也去看了吗?” 云芽的声音细如蚊呐:“嗯……有人带我去的。” king又比尤金难缠多了,他擅长刨根究底并且对云芽的事情都很好奇:“是谁带你去的?” 云芽小声说了戈斯的名字:“那个来马戏团送过礼物的先生。” king沉吟片刻,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 “是他啊,”king摩挲下颌:“一位绅士竟然邀请你去那种地方约会吗,难怪不讨人欢心。” 云芽自动忽略他话里的调侃意思,猜测king也去过那个表演。 怪奇马戏团的团长比他知道的东西多多了,去过地下表演也很正常。自己是别人带着去的,并且这个人现在不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尤金和戈斯告状也没什么,反正云芽已经开始怀疑戈斯了。 云芽想到这里情绪稳定了一点:“只是去过一次,没什么好看的。” king却忧心忡忡地像是他要被坏人拐跑一样,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亲爱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坏男人的。” 云芽:…… “我以后不会和他见面了。”为了防止king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云芽抢先答道:“就那么一次。” king看他的眼神就更像看被坏男人哄骗的无知少年了:“那也不行。” 云芽:“……好。” king满意了,然后示意他们跟自己进去。 杂物间里面已经收拾过了,很久没用的演出服已经放到一边去,king把演出用的道具都拿出来了。 云芽一眼就看见侏儒和多毛人曾经用过的锯子,但似乎并不是那一把,因为地上堆了很多把生锈的锯子。锯齿都有损坏脱落,把手也沾满了铁锈色的污渍,肯定是不能用了。 靠近了,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气,看见锯子上面缠着的弯曲毛发。 云芽把疑似沾满血的锯子稍微踢开了一点。 “那个不用管了,”king神情自然地抱怨:“道具损毁总是那么快,真应该让他们自己来准备。” 云芽不想细究为什么道具损坏那么快。 尤金和king在前面收拾,并没有什么活分到他手上,说是来帮忙其实就是旁观,看着这两个人收拾东西。 不过这也方便了他仔细看看怪奇马戏团里的道具。 破旧的绸带和粗麻绳,上面还套上了铁钩。云芽一边看一边揣度,是用于杂技表演? 如果上面也没有沾上一些陈年的血迹就更可信了。 底下是一些造型很古怪的箱子,打开来又是被镜子分割开来的小空间,云芽猜测这是魔术表演的时候使用的。 云芽看着king和尤金把它们打开来一一检查,似乎是在判断这些东西还有没有用。 这些道具都很旧了,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沾上了暗色的血迹和乱糟糟的毛发,活像是从凶案现场掏出来的凶器。 如果是的话,那么受害者的确是不少。 云芽不由得离远了一点。 他对怪奇马戏团的了解的确太少了,一是不怎么敢和马戏团的其他成员交流,二是把重心放在了小镇上。 云芽心底忽然升起一个疑问。 小镇上的人,他先前猜测过可能是近亲婚姻的产物,狂热追求一些“刺激” 的东西。可是这样长期下来,他们真的能这么平静地生活到现在吗。 他在小镇上看到的人,都是真真切切活着的吗,还是副本回溯出来的幻象? 云芽现在还没办法印证自己的猜想。 他看向忙碌中的尤金。 自己能不能从他这里获得一点消息,至少也要知道他和戈斯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阿尔贝家族和小镇居民的关系。 尤金的面具遮住他的脸,让云芽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热切地看。 但看了一会云芽又收回目光。 戈斯好歹还提出了让他做模特的交换条件,他有什么能让尤金告诉他的东西吗? 云芽觉得他还是得去戈斯那里看看,至少他们的交易还没有终止。 他想知道戈斯是不是就是那幅画像上的后人,和尤金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在带着他去地下表演的时候,为什么要遮住他的眼睛呢? 是担心他害怕,还是怕他看到别的东西? king和尤金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整理这些道具。 它们都已经放很久了,与其修理不如直接换掉,堆在这里还占空间。 king有点嫌恶地把沾满灰的手套摘下来,呼出一口气:“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摸鱼结束全程,云芽跟在后面出去,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尤金忽然开口。 他直直看向云芽:“店铺里需要一个人帮忙,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帮忙? 去尤金的店铺里帮忙显然就能正大光明地接触到里面的东西,说不定还能验证一下里面到底有没有云芽猜想过的“尸体”。 但云芽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还记得尤金的话,把犹豫的目光投向了king。 king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看尤金:“打下手吗?你还需要这个?” “嗯,”尤金的回答一本正经:“我想他对店铺里的东西也很好奇。” 云芽感觉自己心底的想法被戳中了。 自己是对尤金的店铺很好奇,路过都要假装不经意地上去查看一下,但他是为了完成任务啊! 云芽撇了撇嘴,不打算辩解了,顶着king的目光点点头。 算了,左右光明正大进去比偷窥好,他还是不要和奇奇怪怪的人计较这些了。 云芽想了想,如果尤金的嗅觉有那么灵敏,肯定是闻出来自己身上沾上的味道,知道他去过自己家里了。 那他脾气还挺好?他漫无目的地想着,没有第一时间和king说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着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再和他计较。 云芽把上述想法抛到脑后。 不管怎么样,尤金的店铺他是要去一趟的。 整理完这些东西king还要和尤金去看其他东西,云芽就不打算一起了。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开始,下午他还要去戈斯那里看看。 等着king和尤金走远了,云芽偷偷溜出了马戏团。 他想起king说的话,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的确是被坏男人哄骗了。 还是不止一次。 深深受到欺骗的云芽鼓起雪白的腮帮。 云芽站在小别墅的大门口。 他对这里也很熟悉了,毕竟来了不止一次。 云芽的手举起来,按响门铃,很快有人把他接进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来接他的是戈斯,不知道为什么这栋小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的仆从都不见了。 云芽轻轻点头。 整栋别墅安静异常,他甚至连外面的动静都听不见了,整个小镇只剩下这一处地方一样。 云芽下意识和戈斯保持了一点距离。 “你已经去过那里了吗?”戈斯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到来,引着他进了画室。 云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画吧,”戈斯揭开画布,戴上镜片调配颜料:“亲爱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衣服。” 他说的“衣服”当然是和那天的纱裙一样的风格,柔软的缎面上点缀着圆润的珍珠,匆匆一瞥就知道又是很短很薄的那种。 坏男人还是坏男人。 云芽并没有去拿台子上的衣服。 他站在戈斯面前,语气不是很确定:“我想先问几个问题。” 戈斯点头,用那双翡翠珠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第一个问题,”云芽的声音平静,但语调里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小镇一开始的祖先,是不是姓阿尔贝茨,他们时代族内通婚,最终形成了这个小镇是吗?” 戈斯点头。 这个动作给了云芽一点勇气,他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和尤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出口,气氛冷凝起来。 就像一滴水坠入烧得滚烫的铁锅里,瞬间就蒸发殆尽。 云芽并不在乎这个,他垂下眼,继续说出自己的疑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小镇上的人,都是活着的吗?” 回答他的是戈斯的轻笑声。 不像是生气,也没有被看穿的恼怒,而是那种很愉悦的,发自心底的高兴。 云芽不禁抬起头。 戈斯抬手把单片眼镜摘下了,没有镜片的阻隔他眉骨愈深,翡翠色的眼睛反倒是像隔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楚。 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云芽咬住下唇。 其实他不应该这样冒失地把问题都摆出来,先不说这些是他的猜想,他也不是很了解戈斯,万一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可以稳妥一点的,比如先去尤金的店铺里看看,说不定就有什么惊喜等着呢,没必要先来戈斯这里。 云芽没等到戈斯的回答,越想越紧张。不自觉揪着衣角,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第一个问题,”戈斯开口:“答案是是的。” 云芽又把头抬起来一点,动作小心地像是扒着门槛观察人类的胆小猫咪。 “第二个问题你得去问尤金,”戈斯很巧妙地避开了,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那第三个呢?”云芽的胆量又回来了:“他们都还……活着吗?” 不知道是小镇上都不是活人可怕,还是都是陷入疯狂的人可怕。 他把期待的目光转向戈斯。 作者有话要说: 速速推剧情,下一章想看宝宝 穿什么啊(搓手) 第135章 怪奇马戏团19 云芽其实还想问戈斯为什么在看地下表演的时候要捂住自己的眼睛。 是保护…… 还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发现其他的东西? 云芽松开衣服下摆, 那里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了。 但是现在的气氛似乎不太适合继续问下去,戈斯已经告诉他这个小镇都是近亲婚姻得来的, 大概率整个镇子上的居民都有问题。 第二个问题, 他和尤金的关系要去问尤金。看尤金的态度,也许在明天就能得到解答。 种种猜测留在云芽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答案。 云芽鼓起了一点勇气, 看着戈斯那双格外剔透的翡翠色眼睛:“我还有一个问题。” 也许是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多,他的脸颊浮起一层粉晕,眼底格外湿润。 乌泱泱的睫毛一颤一颤,红润的唇瓣紧抿, 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问吧。”戈斯把云芽脸颊上沾着的碎发拨到一边,很专注地看着他。 “那天看表演的时候, ”云芽犹豫着开口:“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因为尤金也来了吗?” 微凉的指尖在他雪白的脸颊上停留了一下,继而收回去,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 “算是吧, ”戈斯的答案有点模糊, 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亲爱的, 我不想让你看见关于他的东西,那会让你感到恶心的。” 云芽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恶心?戈斯为什么说他看见关于尤金的东西会恶心? 指的是地下表演上面的东西吗? 云芽想不明白,只好把问题留着去问尤金。 反正尤金和他约好了,明天去他的店铺里帮忙, 他应该是能问出来一点东西的吧? 提起尤金这个名字的时候戈斯的表情有点阴郁,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重新露出那副在云芽面前的彬彬有礼的态度。 他轻轻执起云芽的手, 像是要邀请什么一样:“我回答了你的问题, 可以继续作画了吗?” 目前他们的交易并没有终止, 戈斯也回答了他的疑问,让他对副本的背景有了更深的了解……云芽这样想着,干脆点点头。 戈斯露出一个笑,在皓白的手背上留下轻轻一吻。 “去换衣服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亲爱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模糊,云芽没怎么听清。 手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一触即逝,是戈斯在上面印下了一个吻。 对上那双似乎什么都知道的眼睛,云芽犹豫着收回手,拿起了戈斯为他准备的衣服。 这件衣服比上次准备的还要恶劣。 云芽第一眼看的时候以为那是缎面的裙摆,但他拿到手才发现外面包裹的缎面是包装,里面的东西才是戈斯给他准备的。 他看着又薄又透的布料和细细的缎带,不知道是怎么系上去的,总之看起来都是轻轻一碰就能解开的东西。 款式和之前的差不多,布料类似于薄纱,黑色的,穿上去能透出肉色的那种。但摸起来触感又不像,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又凉又滑摸起来很舒服。 最底下还有一个类似于头箍的装饰,上面有两个尖尖的小角。 是小恶魔的装扮。 云芽的脸彻底红了,细白的手指微微颤动,不知道是该把衣服穿上还是扔掉。 扔在外面的那个人脸上,让他好好看看这叫什么衣服,能是衣服吗!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拿起衣服的一瞬间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乖乖穿上了。 戈斯看起来就是幕后的boss,自己还是不要硬碰硬,在心里骂几句变态就算了。 反正骂他变态他又不知道。 云芽磨蹭了很久才把衣服穿上。 一是害羞,二是衣服的确有点难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换衣服的时候用了多久,半个小时总有了吧。那些细细的缎带麻烦极了,简直是他的克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好。 微凉的缎带摩擦着肤肉的触感并不是很好,不光束缚行动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云芽不适应地动了一下,把裙摆微微往下拉。 虽然布料很薄,长度也只到腿根,但云芽还是努力往下拉,想让它起一点遮蔽的作用。 聊胜于无吧。 他确认了缎带都系好了,捋了捋裙子的下摆,强迫症一样把没有褶皱的布料都抹平了。 云芽只会打蝴蝶结,缎带也都被他打成了粗糙的蝴蝶结。 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要被吃掉的小蛋糕把包装上的蝴蝶结都系好了,乖乖送出去等着别人享用一样。 云芽的心底闪过这个糟糕的比喻,很快又摇摇头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了。 就算是的话,他也是个无辜的小蛋糕,外面的才是坏人。 云芽犹豫着拿起了最下面的小装饰。 尖尖的小角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造型很逼真。摸起来也很滑,他不由得多摸了几下。 想到外面等着的戈斯,云芽不摸了,把头箍戴到自己头上。 漆黑的恶魔角配上这身装扮,云芽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在唇瓣上撑出一个微笑。 看来今天走的不是纯洁新娘风格,而是坏心眼的小恶魔。 “我好了。”云芽低头看着光洁如新的地面,小声地说了这句话。 他让戈斯等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云芽等了一会,没等到戈斯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坐在那个台子上。 他小心地抬起眼睛,试图观察一下戈斯现在的表情。 眉头微微皱起来,瞳色深了一点。很认真地看着他,但不像是生气。 镜片掉下来一点也不知道,没有伸手去扶。 “嗯?”戈斯的眼神直勾勾的,把云芽看不好意思了:“你在听我说话吗?” 戈斯点了点头,才知道把镜片扶稳,嗓音很沉:“我知道了,还是上次的地方。” 【今天是小恶魔老婆!给我舔两口!】 【这个人好坏哦,裙子怎么这么短,又薄又透,太夹带私货了吧嘿嘿嘿】 【想看什么都不穿prprpr】 【其实我也不是很建议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环绕镜头,毕竟这没什么意义。老婆的裙底我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回到家还可以亲亲抱抱老婆,每天和老婆说早安晚安我爱你……所以可以出一个让我看看吗?】 【恶魔小角!嘻嘻嘻要是有桃心尾巴就好了】 云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肤肉被黑色的纱裙衬得更加雪白,枝头上的一捧新雪一样,轻轻拢在手心里都要融化。 裸露出来的膝盖和手肘是淡淡的粉色,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粉的、白的,像刚剥出壳的荔枝,嫩生生的惹人怜爱。 两条细白的腿从裙摆下蔓延出来,线条纤细笔直。到了大腿的部分稍微有一点肉,手掌覆上去的时候可以捏出一点软乎乎的肉。 往上去是纤瘦的腰,细细的缎带连接着薄薄的一层纱,起不到什么遮蔽身体的作用。 画室里光线不错,因而戈斯能很轻易地看见薄纱下透出来的肉色。隐约的,泛着珠光一样的细腻,又软又白,引着人摸一摸一样。 再往上的布料就更吝惜了,细细的吊带垂下来。胸口那一块基本都没有什么遮挡,嫩粉的突起藏在仅余的薄纱下面,勾出了一个隐秘的弧度。 很不明显的,要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的。 因为紧张,随着呼吸胸膛微微起伏,隐约的颤抖就很显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云芽的脸颊红粉一片,眼底蒙上一层雾气。 幼圆的眼睛显得很无辜,睫毛一颤一颤的,装扮又是那样地引人遐想。 该遮的重点部位都遮住了,但布料太薄,分明起的是欲拒还迎的作用。 像他戴上的小恶魔角,明明是纯洁无辜的样貌,确实不折不扣的小恶魔,很会引.诱人的那种。 天真又漂亮的小恶魔坐在戈斯对面,矜持地并拢双腿,不让他有机会看见裙摆底下的风光。 但这个姿势不可避免地露出更多肤肉,薄纱堪堪堆叠在腿根。往下是纤细优美的线条,引着人往上攀一攀似的。 大腿被冰冷的台子硌着,挤出一点丰润的软肉。冰凉的触感让这双腿的主人瑟缩了一下,把手掌垫在下面了。 细白的手指还记得按着裙摆,不让别人看到更多的风光。 “开始了吗?”云芽小心挪动自己的姿势,避免让裙摆掀开来。 画架后面的戈斯点头:“开始了。” 云芽就不动了,假装自己是一块小蛋糕,躺在冰冷的台子上展示自己的甜蜜和美味。 后背的带子似乎系得有点紧,他没有办法稍微弓一点腰,要不然怕扯掉带子。 云芽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期盼着戈斯赶紧画完。 “亲爱的,”也不知道现在戈斯怎么还有脸皮用这个称呼他:“腰后面的缎带好像散了。” 他隔着一段距离点了一下云芽的腰部,示意他低头看那里。 “啊?”云芽一开始还没打算搭理,听见话里的内容忽然一惊。 低头一看,的确是有一条缎带散了,摇摇欲坠。可能是他系的时候没拉紧,时间一长就散掉了。 这件衣服的薄纱是由缎带连接着的,这条缎带一散,腰上那一块的布料都坠下来,半个白软的小腹都暴露出来了。 又薄又白,一点赘肉都没有,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云芽立刻伸手把缎带拉住,但因为坐着的姿势不太好用力,勾了半天也没把带子系上。 “我来吧,”戈斯搁下画笔,神情很自然地走到他面前:“你这样不方便。” 对方的手已经伸过来了,云芽再想后退也没地方了,只好抿着唇侧过去一点。 戈斯秉持着绅士的态度,动作很小心地结果他手里的缎带。 他个子很高,要半蹲下来才方便给云芽系缎带。 这时候他们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炽热的吐息落在云芽腰上,让他瑟缩了一下。 “别动。”腰上传来的牵扯感让云芽一愣,怕把带子扯掉,戈斯隔着薄薄的布料按住他的侧腰。 云芽放弃挣扎了。 粗糙的大掌按在腰上,带来了一点酥麻的触感。戈斯用的是绅士手,只用掌心触碰,手指都没有伸出来。 但这又让侧腰上的触感更鲜明了,薄茧隔着软滑的布料摩擦纤细的腰,炽热的温度传过来。 戈斯的另一只手在系缎带,很认真的表情。眼睛垂下来,一点都没被近在咫尺的雪白肤肉影响似的。 纤细又丰润,轻轻一碰就知道肤肉有多柔软细腻,然后就收不回手了。 膝盖泛着淡淡的粉,小腿自然地垂下来,裸白的足心就落在戈斯的腿旁边。 脚趾都是圆润可爱的,小幅度动着。要是隔着裤子踩在腿上,用嫩白的足心轻轻摩擦,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纯洁漂亮的面孔,偏圆的眼睛有点幼态。睫毛却很长很密,头上还戴着一顶小恶魔角。 的确像个小恶魔,很知道怎么引诱人。 他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收回来。 有没有被影响只有戈斯自己知道了。 从云芽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他打理得很好的卷发,有一缕金子一样的小卷发垂在额前。 “好了。”戈斯最后理了理打出来的结,多欣赏了一下。 云芽看了一下,这个结比他打得好,垂下来的系带打理得也不错。 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刚刚戈斯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小心地没碰到那里……不对,他按住了自己的腰,不知道有没有夹带私货的想法。 一想到这件衣服都是戈斯给找的,云芽就说不出正经人这句评价了。 他默默转过脸,不是很想看戈斯的表情。 怪他被坏男人一时的正经迷住了眼,竟然把最关键的东西忘掉了。 云芽觉得自己比起坏男人还是年轻太多,没有第一时间看破他们的套路。 戈斯回到自己的位置。 云芽调整了一下姿势,不是很自然地侧过身,不想让他看见被摸过的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戈斯终于停下笔。 “好了,”他抬起头,对云芽笑了一下:“亲爱的,今天到此结束了。” 云芽立刻从台子上下来,打算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他其实还是很想看一下戈斯画了什么,虽然知道看见的结果就是自己戴着小恶魔角的画面。 戈斯却没打算给云芽看,他伸手挡了一下,故作神秘:“亲爱的,让我留着自己欣赏吧。” 云芽不是很懂这种下.流的画作有什么好欣赏的,不过他也不是非看不可。 谁会想看主人公是自己的画啊。 换下来衣服,云芽重新把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变回了那个马戏团里的驯兽师。 走到门口他回了一下头,若有所思:“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如果云芽关于副本的猜想是对的,那么这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当然,是在副本里。 “会的,”戈斯对他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我们会再见面,不管是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穿了,很满意jpg 第136章 怪奇马戏团20 听见戈斯微不可闻的回答, 云芽没能分辨出他最后说了什么。 他已经从戈斯那里知道关于这个小镇的秘密,整个小镇都是畸形的产物, 在他们之中还掀起了狂热追求血腥畸形的表演的热潮。 也许是从第一个畸形儿出生开始的, 异于常人的体貌很快让小镇的居民感到恐惧,同时又十分好奇。 但他们无法得知这是近亲婚姻的产物,一代复一代保持着这样的畸形家庭关系。 畸形儿的出生越来越多, 正常的婴儿反而成为了异类,云芽无从得知他们是如何相处的,是否把畸形当正常,又把正常当畸形。 他们对畸形秀的追求也越来越热衷, 然后怪奇马戏团来到了这里,一个以畸形展出为噱头的马戏团。 但云芽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这样畸形高发的小镇, 还是在医疗很不发达的年代, 居民的寿命能延续到多久,作为副本背景的他们是否还是普世意义上的“活着”? 云芽想起来自己询问的时候因为紧张忘了等到回答就问下一个问题,结果是直接错过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都怪戈斯, 吓到他让他把重要的事情忘了。 云芽有点懊恼, 同时在走出戈斯的家的时候小心观察着街道。 出乎意料的, 街道上竟然都没有什么人,一天之内全部蒸发了一样,他愣是没看见一个人影。 就像是有一双神秘的手,直接抹去了这些“居民” 的存在, 又或是让他们藏到了什么地方。 但小镇上的建筑、店铺都还在, 甚至连露天桌椅上摆放的咖啡都在往外冒着热气。 只是不见人影,连地上的报纸都有看过被折叠的痕迹。 云芽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发了会呆, 把地上的报纸捡起来放在桌上。 刚刚应该有个人在这里喝咖啡看报纸, 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无人拿着的报纸就掉在地上了。 越往前走, 云芽的心越沉。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警局对面,亚历应该在的地方。但是这里也没人了,大门都没人看守,他能径直走进去。 进去以后果真是空荡荡的一片,桌椅上明显留着有人呆过的痕迹,但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这里也没人。 云芽最后看了一眼亚历的位置,转身离开这里。 他现在得去一个地方,一秒都不能拖延了。 这时候他也不需要戴着帽子了,反正街道上有个人都没有,不可能有人认出来他是谁。 云芽就把帽子抓在手里,抿着唇往尤金的店铺走。 按照他们说好的时间他应该明天再去,但是云芽已经等不及了,小镇显然陷入了一个很不正常的状态。 他需要再找一个知情人,了解小镇背后的秘密。 关于这些居民是怎么死去的,他们遇见或者直接造成了什么可怕的场面。当然还有尤金和戈斯的关系,为什么那一幅油画是保存在尤金家里的阁楼上的。 云芽径直往尤金的店铺走。 作为第一个可疑的对象,尤金的店铺果真还正常运营着,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消失。 带着粗糙面具的尤金一如往常擦拭玻璃柜,哪怕已经光洁如新还继续着这个动作。 苍白的,几乎能看见青紫色血管的手指抚摸在透明的玻璃柜上,说不出是玻璃更冰一些还是他的手更冰。 店铺采光不是很好,所以白天的时候煤气灯也开着,昏黄的灯光便从天花板上倾泻下来。 云芽就站在店铺门口,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翘首以盼像是等待投喂的小猫。 不同于上次来的偷偷摸摸,这一次他干脆扒在玻璃窗前面,目光灼灼地看着里面的尤金。 “怎么不进来?”感受到他的视线,尤金抬起头。 云芽进去了,踌躇着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街道上都没有人了,”他的声线有点颤:“看不见人,只有你还在……” 尤金微微点头,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反应像是知道什么一样,云芽乖乖坐在他指的位置上,局促地把双手搭在膝盖上。 其实如果不是尤金开口说要找他到店铺里帮忙,云芽看见小镇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也不会过来。他对尤金的了解还太少,没有一个合适的、正当的理由不方便出现。 要知道他之前路过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生怕尤金发现自己经过的次数太频繁。 就像现在,如果尤金问起来他就可以说自己是闲着没事干想先过来看看。 “帮忙”也是尤金提出来的,云芽也知道自己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反正是尤金要求的。 但是现在,他要直截了当地问尤金吗? 直接问“你和戈斯是什么关系”?还是更直白一点“你是造成小镇这样状态的幕后凶手吗?” 云芽摇了摇头,觉得这两个问题还是太直接了。 感觉很不礼貌,明明知道这可能是幕后boss还一点委婉都没有。 不太好。 云芽把心底的疑问压下去,继续用自以为很隐蔽的眼神打量尤金。 尤金很神秘,不光是指在小镇里担任里道具师这么一个职业,为地下表演提供“道具”。也体现在他平时的穿着打扮上。 云芽见过他的次数不少,主要是每次来小镇上的时候都要不经意地偷偷看上一眼。 但他从来没见过尤金摘下面具的样子。 那个粗糙的,简陋的像是小孩子玩具一样的面具一直在他的脸上好好戴着,遮住他的面孔,谁也不知道面具下到底是什么。 穿着也是,尤金的衣服是类似于袍子一样的款式,还有个兜帽,平时都是把帽子戴上去,这就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了。 长袖的设计只让手部伸出来,肤色格外苍白失血。 只有一双幽深的深色眼睛露出来,侧身的时候隐约能判断出眼窝很深,鼻梁也颇为挺拔。 云芽感觉自己的手蠢蠢欲动了。 尤金和戈斯的关系一直让他迷惑,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副本里各自起了什么作用。但是,如果他能把面具揭下来看一看呢? 面具摘下来,他会看见一个畸形面孔的人,还是一张怎么样的面孔? 云芽的目光在面具的边缘停留了一下,面具并不服帖,在耳朵的位置留了一点空隙。 但他还是不敢上手的,只好在心里想一想。 “你去过戈斯给你的地址了吗?”尤金放下手里的事,目光转向云芽,淡淡地问出这句话。 戈斯给的地址……云芽想了一下,那就是尤金家里的地址。 那他还真去过。 方才在马戏团见面的时候还差点因为身上的气味被发现,当场揭发。 不过现在也是被揭发了。 尤金的眼神很专注,是那种要用目光锁定被看着的人的专注。瞳色很深,在不甚清晰的灯光下呈现一种墨色,又不是纯粹的黑,掺杂着一点幽幽的绿。 感觉自己是在被审视,云芽不由得抓住了衣服的下摆,细白的手指把整齐的衣摆扯乱了。 “嗯,”他点点头,弥补一样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弄乱东西,不对……” 越描越黑了,有没有偷偷去过和弄没弄乱东西有什么关系? 云芽被自己的临场反应弄得头皮发麻,他还不如坦白一点什么也不要补充呢。 他不敢看尤金是什么反应,心虚地把头低下了去看地面,好像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仔细看。 “你发现什么了吗?”尤金慢慢开口,话题还没有揭过去。 云芽抿着唇,干脆回答了:“一幅油画,署名是阿尔贝茨家族的肖像画。” 问他他就回答吧,反正自己的偷看手段也不高明,没有注意到身上沾上的味道也能让自己穿帮。 不过他肯定是得去看一看的,不看还不知道小镇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嗯,”尤金的语气仍旧没什么起伏,听见什么都不会生气一样:“阁楼里的那幅画……你还发现什么了吗?” 云芽摇摇头。 他怕被发现,搜查线索的功夫也不是很到家。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在表面上检查一下就想着离开了。 除了阁楼上直接摆出来的那幅油画,他还真的没发现别的东西。 尤金是觉得他还应该发现什么吗? 那间屋子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云芽不由得抬起头,正好对上尤金的眼睛。 对方的目光格外沉静,似乎是在提醒他:“没有想着找找其他能藏东西的地方吗?” 云芽摇摇头。 那个屋子就是在小镇上很普通的房子,一层楼加阁楼,空间不是很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 不对,他回想起来自己走在地板上,木质地板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如果他当时没有太紧张,能仔细分辨一下这个声音,似乎是中空似的闷响? 地板底下是空的,所以走上去的时候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云芽有点懊恼。 地下室是很多建筑都会保留的东西,在副本里更能在底下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尤金住的地方肯定有。 他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当时就意识到下面有东西,也不敢直接去看的。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还是在这个背景的副本里,有一些血腥的、可怕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他还是不看为好。 摇头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尤金,他忽然笑了一下,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戈斯让我来找你的?” 云芽点头。 他询问戈斯他和尤金关系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准确回答,而是让他去问尤金。 “他倒是省事……”尤金低声说了一句,又很有兴趣似的问:“你是怎么从他那里得到消息的?” “让他带着你去看地下表演,告诉你想知道的东西……” 尤金扯出一个笑,从面具的缝隙透出来,这个笑容里的意思是云芽再熟悉不过的恶劣。 有点暧昧的语气,很好奇似的,又掺杂了一点若有似无的妒忌。 云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觉错,小声回答:“模特。” “嗯?”尤金看他。 “他让我给他当模特画画,”云芽不大自然地解释:“用这个和他做条件交换。” 当模特自然没有什么,很正经的工作。但戈斯不是正经人,给他挑的衣服都是奇奇怪怪的。 云芽想起来脸颊就泛起红晕。 他遇见都是什么人啊! 不过尤金不知道当模特的细节,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戈斯让他穿了什么衣服……好吧,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让你换上什么衣服了吗?”尤金继续追问,显得像是知道什么一样:“他的品味可不太好,肯定会让你穿上那种很奇怪的衣服……” “说不定还会让你戴上什么装饰,打扮成……”他适时停顿了一下:“打扮成那种样子,然后看着你生气又不敢反抗的样子继续作画。” 云芽很没有底气地小声反驳:“才没有!” “没有吗?”尤金抬眼:“他肯定不会轻易把消息给你,要等他画完了才会说吧。你也拿他没办法,想从他那里得到消息,只能乖乖听他的话,让你穿什么都愿意。” 【别太酸】 【干嘛,很嫉妒别人能让老婆换上漂亮衣服吗?】 【这个副本行动力最强的就是白狼和戈斯了,其他人嘴上挺会说,其实什么都不做,感觉要踹掉】 【呜呜呜其实还想看老婆打扮成小魅魔的样子,可以穿那种带子缠起来的衣服,只遮住重点部位的那种,一解开什么都能看见……】 云芽感觉他们的谈话陷入了奇怪的气氛。 尤金为什么对他和戈斯交换了什么这么感兴趣啊,那又不是他想的,分明是戈斯太恶劣。 但尤金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云芽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皱着眉头:“那你要去问他……” 本来就是,自己问戈斯问题他要自己去找尤金。现在到了尤金这里又不知道发什么疯,逼问他们交易的细节很有意思吗? 云芽鼓起雪白的腮帮,他脸颊上还残留着粉晕,说话却毫不让人:“你好奇是什么衣服,就去他那里看看呀……” “要不然你问我,也是要用条件交换的。” 黑亮的眼底浮上一层雾气,水雾朦胧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单纯的害羞。 这时候胆子倒是很大,还会用同样的话反驳人了。 尤金顿了一下,生硬地把话题岔开。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吗?”他语气淡下来:“戈斯没把东西都告诉你?” 云芽点点头,又诚实地摇摇头。 这倒让尤金惊讶了一下:“是吗?” 云芽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我想看看你的脸。” 尤金定眼看他,眼神幽深。 云芽顶着他的目光继续说:“可以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他想看看尤金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一番沉默之后,尤金点头:“可以。” 他把帽子摘下来,取下那张粗糙简陋的面具,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 褐色卷发,瞳色很深,掺杂一点幽幽的绿。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眼窝很深,鼻梁高挺,轮廓很清晰,没有他想象中的缺陷。 忽略过分苍白不健康的肤色,还有阴郁的神色。这大概是一张很英俊的面孔,骨相优越气质出众。 云芽却瞪圆眼睛。 被惊讶到的,因为这一张面孔很熟悉,除去发色和瞳色,简直就是某个人的翻版。 那个人他上午才见过,刚刚还在心底小声骂了几句。 “你和他……”云芽不由得开口:“是什么关系?” 是和戈斯一模一样的面孔,相似到他找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们是……双胞胎吗?还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的3.p完成了,两万字……私信,因为是手动发可能会慢一点,不要着急 第137章 怪奇马戏团21 云芽对上尤金目光幽深的眼睛。 这张从五官来看和戈斯找不出什么差别的面孔, 气质上却天差地别。 戈斯是典型的金发碧眼,浅金色的卷发像金子一样, 瞳色近乎翡翠珠的颜色。平时的打扮举止都是很符合对绅士的印象——当然这要忽略掉他给云芽准备的“衣服”来看。 但尤金不是, 他的瞳色发色都偏深,会让人误以为是黑色的,仔细看的时候才能看见眼底幽幽的深绿。 尤金沉默阴郁, 不说话的时候甚至像是要和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一样,乍一眼看到的时候云芽甚至没有把他和戈斯联系到一起。 这张极为相像的脸又让云芽不得不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来他还有点害怕,怕尤金的面具下是一张畸形的,抑或是有什么可怕缺陷的脸。 不过, 云芽现在也不知道是前者可怕,还是尤金和戈斯长得一模一样可怕。 戈斯和尤金两个人肯定是有关系, 彼此之间也在联系着, 大概率就是知晓副本隐情的人了。 一个畸形的小镇,一副百年之前的肖像画,现在又消失不见的居民们……云芽眨眨眼睛, 把目光投向尤金。 他想问尤金和戈斯是什么关系, 又觉得可能很冒犯, 毕竟尤金话里表现出来的好像不是很喜欢戈斯。 云芽哪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对彼此秉持着什么态度。 “认出来了?”尤金把面具放到一旁的柜台上,并没有再戴上的意思。 云芽看了看那个做工粗糙的面具,又看看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选择了点头不说话。 他很机智地没有提到戈斯的名字, 从他们开始谈到戈斯的时候尤金似乎就不怎么高兴, 莫名其妙地开始追问他和戈斯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奇奇怪怪的,搞得好像自己和戈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不想问什么吗?”尤金敲了敲玻璃柜, 若有所指:“他让你来问我的。” 云芽犹豫着摇摇头。 他已经知道戈斯和尤金关系密切, 怎么个密切法其实就不重要了, 要么他们是亲缘相近的双胞胎,要么是同一个人。 后面的说法其实不是很准确,可能他们是一个人的一体两面,互相知晓对方存在又因为某种原因彼此不对付的。 “为什么不问?”尤金有点像是钻牛角尖了,他盯着面前人雪白漂亮的小脸:“不是很好奇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只想从戈斯那里得到答案?” 云芽:嗯? “愿意当他的模特得到消息,”盯着云芽迷惑的目光,尤金继续说:“但是不愿意问我吗?觉得我会为难你?” 这可是胡乱扣上来的帽子了。 【劝你小子别那么酸】 【我说这个语气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经典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 【态度好差哦,怎么能因为老婆和别人这样那样就拈酸吃醋,狠狠踢出坏男人的队伍!】 【我先说我有罪,感觉这里很适合来一场强制无辜驯兽师的戏码,逼问能不能认出两个人,谁支持谁反对】 云芽一开始选择做戈斯的模特,从他那里获得消息是因为他对副本的探索已经走到堵死的巷子里,没有办法继续找到消息才选择了和他交易。 戈斯开出来的条件虽然奇怪,但也还能接受,忽略掉他的品味还能算个可靠的人。 现在……云芽已经了解了小镇大半的秘密,差不多能靠自己猜出来副本的背景了,哪里还需要像之前那样交易。 况且,他看了看表情奇怪的尤金,心里很不解。 尤金这是在……吃醋吗?可是自己之前可没有和他怎么见过面啊,就算和戈斯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他能管的事情吧? 云芽把吃醋这两个字和面前这个阴郁沉默的男人联系在一起,立刻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尤金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戈斯那里得到消息,但是并没有和他交换,是自己看不上他的意思? 你们副本里的boss心思好难猜哦。 云芽又想到自己在前面的副本里见过的boss。 他们每个都是很奇怪的,总要凑上来和他亲亲贴贴。虽然是不同身份,不同副本里的boss,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会帮着他完成任务,顺利离开副本。却总是为难他,用那种很恶劣的手段,仿佛天生是这种喜欢欺负他的坏脾气。 云芽心底隐隐约约知道这些对自己表现得很热切的“坏男人”都是同一个人。 但这个猜想说出来又有点奇怪,哪有人进入无限流副本里是来和别人谈恋爱的呀。 不过云芽也没怎么觉得自己是处在危险的副本里,和他接触的坏男人一个比一个眼熟。 在废土乐园那个副本里再次出现的人鱼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们总说会再见面……可是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自己还能再见到那个“他”吗? 云芽又看了看尤金 ,自动把他带入之前见过的坏男人。 “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的语气很无辜“我又没有见过你几次……怎么会专程找上你询问消息。” 云芽还见到尤金就开始怀疑他呢。 他继续说:“会去见戈斯也是因为他总是给我送礼物,让他拿回去也不要。” 这是真话,要不是戈斯从表演结束一直给他送礼物,云芽是不会去见他的。 没有见他,那就意味着他不会从戈斯那里交换消息,到现在被尤金这样逼问了。 云芽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理由充分,实在是理直气壮,抿着唇看向尤金。 他脸颊的红晕已经散去了,在店铺里昏暗的灯光下更衬得肤色莹白,唇瓣鲜红,剔透得像枝头的露珠,碰一碰就要碎掉。 唇瓣向下抿着,是一个不太高兴的弧度。配上无辜漂亮的长相,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用这种表情看人的时候无端有种谴责的意味。 不过哪里有人会舍得为难他,看到他有点不高兴肯定都会心疼,反思自己有没有说什么重话。 就算没说什么重话,也肯定是做错了别的东西。 尤金的态度也软下来了,但他似乎不擅长用温柔的语气说话,显得有点生硬。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语气硬邦邦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只问他。” 云芽敏锐地察觉到尤金语气的变化,扁了扁嘴:“那你也是凶我了。” 尤金顿了顿,语气就显得不那么坚定了:“没有凶你。” 云芽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不肯把事情揭过去:“我和戈斯交易是因为他会把消息告诉我,你都没有告诉我什么东西就开始质问我。” 他皱着眉下定论:“你比他凶多了。” 说完这话,没等尤金有反应云芽就把脸挪过去。 好像是真的因为这件事生气了,看也不想看尤金一眼。 这也是他在尤金面前第一次展现出一些“小脾气”。 尤金,这个显然是没经历过这样阵仗的道具师慌神了。 他从柜台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云芽面前,像忽然被主人踢了一下并勒令它不要靠过来的大狗。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大狗连叫都不敢叫了,只敢用爪子抓着沙发的一角偷看主人的表情。 尤金靠过来,云芽就把脸再挪过去。 这场景很像刚交往的恋人幼稚地闹矛盾,但显然闹脾气的那个很不讲道理。尤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不知所措地开口想给自己辩解:“我……” 云芽先发制人,拒绝听尤金的解释,哪怕知道其实这是自己不讲道理了。 “我不想听,”他声音闷闷的:“你凶我,还不愿意告诉我消息……” 沉默寡言的尤金尝试了几下,最终放弃给自己辩解:“好吧。” 【我宝tv还是有一手的,计划通】 【习惯就好,老婆就是没有理由也会生气,让坏男人哄他的】 【说错了,坏男人应该自觉承认错误,怎么可以让宝宝生气?】 【夫德第一条,无条件顺从老婆的想法】 “你想知道什么?”莫名被整得没脾气,忘了是自己有理的尤金说:“问我吧,我一样可以告诉你。”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云芽终于转过头,很吝啬地用余光瞥他:“真的吗?” 尤金没脾气了:“真的。” “那我想知道这个小镇为什么会出事,”云芽眨眨眼睛:“他们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还有,”他补充了一下:“你和戈斯是什么关系?” 尤金沉默了一会。 他像是在思考,云芽不由得有点紧张,继续揪着自己的衣摆,把熨烫平整的衬衫都揪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金终于开口。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云芽盯着他黑沉的眼睛,感觉有一瞬间自己像是看见了戈斯:“我们是一体的,或者说,他是我的一部分。” 云芽眨眨眼睛。 如果尤金和戈斯本身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戈斯告诉他的关于尤金的消息,还有尤金知道他们交易的细节都可以解释。 所以戈斯延续了阿尔贝茨家族的姓氏,那幅画像却留在尤金家里的阁楼上。 但是这个小镇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从疯狂走向毁灭也总得有个过程吧? 尤金像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对他伸出手:“走吧,你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 云芽犹豫着把手递过去了。 带着他去看看……是要亲眼去看看那些居民在哪里的意思吗? 回想起自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人影,云芽决定跟上去。 尤金带着他走了一条很偏僻的路。 然而越走云芽越感觉有点熟悉,这条路他来过的,还是戈斯带着他来看地下表演的时候。 他还记得地下表演的场景,不过血腥残忍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戈斯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想起这一茬,云芽撇撇嘴,他还不知道戈斯是不想让他看见什么呢。 很快他们走到了那个有着很大的地下空间的老教堂。 小镇上的居民消失了,建筑里都没有人影。按理说这里也应该是空荡荡的,但是借着微弱的天光,云芽瞥见了一大群乌泱泱的黑影,端正地坐在席位上。 舞台上也确实有一场表演即将开始。 冰冷的台子上绑着一个人型,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举起一把砍刀,锋利的刀刃悬在半空中,下一秒就要把绑着的人开膛破肚一样。 解剖表演。 云芽被这副诡异的场景弄得眼皮直跳,这里的时间也是静止的,不管是舞台上的医生和受害者,还是台下表情各异长相也各异的观众。 席位上的观众坐姿很僵硬,提线木偶一样扯一下线才动,进到有人靠近也没有转头的意思。 “他们都在这里……”云芽皱起眉。 尤金不知道从哪里打开灯,刺眼的灯光照射下来,云芽得以看见这个地下表演场的全貌。 “是的。”尤金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云芽站在旁边旁观着这一场表演。 云芽瞪圆眼睛。 观众们不是上一次见到的那样了,或者说恢复了本该有的状态。他们有的是脑袋肿胀,顶着个瘤似的大头人,有的是面目畸形看不出五官……总是是一群畸形人在看表演,不变的是定格神情里的狂热。 手里提着砍刀的医生带着鸟嘴面具看不清长相,但大概率面具下也是一张畸形可怖的面孔。 但云芽真正惊讶的不是这个。 那个被绑在台子上,即将被医生开膛破肚的人长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正常的,完全没有任何畸形的面孔。 是那个刚刚他已经惊讶过一次的,现在就站在他旁边的人。 云芽默默把头转向尤金。 灯光刺目,他一时分辨不出尤金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他眼底幽微的深绿。 “那个人是你吗?”云芽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在这个医生和观众都是畸形人的情况下,唯一的正常人确实被绑在台子上等待开膛破肚,为他们带来一场血腥残忍的表演的。 尤金轻轻点头:“是。” 灯光亮起来,这些人苏醒一般继续方才的动作,观众疯狂叫好鼓掌,指挥医生如何下刀。医生的砍刀逐渐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是砍在骨骼上的声音,被绑着的人却挣扎也不挣扎。 血痕爬上尤金的面孔,他一点也没管自己怎么样了,顶着一张破碎的面孔继续和云芽说话。 他伸手捂住云芽的眼睛:“抱歉,上次也是这样,不希望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云芽眼前一暗,鼻腔里却闻到了铁锈的气味。 哪怕他看不见,也知道尤金会是怎样的状态了。 被绑在冷冰冰的台子上,用锋利的刀刃和锯子剖开身体。 “这个小镇世代近亲通婚,很久之后就生不出正常人了。”尤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们把剩下的正常人当成怪胎看,试图用解剖的方式发现他们和自己的不同。” “地下表演就是在这时候兴起的,我死之后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点奇怪的力量,但到了这里还是受限制的。” “什么力量?”云芽犹豫着抓住了尤金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不出意料地摸到了满手黏腻。 那是尤金的血。 他肩膀微微颤动,这就是戈斯当时也要捂住自己眼睛的原因吗,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我把他们也做成了道具,他们喜欢的那种。”尤金的语气不以为然:“如果你发现了地下室的话,会看见他们都在里面的。” 云芽:…… 还好他当时没发现尤金家里还有一个地下室,没有多此一举去看看有什么。 不过这时候发没发现不重要了,云芽已经从尤金这里知道了任务的答案。 “我复活了,但是把自己的一部分分裂出去了,那就是你见到的戈斯,他和我不太一样。”尤金继续说。 “不过,”他顿了一下:“小镇的居民很快也复活了,他们倒是变成了正常人。只不过按照生前记忆再来看地下表演的时候,会恢复原来的状态。” “我想再杀掉他们。” 听着台下嘈杂的声音,云芽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这个副本任务的答案,其实是两个人。 戈斯是尤金的一部分,而尤金是“复仇”,回来报复小镇上的人的。 系统的机械音终于来了,在云芽耳边响起,盖过了表演场上的动静。 “副本怪奇马戏团已结束,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在马戏团中存活;支线任务:找出幕后凶手。任务评级优,总计发放积分四万。” 但这时候系统并没有播报下一个副本的信息,而是像程序出错了一样变得模糊不清。 一阵电流杂音过后,机械音重新响起,却不是云芽熟悉的副本信息。 “检测到宿主圆满完成多个副本任务,并完成隐藏任务:收集邪神的爱。恭喜您唤醒无限流游戏的邪神,成为至高无上的祂的爱人。” 这是什么? 没等云芽反应过来,熟悉的眩晕感又出现了,潮水笼罩了他的全身,温柔地把他包裹着,却也阻隔了来自尤金的声音。 他想回头看一眼尤金,眼前刺目的白光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是隐藏任务?收集邪神的爱又是什么,系统有说过相关的话吗? 云芽想问系统,刚开口却像是溺水了一样,潮水像一层膜一样包裹住他,让他连疑问都说不出来。 冰冷的机械音继续播报:“即将进入特殊副本:邪神的新娘。主线任务:成为邪神的新娘,并且与祂共度余生,请宿主做好准备。” 成为邪神的新娘? 他什么时候收集到了邪神的爱? 副本交替,云芽的意识不由得模糊,错失了最后一个询问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结束了(搓手)也是正文完结,不知不觉竟然写了小半年。会有一个【邪神的新娘】收束一下,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特指某一个切片的,车也行,留个评论我看看怎么写。 暗戳戳带个预收,下一本可能开的《病弱美人如何通关逃生综艺》同类型的万人迷文,大家可以收藏一下(头顶锅盖) 谢谢大家追更到现在,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写的缺陷很多(捂脸)宝子们追更下来也辛苦了,主要是谢谢大家对芽芽的喜爱!不说了给大家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