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之赤色黎明》 000.风暴前夜 比起鼓吹和平，人类更喜欢讴歌战争。 因为和平是懦弱、是无能、是逃避、是失败者才有的想法。 而战争是荣耀、是天才、是直面挑战、是战胜者独有的特权。 所以人们花在准备战争上的精力，远超过他们维护和平的精力。 所以，发生在宇宙世纪0079年的这场世界大战，那些将这场战争当做人类悲剧的开始的历史学家们则将这场战争的分量看的太重了。 诚然，这场战争发生了很多影响人类历史的事件、人物、科学技术，有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传奇。 但它和石器时代用石头战斗的人们之间产生的战斗并没有什么不同，和它的两位著名的前辈，以及它无数的后辈相比，都不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无论人们用什么石器、用飞机坦克、用ms或者是其它更加先进的杀人机器互相杀戮，又或者是技术、战术发生了什么改变，人类的政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为了什么理想奋斗。 技术和理想一直在改变。 然而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宇宙世纪的分割线———— 0078年11月，吉翁公国首都兹姆市 11月份，这当然是地球人的月份，因为无论在怎么模拟自转或者四季变化，每个住在殖民地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边、和自己仅有一墙之隔的真空中并没有季节之分。 当然，‘岛’型殖民卫星的设计师们绞尽脑汁的想要让人们忘记这一点，兹姆市很好的还原了柏林秋季凉爽的气候，但此时他内部的热烈气氛却让人几乎要想起炎热的盛夏。 “抗议联邦粗暴干涉吉翁内政！” “联邦狗，滚出去！” 尽管side3的人们从未喜欢过联邦，但像是这般明目张胆的示威游行此前还从来没有过，在内务部和警察部门视而不见的情况下，side3的反联邦情绪简直已经到了要开战的边缘。 而此时，距离吉翁提出独立的要求在谈判中被联邦屡次拒绝的消息被曝光出来不过才3天，如果说背后没有什么人的推手，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愿意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内务部门做的真干净利索啊，虽然过去就知道姬西莉亚的手腕很厉害，不过才3天就完全引爆了公民的反联邦情绪，她这几天一定没睡好吧。”豪车里，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年轻人放下了窗帘，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面前的银发美人说道。 他伸手进领口，似乎是在这空调车里感到了燥热一般。 年轻人穿着笔挺的军装，长得倒是非常日耳曼的金发碧眼，但面容却不是方正的日耳曼帅哥，而是日耳曼人不怎么欣赏的，略带东方柔美的英俊。 用柔美形容一个男人也是足够奇怪的。 “两个月前就失败了、远在地球发生的谈判成了最新消息，一周前才发生、就在我们隔壁的奎恩泽姆事件反而无人知晓，扎比家好强啊，我感觉我们要跪，地球联邦到底在干什么，他们的前辈cia、kgb的光荣传统都忘干净了吗？敌后工作简直稀烂。” 奎恩泽姆，指的是同属side3的15号殖民地‘奎恩泽姆’，一周前他们因为反抗中央的动员命令而被内务部队镇压。 他喋喋不休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我看这戴肯派是药丸啊，我可以跳反吗？是说我完全不觉得我们这边有胜利的希望啊，你觉得呢，玛姬？” 所谓的戴肯派，是吉翁公国内部和执政扎比派对立的政治势力，扎比派以现任公王德金·索多·扎比为首，而戴肯派则奉行前总统、国父吉翁·兹姆·戴肯的理念。 两派在各种场合下对立，几乎水火不容，，尽管扎比派和戴肯派都是执政党的成员，不过是不同的派系，但现在是扎比派占据政权，有着绝对的优势。 在他的对面，是名为玛姬·何璐塞的银发美人，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淑女头，年纪大约在二十岁的中段，她纤细的身体被包裹在黑色的古朴女仆装中，没有近来流行的那种短裙女仆装的妖艳，但却非常符合她的气质，她长的虽然很漂亮，但心里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整个人就透露出一种清冷理性的气质。 面对少主的话，银发美人沉默不语，李尔有时候很想知道自己这个贴身女仆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总觉得那是自己不该触碰的秘密。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李尔的母亲死得早，而玛姬比他大四五岁，大约是八九岁的时候被阿尔克斯泰因家收养的，然后就一直以贴身女仆、姐姐甚至是母亲的立场照顾李尔。 虽然李尔思想和行动一直都很成熟，但是生活自理能力却差的可以。 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还不是很能掌握玛姬的思考方式。 “名义上的领袖达尔西亚·巴哈罗首相完全不做任何动作，有声望的罗杰露西亚女士自从戴肯阁下去世之后完全就废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忆往昔峥嵘岁月，大家完全都不团嘛，还不投等什么。” 他也就是抱怨一下，他很清楚，他的政治立场是由他父亲的政治立场决定的，所以从戴肯派跳反什么的根本是无稽之谈，先不说他根本不认可扎比派那一套纳粹思想，就算他准备捏着鼻子认了，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对主人时不时的抽风和满嘴莫名其妙的台词，玛姬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于李尔时不时的奇怪问题，她也谨慎的不发表任何言论。 李尔早就习惯了这种只有自己发言的情况，不如说，正是因为玛姬的沉默，有些事情他才只能和眼前的这个人说，正是因为玛姬的这种沉默，才让李尔将她视作了心灵的垃圾箱吧。 没错，要说心灵的港湾也是可以，但事实上李尔所做的，只不过是将他无法对人明说的话语全部倾泻给了玛姬而已。 而玛姬则十五年如一日的承受了下来，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特殊的羁绊吧。 在李尔喋喋不休的抱怨中，这辆车子停在阿尔克斯泰因家的门前，大概是没有了那沸反盈天的游行气氛吧，李尔终于从空气中感受到了一丝秋日的清凉。 他走下车子，以作为主人来说过于友善宽容的笑容向着他的司机点头致意，在他的身边，玛姬上前打开了大门。 这是一栋二层的宅子，看起来不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条，不是影视节目里面那种夸张的、根本就抱着给住的人添麻烦一样的豪华，而是栋够大，而且够精致的房子，虽然对老爹的很多暴发户爱好不敢苟同，但唯独这栋房子李尔是真心的喜欢。 可惜搞不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了，李尔看向庭院角落里的一颗桦树，那是他十七岁、还是十八岁离开家里前种下的，本来以为从士官学校里出来后，这棵树已经被铲掉了，没想到老爹居然保留了下来，长得还挺不错的。 “玛姬，我的东西就拜托你了，”李尔向玛姬说道：“我先去看看老爹。” “好的，你今晚想吃什么？” “啊、嗯，除了土豆和胡萝卜以外都可以。” “那今天就吃土豆烧肉配胡萝卜沙拉吧。” “喂！我不是说不想吃土豆和胡萝卜吗？” “因为我已经做好了，浪费可不好。” “那你为啥还要特地问我想吃什么啊？”李尔不能接受。 “没什么，”玛姬突然露出了如花绽放的笑容：“只不过确定一下你的口味有没有改变而已。” 啧，这不是让人没法继续抱怨了嘛，一如既往狡猾的女人。 “不狡猾的话，可没法当你的女仆呢。” 会读心吗？这个女人。 “并不会，不过你以为我到底有多了解你啊，”玛姬说道：“差不多到了把你烧成灰溶解在水里，也能轻松地把你找出来的地步。”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啊！李尔真心的因为恐惧而颤抖了。 说完，她像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去收拾李尔的东西，而李尔则慢慢的走上了二楼，然后在书房前面停了下来。 “吸~吸~呼。。。。。。”用着让人很想吐槽的呼吸法稳定了情绪之后，李尔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我回来了。” 话语中是欢快却又沉重的气氛。 001.没有选择 李尔的父亲是个稍微有点胖的老头子， 李尔从小就不喜欢叫他父亲或是爸爸，这或许源自于他的某种害羞的感情，所以一直有些不恭敬的叫老爹。 老爹的名字是汉斯，汉斯·阿尔克斯泰因，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一个贵族的后代，他年轻的时候是从人口压力过大、日渐凋零的side1移民到side3的卫星公社工人，就是参与了side3建设的那一批，等到side3大致建立起来了，他也就从殖民卫星公社退职，然后加入了一家当时还名不经传的小公司，而后又成了那家公司的大股东之一。 公司的名字叫做side3重型工业装备开发与制造有限公司，所有制改革之后改名叫做吉翁尼克。 等到李尔去军校学习的时候，阿尔克斯泰因就已经成为地球圈首屈一指的军工豪门了。 同时，他也是最早为吉翁·兹姆·戴肯的理想所感动，并给予支援的那一拨人，在戴肯死后，尽管他开始渐渐放手公司的事务，远离政坛装作没有理想的糟老头子，不过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效果，只要他还把持着吉翁尼克三分之一的股权，扎比家就不会无视他的存在，戴肯派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挽留他。 各种意义上都是挺传奇的老头。 “我回来了。”这声招呼让他心下有些感慨，他拉开椅子，坐在了装作在看报纸的老爹面前。 老汉斯没有反应，他把脸埋在报纸后面，装作沉迷在第四版的花边新闻中的样子。 报纸的正面是特大号的号外：‘联邦悍然拒绝吉翁独立的合理要求，这是宇宙世纪以来最大的不公’，他看了看时间，三天前的报纸。 装什么呢，这个老家伙。 李尔笑了笑，然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砰！！” 巨大的声响让院子里花匠都为之吓了一跳，更别提直面这声音的老汉斯了，只见他一个激灵，人都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他有些狼狈坐直了身子，然后又装作继续看报纸的样子说道：“唔。。。。。。李尔你回来了，看你的样子，在军队里面待得很开心嘛。” 老家伙和自己置气呢，李尔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越活越小的老头。 老汉斯虽然过去很支持李尔参军，因为这个老男人将这当做是反抗联邦、保卫side3祖国的行为。 但自从今年年初（0078年）军事装备和战舰的生产速度越来越快，征兵数量也越来越多，而后又发生了扎比家掌握的内务部队冲击国会，要将吉翁国防军改组成宇宙军的事件后，他便一直要求李尔退役。 他的儿子可不能给扎比家那帮白痴流血牺牲。 这种情况一直到一周前，吉翁已经明确了参战意图，开始进行全面动员，并且残酷镇压了奎恩泽姆的中立派反征兵事件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连续发出多道信件，措辞越来越强烈，最后甚至发展让玛姬去19号殖民卫星‘巴伐利亚’军营的门口堵人的程度，玛姬忠实的履行了老汉斯的要求，为教导大队紧张兮兮的同僚们中创造了无数诸如‘阿尔克斯泰因始乱终弃，怨妇带着早产子要求抚养费’的话题谈资。 光是因此舒缓了战士们紧张的神经，扎比家就应该不计前嫌为他颁发一个一吨重的勋章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父子陷入了沉默，李尔有些哭笑不得，而老汉斯则是不时装作无意的瞥视李尔。 “你的报纸拿倒了。”李尔冷不丁的说道。 “嗯？”老汉斯惊讶的低头一看，当然是发觉了并没有这一回事，但他也终究装不下去了，只能无奈的把根本没看的报纸放下。 李尔则拿起红茶壶，将老汉斯的杯子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明明是个德裔，比起咖啡或者啤酒却更喜欢红茶的老汉斯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袅袅升起的红茶香味顿时飘满了房间。 半天后，李尔笑着说：“消气了？” “哼。”老汉斯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李尔在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候要用哄小孩的态度来哄父母，这也是他的经验。 “好啦，我道歉，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我是军人，现在这种状况下擅离职守可是要被枪毙的。” “所以说，我年初的时候就要你赶紧退伍，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老汉斯拍桌子说道：“你想要为扎比家卖命吗？”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和自己儿子说话就不用使用你在商场上那套虚张声势的手段了吧。”李尔哭笑不得的说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信了扎比家那一套。。。。。。”老汉斯嘟哝着：“天知道你在军校里都学了些什么，所以当初基连准备把他的弟弟安排成军校校长的时候我就强烈反对，现在可好，一帮听风就是雨、不懂事的小年轻全成了他的学生。” “打打打，就知道打，把基连那一套屁话奉为圣经。” “我可警告你，李尔，我知道你从小就不相信戴肯阁下的理论，但要是你投向了扎比派那一边，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好了好了，我不会那样做的，”李尔安慰道：“与其相信扎比派那一套，我还不如相信戴肯阁下的理论呢。” 虽然对李尔话里潜藏的对吉翁·兹姆·戴肯理论的不屑感到不高兴，但老汉斯也已经习惯了，他早就绝了向李尔宣扬宇宙独立主义的念头，他瞪了李尔一眼：“最好是不会。” “不提这个了，我回来是给老爹你提个醒，”李尔放下茶杯：“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戴肯派那些老古董想要搞什么小动作要拉上老爹你，就赶紧回绝掉吧。” “虽然老爹你一向是比较清醒的，不过太过重感情，要是你那些老朋友拉下脸来求你，说不定一下就要答应了吧。” “。。。。。。”老汉斯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李尔，在你看来，这场战争是注定要爆发了？” “啊啊，没错，人民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引爆了，现在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战争的开始了，”李尔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那些老朋友要做些什么的话，就装病吧，现在是谁上谁死的局面了，战备从将近一年前就开始了，基连不会允许戴肯派拖他的后腿的。” “砰！”老汉斯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他脸色铁青的说道：“基连！早知道当初我们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看他把好好的国家搞成什么德性了！” “好了，冷静点，老爹，”李尔劝慰道：“也不全是基连的责任，他顶多算是助澜推波，就算没有他，没有扎比派这场战争还是会爆发，就算现在不爆发，将来也会爆发。” “瞎说什么呢，如果是戴肯阁下还活着的话，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老爹呀。。。。。。”在老汉斯的眼里，那个吉翁国父的形象太过于伟岸，李尔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口中的戴肯阁下，可是最早鼓吹殖民地独立，而且用军事手段威胁才换的side3半独立的人啊。” “那是权宜之计！如果现在在位的是戴肯阁下，就会用谈判而不是真的发动一场战争！” “好吧，”李尔不想对戴肯发表什么意见，这是破坏家庭和谐的行为，他没有傻到那个份上：“现在戴肯阁下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够阻止战争了。” “这场战争的本质和自由、独立什么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单纯只是地球资本想要限制日渐脱离掌控的宇宙资本利益集团，而宇宙资本利益集团不甘示弱的反击，仅此而已，毕竟任何脱离经济因素的战争都是闹剧，而基连虽然有时候脑回路异常，但并不是一个喜剧演员。” “side3、或者说所有的卫星殖民地居民都怀着一种恐惧，一种对联邦地球本位思想的恐惧。” “他们身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宇宙空间中，只能任联邦政府宰割，在这种环境下发展起来的资本利益集团也是，一直受到地球资本集团的钳制，这种不满是最初的开始。” “这是最初的开始，老爹你当然很清楚，不得不在不平等政策下向地球的公司让利的痛苦吧。” “。。。。。。”老汉斯点了一根烟，沉默不语。 李尔顺手把烟夺过来掐灭，然后无视了老汉斯的愤怒继续说道：“空气税、以side5、地球为中心的二次过关税，一开始只是资本集团，然后在宇宙资本集团们将损失转嫁到一般民众身上后，不满便渐渐成了风潮，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就形成了思想，最后在戴肯阁下这里形成了体系。”所幸老汉斯也是平民出身，倒不会对李尔讽刺的话语感到不满。 人类建造殖民卫星是为了开拓宇宙，结果这帮人却开始反抗母星追求什么独立自由，简直就是本末倒置的笨蛋，他非常不恭敬的想到。 “不过联邦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资本集团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政府沉迷民粹主义，屈服于资本集团的淫威转变对待宇宙殖民地的政策，为了保护地球资本集团的利益开始收取重税，也是一群忘记了开拓宇宙才是建造殖民卫星的根本目的的笨蛋，考虑到他们才是殖民地独立主义的始作俑者，称呼为大笨蛋也不为过。” “这就是国家被少数利益集团绑架的下场，只要双方中任意一边还处于这种状态，这场战争的爆发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人类是只要有两个人存在就会发生矛盾的生物，地球联邦最大的败笔就是转变了鼓励宇宙开拓政策，迫使殖民地产生了代表自己利益的地方政府，然后又在对抗中屈服，给予了地方政府过大的权力，使之形同独立。”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吉翁想开战，联邦未必不想开战啊。”李尔长叹一声。 “各个side对联邦的不满情绪日渐高涨，这两年联邦的经济也不行了，过度抑制殖民地产业的结果就是地球自身的产业没有也没有得到预想中的优势，联邦那边也迫切需要一个可以挽回失败和名誉，转移人民视线的事情。” “打垮一个side割据政府无疑是相当切实的选择。” “如果真心想要通过谈判避免战争的话，联邦就不会提出重新驻军side3的无稽之谈，也不会拒绝针对关税问题进行磋商，如果联邦不肯改变他们钳制宇宙殖民地发展的政策，向着重新统一努力的话，就算这一次没有打起来，将来也还是要打的。” “。。。。。。。”老汉斯沉默不语，他又点了一根烟，这一次，李尔没有阻止他。 “这么说，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基连把吉翁拖向深渊？” “是啊，‘人民’要求战争，如果我们发表不同的意见，就会被打成异端。” “我们没有选择。” 002.名人名言 “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胜算，”老汉斯闷闷的抽烟说道：“side3的工业实力倒是不比地球差，但是我们的资源支撑不起我们的消耗。” “战争一开始，联邦的舰队就会封锁所有的航线，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不会的，联邦不会做那种事，他们会直截了当的进攻side3，”李尔摇了摇头说道：“封锁航道倒是能够逼降我们，但是联邦不会使用这种像是露怯一样的战术，他们要威慑摇摆不定的其它中立side，也要贴合民意，不可能让战争拉长。” “如果战争时间过长，光是高涨的军费就会让联邦政府倒台，况且他们本来就有战力上的优势，雷比尔才不会放任side3在单方面宣布独立之后还长时间存在。” “那会鼓舞其它side独立派的气焰，让他们觉得‘这次只是运气不好，就算如此，side3不还是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吗’，雷比尔不只是个将军，也是个政治家，他不会放任这种危险的存在。” “包括吉翁这边也是，如果联邦选择了封锁战术，扎比派将会在渐渐艰难的生活中失去人民的支持，吉翁这边战斗最强的时刻，就是在开战的那一刻，所以就算联邦选择了封锁side3，吉翁也会主动寻求战略决战，比如进攻格拉纳达或者露娜2，迫使联邦舰队出击什么的。” “然后被联邦舰队全歼？二十年来建设军队的努力毁于一旦？”吉翁尼克是个军事装备生产商，老汉斯全程参与了从自治共和国时代开始的吉翁建军之路，想到这支军队可能毁于扎比家的无谋冒动之中，他就有些感慨。 “不，战胜联邦的希望，是有的。”李尔说道。 “什么？啊，你说的是我们公司生产的那些‘铁人’？”老汉斯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懂军事，虽然军队好像对它充满了信心，但那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我说的不是ms，不管ms有没有用，当国家把战争的期望寄托于某一件新型兵器的时候，战争就已经失败了一半了，我说的是政治，”李尔说道：“我们是不可能征服地球的，入侵地球就意味着和地球上20亿人之间永无止境的治安战，战争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战争初期就以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将联邦逼上谈判桌。” “在希望寄托在一场战役的胜负上？”老汉斯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我们只能尽力打好这一仗，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但这只是战争的初期，取得阶段性胜利之后，我们必须要得到其它side的支持。” “各个side，除了side2和side5因为和联邦关系密切所以坚决的站在联邦的一边，其它的side现在都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如果我们取得对联邦的胜利，就会让他们察觉到联邦虚弱的本质，这时候只要我们以支持他们独立，或者成立殖民卫星同盟的方式拉拢他们，我方和联邦的实力就会产生根本性的逆转，生产力和资源将会以10倍的差距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战争将从‘side3对联邦的战争’变成‘各个side对联邦的瓜分’，人类政权的主导地位将从地面转向天空，这才是我们唯一的胜利之道。” “虽然这个结果没有双方齐心协力开发太空来得好，但是由宇宙殖民地为主导，人类继续向太空挺进总比由地球做主导，人类被资本限制在地球圈要好得多。” 说到底，联邦之所以转变对待宇宙殖民地的政策，根本原因也在于航天技术发展的停滞不前，导致人类还没走出太阳系，资源的开发就已经到达现有技术的极限，所以当对外开拓探索的利益比不上对内‘调整’的时候，资本家们试图通过操纵国策夺取更多的利益也就变成了必然。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甚至会出卖绞死自己的绳索。这是在这个世界也出现了的名言。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一句话，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 伟人们的话诚不欺我啊，李尔心下感慨，这也是他根本不相信戴肯、扎比或是联邦那一套的根本原因，他早已经相信了另外一条道路。 深信不疑。 他强振起自己的精神说道：“事实上，各个side之间早就已经可以形成一个自给自足，自我进化的市场了，毕竟相比较地球的20亿人口，各个side加起来足有80亿人，地球在生产和消费环节地位的下降，也是导致地球资本集团不得不采用盘外规则的原因之一。” 老汉斯将烟屁股掐灭，眉头紧锁，他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没有李尔因为上辈子接受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最大外挂—唯物主义辩证法教育而产生的严密逻辑，但他毕竟是个头脑灵活、饱经风雨，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学习的人，他当然知道李尔的逻辑无可挑剔，至少不是他挑的出来的。 他片刻后对着李尔说道：“李尔，你尽快退役吧，既然已经确定要爆发战争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扎比家的野心而死。” “老爹，”李尔苦笑着说道：“你真的觉得在这种时刻，我只要提交了退役申请，扎比家就会说‘好，那你退役吧’？不可能的，只要我敢这么做，马上就会被当做怯战的典型被枪毙。” “我考虑了一下，”老汉斯又点着了一根烟：“之前，工业部门的代表。。。。。。其实就是扎比家的人来找过我，要我支持吉翁尼克的国有化，让我将手上所有吉翁尼克的股票卖给国家，当时我拒绝了。” “现在嘛，我会去和德金说，毕竟曾经是多年的同志，这点面子他还是会卖给我的，”他闷闷的说道，不知道是心情低落还是口里含着烟气：“我会把所有的股票卖给他，换他们放你退役。” “。。。。。。”李尔一时感动的无以复加，他当然明白对吉翁尼克，老汉斯有多深厚的感情，他的记忆中还留存着很小的时候，老汉斯让他骑着脖子，然后自豪地向他介绍吉翁尼克的场景，那是他奋斗了一生的证明，也正是因为如此，老汉斯才成了反对吉翁尼克国有化的中坚力量，不单纯只是因为他戴肯派的身份，如果他向扎比家屈服，也不只是出卖了自己奋斗一生的结晶，更是会被戴肯派的遗老遗少、他的老朋友们当成叛徒。 而为了自己，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这个决定，虽然早就将他当做是父亲一样的人（血缘关系上是亲生的），但李尔还是忍不住一阵感动。 不过。。。。。。。 李尔苦笑了一下说道：“老爹，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扎比家就会遵守诺言了？” “他们当初还承诺一定会照顾好凯斯帕他们呢。” 凯斯帕·索姆·戴肯、阿尔黛西亚·索姆·戴肯，是戴肯的遗孤，很小的时候李尔曾经见过他们，不过时间已经太过于久远，他也记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了。 吉翁·兹姆·戴肯死后，继承了他政治地位的德金·索多·扎比曾经公开承诺会照顾好他们，不过结果嘛。。。。。。 那之后，李尔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如果你屈服了，就等于扎比家整合吉翁尼克的想法再也没有了阻碍，你们这些当初的死硬分子就成了他们完全控制吉翁尼克的眼中钉，扎比家对待刺头的手段一向是从肉体上消灭的，消灭一个戴肯派的元老，和消灭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那个困难老爹你也清楚。” “你不退，为了保住你这个嵌入吉翁军工业的钉子，达尔西亚首相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而如果你退了，又是叛徒又没了利用价值的你，一下就会被戴肯派抛弃。” “就像当初他们抛弃金巴·拉尔那样。”李尔补充道。 “这样啊。。。。。。”老汉斯有些惆怅，当初的同志们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德金、达尔西亚、罗杰露西亚。。。。。。还有吉翁·戴肯，死的死了，完全改变的也有，德金过去不是激进分子，达尔西亚也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罗杰露西亚是个超乎想象的大美人，现在也成了干巴巴的老橘皮。 我们都老了，他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李尔对他来说是重要程度远在吉翁尼克之上的珍宝，而现在，自己可能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了。 强烈的悲伤淹没了这个老人。 看着老汉斯悲伤的表情，李尔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啦，老爹，又不是上了战场就一定会死，我觉得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说不定还会立下无数功劳呢。” “况且，我也不是完全被迫参加战争，不如说我是主动的那一方吧，”李尔说道：“虽然我反对扎比家，但我不反对用战争让联邦那群拖了人类后腿，把我们限制在地球圈的白痴清醒一下，让他们知道，现在已经不是30年前了，所有妨碍人类进步的渣滓都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其实我是很担心的，万一联邦轻易取得了对吉翁的胜利，他们难道不会更加膨胀，视各个side为他们的玩物吗？” “我觉得这个结果恐怕不会比吉翁胜利更加美好。” “反扎比是为了人类进步，反联邦，也是为了人类进步，作为父亲，难道你不应该支持一下儿子的理想吗？”他笑着说，并且没有用梦想这个词。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老汉斯叹息着说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李尔。” “当然啦，我都还没结婚呢，可不想那么早死。”李尔随口说道。 谁知，听完这话后，老汉斯突然就来了精神。 只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结婚吗？你有这个想法就好，虽然让玛姬向你传达过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强烈拒绝呢。” “诶？”李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然而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正好我也在准备这件事。”老汉斯说道，然后从桌子里抽出了三份文件，李尔从那些文件上感受到了强烈的不祥气息。 “李尔，你去相亲吧！” 这是硬派战争歌剧，不是言情小说吧？ 李尔感受到了作品崩坏的气息。 003.相亲（上） “喂，等等！老爹！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相亲的事情啊！”李尔拍案而起，他懊恼之心满怀，叫你丫的多嘴。 玛姬，你怎么什么也没和我说，早知道。。。。。。。你陷害我！ 也不想想，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玛姬都不可能自己开口向他传达要给他安排相亲的这件事。 “嗯？玛姬没有向你传达吗？”老汉斯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就好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这样啊，我居然让玛姬通知你，真是老了。。。。。。” “我不要相亲！” “不过考虑到你的发展，还是要和别的家族联姻才是，玛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一言不发吧，如果你的正妻不是能够主持家务的类型的话，就要依靠玛姬了。”（注一） “喂，老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李尔义正词严的说道：“我绝对，不要去相亲！” “李尔，你不要这么任性！一直说什么不要相亲的话，你已经快二十岁了！” “诶？才二十岁。。。。。。。”李尔虽然不是不知道老爹想要说什么，毕竟他不是普通平民，而是上流社会出身的统治阶级，而且是作为唯一继承人的男性，通常差不多十六七岁就要订婚了，虽然他一直说着不想要那么早结婚，然后逃去军校躲了四年，但现在二十岁已经是极限了，和他年纪差不多，还没有订婚的，就只有仗着受父亲宠爱至今没有相关消息的卡尔玛·扎比了。 但是说真的，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才二十就要结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他两辈子了都因为沉迷各种事务没有谈过恋爱，但他还是很期待爱情的，还不想那么早就葬进坟墓，再说了战争年代，自己这种很可能上场就要死的炮灰就算是娶了妻子，不也是害了别人吗？ 他很不情愿。 “李尔！”老汉斯重重的说道，但是很快就用一种衰老的、泄气的样子沉重的说道：“你可能就要离我而去了。” “。。。。。。”从小到大，就是和老爹没大没小的吵吵闹闹长大、习惯了这个死硬倔老头的李尔，面对这样衰弱的老爹也不由的沉默起来。 “如果你回不来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老汉斯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他不是天真的小青年，以为战争就是荣誉和光明的前途，相反，他比谁都清楚，战争那是无关身份、地位或者天才，无差别吞噬生命的绞肉机：“至少离开之前，你要给我一个活下去的念想吧？” 老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尔也无话可说，只能叹息着坐下，颓丧着说道：“这。。。。。。好吧，我去就是了。” 不过他就像是想要补救似的补充道：“不过我可事先说明，如果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或者很不正经的女孩的话，你也不能强迫我和不喜欢的人度过一生吧？” “当然，当然，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坑害你呢？”老汉斯笑眯眯的说道，方才眼角的泪水好像没有存在过似的：“也别把这事看得太重了，你实在不喜欢我也不会反对你找侧室啊。” 总觉得你是不是刚才就坑害了我一次，李尔心想，但还是坐下来看老爹给出的东西。 老汉斯为李尔精挑细选了三个人，都是相同年纪，身份地位也相同的女孩，对他们来说，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虽然是在这个早就人权意识觉醒了几百年的时代，但身份悬殊的爱情就过往的经验来说往往没有好下场。 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相近的教育背景，也不能给配偶带来正面帮助的爱人，就算是因为一时的荷尔蒙而结合，早晚有一天也会分开。 所以这个配偶的选择，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太高的话。。。。。。嗯，姬西莉亚·扎比也才二十多岁，单身，不单是扎比家的女儿，而且位高权重的能人，长相也不错。（注二） 但是李尔肯定会吐着鲜血拼死全力拒绝，老汉斯也不会做出这么无谋的事情。 加上阿尔克斯泰因家族并不是传统的贵族家庭，而是老汉斯一代人建立起来的暴发户，能够选择的对象，通常也不是那些贵族家庭，而是同为商业家族，尤其是向着军工业发展的家族。 相亲的材料感觉上有点像是面试材料，姓谁名啥，家住何方，还有配上精心准备的照片，整个文件就充满了‘选我选我’的气息。 李尔苦笑着翻开那份资料。 爱娜·萨哈林，side3商业名门萨哈林家的独女，和李尔同岁，都是0059年出生的。 “萨哈林？”这是个非常耳熟的名字，萨哈林家族和阿尔克斯泰因一样都是以军工为主业的家族，不过和没有历史的阿尔克斯泰因相比，萨哈林在旧西历时代就已经颇有名气，贵族出身的萨哈林甚至到了宇宙世纪都还有自己的家臣，不过萨哈林家族一向人丁单薄，这一代、也就是李尔这一代的萨哈林只有兄妹两人，哥哥吉尼亚斯·萨哈林是技术开发局备受期待的天才，年仅27岁就已经得到了技术上校的军衔，是比李尔天才的多的男人，而这个爱娜·萨哈林恐怕就是他的妹妹了。 长得倒是很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面无表情，不过冷美人自己也是很喜欢的，老爹的审美和自己还是很相似的，不过。。。。。。 “为什么是萨哈林？”李尔皱着眉头问道：“萨哈林家不是扎比家的拥簇吗？” 而且萨哈林家和阿尔克斯泰因家的业务范围一直有所冲突，两家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老萨哈林死掉后，萨哈林家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说到这里，老汉斯也有些遗憾，那可是他多年的老对手了：“新当家的吉尼亚斯虽然是个技术上的天才，但是根本不懂得怎么经营，人又偏激易怒，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吉翁又在搞军工国有化，眼看萨哈林家的产业保不住了，他们就求上门来，两家联姻，然后我出手帮他们渡过难关。” “这样啊，萨哈林家居然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李尔惊讶的说道。 “哼，我的儿子那么优秀，娶萨哈林的女儿为正妻，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才是，况且现在不卖的话，等到萨哈林家彻底倒了，他们想卖也卖不出了，本来合适的对象就没有多少，萨哈林家过去还把我当做暴发户，现在这帮鼻子在眼睛上的贵族不还是要求到我头上。”老汉斯不屑的说道。 “不，老爹你确实是暴发户没错吧。” “这个爱娜我有所了解，虽然有些冷淡，但是性格和能力上都无可挑剔，配你是没什么问题的，”老汉斯说着瞥了李尔一眼，李尔还以白眼，这就是两父子之间的沟通方式：“更重要的是，这个爱娜是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听她哥哥的性格，你和她结婚的话，玛姬在家里的主导地位和我阿尔克斯泰因的产业不会受到影响，甚至可以反过来侵吞萨哈林家的产业，反正在那个吉尼亚斯手里也是糟蹋，能够将两家的产业合二为一的话，就是side3，甚至是整个地球圈最大的军工产业家族了。” “而且，这孩子长得也合你的口味吧。”老汉斯说道。 “才、才没有，你、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李尔脸色一红，他虽然各种意义上都很成熟，但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喜欢怎样的女孩，你怎么会知道，乱讲。” “哼，”老汉斯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笑声：“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玛姬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书。” “那个、那个是同学硬塞给我的！” “好了，别说蠢话了，赶紧，这个爱娜怎么样？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去回复萨哈林家族准备安排你们见面了。”老汉斯颇有些急切。 “唔，老爹你，话没有说完吧？”虽然刚才紧张了一下，但是李尔很快就反应过来里面另有文章。 “。。。。。。”老汉斯别过脸去。 原来如此，看到这一幕，李尔在内心叹了口气，让老爹为自己这么操心，自己还真是不孝。 “我说啊，老爹，你不用想那么多，犯不着为了我强行和扎比派的人混在一起，”李尔放缓了语调：“如果扎比家真要对我们家下手的话，可不会因为这一层浅薄的姻亲关系手下留情，反倒是如果我们家和萨哈林联姻，你的老朋友们会怎么想？” “。。。。。。这是我阿尔克施泰因家的事情，和他们无关，”老汉斯面无表情的说道：“况且，万一我们家因为我受到牵连，你说不定可以因此活下来。” 没想到，老爹居然已经对戴肯派绝望到这个份上了。 “还是算了吧。”李尔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分割线———— 注一：宇宙世纪明目张胆的有二房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比如和罗杰露西亚结婚，又和别人生下了夏亚兄妹，还明目张胆的把二房接到自己家里的吉翁·戴肯，德金的儿子多兹鲁也是侧室所生，多兹鲁的女儿密涅瓦也是如此，多兹鲁的侧室是哈曼的姐姐，所以吉翁战败逃到阿克西斯后，密涅瓦才会由当时才十二岁的哈曼抚养。 当然，这里取高达origin的设定，多兹鲁没有侧室，哈曼的姐姐是他的正妻。 说起来，宇宙世纪的种马可不少，贯穿全作品的两个主角，骡子（阿姆罗·雷）和鸭子（夏亚·阿兹纳布尔）都是一部作品换一个女友的大仲马。 注二：虽然大家对姬西莉亚的印象都是蒙面紫色老太婆（同样是蒙面紫色老太婆的好像还有别人，比如师阿迪军火贩gap覅哦哈gn【poj），但是设定上她是宇宙世纪u.c0055年生人，一年战争爆发时她才24岁，而且在外传中，她长得很漂亮，毕竟是那个密涅瓦·扎比的婶婶，卡尔玛·扎比的姐姐，扎比家里，基连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丑的只有多兹鲁一个人。 果然是侧室的孩子呢笑。 004.相亲（下） “为什么？”老汉斯问道。 “现在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扎比家能不能取得胜利，甚至是能坚持多久都不好说。”李尔轻声说道，完全用利益考量自己的婚姻意外的让人难受，李尔还以为自己早就做好准备了，他明白自己有这个条件，当然要选择能够在人生道路上帮助自己的那种爱人，普通的人想要一个能帮自己的妻子还要靠运气呢，但是说实在的，他确实有些憧憬不顾一切的爱情，对一个活了40年的老男人来说或许过于天真，不过现在看来，他是不可能遇到那种一见钟情到让自己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在一起的人了。 多少有些遗憾。 “现在没必要凑上去，而且就算是为了做将来准备。。。。。。” “保存自己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我也不打算因此委屈自己的父亲。” “哼，我有什么好委屈的，你管好自己就好了。”老汉斯扭头冷哼一声。 嘛，李尔笑了一下说道：“换一个吧，萨哈林家的女儿就算了。” 说着，他又抽出另一份相亲资料。 八洲·未来，八洲财阀家唯一的大小姐，比李尔小一岁，照片上，这位大小姐穿着传统的和服，虽然没有爱娜长得漂亮，但是她的家世背景还在爱娜之上。 八洲未来是日裔财阀八洲家族的继承人，不过和日渐衰弱的萨哈林家不同，八洲家的产业可谓是如日中天，甚至还略微超过阿尔克斯泰因家，而且和专注于军事工业的阿尔克施泰因家不同，八洲家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最近他们甚至承包了新建的side7部分殖民卫星的建设工程，和完全就是吉翁势力的萨哈林家相反，八洲家亲近地球联邦，但因为它本身也是宇宙资本集团而不是古老的地球资本集团，八洲家和地球联邦的结合并没有萨哈林和吉翁的结合那么紧密，可以说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而且李尔知道，八洲家可根本不是什么地球联邦的拥簇，和联邦的关系虽好，但八洲财阀和老汉斯一样，曾经都是吉翁·兹姆·戴肯那一套宇宙蓝血人理论的拥簇，老汉斯和八洲的当主也有相当好的关系。 “这位小姐也不行呢。”李尔说道。 “为什么？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原因？”老汉斯有些奇怪的说道，他也知道李尔明白自己急着给他找未婚妻的原因，所以也不打掩饰了，干脆的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味的中立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中立就意味着你既不是这一边的朋友，也不是那一边的朋友，等于同时是两边的敌人。” 虽然李尔既不喜欢联邦也不喜欢吉翁，但要他选的话还是会选择联邦吧，毕竟比起联邦的地球本位，吉翁的宇宙居民优越论更让人头疼。 “啊，这个。。。。。。怎么说呢，这次不是那个原因。。。。。。”李尔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没有在八洲小姐身上感受到缘分。” 啊，原来如此。老汉斯恍然大悟，没看上。 不过老汉斯自己过去也是看脸党，也没有资格对李尔指责些什么，况且他内心也确实不是很想和八洲联姻。 因为过去吉翁·戴肯病死，戴肯派垮台的时候，八洲是第一个抽身而退的家族，对于这种胆小鬼，老汉斯也不是很看得上，而且八洲家明明是在宇宙发家的财阀，却不为宇宙居民的利益考虑，而是在宇宙居民和地球间左右逢源的德性也让这个老派男人很不顺眼。 所以他就点了点头，没有追究这一茬，让李尔很是松了口气。 桌子上只剩下最后一份材料，李尔也不好再拒绝，然而，就在他想要拆开那份材料的时候，他的手却被老汉斯打开了。 “诶？” “既然你前两个人都拒绝了，那也就只有这一个选项了，不过正好，这个女孩也是我最满意的那个，家世和性格都很完美，也没有政治倾向上的麻烦，”老汉斯点点头，面带微笑：“她的父亲是和我关系很好的老朋友。” “好了，我要去和你的相亲对象家里联系，你先出去吧。” “诶？等等，老爹，至少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吧！” “不给看，就当是你无视我那么多封信的惩罚，”老汉斯施施然的将材料锁进自己的柜子里：“好了快出去，你想要偷听我和你未婚妻家里的电话吗？” “为啥我的未婚妻我不能看？” “因为我不高兴。” 这真是完美的理由。 “至少、至少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就够了！”李尔宛如杜鹃啼血一样的哀求。 “什么？” “她长得漂亮吗？” 老汉斯翻了翻白眼：“很漂亮。” “是个漂亮到配你都很可惜的女孩。” 这说法可真是过分。 ————分割线———— 李尔其后二三日便返回了位于殖民地‘巴伐利亚’的宇宙军基地里，其行不提。 在玛姬将他送到巴伐利亚后，这一幕被当做李尔终于愿意为他的下半身负责的证明，这一点，且也不提。 时间很快来到了u.c0078年11月8日，在地球参加谈判的副使、同时也是吉翁宇宙军的代表马·克贝中校秘密发回了关于最终谈判成果的《穆佐问题备忘录》，发回文件之后，同日，吉翁代表团一行即返回side3，和联邦的谈判终于完全破产。 而后，这份本应该是绝密的文件却突然被独立媒体《穆佐自由报》曝光。 摒弃掉无关紧要的修辞和细枝末节的条款，《穆佐问题备忘录》的关键只有五点： 1.督促穆佐自治共和国政府抛弃独立的幻想，放弃分裂联邦的行为，也不承认穆佐自治共和国使用的关于‘吉翁公国’的非法称呼。 2.穆佐自治共和国武装力量共和国卫队（在此时其实已经改制为吉翁宇宙军）必须解散，只允许自治共和国保有有限度的武装警察部队，现存的一切军用港口和军用设施，必须移交联邦军管辖。 3.取消穆佐自治共和国对木星航线的专营权，现有木星资源船团移交殖民卫星公社管理。 4.穆佐自治共和国放弃对side6叛乱分子的支持，断绝和现side6非法政权里亚共和国的外交关系，现在驻扎在side6的‘独走’部队（吉翁对于派出支持side6独立的部分部队，对外宣称是原籍side6的部分士兵自作主张的独走行为）必须交由联邦进行公审。 5.部分殖民地卫星，如14号殖民卫星‘鲁尔’（side3重工业核心，如吉翁尼克、兹玛德等企业的所在地），19号殖民卫星‘巴伐利亚’（side3造船业中心，也是吉翁宇宙军的驻地），暂时由联邦政府进行直接管辖。 在文件的最后，马·克贝中校写下了这样的话：“我们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向联邦政府乞和，恳求他们看在side3人民为人类发展做出的牺牲的份上答应我们微不足道的请求，我们已经放下武器，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然而联邦毫无诚意，他们在谈判桌上将我们拖住了八个月，为发动侵略我们的战争做足了准备。” 最后，他是这么评价联邦的行为：“我建议公国的诸位，从总帅阁下开始到全体爱国民众都要抛弃和平共处的幻想，联邦已经失去了他们在建国时的理想，演变成了完全为财阀服务的愚民政府。” “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将茶叶倒入大海的时候了。” 先不提马·克贝的私货和一己之见，就这个对联邦政府的评价而言，李尔是相当的认可的。 根本无法接受的苛刻条款，引爆了side3民众的不满，原本的游行示威渐渐演变成为对联邦籍企业以及驻side3单位的冲击和打砸，几乎是在同日，游行示威的群众突破了联邦使馆的保护，为联邦使馆提供保护的吉翁士兵声称他们人手不足，导致部分过于激动的示威群众突破了他们的防线。 示威群众向大使的办公室投掷了燃烧瓶，虽然大使本人安然无恙，却将大使馆武官烧成重伤。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在接下来的11月10日，迅速组织起来的民众在议会前的广场上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 一个不知名的老兵上台如此做出了发言： “国民们认为现在的政府当局似乎是在碰到了阻碍后停滞不前！希望我们的声音能够让政府意识到，国民们坚定地和政府站在一起，共同追求我们国家的和平和自由！” “希望政府在听到人们的呼吁后，可以痛下决心越过卢比孔河，带领我们向前进！” 他的话引起了人们的共鸣、欢呼还有掌声，人们高举旗帜和标语，空着手的人则高举双手。 “扎比！扎比！扎比！扎比！”对于扎比家族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兹姆市，甚至连郊外富人区的老汉斯都可以听得见。 他接过身边玛姬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我们现在不知道政府为了国家和全体国民做了什么，政府到底打算做什么，在害怕什么，我们只希望政府抛弃全部的幻想，贯彻国民的意志，放弃一切无谓的行动。” “我们必须趁此机会，给那些敌对势力的政客、财阀，给这些歪曲践踏我们意志的人以残酷的教训，联邦在备忘录中说我们独立的正当要求是‘幻想’，而这幻想并不是存在于我和诸位的心中，正是存在于说出这话的人的心里，他们还在幻想着要继续踩在我们宇宙之民的头上作威作福。” “我们必须动手杀死他们的幻想，从side3建立开始，坚韧不拔和反抗不公的精神就深植在全体side3人民的心中，正是因此我们才成为了宇宙独立运动的中心。” “而现在，为了报效国家，我们将推翻联邦的负担当做是自己天赋的义务，政府也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 “谁和人民站在一起，人民就支持谁，谁就能获得胜利！而全体宇宙之民都和我们吉翁公国站在一起，因为摆脱腐败无能的联邦，不仅是我们side3人民的意愿，更是全体宇宙之民的意愿！” “吉翁公国万岁！” “吉翁公国万岁！！！！！！！！！！” 广场上成了举起的手臂的海洋。 那些手臂青筋暴起，手指紧攥，看起来就像是要打破世间的一切不公，而他们的主人，此刻心中确实燃烧着这样的使命感。 看起来就像是。 005.战争之路（上） “父亲，请尽快做出决断。”在公王宅邸中，日渐苍老的德金·索多·扎比一脸疲倦，而他身边身材高大健硕，面容冷酷的寸头男人，正是吉翁实质上的掌控者。 基连·扎比。 “。。。。。。”年老的公王德金坐在他那张华丽宽大的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仿佛已经睡过去了。 “公王陛下，请尽速做出决断。”见到德金没有反应，基连微微的鞠躬，再次提出了请求。 在德金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文件的内容和三件事情有关。 第一件是宣布吉翁公国进入紧急状态，议会暂停选举，国家进入军管，与这件事相关的，还有作为别册，厚厚一叠需要签署的《吉翁公国反间谍与国家紧急状态法》。 第二件是开始对side3进行总动员，降低征兵年龄至18岁，提高退役年龄至50岁，在6个月内，将吉翁宇宙军扩大至现在规模的四倍。 在国民总动员的同时，也进行工业总动员，成立吉翁国防军事工业委员会，统筹军备生产，国防军事工业委员由总帅基连·扎比直接领导。 与之有关的，是目前吉翁所有工业相关单位的名册，有国有制，也有私有制，有亲扎比的，也有反扎比的，在名册旁边是一份关于临时授权给总帅府内务部队抓捕‘非国民’、‘通敌资本家’的认可书。 第三件是取缔殖民卫星公社，没收联邦国有或联邦籍资本家在吉翁公国的全部财产，现有的殖民卫星公社所属舰船、未完工卫星全部划归宇宙军管辖，滞留在side3的全体殖民卫星公社员工将被征召，划入新成立的吉翁公国‘外人部队’（外籍军团）。 每一件都是赤裸裸的为了战争做准备。 “基连，和联邦的谈判不能继续吗？”德金睁开眼睛说道：“必须要开战了？” “是的，父亲，虽然我们也通过side5传达了希望再次进行谈判的意愿，不过联邦依然坚决要求我们解散军队，然后才允许谈判，”基连说道：“所以我们除了和联邦一战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没有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吧，基连？”德金忽然盯着基连说道：“你从过去开始就一直鼓吹和联邦的战争，你没有做出诸如故意让谈判失败的行为吧？” “完全没有，父亲，我还不至于将个人的意愿放在国家之上，和联邦谈判的全过程我们都有记录，我有没有插手一看即知，”基连毫不动摇的回视德金，他的眼睛如同一块冰冷的钢铁：“况且，就算我不插手，这次谈判本来就一定会失败，联邦对谈判毫无诚意，就连国父吉翁·戴肯也认为，宇宙之民和联邦之间必有一战，这不过是他预言的那场战争已经到来了。” “你难道自以为比我还要了解戴肯吗，基连！”德金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怒视基连：“戴肯确实认识到，如果联邦不改变对宇宙之民的政策，双方必然有一战，但却从来没有认为过那是不可以调和的，如果能够用些许的退让换来和平，为什么要绑架人民，让他们为你的野心而死！” “殖民卫星国家是不可能打赢联邦的！不止赢不了，还会成为前所未有悲惨的星际战争！吉翁·戴肯，也不会期望这种事情发生！” “你想要成为宇宙世纪的希特勒吗？” 看着怒目圆睁的父亲，基连冷笑一声：“那就是戴肯错了，宇宙之民和地球之民之间没有和平之路，要么他们征服我们，要么我们镇压他们！” “你说什么！？” “父亲，你说我绑架人民，让他们为我的野心而死？”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窗户，窗外的声音一下就充满了整个大厅。 “而现在，为了报效国家，我们将推翻联邦的负担当做是自己天赋的义务，政府也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 “谁和人民站在一起，人民就支持谁，谁就能获得胜利！而全体宇宙之民都和我们吉翁公国站在一起，因为摆脱腐败无能的联邦，不仅是我们side3人民的意愿，更是全体宇宙之民的意愿！” “我绑架人民？不对，我代表人民！”基连冷冷的说道：“side3的人民早就对联邦充满了怒火，他们本来就是被发配到side3这个地球圈最边缘的殖民地的，人生之中从来没有享受过联邦的福利，他们嫉妒地球的人可以脚踏实地的活着，羡慕side5的人可以自由进出地球毫无限制，他们厌烦了必须住在10平方米的猪窝里，依靠流质食物为生，他们不想再每天工作12个小时，辛苦工作的成果全被联邦的财团用剪刀差掠夺！” “我绑架人民？没有我，吉翁一样要和联邦开战，区别就是执政的是谁罢了。如果执政的我们不和联邦开战，人民的怒火就会将我们烧成灰烬！” “一开始是新的工业产品过关税法，然后我们连进口空气和泥土都要给联邦交税，现在我们还可以将这负担转嫁到国民身上，但等到我们无法在联邦的经济侵略中维持本国的稳定的时候，等到国民无法再承担这些负担的时候，就是我们扎比家全家死绝的时候！” “我们和联邦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过去我们作为地球圈各side间唯一的重工业，虽然压力巨大，但是人民的生活依然能够维系，但现在。。。。。。” 他大步走到他父亲的面前，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父亲的双眼，高大的身躯甚至比德金还要高半个头：“联邦已经有意识转移重工业，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side7的第一座卫星已经建成，一旦side7整体完工—那不过是十年到二十年间的问题，过去由我们把持全部的重工业产能的情况就会完全改变，如果人们不需要side3也能够获得工业产品，我们的国际地位、我们的经济，都会一起跳水！” “我们会沦为和side4、side6那样的边缘政府，或许因为木星和火星开发工作的原因我们会比他们好上一些，但没有本质区别。” “现在，只有现在，才是向联邦进攻的最好时机！”基连大声说道：“side7虽然已经投入使用，现在却还几乎没有产出，但这种情况随着时间每一天都在改善！” “现在就是联邦最弱的时候！” “越晚发动战争，我们就越不利，一旦side7的重工业形成了规模，side3就只能彻底沦为地球联邦资本家们的代工厂！” “到时候他们让我们生产什么，我们就要生产什么，辛苦工作只能换来他们手边漏下的硬币，我们会无法维系木星和火星的资源开采和地貌改造工作，也无法更新生产技术，更无法维持军队。” “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联邦还会愿意和我们谈判吗？他们连做个样子都不会做了，到时候别说独立，就连现在的自治地位都保不住，财阀和大家族们只要舍得割肉就可以跳反到联邦那一边，他们现在对我们毕恭毕敬，出卖扎比家的时候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会主动参与瓜分吉翁解体时留下的蛋糕。” “但我们扎比家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怎么养活吉翁的二十亿人口（注一）？养不活人民的我们，立刻就要被绞死！” “或者是，在被绞死之前，我们就被造反的军队绑起来送到海牙审判，那些叛徒可就高兴了，因为所有的黑锅，都由扎比家来背，他们换一面旗帜，继续当人上人。” “就算如此，我们现在开战有胜算吗？”德金语气已经开始变得软弱：“说的再好听，考虑的再长远，也无法掩盖，这就是一次军事冒险，一旦我们失败，不用等到二十年后，明天我们就要完蛋！” “不会的，我们有新式的武器，也有精锐的舰队，虽然规模没有联邦那么庞大，但真要进行一次决战的话，我们必然不会失败，”基连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推到他的父亲面前：“父亲，你应该要对多兹鲁有信心，我们花费20年建立起来的吉翁宇宙军，绝对会打败雷比尔的玩具舰队！” ————分割线———— 注一：根据我手边的资料，吉翁公国的可居住殖民卫星大约是40座，而高达中提到过，吉翁的几乎所有殖民卫星都是可居住人口较多的封闭式殖民卫星，每座容量约为5000万。 而且根据官方资料《一年战争全史》，0050年，全宇宙人口就已经突破了100亿，而且80%居住在太空，0079年大约是110亿人口，所以吉翁有20亿人口，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 006.战争之路（下） “。。。。。。但愿如此吧。”德金缓缓的坐下，略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就算是这次能够打赢，结果也不会改变，”他疲惫的说道：“就像是西历时代的德国和日本那样，就算战争的初期取得了优势，也会最终失败，让长久以来辛苦构筑的一切在战争中化为乌有，又哪里会有未来呢。” “我们不会让局势发展到那一步，只要歼灭了联邦的主力舰队，就会逼迫联邦和我们谈判，最终通过条约确立吉翁的霸权。” “基连啊。。。。。。”他缓缓地对着像极了年轻时的他，所以才不受他喜爱的大儿子说道：“过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主持太平洋战争的日本海军统帅山本五十六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日美开战的时候，他认为日本尽管没有战胜美国的实力，但可以依仗军事胜利逼迫美国人和日本谈判。” “他这么相信，也真的这么去做了，太平洋战争的头六个月，在他的带领下，日本海军在太平洋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但最后，美国坚决拒绝谈判，他们在大西洋上面对德国的同时坚持和日本作战，山本五十六的预想完全破产，并且最终日本沦为了美国的附庸国，他本人也被美军战机杀死。” “将胜利的希望寄托于对手不会坚决的抵抗，这是怎样愚蠢的想法啊。” “我衷心希望你不会步他的后尘。” 但最终，他还是拿起了钢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名字。 德金·索多·扎比。 在这一刻，吉翁正式开始总动员。 “当然不会，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如果成功的话，联邦的抵抗意志将会被我们摧毁，”基连拿起文件：“时代已经不同了，父亲，山本五十六没能逼迫美国和日本议和，是因为他没法给美国造成足够的创伤和恐惧。” “但我们不一样，如果宇宙世纪真的有神的话，他毫无疑问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一切，天空、群星甚至是重力，都将为我们所用。” 基连满意的将文件交给他身边的贴身秘书、身材高挑的金发美人塞西莉亚·艾琳，她点了点头，拿着文件走出公王的房间开始安排动员工作。 终于说服。。。。。。说着说强迫德金公王签署了文件，彻底将吉翁公国带上战争之路的基连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走到窗户边，转头对着父亲说道：“父亲，听听这个声音吧！” “扎比！扎比！扎比！”窗外是人们欢呼着扎比之名的声音。 “戴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们已经不会呼唤他的名字，能够带领宇宙之民走向明天的，是我们扎比家！” 他眼中的火焰愈加旺盛，而德金眼中的神采却开始变得黯淡。 几乎就像是他属于的那个过去的时代一样，正在渐渐地死去。 ————分割线———— 解决了签字问题的基连并没有在他父亲的房间里待多久，他是日理万机的总帅，没有陪垂死老头聊天的空闲时间，是以他马上往赶回总帅府，开始安排动员工作。 可不是口头上吩咐下去就完事了的简单工作，全国动员要涉及到方方面面，以至于这个会议一下子就变成了全体政府机关首脑会议。 而且不只是动员工作，他还有别的问题要解决。 他将自己的妹妹，现在承担内务工作的姬西莉亚·扎比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之前的引导工作做得很好，不只是煽动了群众的怒火，而且将他们的目标完全转移到了联邦身上，”看着姬西莉亚，基连淡淡的说道：“做的非常好。” “谢谢你的夸奖，大哥。” “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基连说道：“我已经说服了父亲，对地球联邦的战争动员已经可以开始了，姬西莉亚你安排一下，不要让戴肯派或者是联邦的人‘打搅’了民意，一定要让民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正确的方向上。” “我明白了，”姬西莉亚坦然的笑了一下：“恭喜你，大哥。” 基连看了她一眼，没有追究姬西莉亚说的恭喜之类的话，而是冷冷的说道：“然而，还有一个问题，我要你说清楚。” “为什么我要求保密的谈判备忘录会泄露？”基连脸色阴冷，目光噬人。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弄清楚了，这次的泄密纯属意外，”姬西莉亚面不改色：“参加谈判的马·克贝副使遗漏了一份备忘录的副本在谈判会场的卫生间里，《穆佐自由报》的人收买了会场工作人员得到了这份备忘录，大哥你知道的，这些记者们在这种大新闻上跑的有多快。” “那个做主报道这份备忘录的自由报主编已经意外身亡，不会胡说八道些什么了，无意泄露消息的马·克贝少校那边我建议给予他一次严重警告处分，并且降职一级，以示惩罚，毕竟现在正值和地球联邦开战的关键时期，不好严肃处罚一名高级军官。” 姬西莉亚说完后，平静的看向她的哥哥。 “哼，”基连冷笑了一声：“姬西莉亚，你把我当成白痴了吗？” 他站了起来，头低下盯着坐着的姬西莉亚的脸：“你以为我不知道有内务部队的人在那个主编家附近晃悠？不知道马·克贝因为一直不受多兹鲁喜欢，所以早就已经投入了你的麾下？” “你以为当上了内务部长，整个内务部就任你放肆，别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看着姬西莉亚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基连扯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不过算了，看在你做了我正想做的事情的份上，这一次就不追究你了。” “谢谢你，大哥。”姬西莉亚低眉顺眼的说道。 “就算是你给我一个惊喜的奖励，姬西莉亚，你准备一下，辞去内务部的职务。”基连冷冷的说道。 听到要解除她的职务，姬西莉亚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手指几乎要将手心捏出血来了。 “然后，我会任命你为新设的突击机动军的司令，姬西莉亚少将。”基连当做没有看到姬西莉亚失态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 姬西莉亚的脸色一下就由白转红，脸上带着几乎算是高/潮的红晕：“突击机动军？大哥，你说的是？” “哼，算是我这个大哥给妹妹的一点小礼物，”基连说道：“多兹鲁要专心指挥舰队，我准备将宇宙军拆分成为两支，主力舰队更名宇宙攻击军，作为我军的主力由多兹鲁管辖，宇宙攻击军主要负责制宇权的争夺。” “另外一支力量，将以ms和快速战舰组成，负责穿插游走、袭击联邦军航线，以及关键地点的压制，名字叫做突击机动军。” “这个提案将会在接下来的政府首脑会议上公布，我会推荐你担任突击机动军的司令，那个马·克贝，降成少校担任你的副手。。” 是考虑到万一和联邦军的战略决战胜利后，多兹鲁尾大不掉吗？姬西莉亚心想。 基连大哥多疑过头了，连对政治根本毫无兴趣的多兹鲁也不放心吗？ 但是无论如何，比起只有地面部队的内务部突击队，这个突击机动军可以让她掌握更多的军事力量，甚至私下里扩编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欣然说道：“我明白了，大哥，我马上辞去内务部的职务。” “很好，姬西莉亚，我接下来还有事情，你先离开吧。” “好的，大哥。”姬西莉亚考虑到自己将要变成军人，于是敬了一个意外标准的军礼。 “嗯，你走吧。” 姬西莉亚闻言向外走去，然而还没有等她走两步，她身后就传来了基连的声音： “姬西莉亚，这次的事情下不为例。” “如果你再耍小聪明的话。。。。。。” 他没有说完，但姬西莉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总帅阁下。” 007.夏亚·阿兹纳布尔（上） 发生在兹姆的一切，李尔现在还一无所知，他刚刚走下交通艇，来到了第19号殖民地，可以容纳5000万人口的封闭式殖民地‘巴伐利亚’。 这个以旧德意志邦国巴伐利亚命名的殖民卫星是吉翁宇宙军的母港，同时也是吉翁造船业的中心，吉翁超过三分之二的军事舰艇在这里建造，包括姆塞级快速巡洋舰、契贝级重巡洋舰，以及马上就要下水的格瓦金级战列舰首舰‘伟大德金’号（注一）。 据说在巴伐利亚的最深处，还有某个极密的造舰项目，据说是目前人类最大型的宇宙战舰，不过再怎么强，也肯定赶不上马上就要爆发的这场战役了。 如果吉翁军战败，那这条所谓的人类最强战舰肯定就没了意义，如果吉翁军战胜，联邦舰队就会转入防守，到时候需要的是大量快速战舰，这条船也派不上用场，还不如多造一些能够快速形成战斗力的姆塞呢。 怕不是失了智。 李尔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造舰计划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充满个人特色，仿佛为了凸显自己身份，有意和吉翁军墨绿色军装作对，鲜艳而骚气的红色军装。 挺得笔直的身体，罩住了半个脑袋的尖角头盔，让人看不到长相。 啧，见到不想见到的人了，不过也不能无视他，所以李尔面带亲和的微笑，向着那个人走过去。 “哎呀，这不是夏亚前辈吗？”李尔肆无忌惮的喷吐着毒液：“您还是一副不能见光的长相呐。” 这人正是夏亚，夏亚·阿兹纳布尔，顺带一提，李尔并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阿尔克斯泰因。。。。。。”夏亚忍不住开始微微的偏头疼，和李尔对他的感觉一样，他其实也不是很想见到李尔。 不只是关系不好，而是站在李尔身边，他总有一种秘密时刻会被揭穿的危机感，毕竟虽然现在李尔没发现他真实身份的样子，但从过去开始，李尔就是他们这一群人（吉翁上流社会的后代）里最聪明、最敏锐的那个，他总能简单的看穿事物的本质，在军校期间，夏亚对此体会的更深了，甚至认为他是不是就是自己父亲所说的新人类。 其实不是，李尔不过是拥有成熟的内心和世界观，而且拥有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而已，就智力而言说不得还比不过夏亚，而且也早就不记得他们兄妹的长相了。 他们两人最初的矛盾就来自于此，夏亚对李尔的防范和疏远李尔不会感觉不出来，但他又不知道原因，莫名其妙被敌视，李尔自然也不爽，加上后来他们分处两个年级，身为两个年级各自的代表竞争过多次之后，他们的关系也就好不到哪去。 当然李尔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记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所谓仇恨日积月累，想要他主动和好也是甭提。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官复原职、啊不是，居然还提拔了，果然不愧是卡尔玛小少爷的好基友，居然就是这么点不痛不痒的处罚。” 李尔说的，指的是数年前夏亚和卡尔玛从士官学校毕业时发生的事情，在毕业前夕，这两个家伙伙同同届的士官生偷袭了联邦军驻地，而且居然还成功了，此举最终直接导致了联邦军驻军的撤离。 卡尔玛本人当然是没事，毕竟是扎比家的心尖肉，但是夏亚居然也就是不疼不痒的停职一年，战争一开始就被召入军队，果然是从那时候开始吉翁就已经基本达成了和地球开战的共识，现在不过是将这种意愿公开化罢了。 李尔不禁怀疑在那次事件中，卡尔玛和夏亚两人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虽然公开的情报说的是，该事件是卡尔玛出于高涨的爱国热情组织了和他拥有同样想法的军校生，向着万恶的联邦开战。 哼，李尔才不相信呢，卡尔玛那个小少爷成绩虽然是第一，但其实完全就是不吃天赋吃努力的家伙，脑子不算差，但也不算特别好使，性格也单纯的很，满脑子要得到家人认可的想法，他虽然在年级中一直处于领导地位，但那不过是他自己的自尊和扎比家的地位共同导致的产物罢了，要说他有自作主张的勇气，李尔第一个就不信。 说白了，卡尔玛就不是适合当领导的人。 但这个夏亚就两说了，在李尔看来，夏亚就是那种很喜欢狐假虎威，在背后怂恿人的类型，军校生暴动事件，与其说是卡尔玛的手笔，李尔更加相信那是夏亚鼓动的。 “现在这种时候，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当然要回来为祖国效力，”夏亚施施然的说道：“所以虽然我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但我主动联系了多兹鲁将军，请求他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很幸运，我得到了。” “哎呀，我怎么记得，夏亚前辈你根本不是side3人吧，而是side5出身，这算是哪门子的为祖国效力。” “我说的祖国，当然不是狭义的祖国，side3正为解放全体宇宙之民而战，它自然就是我心灵的祖国。”夏亚挑起嘴角，仰头说道。 啧，李尔的身高比夏亚低上一点点，见此，他在心中不爽的咋舌。 “那夏亚前辈您的国籍变动还真是简单呢，这次我们肯定是要进攻side5的，就但愿你能在战场上表现出对祖国的忠诚吧，”其实也对吉翁公国毫无忠诚可言的李尔装出一副爱国者嘴脸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接收从鲁尔送过来的武器，”夏亚指了指不远处的ms用拖曳车。 “那个是ms，什么型号的？”车子上的ms用油布蒙了起来，但李尔还是能够看到ms头顶的尖角，外形基本上和ms-06c扎古2别无二致。 “最新型的特装机，代号是ms-06s，专门给王牌使用的型号，据说机动性比c型提高了整整30%。” “王牌专用？”李尔继续喷吐着毒液：“前辈你明明是指挥系毕业的吧？我也没再教导大队见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王牌的？难道现在只要是会开工程机器人的都算王牌了？” 这话。。。。。。过段时间可能还真没错。 ————分割线———— 注一：尽管资料上显示伟大德金号0076年就已经下水，不过因为在鲁姆战役中只有一艘格瓦金级出场，我个人将它设定为开战时刚刚下水试航。 不然无法解释弱势的吉翁军凭什么不派出自己最强的战舰，在《高达origin》里面，指挥鲁姆战役的宇宙军总司令多兹鲁也是在战胜后才得到了一条格瓦金级作为座舰，此前的座驾是一条姆塞特装型王尔古雷号。 p.s：说明一下吧，这本书属于我早就想写的宇宙世纪高达的故事，尽管现在他被认为是真实向的作品，但是其中还是充斥着日本人独有的感性。 所以这本书的基础既不是元祖高达原著，也不是比原著还原著的《高达origin》，而是我所看过的所有高达作品的糅合，宇宙世纪高达并不是一个人写出了所有的作品，而是由无数宇宙世纪爱好者共同完善的世界观，正因为如此，其中的各方有所不同甚至是冲突的设定会根据我个人的喜好，以及判断哪方更合理、哪方更有趣来选择，如果有人发现我的设定和你看过的作品有所不同，请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以我的设定为准。 本文中的数据、设定等信息大量引用了官方设定《一年战争全史》的内容，但是因为那本书几乎完全将一年战争的责任归结到了吉翁的不满和野心身上，所以它的很多说法我是不采纳的。 因为我始终认为战争是敌对双方、是国家和人民、是领导者和被领导者共同的责任，绝没有全是xxx的错这种说法。 008.夏亚·阿兹纳布尔（下） “喂，阿尔克斯泰因，你再冷嘲热讽我就走了。”夏亚也多少有些生气了。 确实有些过分了，大概是没有忍住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时的激动心情吧，李尔想着，摊开手表示道歉。 “阿兹纳布尔先生？”从后面传来了年轻的女声，那个女声的英语不太好，口音沉重而且充满了泥巴味，似乎是突击学习的。 李尔本能的向后望去，却是一个令人惊艳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似乎是印度人，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袍，虽然面容非常美丽，但却臻于天然，没有人工修饰或是妆扮的痕迹，她的眉心有一颗痣，充满了让人情不自禁盯着看的魔力，手上有劳动的痕迹，她似乎不是很适应低重力空间的样子，当她想要飘向夏亚身边，抓着移动扶手向前一跃时，因为没有掌握好身体的平衡差点摔在了地上，对宇宙而言太过蓬松宽大的衣服飘了起来，让她慌忙压了下去。 她的眼睛剔透而哀愁，甚至让人感觉在她的注视下，全身心都被看穿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少女的肤色比小麦色还要深一些，甚至趋近棕色。 在印度，这种肤色只说明一点。 贱民，不可接触者。 时值宇宙世纪，这个国家还维持着它的那一套种姓制度，这恐怕是宇宙世纪最大的笑话了。 不过少女长的是真漂亮，就连看惯了玛姬这种程度美女的李尔都忍不住惊艳了一下，不过看到她望向夏亚的目光，李尔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是夏亚的女友啊。 呜哇，夏亚这个大变态，二十出头的人了，找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当情人。 想着，他忍不住露出了蔑视的表情，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和自己这个纯洁的大法师怎么比？ 真希望过段时间他还能够理直气壮的鄙视夏亚。 保持心态。 还以为这个家伙去了地球也会认真精进自己，结果却是沉迷恋爱，还把小姑娘拐骗到了宇宙，标榜自身清廉洁白的李尔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夏亚前辈，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向着见到陌生人有些畏缩的拉拉致意，然后扭头笑的非常贱的面对着夏亚：“还真没看出来啊，军校时代拒绝了那么多好女孩的夏亚·阿兹纳布尔，去了地球就拐回来一个那么小的女孩。” “可怕可怕，”李尔啧啧啧的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在那装模作样些什么呢，阿尔克斯泰因，”夏亚冷笑着说道：“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之前，先给我记起来，你残忍拒绝的女孩至少是我的一倍，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大少爷。” “拉拉，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花花公子，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你一定能够察觉吧。” 似乎是为了急于撇清些什么，夏亚匆忙说道：“就连那个卡恩家的大小姐，现在成了多兹鲁校长妻子的瑟娜·卡恩，过去不也和你表白过吗？” “对了，还有她的妹妹，不也经常偷偷跑过来找你。。。。。。” “那不一样，谁会对那么小的孩子起坏心思！” “我刚回国的时候还才听说你在外面对女性始乱终弃，别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 “才没有，玛姬你也认识吧？那只是她来找我却一时联系不上，被人误会了！” 随着两人互相拆穿对方的老底，名为拉拉的少女看向夏亚的神色越来越冷淡，而玛姬则低头轻轻地叹息。 男人间丑陋的战争。 战争果然不能带来任何东西呢，两个男人带着一身伤痛，声音也渐渐的低沉了下来。 “算了，我们争个什么劲呢，我要走了，”李尔先准备撤出战场：“夏亚前辈，有时间把小少爷也找出来，我们这些老同学聚一聚吧。” “我要走了，下次见。”说完，李尔垂头丧气的走到玛姬的身边，玛姬不知道再和他说些什么，只看见他的头越来越低。 这两个人搞不好其实关系意外的还可以吧？那种虽然斗嘴竞争，但其实互相视为对手的关系。 大概是错觉。 “阿兹纳布尔先生？”拉拉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那位先生说的话，我并没有相信哦。” “那就太好了，”夏亚苦笑着说道：“虽然我也不是毫无罪孽的人，因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也犯下过许多罪行，但还是不希望背负上莫须有的污名啊。” “每次见到他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向拉拉问道：“对了，拉拉，刚才那个人，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你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特质吗？” 夏亚说的特质，是一种拉拉特有的，而在他身上也有些微体现的超能力，对空间的感应，甚至是感应到人心。 夏亚怀疑这就是吉翁·戴肯学说中的新人类。 如果是李尔在场的话大概会发出嗤笑，吉翁·戴肯说的新人类很明显是政治意图上、与住在地球的旧人类相对应的新人类，一个按照宇宙世纪的地域划分形成的新民族，而不是真的是一个新的物种。 不过李尔不在这里。 “没有，”拉拉摇摇头，她真的没在李尔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灵感：“他不是那种人。” “这样啊，”虽然知道李尔是新人类的可能性渺茫，但当确定了他不是拉拉的同类之后，夏亚还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不算是完全的新人类，所以也很难接受，是别人而不是他，验证了他那伟大的父亲的学说吧。 拉拉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不算数。 “不过，那个人。。。。。。”拉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的说道：“虽然看起来那不是个坏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可怕。” “没错，他是个可怕的家伙，”夏亚长吁了一口气：“因为他不太像人，从过去开始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 “只是过去的阴影而已。” “如果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恐怕就是真正的完全体了吧，这样的人最可怕了。”夏亚说道。 却没有继续解释。 009.多兹鲁·扎比 “宇宙军少尉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前来报到，阁下。”在经过半个上午的等待以后，李尔终于在临近午休的时候得以面见宇宙军总司令多兹鲁·扎比。 多兹鲁是个身高两米以上，强壮的像头猩猩的壮汉，他身穿订制的、依然显得有些太小的军装，脸上都是伤疤。 据说这些伤疤，是当年他的哥哥萨斯罗·扎比遇刺案时留下的。 不过和他凶神恶煞的外貌不相符的是，李尔非常清楚，多兹鲁大概是扎比家族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刚胆直爽，讨厌阴谋诡计，而且内心意外的温柔，多年前他们一帮人里，多兹鲁是那种虽然会吓哭别人，但却相当会照顾人的类型，虽然阿尔克斯泰因和扎比一向疏远，但多兹鲁给他的印象却非常不错。 他立正敬礼，姿势无可挑剔。 “李尔，”看到童年时的朋友，多兹鲁有些高兴，他示意了一下：“快坐吧！” “非常感谢，阁下！” “好了，在我这里就不用那么死板了，我们之间不只是上下级，还是老朋友的关系吧？”多兹鲁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好吧，”李尔笑着摊开手以示投降：“抱歉啦，毕竟现在你可是位高权重的吉翁总司令，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尉而已。” “要是太过于放肆的话，军法官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两人谈笑着坐下。 “你什么时候害怕过军法官了？”多兹鲁坐下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凶恶的脸上扯起了一丝笑意：“我倒是不止一次见到过你和军法官针锋相对的场面。” 李尔耸耸肩说道：“就别取笑我了，校长，那不是年轻气盛犯下的小错误嘛。” 多兹鲁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吉翁高等士官学校的校长，所以李尔叫他校长也没什么不对的。 “说起来我们有一两年没见过了吧？”多兹鲁说道。 “是啊，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我毕业的时候呢，”李尔端起茶壶给自己和多兹鲁倒了杯茶：“之后其实我们也见过，不过你大概没注意到吧。”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多兹鲁惊讶的说道。 “在教导大队的时候啊，你过来视察的时候，”李尔说道：“不过我看到了你，你没注意到我吧。” “毕竟我当时只是个准尉，而你已经是宇宙军舰队司令了。” 两人说着说着，李尔忽然注意到多兹鲁的桌上有一张擦的特别干净的照片，他仔细一看，却是一张熟悉的脸，瑟娜·卡恩（注一），曾经和他表白过的少女，高他一级的学姐，也是那一届的校花。 瑟娜是德金的顾问马哈拉加·卡恩的长女，不过因为身份上的差别，她不属于吉翁还在世时经常混在一起的那群小屁孩，坦白说，当听说她和多兹鲁结婚了以后，遗憾倒没有，毕竟她确实不是李尔喜欢的类型，但惊讶确实非常惊讶。 差别太大了，不止是身份，更是尺寸。 各种意义上的尺寸。 仔细一想，多兹鲁这家伙居然对自己的学生下手诶？真是太变态了，和那个假面变态有的一拼。 “看来你的婚后生活过的不错嘛。”李尔随口说道。 “那当然，瑟娜是个好女人，”多兹鲁脸上带着蜜汁红晕，满满都是炫耀老婆的意思，将李尔这条单身狗晃瞎了狗眼：“听说她过去向你表白过，不得不说，李尔，你没有什么看女人的眼光，错过了这样的好女人。” “唔。。。。。。”李尔要被lovelove光线晃瞎了：“这只能说明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吧。” “听说你对她一见钟情？但我没有对她产生恋爱的感情，这不正好是你们天生一对的证明吗？” “呵呵，天生一对吗。。。。。。”多兹鲁眼神迷离：“说得太有道理了，没错，我们两个天生一对啊。” “等等，多兹鲁，”李尔突然惊讶的说道，他拿起照片对着多兹鲁说：“你有孩子了？” 他刚才没有仔细看，只见照片上的瑟娜一脸幸福的抱着一个小小的肉团：“你居然有孩子了？” 李尔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大家都还很年轻，突然得知有人已经有了后代，他顿时就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怎么，你有意见？”多兹鲁不太高兴的说道。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尔瞎话张口就来：“只不过想着你有孩子了居然都不和我说，真是太见外了。” 考虑到阿尔克斯泰因和扎比的关系，会专门告知他才是莫名其妙吧。 不过多兹鲁不是特别了解，也不想了解这里面的恩怨，在他眼中，李尔还是那个小他几岁的小老弟，所以他豪爽的哈哈大笑：“你说这个啊，真是对不住，下次带你见见密涅瓦好了。” “密涅瓦她可是超可爱的，你就好好的期待吧。” “这话我相信，毕竟是瑟娜学姐的孩子嘛。” “。。。。。。我怎么感觉你话中有话，李尔？”多兹鲁忽然眯起眼睛说道。 虽然平时是个对军事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的男人，但结婚以后，这种军事上的敏锐也涉及到自己的家人吗？ 不让人讨厌的男人。 李尔用纯洁无暇的眼睛回视多兹鲁。 “算了。。。。。。”然后多兹鲁叹了口气放弃了追究。 两人毕竟都是年轻男性，而且都是军人，渐渐地话题也开始向着正事，向着军事转移。 “李尔，你想必也清楚，我们和联邦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多兹鲁说道：“你觉得我们对联邦的战斗有胜算吗？” “你问我吗？”李尔有些诧异：“我不过是个少尉，这种事情应该由军令部考虑吧？” “我可没有在这种问题上置喙的立场，多兹鲁，你可别害我。” “没关系，这不是宇宙军司令的官方问话，不过是你和我，两个朋友之间的闲聊而已，”多兹鲁摇摇头说着：“军令部的结论要么倾向于会轻松取胜，要么倾向会失败，我想听听一般军官的意见。” “嘛，不会外传是我说的话，和你聊聊也无妨，”李尔说道，心里却高速思考着有什么话是能说的，什么话不能说，能说的话说到什么程度就要点到为止：“不过我可事先说明，这不过是我的一己之见，而且可不能代表一般军官的意见。” “没关系，我会保密的，就算不是什么正经的意见也无所谓，我想要听一些能够开拓视野的意见。” “好吧，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李尔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从结论开始说起吧。” “初期的战斗，我们的胜利几乎是必然的。” ————分割线———— 注一：瑟娜·卡恩，多兹鲁的侧室，但在高达origin中设定为原配，也是扎比家最后的末裔密涅瓦·扎比的亲生母亲。 这里取高达origin中她是多兹鲁原配的说法。 另外，原著中说她是哈曼·卡恩的姐姐，德金公王的心腹顾问马哈拉加·卡恩的长女，所以后来她的女儿，吉翁复国派的旗帜密涅瓦才会由当时才十四岁的哈曼照顾。 但是高达origin中她的名字却变成了瑟娜·米亚。 所以这里为了承接z的剧情，取原著的说法。 010.时间（上） “这话怎么说？”多兹鲁挑了挑眉毛说道。 “想必你也听够了战舰制胜论或者ms制胜论那一套了，我不评价到底哪一套理论是正确的，毕竟事到如今，我们要更改战术思想也已经迟了，除了期待ms能够发挥出预想中的效果之外，我们就只能找个神明祈祷什么的。” “所以这次我不和你讨论战术层面的事情，”李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论战术修养，虽然我自认为略有心得，但还不到能够在宇宙军司令面前卖弄的地步。” “所以我和你讨论其它的方面。” 多兹鲁抬手示意轻便，他对于李尔的才能还是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的，对他有着充分的信任。 “我得出战争初期吉翁必胜这一结论的理由很简单，”李尔说道：“和战术无关、和政治、外交也无关。” “单纯是因为，在开战后的头三个月里，吉翁能够动员起超过联邦四到六倍的物量。” “如果说吉翁必胜，也单纯是数学的胜利，而不是其他的。” 多兹鲁皱起了眉头，但没有打断李尔的话。 “确实，联邦的综合国力几乎有我们的三十倍，那么大的差距看着就让人害怕，但是之后且不提，在战争的早期，联邦能够动用的绝对国力是在吉翁之下的。” “尽管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公开进入动员状态（此时李尔还不知道总动员令已经签署），但实际上动员工作早在年初木星资源船团回国的时候就开始了（注一），我们几乎可以在开战的瞬间就进入全面动员的状态，而联邦想要完成它的全面动员，至少要两年的时间。” “当然，联邦不需要全面动员就可以拥有完全超过吉翁的物量，但那在头三个月是不可能的，我国是殖民卫星国家，而且是一开始就为了重型工业而建造的，在组织的便利性上远超相对散漫的联邦，这种能够动员起力量的速度的差距，就是我们在战争初期赢得胜利的保障。” “而且，联邦和我们的国力差距，并不是地球和side3的差距，而是side3和除side3以外人类所有的聚集地的差距，如果我们的外交工作做的足够好，能够让那些摇摆不定的side，比如和联邦关系几乎决裂的side6，还有side4保持中立甚至是加入我们，此消彼长之下，就算在双方都完成全面动员的情况下拥有碾压联邦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这需要因势利导，需要外交人员的努力，不是我这个军人能够讨论的问题，所以我们略过不谈。” “物量上我国和联邦的情况就是如此，绝对物量上我们压倒性的不利，但在战争初期我们却可以动用比联邦多得多的物量，这一优势会随着外交变化和时间而改变，但总体而言，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然后说联邦和我们在军事力量上的差距，依然是，我不对战术问题发表意见，”李尔喝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嗓子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依然是数学问题，想必军令部提出的作战计划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攻敌必救之处，逼迫联邦在没有万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和我军进行决战，对吧？” “让我猜猜，目标是位于地球圈中心的side5鲁姆还是月球？” “没错，目标是。。。。。。我大概不应该和你说的，不过算了，你记得保持沉默就好，”多兹鲁说道：“首要目标是鲁姆，如果联邦军不上当，就攻击月球附近的联邦宇宙军驻地，露娜2号小行星。” “嗯，看来我想的没错，多兹鲁，你能告诉我，联邦宇宙军现在拥有多少具有战斗力的舰队吗？” “你在考我吗？李尔？”多兹鲁闷闷的说道：“我好歹也是宇宙军司令，怎么可能连敌人的舰队实力都不清楚。” “驻扎在各个side的联邦舰队不需要担心，他们不但装备落后而且军官腐败无能，士兵毫无斗志，加上他们分布在全宇宙，根本不可能集合起来参加决战。” “实际上联邦可以马上投入战斗的，只有那几只直属宇宙军、或者说雷比尔管辖的主力舰队。” “没错，”李尔笑了笑说道：“实际上也就是联邦军的第1至第6舰队，不过就算如此，总战力也是我军的五倍，尤其是第一、第二、第三舰队更是每一支都和我军全部战力不相上下的主力。” “看着很可怕，但是仔细一分析，就和联邦无法在开战时动员起足够的物量一样，开战初期，联邦也不可能全部投入它的舰队。” “第五舰队和第六舰队分别是月面和side7的驻留舰队，如果联邦军想要抽调驻扎在露娜2号、负责地球低轨道防守的主力第一舰队参战的话，相对弱小的第五、第六舰队就无法轻举妄动，以免露娜2号和side7被我军乘虚而入。” “所以肯定会参战的舰队只有四支，负责地球低轨道防守的第一舰队，位于查布罗、雷比尔直属的第二舰队，位于鲁姆、提安姆的第三舰队，以及本来就是为了打击海盗以及缉私的机动舰队第四舰队。” “而这四支舰队，现在都不在一起，”李尔的眼中露出了精光：“首先是side5的提安姆第三舰队，这支舰队是目前联邦军在宇宙中最强的力量，但如果战争开始，提安姆是不会放任side5不管和我们决战的，因为那样做的话，一旦side5反联邦派占据上风，局势控制不住，在政治上对整个宇宙军来说是个巨大的失分项目，因为side5是地球圈的经济中心，哪怕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在联邦的掌握之内，都会给地球财团造成巨大的损失。” “所以第三舰队相当于被钉死在鲁姆了。” “然后是雷比尔的第二舰队驻扎在查布罗，一旦开战，位于重力井下的第二舰队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跑出地球的。” “再次是露娜2号的第一舰队，这支舰队倒是可以自由行动，但它单独一支舰队毫无用武之地，我判断，雷比尔应该会让第一舰队等到他麾下舰队的到来，然后前往side5和提安姆会合。” “到那时，我们就算是失败了，光是这三支舰队，战力就是我军的3倍以上，这种程度的优势，就算ms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要雷比尔还能够维持住战线，就不算失败。” “最后，是作为游击部队的第四舰队，非常巧的是，因为巡逻周期的问题，它刚好在我军的控制范围。” “但战斗一开始，它肯定会快速逃跑，我们必须在它逃跑之前干掉它！” ————分割线———— 注一：木星资源船团，正如其名，是专职进行木星资源（氦3）开采工作的国营企业，尽管对木星航线的开发是联邦专属的，但吉翁本身因为是重工业区，所以有在各个side间独一无二的木星航线专营权。 因为地球圈和木星的距离过于遥远，所以木星资源船团本身仅一次往返工作就需要三年的时间，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联邦并不特别重视木星航线，现在木星的主要开发工作都是由吉翁负责的。 为了满足木星资源开采的需求，船团的标配是人类所能建造出的最大型的舰船，长达2000米的朱庇特里斯级星间资源运输舰，这个记录保持了超过一百年，其长度相当于3.5条格瓦金级战列舰，几乎就是一座移动的城市。 0078年刚好有一次木星资源船团回归，吉翁因此得到了大量可以用于开战的资源，下一次回归时间就要移动到0081年，再下一次0084年，某个木星资源船团的年轻人目睹星屑作战的惨剧后产生了拯救世界的想法，直接导致了0087年，木星资源船团第四次回归时爆发的格里普斯战争。 011.时间（下） “我军要取得胜利，就必须在这几支舰队之间取得时间差，各个击破，绝不能让他们成功会师。” “我们所拥有的时间，由雷比尔的第二舰队何时能够进入宇宙决定！” “我们必须在雷比尔的第二舰队进入宇宙之前消灭第四舰队和提安姆的第三舰队，这样一来，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就由4:1变成了2:1，这是我们在和雷比尔决战前能够取得的最好的结果。” “所以时间，唯有时间，无论是从整场战争来看，还是单纯是这次决战，唯有时间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李尔看着多兹鲁，向前微微的倾斜身子：“每拖延一秒，都是给联邦一次增强的机会，最糟的结果就是联邦舰队成功会合，比最糟还要糟糕的是，和联邦进入了持久战！” 说完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多兹鲁看上去是在想些什么，李尔则一言不发抿着茶水。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良久后，多兹鲁说道：“有益的谈话。” 他举起茶杯示意，李尔笑着点了点头。 多兹鲁粗大的手指捻起茶杯的样子有些滑稽，但李尔却从多兹鲁的脸上读到了其它的信息。 紧皱眉头但是欲言又止。 恐怕有自己不清楚的隐情吧，不然多兹鲁这种军人脸上是不会表现出这样的样子的。 不然，不论是不认同李尔的看法，亦或是对李尔的不满，多兹鲁只会用直截了当的话语反驳，在军事问题上他是不会发生为了顾及别人的颜面，放任他认为不对的看法不管的。 那要说多兹鲁完全认可自己的看法？那恐怕也未必，李尔知道，自己临时的分析，虽然视点比军令部的那一套新颖的多，但是归根结底，自己其实算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方法回避了多兹鲁的问题，因为有些东西他不想说出来。 而且光听自己一席话，就让多兹鲁在自己和军令部细致的计划之间动摇，李尔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他不是诸葛孔明，多兹鲁也不是刘皇叔。 而且在他看来，多兹鲁心中的焦虑并不是面向自己的，因为他不是那种可以好好的忍耐住心中怒火的人，如果他对自己有意见，可不会顾虑那么多，会直接和自己说出来，这说明。。。。。。 多兹鲁此刻心思并没有放在自己这里，只是因为自己的看法激发了他对别人的不满？ 皱眉意味着面对一个困难或者抉择，欲言又止则意味着现实和理想的落差。。。。。。 那么结论就很清晰了，有什么事情是多兹鲁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而且这件事情和这次的战役有关，所以自己的话才会让他感到不安，因为李尔只谈了战争的问题。 转过头来一想，谁能够让吉翁宇宙军的司令如此煎熬呢？ 只有两个人，德金和基连。 那么问题来了，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李尔抿了一口茶水，脑子疯狂的转动。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肯定是和战争有关。 是开战与否的问题吗？ 不对，多兹鲁是坚定的主战派，开战与否就只有两个选择，开战、不开战，在这两个选择中开战是不会引发他的不满的，因为他本来就想这么做，但不开战却是不可能的，德金和基连两个人中，基连是主战派，德金是主和派，但实际上德金这个主和派毫无作用，因为吉翁的动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没有开战之外的选择了，国民、企业、贵族都想要开战，这种情况下，德金别说只是公王，就算他是救世主也无法阻止吉翁公国走上战争之路。 所以不存在多兹鲁因为主和派的影响而不满的情况。 既然不是开战与否的战略问题，那就是战术选择的问题，有人强加了一个多兹鲁不喜欢的战术给他，而且多兹鲁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德金不是有军事才能的人，所以结论就是。。。。。。 基连，他给多兹鲁提了过分的要求，这个要求是在战术上的，多兹鲁不得不服从。 考虑到多兹鲁和实用主义的李尔不同，是那种其实很具备骑士精神的正统军人，这个战术估计是用我军士兵大量的伤亡来实现的吧。 不，不能这么肯定，可能性太多了，现有的情报无法推断。 而且自己也不打算过度深入这场战争的内幕，李尔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保住自己的家人和产业，实现自己理想的问题，还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少尉能够掌握的，他需要更多时间，更多的声望和资源，聚集起更多的同志，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这场恐怕短时间内就会结束的战争能够提供的。 他做好了用十年的时间建立起组织，然后用30年的时间发展壮大的准备。 所以没有必要把自己架在风头浪尖上，不如说，无论是吉翁的宇宙种族主义还是联邦的地球本位主义因为战争受到重创，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是以他装作没有发现多兹鲁的表情，继续喝着茶。 这个其实两辈子都没有战争经验的男人此刻天真了一下，把战争这种东西当做了理性的，双方衡量自己的得失之后就会确定双方之间新的边界的东西。 他还没能理解，战争是疯狂的、是非理性的、是陷入了进去就无法脱身，至死方休的泥潭。 他还抱着独善其身的想法。 就如同他此刻完全没有想起，海明威的那本著名的小说中的台词： 没有人是孤岛，没有人能够自全，所以别在问丧钟为谁而鸣，它正是为你响起。 好半天后，多兹鲁好像是突然回过魂来了，他有些抱歉的对着被他晾在一边的李尔说道：“抱歉啊，李尔，刚才走了一下神。” “没关系，毕竟你在的位置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我多得多。” “不说这些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是，司令阁下！”李尔站起来敬了一个礼：“能被分配到您的麾下，我很荣幸。” “我也是。” “那我们下次见吧，多兹鲁。”说着他转身打开门离开，留下了多兹鲁一个人。 012.专属机体（上） 和多兹鲁进行完了有益而无谓的谈话后，没错，有益而无谓，因为多兹鲁不过是军人，他对何时开战、和谁开战甚至是怎么开战都没什么发言权。 不过就当做是联络感情了，多兹鲁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自己现在是他的部下，和他打好关系总是不会错的。 现在，李尔终于回到了生活的正轨，所谓的生活正轨，就是文件工作。 他从教导大队转属宇宙军的文书、申请，还有他对在教导大队期间工作的整体报告等等，让李尔很是过上了一段煎熬的日子。 然后，这种痛苦的生活终于在这一天结束了。 11月下旬的某一天，在李尔即将崩溃之前，他的勤务兵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是说，我的专属机体已经到了？”他惊喜的说道，然后忙不迭的将手上的工作报告丢到一边。 “是的，少尉，您的机体已经送到了格纳库里，现在正由吉翁尼克的技术人员调试着。” 好呀！！李尔高兴地能够跳起来，不只是因为他终于可以丢下讨厌的工作，更因为，对于男人来说。。。。。。 战斗机器人！专用机！ 这样的词汇是无法拒绝的，他虽然觉得军令部夸大了ms的作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见到这种兵器的瞬间就喜欢上它了！ 驾驶18米高的钢铁巨人，这种诱惑，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呢？ 不存在的。 他能为此高兴一整天。 这种好心情当他看到自己的机体的时候就更加浓烈了，好帅，扎古这种有种反派角色设计的坏坏的感觉，加上那种战争兵器的朴实感，这种虽然土土的、丑丑的、但是很实用的帅气感让人不能自拔。 ms中的59式。 设计扎古的人真是个天才。 而且这是特装机，虽然严格来说李尔这种空有飞行时间，却没有击坠记录的机师是不能分配到这种高端货色的，但谁叫吉翁尼克是他家开的呢？ 好吧，不是他家开的，而且也半国有化了，不过这不妨碍老汉斯在公司的关系，不妨碍吉翁尼克不惜工本的供应他的机体。 也不妨碍那些理论上已经是国家工作人员的吉翁尼克技术员叫他少爷，谁叫他从小就和老汉斯在公司里跑，只要不是这几年新加入的，基本上都知道他是谁呢。 一旁从吉翁尼克来的技术人员面带笑容说道：“阿尔克斯泰因少爷，您看着机体您还满意吗？” “给我介绍一下吧，我的新战马。”说着，李尔拿过文件来，一边听吉翁尼克的技术员讲解一边翻阅资料。 “好的！”说到技术，这个技术员就来劲了。 “这台扎古是以ms-06s扎古2指挥官专用机为蓝本特别改装的机体，当然，在性能上，这台机体完全不是那种量产机能够相比的！” 唔，居然说ms-06s是量产机，夏亚可是要哭出来了，想到这里，李尔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虽然这个技术员从技术的角度上来毫不客气的说06s型是量产机，但李尔知道06s型的造价可是一般型号的两倍，除了机动性提高了30%以外，机体结构的强度也不是士兵用的06c型可以比拟的。 “这台机体我们做的改良主要由两点，一是更换了机体的主体材质，二是改良了机体的推进系统。” “06型定案的时候，我们就想要换一种机体材质，毕竟超张力合金钢的性能实在是不能让人满意，当时我们准备引进联邦的某种新型特种合金技术，但是最后因为联邦方面的制裁，那种合金的国产化和成本降低工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最后才选择了超强张力合金钢，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技术员是认真地一脸遗憾。 这件事李尔是知道的，为了争取吉翁军更换ms的订单，吉翁尼克和敌对公司兹玛德就差没有大打出手了，双方的竞争完全突破了底线，收买敌方工作人员、贿赂技术开发局，甚至是暗杀对方的设计师，最终吉翁尼克终于获得了胜利，ms-06系列才成功得以量产。 在那种分秒必争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等待冶金技术的突破，只能用现有技术上马，不过李尔看来这结果还算不错，ms-06在兹玛德的压力下投入了吉翁尼克全部的力量，成果堪称是性价比的艺术品，虽然现在ms的历史还太过短暂，但李尔相信，这款机体将会成为ms发展历史上的里程碑，而且和单纯的先驱意义上的里程碑不同，这是款能够用30年的机体。 “不过虽然使用新技术的06系列没能量产，但当时我们向地球联邦‘进口’用以研究的特种合金还有不少的剩余，所以我们找出当初在那种特种合金的物理特性下设计的ms方案，然后用剩下的合金为您专门生产了一台。”独一无二的艺术品，那名技术员如此带着这种骄傲看向自己的作品。 李尔觉得，这个所谓的进口走的肯定不是正规渠道。 “您别看它的外形和普通的06s型没有区别，其实内部的承重结构完全不同，它的裸装自重更轻，只有使用超强张力刚的06s型的60%，但是防御力却更强，根据我们的材质破坏试验，06s型使用的ms用120mm机炮对它毫无效果，联邦军战舰上的那些小口径防空炮更是可以完全忽视，除了战舰上搭载的米加粒子炮以外，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威胁到它！”技术员说的唾沫横飞，将李尔的心也带了起来。 “不但如此，使用这种材质的ms防腐蚀性能比通常的ms高得多，整备速度也要快得多。” “减轻的重量，我们用来搭载了出力更高的米氏融合炉，装备了更厚的装甲，以及更多的武装。” “哦哦，听起来就很强的样子嘛！！”李尔兴奋的说道：“你说的那种合金叫什么名字，没能量产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种合金我们内部的代号是α型ms特种合金，”技术员说道：“联邦方面的称呼是ltx300‘月神钛合金’。” “月神钛合金？” “是的，因为目前唯一能够稳定出产这种合金的地方是联邦军的宇宙要塞露娜2号，所以给它起了这个名字，这种合金是钛铝合金，对冶炼环境的要求特别高，我们一直没能完成国产化工作，试验性生产的数量也不能够满足ms部队的需要。” “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们就这样放弃了？”李尔遗憾的说道。 “当然，虽然这种新型合金没能投入量产，但是我们对它的研究破解工作一直没有停止，公司里面专门有一个实验室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技术员对李尔说道：“这项工作是由您的父亲阿尔克斯泰因董事推动的，实验室也是由阿尔克斯泰因家族全资资助的。” “老爹还是很有眼光的嘛，”李尔满意的点点头：“请继续吧。” “好的，”技术员继续说道：“除了机体主材质的改变以外，我们还在装甲上运用了一种新的防御技术。” 什么神神秘秘的。 013.专属机体（下） “是什么？” “是的，是一种新型的金属涂料，我们把它运用在装甲镀膜上，”说着，仿佛是担心李尔误以为他们是把他当做小白鼠了，技术员如此小心翼翼的说道：“当然现在只是一种试验品，也不是很稳定，但是在试验中我们确定这种涂料可以反射米加粒子射流。” “你的意思是，这种涂料可以让我们的ms和战舰无视敌人的米加粒子炮？”李尔大惊失色，就差高呼666，吉翁公国掌握核心科技，吉翁公国科技水平世界第一了。 “理论上是可能的，但是目前来说还无法做到，”技术员无奈的说道：“被米加粒子射流长时间照射之后，这层涂层就会融化失效。” “而且，现在这种涂层的价格和等重的黄金一样，每一克都要在实验室里生产，我们还没有这种涂层的工业化生产工艺。” 老爹为了自己真是不惜血本啊，李尔有些感动的湿了。。。。。。眼眶。 “除了材质以外，我们还使用了新的推进系统，能够提供比06s还要高的推动力，极限速度是06s型的1.5倍，当然，我们不建议使用极限速度长时间作战。”相比较大夸特夸的机体材质，对于推进系统的改良，技术员却用一笔带过。 李尔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家的产业虽然还是他老爹在管着，而且在他参军以后，老爹就渐渐地将事务移交给了玛姬，但不代表他对公司的情况完全一无所知。 “等等？公司什么时候获得了推进系统的突破？”李尔好奇的问道，推进系统一向是吉翁尼克的对手兹玛德的长项，吉翁尼克则更擅长各项技术的整合以及量产化工作，李尔从过去开始就觉得，兹玛德之所以老是在军备开发竞争中输给吉翁尼克，就是因为它们的产品虽然有很多先进技术，但是太过极端，也太不稳定了。 造价也太高了。 当初和吉翁尼克的ms-05竞争吉翁军主力ms地位的兹玛德产品，ems-04兹达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要说的话，和性能、价格都中规中矩的ms-05扎古1相比，兹达的设计有很多亮点，尤其是它的机动性，简直跑的比穿梭机和香港记者都快，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它差到让人无法忍受的操纵性和稳定性，不是王牌根本玩不转这台机体，稳定性更是差到在测试场上直接爆炸，这种东西除了圣战士以外根本没人敢用。 堂而皇之将这种缺陷品拿出来的公司，除了兹玛德也是没谁了。 “不，那个，”技术员脸色微红，有些羞赧又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们稍微借鉴了一下其它公司的技术，当然，是在没有违反专利法的范围之内。” 原来如此，是从兹玛德那边偷来的技术啊，要是曝光了对老爹很不妙吧。 “很棒的机体，你们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吧，”李尔毫不吝啬的给予褒扬：“如果我将来在战场上立下了功勋，首功就要归功于诸位天才的设计人员。” “吉翁尼克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有各位这样出色的精英的缘故啊，难怪我们能够一再的打败兹玛德，过去我还不清楚，今天我才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哪里哪里，您过誉了，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罢了，当不起您这么的夸奖。”这名技术员被李尔略显夸张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毕竟是技术员而不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公关人员，他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高兴的说道。 “不，这是我真心诚意的夸奖，请坦然的接受吧，你们有这个资格，”李尔笑着说道：“诸位出色的表现，我一定会如实的告诉父亲，阿尔克斯泰因家族一定会鼎力支持各位的工作，请向你的同事们转达我的这个意思。” “非常感谢！”李尔的表态就意味着更多的研发资金，以及上层的重视，谁叫他是军工业巨头阿尔克斯泰因家唯一的继承人呢？因此，这名技术员连连鞠躬，兴奋地不能自己。 “没什么，正如我方才所说，吉翁尼克和我阿尔克斯泰因家的繁荣都归功于各位的努力，请向你的同事们传达我的感激，并请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阿尔克斯泰因家。” 这些技术员可都是吉翁尼克的中坚力量，他们阿尔克斯泰因家也一直没有疏忽对他们的施恩和拉拢，就李尔所知，家里专门有一笔资金是用于对技术人员的收买和施恩的，现在他不过是说两句好话，刷刷好感度，宣扬一下自己的正面形象，又不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应该的，应该的！”面对李尔这个‘太子’的谦逊态度，这名技术员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一味的点头应是。 “对了，”李尔刷刷刷的在一张支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拿着这张支票，就算是我个人对各位工作人员的感谢了。” 支票上的钱其实不多，不过就是十万块钱而已，分到为李尔制造这台机体的技术员头上，每人也不过一两万，对李尔来说不过是小钱，但对他们这些高级白领来说就是一个月的工资了，算是笔不算小的横财。 那名技术员千恩万谢的收下了支票，然后心满意足的对李尔说道：“对了，阿尔克斯泰因少爷，您不为这台机体起个名字吗？” 说着，他将吉翁军的ms格纳库入库档案递给了李尔，上面机体型号这一栏还是空白一片。 “名字。。。。。嗯，就这个吧。”李尔将写完的档案还给技术员。 那名技术员看着档案上的型号说道：“ms-06s‘thunder’？” 而后面的那个，则是机师个人对机体的代称，或者爱称、昵称都可以，这种代称往往会被用作作战中的行动代号。 而李尔选了一个听起来有些中二的代号。 但这也是男人的浪漫。 “没错，thunder，”李尔笑着说：“雷光，扎古·雷光。” 可不是迅雷哦，他这么想到。 014.黑色三连星 就在李尔沉醉于自己的爱马之时，一个声音忽然和他说话了。 “这就是你的新机体，阿尔克斯泰因？”旁边传来了李尔不怎么想听到的声音。 夏亚·阿兹纳布尔。 李尔不想理他，装作沉醉的样子完全不看他那边。 “这涂装真丑啊，阿尔克斯泰因，你的审美观有点奇怪。” 扎古·雷光的涂装是试验机的黄色，还没有来得及更改。 什么！！！ 李尔怒火中烧，他也顾不上继续装作自己不在了，而是扭头对着夏亚怒目而视。 “快收回你的话！！” “哪一部分？”夏亚靠着机体前的栏杆笑着说：“关于你审美观糟糕的那一部分，还是关于这台机体涂装特别丑的部分？” “都给我收回！”李尔不满的说道：“我家的爱马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涂装而已！” “再说了，我看你的审美也好不哪去，”李尔肆无忌惮的说道：“衣服是骚气的大红色，连自个的机体也是那种大红，还涂满了，你就那么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吗？” “还真敢说啊，你这家伙，”夏亚说道：“你以为我是想要彰显自己才这么做的？指挥官机涂成醒目的颜色，可以鼓舞士兵的士气，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也能够更加便利的指挥部队，毕竟无法使用通讯设备，就只能依靠灯光信号和手语交流，醒目的涂装能够帮助士兵迅速找到自己的指挥官。。” “这种立于人上的军官意识，你这个菜鸟还没有吧。”夏亚说的话李尔可不准备毫无反抗的接受。 “不过鲜艳的涂装不是会让自己更加容易受到攻击吗？”李尔不甘示弱的说道：“如果因此而让军官被集中攻击，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话虽如此，”夏亚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掌握保护自己的手段也是军官的素养，没有这份素养的人，一开始就是军官失格的。” “驾驶ms的机师，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骑士们总是穿的光鲜亮丽，尤其是带队的骑士长更是如此，他就相当于今天的ms指挥官，也要肩负起指挥其它骑士的任务，也要带头冲锋陷阵，过去的骑士长是依借比武来选拔的，我们今天不是用这种野蛮的选拔方式，但不代表我们就可以忽视自身技术的提高了，”他露出了‘你还年轻的很呢的’表情：“这就要求我们这些指挥官，不但要掌握指挥部队的本领，也要拥有超越士兵的驾驶技术。” “连这种东西都不明白，你还年轻得很呢。” 这家伙居然真的说出来了，李尔的额头爆起青筋。 夏亚的说辞在他看来是诡辩，既拥有超强的驾驶能力，又拥有指挥才能的军官是罕见的，大多数的军官都不能在紧张的战斗中一边保护自己一边指挥战斗，这种情况下只能放弃战斗的能力而选择指挥的能力。 军官就应该保护好自己才对，这并不是说军官就天生高贵，只能死士兵不能死军官，而是因为他和士兵们在战斗中承担的责任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因为自己个人的血勇而白白死掉，让自己的部队暴露在没有指挥的危险中，那么我们可以说这样的军官是不合格的。 从国家的角度来考虑也是如此，补充军官可比补充士兵难多了，士兵只需要三到六个月的训练时间，甚至可以直接从民用船只或者工程机器驾驶员里面抽调，但军官却需要天生的才能，以及四到六年的训练。 因为一时的勇气而浪费了国家在他身上的投入，这可不能说是负责任的态度，只能说是没有自觉的表现。 李尔和夏亚的看法大相庭径，再次让李尔认识到，果然自己和这厮处不来。 不只是过去的恩怨，更多的是两人完全不同的世界观。 他总觉得夏亚是个看起来很有领袖魅力，广受学弟学妹敬仰的人，但实际上是个很乖僻的家伙。 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与之相对的，卡尔玛·扎比就特别好懂。 所以李尔还挺喜欢卡尔玛的。 傻孩子讨人喜欢嘛。 “啧。”于是他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他明目张胆的大声咋舌，然后扭头不管这个红色的家伙。 但是红色的这边刚刚结束，三个黑色的大块头又跑过来骚扰他。 那是姬西莉亚手下的心腹爱将，三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中年大叔，也是他在教导大队时的前辈。 别名‘黑色三连星’。 不过看他们走到哪都在一起的样子，李尔觉得改名为黑色连体婴也挺不错的。 李尔不禁开始妄想，这三个人会不会找同一个女朋友，然后。。。。。。 咳咳。 太脏了，这群人。 擅自钦定别人太脏的李尔最终还是不得不将视线投向三连星。 脸看起来最正常的盖亚、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奥尔迪加、独眼龙马修，为首的盖亚军衔已经挂上了中尉的军衔，奥尔迪加和马修两人也已经爬到了少尉的军衔，这是很不正常的。 要说黑色三连星这三个基友，其实在教导大队的时候就已经很有名了，最为吉翁最早的ms机师培训部队，不管军衔有多高，只要想成为ms机师，就必须进入其中学习，盖亚等三人是为数不多以士兵的身份进入教导大队，却成为最顶尖的那一拨人的出色机师。 尽管驾驶技术出众，但因为三人本来就不是科班出身，除了盖亚之外也没有什么指挥才能，军衔最高的盖亚当时也不过是个军曹，而李尔这个新手从军校一毕业就是准尉，一年后就转正为少尉，和这三个苦逼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或许也正是因为得不到应有待遇的原因，这三个家伙作为少数士兵出身的王牌渐渐抱团，对待李尔这种科班出身的家伙也一直态度恶劣。 当然，李尔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三个家伙长得都不怎么样，而李尔却是个大帅哥。 所以才针对我，这个完美的逻辑让李尔不禁点了点头。 不过这才一年多不见，这三个家伙怎么军衔升的飞快啊？李尔有些好奇。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夏亚突然说道：“好久不见啊，黑色三连星的诸位。” “是你！？”见到夏亚，盖亚冷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啊，夏亚‘中尉’。” 盖亚将中尉两个字说的特别大声，而他背后的奥尔迪加和马修两人则露出厌恶的表情。 诶？这两拨人原来认识？ 一看和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李尔马上将自己切换到看戏模式。 “不但恢复了军官的职务，而且还连升两级，夏亚中尉你的运气非常不错嘛。” 一旁的奥尔迪加怒火中烧，顺着盖亚的话说道：“在雨海的战斗里，明明是我们的功绩更大，为什么你这家伙一下子官复原职不说，居然还提拔成了中尉啊？” “明明我才是少尉！” 李尔楞了一下，从奥尔迪加的话里发现了不少问题，雨海，没记错的话那不是月球上的地名吗？李尔的地理学告诉他那是一片位于月面都市冯·布朗附近的月海，属于地球联邦的腹心地带，吉翁居然已经在那附近和联邦打过一次了？ 而且看参战的夏亚和三连星都提拔了，恐怕吉翁还赢了，这不等于往联邦的嘴巴里吐唾沫么。 而且看情况，吉翁甚至投入了ms。 但联邦吃亏了却没有借题发挥，为什么？大概是那次冲突联邦理亏吧。 那么任务内容大概是追击叛逃的vip或者间谍，亦或是联邦想从吉翁弄走什么东西然后被胖揍了一顿吧。 作为中央政府的联邦要是被曝光对side下黑手（虽然这是必然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本身大家就已经对联邦很不满了。 李尔觉得这个问题肯定有很深的内幕可以挖掘，不过他还是不准备掺和了，自己不过是有点兴趣，没必要刨根问题。 李尔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奥尔迪加大概也没想到无意的一句话就让李尔几乎猜到了他们的任务内容。 “到底是用了怎么样的手段呢？”独眼龙马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也许是军方的高官们，大家都喜欢帅哥吧。” “喂，马修，对上官说话可要客气一点，”盖亚仿佛是要阻止马修一样说道：“军校出身的毕竟是军校出身的。” “和我们这些从小兵爬起来的家伙可是不一样的。” 不愧是黑色三连星啊，连嘲讽别人都是三段式，有铺垫的，有引出话题的，也有最后一击的，有直截了当的、有冷嘲热讽的，最后还有装作是对方同伴，实则戳人伤疤的，这股默契难怪能够成为教导大队数一数二的机师组合。 刚才的应该就是他们的杀手锏的活用，‘言弹型喷射气流攻击’。 感觉自己目睹了新必杀诞生瞬间的李尔稍微有些感动。 “真是让人惊讶，”没想到夏亚不紧不慢的说道：“已经在全军都有名，拥有黑色三连星这样称号的你们，居然会这么在意自己能不能升官？” “会在意军衔和地位的人，只有那种自身没有什么才能的家伙。” “你这家伙说什么？”奥尔迪加怒火中烧的上前想要教夏亚做人，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把夏亚的小白脸砸开花。 “！”然而夏亚只是轻巧的一条就躲开了奥尔迪加的攻击。 “黑色三连星的诸位，我们都是ms机师，有什么矛盾要斥诸于拳头就太没有水平了吧，”夏亚笑着说：“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说来听听。”盖亚说道。 “既然我们都是ms机师，就用ms的战斗来解决矛盾如何？”夏亚指着自己的机体说道：“当然，我们毕竟都是吉翁的军人，因为个人的矛盾相互厮杀是违反军法的，这里子弹就用训练用的颜料弹，以让对手失去战斗力为目标。” “那就这么决定了。”盖亚点点头说道。 “不过，三连星的诸位，你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这样的比赛对我来说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那我们就只会出场一个人，和你一对一，这样总可以吧？” “那就对三连星的诸位太不公平了，三位是因为娴熟的小队配合而成名的，分开来还有没有王牌机师的本事呢？” “。。。。。。你可真敢说啊，夏亚·阿兹纳布尔，”盖亚强忍住怒火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里的话，”夏亚一把将看热闹看得正兴高采烈的李尔揪了出来：“就由我和这位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组成临时的组合，怎么样？” 诶？ 无辜中枪的李尔一脸茫然，这家伙在说啥。 “场面上是3比2，阿尔克斯泰因少尉的实力想必同属教导大队的你们再清楚不过了，而且我和阿尔克斯泰因少尉并无配合的经验，这样一来双方的实力就大致平衡了吧。”夏亚带着一副我都这样放水了，你们就心怀感激吧的表情。 诶诶？？ 李尔可不想掺和着破事，然而还没等他挣脱夏亚的束缚，就听见了盖亚的话：“好，就这么决定了，就让我们黑色三连星，教教你们这些学校里出来的菜鸟到底要怎样战斗！” 我的意见呢？ 就这时，盖亚还特意瞪了李尔一眼：“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军校高材生的战斗力！” 你是不是抢了谁的台词啊？ 015.演习（上） “夏亚前辈，”李尔坐在机体的驾驶舱里，对着无线电另一边的夏亚说道：“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无线电的另一头传来了夏亚的声音。 “我不是很能接受啊，”李尔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我非得和你一起跟那帮大叔干一架不可？” “仔细想想，我和那三个大叔本来就不是很熟，也谈不上什么矛盾，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敌人呢？”李尔喃喃自语：“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对，你想想，刚才盖亚都说什么了，‘就让我们黑色三连星，教教你们这些学校里出来的菜鸟到底要怎样战斗’，你们，”夏亚循循善诱：“这充分说明，就算没有今天这事，他们早就想要揍你了。” “怎么可能，难道那不是因为你把我拖下水了，他们才这么说的吗？”李尔才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住呢。 “你想想，我又不是教导大队的人，就算和他们过往有些不愉快，还不至于如此，”夏亚煞有其事的说道：“而你和他们在同一个单位里服役了这么久，日积月累产生了矛盾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嘛。” “我看这次多半他们是要来挑拨你，我只是刚好站在旁边，而且刚好和他们认识，所以才被牵连的。” 这家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不过事已至此，李尔也不想纠缠这些事情了，毕竟他也是半推半就的就上了，倒不是说他和黑色三连星之间有什么怨恨，而是，好不容易的到了新的机体，又刚好遇上了很强的练手对象，不把这两份快乐结合起来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快乐可说不过去。 没错啦，就像是小孩拿到了新的玩具就会马上想要玩一样，李尔也想赶紧试试自己的新战马，所以虽然一开始有些蒙，但是很快就上了贼船。 夏亚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说辞是不可能让李尔接受的，于是他干脆说道：“三连星任意一个我都有十足把握，但是三个一起上我可受不了。” “我们可是同校的校友，你难道要眼看着自己的前辈被外人欺负吗？” “这么说的话，”李尔摸摸下巴：“要是你会被打死且不提，但如果只是夏亚前辈你被人胖揍一顿的话，好像。。。。。。好像我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啊。” “倒不如说，我不带着爆米花小板凳围观已经很给面子了。” “李尔，你这家伙，就没有一丁点的同学情谊吗？” “不，那啥，夏亚前辈你看啊，”李尔露出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的表情：“我们从一开始关系就不好吧？” “。。。。。。” “毕竟我们分属两个不同的年级，平时争球场啊、争图书馆啊，争食堂啊，我们可是每天都在斗争啊，讲道理，我居然还能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我简直就是活佛啊！” “活佛？什么意思。。。。。。”李尔说活佛的时候用的是中文，因为英语里没有对应的词汇，夏亚这个活在宇宙的年轻人不知道李尔说了些什么，但是根据上下文，语意还是能够猜出来的，他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争！本来军校里面这些设施就是前辈先用的，就是你这家伙入学以后，把学弟学妹们全部都煽动了起来，把上下关系搞得一团糟！” “说什么呢，夏亚前辈，军队里的上下关系可不是由年龄，而是由能力决定的吧？”李尔不满的说道：“再说了，本身那些设备就没有规定高年级的人先用，就是你们这些高年级的搞潜规则，强迫我们接受你们那一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最后连多兹鲁校长都认可了我们的行动不是。” 李尔很不满军校里就出现的论资排辈的现象，所以他就组织起同届，甚至是他之后的学弟学妹们，内部他们实行设备管理委员会制度，比如球场，正常要用、或者因特殊情况要用球场的人向委员会打申请，委员会进行排序和公示，而对高年级的学生则持对抗的姿态，竞争设备的使用时间。 因为李尔这边并不是使用暴力手段，而是在学业和竞赛场上争取时间，所以对此校方还是持乐见其成的态度，毕竟比起已经僵化的联邦军校，吉翁军校因为年轻，规定不严密是一点、相对来说也更灵活。 “再说了，我们之所以能够先使用设施本来就是因为前辈们在学业和训练场上被我们打败了，要是不服气的话，你们倒是拿出前辈的气势来打败我们呀。” “。。。。。。”这倒是，所以夏亚也没法理直气壮的说些什么，毕竟李尔入学之后就把那些低年级的学生组织了起来，第一年因为两届学生人数相同，在各种竞赛项目上打了个平手，甚至因为他们早一年入学还占据优势，但随着一届又一届新生的入学，李尔这一边的力量越来越强，等到夏亚毕业这一年，他们这一届已经基本失去了所有校内设备的使用权，李尔组织的设备管理委员会则成了校内最大的学生自治群体，甚至反过来从校方手里取得了公认，堂而皇之的成了有校方经费的半官方组织，负责全部校内设备的维护和管理，对新设备的采购也有发言权。 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jpg 当然，其实李尔在校期间还不止组织了这一个学生组织，另一个名为哲学自修会的学生组织则成了类似于骷髅会一样的秘密结社，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公开说是在研究吉翁·戴肯的思想，还会定时发布像模像样的研究成果。 因为他本来就是戴肯派那边的，此举倒也没让人觉得不对劲。 就是吸收的大多数是一般阶层出身的军校生这一点让人有些疑惑。 “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会认真起来的，”李尔撇撇嘴说道，不准备继续纠缠这件事了：“对了，夏亚前辈，你的女朋友呢？就是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印度女孩。” 李尔挺在意那个女孩的。 该怎么说呢，并不是看上了对方什么的，李尔对超越了小麦色以上深色皮肤的女性一向没有什么爱好，他喜欢的是玛姬那种雪一样的女孩。 而是，他总觉得那个女孩身上有种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问这个做什么？”无线电对面传来了夏亚警惕的声音。 “不要那么警惕嘛，夏亚前辈，我又没想做什么坏事，”李尔苦笑着说道：“说到底，那个女孩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只不过是顺口问一句而已。” “只是想着，那个女孩是个地球人对吧，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到能在宇宙和地球间随意往返的类型，”李尔说着：“一看就知道你们肯定是私奔的，所以想说你把她安置在哪里？” “你管不着。” “别这么说嘛，虽然我们平时关系不太好，但毕竟还算是校友，能帮忙的话我也不会推脱。” “就你这个中尉水平的工资，在side3可租不起什么好地方，你租的起的不适合女孩一个人住，适合女孩一个人住的地方你肯定租不起，”李尔说着：“还是说你把她送回side5的老家了？我们肯定是要打side5的，现在这个时候把心上人送回家可不是聪明的选择哦。”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阿尔克斯泰因也不介意多聘请几个工作人员，给我家老爹照顾一下花什么的。”李尔主动热心的说道。 他虽然总和夏亚互相看不顺眼，也不太喜欢他，但确实认可夏亚的能力，毕竟两个等级不同的人之间，是难以产生好感，也难以产生恶感的，矛盾只会发生在同等级的人之间。 所以他也不介意和一个前途无量的前辈打好关系，人脉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谢谢，不过不必了，”无线电对面传来了夏亚有些低沉的声音：“拉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她已经被别人接走了。” “诶？你少来了，夏亚前辈，你可骗不过我，”李尔笑嘻嘻的说道：“就算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就你看她那眼神，她看你那模样，最好我是真的相信你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啦。” “我是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内情，还是说你刚好文青病发作，想要谈没有肉欲的单恋什么的，不过我可提醒你，好女孩是不等人的，别你这犯病呢，就有不知道哪来的野狗把你看上的妹子叼走了。”根本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李尔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知道从那本书上看来的废话。 “别管她是家里反对还是有未婚夫什么的，赶紧上啊，就只是这一件事的话，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毕竟我是见不得两情相悦的人不得正果的。”李尔开始怂恿夏亚。 “。。。。。。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 “你说啥？”李尔没有听见，于是疑惑的问道。 然而就在此时，扎古的电脑上发现了什么东西的踪迹，那是三个热源，以近乎突击艇的高速向着两人从来，三个点呈一条直线，线的目标正是他们二人！ 李尔赶忙说道：“喂，夏亚前辈，三连星来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016.演习（下） “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我们黑色三连星！” “真正的力量！” 依然是完美的三段式宣言，李尔觉得这三个大叔的默契比三胞胎还要高吧。 在教导大队的时候，李尔并没有直接和这三个人演习过，但因为这个组合非常出名，所以他还是对三连星的战斗方式有所了解。 三连星打头阵的是奥尔迪加，他是个几乎不使用任何射击武器的机师，虽然他本来身躯庞大，但驾驶ms时却是三人中最为灵活的，在战斗中他负责吸引敌人的火力，并且在适当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一次也不例外。 “滚开！”紫黑色涂装的三连星专用06s型从李尔和夏亚两人之间冲过，在双方交错的瞬间，他挥舞热能斧向着李尔砍去。 “啧！”李尔本能的做出一个反冲机动，以些微的距离避过了奥尔迪加的斧头，于此同时，他还反过来操纵机体向着奥尔迪加踢去。 然而他的攻击理所当然的落空了，因为奥尔迪加不是普通的ms机师。 要说不普通在哪里，我们要从ms对敌时的基本原则说起，在面对敌人的攻击时，一般的机师这个时候要么防守、要么避开，因为他们不可能冒着将背部暴露给敌方的危险，就算被击中的可能性不大，也必须放弃正在进行的动作，以期在防御住敌方的攻击后重整姿态。 没错，姿态。 这并不是开玩笑一样的姿势水平决定战斗力，而是宇宙世纪，不只是ms，甚至连宇宙战机也是一样的，在不分上下左右，没有重力，甚至连光线也很稀薄的宇宙空间中，他们必须每时每刻确认对手处于自己的视野中，不然就很容易一下子被对手趁虚而入，原则上，在吉翁的驾驶员手册里面，所有背对敌人的战术动作都是ng动作。 题外话说的有些多了，正如上述，ms机师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但奥尔迪加不同，当他确定自己的攻击落空时，就当机立断的加速离开原地，完全不在乎后背整个暴露出来的问题。 因为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的身后有他充分信任的战友。 “！”李尔见到一击不中，马上丢开热能斧换成120mm机炮，填装了颜料弹的机炮就要把奥尔迪加的后背全部染成夏亚红（他们这一组的颜料弹是红色的）。 “想得美！！”就在此时，电台中传来了盖亚的怒吼，李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连串的蓝色颜料弹便沾满了他手上的机炮。 按照规则，这把120mm机炮就已经被射爆了，换言之，交战的第一时间，李尔就失去了他的远程攻击手段。 不止如此，在盖亚的牵制射击之后，位于三连星最后的马修已经双持火箭筒向李尔射出了两发火箭弹！ 在这次演习中，李尔的机体是以普通型号的06s登录的，实际怎样不提，但在伤害判定中吃了这两发火箭弹他肯定就要gg了。 开什么玩笑！李尔的自尊心可不允许他上场一分钟不到就被人击落，他控制着机体猛的甩出了手上的热能斧引爆了其中的一枚火箭弹，然后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另一枚，火箭弹几乎是擦着他的驾驶舱飞了过去。 李尔背后一凉，虽然仅仅是一次演习，但三连星一气呵成的攻击、毫不掩饰的杀气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你的人头，我就收下了！！！”三连星的攻击没有中断，眼见马修的火箭没能建功，盖亚马上拔出热能斧冲了过来。 糟糕，躲不过了！李尔为了躲开刚才的攻击，现在的姿态还没有调整过来，正犯了背对敌人的大忌！ 太大意了，李尔已经做好了gg的准备了，虽然他还拼命的扭转机体想要调整过来，就算付出一只手臂或是腿也在所不惜，然而盖亚死盯着李尔的头部，誓不罢休。 这次演习的规则是，远程武器使用颜料弹，机体的要害部位被颜料弹击中边算出局，热能斧的使用不受限制，但是不允许攻击推进器或者驾驶舱，主显示器被破坏即宣告出局。 李尔眼见着已经在劫难逃了。 “忽视了旁边可不行，黑色三连星的诸位！”然而就在此时，夏亚冲到了盖亚的身边，一脚狠狠的踢中了盖亚机体的侧腹！ 时机不过是一瞬间，然而李尔抓住了它，得到了这一瞬间喘息机会的李尔调整好了姿态，然后反过来向着盖亚冲去！ “唔！这是什么速度！” 盖亚这种级别的王牌当然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机体的情况，当他发现黄色的扎古雷光比06s的加速性能优越的多时，他就知道李尔的机体不对劲，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此刻李尔已经顺手抄起了自己的斧子，狠狠地向盖亚的头上砍去！ 盖亚措不及防，李尔没有给他留下闪避的时间，他只能勉强操纵着机体抬起手臂，李尔的热能斧一下就把他这半条手臂砍了下来！ 盖亚如同断尾求生的壁虎一样快速后退，李尔想要追击，却被一旁的马修发射火箭弹阻止，眼见着奥尔迪加也已经回归战线，李尔心知强行追击盖亚的话恐怕吃不上什么好果子，只能无奈的缓缓后退，后退的时候还顺手将盖亚的斧子也拿在手里。 一个黄色的双持狂战士就此新鲜出炉。 虽然一开始因为轻敌差点退场，但在夏亚创造出机会后却能马上扭转颓势，甚至小胜了一波，毫无疑问，李尔确实是王牌级别的机师。 方才的战斗不过短短的半分钟而已，但从李尔差点退场到抓住机会扭转颓势，形势变化之快，一般人就算亲眼目睹也反映过不来，他们这种级别的王牌对战就是这样，胜负一瞬间就能够判断出来，那种磨磨唧唧的打上半天的机师都是三流的。 奥尔迪加到达后，盖亚赶忙退到他的身后，他身上已经没有武装了，于是用剩下的那只手从马修那里拿过了一只火箭炮。 与此同时，他还破口大骂：“混账！阿尔克斯泰因，你这小混蛋作弊！” “你那机体不对劲，绝对不是普通的06s！” 随后，他想起来扎古雷光的黄色实验机涂装，以及亲自前来调试的吉翁尼克技术员，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你居然靠着家里的势力给自己装备试验机型？老子最看不起你们这些靠家世作弊的混账了！” “怎么说话呢，我凭自家的本事做的弊，凭什么被你瞧不起？”李尔也不高兴了：“再说了，有钱也是战斗力的一环，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不爽不要玩！” “你！”盖亚气的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向李尔射了一发火箭，他的两个基友都不用他说话，直接就开始对李尔发动了进攻，马修拉远距离发射火箭炮，而奥尔迪加则再次开始突击。 “夏亚前辈，这样下去不行啊！”李尔躲开了一发火箭弹，然后用热能斧架住奥尔迪加的热能斧，作为一个双持狂战士，他还有一把斧头，然而当他想要给奥尔迪加来上一斧头的时候，那个傻大个便迅速的离开，为后方的盖亚腾出火线。 “擦！！”李尔气的顾不上风度，张口骂了句脏话。 又是两发冲脸的火箭弹，所幸这一次李尔提前有了防备，并没有被打乱节奏。 必须得想个办法打破僵局才是，李尔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破敌的方法。 “夏亚前辈！”李尔大声说道：“我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帮我拖住奥尔迪加，三分钟就好！” “哼，要做这么无谋的事情吗？阿尔克斯泰因？”夏亚一瞬间就明白了李尔想要做的事情。 “无谋的事情，是年轻人的专利！”李尔猛然将推进器的功率提升到最大。 “拜托你了，夏亚前辈！” “想干什么？”奥尔迪加一惊，就想要将李尔拦截下来。 “你的对手是我！”旁边的夏亚也突然加速，他甚至没有使用热能斧，而是用肩上的撞角向着奥尔迪加冲去！ “碍事！”奥尔迪加恼怒的躲开了夏亚的冲撞，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李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尔向盖亚冲去。 “正面冲过来？不自量力！”就算失去了一只手臂，盖亚也是吉翁首屈一指的机师，何况旁边还有马修的存在呢。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扎古雷光的加速度，那种爆发式的加速让人不禁怀疑这不是吉翁尼克的扎古，而是兹玛德的兹达！ 部分借鉴了兹达动力系统的扎古雷光以扎古无法企及的速度达到了最高速！ “就算是这样！”盖亚和马修毫不犹豫的向着扎古雷光发射火箭炮，火箭炮的夹角将扎古雷光的冲锋路径夹在中间。 李尔却在此时猛地一个急停，反冲动作造成的g力就算是有宇航服的保护，也如同铁锤一样砸在他的胸前，让他胃部一阵翻腾。 然后下一瞬间，盖亚和马修射出的火箭弹刚好在他的身前交汇，侧身擦弹之后，李尔的机体又猛然开始加速，借助方才急停的离心力，扎古雷光短时间完成了一个马赛回旋，回旋的中途，他一只手上的热能斧脱手而出，如同美国西部电影里的印第安人丢飞斧那样，热能斧旋转着向盖亚飞去。 “！”盖亚慌忙躲避，但李尔的目标却不是断了一只手的盖亚，而是在盖亚身侧的马修，从急停到再次加速，扎古雷光将兹玛德系动力系统的优越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得手了！！” “咕！” 眼看着，李尔手上的斧头就要取下马修的人头时，一个暴怒的声音从电台中传来：“都给我住手，一群白痴！！！” 正是多兹鲁·扎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座舰‘王尔古雷’号出现在了附近。 017.作战会议（上） 在一顿狂风暴雨之后，李尔、夏亚以及黑色三连星的众人终于得以从多兹鲁的办公室逃脱。 李尔感觉浑身都酸疼了起来，多兹鲁骂起人来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尤其是这次李尔自己理亏，尽管他还是认为这次自己并不负主要责任，但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哎呀，拿到新玩具以后稍微上头了一点，平时的话，他可是非常冷静。 大多数情况下。 不过总算多兹鲁只是狠狠的骂了他们一顿，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也不愿意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事件惩罚手下最得力的几个机师，这充分说明了吉翁军还不是一只有着严谨军规的国家军队，而且人手也不足，换做联邦，别管是不是用人之际，肯定重罚，因为联邦根本不缺人。 吉翁不但缺人（不只是缺乏士兵，更多的是缺乏优秀的军官），正如此前所说也没有严谨的军规，或者说这正是扎比家想要见到的，因为这样一来吉翁军实际上就不是国家军队，而是以基连、多兹鲁等扎比家人员为首的军阀军队，最上层的几个军头全是扎比家的人，各支部队互不统辖，只对自己的上级负责，所以战后吉翁兵败，几个大军头一死，一瞬间小军头全变成了小军阀，碎了一地，战后不管是继承了吉翁之名的吉翁共和国，亦或是撤退到小行星要塞阿克西斯的扎比家残党对各个小军阀根本没有管辖的权力。 不过往好处想，也正是因为各个小军阀独立性特别高，战后吉翁残党对联邦军的反抗才一直没有停止，直到吉翁战败百年后还有吉翁残党的后代以吉翁之名造反。 真·吉翁还能再战100年。 不过现在仗还没打呢，说什么残党不残党的太过晦气，吉翁军还未必会输呢！ 大概吧。 不过当然李尔是不清楚这些的，他并不知道宇宙世纪高达的相关剧情，虽然喜欢机甲，但也就是稍微有所涉猎，知道高达这个名字，但是并没有看过，日系机器人动画也只陆陆续续的看过几部名著，比如eva什么的，只有这种程度的了解。 毕竟他前世不是什么动漫宅，而是活的很正派、很年轻就开始为理想奋斗的青年。 事实上，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高达的世界，就算看到了扎古，也只是单纯的感到兴奋，就算他看到的不是扎古，而是arx7强弩、修克拜因什么的也一样。 这样的一个人。 话说回来，夏亚脸上没有挨骂后的沮丧之类的，他摸着下巴笑着说道：“嘛，被多兹鲁将军骂了一顿也没有办法，就当是我们自己年轻气盛惹下的麻烦，坦然的接受吧。” 你干嘛一副开导别人的知心大哥的模样啊？李尔莫名其妙的看着夏亚，要说的话，虽然自己也是有些上头，但归根结底罪魁祸首是你这个家伙吧。 “哼，虽然被多兹鲁将军阻止了。。。。。。”马修冷淡的说道：“别以为之前你就占据优势了，我还没输呢！” “就是！阿尔克斯泰因！要不是靠你那台作弊一样的机体，一开始我们就拿下你了！”奥尔迪加也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唔唔唔！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反驳好气呀！李尔一开始确实因为大意差点失荆州，要不是夏亚拉了他一把肯定就跪了，他不是那种心虚的时候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家伙，各种意义上这家伙都很诚实。 “够了，奥尔迪加、马修，再说下去就太难看了，”总算盖亚还是比较理智的人，他阻止了奥尔迪加和马修继续扩大李尔的心灵创伤。 “不过，他们两个的话也没错，别以为我们黑色三连星就这样服气了，”盖亚说道：“有机会我们再较量一次，这一次。。。。。” 说着盖亚瞥了满脸无辜的李尔一眼：“这次就算你们再耍什么小手段，我们也决不会输。” 言外之意就是这次他们承认自己输了，但是并不服气。 明明打败了著名的机师组合，但这份无法释怀的心情，李尔简直郁闷坏了。 平白无故给自己招了个大麻烦。 “还是算了吧，黑色三连星的诸位，”然而夏亚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与彼此之间战斗了。” “你说什么？你要逃吗？”盖亚皱着眉头说道。 “并非如此，”夏亚摇摇头说道：“就算要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也有无数种方法，战斗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你我同为吉翁的军人，刀剑相向本来就不合适，而且现在正是战争的关键时期，怎么能够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耽误国家大事呢？” 夏亚直直的看着盖亚说道：“如果还是不服气，接下来的战争是个好机会。” “就让我们用战场上的功勋证明自己，到底谁才是第一名吧，黑色三连星的诸位。” 李尔是真心有些佩服这个家伙。 好的也是他，坏的也是他。 一张舌灿莲花的嘴，怕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 ————分割线———— 在经历了一个李尔个人认为不怎么愉快地小插曲后，时间又向后流逝了几天。 在这几天里，一件让目前的局势变得更加糟糕的大事件发生了。 吉翁正式通过了《吉翁公国反间谍与国家紧急状态法》与《总动员命令》，仅仅是一天时间，就有超过30万名新兵入伍，都不需要上门带走士兵，已经被宣传和愤怒点燃了血液的爱国青年们就自己打起行装向巴伐利亚出发，就连那些还没有收到征兵通知书或是根本没有到达年纪的人们都踊跃参军，这热火朝天的场景让人对吉翁最终的胜利深信不疑。 除了少数冷静派，或者说讨人厌的敌特分子。 这位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就是一位潜伏在吉翁军中的敌特分子，虽然他通的那位敌此世尚不存在（注一）。 他顺手将报纸丢在了桌面上，报纸的头版是关于《总动员命令》的相关内容，中页则是一则小故事，关于一位少年在没有收到征兵通知书的情况下想要参加，最后被友善的军官推荐到士官军校预备校就读的温暖人心的小故事。 总动员命令的内容大致是：“为准备长期的作战，国民的协助是必不可少的，在战时，为了达到本土防卫的目的，将实施以下措施。” “第一条、关于暂停国会选举，成立战时议会的相关内容。” “第二条、关于国民义务劳动的制度化、规范化。关于国民战时法定劳动时间的延长，以及战时补贴的发放。” “第三条、关于物资的生产、进出口限制。” “第四条、关于战时限制公司的设立、合并、倒闭，以及战时对金融业、活动资本运用情况的监管。” 。。。。。。 林林总总共有几十条，李尔看了不禁叹息，这条法案已经完全无视了吉翁宪法，为了战争需要，总帅府以一张白纸就全面接过了所有的权力。 现在，戴肯派在议会中几十年的斗争终于破产，扎比=国家已经可以当做是定式了。 这样的法案居然在议会通过了，就算是不能实质上阻止扎比全盘掌握吉翁的权力，至少也要明确的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啊，这戴肯派是真的药丸，没救了。 虽然李尔提醒了老爹不要掺和进戴肯派的破事里面，在理智上，他是明白这个时候戴肯派是绝不能认怂，必须搞事的。 他本来听说戴肯派会这样做，所以才提醒老汉斯不要参与，但那是出于他个人关心家人的立场，结果戴肯派别说雷声大雨点小了，连点闪光都没有，就让李尔失望透顶了。 如果戴肯派还有一定点的政治理想，这个时候都应该明确的对总动员命令表示反对，甚至是把整锅粥搅合掉，集体辞去议员职务，哪怕是全员被当做国贼也在所不惜，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向全体国民表明他们的立场，就算是开战初期会被当成国贼，等到吉翁失败或者是战争陷入僵局，伤亡持续上升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翻身上马，挟持民意了。 一群无能的废物。 戴肯派这一枪不放就俯身献菊的德行实在是让他不忍直视，并且越发的确定没有了吉翁·戴肯的戴肯派，就是个名不副实的政治俱乐部，谈不上强有力的政党。 必须尽快洗去自己身上戴肯派的痕迹。。。。。。是不可能了，至少也要淡化自己戴肯派的形象。 反正他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吉翁·戴肯那一套蓝血人理论。（注二） 宁可和心怀据侧的聪明人共事，也不要和白痴说话，和白痴交友会降低人类的强度。 除了报纸上的消息以外，还有另外一个让他有些忧虑的情报，这是还没有公开报道的消息。 吉翁的工业整合已经开始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波及到自家，主要目标还是联邦系的产业以及殖民卫星公社，但李尔明白，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必要的时候，不，现在就劝说老爹将在side3的东西全部放手吧。 比起那些产业，李尔还是更希望老汉斯安全无恙。 就在他如此忧虑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报告！” “有什么事？”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我奉命通知您，多兹鲁阁下即将于本日下午2时召开作战会议，地点在司令部大会议室，请您及时参加！” “我知道了。”李尔将传令兵打发走。 作战会议？ ————分割线———— 注一：这里设定的是这个世界只有苏联一个共产主义国家，并且苏联在1991年解体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共产主义制度的国家。 高达origin中，有老师问阿姆罗苏联最后一位领导人是谁的问题，答案依然是戈尔巴乔夫，说明这个世界线中戈总统依然高呼着‘我不当主席了，布什同志’整垮了苏维埃。 所以，李尔现在所处的宇宙世纪0078年，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红色的旗帜。 注二：关于吉翁·戴肯的理论，高达的世界观里没有全面的给出内容，但是从他提倡的一些观点可以看出一二。 他提倡的新人类，虽然作品里面变成了实实在在存在的新物种，但在他那个新人类尚未出现的时代，我更倾向是为了切合宇宙独立主义，而生造出的：地球的旧人类—宇宙的新人类这种对应关系，而且从独角兽的作品中还有这样的情节，联邦建国进入宇宙世纪的那块宪法石碑上有着这样的话：对于确认出现的新人类，将把他们视为地球联邦的引导者，在政治上享有优先权力。 这样的蠢话，哪个中国人会相信，在政治上享有优先权利，又没有绝对的力量保护的少数民族下场是怎样的，上过高中政治课的人就会明白，但这话和和吉翁戴肯的理论如出一辙。 吉翁·戴肯也认为人类应该由新人类来引导，如果套入他的理论中，就是地球人应该由宇宙人引导，所以地球联邦应该交出政权，如果不交，要么大家打一架，要么宇宙人放弃地球走向宇宙。 后来真的相信他老爹这一套的夏亚才会发动第二次新吉翁叛乱，因为他觉得，正常的战争是无法征服联邦的，所以干脆要完全摧毁地球，这样才能迫使人类走向宇宙。 这样的蠢话真的有人信哦？ 不过日本动画里的政治都是很奇妙的，所以才有了本书的出现，一个完全唯物的穿越者是如何看待宇宙世纪奇妙的政治观不是很有趣嘛。 还有就是，吉翁·戴肯这个人从来就不怎么民主，有二房，党内专制，对待联邦态度强硬，深信历史是由少数人创造（而不是广大劳动人民创造）。 日后宇宙巴比伦的那套神奇宇宙贵族理论，原著中也说是继承发扬了吉翁·戴肯理论的光荣传统。 这就充分说明了，吉翁·戴肯就是个宇宙蓝血人。 018.作战会议（中）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2时，李尔并不提早，也未迟到的赶到了司令部大会议室。 这个大会议室正中放着一条长桌，桌子分两边排了两排座位，座位前面的桌签上写着各自的姓名。 李尔仔细一数，一排是25个座位，总计除了主持席以外共有50个名字，其中不乏一些李尔很熟悉的名字。 比如拉尔家的蓝巴·拉尔大尉，位置在左起第一位，他的下手也是个很熟悉的名字，正是差点和李尔成了亲戚的萨哈林家首席家臣诺列斯·帕卡特大尉等等。 而右起第一位的名字让李尔也扬了扬眉毛，布列尼夫·欧格斯少校，教导大队的总教官，李尔的老上司，放在水浒传里就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级别的超级ace。 也不知道有多强，但仅有的几次训练都以李尔轻松被吊打而告终。 欧格斯少校的下手则是埃里克·曼斯菲尔德大尉，也是个超级难缠的ace。 其余的还有黑色三连星和夏亚·阿兹纳布尔的座位，要说上述的对象有什么共通点，无疑就是都是吉翁最优秀的机师这一点。 这么说来，自己也算是吉翁最优秀的机师之一啦？而且排在top50以内，虽然李尔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也不禁生出了一股沾沾自喜的感觉。 很有眼光嘛，诸位。 虽然这么说，李尔的座位还是在蓝巴·拉尔这一排的最后一位，就连夏亚的座位也比他高出四五个位次。 毕竟他只是个没有任何实绩的少尉嘛，倒不如说，会被叫过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话说自己到底是怎样入了多兹鲁的法眼？虽然他也不愿意过于自谦，但是既然叫了这个阵容过来，想必就是要为接下来的战斗中ms的运用安排任务吧。 吉翁军规模虽然不大，机师、候补机师也有数百人（这个数字指的是没有扩大规模之前吉翁ms教导大队的机师人数），军衔比自己高的有的是，单论训练场上的成绩自己倒确实很出彩，但战斗力和训练成绩从来就不是成正比的，之前和黑色三连星的战斗自己不就差点跪了吗？ 等等，该不会就是上次的那件事吧？因为亲眼见到了自己和夏亚与黑色三连星的战斗，所以确定了自己的实力云云？ 有可能哦。 这么说来的话，李尔忍不住眯起眼睛向着夏亚的座位看过去，贸然拖着自己和黑色三连星战斗的夏亚，当时的目的就很可疑了。 如果是为了今天的铺垫，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不、不可能的吧，再怎么说，夏亚蛐蛐一个中尉也不可能对多兹鲁这个总司令的行踪了如指掌，有这个本事，联邦情报局肯定会哭着喊着要收买他。 要萝莉有萝莉，要人妻有人妻，就算是要‘朋友’，联邦情报局也会想方设法的为他筹备吧。 李尔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噗呲噗呲的笑了起来。 路过的王牌机师们纷纷对这个怪笑的家伙投以诧异的表情。 毕竟都是优秀的军人，会场没有发生那种成员死活不到的情况，作战会议很快就开始，并且多兹鲁也进入了会场。 然而他身边的人却让李尔瞳孔猛的缩了起来。 那是一个用紫色的面罩蒙住了脸，头上戴着奇妙的、和夏亚戴的很相似的尖角头盔，身上穿着以紫色为主色调、充满了个人恶趣味军装的女性。 正是姬西莉亚·扎比。 这个内务部的情报头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尔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平心而论，姬西莉亚很强、非常强、强的不行，担任内务部部长期间对吉翁的内部控制几乎达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要和那些历史上的情报机构比较的话，只有苏联建国早期的契卡或者是埃德加·胡佛的fbi可以相提并论。 至于今日的联邦情报系统，给姬西莉亚提鞋都不配，从过往的战绩上看，就是一部被吊打的历史。 如果今时今日要列一个宇宙世纪成功女性排行榜的话，大概从第一名到第三名的名字都是姬西莉亚·扎比吧。 只见一旁的勤务兵挪开了多兹鲁的位置，并且把另一张椅子和多兹鲁的位置并放。 就好像两个位置的主人能够并起并坐似的。 不出李尔所料的是，姬西莉亚和多兹鲁坐在一起，没有半分的不自然，真是一如既往让人警惕的女人。 李尔比她小不了几岁，但要是易地而处，自己和她的身份一样，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得比姬西莉亚好，而是肯定差得多，李尔对这个女人就有这么忌惮。 就在李尔盯着姬西莉亚的时候，多兹鲁已经开始了作战会议，，刨除掉那些可说可不说的开场白之类的废话，多兹鲁的意思很清楚，在座的50名王牌，都是既有指挥能力又有驾驶技术的人，这些人将作为各个ms分队的队长指挥战斗。 这个分队队长指的不是以3人为一组的ms小队，而是以每艘姆塞级轻巡洋舰为中心、所有围绕着这艘姆塞级为中心的全体ms小队组成的战斗分队。 基于吉翁方面以ms运用为中心的战术指导思想，这个任命将暂时授予在座的全体人员与所分配到的姆塞级战舰舰长同等程度的权力，尽管不指挥战舰，但是所有的ms和整备人员都必须服从战斗分队队长的命令。 用比较通俗的说法就是低军衔高配置。 根据多兹鲁的说法，尽管姆塞级设计上只能搭载2个小队6台ms，但在战斗中他们将指挥2倍甚至3倍于此的ms，多出来的ms及机师将由没有ms整备功能的运输舰送达战场，姆塞级则充当类似于航空母舰一样的角色，虽然没有搭载这么多数量ms的能力，但却可以对需要修理和整备的ms进行简单的维护、保证战斗力。 “本次作战，我军的主攻方向将是位于side5的提安姆第三舰队，我军舰队主力以及主力ms部队将在镇压side2之后投入side5鲁姆宙域，与提安姆舰队决战。” “除了主力舰队以外，我军将分出两支机动部队，一支部队由快速巡洋舰以及ms组成，在开战后压制月面都市格拉纳达，并与雷比尔率领的主力舰队在月球交战，直到我军消灭提安姆舰队之前，机动部队必须死死的拖住雷比尔舰队。” “另一支机动部队将负责剿灭联邦军第四机动舰队，负责剿灭第四机动舰队的部队在完成任务之后，直接前往鲁姆与主力舰队会合。” 再以上的内容就不会和李尔等人说明了，虽然他们都是王牌，但也只是王牌，哪怕是军衔最高、战斗力最强的欧格斯少校，也不过是个少校而已，他们在战斗中只需要坚决服从命令就好，更进一步的内容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情。 不过李尔总是有方法知道的，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现在，我要安排各位所属的岗位。”多兹鲁说道。 尽管那张脸几乎永远都是凶恶的表情，但李尔还是能够发现。 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凶恶的多。 019.作战会议（下） “现在，我要安排各位所属的岗位。” 多兹鲁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欧格斯少校，”他对着布列尼夫·欧格斯说道：“你担任主力舰队的ms指挥官，蓝巴·拉尔大尉作为你的副手。” “是，多兹鲁阁下！”欧格斯和蓝巴·拉尔啪的起立敬礼，然后坐下。 “月面方向的机动部队就。。。。。。”多兹鲁忽然皱了皱眉头，李尔看上去觉得他正在叹息：“夏亚·阿兹纳布尔中尉以及米凯尔·盖亚中尉，就交由你们负责了。” “是，多兹鲁阁下。” 夏亚和盖亚两人也敬礼后坐下。 坦白说，阻击雷比尔舰队的任务恐怕是这次作战中最艰难的部分了，必须以不到雷比尔舰队十分之一的战力拖住联邦宇宙军最好的指挥官雷比尔中将，简直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因为这是一个上驷对下驷的数学问题，而数学是冷漠无情的。 战争的胜负取决于谁家的下驷会率先崩溃。 “最后是剿灭第四舰队的人选，”多兹鲁说道：“帕卡特大尉，这个任务就由你负责吧。” “我会给你三条姆塞级以及9个小队的ms，”多兹鲁看向了诺列斯说道：“第四舰队只有两条麦哲伦级和六条萨拉米斯级，你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是，多兹鲁阁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诺列斯起立敬礼。 “你的副手，我看看。。。。。。”多兹鲁环顾了在座的人一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就交给你了。” “是，多兹鲁阁下！”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李尔还是很快的站起来敬礼。 喂喂喂，你这是要搞我呀，李尔头开始疼了，诺列斯·帕卡特是萨哈林家的死忠，自己这边可是刚刚拒绝了萨哈林家的联姻啊，这怕不是要给我穿小鞋。 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也没法说不要，只能装作爽快的接受了任务。 他明确的感觉到，诺列斯大尉眼神复杂的看了自己一眼。 可怕可怕。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多兹鲁说完后低下头不知道和姬西莉亚说了些什么，姬西莉亚点点头站了起来，多兹鲁则臭着张脸坐下。 “诸位，我是姬西莉亚·扎比，相比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姬西莉亚说道，她原本虽然有些沙哑但还算是年轻女性的嗓音透过蒙脸的布之后显得异常沉闷，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听起来像是40岁上下的大妈似的：“承蒙公王陛下和总帅阁下的看重，任命我为新成立的突击机动军司令，领少将军衔。” 哗——的一下，在场的人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什么突击机动军的，是要成立新的军种吗？还是只是单纯的分成两支部队？突击机动军是临时的编制，还是要固定下来？ 尽管在座的都是严谨的军人，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以至于会场嘈杂了一瞬间。 “安静！”多兹鲁严厉的说道：“姬西莉亚少将还没有说完你们开什么口！” “根据公王陛下和总帅阁下的指示，吉翁宇宙军将改组为国防军，成立总帅府直辖的最高司令部大本营，旗下将下辖两支部队，由多兹鲁·扎比少将率领的宇宙攻击军，以及由我姬西莉亚·扎比率领的突击机动军，”姬西莉亚扫视了在座的众人一眼：“两支部队的职权范围近日将以公王命令的形式公布，不过这里可以先给在座的各位透个底。” 少将？李尔扫了多兹鲁的肩膀一眼，发现那儿挂的还是大校的军衔。 “此次作战中，主力舰队便是暂编宇宙攻击军，月面的别动队便是暂编突击机动军，各位正式的所属将在这次战役之后决定，也就是说，”姬西莉亚冲着夏亚和盖亚点了点头：“两位，我部的ms便交给你们了。” “是，姬西莉亚少将阁下！”夏亚和盖亚不得不再次起立敬礼。 嗯？没说到剿灭第四舰队的别动队吗？李尔皱起了眉头。 然而就在此时，诺列斯举手说道：“两位阁下，那剿灭第四舰队的别动队归属哪一方管理呢？” 听到诺列斯的发言，李尔松了一口气，他不过是个副职，不好僭越诺列斯发言，所以如果诺列斯不问这个问题的话，他也没法举手提问。 但是不明确归属的又是个更大的问题，没有归属意味着没有后台。 姬西莉亚和多兹鲁稍微商量了一会之后，姬西莉亚说道：“帕卡特大尉，你和阿尔克斯泰因少尉一起，暂且归属我突击机动军旗下。” “是，下官明白了。”李尔和诺列斯齐齐敬礼。 多兹鲁接过话题，继续针对一些作战行动中的细节作出说明，但李尔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他想的却是姬西莉亚上台会给吉翁的政治局势带来什么影响。 坦率的说，姬西莉亚得到一部分的兵权对于吉翁国内的形势来说其实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毕竟姬西莉亚也是扎比家的一员，不论她分到了多少的军队，全部的军队都掌握在扎比家手中的这一事实并没有改变。 那么其目的就很明显了，姬西莉亚出任突击机动军司令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牵制多兹鲁而已。 果然是，基连的手笔吗？ 过往的吉翁，军权是全部掌握在多兹鲁的手里的，不过李尔知道多兹鲁是个对军事以外的事情统统不感兴趣的傻大个，但就算如此，那个独裁者也不会放心多兹鲁完全控制住军队吧？ 在他看来，基连的主要目的有三个，第一自然是从多兹鲁的手里剥夺一部分的兵权，避免他一家独大，第二则是将姬西莉亚调离内务部，将情报部门掌握在自己手里。 还真是活的孤家寡人的独裁者，这样完全献身于权力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 李尔不知道，不过基连肯定是觉得有意义的吧。 他在心里微微的叹气，虽然从过去开始基连就已经是那张死人脸了，不过，扎比家曾经也有父慈子孝的时候呢。 作为戴肯左右手的德金，作为德金的秘书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基连和萨斯罗，刚刚参军不久的多兹鲁，以及还是个青春美少女的姬西莉亚。 那可是党派中数一数二让人羡慕的家庭，比李尔这个单亲家庭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但现在这个家庭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家，只能称之为政治生物俱乐部吧。 令人悲哀的故事。 他看向姬西莉亚，虽然声音听起来像个大妈，但看过姬西莉亚真容的李尔知道，其实她是自己这一辈人当中数得着的大美女。 但现在她看起来真丑啊。 李尔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说别人的资格。 “诸位，”多兹鲁已经开始做总结语了，他脸色阴沉，双手按在桌子上说道：“吉翁公国的命运、全体宇宙之民的命运，在此一战！” “诸位正在创造历史，以一场人类史上首次、但愿也是最后一次，空前规模之星际大战决定人类的命运。” “期待诸君的奋战，为吉翁公国创造光辉之未来。” 说罢，多兹鲁和姬西莉亚不约而同的起身，李尔觉得，此刻在真正体现出他们是兄妹来。 他们纷纷行着和过去仿照联邦式的军礼不一样、属于古罗马军团，后来成为了纳粹礼节的举手礼。 “吉翁公国万岁！！” “吉翁公国万岁！公王陛下万岁！”李尔只能跟在别人一起行礼，举起手臂的时候他感觉有些恶心。 他发自内心的怀疑，这到底是宇宙世纪0078年的side3，还是旧西元1941年的东京。 他总觉得没什么区别。 020.新兵（上）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尔和诺列斯便开始负责起整合他们这支部队的工作，因为吉翁的舰长往往是从民间船长中征召的，无论是军衔还是军事素养都比不上职业军人的ms机师们（这大概是日后吉翁的部队往往都是王牌机师而不是舰长做主的原因），所以这支小部队的权力实际上是掌握在李尔和诺列斯、主要是诺列斯手里的，至少这支小部队的主要战力ms部队是如此。 一开始李尔还担心诺列斯会给自己穿小鞋，不过他显然不是这种人，他甚至没有和李尔说起关于萨哈林家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和李尔保持公事上的往来。 这让李尔松了口气，军人被上司穿小鞋可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起码李尔愉快不起来。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尔又再次陷入了公文地狱，军备品的申请、和战舰乘员的沟通、向上级汇报工作进展，以及各种各样的报告，这些事情几乎全部需要由李尔这个副职来做，沉重、主要是枯燥的工作每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着他的热情。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十二月的中旬。 在这段时间里，尽管每天国际局势都好像风起云涌一样，但李尔清楚，真正的大局早在年初的谈判就已经决定了。 吉翁的战备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军事工业的整合工作也非常顺利，值得一提是，根据老汉斯的说法，这次的军事工业整合并没有以强硬手段对待他们这些吉翁籍贯的资本家，而是以稍微缓和的态度邀请他们加入那个国防军事工业委员会，如果不考虑丧失的自主性的话，实际上不论是吉翁尼克还是兹玛德，都是在这次的军事工业整合计划中得到了好处的，比如吉翁尼克得到了原殖民卫星公社下属的空间作业装备生产工厂，还得到了一系列有名的、无名的实验室和技术专利，可谓是饱餐了一顿。 原来如此，看来基连是不打算所有的军工企业掌握起来，而是以此为诱饵拉拢这些军工企业为扎比家效力么。 基连的香饵可没有那么容易吃进去，李尔还是提醒了老汉斯不要涉入过深，不过那个老头子精明的很，应该不会简单的被带进沟里。 最后，老汉斯还提到近期玛姬就会来找李尔。 李尔心说怕是没有什么好事，于是他就抱着这样的心情渡过了一个礼拜。 玛姬一直没有来。 就在李尔暗自提高了警惕的时候，这一天，就是李尔手下的ms机师们入列的时候了。 吉翁的ms机师数量一直不算多，这主要是因为联邦军限制了吉翁的军事力量，相对应的ms机师数量也下降了，目前吉翁正式的、拥有2000小时以上训练时间的机师，只有教导大队的那数百名机师。 至于一年战争扩大化后，吉翁开始进攻地球的时候大量投入的机师都是后期征召、快速上岗的，和李尔这种正儿八经参加训练、精英中的精英是不同的。 吉翁军校怕不是和蓝翔技校合作，才能搞出那种3个月拿到驾驶资格证的速成型教育。 不过虽然这种杂牌机师中也不是没有出王牌，但那些真正的ace却多半是教导大队出身。 李尔来到作战会议室门口，这当然不是多兹鲁专用的那个超大会议室，而是一个小小的，大约就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小会议室。 迎接部下这种事情，本不应该由作为副手的他来执行，但是诺列斯这几天因为家庭原因而请假了，所以只有让李尔自己来。 他来到会议室的门口，就感觉到里面的人气，他推开门一看，里面坐着九个人，正是李尔这支别动队下属的九名ms小队长。 大多数人都没有印象，但里面还是有不少熟人的。 坐在窗边，一脸桀骜不驯的家伙名叫松永真，是吉翁日系门阀第一、松永家的嫡子，论权势可不比阿尔克斯泰因弱到哪里去。 松永家是亲扎比的家族，或者说，整个side3数得上的日裔家族都是亲扎比的，八洲家不算，他们本来就不是side3出身的。 松永家流传到松永真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 不过是第三代而已。 吉翁的大多数豪门，就算是吉翁·戴肯本人也不过是第三代的宇宙移民。 李尔有时候会觉得好笑，这些也不过是发家三代的家族，硬要把自己包装的比地球上那些还有城堡和族谱的真贵族还要贵族，具体表现却不在于多有底蕴，而在于臭规矩多的要死。 贪婪倒是一般无二。 也不想想，本身会跑到宇宙的就只有那些在地球上混不下去的人，真正的贵族可不会跑到宇宙上来，就连历史最为悠久的萨哈林家，在地球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差点保不住头衔的破落户而已，所幸自家的老爷子是贫民出身，也没有那种矫情的要死的贵族思维，李尔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穿越到这样的家庭。 松永家就是那种典型的矫情家族，但松永真这家伙却是个叛逆青年，他不但看不惯家里那种强调上下有序的风气，也看不惯他家一门心思想要做垄断贸易的思想。 这事李尔也是知道的，松永家以经营民生物资为主业，是垄断了side3轻工业品和粮食、甚至是水、泥土和空气进口，让国民生活负担变重的几个罪魁祸首之一，当初国会通过空气税法就有松永家的干涉，李尔觉得这家人就是那种为了赚钱可以抛弃一切的渣滓。 但松永真毕竟和家人不同，所以很早的时候他就和家里决裂了，决裂的具体方式是开着采矿用机器人干爆了吉翁的军用侦察机以及两辆战车，这么有创意的决裂方式，当时李尔可是笑了一整天。 不但如此，这家伙因为特别好斗、也确实能打，被多兹鲁看重，他因为袭击军用设施而被拖上军事法庭的时候，多兹鲁特意插手要把他收入士官军校，他家里也积极奔走要给他脱罪，这里本来稍微冷静一点的人就会适时的收手，然后就此参军走上人生巅峰，但这个家伙就不，他干脆在法庭上殴打了法官，最后被判了5年徒刑。 李尔几乎笑的抽筋，天才啊，这个家伙。 据说这家伙出狱以后也没有回家，不知道在做什么，谁知道居然跑来参军了。 他看向了松永真的军衔，伍长（注一），只比士兵好一点点，嘛，再怎么说，松永真这家伙也不是教导大队出身，能够担任小队长已经是各方面的收到关照了，军衔再怎么说也不能给高了，李尔自己也不过是个少尉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尔的目光，松永真用凶狠的眼神向他瞪了过来。 欠调教的家伙，李尔眯起眼睛，军队里面对付刺头不兴讲道理，只能用拳头说话，毕竟吉翁没有政委这种职务，少不得李尔还要亲自动手。 之前被三连星胖揍的火气还没消呢，这股愤怒就宣泄在这家伙身上吧。 然后他看向了另外两个熟人。 两人都是20岁上下，一个是扎着马尾的白发青年，坐姿笔挺一看就是个正经八百的军人，和松永真这种流氓不一样，名字叫做阿纳贝尔·卡多。 另一个则是金发碧眼的帅哥，名字叫做乔尼·莱登。 都不是什么善茬呢。 ————分割线———— 注一：吉翁的军衔使用官方资料集《一年战争全史》的设定。 吉翁方面分成三套系统，宇宙攻击军、突击机动军以及地面攻击军， 通用的军衔是： 【士兵】二等兵→一等兵→上等兵 【士官】伍长→军曹→曹长 【尉官】少尉→中尉→大尉 【校官】少校→中校→大校 【将官】准将→少将→中将→大将 成为军官以后就可以在胸前穿戴‘餐巾’，也就是夏亚胸前那一块轻飘飘的布了，这是正装的打扮，顺带一提李尔拒绝穿戴这个部分。 校官日文原本是‘佐’，拉拉就叫夏亚做大佐，但我觉得大佐不好听，所以就叫大校。 同时总帅直属的内务突击队（亲卫队）有特殊的职务，他们的军衔前会加上特务两字，比如一年战争秘录的女主角莫妮卡，军衔就是特务大尉，带有特务头衔的军官在权限上要高两级，意即莫妮卡·凯迪拉克虽然只是个大尉，但是完全可以压住试验舰‘巨人国’号的少校舰长。 021.新兵（下）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抱歉我迟到了。” 就在李尔环顾着他的部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过头，以至于让李尔产生了一丝不可置信感情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惊讶的向后望去，站在那儿的人，毫无疑问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女孩。 玛姬·何璐塞。 这啥情况？李尔顿时有些混乱，玛姬毫无疑问并不是一个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军营里，还叫自己少尉？ 坦白说，听到玛姬叫自己少尉的时候，李尔心脏都颤动了一下。 而现在玛姬确确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以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打扮直接戳中了李尔的心。 玛姬长得虽然不算高，但是背一直都是笔挺的，修身的军装穿在身上，将她窈窕的身材纤毫毕现的展现了出来，最令李尔惊讶的是她的头发，那头李尔看惯的银色半长发被剪到了不会妨碍行动的程度，并且在脑后扎了一个短马尾，整个人显得利落能干。 “你怎么在这里，玛姬？”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说道。 “现在不该说这个吧，李尔，”而玛姬只是笑了一下说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问，你现在可是他们的长官，公事难道不应该放在私事前面吗？” 她发出以不被其它人察觉程度的声音，理性而平静的说道，李尔觉得她有点耍赖，明知道自己此刻比起这帮路人，想知道玛姬的事情的心情要高出一万倍。 不过她过去就是这样的人了，李尔虽然一直都很成熟理智，但时不时会有抽风的情况发生，这种时候哪怕是老汉斯也拿他没辙，只有玛姬能够作为他的外置型冷却装置，让他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是说李尔这家伙，虽然性能挺高的，但是用起来意外的不好用，不但需要各种外设、使用条件还有限制，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高性能的技术验证机型的感觉。 必须要和玛姬合二为一才是完全体。 要是合体机器人动画的话，李尔是身体，玛姬才是头部吧。 从日常到关键时刻都很可靠的女人。 但是为什么。。。。。。 李尔很不高兴的皱着眉头看着玛姬，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是清楚这一点的，况且他也不是乐意把自己的隐私、自己的家庭暴露在工作中的那种人。 李尔用‘之后可得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的眼神看了玛姬一眼，然后转头面向他的士兵们。 “诸君早上好，”他扭头向着在座的众人说道：“在座的各位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是突击机动军所属的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也就是诸君所属部队的副队长。” “队长诺列斯·帕卡特大尉阁下因故无法出席，所以委托我来迎接诸位。” “我是玛姬·何璐塞曹长，是本部队的情报参谋，也是阿尔克斯泰因少尉的副官。” 哈？她在说什么呢？众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个众人，指的不仅仅是其它人，甚至包括李尔本人在内。 李尔本来自己就是诺列斯的副官，谁听说过副官还有副官的？再说了，虽然李尔作为ms部队的中层指挥人员权限挺大的，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少尉而已，蛐蛐一个少尉居然配置了一个曹长作为副官？ 知道李尔家世背景的松永真已经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对于这个特别讨厌作弊和不公正的叛逆青年来说，李尔这种行为也很恶心吧。 用家族的力量在自己的身边放一个美女，你到底是军人去打仗，还是富家公子去郊游？ 天可怜见，李尔自己也不知道玛姬会出现啊，说到底，他怎么可能让玛姬也跟着一起参军呢？ 就在此时，隔壁的会议室传来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别以为偶然被任命成队长就得意忘形了，在我眼里，你们这帮渣滓什么都不是！” “在得到击坠战果之前，你们都是炮灰！” “听懂了吗？” 唔，是盖亚的声音，说着尖酸刻薄的话，这声音大到隔音性能其实不错的隔壁会议室都听得见的地步。 不过军队中用尖刻的语言激起手下不服输的气势也是传统了。 但李尔却不打算这么做。 “啪啪！”他拍了拍手，将部下们的注意力拉回了自己身上。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嗯，盖亚中尉的话我是不敢苟同的，虽然说他是想要用这种方法鼓舞士气，不过近来大家都知道这一套方法的原理了，能不能起到效果还真难说。” “要说的话，现在的新兵听到长官这样说，不但不会因为屈辱而产生斗志，反而会想笑吧，至少当初我念军校的时候是差点笑了出来的。” “比起这种侮辱人的方法，我更喜欢摆事实讲道理。” “虽然说诸位确实都是新兵，但却也是全部新兵中最优秀的那一群，”李尔说道：“教导大队的机师足有上千人但整个吉翁却没有上千个小队，诸位能够从同僚们中脱颖而出，正说明了诸位确实是有能够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才能。” “毕竟军令部选择ms部队小队长的时候也不是靠抓阄决定的，而是因为诸位在战术课程、在ms驾驶成绩上确实有过人之处，才会被提拔到这个位置。” “如果说诸位都是渣滓的话，我和盖亚中尉这样不过是比诸位稍微早毕业了一点点的前辈也不过就是渣滓了。” “不过盖亚中尉有句话也确实没有说错，在得到击坠战果之前，诸位确实只能算是新兵，在我的眼里不会比其它人要强多少，”他眼睛里面开始放出冷光：“虽然诸位的成绩比其它的人要好，但那也不过是训练场和课堂上的成绩。” “相信在座的诸位也不需要我一而再的强调这一点，实际上，相比较诸位将要带领的部下，诸位的优势也不过就是念书的时候成绩好一点而已，如果拿不出确实的战果，不但诸位的部下会不满，就连我，也会第一时间撤除诸位的职务。” “还请诸位明白这一点，不要辜负多兹鲁将军阁下在各位身上寄于的期待。” 李尔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起，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容。 那股威圧感连松永真这个刺头都不敢炸毛。 又或者说这股威圧感的本质，便是他心中那仿佛要满溢出来的无名怒火吧。 022.焦躁 随后的故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尔将一些琐屑的事情安排了下去，比如住宿和格纳库的安排等等，众人便各自解散了。 要说的话，这怎么像是夏令营的动员会呢。 不过说来也是，和还在训练营的士兵们不同，对军官，尤其是机师来说，相对军纪管束的没有那么严格，管这管那，一天三遍的查寝，也只有军校生和新兵才会有这样的待遇，高贵的吉翁军官们更类似于中世纪的贵族，底下的士兵管得严归严，军官们的生活质量可要得到保障，不可能允许一群宪兵一天到晚打搅军官们的优雅生活。 李尔现在的状况，比一般的军官还要优雅的多。 因为你想想看，一般的军官最多是吃得好，有个人空间，更夸张一点的还会自带家具，比如一天到晚安排一个人专门伺候那个据说是北宋的壶什么的，仅此而已。 但不管是那种人都不会像李尔这样，直接空降了一个大美人当自己副官，更糟糕的事情是。 他们住在一起。 一定会没日没夜的做些羞羞的事情吧。 喂，这是军营吧，哪有你们这样的目无军纪，我看这吉翁是药丸。 有这样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但李尔这边也是有苦说不出，大家都以为是这家伙色心高涨，仗着家族势力公然违纪，天可怜见，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色心高涨什么的，如果对象是玛姬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玛姬长相很符合李尔的审美，但要说把她当做恋爱对象的话。。。。。。。李尔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至少他肯定，就算没有怀着恋爱一般的感情，玛姬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他内心相信，就算他有了女友，当他的女友和玛姬一同落水的时候也会去救玛姬。 哪怕他知道玛姬会游泳，根本不需要他救也是一样。 正是因为对玛姬有着这种程度的感情，所以他这一整天都处在一种恼火的状态中，不但浑身不对劲，工作效率也低的可以。 再次说明李尔就是那种性能虽高，使用上却各种不便的机型。 会被个人的感情影响，正说明他还太不成熟了。 “玛姬，你在干什么！”终于到了两人独处的时间，在玛姬收拾着他的狗窝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为什么突然跑到军队里面来？”李尔盯着玛姬的眼睛说道，然而玛姬只是面带微笑，正在叠着他的军服：“这可不是开玩笑！马上就要打仗了！” 原来这才是他恼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玛姬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而是因为她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这才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这么危险的事情，是老爹要你来的吗？”他已经有些混乱了，说出了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玛姬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看向李尔说道：“老爷子阻止了我，是我自己执意要来的。” “为什么！”李尔心中为玛姬的选择感到疑惑和焦虑，说来也是令人奇怪。 他当然不是那种将只将战争视为功勋和荣耀的肤浅之辈，相反，他是明白那种在战争会会因任何小事而死的人。 但是，在他明白自己即将踏上战场的时候，却还是抱持着信心和勇气，并未因为战争的恐怖而退缩。 然而当这同样的一幕发生在玛姬的身上时，他却仿佛瞬间被引爆了一样。 “因为你不也在这里么。”面对焦躁不安的李尔，玛姬淡淡的说道，她银色的头发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有些炫目，让李尔的眼睛痛了一下。 “。。。。。。” “没人在你身边看住你的话，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吧？”玛姬没有看着李尔：“战争开始之后，总要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你，也需要有人帮你处理一些事情。” “想来想去，还是我最适合了。” 李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并没有在战争中建功立业的打算，只是不想要自己的家人被战争牵扯罢了，这点小小的愿望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张口想要反驳些什么，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玛姬就说到：“这不过是借口而已。” “李尔，我总是很害怕，从你当时离开家门去上军校的时候开始，”她轻轻地说到，脸上全是梦幻：“我们在一起有多少年了呢。。。。。。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但是，最近我总有一种一不小心你就要消失不见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不管你说些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这个女人！这样子说的话我不就什么都没法说出口了吗？ 真是太狡猾了。 一种无力感主宰了他。 不知名的烦躁感让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砸个粉碎。 然而他什么也没法说出口。 “对了，还有一件关于你的大事要告诉你。”玛姬似乎是不经意间的说道。 “。。。。。。什么事？”李尔脑子一团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句。 “就是相亲的事情啊，”玛姬低着头说道，李尔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老爷子已经和那家人说好了，因为你是军人没有办法出side3，所以那家的小姐会来巴伐利亚和你见面。” “。。。。。。这样啊。”李尔才想起来似乎还真有这回事，事实上这事他前段时间倒还记得，最近是真的彻底忘掉了。 若不是玛姬这时候提起来，他可能根本不会准备，到时候直接穿着军装去相亲，又或者是干脆忘得一干二净吧。 “你啊，完全把这回事忘干净了吧？”玛姬苦笑着转过头：“算了，这事我给你准备好吧，对方可是富豪家庭的淑女，你可千万别直接穿着军装就过去了。” “。。。。。。。”李尔无言以对。 “你要是快要结婚的人了，结婚后可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管你在外面有什么成就，你的妻子总还是和你在家里相处的更多，自己的事情可不能再完全不上心了。”玛姬絮絮叨叨的说道。 “李尔，你可真的要好好记住啊，你结婚以后就是成年人了，我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老是提醒你了！”看到李尔神魂不在的样子，玛姬皱起了眉头。 阿尔克斯泰因家虽然只是一代的豪门，但有些规矩也是有的，李尔结婚以后就是阿尔克斯泰因家的成年继承人了，和现在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实际上阿尔克斯泰因就只有两个人），而玛姬，无论到时候是什么立场，是侧室还是依然是现在的侍女或者是日后的女仆长，都没有训斥家主的余地。 因为她不是正室，能够这么和家主说话的只有上一代的长辈或者是正室，而玛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李尔的正室。 这些讨人厌的规矩如果不遵守，就会被吉翁的权贵们当做异类。 每到玛姬开始唠叨他的时候，他就会忘记这其实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美人，而不是4、50岁的大妈。 平日里他会左耳进右耳出，哈哈一下就当做没有听见，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玛姬每说一句话，他心头的无名之火就会更加浓烈一分。 “玛姬，你就这么想要看到我赶紧结婚吗？”他生硬的说道，心中却奇怪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总之很不爽，这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老爷子很期待呢，你不在家的时候时不时就会说想要赶紧看到孙子什么的，”玛姬没有看向李尔，自顾自的说道：“道理也是这样，李尔，你是阿尔克斯泰因家唯一的继承人，阿尔克斯泰因是老爷子一代人建立起来的家族，谈不上什么根基，想要稳固家业，最好的方法就是帮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然后尽快生下后代，这样一来，阿尔克斯泰因才算是安泰。” “这是你的义务啊，李尔。” 是啊，说的没错，完全正确，李尔自己也清楚，很有道理，但是唯独不想要从玛姬的口中听到！ 他不明白这种烦躁感的正体，却在这儿也待不下去了，只能郁闷的夺门而出，也没有对玛姬说些什么。 留下玛姬一个人，默默地整理着他的房间。 幕间.作为姐姐 真是的，还是个小孩子吗？玛姬看着李尔负气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愉快地笑容。 就是因为李尔总是有些意气用事，经常一根筋转不过来，所以自己才必须在他的身边支持他才是。 这毫无疑问是玛姬·何璐塞的真心。 玛姬愿意为李尔而不是阿尔克斯泰因奉上一切，无论是才能、是精力亦或是身体，但对她来说，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是主人？是恋人？还是恩人的儿子？ 恐怕最贴切的形容，说来有些可笑。 是弟弟。 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过早，那是玛姬才十岁，李尔才五岁时候的事情，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是会对异性产生爱慕之情的年纪。 等到他们会产生这种意识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超越了所谓的恋爱。 他们是家人。 然而和通常的家人又不同的是，两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男女，朝夕相处之下，如果说对对方完全没有作为异性的好感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就是这样复杂而扭曲的关系，要说这种扭曲关系的罪魁祸首是谁，恐怕就是人类社会的等级制度吧。 如果两人不是以这样的形式，而是以普通的两名男女的形式相遇，或许会是更好的结果。 但现在这种情况，玛姬出人意料的并没有什么不满，就算不能成为李尔的正室、就算必须看着他和另一个人结婚，她也愿意继续陪在李尔身边。 这或许正是她对李尔抱持的并非纯粹的恋心，而是更多的包含了亲情的证明。 因为恋爱中的少女是不可能愿意见到恋人亲近别的女孩，甚至是和别的女孩分享爱情。 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只能用玛姬并未对李尔抱持恋心来解释这一切，不然的话，难道要将她视为愿意奉献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心的新时代圣女吗？ 说到底，就算将李尔视为恋人也是自讨苦吃的行为，这一点玛姬早就有所觉悟了。 阿尔克斯泰因是豪门，尽管只是一代的豪门，李尔也必须遵守权贵的游戏规则，他只能和其它的家族联姻，而不是和玛姬这个无父无母，被阿尔克斯泰因收养的孤儿结婚。 这并不是出于老汉斯的权力欲望，或者是为家族谋福利什么的，那个老头还不至于用孩子来做交易，而是李尔必须以这种方法加入权贵的圈子，才能不被孤立。 就算是出于李尔个人前途的考虑，娶一个大小姐，也远好过娶玛姬做正室。 因为玛姬清楚自己对李尔的前途毫无帮助。 既不能给李尔提供一个强力的姻亲作为后盾，也不能为他脸上添光彩，更不能一下子扩大阿尔克斯泰因的产业，自己能够做到的，只是一直陪在李尔身边而已。 这种事情，就算不是正室也可以做到，那么为什么要追求一个正室的虚名呢？ 不当李尔的妻子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没错，这样就好了。 玛姬长出了一口气。 没错，只是把他当做不可靠的弟弟而已，正因为不可靠，所以才必须由我来支持他。 她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道。 既没有烦躁的无法工作、也没有唉声叹气痛哭流涕，不将感情随便暴露在外，而是清晰冷静的明白局势，做出选择。 只是作为姐姐待在他身边而已。 这正是她比李尔‘成熟’的证明。 023.情绪 “搞屁啊，你们知道什么叫配合吗？”李尔在无线电里破口大骂：“保持队型，战场不是让你们逞英雄的地方！” “尤其是你，松永！” “冲什么冲，没看到你和自己的部下脱节了吗？机体快了不起？你一个人冲那么快有什么用！” “莱登！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和队友配合吗？” “松永冲上去虽然是个白痴，你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怎样掩护队友的侧翼是不是？” “卡多，你进攻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自己的部下能不能跟上？正面冲战舰你是可以躲过战舰的自卫炮火，你的部下也可以吗？你是不是自杀自愿者啊？” 李尔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完完全全的将情绪带入了工作之中。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周，原本以为这是个还算好说话上司的机师们都已经噤若寒蝉，敢于出面反抗李尔残暴统治的人，比如松永真，也已经被彻底的压服。 毕竟在训练场上被吊起来打之后，是没有几个人还能在施暴者面前抬起头来的。 至少松永真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徒，他此刻面对李尔的痛骂也只能默默地将‘仇恨’记在心里，准备之后给李尔颜色瞧瞧。 别看李尔之前被黑色三连星暴打，但那时他是疏忽大意了，而且黑色三连星每个人都不逊色于松永真等人，配合起来更是相当于相乘的效果，就算是找遍整个吉翁，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几乎都找不出比他们更加优秀的组合。 说来也是这帮新兵倒霉，刚好撞到了李尔的枪口上，平日里李尔绝不是那种会随意破口大骂的人，但这几天他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他的部下们拿不出成果的时候。 他们现在在做的，是和战舰的配合训练，李尔的部下全部都是新兵菜鸟，队伍也不是经过长时间磨合后能够相互适应的队伍，而是完全重组的新部队，这意味着这支部队几乎完全无法配合，不熟悉的队友，不熟悉的战斗环境，不熟悉的上级，这支部队能够发挥出三成的战斗力就是天幸了，毕竟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种临时拉起一支民兵相互就有默契的配合的好事，所谓的默契，就是无数日夜相处才能锻炼出来的东西。 李尔这一周就在忙着这件事，不得不说，这批教导大队出身的吉翁的正规机师们基本的素质都是很高的，服从性也比较强，一周的配合训练下来，他们的默契程度哪怕是还没有达到李尔预想的水准，但其实也没有他骂的那么差，比起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强多了。 在李尔看来，现在他的这支队伍问题只有一个，在于最优秀的几个机师之间特征相悖，配合性极差的。 他的队伍长处和短处都是一样的，都在于松永真、乔尼·莱登、阿纳贝尔·卡多三人，这三人的战斗能力和领导小部队的能力他其实都是认可的，甚至认为这几个家伙分配到自己手下算是捡到宝了，数遍整个教导大队也没有多少这么有潜力的机师。 和按部就班的那种普通机师不同，这几个家伙虽然性格上多少有些缺陷，但他们富有想象力的驾驶技术决定了他们有成为王牌的潜质。 但反过来说，正因为这几个家伙太过于有才能，那种天才的自我意识过于浓厚，个人的驾驶风格和指挥风格都相差遥远，所以反而相互间难以配合，所以那些普通人已经能够勉强配合战斗了，这三个最出众的机师反而迟迟无法和大部队配合。 虽然在某个李尔不了解的世界线上，松永真、乔尼·莱登以及阿纳贝尔·卡多三人都是吉翁数得着的王牌，但起码现在，不管是火线入伍的松永真还是另外两人，都还太过稚嫩。 松永的战斗风格太过有冲劲，但完全不考虑部下能不能跟的上他的脚步，作为士兵倒是合格的，但作为军官小队长，他连自己的两个手下都组织不起来，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如何同部下配合的问题，真可谓是战场上的一匹孤狼。 乔尼·莱登倒是好上不少，但这个家伙的性格却有些过于谨慎了，明明个人的战斗风格也是豪快的类型，但这个家伙内心是不是太过敏感了啊？他过于关注周围的情况，反而犹犹豫豫的没有决断力。 至于阿纳贝尔·卡多，李尔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家伙不应该来当ms机师，他应该去开神风特攻机！这家伙是不是皇军飞行员转世啊，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奔着以伤换命去的，每到在训练的过程中他被李尔指挥的战舰打残后，总是要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对舰撞击。 你开的是扎古不是零战啊混账！ 李尔简直泪流满面，但偏偏这三个家伙确实是这支部队最强的机师，李尔的战术安排都是围绕着他们三个人来进行的。 最强的点反而成了最弱的点。 工作上的不顺，和私人生活的不顺，正在折磨着李尔。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并非那种对自己的状况毫无自觉的人，相反，他也在积极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带着这样的情绪上战场，本来能活的都得死。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李尔皱着眉头，用了较为缓和的语气：“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是诸君的配合相比较之前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 “就此解散，针对自己的表现各自提交报告，”李尔加重了语气说道：“还请大家不要视之等闲，你们能否与队友积极配合直接关系到你们和队友的性命。” “是，少尉阁下。”无线电中的回复不太整齐，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 他们当然是明白自己的表现不尽如人意的。面对长官的言辞，如果此时没感到沮丧或是不悦，这样没心没肺、夸奖了也不会高兴，批评了也不会沮丧的的家伙是任何组织都不需要的废品，作为教导队出身的ms机师，这些年轻人都是勇气和热血、使命感和责任感兼备的人选，是以他们多少都有些消沉。 也不能让他们太消沉了。。。。。。。李尔心想，自己可能做得有些过了，虽然是抱着要磨一磨他们的戾气，提升一下领导层的威望方便指挥的心思，但似乎有些打压过头了。 其实正如之前所说，虽然部队整合的进度没有他理想的那么快，但是也并不算慢。 还是要让他们获得一些成就感，恢复一下信心才行。 他想着，突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024.女孩（1） 然而还没有等到李尔执行他的好主意，另一件事情就打断了他试图调整自己的节奏。 诺列斯·帕卡特大尉的回归让李尔终于有了请假去相亲的基础，于是，玛姬完全没有征求李尔的意见，擅自帮他请了一天的假。 为此李尔还又经受了一次诺列斯目光的洗礼，是说拒绝了他们家的公主去和别人家相亲，却还要在这繁忙的时候找他请假，李尔想想就觉得背后直出冷汗。 玛姬倒是毫不在意的做完了这一切。 于是这一天，李尔穿着贵的毫无意义的西装开始了相亲之旅。 时间正是0078年的12月20日，side3开始人工降雪的这一天。 李尔一个人开着车向约定好的、巴伐利亚最好的餐厅前进，原本玛姬说要和他一起来，但被李尔强硬的拒绝了。 就差没有滚地撒泼。 他本能的排斥玛姬和他一起相亲，这或许是类似于男生耻于让母亲看到小黄书一样的感情？ 大概吧。 李尔不停的扯着领口，似乎它妨碍了自己的呼吸一样，这身西装是side5最好的私人裁缝制作的，完全合身，面料和做工都是一流，绝不可能出现会让主人透不过气的情况。 那就只能说这是李尔的心理作用了。 或许是窗外的低气压影响了他吧。 在巴伐利亚笔直的大道上，从side3的各个卫星，甚至是从side5、从side6、side1，从全宇宙聚拢过来的年轻人们在欢呼游行，他们的数量无法统计，但都排着不太整齐的队形，从港口到居住区、从征兵站到政府前面的广场，临时聚集在一起、满怀着热血和宇宙独立愿望的年轻人的鞋子踩在大地上，发出了咔嚓咔嚓有力的节奏，他们高声唱着新编的《地球进击之歌》，就好像战争已经胜利了一样。 曲子大致改编自《我们出征英格兰》： 我们今天放声高唱 痛饮那冰凉的佳酿 我马上将要离去， 就让那酒杯碰出轻脆的声响 让我再握住你的手 握你那白皙的手 再会，我的心上人 再会，我的心上人 再会，多多珍重 我们要出征 我们要出征 我们要出征向着地球 向地球前进！ 。。。。。。 改了几个单词就毫无违和感，简单易懂、朗朗上口的歌词，慷锵有力的节奏，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歌声一下子就起来了。 战歌在巴伐利亚的上空凝聚成气压，沉重的几乎要把人压垮。 如果一年之后他们还能够如此欢笑出来，那就好了。。。。。。。 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冷笑话几乎要把李尔自己逗笑了。 不管一年后，他们是欢笑还是哭泣，又或是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都是糟糕透顶的事情。 李尔的黑色复古内燃机汽车——一种在宇宙世纪已经成为了古董和奢侈品的昂贵代步工具不得不避开人流，放弃了大道选择次级道路，或许是光天化日之下更容易出恶鬼，在这群情激奋的时刻，李尔却看到了让人不快的事情。 在路边的某个小巷子里——这种小巷在人口密度过大的side特别常见，两个女孩被两个浑身酒气、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的青年包围着。 那几个青年身上穿着吉翁的军装，却不是真正的军服，而是可以在民用商店买到的、更类似于cosy用具的军装，大概是一腔热血或者是想要投机取巧加入吉翁军混个出身的青年吧。 不过他们肯定要失望了，因为吉翁军是一支高学历、高素质的部队，至少现在还是，肯定是不要小流氓的。 而那两个女孩，因为在这群青年的身后，李尔看不是很清楚，只能依稀的看见： 其中一个女孩倒在地上，另一个女孩张开双手护在倒地的女孩面前，毫不退让的站在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面前。 搞什么啊，这是，他心里暗自吐槽，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事到如今给我上演这种经典的英雄救美戏码是要怎样。 过去的二十年为什么不来。 混账。 李尔猛踩刹车，然后赶忙下车向着那儿走去，吐槽归吐槽，却不能视而不见。 “啪！”隔着拐角都能听见的声音。 “啊！” “搞什么啊，你这个女人！” “不过是想要请你喝酒，居然还敢对我们动手！” 什么啊，这个经典的小杂鱼角色。 李尔过了转角，只见其中一个小混混脸颊红肿、跌倒在地，而那个作为保护者的女孩双手握拳，白皙过头的拳头上还有微微的红色。 不是用巴掌，而是一拳就打上去了吗？ 这女人有点可怕啊。 虽然是有些可怕的女人，但李尔却为她的美貌而心动了一下。 男人就是这样的啦，就算是有爱慕对像、有恋人甚至妻子，还是会为别的美丽女孩而心动，这是烙印在基因里的繁殖本能，有意见的话就去谴责给予了男人这种基因的世界吧。 都是它的错。 女孩紧蹙着眉头，面带愠色也无法掩盖天生丽质的容颜，虽然她的个子不算高，但或许比略显年幼，看起来最多是个高中生的外表，实际年纪要大上一些吧，她碧蓝的眼睛中蕴含着怒火，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绝不向任何人屈服的气质，金色的短发自然地垂下，但令人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着不那么方便行动的盛装，就好像要去和恋人见面一样。 李尔莫名的觉得她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很久之前见过。 大概是没有吧，如果李尔过去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酒精的魔力加上被拒绝后的羞愤，让这些年轻人失去了理智，他们摇摇晃晃的想要向金发的女孩扑过去。 “喂，住手！”李尔皱着眉头说道，他快步向前，想要将这两个醉汉拦截下来。 然而那个金发女孩似乎是有些武术的功底，她面对向她扑来的醉汉，只是轻巧的向着旁边一闪，然后穿着小牛皮靴的长腿一勾，便将醉汉撂倒在地。 可惜，这个女孩虽然身手灵活，但并不是力气比男性还大的女汉子，这个小巷子的环境过于狭窄，并不适合她发挥，在撂倒了一个醉汉之后，接下来的这个她似乎就没法躲过去了，而一旦她被那个醉汉制住，力量不过比这个年龄段的女性稍好一点的少女几乎肯定无法挣脱。 醉汉虽然有些神志模糊，但是少女的美貌似乎刺激了他的繁衍本能，只见他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不知是醉意还是x欲的红晕，就要抱住少女！ 若李尔没来，怕不是这里就要上演无惨剧情，大多数人都上街游行的现在，有没有人能够发现这样偏僻小巷子的情况，多久能发现，看到这身军服会不会报警都是个未知数。 不过李尔当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一个箭步上前，娴熟的将醉汉的关节反转压在背上，然后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低下头的时候，那个金发的少女看到他时，碧蓝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025.女孩（2） “你们没事吧？”李尔制伏了醉汉之后，向着地上的女孩露出了堪称爽朗的微笑。 可别误会了，他并不是在搭讪什么的，只不过因为男人就是对没有非分之想的女孩也会尽量保持体面的物种，仅此而已。 唔，修正一下吧，正常的男性。 “啊。。。。。。谢、谢谢。”跌坐在地上的女孩结结巴巴的说道，而金发的少女却眯起眼睛露出了微妙不高兴的神色。 我哪里惹到她了吗？在不合时宜的时刻观察力特别敏锐的男人如此想到。 他向着跌坐在地的女孩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仔细一看，和旁边那个美丽的金发少女不同，这个女孩很普通，应该说普通过头了，无论是容貌、妆扮都毫无出奇之处，虽然也说不上丑（丑的话也不会有醉汉来骚扰了），但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平庸、毫无特色，显然也没有什么人格魅力的女孩。 这么说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似乎有些过分了，李尔赶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你们是本地人吗？最近巴伐利亚来了不少。。。。。。。嗯，年轻气盛的人，就算是两人结伴，也最好还是不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动。”李尔说道。 “你觉得我是本地人？”金发少女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李尔感觉到好像有一股低气压在她身后凝聚。 “你不认识我？”她这么说道。 “嗯？”虽然对方确实很漂亮，但是就算不认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世界上那么多人，漂亮的女孩也是犹如天星般数不胜数，自己可没有搭载诸如能够将世界上所有漂亮女孩记在心里的奇怪机能，女孩的话让李尔颇有些莫名其妙。 “啊，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李尔谨慎的说道：“唔，难道你是很出名的人吗？比如艺人什么的？” 长得这么漂亮，是哪里来的偶像明星也不足为奇吧，倒不如说歌手和机甲很配哦，李尔心中未尝没有类似的妄想。 在天籁中打爆外星人什么的，简直太赞了。 不过这世界观好像不太对就是了。 因为这个世界里人类尚未和外星人相互厮杀，而是仍处在和同类相残的低级阶段嘛。 杀外星人和杀人，到底哪个更糟糕一点，李尔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不好意思，因为我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李尔露出营业微笑：“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完美的八分微笑，李尔有自信是拿到什么场合都不会丢人现眼的笑容。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金发少女越加的不爽了，她露出了让李尔感到有些熟悉的微笑：“看来你确实完全不知道我是谁呢。” 哈？怎么有种完全踩到了地雷的感觉。 大抵是错觉吧。 “那、那个，谢谢你们救了我！”气氛一度很尴尬，但是旁边的普通少女及时的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唔？你们？李尔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原来不是一起的吗？ “嗯？你们不是同伴吗？” “啊，不是，这位小姐，刚才看到我被那些家伙缠住所以来救我。” 她再次深深低头致谢:“真的是、真的是非常感谢！” “啊，这没什么，”李尔笑着说：“不如说我这边才应该向你们道歉。” “没有维持好秩序让你们遇到了危险，这其实是我们的责任啊。” “您是警察吗？”普通少女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是个军人。”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他本能的侧头望去，之间那个金发少女露出了严厉的表情。 那种感觉又来了，李尔真切的感觉自己或许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 “诶？您是个军人吗？”普通少女瞬间两眼放光，脸上也带上了红晕。 因为这是个军装闪亮的年代，尤其是在side3，多年的宣传和军国主义氛围下，让军人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一等人。 更别提李尔本身素质就很好，容貌英俊，看起来就身价不凡，刚才还有英雄救美的buff。 可惜李尔对这个普通少女毫无兴趣。 “啊、是，是的。”李尔被普通少女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所幸，他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是拒绝别人的经验倒是丰富的很，于是很快就换上了标准微笑。 他没有恋爱经验，却在敷衍和默默拒绝别人上面有着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丰富经验。 “在这里说话也不太方便，”李尔说道：“这样吧，我的车子就停在旁边，不嫌弃的话，我送你们一程吧。” “啊，谢谢您！”普通少女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金发少女则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盯着李尔的眼睛看了半响，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你不需要吗？”李尔不知为何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不，那就麻烦你了。” “你们要去哪里？”当他们上车之后，李尔对着后视镜问道。 普通少女说出了一个稍微有些远的地址，李尔盘算了一下，送完她之后马上赶往酒店，时间上也来得及，就是稍微会有点赶。 应该没问题吧，李尔开口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然而金发少女却突然开口问道：“这样没关系吗？你看起来好像和别人有约的样子。” 是从自己的着装打扮上看出来的吗？还会体贴的照顾到别人的情况，真是个好女孩呢。 “啊，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约会。”李尔随口说道，也没怎么过脑子。 “。。。。。。是这样啊，不怎么重要的约会是吗？” 啊咧，好像冷气开的有些太大了，没有向后看的李尔并没有注意到金发少女好似要杀人的表情。 “对了，你要去哪里？”李尔问道。 金发少女报出了一个酒店的名字，正是李尔相亲要去的那家酒店。 “真巧！我也要去那里，正好我们顺路。”李尔惊喜的说道。 “是啊，真巧呢。” 而金发少女只是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 “就是说啊哈哈哈哈。”李尔也一同笑了起来。 看上去或许挺像白痴的也说不定呢。 026.女孩（3） 李尔的车子好像是旧西历时代，将近两百年前车型的复古款，总共能坐四个人。 虽然说是复古款，但是第一次见到这车的时候，李尔却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不，这个设计很不复古吧？ 虽然说是复古，但在李尔这个穿越者眼中，却是新潮的有些别扭的车型。 很诡异的设计，他也不是美学方面的专家，说不出这设计是好是坏。 总之就是看不顺眼。 上车的时候，普通少女试图坐到李尔的身边，也就是副驾驶的位置上，但却被金发少女狠狠一瞪，吓得不知所措。 而后金发少女自己坐在了李尔旁边，普通少女只能一脸委屈的坐在后面。 “诶？”李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金发少女的举动。 “有什么问题吗？”金发少女施施然的坐到了李尔的身边，她理所当然的、毫不退缩的直视着李尔的眼睛并且说道。 就好像那儿本来就应该是她的位置，容不得旁人亵渎。 “唔。。。。。。。不，没什么，”李尔不知为何反而被压倒了，他不自然的转头，挪开视线不去看金发少女碧蓝清澈的眼睛：“没有问题。” 不知为何，他在金发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和玛姬类似的气息，那是一种完全压制了名为李尔的存在，大概在食物链中处于这个存在上层的气息。 怎么说得好像是某种高级捕猎者的感觉。 车没开出几步，普通少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那个，刚才一直没问不好意思，请问你的名字是？” “啊，我叫李尔，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李尔随口回答道。 “李尔先生吗？”普通少女嘿嘿的笑了一下。 然后李尔就感觉到车内的温度好像降低了不少，他本能的向着空调看去。 并没有开启。 错觉吧。 他继续和普通少女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阿尔克斯泰因先生，你在军队里是什么职务？” 嗯？改称呼了吗？ “抱歉啦，这个可不能和一般民众说。” “是需要保密的单位吗？” “算是吧。” “那你的军衔呢？” “这个倒是无妨，我是少尉。” “是军官吗？那您还真是年轻呢。” 诸如此类的对话，普通少女就像所有对军队充满憧憬却又一知半解的人一样，时而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时而又问一些李尔不能说的问题，两人的对话就这样一问一答，居然一直没有中断。 “嗯，”普通少女看上去心满意足的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着去参军呢。” 听到这话，金发少女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这么想？”李尔反问道。 “诶？”普通少女楞了一下：“因为，联邦不是一直在欺负我们吗？所以之前我们全班的同学都一起参加了游行，有一个人还被士官学校破格录取了。” 李尔似乎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个新闻。 “而且作为吉翁的国民，为国效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只是我，我身边的朋友们也是，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普通少女的脸上放着光彩，明明是容貌、妆容都很平凡的女孩，但唯独在这一瞬间，李尔眼中，她漂亮的犹如换了一个人，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自信和信仰的光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就会将她变成美丽的人。 “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袖手旁观，而不是去做些什么，我们有什么资格呼吸战士们为我们争取来的空气，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享受国家给我们带来的和平呢？” 虽然很可笑，但李尔却在想，会不会，旧西历时代的那位女英雄，法兰西的圣女贞德，也是像她这样的存在呢。 因信仰和对国家的热爱，从平凡的村姑成为了圣女的女孩。 然而。。。。。。。 真希望，你能够将这份热情投注到更加。。。。。。。李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更加、更加进步的理想上去啊。 何必为宇宙纳粹添砖加瓦呢。 普通少女看向自己炯炯生辉的目光，更让他反应过来。 不管他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或是想要挖宇宙纳粹的墙角，他每作为吉翁军的士兵战斗一分钟，就意味着他作为宇宙纳粹的帮凶一分钟。 如果说，将来因为吉翁和联邦的战争导致什么人死掉了，他的死必然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个道理他并不是不明白，也自认为做好了觉悟。 但现在才发现，胃里的这种烧灼感，哪怕是个穿越者，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他，或许还不能将之降服。 他并没有真的做好手染鲜血的觉悟。 那种焦躁感又涌上了心头，无论是和家人的关系、工作、理想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他都有一种没法把握住的感觉。 真讨厌。 他强笑道：“是吗？真了不起呢。” 他的笑容勉强到不能称之为笑容，然而这一幕，受到了夸奖的普通少女并没能看到。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金发少女反倒是看到了李尔的苦笑。 “不过你想参军的话可不简单呢，”李尔装出开朗的笑声：“现在想要加入军队的人特别多，没有一点特长可没有办法呢。” “你是学什么的？有什么特长吗？” “嗯。。。。。。”普通少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沮丧的说道：“好像。。。。。。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长。” “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也没有参加过什么社团之类的，”她慌张的说道，就好像李尔能够决定是否录取她似的：“但、但是，唯独热情，唯独爱国热情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说完，她怯生生的看了李尔一眼：“不、不行吗？” 李尔苦笑着摇摇头：“当然不行吧。” “动员兵不会征召女孩，如果是技术兵种或者是军官这种职业军人的话，可要学习相关专业才行。” “就算是男性参军，也至少要达到十八岁才行呢。” “怎、怎么这样。。。。。。”普通少女普通的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抱歉啦，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你还是不要想参军什么的了。”李尔看似安慰，实则想要打消她参军的念头。 就好像阻止了她参军就能让自己安心一样。 “不过也没关系，为国效力也不急于一时半会，你干脆就以士官学校或者是有国防专业资格认证的大学为目标努力吧。” 两人就这样聊着，车子很快就到了普通女孩的目的地，在道谢之后，普通少女脸红通通的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李尔的手里。 李尔仔细一看，却是一串电话号码。 “有、有机会的话，请打电话给我吧！”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她迅速的跑到了马路的另一边，突然又转过身来，越过游行的人群向着李尔大喊： “我的名字是‘——’，请不要忘了我！” 然而很遗憾的，因为人们嘈杂的歌声。 李尔并没有听清楚她的名字，而他也来不及询问，女孩就这样消失在了人海里。 027.女孩（完） “唔。。。。。。。”李尔有些困扰的看着手上的纸条，就算给他这个东西，他也只能很抱歉的丢掉，如果说他是个对谁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浪荡子也就罢了，但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反倒是作为富家公子哥显得过于死板严谨的人。 “很高兴吧，收到了女高中生的电话号码，”一旁的金发少女冷冰冰的说道：“之后不打算和她约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中带刺，李尔也有些不明所以。 “不可能这么做吧，虽然对她很抱歉，但我和她算是有缘无分。。。。。。。缘也仅一面罢了，”李尔苦笑着说道：“毕竟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不可能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背叛自己的妻子吧。” “你要结婚了？”口头上反问这，然而金发少女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算是吧，我今天就是去相亲的，”对金发少女微妙的亲切感和熟悉感让他放松了警惕：“说来惭愧，家里到现在也没告诉我对方的长相和名字，我也是头疼的要死。” “今天的相亲大概就是相互认识一下罢了，虽然是这么说，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和今天的对象结婚了吧。” “只见一次就决定结婚，对方是这么和你心意的对象吗？”金发少女如此说道，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 “倒也不是，”李尔说道：“但是家里面催着我要结婚，毕竟你看，我是个军人，又是家里的独子，所以会被催着结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对我来说，结婚已经成了更类似于义务一样的事情了。” “大概如果对方没有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情况的话，就会和她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适当的看、看过一段时间就求婚吧。” “只是因为义务、才准备结婚吗？”金发少女的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不觉得这样对女方很失礼吗？那个女孩可不是你们家用来传宗接代的道具。” 她看起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李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发言又哪里踩了对方的地雷。 “要说是否失礼的话，确实，抱着这样的想法和人相亲，就算是脸上被甩一耳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李尔苦笑着说道：“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正论。” “但是唯有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明明对方不过是个方才认识的女性，也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但李尔却像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接受一样的说道：“我绝对没有将对方视为生育工具的意思。” 他不知为什么有些急切的说道：“虽然并不是通过正常的方式结合，我也绝不会无视对方的心情。” “虽然还不知道要怎样和她相处，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坦诚的面对对方了。” “尊重对方的意志，体谅对方的心情。。。。。。。嗯，尽到所以应尽的义务。” 他开始有些思维混乱，语无伦次起来。 因为他别说结婚了，连恋爱也没有过，大概也不知道和女友甚至是妻子的相处方式吧。 反倒是金发少女被他逗笑了：“李尔先生，我觉得最后那个大概不是和妻子相处的方式。” “而是和同事相处的方式吧。” “唔。。。。。。。”李尔无言以对：“是吗？抱歉啊，因为我过去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自己的爱人。” “或者说，我到底该怎样看待她呢。。。。。。。我还没有理清楚思绪。”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说道。 “双方该把握怎样的距离，要怎么才能让对方高兴，要做什么才能不让她觉得难过，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完全搞不懂，”他自嘲的说道：“如果有稍微磨练一下这方面的技巧就好了。” “我觉得成为你对象的那个女孩，肯定不会高兴你专注于磨练这方面的技巧哦。”金发少女一幅强忍着不大笑出声的样子说道。 “说的也是，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李尔说道：“但是。。。。。。。要是有只要照做就万无一失的婚姻教辅材料就好了。” “我倒觉得，李尔先生你不需要想的那么严重，”金发少女笑着说道：“介意过头了反而会把事情搞砸，怎么说呢。。。。。。。” “我觉得，你大概只要把她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就可以了。” “就像刚才说的，尊重对方的意志、体谅对方的心情，坦诚的面对对方。” “我觉得，只要做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有些小摩擦也能够化解。” “嗯？我还以为需要爱、爱情什么的，不需要吗？”李尔尴尬的说道。 “难道刚才所说的还不算爱情吗？” “因为爱着对方，所以才会尊重对方的意志。” “因为爱着对方，所以才可以体谅对方的心情。” “因为爱着对方，所以才能够坦诚的面对对方。”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什么才算是爱情？” “哦、哦哦！”李尔双眼放光，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少女：“说得真好啊！” “您的经验真是丰富呢，老师！” “我的经验不丰富！也别叫我老师！”少女忍不住吐槽道。 “唔。。。。。。抱、抱歉，我稍微有点激动了。” “算了，没什么，”少女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移情而已，只要以诚相待，谁会不感动呢，如果以欺瞒的方式对待将会成为自己家人的人，就算是再怎么为对方着想，在大前提的地方就已经错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有些恍惚而悲伤的神情，似乎是在怀念些什么。 感觉上不能继续深入下去了，李尔匆忙的想要岔开话题：“说起来，我是去相亲的，你的目的地和我一样，你又是去做什么的呢？” “我吗？” “我和李尔先生的目的是一样的，家里面给我安排了相亲。” “那可真是太巧了，”李尔随口说道，他们已经慢慢的开到了酒店附近，已经有侍童开始向着这边走来：“不过说不定也没那么巧，毕竟眼看着局势这么紧张，战前突击结婚的人恐怕也有不少呢。” “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吗？”李尔问道。 “并不是，不如说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对方是怎样的人？”李尔心中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战友的亲切感。 “怎样的人吗？”金发少女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就在前不久我还觉得他是个讨厌的家伙。” “嗯？是这么糟糕的人吗？” “是啊，见到了我也没有把我认出来，还在我的面前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我本来以为他是那种完全不把别人当一回事的讨厌的家伙。” “这、这么糟糕的人吗？”李尔忍不住对少女产生了极大地同情：“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和他过一生，还是赶紧拒绝比较好吧。” “嗯，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 “对，原本，但是现在觉得搞不好只是我的误会而已，”金发少女笑着说道：“我现在开始有了或许能够和他好好相处的感觉。” “是这样吗？真是羡慕你的未婚夫，”李尔坦率的送上了祝福：“祝你好运。” “谢谢你，李尔先生，”少女眯着眼睛笑着说，李尔觉得她的笑容实在是非常好看：“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说着，她走下车，向李尔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李尔忍不住问道：“我还没有问过，” “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少女只是笑了一下说道：“这个问题，就等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真是狡猾的说法。 幕间：尚不算是爱 如果问是什么促使少女接受了这次突如其来的相亲的话，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那就是出于责任感。 她的养父的身体状况自从地球的那次袭击之后便每况愈下，无论是私人医生的诊断，还是少女个人作为医学生的专业水平都告诉她，她的父亲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样的父亲在人生最后的时刻，想的依然是她未来的生活。 她的家族人丁单薄，养父没有子女，而被收养的她和她的哥哥便是她们家族庞大财产唯一的继承人。 而现在，她的父亲年老体衰，而她的哥哥又早早的死于意外，在这种情况下，家族庞大的财富恐怕不但不能成为少女的助力，还会引来不怀好意的窥视者，就算少女自愿的放弃所有财产，恐怕也无法拥有好下场。 这样的恐惧，随着少女父亲卧病的每一天都在加剧，如果说当年收养少女兄妹的原因还是出于奇货可居或者忠义的想法的话，那么在这个老人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刻，他想的就完完全全是少女的未来了。 这次相亲、不，这次联姻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老人试图在弥留之际为少女找一个依靠，这样纯粹的善意，少女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所以她接受了。 甚至她明白，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绝对无法接受的对象的话，这次相亲恐怕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亲了，她信任父亲的决定，不准备一再的更换相亲对象让父亲劳神。 对象是，side3的豪门、但不过是一代，没有那么多臭规矩的阿尔克斯泰因家族的独子。 没有兄弟姐妹间因为财产发生的纠纷，对象也据说是容貌端正、性格和能力都是上上之选的俊杰，家里也没有那么多束缚和规矩，少女嫁过去之后，娘家的财产依然归属于她的名下，夫家承诺不会做些什么。 更重要的是，阿尔克斯泰因的家主和自己的养父是好友，而且他们都曾是自己亲生父亲的追随者，而且和远遁地球的自己的养父不同，阿尔克斯泰因时至今日依然在扎比家的大本营side3坚持自己父亲的理念，并且当初在少女兄妹失踪以后，还曾经大张旗鼓的寻找过他们。 这是绝对不会出卖少女的联姻对象。 甚至可以说，阿尔克斯泰因是少女唯一的选择也说不定。 因为万一她的真实身份暴露，她就只有两种选择，嫁给扎比家的某个成员，成为扎比家宣扬自身戴肯继承人的招牌，或者更可能是神秘失踪。 无论哪个都是糟糕透顶的选项，所以必须选择一个可以相伴一生还能共同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出卖少女的丈夫才行。 为了女儿的未来，少女的养父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所以，尽管少女本人对结婚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她还是接受了这次相亲。 理由，当然是不愿意让养父失望。 她清楚，想要看到自己成婚，可以算是养父最后的愿望了。 况且虽然少女过去从没有过、也从未想过要和某人恋爱，但她也并不讨厌自己的相亲对象。 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这个熟悉的名字时隔多年之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次不是作为童年的伙伴，而是作为未来的丈夫。 少女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时空错乱感。 在side3度过的童年，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他和自己的哥哥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成了吉翁的军人，但长相感觉没什么变化，完全是记忆中那个有些臭屁的小孩自然生长的产物。 如果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能够认出自己来吗？ 会发现自己是真实的身份吗？ 如果发现了，他会怎么做呢？ 会接受自己，还是会疏远自己？ 是会保持沉默，还是为了前途举报自己？ 少女觉得大概不会迎来最糟糕的结局，但她也不敢奢望最好的情况。 抱持着这样的复杂的心情，少女回到了side3。 然后出乎少女意料之外的，他们在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相遇了。 啊，抱歉，我并不认识你。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少女心中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更多一些，于是她就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和李尔进行交流。 尽管见面的过程并不怎么愉快，但总的来说，并不是少女讨厌的类型，不如说有种怀念的感觉。 并不是个坏人。 愿意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伸出援手这一点。 并不是被战争冲昏头脑的家伙这一点。 为了让家人安心而相亲这一点和自己很像。 虽然有些遗憾对方终究是没有把自己认出来，但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大概能够和他好好相处吧，然后总有一天，自己会愿意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他。 也说不定。 被问到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少女忽然想要做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这个问题，就等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看到李尔略有些尴尬的表情，少女突然觉得有些高兴，这是自哥哥死后，自养父重病之后，许久没有的心情了。 但是有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尽管她对李尔的印象还算不错，也做好了和他度过一生的觉悟，但是，起码此刻。 这份心情还不算是爱。 这说法很奇怪，对拥有常识的人来说在顺序上很奇怪，但这却是少女真实的心情。 她在洗手间里整理好了妆扮，然后像个淑女一样走到了预定的包间外。 “咚咚咚。”她敲响了门，门后边传来了略显急躁的椅子移动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前大约停留了数秒钟，似乎是主人在犹豫些什么，然后很快的，门打开了。 少女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李尔越瞪越大的眼睛，和掩饰不住的动摇。 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初次见面，我是塞拉。” “塞拉·玛斯，请多指教，李尔先生。” 现在还不到将另一个名字和盘托出的时候。 但是，那个时候也并不会遥远吧。 少女是如此期待的。 028.夏亚·阿兹纳布尔的动摇 又是一个清晨，李尔坐在食堂的一角，头疼的感觉要裂开了。 这也是难怪的，谁叫他昨天晚上为自己白天的言行悔恨的拿头撞墙呢？ 在相亲对象（或者说未婚妻）面前完全不认识对方。 从别的女孩那里得到了电话号码。 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在对方面前坦白了自己对和她的婚姻的担忧。 搞什么啊，当知道了塞拉的身份之后，自己白天的言行简直就如同一个残酷的黑历史拷问，他回忆起每一个细节，都忍不住要拿自己的头撞墙。 然后他真的就撞了。 结果就是今天早上起来头痛得要死。 “好啦，知道自己做了傻事，下次就注意一点啊。”坐在旁边的玛姬叹了口气，如同哄小孩一样的轻轻揉着李尔撞肿了的地方：“不痛不痛。” 因为玛姬天生体温就比较低，她的手贴在李尔的头上，一股略显冰凉的感觉传了过来，疼痛的地方也似乎好了一点。 咦？话说玛姬怎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自己昨天浑浑噩噩之中和她说了吗？ 大概吧。 没等李尔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 “真是不谨慎啊，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来人正是夏亚，他还是那副有点讨厌的腔调：“这样亲密的举动不是应该在没人的地方做吗？” “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恐怕不合适吧。” 没等李尔回话，一旁的玛姬就开口说道：“阿兹纳布尔中尉，且不说我只是出于下属关心上级的立场这样做。” 唔？这行为如果要定义为下属关心上级，就算是李尔自己也会觉得太超过了吧。 “就算是我和李尔少尉之间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恐怕也没有违反吉翁的军规吧。”玛姬冷冰冰的说道。 那倒确实是啦，因为吉翁军的军规不怎么严谨嘛，军中恋情这种东西一向是灰色地带，不会公开反对，但也不赞扬，不只是吉翁，联邦那边也是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玛姬对夏亚的态度好像不是那么好。 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交集吧，是怎么产生矛盾的。 夏亚笑了笑，也没有说些什么，他走到李尔这张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看到他那张哪怕吃饭的时候也不摘下来的面具，李尔忽然皱起了眉头。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尔的视线，夏亚疑惑的抬起头，面对李尔审视的目光，夏亚的身体一僵。 “怎么了，阿尔克斯泰因，我身上有什么吗？”他干巴巴的说道。 “啊，不是，话说啊，夏亚前辈，”李尔皱着眉头说道，他从夏亚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你是不是有姐妹啊。” ！？ 夏亚忍不住绷紧了身体：“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家里的独子啊。” 夏亚·阿兹纳布尔确实是独子没错。 “是这样吗？”李尔总觉得塞拉长得和夏亚非常的相像，不过他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发现在他的记忆力，夏亚·阿兹纳布尔这一物种资料栏里的图片资料已经全部被那个存在感惊人的面具填满了，在校期间还依稀有些印象的夏亚的真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就算是他没有带那个面具的时候，也是成天带着一副墨镜的样子，要分辨出真实的样貌也很难就是了。 “唔，算了，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李尔挥挥手说道。 “是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对我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兴趣，差点就要逃跑了。”夏亚故意用以一种gaygay的语气说道，以让李尔未来一想到这事就产生不适，避免他继续深入调查。 “哈？夏亚前辈你在说什么啊，”果然，李尔的这一点点好奇心被厌恶感取代，他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是正常人，可别把我带到你那个世界里去了。” “哼。”夏亚满意的冷哼一声。 “话说原来如此啊，”李尔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难怪你和小少爷总是形影不离，难怪你和小少爷明明条件那么好，却都没有女朋友，一直拒绝别人的表白，原来是这样啊！” 他露出了发现不该发现的事情时会出现的惊恐表情。 “哼，少胡说八道了，要说没有女朋友，拒绝别人的表白的话，你不也是一样的吗？”虽然岔开了话题夏亚是很满意，但要是让人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他也受不了，别看他总是有点那方面倾向的感觉，实际上夏亚·阿兹纳布尔还是比较直的。 还是、比较、直。 大概吧。 “那怎么是一回事呢，我虽然也没有女朋友，但我同样也没有和哪个男人形影不离啊。” “谁知道呢，比如你那个总是私下搞活动的哲学自修会，谁知道是真的在研究哲学还是在干什么。” 确实是在研究哲学啊。 “喂，你别乱讲！”看到玛姬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李尔慌忙说道：“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你别败坏我的名誉。” “嗯？你要结婚了？对象是谁？是何璐塞小姐吗？”夏亚诧异的说道，他刻意没有用玛姬的军衔，而是用小姐代称。 “不是我，我只是少爷的女仆而已，当不起少夫人的位置。”玛姬淡淡的说道，言语中什么感情也没有体现。 是这样啊，夏亚终究也是权贵家族出身，一些常识他也是清楚的，所以他很快就弄明白了玛姬为什么不能成为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少夫人。 因为side3的权贵们不会接受一个平民孤儿出身的女孩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原来如此，你之前是相亲去了吧？”夏亚随口说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李尔疑惑的问道，他又没和别人说这件事，怎么连夏亚都知道了。 “任谁看到你昨天那副骚包的着装都会这么认为吧，不是相亲就是去约会，反正八九不离十。” “骚包。。。。。。真不想被夏亚前辈你这么说呢。”看着夏亚的红色紧身衣，李尔拒绝接受他的骚包评价。 “那么结果呢？怎么样？” “唔。。。。。。怎么说呢，”李尔犹豫了一下：“还算顺利吧。” “总之先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那是什么奇怪的说法。。。。。。算了，你们自己高兴就好。” 夏亚叹了口气说道“然后呢，对方是个怎样的女孩？你的话对象应该是哪家的大小姐吧。” “确实没错啦，要说是怎样的女孩的话，唔，”李尔不经意间看了玛姬一眼，却发现她没什么表情：“很漂亮，性格也不错，人也很善良，现在在side5读医学。” “不过。。。。。。。” “不过什么？” “啊，怎么说呢，虽然我对对方没什么不满的，但是总感觉，只是感觉啊，”李尔皱着眉头说道：“有一种以后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以想象呢。”夏亚看了玛姬一眼后说道。 玛姬没有理会这个面具男。 “对了，你还没说，对方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唔，不是side3本地人，是现在扎根在side5的财阀玛斯家族的独生女。” 诶？夏亚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虽然旁人看不见，但他不但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且面具下的脸也有些扭曲。 “名字叫做塞拉。” 那不是我的妹妹吗吗吗吗吗？ 虽然现在自己的妹妹也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但夏亚的记忆中，她还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这样的妹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就要和自己的同僚结婚了。 夏亚·阿兹纳布尔全身心的动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大声的怒吼：“闭嘴！” 然后就是沉闷的击打肉体的声音，以及人倒地，和餐具、座椅碰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李尔本能的回头望去。 发生了什么？ 029.不稳（1） “咳啊！！”被重拳打飞出去的人撞在了旁边的餐桌上，在毁灭了四人份的早餐之后，痛苦的捂着胸口呻吟。 施暴者正是松永真。 他如同被激怒的孤狼一样，若不是被身后的阿纳贝尔·卡多和乔尼·莱登抓住了肩膀，就要再冲上前去。 “喂！松永，已经够了！”乔尼·莱登匆忙的说道：“再闹下去就要把宪兵惹来了！” “谁管这么多！！”松永真剧烈的挣扎着，还试图用脚去踢倒地者的脸。 阿纳贝尔·卡多倒是一言不发，他的脸色阴沉，但却还是控制着松永真，让他不要冲动行事。 “居然还敢动手？”倒地者也不是没有同伴，几个李尔这支部队的机师扶起倒地的家伙，愤愤不平的说道：“被我们说道痛脚就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就是，别以为我们怕你！要打就打，我就不信了，你这个拖后腿的家伙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住口！” “凭什么住口，我们说的是事实！”说话的人毫不退让，吐字清晰、主张明确：“昨天的训练，不就是你根本不和我们配合才搞砸的吗？” “军队可不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地方，要是不想和我们配合就滚出去，别以为自己的驾驶技术稍好一点就可以为所欲为！” 毫无疑问是正论，任谁都好，只要还有一些常识，就不可能反驳他的话，明明是个作者都没准备名字的人，却用犀利而正中要害的言辞将未来的ace松永真反驳的无话可说。 松永真虽然为人傲慢偏激，但并不是完全不知好歹的家伙，他只是涨红了脸，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没错。 “你这家伙。。。。。。。”松永真咬紧了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起。 “都给我闭嘴！！”李尔分开了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玛姬和夏亚。 他强自按耐着怒火，脸色阴沉，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不在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不，如果这么想就未免太过傲慢了，诺列斯·帕卡特大尉是无论经验还是威望都远超自己的老兵，这乱子，与其说是因为李尔不在而产生的，不如说是本来就存在，只是不巧刚好就在今天引爆而已。 机动部队里并不是只有李尔、诺列斯、松永真、阿纳贝尔、乔尼五个人，其它的都是剧情脸npc，只知道服从命令，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不满。 在李尔整合部队的时候，因为对这三人寄于厚望，所以所有的战术安排都是围绕着这三人进行的，这一点部队中的其它人当然也知道，如果说没有什么不满就未免也太天真了，大家都是教导大队出身（甚至松永真还不是教导大队出身），军衔也没有差太多，三人中军衔最低的松永真不过是个伍长，若不是多兹鲁和李尔赏识，以及他松永家继承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一来就就担任小队长。 如果这三人漂亮的拿出了成果，那么他们的威望自然就建立起来了，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但问题就在于，被寄予了厚望的三人还没有拿出足够堵住所有人的嘴的成果，其它两人还好，虽然也不算特别顺利，但是因为性格问题和确实高人一等的驾驶技术，阿纳贝尔和乔尼这边还算是比较顺利，大家的质疑也在慢慢的消失，况且他们的问题本来就不在领袖能力的问题上，而是小队相互之间因为风格的问题难以调和，乔尼·莱登有时候缺乏决断力，阿纳贝尔·卡多带队风格则太过极端，但这是可以用长时间磨合和战术调整解决的问题。 问题在于松永真。 这一个多月来，他的评价开始落在了‘只有驾驶技术还算可以’的位置上。 换句话说就是其它的东西完全不行。 不但和其它小队无法配合，就连自己的部下都没办法配合。 为人粗暴，难以和队友建立信任关系，性格骄傲偏激，容易使用暴力。 这样的评价要是写在档案上，别说当军官了，就连当个士兵都不合格。 就拿这次事情来说，虽然李尔只从中途开始听了几句，但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不满松永真的士兵说了难听的话，然后松永真就打了上去。 别说是作为军人了，哪怕是作为一个成年人，这样的处事方法也是差劲到极点，成熟的方法应该是拿出实际成绩，而不是用拳头证明自己。 在一个群体中，尤其是军队这样上下有序、规矩森严的群体中，随便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是不能被接受的。 就算是李尔再怎么看好松永真，如果松永真自己不摆正心态，他也只能忍痛放弃松永了，将他踢出自己的部队了，他不可能为了松永真一个人罔顾团队全体。 今天的事情，整支部队任谁也不会认为松永真做得对。 “你们把他送到医务室去。”李尔冷冷的说道，他其实本心也不喜欢说怪话的人，有不满就当面提出，如果他们不是说怪话，而是直接找到李尔反应这个问题，李尔也不会强行要把松永真放在他不适合的地方。 但他们却选择了在人后阴阳怪气。 丢人现眼。 “是、是！少尉！”虽然松永没什么人气，但李尔的威望还是足够的，甚至比请了一长段假期的诺列斯在这支部队的威望还要高，因为这支小规模的机动部队可以说完全是李尔一手拉起来的，虽然还没有战绩，但李尔已经在日常的工作中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而且李尔懂得怎样把握自己的位置，虽然工作全部都是他做的，但却不会吧诺列斯撇在一边，平时也注意自己言行，对待士兵们亲切但不过于亲近，平时关心他们，但并不会因此而心慈手软。 这就是士官军校首席毕业生的才能。 “你们也是，早餐时间已经到了，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挤在这里！”然后李尔环顾四周说道，要将看热闹的闲人们统统赶走。 “很闲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会和你们的上级沟通，给你加加担子。” 听到这话，围观群众顿时作鸟兽散。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李尔终于可以解决松永真这事了，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准备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的部下脸上抹黑，所以要把别的部队的人赶走，但是松永真这事没完，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放过这事，甚至口头训诫和警告都不足以解决这件事，他必须表明自己决不允许害群之马的态度。 “卡多、莱登，你们两个人把松永关到禁闭室去。” “没有我或者帕卡特大尉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阿尔克斯泰因！你这家伙！”松永真是认识李尔的，毕竟他们两家属于同一个阶级，过去也有些往来，而且尽管两家属于不同派系的家族，相互也不太看得上眼，但因为涉足领域的不同，相互其实也没什么矛盾。 松永真可不怕李尔的家世背景。 但是，在军队中，不是以军衔和职务，而是以家世背景看待对方，这正是松永真作为一个依靠家世插班，没有经受过军队集体主义教育，还没有摆正作为军人的心态的证明。 这也是为什么其它两个人也是问题多多，但总还在容忍范围内，只有松永真越加变成刺头的根本原因。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军人，只是一个怀抱着荣誉和忠义参军的平民，除了高人一等的家世和驾驶天赋，他和军营外的那些青年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还不如他们。 松永真作势要扑上来，但是他被身后的两个同僚死死地控制住了，他们不是松永这样的插班生，而是正儿八经的军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松永殴打上级。 “没事，你们放开他。”李尔冷冷的说道，他稍微捏了一下拳头，手上发出了骨骼摩擦的声音。 乔尼·莱登楞了一下，手上的力气放缓了一些，但却没有完全松开，而一旁的阿纳贝尔·卡多则本能的服从了命令，一下就松开了手。 这给了松永真挣脱的机会，他向着李尔冲过来，想要往他脸上揍一拳。 但李尔只是往旁边一让，他抓住了松永真的拳头，用力向后掰去，想像昨天对付醉汉一样用关节技压制住松永真。 但松永真和醉汉是不同，这个男人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日本系的武道，若光说武术修养，恐怕还在李尔之上，毕竟李尔只学过军队里的格斗术。 哪怕现在松永真气急攻心之下，发挥不出几分实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撂倒的，他反过来抓住李尔的手，想要制住李尔。 然而李尔不但不抽身离开，反而用另一只手抓住松永真的手，两人四手呈井字形。 李尔的反击还没有结束，他欺身向前，趁着松永真立足未稳的时刻上半身用力的一扭，手肘的部分就重重的向着松永真的脸上砸去。 闪避不及的松永真顿时就觉得眼冒金星，鼻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松永真头晕目眩的时候，李尔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然后顺手给他的肚子来了一下，李尔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松永真只感觉肚子剧痛，差点就要吐出来，然后不自觉地就跪倒在地。 李尔松开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松永真：“莱登，卡多，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把他关到禁闭室去。” “啊、是！” “是，阁下！” 问题似乎解决了，然而就在此时，一队带着涂有m.p字钢盔的士兵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红发的女性。 “这里是怎么回事？”略显盛气凌人的发言。 却是基连·扎比的亲兵，现在兼职宪兵的内务部突击队。 030.不稳（2） 内务部突击队，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它严格来说不属于吉翁军，而是属于武装警察，但却是扎比家最初掌握的武装力量，相比较吉翁军，除了没有战舰和ms以外，内务部突击队在全军中也属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部队。 甚至可以说，在缺乏地面力量的吉翁军中，内务部突击队是一支不可或缺的精锐。 而在吉翁共和国卫队改组为吉翁国防军之后，这支精锐部队也作为扎比家控制军队重要的一环和国防军合并，在承担作战任务的同时，也肩负起宪兵的职责，正因为这种目的，内务部突击队使用的是特殊的‘特务’军衔，基本特征是职权比实际军衔高两级。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突击队和国防军合并，但是它的指挥权却并不在国防军参谋本部的手中，而是接受总帅府内务部的指示。 12月初的时候，国防军通过了成立宪兵参谋办公室以及宪兵部队的决议，宪兵总参谋暂时由基连·扎比的心腹爱将艾基尔·迪拉斯特务中校担任。 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红发女性，正是一名宪兵队军官，阶级是大尉，理所当然有特务的前缀。 “我是莫妮卡·凯迪拉克特务大尉，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红发的女性如此略带傲慢的说道，在提到自己的军衔时，她可以在特务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是想要强调自己的特殊。 莫妮卡·凯迪拉克是个看起来还挺适合穿军装的女人，容貌倒是不差，线条却过于刚硬，她的笑容里带着某种李尔不喜欢的东西，像是狂热和蔑视之类的感情。 倒是很适合这群鬣狗的笑容。 就和所有的其它军队那样，没有军人喜欢动辄管教自己、打自己小报告，战时可能还要充当督战队的宪兵，吉翁军也不例外，不过短短的几周，鬣狗这个侮辱性的蔑称就已经流行开来。 李尔倒不是那种喜欢说人坏话的类型，但此刻他也不得不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这群宪兵绝对是来者不善。 新成立的宪兵部队过去和军队是两套不同系统，更类似于武装警察的原突击队其实是被正规军们瞧不太上的，尤其是宪兵部队直接沿用了突击队的军衔，这使得吉翁军里突然出现了一大批没有军功的年轻高级军官，眼前的莫妮卡就是一个典型，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了大尉，既没有战功也没有接受过严格的军事教育，不过是因为镇压平民而取得了军衔，若是像过去那样相互间没有交集也就罢了，这一合并，突然让大家多了一大堆上级，这让正儿八经的军人怎么接受的了。 为此，宪兵们必须要尽快的竖立起自己的威严，为此这段时间宪兵们一直出没在各种场所抓人小辫子，尤其是在这种备战时刻，各种不太合规矩的情况时有发生，倒是让他们获得了不少战果，但反过来也完全激化了和一线部队的矛盾。 起码就李尔所知，已经有不止一个高级将领找到多兹鲁反映过宪兵队的问题，尽管多兹鲁因为宪兵队是他大哥基连的心腹而投鼠忌器，但他本心也是不喜欢这些‘玷污军人荣耀’的鬣狗的。 然而不喜欢归不喜欢，军中上下关系还是要分明的，李尔啪的立正敬礼：“报告大尉，没有异常，只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 “意外？”莫妮卡环视了一下四周狼藉的场面，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确定这是意外？” “是的，这是一个意外。”李尔面不改色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怎样的意外的能够造成这样的场面。” “是的，松永真伍长可能食物中毒了，他倒地抽搐的时候打翻了几张桌子。”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过说起来，松永真脸色铁青，不断干呕的样子确实挺像是食物中毒的样子。 “我们正准备送他去医务室，”李尔说道。 “这是真的吗？”莫妮卡咄咄逼人：“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打过架的样子？” “报告大尉，没有的事，确实是因为松永真伍长食物中毒造成的，这一点，阿兹纳布尔中尉可以作证。”李尔顺口把夏亚扯了进来。 “是这样吗？阿兹纳布尔中尉？” “是的，凯迪拉克大尉，”夏亚同样立正敬礼，接着李尔的话说道：“松永真伍长忽然倒地抽搐，我可以作证。” “既然如此，那松永真伍长就交给我们宪兵队吧，我们会负起责任好好的将他送到医务室的。”莫妮卡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谁都知道，要是宪兵队真的带走了松永，那进的就不是医疗室，而是禁闭室了。 这个要求李尔当然不可能答应，虽然他也准备把松永关进禁闭室，但自己关和交给宪兵队那是两回事！ 李尔可不是会把自己的部下拱手交出的窝囊废，虽然他理解宪兵和军规的重要性，但在实际操作中，不妨碍他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开什么玩笑，要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对本来就有些不稳的军心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不能维护部下的上级是没有威信可言的，那是李尔绝不可能接受的结果，再说了，他也没觉得打架是什么大事，军人哪有不打架的，李尔要惩罚的是松永对自己的队友动手，可不是打架这件事本身。 于是他说道：“大尉，这件工作请交给我们完成吧。” “作为松永伍长的战友，看到他这么难受我们心里实在是不好受，至少将他送医的这件事，请交给我们完成，还请体谅我们关心战友的拳拳之心。”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莫妮卡当然不可能全盘接受，她一挥手，几个宪兵便上前想要带走松永真。 然而李尔走上前，挡在了宪兵们的身前，玛姬马上跟在他的身后，而阿纳贝尔·卡多也紧随其后，乔尼·莱登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后面。 双方几乎成了对峙状态，气氛一时非常紧张。 “你要干什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莫妮卡冷冷的说道。 李尔满脸堆笑：“还请大尉体谅。” 莫妮卡气的脸色铁青：“你要考虑清楚后果，阿尔克斯泰因少尉！” 李尔脸色也慢慢的冷淡了下来：“请体谅。” 莫妮卡似乎毫无办法。 虽然说宪兵队的职权要大两级，作为大尉的莫妮卡实际上有中校的权限，比李尔这个少尉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但一方面，ms机师也不是单纯看军衔的职务，作为机动部队副指挥的李尔实际权力可比莫妮卡大多了，另一方面，有中校的权限归权限，在李尔没有犯事的时候，这个权限可用不到他身上，除了对李尔说话的态度不客气一点，互不统属的莫妮卡实际上也拿李尔没辙。 李尔若硬是不肯交出松永真，莫妮卡也毫无办法，除非她愿意抢人，但若是她做到那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兜得住的情况了。 李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和普通的军官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仅是军人，也是吉翁权贵阶级的一员，实际身份比莫妮卡要高得多，若不是在军中，而是在其它地方见到的话，莫妮卡还要恭敬的称呼一声阁下。 而现在李尔已经表现出了谦卑的态度，若是莫妮卡纠缠不休，且不说李尔自身的能量，本来就看宪兵队不顺眼的多兹鲁肯定会站在李尔这边，就算是那些觉得她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权贵们的敌意就是她无法承受的。 权贵们内部是有很多矛盾的，但他们终归是一个阶级的，就好比近代欧洲的国王们相互之间杀来杀去，但在镇压革命者一事上却保持一致是相同的概念。 “。。。。。。我们走，”莫妮卡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她恨恨的瞪了李尔一眼，然后说道：“这事没完。” “你给我等着，不过是个保守派的走狗。” 保守派是扎比派称呼戴肯派的方式，名义上不论扎比还是戴肯派都是民主党派，可不能在公众场合称呼带有个人独裁色彩的名字。 虽然不管是戴肯还是扎比，都是独裁者。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在宪兵们走后，李尔对着松了一口气的莱登和卡多说道：“你们把松永关到禁闭室去。” 无口的阿纳贝尔·卡多和略显羞愧的乔尼·莱登敬礼后便带走了松永真。 等到三人走后，李尔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对玛姬说道：“玛姬，刚才那个莫妮卡·凯迪拉克。。。。。” 他话说到一半，却没有注意到玛姬的眉毛挑了起来。 “。。。。。。给她找点麻烦，不然她一天到晚想着给我搞事也不好。”这是要动用台面下的手段了，对于阿尔克斯泰因来说，或许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对莫妮卡个人来说，说不定就是动摇人生的大事。 玛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坦白说，虽然玛姬在身边很危险，也有很多不便，但是与之相对的却是更多的便利。 她在李尔身边不只是处理分内的军务和照顾李尔的起居而已，作为李尔最重要的外设，她不但能够完美的处理所有文书工作，让李尔能够集中精力在其它事情上，还同时是联系李尔和老家的中枢，李尔作为阿尔克斯泰因继承人的全部社会性事务，比如和其它家族礼节性的沟通，对家族财产的管理等等，还有一些不能拿到台面上的关系，现在都是玛姬在全权负责。 倒不如说，比起李尔，玛姬更加有能也说不定。 “夏亚前辈，今天多谢你了，帮我这边圆场。”李尔对着夏亚说道。 “没什么，我也是军人，也有看不惯的事情，”夏亚笑了一下说道：“不是什么需要道谢的事情。” “你之前是怎么说来着，年轻气盛是年轻人的专利，维护自己的同伴的是好事。” 大概不是这一句话。 “嘛，虽然是个刺头，也不可能真的放他被宪兵队逮捕啊，”李尔苦笑了一下：“为部下的失态收场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如此，有时候管得太多反而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夏亚准备离开了：“你可要注意不要做力不能及的事情。” 他在暗示些什么，李尔自己当然会考虑轻重，权衡得失，不做些力不能及的事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果他脑子没发晕的话，大概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革命者即是最大的现实主义者，也是最大的理想主义者。 从没听说过理想主义者是什么会权衡得失的人，权衡得失的人也当不了理想主义者，这或许也是李尔时不时不谨慎的源头吧。 “我先走了，你可要保重好自己，”夏亚用奇妙的态度说道：“可别在战场上送命了。” 说着，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李尔。 这个面具男在说什么呢，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031.不稳（3） 咚咚咚！”李尔敲响了诺列斯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门里传来了诺列斯·帕卡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低沉。 “打搅了，大尉阁下。” “哦。阿尔克斯泰因少尉。”诺列斯指着面前的椅子示意请坐。 李尔坐下，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 倒不是说他害怕诺列斯什么的，别说诺列斯了，就算是基连甚至是德金当面，他也不会害怕对方，他主要是心虚，因为之前拒绝和萨哈林家族的联姻，总有种对不起对方的感觉。 “不要紧张，阿尔克斯泰因少尉，”诺列斯倒是一直都没有对此表示不满的意思：“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 “啊、是，是的，大尉阁下，”李尔的脸皮一僵：“您说的没错。” “好吧，”诺列斯笑了一下，在李尔看来有些狰狞：“不用担心，你拒绝了爱娜小姐，其实我是非常高兴的。” 这家伙在说什么？李尔一愣。 在他看来，这个中年大叔总有种在说，错过了我家的女儿是你这家伙没有福气的感觉。 “当然，我不是说你是一个差劲的对象，在我看来你和爱娜小姐是很般配的，”诺列斯说道：“但是出于长辈的立场，我不愿意看到爱娜小姐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我宁愿看到她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 “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他看着李尔说道。 李尔松了一口气：“当然，您为爱娜小姐。。。。。。萨哈林小姐考虑的心情让人钦佩，这就是所谓的父母之心吧。”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这可不是什么父母之心，这是忠义之心，”诺列斯的神色一变：“我不过是萨哈林家的区区一介家臣而已。” 骗鬼呢你，不过李尔也是成熟的大人了，他微微一笑：“是的，非常抱歉，我僭越了。” “没什么，那么，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诺列斯问道。 李尔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向诺列斯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大尉阁下，”李尔站在诺列斯的办公室里说道：“之前我们的安排中松永的战术位置一直很重要，不过现在看来。。。。。。” 李尔摇摇头说道：“松永还是不太合适，暂时把他换下来吧。”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之前我因为私事长时间不在，部队的事务全部交给你一个人，”诺列斯没有直接接话，而是向李尔道谢：“你辛苦了。” “多亏了你杰出的工作，我才不至于因为怠慢军务被问责。” “哪里，您过奖了，”李尔赶忙起立致意：“我不过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这支部队能够团结在一起还是多亏了大尉阁下您的人望。” “士兵们愿意听从我的安排，也只是因为对您的信任，进而信任接受您的指示的我罢了。” “你对自己的评价太低了吧，”诺列斯靠着椅背说道：“坦率一点承认自己的努力不是更好吗？” “您说笑了，我这点努力还不算什么，比起您的功勋来说。” “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吹捧了，”诺列斯笑了一下：“告诉我你的意见吧，虽然名义上整合工作是我负责的，但实际操作的却是你。” “如果松永不能用的话，你准备怎么怎么调整？” “是的，”李尔递上了一份新的报告：“我的建议是修改原本的三核心战斗配置。” “我军现在共有9个ms小队共计27机的战力，同时还有相当于10机的备用零件，战舰有三艘姆塞级‘莱比锡号’、‘野分号’、‘汉堡号’。” “原本设立三核心的是为了配合我部共有3条姆塞级的现状，所以为了方便战斗中的调整，采用了每条姆塞级构筑一个3小队战斗分队的思路，以在战斗中可以战舰为基础进行配置，基于此，分队长才选择了松永、莱登和卡多3人。” “虽然松永已经不堪用了，但我还是建议维持3战斗分队的编制，不过需要略作修改。” “如果要维持3战斗分队的话，原本属于松永的分队怎么办，有适合提拔的对象吗？” “人望和技术的话。。。。。。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现在的话不管是谁上都无法服众吧，毕竟松永把事情搞砸了。”李尔摇了摇头说道，松永的才能是非常杰出的，不是说随便换一个人上去就能够服众的。 “这是我的过失，是我的疏忽把松永放在了一个他还不适合的位置上，实在是非常抱歉。”李尔向着诺列斯低头，将松永的责任揽了一大半在自己身上。 “嗯，这个就先不提了吧，”诺列斯说道：“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松永不能用的话，你准备找谁代替他？” “是的，我准备自己担任战斗分队队长的职务。” “嗯。。。。。。。”诺列斯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你的个人能力我是信任的，但是你做得到吗？身兼两职？” 李尔原本的职务是部队的副官，这可不是什么清闲的职务，他不但要负责传达诺列斯的命令，还要及时的将诺列斯的命令转化为实际的战术命令，可以说是整支部队的核心位置。 而战斗分队的队长顾名思义，就是要战斗在第一线，如果李尔要身兼两职，他就必须在紧张的战斗中同时完成他副官的工作。 “是的，没有问题，和舰队的军官不一样，ms部队本来就是战斗在第一线的，这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 “当然，我也不会空口白话，我们可以在训练中实践一下这样是否可行。” “如果可行的话，我率领的分队配属于您的旗舰莱比锡号，卡多分配到汉堡号，乔尼·莱登分配到野分号，这样一来我们的阵型还能够保持完整。” “。。。。。。可以，就这样做吧。”诺列斯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松永那边呢？你准备怎么解决？” “松永的话，暂时革职，继续当机师吧，毕竟他的技术确实很出色，浪费了实在很可惜，”李尔说道：“我的意见是口头记过，暂不追究。” “既然如此，他就分配到你的小队吧。” “是，大尉阁下，”李尔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尉阁下，关于我之前所提出的方案。。。。。。” 就是他之前所说的那个好主意。 “啊，你说的那个和兄弟部队进行攻防演习的方案吗？” “是的，之前也说了，光是靠队内训练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这些士兵虽然都是新兵，却也是接受了长期训练的精锐，”李尔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认为在战前进行一次部队间的攻防演习，对于磨合部队是很有必有的。” “哪怕不是全军规模的演习，至少月面机动部队和我们之间进行一次也是好的。” “唔，方案确实是好方案，我之前回兹姆的时候也针对这个问题向多兹鲁将军提交过申请，”诺列斯遗憾的说道：“但是被否决了。” “怎么说？” “我们没有再举办这么大规模演习的时间了，”诺列斯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大规模的演习可不是说举办就举办的，多兹鲁将军就是这么回复我的。” “这么说来。。。。。。”李尔轻轻吸了一口气。 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已经决定开战了，时间恐怕就在最近，只不过还没有向全军发表而已。” 战争就要开始了。 李尔似乎能够问道空气中的火药味。 032.最后的御前会议（1） 宇宙世纪0078年12月25日，圣诞节当天，晚九时 尽管是一个多民族混居的殖民卫星群，圣诞节依然作为重要的节日保留了下来，尽管殖民卫星的人们已经大多数不会向着上帝祈祷，因为任谁每日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令人震撼、无尽的星空时，心中对于原始宗教的信仰也会慢慢的减弱。 因为殖民卫星本身，就是人类向着没有得到上帝许可，无法涉足的地域发起进攻的象征，上帝没有给人类能在宇宙中存活的肉体，但人类却自行开拓出了新的道路。 如果人们不是将精力放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上，而是放在开拓无尽的星空上，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此刻，在殖民卫星都市兹姆的统治核心——公王府中，人们正讨论着战争，而不是头顶的星空。 德金·索多·扎比在公王府召开御前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对联邦的战和问题。 德金倾向于重启和平谈判。 这个垂暮的老人心中始终蕴藏着对联邦的恐惧，又或者说，是对于过去他所崇拜的吉翁·戴肯都没能打倒的那个‘联邦’的恐惧。 要让已经命不久矣，开始关心自己的身后名和家族，一心想要稳定的度过最后的人生的这个老人发起人类百年来的第一场战争，对于这个看似撺掇了吉翁的权柄，实则却一辈子生活在吉翁的阴影下的老人来说，这或许确实过于残酷了。 “战争始终是最后手段，到目前为止，在吉翁和联邦的会谈背后有着种种误解，我们最近的行为虽然出于自我防卫的天然反应，”德金看了基连一眼：“但却让联邦方面紧张了起来。” 坐在他下首第一个位置的基连·扎比对此在心中万分不耐，这个精力过人的独裁者宁肯再读一遍作战计划，也不肯花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聆听自己老不死父亲的痴人呓语上。 浪费时间。 于是他闭上眼睛，试图利用这浪费掉的时间保养一下精神。 “如果就这样爆发战争，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最为残酷的战争，主导了这次战争的我和诸位，都将成为人类史上的污点，我们应该再次向联邦提出和谈。”德金说话的时候，坐在下手的全体扎比派高官权贵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面带不屑，或是露出一副永恒不变的微笑。 认真听取，并且同意德金观点的恐怕一个人也没有吧。 尽管名义上德金是公王，是吉翁的最高统治者，是首席公民，但谁都知道，真正的权力是掌握在他的儿子基连·扎比手里的。 况且吉翁的高官权贵们真的不希望战争吗？ 未必。 工业和商业部门指望战争能够消耗掉更多的工业品，这样他们就不必为如何处理过剩的工业品伤神。 军方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准备战争，事到如此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和谈就能够打消的？ 权贵们期望一场胜利，或者一场不那么难看、至少可以体现吉翁国力的战争，来突破地球方面的歧视和封锁。 不只是统治阶级，工人们希望战争，因为战争会促进生产，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的工资改善自己的生活，商人们希望战争，因为战争可以打破不平等的税法。保障商人们的利益，军人们希望战争，因为没有战争，军人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学生们希望战争，因为战争是这样好的东西，以至于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和它相比。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场战争的爆发也是联邦成立之前，距今百余年前的事情，现存的年纪最大的人也没有亲眼见过战争的惨痛后果，他们不觉得一场光荣的圣战有什么不好的。 这世界上从不存在真正可以绑架人民的独裁者，所谓被绑架的人民，都是本身就有被绑架、或者说被鼓动的基础，如果大家都没有不满的话，怎么会有人想要千里迢迢的攻打另一个国家呢。 以为只靠一个人就可以决定战争的家伙，都是过于自以为是的人。 国家的本质是统治阶级的工具，哪怕是历史上拥有无限制权力，号称天子，古往今来拥有最大权力的那些中国皇帝们，也做不到一个人就将国家拖入战争。 这场战争爆发的唯一原因，从来都不是少数人的野心，而是因为无论吉翁还是联邦，大多数人都期待一场战争。 将战争罪名归结到几个战犯身上未免太过傲慢，如果一个国家因为战争而犯罪，那么这罪名绝不是少数人的，而是全体国民的。 忽视了这一点，一门心思想要以自己的力量阻止战争的德金或许正是因为长年的国家元首生涯而开始变得傲慢，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觉，他已经是孤家寡人的事实。 德金继续他缓慢而低沉的发言，但他的发言只让与会者晕晕欲睡：“如果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但仍然爆发战争，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应该下定决心，全体国民也要做好准备。” “但是诸位，我们是否真的能够自称尽力无憾？”德金起身，重重的说道。 “父亲，”基连无奈而厌烦的说道：“我们的外交官一再的向联邦要求和谈，但是联邦坚持他们那份备忘录，声称只要有一条要求我们没有满足就要开战。” “您应该清楚，那份备忘录中没有任何一条是我们可以接受的。” “联邦方面本来就毫无诚意，无论我们怎么要求和谈都是没有用的。”基连已经厌烦了一再说这个道理，联邦本来也想打一仗转移一下矛盾，促进一下经济，事到如今说什么和谈未免也太过天真了，除非吉翁愿意完全投降，全盘接受联邦的要求，和平才会到来。 不过那样一来，利益受到了损害的吉翁各阶层都会恨不得把扎比家撕成碎片。 “那是因为我们一边说要和联邦谈判，一边却在征兵扩军，这哪是要谈判的态度，”德金冷冷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联邦方面愿意，我可以亲赴地球谈判。” 这还真是‘绝妙’的主意啊，基连在心中冷笑。 033.最后的御前会议（2） “什么！？” “公王陛下，还请三思！！” “我国的元首屈尊去地球谈判。。。。。。！这太有失体统了！” “请、请等一下，父亲！”多兹鲁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他焦急的说道：“由您亲自前往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万一联邦将您扣留在地球，而联邦舰队向我国出击，难道我们还能罔顾您的危险进行抵抗吗？”多兹鲁说道：“与其让您冒着这种风险，不如我们全力一击，我有信心，一定能够将联邦——” “住口，多兹鲁！！”德金怒吼一声，将这个真正关心他的儿子吓得一哆嗦。 基连心里冷笑，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是必须。。。。。。。也要坚决抵抗才是。 “你这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傻大个！我让你加入军队，不是让你成为一门心思打仗的暴徒的，你给我坐下！” “但是父亲。。。。。。。” “坐下！！” 多兹鲁怏怏不乐的坐下，脸上满是沮丧。 明明是宇宙世纪也数得上号的将军，多兹鲁却没法在他的父亲面前抬起头来。 或许是正是因为多兹鲁这种不敢反抗自己父亲的态度，才让德金面对他的时候那么嚣张，要论的话，多兹鲁的实力和人望可比姬西莉亚强多了，然而对待多兹鲁的时候，德金却总是一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的封建家长的态度，而面对刚刚在军队中起步的姬西莉亚时，却是一副拉拢的态度。 面对基连的时候，更是几乎抬不起头来，完全被架空。 过去德金可能是个精干而有才能的政客，但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对外软弱，对内嚣张的窝里横的样子，无论是在家庭中，还是在政坛中都是如此。 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联邦方面对吉翁矛盾的心情一清二楚，战，除了极少数人以外没有人有必胜的信心，和，又不愿意接受联邦的条件。 既然知道了吉翁方面的情况，难道联邦还会抱着宽容之心在条约上让步吗？ 根本不可能，他们只会咬定吉翁的软弱，不论联邦是哪个党派执政，他们对待吉翁的态度不会改变。 看起来，似乎联邦的条约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尽管不能再以吉翁之名自称，尽管要交出军队和战舰，尽管要把海关的权力移交给联邦，但只要扎比家还掌握着政权，不正印了那句留得青山在的名言吗？ 但基连不是中国的割据军阀，不会有那种天真的想法，事实上，抛去他过于偏激的一面，实际上他可以算是宇宙世纪最优秀的政治家之一。 事实上，扎比家一门都是英杰，扎比家的兄妹基连、姬西莉亚、多兹鲁就不必说了，小少爷卡尔玛也是一个颇有才能的努力家，早夭的萨斯罗·扎比年纪轻轻就是吉翁国民运动部部长（不是体育部），在当时扎比家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吉翁的时候，能够得到这个位置的萨斯罗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所以尽管德金还在抱着可以维持和平，甚至为了和平可以接受一定的让步的想法，但在扎比家兄妹中也是最出色的基连却不会这么想，他非常清楚，只要吉翁让步，联邦就会得寸进尺，进而试图干涉吉翁的内政，甚至是完全控制住side3，在这个时候喊什么和平、谅解都是痴人说梦的想法，真正该做的是团结全体国民背水一战。 打个比方，如果联邦是二战时的日本，而吉翁是二战时的中国的话，当日本开始全面侵华的时候，如果他们提出，只要中国交出海关权，开放所有的市场，将国有企业卖给日本成为日本经济体系的一员，放弃军队，并且割让华北的土地的话，就可以达成和平。 难道中国有答应的可能吗？ 就算中国答应了，接下来难道日本不会继续要求浙江、要求广东、要求中国沿海的所有土地，甚至要求中国加入大日本帝国？ 如果不将吉翁视为一个国家，而将吉翁视为联邦天然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这个要求说不定还有答应的可能，但在side3的人民早已经产生了独立的国家意识的时候，这个要求就是赤裸裸的侵略。 作为吉翁的元首，在这种危急关头不但不想着要带领人民走出困境，而在考虑怎么获得体面的和平，基连对这样的父亲简直闻之欲呕。 “基连大哥，你不阻止父亲吗？”坐在基连身边的姬西莉亚小声的说道：“我们都知道父亲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哼，没有这个必要。”基连冷哼了一声，他并非不知道姬西莉亚特意和自己这么说的目的，但他装作不知道，就像他装作不知道德金在姬西莉亚控制军队的过程中出了多少力一样，对于这个独裁者来说，无论是他父亲还是妹妹的小动作，都不可能动摇他的统治，倒不如说，若没有基连的默许，就算姬西莉亚成为了突击机动军的司令，也只会被部下架空而已，在他看来，只要他的家人们不要越线，他是完全无所谓的。 “反正联邦也不会同意，让父亲冷静一下头脑也好，”基连闭上眼睛说道：“与其将来给我们惹出麻烦，倒不如现在就让他认识到和地球联邦根本没有和谈的余地。” “老人和孩子有着同样的特点，相信他人的善意不加甄别，相信他人的许诺不加防备，”基连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姬西莉亚：“姬西莉亚，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区别吗？” “明明老人是人类的终极形态，是知识和经验的完全体，但为什么他们却那么容易和孩子一样犯下低级的错误？” “我不知道。”姬西莉亚也很好奇基连准备说些什么。 “哼，”基连冷笑一声：“他们的区别在于，尽管外在表象非常相似，都是容易轻信别人，但出发点却完全不同。” “孩子天真的原因是知识和经验的不足，而老人则完全是因为懒惰，”基连说着很不主旋律的话：“肉体的衰弱导致精力下降、思维变慢，这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在于满足于现有的地位，沉溺在过去的辉煌之中，缺乏对外界环境变化的判断，总以为世界会像过去那样运转。” “懒惰到无法跟上世界的变化。”基连冷冷的说道。 “你不觉得所谓的尊老就是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老人们编织的谎言吗？过去他们利用自己的话语权编制了这个谎言，欺骗我们盲从他们的权威，不，这样不对，尊重老人没什么不对，但这不是放纵无能的老朽占据权威的理由。” “正相反，老人们应该畏惧年轻人，应该将世界的领导权交给年轻人，因为年轻人才有进取心，能够推动世界进步，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从未听说过保守的老人能够促进人类进步的，相反国家的腐朽往往就源自于这些霸占了国家权力的老人。” “联邦就是这样的老人，而吉翁则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你不这么认为吗，姬西莉亚？”基连盯着姬西莉亚的眼睛说道。 姬西莉亚的脸色一僵，后背不断的冒出冷汗，她不觉得基连的话就只是形容联邦和吉翁之间的关系，正相反，其中还有某种让她不寒而栗的信息：“您说的有道理，基连大哥。” “哼哼，姬西莉亚，你也是个年轻人啊。”基连意味深长的说道。 姬西莉亚顿时不敢再说些什么。 034.最后的御前会议（3） 就在基连和姬西莉亚进行着亲切友好的兄妹交谈时，德金长篇大论又索然无味的讲话终于告一段落了。 他看到完全没有听他讲话、不知道和姬西莉亚在说些什么的基连，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的不满透过话筒，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清晰可闻。 “基连！”他重重的说了一声，然后顿了一下手上的拐杖。 “请吩咐，父亲。”基连站了起来，然而他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看着站在台子上的德金，嘴角还带着泰然自若的笑容。 “。。。。。。你有什么看法吗？基连？”德金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一种比较缓和的语气问道。 前倨后恭。 基连在心里冷笑，但表面上还是恭敬的点头说道：“我没有什么看法，父亲，如果您吩咐我们这样做的话，我这就去安排和联邦的会谈。” “那就拜托你了，基连。”德金看上去似乎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建议。”基连紧接着说道。 “什么建议？” “虽然父亲您抱着和平之心想要和联邦交涉，但是亲身犯险实在是不合适，”基连面无表情的说道：“您是我国的元首，如果联邦撕破脸皮，将您扣留甚至是。。。。。。。做出最极端的行为，对于我国来说实在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他仔细的想了一下如果德金不在，对他来说会有什么影响。 也没什么影响吧，基连心想。 不过他只说了对国家来说无法承受，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他作为德金的家人会怎么想。 大概只是在公众场合，不适合说这种私事吧，最好是这样。 “何不委任一名公王特使代替您前往谈判呢？”基连说道。 德金沉吟了一下：“这样会不会被联邦认为我们不够重视这次会谈？” 不会，因为这次会谈根本开不起来，基连说道：“只要这名特使的身份足够高就不会。” “那派谁去？基连你吗？”德金眯着眼睛说道。 “您说笑了，父亲，”基连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我的身份恐怕不能担任您的特使这么重要的工作，而且恐怕我难以抽开身，不过有一个人选非常合适这项工作，无论是能力还是身份。” “是谁？” “就是达尔西亚·巴哈罗首相。”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一个好的人选，达尔西亚虽然没有实权，但却是名义上的政府首脑，仅次于国家元首德金公王。 而就他本身来说，虽然是个无望的谈判，但能够在政治上展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而且就算是达尔西亚不幸。。。。。。。也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说更好，没有什么是比一国元首遇害更加合适的战争借口了。 至于让达尔西亚去谈判，会不会真的谈成。。。。。。。 明显是不可能的。 这么严峻的情况要是还被达尔西亚谈成了公平的合约，那他就是历史上都屈指可数的政治家了，哪里会沦落到毫无权力的下场。 “嗯。。。。。。。”德金沉吟了片刻：“那就是他了，让达尔西亚去吧，向地球人传达我等宇宙之民对和平的祈祷！”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达尔西亚同意与否。 ““是，公王陛下！”” 面对几乎所有人都是反对者的窘境，以强硬的讲话独自推动了和地球联邦的和平谈判。 真厉害呢，德金公王。 简直就像是会在传奇传记里出现的人物一样。 ————分割线———— “这样真的好吗，总帅？”散会后，在回到总帅府的车子上，基连的美女秘书塞西莉亚如此对基连说道。 如果旁人这么质疑自己的上司，而且还是吉翁实质上的国家领导人，那是非常无谋而又失礼的行为，但塞西莉亚却不一样，她不但是基连心腹中的心腹，能够有条不紊的协调工作的精英，同时还和基连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不如说，和基连保持着如此亲密关系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能够让基连毫无保留信任的人也只有她一个，可以说是比起区区秘书，更像是基连半身的女人。 话说，基连明明位高权重，但比起古往今来那些生活糜烂的国家领导人来说，私生活却干净的很，而这样的他，却是一个充满野心的纳粹。 基连这样有能、洁身自好却野心勃勃的领袖，和那种无能、生活糜烂、毫无进取心的领袖相比，到底哪一种更好呢？ 真是让人费解的问题。 “没关系，公王想要做些什么就由他去吧，”公众场合称呼父亲，私下里却称呼公王，基连如此说道：“反正你我都知道，不管他想要做些什么，都是无谓的。” “父亲也真是天真。” “那我们这边？” “不做阻拦，随他去吧，我们把精力集中在备战上，国防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完毕，具体的情况，多兹鲁将军准备亲自向您汇报。” “哼，多兹鲁这家伙也是倒霉，众目睽睽之下被父亲痛骂了一顿，国防军总司令的威风全部都扫地了，”基连翘起二郎腿，用一个轻微的动作舒缓了一下后背：“算了，就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安慰他一下吧。” “塞西莉，给我尽快安排和多兹鲁的见面，今天晚上就见，明天我要去巴伐利亚视察军队，下午我要去吉翁尼克视察ms的生产情况。” 塞西莉亚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零点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开始联络多兹鲁。 尽管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基连亲热过了，但她在成为独裁者的女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因为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话，是无法成为独裁者的。 塞西莉亚将心中的感情深埋，脸色冷澈、一丝不苟的完成着心上人交待给她的任务，不将作为女性想要寻求温暖的心情表现出来。 因为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话，是无法待在独裁者身边的。 塞西莉亚·艾琳，今天也完全服从。 035.父母之心 另一边，公王府方向，德金公王一脸怏怏的坐着，脸上满是疲惫和困意。 “嗯。。。。。。”他觉得有些偏头疼，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有些痛苦的呻吟。 侍立在他身边的，是他的首席顾问，马哈拉加·卡恩，以公王亲信身份自傲的男人。 “公王陛下，您怎么了？”见到德金的样子，马哈拉加赶忙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这个男人对公王投入的感情，搞不好比他投入到家人身上的感情加起来还多，他就是这样忠义的男人。 “没什么，马哈拉加。”德金挥了挥手，示意马哈拉加不要靠近。 “只是有些头疼而已。” “需要给您叫医生吗？” “不必了，”德金稍微动了一下后背，让自己的呼吸可以流畅一些：“只是有些累了。” “还请您保重身体，公国还需要您的领导。” “呵呵，现在整个吉翁会这么认为的也只有你马哈拉加一个人了吧，”德金苦笑着说：“其它人都认为我已经失势，基连才是真正的领导人。” “。。。。。。”马哈拉加不敢回话。 “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毕竟我也是无法主持国事的年纪，权柄旁落也是难免的，倒是你，马哈拉加，”德金佯作不高兴的样子：“不是和你说过了，不需要这么谨慎的和我说话吗？” “这个。。。。。。不敢，公王陛下，我是您的臣子，遵守上下尊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臣子吗？”德金出神的想了一会：“但是你的女儿嫁给了多兹鲁，在说你是我的臣子之前，你也是我的亲家吧，这样的态度，可不是对待家人的态度。” 说着说着，德金有些伤感。 “小女瑟娜不过是蒲柳之姿，能够侍奉在多兹鲁少爷身边，实在是她的荣幸。”马哈拉加脸上一副能和主君成为姻亲万分荣幸的表情。 “嗯，瑟娜是个好女孩，是多兹鲁的良配。”德金点点头说道。 说完后，德金不知道出神的在想些什么，马哈拉加不敢插话，只能小心的侍立在旁。 良久之后，德金突然开口说道：“马哈拉加，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是，请您吩咐，公王陛下。”马哈拉加恭敬的单膝跪地。 像个中世纪的骑士。 “我要你去阿克西斯，”德金说道：“将那里建设成可以自给自足的都市。” 阿克西斯是位于火星和木星轨道之间小行星带的小行星基地，始建于0072年，原本只是吉恩公国军为弥补资源不足而开发的小行星，但是因为木星资源开采和火星开发的原因，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不但是木星资源船团的据点，也是前往火星的第一站。 正因为如此，阿克西斯的发展非常迅速，因为支援火星和木星的开发工作，阿克西斯集中了大量的人口，工业水平也飞速发展，不过数年，现在已经有了上百万的常驻民。（注一） 不过因为阿克西斯没有任何农业，百万人口已经是这座原本就不承担居住功能的基地的极限了，阿克西斯也成了在原本生活水平就在地球圈垫底的side3中也是最差的地方。 但是潜力无穷。 “公王陛下？”马哈拉加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以备不时之需。”德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我担心基连为了自己的野心阻扰谈判的进行，万一开战，吉翁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德金对着马哈拉加说道：“为了在万一的时刻，扎比家还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马哈拉加，这个任务可以交给你吗？” 马哈拉加听到主君将关系到家族未来的重地交给了自己，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他深深地低下头，几乎要触到地面。 “是，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嗯，拜托你了，马哈拉加。”德金的眼睛没有睁开，似乎是快要睡着了。 见状，马哈拉加虽然想要安静的退出房间，以免打搅到主君的休息，但是他心中的忠义让他无法在还有对主君的谏言的情况下离开，他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公王陛下，不肖马哈拉加有一个建议。” “嗯！？”德金似乎是被惊醒了似的，露出了略显痛苦的表情，看到露出这样表情的主君，马哈拉加心中的羞愧开始蔓延。 “什么建议？” “是这样的，既然您担心基连总帅会破坏您和联邦的和谈，为什么不发动您的人脉保证和谈的顺利进行呢？”马哈拉加目光炯炯：“基连总帅还远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不只是不才马哈拉加，政府里还有许多您的追随者，只要您一声令下，马哈拉加愿意居中联络，一定会保证和谈顺利进行。” “我的追随者，确实，政府里还有许多我的追随者，但是现在还不是发动他们的时候，”德金说道：“如果现在动用他们，察觉到他们存在的基连一定会下手将他们清除掉吧，我自己的儿子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他不是会容忍威胁存在的人。” 除非这个威胁对基连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以至于基连不准备花功夫清除掉。 “他们的能量应该留到更加适合的时候。” “公王陛下，请恕我愚钝，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的时候呢？”马哈拉加疑惑的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还有比这种情况更应该动用这股力量的时刻吗？ “合适的时候是，”德金沉默了一下说道：“合适的时候，是卡尔玛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原来如此！马哈拉加总算是明白主君德金的想法了。 “马哈拉加，我啊，原本也没有对这次和谈报多大期望，”德金摇摇头说道：“基连激进的态度我虽然不喜欢，但是有一点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地球联邦未必有和谈的诚意，这一点我其实是明白的。” “那么为什么。。。。。。不，没什么。”马哈拉加问道，但中途意识到了什么马上住口。 “你想问为什么我明知道希望不大，还是坚持要进行和谈？”德金似乎是看穿了马哈拉加的想法。 “这。。。。。。。是的，容我僭越。” “因为不甘心啊，”德金发出了如同哀鸣一样的声音：“就算是希望渺茫，也不甘心这个国家，这个戴肯和我们共同创立的国家成为历史！” “宇宙之民不会赢的，没有一个睿智英明的领导者是不会胜利的！” “要和联邦作战并且赢得胜利，我是做不到的，当年争取自治权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做不到，因为我一开始就提议要暂时退让，但最后用武力逼迫联邦退让的是戴肯！”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他是能够带领我们的人，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辅佐他，就算我们意见相左，我也尽力说服那些不满戴肯的人。” “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而我是做不到的，所以在戴肯死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愿意和联邦正面冲突。” “基连他觉得我是个软弱的老朽，但是我知道，要对抗联邦，我做不到，基连也做不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些什么，他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就要见好就收！” “能够带领我们的戴肯死了！我们失去了戴肯！这场战争一开始我们就输了！”（注二） “所以我一直在忍耐，等着一个能够接过戴肯衣钵的人带领宇宙之民走下去，”德金一面说着，一面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但是基连！基连他是不行的！” “虽然基连不行，但是我扎比家有人却可以，就是卡尔玛！”德金激动地说道：“卡尔玛，虽然一开始我希望他成为艺术家或者学者，不要涉及政治和军事，但是后来我发现了卡尔玛身上的闪光点，他是个善良聪明的孩子，是真正可以继承戴肯衣钵的人！” 传说老人看待小儿子的时候，总是觉得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至少李尔在场的话，他就会说小少爷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他不过是个过于憧憬太阳，以至于看不见脚下蝼蚁的努力家而已。 “所以，你们是为卡尔玛准备的力量，他现在还太年轻，等到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马哈拉加，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支持他！”德金抓住马哈拉加的手，主君激动的神情让充满忠义的都他有些害怕。 “是的，公王陛下，我答应您，只要卡尔玛少爷一声令下，我们都会服从他的命令。” “那就好，那就好，”似乎是刚才激烈的发言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德金的眼皮慢慢低垂，他喃喃自语：“人老了以后，就会期待子女有出息，能够继承自己不能做到的梦想，会不惜一切给他留下助力。。。。。。” “就算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不这么想，慢慢的也会改变。。。。。。” “这都是父母之心啊。。。。。。。” 德金公王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他的眼皮完全合拢，痛苦的表情消失不见，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睡着了。 ————分割线———— 注一：原著的设定中阿克西斯只有大约3万的人口，但我觉得很不科学啊，区区3万人口别说支撑起足以和提坦斯不相上下的新吉翁军，就连基本的生活所需都没法保证吧？ 3万人哦？还没有我住的小区人多哦？ 这点人要支撑起不比联邦军弱、还能够研发新型ms，建造大型宇宙战舰的科研、工业体系？ 还要有足够驾驶这些ms和战舰的、不事生产的职业士兵，以及支援这些士兵的后勤力量（通常来说后勤人数至少是战斗兵的十倍）？ 生产武器从来就不是单单的军工产业，这点人还能在生产维持生活的必需品同时维持起能够支撑军工的基础工业？ 与此同时还要维持权贵军官们的奢侈生活？ 不但如此，阿克西斯居然还能够一直给地球的吉翁残党输血，比如0083就给卡多送了一台不比联邦军最新锐机体gp-03d‘石斛兰’差的amx-002‘露维·杰露’。 这根本不是3万人，而是3万名宇宙时代的临高众吧。 临高众们还有无数俯首帖耳，言听事从的明朝人可以用呢。 所以我这里将阿克西斯的人口以百万人为基础计算，不然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硬要说的话，百万人其实都不太科学，现实中哪个百万人口的国家能够这么强的，以色列都还有个八百多万人，全球犹太人加起来还有1500万呢。 不过这里就当做阿克西斯全员都是为了宇宙开发集中的技术人才、工人，年龄层次也比较不平衡的年轻吧。 注二：虽然通常的观点认为吉翁·戴肯死于扎比派的暗杀，但是官方已经证实，吉翁·戴肯并不是死于暗杀，而确确实实是死于突发性疾病，这里取这个说法。 至少德金是这么认为的。 036.弗林·亨德里克（1） 宇宙世纪u.c0078.12.29 side5‘鲁姆’，首都殖民地米兰达 和前段时间紧张的气氛相比，似乎某种阴云正在开始散去。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这条消息。 吉翁派出首相向地球联邦寻求谈判，而地球联邦积极回应，双方约定于月面都市冯·布朗进行会谈。 时间定于0079年1月1日，媒体们宣传这是犹如世纪之交的时刻，双方走向互相谅解的和平共处之路。 0079年，就是新历史篇章的开始。 吉翁派出了本国的二号人物，而联邦也积极回应，同意不在地球举办会谈，而将会场放在月面，双方积极友善的态度，简直看不出是前段时间剑拔弩张的两国一样。 虽然上次的会谈不欢而散，眼见着战争就要一触即发，但现在看来，和平或许仍有希望。 这几天，就连在side5一直都处于相互敌视状态‘联邦去死党’和‘吉翁去死党’都陷入了短暂的和平。 所谓的吉翁去死党和联邦去世党，当然不过是调侃的称呼，实际上指的是side5中倾向吉翁那一套宇宙自治理论的人和支持联邦的人，支持宇宙自治的多半是出卖劳力的中低层，白领或者蓝领，而支持联邦的则多半是地球籍贯、但在宇宙工作的人。 前者人数占优，但后者有大财阀、政府以及联邦军的暗中支持，总的来说是均势，过去时不时就会产生冲突，尤其是前段时间战争气氛最高/潮的时候，听说联邦去死党都已经开始暗中储备武器了。 但现在却好像风平浪静了起来，也没有人在大街上游行了，平时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斗殴伤者也几乎不见了。 这让在米兰达市中心的某家大型医院当见习医生的塞拉心情好了不少。 这种好心情，在她收到了稍微有些来迟的、未婚夫的圣诞礼物之后更上一层楼。 side3和side5还是有些距离的，虽然迟到了好几天，但塞拉也知道不能强求，毕竟她明白自己的未婚夫李尔现在正处于特别忙碌的状态，她不是那种任性的、会强求一些无法完成的事情的女孩，本身两人就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相亲婚约者，又几乎算是刚刚才认识，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为自己送来礼物，至少证明了李尔并没有把自己不当一回事。 送来的礼物，是一个视频和一对在宇宙很少见的珍珠耳环。 不便宜，但却也不是特别罕有珍稀的东西，虽然阿尔克斯泰因家和玛斯家都是不可小觑的大家族，而塞拉也不是会特别在意礼物价值的女孩，但如何把握送礼的度，李尔也算是颇费了一番苦心。 并不是特别贵的东西就好，过于昂贵的礼物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在炫耀。 而他和塞拉之间也不是哪怕送一个微笑也可以的亲密关系。 给未婚妻送礼物，意外的挺难的，从没有过女朋友的李尔还是在玛姬若无其事的指点下选择了这对耳环，珍珠的意义是纯洁和幸运，在他看来是很适合塞拉的礼物，当然玛姬更为推荐的是象征爱情的红宝石，但李尔实在是拉不下脸来。 最后还是选择了珍珠。 顺带一提，塞拉也赠送了圣诞礼物，是一个祈祷健康的护身符。 非常适合很可能突然就不健康的军人。 总的来说，塞拉对李尔还是很满意的，除了他的职业之外，倒不是说她对军人有什么偏见，而是因为她对军人有这不太好的回忆。 她的哥哥，正是在前往吉翁报考军校的路上，因为飞船爆炸事故身亡的。 “塞拉小姐，祝你圣诞快乐。” 打开随着礼物一起送来的视频，画面上出现的正是塞拉的未婚夫李尔。 “礼物送到你那里的时候，圣诞节恐怕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吧。” “不好意思，至少要是提前几天寄出去就好了。” “有想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嘛，至少希望你不会讨厌就好了。” 视频里面的李尔说着，一开始还有些生硬尴尬，慢慢的也开始流畅了起来。 两人就通过这样，属于宇宙世纪的‘书信’交流着。 倒不是说宇宙世纪没有手机什么的，只不过即时通讯的信号是无法越过宇宙从side5传到side3的，和旧西历时代相比，宇宙世纪的人们通讯方式并没有本质的改变，都是通过基站传输的微波通信，通常来说一个side的手机只能在当地使用。 这不仅是因为人类还建造不出能够抵抗宇宙中无处不在射线的大功率微波发信装置，也因为联邦方面的垄断，目前功率最大、能够较为清晰稳定的将信息从一个side传输到另一个side的微波装置，在宇宙中只有位于月面格拉纳达的联邦军基地才有，而这种装置是被联邦军严格控制的，别说地方上，就算是吉翁也没有这样的东西。 所以，宇宙世纪的人们只能通过这种搞不好到底是原始还是先进的方式进行交流，异地恋的成本高的让人膛目结舌。 李尔的信息并不长，只不过是简单的祝福之类的话，但却让塞拉心中充满了温暖，她拿起耳环在耳朵边比划了一下，从未穿过耳洞的耳垂晶莹剔透，比起耳环本身更像是艺术品。 就在这时，塞拉所在的办公室突然被推开了，塞拉一惊，赶忙把李尔的信息关掉。 进来的人，是和塞拉同为见习医生的男人，但是比塞拉早上一年，是一个年轻的、来自于side3的留学生，成绩优异，为人友善，健康正派的好青年。 名字叫做弗林·亨德里克。 塞拉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好感，所以过去一直谨慎的维持着和他的距离。 不但是如此，弗林平时总有些比较偏激的发言，这也让塞拉不太喜欢。 走进门来的弗林脸色有些糟糕，面容憔悴，似乎并没有发现塞拉的存在，看到塞拉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啊。。。。。。是你啊，玛斯小姐，”他艰难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打搅到你了。” 037.弗林·亨德里克（2） “嗯？啊，没有，没什么，”塞拉忍不住说道：“亨德里克医生，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还好吗？” “很糟糕吗？”弗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还请保重身体。” “谢谢你，玛斯小姐。” 说着，弗林就向着他的办公桌走去，塞拉虽然有些在意，不过也没有深究，而是随便打开了一个文件，另一只手把玩着李尔送给她的耳环。 珍珠的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过了一会儿，塞拉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弗林的声音：“玛斯小姐？” 塞拉本能的转头一看，却看见弗林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支看起来就很贵的金笔。 那是他从不离身，非常珍惜的东西。 “玛斯小姐，”弗林看起来似乎有些害羞：“圣诞节的礼物。。。。。。” “怎么了？亨德里克医生？” “啊，那个。。。。。”弗林挠了挠后脑勺：“之前圣诞节的时候，想说要送你一个礼物回报你平时的照顾，那个。。。。。。。” “你看，我现在给你补上可以吗？” 嗯？塞拉有些头疼：“不必了，亨德里克医生。。。。。。” 然而，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就听见弗林说道：“请你收下这个！” 他将自己最为爱惜的金笔递出，低头说道。 真是麻烦了，塞拉倒不是讨厌他，不过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没有收下他礼物的道理，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间的来往，她会很高兴收下，但这情况怎么也不能算是普通的朋友来往吧。 和李尔一样，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是拒绝别人的经验异常丰富的塞拉也清楚该怎么应对这种场合，她清楚，在拒绝别人的好意时、尽管并非自己所愿，就算不能接受对方，至少也要抱着十足的诚意回绝，绝不能含含糊糊，更不能犹豫不决。 于是她看着弗林的眼睛，诚意十足却直接了当的说道：“抱歉，亨德里克医生，我不能收下你的礼物。” “这样啊，”弗林明显的有些丧气，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礼物盒和那对耳环，然后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苦笑道：“啊。。。。。。。是这样啊，我还真是做了非常失礼的事情。” “不好意思了，玛斯小姐。”他叹了口气将金笔放回口袋，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想往回走。 “那个，亨德里克医生，那不是你的宝物吗？”塞拉叫住了弗林，她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什么要把它送人呢？” “这个啊，”弗林轻轻的说道：“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 “玛斯小姐，我已经和院长辞职了，等下我就要离开side5了，”弗林说道，他看向塞拉：“要是之前能鼓起勇气向玛斯小姐表白就好了。” “嗯？”塞拉楞了一下：“抱歉。。。。。。” “啊，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是吧，”弗林苦笑着说道：“您真是诚实的有些过分的女孩呢，不过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喜欢上你吧。” “我之前就明白了，所以一直也没有鼓起勇气表白，”弗林看着塞拉的脸说道：“要是当时表白了，然后被果断的拒绝，说不定我还更加爽快一些。” “等到要离开了才说这个真是丢人现眼。” “没有这回事！”塞拉正色说道：“亨德里克医生，虽然。。。。。。。虽然我没有办法接受你，但是你的心意我非常高兴！” “你一定会比我遇到更合适的女孩的。” 弗林看着塞拉清澈没有虚假的眼眸，苦笑着说道：“这还真是，一面拒绝了我，一面却让我更加的喜欢上你，玛斯小姐你搞不好是相当过分的女孩呢。” “诶？我没有这个意思，真是抱歉。” “没什么，”弗林脸上突然绽放出了光彩：“不如说我心情好了很多！” “好，就算是为了玛斯小姐，我也要好好努力！” 他一面笑着，一面搬起了他的箱子，看来他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那么再见了，玛斯小姐。” 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精神抖擞的大声道别。 “。。。。。。那个！虽然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但是，”塞拉顿了一下说道：“亨德里克医生，你突然辞职是要去做什么呢？” 她总觉得冥冥中有种感觉，在告诉她，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要做什么吗？”弗林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有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具体的事情我不方便和你说。” “这样吗。。。。。。”塞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了，亨德里克医生，无论你想要做些什么，祝你成功。” “谢谢你，玛斯小姐。”他道谢后，向着门口走去，然而在打开大门之后他突然转过头来。 从大门里透出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轮廓，整个人就好像虚无缥缈一样。 “对了，玛斯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他脸上露出了期待、恐惧混杂的表情，难以言喻。 “那个，问题有些奇怪，但是，”弗林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怀念我吗？” “啊，就算只是朋友的意义上。”弗林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赶忙纠正。 片刻后，塞拉犹豫着点了点头：“亨德里克医生，你是一个好朋友，我想。。。。。。我会怀念你的。” “谢谢你，玛斯小姐，”弗林露出了爽快的笑容：“真是羡慕。。。。。。不，嫉妒你的男朋友啊，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的话，我可能会忍不住向他提出决斗吧。” 不过多半是会被李尔吊起来打就是了。 “请别说这么危险的话，”塞拉笑着说道：“你可是个医生，请不要做出会让我们工作量增加的事情啊。” “说的也是呢，抱歉啊，玛斯小姐。”弗林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么，这次就真的是再见了。” 他说完，转身出去。 这是塞拉最后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他。 038.首相暗杀计划（1） 宇宙世纪u.c0078年12月31日 新旧世纪之交、人类走向新的未来的一天。 媒体们是这么说的。 如果有人具备看穿历史的目光，或许也会惊讶的发现，某种意义上，这话一点也不错。 不知道想出这个宣传的人，是单纯的巧合，还是看穿历史的贤者的讽刺。 在这位于月球的永久月面都市冯·布朗，即将举办一次决定人类命运的会谈。 对这次会谈，媒体的宣传一如既往的太过夸张了，起码此刻，没有人会知道未来的情况如何，擅自代表人类的命运发言，难道不是太过傲慢了吗？ 起码李尔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代表。 仔细一想，地球联邦和吉翁公国在冯·布朗进行谈判，有一种只有明白的人才会懂得的醍醐味。 被用作命名这座都市的那位伟人沃纳·冯·布朗，不仅仅是载人航天的先驱，同时也是为纳粹德国设计杀人武器v系列飞弹的首席科学家。 让颇有纳粹倾向的吉翁在这里和联邦谈判，真是让所有了解的人都想要笑出来。 不过这里要特别说一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纳粹是不好的东西，所以尽管从历史观察者的角度来说吉翁是纳粹主义，但是现在，没有人能说吉翁是纳粹。 实际上无论是吉翁·戴肯还是基连·扎比当政时期，主要宣传的政治理念都是宇宙独立自主，而不是杀光所有地球人。 至少在吉翁还没有做出惨绝人寰的暴行的现在，说吉翁是纳粹其实是不太正确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支持吉翁的理念，如果吉翁方面张口闭口，杀光所有地球人，不跟随吉翁独立的宇宙之民统统去死一类的话，神经病才会支持吉翁呢。 但是看起来并不显得‘纳粹’的纳粹吉翁，却有着无数的支持者。 一个黑影在大道附近的楼房顶上，用望远镜侦查着大街上的警备情况，虽然两国的代表都还没有进入会场，但是负责警备的冯·布朗警察们早早的就开始拉起了警戒线，并用警用型74式轮式装甲车排成了一道简易的城墙，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如果有任何人胆敢冲击防伪线，都会受到毫不留情的铁拳制裁。 吉翁和联邦方面约定，双方除了极少数贴身保卫以外，安保工作全部交由冯·布朗地方警察负责，以示双方谈判的诚意，为了保卫双方的代表，冯·布朗方面也是下了大工夫，因为无论是任何一方出了问题，都是他们无法承担的责任。 “怎么样，亨德里克？”一个看起来像是蓝领阶级，身上穿着殖民卫星公社制服的青年男子来到了黑影的身后。 黑影穿过头来，他正是数日前离开了side5的见习医生弗林·亨德里克。 “啊，八原啊。”弗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他的同志，在殖民卫星公社当壁外维修工人罗伯茨·八原。 “没戏，看这架势，冯·布朗的警察大概不会容忍民众靠近到可以发动袭击的距离吧，”弗林打了个冷颤，和虽然狭窄，但是气候温度还是很宜人的side3不同，建造在月球表面的冯·布朗有些太过寒冷了，室内且不提，室外可没有条件一直维持适宜的温度：“a计划大概没法执行了。” “什么a计划啊，混在人群里向巴哈罗的车子丢炸弹算哪门子的计划。”八原走到了弗林身边。 “a计划，听起来不是很正式吗？”弗林笑着说：“将来的史书上记载，‘几个爱国者混在人群中，向达尔西亚·巴哈罗投掷炸弹，幸运的将这个叛徒炸死’总是没有‘几个爱国者经过周密的计划，天诛了国贼达尔西亚’来的好听吧。” “不都是一回事嘛，”八原不感兴趣的说道：“有什么区别。” “结果不都是我们把达尔西亚这个混账杀掉了。” “当然有区别，”弗林收起了望远镜：“区别就在于，前者听起来不过是几个人的运气，而后者听起来则是全体爱国者团结一致的战果。” “结果好不就行了，何必想这么多呢。”八原不置可否。 “当然不是结果好就可以了，”弗林认真的说道：“手段和过程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而杀死达尔西亚，而是为了将宇宙之民导向正确的方向才让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 “这里正是展现我们全体宇宙之民团结一致，决不妥协意志的时刻。” “如果不能体现我们的事业是受到帮助才能够成功的话，又怎能体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呢。” “。。。。。。你这么说的话，”八原耸耸肩：“算了，我不是来和你闲聊的，艾德老大让你过去，他说东西已经到了。” “哦，我这就去。”弗林听说后有些兴奋的往回走去，八原跟在他身后，两人向着他们的藏身处走去。 藏身处是一间看起来非常普通、又显得有些破败的房子，这样的房子在冯·布朗非常常见，除了基本的水电以外，要什么没什么，没有暖气、只有最基本的安全保障，有些地方甚至连学校都没有，这种房间通常不过五六十平方，是冯·布朗中低层民众的住处，要说的话其实也没有沦落到完全的贫民窟的地步，但其实也已经危如累卵，就算是这种程度的生活很多人也快无法保障了。 与之相对的，是被这些平民区包围的、繁荣的冯·布朗商业区，以及极度奢侈，甚至有24小时供暖花园的上流住宅区。 这种情况并不算奇怪，在宇宙世纪是很常见的，比如side3的人，甚至住不上五六十平米那么‘大’的房子，但side5却可以专门订制一个殖民卫星来搞成荒无人烟的美国西部风格游乐园。 这一方面是因为人类的宇宙开拓依然处于筚路蓝缕的早期阶段，根本无法让所有人都维持较高的生活水平，但另一方面，社会阶级和掌握社会资源的不平等，又决定了，一定会有人将大量原本能够用于维持底层民众生活的物资用于某些次要的地方，比如娱乐。 阶级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你不能要求统治阶级必须要体谅被统治阶级的心情，主动进行自我限制，如果不能从这些日常的衣食住行中体现出自己的能量，如果不能以此显示自己的高贵寻求心灵上的快感，还有什么是这些已经走到了人生巅峰的人们所能够追求的呢。 所以这种情况是必然存在的，再说了，没有这些贵人们大把大把撒钱消费，又哪来贱民。。。。。。恕我失礼，又哪里来的这些工人阶级的工作呢。 再说了，大家都是人，你也想要过上这样的生活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努力提高自己，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呢？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除了出卖劳力以外没有别的本事，只会一味的抱怨社会的不公却不去努力，所以你们这些贱民。。。。。。恕我失礼，你们这些人才只能过着差劲生活呀！ 不努力者不得食，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懂？ 你们这些工人，可是被贵人们养着呢，比起工人们的消费力，贵人们的消费力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比起工人们创造财富的能力，贵人们才更能创造财富，拥有更高的社会价值。 所以只不过是居住环境稍好一些，这种程度的事情都无法忍让的话，可是没法在宇宙世纪生存的。 八原口中的艾德老大，正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年逾40、如同铁塔一般的硬汉艾德·蒙斯顿。 同时也是一个不能忍让社会现状的、‘看不懂气氛’的呆子。 这个男人，是这片地区社会工作的协调者，常年来一直默默地帮助弱势群体，是广受人们信赖的英雄。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坚定的宇宙独立主义者，他深信，宇宙之民正是因为地球联邦的存在才一直都到压迫。 这样的地球联邦，必须要被打倒。 就是这样看不懂气氛，也无法深入问题的根源，只有一腔血勇的呆子。 而这个呆子，和他愉快地小伙伴们正准备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是暗杀吉翁公国首相达尔西亚·巴哈罗。 039.首相暗杀计划（2） 弗林走进房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放在地上的木箱子，箱子上写着阿克西斯殖民卫星公社的名字。 “回来了？亨德里克。”他的身侧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他转头一看，一个身穿夹克的、如同铁塔一般的大汉向他走了过来。 正是艾德·蒙斯顿。 艾德手上提着一个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嗯，”弗林接过艾德手上的包裹：“八原去叫我了。” 他一接过包裹，就感到分量的不对劲，虽然月面的重力只有地球和卫星人工重力的六分之一，但还是感觉到里面是一些很沉重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弗林好奇的问道。 “武器。”艾德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艾德和弗林的父亲是好友，弗林的父亲去世，弗林差点就要辍学的时候，若不是艾德节衣缩食的援助，弗林不可能顺利的完成医生的学业，而弗林的宇宙独立思想源头也正是在艾德身上，他越是在side5优越的环境中待久了，越是觉得世界的不对劲，就算住在side5还算不错的单身公寓中，他也无法忘记side3‘马哈尔’殖民地的破败。 也正是因为对艾德公私两面的尊敬和崇拜，他才在接到了艾德的邀请后，毅然放弃已经在side5走上正轨的人生，来做这种断头的事情。 “爸爸，”就在这个时候，弗林听到了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女声：“谁回来了？” 弗林身体一僵，他明白自己即将要做的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所以对所有陌生人都带上了一种神经质一般的警惕。 等等，爸爸？他突然反应过来，向着艾德投以质询的目光。 “啊，你之前都没有见过吧，”艾德说道：“她就是为我们准备东西的人，我的女儿，芙兰达。” 啊，对了，艾德好像是有一个女儿，弗林恍然大悟。 一个女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简单的菜肴，弗林有些僵硬的向她打招呼。 “您。。。。。。你好，蒙斯顿、嗯，芙兰达小姐。” “不用那么客气也没关系哦，你是那个我爸爸经常提起的弗林吧？”名为芙兰达的女人笑了起来，她是个笑起来相当漂亮的女人，笑容纯净，露出的牙齿也是体力劳动者少有的洁白。 “不用客气，嗯，我想想，我比你大上几岁，你叫我姐姐就好了。”她向着弗林伸出手，弗林下意识的回握。 那是一双女人的手，但是既不光滑，也没有弹性，只有劳动者才会有的皲裂的皮肤，以及粗糙的老茧，还有不少留下了痕迹的陈年旧伤。 弗林握着她的手，本能的楞了一下。 “啊，抱歉，你在意这个吗？”芙兰达轻轻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然后一边笑着一边展示了一下她那对伤痕累累的手：“这个没有办法，不只是我，做这份工作的人多半都是这样的。” “工作？”弗林有些茫然。 “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是做什么的吧？”她说道：“我是个矿工，在阿克西斯工作。” 矿工？虽然宇宙世纪的采矿业已经大量的使用了机械，但是宇宙人廉价的劳动力和艰难的就业，还是让它成了一个危险繁重的工作，就算是男人也很少有能够扛下来的。 在艾德先生资助自己上学的时候，他的女儿却在做这种工作吗？ 弗林的行踪涌现出了羞愧的感情，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才发现，芙兰达的皮肤是一种接近褐色的小麦色，但是在宇宙世纪，这可不是什么健康的肤色，而是只有那些需要长时间在宇宙空间工作，经常暴露在射线下的劳动者的肤色。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肤色，不算是特别白，但比芙兰达要好得多。 “嗯，抱歉。”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道歉，但却下意识的说道。 “你在道什么歉啊？”芙兰达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她豪爽的揉了揉弗林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都过来吧，我们把行动计划再说明一次。”艾德客厅说道，在这小小的房子里，一言一语都好像是在身边说的一样。 “啊，爸爸，我准备了一些吃的。。。。。。”芙兰达急忙说道。 “先放在那里吧，我们一会吃，”艾德随口说道：“八原，你也赶紧进来。” 看到芙兰达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弗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口说道：“那个，艾德叔叔，我也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吃些东西再说吧。” “唔？这样啊。”艾德想了想说道：“好吧，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我们再开始吧。” 谢啦，芙兰达感激的向他挤了挤眼睛。 “诶？有东西吃吗？”就在此时，八原也走了进来，见状惊喜的说道。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会议就正式开始了。 “怎么样，弗林？”艾德问的是能否混在人群中接近达尔西亚的事情。 弗林摇摇头：“不可能，警察把街道完全封锁了，别说把炸弹丢出去，就连靠近都不可能吧。” “这样啊，”艾德叹了口气：“那就不得不麻烦你们协助另一个计划了。” “本来如果可以接近达尔西亚，就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但是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就需要换另一个计划，这就必须要拜托你们协助我了。” “抱歉了。”艾德说着抱歉，神情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显然无论如何都准备执行这个计划了。 “你在说什么呢，艾德叔叔，协助你是理所档案的事情吧，”弗林说道：“我会来到冯·布朗，可不只是为了还你人情而已。” “就是说啊，艾德大叔，你太见外了。”八原也嚷嚷道。 只有芙兰达脸上没有笑容。 “谢谢、谢谢你们，”艾德脸上泛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诚恳的说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兴高采烈的说道，脸上的神色比起革命者的毅然更像是殉道者一样的迷幻光彩。 040.首相暗杀计划（3） “说起来啊，艾德大叔，”八原忽然说道：“我们不能像是电视里面那样，用狙击枪什么的刺杀达尔西亚吗？” “干嘛非要丢炸弹不可。” 艾德看了八原一样：“先别说我们根本弄不到能够击穿防弹轿车杀掉达尔西亚的枪械，就算有，你会用吗？” “这个嘛。。。。。。。”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选了炸弹，”艾德说道：“炸弹只需要丢出去，有足够的分量就可以杀人，最适合我们这些人了。” 说的也是呢，无论是清末的革命党还是后西历时代的圣斗士，使用炸弹攻击目标的人总是比用枪械的人多，这就是因为常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们，对一个不是专业士兵的人来说，枪械的威慑力远没有炸弹来得高。 就连那位汪总裁，都是因为试图炸死满清摄政王而成名。 “多亏了芙兰达，我们才搞到了足够的炸药，”艾德说道：“现在我们只要考虑怎么把它装到达尔西亚身边就可以了。” “艾德叔叔，你说的是这个吗？”弗林好奇的来到了木箱旁边。 “没错”艾德走上前，和弗林一起撬开了木箱。 箱子里是一颗足有人头大小的炸弹，和几颗小号的，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炸弹。 芙兰达走到弗林身边说道：“小的是我让工友私下制作的，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她脸上带着庆幸的神色。 “大的那颗是开矿用的定时炸弹，我委托认识的船长帮我带回来的，爆容大约是30倍，但是没有破片伤害，只有冲击波伤害。” “爆容？”医学生的弗林不明所以。 “简单地说，”芙兰达想了想：“总之，只要达尔西亚进入了爆炸范围，他就必死无疑，就算是没有直接伤害，也会被冲击波杀死。” “这、这样啊。”弗林一副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这么大的炸弹，我们要怎么让他接近达尔西亚？” “像电影那样装在车子里，然后冲向达尔西亚。。。。。。” “不，”艾德正色说道：“这样的话，驾车的人就必死无疑了吧。” “这不是一次自杀式袭击，无论你们中的谁受伤、甚至是。。。。。。。死了，我都不允许。” “听好了，大家一定要活着回来，然后见证吉翁的胜利和宇宙之民的独立！” “暗杀要向联邦投降的叛徒达尔西亚，就是独立的第一步！” “我们此举是为了体现宇宙之民的决心，绝不会向联邦屈服！”艾德的脸上带着那种不自然的兴奋的红晕。 “受到我们鼓舞的革命者一定会群起响应，而达尔西亚这个投降派死后，吉翁也一定会挺身而出，向联邦施以制裁的铁锤！” “是的！”“我明白了！”弗林和八原同样面带红潮大声说道。 看起来与其说是革命者的聚会，不如说是某种新兴宗教吧。 不懂得自行思考的盲从，无论根源是怎样进步的思想，最终都会沦落为落伍的宗教。 因为无论是所谓的宗教还是革命思想，归根结底不过都是看是否有人愿意相信罢了。 如果不信，黄金也会被当做铜，如果相信，玻璃也是宝石。 这比喻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 明明想要和谈的人是公王德金·扎比，但却是首相达尔西亚背锅，如果那个大叔知道了，恐怕也会大喊一声这锅我不背吧。 又或是忍辱负重，等到黑锅和背部融为一体，习得传说之中的忍术？ 谁知道呢。 “但是，爸爸，我们要怎样把这颗炸弹送到达尔西亚身边？”芙兰达皱着眉头说道：“这可不是能够拿在手上丢出去的东西。” “嗯，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想过了，你们看这个。”艾德将一卷图纸铺开，上面是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的线路和标记。 “这个是。。。。。。”反倒是八原先看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有些惊讶的说道。 “没错，这是冯·布朗的地铁布线图，而且是原始设计图，包括了所有在普通地图上查不到的隐线，”艾德笑着说道：“这可是当年设计师的原始图纸，一般人可是接触不到的，当年冯·布朗搞无纸化办公时，从公立建筑档案馆流出来的东西，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 “隐线？”弗林一脸茫然的说道。 见到弗林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艾德稍微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隐线。 所谓的隐线，是在修筑地铁的时候建造的不承担交通职能的线路，比如轨道事故发生时用来供列车紧急停靠的路段，就是类似于公路紧急避险车道一样的存在，还有诸如秘不宣人的核避难所之类的，很多也是建立在隐线的基础上，比如著名的莫斯科地铁核避难所。， 因为所谓的地铁是无法中途随时停靠的东西，人们搭地铁只能从一个站台到另一个站台，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这些一般人接触不到的线路的存在，正因为隐线的神秘和平时大家接触不到，很多和地铁有关的都市传说都和隐线有关。 不过只要实际了解一下，就知道隐线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都是为了人类的目的被修剪出来的建筑，但因为它被赋予的特殊职能，隐线的资料都是不公开的，至少不是随便就能在图书馆查到的东西。 对出生在殖民卫星，一辈子都没有踏上过地面的弗林这更是完全没有了解必要的东西，不知道也难怪。 “你们看这里，达尔西亚要经过的中央大道下方，刚好是这条隐线的正上方。”艾德说道。 “所以我们只要在下面把这颗炸弹装上，然后等明天达尔西亚路过的时候引爆，他就会——‘砰’！”八原哈哈哈的笑着。 “这样的话，这颗炸弹的威力足够吗？”弗林不管是对隐线还是对炸药的威力都没有认识，他有些茫然的说道。 “可别小看这东西，”芙兰达笑着说道：“这可是用来在小行星上开矿用的烈性炸药。” “虽然只是小号的，但是爆炸的时候连工程机器人都要跑得远远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艾德说道：“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最后一个问题，”弗林说道：“艾德叔叔，虽然说这些。。。。。。隐线，一般人不知道，但是警方肯定是知道的吧？难道他们不会防备这种事情的发生吗？” “放心好了，”艾德说道：“虽然说是记录在图纸上的线路，但就我所知，这条线路原本是用作地下铁的维修平台，但是还没有完全建成就因为开发公司倒闭而被封死了，我已经确认过，公立建筑档案馆的图纸上早就已经把这条线路删掉了。” “所以这条线路，是只有那些当年参加工程的工人们才知道的地方，”艾德说着脸色有些阴沉：“公司倒闭以后，那些工人就被出卖了，一分钱都拿不到就被遣散。” “原来如此，我没有问题了。”弗林吸了一口气说道。 就像是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时的心情一样。 “都没问题了？”艾德环视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大家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坚定地目光。 “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聚集在这里的，摆脱联邦腐败无能的统治，为我等受到压迫的同胞赢得未来，”艾德沉声说道：“最后再向大家重申一次，我等的行为并非出于私人恩怨，而是为了消灭妨碍独立大业的蛀虫，为了完成这一目标，我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你们呢？” “当然，艾德叔叔。”“那不是当然的吗，大叔！” “。。。。。。当然。”只有芙兰达神色有些复杂，艰难的说出口。 然而艾德像是没有注意到芙兰达的神色一般，自顾自的说道：“那我们出发！” “一切都是为了我等宇宙之民光辉灿烂的未来！” 如果那个未来真的存在的话，恐怕也不是用这种方式能够实现的吧。 会那样吐槽的家伙，这里并不存在。 幕间：暗流（1） 稍早一些的时候，在联邦宇宙军基地月神二号要塞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某个男人正在和他的金主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做坏事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喜欢开灯，或许是因为在光线下，人心中的黑暗会有所削减吧。 大概。 对话的双方，身份分别是联邦的一位中校，名字是伊桑·莱亚，一个野心勃勃的联邦军少壮派将校，现在是联邦舰队负责监督地月系出入境的军官。 而另一方，则是一名代理人，一名地球圈农业生产协会的代理人，当然名义上他只是一个皮包公司的挂名经理。 一个既方便办事，也方便随时抛弃的身份。 他们商讨的项目，当然就是一次典型的肮脏交易，农产协会承诺会为伊桑·莱亚的前途背书，而伊桑·莱亚则利用他的权力放一批杀手进入冯·布朗，目的是暗杀联邦方面的谈判代表。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暗杀的对象不是吉翁的谈判代表达尔西亚·巴哈罗，而是联邦的谈判代表？ 这就算了，为什么是农产协会？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暗杀联邦的谈判代表目的当然是为了破坏和谈，但是怎么可能暗杀吉翁方面的代表呢？吉翁代表死了，联邦代表没事，这不是予人口实，证明了联邦毫无谈判诚意么。 所以联邦的代表只能很遗憾的去死一死了，反正这个代表也不是联邦主战派这一边的人，而是主和派的懦夫派出来的，还能将责任推给吉翁，简直完美。 至于为什么是农产协会，也很好理解，这要从所谓农产协会的性质开始说起。 所谓的农业生产协会，可不是农民、甚至是农场主的俱乐部，而是一个垄断了地球圈农业生产的大商人组成的‘卡特尔’组织，意即为了获取高额利润，因划分农产品市场份额、规定农产品产量、确定农产品价格而形成的垄断性联合，里面都是西装革履、不干人事的垄断商人，没有一个人是下地的工农阶级。 长年以来，农业生产协会不但垄断了地球的农产品市场，而且还垄断对各个殖民卫星出口农产品的市场，因为宇宙世纪早期殖民卫星数量不多，技术也不成熟根本没有发展农业的潜力，所以基本上所有食物都需要从地球进口，农产协会控制着食物的生产和进出口价格，获取让人发狂的高利润，为了利益，他们甚至人为地在殖民卫星制造粮食危机（尤其是生产工业品，但是地处地球圈外围的side3），引发大规模的饥荒，然后从中牟利。 这样一群比武器商还丧心病狂的死亡商人。 各个side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是亲联邦的side，对这些死亡商人也没有任何好感，在各side相续获得自治权之后，他们就开始力图达成粮食的自给自足，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side3国父吉翁·兹姆·戴肯。 戴肯并不只是一个思想家（尽管他的思想在李尔看来非常别扭），他同时也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在宣扬宇宙独立主义，并且成功上台之后，他进行的第一项改革就是开发卫星农业，尽管在人口密集的side3用宝贵的、能住人的殖民卫星种地实在是太过奢侈，这个改革出台的时候也遭遇了极大的阻力，但是这是为了摆脱地球钳制的第一步，是比关税、军队都还要重要的事情，毕竟没饭吃是绝对没有人跟着一起闹革命的，吉翁·戴肯一意孤行，他使用强力的政治手腕强行通过了改革。 得益于卫星建造技术的发展和戴肯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在吉翁·戴肯当政期间，side3迅速完成了农业自给，甚至还能够小规模的出口，正是基于这样的政绩，才让戴肯的党派以及以戴肯继承人自居德金·索多·扎比牢牢地把握着政权，甚至在多年以后，只要有人亮出吉翁·戴肯继承人的身份，就能迅速得到各个殖民卫星的支持，拉起一支可观的部队，这都是吉翁·戴肯的遗泽，他解决了宇宙之民的吃饭问题，自然就能得到宇宙之民的拥戴，他提倡的宇宙独立主义才能如此盛行。 紧随side3之后，各个side也大力推动本土的农业自给，在这一过程中，吉翁·戴肯领导的side3慷慨的提供了帮助，这是side3在各殖民卫星最初的群众基础，也是宇宙独立主义开始传播的起因，side3派出的支援人员将最初的种子带到了各个side，然后长成了现在的这朵奇葩。 也正是因此，李尔才判断，在没有遭受重大挫折之前，根系如此之深的宇宙独立主义在殖民地思潮中的主导地位是无法动摇的，他所信奉的理念现在只能潜伏在水下发展。 这就是现状，单纯的口号是无法让人跟随的，只有可见的光明前途，以及实际的成果，才能聚拢人心。 嗯，所以乳不巨何以。。。。。。咳咳，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 开个玩笑。 但这样一来，地球的农产协会自然会蒙受巨大的损失，但是卡特尔垄断商们当然不会默默的承受损失，他们会将损失转嫁到下游供应商身上，减少收购、焚烧多余的产品、降低收购价格等等，作为农产协会供应方的地球圈农民、农业工人、农场主才是损失的主要承担者，承受了巨大损失的农业生产者们搞不清楚根本问题在哪里，面对农民破产、农业工人失业、小农场主转业的现状，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宇宙人的憎恨，这个群体也成为地球本位主义的源头，他们庞大的人数和广泛的分布，让地球本位主义渐渐成为了主流，和吉翁提倡的宇宙独立主义相对立。 这是最初的开始。 所以农产协会想要破坏和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不如说如果他们无动于衷才让人感到惊讶。 于是他们和伊桑·莱亚搭上了线，试图用一次刺杀破坏这次和谈 “那就这么说定了，莱亚中校，”视频通讯对面的代理人用一种愉快的口气说道：“请放心，这次事情之后，你就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我们会支持你在军队里的发展，你完全可以期待我们会给你怎样的支持。” “哦？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伊桑·莱亚眯起眼睛，装出好奇的语气。 “嗯，当然，我们一向乐于为自己人提供帮助。” “这次事情之后，想必你也会被追究责任吧，恐怕在宇宙军里也待不下去，”代理人欢快的说道：“我们可以为你活动一下，将你平调到地面军。” “我为什么要去地面军？”伊桑·莱亚佯作不高兴：“宇宙军才有前途，地面军有什么？” “确实，在这个宇宙时代，相比较地面军，宇宙军更有发展前途，”代理人笑了一下，露出了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目光：“但那是你受到上司青睐的情况。” “雷比尔中将虽然是杰出的统帅，从无到有建立宇宙军令人佩服，但他总有些任人唯亲的情况，他重用的人，无论是卡宁甘还是提安姆，亦或是道格拉斯，要么是和他同军校的学友，要么是他的老部下，就好比你——” “伊桑·莱亚，明明是宇宙军建军时就加入宇宙军的骨干，但这么将近十年过去了，你只不过从少校升到了中校，卡宁甘那种毫无主见的人都已经升为准将，提安姆甚至已经独立指挥一支舰队了，整支宇宙军成了他雷比尔的一言堂，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伊桑·莱亚沉默不语。 “但我们可以给你想要的公平，我们会将你活动到地面军亚洲司令部，虽然只是副手，但是有我们的帮助，不出十年你就可以主政亚洲司令部，升格将军不在话下。” “亚洲。。。。。。那不是你们农产协会的根据地、地球圈最大的农业区吗？”伊桑·莱亚冷冷的说道：“你们该不会是准备让我当你们的看门狗吧？” “什么看门狗，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是合作伙伴，”代理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在地球上帮助我们的朋友，你也需要一个能够给你提供支持的人。” “况且地面军看似没有前途，但实际上编制还在，并且肩负着地球各地区的安保工作，权力甚至凌驾于g3以外大多数国家的政府之上。” “只要你成了亚洲司令部的主宰者，无论是名誉、权力还是金钱，要什么有什么，难道不比飘在太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来的更好吗？” “说不定你退役了之后，还能争取成为联邦议员，甚至是成为联邦驻军代表呢，到时候就算是那个雷比尔，也必须按照规定向你汇报工作。” “我觉得这就已经够了，不是吗？” 伊桑·莱亚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足够了，这正是我需要的东西。” “明智的决定。” 肮脏的交易以双方各取所需告终，没有人有损失，大家都很高兴。 什么？你说那些因和谈破裂，双方开战而死的人，他们的损失和心情又该如何呢？ 你怎么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 谁在乎呢。 ————分割线———— p.s关于肯定有人觉得我拖拖拉拉，怎么还不开打的情况，在这里说明一下。 别说你们了，我自己写的时候都有‘怎么越写越长啊’、‘惊，这里完全超纲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把超屌的高达型扎古派上战场啊’之类的想法，但是我不准备改。 因为这本书虽然以战争为主线，但写的其实并不是战争本身。 我的书简介写的是‘战火为何而燃，卫星因何而落’，这可不是我随随便便想了五分钟以后写的书名。 虽然一本根本不赚钱的冷门同人这样写很奇怪，但是我既不准备光写主角装逼，也不准备写一个开发ms—战争—开发ms的打到死的战狂故事，我要写的是，在高达世界观下（我妄想出来的）历次战争的根本原因，以及主角是怎么扭转这种世界大势的。 为什么民主制度深入人心的时候，吉翁却可以逆时代潮流的进行独裁？为什么一年战争会爆发？为什么吉翁要用丢殖民卫星这样过度的手段？为什么吉翁的纳粹主义在几百年后依然有市场？为什么战后联邦重建工作缓慢，而吉翁明明是完全战败的国家，却有余力一直搞小动作？ 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是一个和我一样，虽然信仰共产主义，但是缺乏很多共产党人的素养，有很多不足的人，也缺乏磨练的人，他信仰共产主义，但确实吉翁的权贵出身，这样的人，要怎么逆转大势，将人类导向宇宙开发的正轨。 所以其实我之前说请以我的设定为主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不单是因为我没有把所有高达作品的设定整合到一起的能力，也因为我会更改大量原著的内容，如果我不说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大概就根本没人看得懂我再说什么了。 但这才是我要写的故事，如果我想写战斗的话，我就开火影或者海贼的书了，至少我感觉我写火影会更加顺手，因为不需要想那么多嘛。 所以虽然可能有人（甚至可能是大多数人）会觉得我写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太多，特别拖沓，不过实际上这些内容才是真正的核心内容，是我带上脑子写出来的东西。 当然，限于我本人知识、经验和才能的不足，写出来的东西不但有很多有待商榷的地方，甚至有很多不合理的硬伤，这些大家尽管提出来没有关系，因为这也是我学习的过程。 实事求是嘛，不好看的东西就是不好看。 但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怎样的东西才是好看的东西是没有统一定义的，比如可能大多数人都觉得战斗比其它内容好看，但我比起战斗却更喜欢看种田发展，看了这么多年书，现在战斗我基本上都是跳着看的。 所以，很抱歉，我写出的东西可能会不合部分、甚至是大部分朋友的胃口，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大量减少收藏啦（苦笑）。 但我更不愿意大家看到最后跟我说：“骗人，这根本不是高达小说。” 幕间：暗流（2） 地球，联邦军总司令部，南美查布罗基地，联邦宇宙军（e.f.s.f）第二舰队旗舰‘安纳克’（也有译为阿南肯，但这条战舰的命名来自于希腊神话中的必然女神，国内主要还是将这个女神译为安纳克）号战列舰 联邦宇宙军总司令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餐，或许是因为老人低下的消化功能，他皱了皱眉头后就放下了餐刀。 这个直到最近作者还会和某大和号舰长冲田先生搞混的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一手从无到有建立了联邦宇宙军，完全压制了联邦地面军（e.f.g.f，陆军马鹿）以及各个side的名将，倒更像是一个消化不良的邻家老头。 每天在树荫下晕晕欲睡，醒了就喝杯茶下一局棋的那种。 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心腹、老同学、老朋友，联邦宇宙军准将，‘涅德雷’号战列舰舰长罗德尼·卡宁甘。 卡宁甘准将脸色气的通红，他看着手上的一份报告，手指几乎要把那张纸弄破了。 “无耻小人！”卡宁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雷比尔面前餐盘里的汤汁有一些撒了出来，在雷比尔的餐巾上染了几点。 “我在吃饭呢，罗德，你冷静一点。”雷比尔一面说着，一面端起红酒抿了一口，仿佛完全没有把这场即将震惊世界的暗杀放在心上。 没错，这份报告，正是关于伊桑·莱亚勾结农产协会要暗杀联邦谈判代表的报告，伊桑·莱亚绝想不到，自己前脚刚和人谈好条件，后脚他的一切行动就全被报告到了雷比尔这里。 雷比尔看上去就像个不起眼的，圣诞节可以假扮圣诞老人的好老头，他的外表总是让人难以和他的另一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联邦宇宙军的缔造者，联邦宇宙舰队总司令，他的一切成就不是别人施舍给他的，而是他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 他虽然完全忠于联邦，但并不反感使用手段。 他逼迫联邦议会批准经费让他建造一支宇宙舰队。 他在联邦军中打压已经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地面军确保自军能够得到经费的大头。 他镇压殖民地独立运动，处死革命者。 他迫使联邦的各个加盟国交出了本国的军队，提供的武力保障让联邦真正意义上成了一个政府，而不是地缘政治俱乐部。 他排挤那些在他看来不合格的军官，而将自己的心腹战友提拔上来。 他在联邦宇宙军中说一不二，所有反抗他的将校都被边缘化，他比独裁者还要独裁者，联邦宇宙军完全就是他建军思想的体现。 这就是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宇宙世纪最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甚至很可能没有之一，如果将他仅仅视为一个将军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他是那种能够掌控政治、但又不会被政治迷惑和干扰，这样杰出的稀世英杰。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联邦。 但对宇宙之民来说，他就是关底大魔王一样的存在。 想在大魔王面前做一些小动作，伊桑·莱亚也是太过天真了，雷比尔的触角当然没有完全延伸到联邦军的每一个角落，但在他密切关注的月球谈判中，却几乎没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 “约翰？你怎么还能这样无动于衷？”卡宁甘大惑不解：“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要破坏和谈啊！” “罗德，”雷比尔呵呵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就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头子：“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赶快把这个叛徒。。。。。。” “抓起来？审判他？让我们内部的不和暴露在外？”雷比尔笑了一下说道。 “没有那个必要，”他放下酒杯说道：“我当然要清算他们将个人利益置于联邦利益之上的行为，但却不是现在。” “现在是战争的关键时期，我要士气、军备保持在高状态，为此我不会因为这么一个三流的小角色冒这个风险，联邦军必须以精诚团结、万众一心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样才能让那些独立分子心怀忌惮，”他看着卡宁甘说道：“我们冒不起和所有side开战的风险，在我们打败吉翁之前，就算不能争取到他们，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 说三流的小角色也真过分啊，伊桑·莱亚虽然是那样子，也是08ms小队的中boss呢。 “这样一来，只要吉翁这个出头鸟倒下了，他们至少三十年以内不会敢于再次挑战联邦的威严。” “赢得的三十年时光，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吧，罗德。” “啊，我明白，这是当初我们在军校的共同理想，”卡宁甘说道：“强化联邦军和联邦议会，在地球上消除国界，取缔各国的政府以及卫星的自治权。” “让人类重新统一，这次是真正的统一。”雷比尔静静的说道。 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心中涌现出热血，就像他们当年相互发誓的时候一样。 “一路走来，我们的理想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雷比尔扯下餐巾：“马瑟纳斯首相和诸多先行者未尽的理想，将在我们手上实现。” 马瑟纳斯总统指的是第一代联邦首相里卡多·马瑟纳斯，亲手开启了宇宙大门的杰出政治家，正是因为他以及他的同志们的共同奋斗，原本不过是个地缘政治俱乐部的联合国才演变成了政治实体——地球联邦，在他们的努力下，联邦向着取消民族国家概念的道路不断前进，如果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也许联邦将真正的成为统一的国家，也不会发生宇宙殖民地和地球的战争了吧，问题肯定还会有很多，但或许会比今天的情况要好。 但这条道路，因为一次恐怖袭击而中止了，失去了里卡多·马瑟纳斯及其同志这些政治精英的联邦开始无力应对各加盟国的反扑，最终在妥协之中联邦成了现在这样，各国、各殖民地都有自治权，议会、中央政府、地方政府相互倾轧的样子，最终结出了今天的恶果。 但马瑟纳斯的理想并没有中断，在多年后，依然有雷比尔和他的同志们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尽管有些人认为，吉翁可能会向联邦开战完全就是扎比家的责任，但雷比尔不会这么认为，扎比家不过是一个代表，今日的战争或许在79年前、不，78年又11个月30天前的那次袭击之后就注定了，尽管那次袭击后来被认定为是恐怖袭击，但其真实，根本瞒不过明眼人。 扎比、不，戴肯追求宇宙独立，雷比尔则追求人类统一。 两个同辈的人，看到了同样的情景，却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意志。 两种毫不相容的意志将会产生冲突，他们各自的理想到底哪一种对人类更好，谁也说不清楚。 “况且，就算是我阻止了这次行动，他们还会策划更多的行动，就算最终他们没能成功发动，谈判正常进行，底线天差地远的联邦和吉翁也不可能达成共识，”雷比尔冷淡的说道：“本来就是不可能成功的谈判，我何必要浪费人手去干涉呢。” “所以我不会阻止那些蛀虫想要做的事情，尽管和他们的根本目的不同，我也认为必须和吉翁一战，”雷比尔站了起来，透过战舰的舷窗向着查布罗的内部望去：“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完成联邦，不，是人类实质上的统一，为了这个目的，战后我们必然是不可能容忍各个殖民地军队和自治权存在的。” “正好乘殖民地军队还没有完全形成气候的时候，一口气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我承认殖民地的人是受了委屈的，但这不是他们武力对抗联邦的借口，等到我们的理想完成，新生的联邦政府自然会补偿他们，但现在！”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在我们铸造的联邦舰队面前，吉翁的小舰队如同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所以我们要下重手，一击就要让所有的独立分子失去战斗意志。” 雷比尔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燃烧的是，就算将百万人送上战场也在所不惜的意志。 这或许就是他和戴肯，之所以能够凌驾于德金之上的原因。 幕间：暗流（3） 比伊桑·莱亚肮脏的交易还要稍早一些的时候，月面，冯·布朗，市长办公室 当冯·布朗的市长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门口马上就被人堵死了，他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但却被他的秘书用力一推，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几步。 “你们。。。。。。！”他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脑子有些混乱的回头看向自己的保镖们，只见那些保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枪，虽然没有对准他，但却若无其事的上了膛。 这是怎么回事？能做到冯·布朗的市长，他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强迫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然后冷声对着站在桌子旁边的吉翁国防军代表说道：“马·克贝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吉翁要做什么？绑架我吗？” 他拼命思考着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跟随自己多年的保镖和秘书会背叛自己，为什么吉翁要做这样的事情，他们想要什么。 这样的问题。 事情还要从最初的时候开始说起。 吉翁方面说要和他谈一谈关于本国首相的安保工作的问题，这不过就是和平时一样普通的工作，于是他就毫无防备的邀请那个叫做马·克贝的吉翁国防军将校来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是没有想出些什么来，但他强自站直了身子，露出了那种位于人上，被人敬畏的气势，试图让自己表现的更加无畏一些。 然而马·克贝却不是会被他所谓的气势震慑到的人，且不说现在场面上是吉翁方面完全控制住了局势，就算是仅限于这个作者连名字都懒得起的市长，和整个宇宙世纪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吉翁军将校马·克贝两人之间进行对比，都属于完全的碾压。 一方是凭借着自己身后的政治家族当上了冯·布朗的市长，当然也不能说是无能，但也没有出众的才华，既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的政治生物，另一方是整个宇宙都有名的地球问题专家，本身作为军人也有杰出的才能，现在是突击机动军的二把手，就连开ms都是一把好手的马·克贝。 完全没有比较的余地，现在在联邦的体制内虽然这个市长的身份要高很多，但一旦到了战争期间，马·克贝甚至可以一言决定他家族的生死。 马·克贝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拉开了原本属于这个市长的座位，然后向着原本属于市长的别间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姬西莉亚阁下。” 姬西莉亚！？市长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的转头，果不其然，那个过去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从他的别间里走了出来，带着玩味的笑容，手上拿着一个酒杯。 酒杯里有淡黄色的液体，姬西莉亚并没有喝下去的打算，她像是在玩弄着一样轻轻地摇晃着酒杯，让杯子里的液体打转。 然而实际上杯子里的液体并不能很好的转动起来，因为月球的重力只有地球或是模拟重力的殖民卫星中的六分之一，姬西莉亚挑了挑过于尖锐的眉毛，然后顺手将被子放在了窗台上，从市长的角度看上去，自己那张放在窗台上的家庭照，透过淡黄色的酒液，红色的相框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这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姬西莉亚旁若无人的坐在市长的办公桌后面：“请坐下吧，你不准备一直站着和我说话吧。” 市长尴尬的抽了抽脸上的肌肉，最后还是无奈的坐在了原本是招待客人的沙发上。 冯·布朗是宇宙中最重要的都市之一，这座有着上千万人口的城市的市长，相比较姬西莉亚来说身份绝对不低，尤其是姬西莉亚不过是side3这个地方势力的人，而这个市长却是联邦体系下的高官。 但是这个高官面对姬西莉亚的时候却连抗议的话都不敢说出口，这并不是因为姬西莉亚身上有什么气势之类的东西。 而是因为当他看到姬西莉亚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性命操持于这个女人手里。 仅此而已。 “市长先生，今天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情想要你帮忙。”姬西莉亚突然开口说道。 “您说笑了，姬西莉亚小姐，”市长尴尬的笑道：“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事情，您尽管吩咐就是，何必。。。。。。”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他的‘原’秘书一眼，那个秘书毫不退让的直视市长的眼睛，没有一丝退缩和羞愧：“何必用这种方法呢。” 姬西莉亚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请原谅，我们用了比较。。。。。。粗暴的方式，因为今天我不仅代表吉翁，我个人也有想要和你谈一谈的事情。” “请说，无论是任何事情，我都一定在所不辞。”市长习惯性的做出不负责任的承诺。 “那我就直说了。”姬西莉亚一挥手，她身边的马·克贝将一叠文件放在他的面前，市长拿起来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人的档案材料，而且这个文件的格式是。。。。。。 是联邦军的军籍资料。 他有不好的预感，整个人背后瞬间就出满了冷汗。 “请你将这几个人安排进入冯·布朗。”姬西莉亚说道。 “姬、姬西莉亚大人，”市长自觉的将称呼换成尊称：“请问您这是要。。。。。。” “市长先生，”没等他说完，姬西莉亚就把他的话打断，她眯起眼睛，双手交叉，并将下巴搁在上面：“我听说，聪明人不会追究那些和他无关的事情。” “这句话，你怎么看呢。” 姬西莉亚的脸上并没有威胁或者是严厉的表情，相反，她面带笑容，配合她相当漂亮的容貌，居然透出了一种媚态。 但市长只觉得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的脸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痹感，喉咙如同火烧，额头上的汗水几乎要流到眼睛里。 他努力的动员起脑细胞，试图分析出现在的局势，片刻后，他终于得出了结论。 不管吉翁想要做些什么，现在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他低头说道：“我明白了，那么我会和过关的人打好招呼，这几个人可以搭乘民用船只进入冯·布朗。。。。。。” “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市长先生，如果只是要让他们进入冯·布朗，你觉得我会来找你吗？”姬西莉亚冷冷的说道。 从吉翁悄无声息的就收买了自己身边大多数人的情况看来，恐怕真的不需要，作为宇宙殖民地国家，吉翁对其它side的渗透可谓无孔不入。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要你将他们的档案加入第五舰队的档案中，”姬西莉亚淡淡的说到：“剩下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 “请、请别开玩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冯·布朗的市长，怎么可能插手联邦宇宙军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到，”市长震惊之下哀声求饶：“姬西莉亚大人，请饶了我吧！” “做不到吗？不，你做得到，”姬西莉亚轻声说道：“确实你不可能插手宇宙军的事情，但是有一个地方是例外的。” “就是月面驻留军。” 所谓的月面驻留军，顾名思义，就是联邦军驻扎在月面的地面部队，数量并不多，只有大约5000人不到，且不说月面附近就是联邦宇宙军在宇宙上最大的要塞—月神二号要塞，驻扎着联邦军最强的低轨道防卫舰队（第一舰队），附近的月面都市格拉纳达还驻守着联邦宇宙军第五舰队，在冯·布朗上维持这么一支小部队更多的是为了彰显存在，而不是真的有什么用武之地。 这支部队名义上属于第五舰队，但实际上的人事权和领导权却在冯·布朗手里，联邦军方面也不担心冯·布朗方面会因此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毕竟一方面冯·布朗本来就是亲联邦的，另一方面也没有哪个白痴会觉得能靠5000人的部队打败附近的联邦宇宙军，这支部队更像是彰显冯·布朗自治都市地位的装饰品，而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曾经的吉翁自卫队—国防军的前身也是这样的装饰品，但在戴肯、扎比两代领导人的手中，她演变成了今日的国防军。 “这、这个，如果是月面驻留军的话，确实是可以，但是这个根本瞒不过人，大家都知道月面驻留军根本不是联邦的部队。” 他大致也猜到吉翁想要做些什么了，并且深深的懊悔自己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对于提出这件事情的吉翁和姬西莉亚，他也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但他绝不敢表现出来。 “对于了解内情的人或许确实如此，但对于大多数不清楚情况的人民来说，这就足够了，”姬西莉亚淡淡的说道：“对他们来说，月面驻留军实际上是不是收到联邦军节制都无所谓，只要他们穿着联邦的军服，是第五舰队名义上的一员，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联邦军。” “人民会相信那些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而那些他们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哪怕是真理，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那么，做出决定吧，市长先生，你愿不愿意帮我们吉翁这个小忙？” “请、请您饶了我吧，姬西莉亚大人，”市长几乎要泪流满面了：“我做出这种事情，如果被联邦知道的话。。。。。。” “原来如此，”姬西莉亚笑了笑说道：“你还是站在联邦那一边，觉得我们吉翁不会胜利是吗？” 市长沉默不语，只一个人瑟瑟发抖，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那我就无法用大势或者良禽择木而息一类的话说服你了，”姬西莉亚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没办法了，虽然并不愿意因此而在我们之间产生芥蒂，不过，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的话，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说着，她再次挥了挥手，马·克贝将另一份文件放在了市长的面前。 “这是我们情报部门发现的一些。。。。。。你的兴趣爱好，请看看吧，我相信你会非常感兴趣。” 迫不得已，市长只能颤抖着打开那份文件。 里面是一大堆照片，以及一叠不算厚的精算报告，最后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案件一样的资料。 照片上是他和贿赂者相谈甚欢的场面，是他在不当场合花天酒地的照片，是他和不是他的妻子的人关系过密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是躺在床上的他睡觉的场面，身边是比他女儿还小，大概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的照片。 小女孩眼角发红，的身上还有清晰可见的青肿，床单上有着可疑的血迹。 而精算报告上详细的罗列出了他所有的产业，甚至是那些极其隐蔽的灰色产业，报告中指出了他的一个收入波动高峰，正是他当选冯·布朗市长的那一年，报告甚至毫不在意的将他每一次、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的受贿经历写的一清二楚。 最后的那份案件资料，写的是一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失踪案件。 这绝不是马上就能准备好的东西，只能说，准备这东西的人，甚至在他成为冯·布朗市长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了。 “这、这个，这个是。。。。。。。”市长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汗出如浆，一下子就打湿了后背，甚至穿透衬衫，把身上的西装也打湿了。 “请不要激动，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恶习而已，”姬西莉亚笑着说道：“这种事情任谁都可能做的出来。” “人无完人啊，你说是吗。” “是、是的，您说的没错，”市长额头的汗水终于突破了睫毛的封锁，将他的眼角浸的生痛，但他一动都不敢动，连擦一下都不敢：“所以你看这个。。。。。。” “这个嘛。。。。。。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姬西莉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刚才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市长先是楞了一下，将思维从恐慌中拉出来，然后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勉强的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当然，当然，没有问题，我会马上处理这件事情。” “那就好，”姬西莉亚站了起来，走到了市长的身边，轻轻地说道：“市长先生，你知道吗？” “所谓的权力、势力都是谎言，它本身并不存在，”姬西莉亚眯着眼睛说道：“权力和势力只是一个衡量能够得到多少人支持的数值而已，一个能够得到百万人支持和服从的人，就比一个只能得到十万人支持和服从的人更加有权有势。” “但是怎样才能得到别人的支持和服从呢？我认为有三个要素，形象、政权和从众心理。” “政权不必说，一个成熟的体制，能让一个人勤勤恳恳的服侍他的杀父仇人。 “而形象，一个人不管心底多么龌蹉无能，只要他让人相信了他是一个完美并且有能的人，就能得到别人的支持。” “从众心理，人有一种不思考的恶习，就算不了解一个人的本质，只要别人都说他好，他也就会无条件的认为那个人是个好人。” “这样考虑的话，无关乎能力只要形象出众就能担任国家元首的民主政权难道不是最大的谎言吗？”姬西莉亚慢慢说着。 “谁也不知道这个元首是不是真的能够做事，只是因为他的形象和位于政权最高顶点就无条件的信任他，人民也真是愚蠢不是吗。”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人人都相信一个人是坏蛋，那么不论他到底做了多少好事，都是邪恶的一部分。” “你明白我想要说些什么吗？”姬西莉亚略微弯腰，眼睛中透露出无比凶狠的目光。 “。。。。。。。”市长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低头瑟瑟发抖。 “很好，看来你明白了。”姬西莉亚笑着说道。 “是、是的，我一定，无论如何，一定会尽快、不，马上！马上解决这件事情！”市长颇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谢谢你，帮大忙了。”姬西莉亚笑着说道，如果是平时市长说不定还会觉得她貌美如花吧，但此刻他的内心只有对这个女人的恐惧。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着，姬西莉亚示意马·克贝走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地说道。 “对了，市长先生，还有件事情还和你说一下。” “是、是的，请说吧！” “这个小伙子，”姬西莉亚拍了拍市长秘书的肩膀，这个大男孩瞬间就通红了脸：“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论年龄的话，姬西莉亚比这个‘孩子’还要小好几岁呢。 “他并不是故意背叛你的，而是因为相信我们吉翁公国的理想，愿意为宇宙独立献身才会和我们联系，”姬西莉亚说道：“能请你原谅他吗？” “当然、当然！”市长看向秘书的眼睛里明显还有怨恨，但是也只能连连说道。 “谢谢，”说着，姬西莉亚对着那个秘书说道：“你听见了，能请你继续在他的身边努力吗？”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找你的人联系。” “是！一定不辱使命！”秘书兴奋的说道。 “很好。”姬西莉亚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然后她转身对着市长说道：“就是这样，请你们好好相处吧。” “不只是这件事情，以后我们肯定还要经常打交道吧，他就是我们吉翁方面的联系人。” “什、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事要自己做吗，一想到，市长就开始想要颤抖。 “你不好奇吗，市长先生？”姬西莉亚说道：“为什么我们偏偏会找上你？” “要将人手安插进联邦军的话方法多的是，我们甚至在查布罗都有大量的同志，但为什么我们独独会找上你？” “。。。。。。”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不仅是代表吉翁，我个人也有事情想要和你谈一谈。” “月球是个好地方，也许以后我就要常驻月球了，提前来和邻居打个招呼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月球！？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每个女孩都想要个能为她摘月亮的情人，”姬西莉亚说道：“但是我身边没有那种人。” “所以就只好自己动手为自己摘下月亮了。” 041.首相暗杀计划（4）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1日 永久月面都市冯·布朗 吉翁公国首相达尔西亚·巴哈罗于1月1日凌晨，乘坐吉翁国防军宇宙舰队旗舰·格瓦金级大型宇宙战舰一号舰‘伟大德金’号抵达冯·布朗市。 这艘战舰在吉翁国防军总参谋部的严格监督下，大约提前了3个月服役，尽管在法令上，这艘战舰是吉翁公国国防军总司令德金·索多·扎比的座舰，但是为了体现本国的诚意和国力，德金公王特许达尔西亚首相能够搭乘这条战舰前往冯·布朗。 与之同行的还有八条姆塞级快速巡洋舰，两条契贝级重型巡洋舰，尽管看起来这样的舰队和地球联邦宇宙军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于其它side来说，却是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 根据双方的协议，位于月神二号要塞的低轨道防卫舰队，以及驻扎在格拉纳达的第五舰队不会出动，但是吉翁方面的舰队也不会靠近冯·布朗，吉翁舰队在距离冯·布朗大约40万公里（刚好是此时的地月距离）的地方停驻，达尔西亚首相将搭乘穿梭机前往冯·布朗。 与此同时，联邦方面的谈判代表也将从地球搭乘穿梭机前往宇宙，双方预计将会于同一时间抵达。 抵达时间是宇宙世纪u.c0079年的第一天，格林尼治时间凌晨1时，为了庆祝这一时刻，各地欢庆跨年的活动均向后延迟了一个小时，在双方代表抵达月球的同时开始庆祝。 宇宙和地区庆祝跨年的方式是不同的，地球、尤其是东亚地区喜欢用烟火来庆祝跨年，没有大气的殖民地做不到这一点，但殖民地也有自己庆祝跨年的方法。 比如改变殖民地人造光的频率，让它不断的变色什么的，也是只有殖民地能用的、具有宇宙世纪特色的庆祝方式。 早上十点，双方代表通过冯·布朗中央大道进入会场，两侧警察林立，戒备森严，但依然无法阻止围观群众的热情，人们根据自己支持的那一方选择挂怎样的旗帜，在经过一系列的斗殴、叫骂的调整之后，形成了左边是吉翁，右边是联邦的样子，旗帜摆放的并不算很整齐，但人们在每一扇窗户后面悬挂起各自的旗帜，那种密密麻麻的旗帜海洋，和各自高呼支持的名字的狂热人群，让现场有种神圣的恐惧感。 地球联邦的官方媒体vof（voice-of-federation联邦之声）如此形容这一场面： “为了一些可以用谈话解决的细微问题，我们险些和自己兄弟同胞进行一场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这是多么的荒诞不经！” “在过去八个月毫无成果的谈判中，双方一度逼近战争的边缘，然而现在，他们却又走到了一起。” “我不禁感到疑问，是什么促使两方的领导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我听到现场的欢呼声时，我顿时明白了，是所有人类对于和平共同的期盼，以及双方睿智的领导人对历史的使命感，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因为不管是谁，都能认识到，没有比和平更加美好的东西，也没有比伤害自己的同胞更加愚蠢的事情。” “双方彼此之间的矛盾所保持的最大限度的容忍克制，让他们在一次失败的谈判后又走到一起，重新握住对方的手表现善意。” “我认为这就是人类最高贵的精神，对他人的忍耐和爱。” “我衷心期待双方的代表能够达成一个对人类最有利的协议，而这一次，将是人类永久和平的开始。” “愿上帝保佑人类。” 一如既往的屁话，凡是在现场的人都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和平的呼声或者善意的退让，双方的支持者隔着警戒线，在楼房上用扩音喇叭相互对骂，所谓的对他人的忍耐根本无从说起。 而所谓的爱，如果能够用来发电或是当作炮弹打出去或许会有些价值吧。 新能源——爱，听起来不是很赞吗？ 也不存在什么上帝保佑人类。 因为事实证明他要么根本不想保佑人类，要么他根本不存在。 不过大概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吧，毕竟就算是上帝，一天几十几百亿次的被要求保佑什么也会厌烦。 上帝很累了，事到如今已经不想保佑人类了。 因为人类是上至战争的胜负，下至能不能抽到刚出的ssr都想要得到保佑的无能生物嘛，这样的生物，就算是慈悲的上帝也没有保佑的兴趣吧。 ————分割线———— 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弗林知道，达尔西亚和联邦的代表已经开始入场了，他们将会在中央大道上仪式性的浪费一个小时，而抵达隐线上方的位置最多需要45分钟。 绰绰有余。 他驾驶着运送炸弹的货车向着目的地走去，隐线的入口藏在一个下水道的中段，他们必须从那里拐进去。 说是入口，其实不过是当初忘记封死的备用维修通道罢了，冯·布朗的地铁线和其它的所有地铁一样，都和当地的下水道有一定程度的联系，这条被封印的隐线就是如此，有一条备用的维修通道没有被封死，弗林等人就准备从这里进去。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副驾驶位置上的芙兰达，艾德和八原则在后面的货仓里。 弗林忍不住摸了一下胸口，在衣服的内衬里，有一块坚硬的东西咯的他心口一阵阵不舒服。 那是一把手枪，联邦军制式的72式手枪。 坦白说，当他拿到手枪的时候，多少是兴奋了一下的，武器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但是当他渐渐适应了那沉甸甸的感觉之后，一种仿佛才体会到的恐怖顿时涌上心头。 这是能够杀人的武器，用它射杀某个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倒不是说他想象不出来，而是脑中的情景没有实感。 血液、痛苦和死亡，弗林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是绝不陌生的，但那是限于手术台的情况，是努力去挽救某个人的性命而不果。 和自己动手夺走其它的人的性命是不同的。 他想着想着，一种或许是眩晕导致的呕吐感让他喉头一阵涌动。 一定是如此，绝不是因为畏惧或者慌乱之类的懦弱感情。 他不能害怕，因为革命者是不怕死的，就算他们的肉体死去，他们的理想也会化为星辰，指引着后来者继续前进。 他试图分散一下注意力，突然看到身边的芙兰达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芙兰姐，你不害怕吗？”他脱口而出，然后马上就后悔了，这实在是不应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自己还是男性，向芙兰达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芙兰达像是看穿了什么似地，她先是惊讶的看了弗林一样，然后哑然失笑：“什么嘛，我看你之前那么坚定，还以为你完全不害怕呢。” “。。。。。。”弗林顿时就通红了脸，真是惭愧，他懊恼的几乎想要用头撞方向盘。 或许是体现了他的这种动摇，车子忽然歪了一下，他慌忙扶正方向盘。 ‘咚咚咚！！’身后传来了敲击的声音，似乎是提醒他注意一下。 这让他更加羞愧了，说到底，弗林·亨德里克这个人还是个年轻、天真、理想主义的大男孩，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的就答应刺杀一国元首，些许的失误就能让他面红耳赤。 这样的人也能参加进暗杀达尔西亚的计划之中，或许是厉史的玩笑也说不定。 如果成功了的话。 “好了好了，别激动啊，这没什么好害羞的。”芙兰达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带着一种体力劳动者特有的豪爽笑着说道。 “。。。。。。”弗林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他努力绷着脸，双手用力把着方向盘。 “我害不害怕啊。。。。。。”芙兰达说道：“如果说完全没有一丝畏惧的话也是骗人的。” “当然的吧，不害怕死亡的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她出神的看着远方，弗林总觉得她是个有很多故事的女人：“人睡着了、死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见过很多死亡，所以知道死亡并不是什么神秘或者美丽的东西，”她说道，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正相反，死亡是丑陋的而现实的。” 弗林作为医生，同样见到过很多死亡，但他很少从哲学的角度思考死亡的意义。 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想一下。 与他们相比，李尔就从不思考死亡的意义，对这个粗鄙的唯物主义者来说，死亡就是物质消灭的过程，其中没有唯心主义的变量存在，是世界上最唯物的变化。 现在还是。 “但是，我也知道，有些死亡。。。。。。不，牺牲是必须付出的，”芙兰达面不改色，但是弗林分明看到，她的手指不禁攒紧了衣服的下摆：“所以就算是有些害怕，我也能够控制住自己。” “毕竟，这世界上也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弗林苦笑：“你还真是意志坚定啊，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因为艾德叔叔的原因才会加入进来。” 相比较之下，我啊。。。。。。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父亲的原因在内，”芙兰达说道：“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 “我们必须摆脱联邦的统治，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为此就算要我杀人也可以，这次如果我侥幸没有死的话，我就要参加吉翁军，将地球联邦赶走。” “为什么呢？”弗林忍不住问道，他也算是宇宙独立主义的追随者，但却并没有像是芙兰达这样坚定的、一定要打倒联邦的意志：“为什么你这么憎恨联邦？” 虽然弗林也讨厌联邦，但却没有到芙兰达这个程度，他不禁猜想是不是因为联邦对她做了什么。 然而，芙兰达回答道：“你知道吗，宇宙矿业，平均每出产十万吨矿石，就会有一个人丧命。” “矿难事故以及射线导致的各种疾病，大多数矿工活不过50岁，我见过因器械故障飞向了太空的人，也见过因为癌症求死不得的人，人类的技术看起来已经可以开发宇宙，但实际上每一点进步都是用人命铺垫出来的，正因为宇宙矿业的艰难，”她喃喃自语：“矿工的雇佣采用的都是没有保险的派遣工制，没有医疗保险，甚至连大多数法定的重劳动补贴都没有。” “派遣协议通常以半年到一年为主，冒着巨大的危险工作的矿工们，连这样的工作都无法稳定的拥有，因为所有人都缺乏工作，那些因为疾病，甚至只是因为得罪了中介的人，就只能渐渐被高利贷拖垮，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他们家里略有姿色的女性只能出卖身体，我甚至见到过不到十岁的雏/妓，她们卖身所得全部都会被抢走，只能勉强的维持生命，等到年老色衰，如果她们能够活到那时候的话，就会只能携带一件衣服的被赶走，”她说着出卖身体的事情，脸上却没有一点动摇，却也没有麻木的神情：“而男性，则会被卖为苦力，为走私船或者黑矿窑工作到死。” 弗林被芙兰达描述的场面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生活并不算富裕，出身的马哈尔殖民地也是出了名的穷苦，但他一路上，最多也就吃过勤工俭学的苦，就算是立志打倒联邦，也不过是因为他相信了吉翁鼓吹的宇宙独立罢了。 他从没有想过，在遥远的阿克西斯，会存在这样让人反胃的现实。 芙兰达翻手看向了手上累累的伤痕：“我在大学里学的是采矿专业，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找一份工作，然后去了阿克西斯。”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坐办公室做些绘制图纸之类的工作，直到我看到了他们悲惨的现状。” “我就觉得我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然后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到，”芙兰达的脸上满是疲惫：“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再后来，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地球联邦，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刚刚进入宇宙世纪的时候，他们用强制移民法把大多数人赶到了宇宙，当地球联邦的高官权贵们在大地上过着舒适的生活时，我们只能艰难的在真空中修建殖民地。” “等殖民地渐渐形成规模了，他们就开始抢夺劳动者的果实，一分钟也没在宇宙待过的家伙，只要靠着债务和借款就能把劳动者几十年的劳动成果夺走。” “说到底，本来就是因为他们为了工业的高利润，盲目的扩大工业规模，当他们赚足了，地球的环境也差不多彻底毁掉了，”芙兰达恨恨的说道，弗林觉得此刻才真正看到了她的真心：“他们破坏了地球，然后又用地球承担不了我们的借口把我们赶到宇宙，我们明明没有享受到工业化的最大成果，凭什么我们要为他们的放纵买单？” “凭什么我们必须辛苦的工作，去供养一些只不过是生的好的人，辛苦生产出来的东西，必须要先给他们享用，还要奉上自己的妻女任他们亵玩？” “这样的世界是不正常的。” “本身所谓的地球联邦，就是那些权力者的组织，只会为他们的利益服务。” “所以，我下定决定要打倒联邦，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弗林觉得眼前的女人闪耀着圣光，就如同画上引导人民的胜利女神一样。 坚定、美丽、富有牺牲精神，她叙说自己理想的侧脸美得让人窒息。 这份美丽只是一瞬间就完全摧毁了他对塞拉的仰慕。 和对塞拉单纯的恋心不同，他爱上这个女人了。 “抱歉，看我都长篇大论说了些什么啊，”芙兰达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你见笑了。” “不是的！”弗林下意识的大声说道，他激动的将头转向芙兰达：“没有的事！” 他的动作让车子又是扭动了一下，引来又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啊，那个，我的意思是，”看到芙兰达惊讶的表情，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了：“我的意思是。。。。。。”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实在是非常了不起的理想！”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让我也来帮你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弗林像是灵机一动：“对了，我是个医生，也许可以去给他们看病，开个义务诊所什么的。” “。。。。。。”芙兰达温柔的看了满脸通红的弗林一眼。 “很辛苦的哦？” “没关系，我不怕！”弗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连刺杀首相这样的事情我都敢做，难道还怕吃苦吗？” 如果是和你在一起的话。 “这样啊，那好吧，我们约好了，”芙兰达突然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太阳下闪耀着：“如果这次我们都活下来了，你就来帮姐姐我的忙吧！” 她用力的揉着弗林的头发。 前方已经看到了指定下水道的入口，然而弗林却也发现，在入口处，两个穿着联邦军制服的士兵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暴露了吗？ 弗林不禁紧张了起来，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尤其是在那两个联邦士兵招手让他们停车的时候。 没事的。芙兰达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弗林一下子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那两个联邦军士兵，一个人看起来是长官，年纪已经不轻了，胡子都有些泛白，另一个人则是高廋的非洲裔，他们制服上的标志显示他们是联邦军月面驻留军的士兵。 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弗林感受着胸口手枪的重量。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他下定了决心，不再为肤浅的、杀与不杀的哲学问题困扰。 他的心中只剩下完成这次刺杀，将人类导向正轨，然后。。。。。。。 然后和芙兰达一起为别人努力的愿望。 没事的，我们都会活下来，弗林如此坚信着。 然后通往光辉灿烂的未来。 这绝不是期待实现的愿望。 而是要去实现它。 042.首相暗杀计划（5） 我看见一所大厦。正面一道窄门大开着。门里一片阴暗的浓雾。高高的门槛外面站着一个女郎……一个俄罗斯女郎。 浓雾里吹着风，从那建筑的深处透着一股寒气，同时还有一个缓慢、重浊的声音问着：“啊，你想跨进这门槛来做什么？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你？” “我知道。”女郎这样回答。 “寒冷，饥饿，憎恨，嘲笑，轻视，侮辱，监狱，疾病，甚至于死亡？” “我知道。” “跟人们疏远，完全的孤独？”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愿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击。” “不仅是你的敌人，就是你的亲戚，你的朋友也都要给你这些痛苦，这些打击。” “是……就是他们给我这些，我也要忍受。” “好。你也准备着牺牲吗？” “是。” “这是无名的牺牲！你会灭亡，甚至没有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崇敬地纪念你。” “我不要人纪念，我不要人怜悯。我也不要声名。” “你甘心去犯罪？” 女郎埋下了她的头。 “我也甘心……去犯罪。”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儿，过后又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将来在困苦中你会否认你现在这个信仰，你会以为你是白白地浪费了你的青春？” “这一层我也知道。我只求你放我进去。” “进来吧。” 女郎跨进了门槛。一幅厚帘子立刻放下来。 “傻瓜！”有人在后面嘲骂。 “一个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这一声回答。 ——《门槛》屠格涅夫 ——分割线—— “冷静点，让我来。”芙兰达轻轻的按住了弗林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和联邦军冲突，”芙兰达说道：“我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说完，她以特定的节奏在后方货舱的挡板上敲了几下，提醒后面的艾德和八原出了状况。 “我知道了，请小心。”弗林吞了口口水，却觉得喉咙依旧干燥。 “下车！！”高廋的非裔联邦军用力的拍了拍车门，示意弗林和芙兰达下车。 弗林顺从的下了车，两个联邦军中比较年长的那个开口问道：“这个地区正在戒严，你们是干什么的。” “啊，不好意思，我们是殖民卫星公社的，”芙兰达笑着说道，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自然：“污水处理系统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可能会溢出到路面上，上级就命令我们赶紧过来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影响到代表们，我们可承受不起。” 殖民卫星公社正如其名，是联邦半国有制（私人承建的殖民卫星虽然也有殖民卫星公社负责维护，但具体人事任命实际上还是出资方自行负责的）的殖民卫星建造、维护等工作的承包商，虽然叫做殖民卫星公社，实际上矿业小行星基地以及诸如冯·布朗一类的月面都市，火星开拓地等等都是殖民卫星公社负责运营的，它不但是宇宙世纪最大的企业，成员遍布世界各地，同时也是宇宙世纪唯一合法的太空作业承包商，就像那些旧西历时代的国有铁道公司一样性质。 所以芙兰达找的借口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他们身上确实穿着殖民卫星公社的制服，而且冯·布朗排水系统的维护工作也确实是他们的业务范围。 而且如果在全地球圈广泛关注的这个入场式中，发生了污水涌上街道的情况，那整个冯·布朗都要丢脸。 很合理嘛，弗林心中越加恶钦佩芙兰达，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只一下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殖民卫星公社的人？”年纪有些大的联邦军皱起眉头在芙兰达和弗林身上扫视了一下，然后突然说道：“你就算了，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殖民卫星公社的人啊。” 弗林心里一咯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确实，芙兰达的肤色和双手一看就知道确实是做太空作业的，但是弗林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做体力劳动的人。 “他啊，他是刚入社的新人，”芙兰达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上面也真是的，还嫌我不够忙似的给我找了个带新人的活。” 说着，她隐蔽给弗林使了一个眼色。 弗林努力的回想自己刚刚进入医院时的样子，所幸那时间也并没有多久，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地，他结结巴巴，特别紧张的说道：“对、对不起，前辈！我会努力的！” 他希望自己的演技足够出色。 年老的联邦军狐疑的看了弗林一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但他马上就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炸弹。。。。。。！弗林心脏从没有跳的这么快过，不论他们找的借口有多好多合理，只要被发现他们持有一枚大威力的炸弹，再多的借口也没有用。 “啊，抱歉，是维修工具，还有我的两个同事，”芙兰达大声说道：“喂，你们都下来。” 什么？这是要做什么？弗林惊讶的看着芙兰达，而芙兰达则会以安心的眼神。 艾德和八原从车子上下来，弗林看到八原插在口袋里，因用力握住什么而绷得紧紧的手臂，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如果自己等人没有问题，确实只是殖民卫星公社的员工的话，那没有拒绝联邦军检查的理由，所以，与其强硬拒绝让对方徒增疑心，不如赌他们不会打开箱子仔细检查，而且就算真的暴露了，让艾德和八原从车上下来，必要的时刻也更加方便。 弗林不知道的是，芙兰达有八成的把握赌这两个联邦军士兵不会仔细检查，出身于月面的她比从没有来过月球的弗林更加清楚月面驻留军的怠惰。 那个年纪大一些的联邦军士兵站在车舱外面朝里面看了一下，除了被装在箱子里的炸弹以外，其它的东西倒确实没什么可疑的，这辆车子本来就是殖民卫星公社的公车，是八原提供的，如果不是它里边装了颗炸弹，就只是普通的卫星公社工作车而已，里面装的确实都是些普通的维修工具，当然这些工具既能够维修，也能用来安装破坏用的炸弹就是了。 他看了下车舱里边，又看了下艾德和八原，两个人中八原本来就是卫星公社工人，那典型的被宇宙射线长期照射产生的棕色皮肤就是证明，而艾德也是劳动者出身，身上劳动者的痕迹是洗不掉的。 只要那个联邦军士兵不打开箱子，就没有什么可疑的。 尽管如此，弗林还是感觉心脏像是被提起来了一样，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无重力空间，并不怎么热烈的阳光也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那个年纪大一些的联邦军士兵点点头说道：“不过我不能放你们过去，上级的指示我不能违背。” “你们赶紧回去吧。”说着，他一脸不耐烦的挥着手。 “请别这么说嘛，长官，”芙兰达赔笑道：“我们这边也是紧急的工作啊，要是出了问题，我们都承担不起。” “您想想，万一污水处理系统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吉翁的首相和联邦代表就不得不趟着臭水前往会场了，这样重大的问题我们可负不起责任啊。” “那跟我无关，总之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放任何人通过这里，”年纪大的联邦军士兵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有意见就和我的上级说去。” “真的吗？那我就说了哦？”芙兰达正色说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威胁：“你们是月面驻留军的士兵吧？” “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就要和你们的上级说，都是因为你们不愿意让我们进行维修才导致的事故.” “如果出现了这种事故，媒体也一定会寻找原因吧，到时候我们肯定不好过，但是我们也会和媒体说明实际的情况，是因为你们阻止我们的工作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这样子也可以吗？”芙兰达用一种比较强硬的语气的说道，弗林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他们实际上并不是殖民卫星公社的员工，也并不存在什么污水处理系统维修的问题，如果对方不屈服，甚至是要联系殖民卫星公社进行确认，那弗林等人就束手无策，只能杀掉他们了。 虽然现在四处特别的吵闹，但也难保枪声不会被人听见，如果引来更多的联邦军，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冒险了吧，芙兰姐！ 虽然这么说，但弗林也知道，芙兰达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必须尽快通过并且安装炸弹，达尔西亚的车子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没有让他们退一步重新思考对策的时间。 所幸，似乎是因为芙兰达威胁要联络他们的上级，联邦军的士兵开始退缩，为首的年长的士兵脸色阴沉的说道：“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过去吗？” “是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芙兰达眼见有戏，赶忙说道。 “。。。。。。”那个士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没办法了。” 他转头看了高廋的非裔士兵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芙兰达说道：“就这样吧。” 太好了！终于过关了！弗林几乎想要高声笑起来，芙兰达似乎也松了口气，她笑着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理解，我们很快就会解决问题，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说着，她转头看向八原：“喂，把工具搬出——” 那个年长的联邦军士兵突然拔出手枪指着芙兰达的后脑，而那个黑廋的士兵则举起了突击步枪。 诶？ 弗林楞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抱歉。”那个联邦军士兵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语中没有憎恶，只有同情和歉意。 “砰——！” 枪声响起。 043.首相暗杀计划（6） 宇宙世纪u.c0078年12月30日 弗林等人刺杀达尔西亚的两天前 地球·东京 以代理人为代称的男人时刻关注着月面的局势，尽管他通过伊桑·莱亚向冯·布朗派遣了杀手，但他还同时准备着另外的计划，时刻准备着弥补可能出现的危机。 而这一天，他收到了一条从月面来的情报，和农产协会有雇佣关系的运输业者发现了一批从side3入境的武器，包括各色轻武器以及部分炸弹。 或许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运输方毫无疑问是吉翁军，而目标则是公国首相达尔西亚·巴哈罗。 仔细考虑一下，代理人就明白了吉翁方面是想要和自己做一样的事情。 在考虑了片刻后，代理人联系了已经潜入月球的暗杀部队。 “是我，任务有变，”代理人平静的说着：“我们不需要暗杀自己的代表了。” “现在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吉翁方面也派出了暗杀部队。” “让他们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等他们做完了。” “抓住他们，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挂下电话之后，心中充满了被幸运垂青的愉悦，相比较有可能暴露的、刺杀己方的谈判代表，抓住对方的暗杀部队，不但毫无风险，而且在政治上比原本的计划还要有说服力。 当吉翁方面以受害者的嘴脸出现的时候，只要己方将吉翁派出了暗杀部队的事实一展示。 不但吉翁的信誉会遭到惨痛的打击，它的内部肯定也会因为政府暗杀自己人而产生动荡吧。 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分割线———— 修塔纳·哈迪看着自己的部下在地下隧道的通风管道顶部将一枚大当量的炸弹固定住。 这里是位于冯·布朗中央大道地下的地铁隧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条线路被封死了，但在冯·布朗的支援者的帮助下，修塔纳还是发现了这里不但没有被封死，而且是个绝佳的暗杀地点，只需要在这里装上一枚炸弹，等到达尔西亚路过的时候一按。 他们的工作就结束了。 至于这个计划是不是和另外一批人的计划相同，是否存在着版权问题，只能说，这是一个不幸的巧合。 修塔纳是隶属于原内务部突击队，现在直接向突击机动军司令姬西莉亚·扎比负责的特殊行动部队，不只是他，他以及他的小队‘独眼巨人’的全体成员都是如此，他们的出身多半是佣兵，就算是现在，他们虽然在突击机动军的编制里，但因为他们长期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所以并没有明面上的军籍。 独眼巨人小队总共有四个人。 队长修塔纳·哈迪，一个年过40的老兵，技战术娴熟，说道任务成功率在姬西莉亚麾下的所有特殊行动部队中名列前茅。 也正是因为他杰出的能力，才会被委以这次足以震惊世界的任务。 副队长米海尔·卡明斯基米哈尔·卡明斯基，队伍中年纪最大，但却也是经验最丰富、最厉害的战士。 在部队中充当核心，无论是战斗还是日常的管理，这个老兵丰富的经验都能给人惊喜。 队员卡布里埃尔·卡尔西亚，side3极少见的印第安-非裔混血儿，虽然技战术出色，但是因为性格缺陷，多少让人有些不放心。 虽然有些不足之处，但是综合而论依然是个杰出的战士。 以及最后的队员安迪·斯特罗斯，性格豪爽磊落，特别受女性欢迎的金发帅哥，技战术虽然没有上述三人突出，但是却能在各种方面为队伍提供帮助，是个很平均的润滑油式战士。 这样的四人，所组成的便是特殊行动部队‘独眼巨人’小队，姬西莉亚麾下最好的特殊行动小队。 卡布里埃尔一面给安装炸弹的米海尔递着各种工具，一面抱怨着身上的联邦军服：“头，为什么我们非得穿着联邦的狗皮不可？” 他倒也不是真的在抱怨些什么，只是用这种方式分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他并不是刚刚入伍的新丁，相反，他也跟着修塔纳参加过多次任务了。 但过去的那些任务，都没有今天的这一次重要。 修塔纳坐在楼梯上，他一面再次翻看地图确认达尔西亚的行进路线，一面抽出一支烟衔在嘴上，他并没有给烟点火，只是单纯的衔着而已，听到卡布里埃尔的话，他取下嘴上的香烟说道：“卡布里，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这是姬西莉亚阁下的要求，我们老老实实服从就好了。” “是——”卡布里埃尔有些丧气的说道。 “不可能让我们穿着吉翁军的军装吧，”将头升到上方的通风管道里，并试图将炸弹固定在里面的米海尔闷闷的说道：“上面也要考虑万一我们失败了，被抓住了该怎么办。” “所以才给我们安排了联邦军的假身份，都是为了必要时刻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们啊。” “啧！”卡布里埃尔明目张胆的咋舌。 “什么意思嘛！我们怎么可能失败！”卡布里埃尔大声的自吹自擂：“有头在，还有我，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喂，卡布里，”米海尔把头从通风管道里收了回来，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向卡布里埃尔：“你是不是把我和安迪忘了？” “没有啊？这次任务‘只’需要我和头就非常完美了嘛，”卡布里埃尔随口说道：“尤其是安迪，根本就是来凑数的。” “混账玩意。”米海尔笑骂一声，用脚踢了卡布里埃尔一下。 “喂，很危险的啊！”在梯子上的卡布里埃尔躲闪不及，肩膀被踢了一下，差点就摔下梯子。 他身上出着冷汗，脚都有些软了，他后怕的看着虽然离自己只有八九米距离，而且以月球的低重力也不可能摔死，但是从高处往下看就让人心有余悸的高度，破口大骂道：“你要杀了我吗？” “这是给你口不择言的惩罚，”米海尔不甘示弱，他的声音透过通风管道有些微的失真：“如果你就这么摔死了，我们小队可不要这种丢脸的家伙。” “你！” “你们够了，赶紧抓紧时间！”修塔纳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吼完了两人，他打开无线电，试图联系这次行动负责侦查周边情况的安迪·斯特罗斯，安迪身在附近视野最好的铁塔上，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安迪，达尔西亚首相到哪里了？”修塔纳问道。 身处地下的他们三人无法掌握地面上的情况，这就需要安迪和他们沟通好，什么时候撤离，什么时候引爆炸弹都是由安迪负责的。 “。。。。。还有一段距离，啊，他停车了，在向支持者招手。。。。。”身处地下，无线电的信号并不是很好，但是倒也不妨碍相互明白对方的意思。 “米海尔，你那边还要多久？”修塔纳转头向着米海尔问道。 “再等我一会！”米海尔的话中听得到火气：“这东西装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那你尽快。” 就在此时，无线电的另一边传来了安迪惊讶的声音：“喂，头，有车子向你们那边过去了！” “什么！？”修塔纳皱起了眉头：“确定是向我们这里过来的吗？” “不清楚，但是他们向着你们的方向去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隐线的位置，之前说了隐线的备用维修通道修建在下水道的里边，而这条下水道的入口则在一条次级道路边上，是一个类似于地铁入口的建筑，而不是我们通常认为的那种下水道井盖，月面的下水道和地球上那种传统的下水道不一样，不是那种地下水渠一样的构造，而是一条条巨大的管道将废水输送到废水处理厂，是不会让废水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如果采用古典的下水道，只有地球六分之一的月面重力将会让污水飘的到处都是，所以只能使用管道运输，而所谓的下水道入口，不过就是这些污水管道的中继节点，供维修工人使用的平台罢了，所以才会和地下铁的维修通道放在一起，这样一来，同一个平台就能同时为废水管道以及地铁提供维修平台，在成本上就降低了一半。 这样的入口当然不可能放在大街旁边，不仅影响美观，有故障时还可能影响到信任，所以这个入口放在了一条次级道路边上，这附近本来就不是什么人流特别多的地方，现在更是因为和平谈判入场式的原因，人们都集中在中央大道两侧，这里几乎没有人烟。 所以当一辆车往这个方向过来时，才会让人这么惊讶。 “是什么样的人？”修塔纳马上站了起来，用力一跳，直接跨过了十多级台阶。 “等一下，”安迪片刻后回复到：“看标志好像是殖民卫星公社的工作车！” 啧，这可有些麻烦了，正如之前所说，像是冯·布朗这种月面都市的维护工作都是由殖民卫星公社负责的，这样的一群人突然来到了这座下水道站点，很可能是想要下来做些什么，虽然也有只是单纯路过的可能，但修塔纳可不敢打这个赌。 得在这里把他们劝退才行。 “卡布里埃尔，你和我来！”修塔纳当机立断：“米海尔，你继续干活，尽快把炸弹装好！” “是！”“好的！”无论是卡布里埃尔还是米海尔，都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场合了，卡布里埃尔将工具包放在米海尔身侧的梯子上，然后快速的滑了下来。 他操起联邦军制式m72突击步枪跟在修塔纳身后，非常顺手的将步枪上了膛，这对随时可能面临战斗的佣兵来说是个好习惯，但修塔纳还是开口说道：“喂，卡布里，我们可不是去杀人的！” “把你的枪放下。” “嗯？”卡布里埃尔楞了一下：“头，我们不要杀掉那几个卫星公社的人吗？” “别上来就想着杀人！杀人是万不得已时最后的手段，我们可不是杀人狂！”修塔纳训斥道。 “虽然附近应该是没有人烟了，但是谁知道呢，万一我们开枪把真正的联邦军引了过来，还不知道会有多麻烦呢！” 这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但修塔纳不愿意开枪杀人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虽然是佣兵出身，也确实做了很多脏活，但为了任务杀害军人、警察这些武装人员和伤害无辜的平民是两回事，修塔纳并不是一个毫无原则的杀人狂，他会有意识的克制自己以及部下的类似行为。 如果对方真的是普通的工人，而且愿意听从劝导离开就好了。 “啊，是！我明白了，没有头的指示，我不会开枪的！”卡布里埃尔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严肃的说道。 “啊，知道就好。”修塔纳如此说道。 并且下定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枪的决心。 但愿他能如愿以偿。 044.首相暗杀计划（7） 修塔纳和卡布里埃尔两人快速的来到了地面上，那辆殖民卫星公社的车子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听好了，卡布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修塔纳不忘最后一次告诫自己的部下，这个冲动的小子总是让他有些不放心：“只要等到米海尔把炸弹安装完成，我们的任务就成功一半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听到队长的告诫，卡布里埃尔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了，你还信不过我吗，没有队长的命令我绝不会开枪的。” “那就好。”那辆车子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修塔纳用力的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停车！”看到车子老老实实的停下，修塔纳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卡布里埃尔走到停下的车子旁边，用力的拍了拍车门：“下车！” 车上的乘客便老老实实的走下了车子。 车子上有两个人，开车的男性和坐在副驾驶上的女性。 开车的男性看起来非常紧张，身子紧绷，大概是被军人拦下感到紧张了吧，而那名女性大约二十岁出头，长得非常青春靓丽。 和米海尔的女儿差不多大吧，不，稍微要大一点点，修塔纳不自觉的将她和自己老部下的女儿相比较。 他并未忘记自己的目的，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话，试图给这两人工人制造一些压力：“这个地区正在戒严，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人中的那个女性陪着笑说道：“啊，不好意思，我们是殖民卫星公社的。” 果然如此吗，看着那个女性身上的制服，和非常明显的褐色皮肤，修塔纳已经信了一半，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的放松警惕。 “污水处理系统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可能会溢出到路面上，上级就命令我们赶紧过来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影响到代表们，我们可承受不起。” 这确实是殖民卫星公社的业务范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大事，但很遗憾的，修塔纳不可能说一声，好，你过去吧，就放他们过去，这里就算是不通人情，也必须要将他们赶走才是，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就在这时候，修塔纳的耳机里面传来了安迪的声音： 【头，达尔西亚首相又开始前进了，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大括号内为无线电内容） 而米海尔那边则气急败坏的回答道： 【我不是、说了吗？在等我一下！啊，该死！！卡布里你这个混账！！】 无线电那边传来了什么东西稀里哗啦落地的声音，安迪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米海尔回答道： 【没什么，卡布里那个混账放个包都放不好，工具全部从梯子上掉下去了。】 【马上就好了。】 修塔纳皱着眉头转向那个卫星公社的女子，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一眼之后转头看向那个男子。 那个女子有着一看就知道是劳动者的双手，但那个男子。。。。。。 廋弱、皮肤白的不正常（毕竟是在side3的人造光下长大的），手也是细嫩的很，完全不像是做体力活的人。 “殖民卫星公社的人？你就算了，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殖民卫星公社的人啊。”修塔纳的疑心顿时又起来了，他警惕的问道。 “他啊，他是刚入社的新人，”那个女子看起来一副头疼的样子：“上面也真是的，还嫌我不够忙似的给我找了个带新人的活。” 她话音刚落，那个男子便又是尴尬、又是羞愧的低头说道：“对、对不起，前辈！我会努力的！” 似乎没什么可疑的，就像是所有刚刚进入公司或是机关的新人一样，在前辈面前抬不起头来。 似乎是这样。 但修塔纳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看向了两人身后的车子：“你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女人迅速的回答道：“啊，抱歉，是维修工具，还有我的两个同事。” 说着，她向后喊了一句：“喂，你们都下来。” 伴随着她的话，车子的后舱里钻出两个彪形大汉，两个人都穿着殖民卫星公社的制服。 修塔纳走上前去，站在车舱外面看了一下，里面没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都是一些普通的修理工具，以及一个木箱子。 确实是普通的工人吧，修塔纳下了判断。 既然如此，就赶紧将他们赶走吧，米海尔的工作也快结束了，自己这些人也是时候撤退了。 不然刺杀成功后，被惊动的冯·布朗军警们肯定要全城大搜，必须在那之前离开这里才是。 似乎是在呼应修塔纳的想法，米海尔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了出来： 【修塔纳，我这边搞定了，随时都可以引爆。】 于是修塔纳对着那个女人说道：“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不能放你们过去，上级的指示我不能违背。” 别和国家权力相抗衡啊，赶紧离开对你们是最好的，修塔纳心中有这种想法。 “你们赶紧回去吧！” 然而对方却很不识相，无视了修塔纳的好意：“请别这么说嘛，长官，我们这边也是紧急的工作啊，要是出了问题，我们都承担不起。” 那个女人虽然口中低声下气的说话，话语里却蕴含着不会退让的决意：“您想想，万一污水处理系统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吉翁的首相和联邦代表就不得不趟着臭水前往会场了，这样重大的问题我们可负不起责任啊。” 修塔纳的心中开始烦躁了起来，就在修塔纳和人扯皮的时候，安迪忽然惊讶的说道： 【头！达尔西亚的车子突然开始加速了！】 【什么！】米海尔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是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二十分钟他们就要到达目标地点了！】 【请快点转移，不然等下就走不掉了！】 切！修塔纳闻言不由得也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他尽最后的努力试图说服眼前的工人：“那跟我无关，总之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放任何人通过这里，有意见就和我的上级说去。” 然而修塔纳的话语却被对方当做退让的证明，那个女人不依不挠的说道： “真的吗？那我就说了哦？” 【别和他们多说废话了，头！】 “你们是月面驻留军的士兵吧？” 【喂，修塔纳，现在可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 “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就要和你们的上级说，都是因为你们不愿意让我们进行维修才导致的事故.” 【现在不赶紧转移的话，之后我们就走不掉了！我们的假身份可经不住联邦军的调查，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这些没有命令却在这种地方的家伙会被当做第一嫌疑人的！】 “如果出现了这种事故，媒体也一定会寻找原因吧，到时候我们肯定不好过，但是我们也会和媒体说明实际的情况，是因为你们阻止我们的工作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你不会不明白我们被人抓住是怎样的下场吧？修塔纳！】 该死！修塔纳在心中怒吼，这些不听人劝的白痴！还用那种语气说话，是把自己的工作当成什么使命感吗？是工匠精神之类的吗？ 真是碍事！ 【越来越近了！头，请赶快作出决定！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了！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修塔纳绝不是什么善人或者正义的朋友，他毫无疑问是个做肮脏工作。。。。。。 但是还没有完全抛弃人性的人。 做这种工作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尽量不要波及到无辜的人。 仅仅是这种微不足道、自说自话、伪善妥协的原则。 也还是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做你该做的事情，修塔纳！】 “这样子也可以吗？”那个殖民卫星公社的女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修塔纳抱着最后的善意问道：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过去吗？” 那个殖民卫星公社的女人完全误解了修塔纳的意思，她一副胜利了的样子说道：“是的，这是我们的工作！” 是你们的工作。。。。。。。吗？ 那就没办法了，修塔纳在心中叹息，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所以，抱歉了，我也有我的责任。 他不是会为了一个选择辗转反侧，后悔不迭的人，而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坚决履行的男人。 “好吧，没办法了。”修塔纳说道，他转头看了卡布里埃尔一眼，卡布里埃尔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默默的抬起了突击步枪。 要做的话就做到不留隐患。 如果这些工人刚才转头离开也就罢了，就算是他们事后被联邦军找到，将自己等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到时候战争早就爆发了，自己等人也早已回到了side3。 但现在，自己等人已经到了不得不撤退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附近的冯·布朗军警肯定会开始大规模搜索，万一这些人被找到，并且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就糟糕了。 如果冯·布朗发现了自己等人的行踪，别说搭乘准备好的太空船出港了，就连能不能抵达太空港都是个问题，这里毕竟不是吉翁的地盘。 所以如果他们不走，自己就必须杀了他们。 虽然很遗憾，但这就是修塔纳的工作，已经不是能够顾及到自己原则的时候了。 “就这样吧。”这句话并不是和殖民卫星公社的人说的，而是和其它的队员们说的。 “谢谢、谢谢你们理解，我们很快就会解决问题，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但是这话却似乎被对方理解成了修塔纳让步了，那个女人略有些兴奋的说道。 或许那兴奋中还有一丝战胜了国家公权力的快感吧。 谁知道呢。 说着，她转头看向其它的工人：“喂，把工具搬出——” “抱歉。”修塔纳真心的对这些被自己的工作牵连到的无辜百姓感到抱歉，但他的歉意并不会影响到他开枪的手。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他掏出手枪对准那个女人的后脑。 “砰！” 枪声响起。 045.首相暗杀计划（完） 诶？ 弗林愣在了原地。 并不是开玩笑，也没有出现影视作品里面的奇迹。 就是非常普通的，芙兰达被那个联邦军士兵开了一枪。 然后就倒地了，都不需要弗林发挥出自己的医学知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可以判断。 那绝不是还能容人苟延残喘的伤势。 血液的颜色和手术台上的颜色没什么不同，都是红色的，不但如此，血液中还参杂着一些其它的东西。 粉白色的、黄色的、透明的。。。。。。 所有的东西弗林都能给出一个医学上的名字，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些东西，和那个自己刚刚爱上的女人联系起来。 不承认、绝不承认。 弗林只觉得胃里面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他都没有来得及捂住嘴，食物的残渣就这样吐了一地。 对了，这些食物还是芙兰达做的呢。 他的脑子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 与此同时，那个黑色皮肤的非裔联邦军士兵也开枪了，联邦军制式的m72突击步枪喷吐着火舌，将八原的脑袋打成了碎块。 “可恶啊！！”艾德叔叔怒吼着想要拔枪，然后他还没有将手伸向怀里，就同样的被打中了脑袋身亡了。 弗林脸上涕泪横流，他的眼睛被泪水—并不是因悲伤，事实上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悲伤，这泪水是因为呕吐产生的鼻腔压力所导致的—糊住了，两人倒地的样子在他的眼中模糊不清。 人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东西吗？ 他应该知道的，正是如此，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死人，事故死亡、急症猝死、因没有钱治疗活生生的拖死。 对呀，他本应该是见惯了死亡的人，就算在手术台上为人开刀，直视人体内的病灶都没有任何动摇，为什么此刻却会让他动弹不得呢？ 好奇怪。 【不用那么客气也没关系哦，你是那个我爸爸经常提起的弗林吧？】 那个我爱上的。。。。。 【嗯，我想想，我比你大上几岁，你叫我姐姐就好了。】 叫做芙兰达的女人。。。。。。 【我害不害怕啊。。。。。。如果说完全没有一丝畏惧的话也是骗人的。】 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也知道，有些死亡。。。。。。不，牺牲是必须付出的，所以就算是有些害怕，我也能够控制住自己。】 和别的死人一样。。。。。。 【所以，我下定决定要打倒联邦，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就这样。。。。。。 【这样啊，那好吧，我们约好了，如果这次我们都活下来了，你就来帮姐姐我的忙吧！】 死掉了。 这样的女人，她死了，只不过是因为一发子弹，死掉了死掉了死掉了死掉了死掉了死掉了死掉了死掉了。。。。。。。。！ 她不是应该死的那个人啊！ 这样太奇怪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死掉呢？ 到底是谁准备了这样无聊的剧本？是神吗？还是恶魔？还是某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神经病做的！ 她本应该是充满了光辉，如同圣女贞德一样的女人啊，怎么可以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死掉呢！！！！！ 然而弗林其实知道的，在因为芙兰达作为圣女贞德一样的女人之前，他先是为了自己爱慕的人的死亡而痛哭。 他并不是圣人，在为了世人失去了一个伟人为哭泣之前，会先为了自己的心情而哭泣。 这样平凡的人而已。 他对芙兰达的爱慕有多深厚，他此刻悲伤地心情就有多深刻，这种心情深刻到了他无暇为了艾德和八原而伤心。 他跪地抱头，无声的哭泣着，泪水止不住的流下，甚至打湿了地面。 那个射杀了芙兰达的联邦士兵阻止了想要向他开枪的另外一人，自己拿着手枪走到了弗林的面前。 就在此时，弗林察觉到了那个人的存在，他状若疯狂，脸上涕泪交加，嘴角还有唾液的痕迹，他不顾一切，忘记了对方手上持有枪械，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有枪械，就向着那个联邦士兵扑过去，想要用牙齿咬他。 “噗！”然而弗林最后的亡命突击也非常唯物的、非常不看气氛、非常合理而无趣的被阻止了，站在一旁的非裔士兵一枪托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他打翻在地。 血液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但是弗林没有感觉到痛楚。 他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涸了，在脸上凝成一团，脸部没动一下就让人感到不适，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但是常人看到了之后会做噩梦的表情恨恨的瞪着面前的联邦军士兵。 “让我来吧，卡布里。”那名年老一些的联邦军士兵阻止了那名非裔的士兵，自己拿着手枪向着倒地的弗林走来。 他举起枪，抵着弗林的脑门，似乎是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弗林并没有屈服求饶，但却也没有试图反抗。 他只是看着修塔纳·哈迪。 “尽管怨恨我吧，这是你的权利，”修塔纳想要扣下扳机：“抱歉。” 然而弗林的话让他暂时停住了。 “我诅咒你们，我诅咒地球联邦。”弗林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流出血泪。 “我希望吉翁把你们全部杀掉！”他突然改口：“不！我希望一颗行星撞在地球上，把你们全部杀死！！把整个地球都破坏掉！！！” 他怨恨的话语一字一顿，字字向着在他看来是联邦军士兵的修塔纳杀去。 真是可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是追求宇宙之民的自由和独立，是和芙兰达一样美好的、正义的愿望。 并且这个接受了多年高等教育的青年，在生命的最后居然是将毁灭地球联邦的希望寄托给了神鬼，用诅咒进行最后的反抗。 “这样啊。。。。。。” 这个青年居然是亲吉翁的人吗？ 不过也难怪，在工人群体中，一向是有推崇宇宙独立主义的土壤的，就算是这个青年亲吉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知道了这一事实虽然会让修塔纳更加愧疚，但却不足以阻止他。 “抱歉。” “砰——！” 又是一声枪响，名为弗林·亨德里克的青年没能做成任何事情，就这样死在了遥远月球的土地上，他在最后的时刻是否遇见了他扭曲愿望的实现呢？ 他的嘴角带着让人毛骨悚然，诡异的笑容。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没有任何他被救走然后复仇的戏剧、没有任何他在历经风雨之后找到真正能够拯救世人道路的故事。 他不过是个作者花了数分钟构思出来的人物罢了，是个配角，不管是对这个故事还是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如此。 他是不重要的。 他做的事情、他的爱恨、他最后的愿望，都不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作者都不会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更多的笔墨，他注定要被遗忘。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仍然不知道，那些杀掉他们的‘联邦军士兵’其实是吉翁军士兵，而那些吉翁军要做的事情和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 不但目的相同，连手段都雷同。 不过不知道是幸或者是不幸。 应该是值得庆幸的。 他最后的愿望，一定会有人为他实现吧。 046.首相暗杀计划（追记之一） “砰！” 伴随着枪响，那个不断的诅咒着联邦的青年就倒地身死了。 修塔纳的心中无比的沉重，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自己的工作。 “米海尔，我们出发！” 三人搭乘着早就准备好的车子—一辆74式轮式步兵装甲车。 车子向着安迪的方向开去，等到了地方，安迪便从塔上一跃而下，用身上的个人用飞行器（一种单兵用，可以在低重力空间使用的单兵飞行装置，在正常重力下是无法使用的）落在了车子上。 “怎么样，安迪？”米海尔问道：“达尔西亚到什么地方了？” “我已经设置好定时了，”安迪回答米海尔的话：“3分钟后引爆。” “那就好，让我们离开这里！” 米海尔说着，转头又看到了皱着眉头的修塔纳：“喂，修塔纳，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消沉吗？” “不杀了他们我们就跑不掉了，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米海尔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修塔纳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而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全力克服的男人。 不是这样娘娘腔的家伙。 “闭嘴，”修塔纳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在想刚才的事情。” “就算要忏悔什么的，也得等我们回到了side3再说。” “那你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修塔纳抽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已。”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结束。” “直觉。” “这样啊。。。。。。”米海尔也严肃了起来，他是非常相信修塔纳的直觉的，因为修塔纳不知道因此救了他们多少次。 “卡布里，你去操作那门机炮，”修塔纳也没有点燃香烟，而是顺手拿了下来，在车壁上重重的碾碎：“安迪，你去联系我们的船。” “不管怎样，多注意一点总是好的。” 在修塔纳的命令下，独眼巨人小队的成员们快速的动了起来，进入了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 片刻后，安迪紧张的说道：“头，到时间了！”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爆炸的火光甚至能够照到他们这里，浓烟和尖叫声一下子散播了开来。 “哦！我们成功了！” “太好了！！” 众人纷纷击掌，就连修塔纳的脸上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要庆祝等下再庆祝，现在我们还在敌阵的中央啊！” 他的话音未落，一发从楼房里射出来的火箭弹就在步兵战车的侧前方爆炸，因为没有直接命中，战车倒是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但是这次攻击显然告诉了独眼巨人小队的众人们一个情况。 自己暴露了。 “安迪，赶紧联系撤离的船只，我们要尽快离开！”修塔纳大声说道。 “卡布里埃尔，机炮交给你了，优先干掉那些拿重火力的人！” “米海尔，带我们离开这里！” 远处，装备着和安迪刚才用的一样的单兵飞行器，穿着联邦军白色军装的部队从旁边的楼房一跃而下。 数量是独眼巨人小队的十倍以上。 真该死，是什么地方暴露了吗？修塔纳愤怒的想到。 他一瞬间以为是不是刚才杀死那几个工人的枪响导致的，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这个数量，这个早有预谋一样的伏击，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准备好的。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自己等人行事不密？还是说是有人出卖了自己？ 不，现在想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他集中精神，摊开地图。 “米海尔，右转！” 装甲车猛的转弯，向着小路拐去。 修塔纳不会让自己的部下死在这种地方。 ————分割线———— “该死！！”随着那辆装甲车冲破了自己部队的防线，联邦军特殊部队的指挥官知道自己束手无策了。 他重重的把耳机砸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惶恐，和那些并不清楚具体任务的队员不同，这名指挥官是被农产协会收买的中层军官，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也知道，那些心狠手辣的卡特尔资本家是不会对一个失败者手下留情的，他很有可能同时面临联邦军法庭的审判以及农产协会的灭口。 清楚农产协会力量的指挥官绞尽脑汁，试图找到弥补的办法。 要冲进太空港吗？ 当然是不行的，太空港是一个宇宙殖民地或者宇宙都市的命脉，失去了太空港就等同于和外界断绝了联系，就算是海盗也不会攻击太空港，这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确实宇宙世纪的潜规则，就像是大航海时代不袭击中立港口的不成文规矩一样。 冯·布朗虽然是联邦的势力范围，但终究是个名义上独立的自治都市，联邦的宪法决定了它是无法插手各个自治政府的内务的（而这也是雷比尔想要改变的）。 况且自己这算是背着联邦做私活，不可能由联邦政府给自己背书，如果在太空港交火，自己就算是能够抓住那些吉翁士兵，自身也难免会被杀鸡儆猴。 那么让联邦舰队在太空港外拦截那些吉翁的舰船？ 也不可能，先不说他们搭乘的是一条伪装成民用船只的舰艇，自己根本没有搜查民用船只的权限，就算是有，自己也没有能够派出去的战舰，说到底，这个指挥官并不是宇宙军的成员，而是特殊部队的成员，和那些高来高去的宇宙军尿不到一个壶里。 而且根据事前和吉翁方面的协定，联邦军的舰队此刻最近的也在格拉纳达的联邦军基地里面。 无论如何也没有解决方法了吗？指挥官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 然而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尽管没有如同预想的那样将吉翁突击队当场人赃并获，但这个指挥官却还有一线生机。 他突然接到了自己副官的通讯，这个惶恐与愤怒交织的男人不耐烦的问道：“怎么回事？” “队长，我们这里发现了一些情况，您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 “什么情况？”他忍住怒火问道，并且暗地里发誓，如果是无聊的事情，就一定要这个混账好看。 “是这样的，”他的副官大惑不解的说道：“我们发现了另外一枚。。。。。。另外一枚炸弹。” 在这个副官的面前，是已经被撬开的那个木箱子，里面装的是那枚芙兰达从阿克西斯带来的炸弹。 而他的身边，是四具倒地的尸体。 一具女尸面朝地面，后脑中枪。 两具男尸倒于车舱后方，死不瞑目。 一具男尸坐在墙角，额头中枪，眼睛或是巧合，瞪着那具女尸。 “我这就来。”指挥官说完，便立马朝着副官所说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情报中吉翁军要安装炸弹的地方冲去。 他有种预感，能够突破眼前僵局的契机就在那里。 047.首相暗杀计划（追记之二） 姬西莉亚在冯·布朗市长的办公室里，她看向窗外笔直的大道，达尔西亚和联邦的代表都在那条路上前进着。 而就在她视力可及的地方，达尔西亚·巴哈罗的车子炸成了碎片。 虽然一开始部下报告达尔西亚似乎对暗杀计划有所察觉，姬西莉亚还有些担心，但看来结果还是好的。 马·克贝推开门走了进来：“姬西莉亚阁下，突击队已经回复了。” “如何？”姬西莉亚问道，她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已经确认达尔西亚·巴哈罗坐车的爆炸，暗杀行动已经成功。”马·克贝谦虚的低头。 “那就好，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结果，”姬西莉亚说道：“我们的突击队呢？” “是的，关于突击队的情况，属下还有一个情况要向您报告，姬西莉亚阁下。”马·克贝说道。 “在完成刺杀之后，我们的突击队在撤离过程中遭遇了一支联邦特殊部队的袭击，对方并不是和我们的突击队遭遇，而是早有预谋的想要伏击他们。” “什么！？”姬西莉亚面若寒霜，心中大惊，如果自己的突击部队被联邦方面抓住了，在舆论上的被动还是其次，自己就肯定要为这次事件负责，至少数年之内是不会有起复的可能的。 “他们被抓住了？”如果是的话，就必须尽快安排人在他们被移送至地球之前灭口。。。。。。不，就算是灭了口，他们的身份也肯定暴露了，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够知道他们的月面驻留军身份是假的。 太被动了，她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好心情，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解决方法。 “不，关于这个，我们的突击队非常优秀，”马·克贝低头说道，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错误：“虽然遭受了伏击，但是他们没有人阵亡，也没有人被联邦军逮捕，现在他们已经上了在港口的伪装特务舰‘巨人国’号。” 巨人国号是隶属于技术开发局的特务舰，主要用于各种新型武器的测试，因为原本是商船，改装之后热源特征也和一般的商船无异，这次被姬西莉亚用于突击队的接应。 “这种事情应该第一个说！”姬西莉亚几乎要怒发冲冠，她狠狠的瞪了马·克贝一眼，而作为下属的马·克贝虽然也有很多想要吐槽的事情，但也只能默默地忍受。 “算了，没有被联邦抓到把柄就好，”姬西莉亚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马·克贝是个有时候比较不靠谱，而且爱好特别诡异的宅男，但是因为他却是才能出色，姬西莉亚也从一开始的对他单纯利用的态度，到了现在将许多工作交给他，视他为心腹：“让突击队尽快出港撤离，等到他们回到side3才算是安全了。” “是！姬西莉亚阁下，”说着，马·克贝从档案袋里抽出了一叠照片放在姬西莉亚面前：“关于这个。” “嗯，”姬西莉亚拿起了照片，饶有兴致的一张张查看：“拍的不错嘛。” 照片上赫然是独眼巨人小队的四人，修塔纳和米海尔等人安装炸弹的场景，安迪在塔顶监视达尔西亚车子动向的场景。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修塔纳等人知道不知道？ 这种问题似乎是不能够深究。 姬西莉亚顺手将照片丢在桌子上：“这样一来，就算是联邦想要辩解，只要我们出示这些照片，至少也能将问题模糊化。” “这件事情你继续跟进吧，马·克贝中校。” “是，姬西莉亚阁下！”马·克贝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姬西莉亚一人。 姬西莉亚撑着脑袋，想得却不是和联邦开战的事情。 达尔西亚死了，不管他是怎样的死法，具体又是谁杀了他，推荐他前往月球和联邦军谈判的基连大哥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达尔西亚虽然没有权力，但作为首相，却是基连大哥团结议会的基础，所以基连大哥才会投其所好推荐他作为谈判代表吧。 他一死，表面上还维持着团结的议会就要四分五裂了，基连大哥虽然是总帅，但却没有插手议会的权限，就算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将议会强行聚拢起来，也没有挟达尔西亚以令议会来的合适。 达尔西亚的死多少会给大哥制造些麻烦，自己这边也要乘机行动起来才是。 虽然基连警告过姬西莉亚再做什么小动作就要她好看。 但是扎比家的女儿怎么会害怕这种威胁呢。 这种程度的威胁在权力面前简直和没有一样。 ————分割线———— 达尔西亚·巴哈罗看着自己的车子螺旋升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感激、是愤怒、是质疑，或者是其它东西？ 他此刻并不在月亮上，而是在side3。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去月球，要说原因的话。。。。。。 “真是危险啊，达尔西亚首相。”基连出现在视频通话的另一端，这个男人用一种混杂着讽刺和冷笑的态度面对着达尔西亚。 “差一点我们吉翁公国就要失去一位优秀的首相了，”他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为了不想和我们谈判，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联邦也真是堕落了。” “不过这样一来，您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我那么积极的鼓动的和联邦军的战争了吧。” “并非是我不热爱和平，而是我们和联邦军之间已经没有和平的基础了。” “你怎么看呢，达尔西亚首相。” 基连将问题抛给达尔西亚，面色铁青的达尔西亚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的，正是如此。” 他并非是相信了基连的话，这次的暗杀是联邦军主使的，但现在他不得不相信。 他不过是个被总帅架空的首相的罢了，既没有实权，近来连声望也开始渐渐地失去，所以当公王将和联邦谈判的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还是相当的热情的，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谈不成什么事情，但是仅凭能够让自己的名字在人民们眼中出现，这就是他无法拒绝的要求了。 然而基连在他出发前找到了他，声称总帅府已经收到了情报，联邦方面想要通过暗杀来妨碍和谈，目标就是他，建议他让替身前往月球，如果没有危险再前往。 虽然将信将疑，但是达尔西亚还是接受了这一提议，让自己的替身前往月球。 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绝非是联邦所为，达尔西亚虽然被架空了，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小孩，联邦想要破坏和谈的话怎么可能暗杀自己，授人口实呢？ 但具体是谁做的？ 是德金公王？说起来公王的心腹马哈拉加据说是去了阿克西斯，但谁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去了阿克西斯还是去了月球？说到底达尔西亚名为首相，其实是戴肯派名义上的领袖，会遭到公王嫉恨也是在所难免。 又或者说是多兹鲁·扎比？也不是没有可能，作为吉翁国防军的头号大将，常年来策划对地球战争的多兹鲁，要说对态度暧昧，时常给宇宙军扯后腿的自己没有好感，欲杀之而后快也不是不可能。 又或者说是姬西莉亚？ 。。。。。。。。 诸如此类的猜想实在是太多，让达尔西亚不寒而栗。 但此刻，不管他有怎样的猜想，也只能对基连唯唯诺诺了。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将来和联邦宣战，你会在议会之中支持我吗，达尔西亚首相？”基连向他跑出了一个问题。 “。。。。。。。”达尔西亚沉默片刻后脸色铁青的说道：“当然，总帅阁下。” 他对比自己地位要低的基连第一次使用了阁下的尊称。 “很好。” 他害怕了。 048.风雨（第一卷完） 宇宙世纪u.c0078年12月26日，吉翁公国向地球联邦提出进行第二次和平谈判。 联邦方面接受了吉翁的提议，并将谈判地点放置在月面的永久都市冯·布朗。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1日，和平谈判正式开启。 同日，在前往谈判会场的过程中，吉翁公国谈判代表，公国首相达尔西亚·巴哈罗遭受了炸弹袭击，但是首相本人非常幸运的安然无恙。 炸弹袭击造成了吉翁方面官员、幕僚以及随从共57人死亡，负责街道戒严的冯·布朗方面警察19人死亡。 这个消息甫一传出，便在地球圈激起了轩然大波。 吉翁方面紧咬己方首相差点身死一事，声称地球联邦毫无谈判的诚意，吉翁的情报部门在时间引爆后的12小时内就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一组疑似地球联邦军安装炸弹的照片将联邦军推上了风口浪尖。 吉翁公国总帅基连·扎比在面向地球圈的演讲中如此评价这次事件： “自人类进入宇宙世纪以来，从没有听说过会有因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分歧，而使用卑鄙无耻的暗杀手段的事情。” “为了表现我们的谈判诚意，我们派出了我国的首相万里迢迢前往月球，而地球联邦却如此践踏我们的善意，想要通过这种手段逼迫我们进行一场我们不愿意见到的战争。” “但是，他们的这种举动恰恰证明了地球联邦本身已经完全腐化，不能够肩负起领导人类进步的重任，也恰恰证明了，他们已经畏惧宇宙之民的反抗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恰恰证明了，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只有当面对正义的事业时，卑鄙小人们才不得不使用肮脏的手段来组织，因为面对正义，他们别无他法！” “他们知道我们会坚定自己的立场，为宇宙之民的独立而奋斗，并且所有宇宙之民都会团结在我们的身边！”“ 他们知道，在谈判桌上他们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只有用暴力从我们手里夺走他们想要的一切。” “全地球圈的宇宙之民们，这难道不正是我们奋起反抗的时候吗？” “地球联邦长年以来，将自己定义为全人类的统治者，他们认为住在地球上的人是负责统治的一方，而住在宇宙的人则是负责被统治的一方，他们将宇宙之民合理的、追求独立自由的述求称之为叛国！” “如果这是叛国的，我相信全体宇宙之民都会追随我们吉翁一起叛国，因为但凡有点常识和良知的人都知道，只有宇宙才是宇宙之民的国家，出身在地球，一天也没有上过宇宙的旧人类有什么资格统治为了全人类开疆扩土的新人类呢？” “地球联邦已经腐朽了！他们的灵魂被重力抓住了！所以无法理解在无重力环境中生长的我们宇宙之民是怎样的厌恶束缚，渴望自由！” “是时候让宇宙之民砸断身上的枷锁了！我相信这一刻已经到来，团结在吉翁的身边吧，宇宙之民！让我们用铁和血来解决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也是我们这个时代唯一的问题！” “让我们一起走向胜利！” 而面对吉翁方面的谴责，联邦方面则宣称‘这是一个赤裸裸的污蔑，其中充斥着肤浅的野心和栽赃陷害’，他们声称吉翁方面提供的所谓证据均属于伪造，而真正的刺杀主使者已经被联邦击毙。 主使者是来自于side3‘马哈尔’殖民地的弗林·亨德里克，以及来自于吉翁矿业小行星基地阿克西斯的芙兰达·蒙斯顿，联邦军公示他们的尸体，缴获的各类武器，以及缴获的一枚属于从阿克西斯流出的大型炸弹。 他们同时还公示了弗林·亨德里克的遗书，大致意思是： 生于side3的弗林·亨德里克无法容忍扎比家的独裁统治，面对扎比家假借和谈之名而试图欺骗广大群众的行径，他决定和同志们奋起阻止，刺杀吉翁首相达尔西亚·巴哈罗。 他在遗书中说，地球联邦本来就是人类唯一合法的政府，试图宣扬宇宙独立主义，鼓动无辜群众对抗地球联邦，让他们为自己的野心牺牲的扎比家是人类的毒瘤，他只希望自己的死可以警示广大殖民地人民，让他们认识到地球联邦并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真正的敌人是假借独立自由之名，行独裁事实的吉翁公国，是扎比家。 联邦方面高调宣扬了此事，并将暗杀达尔西亚的志士弗林·亨德里克等人葬于地球，并且专门为他们修了一座豪华的墓地。 联邦媒体称，吉翁方面指责的所谓地球联邦的暗杀行动根本是站不住脚的无稽之谈，进行暗杀的人毫无疑问是受到扎比家迫害的有志之士，联邦方面奉劝吉翁的人士尽早认清扎比家的真面目，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联邦称，在联邦宇宙军面前，吉翁所谓的国防军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联邦方面还承诺，对于倒戈一击的吉翁伪军，联邦方面不但不会予以惩处，还会进行一定的奖励。 而吉翁方面也迅速回应，反唇相讥，这场争吵一直持续到3天后的1月3日。 1月3日，吉翁方面达尔西亚·巴哈罗首相宣布放弃和谈，谈判正式破裂，达尔西亚首相当日便返回了side3，然而面对撤离的吉翁舰队，月神二号和格拉纳达的联邦舰队并未予以追击。 1月3日，吉翁公国驻地球办事处正式向地球联邦政府递交了宣战书，地球方面拒绝接受吉翁公国的宣战书，并称吉翁公国并非具有法律效力的国家，而是僭越国家之名的伪政府、独裁政权，将吉翁公国的宣战定性为叛乱。 同日，side7‘诺亚’殖民地宣布支持地球联邦政府。 side2‘哈帝’殖民地宣布支持地球联邦政府。 side6‘里亚’殖民地尚未公开表态。 side1‘桑恩’殖民地尚未公开表态。 side4‘慕亚’殖民地尚未公开表态。 side5‘鲁姆’殖民地尚未公开表态。 side3‘穆佐’殖民地宣布支持吉翁公国。 同日，吉翁公国国防军宇宙攻击军舰队向公开表态支持联邦的side2‘哈帝’殖民地进军，吉翁公国国防军突击机动军舰队向月面永久都市格拉纳达进军。 同日，地球联邦宇宙军第二舰队从查布罗开始升空，第四机动舰队开始向月面方向移动。 同日，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所属突击机动军别动部队开始追击第四机动舰队。 至此，战争正式爆发。 史称‘一年战争’。 第一卷后记 第一卷完了，我准备写些什么，就写关于我是怎样自信过度胡搞毛搞迎来惨痛结局的黑暗历史吧。 最近一个星期来，我的更新时间非常的不稳定，更新字数令人遗憾，更新质量没有保障。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借用刚才在书评区看到的某位朋友的话。 我·嗨·过·头·了！ 真是抱歉啊，非常抱歉，我都要360度满地打滚求原谅了！！ 差不多有耐着性子把暗杀这一幕看完的朋友可能也发现了，这一卷结束的颇有些腰斩的感觉，确实是啊，原本在我的大纲里这一幕是有三条线的，弗林等人的线，修塔纳的线，以及联邦这边的线，然而实际上我写到后面就把联邦线斩掉了，只在追记里面露了一面。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我先来。。。。。。 咳咳，为什么会腰斩呢？ 因为我自不量力的设置了3条线，结果根本没有同时驾驭的能力，结果后面越写越乱，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这几天卡文完全就是因为在考虑怎么顺理成章的接下去。 对不起。 对于这个自信过度，胡搞毛搞的作者请各位务必予以谅解。 总而言之，让我们抛开过去的黑历史，面向未来。 从明天开始，就是一年战争的章节了。 就算是这个无能的作者，也请各位继续支持。 拜谢。 《高达之赤色黎明》第一卷后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0.不列颠作战 公王国防命令第一号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3日 公国公王德金·索多·扎比令 吉翁国防军宇宙攻击军总司令多兹鲁·扎比 【国防军全体进入战争状态】 总帅府作战命令第一号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3日 公国总帅基连·扎比令 吉翁国防军宇宙攻击军总司令多兹鲁·扎比 【为确保‘b’作战的顺利实施，宇宙攻击军全舰向side2‘哈帝’宙域进军】 总帅府作战命令第二号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3日 公国总帅基连·扎比令 吉翁国防军突击机动军总司令姬西莉亚·扎比 【突击机动军全舰向月面进军，夺取联邦军宇宙基地格拉纳达的控制权】 ————分割线———— 联邦和吉翁的战争一触即发，但双方的第一场战斗会在什么打响，这个问题在1月3日的这一天尚不得而知。 吉翁方面，在公王德金·索多·扎比签署了国防命令之后，吉翁国防军便迅速开始了行动。 在这一点上，吉翁是比联邦有优势的，因为地球联邦议会直到2天后的1月5日才达成了共识，1月6日雷比尔的第二舰队才获准从联邦军总部查布罗基地升空，而实际上第二舰队全体进入宇宙已经是10天后的1月16日了。 这宝贵的两天时间，吉翁方面并没有浪费，相反，他们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战场，试图在地球联邦之前完成自己的作战计划。 1月4日，多兹鲁的宇宙攻击军主力进入‘哈帝’宙域，挂着联邦军的名字，实际上和冯·布朗月面驻留军一样属于殖民地政府控制的哈帝防卫部队没有出港战斗的勇气，在哈帝防卫部队高层的命令下，这支部队龟缩到各个殖民地卫星之中，试图据城死守，宝贵的战舰——包括3条麦哲伦级初期型战列舰，12条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被抛弃在港口中，哈帝方面想的是利用殖民卫星的防御设施以及大街小巷尽量的将吉翁军拖在巷战中，等待地球方面的支援。 然而他们没有意料到的是，地球联邦的支援短时间内并不会到来，而吉翁方面也没有选择进行登陆作战的常规战术。 相比较虽然舰队规模远比联邦军来的小，但可以集中兵力的吉翁，联邦军虽然舰队规模庞大，但是需要防守，绝不能放弃的地方也更多。 尚在查布罗没有升空的第二舰队且不提。 驻扎在side5‘鲁姆’殖民地的联邦宇宙军第三舰队被议会严令死守，不得擅动，这是为了保证对side5这一宇宙经济中心的控制权，接受了这条命令的提安姆中将不得不坐视哈帝被宇宙攻击军胖揍。 驻扎在月神二号的联邦宇宙军第一舰队，也即是低轨道防卫舰队在开战当天的1月3日，便接到命令返回了月神二号要塞，同样的月神二号要塞也是决不能放弃的重要据点。 驻扎在附近不远月面格拉纳达的联邦宇宙军第五舰队则接到命令将基地转移到月神二号，以巩固月神二号的防御，并在决战开始时接管月神二号的防御。 能够进行增援的只有side7的联邦宇宙军第六舰队，但是一方面第六舰队距离side2‘哈帝’的位置太远，短时间内无法驰援，另一方面，第六舰队是联邦宇宙军直辖的、最弱的一支舰队，甚至不如绝大多数驻留军，根本不是吉翁军的对手，所以联邦宇宙军总司令雷比尔中将强行压下了要求第六舰队驰援side2的呼声，考虑到这支部队的弱小以及同样距离月球非常遥远的距离，甚至没有要求它向月神二号靠拢。 这样一来，相比较吉翁军，联邦宇宙军的力量堪称零碎，雷比尔想的是等到他的第二舰队进入宇宙各部避免无谓的交战，不给吉翁军各个击破的机会，他决定等他和第一、第五舰队会合后便向side5出发，和提安姆的第三舰队会合后便直搞黄龙，进攻side3，集合四支舰队以堂堂正正的大舰队逼迫吉翁国防军决战。 四支舰队的规模相当于吉翁国防军全舰队的五倍！ 雷比尔会采用这种战术，这一点和李尔在战前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本是稳妥、堂堂正正没有什么问题的战术，然而无论是雷比尔还是哈帝方面，甚至是包括side3国民在内的大多数的宇宙人都没有想到。 他们没有想到吉翁会采用如此决绝的战术。 “side2的叛徒之死是天予的报应！” “这是对背叛宇宙之民大义的愚人正当的惩罚！” “这是他们自作自受的恶果！” “对于无辜的哈帝市民之死，会有人为他们流泪吗？” “当然有！” “身怀慈悲的我们吉翁公国的国民，会为他们而哭泣，会为他们祈祷冥福！” “而同时，我们的国民也充满了愤怒！” “充满了对邪恶的地球联邦的愤怒！” “地球联邦诱使宇宙之民背叛了他们理所应当的市民，他们唆使愚蠢的哈帝领导层，使他们和我们交战！” “然而地球联邦唆使哈帝与我们交战之余，自己却龟缩不出，让无辜的哈帝市民流血牺牲，这样无能的地球联邦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我的同胞们！二十亿荣耀的吉翁公国国民们！以及所有了悟我们行动正义性的宇宙之民们！” “和地球联邦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让我们排成一丝不乱的整齐队列勇往直前！” “一同前往胜利之日！” 在基连·扎比总帅的演说中，多兹鲁·扎比率领的宇宙攻击军抵达了哈帝，面对哈帝采取的策略，多兹鲁率领的宇宙攻击军在劝降不果后并未实施登陆作战。 他们接到了命令，所有不肯投降的殖民地一律全部摧毁！ 作战队形以多兹鲁的旗舰姆塞级特装巡洋舰‘王尔古雷’号为核心，中心是多兹鲁本人亲自指挥、包括王尔古雷号在内共计姆塞级快速巡洋舰10艘，契贝级重型巡洋舰6艘，用战舰和民用船只拖曳进入战场的ms共计50个小队150机的旗舰分队。 前锋是姆塞级快速巡洋舰9艘，契贝级重型巡洋舰12艘，同样包括ms共计50个小队150机的前锋分队。 以及拱卫两翼，分别各拥有姆塞级快速巡洋舰3艘，30小队共计90机ms的侧翼机动部队。 除此之外，还有放置在战线外、由备用ms和民用船只组成的补给舰队，以及由40架旧型卡托尔突击艇组成的水雷舰队。 名义上的国防军总旗舰格瓦金级大型宇宙战舰一号舰‘伟大德金’号则停留在距离战场数万公里的遥远位置，战役由公王德金·索多·扎比本人亲自督战。 庞大的吉翁主力舰队一字铺开，竟然长达数千公里，吉翁方面的主力兵器ms，以ms-06c型扎古2初期量产型号为主，掺杂部分ms-05扎古1型旧式机，以及极少部分ms-06s扎古2指挥官专用机，由数百台ms参与的战役，即便是历观整个一年战争，都属于规模宏大的战役，他们如同蝗虫群一样铺天盖地而来，要将所有的殖民地啃食殆尽。 战斗开始，哈帝方面将战舰遗弃在太空港退守市区，他们并没有炸毁这些战舰，因为在他们看来，吉翁很快就会被联邦镇压，没有必要毁掉这些属于side2的财产。 然而吉翁方面并没有登陆的打算，装备米加粒子炮的战舰使用舰炮和飞弹攻击，ms部队用核子火箭炮攻击，吉翁方面完全不考虑占领的问题，他们迅速摧毁了太空港，将所有的战舰俘虏，然后摧毁了每一个殖民卫星。 脆弱的殖民卫星根本抵挡不住这种攻击，满心以为吉翁军会登陆，正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的哈帝防卫部队毫无还手之力，米加粒子射流和核子火箭炮撕碎、扭曲了卫星，外壁被破坏的卫星内部一瞬间就成了真空。 据不完全统计，在这一天，仅仅不到3个小时内，就有超过15亿人死亡，之所以是不完全统计是因为，死亡人数过多以至于没有统计的余地，所以只能根据战前side2的人口数据确定。 总帅命令，为了震慑其它殖民地，让他们尽早认清形势，弃暗投明，这一战，不要俘虏，绝不容情！ 除了一座殖民卫星以外，所有的side2殖民卫星均被摧毁。 唯一幸存的殖民卫星名为‘伊修菲岛’，正是side2的首都殖民地。 而吉翁方面留下这个拥有5000万人口的殖民卫星并不是突然发了善心，而是因为，这座殖民地将是吉翁军下一阶段作战的关键。 在战前，李尔和多兹鲁的对话中，他认为战争是一个数学问题，战争的胜负取决于谁能在有限时间内将尽可能多的部队投入战场，事实上，直到联邦军会采取的行动为止，所有的情况几乎都被李尔预料到了。 但吉翁方面的所有行动李尔却完全错估，他没想到吉翁军会攻打side2这个并没有什么重要之处的殖民地，也没有预料到面临如此巨大的数量劣势，吉翁方面还会采取同时进攻side2和月面的分兵战术。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李尔志大才疏、眼高手低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的思路还是正常人的思路，并没有疯狂到基连的这个地步。 根据基连的作战方案，吉翁军不会将兵力浪费在舰队决战上，在他看来，和联邦军的战争只是开始，胜利后他依然需要一支庞大的舰队震慑其它的side。 所以，他决定先攻击side2，其根本原因不仅是因为side2公开支持联邦，所以被他选择为杀鸡儆猴的对象，更因为，side2所处的l4宙域（拉格朗日点四号）正处于和地球最接近的时刻。 他决定充分利用这一点，在一座殖民地上安装热核引擎，迫使这座殖民地偏离轨道进入地球的引力圈，届时，这座殖民地将成为特大号的‘上帝之杖’（注一），一举毁灭联邦军本部查布罗，以及在查布罗的雷比尔和他的第二舰队。 在基连的强力推动下，这个以15亿的鲜血和对地球不可逆转的巨大创伤为代价的作战被忠实的执行。 基连钦定，如同昔日因为丧失了所有殖民地而沦为三流国家的大英帝国一样，这次作战将会让地球联邦失去他们所有的宇宙殖民地，这些殖民地将团结在吉翁的周围，故而作战名为‘不列颠作战’。 ————分割线———— 注一：上帝之杖，现实中也存在的天基动能武器系统，当然目前还没听说哪国已经有实用的天基动能武器。 其原理是，在地球轨道上发射由高密度金属制造的金属棒，利用小型火箭引擎和自由落体产生的动能攻击地表目标，上帝之杖使用的弹药不过是直径30厘米，长6米，重量约为几吨的金属棒，和使用直径6公里，长度为30-40公里的岛型殖民地根本没法比。 当然，这也要考虑到岛型殖民地是中空的，效果没有实心理想。 据说当初灭绝了恐龙的那颗小行星直径也不过10公里，地球在宇宙世纪被砸了这么多东西，也不过是毁掉了澳大利亚的一小块，富野那么仁慈善良，根本一点都不黑嘛。 我也要向他学习。 001.朋友与敌人（1） 不列颠作战的事情且让我们放在一边，将视线稍微提前一些，回到1月1日的side3。 这一日，李尔并没有和别人一样关注在他看来必然失败的月球谈判，也没有干脆放置不管庆祝跨年，他将这宝贵的时光用在了他的同志们身上，和同志们一同度过。 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算了，这么正儿八经的台词也会觉得不对劲的话，一定是听的人不好。 他在位于巴伐利亚太空港的莱比锡号快速巡洋舰上，因为近期紧张的局势，全体官兵被要求24小时在岗，拜此所赐，原本预定好的哲学自修会定期会议也只好用视频通话来凑合。 在这里，必须先说明一下什么是哲学自修会，它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它有怎样的章程，有怎样理想以及成员们会选择用怎样的方式实现它。 哲学自修会成立于u.c0073年，也就是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施泰因进入吉翁士官军校的那一年，顾名思义，它是一个为了学习马列主义哲学而成立的组织。 它吸收的对象是士官军校的军校生，但并不公开进行招募，而是采用私下散发书籍，以及针对性传播理念发展同志的形式扩大自身，到李尔毕业时，这个组织已经拥有了超过两百人的规模，全员都是吉翁士官军校的毕业生，目前随着战争的开始，这些下级军官已经扩散到了吉翁国防军全军中。 哲学自修会一开始只是类似于学习互助小组的组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一届又一届新加入的同志，尽管人数还不算太多，但已经有了一个正规组织的雏形，它有着完整的命令结构，有着自己的目标和信念，有着和吉翁、联邦都不相同的理论武装，有着相对成熟的组织内分工，正因为它实际上已经有了自我发展的潜力，所以即便是李尔毕业以后，哲学自修会也并未停止活动。 不过因为哲学自修会本身身处吉翁的腹心，成员也几乎全员都是吉翁下级军官的原因，目前它的发展速度也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 哲学自修会的组织结构从一开始就是李尔参照某个党组织的结构设计的，它分成两级结构，第一级是以李尔为首的‘写作小组’，实质上等同于党组织中的党中央，主要职能是确立组织发展方针、指导下级小组的工作、执行纪律以及最重要的撰写革命文献。 毕竟马列主义的原版有些东西在宇宙世纪已经不合适了，必须要针对宇宙世纪的实际情况进行一定的修正才行。 还有一些，这个世界线上没有出现过的理论，需要由李尔本人进行整理。 最后一个任务目前基本上是由李尔一个人完成的，所以这个小组才叫做写作小组。 二级结构是各个‘学习小组’，实质上相当于党组织中的党支部，但是因为目前哲学自修会的理念和力量都不强大的缘故，李尔一开始就强调了保密工作，并且要求现阶段除了发展小组成员以外不进行任何其它活动，各个学习小组的书记同时也是写作小组的组员，也只有他们才了解其它学习小组成员的真面目，他们主要负责组织的日常运作，发展同志，以及传达写作小组的革命文献和指令。 再形容的简单一点的话，就是大脑和手脚的关系。 现在只差一个契机，这个组织就能够从现在的更加类似于秘密结社的现状摇身一变成为真正的革命党。 李尔知道这一点，并且已经有了计划，未来的战争将是他们组织扩张的最佳时机。 目前，学习小组有20名成员，其中10名是10个学习小组的书记，剩下的十名分别是李尔这个组长兼书记，以及负责保密工作的纪律委员、负责组织工作的组织委员等等。 虽然对于另一条世界线上的某个国家的人来说，这些职务听起来有些微妙，感觉像是班上谁都不想干的那些职务，然而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这些职务就变成了实实在在需要承担风险的职务。 起码学习小组中的成员们暴露了的话，内务部是绝不会法外容情的，就算是李尔自己也是一样。 不抱着随时有可能死亡的觉悟是做不了这个工作的。 这一点上，李尔其实是有些薄弱的，他当然有为理想献身的觉悟，也能够理解那些书上记载的牺牲是多么残酷无情的现实，但成型于和平年代的思维模式让他还总有些侥幸心理，他自己愿意牺牲，但却还没能理解这个牺牲指的并不只是他个人的性命，而且包括他的家人、朋友、恋人甚至是身边的一切。 这一点，他甚至不如那些将他的话奉为圣经的人，因为归根结底。 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无论是前生今世，从来没有真正的吃过苦。 他活在过于优越的环境中，以至于缺乏强烈的危机意识。 这使得他有时候过于天真，有时候又坚持那些不该坚持的原则。 就是这样还处于类似封印状态的感觉。 如果他不醒悟，这个封印便永远没有解除的一天吧。 若不是他确实能力出色、而且是哲学自修会的创建者，也承担着精神导师的职务，这样的人是不能够成为一个革命组织的领头人的吧。 0079年哲学自修会的第一次会议，就此开始。 “难道我们现在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会议开始，话还没说两句，就有人开始开炮了。 正如前文所说，李尔对哲学自修会的指示就是安心发展，尽量避免暴露自身的危险性。 这条指示被不折不扣的贯彻了，这一方面是因为李尔个人的声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哲学自修会的成员们都是服从性特别强的军人。 但他们终究还是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尤其见不得自己愿意为之奉献的理想得不到伸展，他们虽然忠实的贯彻了李尔的决定，但心中还是会产生不作为的不满和无力感，这在任何革命组织中都是常见的现象。 正因为他们接受了共产主义的思想，才会觉得不能对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置之不理，尽管他们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能够做些什么，但他们此刻迫切的想要从李尔这里得到指示。 李尔对这些人的焦躁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负责执行纪律的纪律委员就冷冷的呵斥：“发言之前先申请许可，谁允许你擅自发言的！” “。。。。。。。”说话的人顿时哑口无言了，发言的流程这种东西看上去很没有必要，也很拖沓，但是稍有点组织经验的人就知道，这是必须规定死的东西，不然一场会议就很容易演变成争吵，所谓的发言流程，是变相的压制持不同意见者，让他们能够耐心的听完别人的意见的必要手段。 “组织委员，我申请发言。”李尔没有仗着自己的地位擅自开口，而是老老实实的进行申请，他就是这样家伙，有些死板但是正因为他总是能够以身作则所以才能够得到众人的信任。 “啊，是的，请发言，书记同志。”组织委员楞了一下，然后马上说道。 “同志们，”李尔缓缓的说道，随着他的话语，哲学自修会的人们顿时肃然了起来：“多余的客套话我也不准备说，就让我们直奔主题吧。” “我知道大家都有些想法，面对这种情况我们能不能做些什么。” “有的人觉得虽然扎比家是万恶的独裁政权，但就结果来说，他们确实可以打击联邦的地球本位主义，认为必须要突破现在的联邦主导形式才能实现我们的理想，所以认为我们应该积极的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为吉翁打击联邦尽一份力。” “也有人认为，与其让吉翁获胜，扎比家以其独裁统治凌虐全体人民，那还不如维持现状，起码联邦还有一定的底线，所以认为我们应该反过来帮助联邦打倒吉翁。” “大家的意见都不统一，我认为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差异，原因在于我们自己内部，我们哲学自修会作为一个组织，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行动纲领。” “我们因为同样的理想聚集在一起，但是各人的想法都是有差异的，如果我们不能拧成一股绳向着同一个目标用力，那么最终我们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关于这一点，我要向大家道歉，明确我们的奋斗目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工作，但是我过去却一直疏忽了这一点，直到现在已经产生不良后果了才开始弥补，这完全是我个人的失态，还请各位谅解。” 说完，李尔深深的低头道歉。 然后他继续推进话题：“所以我认为我们这次会议，应该讨论出一个符合我们理想的奋斗目标，以及明确一些大致相同，但是细节上肯定有差异的问题。” “我们的理想是什么？” “我们要怎么实现我们的理想？” “我先来谈谈我的观点。” “我们的理想是什么？” “是实现共产主义。” “我们要怎样实现共产主义？” “是从现有的政权中进行内部改造？” “还是说要实行武装革命？” “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目标是什么？” “在讨论这些问题之前，有一个大前提必须要理清楚。” 李尔严肃的说道：“那就是，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谁是我们打击的目标？谁是我们可以团结的对象？” “不理清楚这个问题，我们的革命永远是纸上谈兵。” 随着李尔抽丝剥茧一般的将问题细细的拆开，众人的表情也越来越严峻。 因为他们明白，这个组织终于从单纯的宣扬共产主义理念，进入到了执行革命的阶段。 002.朋友与敌人（2）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有人认为我们光靠这些人就可以打败联邦和吉翁，就可以实现共产主义的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座的人或许有些会比较冲动，但大家都不是笨蛋，更不是昭和青年将校，至少是不会以为靠着几百个人发动兵变就可以改革社会，这一点不需要李尔反复强调。 这也得益于李尔吸收成员的要求，不懂得独立思考的家伙是不会教导他们哲学的。 李尔忽然感觉到门外有什么动静，但他仔细分辨，却又好像没有什么，他警惕的起来往外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状况。 于是他又很快的回到座位上，然后继续这次会议。 “很好，明确了我们不可能只靠自己完成革命这一前提，那么我们现阶段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很明显了。”李尔说道。 “我们需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而问题在于，这个我们到底指的是谁呢？” “单纯只是在座的各位？还是我们这个组织？亦或是我们想要帮助的所有人？” “我们到底能够去团结谁？谁是能够纳入到‘我们’的范围里的，谁是‘我们’需要打击的？” “这就是我要求大家先明确这个问题的理由。”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大家都看过我写的《宇宙世纪70年来社会各阶层的基本状况》这篇文章，所以想必都有些自己的想法。” “简单的概括，结论就是我们能够团结的是无产者，需要打击的是有产者。” “但是我们必须要分析清楚，谁是无产者，谁是有产者，中间是不是有暧昧不明的阶级，那些人是会坚定的支持我们，那些人虽然是无产者，但是却不会与我们靠拢？” “得益于我们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说到这里，李尔扯起了讽刺的笑容：“人类的阶级结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 “因为宇宙开发和农业技术的进步，大量的农民失地进入宇宙，少部分农民则成为农业工人，和普通工人一般无二。” “农民作为一个职业在宇宙世纪整体性的消亡，让这个过去最大的半无产或者小资产阶级完全消失，绝大多数小资产阶级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财产沦为无产者，而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是部分无产者却随着宇宙开发的浪潮成为了有产者。” “我们都知道，稳定的社会阶级结构是金字塔结构的，最底层的劳动者，中间层的小有产者，和顶层的大有产者，今日人类最大的社会问题就在于两极分化严重，中间层几乎完全消亡，社会成了沙漏型结构。” “这种趋势是很明显的，尤其是在宇宙殖民地中，今时今日，宇宙中只有两种阶级，一种是无产阶级，另一种是掌握资本的有产阶级。” “在宇宙世纪，人们身处太空，除了自身以外几乎不掌握任何资本，因为这个时代不仅是土地，甚至连我们呼吸的空气，严格来说都是属于私人的，属于那些有产阶级和他们掌控的殖民地政府。” “出身在这种环境中的人们，天生就因其出身而决定了命运，正如我在书中所说，这是选民主义之所以在殖民地泛滥的根本原因，因为他们本身就存活在这样的社会里，有一些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现实，我们必须实事求是的承认，人和人之间是不平等的，联邦和吉翁所谓的民主、自由都是谎言。” “在今天，出身于无产者，不管他们是普通家庭，甚至是更低一级家庭的人都面临着这样的情况，他们必须为资本家卖命，这不是因为他们热爱这些资本家或者自己的工作，而是因为他们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这对任何非有产者的家庭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相互之间当然有差别，比如一部分人出卖自己的报酬会更高，但他们相互之间却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这是因为不论是联邦还是吉翁，雇佣他们的资本家也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以我来举例，我毫不讳言，我所在的阿尔克斯泰因家就是一个典型的有产者家庭，尽管我的父亲以一种充满有产者温情的方式对待为他工作的人，但这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李尔揭起自家的短也没有任何犹豫：“阿尔克斯泰因家获取的酬劳，是与他的付出不成正比的。” “而为我家工作的工人，无论他是流水线上的劳动者，还是坐办公室的设计师，他们除了为我家卖命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在side3，甚至不需要阿尔克斯泰因家多做些什么事，只需要将他们列为不雇佣的对象，他们甚至连到山林里过野人生活的可能都没有。” “为什么？以side3最大的工业中心‘鲁尔’举例，鲁尔是几家以军工、重工业为主的家族集资修建的殖民卫星，卫星本身的价值中有16%的权利在阿尔克斯泰因手里，鲁尔所有的企业都和阿尔克斯泰因有联系，如果计算这座殖民卫星的总价值，超过20%都是属于阿尔克斯泰因的。” “极端一点地说，如果一个在鲁尔的工人得罪了阿尔克斯泰因，被开除以后他不会在鲁尔得到另一份工作，他甚至不能够前往其它殖民卫星甚至是side寻找下一份工作，因为他不是有产者，他承担不起长途迁徙的成本！” “要迁徙到其它的side，不但需要面对联邦的人口控制、还需要同时面对流出地和流入地两方面的控制，不但需要在其它的殖民卫星置业，还需要面临找不到工作的窘境。” “因为殖民地分工明确，所以专业化的工人在提高了生产效率的同时也被绑定在从事这一方面工作的殖民地上，他们在其它的side是找不到工作的。” “一个只会开机床的工人要怎样在完全没有重工业的side5找到工作？” “这就是宇宙殖民地的现状，无产者们身边的一切，甚至是空气都是资本家的所有物。” “甚至是工人自身，也不过是资本家们变相的奴隶罢了，因为他们的生存必须完全依赖于资本家的施舍，他们看起来是自食其力，实际上却和资本家有着人身依附关系。” “这样的无产者，占据人类一百多亿人口中的九成九，不管他们是工人、是白领、是船员还是其它的什么的职业，他们仰仗不到万分之一的有产者提供报酬来延续生命。” “而我们要做的，正是解放这些无产者，所以，不管是联邦还是吉翁，占据人类社会绝大多数的所有人都是我们可以团结、也必须团结的盟友。” 李尔笑着说道：“事实上，相比较于我们的革命前辈，我们的形式是一片大好的，因为简单的社会结构以及无产者的绝对多数，是我们胜利的根本保障。” “然而必须说的是，这一点，不只是我们见到了，以吉翁为代表的宇宙有产阶级事实上也有人预见到了。” “吉翁方面之所以积极地推动战争，就是因为吉翁方面想要转移无产者们的注意力。” “事实上，side3无产者的生活如此差劲，之所以他们会爆发出如此的不满，要说完全是地球联邦的责任，这是不公平的，因为自从side3自治之后，联邦就无法对side3进行直接统治，实际上压榨side3人民的罪魁祸首就成了由side3有产者们组织起来的吉翁公国政府，而地球联邦方面的有产者则换了一种方式，与以扎比、松永、阿尔克斯泰因等side3有产者们合作，他们让出了中间利润，但获得了轻松的上游利润。” “吉翁的有产者们是短视的，他们为了在地球联邦有产者们的排挤中获得足够的利润，只能采取进一步压榨的方式，直到无产者们的愤怒爆发出来，他们便将自己粉饰成无产者的一员，声称大家的不幸都是源于地球的联邦的压迫。” “说到最后，甚至他们本身都信以为真了，开始不满联邦，垂涎联邦有产者们分配到的那部分利润。” “这是非常现实的战争本质，和民族、荣誉、自由民主没有任何关系。” “这次战争和西元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本质非常类似，都是统治阶级分赃不均的肮脏战争。” “所以这些人，就是我们要打倒的对象。” “无论是联邦还是吉翁都是如此，因为双方的有产者都是一丘之貉。” “所以之前有同志说要帮助一方打倒另一方，我觉得这是还没有看清楚事情本质的表现。” “无论联邦还是吉翁，都是有产者的政府，都是我们必须打倒的对象，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而且这两个对象之间没有先后之分，也不存在说可以先团结一方打倒另一方的关系。” “这样一来，我们的朋友和敌人应该就区分的比较清楚了，对于我的观点，有人持有异议吗？” 说着，他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与会的其它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说‘没有意见’，而是认真地思考起来，相比较那种领导说一不二的组织，李尔觉得这样的组织才是有革命者应该有的样子。 事实上，别说他们相互之间，就算是李尔的意见，也不是没有被驳回的情况，他写的东西，也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他把握了总的脉络，经过多方的验证和讨论之后写就的。 “没有异议。” “我同意。” “没有异议。” 李尔耐心的等待着，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与会众人陆陆续续的进行了回复。 “很好，既然已经明确了我们的朋友和敌人，那么就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 “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团结我们的朋友？” “我们需要具备怎样的基础才能完成革命？” “我们反对地球联邦和吉翁公国现存的社会分配制度，那么我们又要建立怎样的分配制度来取代他们呢？” 李尔笑着说：“我想对在座的有些同志来说，比起刚才我们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个‘怎么办’才是最关心的问题吧。” 确实如此。 003.朋友与敌人（3） “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李尔把太祖的名言翻译成英语，全然不顾其它人在心里暗想这是哪来的俗语（注一）。 “如果说我们的革命要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我认为我们的当务之急，依然是扩大我们的组织。” “不管我们是要建立自己的军队甚至是属于共产党人的国家，我们都必须有大量的中坚成员，这个数字将不是数百人、数千人，而是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 “如果没有这种数量的中坚成员，是无法支撑起一个有足够国力的国家的，也无法支撑起一支有足够战斗力的部队。” “现在我们的成员只有200人，这样的人数，甚至不足以让我们独立的掌握一支机动舰队，想要让我们组织的发展走上正轨，这个数字是远远不够的。” “请稍等一下，书记同志，”一个人突然打断了李尔的话：“我有问题要问。” 李尔停了下来，等待对方的提问。 提问的人名叫仲坚·张，这个称呼听起来非常奇怪，但谁叫宇宙世纪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呢，于是好端端的前姓后名就变成了这幅德行。 张仲坚和李尔是同一届的毕业生，也是哲学自修会成立早期就加入的老成员，所以李尔对他还算是比较熟悉。 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李尔的心里是非常想吐槽的，其它不了解中华文化的人也就算了，李尔可是白皮黄心的鸡蛋人，他又不是不知道风尘三侠，给自己孩子取名做虬髯客的张家父母大概是相当狂热的武侠爱好者吧。 张仲坚是舰队指挥系的毕业生，现在领少尉军衔，在宇宙攻击军的一条姆塞级快速巡洋舰‘弗兰肯斯坦’号担任大副，算是属于被相当看好，前途无量的人才。 在哲学自修会中，他担任某个学习小组的组长。 他向李尔提出了质疑：“书记同志，你刚才说要将扩大组织当做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但是这不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吗？”他说着：“事实上，现在我们组织的扩张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了。” “在保密与避免受到内务部重点打击的前提下，我们没有办法更加迅速的扩张，事实上，近期我们的扩张已经面临极大的困难，许多有发展价值的对象都受到了吉翁宣传的影响，开始相信宇宙独立主义。”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开展这项工作呢？” “嗯，张同志的问题提的非常好，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说明的问题，”李尔内心充满了极度的违和感，但这也没办法：“刚才他提到的，目前我们扩张中遇到的一系列难题，原因在于过去我们的发展对象选择的都是军校在校生或者是现役军人。” “这是由我们本身的性质决定的，我们是发源于军校的组织，主要成员全员都是现役军人，军人职业的特殊性意味着我们只能在军队中发展对象。”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转变思路，将考虑怎样在军中打开局面，转变为如何在其它的群体中发展同志！” “不仅是全人类，光光是side3就有超过十九亿的无产者，他们将是我们发展的根本依靠，只有我们的理想被这些人认同了，我们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李尔一面说着，一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加强语气：“如果他们能够和我们站在一起，那么不论是联邦还是吉翁，我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了李尔的话之后，与会的众人开始交流意见，一段时间后，有人开始提问：“书记同志，你的意见我原则上认同，但是具体到执行中我们该如何执行呢？” “正如你所说我们需要以发展非军人身份的成员为主，但目前我们组织的主体就是军人，在我们几乎无法长时间接触到外界的情况下，我们到底该怎样发展成员？” “是啊，更别提现在眼看战争就要开始了，在座的全员几乎都要上战场，这种情况下要说要我们发展成员，恐怕实在是无法兼顾。” “我们的组织是有天生不足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吉翁军人，我们根本无法排除因为吉翁军事行动造成的影响，除非我们能够全员退伍。。。。。。” “不可能，正因为我们都是军人，现在组织才能掌握一定的武装力量，难道要我们就此放弃吗？” “武装力量只要有军官之后我们是可以轻松重建的，比起这个还是保持我们的独立性更加重要吧？” “请安静，”眼看会议开始有混乱的倾向，李尔开口说道：“关于这项工作怎么操作，在这里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 听到李尔开口，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开始看向李尔。 “正如大家刚才所说，我们都是军人的身份限制了我们进行活动的自由，”李尔说道：“然而说要我们全员退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仅是因为我们必须要有军队中的同志，还因为吉翁面临战事，根本不可能允许一次性有超过200人，而且都是军官退役，如果我们这么做，只会沦为内务部重点打击的对象。” “所以我的意见是，目前我们在军队中的同志先维持现状，等到战事开启，我会利用阿尔克斯泰因的力量，陆续的以伤病、转业等名义让我们中的一部分退伍，这部分退伍的人将肩负起在地球圈各地建立支部的使命。” “当然，这项工作其实现在就可以开启，”李尔继续说道：“虽然人数比较少，但是我们组织中其实是有非军人的，有一部分同志在军校毕业以后没有选择参军，而是选择了其它的职业，比如原士官军校自修会小组代表的洛克·海尼森同志等人。” 洛克·海尼森是比李尔小一届的士官军校生，在李尔毕业，自修会组织从军校转入军队以后成为了下一任士官军校的小组代表，他毕业以后没有加入军队，反而子承父业成为了记者，现在正在地球，所以没有参加这次的会议。 “我会要求他们先行进行支部建设的准备工作，有人有不同的意见吗？” 这个倒是没什么，于是很快就获得了一致的通过。 话题再开。 “书记同志，虽然我们的目标是无产者中扩大自己的组织，但是这个范围不会太过于宽泛了吗？” “虽然都是无产者，但是他们内部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其中的一部分群体，我们是很难收获理想的效果的。” “是的，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有一个提议，”李尔接过话说道：“我建议，我们在无产者中发展组织应该以工人阶级为主。” “我们的同志应该深入工人之中，与工会展开密切合作，但又不能完全依赖他们，必须建立深入工人之中的支部，并且以发动工人为工作的重点。” “正如刚才那位同志说的，虽然同为无产者，但是无产者内部自己也有上下高低之分，有些无产者，比如白领以及文化工作者、教师等等等等，他们虽然本质上也是以出卖劳动力为生，但他们总的来说是不认为自己和工人阶级是同一个群体的。” “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和较为宽松的工作让他们缺乏较高的危机意识，在理论民主主义（意即理论上来说确实是民主国家）的影响下，他们会误以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相比较充满革命性的工人阶级阶级来说，他们虽然同样是无产者，但在遭遇惨痛的打击之前是不会醒悟的。” 所谓的无产者，概念是能够被轻易更换、并且容易因为失业而陷入贫困的所有人，通常人们并不把白领、医生、教师这些职业当做无产者，这种观点是不正确的，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出卖脑力的高级工人而已，是能够被轻易替换，而且也会因为失业陷入贫困的人群，虽然比工人阶级好一些，但是却没有本质区别。 这些人不掌握资本、没有不可替代的独特技能，也不能停止出卖脑力，更不能脱离工业社会存在，这哪里不算是无产者呢？ 所以，宇宙世纪根本没有所谓的中产阶级存在。 要说的话，人们之所以有‘脑力劳动者不算无产者’这种误区，源头还在马克思身上，在马克思的时代，白领这一职业还没有兴起，当时的脑力劳动者们都是社会的统治阶级，社会教育水平也没有达到可以轻易更换这些人的地步，所以马克思在他的著作里面就将所有的脑力劳动者排除在外，认为他们是中产阶级甚至是小资产阶级，认为‘只有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才是无产阶级’。 这个观点放在宇宙世纪当然是完全错误的，这也是李尔建立哲学自修会时就抓紧进行理论现代化改造工作的原因，因为最原始的共产主义理论已经有很多跟不上时代的地方了。 “所以在扩大组织的过程中，我们应该紧抓工人阶级，至于那些自认为是中产阶级的无产者们，我提议大家坚持一个原则。” “不主动吸收，但也不进行排斥，对这些人的审核应当比工人阶级严格，但是当他们被确定是我们的同志之后，就要一视同仁，禁止以警惕为名的歧视。” “不只是他们，如果有其它阶级，甚至是有产阶级的同志出现时，我们也要坚持这一原则。” “有人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 “附议。” ————分割线———— 注一：人多力量大是太祖在跃进时期，针对农村水利与基础设施发展出现了跨行政单位合作的现象进行的评价，原话是小社并大社，人多力量大。 因为这个世界线没p的出现，所以这句我们耳熟能详的话是不存在的。 注二：关于组织扩张的合理性，我个人认为这里是没有任何问题，p为例，从1921年建党以后，直到第三次代表大会正式成员也不过是有400人p真正开始快速发展是在1938年p通过了《关于大量发展党员的决议》之后，根据“为了担负起扩大与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以彻底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神圣的任务，强大的党的组织是必要的”的指导思想p将工作重点放在强化党组织上，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p规模扩大了12倍，1938年底已经拥有了50万正式党员。 先不说宇宙世纪的工人群体规模远在陕北山区人民之上，光是side3的20亿人口就不能比，他们的文化水平也是不能相比的，有了这些优势，宇宙世纪共产主义革命的基础也p时代好得太多了。 当然，相比较之下不如的地方也是有的，比如哲学自修会并不是公开的政党，以及能够用来扩大党组织的人手并不充足等等。 因为党组织扩大的过快产生了各种矛盾，导致p不得不在1942年进行整风运动也是不得不提的事情，李尔作为穿越者当然会吸取先烈的教训 004.朋友与敌人（完） “书记同志，那么在组织扩张过程中的保密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说得对，我们现在要隐藏自己都已经很艰难了，如果组织继续扩大的话，我们是不可能继续隐藏下去的吧。” “万一被内务部重点针对的话，还不等我们发展起来不就要全部完蛋了吗？” 问题总是会随着对某件事情的深入不断的涌现出来，眼见着舷窗外的人造光已经渐渐黯淡，李尔才发觉这次的会议已经开了四五个小时了，精力过度集中导致他有些头晕目眩，倒不是说他的体质差成这个样子，而是做得久了，血液不循环眼冒金星而已。 然而还没有到能够休息的时候，他强自振作起来，不将疲惫露在脸上：“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内务部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打击反扎比人士以及对地球联邦的工作上，我们又不是明目张胆的组织反对扎比家的活动，并不属于他们的死敌，一旦活动扩大，肯定会被内务部关注，但并不会成为他们的主要目标。” “实际上，如果说此前我们的活动没有被内务部注意到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从军校这个内务部关注的重点地区中发展起来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受到打击，无非是我们挂着研究戴肯宇宙独立主义的旗号，某种意义上算是扎比家的友军，同时我们的规模和平时的活动都没有体现出威胁性，所以没有打击的必要，仅此而已。” “并不是我们保密的有多好，而是单纯因为还够不上威胁吗。。。。。。。”有人苦笑着说道：“这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应该沮丧好。” “没什么可沮丧的！”李尔接过话：“我们要实现共产主义，当然是要踏踏实实的发展自己，为了理想，我们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何必在意这些虚名呢？” “比起名扬四海，被现任政权当做威胁，我宁愿他们一直轻视我们，直到我们积蓄起足够的力量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可以断言，内务部坐视我们的发展是他们成立以来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李尔觉得还是得给他们鼓鼓劲，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热血青年，还不是能够做到荣辱不惊的成熟革命者：“在座的同志们都是最优秀的人才，然而内务部轻视了大家的能力，尤其是轻视了大家的决心！” “有产阶级政府总是有这样的一种共性，在他们切身体会到无产阶级革命的激烈之前，只会将无产阶级革命当作是他们可控、可利用、可以迅速镇压、可以转移注意的革命，他们总是无法发现无产阶级革命才是他们的掘墓人，而将和他们同阶级的其它有产阶级政府当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所以不必因他们的短视而自卑，而应该将他们的短视当做天赐良机，等到无产阶级的旗帜飘扬在side3的上空时，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同志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有没有信心让他们追悔莫及？” “当然！”“有！”众人的士气顿时就高涨了起来，他们本来也不是要失去斗志，只是年轻人都有的不甘心而已。 李尔继续说道：“很好！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有这种气魄。” “我们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虽然我认为内务部并不会着重打击我们，但这并不是百分百肯定的，事随时移，我们很难说会不会有一天内务部的人突然醒悟，尽管这种可能性实在不高，但只要有一点的可能性我们就要将之扼杀在摇篮里，毕竟我们都身处军中，要抓捕我们可比抓捕一般人方便多了，”李尔说道：“所以我在此向各位提议，成立一个新的组织。” “这个组织以那些现在不在军中，以及预计将要脱离出军队的同志们为主，负责执行我刚才提议的团结工人阶级的工作，实际上受到自修会节制，但在明面上他是个独立的组织，甚至除了组织核心的自修会成员以外，他们的身份应该对其它新加入的成员保密。” “当然，我们的理念，我们的目标这些都是完全对他们开放的，不进行保密工作，直到革命的机会来临前，我们分开成这两套系统开展工作。” “有没有异议？” 马上就有人回话：“书记同志，这样一来不会导致这个组织尾大不掉吗？” “论发展速度，如果这个组织成立肯定是会远远超过我们，这不会让我们失去对他们的控制吗？” “我认为是不会的，我所说的分成两套系统并不是指完全放手不管，这个新成立的组织本身当然是要接受哲学自修会的领导的，”李尔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所说的尾大不掉的情况，我不会断言绝不可能，但我认为只要我们两个组织的根本理想不变质，就不会发生分裂的情况，因为共产党人终究是为同一个理想奋斗，为同一个理想奋斗的人终究会走到一起。” 有些话李尔没有说出来，他认为只要共产主义理念没有动摇，就算是这个新成立的组织做大，反过来吞并了哲学自修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正说明这个组织的发展成果卓著吗？ 至于领导权什么的，李尔并不是特别在意，如果他真的在意权威，他现在就已经是人类最顶尖的那一撮人了，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搞革命呢？ 正因为他不是在意权力或者个人名望、利益的人，所以才会愿意抛弃一切参加革命。 当然，这个一切是不包括他的家人的，他本能的回避思考这个问题。 “是这样就最好了。”李尔并不是每句话都会被人认同，起码他的这个观点就没有被人完全接受，但这个同志也没有提出其它的意见，他只是皱着眉头，但最终还是认可了李尔的说法。 李尔继续说道：“这个组织是深入工人阶级，要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的组织，我认为我们不能将它建设成工会类型的组织，而应该建设成具有强向心力、共同利益以及共同理想的政党！” “政党？” “是的，工人们不会把工会当做自己利益的维护者，只会把它当做一个和政府沟通的中间平台，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党派，而不是一个工会，side3的工会已经足够多了，但工会本身的首要作用并非是维持工人的利益，而是维持生产，所以工会极其容易在国家力量面前妥协屈服，在维护工人利益上发挥不出决定性的作用。” “哪怕是为了不让工人们产生这样的印象，我们也不能把它当做工会来建设。” “党派理念、党章可以直接沿用哲学自修会的章程，只需要简单的修改，本质不会改变。” “我建议，这个党派的名字可以叫做社会主义工人党（socialistworkersparty），简称社工党（swp）。” “社工党？不使用共产党的称呼吗？” “考虑到苏维埃灭亡还不到两百年，我建议尽量避免用共产党的名字刺激当政者的神经，而且共产党的名字很容易被抹黑，反正名字只是一个随时都能改变的代号，只要我们实际上是执行共产党的纲领，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关系。” “而且我相信，距离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共产党称呼的那一天绝不会太过遥远。”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与会者们也没有其它的意见，于是这项决议也被全票通过。 会议开到这里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于是李尔开始做最后的总结： “同志们，吉翁和地球联邦的战争即将开始，在座的各位都要上战场。” “只要上了战场，包括我在内，大家的生命安全都是得不到保障的。” “这场战争正如我们知道的那样，是由有产阶级内部分赃不均产生的战争，这场战争除了使得有产阶级内部的利益关系发生改变以外，既不能提升人类整体，也不能解决人类社会的根本问题，和我们的理想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我请求在座的各位在战争中好好的保存自己，不要为了吉翁送命” “我们虽然是吉翁的军人，但我们并不认同吉翁的理想，所以请大家将我们的目标放在第一位，不要把生命浪费在这种无谓的战争上。” “这场战争并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真正的战争将会在战后开始。” “这场战争有人认为吉翁会赢，虽然绝对国力比不上联邦，但只要吉翁在战争初期取得绝对的优势，就可以逼迫联邦政府屈服，也有人认为联邦会赢，因为联邦不会简单的投降，为了保证他们的统治权，他们会奋战到底，因为和无险可守的吉翁不一样，联邦有整个地球作为本土，庞大的战场足够联邦将吉翁拖垮。” “但我要说，这根本没有关系，无论是吉翁胜利还是联邦胜利，只要他们无法解决根本的社会问题，民众的生活、权益得不到保障，不管他们赢得了怎样的胜利，终究还是会失败，当人民察觉就算战争胜利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丝毫转变时，他们就会开始反思，开始对政府失望。” “吉翁胜利就会反过来压榨地球，我们就可以去地球发展，联邦胜利，今天的局面不会有丝毫改变，side3就是我们的根据地，双方的胜负不过是决定了我们的根据地在哪里而已。” “届时，才是各位真正的用武之处。” “所以，请大家珍惜自己的性命，”李尔站了起来，目光炯炯：“一切都是为了无产阶级的胜利。” “胜利万岁！” ““胜利万岁！！！！”” 众人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火焰，那火焰是赤色的，要将一切烧成灰烬。 幕间：老友（1） 会议结束了，李尔疲惫的关闭了通讯设备，然后揉了揉眉心，他用力的扭了扭头，脖子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的声音。 怎么说呢，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在另一条世界线上p成立于中国浙江嘉兴南湖的某条游船上，当时与会的也是二十多名来自全中国的代表。 而这个世界线上，尽p因为各种原因并不存在，但它的精神继承者swp却也是由二十多人发起，这次却是成立于宇宙side3的战舰上。 缘，妙不可言。 李尔这个哪怕穿越了还是纯的不行的无神论者当然不会因此信了佛，但这种全世界也只有李尔一个人明白其中醍醐味所在的巧合，细细品来也是相当有趣。 不如说他本来就是那种会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笑点发笑的人。 就在他精神开始慢慢放松的时候，一个通讯请求接了进来，来源地是吉翁士官军校，他仔细一看，是个熟人。 “怎么了，瑞恩斯坦教官？”李尔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事情吗？” 发来通讯请求的人名叫瑞恩斯坦·斯莫·穆，军衔是少校，现在是吉翁士官军校舰队指挥系的主任教官，同时兼任舰队行进指挥、舰队通信指挥以及舰炮协调射击（注一）三门专业课的教学。 也是哲学自修会里面年纪最大的人，他是现任的哲学自修会士官军校小组代表。 “教官？私下里不用那么拘束吧，就像过去那样称呼我不是更好吗？”名为瑞恩斯坦的青年将校有着黑发黑瞳，也是一个华裔军官，但是和张仲坚不一样的是，他的容貌上也有典型的西洋混血特征，他用一种随意的语气和李尔说道。 “我拒绝，”瑞恩斯坦的提议被李尔果断的拒绝了：“童年玩伴之间的称呼到了一定的岁数就会让人耻于提起，这一点我也不例外。” “事到如今，我可不要再用奇怪的称呼。” “真是薄情的家伙啊，李尔，果然还是卡尔玛单纯又坦率，私下里还会叫我哥哥。”瑞恩斯坦耸耸肩说道。 “卡尔玛能够毫无压力的叫你哥哥是因为他是个对人毫无戒心的笨蛋吧，再说了，他本来就有基连、萨斯罗、多兹鲁三个哥哥，平时叫惯了，自然就毫无压力。” 两人说着说着，开始闲扯一些过去的事情，不过因为李尔从小就非常成熟、行为也非常谨慎，根本没有多少黑点，所以他们说的大多数是卡尔玛、卡斯巴尔以及阿尔黛西亚三人的趣事。 比如尿裤子，打架，抢玩具以及向幼儿园小朋友表白或者被表白什么的，如果你看开了就是趣事，看不开就是童年黑历史。 瑞恩斯坦之所以和李尔以及卡尔玛等人熟识，自然是因为他属于李尔‘这一拨’的人，也就是当初聚集在吉翁·戴肯身边的权贵们的后代，不过他比李尔等人大上不少，所以并不是以童年玩伴，而是以一种大一些的亲戚家的哥哥的那种感觉和李尔等人相处，并没有李尔、卡斯巴尔、卡尔玛和阿尔黛西亚等人之间的关系那么亲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瑞恩斯坦有些感慨，他这些年不在吉翁也是经历不少事情，也有了一些人生经验：“当初的小不点，今天都成了军官了，不得不让人感叹时间的力量。”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成长不就是这回事么，我和卡尔玛长到了今天，而卡斯巴尔和阿尔黛西亚已经不知所踪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尔有些冷冷的说道。 尽管他实际上已经和阿尔黛西亚见过面了，但是这个薄情的男人已经忘记了自己青梅竹马的长相，而老汉斯那边也没有提醒他的打算，在老汉斯看来，既然卡斯巴尔已经死了，那么阿尔黛西亚就是吉翁最后的子嗣，他准备将这个秘密保守到底，甚至不打算将之告诉自己的独生子、阿尔黛西亚的未婚夫李尔，因为他不准备让阿尔黛西亚参与到戴肯派的事情里面，就让她以塞拉的身份度过一生也不错，他相信这对李尔和阿尔黛西亚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阿尔黛西亚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而李尔也不会因此卷入他并不想参与的戴肯派事务。 所以李尔这边一直以为卡斯巴尔和阿尔黛西亚都失踪了，而通常失踪的含义都属于不好的意思。 说到吉翁·戴肯的两个孩子，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这不仅是因为童年玩伴的下落不明，还因为对扎比家的绝情的心寒。 不仅是卡斯巴尔兄妹，还有他们的母亲的事情，因为李尔是单亲家庭，而玛姬那时候也还小，没有照顾李尔生活的能力，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和卡斯巴尔兄妹一起被吉翁·戴肯的侧室阿斯特莱雅·戴肯照顾的，那个温柔的夫人在卡斯巴尔兄妹失踪后不久就郁郁寡欢而死，一想到这里，李尔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算了，不提这个了，瑞恩斯坦，你该不是只是为了和我叙旧才找我的吧？”李尔摇摇头，总算是没有再用教官的称呼。 “当然不是，我有一些自修会的问题要向你请示，书记同志。”瑞恩斯坦也正经了起来，换了正式的称呼。 “姬西莉亚那边邀请我转入突击机动军，她承诺会给我一支分舰队的指挥权，并且会将我推举为上校。” “所以我来请示，我是否应该接受这个邀请？” 尽管这个邀请看似只是瑞恩斯坦个人职业的变动，但是考虑到他还担任着非常重要的士官军校学习小组代表这一自修会职务，如果他离开了军校加入突击机动军，自然就不可能再兼顾这个工作，所以他必须在此之前请示组织。 既然加入了革命组织，自然就要以组织的工作为主，个人的工作为次，这在任何政治组织中都是如此。 “上校吗？这不是比姬西莉亚的左右手马·克贝还高吗？”李尔挑起了眉毛：“上来就给你连升两级，姬西莉亚还真是不惜血本，真好呢，被美人看重。” “得了吧，与其说是我被姬西莉亚看重，不如说是我家被看重吧，”瑞恩斯坦皱着眉头说道：“这并不是看重我个人的能力，我可高兴不起来。” 正如之前所说，瑞恩斯坦是吉翁权贵的后代，他家是吉翁的大财团·沃德森尼亚财团的主要成员，虽然不像阿尔克斯泰因一样在军工方面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但他们因为是财团复合体，所以涉及产业更加广泛，和老汉斯一样，瑞恩斯坦的父辈同样是当初吉翁·戴肯的伙伴，不过和在吉翁死后与扎比家分道扬镳的阿尔克斯泰因不同，瑞恩斯坦的父辈反倒是和扎比家的关系更好。 这样的家族自然是姬西莉亚想要争取拉拢的对象。 “有什么不好的，不管是家里的力量还是个人的力量，力量就是力量，只要能对我们的事业有所帮助，这些问题只是细枝末节而已。”李尔摇摇头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姬西莉亚的邀请？” “接受吧，正好我们组织中还没有一个有足够分量的军官，如果姬西莉亚真的给了你一支分舰队的指挥权，正好方便我们将同志们聚集在同一支部队下边，”李尔摸着下巴说道：“到时候同志们可以共同进退，他们的安全也更有保障，而且我们之后要安排他们退伍，有你这个分舰队一把手的存在也更好操作。” “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我现在的职务怎么办？”瑞恩斯坦问道，他问的不是公开的职务，而是组织内职务。 “那边的话我会要求士官军校学习小组尽快组织一次内部选举，不，士官军校那边毕竟算是我们现阶段的根据地，还是挺重要的。。。。。这里就动用优先权吧，”李尔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会和其它人沟通一下，尽快委任一个新的代表，你这边准备一下就交接吧。” “好吧，那我就回复姬西莉亚了。” “就这么做，”李尔说道：“就这件事？还有其它问题吗？” “没有了，”瑞恩斯坦叹了口气，然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的说道：“对了，你之前说要同志们保护好自己，然后看情况陆续的安排他们退伍，那你自己呢？” “你不准备退出军队吗？” “作为自修会的首脑，你还在军队里面不合适吧，不管是组织的运作还是出于个人安全的考虑都是如此。” “我不可能退出的吧，”李尔皱着眉头说道：“毕竟我和他们不一样，就算是出于钳制老爹的考虑，也不会简单的让我退伍，除非我愿意把自己打残。” “你当初不应该参军的。” “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当初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老爹的愿望，另一方面我当时也还没有考虑好组织的发展问题，等到我意识到军人身份的不便之后已经没有退路了，”李尔说道：“所以说年轻人择业还是需要谨慎啊。” “说的你年纪已经很大了似的。”瑞恩斯坦吐槽道。 李尔没有理会他：“不过往好了看，现在我们的组织也算是发展的很顺利的，成员的素质和革命的热情都很高，如果我不是通过军校这个身份对等的地方，而是一个人想要去发动工人阶级，现在肯定还没有打开局面吧。” “一个人？你可以动用阿尔克斯泰因的力量吧？”瑞恩斯坦疑惑的问道。 “不。。。。。。。革命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和老爹。。。。。还有玛姬都没有关系，”李尔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做些什么，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不希望牵连到他们。” “喂，李尔，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吧？”瑞恩斯坦皱着眉头说道。 ————分割线———— 注一：这里列出的三门课程都是参照中国海军舰艇学院的专业课编出来的，分别是航海指挥、舰炮指挥、舰队通信指挥，都是舰队指挥学的专业课，并非作者随意杜撰。 幕间：老友（2） “哈？”李尔被骂的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 “什么不希望他们知道，也不希望牵连到他们，你这只是单纯的不相信他们吧？”瑞恩斯坦毫不留情的说道：“家人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吧？你难道不相信他们会支持你的理想吗？” “还是说你只是沉醉于为家人牺牲、独自一人奋战的自我满足之中？” “我可没有被你这么说的道理，”李尔冷冷的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告诉一辈子都在为戴肯的理想努力的老爹，他所有的理想都是错误的，而且我要完全的摧毁他的理想？” “将本来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玛姬牵扯到随时有可能死于非命之中的革命里边？” “如果我那样做了，才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任吧？正因为是家人，有些事情我明白，他们未必清楚，所以为了他们的生活着想，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成功自然一切都好说，就算万一我成了革命的垫脚石，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受到更大的影响，所以为什么要把他们牵扯进来呢？” “诡辩而已，”瑞恩斯坦摇摇头说道：“从你参加进革命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身处革命的漩涡中心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事情清楚地告诉他们。” “我不准备这么做。”李尔执拗的说道，充满了不准备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 “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瑞恩斯坦教官？”李尔说道：“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要做。” 满满的逐客意思。 “没有了。”既然李尔不准备接受他的意见，瑞恩斯坦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从小就认识李尔了，知道在撞南墙之前，李尔是个能够顽固到怎样程度的家伙。 然而，在挂断通信之前，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问道：“对了，听说你要结婚了？” “嗯，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别扭而已，”瑞恩斯坦叹了口气：“比我还小的小老弟居然要比我先结婚了，仅此而已。”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吧？”李尔忍不住吐槽，这锅他可不背。 “对象是哪家的大小姐？”李尔只觉得瑞恩斯坦眼中发出了精光。 这家伙是这样的设定吗？李尔暗想然后说道：“是玛斯家的大小姐，名字叫做塞拉。” “玛斯家的？塞拉？”瑞恩斯坦疑惑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玛斯家似乎是没有女儿的。 “对，你认识？”李尔问道。 “不认识，只是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而已，”瑞恩斯坦问道：“那玛姬呢？你准备怎么办？娶做侧室吗？” “这关玛姬什么事情？”李尔看起来一脸莫名其妙：“是我结婚又不是她结婚。” 他无视了瑞恩斯坦的意思：“她只是我的侍女而已，要和谁结婚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她选择了谁我都会祝福她。” “等等，你不准备娶她吗？”瑞恩斯坦一脸惊讶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的表情：“你认真的吗？” “当然不，我已经和塞拉订婚了，老爹那边挺急的样子，我和塞拉之间感觉也还处得来，估计过段时间就会结婚了吧。” “既然我要和塞拉结婚，自然就不可能和玛姬在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感觉胸口有点微妙的抽痛，于是便皱着眉头揉了揉胸口：“对我来说，她是像我姐姐一样的存在，我不可能容忍她和别的女人一起嫁给同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也是一样的。 过去他不懂这是怎样的心情，现在他多少是懂了，毕竟他并不是真的迟钝笨蛋，只是因为他过去将精力集中在其它方面，并没有真的仔细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就算口头上说些什么想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之类的话，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付诸于行动。 他现在毕竟是跳过恋爱阶段直接有了未婚妻，算是学习了一个，有些问题想想也就能够明白，毕竟基本的智力值摆在那里，如果还是一副迟钝笨蛋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诡异。 他现在懂得了一些问题，但却装作不懂。 “。。。。。。算了，”瑞恩斯坦对这个家伙简直无语了，他和李尔是志同道合的关系，却不准备过多的介入对方的生活，于是他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 “本来就应该这样，”李尔毫不犹豫的说道：“就这样吧，我们下次再见，瑞恩斯坦。” 他又把称呼换了回来。 “下次见。” 通讯被挂断了，李尔站了起来，感觉全身一股酸胀，他重重的伸了一个懒腰，口中发出了不知道是舒服还是不舒服的声音。 “咕咕~”他只觉得胃里一阵抽痛，大概是在提醒他应该进食了，应该是这样没错，于是李尔向着门外走去，准备去莱比锡号的食堂给自己找一些吃的东西。 他一推开门，便看到玛姬从不远处走来。 看到玛姬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然而玛姬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一面习惯性的皱着眉头整起了刚才被李尔弄乱的衣服，一面问道：“怎么了？你干嘛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在做什么坏事吗？” “衣服也不好好整理。” “没有的事，”李尔不自觉的拨开了玛姬的手，他没注意到玛姬的表情黯淡了一下：“只不过看到你那么快就回来了有点惊讶而已。” “只不过是回了一趟兹姆而已，又没有多远，一下子就到了。”玛姬稍微退后了两步，然后说道。 “说起来你回兹姆干什么？”李尔当初以为是玛姬的私事，所以也没有过问。 “你呀，今天一天都在做些什么？”玛姬挑起眉毛，这个动作几乎和李尔做的一模一样：“你今天完全没有工作吧？” “我回兹姆是为了去协调吉翁尼克方面派出的技术人员啊，”玛姬无奈的说道：“正式的公文我已经放在了你今天要处理的那部分文件里面了吧？你完全没看？” “诶？是这样吗？啊，对了，好像是有这回事！嗯，我想起来了！”李尔打了个哈哈，他不可能说今天他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非法组织的工作上面，吉翁军的文件是一页也没看吧。 “你绝对没看。”玛姬笃定的说道，李尔眼珠子一转她就知道李尔要做什么坏事，这种事情还想瞒过她？ “不、不提这个了，对了，你说的吉翁尼克的技术人员是怎么回事，和我说说吧。”李尔随意找了一个问题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看了文件吗？” “嗯！不过有些模糊了，毕竟我今天特别努力，看的文件太多了，所以有些东西有点记不清楚，”李尔讨好的说道：“你看提醒我一下呗。” 努力倒是却是努力，但却并不是努力做吉翁军的工作。 “真是的。。。。。。。”玛姬终究还是没有深究，她白了李尔一眼说道：“技术开发局要求吉翁尼克派出专家组建一支对新型ms及新技术进行实战测试的专家队伍，老爷那边想反正都是要派人的，干脆派来你这边，这个要求也被技术开发局的阿尔伯特·沙恩霍斯特局长认可了，新成立的吉翁尼克战地技术测试部队将会配属到这支部队。” “之后有一些新的试做型ms会被配属到这支部队，多少对你会有些帮助，老爷是这样考虑的。” “我就是作为吉翁尼克方面负责和技术开发局进行沟通的代表过来的，所以被授予了军衔，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用贿赂的手段进入到军队里的吧？” “不仅是你的副官，我主要的工作还是在那边哦。” “这、这样啊。”李尔倒还真是没有深入了解。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玛姬笑了笑说道：“对了，除此之外，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东西过来。” “之前因为委托了side5那边的工坊所以没来得及给你，”玛姬说道：“正好这次回兹姆我就一起带来了。” “什么东西？”李尔疑惑的问道，听起来好像不像是武器装备的样子。 玛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是装首饰用的那种，见状，李尔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默默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朴素但绝不普通的戒指，用料和工艺都是最优秀的，比一般的戒指要大，担忧不会大到妨碍行动的钻石镶嵌在戒指的中心（注一），戒指本身并没有什么过于繁琐或者华丽的纹饰，但整体看来确实恰到好处，低调的奢华感。 他拿起戒指来一看，在戒指的内圈里面，分别镂刻着两个名字：李尔和塞拉。 真是不想要从玛姬那里得到的东西呢，李尔心中苦笑，面上却装作疑惑的问道：“这啥？” “你的订婚戒指啊，”玛姬回答道，她没有丝毫犹豫，脸上也没有任何阴霾：“下次见到玛斯小姐的时候，可要好好的送出去哦。” “。。。。。。啊，我知道了。”李尔笑着说道。 这样就好了。 李尔也有所成长了，比起之前将不悦表现在脸上，他现在已经能够较为稳定的控制住自己。 毕竟你看，他是高性能的那种人嘛，学习能力也是一流的。 “对了，我准备要去吃点什么，你要一起吗？”李尔岔开话题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吃东西吗？”玛姬皱着眉头说道。 “嗯，你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吧，我已经吃过了，”玛姬看着李尔有些憔悴的脸色说道：“你吃完了以后就去休息吧，文件那边我来帮你处理。” “哦哦！那就拜托你了。” “好了，赶紧去吃饭去，别把身体搞坏了。” “哦，那我走了。” 说着，李尔头也不回的向着食堂走去，在他的身后，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玛姬进入了他的房间。 玛姬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提醒自己、鞭策自己，在自己为难的时刻总是会来帮自己。 这是和平时一般别无二致的光景。 却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差不多也该学会怎样独立生活了。 李尔如是想到。 ————分割线———— 注一：因为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不同，并不是长期携带的饰品，所以通常来说，订婚戒指镶嵌的宝石要比结婚戒指要大，倒不是说出于炫耀目的。 005.出港 时间回到1月3日，吉翁公国向地球联邦宣战的那一天，这天，无数的side3居民齐聚在空港，将绝不算小的太空港堵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满怀热情，哪怕忍受着拥挤、汗臭以及随时可能受伤的危险，也要透过空港狭小的舷窗向外眺望。 每当一条军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他们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般欢呼起来。 在这一天，吉翁国防军全舰队倾巢而出，率先出港的不是其他，而是德金公王的座舰、国防军宇宙舰队总旗舰伟大德金号，这艘涂成红色的格瓦金级大型战舰静静的漂浮在宇宙中，舰首巨大的吉翁国徽烨烨生辉，每一条从太空港里出来的战舰都用灯光信号向它以及它上面的公王陛下表示敬意。 就如同是一场无声的观舰式，从宇宙攻击军旗舰王尔古雷号，各条战舰按照先后顺序呈一字队形在伟大德金号的面前经过。 “是王尔古雷号，多兹鲁少将的座舰。”人群里认得舰影的民众一眼就看出了各条战舰的名字。 “他说，吉翁国运在此一战，公国万岁，公王陛下万岁！”而另一边有认得灯光信号的人则迅速的将之翻译了出来。 “哦哦！！公国万岁！！”又是一阵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欢呼。 side3的民意被翻炒的热火朝天，而在战舰上，情况也相差不远，官兵们经过伟大德金号前时，都不需要组织，众人便齐声欢呼，就好像他们是要去郊游，而不是去和联邦军的舰队做生死对决。 这个过程持续了超过4个小时，仿佛无边无际一般的吉翁舰队让民众信心百倍，在这一刻，在观看吉翁战舰出港的所有side3民众中，吉翁必胜成了类似于地球绕着太阳转一般的普遍真理，如果你要和他们说吉翁可能会输，因为联邦拥有更加庞大的舰队，多半是没有热血青年上来揍你一顿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根本没有和说这种疯话的疯子计较的必要。 吉翁的舰队就此分成三股。 一股是宇宙攻击军主力舰队，他们面向的方向是side2‘哈帝’。 一股是突击机动军舰队，他们的方向是月面格拉纳达联邦军基地。 最后一股和前面两股相比不值一提，正是李尔所属的突击机动军别动部队。 他们向着和其它友军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 “我部的目标，联邦宇宙军第四机动舰队，”李尔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的面前是全体ms小队长级别的下级军官：“是拥有两条麦哲伦级战列舰，6条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以及一定数量的辅助战舰的机动舰队。” “他们主要活动在火星-木星航线上，承担起打击走私和宇宙海盗的工作，”李尔警告道：“所以他们的战斗经验绝不是殖民地驻守舰队甚至是普通的联邦舰队能够相比的，甚至可以说，光算战斗经验，他们比在座的各位都要来的丰富。” “我们受到的第四舰队的最后一次位置情报是在2天前，位于火星-木星航线上的我军伪装运输船（其实是吉翁私下派遣的资源走私船）在途经阿克西斯宙域时记录到了疑似第四舰队旗舰‘黎塞留’号的热源特征，他们现在很可能位于阿克西斯到地球的航线上。” “军令部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在第四舰队返回地球圈之前歼灭他们。” “相比较第四舰队，我们突击机动军别动部队在战舰数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李尔调出了麦哲伦级和萨拉米斯级的剪影图：“我军只有姆塞级快速巡洋舰3艘，以及部分辅助战舰，炮管数量只有联邦军巡洋舰的一半，更别提那两艘麦哲伦级了。” “当然，我军的主战装备并非是战舰，而是ms，”李尔严肃的说道：“然而必须承认的是，尽管我军在过去的数年里已经针对ms对舰的战术进行过无数次的推演和训练，但ms本身并不是已经经受过战场考验的成熟兵器。” “ms到底是否能够发挥出预想之中的作用，全看诸位的战果。” “相比较主力部队，我部甚至可能是全军第一支要进行ms对舰战斗的部队，希望诸位务必精诚团结，打好我军对联邦的第一仗。” “我部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利用阿克西斯宙域的各个采矿点的设备搜索联邦军舰队的踪迹，然后在联邦军舰炮的射程之外投入ms部队，尽量避免让我军的战舰直接和联邦军的战舰交火。” “长官！”突然有人高高的举起了手请求发言。 李尔一看，是阿纳贝尔·卡多，于是他暂停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长官，姆塞级不能参与战斗吗？哪怕只是提供舰炮支援。。。。。。” 卡多话音未落便被李尔打断：“本次作战姆塞级不承担直接的交战任务，这一点我也已经取得了诺列斯大尉的认可。” “相比较姆塞级的战斗力，我认为他的ms支援能力更为重要，”李尔说道：“更何况，战舰数量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我部容错率比联邦军低得多，万一我们的姆塞级全部损失掉了，那么就算我们全歼了联邦军又能怎样呢？” “我们总不能飘回side3。” “。。。。。。我明白了。”卡多还是接受了李尔的意见，这个对上司有些愚忠、很容易就会被说服的性格也不知是好是坏。 看到说服了卡多，李尔也算是松了口气，因为更根本的原因他没说到也不想说，自然不希望卡多追问下去。 这个更为根本的原因，要从目前流行的宇宙战战术以及吉翁、联邦双方的战舰设计说起。 在说明这个问题之前，首先要明确一个问题。 那就是，从本质上来说，无论是吉翁还是联邦，双方的战舰都是空想论证的产物。 因为自从人类进入宇宙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需要出动主力舰队的战争，而众所周知，任何武器都是和在实战和理论的相互佐证中产生的，是符合当前技术水平下战略战术的产物。 所以，无论是吉翁还是联邦，他们的战舰设计则都只是他们这一方战术理论的产物，却并没有经过实战验证。 没有人真的有设计宇宙战舰的经验。 006.战舰 在最早米诺夫斯基粒子的价值还没有得到验证的时候，无论是联邦还是吉翁，主流的造舰思想延续的是西历时代搭载精准制导武器的思路，但自从米诺夫斯基粒子对通信器材的干扰效果得到证实之后，人们很快就明白了旧思路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人是会学习的生物。 然而在这个战术理论鼎故革新的时代，吉翁和联邦出于同一个理由进行军事改革，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地球联邦宇宙军还是吉翁军，都是在这个军事革命的年代开始崛起的。 联邦方面认识到精准制导武器已经不可靠了，于是他们开始探索新的战术，不过和只能把ms一条路走到黑的吉翁方面不同，联邦同时探索了两条道路。 第一条道路，便是今天占据联邦军战术思潮主流的大舰巨炮主义。 这一派的支持者认为，米诺夫斯基粒子在战术层面的运用，将战场从电学情报打回了光学情报的时代，过去一度被认为已经落伍的重型战舰将再一次主宰战场。 敌我双方的战舰将在光学设备的可及范围之内展开炮击战，这一派的理论在米诺夫斯基粒子武器实用化以后迅速成为了主流，联邦军现役的主力舰艇麦哲伦级战列舰、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都是这一思潮的产物，在联邦军70年代军备增强计划中，这两型战舰被当做造舰计划的主力大量生产，服役数量达到了所有其它殖民地战舰数量的总和的数倍。 第二条道路，则是西历时代航母战术的延续，宇宙舰载机平台以及新型的宇宙战机。 尽管在西历时代航母战术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但在宇宙世纪，这一道路却异常的曲折，困难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失去了大威力精准制导武器的舰载机对战舰的威胁大大的降低，另一个则是在只能使用光学通讯的情况下，大量舰载机的战斗管理问题，前者让舰载机的实用性下降，而后者则被确认难度过高，在多次空间着陆试验失败，甚至发生了撞机事故、迷航失联事故之后，联邦军慢慢的失去了对这一路线的热情，尽管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弃，但在占据了完全优势的大舰巨炮党徒面前，也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联邦舰载机党徒也没有完全失败，只是相比较数量庞大的主力战舰群，联邦军尽管只有较少量，但还是为了侦查以及剿匪、甚至是面子问题等目的装备了一批舰载机部队，以哥伦布级运输舰改装的护航航母搭配ff-4托里亚斯战斗机、ff-s3剑鱼战斗机，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而吉翁方面就简单多了，自从基连掌权以来，吉翁的军事部门就一门心思的放在ms上。 实际上吉翁方面的ms战术和联邦的舰载机战术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都是以保存宝贵的战舰，而用消耗品的舰载机/ms淹没敌人的典型，但是和联邦舰载机党徒的失败不同的是，吉翁ms战术的成功得益于ms这一设计的成功。 相比较只能直线或者曲线飞行的舰载机，ms可以利用ambac机动（一种通过ms的人形手脚运动进行姿态制御的技术）进行全方位的移动，而且在宇宙空间中不需要考虑空气动力学的问题，ms的速度并不比舰载机慢，正相反，因为ms能够搭载足够大的热核引擎，反而比舰载机还要高。 同时相比较无法装备大威力武器和厚重装甲的舰载机，体型相对大的多的ms却可以搭载核子火箭炮、120mm口径自动兵器以及近战用的热能武器，对战舰的威胁远不是舰载机能够相比的。 正因为ms的开发成功，所以吉翁方面才有底气对抗联邦军，因为不管联邦军的战舰再怎么下饺子一样快速生产，成本和工时总是要远远超过ms的，用相对便宜的ms交换昂贵的战舰，就算用十台ms换一条战舰，也是吉翁大赚特赚的好买卖。 联邦不做，是因为他们的舰载机换战舰的性价比低的令人发指，而吉翁这么做，这是因为ms换战舰的性价比已经能够让他们喜出望外了。 果然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李尔又一次因为名人名言而感动。 解释完了吉翁和联邦双方的战术思想，我们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李尔如此不看好姆塞级的战斗力，却又不愿意明说？ 因为姆塞级本来就不是为了炮战射击的，尽管它也装备了不逊色于联邦军萨拉米斯级数量的米加粒子炮，但在实际的战斗中交换比肯定是萨拉米斯占优势。 因为姆塞级和萨拉米斯级不同并不是单纯的战舰，但却也不是单纯的航母，它是战舰和航母的有机混合体，要类比的话，就是ijn航空战舰或者前苏联的载机巡洋舰的思路。 自身有一定的战斗力，但也能够充当舰载机平台。 正因为如此，所以姆塞级才采用了那种奇妙的分体设计，为了给搭载ms的格纳库腾出空间，它的两个主要热核引擎呈倒v字分布在舰体的两侧，这使得它的正横截面比萨拉米斯级大了一倍以上。 宇宙世纪的炮战和西历时代战列舰不同，西历时代的战列舰使用的是曲线射击的实弹武器，而宇宙世纪的战舰使用的是与炮管方向平行的米加粒子射流，所以虽然同样是通过光学瞄准战斗，但是战列舰的攻击面积是炮弹降落时产生的倾角面向的截面，而宇宙战舰的攻击面积却是米加粒子射流正对的截面。 理解了这一点之后就能明白，为什么联邦军的战术中不再使用后部炮塔，而是将所有的炮塔放置在正面，因为战舰的正面横截面比侧面横截面小得多，所以没有使用侧舷射击的余地。 截面越大，被弹率越高。 这和士兵们冲锋的时候要弓着身子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麦哲伦级和萨拉米斯级都是细长、正横截面非常小的楔形体结构，因为这是综合了提高火力和降低被弹率两方面需求的结果，如果不考虑ms的存在，只单纯是考虑炮击战的话，毫无疑问，麦哲伦和萨拉米斯级都是工程学的杰作。 性能、生产性、泛用性的绝佳集合体。 如果不考虑姆塞级的ms运用能力，单纯考虑炮战，恐怕3条姆塞级才能换两条萨拉米斯级，这还是双方炮术对等的情况，然而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将炮术训练作为实战训练重点的联邦军平均炮术水平远在吉翁军之上。 不过反过来考虑，萨拉米斯级和麦哲伦级的这种设计，也成了ms战时代这两款战舰再怎么改造也只有极其低下的ms运用能力的根本原因，因为他们设计上就有先天的不足。 当然，联邦军的战舰也不是没有不足之处，比如那个高耸的外置舰桥，还有大量暴露在外的火控装备等等。 不过总的来说，萨拉米斯级的战斗力是在姆塞级之上的。 所以李尔不打算让宝贵的战舰去冒这种风险。 至于为什么他不愿意将这个理由说出来，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是阿尔克斯泰因的少爷。 阿尔克施泰因家的主要产业吉翁尼克是ms最大的生产商。 这样的家族的继承人在公开场合随意说战舰的缺点极容易被认为是挑衅或是中伤。 其它任何人，不管是一般人还是军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将军，都可以随意批评，唯独李尔不行。 于是索性不要说。 就是这样麻烦的逻辑。 “以上就是本次作战需要传达的事项，”其它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李尔说道：“散会！” 众人起立敬礼后齐齐的转身离去，卡多和乔尼·莱汀也不例外，然而他们却被李尔叫住了：“卡多、莱汀，你们两个人留一下。” 007.测试驾驶员 阿纳贝尔·卡多和乔尼·莱登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转身走回了李尔的面前。 他们两个站在李尔面前，让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诶？难道说，自己是认识的所有男性中最矮的那个？ 李尔为突然发现的事实而战栗。 啊，不，不能这么想，只是刚好我认识的人都比较高而已，我姑且是超过平均线一大截的。 李尔将突然涌上心头的自卑抹去，开始说一些正事。 “ms部队的整备情况怎么样了？”李尔问道，这工作原本应该是他要重点关注的，不过这几天他把精力全放在自己的‘私人事务’上了，以至于现在舰队已经出港了他才问起了这个问题。 不过他并不担心会因为自己的疏忽出岔子，因为他有玛姬会为他查漏补缺，现在问起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整备万全，”阿纳贝尔·卡多说道：“吉翁尼克的技术人员到舰之后，又协助我们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检修，所有的机体都处于最佳的状态。” “那就好，”李尔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吉翁尼克那边不是说要送一些试验机过来吗？” “那边的情况呢？” “这个。。。。。。。”一旁的乔尼·莱登面露难色：“非常抱歉，那边的情况是由何璐塞曹长直接负责的，具体情况我们并不了解。” “这样啊。。。。。。”李尔皱了皱眉头：“算了，正好现在有点时间，我们去看看吧。” “希望不要派个会拖后腿的半成品过来。” 李尔当然是清楚，所谓的试做机、技术实验机虽然听起来感觉特别厉害，就像是漫画里的主角座驾一样，然而现实中却并非如此。 使用的新技术或者新设计非常合适，一经利用立马就能派上用场的事情是少之又少的，以吉翁尼克为例，它在开发ms-06的时候，是几十个小组同时上马，以ms-05为蓝本，分别负责一部分子系统的研究，这些子系统在实际的整合中可能会影响其它子系统的发挥，甚至可能拖后腿，要让各个子系统‘融洽’的工作可是天大的难题。 而在全部子系统完成之后还有漫长的的整合工作，还有如何降低成本并且量产化的工作，性能、稳定性、性价比，只有三个要素全部综合起来都满足了要求才会被投入生产。 只要一丁点轻微的修改就可能导致整个设计方案推翻重来，存在某个子系统非常突出，反而导致其它子系统跟不上最终生产出了一个废品的例子（比如兹玛德公司的ms兹达），也存在某项技术非常优秀，但是因为性价比太低而被放弃（比如月神钛合金版本的ms-06），吉翁尼克是经过数年的努力，在多方论证和一轮又一轮和技术开发局的讨价还价之后才拿出了先期量产型ms-06c，并且这个型号也在部队磨合中出现了不少问题，又经过了多次修改才最终装备部队。 真正可靠地武器诞生的如此之难，所谓的试做机绝不是超强、技术先进的主角用机，而是不稳定、难用、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品。 好比李尔的扎古·雷光，虽然只是换了机体材质和推进系统，还挂着扎古的名头，但已经和扎古不是同一回事了，连设计图都要推翻重来，若不是李尔相信老汉斯绝不会给自己一个不靠谱的半成品坑害自己，他是绝对不会踏上那部机体的。 他们来到了莱比锡号的格纳库里，这里的气氛永远都是一副忙碌的样子，在卡多和莱登的指引下，李尔来到了那台据说是试验机的机体面前。 “这就是吉翁尼克派来的试验机？”李尔忍不住问道。 “嗯，机位没错的话，确实就是。”乔尼·莱登也有些愣住了。 他们之所以会露出这样迷惑的表情，原因在于这台所谓的试验机，除了特殊的黑色涂装以外，和普通的ms-06c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李尔等人作为职业的机师，通过外形辨别机体的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完全看不出这台机体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也罢，说不定是电子火控射击诸元之类的、体现不在外型上的变化呢，李尔安慰自己，开始四处观察起来。 “测试机师哪里去了？”李尔突然想到，这台机体所属的战地技术测试部队虽然挂在自己的部队名下，但实际上因为是企业派来的技术人员挂名组成的技术部队，实际上独立性是非常高的，机体也并不是直接配属在他的部队中，就连测试机师都是另外派遣的。 他还没有见过那个测试机师呢。 “是，她这个时候应该在才对。”乔尼·莱登犹豫着说道。 “她？”还是个女机师吗？ 李尔有些惊讶，倒不是说吉翁没有女机师的存在，比如那个海兵队的西玛·卡拉豪，就是女中豪杰的代表，普通的打两三个教导队机师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相比较来说，女性机师、不，是女兵的数量本身就不算多，开ms的更少。 测试机师更是比一般的机师要求高得多，没有非常优秀的技术是不可能担任的。 大概是个女汉子吧，能在军中出人头地的女性不可能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女孩，想必是个胳膊能站人，腹肌能跑马的强悍女性吧。 嗯嗯嗯，李尔擅自在心中钦定了对方是个女汉子的设定。 “啊，我在这里，马上就下来。”从升降梯底部的上用以在维修时和驾驶舱内沟通的通信机上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和李尔想象中的女汉子声音不同，是清澈甜美的女孩的声音。 不不不，可能只是声音呢？年轻女孩的声音通常都难听不到哪去，李尔习惯性的发散思维。 然而从驾驶舱里钻出来的测试机师却让李尔一下愣住了。 那并不是什么女汉子，甚至可以说是个到什么地方都能够吸引住人们的眼球的美人，略微有些垂眼角使她天然的散发出一种哀怜的气质，但她的眉毛却是上挑的，还把头发剪成了清爽的短发，整个人透露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氛。 这个女孩李尔见过，不是在其它地方，正是在他本人的相亲名册里边见过。 她从驾驶舱上一跃而下，整个人如同精灵一般轻盈落地，她站在李尔的面前，却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面无表情的向李尔立正敬礼：“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我是技术开发局特遣战地技术测试部队的机师爱娜·萨哈林，目前享受国防军技术士官待遇。” “我奉命配属于您的部队，请多多指教。” 啊啊，李尔感觉自己有些头疼了。 008.爱娜·萨哈林 不妙。 感觉有些不妙。 “我说你们两个，没事了的话就忙自己的去吧。”李尔并没有直接答复爱娜，而是转头向着阿纳贝尔·卡多和乔尼·莱登两人说道。 “啊？啊，是！！”虽然一瞬间楞了一下，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于是两人立马敬礼转身离开，将地方让给了李尔和爱娜。 倒不是说李尔想要做什么坏事，而是毕竟他和爱娜之间可能会有些尴尬，这种尴尬可能会体现在语言或者神情中，他不想要自己的部下看到这一幕。 当然，必须得说明的是，李尔并不是那种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他不会想一些什么这是不是追着我过来了之类的事情，正相反，他觉得这大概是一个必然的巧合。 萨哈林家虽然状况不太好，但还没有沦落到脸都不要了，要把女儿往已经订婚的李尔身边塞的程度，那个自尊心过剩的吉尼亚斯·萨哈林恐怕连此前的联姻都不情不愿，李尔拒绝后搞不好还会觉得颜面受损，对他怀恨在心呢。 仔细考虑一下，爱娜·萨哈林会出现在他的麾下，其实也不是什么非常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萨哈林家的家主吉尼亚斯本身就是技术开发局领准将军衔的技术军官，萨哈林家更是和阿尔克斯泰因齐名，历史还比阿尔克斯泰因悠久的军工世家，他们家的女儿天然就和武器装备有所联系，会担任试验机驾驶员（听她的说法好像还不是正规军）虽然有些奇怪，但并不是不可能。 同时萨哈林家同样和吉翁尼克有关系，爱娜因此参加了吉翁尼克技术人员组成的战地技术测试部队也并不奇怪（注一），玛姬不也成了这支部队的一员吗？ 这种技术试验部队既没有太大的危险，又有功劳，能够很好地拉近企业和军队之间的关系，萨哈林家也想掺一脚也很正常。 而且刚好萨哈林家的首席家臣诺列斯正好是这支部队的长官，既能让爱娜完成她的工作，还能够很好的保护她的安全。 将爱娜置于自己的保护下，这很像是那个颇有些保护过度的诺列斯会做的事情。 既然有那么多优点，那么可能和自己之间可能发生的小小尴尬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毕竟两家联姻既然告吹，那么相互之间就又回到了竞争关系，萨哈林家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看法。 “唔，欢迎你的加入，萨哈林小姐，”李尔扯出了微笑，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我们从此之后就是同一支部队的战友了，希望我们能够。。。。。” 他还没说完，话就被爱娜打断了，她面无表情，李尔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事实上她身上有一种和玛姬类似的氛围，李尔对这种类型的女孩有些莫名的敬畏。 同样的氛围，在塞拉身上也有，不过李尔尚不能很好的总结出来。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我现在不是什么小姐，”爱娜板着脸：“虽然并非正规军，但是我依然是一个军人，在军队中请称呼我为萨哈林技术士官或者萨哈林伍长。” 嗯？这女孩是这样的性格吗？李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在爱娜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伪装的气息，似乎这种一板一眼，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样子并不是对方的真面目。 大概是错觉吧，实际上这次不过是李尔和爱娜的初次见面，他根本不了解对方，对这样的对象产生什么‘感觉是不是在勉强自己’之类的疑问不是错觉还能是什么呢。 李尔也不准备纠缠些什么：“我失言了，萨哈林伍长。” “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我个人非常期待你的实力，”李尔客套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么，萨哈林伍长，你配属于哪只小队已经决定了吗？” “不，诺列斯。。。。。。帕卡特大尉还没有决定我的去向。” “这样啊，那我之后向大尉确认一下，希望我们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李尔随口说道，后面那句话却不是什么客套话，既然能够当测试机驾驶员，技术必定是有保障的，比起菜鸟，他当然更加希望和技术优越的机师配合：“不过现在，你能够向我介绍一下这台机体吗？” 他扭头看向那台扎古，饶有兴致的问道：“恕我眼拙，我好像没发现这台机体和普通的06c有什么不同之处。” “是，少尉，请往这边走。”说完，爱娜转身向着机体旁边的武器整备库飘去。 “机体的本身确实是普通的扎古，我们战地技术测试部队本次的工作并不是测试机体，而是测试一些新设计的ms装备，”爱娜一面抓住舱内移动扶手一面扭头向着身侧的李尔说明道：“测试武器的具体参数也已经向少尉提交过了，希望你之后确认一下。” “新的武器吗？”李尔问道：“都有什么？” “定型测试的武器有一件，生产交验测试的有两件，”说着，他们就来到了那些武器的面前：“请看。” 所谓的定型测试，即是指所有的主要设计已经完成，现在投入实战检测不足之处，而生产交验测试，即是所谓的先期量产，已经正式投入生产之中。 李尔向着爱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生产交验的武器分别是这两件，ms用盾牌以及mmp-78扎古机枪改良型。” “想必少尉也有所了解，旧有的mmp-78的弹匣因为是位于机枪的正中间，所以经常会受到士兵们的抱怨，认为非常影响瞄准，”爱娜尽职尽责的解说：“所以根据技术开发局的要求，吉翁尼克将我军现役的扎古机枪做出了一定的修改，将弹匣向右后方移动，为士兵射击腾出视野。” 嗯，不错嘛，李尔也清楚mmp-78的弊端，毕竟他自己也抱怨过那个巨大的圆盘弹匣非常的碍事，技术开发局那边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除了扎古机枪之外，还有一面六边形，上短下长的盾牌，立起来大约可以挡住扎古的半个身子。 扎古虽然有自带的肩盾可以使用，但那块盾牌太小，也不像手持盾牌一样可以用过即弃，更换起来非常麻烦，不是有些经验的士兵是很难用的好的。 所以一块盾牌就显得非常必要，只要不是王牌，在对舰战斗中难免会吃一些炮火，战舰的米加粒子主炮且不提，实在是倒霉吃上了一发就算有盾牌也没什么区别，但是面对战舰的自卫炮火就不一样了，有一面盾牌可以在面对防空炮时大大的增加生存能力。 “这个好，技术开发局总算是干了一件人事，”李尔满意的点点头，比起扎古机枪的改良，盾牌的重要性更胜一筹：“这个盾牌什么时候可以投入量产？” 谁知爱娜楞了一下说道：“不，盾牌的话只是吉翁尼克委托的任务，并不是技术开发局的项目，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量产计划。” “具体吉翁尼克准备怎么做，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什么嘛，李尔有些失望，他心想之后有机会的还是要和技术开发局提一下给扎古装备盾牌的事情。 “那件定型测试的武器呢？”前两件都是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却非常有效的东西，这让李尔对另外那件武器抱有一定的期待。 “另外的那一件武器是ms用的近战兵器。”爱娜说道。 说着李尔就看到了那件所谓的近战兵器。 一把刀，据爱娜所说是试制型的热能军刀。 李尔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倒不是说这刀有什么问题，而是近战兵器在ms的战术中本来就处于一个微妙的地位，ms有120mm机枪，对舰桥和外部设施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就算有些关键部位打不穿，也还有核子火箭筒，一发下去什么战舰都得沉，在ms大量装备射击武器的情况下，除非是弹尽粮绝，否则李尔几乎想不出有什么情况是需要用到近战兵器的。 嘛，如果联邦也有ms，说不定ms战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诚然，这把热能军刀有着各种热能斧不具备的优点，首先是它足够长，热能兵器说白了有杀伤力的只有刃的那一部分，李尔不知道设计师们在想什么，但他们选择了极不好用，造型也不合适的斧头作为蓝本，这意味着侧面开刃的热能斧先天就只有一面有伤害，不但只有斧刃的一面有伤害，先天的攻击距离也要短上一截，而如果采用军刀造型，攻击范围几乎等于全长，而且和只能挥砍的斧头不同，军刀还能够突刺。 不过再怎么进行改良，近战兵器总归只是近战兵器而已。 李尔撇撇嘴，不再理会这在他看来华而不实武器，而是对爱娜说道：“萨哈林伍长，ms用盾牌你们带了多少过来？” “嗯？”爱娜疑惑的说到：“数量还是挺多的，毕竟是消耗性的装备，你要做什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 “这个盾牌能够让扎古装备上吗？”李尔问道。 是这样啊，爱娜明白了李尔在想些什么：“这个没什么问题，数量也是充足的。” “那就好，先给我们的部队全部装备上吧。” “是，少尉，”爱娜敬了一个礼：“我即刻处理这件事。” “那这里就拜托你了，萨哈林伍长，如果有必要的文书手续，可以转给我的副官何璐塞军曹。”说完，李尔就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他没走出两步，就被爱娜叫住了：“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我有一个。。。。。。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要请教你，可以吗？” 诶？李尔有些惊讶，但还是停了下来，看向爱娜。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你。。。。。。。你明明是好人家的少爷，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军队呢？”爱娜问道，她扭头看向身边的杀人兵器，李尔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上战场，去遥远的地方杀人。” “是为了荣耀吗？或者是权力地位？还是为了家族？” “为什么呢？” 李尔总觉得她真正想问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某个她能够在自己身上看到影子的人。 李尔想了一下说道：“我的话，是因为我的理想必须要靠军队、不，要靠武力来实现，加入军队对我是有帮助的。” “所以我就参军了。” “你的理想？为了那个理想你甘愿去杀死一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吗？哪怕他们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朋友恋人，也有自己的理想？”爱娜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尖刻起来，她的眼睛里开始蕴含怒火，怕是把李尔当成了那种为了向上爬不惜一切代价的混蛋了吧：“你的理想，是要求你去做这些事情的理想吗？”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啊，李尔顿时理解了爱娜的思路，虽然他并不是会反复考虑自己行为合理性的人，但他还是缓缓的说道：“并不是我的理想要求我去做这些事情，而是为了实现它，就算是这种事情我也愿意去做。” “因为我非常清楚不通过武力、不做到这种程度我的理想是无法实现的，它并不是用嘴说就能够实现的东西，”他莫名的想起了一首名叫门槛的诗歌：“所以，就算要忍受指责，不要名声，就算为它去牺牲，为它去犯罪，我也心甘情愿，这并不是我的理想逼迫我去做的，而是我自愿去做。” 他认真地、诚挚的说道，话语中不含一丝虚假，他笑着对爱娜说道：“因为我相信它，并且愿意为它奉献一切。” “。。。。。。。”爱娜没有接李尔的话，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起来有些失落。 李尔问道：“说完了我，你呢，萨哈林伍长？” “诶？”似乎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爱娜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是说你呢？你为什么会参军？”李尔问道：“不说我，你也是好人家的大小姐，还是女性，不也一样踏上了战场吗，虽然你并非是正规军，但战场不会区分你是否有军籍，你总是要开枪杀人的。” “如果你觉得我出现在这里是问题的，那你不也一样吗？”李尔笑着说道：“为什么你愿意走上战场呢？” “我。。。。。。。”爱娜说道，她的目光渐渐地坚定：“我最重要的人选择了战争，为了帮助他，所以我来了。” 她的目光清澈，李尔心想是不是她的恋人之类的，幸亏当初没有选择她，不然就要背上拆散鸳鸯的罪孽了。 “这样啊，想必你重要的那个人也有自己的理由吧，他肯定也是经过考虑之后才选择了这条道路。” “我祝你们好运，”李尔笑着说道：“无论是你还是他，我祝愿你们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爱娜沉默了片刻后，像是放下了什么，终于不再用那种生硬的态度和李尔说话了，李尔发现她笑起来还是非常漂亮的：“你也是，阿尔克斯泰因少尉。” “祝你好运。” ————分割线———— 注一：原著里爱娜就是非正规编制的测试飞行员，而且飞过高机动型扎古ms-06r的原型机‘宇宙用高机动试验型扎古’ms-06rd-4，和吉翁尼克有关系也没什么奇怪的。 幕间：松永真的愤怒 呆在这个禁闭室里已经多久了？ 宇宙里边看不出白天黑夜，差不多第五次、还是第六次送吃的时候，松永真就已经无法把握时感了。 严格来说，李尔关了他的紧闭，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殴打同僚，攻击上官，在别的部队里甚至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李尔看在他的能力的份上觉得他挽救的价值，也不过就是被关了不到半个月而已。 如果当时李尔不组织宪兵带走他，就不是他一个人有麻烦这么简单。 关禁闭从来就不是痛苦的，痛苦的部分是空虚、是无聊、是彷徨，无事可做会迫使人开始胡思乱想，然后一点点的把自己逼近绝境。 你不知道自己还要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呆了多久。 只有那些最坚强的人才能在这漫无止境的绝望中看到光明。 松永真是不是那种坚强的人还不得而知，但他还没有待够足够让他反思自己的时间。 他依然满心不忿，倒不是说他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他只是也觉得自己没做错。 本来就是，怎么会是自己的问题呢？ 驾驶技术是自己压倒性的胜利，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是那些跟不上自己的人的错，反而要强迫自己去配合那些弱的人？ 说什么演习会输是因为自己擅自行动和大部队脱节的错，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那些人能够跟上自己的话，那一次自己的突击本来应该是打破战局的神来之笔。 这样的大好机会，被跟不上自己的‘同伴’浪费了。 自己都没有抱怨，凭什么那些真正导致失败的家伙要反过来抱怨自己？ 这太奇怪了。 强者难道不该走在前面带领别人，弱者难道不该理解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服从强者的领导吗？ 为什么强者反而改变自己向弱者妥协？ 多数人的暴力，这是用公平、民主粉饰的歧视。 领导是强者的义务，服从是弱者的义务，这并不是说松永真鄙视那些弱者，而是说他觉得那些弱者看不清自身的定位。 他当然同意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但每个人的能力确实是不平等的。 就和吉翁和联邦的关系一样，一个是引导人类进步的新人类，一个是拖人后腿。。。。。。不，这样说不合适，应该说需要被引导的旧人类。 吉翁·戴肯的理论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注一） 松永真相信这一点，所以他看不惯没有尽到领导者责任，只会压榨人民的松永家，看不惯要用多数人暴力让自己屈服的法官，也看不惯改变自己适应别人的卡多和莱登。 他发誓要坚持自己。 禁闭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松永真坐在床上，眼睛眯开一条缝。 灯光太亮了。 他的胡子拉碴，看上去简直像是40出头。 打开门进来的人正是乔尼·莱登和阿纳贝尔·卡多，卡多对着松永真说道：“松永，阿尔克斯泰因少尉让我们带你去见他。。。。。。。” 他话音未落，便被松永一把推开，松永真就这样穿着皱巴巴的军装，径直向着李尔的办公室走去。 卡多没想到松永会这么粗暴，他被推得向后飞了几步，整个人气的脸色通红，说到底，循规蹈矩、正统的军人阿纳贝尔·卡多本身就看不惯叛逆的松永真，他不禁脱口而出：“混账！” 说着，他就上前想要把松永真拦下来，然而一旁的乔尼·莱登赶忙上前做和事佬，他尴尬的笑着，一手抓住卡多的胳膊：“算了吧，松永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 “哼。”卡多不喜欢松永真，单和乔尼·莱登的关系反倒是很不错，两人都是优秀的机师，性格上也比较合得来，故而也不愿好友难做，冷哼一声也不做什么表示。 松永真一言不发，他根本没管自己的队友，径直向着李尔的办公室走去。 很快的，他便到了地方，他甚至连门也没敲，非常无礼的推门进去，李尔坐在办公桌后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还以为关他一段时间，可以磨磨他的戾气，看起来是没什么效果。 总算松永真理智还在，没有冲上来就想要打，李尔见状也松了口气，虽然并不是打不过他，但是松永真毕竟家学渊源，他也没有再和他做过一场的想法。 而且，这家伙总还是自己的部下，甚至是自己的小队队员，关系搞太僵了也不好，毕竟自己还是想用他的，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是实力是实打实的。 看松永真还能够压制住情绪，李尔觉得情况应该还算好的。 “松永真伍长，”李尔将一份转调命令递给松永真：“你的禁闭结束了，从今天来返回作战序列。” “不过因为你之前的事态，在你的部下中造成了极大地不信任情绪，所以你的第一分队队长职务暂时由我兼任，你本人作为ms机师配属于第一分队。” “希望你能沉下心来证明自己，重新获得同僚的信任，”李尔勉励道：“我个人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改改你的脾气，我相信凭你的实力很快就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改改脾气？松永真听着李尔的话，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喷火。 我当然会证明自己，这还用你说。 我不但会证明自己，还会证明你们是错的。 李尔和松永鸡同鸭讲，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松永真面无表情、胡子拉碴的脸，却看不到他紧握的双手。 所以他还以为松永真同意了他的话。 ————分割线———— 注一：我之前说过我认为吉翁·戴肯的理论在政治上是宇宙独立主义，那么他的理论在人文社会上就应该被分类为精英主义。 顾名思义，精英主义认为，部分人因为在才能上远超于其它人，所以他们总能在社会的建设和进步中有更多的贡献，比如科学，普通人再怎么努力通常也只能承担基础的实验工作，科学的进步基本上都是依赖于少数天才。 所以，这一部分人应该承担起引导社会进步的责任，而一般人则应该发挥他们的作用，在各个岗位上作为社会齿轮运转，这是理论上最合理、也是最进步的社会形式，是最能够利用资源的形式。 接受人的差异，让最有才能的人承担最重要的工作。 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的，毕竟精英主义只是强调了人与人之间才能的不同，并没有认为人与人之间人格也是不同的。 吉翁·戴肯的新人类理论几乎就是精英主义的翻版。 然而实际上精英主义只是个理论模型，在现实社会里是行不通的，因为它赖以生存的根本‘唯贤’根本无法执行，因为通常来说最重要的工作同样也是报酬最丰厚的工作，不论古今东西，掌握了这些工作的‘贤者’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的工作为自己的后代继承，不论他们的后代是否还是贤者。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f91的时代，就会出现自称继承了吉翁的宇宙贵族主义的原因，尽管高达系列各种奇葩逻辑，但我觉得富野做f91的时候绝不是随便扯的宇宙贵族主义，其实仔细分析下来，从一年战争到v高达，政治理论的演变居然是有迹可循的。 009.交战（1） 在从side3出发一天后的1月4日，突击机动军别动部队在阿克西斯到side3的航线上发现了第四机动舰队的踪迹，为了避免第四机动舰队绕过side3，走l5航线（注一）进入中立卫星群side1、side4的控制范围，别动部队不计代价的采用了全程满航速前进，得益于姆塞级和萨拉米斯级平齐，远高于麦哲伦级的航速，别动部队成功的在距离l5一天距离的位置拦截住了第四机动舰队。 因为麦哲伦级低速的拖累，意识到已经无法避免交战的联邦军开始摆出攻击阵型，以两艘麦哲伦级为核心，萨拉米斯级环绕在麦哲伦的旁边，从正面看，他们是一个平面，然而从侧面看便会发现萨拉米斯级位于略微前出的位置。 联邦战舰齐齐将舷首朝向前方，随时准备着和吉翁军一战。 当然，尽管他们并不想和吉翁军多做纠缠，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畏惧吉翁军的力量，事实上所有的联邦军官兵都对战胜这支只有3艘巡洋舰和若干辅助舰艇的小部队充满了信心，他们甚至颇有骑士风度的试图和吉翁军对话。 “帕卡特大尉，联邦军的通讯请求！”莱比锡号的女通信兵说道。 在象征性的征求了舰长的意见之后，诺列斯·帕卡特说道：“接进来。” 双方的战舰距离大约5000公里，还属于通信器材能够使用的距离。 黎塞留号的舰长兼第四机动舰队司令的男人，一个挂着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幕上，他有意无意的看了诺列斯的军衔一眼：“我是地球联邦宇宙军少将路易斯·道格拉斯少将（注三），穆佐自卫队的诸位。” “请恕我失礼，道格拉斯少将，”诺列斯针锋相对的回应：“我军的正式名称是吉翁公国国防军，并不是所谓的穆佐自卫队，贵军号称地球圈最强的舰队，却连自己的敌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需知，骄傲是军人的美德，但是傲慢，就是做人的失败了。” “同样的话我要还给你，大尉，”道格拉斯少将不屑的说道：“妄图挑战联邦宇宙军，也就已经是最大的傲慢了。” “不仅如此，僭越将区区一支地方自卫队称为国防军也是贻笑大方，我只知道side3有一支用来抓小偷用的自卫队，却从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国防军，说到底，side3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称之为国家了？” “这正是你们孤陋寡闻的地方，也许等我们将少将阁下你作为俘虏释放的时候，你可以向雷比尔将军提议收拾一下你们的情报系统，因为他们甚至连打败你们的军队的名字都没有搞清楚。”诺列斯不卑不亢的说道，李尔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有些凶恶的大叔居然还挺能言善辩的，不禁为之佩服了一下。 “作为俘虏释放？”道格拉斯冷笑了一下：“还真敢说，同样的话，我也要还给你们。” “联邦宇宙军在此正告贵部，尽快向我军投降，我军会遵守日内瓦公约，保证诸位的安全，”道格拉斯有意无意的看了站在诺列斯身边的爱娜和站在李尔身后的玛姬一眼：“希望贵部理解并且接受我军的善意，避免失去诸位宝贵的性命。” “毕竟，我军是全人类共同的保护者，就算是叛逆，有所死伤也是我们心中所不忍的。” “同样的话，我军奉还给您，道格拉斯少将，我忠勇的国防军突击机动军别动部队奉命拦截贵部，请贵部尽快解除武装，向我军投降，”诺列斯将道格拉斯的话原样奉还：“希望贵部理解并且接受我军的善意，避免失去诸位宝贵的性命。” “。。。。。。。”道格拉斯眯着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诺列斯说道：“看来贵部是执意不肯投降了？” “确实如此，我军找不到任何投降的理由，相反，我们为联邦军面临如此劣势还不肯投降感到困惑，我们看不出贵部有任何白白送死的理由。” 4比1的战力差，麦哲伦级至少相当于3条萨拉米斯，这样庞大的战力差距还能自信满满的说出‘你们是劣势’这种话，道格拉斯只能认为是诺列斯死鸭子嘴硬或者是单纯的失了智。 “哼，嘴皮子很利索嘛，大尉，”道格拉斯冷笑一声：“既然贵部拒绝了我军的善意，那就没办法了，开战吧。” “希望你们的战斗力有你的嘴皮那么厉害，对了，舰桥的其它穆佐士兵，我给你们一个友情建议，何不赶紧穿上宇航服，然后到救生艇附近待命呢？” “我军不会向救生艇开炮，至少那样做的话，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说完，道格拉斯就挂断了通讯，与此同时，通信兵则大声说道：“检测到联邦军舰队开始释放米诺夫斯基粒子，宙域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上升！” 诺列斯则无视了脸色有些难看的舰长，大声的说道：“我们也释放米诺夫斯基粒子。” “舰队散开，舷首对敌，注意不要进入麦哲伦的射程！” “是！米诺夫斯基粒子散布开始！” “汉堡号，野分号开始远离本舰，辅助舰队开始后撤！” “全炮门，米诺夫斯基粒子缩退填充完成，随时可以开炮！” “145型导弹预点火完成，随时可以发射！” “检测到小型热源反应，联邦军哥伦布级护航空母开始释放‘剑鱼’！” “我军的ms部队也出动！” “是！我军帕普亚级运输舰开始释放ms！” “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已经达到临界值，我军通讯及雷达设备即将失效。” “切换成光学设备！” “光学设备切换完毕！” “视界内观测到联邦军舰队，光学设备工作良好。” “联邦军舰队开始运动，向我方前进。” “准备交战！” 莱比锡号的舰桥里一片忙碌，训练有素的官兵们快速的进入了交战状态，当然，现在5000公里依然处于安全距离，舰队战的有效距离考虑到米加粒子炮的衰减，通常控制在100~200公里左右，在这个位置上，战舰的米加粒子炮才算是有客观的威力和命中率。 而诺列斯则接受了李尔的战术，吉翁舰队开始缓缓后撤，并将保持在与敌军至少500公里的位置上，以避免和联邦军舰队直接交火，因为正如此前所说，无论是姆塞级还是充当运输舰的帕普亚级都不是联邦军战舰的对手。 而与此同时，作为ms部队的李尔和爱娜也要前往格纳库准备出击了，因为最多60分钟，两军就要进入交战距离了，他们必须进入战斗位置。 这一次诺列斯并不会作为机师参战，他将待在莱比锡号的舰桥上，掌握这一场吉翁管兵们经验丰富却又毫无经验的ms对舰战役，实际上有李尔在，他在不在已经不必要了，甚至他出现在第一线，可能还会让官兵们无所适从，毕竟此前主要负责指挥的都是李尔而不是诺列斯，所以他还不如待在舰桥上呢。 爱娜抓住舱内扶手向着格纳库的方向移动，李尔正准备跟在她后面，却被诺列斯叫住了。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诺列斯说道：“爱娜小姐虽然技术不错，但是并不擅长战斗。” “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萨哈林家会承这个情。” “嗯？”李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他笑着说道：“没必要这样，帕卡特大尉，萨哈林伍长也是我的战友，如果她遇上了危险，我肯定会保护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请放心吧。” “那就拜托你了。”说这话的时候，诺列斯的脸上居然带上了温和的微笑。 你有个好家人呢，萨哈林。 李尔不禁这样想到。 ————分割线———— 注一：拉格朗日点5号，side1、side4以及吉翁军小行星要塞所罗门的所在地，不过所罗门这时候才刚刚开始改造。 高达里面所谓的拉格朗日点，拉格朗日点是天体力学里地月限制性三体问题的五个特解，指的是地球和月球之间的特殊引力点，在这些特殊引力点上，一个小物体（岛型殖民地）相对于两个大质量物体（地球和太阳）之间保持相对静止，。 所以高达中的各个side，理论上相互之间的距离是保持恒定的，但实际上因为各个side并不是静止在真空中，而是围绕着这一特殊引力点不停的公转，所以位置实际上是在不断的变化的。 拉格朗日点不仅适用于地月，同时也适用于宇宙中任意两个大质量物体，比如地日，地球和火星，火星和木星等等，它们之间都存在这样的特殊引力点，但因为我们通常所说的拉格朗日点指的都是地日，所以高达里面的l1到l5都是地日拉格朗日点。 注二：但凡说道和战争有关的小说，就不得不提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参战的双方可以用怎样的速度行军？ 这是必须明确的问题，因为如果用二战中法军的行军速度估算德军机械化部队的行军速度就是天大的笑话，反过来说，同样一支德军，在西线和在东线的机动速度也是完全不同的。 行军速度某种意义上甚至是比火力密度还重要的问题。 我找不到宇宙世纪战舰行进速度的具体资料，不过可以通过其它数据旁敲侧击得到大致的情况。 在鲁姆战役中，多兹鲁的宇宙攻击军1月13日从位于l5的所罗门要塞中出发，仅仅是2天后的1月15日，便在抵达了位于l1的side5鲁姆宙域，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时间，在地球低轨道集合的雷比尔第二舰队从地球低轨道赶到了鲁姆。 根据天体学常识，除了l1、l2之外，l3、l4、l5都位于月球轨道上，l1位于地月航线之间，而l2与l1以月球为中心点对称，半径为65000km，不过l1靠近地球的一侧，而l2则远离地球的一侧，所以原著中位于l2的side3确实是距离地球最遥远的殖民地，而位于l1的side5则是距离地球最近的殖民地。 也就是说l1离地球的距离相当地月距离（380000km）的84%，大约是323000km，而l2距离地球的距离是116%，也就是380000km+65000km=445000km，而l5到l1的直线距离差不多等同于地月距离，我们姑且认为不论吉翁还是联邦双方战舰速度都是相等的，那么取一个估算值，190000km/24h，相当于7916公里每小时，也就是说，任何一个side都处于军舰一周内能够赶到的位置，3天左右就能从地球到达side3，距离最远的side7和side3之间的直线距离也在一周以内。 当然，这个数据是非常模糊且不怎么靠谱的估算数字，但是因为高达作为动漫作品各种资料都不怎么齐全，就让我们姑且以数字当做对宇宙世纪战舰速度的认知，当然这里面还要考虑舰种的不同，比如萨拉米斯就比麦哲伦快，而上述两者都比空天通用舰木马要快，而且还有民船和军舰的区别，民船自身也有客船和货船的区别等等。 同时再次申明，这里的拉格朗日点都是地月拉格朗日点。 如果有人对这个数字有意见，欢迎斧正，毕竟我不是学天文的，做到这种程度就是我的极限了。 我特么是不是又写成科普文了？ 注三：随手写的配角，并不是原著角色，如果有人想要认领的话可以在龙套楼报名，先到先得，搞不好这家伙可能还有出场的机会。 010.交战（2） 李尔说完，就看到玛姬一直看着他。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激烈的神色，但是非常熟悉她的李尔却能感觉到她的担忧。 他和玛姬对视了片刻，然后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然后不等她的回复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因为他清楚，玛姬的回复不可能是安心的回复，既然如此，就算留在原地也没有意义。 然后李尔迅速的赶上了爱娜，并和她两人一起向着格纳库的方向前去，在路上，爱娜忍不住问道：“诺列斯和你说了些什么？” 李尔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想听吗？” 他不知道爱娜是哪种类型，会因为亲朋的关心而觉得羞愧的那种，还是会坦然接受他人好意的那种。 虽然多半是后边的那一种吧。 “算了吧，我大概也能猜到他说了什么？”爱娜轻叹了一声：“抱歉，你不用在意他说的也没问题。” “正如你说的，我是自己选择了走上战场，自然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爱娜说着，但却并没有任何逞强的神色，而是单纯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不高兴？”李尔唐突的问道，他双脚一蹬，转过了弯道，前面就是格纳库的入口。 “怎么会，”爱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如说正好相反才对。” “我很高兴。”她神色坦然，原本有的一丝因临战产生的紧张也不禁缓和了下来。 李尔想到了玛姬，虽然这样对担心自己的人来说非常的不礼貌，但是。。。。。。。 他不能否认自己心里也确实为此高兴。 穿过格纳库的门，就看到格纳库热火朝天的场面，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李尔觉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是真的在忙碌着准备些什么，毕竟大多数准备工作其实此前就已经完成了，比如机体的检修，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装备上武器罢了。 假装很忙，以此掩盖心中不安的人，李尔觉得恐怕并不在少数。 “全部机体换装c装备！重复，全部机体换装c装备！”通过舰内广播，这条命令传达到了每个技术员那里。 所谓的c装备就是对卫星对舰强攻用装备，包括核子火箭炮、扎古机枪以及铁拳飞弹，是以火力投射为主的装备。 爱娜说道：“那么，阿尔克斯泰因少尉，我这就回到自己的机体上去了。” 李尔点点头说道：“好的，祝你好运。” “你也是，请多保重，少尉。”说完，她踩在栏杆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自己机体的位置走去。 而李尔则拉住了一个路过的机师，那个机师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但是发现对方是自己的上司后吓得赶紧立正：“长官！” 李尔没有理会他，说道：“新配置的盾牌所有机体都装上了吗？” “啊，是的，长官，大多数机体都配置上了，”那名机师听到李尔的问题一时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直到李尔皱起了眉头才理解了问题一般，忙不迭的说道：“不过有些人那块盾牌太过笨重，也没什么必要。。。。。。” “让他们全部都都装上！”李尔大声说道，不如此他的声音一下就会消失在嘈杂的声音中：“关键时刻能够救命！” “但是。。。。。。。”机师还试图争辩些什么，或许他也是那些觉得盾牌太过笨重的人的一员，这种人其实在ms机师里面并不少见，就和总觉得自己是驾驭风的自由之人的飞行员们一样，机师里面也不少觉得任何妨碍自己飞行的东西都是坏东西的笨蛋。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命令！”李尔不准备继续多说些什么。 说完，他就向着自己的机体走去，李尔机体的维护工作当然不用他自己操心，过去是交给莱比锡号的技术员，等到战地技术测试部队到位之后就交给了吉翁尼克的技术人员专职负责，毕竟扎古·雷光虽然是阿尔克斯泰因家私下生产的，但却获得了技术开发局的项目，居然还获得了一定的经费，代价就是定时将机体测试报告反馈给技术开发局。 所以李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理会过自己的机体了，这段时间来又是私人事务、又是公事，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所以，当他看到了自己的机体的时候，脸色都绿了。 之间他那台机体已经整装待发，盾牌、火箭炮、腰间的热能斧和铁拳飞弹，全副武装，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既然如此，为什么李尔会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痛苦表情呢。 因为他们全是黄色的。 李尔终于想起来了，虽然此前他有和夏亚说过要改掉机体黄色的测试机配色，但之后他就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以至于技术人员们还以为他喜欢黄色，便把所有的装备涂成了黄色的！ 而且还很贴心的为了搭配颜色，在部分位置，比如腰部、肩部等细节位置涂成了黑色，变成了有点类似于罗曼诺夫皇室旗的主黄副黑配色。 不但如此，他们还在额外配属的盾牌上面加上了黑色的吉翁国徽，在扎古的肩盾上面加上了阿尔克斯泰因家族（买来的）家徽，一位手持长枪和盾牌的女武神。 整部机体的格调一下子就上来了。 李尔的心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他不太喜欢亮色，而是喜欢那些不扎眼睛的混合冷色调，比如铁灰色。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突然说换个颜色，李尔也只好咬着牙忍了下来。 这肯定不是玛姬做的，多半是哪个技术员自作主张想要讨好自己，让我在一群原谅色机体里面开着这么显眼的机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就是军官吗？ 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少关注一下自己的机体才是的，李尔叹息着进入了驾驶舱。 不可思议的是，坐到驾驶舱的一瞬间，他就突然冷静了下来，狭小的驾驶舱、密密麻麻的仪表盘，这些本来可能让人产生幽闭恐惧症的要素此刻却让人如此安心，因为它是一件兵器，是一件可以在即将发生的战斗中保住自己的性命的兵器。 在此刻，没有比这更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东西了。 李尔磨蹭了一下操作杆上的人造胶防滑套，略微粗糙表面就算是隔着驾驶服也还能清楚的感觉到。 距离交战，估计还剩下30分钟吧，最多十分钟后，ms队就要出发了，他昂头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好呢？片刻后，觉得有些无聊的他开始习惯性的发散思维，战士们上阵的前一刻都做些什么呢？ 就他所看过的那些传记文学中，大致有进食的、祈祷的、信誓旦旦的，当然还有交/配的，他想了想，觉得这时候要既有逼格，又符合实际的，大概就只有念经祈福什么的，不过他又不是信徒，这个时候背共产党宣言什么的感觉也不合适，毕竟他此刻并不是在为了共产主义战斗。 突然感觉有些丧气，他嘟哝着，莫名其妙选择开始回忆过去看过的小说、戏曲什么的。 霹雳一声灾祸降， 熊熊怒火烧胸膛， 深仇大恨势要报， 座山雕！ 我恨不能抓住你刀劈斧剁血债偿！ 不不不，这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对联邦军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用这智取威虎山的台本恐怕不太合适。 那么。。。。。。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已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好像也不对，先不说这场战争和人类解放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李尔总有种要是他把这段话说出口，可能就要死于非命的错觉。 那么。。。。。。。然而，还没等他细想下一篇文章，舰内广播就传了出来：“ms队，投放开始，所有机师做好战斗准备！” “现在公布作战目标：全歼联邦舰队！” “愿胜利之光照耀诸位，吉翁万岁。” “吉翁万岁！！”欢呼声卷成热浪向李尔袭击过来，他忙关上舱门，以免自己被热气烧伤。 片刻后，他操作着机体站了起来，然后被运输架送往舱门的方向，莱比锡号上搭载的其他的机体都被排列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着投放。 乘着他们还在莱比锡号的船舱内，通讯器材还能够使用的工夫，他打开了电台：“你们都听到了，目标是全歼联邦舰队，都好好加油吧！” “不用担心，只要踏踏实实发挥出你们平时的训练成果，我们一定能赢！” “你们有没有信心？”李尔大声吼道。 ““有！！！””随之而来的是电台大的让人耳朵疼的吼声。 “好！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全员做好最后的检查，出发！！” 说着，舱门缓缓地打开，深邃的星空顿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茫茫多，让人无法分辨的星光照耀在他们的机体上。 当然，出发之前还有一个绝不能忘记的工序。 李尔深吸一口气：“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扎古·雷光。” “出击！” 011.交战（3） 在交战的最初阶段，是从双方互射飞弹开始的，尽管双方舰载飞弹的射程都长达上万公里，但是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远程发射飞弹的命中率低的让人质疑它们存在的价值，这完全是一种赌运气的行为，如果命中了就好了，甚至是赶紧发射出去，免得增加重量或是战舰被创的时候引发殉爆，这样子的想法是交战双方发射飞弹的原因。 甚至可能是一种射一发飞弹以示敬意的礼节也说不定。 理所当然的，无论是吉翁的145飞弹，还是联邦萨拉米斯级六联装飞弹，除了为战斗的背景增添一些火光作为衬托以外，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在这种徒劳无功的攻击之下，吉翁和联邦双方舰队的交战距离渐渐逼近了1000公里。 然后是第二轮，也是正式交战的开始。 吉翁军方面的战力是九个ms小队和隶属于战地技术测试部队的爱娜·萨哈林机，以及作为部队长的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机，共计29架ms。 联邦军方面，则是从哥伦布级护航空母上起飞的2个中队共计24架ff-s3型宇宙战机。 胜负几乎是一瞬间就分出的。 因为没有高性能雷达等电子设备，ms和宇宙战机的战斗极度依赖于个人的侦查能力，尽管它们上面已经搭载西历时代所不具备的高性能光学观测设备，以及能够通过光学图像识别敌军单位的敌我识别系统，但驾驶员能否在分不清上下的宇宙空间中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目标仍然是非常重要的能力。 所以所谓的新人类才在宇宙战斗中具备如此之大的优势，别人还需要观察各种图像和数据判断敌军的方位，他只需要像神棍一样‘在那里吗！’直觉就能掌握到敌人的动向。 要说这是新人类对战旧人类时最重要的bug能力，恒定先手，必定比敌人先发动攻击。 言归正传。 这也是ms的重要优势之一，相比较只能直线飞行，很容易预测并跟随行动轨迹的宇宙战机，可以通过ambac机动向身周任意方向进行无规则运动的ms更容易脱离敌军的视野。 不但是判断敌军动向的优势，另一个优势在于ms比战机更能持续性的进行攻击。 这是因为战机的武器主要装备于前身半岛，在一次攻击没有命中后，就必须快速脱离，转弯之后再次发动攻击，也就是说在脱离—再攻击的这段时间内，战机没有发动攻击的能力，这种现象在旧西历战斗机之间进行航炮狗斗的时代也有发生，也就是所谓的攻击空窗期。 而同样的情况下，ms只需要用ambac机动转个身就可以再次攻击了。 这方方面面的优势意味着，除非是极其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否则在宇宙空间中，战机是没有和ms相对抗的能力的。 这次的战斗也不例外，必须说明的是，相比较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吉翁军机师，常年对火星—木星航线上泛滥的海盗船进行追杀的第四机动舰队飞行员毫无疑问是更为出色的，若是双方在武器上具备同等的优势，这24名飞行员完全可以虐杀别动部队的机师，哪怕有李尔在也是一样，李尔也不具备在宇宙空间中对抗24倍敌人的能力。 然而因为武器装备上的劣势，这些虽然未来潜力不得而知，但都是此刻联邦军中一等一王牌的联邦军飞行员凄惨的被虐杀了。 没错，正是虐杀。 最开始的交战，联邦方面的飞行员并没有提起重视，事实上，这些宇宙的追风者根本看不起吉翁笨重的ms，认为它们不过是大号的靶子，只有开工程机的笨蛋才会去开傻大个，当然，这也和联邦宇宙军整体的氛围有关，联邦并非没有收到过吉翁军ms的相关情况，但无论是舰载机派还是大舰巨炮派，他们都看不起一力推行ms的吉翁，认为开发这种不符合科学的人形兵器是吉翁的家伙们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表现，故而引申到下面的一线官兵，也没有几个了解ms的人。 然而事实上，ms、不，人形兵器的开发联邦军很早就开始了，最早的成果便是rx-75钢坦克，但是一直没有得到重视，ms派只能算是联邦舰载机派的一个异端，而舰载机派又是大舰巨炮派的手下败将，自然ms派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联邦军中极少数的明智之人在获悉了吉翁军的ms计划之后推行的v计划，也在双方的阻扰下进展异常缓慢，从rx-75钢坦克的初期型号量产过去了十几年之后，直到现在联邦军方面也只有一个试生产的rx-77钢加农算得上是ms，但是发生在月面雨海的、和吉翁军ms的短暂交火，一败涂地的rx-77也被当做是废物。 于是，rx-75和rx-77两个型号机体的完全失败，让拿不出成果的ms派得不到认可和经费，反过来又导致ms的开发进度更加的缓慢。 眼看着这场战争要是联邦军轻松获胜，ms派就要完全消亡了吧。 全联邦都是这样想的，自然也不用指望飞行员们能对ms提起什么重视，相反，他们在交战之前，还觉得靠3条巡洋舰和一些铁人玩具就想要歼灭自己所在舰队的吉翁军非常搞笑。 本身的不重视，加上机体的劣势，让骄傲自满的联邦军王牌飞行员们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失败。 在大约50公里的位置，ff-s3战斗机发射了飞弹，在这个距离上，飞弹已经有了一定准确度，在发射飞弹之后，ff-s3战斗机急速的拉近了距离，试图用战机搭载的4挺25mm机炮进行攻击。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看起来笨重的扎古却以绝不逊色于战斗机的机动速度进行了规避！ 随着为首的涂成黄色的扎古的灯光信号，扎古们开始自行闪避，经验丰富的联邦军飞行员能够感觉到，对手明显是菜鸟，在躲避的过程中，出现了不止一次机动过头，导致机体姿势失衡的现象，甚至有两台机体向着同一个位置机动导致相撞的事情发生。 然而尽管出现了这些乌龙事件，吉翁军ms部队还是堪堪躲过了最具威胁的飞弹攻击，而随之而来的25mm机炮，且不说有刚刚配属的ms用盾牌，就算是机体本身的防御能力，也不会轻易的被打爆。 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了对手的联邦军飞行队采取了最为正确的方式，他们立刻开始加速，想要快速脱离以躲避即将到来的攻击。 然而他们完全估算错了ms部队转身的速度！还没等ff-s3战斗机提升到巡航速度，已经转身的扎古就一手持盾，一手将扎古机枪卡在盾牌上的凹槽上开始射击。 诚然，mmp-78机枪最开始的设计目的并非是为了对抗战斗机，而是为了破坏联邦军战舰的外置设备，它作为120mm口径的武器，为了减轻后坐力以免ms因后坐力在宇宙空间中发生侧翻，因而采用了低初速和低射速的射击，这意味着它并不是一种非常合适的防空武器。 但在联邦军飞行队大意之下，这第一轮攻击依然取得了7个战果，其中的3个战果分别是松永真、乔尼·莱登、阿纳贝尔·卡多取得的，他们准确沉着的射击让性能并不算优异的扎古机枪发挥出了全部的能力，而另外三个战果则是其它士兵的乱射造成的，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的战果。 而还有一个战果并不是扎古机枪取得的，而是那台快的不可思议的黄色机体取得的。 它诡异的行进轨道、令人震撼的加速度让它的牺牲者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斩于马下，简直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扎古·雷光便出现在牺牲者的旁边，并用如同斧头一样的热能武器如同剖鱼一样将它从中剖开，里边的飞行员跟着战机一起被切成了两段，然而伤口因为热能斧的高热一瞬间就失去了水分，整个人如同乐高积木人一样分成了两截。 看上去甚至有些可笑。 仅仅是一次交手，联邦军飞行队便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战力，幸存的联邦军飞行员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冷汗顿时就涌了出来，被打湿的背心夹在不吸水的飞行服里黏糊糊的极其难受。 第四机动舰队的飞行队长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注一）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对战术做出一定的改变，不然如果他们再采用这种密集飞行的队列的话，下一次交战他们只会损失更多的人。 于是他打起灯光信号，战术d（disperse）！ 随着他的信号，斗志和技战术水平都超过吉翁军机师的联邦飞行员们迅速理解并且忠实的执行了飞行队长的命令，同样是散开命令，这些联邦军飞行员们全然没有方才吉翁军散开时的慌乱，他们冷静的判断与友军之间的位置，并没有随便找一个方向，而是如同爆炸的烟花一般四下散开。 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察觉了吉翁机师的稚嫩，于是采取了这样一个虽然难以集中火力，但是却可以从多角度发动攻击，最大限度的弥补ff-s3攻击角度不足问题，同时也能通过波状攻击填补攻击空窗期的阵型。 吉翁军的菜鸟，面对不知道会从什么角度而来的攻击恐怕一下就会陷入慌张，慌乱之下无法维持阵型的吉翁ms队将会被不断进行狼群袭击的联邦飞行队一口口的咬掉血肉！ 在失败和混乱中，面对一个崭新的敌人还能迅速的总结出最合适的战术，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不愧是地球联邦首屈一指的王牌飞行员和战机战术专家，而第四机动舰队飞行队也不愧是联邦军最为精锐，王牌最为集中的精锐飞行队！ 这样的一支部队，如果有朝一日开上了ms，恐怕就是这24人（包括死掉的）就能匹敌数倍的吉翁军ms吧。 等到他们完成转弯动作并且回到了攻击位置上时，就如同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狼群一样再次发动了攻击。 第二次交战即将开始。 ————分割线———— 注一：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原型是美国二战王牌飞行员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他是西线战场的王牌，在和德国空军的交战中取得了31个可确认的击坠记录。 二战后，他升职为上校，作为美军第51飞行联队的联队长参加了朝鲜战争，飞的是f-86‘佩刀’e型（‘佩刀’白昼型），并且取得了6.5个针对苏军mig-15bis（米格15比斯）的击坠记录。 012.交战（4） 真是棘手。 当联邦军飞行队开始四下散开的时候，李尔明白这果然是碰上硬钉子了。 果然不愧是联邦宇宙军战斗经验最丰富的第四机动舰队，如果自己手下的菜鸟驾驶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机体，刚才的那一次密集突击，自己的部下至少要死伤一半。 敌方队长机果断改变战术的敏锐嗅觉，行云流水般执行指令的其它飞行员，李尔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不过终究自己这边有着机体性能上的优势，只要自己不犯错，联邦飞行队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这种情况，我这边也是有预案的。 他快速的打起灯光信号，在他的命令下，吉翁的ms部队按照就近原则，相互背靠背，将盾牌立在身前，这样一来每个人需要防备的面积就只有单打独斗的一半。 他们严阵以待，就如同重装方阵步兵对抗轻骑兵一样。 当然这并不是最佳的阵型，最佳的选择本应该是三人小组，每人只负责三分之一的空间，而且单小队作战的时候也能够使用这套战术。 但是在实际演练中，李尔发现，三三战术不是非常熟练的机师根本难以配合，因为三三战术并不意味着可以待在原地不动，那样的话就只是单纯的让人当靶子打，这套战术的精髓就在于保持运动的同时时刻和同伴相互保护对方的身后。 而如果使用这套战术让三人搭配，就意味着，机师必须时刻注意不让自己的行动—包括机动、规避干扰到另外两名同伴或者让他们背后空门大开，这样一来难度比两两配合呈几何上升，最后李尔只能妥协演练两人小组战术。 吉翁方面的机师有29人，刚好结成14个战斗小组，而李尔因为有机体和技术上的优势，同时也要分心把握战局，所以选择了成为游击兵。 就在吉翁ms部队结阵完成的时候，联邦军的迂回也完成了，由战机形成的狼群向吉翁乌龟壳袭来。 依然是飞弹加机炮扫射，武装并不丰富的剑鱼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然而这一次，明白了扎古机动性的联邦飞行员们再次降低了发射飞弹的距离，他们在不足30公里的距离开始发射飞弹，并且不再为了确保射击精度而降低飞行速度，而是一直保持着巡航速度，并且在接近吉翁军ms的时候提速急转！ 随着机头变向，由4挺25毫米航炮组成的火舌如同鞭子一般向吉翁军ms扫来，然而得到了ms盾牌加强的扎古根本不虚，他们死死的保持着阵型，扎古机枪如同防空炮台一样对着联邦飞行员射击。 25mm航炮击打在材质为超强张力钢的盾牌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孔，有的能够穿透，有的只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痕，但是哪怕是那些穿透了盾牌的机炮子弹也不能再对ms造成伤害了，因为它即便穿透了盾牌，面对的也不是人体，而是同为超强张力钢材质，比盾牌只厚不薄的ms装甲！ 除了造成几个菜鸟看到攻击时发出的惨叫以外，剑鱼的航炮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反倒是他们发射的飞弹取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战果，一个紧张过头的吉翁军机师愣在原地，浪费了闪避的时间，结果那发飞弹撞在盾牌的下部，在卷走了半块盾牌的同时让盾牌后的ms腿部发生了严重的故障。 李尔看了看，觉得还好，ms在空间中进行ambac机动的时候，主要依靠的是姿态制御喷嘴以及上半身，只不过是一条腿故障的程度，还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不过这个家伙肯定就无缘接下来的战斗了。 总的来说，吉翁方面ms部队的情况还算是一片大好，这一轮的交战他们以轻微的代价取得了4个战果，联邦飞行队的战斗力几乎已经损失一半了。 而且这种优势还会继续持续下去，不仅是因为优势而使得吉翁的菜鸟机师们开始找到了一些自信，手上的感觉也回来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联邦飞行队已经快没有弹药了！ ff-s3剑鱼战斗机上搭载的25毫米航炮已经被确定对ms的伤害不足，他们实际上最有威胁的武器就是机载飞弹，然而剑鱼只能够搭载六发飞弹，在刚才的两轮交战中，他们已经发射了两次，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两枚飞弹，只够他们再进行一次攻击。 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明白大势已去了，他们不可能在下一次攻击中取得更好的战果了。 虽然他的心中满是怒火和不甘，但他并不准备让自己的部下送死，这不是一个成熟指挥官的选择，所以他还是强自按捺住冲动，向着部下们发出了撤退信号。 损失超过一半才选择撤退，无论是谁也不能谴责他们，他们可比地面军那些被劫匪杀死了几个人就大呼小叫火力支援的废物强多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习惯性的四下搜寻着目标，他咬紧牙关，希望至少要取得一个击坠，不然第四机动舰队飞行队的颜面何在？ 然而，吉翁ms部队很好的执行了李尔的命令，哪怕是这样的优势，他们也没有贸然追击，而是用扎古机枪进行远距离点射。 没有机会了，加布雷斯基当断则断，决定不再做纠缠。 他驾驶着战斗机提高了速度，准备和吉翁军ms部队拉开足够的距离之后撤退。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准备纠缠了，却还有人准备纠缠他。 李尔加速了。 扎古·雷光所搭载的，推进力远比剑鱼强劲的推进系统开始发力，哪怕和整个一年战争所有的ms纵向对比也算得上是杰出，在刚刚开战的现在甚至仅次于巡洋舰级别的推进器为雷光提供了足够的动力。 他盯上了那架特殊涂装的飞行队队长机。 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明白自己被盯上了。 “警告，发现急速接近的不明热源特征，建议尽快回避！！” 驾驶舱里已经常年没有响起过的警报信号开始吵了起来，让紧张的加布雷斯基破口大骂：“我特么不知道吗？要你来说？” 这声音简直吵死了，加布雷斯基暗下决心，如果这次飞行自己能够或者回去，一定要逼着技师们把这该死的垃圾系统拆掉不可！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扎古·雷光已经接近到了不足10公里的位置。 “嘁！这怪物！！” 013.交战（5） 加布雷斯基口头上骂着怪物，身上浑身臭汗，肌肉僵硬的让他不得不用力的捏开。 似乎是一副厌恶的样子。 然而如果此刻有人能够看得到他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他笑的像个孩子，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眼睛里面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这绝不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的面部僵死，因为加布雷斯基还有工夫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遇到过的，在生死的瞬间游走、猎杀强敌并且被强敌猎杀的快感，感知到危险的大脑发出电信号刺激着他的海绵体，已经进入宇宙中的这个生物，如同所有还在地上的未开化物种一样，因为生殖冲动和暴力欲望兴奋。 他忍不住硬了起来。 膨胀的海绵体顶住紧身的飞行服，让他感到了一丝痛楚，他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冲动而失去理智的狂战士，正相反，他是那种越是危险反而越是敏锐，最佳的猎手和猎物。 他谨慎的盘算着那台黄色的铁之巨人和自身的距离，从外表看来，这台铁之巨人有着充足的射击武器，看起来像是机枪一样的炮弹投射器，腰间挂着的飞弹以及背后的火箭炮。 但是上述的所有武器，除了那挺扎古机枪稍具威胁以外，都不是什么能够威胁到轻快的剑鱼的武器，而那挺扎古机枪也是可以回避的，别的飞行员可能不好说，但是加布雷斯基有着充足的自信。 绝不是那种凡俗之辈的自信，他额头直冒冷汗，脸上却笑开了花。 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是地球联邦军，不、是人类最强的飞行员，是风之骄子，是飞行的死神。 想要我的命吗？黄色的！ 那就来吧，试试看吧！ 此刻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冷静睿智的战斗机指挥官，而是全身心投入战斗、纯粹的飞行员。 李尔却不是如同加布雷斯基一般能够在战斗中感受到快感的人，他当然不会在战场上怠慢，但过度的道德观念让他认为战斗形同工作，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他都不认为那是一件会产生快感的事情。 如果听到了加布雷斯基的心声，这个家伙大概也只会冷哼一声，非常不配合的吐槽一下不准叫我黄色的。 他理所当然没有配合神经病战斗狂的道理。 他是那种会让热血的战斗变得无趣的人。 然而正因为他并不是那种能够在战斗中交心的人，所以他才能够在这种互不知的情况下共舞一曲。 感谢真空让我们无视空气动力学，如果是在大气圈中，雷光的速度还真未必能够赶得上剑鱼，但是在宇宙中，速度就是比重力井下更加单纯的公式，只涉及推力和质量的比，而这个比，雷光远比剑鱼优异的多的推重比让他一点一点的拉近和剑鱼的距离。 货真价实如同怪物的推力将他死死的摁在了座位上，差不多到距离了，李尔眯着眼睛估算着双方的距离，然后开枪。 加布雷斯基时刻关注着扎古机枪的枪口，他以最低限度的回避躲开了李尔射出的子弹，120mm的‘子弹’擦着剑鱼的金属外壳飞过。 没问题！加布雷斯基咧着嘴笑着。 而李尔则放弃了使用扎古机枪，本身mmp-78的弹道就很不稳定，何况是在这种高速追逐战中，使用扎古机枪就纯粹是用数量赌运气了。 李尔不是会在战斗中浪费子弹赌运气的人，而且他也不需要赌运气，因为雷光比剑鱼优异的加速性能让他追上那台联邦飞行队队长机只是时间问题，他干脆将机枪挂回背后，反手抽出了热能斧。 只要被我擦到一下，你就完蛋了。 剑鱼已经将速度加到了极限，如同流星一般的蓝白色涂装剑鱼战斗机形成了无法用肉眼观察的蓝色光束，而雷光毫不示弱，如同黄色的闪光一般紧随其后，并且逐渐逼近！ 场面上吉翁军ms部队和联邦飞行队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在获得了加布雷斯基的撤退指令之后，联邦军飞行队毫不犹豫的撤出了战场，这些个个都有王牌实力的飞行员们若是不想着和ms战斗，只是单纯要逃跑的话，吉翁的机师们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是以在撤退过程中，吉翁ms的弹幕没能再次建功，就算是有着王牌潜质的阿纳贝尔·卡多，松永真，乔尼·莱登三人也没有获得任何战果。 在这期间，吉翁ms几乎浪费了四分之一的扎古机枪弹药，若不是李尔本来就没指着机枪反舰，他能为此气的翻白眼。 而这一结果也让因为几乎零伤亡取得了11个战果的吉翁机师们头脑冷静了下来，开始明白自己若不是占着机体的便宜，恐怕会被这些联邦飞行员吊起来打。 有人因此而感到庆幸和安心，也有人因此感到惭愧。 松永真则因此感到了屈辱，已经被冲昏头脑的他将之视为自身的耻辱，虽然这次他获得了一个击坠，但是却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卡多获得了两个击坠，而李尔，看到他追杀那台联邦军剑鱼队长机的时候，松永真就明白了自己和他的差距。 这些都是在平时亲亲爱爱的训练场上表现不出来的东西。 他咬着下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此前发誓要证明自己的誓言言犹在耳，而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不但自己不是最优秀的那个，甚至连那些联邦军，自己也根本留不下他们。 这种纠结的感觉几乎让他发狂。 另一方面，李尔和加布雷斯基的追逐战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雷光已经逼近了剑鱼不足500米的位置，只差一点点就能将之击落！ 它跑不了了，李尔确信，在这里他犯了一个过于年轻的错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初次上阵的新手，尽管他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大意，但在这关键时刻他还是疏忽大意了，那种即将完成某件事之前的安心感让他松懈了一刻。 当然，通常来说，就算是些许的松懈也无妨，因为不太可能有人能够抓住这一瞬间，但加布雷斯基却恰恰是能够抓住这一时机的真正的王牌！ 就在李尔准备挥下热能斧的瞬间，加布雷斯基却做出了一个堪称疯狂的举动。 他在剑鱼的极速下居然开始做桶滚机动！ 疯了吧？李尔看到斧头挥空的瞬间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加布雷斯基到底做了什么，在这种速度下做桶滚机动，不要命了吗？ 先不说毫厘之差的雷光的攻击，光是那超大的g力就不是一般的驾驶员能够承受的。 然而加布雷斯基当然不是一般的驾驶员，他抓住了雷光和剑鱼交汇的瞬间进行桶滚机动，速度已经在剑鱼之上的雷光瞬间就超越到了剑鱼前方的位置！ 它的整个背部漏了出来，毫无防备！ “抓住你了！黄色的！！！”加布雷斯基根本不管体内涌出来的东西，他任由那夹杂着血丝的秽物在头盔里飞散，然后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仅存的两发飞弹毫不吝啬的射出，向着雷光的身后袭来！ 加布雷斯基绝不相信，这个距离、这个速度，这台黄色的还能够躲的开！ 我赢了！ 014.交战（6） 嘁！我也真是不吸取教训！李尔暗恼自己总是学不乖，之前和黑色三连星的战斗也是一样，自己早晚要在关键时刻疏忽大意这一点上吃大亏。 不，现在已经算是吃大亏了吧。 他急忙操作机体转身，虽然月神钛合金的装甲理论上可以无视120mm扎古机枪的伤害，但机载飞弹的威力却又有所不同，他绝不想尝试一下飞弹是否能够破坏月神钛合金装甲，扎古·雷光运用ambac机动进行紧急转向，堪堪的用右身侧面向攻击。 李尔忍着吐血的冲动，将盾牌死死的护住了驾驶舱，他只能但愿扎古的肩盾、ms用盾牌和机体本身的装甲加起来可以抵挡这一次攻击，不然阿尔克斯泰因家就要准备他的葬礼了。 在临死之际，他没有去想失去继承人的阿尔克斯泰因家会不会因为绝嗣而消亡，也没有去想突然失去领袖的哲学自修会会不会遭到惨痛的打击。 他甚至没有想起自己的未婚妻，在最后的时刻，他想的却是离开舰桥之前，玛姬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个时候，要是说些能让她安心的话就好了。 飞弹撞击雷光的盾牌，爆出了巨大的火光！ ————分割线———— 这下肯定死定了吧。 谁也不认为直接吃了一发对舰飞弹的李尔还有存活的可能。 糟糕。 诺列斯·帕卡特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不安。 这种情绪对一个饱经战争的老兵来说是有些罕见的，但却是他现在真实的心情。 要说缘由，主要还是来自于大起大落吧，原本看到己方的ms部队对战联邦飞行队大获全胜，他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但是谁知道，在战斗收尾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一个大岔子，不但己方可能会有所损失，而且损失的还是部队长。 那个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大少爷。 诺列斯的头开始疼了起来，说到底阿尔克斯泰因和萨哈林的关系并不好，从过去开始就是竞争对手，而自己作为萨哈林的家臣，在自己的麾下，阿尔克斯泰因的独子战死了，而且是战斗中唯一战死的那个。 这会引发多少矛盾和流言蜚语且不提，光是那个死掉了独生子，性格一直是炸药一样的汉斯·阿尔克斯泰因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知道。 绝不能低估一个丧子的老人的复仇心，因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爱娜小姐也战死了，那么自己肯定也会迁怒于她的上司吧。 而且诺列斯本身还是很欣赏李尔的，能力出众，却不像是那种常见的富家子弟一样有少爷脾气，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看到他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诺列斯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还是应该着重于解决眼前的问题，诺列斯大声说道：“准备我的机体！” 失去了部队长的ms部队，极可能产生混乱，如果李尔真的不幸，他就必须尽快的接过指挥才行。 说着，他无意间看见了依然在舰桥上的玛姬。 那个女孩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嘴唇毫无血色，她楞楞的看向大屏幕，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正面的情感吧。 她的指甲几乎要在手心攥出几个洞，细嫩的皮肤开裂，鲜血流出，而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片仍未散开的烟云。 “喂，来个人把何璐塞军曹带去休息。”诺列斯心存不忍，于是开口说道。 “不必了！！”他的话音未落，玛姬便严厉、声音有些凄凉说道，她甚至没有注意控制自己的声音，她目光仍未移动。 “。。。。。。。不必了。” 至少此刻，如果李尔真的不幸，至少自己也要目睹他的最后一刻，如果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这样就好了，她并未流泪，而是依然保持着端庄的站姿，在自己。。。。。。。自己的。。。。。。。逝去的瞬间，不能露出失态的表情。 必须要做个好女人，所以不要为男人的事业横加指责，只需要准备一个他随时可以回去的家就可以了。 过去为玛姬上课的礼仪老师是这么说的。 吵死了！才不是这种理由，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坚持这种无谓的礼节？ 我难道连为重要的人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吗？ 因为他绝不是会希望你为他哭泣的人不是吗？ 谁管那么多！他总是那样子，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为什么要特意加入军队？为什么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说什么理想，根本谁也没有要求你去拯救他们不是吗？ 就这样普通的生活下去不好吗？就算不能够在一起，就算必须以其它的身份相处，至少活着就够了！ 什么不想牵扯到你们，是为你们好，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总是自顾自的选择自己的道路，并且为之献出一切，全然不管女人会有多么的担心他们。 他们傲慢自我，并将之称为保护，他们自说自话，就好像爱他的人必须要无条件的支持他一样。 玛姬摇摇欲坠，她脑袋里面一片乱麻，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而末了，她却涌现出一个奇妙的想法。 至少在他离开之前，有对他说出口，万事小心的话就好了。 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 “。。。。。。。”诺列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只能沉默着将视线移回屏幕上，以不去看某个女子凄楚的容颜。 然而就在此时，在所有人都以为李尔已经以身殉国的时候，某个通信兵突然惊讶的说道：“帕卡特大尉！检测到热源特征，这个是。。。。。。。” “是雷光！！” ————分割线———— 我赢了。 加布雷斯基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快感。 与强劲的对手厮杀，在生死一线之间反杀对手。 尤其是对方并非庸手，而且装备也比自己出色的时候。 就像是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赢得了胜利，他骑着廋马冲垮了风车一般。 愉快，实在是愉快。 他将头盔摘下，被淤积在头盔里的秽物随意的飘散在驾驶舱里，然后他打起了灯光信号，那是特殊的红色信号，是在很久以前螺旋桨飞机的时代使用的礼节。 你很厉害，但是我技高一筹。 用以给牺牲的对手献上最后的敬意。 那么，也不能在原地停留了，加布雷斯基意识到刚才的桶滚机动恐怕已经给内脏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而且自己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对手的武器了。 这里就尽快撤退吧。 他看到联邦飞行队的同伴们已经撤出了吉翁ms部队的攻击范围，很好，没有额外的损失。 自己还拿到了吉翁大将的人头做礼物，实在是愉快。 他有些悠然的想到，高高隆起的股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复了，一种潮湿粘稠的感觉在裤裆中让他有些不舒服。 赶紧去洗个澡好了。 他驾驶着剑鱼转弯，向着联邦舰队的方向准备开始加速。 然而就在此时，一连串的火光向他袭来，虽然距离有点远导致没能命中，但他还是警觉了起来。 反应过来了吗？虽然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吉翁ms部队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大将战死，但那不过是一时的震撼而已，如果他们反应过来了，开始围剿自己，那也是一个大麻烦。 不宜久留。 加布雷斯基想着，眼角看着那台向他射击的黑色扎古，仿佛是被这攻击惊醒了一样，吉翁ms部队开始向他挥洒弹雨，几架头上带角状天线的扎古还向他冲来。 不过毫无意义。 加布雷斯基在心里嘲笑着，你们是威胁不到我的，想要把我留下来，除非那台黄色的复活。。。。。。 他正想着，驾驶舱里突然再次响起了剧烈的警报。 “什么？”他将镜头一转，却发现那台黄色的从爆炸的烟雾之中冲了出来。 一只手没了，半个身子上都是黑色的伤痕，如同火烧一样，被烤化的痕迹。 唯独那只猩红的独眼锐利依旧。 就像是从地狱回来的一般。 015.交战（7） 居然只是受了这种程度的创伤，真厉害啊。 李尔忍住剧烈的头疼，开始检查机体，他把丢了一只手，差点就要导致推进器当机的重创称之为这种程度的创伤，某种意义上真是个乐观的家伙。 如果刚才的攻击导致热核引擎或者背上的核弹被诱爆，那他肯定就死定了。 如果是小说里的话，我会不会是那种主角一样的人呢？ 在故事结尾之前绝对不会死，那样的家伙。 他一面自嘲，一面开始检查摄像头。 所幸，加布雷斯基的攻击弹道也并不稳定，两发飞弹实际上只有一发命中了目标，若不是如此，他绝不可能生还。 又或者他驾驶不是雷光，而是普通的扎古，估计也已经死掉了。 对老爹的感激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盾牌已经完全废掉了，肩盾和手臂一起消失了一半，所幸推进器奇迹般的没有什么损伤，这就好，在宇宙中只要推进器还有动力就行，手脚什么的虽然也很重要，但却没有推进器那么重要。 那个联邦的飞行员真厉害啊，比起差点被对方杀死的怨恨，李尔反而开始感慨对方的实力，不仅仅是技术，还包括临机应变的反应速度和当机立断的决断力，了不起的家伙。 不过居然还在附近转悠，这么有自信我已经死透了？又或者说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已经真的死了？ 不管了。 雷光开始加速，第二轮的追逐战即将开始。 说起来啊，在机体优势的情况下拿到一个击坠，却差点被人击坠，比起那些上来就是四五个击坠，半年就破百的真·王牌来说我好像战绩有点差啊，李尔在心里念叨着。 真想狠狠地抽之前为进入了ms机师第一梯队而有些小高兴的自己。 这种程度就要高兴，快40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啊啊啊。”李尔一面修改了几个数据，让机体不会因为缺失了手臂而在推进中不平衡，他一面做着这工作，一面感觉脸上烧了起来。 真是惭愧。 雷光冲破了烟云，向着那个差点杀死自己的对手冲去，身上布满了重伤的痕迹。 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雷光行动的加布雷斯基也开始了行动。 “这样子居然还没事吗？简直就是作弊啊。”从完成了狩猎的身份中退下来，感到了一阵空虚的加布雷斯基只能干笑了一声准备逃跑。 虽然还有充足的斗志，但他已经没有战斗的力量了，失去了最后可以威胁到ms的武器，除了逃跑他别无选择。 所幸他并不是会以逃跑为耻的人，养精蓄锐、择日再战，也是聪明的选项。 战斗就全身心的沉浸战斗，打不过就干净利落的逃跑，下次再要你好看，这种不逞无谓的强，也没有别扭英雄主义的性格出乎意料的不让人讨厌。 他开始全力逃跑，但是在此前的追逐战中他也明白了剑鱼的速度比不上那台黄色的——好吧，现在看起来没那么黄了——他想要成功逃走，就必须得想些其它的方法。 比如废掉雷光的推进器，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其它的扎古倒不用特别担心，唯独这台黄色的似乎性能是不同的，只要废掉他的行动能力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25mm机炮的威力够不够，这是个问题，但加布雷斯基也只能寄期望于上了。 面临如此严峻的形式，加布雷斯基依然没有放弃希望。 两人再次开始追逐，就如同上次追逐战的翻版一样，在前方的剑鱼和在后方的雷光。 然而李尔当然是会吸取教训的，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犯两次以上相同错误的人都是挺不可思议的。 所以，这一次他不再追逐剑鱼的尾炎，而是始终和剑鱼保持短距离的平行状态，若是对方是ms要做到这一点很难，随意变向的ms要时时刻刻预估对方的行动轨迹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之前也说了，剑鱼的运动轨迹是有迹可循的。 雷光以这种方式死死的咬住加布雷斯基的剑鱼，这样一来，就算是他故技重施再想用桶滚机动进行反击也是不可能的了，和剑鱼并不在同一个轨道上进行追逐的雷光不吃桶滚机动这一套。 但加布雷斯基依然在短时间以内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眼镜蛇机动。 眼镜蛇机动是旧西历时代的一个著名的战斗机过失速机动动作，它是西历时代用来抢占后方进行火力输出时使用的，过失速、仰头，恢复飞行轨道，因为飞行轨迹酷似眼镜蛇抬头，所以被称为眼镜蛇机动，加布雷斯基的目的和刚才使用桶滚机动一样，就是争取到雷光的后方，对推进系统进行攻击。 但那台黄色的驾驶员也不是凡俗之辈，眼镜蛇机动的‘硬直’时间远比维持原速的桶滚机动来的大，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雷光和剑鱼机头交汇的瞬间。 甚至比刚才的机会还要难以抓住。 如果没有抓住的，姿态别扭，速度又低的剑鱼就死定了。 这就是战斗机飞行员的悲哀，ms只要一个抬手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却必须用危险的战术动作来实现。 眼镜蛇机动的时代，飞行员之间的战斗普遍以发射高精度空空导弹为主，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为机炮准备的战术动作，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抓住交错瞬间的攻击机会。 加布雷斯基舔了舔嘴唇，本来已经冷却来下的激情又开始燃烧，疲软的下身也开始再次抬头。 同一个对手，居然能给我两次生死间的快感，我会记住你的，黄色的。 雷光渐渐的和剑鱼速度持平，他们在平飞的轨道上，这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就是现在！加布雷斯基脑子几乎没动，他本能的就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驾驶舱内的警报还在不停的嘶吼，真是烦死了，不要干扰我的注意力啊！加布雷斯基一提操作杆，剑鱼的头部猛的向上提起。 随着准星的移动，加布雷斯基几乎感觉时间以百倍的速度停滞了，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呼吸停止，心跳剧烈加速的同时血液似乎全被输送到大脑里面了，他的眼睛圆睁，毫不敢放松的盯着目标。 在他的眼中，那个小小的准星缓慢却急速，模糊又清晰的穿过了雷光的胯下，然后对准了那个黑色的、背包一样的推进器。 机会！加布雷斯基猛地扣下了扳机，膨胀到极限的下体随着机炮一起射出了子弹，赤黄的火光向着那个黑色的。。。。。。。 脚底？ 加布雷斯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25mm机炮并没有射中预定的目标，而他只能坐在驾驶舱里边，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色的脚底越来越大，然后，那片黑色便笼罩了他所有的视线。 机舱的碎片，类似血液一样的冷却液，还有自己？ 在生命的最后，这个以战斗为乐的男人只来得及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 艹。 幕间：喘息 雷光反身一脚干掉了那台联邦军的队长机，战机的驾驶舱完全碎裂，还没有完全停止运行的战斗机就这样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的飞向了远方。 和加布雷斯基不同，他的心中并没有击杀了强敌的痛快，只有一种淡淡的空虚感，就好像是某件工作完成了之后的感觉。 或许还有一定程度的后怕，毕竟他算是在生死间走了一遭，而且和战狂们不一样，他普通的畏惧死亡，此刻感觉有些虚。 他看了一下机体的状态，然后看了看渐渐往他身边飞来的ms部队队员，决定暂且回舰补给，虽然现在乘胜追击，随着败逃的联邦飞行队掩杀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此刻或许稍微喘口气会来得更好。 而且说实在的，他感觉有些疲劳，机体也需要维修，虽然现在运作还算良好，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突然地损害。 于是他打出信号弹，示意部队撤退，同时也提醒舰队己方正在撤退，请准备好补给维修。 在他的命令下，吉翁军ms部队开始有序的撤退，这吉翁和联邦的第一场交战以吉翁军的完全胜利而告终，他们以零人的伤亡，击坠了包括联邦军飞行队长在内的12架剑鱼战斗机，损害仅仅是李尔机的中度损伤。 但是这一场遭遇战还没有结束，联邦军在收拢了飞行队之后并没有撤退的意思，而是继续向着吉翁军的方向进攻，而吉翁军则在收容了ms部队，进行简单的休整之后准备再战。 第二轮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分割线———— 看着加布雷斯基机被那台吉翁的黄色机体击坠，道格拉斯少将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尽管他是个大舰巨炮党，但还是为加布雷斯基精湛的技术和斗志感到佩服，对他功败垂成的结果感到遗憾。 双方的部队交战，尽管写成文字可能要写出几万字，但实际上不过是十几分钟内发生的战斗罢了，从一开始飞行队遭受了重创，到他们再次勇敢的战斗，从加布雷斯基险些击坠了吉翁的队长机，但却最后功亏一篑，道格拉斯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目睹了过去剿灭海盗时所没有经历过的死斗。 弗朗西斯。。。。。。。真是太可惜了，他不禁感到惋惜，对那个杰出的飞行员的死亡，如果他活下来了，道格拉斯发誓他会将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推荐给雷比尔将军，加入第二舰队，甚至是查布罗担任飞行教官什么的，这样的斗士损失在这种战斗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对情报部门和参谋长联席会议（注一）的家伙们充满了怨恨，什么叫做吉翁军的新兵器ms不过是些大而无用的玩具，只要用战斗机部队就能够轻松剿灭，事实证明，在那些叫做ms的铁人面前，战斗机部队不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也处于一个绝对的劣势。 我在遥远的蛮荒打海盗，你们这些在地球享福的废物就这么敷衍我？ 他不禁想要等回到月面之后，向雷比尔将军告上一状，让那些尸位素食好好感受一下一线官兵的愤怒。 这些叫做ms的兵器也挺不错的，也许我该向雷比尔将军提议一下，用这种武器替换我们的战斗机部队。 他这么想到，在这个常年剿灭海盗的将军眼里，尽管当然还是大舰巨炮最高，但灵活快速的舰载机部队也是很有力的补充。 但是当然还是大战舰最强。 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就算是他的飞行队吃了个零比十二，那也不过是飞行队的战绩，他有信心，在他的主力舰队面前，那些ms就算是表现不俗，又能够有什么作为呢。 吉翁的人到底还是走上了邪道，ms再好也不过是强化版的舰载机罢了，这个时代却已经不是舰载机的时代了。 真可惜，道格拉斯虽然口头上并不承认什么吉翁国防军，但在联邦军还在side3有驻军的时候，他也和穆佐自卫队的军官们有过交流。 里面也很是有几个厉害的人物呢，他心里有淡淡的惋惜。 “将军，飞行队请求着舰许可。”通信兵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求同意，”道格拉斯点点头说道：“小伙子们都辛苦了，让医疗班的人尽快安排身体检查，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将军？”他的副官惊讶的问道：“不需要让他们再次出击吗？” “回来的战斗机都没什么损伤，”有损伤的基本就回不来了：“只要进行简单的整备，他们还有再战的能力。” “不需要了，”道格拉斯说道：“飞行队的小伙子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损失这么惨重依然坚持战斗，就让他们好好的休息吧。” “他们虽然损失严重，但也为我们试探出了吉翁的战力，恐怕那些巨人就是吉翁寄以厚望的兵器吧。” “剩下的工作就让我们为他们完成吧，”道格拉斯站了起来，重重的挥手，身上属于联邦将领的气势勃发：“通告全舰队，吉翁已技穷，现在正是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的时刻。” “让我们用叛国者的人头，来告慰牺牲的英灵！” ““联邦万岁！联邦宇宙军万胜！”” 在道格拉斯的激励下，联邦军官兵并不因方才遭遇战的失败而沮丧消沉，反而因为同袍的英勇牺牲而热血沸腾，他们的欢呼声甚至能够从底层的舱室传到顶层的舰桥。 求战心切至此。 ————分割线———— “整备班，赶紧补充弹药！” “雷光的备用部件在哪里，赶快准备好！” “有空的人照顾机师吃点东西！” “我打下了一架！！” “干得好啊！” 李尔打开了舱门，他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向前绊了一下，他大惑不解，却才反应过来，他的手紧紧的抓住控制杆，居然忘记松脱。 他苦笑着放开了手，原本坚硬的手指却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我也真是。。。。。。他有些无奈的想到，下了这么多决心，做了这么多准备，不但一上战场就原形毕露，连安全了之后还这样。 这不仅是差点身死的恐惧，恐怕也有两世第一次杀人的恐惧。 和野外生存演练时狩猎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啊，虽然都是动物，但人和其它动物终究是不同的，在训练的时候他最多是有些犯恶心，但是也很快就习惯了，而杀人，哪怕是并没有亲手沾血，也让人胃里不舒服。 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并非是天才一事，他并没有战斗、甚至是军事、政治的天才，他之所以现在在各方面都还能取得一定的成就，除了脚踏实地的努力之外，无非就是起点高，而且还有穿越带来的见识加成罢了。 真是让人不想承认，要直面自己无论是谁、在什么时候都是过于艰难的事情。 他终究还是走出了驾驶舱，在拒绝了整备班递过来的食物——他现在毫无食欲，也没有到硬塞下去也必须要补充能量的地步——之后，他通过雷光上的扩音装置大声的说道：“士兵们，你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整时间，要休息要吃东西还是要解决个人问题，都抓紧时间。”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出发去袭击联邦的舰队，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那就好，不过也别小看了联邦，他们的士兵还是很有本事的，”李尔故作轻松的说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和那边那个倒霉蛋，差一点就完蛋了。” 他的话引来了笑声，那个被剑鱼的飞弹卷走了半条腿的家伙红着脸讪讪的笑着。 “所以大家都给我提高警惕，只要我们发挥出平时训练的成果，联邦军也不算难对付，你看，我们刚才就削了一个他们一个鸭蛋，”李尔大声说道，他当然知道对舰和对战斗机是不同的，联邦的战舰比战斗机可难对付多了，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为他们鼓劲：“和同伴配合，集中火力，任何时候不要背对敌人，都牢牢记好了！” 说完，他听到不算整齐，但是还是很有活力、充满斗志的回应声，不禁松了口气。 我也去休息一下算了，他这么想着。 “你还好吗？”突然，一个女声从旁边传了过来，李尔转头望去，却是爱娜。 “还好，谢谢关心。”李尔笑着说道，光看笑容的话这话确实没错。 爱娜隐蔽的扫了一眼李尔紧握住栏杆，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那就好。”爱娜简明扼要的说道。 虽然爱娜的视线非常隐蔽，但李尔还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尴尬的苦笑了一声：“让你见笑了。”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尔试图转移话题的问道。 说实在的，爱娜也不知道到底找他有什么事情，只是下意识的过来了，但她很快找了一个借口：“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恭喜你击坠了联邦的ace。” 她虽然还没有亲自开枪杀人，但终究是技术娴熟的优秀机师，自然知道加布雷斯基不是泛泛之辈，尽管并不想因为杀人的功劳而恭喜别人，但她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能顺着往下说：“怎么，不高兴吗？” “杀人有什么好高兴的，”李尔闷闷的说道，却又觉得这个发言并不适合作为马上又要上战场的部队长，于是说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谢我？为了什么？”爱娜离远了几步，在一个说不好到底是不是在相互对话的距离停了下来。 “刚才第一个开枪的人是你吧，”李尔随口说道：“帮大忙了，要不是你们帮忙牵制住那个联邦军的队长机，我还真未必能够击落他。” “我没做什么事情，”爱娜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你一样能够做到吧。” “除了开了几枪，我根本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爱娜说着，心情也有些低落起来。 刚才的战斗中，她并没有击坠数字，当然，大多数机师都没有击坠数字，但爱娜自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别人是开枪了但是没有击落，但是她，她除了之后下意识的对疑似击坠了李尔的加布雷斯基开了枪以外，一枪未发。 就好像是有某种力量在阻止她开枪一样。 这样不行啊，她在内心叹息，这样子自己根本没法帮上哥哥的忙，她对自己兄长吉尼亚斯·萨哈林的亏欠感让她无条件的服从哥哥的安排，想要帮助他完成振兴家族的梦想，甚至因此在上流圈子里博得了一个萨哈林家的人偶这样略带嘲笑意味的外号，这一切她都忍了下来。 家族的事业没法帮上忙，就连帮助家族联姻也被某个人拒绝，而现在，唯一还算擅长的驾驶技术，也因自己没有办法对人开枪而毫无价值，自己是作为武器的测试者而来到了一线部队的，但现在自己甚至根本没有怎么使用武器。 李尔倒像是看出来了她在纠结些什么一样，安慰着说道：“杀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做不到的话也没有必要强迫自己，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习惯的必要。” “不如说，不应该去习惯比较正确吧。” “你的话，不当兵选择其它行业也——” “不行！”爱娜突然大声说道，不但是李尔，连稍微有点远，正在为雷光更换手臂的整备班技术员都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太大声的爱娜放小了声音：“不行。” 她没说为什么不行，李尔也没有追问的打算，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和爱娜没熟到可以相互过问对方私事的地步：“无论如何，别让自己后悔就好。” “别让自己后悔啊。。。。。。”爱娜说道：“我没有后悔，只是觉得还需要再努力一些，不能辜负了那个人的期待。” “倒是你，”爱娜故意用一种挪揄的语气说道：“你不是都害怕的发抖了吗？你才是后悔的那个人吧。” “后悔吗？没有啊。”李尔用一种真心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他干脆敞开了讲：“要说害不害怕的话，我确实吓得有些发抖，虽然战前就下定了决心，但是真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那和后悔是两回事，我确实害怕了，但我从没有后悔过选择这条路，之前也说了吧，这是通往我的理想的必经之路。” 自己选择的道路吗？ 爱娜的路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不，这么说大概不对吧。 虽然路是吉尼亚斯决定的，但爱娜却选择了服从他的安排，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这和自己选择的道路应该是一回事吧？ 应该是一回事没错。 她莫名的有些不悦，刚好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某个女孩的身影，为了避免陷入别人的纠葛，她不准备再和李尔多说些什么，而是双脚一蹬地：“我要走了。” “嗯？啊，萨哈林伍长！”李尔忽然说道：“接下来的战斗多加小心啊。” “我不会强求你开枪，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对于不想战斗的人，李尔不准备强迫她去战斗，不如说，只要她别妨碍到其它人，比如说在军队里说些我不杀你们也不准杀人之类的白痴举动，李尔也不准备追究些什么，毕竟他自己也不认同这场战争，如非必要，尽量不想杀人。 爱娜心里不是滋味，你知道些什么啊，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话，于是她只回了一句：“管好你自己吧，少尉。”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尔不明白自己哪里戳了她的怒点，只能尴尬的放下手，不过托爱娜的福，他的双手终于不再颤抖了。 就在这时，玛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脸上犹有泪痕。 李尔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从过去开始就不擅长应付她，尤其是在她哭了的时候，这种时候很罕见，李尔自己也没见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是他不愿意回想的糟糕记忆。 他有些混乱了。 “那个。。。。。。”他试图打破僵局：“对、对不起，我大意了。” “让你担心了，这个，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啊，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想要一个人单打独斗的，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我都一定会带上部下。” “对了，这次真是多亏了老爹和你给我准备的机体，多亏了雷光，我才能活着回来。” “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雷光的防御力却是很强，但是没有它我也能安全的回来！” 就在李尔语无伦次的辩解的时候，玛姬忽然开口了，她的说话时并没有任何哭腔，而是一如既往有些清冷而稳重的声音：“李尔，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嗯？”李尔茫然的问道：“什么事？” “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那个哲学自修会又是怎样的存在，告诉我吧，我想要加入。”玛姬一字一顿的说道，浑然不顾李尔越来越愕然的表情。 她不再继续等待李尔和她坦白，也不再服从李尔的意志装作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而是主动开口要求参与其中。 她不准备继续当一个无条件奉献，对李尔做些什么事情都一律不管，单纯意义上给他一个可以回去的家的温良贤淑的女人。 这和什么身份，未来怎么相处没有关系，只是要和他继续站在一起罢了。 不是妻子、不是爱人也无所谓，如果李尔执意要执行他那套让自己得到幸福的奇怪妄想，恐怕就连家人也做不成了吧，但就算如此，有一个身份，他绝对无法将自己抛到一边，然后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情。 她还可以以他的同志的身份存在。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清楚。。。。。。”李尔看到了玛姬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果然很像：“我们之后再说吧。”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得改口了，又或者说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他那个所谓的不让家人遇到危险之类的想法，只能在玛姬的气势下屈服。 他果然从过去开始就非常不擅长应付她。 ————分割线———— 注一：联邦的军事指挥体制，是类似于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体制，由多兵种的军事首长共同组成的职业顾问团，并且向政府提供军事建议，但实际上，到了一年战争后期，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全部权力几乎都被雷比尔和他的部下所把持，甚至可以说，那时候的雷比尔，几乎就是半个地球联邦的独裁者也不会过。 而吉翁方面，实行的则是类似于二战日本、德国的大本营制度，公王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实际权力掌握在总帅府控制的军令部手中，各军种、以及造舰计划局、技术开发局等单位归军令部节制，军令部再向公王负责，实际上公王无法越过军令部直接指挥军队。 016.舰队战（1） 短暂的休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战斗再一次开始。 吉翁的ms部队补充了弹药，更换了损坏的部件，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又再次投入了战斗。 “少尉？” “你怎么了，少尉？” 在通讯器里传来了连续几句疑问之后，李尔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的，他已经开着机体再次来到了舱门口，然而他迟迟的没有行动，以至于身后的部下担心的询问。 “不，没什么。”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问题再多也总要一件件的解决，现在还是先专注于眼前为好。 “扎古·雷光，出击！”他迫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大体上没什么严重损伤的吉翁ms部队接下来要对战的，是第四机动舰队的主力部队。 由两艘麦哲伦级战列舰，六艘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组成的宇宙军分舰队，相对于主力战舰都是按照几十来算的那几支主力舰队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数字，但如果因此而小看他们的战斗力可是要吃大亏的。 李尔刚才就是如此。 离开船舱进入到宇宙之后，自然通讯设备就不能够使用了，于是李尔打出了灯光信号，向莱比锡号的舰桥示意部队已经准备完毕。 而联邦军这边，第四机动舰队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道格拉斯当然明白吉翁军的目的，就是要歼灭自己的舰队，避免第四机动舰队和联邦军主力会合，既然如此，那就算是自己不主动交战甚至是避战，吉翁自己也会想方设法的和自己交战。 此前他以为自己的战斗机部队可以给予吉翁军重创，或者至少拖延到己方舰队进入战斗距离，但结果并没有如他的预想。 自己的战斗机部队被虐杀，让舰队的机动兵力一下子居于劣势，战舰的机动性终究是比不上ms的，他必须尽快的改变战术。 尽管他认为自己的舰队必胜，但任何一点多余的损失也是不能接受的，他决定要稳扎稳打。 于是他不再试图抓住吉翁别动部队的战舰，而是准备以逸待劳，以坚固的防御阵型消耗掉吉翁军方面机动性最强的ms部队，然后再由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剿杀吉翁巡洋舰。 当然，这里也有分兵的选择，即抛下麦哲伦级，由速度和姆塞级持平的萨拉米斯级先行追赶吉翁舰队，因为姆塞级还有帕普亚级运输舰的拖累，虽然它依然跑的比麦哲伦级快，但却跑不过萨拉米斯级，除非他们愿意丢下所有辅助战舰。 但道格拉斯不准备采用这种冒险的战术，任何战争中，贸然分兵都是失败的开始，万一萨拉米斯级和姆塞级陷入乱战的时候，那些ms抽冷子来一下可受不了，道格拉斯只是自信，却不是没脑子的傲慢，他不会放着更稳妥的战术不用，去赌自己的巡洋舰队可以在吉翁巡洋舰和ms的双重袭击下还能取得胜利。 惨重的胜利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准备采用的，是箱型战术，这是一种源于西历时代重型轰炸机，后来因为高精度制导武器的普及而消失，而后又在宇宙世纪复活并发扬光大的战术。 即是用将复数战舰分成上下两层，形成一个一个立方体的箱子。而很多个小的箱子又组合成一个多层的大箱子。 这样不但使全体战舰位于一个平面，更方便组织同步射击，而且当如果有宇宙战机或者突击艇想要发动迎头攻击时，处于目标战舰的侧面、上面、下面的其他战舰就可以用防空炮来攻击这架战机。 这样一来当地方战斗机或者突击艇飞入到战舰编队当中，（在迎头冲击中，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就会受到多个方向的火力的交叉射击。 这样的阵型唯一的缺陷就是容易受到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的伤害，但一方面，战舰并不是脆弱的轰炸机，另一方面，在联邦宇宙军精湛的炮术和战舰群的火力密度下，战斗机或者突击艇想要突进到飞弹有效的距离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道格拉斯指挥着第四机动舰队结成了箱型阵势，核心位置是两艘并列的麦哲伦级战列舰，旗舰‘黎塞留’号，以及第二顺位的‘塞琉古’号。 六艘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分别两两并排，位于战列舰的二点钟方向、六点钟方向以及十点钟方向。 他们的分别是位于二点钟方向的波特兰号、加尔各答号。 位于六点钟方向的太子港号、多米尼加号。 位于十点钟方向的汉密尔顿号、斯特拉斯堡号。 而就在道格拉斯组织着阵型的时候，诺列斯命令莱比锡号射出橙色的信号弹，示意开始进攻。 吉翁军ms部队分成两队，以v字向着联邦军箱型防线靠近，运动和速度是一切战术的核心，强则迂回包抄，争取分割歼灭，弱则发动侧翼攻势，在不间断的小规模拉扯中撕碎敌人的阵型，起码李尔是深信这一点的，从军校的模拟战开始，他就偏爱这一套，以至于他所有的战术都带着浓郁的运动战风格。 正好，目前战场上机动性最强的就是ms部队了，而且携带c型装备的吉翁军ms部队也不用担心无法破防，根本没有办法撕扯对方阵型的问题。 因为c型装备有核弹，而核弹，即便是在今天，也依然是‘一切问题的最终答案’。 不了解这一情况的道格拉斯选择了密集防御的箱型防线，便是这一战最大的败笔。 原本用来应付战斗机的箱型防线原本对付防御力和攻击力都相较高得多的ms就比较吃力，而面对携带有核弹的ms就更是如此了。 当然，核子火箭炮的射程是比较有限的，它的攻击距离远远的低于联邦军米加粒子炮的距离，所以联邦和吉翁双方交战的重点就在于ms部队是否能够贴近联邦舰队。 能够贴近，联邦必败无疑。 不能贴近，就只能被联邦的炮火生生的耗死。 李尔显然不是那种会让自己的部队被耗死的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避开了正面联邦战舰的火力密集区域，而将部队分成了两支，要从舰队的侧面火力薄弱区域发起攻击。 因为在摆出箱型防线的情况下，在战舰集群的侧面，总是有些火力是会被自己的战舰挡住的。 联邦军方面的攻击是从200公里的位置开始的，通常的舰队炮战开始的距离都是在100—200以内，倒不是说米加粒子炮的射程只有这么短，正相反，和未来使用e-cap技术（注一）的ms用光束兵器不同，战舰搭载的大型米加粒子炮直接连接战舰用的米诺夫斯基粒子反应炉，在出力上有着ms无论如何也不能相比的优势，在米加粒子射流衰减、分散到无法产生威胁之前，至少也有上千公里的射程， 但是米加粒子炮尽管被不明原理的人认作是光束兵器，但它和光并没有任何联系，它是由米诺夫斯基粒子高度浓缩的粒子射流，移动速度和光速天差地远。 而且它还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它的动静非常大，因为在开炮前它有一个浓缩粒子的前置动作，这个动作是可以用设备检测出来的，所以才会有高能反应的说法。 正因为如此，当交战距离超过了200公里以后，米加粒子炮就可以通过规避动作进行回避，毕竟和落点成谜的实弹武器相比，米加粒子炮的高精度即使优点，也是缺点。 在射击的同时，联邦战舰的高射炮手们也在炮位上严阵以待，但他们的战斗距离是一万米左右，所以他们只是通过光学设备看着渐渐逼近的吉翁ms部队，手上满是汗水。 事实证明，想用舰炮阻止灵活的ms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在200公里到50公里的这段距离，吉翁军ms部队没有任何损失。 真正的战斗是从30公里的位置开始的。 ————分割线———— 注一：e-cap（energycapacitor），即是能量库容装置，一年战争时期几乎所有使用光束兵器的ms或者ma都运用了这一项技术。 一年战争时期的ms因为反应炉出力的问题，无法像战舰一样使用光束兵器，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联邦军开发了这项名为e-cap的技术，其原理是利用e-cap装置把米诺夫斯基粒子储存在一个高能量的压缩状态，因此只需要极少量的能量就足够制造最后的压力使其产生缩退为米加粒子。 但是因为e-cap装置的充能只能在战舰级的反应炉上进行，在用完了e-cap装置储存的粒子和能量之后，ms必须回到战舰上进行补给，而e-cap本身储量是很有限的，就连一年战争时期最强的ms之一rx-78-2高达的e-cap储量也只能支持光束步枪连射16发，这个数字甚至很难支持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而其造价和维护费用又非常的高，在使用和维护上都很不方便。 所以在一年战争之后，联邦军的后续机体吉姆·改又开始使用实弹类武器，这个问题直到在数年后的0087才得到解决，名为e-pack，即是能量包装的技术，使得ms不再受限于e-cap的储量，而是可以利用弹匣一样的e-pack装置进行弹药补给，造价和使用方便两方面的原因，使得格里普斯战役之后的ms迅速开始普及光束兵器。 017.舰队战（2） 之所以战斗是从50公里的位置开始的，原因在于这是个非常微妙的距离。 50公里对于扎古的武装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扎古的基本射击武器，无论是扎古机枪还是核子火箭炮，在这个距离上几乎没有任何威胁，然而对联邦军的炮手来说，这个位置却是最好发挥的距离，正处于命中精度最高的时刻。 如果距离再接近一些，进入了10公里的范围之后，炮塔的转速就已经跟不上ms的速度了，而且这个位置到了大多数ms武器可以使用的距离了。 从50公里到10公里，全速突进的ms最多也不过需要5分钟，而五分钟内，联邦军大概可以进行三次攻击。 要冒着炮火突进，李尔实在是不愿意这么做，但这又实在没有办法克服的硬伤，李尔也想不出解决方法，只能争取用松散阵型尽量减轻伤害。 在联邦军旗舰黎塞留号的舰桥上，道格拉斯大声的下了命令：“炮击准备！” “全炮门齐射准备！” “粒子充填管道运作良好，核心反应炉工作正常！” “目标锁定完毕！” “一号炮塔米诺夫斯基粒子充填完毕！”（注一） “二号炮塔米诺夫斯基粒子充填完毕！” “全炮门射击准备完毕！” “射击线路净空，视野良好！” “将军，塞琉古号发来灯光讯号，他们已经完成了射击准备！” “多米尼加号发来灯光信号，射击准备完成，请求目标指示！” 。。。。。。 在所有的战舰都准备完毕之后，道格拉斯重重的挥手：“全舰队，开炮！！” “开炮！”炮术长重复了道格拉斯少将的命令，已经激发至临界状态的米加粒子炮顿时喷射出了毁灭性的粒子射流！ 麦哲伦级的两座前部炮塔以及六座副炮同时开炮，在西历时代，这样的同时着弹射击必须由整条战舰全体船员默契配合来完成，而今天，炮术长只需要给定一个目标，高性能的火控计算机就会自动完成剩下的所有工作。 尽管因为战舰间通讯的缺失，导致联邦军舰队无法形成完整的火力链，但是得益于第四舰队炮手们的素质，这一轮的齐射非常的整齐而同步。 联邦麦哲伦级战列舰的火力配置是，二联装米加粒子主炮2门，单装米加粒子副炮6门。 而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的火力配置是，单装米加粒子炮6门。 八艘联邦战舰，合计共有五十六根炮管。 理论上来说，这一次的攻击就能够毁灭半支吉翁主力舰队。 然而这次他们所获得的战果，是零。 吉翁方面的ms部队、尽管有人躲避的有些勉强，但是在第一次的齐射中，他们毫发无伤。 然而李尔却没有感到有多高兴，正相反，尽管他一再的高估第四舰队的战斗力，然而对方的素质总能在他的设想之上。 此前的第四舰队飞行队是如此，现在的炮手们也是如此。 不愧是联邦军唯一一支从上到下都有充足战斗经验的精锐舰队。 就给这么点战斗力，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太过小看第四舰队了，这是需要同等战斗力才能战胜的对手啊，多兹鲁，李尔不禁苦笑了一下。 这一轮的齐射，看似联邦军没有获得任何战果，然而如果和李尔想的一样的话，那恐怕并不是联邦军的技术不行，而是他们故意为之。 因为在这一轮的齐射之下，吉翁军ms部队的阵型完全混乱了。 松散阵型也是阵型，可不是随意的如同将芝麻撒在桌子上一样，他们相互之间的位置必须处在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也随时可以为友军提供火力支援的位置，更不能因为松散就失去了进攻能力，同时就算被驱赶，他们也要具备能够迅速的重组阵型的韧性，真要整训出一个松而不乱、还很有弹性、韧性的阵型，可比单纯的密集阵型艰难多了，对于一线军官和士兵的素质也有很高的要求。 然而，吉翁的ms部队虽然已经有了一次的战斗经验，但还没能将之转化为战斗习惯，其实质上还是一群菜鸟。 该死的，果然再怎么强调阵型，遇到攻击还是会本能的乱躲么，李尔暗恨自己的部队全部都是菜鸟（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一点恐怕联邦军也看穿了，这一轮的炮击原本就不是为了击杀，而是为了搅乱他们的阵型。 第一轮齐射联邦军方面并没有采用惯用的、集中火力清除重点目标的战术，而是更类似于面攻击一样的扇形，将吉翁军前行路线切得七零八落。 吉翁ms部队现在摆出的阵型是在没有炮火威胁的情况下摆出来的，而在受到攻击的现在想要重组不太现实，如果是在正常的通讯环境下说不定还有可能，但是只能使用灯光信号进行简单的交流的现在，实在是难如登天。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让他更加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发生了。 在慌乱和联邦军的炮火压力之下，有的吉翁机师开始攻击了。 他们浑然不顾，这个距离无论是扎古机枪还是核子火箭炮都无法对对方产生足够的威胁，扎古机枪根本飞不到那么远，而核子火箭炮，还没等接近就会被无事可做的防空炮群打下来。 白痴！李尔急忙的开始打灯光信号，要求ms部队维持飞行速度、停止攻击，尽快逼近联邦及那对。 然而乱战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关注他的信号呢？就算是发现了，又有多少时间能够将它翻译成英语？ 李尔一口气下了三个命令，从机师看完了整段灯光信号，再到他在脑海里将之翻译出来，最后还要执行，这一切还要在躲避攻击的同时进行，这未免也太难为他的部下了。 需要经过一道转译过程，这就是灯光信号诸多不便之中最大的问题，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灯光信号实在是太过不便了。 李尔莫名其妙的、非常不唯物的开始怨恨起米诺夫斯基粒子过于良好的通讯屏蔽功能来了。 属于李尔这一路部队的ms还好，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就稳定了下来，但是距离比较远的另外一路状况就非常不妙了，个别机师慌乱中的攻击渐渐演变成了群体射击，除了阿纳贝尔·卡多，以及乔尼·莱登等少数几个机师以外，毫无威胁的弹幕向着联邦舰队射去。 果不其然，扎古机枪根本没有任何威胁，而珍贵的核子火箭炮，还没等靠近联邦舰队，就被凌空击落，联邦战舰的防空范围大约是1万米，这个距离以战舰防空炮台的火力密度，这么寥寥几发核子火箭炮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胁。 吉翁军ms的c型装备，即是所谓的对卫星对舰强攻装备所装备的核弹，是威力大约为1万吨tnt当量，爆炸半径约为1公里（这个范围指冲击波范围，因为核弹伤害半径最大的强光辐射伤害对战舰内的人基本是无效的）的战术核弹，这样的核弹爆炸，在这个距离上当然无法伤害到联邦军的战舰，但这个情况却让道格拉斯产生了警觉。 经过了战舰舷窗带滤镜效果的强化玻璃的过滤，核弹爆炸产生的辐射光已经不足以伤害到人的眼睛，但道格拉斯还是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那是什么？是核弹吗？” 他的问题很快就由某个技术兵回答了：“是的，将军，检测到极高的辐射反应，确定是核弹无疑！” 吉翁的家伙真不要脸，艹！道格拉斯在心里怒骂出声，但他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看似冷静的下令：“所有防空炮位提高警惕，优先击落吉翁军发射的核弹！” 他开始有些后悔采用密集阵型的箱型防御了，这种情况下如果吃上了一发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摆一字阵还会更好一点，他咀嚼着内心的悔恨，但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了给他变阵的机会，现在才想要散开，那就会浪费接下来的射击机会，等到吉翁军的ms部队贴近之后，他的舰队只会崩溃的更快。 居然敢使用核弹！如果不是对方的士兵因为慌乱提前暴露了这一点的话，万一被贴近用核弹攻击，那场面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实际上，吉翁军毫无限制的将战术核弹作为ms的一般装备，确实是出乎联邦军这方面的预料的，因为相比较地球，宇宙殖民地更加惧怕核弹的攻击，万一双方使用开始无限制的使用核弹，吉翁只会比联邦承受更大的损失。 不过基连显然不是会考虑这种事情的人，相比较思考失败后该怎么收场这种懦夫的行为，他只会将所有的资源投入到为胜利而战中。 “继续射击，不要停下来，绝不能让吉翁军靠近！”道格拉斯硬着头皮要求继续射击，而第四舰队的炮手们也从刚才的核爆中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射击。 第二轮齐射来了，同样是五十六根炮管壮丽的齐射，而这一次，吉翁就没有之前的战斗那么幸运了。 射击造成的姿势不稳，乱躲和队友的脱节，机动速度的下降。 方方面面的原因让吉翁军付出了代价，这是开战以来吉翁军ms部队第一次产生的损失。 也是联邦军的第一个战果。 三台在射击中忘记了继续移动的笨蛋被联邦军的米加粒子炮直接命中，这可不是后来ms用的小威力米加粒子武器，而是一炮就能击沉一条巡洋舰的舰炮，战死的机师只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伴随着机舱内还没让人听完的警告声，璀璨的米加粒子射流就摧垮了ms，面对这种攻击，不管是ms用盾牌还是肩盾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然幸运的是，死者也没有感受到痛苦，估计连产生恐惧的时间也没有。 被破坏的推进系统或者是米诺夫斯基粒子反应炉，以及机体上携带的弹药产生了殉爆，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还有生还者。 命中等同于死。 才刚刚产生的对联邦军胜利的自信顿时如坠冰窟，这些尚未产生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一如既往战斗的老兵意识的吉翁军机师们，脑海里大概都冒出了如果被击中的人是自己会怎样的想法吧。 这对这些脑子里只有战争的荣誉和信仰，而没有死亡的的年轻人来说，未免过于残酷了。 联邦军的舰桥上，看到自己的战果，联邦军的官兵们发出了参差不齐但却热烈非常的欢呼，这和打海盗不一样，对手是削了己方飞行队领头的吉翁ms部队，复仇的快感和消灭强敌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这些和吉翁军机师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道格拉斯将笑容隐藏在心里，他知道现在还远没有到能够欢呼的时候，他绷着脸说道：“战斗还没结束呢！都专心一点，继续射击！！” “要庆祝，等我们胜利了再庆祝也不迟，等我们打败了吉翁，我就帮你们和查布罗通信部门的女兵们安排联谊，现在都给我专心点！” “是，将军！！”士兵们兴奋的说道。 就在联邦军的士兵们为即将到来的联谊欢呼雀跃的时候，李尔则咬紧牙关下了一个在他看来堪称是赌博的决定。 明明自己都做了那么多预案，设想了这么多情况，联邦军的应对并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想，却还是不得不孤注一掷，仗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让人火大。 果然所谓的战争，不是能够预料到每一步的事情啊，李尔再次领会到这一点。 不，他又不服输的想道，自己的战术并没有错，只是部下没办法发挥出来而已。 但是这么说的话，无法客观的认识到自己部下的能力，强行安排了他们无法实现的战术，这不也是指挥官的失态吗？ 还没有真正战斗过，谁知道这些士兵到底能力怎样，要说的话，他们都是教导大队出身的精英，可不是随便训了几个月的杂兵！ 简直就是个悖论，李尔干脆不再细想，反思什么的就在战术会议上进行吧，必须想出应对这种局势的方法才行。 他皱着眉头，只是想了片刻。 反正就自己手下的菜鸟，也没有重整阵型的可能了，他干脆下达了命令：“放弃阵型。” “全军突击！！！” 原本预计要用的大角度迂回和波状攻击看来都派不上用场了，自己必须像个根本没有任何军事素养的家伙一样只能用简单原始的猪突战术。 妈的，他忍不住粗俗的说道，一点都不优雅。 大概从现在开始到这场战争结束，他再也优雅不起来了。 ————分割线———— 注一：麦哲伦的设定貌似根据作品还有不同，这里取gto的说法。 麦哲伦级炮火配置为舷首，上下并列的两门主炮，以及布置在战舰周围的6门副炮。 018.舰队战（3） 战斗演变成了李尔最不希望看到的形式。 乱战。 联邦军的第三轮齐射再次取得了两个击坠，至此，吉翁军已经损失了六分之一的战斗力。 造价高达几亿的钢铁巨人，飞行时间超过1000小时、价值还在钢铁巨人之上的机师，在不到一秒钟的攻击中就化为了毫无价值的垃圾。 然而，此时，吉翁军也已经逼近了10公里的距离。 先一步抵达的是李尔这一路，而对面的那一路则迟了片刻，无论如何，突破了米加粒子炮火线的吉翁军ms们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 然而此刻的吉翁军ms机师们的情况并不算多好，李尔果断的突击命令固然让他们避免了徒劳无功的整理阵型，然后被联邦军的米加粒子炮打成火球，但却也让他们在冲到了联邦军战舰附近的时候，连自己的友军都很难分辨在哪里。 他们张大眼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友军信号、敌军信号、规避警告等等信息交错在一起，当他们将寻找友军的指令输入计算机里面的时候，电脑又给了他们更多的信息，如此之多的信息混在一起，反而让他们头晕脑胀。 他们有的人已经落单，距离最近的友军也有十几公里的距离，有的却本能的混在一起，五六台机体以几百米的间隔缩成一团，成了绝佳的靶子。 越是精密、越是复杂而看起来很美的作战计划，越是容易出问题，结果反而还不如简单有效的战术。 这个教训，李尔能记一辈子。 他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装在脑子里的，就像是过去他稍有涉猎的那些战略游戏的系统，能用鼠标框一下就能随意的、零延迟的执行命令。 神圣的f2a联系着我们每一个人，它让我们在绝望中团结一致。 虽然这么说，李尔也不会脑残到真的试图在雷光的计算机上输入f2a的指令就是了。 要是有这个东西就好了，他认真地想要向吉翁尼克的技术员们提出要求，看看能不能开发出类似的、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也能用的东西。 所幸，李尔开战前的战术安排并非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尽管阵型已经破烂不堪，但吉翁军机师们总算还是，有意识或者是迫不得已的移动到了联邦军舰队的侧翼，而不是一头扎进那令人生畏的防线中。 而且他们不像是开战斗机的家伙一样，攻击之后只能冲进箱型防线中或者浪费时间绕开准备下一次冲击，ms的优势再次得到了体现，吉翁军的ms部队可以灵活的一面躲避联邦军的米加粒子炮台，一面进行攻击。 与此同时，联邦军的防空炮也开始发言了，联邦军的防空炮手们技术娴熟、斗志旺盛，然而他们的武器却很难对ms造成威胁，一方面是命中率着实不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联邦军战舰的防空炮位并不算充足，而且装备的防空炮伤害也不够。 毕竟联邦军战舰装备的防空炮，其初始目的并非是用来反ms的，而是用来对付可能撞大运跑对了地方的飞弹，还有闯入战舰之间的宇宙战机的，所以选择的是射速快、火力密度高的小口径防空炮，追求的是射速而不是威力，然而这个威力应付脆皮的飞弹和战斗机还算是有效的武器，对ms就显得太过贫弱了。 吉翁军ms部队换上了核子火箭炮，顶着防空炮的火力一面游走，一面寻找火力空隙，最初他们还因为时不时没防空炮击中而心惊肉跳，但当他们发现联邦军的防空炮确实难以对他们造成威胁，而有足够威胁的米加粒子炮又难以瞄准他们的时候，他们终于有些安心的开始攻击了。 最初沉没的是二点钟方向外围的加尔各答号，这是在吉翁军逼近10公里距离的4分钟后发生的事情。 这完全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吉翁军的ms向它发射了五枚核子火箭炮，在被击落了四枚之后，剩下的一枚正中这条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舰桥下方的装甲板，那里保护的正是萨拉米斯级的核心反应炉，核爆瞬间摧毁了‘单薄’的装甲，并且将工作中的反应炉卷了进去。 正为米加粒子炮储备粒子的反应炉成了比吉翁军核弹威力更大的爆炸物，加尔各答号上的联邦官兵们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火焰吞噬，别说登上救生艇逃命，该舰自舰长开始直到勤务兵，全员无人生还。 这条长度超过200米的快速巡洋舰在剧烈的爆炸中炸成数节，零散的人体、钢铁碎片四散，向着宇宙的各个角落飞去。 转向！速度转向！ 道格拉斯目睹了加尔各答号的沉没，他张口就想要让舰队转向，以正面火力对敌，然而他话没说出口，就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这个时候转向，只会连现在的防空火力都没办法维持，白白让吉翁军屠杀而已，而且就在这种密集阵型下，随意的变向反而会干扰到其它的战舰。 当然，还有另一个问题，就算转向成功了，对吉翁的ms来说，也不过是换个位置的问题罢了。 失策，不应该和ms进行近距离战斗的，道格拉斯为自己完全错估了ms的攻击和防御能力而感到耻辱。 并且更加的对联邦军情报部门感到怨恨，如果不是他们给出了那样错误的报告的话，自己本来应该可以采取更加合适的策略的。 比如孤注一掷让巡洋舰队突击敌军母舰什么的，虽然刚才他认为那很蠢，但现在看来，那才是正确的选择也说不定。 “弹幕太薄了！炮手都在干什么！”道格拉斯只能要求防空炮手们集中注意力，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选择，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将领的天才受到了极大地限制：“别让那些核弹靠近！” “听好了！吉翁军只有那些核弹能够威胁到我们，他们的核弹数量也是有限的，只要我们坚持到他们的核弹消耗完了，就是我们的胜利！”道格拉斯只能这样为他的部下们鼓劲。 “坚持住，维持火力！”道格拉斯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米加粒子炮也不要闲着，就算没办法命中目标也要不停的射击，别让那些ms有机会停下来瞄准，让他们动起来！” 道格拉斯一面说道，在他的鼓舞下，联邦军、至少是黎塞留号开始动了起来。四处扫射的防空炮和米加粒子炮将它变成了一只喷火的刺猬，似乎是畏惧于它突然的发力，几台不怀好意逼近的吉翁军ms被炮火逼退，这让道格拉斯多少有些安心。 而在黎塞留号的带头作用下，其它的联邦军战舰们也开始有样学样，眼看着局势似乎有所好转，然而就像是故意要让道格拉斯感到绝望一样。 又是一阵剧烈的火光，那是战舰爆炸的光芒，道格拉斯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这光芒如此刺目，说明受创的战舰要么比加尔各答号更大，要么就是比加尔各答号更近。 或者两者都有。 通信兵在此时惊恐的大声说道：“将军！塞琉古！塞琉古号大破！” “赶紧发灯光信号，让他们回复损害情况！”道格拉斯自欺欺人的大声说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军，恐怕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通信兵吞了吞口水说道。 而此时，道格拉斯才从调出的图像上看到了塞琉古号的情况。 他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既是因为那条船上自己的朋友和部下，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再次失去重要战力的痛苦。 舰队战交战第7分钟，联邦军麦哲伦级塞琉古号战列舰沉没。 凶手是黄色涂装的铁之巨人。 019.舰队战（4） 黄色的雷光穿梭在战舰之间，更强的机动性和更强的防御力让李尔有底气做一些普通的扎古所不敢做的事情。 如果说联邦军战舰的防空炮对扎古的超强张力钢装甲来说威胁不大的话，那么对雷光的月神钛合金装甲则是毫无作用，只要他不傻傻的往米加粒子炮管上撞，雷光简直就和开了锁血外挂一样所向披靡。 毕竟是用金子堆起来的机体，作为氪金玩家中也是最夸张的那一类，李尔如同作弊一样使用着平凡玩家根本用不起的氪金道具。 充了钱一定能够变强，现实世界就是这么唯物而客观的世界。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领会精神。 在用扎古机枪点射消灭了同属于二点钟方向的波特兰号、以及更远一些的塞琉古号上的数门防空炮之后，雷光成功的在防空火力网上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缺口，李尔抓住了这瞬间的时机突入到塞琉古号的附近。 看着光学设备上显示的，舰桥里惊慌失措的联邦军官兵们，李尔心中产生了一丝的不忍，但他很快将这感情隐藏起来，在战场上没有同情对手的余力。 无论双方是因为什么理由上战场的，无论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打仗，事到如今考虑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 李尔在不久前还抱着‘或许可以独善其身’之类的天真想法，但是加布雷斯基的那发飞弹将他彻底打醒了，他并不是那种能够在战斗中游刃有余的天才，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很艰难了。 现在他能对自己承诺的也只有不进行虐杀、尽量避免伤及平民而已。 抱歉。 对方听不见，说到底这声道歉不过是让自己良心稍安的自我满足。 他虽然觉得对将要被自己杀死的人道歉是一件挺伪善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默默的说道。 历史上那些非常擅长杀人的人，那些能够在战场上，甚至对平民施以暴行，屠杀百万、千万人的帝王将相们，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下手的呢？ 没什么感觉，根本不把其它人当人看？ 甚至是在杀人中感受到快感？ 比起战略战术，我其实更希望你们把这些信息写成书流传下来啊，我可是只杀了你们万分之一不到的人就感到很不舒服了，考虑到将来，我还会杀掉更多的人吧，不管是亲手杀掉的，还是在我的命令下杀掉的。 到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无论是喜欢上杀人，还是对杀人麻木，我都不想要，感性上当个普通人就好了。 那样的我一定会忘记初心吧。 总有一天会变成为了维持权力践踏自己理想的最卑劣的混蛋吧。 雷光规避向他射来的防空炮子弹，然后大角度迂回至塞琉古号的后方，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真不愧是ms中的豪杰。 李尔扣下了扳机，然后将寻找维护自己心理健康的方法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核弹击中了塞琉古号的主推进器，无处散发的能量撕裂了管道，然后将战舰的后半段撕成了碎片。 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条战舰还有救了，不过总算，或许是幸运，这次攻击不像加尔各答号一样直接被命中了核心，塞琉古没有像它一样碎成了几节，战舰里的联邦军官兵还有相当的一部分存活，在几分钟以后，就有搭乘救生艇的联邦军官兵逃出了塞琉古号。 李尔没有看到这一情况，而是继续投入了战斗。 在战斗进行到20分钟的时候，位于另一路的吉翁军也取得了第一个战果，位于十点钟方向的斯特拉斯堡号快速巡洋舰被乔尼·莱登击沉。 第32分钟，位于六点钟方向的多米尼加号和太子港号在转移到两翼的过程中，太子港号被铁拳飞弹破坏了全部的炮台，尽管没有沉没，但太子港号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差不多了吧，李尔看到这里心想，核子火箭炮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己方ms的反舰能力在没有了核子火箭炮之后可谓是极其低下，虽然靠着扎古机枪和热能斧也能够战斗，但那样冒的风险就比远远地射击大多了，联邦军防空炮的威力再怎么不足，极近距离也还是有一定的威胁的，方才就有自信过头的笨蛋因为飞的时候过于靠近而被防空炮击毁了推进器。 此刻，联邦军的防线也已经被完全撕裂，一半的战舰要么失去了战斗力，要么干脆沉没，甚至已经不能维持箱型防御了。 再打下去，对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该结束了，李尔心想，他向着空中射出了象征停战的信号弹，吉翁军的ms撤退到了距离联邦军战舰有一段距离，但又不会给联邦军可乘之机的位置，他们服从李尔的命令没有继续攻击，只是不断地机动躲避着。 与此同时，李尔在打出停战信号之后，开始用灯光信号以摩尔斯电码向苦苦支撑的黎塞留号发出了要求投降的信号。 位于黎塞留号上的道格拉斯少将看到了吉翁军诡异的停止进攻，他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乘此机会，他向残存的联邦战舰发出了信号，要求他们向黎塞留号集中。 而就在此时，那台杀了他最好的飞行员，并且击沉了黎塞留号的黄色机体突然移动到了正面，并且向他们打出了灯光信号。 请求，停战。 “将军，吉翁军指挥官机要求。。。。。。”通信兵紧张的说道。 “不用你翻译，我自己看得懂！”道格拉斯没好气的说道。 摩尔斯电码作为最基础、最简单也是最普及的电码，当那些简便的半自动、全自动电键甚至是计算机转码因为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存在只能在通常情况下使用时，摩尔斯电码可以用灯光信号发送、方便易用、适用于各种环境等特点让它宇宙世纪反而焕发了第二春，道格拉斯是在宇宙里飞了一辈子的老海兵了，这种电码对他来说甚至都不需要通信兵翻译，已经熟能生巧到自动的就能在脑子里进行转译，而且几乎没有延迟。 尽管战局不妙，但还有军人风骨的道格拉斯命令主炮和防空炮停止射击，他想要看看吉翁方面想要说些什么。 贵军，已经，丧失，战斗力。 出于，人道，要求，投降。 投降？你他妈。。。。。。道格拉斯本能的就想要骂出口，但是他还是强制按捺住了屈辱的心情。 确实，战局实在是不利，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继续战斗下去，恐怕也只会沦落到全军覆没的下场吧。 道格拉斯环顾了一下舰桥，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大起大落间对别说这些年轻人，就算是他自己也痛苦的就像是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 原本因为荣誉感、因为对联邦的忠诚、因为对叛逆的愤怒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产生的兴奋如坠冰窟，斗志随着每一艘沉没的战舰、每一次没有取得任何效果的攻击而变得渐渐低落，尽管他们依然恪尽职守的坚守在战斗岗位上，但任何人都看得出，联邦军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了。 他们死定了。 而就在此时，那台黄色的又一次发来了信号。 贵军，战斗，英勇，佩服。 但是，已经，足够。 无愧，忠诚。 无需，牺牲。 俘虏，回家。 道格拉斯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这种老家伙就算了，和心爱的战舰一起沉没也是不错的结局，至少比因为病痛老死在床上好得多。 但是让这些还很年轻，还有光明前途的年轻人也跟着自己一起死，这样真的好吗？ 第四舰队绝没有给联邦宇宙军丢人，战斗到现在依然坚持不懈，之所以会沦入这般境地完全是因为自己指挥的失职，小伙子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对了，还有情报部门的失职。 他们不应该为自己这些老头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战斗至死，亦或是苟且偷生。 他不禁有些怨恨那台黄色的，说不定干脆的将自己的舰队全歼还是个更轻松的选择，至少自己只能选择血战到底，至死方休。 而现在，那台黄色的将数千人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逼着他必须做出选择。 020.舰队战（5） 片刻后，道格拉斯做出了决定，他拒绝了通信兵代为转达的意思，而是自己开始对全舰发言。 这不过是一场无法决定战争胜负的局部战役，士兵们已经尽力，联邦也不会因为这一仗就亡国。 他已经倾向于接受吉翁军的条件，说到底，联邦和吉翁之间并没有血仇，如果用自己的污名可以换来士兵们的性命，这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台黄色的机体突然一挥手，那些吊在距离联邦舰队有一定距离位置上、正在缓缓移动一面停留在原地的ms突然举起了手上的武器。 道格拉斯感觉身体一僵，以为吉翁方面要再次开始攻击，然而就在他准备命令炮手们继续开火的时候，那台黄色的机体再次打出了信号。 时间，并不，充裕。 请，尽快，做出，决断。 十分钟，过期，开战。 道格拉斯沉默了一下，然后制止了对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大副，然后对着通话器开口说道：“现在。。。。。。吉翁军方面要求我军投降。” 他没注意到，他已经将穆佐自卫队的称呼改成了吉翁军。 就算已经做好了背负污名的觉悟，但他的声音中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毕竟是不名誉的投降，他并非因自身可能要背负的污名而感到羞愧，而是担心宇宙军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受参谋长会议甚至是联邦政府的指责：“我军。。。。。事实上已经战败，但这并不是诸位的失误，也并非是诸位战斗没有尽力，战况至此，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为了保证诸位的安全，我在此下令，所有不准备继续战斗的人，可以搭乘救生艇脱离战斗区域，并接受吉翁军的收容。” “如果愿意接受战死的命运，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和我坚守到最后一刻。” 不管士兵们怎么选择，道格拉斯，无论是作为联邦军的将军，还是作为一个老兵，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船。 他想了想，又强调了一次：“这并不是说选择离开的各位临阵脱逃了，正相反，诸位无愧于联邦军的荣耀，战斗英勇，堪称楷模，如果你们选择离开，也不用有心理压力，这是因为我的命令，并不是各位的懦弱。” “战争才刚刚开始，你们可以在其它的地方为联邦而战。” 他感觉自己说的并不是很好，但最后还是说道：“各位都已经竭尽全力，我沉痛哀悼死者，并祝大家好运。” “通话结束，愿上帝保佑联邦。” 担任通信工作的女兵忍不住哭了出来，见状，道格拉斯有些无奈，对自己的大副说道：“将我的意思传达给吉翁军吧。” “这。。。。。。。是的，将军。”军人服从命令的天性还是占了上风，大副的脸色抽搐了一下，然后叹息着代替女兵将道格拉斯的意思传达给了那台黄色的。 联邦军不会投降，但是有一部分不准备继续战斗的士兵将会离开战舰，他们将会和己方的辅助舰队一起接受吉翁军的收容，希望贵军不要伤害他们。 收到了联邦方面意思的李尔想了片刻，然后答应了道格拉斯，虽然并不是最好的结果，仍然需要打一仗，但是缺少士兵的战舰肯定比人手充足的战舰更好对付，能够削弱联邦军，代价不过是接受一些战俘，这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李尔也不想对失去了战斗意志的联邦官兵开枪，他们愿意离开战舰，等待己方收容，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于是他将自己的决定回复了道格拉斯，他给了联邦军半个小时的时间，在此期间，吉翁ms部队不会阻拦联邦军的士兵离开战区，但是他们以及联邦军辅助舰队不能逃跑，必须在指定地点等待并在战后接受吉翁军的收容，如果他们逃跑，就视为试图加入战斗，吉翁军将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击沉。 联邦军接受了这个条件，并没有讨价还价，当双方的意见达成一致后，联邦军官兵的撤离行动便开始了。 他们搭乘救生艇——救生艇的数量并不足够，所以还有一些穿着宇航服的官兵将自己固定在救生艇的拖曳索上，然后和那些运输舰一起移动到了一个处于吉翁军姆塞级射程范围之内位置，并且他们按照吉翁军的要求，将所有剩余的战斗机抛弃到了太空中。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现在是战争早期，双方还没有打出血仇，而他们也不清楚吉翁军在side2都做了些什么的话，恐怕这支联邦最精锐的舰队，就算面临在危急的情况，也绝不会接受吉翁的劝降。 就这一点来说，李尔还是很幸运的。 联邦军的撤离行动还是很快速的，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结尾，道格拉斯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舰桥，他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了一瓶高浓度的烈酒打了开来。 这是他个人的珍藏，刚才拜托某个准备离开的官兵从他的房间里拿了过来，联邦军可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杂牌部队，就算是他这个将军，也不能够破例在舰桥上喝酒，作为一个老酒鬼，他已经因此忍耐了将近30年，而现在，在临死之前，他却能够肆无忌惮的在舰桥和高浓度的烈酒，命运可真是奇妙。 他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在战舰的低重力下，那些刺鼻的液体形成了一个酒团，微微的溢出了杯子，他对着自己的大副说道：“来一杯？” 他的大副，一个前途无量的、从二等兵开始跟了他也快20年的中层军官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我的，将军，我不会喝酒。” “真可惜，这瓶我一个人可喝不完，真是浪费。”道格拉斯真心实意的叹息道，对于一个老酒鬼来说，让这瓶佳酿消失于太空之中实在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不是为了分一杯羹的话，那你留下来干嘛？”道格拉斯有意无意的劝说道：“现在还来得及，甲板上的救生艇还没有离开。” “算了吧，将军。”他的大副笑了笑说道。 说着，他对着舰桥里最后的第三个人，也是黎塞留号的舵手说道：“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少校？”黎塞留号的舵手惊讶中带着一丝惊喜：“那你和将军。。。。。。” 大副打断了他说道：“我和将军都将和本舰同命运共存亡，你赶紧离开吧。” “是、是！少校！”舵手说完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去赶逃生的末班车。 “等等！”然而就在此时，道格拉斯却叫住了他，舵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了下去，倒不是说他是个懦夫，如果需要他死战的话，他也会不惜性命，但此刻既然有生还的可能，同时也有其它人这么做了，他当然更愿意活下来。 道格拉斯却没有理会他的脸色，他将还剩下大半瓶的烈酒塞进了那个舵手的怀里：“这个东西你也一起带走吧。” “送人也好，自己喝掉也罢，不要浪费了。” 说完，他就挥手让那个舵手离开了。 “说真的，你也该离开的，”做完这一切后，道格拉斯换了一个不严谨但是更加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他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然而将酒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你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大好的前途，何必跟我这个老家伙一起死掉呢。” 他的大副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在舵手的位置上：“我可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再说了，将军，要是我也走了，谁来帮你开船呢。” “我用不着你，我自己会开！”道格拉斯不满的说道，他发现杯子的底部还有些和大部队脱离的酒珠，便将杯子翻转过来，试图把那些酒液倒进嘴里。 “得了吧，将军你已经快二十年没有亲自开过船了吧，你真的会开联邦最先进的战舰吗？” “二十年？已经这么久了？”道格拉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从我分配到你的船上当舵手开始。” “啊。。。。。。对了，那时候我还在低轨道开突击艇吧。” “是的，整条船也只有十几个人，”大副说道：“那个时候还没有联邦宇宙军呢，我们也只有一些现在看来小的要命的船，没几个人愿意一天到晚在太空里巡逻，只有我们这样的边缘人才会被发配到宇宙开突击艇。” “之后，雷比尔将军建立宇宙军，然后将你这个边缘人提拔到了舰长的位置，我也和你一起加入了宇宙军。” 那还真是遥远啊，道格拉斯想了想，发现想不清楚那些往事的细节。 无所谓了。 “所以，将军，我们一起加入的宇宙军，一起走到了现在，””大副笑了笑说道：“现在你可别指望我会丢下你不管。” “随便你吧，”道格拉斯说道，和某个吃了一发飞弹就吓得要死的男人不同，他从未觉得死亡可怕，现在更是如此：“还有多少人留在船上？” “二、三十个吧，整备班长、厨师长、损管长、还有后面反应炉的工程师，都是老家伙，”大副补充道：“其它的战舰应该也差不多吧。” 不远处，联邦军最后的救生艇也快要脱离战斗区域了，吉翁的ms部队正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 “这样啊，让他们都去操作防空炮，接下来，我们不需要损管，也不需要吃东西了，”道格拉斯重重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理所当然的，并没有摔破，他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畅快：“通知全舰队，不需要相互掩护，也不需要考虑本舰的问题了。” “让他们向着吉翁军巡洋舰的位置突击！” 他一脚踩碎了酒杯，意气风发的说道。 他的大副心领神会：“就像过去那样？” 道格拉斯一愣，反应过来说的是过去开突击艇的日子，于是笑着说道：“是的，就像过去的美好时光。” 021.舰队战（完） 道格拉斯命令他剩下的舰队向着吉翁军的方向冲锋，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他到底在考虑着什么呢？ 剩下的五艘战舰以堪称无谋的鲁莽突击作为这场战役的结尾，这场在一年战争史上并没有多么重大的作用和意义，甚至可以说对大局无关紧要的战役并没有多少后世的史学家愿意研究，无论是为了经费还是名望，他们更愿意研究已经被人翻来覆去研究遍了的鲁姆战役。 而陨落在这场战役中的数千联邦军官兵，以及后来被联邦参谋长联席会议认定为无能、因为个人愚蠢的失误葬送了大批官兵、最后甚至被处以缺席审判，开除军籍的路易斯·道格拉斯少将，他在最后做出决策时的想法，以及第四机动舰队的末路，并没有任何人关心。 就连联邦军自己的军史研究部门也是如此，在做了最低限度的归档整理之后，第四机动舰队的战史和所有官兵的名字一起，就这样涅灭在了浩如烟海的联邦军史档案馆里，就算是后来这些资料落入了取代联邦的另一个政权手中后，也并没有得到重视。 而寥寥无几的几段评论中，对于道格拉斯少将最后的突击命令是这样形容的： 路易斯·道格拉斯少将战败的原因毫无疑问是因为骄傲自大，因为他无视了战前联邦军情报部门提供的关于ms的使用情报，一味的迷信大舰巨炮的威力，在他的领导下，第四机动舰队变得蛮横傲慢，若不是如此，这一次战役联邦军可能会失败，但绝不会败得这么难看。 我们在这里提出一个假设，如果第四机动舰队成功保留下了那些宝贵的战舰，并将之投入到几天后的不列颠作战里，那么得到了这支舰队援助的提安姆将军是不是有可能阻止吉翁军的作战呢？ 伊修菲岛可能不会坠落地球，悉尼也不会因此消失，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有可能的，因为相比较无能的路易斯·道格拉斯而言，指挥了所罗门战役的提安姆将军是优秀得多的将军。 然而，这种假设已经随着第四机动舰队士兵的临阵脱逃和最后的突击消失殆尽，在明白了自己的失败成为必然之后，路易斯·道格拉斯少将仍不知悔改，试图用士兵们的性命挽回自己的失误，他命令自己剩下的舰队盲目的向着吉翁军巡洋舰队突击，这个命令成了压垮第四舰队的最后的稻草，连防御阵型都无法保持的第四舰队在吉翁军ms部队的打击下迅速的损失殆尽，路易斯·道格拉斯少将的突击命令不但没有如他所愿的挽回自己的失败，反而连他自己一起成为了宇宙的藻屑。 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因为笔者根据查布罗的解密档案得知，当时的宇宙军总司令雷比尔将军曾有计划提拔路易斯·道格拉斯，让他接手第一舰队的指挥权。 这或许是上帝保佑联邦，路易斯·道格拉斯还没有回到月神二号就已经身死，如果让他接受了第一舰队的指挥权，那么，这一定是比让他接手第四舰队更大的灾难。 以上就是联邦军史中，对于路易斯·道格拉斯和第四机动舰队仅存的评价。 也不知是幸运或是不幸，这段文字的作者，是一个惯以大言欺人，毫无节操的学术流氓，他的文字并没有得到人们的重视，路易斯·道格拉斯也得以一个无名的愚将，而不是罪大恶极的千古罪人存在。 这都是未来的事情了，如果要当时身处于这个战场上的某个人，比如李尔来猜测道格拉斯的意图的话，他大概会这么认为： 这绝不是什么为了挽回自己的失败，亦或是自暴自弃的突击，而是冷静的考虑了现状做出的选择。 舰队已经半数沉没，残存的战舰也全部带着轻重不一的伤，船员大部分撤出了战斗区域，只剩下堪堪能够操作起全部的防空炮的人手。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为联邦做些什么呢？恐怕道格拉斯将军是这么想的吧。 与其继续在原地困守，然后被吉翁的ms部队一点点的消磨殆尽，不如痛下决心决死突击，麦哲伦肯定是追不上吉翁的巡洋舰的，但是带着辅助战舰的吉翁巡洋舰却也肯定跑不过萨拉米斯级，这是此前就已经说过的事情，道格拉斯下令其它战舰不用在意旗舰，意图无非就是如此，解放巡洋舰的速度，为他们争取微乎其微的，向吉翁军射出一箭的机会。 只要有一艘巡洋舰逃离了吉翁军ms部队的拦截。 只要它能够向着吉翁舰队开上一炮。 我们的牺牲就绝不是毫无价值的。 在生命的最后，他依然在考虑如何为自己的国家尽可能的削弱敌人的力量。 确实，如果只是寻求和自己的战舰一起沉没的结局，也可以选择喝的烂醉如泥，然后毫无痛苦的安逸死去。 但他比起选择毫无抵抗安逸的死，最终选择了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生命不息，冲锋不止。 所以，当李尔看到那些巡洋舰开始以最大出力加速的时候，他居然非常不专业的犹豫了一瞬间，虽然这点迟疑别人根本察觉不出来，但李尔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 真是令人钦佩。 尽管他和道格拉斯无论是效忠对象还是理想、出身全无共同点，而他比起杀身成仁更倾向留得青山在的感性也让他觉得道格拉斯过于偏激了。 但是，人总是会对那些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的人感到钦佩。 他不禁扪心自问，有朝一日，当他也面临着同样的抉择的时候。 他能够毫不犹豫的轻生赴死吗？ 开火。在约定好的时间过了数秒钟后，李尔打出了信号弹，吉翁军的ms部队向着做着最后的挣扎的联邦舰队发动了攻击。 出人意料的事情、或者说不出所料的事情发生了，仅存的四艘联邦军巡洋舰‘抛弃’了黎塞留号离开了阵列，虽然道格拉斯的原话是不需要相互掩护，但状态不佳的战舰却自愿充当起了状态良好战舰的肉盾！ 他们聚拢成一团，以失去了战斗力的太子港号为首、三艘状态不佳的战舰以极近的距离在状态最好的波特兰号旁边充当盾牌，他们全速冲锋，毫不在意吉翁军的炮火会对他们造成怎样的伤害。 这是只有抱定必死之心的人才能用得出的决绝战术。 不，这不能称之为战术，应该说是，意志。 拦下他们！这下，就算是最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吉翁军机师也明白联邦残部想要做些什么了，他们拼命的开火，试图在他们脱离攻击范围之前击沉他们，然而核子火箭炮已经消耗殆尽的吉翁军能够在联邦战舰的表层打出一连串的爆炸，无论是外部的观瞄设备、舰桥、炮塔，都被吉翁军扎古机枪的密集射击打成了碎片，上面的联邦官兵恐怕也所剩无几了吧。 但他们缺乏大规模破坏的手段，缺乏能够让联邦战舰停下来的武器，设定为自动航行的联邦军巡洋舰只要不是炸成了几段，就只会朝着目标冲锋。 在吉翁军官兵的眼里，那恐怕就像是眼睛瞎了、脚断了、手折了，哪怕用牙齿啃着地面也要继续前进的死兵。 李尔没有参与进攻击，他的机体和其它的机师们一起向着速度越来越快的联邦巡洋舰前进，时间越来越紧迫，巡洋舰的极速并不比扎古要慢，正相反，萨拉米斯如果跑全速，凭着巡洋舰级别的推进器是要略微超过扎古的，等到萨拉米斯级跑出了扎古的火力圈，吉翁军的拦截就宣告失败了。 李尔只是一直维持着一定的加速度，慢慢的增加机体的速度。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太子港号终于坚持不住了，这艘本来就遭受了重创的战舰遍布着弹坑和爆炸的痕迹，它倒是没有当场爆炸，但是冒着蓝光的推进器却慢慢的开始熄火，渐渐地太子港号终于无法维持速度和姿态，停了下来。 见状，吉翁军的机师们纷纷开始对着推进器开枪，剩下的多米尼加号和汉密尔顿号也终于停止了脚步。 然而此时，位于中心，借着战友们的牺牲几乎完好无损波特兰号也抵达了最高速，这已经超过了扎古的极速，吉翁的ms部队已经追不上它了。 见状，似乎被遗忘了的黎塞留号上的道格拉斯不禁握紧了拳头，他专注的看着波特兰号，心里向上帝祈祷它能够成功。 然而天不遂人愿。 以扎古的速度确实无法阻止波特兰号，但那只是普通的扎古。 并不是雷光。 如同黄色的闪光一样，同样在加速的雷光逼近了波特兰号。 然后毫不留情的切断了联邦军最后的、唯一的、悲壮的反抗。 李尔驾驶着雷光赶上了波特兰号，他并没有使用射击武器，因为他的射击武器存量也确实不多了，他握着热能斧，靠着不讲理的作弊道具顶着联邦军防空炮的零距离射击，然后一个个的将所有的炮台毁掉。 完了，道格拉斯心中冰凉。 只见雷光在毁掉了所有的炮台后来到了波特兰号的正面甲板上，猩红的独眼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舰桥照成了一片血色。 热能斧毫无阻碍的将半个舰桥切了下来，杀死了里面所有的人。 末了，李尔还不放过这条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巡洋舰，他来到了尾部的推进器上方，以极近距离，将剩下的所有扎古机枪的弹药宣泄在上面。 在做完了这一切后，雷光又迅速的脱离了波特兰号。 真可惜啊。出人意料的，道格拉斯虽然感到了失望，但却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发出了淡淡的惋惜的感慨。 “准备一下吧，这就是最后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大副说道。 “我这就去，将军，再见了，能成为你的士兵我很荣幸。”大副从舵手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郑重的对着自己的将军敬了个礼。 “我也是，能有你这样的士兵，也是我的荣幸。”道格拉斯回复到。 说完，大副就向着核心反应炉的舱室开始移动。 追击联邦巡洋舰队的吉翁ms部队渐渐地回来了，他们包围着黎塞留号，但或许是出于某种王对王的象征主义，他们并没有向黎塞留号攻击，而是等待着雷光的到来。 黄色的雷光带着特殊的涂装，就像是在强调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一样回到了黎塞留号的附近。 李尔看着黎塞留号，这艘庞大的战舰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就算垂死挣扎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了。 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清楚自己的做法非常伪善，甚至是在践踏联邦军的决心，但还是于心不忍的打出了灯光信号。 贵军，已经，尽力。 现在，还，可以。 可以，投降。 道格拉斯看着那台黄色的打出的信号，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虽然对方是个击沉了自己两条战舰，战斗力出众的凶神，但在他的眼中，却看到了一个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天真年轻人。 事到如今还劝说自己投降？这份天真早晚有一天要害了他。 或许是出于某种照顾晚辈，又或者是对对方允许失去了战斗意志的联邦官兵撤离的骑士精神的敬意，道格拉斯带着一种告诫的心情做了回复。 去·你·妈·的。 好吧，这份告诫的心情或许无法传达到李尔那里。 无奈之下，李尔下令继续攻击，他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黎塞留号，而是远远地将剩余的所有射击武器宣泄在这艘战舰上。 然而，还有人不愿意服从命令。 比如松永真，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情和看到别人立下功勋而自己毫无收获的焦虑混合在一起，让他做出了违反李尔命令的举措，他没有了核子火箭炮，想要独占击沉联邦军第四舰队旗舰的功劳就必须用其它的方法。 于是他拔出了热能斧，向着黎塞留号冲去。 “白痴！”没有即时通讯手段，李尔阻挡不及，几名其它也抱着同样心思的吉翁军机师见状，也不甘人后的做出了同样的行为，李尔匆忙间打出的灯光信号不知道是没被这些人看到还是被他们刻意的忽视了。 有3台扎古脱离了大部队，向着黎塞留号冲去。 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样的好事。看到几台吉翁军的ms冲了过来不惊反喜，道格拉斯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他肃穆的向着地球的方向敬礼：“联邦宇宙军，万岁！” “雷比尔将军阁下，万岁！” 下一秒，被强行超载的黎塞留号核心反应炉终于抵达了临界点，战舰级核心反应炉的爆炸形成了巨大的火球，虽然没能将冲过来的吉翁军ms卷进去，但是爆炸产生的破片还是一瞬间破坏了这三台扎古。 真是可笑，此前没有获得任何战果的黎塞留号，在沉没之后，却成为了这场战役中联邦方的mvp。 这或许也是历史的玩笑吧。 结束了。李尔在战场上，虽然是结束的战场上松开了雷光的控制杆。 看着四周的战舰、ms残骸，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成就感和胜利的兴奋感。 甚至没有真可怜，或者是战争真残酷之类的想法。 只有终于结束了，这样的感想。 022.不列颠作战·续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6日，吉翁军别动舰队抵达了位于l5的吉翁军所罗门要塞。 这个由小行星矿业基地改建而来的宇宙要塞，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成改建工作，和能够掌控l5，威逼同样位于l5的side1、side4，同时兼具舰队维修、整备，ms生产的大型宇宙要塞这个目标比起来，所罗门要塞现在还只能承担起最基本的舰队运用功能。 当别动舰队进入所罗门要塞的空港中时，整个要塞破例的打开了原本仅供主力舰队进出的舱门，要塞中的守军用最大的热情欢迎着远征归来的英雄们。 这种情绪，当那些被俘虏的联邦辅助战舰，以及被拖曳回来，还有维修价值的巡洋舰进入港口之后达到了顶点，吉翁万岁的欢呼声几乎要震聋了李尔的耳朵。 李尔理智上能够理解他们为何高兴，就算有宇宙独立和为国家而战的大义鼓舞着这些人，向着地球联邦这个庞然大物开战的事实还是让他们下意识的感到恐慌，所以，当别动舰队将实实在在的战果、当联邦的俘虏和战舰进入港口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第一次意识到了联邦并非不可战胜。 理智上能够理解。 但不知为何，李尔心中只是一阵阵的厌烦。 他表面上依然面露微笑，当他开着雷光走下莱比锡号，众人对着他欢呼的时候，他也非常给面子的走出了驾驶舱，甚至让所有机师走出驾驶舱接受众人的好意，并且还以敬意。 他本身就是金发碧眼的大帅哥，这样的人还是一个击沉了联邦军一艘战舰，一艘巡洋舰的王牌，当他和他的部下们对所罗门的官兵们还礼的时候，当钢铁的巨人从战舰上走下来，并在战舰前排成一排的时候，当成为了俘虏的联邦官兵和战舰成了背景的时候。 种种要素加起来，形成了一幅神圣而恐怖，写成几万字从众心理学报告的长篇论文。 论文的题目可以写作英雄的诞生。 凯旋归来的别动舰队受到了所罗门要塞的隆重款待，别动舰队的官兵们仿佛放下了战场上不安和恐惧，他们在酒会上摆出骄傲的面孔，将自己的功勋改变成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在他们口中，仿佛每一个人都是屠龙的英雄，他们手持40米长的屠龙大刀，把联邦这条恶龙斩于马下。 期间李尔当然是最醒目的，虽然和其它的官兵不同，他并不主动开口炫耀自己的功绩，而总是摆出一副微笑倾听的样子，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在所罗门要塞为别动舰队举办的庆功舞会上，他受到了足以杀死一万只单身狗的共舞邀请，为此，他不得不一整晚的和玛姬共舞，以免露出可乘之机。 坦白说，挑一个晚上的舞真的挺累的，但比起身体上的疲劳，自从战斗结束以后就好像全无好转的精神上的疲劳却仿佛得到了缓解。 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想一下除了战争之外的事情。 比如玛姬的事情，该怎么让她打消念头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玛姬的提问突然打断了李尔的思路，她故意装作不高兴的说道：“和女性跳舞的时候却走神，这可是非常让女性蒙羞的行为。” 话虽如此，李尔确实走神了，但意外的，他却非常流畅的和玛姬跳着舞，坦率的说，他对舞蹈没什么兴趣，也并不擅长，没想到发挥的这么好。 他和玛姬两人的舞步，堪称浑然天成，进、退、舞动、旋转，李尔根本不需要思考，本能的就知道该做什么。 “我可不记得把你教成了这样的孩子。”玛姬笑着说道，她的话让李尔突然反应了过来，为什么他今天能在舞蹈上超水平发挥。 因为他的舞步本来就是玛姬教的，也是在玛姬身上掌握的，自然配合的浑然天成。 这让他更加烦躁了，玛姬的话让他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她出的难题。 “没什么，”他避而不谈，用一种故意做出的冷淡回复到：“稍微想一些事情而已。” 与其说是冷漠的拒绝，不如说是小孩子装作不理会别人的闹脾气而已。 玛姬熟识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于是她只是轻轻的说道：“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没什么可说的。” 音乐声渐渐地停息，所罗门要塞的指挥官红光满面的站上了中央的舞台，以简短的致辞结束这场舞会。 李尔松开了玛姬的手，和她一起往回走。 “那么和我约定吧，”身后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如果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就告诉我吧。” 又来了又来了，李尔烦躁的几乎想要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头发，这到底该怎样进攻，该怎样说服她放弃自己的打算呢。 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毫不受力的感觉。 要是有教科书就好了。 ————分割线———— （此处开始建议切换星球大战帝国进行曲） 在别动舰队的官兵们举办着愉快地舞会的同一时间，在逼近低轨道的位置，吉翁军的不列颠作战已经临近了紧要关头。 和别动舰队与第四机动舰队无关紧要的战斗不同，这才是真正的决定最终结果的战役。 吉翁的行动根本瞒不过人，又或者说，基连·扎比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他要让这颗卫星在全宇宙人的面前坠落于地球，以这种比起作战，不如说是仪式一样的行为确立吉翁的人类霸权。 获悉了吉翁作战的地球联邦也陷入了恐慌，他们不会畏惧用舰队和吉翁战斗，但是当吉翁方面祭出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绝户计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按照下意识的反应行动。 那就是，紧急派出增援，绝不能让那颗卫星掉在地球上。 位于side5的联邦宇宙军中将马克提法·提安姆中将在联邦议会的强令下，不得不取消了原定的计划，率领着第三舰队前往拦截由吉翁主力舰队宇宙攻击军保护的伊修菲岛殖民卫星。 尽管和原定用绝对的数量优势淹没吉翁叛逆的计划不同，但提安姆中将的第三舰队在舰船的数量上并无劣势，甚至参谋长联席会议还认为，联邦军的精锐程度远在吉翁军的草台班子之上。 没有失败的可能，应该说绝不允许失败。 联邦宇宙军的时间并不充裕，虽然离预计的、伊修菲岛坠落到地球上的时间还有两天，但它离低轨道却只有一天的距离，而一旦伊修菲岛这样的大质量物体进入了低轨道，地球自身的引力就会将它吸向地球，那时候，就算是联邦军将它切成碎块也毫无意义，无数的卫星残片将会给地球表面带去一场绝望的天灾。 到那时候，占用了联邦军军费大头的宇宙军，他本人以及雷比尔阁下会遭受怎样的攻讦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在政治因素下，提安姆不得不选择最为愚蠢的方法，他将舰队摆成突击阵型，试图突破宇宙攻击军舰队的防线进入飞弹的射程，然后用核装药的飞弹摧毁那颗卫星。 在战争结束多年后解密的，马克提法·提安姆将军的日记里是这样记载的，这些文字充分的体现了这位联邦军屈指可数的名将在这次战斗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失败的命运。 “一月六日的时候，我试图联系上雷比尔阁下，请求他再次向议会陈情，表明在我们的舰队全部集结之前进行这样的战斗是不明智的。” “但我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确实，我们不可能坐视吉翁军将那颗卫星丢到地球上，这和我们会遭受多少损失毫无关系，而是不管遭受多少损失我们都必须阻止基连那个疯子。” “我们的母星，全人类的命运都掌握我的手里。” “现在整个宇宙中，除了第三舰队以外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因为除了我们，哪怕是最近的一支舰队都在月神二号，第一舰队根本无法在伊修菲岛抵达低轨道之前追上吉翁舰队。” “我们必须不惜代价的阻止吉翁，哪怕这意味着我们必须以疲兵冲击严阵以待的吉翁主力舰队，然而我们别无选择，我们没有和吉翁慢吞吞的打舰队战的功夫，我们必须一鼓作气，突破进去，然后将我们所有的弹药倾泻在那个卫星上面。” “我清楚这可能会让我们在冲锋的过程中就损失一半的战舰，但我已经做好觉悟，现在我只担心，就算我们付出了如此的代价也无法突破吉翁军的防线。” “但愿这永远只是我的预感，愿上帝保佑联邦，愿他保佑人类。” 对于这次战役，查布罗本部的参谋部门提出了四条意见。 1.包括提安姆将军本人的战舰在内的第三舰队主力将作为吸引吉翁军火力的诱饵。 2.负责伊修菲岛破坏工作的部队是临时组建的快速反应舰队，包括大量的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还有一部分装备了核飞弹的剑鱼战斗机联队。 3.主力舰队会负责为快速反应舰队打开缺口，当吉翁军出现空隙之后，快速反应舰队便要抓住这个机会穿过吉翁军防线，然后以最快速度接近伊修菲岛。 4.作战时间直到1月8日，伊修菲岛接近预计引力点为止，如果在伊修菲岛抵达了引力点快速反应舰队仍未完成任务的话，本次作战即宣告失败，所有剩余的舰队立即回转side5，保存战力以期和吉翁军的决战。 查布罗的参谋部门提出的意见很快得到了参谋长联席会议的认可，但他们只提出了前三条，并未考虑过，如果第三舰队的进攻并不顺利该如何收场的问题，于是宇宙军总司令雷比尔将军补充了第四点建议，这份意见便转化为军令传达至了第三舰队。 1月7日，紧急出动的提安姆舰队终于在临近地球低轨道仅有一天距离（这是指安装了热核引擎的殖民地卫星的速度）的位置截获了吉翁军舰队。 在没有经过任何修整的情况下，提安姆舰队和保护伊修菲岛的吉翁宇宙攻击军舰队开始交战。 “祝愿战斗顺利！”在接战之前，提安姆将军最后一次向着自己的舰长们发出了这样的电报。 然而尽管做出了这样的祝愿，但是联邦军的作战行动很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艰苦卓绝。 主力舰队的全体联邦官兵在战前就已经获悉了自己的职责，以及自己所在的战舰是作为诱饵的状况，他们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出的、更近似于用自己的性命为摧毁伊修菲岛铺路的命令。 这并非是他们不爱惜性命，而是他们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明白自己不是白白送死，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 明白吉翁军试图做些什么的联邦军官兵，毫无疑问的发挥出了最大的战力，他们作战英勇，毫不退却，面对吉翁军以逸待劳的防御，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发动了进攻，试图为快速反应舰队争取一线希望。 面对联邦军的攻势，时任吉翁公国宇宙攻击军总司令的多兹鲁·扎比将军准备严密的防线，面对试图和己方短兵交战的联邦军，他投入了手上最精锐的ms部队，一味想要靠近吉翁舰队的联邦军，没有对ms部队提起警惕的联邦军让吉翁的ms部队在仅付出轻微代价的情况下就靠近了联邦军。 尽管提安姆将军很快就反应过来命令舰队转入防守，但数量是联邦舰艇数倍以上的吉翁军ms部队还是轻松地屠杀了第三舰队的主力。 联邦军奋勇反击，坚持作战，但是他们的努力在吉翁军的ms部队面前并没有获得足够的回报。 战斗持续了超过十四个小时。 联邦军获得的最大的成果是接近了伊修菲岛一百五十公里的位置，然而勉强发射的核飞弹大多数被吉翁军击落了，少数命中了目标的核弹也似乎没有取得足够的战果，伊修菲岛依然朝着目标前进。 在战役进入尾声的时刻，不死心的提安姆将军甚至将备用的快速反应舰队都投入了正面战场，他们着力攻击一个点——亦即是多兹鲁将军座舰王尔古雷号所在的位置。 然而此时，伊修菲岛已经进入了低轨道预计引力点。 对不列颠作战的拦截任务宣告失败，无奈之下，提安姆将军为保留舰队实力，下令撤回side5。 此时，曾号称是联邦军在宇宙中最强舰队的第三舰队已经损失了70%的战舰，超过十万名联邦官兵殒命于这次战役。 而伊修菲岛按照不列颠作战的预定抵达了地球低轨道，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这颗直径6公里，长度为30-40公里的岛型殖民地成为自恐龙灭绝之后，地球遭遇的最大规模的行星撞击。 1月10日，伊修菲岛开始坠落。 目标，地球联邦军大本营，南美查布罗基地。 然而，或许是第三舰队的攻击产生了效果，又或者是这颗卫星上死难的五千万冤魂不愿成为吉翁霸权的帮凶，伊修菲岛在坠落的过程中发生了解体，它碎裂成了尾部的大块，以及稍小的几块，还有无数的碎片。 因为重量产生了变化，伊修菲岛并没有如同预定的那样掉落在查布罗。 其中最大的那块掉在了澳大利亚的悉尼市，在毁掉了这座城市的同时，形成了相当于澳大利亚总面积五分之一的巨大坑洞。 因此而产生的海啸、台风在未来的数天内完全摧毁了亚洲、美洲环太平洋沿海的所有城市，仅此一项就造成了数亿人的死亡，而其它的碎块，还有无数的小碎片也造成了海啸无法攻击到位置的伤亡。 地球的二十二亿人口在仅这天就损失了三分之一，而随之而来的饥荒、无政府暴乱、环境破坏还将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然而，尽管吉翁军造成了如此的伤亡，但其战略目标，通过摧毁查布罗基地，消灭雷比尔和他的第二舰队，以此来逼迫地球联邦投降的目标可以说是失败了。 在获悉了对不列颠作战的拦截行动失败之后，雷比尔将军便下令越过繁琐的议会程序，第二舰队全体紧急升空。 从这一点上讲，不列颠作战可以说是失败了。 多兹鲁因此率领吉翁主力舰队返回所罗门要塞，准备在重整之后再与已经进入宇宙的联邦舰队决战。 然而不列颠作战的失败，其影响绝不仅如此，不列颠作战，以及此前吉翁军对side2的屠杀暴行还引起了各个中立side的极大恐慌，战前尚未明确表态的各个殖民地政府，主要是side1、side4、side5和side6四个殖民地政府纷纷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联邦外交部门这一次做的堪称卓越，他们一面通过吉翁的暴行威胁各个殖民地政府，一面以正在集结的联邦大舰队给予各个殖民地政府反抗吉翁的信心，最后还用增加自治权作为诱饵，除了原本就亲吉翁的side6选择了继续保持中立以外，side1、side4、side5均宣布加入联邦阵营，堪称是联邦外交史上的重大胜利。 为了准备接下来的对联邦的决战，以及防止这些地方政府在关键时刻袭击吉翁主力舰队的后路，吉翁方面决定对与所罗门要塞一起，同在l5的side1、side4进行肃清。 这一次，除了吉翁主力舰队以外，参加的还有成功剿灭了第四机动舰队的突击机动军别动舰队。 1月11日，肃清作战正式开始。 幕间：未来福音 “你疯了吧，基连！！！”德金将桌子上的文件扫到了地上。 他气喘吁吁，因为糖尿病和多种老人病而肥胖虚弱的身体让他做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痛苦不堪。 基连把被扫到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在绝密的标签下，是一行红色的大字。 第二次不列颠作战。 进攻side5，然后再次将殖民卫星作为武器丢向地球。 又一次。 德金不禁悲哀的回想起基连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这个时代的一切，天空、群星甚至是重力，都将为我们所用。 这句颇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话，此刻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在签署宣战相关的文件时，他本以为基连的计划只是和联邦军的舰队决战，如果他当时就知道不列颠作战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签署文件的。 等到他知道了不列颠作战的全貌之后，形势已经不由他这个公王掌控了。 他清楚基连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在不列颠作战失败之后他特意让自己的心腹关注了军令部的动向，然后就了解到了这个所谓的第二次不列颠作战。 所以，当他意外了解到了军令部所策划的第二次不列颠作战之后，他便马上将基连叫了过来，当面质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对着自己的长子，吉翁公国的总帅大吼大叫：“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雷比尔的主力舰队没有像你想的那样被歼灭在地球，而是进入了太空！联邦也根本没有打算投降，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再进行这种。。。。。。。屠杀，而是怎样体面的结束战争！！” “你到底准备怎么收场，基连！！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将我瞒在鼓里！！” 他的话语中不仅有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也有对基连擅作主张的不满。 “我才是吉翁的元首！注意你的身份，基连！” 基连却没有马上作出回复，他将捡起的文件放在德金的桌子上，淡淡的说道：“您确实是，父亲。” “你知道就好，那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和我汇报？” “因为没有必要，父亲。”基连淡定的说道，不列颠作战失败的消息、雷比尔舰队进入宇宙，正在集结的消息仿佛都没有在这个人心里产生多大的压力，他用一种傲慢而淡然的态度面对着自己父亲的指责。 “根据您和议会的任命，在战争期间，战役的制定、选择权全权交由公国总帅，也就是我下辖的总帅府负责，这并不是需要您许可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向您汇报。” “那让多兹鲁扫荡l5，入侵中立卫星的事情也不需要向我汇报吗？”德金怒发冲冠，如果他有头发的话：“涉及外交的事情也不需要向我汇报？你怎么这么傲慢，基连！” “确实不需要，”基连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们主动向公国宣战，根据宪法，公国将自动与他们进入战争状态，既然如此就不存在所谓的外交问题了。” “你！！”德金气得说不出话来。 基连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德金似乎是缓过气来了，此刻基连才慢慢的说道：“无需太过担心战局，父亲。” “不列颠作战的失败是出人意料的，但总的来说，战局依然对我们有利。” “既然雷比尔进入了宇宙，作为总帅的我就要考虑和联邦舰队决战的事情，”他仿佛是要特意强调自己作为总帅的身份：“姬西莉亚在格拉纳达的进展非常顺利，格拉纳达已经落入了突击机动军的手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制定了第二次不列颠作战。” “对我们来说，side5是最合适的战场，它刚好在地月航线上，如果雷比尔要在这里和我们决战，位于所罗门的宇宙攻击军以及位于格拉纳达的突击机动军就可以夹击联邦舰队。” “而就算雷比尔看穿了我们的用心也无所谓，他不可能坐视我们再将一颗卫星丢下去，如果他这么做了，哪怕只是在坚决阻止不列颠作战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有一丝暧昧，联邦议会就会帮助我们把雷比尔赶下台。” “不列颠作战就相当于一个诱饵，一旦我们开始第二次不列颠作战，雷比尔就算不情愿，也只能在我们决定的战场上和我军决战。” “联邦宇宙军完成集结之前，我们就会发动这次作战，我们不会给雷比尔收复格拉纳达解决侧翼威胁的机会。” “地球上的情况也是，不列颠作战确实是败了，但却意外的极大的削弱了联邦政府对地球的控制权，难民、紧急救灾、暴动以及生存危机会帮我们拖住联邦，让雷比尔得不到任何支援。” “无论从哪个方面上讲，情势都对我国有利，这时候我们更应该将决战的策略贯彻到底，”基连俯下身子说道：“而不是说什么议和的问题。” “父亲，我清楚，您让卡恩顾问去营建阿克西斯的事情，”基连不顾德金剧烈抽动的脸皮，用阴冷的语气说道：“恕我直言，您这想要留一条后路的想法，道理上没什么不对，但却过于天真了。” “从战争开始的一瞬间，我们扎比家就没有所谓的后路了，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胜利或者死去，”他冷冷的说着：“如果失败了，就算我们能够苟活，又能跑到哪里去了，别说是阿克西斯，就算我们跑到火星上，联邦也能将我们抓回来。” “胜利，父亲，唯有胜利能够让我们得到一切，失败，我们将一无所有，包括我的、您的、姬西莉亚的、多兹鲁的。。。。。。。”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还有卡尔玛的性命。”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话里将自己放在了德金的前面。 德金沉默不语，他清楚基连说的是事实。 然而这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往往也是事实。 基连看着自己的父亲如同玩物一样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还以为可以限制自己，殊不知，整个国家都站在自己这边。 他的那些所谓支持者，从一开始就在自己的监视下，要么被架空，要么干脆投靠了自己。 父亲也真是天真，他冷笑着。 片刻后，德金再次开口：“为什么要进攻side5我已经明白了，你就尽自己所能去做吧，我会祈祷你。。。。。。你能够获得胜利。” “谢谢你，父亲。。。。。。。” “但是！！” 基连的话音未落，便被德金重重的打断了：“对side1和side4的肃清作战是怎么回事？” “别用那套防止被驻留军袭击的说辞来敷衍我，你我都知道，驻留军根本毫无战斗力，这绝不是屠杀几十亿人的理由！” “告诉我，基连，你到底想干什么？” 哼，再怎么腐朽也终究是那个吉翁·戴肯的左右手么，不会被明面上的说辞敷衍。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对他说的事情。 基连点头说道：“不愧是您，父亲，如您所说，对side1和side4的进攻并不是为了什么防止驻留军的袭击。” “那是为了什么？是要用另一场屠杀威慑别人？” “呵呵，当然不是了，父亲，side2已经完全毁灭，side5的毁灭也在预计之中，如果再摧毁side1和side4，还有多少人是需要我们去威慑的呢？” 基连冷笑着说道：“我也没有完全摧毁这两个殖民地的打算，之所以要进攻它们，原因很简单。” “只是为了控制人口而已。” “控制。。。。。。人口？”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是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其中那种将人类视为物品和数字的超然心态却让德金为之心寒。 这比高声叫嚣着我就是杀光你们还要让人恐惧，后者不过是无能者嘴上说说的威胁，而前者，则是理智而冷静的决定。 基连继续侃侃而谈：“没错，就是为了控制人口。” 他说道：“正如您所知，不列颠作战虽然失败了，但它却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aloss，nobadthing（塞翁失马），”基连引用了一个典故之后，却开始说起了其它的事情：“父亲，不考虑未来的人，也无法把握现在（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您是否考虑过，吉翁在战后的统治呢？” “。。。。。。你想说，进攻side1和side4，是为了吉翁未来的统治考虑吗？”德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压抑住心中的恐怖说道：“对于可能反抗的人，你的解决方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掉，这样就方便统治了？” 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为基连的无情感到畏惧。 “哼哼哼，”基连笑着，就好像德金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父亲，这样做根本不是为了巩固统治，只是单纯的疯子而已吧？” “就算是我也明白，反抗在哪里都存在，根本不可能完全消灭，如果我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我就不应该发动这场战争，而是要把side3的人全部杀光才是，”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不不不，我不是为了这种愚蠢的理由下令进攻这两个殖民地，就像刚才说的，我也没有完全摧毁这两个殖民地的打算。” “您误会我了，父亲。” “。。。。。。。”德金沉默的看着基连的眼睛，试图分辨出他的真心：“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杀人不过是手段，吉翁的霸权，宇宙独立的大业才是目的，您觉得我是将目的和手段搞混的笨蛋吗？” “就像我说的，我只是要稍微控制一下人类的数量而已。” 他说起了冷酷无情的简直不像人类的话语：“如果我们胜利了，将会面对怎样的残局，您想过这个问题吗，父亲？” “伊修菲岛的坠落，导致了地球联邦，不对，是导致地球联邦的核心统治集团——g3遭到了重创，北美最繁华的沿海地带，无论是西海岸还是东海岸都遭受了海啸的袭击，东亚的沿海工业区和经济区也是如此，号称联邦中的联邦的欧洲，法国、德国、英国，这些欧洲的核心加盟国都受到了卫星碎片的袭击。”（注一） “根据军令部的估算，这将使地球失去50%的工业能力，而农业生产能力的损失更是在此之上，因为直接的，以及间接、长时间的环境破坏，地球的农业产能将直接减少70%，想要恢复，没有30年的时间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想想在背后挑起战争的农产协会，现在应该欲哭无泪了吧。 不，倒不如说，粮食减产反而是他们牟利的最佳时机？ “这意味着，比起战争，我们眼前更严重的危机是饥荒。” “宇宙天然就不适合发展农业，因为这个先天不足，尽管各个side都大力发展卫星农业，但哪怕是自给程度最高的我国，也仅仅是完成了基本的口粮自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脱离地球的粮食进口罢了。” “与之相对的，是其他独立性没有我国这么强的side对于地球农产品的依赖，过去他们因为和地球联邦的关系，对垄断粮食生产的地球商人加以妥协，现在他们要自食其果了，遭受了这种打击的地球，根本无法承担援助其它卫星，这意味着，除了side3以外，几乎所有的殖民卫星都要面临粮食危机。” “现在我们还能以敌国的名义坐视饥荒的蔓延，但战后，如果我们要接过霸权，要以宇宙的统治者自居，就无法在拒绝对他们的援助，但是side3是根本没有承担这部分粮食的余力的，现在来增加农业卫星的数量也不现实。” “粮食的产出量不足是个硬指标，根本无法通过其它手段解决。”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一个，父亲。”基连淡淡的说道。 “。。。。。。。”德金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基连所说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增加粮食的产量，那么换个角度想想，减少需要消耗的粮食就好了，”基连的话语里透露着让人欲呕的残酷：“这次对side1和side4的肃清，将以此为指导方针。” “除了这两个殖民地的农业卫星以外，我们将清洗掉这两个殖民地大多数的人口，根据估算，这样就可以完成战后的粮食产出与消耗的平衡，如果不这样做，战后我们就会在重建和救灾中耗尽所有的精力，无法从战争中获得红利的人民就会将我们送上断头台。” 在作战失败，卫星坠落的同时就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后果，基连果然不愧是宇宙世纪首屈一指的政治家。 “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议会会允许吗？人民会支持你吗？”德金说道，他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眼光看向基连：“在side2你已经做过一次了，还要再屠杀几十亿无辜的人民，你觉得会有人同意吗？” “并不是可能，父亲，”基连冷冷的说道：“事实上，他们都已经同意了。” “谁？”德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当然是各个利益集团的代表，资本家，公国的权贵们，他们都已经同意了。”基连淡淡的说着让德金睚眦欲裂的话。 “什么？他们怎么会同意，为什么？” 这些权贵们在其它的side同样有投资，他们怎么会答应这种让他们割肉的要求呢？ “当然是因为利益，父亲，您不会相信这些毫无理想可言的鬣狗，”基连说着，抽了抽鼻子，对他口中的鬣狗的鄙视一览无余，对这个以吉翁的后继者自居的男人来说，这些吉翁的权贵们饥不择食的样子同样让人作呕，但这并不妨碍基连利用他们：“您不会觉得他们会是因为除了利益之外的原因同意的吧？” “屠杀有什么利益可言！！” “正相反，清洗掉其它的利益集团是最有利益的方法，”基连将他说服吉翁权贵的手段和盘托出：“战争只是手段，我从不认为单纯的军事手段可以维护国家的统治，就算我们胜利了，获得了明面上的宇宙统治权，靠现在的吉翁也无法落实这个统治权，各个side最多像是应付地球联邦一样，只要我们不想再打一次殖民地战争，终究还是要向他们妥协。” “对吉翁的利益集团来说，无法掌控其它的side，就意味着他们无法从中牟利，还要面对从地球联邦控制下解放出来的、属于其它side的竞争者，这当然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考虑到吉翁未来对宇宙的统治，我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和我们side3将来用怎样的手段统治其它side有关的建议。” “靠军事手段是无法长久的维持吉翁对其它宇宙之民的统治的，能够维系统治的，始终只有经济手段。” “未来，整个人类圈，将只有一个工业产品供应者，就是side3，”基连描述着他对未来的规划，听起来就像是使徒向信徒们传播福音一样：“我们将趁着这次机会，消灭掉其它side和地球的工业基础，我不会消灭所有的side，但在未来由吉翁主导的世界秩序之中，所有的side和地球都将成为吉翁工业产品的倾销对象和初级产品提供者。” “工业产品的利润和价值都远在原材料等初级产品之上，过去我们因为联邦的钳制和剥削，明明是宇宙最大的工业基地，却无法取得相应的利润，所以战后我们的重点在于对现有的分配体制和人类圈的分工进行重新的洗牌。” “工业将会完全集中于side3，任何其它side发展工业都是不允许的，与此同时，失去了工业生产能力的其它side和地球，也将失去反抗我国的力量。” “这就是我对吉翁战后秩序的规划，而且这对我国的权贵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基连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side3成为人类唯一的工业产品供应者，就意味着他们在生产产品的同时，还拥有产品的定价权，无法从其他渠道获得替代品的人都会被这把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剪刀差收割羊毛。”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好赚的生意，就是垄断生意。” “进攻side5，也存在这方面的考量，过去，我们生产的所有东西都要在side5这个宇宙经济中心进行销售，摧毁它，所有需求工业产品的人都只能来side3进行交易，经济中心的地位将会向side3偏移。” “而随着火星开发和木星开发的扩大，更接近它们的side3经济中心的地位将会彻底稳固。” “与之相比，不过是消耗掉几十亿多余的人口，算什么事情。” “就因为如此，他们就答应了？”德金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也真敢这么做？”。 “没错。”基连停顿了一下。 “而且，正如您所说，父亲，我已经屠杀了几十亿人，就算数字多一些，我没有理由不敢做第二次。” “这不是战争游戏，父亲，温情脉脉是无法赢得胜利，想要赢得胜利的人，必须承受诸多的苦难，而背负这杀戮，也是苦难的一环。” “这是我们理应付出的代价。” “这是人类为了拜托被重力束缚的联邦，走出地球，进入宇宙所必须的代价。” “是为了未来、为了建立新的秩序所支付的代价。” “所有人都必须做好为人类进步而成为基石的觉悟。” ————分割线———— 注一：这个世界线上没有c.c.p，所以没有红色中国，欧洲也完成了名义上的统一，成了联邦国家，和美国一起，g3形成了地球联邦的核心利益集团，不过是个背景，请不要过于在意。 023.L5肃清作战（1） 对l5的肃清作战非常的顺利，这甚至称不上是作战，只能称之为武装游行。 和已经在为了未来而规划作战的基连不同，被地球联邦的花言巧语蛊惑的side1、side4两个殖民地政府高层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在他们看来，吉翁不大可能进攻他们，哪怕他们选择了加入地球联邦的阵营，现在吉翁应该是在面对着联邦主力舰队的压力苦苦支撑，这样的吉翁怎么可能有功夫来理会自己这些挂名参战的酱油政权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吉翁真的来犯，side1和side4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任人欺凌，两个殖民地政府的舰队数量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吉翁舰队的四成左右，他们不觉得吉翁会冒着在和联邦决战前就损失大量战舰的风险来入侵l5。 这波稳了，联邦主力舰队骑脸怎么输？ 就在这两个殖民地政府已经开始规划如何瓜分side3的资产的问题时，噩耗传来，回到了所罗门要塞的宇宙攻击军主力舰队连基本的休整都没有进行，而是直接朝着他们扑来。 匆忙间，side1和side4组成了联合舰队，试图阻击吉翁舰队，至少要拖延到联邦的救援到来。 但两支互不统属的舰队突然的合作又怎么可能有好结果呢？更别说，驻留军本身就已经废弛，维持这样一支部队对各个没有推翻地球联邦野心的side来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几十年下来，这些驻留军装备得不到更新，甚至连基本的维护都非常缺乏，士兵也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做是荣耀，而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毫无斗志可言，就连军官，也是被发配的混吃等死的废物。 交战不过40分钟，战斗就已经结束，和打的堪称艰苦卓绝的第四机动舰队相比，这些驻留军根本没有称为军队的资格，战斗顺利的让李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仅仅是齐射后一轮的冲锋，这支规模不小的联合舰队就已经全面溃败。 “这就结束了？”或许是此前和第四舰队的战斗让李尔对联邦军的总体战斗力估计过高，他的心中居然充满了怅然若失的茫然感。 在他的眼前，是side1驻留军舰队的旗舰，和黎塞留号同属70年代军备增强计划第一批次的麦哲伦级早期型战列舰‘维内托’号。 然而和最后以壮烈的自爆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的黎塞留号相比，维内托号仅仅是逼近了战舰，还没等他开火，就主动的选择了投降。 看着维内托号与黎塞留号别无二致的外形，李尔不禁有些索然无味。 虽然他形象工程做得比较好，以至于被很多人看作是军人的楷模，但他自己清楚，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尽管如此，在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不悦。 窝囊废。 有什么样的长官就有什么样的士兵，不只是维内托号，现在还没有被击沉的驻留军战舰多半也竖起了白旗。 话虽如此，但是李尔还是尽职尽责的向维内托号传达了，要求他们命令剩余的舰队投降的命令。 至此，这场规模并不算小的会战便宣告结束。 这次的战役由多兹鲁将军本人亲自指挥，他将ms部队分成了两队，分别迎击side1和side4的舰队，李尔的部队和西玛·卡拉豪少校的海兵队共同迎击side1驻留军舰队。 于是李尔向海兵队为首的一台旧型ms-05扎古，也就是西玛·卡拉豪少校的座机打出信号，宣告战斗结束。 在收容了投降的联邦战舰和归舰的ms部队之后，吉翁舰队首先向着side4的方向前去。 李尔驾驶着雷光在莱比锡号上着陆，如果将不战而降的维内托号也算上的话，他这次出击的战绩也占到了整个别动舰队的四分之一，至此，他的击坠数量已经达到了四艘，光看这个数字的话倒是无愧于他的身份。 不过考虑到雷光过于优异的性能，他的战果水分恐怕是比较大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忘记不要太过在意刚才杀死的人，他从驾驶舱里爬了出来，吉翁尼克战地技术测试部队的技术员马上迎了上来，虽然这支部队是为了收集新式武器数据而成立的，但貌似到现在为止，他们上交的报告多半都是关于雷光的技术测试报告，得益于李尔耀眼的战果，雷光似乎在技术开发局获得了相当好的评价，似乎技术开发局也有开发控制成本后的雷光量产型的提案，还给了雷光一个代表技术开发局备案的编号ms-06t。 这意味着，无论雷光量产型是否能够出现，但至少这台挂着试做机名头的氪金机体已经记录在ms的开发历史上了。 不过这并没有作用，技术开发局有无数的开发提案，但只要吉翁一天无法解决月神钛合金的量产问题，雷光就永远只是李尔一个人的座机。 搞不好几十年后，这些开发档案解密的时候还会出现这样的专辑‘震惊！一年战争时期真正的最强机体，吉翁系ms不为人知的黑暗历史’‘传说中的钢铁巨人，最佳的设计却惨遭封杀，背后有怎样的隐秘’。 之类的。 李尔一边开着脑洞缓解压力，这是他发现的，用来保护自己精神的新方法，分散一下注意力，意外的效果不错。 大概他本来就是那种脑洞特大的人吧。 和上次相比，这次的出击，雷光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除了对手的不成器以外，恐怕李尔的技术也确实有所增长吧，毕竟再怎么训练模拟，终究比不上实实在在的战斗，如果他是带着一个能够用数字来衡量战斗力的奇怪系统穿越的话，技术这一项的指标大概能够达到80以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一面甩着头一面向着通往舰桥的方向移动，尽管存在感似乎不高，但这支部队实际的部队长依然是诺列斯大尉，在任务结束之后，他必须去向上司汇报工作。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无意间听见几个整备兵的谈话声，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李尔的到来，而是在那里兴奋且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李尔皱起了眉头，他不打算过于严苛的对待自己的部下，但是工作期间说话就很不敬业了，他不是不理解，和之前艰难的胜利相比，这次轻而易举的胜利，让官兵们终于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比较客观的了解，自信心也快速的膨胀起来，有些放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这不是在工作期间聊天的借口。 李尔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他们争论的内容：“白痴，明显是‘黄色闪光’更好吧？” “光凭颜色来取外号，所以才说你们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什么？你有本事就取一个来听听啊！” “我看你能取出什么好的外号。” “哼，那好，都给我听好了，最合适的外号当然是‘战场的女武神’！” “太长了吧！！” “外号这种东西就是要简单易懂！” “才不是，要能够体现出特色才对，什么青色巨星、黑色三连星，你们离开了颜色就不会取外号了？” “比起什么黄色闪光，不觉得女武神才更能体现出少尉的特征么！” “少尉是男的吧！。。。。。虽然有些。。。。。。但确实是男的没错啊。” “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少尉的家徽，不就是持枪的女武神吗？” “要么干脆折中一下，闪光的女武神怎么样？” 这些人在说什么呀，李尔有些茫然，但是感觉上和自己有关，于是他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不工作在说些什么？” “噫！！” “少、少尉！”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似乎是被李尔突然地发言吓了一跳，几个整备兵忙不迭，狼狈而又手忙脚乱的立正敬礼：“向、向您致敬！” “为什么要这么毕恭毕敬的。。。。。。”李尔莫名其妙的说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看到我就这么紧张。” “和我说说，你们不好好工作在谈些什么？” “这、这个。。。。。。。”几个整备兵相互一阵挤眉弄眼，又是互相用手肘挤了一下，最后终于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是的，我们刚才在讨论少尉您的外号！” 什么？李尔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家伙刚才说了些什么？ 外号？ “是的，”这个整备兵突然就口齿伶俐了起来：“恭喜您取得了第四个战果，作为本部队代表性的王牌，我们一致认为您需要一个响亮的外号！！” “。。。。。。。。”李尔膛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号。 “您看，多兹鲁将军阁下的直属ms部队有那位青色巨星蓝巴·拉尔大尉，还有姬西莉亚将军阁下的部下里面也有著名的黑色三连星，您的战绩绝不逊色于他们，所以我们认为您需要一个响亮的外号！” “是啊，这样一来，我们和别的部队交流的时候面上也有光，有您这个英雄的存在，别的部队都会高看我们一眼！” 英雄嘛。。。。。。。李尔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但看着部下们崇拜和尊重的目光，他也不愿拂了他们的好意，于是勉强的扯起一个微笑说道：“这、这样啊。。。。。。。总之，就让我听听吧，你们都给我起了什么外号。” “是，我提议，可以将您称为‘黄色闪光’！” 特装机和王牌通常都有特殊的涂装，将这些涂装和王牌机师本人联系起来，是从一战那位红男爵开始就有的传统，吉翁的王牌们多半也是以这个逻辑来取外号，比如青色巨星，黑色三连星等等，给自己取外号叫做黄色闪光，多半是因为那个阴差阳错的黄色涂装，还有就是雷光卓越的高机动性吧。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外号，但李尔本能的不想接受，虽然搞不清楚原因，但他总觉得这是个充满了g的外号，要是起了这个外号，自己就会沦入老婆难产，孩子天人永隔，难以相见，最后还死得非常憋屈的境地。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不唯物了，总之，继续听下去吧，也许还有更好的外号。。。。。。 大概吧。 “黄色闪光吗？听起来。。。。。。。嗯，那个，还算不错吧！”李尔尴尬的笑着：“不过我好像还听到你们说了另一个外号？” “是的！！”一个看起来比李尔还年轻，突然兴奋起来的女性整备兵大声说道：“请听我说，少尉阁下！” “黄色闪光听起来太土了，这样一来，不就显得您和青色巨星和黑色三连星之流是一个等级的么？” 确实是一个等级的啊，蓝巴·拉尔没有交过手不太清楚，但能够得到多兹鲁的绝对信任，肯定不是凡俗之辈，而黑色三连星，尽管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可还是把自己暴打了一顿，也不是可以轻视的对象，李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所以我建议，您的外号可以叫做‘战场的女武神’（valkyrie）！”她的眼中闪烁着让李尔不寒而栗的光芒。 或许是李尔眼中的茫然让这个整备兵误以为他不清楚什么是女武神，于是她不辞辛劳的解释道：“女武神是北欧神话中战争的象征，她为神明挑选英勇的战士，并将这些英雄接引进入英灵殿。” 不不不，这个我当然知道，李尔也算是博览群书的人，这种杂学他也有所涉猎，他还清楚，女武神都是处子，传说她们是英雄梦中情人的化身，为力战而亡的英雄献上死亡之吻。 “您的家徽上正是女武神之王——持枪的布伦希尔德，她是奥丁的长女，最伟大的英雄，就如同少尉您这样的战士的守护神！” 这真是。。。。。。过度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赞誉，李尔的苦笑几乎要显现在脸上了。 “当然，我觉得这个称号可能不能特别贴切的表现出您的战斗风格，所以您看，‘闪光的瓦尔基里’或者‘闪光的布伦希尔德’怎么样？” 这个整备兵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知道被同僚用手肘提醒才反应过来，有所收敛，但她用这殷切的目光看向李尔，就差开口高呼‘选我！选我！’了。 “这。。。。。这样啊，还真是，嗯，有创意的外号，”李尔强行改变了脸型，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更自然一点，他快速思考着措辞，该怎样不践踏对方的好意，又能够让她知难而退：“虽然我挺喜欢这个外号的，不过你看，我并没有超越其它有外号的王牌太多的战绩，如果起太过夸张的外号的话，恐怕会显得我不够严谨，所以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容我拒绝这个外号吧。” “是么。。。。。。。”这个整备兵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她说道：“但、但是，其它的王牌们和您根本无法相比，他们的形象太糟糕了。” 原来如此，这让李尔有些无奈，和蓝巴以及黑色三连星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不同，他长得特别像自己的母亲，和老汉斯只有部分特征相似，算是有一副好皮囊，但是因为有些过于像自己的母亲了，以至于如不是刻意，很难体现出男子的阳刚，过去他因此有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比如和玛姬一起被当做小女孩什么的，要有人夸他的长相好看，他不但很难坦率的高兴，甚至会有些不悦。 不过看着这个迷妹一样的整备兵，他也不愿伤了对方的心，只能苦笑着说道：“我也是军人，如果不是因为军功，而是因为容貌受到了别人的认可反而是一种失败。” “你的心意我很高兴，不过。。。。。。。嗯，还是用黄色闪光吧，这个没有那么显眼，而且也朗朗上口，我挺喜欢的。” 说完，在和这几个整备兵又简短的说了几句之后，他转头继续向着舰桥走去。 出人意料的，他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就好像放下了什么担子似的，大概是因为和人聊天分散了注意力吧，和他大开脑洞随意妄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愿他能够多享受一会这份好心情。 因为很快的，他就要面对更大的罪孽了。 024.L5肃清作战（2） 在听完了自己的外号之后，李尔怀着复杂的心情向着舰桥的方向继续前进。 这次没有再发生些什么突发事件，他顺利的见到了诺列斯。 “帕卡特大尉！”李尔啪的一个立正敬礼：“下官前来复命。” “阿尔克斯泰因少尉，”诺列斯还以军礼：“干得漂亮。” “您过誉了，”李尔看起来恭敬的说道：“都是大尉领导有方。” “你又来了，”诺列斯笑着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拍我的马屁也无所谓。” “实际上在一线指挥的人是你，我不过是坐在舰桥里什么也没干罢了。” “哪里，这不是大尉将机会让给了我而已，如果没有大尉的信任，光凭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这话其实是实话，自从别动舰队组建以后，诺列斯就一直有意无意栽培李尔，虽说工作多了不少，但功劳也是大大的。 就好比这次对side1、side4联合舰队的战斗，简直就是白捡的功劳，却也被诺列斯让给了他。 虽说作为部队主官，诺列斯不用亲自上战场，李尔有什么功劳他都有份，但李尔觉得诺列斯并不是那种货色，他是真的在对李尔释放善意。 其中深意李尔并不很清楚，他有所猜想，但并不打算深究。 这人为萨哈林家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就不知道那个神经质的吉尼亚斯领不领这份情，李尔虽然并不是特别理解这种家臣对主家、仆从对主人的忠诚，但他对这种数十年如一日鞠躬尽瘁的人怀抱着敬意。 “算了，不说这个，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说着，诺列斯将一个精致的红色法兰绒盒子递给了李尔。 李尔疑惑的打开了那个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对金色的单眼双翅襟章。 诺列斯说道：“恭喜你，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杀了几千上万人，就换来这么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但李尔也不会将这种讽刺摆在面上，相反，他做出高兴的表情说道：“是的，谢谢您，大尉！” 说着，他将领口的襟章撕了下来，然后换上了崭新的军衔，吉翁的军装并没有肩章，而刨除掉胸口的那块桌布，尉官的军装基本上是一样的。 于是，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便新鲜出炉了。 这升的还真是快啊，李尔倒是没有多么高兴，毕竟就算吉翁把他提拔为将军，他依然不会将吉翁当做自己的国家。 没有一点感觉。 “希望你以后的战果，不要辜负吉翁对你的期待。”诺列斯点点头说道。 “是！” “好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王尔古雷要求所有ms部队的部队长前去开会。” “多兹鲁将军吗？是关于什么的会议？” “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不过传来的指示说是要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还有作战行动？”李尔是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side2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并没有返回side3，而是直接来到了所罗门，而主力舰队也并没有将那里发生的事情通报全军，李尔知道的也就是对side2的压制行动是成功了，但随后的某个作战行动却失败了，仅此而已的情报。 毕竟他只是个低级军官而已 如果他是在side3的话，恐怕不列颠作战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能够了解到吧，所以说人在军中还是有各种不便的。（注一） “是要进行登陆作战吗？”他不觉得多兹鲁会浪费时间和兵力做这种事情，但谁知道呢。 他所在的位置让他得到消息的渠道非常的狭窄，现在他主要的消息渠道还是玛姬掌握的、远在side3阿尔克斯泰因家的渠道，因为玛姬本人和自己在一起，宇宙世纪通讯条件的限制以及自己出于军中的双重不便，让这条渠道有不小的延迟。 所谓事随时移，也许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也说不定，他不觉得基连和多兹鲁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做一些无谓的事情，战略上可以蔑视敌人，但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李尔觉得最好不要把他们两个当成傻瓜比较好，比起这两个人脑子发烧做些白痴事，他宁愿相信他们是有目的的。 “不清楚，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了，”诺列斯说道：“抵达side4宙域的时候，王尔古雷会给我们信号，你还有事情要处理的话可以尽快处理。” “是，那么下官先行告退。” 等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却看见玛姬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到李尔的回归，玛姬自然的走上前，她抓住李尔的脸左右端详了一下。 你还能看出个花来不成，李尔心里吐槽，手上抓住玛姬的手，阻止她继续蹂躏自己的脸：“干嘛呢，玛姬，你的办公室不在这里吧。” 玛姬既然是战地技术测试部队的联络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之前因为李尔出于某种莫名的心态比较排斥让玛姬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玛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除了李尔主动要求，基本不会靠近，但最近她却像是故意要和李尔对着干一样，几乎将这里当成了常驻地点。 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李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只能装作不明所以。 不过说实在的，装傻和忽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怎么，不欢迎？”她抽回了手，笑着说道。 一副吃定了李尔的样子。 “倒也不是。。。。。。”李尔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随你吧。” 玛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按道理说，直到不久前，他们两人待在一起还是非常寻常而又自然的事情，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觉得和她难以相处的一天。 玛姬笑了笑，她感觉李尔的身上有某种细微的变化，于是她稍微离远了两步，眯着眼睛看向了李尔。 “嗯？”她马上就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坦白说挺让人佩服的，这种观察力。 吉翁少尉和中尉的襟章，区别不过是多了一个点而已。 然而就是这种细微的区别，她也马上就注意到了。 “这个是。。。。。。”她看着李尔的脸说道：“恭喜你，李尔。” “不过是升了一级而已，也不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李尔勉强笑了一下，因为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得到了认可，这也是挺稀罕的体验：“还不到可以高兴的时候，等我成了将军再来高兴也不迟。” “。。。。。。。”他的声音渐渐地在玛姬的注视下低了下来，在对自己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人面前装也没什么意义，真是丢人现眼：“好吧，总之没什么可高兴的。” 过去他还有唯一的一个秘密，也就是哲学自修会的存在没有被玛姬所知，但现在看来，恐怕自己在做些什么，玛姬早已知道了。 那么再遮遮掩掩就显得很可笑了。 “嗯，我清楚，毕竟这和你的本意不符，”玛姬静静的说道：“那么，李尔，我的请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所谓的请求，自然是玛姬提出的要加入哲学自修会的事情。 然而李尔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她牵扯进来。 这和其它的事情无关，仅仅是李尔的一点私心而已，对于愿意将除此之外的一切奉献出来的人，这么一丁点的私心，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说道：“玛姬，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在做些什么，我也不说些糊弄人的话，就直截了当的和你说吧。” “这件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我在做这件事，所以你要加入进来的话，大可不必，这件事和你无关，和老爹也无关，我希望你们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你不过是。。。。。。。”李尔只觉得胃部一阵绞痛，最后也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片刻后他只能叹息着说道：“你就把这件事忘了吧，这样对你对我来说都好。” “但是你需要我，你这么粗心大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需要一个能够帮你处理各种事情的人，你只需要做你的事情，剩下的我来处理。” “就像过去那样，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不是吗？” “我不需要！”李尔冷硬的说道，话出口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后悔，但他还是忍住不适继续往下说道。 “我不需要你，玛姬，这件事情我一直处理的很好，”李尔说道：“玛姬，我并不需要你。” 他有些疲惫的说道：“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总是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到时候这件事情会害你没法脱身的。” “我已经做好了觉悟，要将一切奉献给革命，但是你不需要这样做，和我不一样，你并不是革命者不是吗？” “我相信自己的理想终有一天会实现，但我不知道这条路上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所以求你了，玛姬，别让我难做，你就当从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未来有人向你问起，你也说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李尔看着玛姬，神情中带着恳求：“这样对大家都好，你完全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虽然老爹收养了你，但是你不是我的奴隶，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报答这份恩情你也应该去报答老爹，和我没有关系。”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总有一天是要分开的。” 他说完之后，便扭头不看玛姬的方向。 如果说过去他还懵懵懂懂，将玛姬的存在视为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的话，在他已经明白自己心意的现在，这个动作就让他感到非常的难受。 但他不能和玛姬在一起，甚至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和什么身份、阶级一点关系也没有，李尔这个革命者加穿越者根子上就不相信血统地位那一套。 真正的原因很简单，正如他所说的，他不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上还会遇到多少困难，他无法肯定自己能够给玛姬带来幸福。 因为是革命者的妻子，就遭受了惨痛的结局，这样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反倒是如果她和李尔并无关系的话，以她的本事和资本，一定能够获得幸福吧。 那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无论这种想法有多么的天真，又有多么的自以为是，但确实是李尔纯粹善意的真心。 这都是为了你好。 之类的。 为什么会谈起这个问题呢，李尔对自己回到房间的选择追悔莫及，要是没回来就好了，自己就不会落得这般窘境。 怎么这样说话呢，应该还有更好的说法，更具说服力的措辞才对的。 但是拉弓没有回头箭，出口的话就没法收回来了，李尔只能带着后悔的心情沉默不语。 然而就在李尔沉浸于沮丧的心情中时，一双熟悉无比的手捧住了李尔的脸颊两侧，然后用力将他的头扭向了自己这边。 喂，痛！！ 李尔只觉得脖子一痛，便看到玛姬清澈剔透的眸子在极近的距离盯着他。 让他吓了一跳。 “正如你所说，我不是你的奴隶，并不是因为你在做这件事情，所以我就无条件的加入，正相反，想要加入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确实，老爷收养了我，对我是有莫大的恩情的，但我的选择和恩情无关，”她说道，就好像李尔的话没有让她产生一点点的动摇：“我只是单纯的选择了自己觉得最幸福的道路而已！” “别太自以为是了，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所以就算是遇上了艰难险阻，也有凭自己克服的勇气！”她的眼睛圆瞪，其中蕴含着怒气：“什么样的人生算是幸福的，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别擅自替我做主啊！” 她越说越来气：“如果你也相信自己选择的道路，相信人的自由意志，就别把我的想法视若无物，你这个封建家长！！” “把我当成和你平等的存在啊！” 她的眼睛里既没有泪水也没有委屈，有的只是贯彻自己意志的坚定。 对了，正是如此，玛姬·何璐塞从来就不是要别人决定她该做什么、该怎么做的人，她并不是习惯于服从，脱离了别人的指示就无法存活的女孩。 她绝不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存在小说里的，就算你有再多的女人也好，只要你爱我就够了的奇葩。 选择待在谁身边，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 李尔一瞬间茫然了，本能的感觉玛姬的话说的没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该替她做决定，人应该凭借自己的独立意志作出判断，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擅自去‘代表’别人，略知一二就沾沾自喜，总觉得别人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只有自己才是正确的，所有和自己不一样的人都是错误的，这样的家伙不正是他最厌恶的人种之一吗？ 自己可以对认为玛姬做的不对的地方提出建议，但绝没有强迫她接受自己想法的道理。 不，但是，考虑到信息的不平等，这个时候不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吗？明知道对方的选择是错误的还要视若无睹，这和主动陷害有什么区别？ 正确还是错误岂是你能够判断的？能够判断正误的只有时间，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又没有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神通，凭什么说自己的看法就是正确的，别人的看法就是错误的？ 幸福不幸福之前难道不应该考虑生存问题吗？为了所谓的幸福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实在是太愚蠢了，这里就算是稍微违背一点玛姬的心意，也应该贯彻自己的决定！ 这么说的话，我们进行革命，不就是为了帮助广大人民吗？今天可以违背玛姬的自由意志，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扭曲民意？ 这怎么是一样的呢？这是我的私事，私是私，公是公，和公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这是一样的，今天你能喊着这是为你好强迫亲近的人服从你的意志和想法，明天你就能口上说着大公无私然后罔顾人民的看法！ 。。。。。。 此前也说过，李尔是性能高但是却不大好用的类型，因为逻辑、伦理和个人感情、理论和现实的差异、种种条件混在一起同时运转，就连他的cpu也无法负荷，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然而就在此时，就仿佛是为了刻意打断这段让人掩目的闹剧一般，李尔的房间来了访客，听到门铃声，李尔挣开玛姬的双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她。 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想法，只能无奈的说道：“。。。。。。。有人来了，我们。。。。。。” “。。。。。。我们之后再说吧。” 玛姬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叹息一声说道：“嗯，我等你。” 李尔装过没有看到。 她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而已。 ————分割线———— 注一：从gto来看，基连对不列颠作战的情报隐藏的还是非常好的，吉翁也只有少数高层知道，就连多兹鲁的心腹，同样是名门出身、在军中还有不小声望的蓝巴·拉尔也是在攻下了side2即将灌注毒气的前一刻才得知了不列颠作战的情报。 实际的执行者西玛·卡拉豪直到将‘催眠气体’灌进了伊修菲岛才得知那是毒气。 025.L5肃清作战（3） “请进。”李尔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而玛姬则向着里边的房间走去。 进门来的人让他有些惊讶，却是松永真。 “。。。。。。少尉。”松永真勉强的敬了个礼，他没有发现李尔军衔的变动，李尔也没有特地提醒他的打算。 他似乎没有仔细的打理内务，稀疏凌乱的胡茬和有些皱巴巴的军装，整个人精神也是一副颓丧的样子。 这也难怪，因为他不听从李尔保持距离的命令，贪图功劳结果被黎塞留号的自爆卷入，他本人倒是非常幸运的毫发无伤，仅仅是机体被飞溅的加船体打成大破状态。 但另外两个同样贪功冒进，和他一起冲出去的另外两名机师中，一人不幸身亡，另一人也受到了短时间内无法回归战场的重伤。 那些在冲锋过程中不幸战死的士兵没什么好说的，只能遗憾技不如人和运气不佳，但已经胜利了却因为这种低级错误损失战力，带头犯错的松永真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原本他因为性格问题被队友排斥，而现在更是成了丧门星一样的角色，这样一来他精神状态不佳也就是难免的事情了。 “松永吗？坐。”李尔虽然很欣赏松永的才华，但却一直不太喜欢松永目中无人的性格，更别说他自己现在就处于非常不爽的状态，于是他淡淡的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态度有些过于冷淡了。 若是平日的李尔，就算是心情再不好，或者身体状况再差，也绝不会因为私人原因而影响到他人，正因为能够以平常心对待任何人，他待人接物说不上有天赋之才，但也算得上是很好相处的人，正因为如此，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也一直很高。 打个比方就是，从小学校给他的期末评语肯定会有‘能够团结同学，尊敬老师’这一条。 然而松永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坐下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李尔说道：“少尉。。。。。。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 李尔反应过来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说道：“可以，说吧，有什么问题？” “关于这个，”松永真将一张纸递给了李尔，他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神情屈辱：“请问，这是真的吗？” 李尔接过那张纸，他注意到那张用来印刷各种文件的优质纸张有着非常不自然的皱褶，就像是有人无意间用力捏过，然后又抚平了一样。 文件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三四行字，大意是将松永真从突击机动军别动舰队ms部队所属转调至宇宙攻击军ms部队，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的转调命令，但是但凡对松永的状况有些了解的人就会联想到一个词汇。 流放。 松永真虽然态度粗暴，但就像所有敏感而又富有激情的年轻人一样，与之相对的是他远超常人的自尊心和羞耻感，他并非不清楚自己犯下的错误，事实上，当得知他一时冲动产生了多严重的后果之后，他就已经产生了悔改的心情，毕竟他虽然粗暴，但却很有正义感，也具备区分是非的常识。 他可以接受处罚，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他绝不能接受就这样像条灰溜溜的丧家犬一样被人赶走。 李尔点点头说道：“没错，这是真的，根据这份调令，你将会被转调到宇宙攻击军，就在下次整编部队的时候。” 这本来就是他和诺列斯商讨后的结果。 放弃松永真实在是可惜，但所谓两相权害取其轻，松永真已经激怒了部队里的几乎所有人，他已经难以在部队里坚持下去了，让他离开，无论是对整支部队，亦或是对他本人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就我所知，你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取得了第一个击坠？恭喜，或许你在调动之后还会获得升职嘉奖，”李尔说道：“放心吧，这并不是贬斥，只是平调而已，不用担心会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污点。”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松永真大声的说道，他激动的站了起来，胸口不停的起伏。 “我犯了错，这个我承认，但是我不能接受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平调？还能够升职？这是在侮辱我吗？” “还是说因为我是松永家的，所以就对我另眼相看了？” “我不接受这个调令！！”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以他的体力绝不会说两句话就如此，他只是太过于激动了。 李尔看了他一眼，思量了一下措辞，虽然在私人事务上他总是会出各种问题，但在公事上他确实非常靠谱，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有意识的不带着情绪说道：“松永，既然你主动问起这个问题，我也不会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敷衍了事。” “没错，你确实有错，但并不是因为两名机师一死一重伤，这件事情上你们之间不存在串通关系，不构成共同违纪，他们违背了命令的责任也并不会算在你身上，”这个看法是比较公允的，虽然松永真确实起了坏的带头作用，但也仅此而已，另外两人并不是接受了他的命令，而是以自己的意志违纪：“擅自出动，故意违背军令，，间接导致一人战死、一人重伤，这是足够将你送上军事法庭的罪名。” “至于为什么你没有受到惩罚的问题，我就不清楚了，”李尔说道：“我们并没有隐瞒或者篡改战斗的记录，也没有要包庇你的意思，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的向王尔古雷汇报过了，至于为什么你没有受到惩罚，为什么是平调，将你调动到宇宙攻击军是王尔古雷的命令，我是不清楚的。” “但、但是。。。。。。。”松永真大急，他想要辩解道。 然而李尔却抬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对不对？” “你想要赎罪，想要得到战友的认可对不对？” “。。。。。。。”松永真被李尔说穿了心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松永，军队不是为了个别成员服务的，也不会因为个别成员想法改变而改变，”李尔看着松永真黑色的眼睛说道：“我之前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你全部都搞砸了。” 从一开始任命他为小队长，到后来抗下责任继续让他留在部队里，李尔确实已经给过松永真机会，不过那时候松永真满脑子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我愿意相信你的决心，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但这没有用。” “你的战友们已经不相信你了，已经不止有一个人来向我反映过你的问题，他们拒绝和你配合，在战场上他们也不会愿意掩护你的侧翼，这对你来说也很不利吧？就算驾驶技术再好，军队也不是单打独斗就能够生存的地方，没有别人的掩护，你只会死得更快。” “离开这里，加入宇宙攻击军吧，我相信你改变的诚意，也相信你的能力，在那里你能够更好的发挥出能力，可以从头开始，没必要非得呆在这里。” “等你在宇宙攻击军证明了自己，其它人自然也会认同你，并不是非待在别动舰队不可。” “本身，下次整编肯定就是我们打败联邦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这支部队还会不会存在都难说，也没有非要留在这里的必要。” “反过来说，如果你不离开，这支部队里面就永远有一个不稳定的未爆弹，”李尔说道：“这已经不是我个人对你的信赖问题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松永真说道：“松永，你明白的吧？” “我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是。。。。。。” “放弃吧。” 松永真的脸色惨白，双手死死的握住拳头，青筋暴起，李尔静静的看着他，没有继续说话。 良久，松永真默默地站了起来：“。。。。。。我明白了。” “失礼了，少尉。”他就像是不想让其它人看见自己悲惨的样子一般，急急的转身，不等李尔开口便向着门口走去，似乎是无法继续待下去了。 “松永。”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突然被李尔叫住了。 松永真没有回头，他抓住门把手，好像就停留在这一刻。 “加油吧。” 听到了李尔的祝福，松永真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我。。。。。我很抱歉，少尉，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分割线———— 时间来到了吉翁主力舰队抵达side4‘慕亚’宙域的时刻，索性side4的舰队已经全灭，吉翁舰队也没有刻意的散播米诺夫斯基粒子，战舰之间很难得的能够运用无线电进行交流，正如之前所说的，多兹鲁的座舰王尔古雷号发来了通讯，召集所有ms部队的指挥官前往王尔古雷号开会。 李尔和诺列斯搭乘穿梭机抵达了王尔古雷号，诺列斯和王尔古雷的整备兵说着停机坪使用登记的事情时，李尔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尔古雷号的ms部队果然不愧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李尔没有看到受到严重伤害的机体，虽说这也有side1、side4联合舰队完全是鱼腩的原因，但王尔古雷ms部队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这时，他意外发现了某个人。 正是海兵队的指挥官，西玛·卡拉豪。 西玛·卡拉豪是个强势而又凛然的女性，身材高挑，虽说过于强势以至于眉宇间总有一股戾气，但容貌也算是上乘（注一）。 虽然她的容貌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但相比之下，更让人瞩目的却是她的能力，作为数量稀少的女性机师，她却常年在教导大队坐着头几把交椅，以实力让一众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没有脾气，而在前途上，作为side3著名的贫民窟‘马哈尔’殖民地出身，没有任何背景的她在三十岁不到的时候就成了大尉，并且担任独立游击部队‘海兵队’的指挥官。 若不是李尔有穿越者光环加土豪光环的双重庇佑，根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样厉害的女人。 在教导队期间，李尔也算和西玛有数面之缘，虽然仅限于教导大队里边前辈与后辈的程度，他加入教导大队的时候西玛已经快要离开了，但他也在西玛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注意到西玛的军衔已经发生了变动，从大尉提升到了少校，便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倒也没有别的心思，于情于理，只不过是打个招呼结个善缘这种程度的事情罢了。 他向着西玛的方向走去，然而等到他靠近了西玛的时候，却被她形容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浓重的黑眼圈和肿胀的眼袋，那头算得上相当漂亮的长发似乎疏忽了打理，显得有些干枯、失去了光泽，她的眉头紧锁，就像是已经松不开了一般，嘴角死死的抿住，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细长的凤眼此刻锐利的如同一把尖刀。 原本算是个大美人，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个母夜叉。 这什么情况？李尔并不清楚西玛卷进了怎样的事件里边，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此刻西玛已经发现了他，他只能说道：“卡拉豪少校，好久不见了。” 说着，他敬了一个军礼：“恭喜你升职。” 李尔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说道，他确实挺高兴见到西玛的，这就和他乡遇故知是一个概念，在一群陌生人里边，人本能的会对偶然遇见的熟人产生亲切感。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西玛不但没有还以善意，反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诶？李尔愣住了，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戳了西玛的伤口。 但我没说什么不对劲的话吧？他回想了一下，不过是普通的社交辞令而已，绝没有什么侮辱人的话，这让他更加茫然了。 西玛的神色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怨恨，她恶狠狠的看着李尔，凶狠的目光让李尔明白这绝不是开玩笑一样的瞪视。 而是发自内心的痛恨着自己。 我对她做了什么？李尔不明所以，自从西玛离开了教导大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西玛见过面了，是在她离开前我无意中做了什么吗？ “。。。。。。恭喜我？”西玛忍不住冷冷的说道：“升职？” 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某个部分，李尔注意到她的手指狠狠的抠在襟章上，就好像要把那个精致的少校标志给扯下来一样。 “确实值得恭喜，这么说来的话，我也应该恭喜你才对，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她仿佛刻意的在中尉两个字上加重了力道，李尔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竟产生了她正把那两个字放在嘴里嚼的错觉。 对此，李尔下意识的说起了场面话：“啊，是的，谢谢您，少校。” “虽然只是立下了微不足道的战功，但是承蒙不弃，委任我为中尉。。。。。。”尽管并没有多么高兴，但他还是笑着做出一副爱国好青年的样子，就好像真的为此感到自豪似的。 “微不足道的战功？”然而他话音未落，便听到西玛冷笑着说。 “你太谦虚了，告诉我。。。。。” “这个标志是你用多少人的血换来的？” 诶？ 然而就在李尔为西玛的发言感到惊讶的时候，她却主动的偃旗息鼓了：“不，没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可能不太恰当，请不要在意。” 看着西玛强颜欢笑，眉宇中却蕴藏着怒火的样子，这怎么可能让人不在意，李尔只能尴尬的说道：“啊，是！当然，原来是玩笑啊，抱歉，下官没有反应过来。” “请原谅。” “不，没什么，就这样吧，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你才二十岁吧？” “是的。” “二十岁就成了中尉，前途无量啊，我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士官而已。”西玛点点头说道。 “加油吧。”西玛说着这话的时候，李尔却感觉到她的言不由衷，她的语气中绝没有鼓励自己的意思，反倒是对自己，又或者说把自己当做了什么的代表一样在怨恨着。 “多兹鲁将军的会议快开始了，我们该出发了，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是，少校，”恰好此时，诺列斯那儿似乎也已经完成了登记手续的录入，李尔便说道：“那么我就先回自己那边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会的，阿尔克斯泰因中尉。”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似乎是她副手的壮汉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也紧随其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李尔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尚不清楚的内情。 而个中内情，或许他很快就会搞清楚了。 ————分割线———— 注一：西玛·卡拉豪的人物形象可以自行百度，有一张源自一年战争全史的黑白照是我钦定的人设图，或者也可以加入书友群：宇宙世纪哲学自修会（6·3·3·7·2·3·9·7·6），找老司机发图。 026.L5肃清作战（4） 李尔坐在会议室靠后的位置上，诺列斯则坐在他的正前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次会议的氛围非常奇怪，整个会议室里仿佛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种是热气流，一种是冷气流，但它们却没有转化为雨水，而是形成了互不相融的两种气氛。 一种人数比较多，他们兴奋的和身边的战友交流着，互相夸耀自己的战绩，大声的说笑，是不是用肢体语言和战友交流。 而另一种则有种类似于送灵前夜的感觉，沉重、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人数比较少，他们沉默不语，有的人眉头紧锁，有的人闭目养神，就连近在咫尺的人也没有进行交流，如果有人来向他们搭话，也类似于敷衍了事一样的回复。 西玛·卡拉豪也属于这一类，李尔惊讶的发现，有不止一个人对着她露出了彻骨憎恨的表情。 他甚至见到有人在经过西玛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嘴巴却轻轻的动弹了两下，似乎是说了些什么。 ex。。。cu。。。。。侩子手？ 还没等他分辨出什么，他就见到西玛身边的那个肌肉壮汉猛的站了起来，神情恐怖的就想要吃人一样，然而他起身起到一半，就被西玛死死地按住肩膀，最后他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悻悻的坐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说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全部都是参与了宇宙攻击军作战行动的人，这句话是废话，在场的人里除了李尔和诺列斯以外，统统都是宇宙攻击军的人。 之前的作战行动一定发生了什么，李尔想到，之前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那边的情况，但现在看来，自己应该了解一下才是。 “多兹鲁·扎比中将阁下进入！” “起立！” “敬礼！” “好了，都坐下。” 就在这时，多兹鲁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中将的军衔，身上穿着特质的豪华军装——扎比家的每个人都有特殊的军装，似乎不这样就无法显示出他们的高贵身份。 然而和那身华丽军装不同，多兹鲁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李尔觉得，大概是和联邦宇宙军决战的压力过于沉重的缘故吧，他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好了，整个人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感觉。 会议开始，说实在的对side4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舰队已经全灭的side4毫无抵抗能力，然而多兹鲁却没有像李尔猜想的那样发动登陆作战，而是非常诡异的，仅仅是让各支舰队封锁了side4的主要的卫星的空港而已。 多兹鲁的葫芦里这卖的是哪门子的药？李尔心想，难道是要通过封锁逼迫side4投降不成？ 不可能吧，既然side4倒向了联邦，便不会那么轻易的转投吉翁，那只会让自己两面都不讨好罢了，就算side4的高层再怎么无能，也不至于无能到那个份上。 况且所谓的封锁，是用时间换取伤亡，吉翁并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side4肯定不会屈服于短时间的围困下。 他在想事情的时候没能注意到，在安排了这个任务之后，会场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有的人脸上带着笑容，身体挺得笔直。 有的人脸色剧变，但最终还是叹息着一言不发。 有的人神情恐怖，就好像憎恶着什么，随时要暴起伤人。 有的人闭眼、一言不发，就好像他们不在此处。 “那么，和上次一样，肃清作战具体的执行工作就由海兵队来进行，”多兹鲁转头看向了西玛·卡拉豪，他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不忍，但还是没有停顿的说道：“可以吗，卡拉豪少校？” 什么肃清作战？多兹鲁完全没有提到这个肃清作战是怎么回事，但其他人却好像都清楚的样子，李尔顿时产生了一种被排挤的别扭感觉。 说道海兵队，原本组建的目的就是利用快速战舰进行机动，执行包括镇压、破交、渗透等各种特种作战任务的部队，李尔觉得多兹鲁想执行的或许是对关键地区，比如side4议会、联邦驻留军本部，进行压制性的小规模渗透作战，如果是这样，西玛的海兵队毫无疑问是最适合的人选。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尔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西玛变成这样的理由，渗透作战意味着必须用少量兵力进行作战，一不小心就可能遭受惨痛损失，或许西玛也是如此吧。 李尔不禁对西玛产生了一丝同情，她的部队遭受的伤亡一定非常惨痛，这样一来刚才那个人称呼西玛为侩子手也是情有可原的，大量损失部队的指挥官都会遭到这种斥责。 李尔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多兹鲁的想法，大规模的登陆作战就意味着吉翁军不得不陷入和驻留军的地面巷战泥潭中，就算驻留军的战斗力再差，也会遭受可观的损失，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渗透作战便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无论是宇宙世纪还是西历时代都是如此，虽然这样一来对西玛的部队有些不公平，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相比较其它正途出身的部队，西玛的部队中聚集着大量的‘废物’，逃兵、持异见者、贫民窟出身者、违纪者等等等等。 李尔对这些人并无偏见，毕竟他其实清楚，里面很多人沦落至此都是情有可原的，比如反扎比人士，仅仅因为出身不佳就被另眼相待的倒霉蛋，被集体丢出来顶罪的替罪羊，被部队排挤的不合群者。。。。。。 如果要死，不如让这些人先去死，这样的想法，李尔也是理解的。 无论他有多讨厌这种歧视，他也清楚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理智的想道，心中充满了对西玛的同情，但却没有打算挺身而出。 毕竟这个作战总要有人去做，如果自己出头了，西玛不去，那肯定只能由自己的部队去了，他不可能用自己部下的血去帮助海兵队。 抱歉，卡拉豪少校。 想着和现实根本南辕北辙事情的李尔，恐怕看上去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吧。 他还在以合理的方式考量着这场战争，就算已经双手沾满鲜血，就算连自己也差点经历死亡，就算自以为已经做了最坏的考量。 他还没将书本上的那些故事，那些已经在人类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悲惨故事和现实联系起来。 他还是以为这场战争和任何事情一样存在着某种由人类的善意、同情和伦理构成的底线。 他还没反应过来。 人类是没有所谓的底线的。 以及。 人类到底可以有多残忍。 或许能够称之为幸运，在他因此而遭遇更加不可挽回的损害之前，他很快就会知道明白自己有多愚蠢了。 西玛站了起来，坐在她身后的李尔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在沉默了片刻后，她回答道：“是的，将军。” “很好，就交给你了，卡拉豪少校。” 西玛一言不发，然后坐下。 就在此时，多兹鲁说道：“那好，会议到此结束，你们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 “帕卡特大尉、还有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留一下，散会！”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多兹鲁、李尔和诺列斯三人。 多兹鲁似乎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但他却先说起了第四机动舰队的事情：“之前追击第四舰队的任务，干的很好。” “我已经看过你们的报告了，第四舰队的指挥官路易·道格拉斯少将和我曾经有一面之缘，他是个非常优秀的舰队指挥官，虽然我认为你们肯定会胜利，但没想到你们仅仅付出这么一点代价就战胜了他，”多兹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一艘战舰也没有损失，就战胜了那个路易·道格拉斯，这比我设想的还要好。” ““谢谢您的夸奖，将军！””李尔和诺列斯同时开口回答道。 多兹鲁没有提到ms的损失，这是因为ms本来就是消耗品，工时和成本与战舰不可同日而语。 “没想到那个道格拉斯将军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死法。。。。。。。”多兹鲁叹息了一声：“虽然有不少蠢货，但联邦也是有不少厉害的家伙啊。” 多兹鲁露出了缅怀的神情，这个时候诺列斯开口了：“将军，关于我部战力补充的事情。。。。。。” 别动舰队的直属上级姬西莉亚现在远在月面，想要向她请求援兵实在是不太现实，李尔和诺列斯也只能寄期望与多兹鲁。 “啊，这个啊，”多兹鲁面露难色：“你们毕竟是突击机动军所属，越过大姐直接由我为你们补充兵力恐怕不大合适。” “况且，我这边也不能算是战力充足。。。。。。。”他脸色犹豫。 “但是阁下。。。。。。。”诺列斯急忙说道。 “你等等，”多兹鲁抬手制止了诺列斯的辩解：“直接给你们补充兵力是不可能的。” “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我不能越过大姐给你们派遣援军，这样是犯忌讳的。” “不过，”看到诺列斯面露失望之色，多兹鲁想了想说道：“毕竟你们是立下了大功劳的部队，就这么不给你们任何补充也说不过去。” “这样吧，机师是肯定不可能给你们的，不过物资补给你们可以尽管提，攻击军有的你们都会有，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这。。。。。。。我明白了，谢谢您，将军！”虽然有些失望，但诺列斯也只能这样说道。 “好了，题外话我们也不说了，我让你们留下来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多兹鲁改变了话题。 ““是，请下令，将军！”” “是这样的，”多兹鲁露出了有些不悦，又好像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有一批难民要从side4流亡，他们已经在空港做好准备了。” “别动部队必须在海兵队开始肃清作战之前。。。。。。。将他们保护起来。” “这是个秘密任务，一定要注意保密。” 原来如此，李尔顿时就明白这些所谓的难民都是些什么货色了。 “明白了，将军，我们这就出发。”诺列斯说道。 “嗯，去吧，”就在李尔想要跟随诺列斯离开的时候，多兹鲁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说道：“李尔，你之前的战斗打的很不错，我刚才已经看过各部队的战果统计了，你已经累积了四艘击沉了对吧？” 诺列斯明白多兹鲁是想要和李尔说一些其它的事情，便自觉的敬礼后推门走出会议室。 我吗？李尔不知道多兹鲁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不过他称呼自己为李尔，而不是阿尔克斯泰因，证明他是刻意想要以朋友的立场说这话的，于是他也没有用敬语问道：“是的，怎么了？” “唔，其实也没什么，”多兹鲁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继续努力吧，争取的更多的战果。” “这场战争之后，我会把你推荐给基连大哥。” “只要有战功，基连大哥他也。。。。。。”多兹鲁却突然住口了。 “在那之前继续加油吧。” 推荐给基连是什么意思？李尔虽然不清楚多兹鲁的真意，但他还是回答道。 “我会加油的，多兹鲁。” 这话多半不是真话。 ————分割线———— 在和玛姬提出了搜集发生在side2战役情报的要求后，李尔带着ms部队来到了side4首都卫星的空港附近。 岛型殖民地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防备入侵的问题，除了side3和局势恶化后才开始营建的side7以外，没有哪个side装备有空港防空炮，不过话又说回来，防空炮这种东西对ms部队没有什么效果就是了。 除了港口装备步枪等轻武器的警卫部队以外，别动舰队的ms部队没有遭受到任何抵抗就占领了整个港口。 在李尔等人完成了这一切之后，一支side4驻留军的部队便护送着逃亡者来到了空港，他们在空港搭上一条名字叫做方舟号的大型移民船——又或者说大型豪华邮轮，然后在ms部队的护送下向着吉翁主力舰队的方向前进。 在稍微远离了side4的地方，李尔收到了一条通讯请求。 正是由方舟号发来的。 接入通讯、得益于side4宙域极低的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李尔非常难得的能够在ms上进行视频对话。 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后半，高大削廋、戴着金丝眼睛，看起来非常文雅又有气魄的男人。 然后他脱口而出的却是类似于谄媚的奉承：“非常感谢吉翁军诸位忠勇军人的援助，如果不是诸位的及时赶到，恐怕我和船上所有无辜的平民都要受到side4政府的迫害了！” “鄙人是难民的代表。。。。。。” 就在此刻，他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对着李尔问道：“等等，难道您就是阿尔克斯泰因阁下的孩子。。。。。。。” “是的，我是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恕我眼拙，请问你是？”这个人认识自己吗？李尔却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哎呀，原来是李尔少爷！”谁知那个自称难民代表的人却两眼放光的大声说道：“没想到居然是您亲自来救援我们，实在是、实在是感激不尽！”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和您的父亲认识，曾经也拜访过府上，当时我就非常的佩服令尊。。。。。。” 当得知了李尔不仅仅是吉翁方面的军官，家里也是很有身份之后，滔滔不绝的奉承之声压得李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并不是特别擅长应对这种自说自话的人，但却也知道应付这种人的法门，就是不要跟着他的节奏走。 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李尔在对话知道了这个人和老爹认识，貌似是side4方面的政界有力人士，和side3方面的很多人有往来，也一直在side4鼓吹着宇宙独立。 不过李尔觉得这个人与其说是吉翁公国政见上的盟友，不如说是傀儡来的更加恰当一点。 难怪要把他们带出去，而且还要保密，李尔不禁想起了方舟这个词的由来，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条船上都是‘上帝要诺亚拯救的生命’。 【人世间充满着**、仇恨和嫉妒，只有诺亚是个义人。上帝看到人类的种种罪恶，愤怒万分，决定用洪水毁灭这个已经败坏的世界，只给诺亚留下有限的生灵。】 【上帝要求诺亚用歌斐木建造方舟，并把舟的规格和造法传授给诺亚。此后，诺亚一边赶造方舟，一边劝告世人悔改其行为。】 【诺亚在独立无援的情况下，花了整整120天时间终于造成了一只庞大的方舟，并听从上帝的话，把全家八口搬了进去，各种飞禽走兽也一对对赶来，有条不紊地进入方舟。】 【7天后，洪水自天而降，一连下了40个昼夜，人群和动植物全部陷入没顶之灾。】 【洪水淹没了最高的山，在陆地上的生物全部死亡，只有诺亚一家人与方舟中的生命得以存活。】 正当他回想到从天而降的没顶之灾、只有方舟上的生命得以存活的章节时，他突然发现了不远处的某支部队，当其它的战舰都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封锁空港的时候，唯有他们向着卫星接近。 他将图像放大一看，正是西玛率领的海兵队，海兵队的ms护送着大量的输送气体专用、带大型储气罐的运输艇向着卫星的方向前进。 他们带那种运输艇做什么？李尔不禁产生了这种疑惑。 但他并未特别在意。 就这样和那些运输艇擦肩而过。 027.L5肃清作战（完） “side2的叛徒之死是天予的报应！” “这是对背叛宇宙之民大义的愚人正当的惩罚！” “这是他们自作自受的恶果！” “对于无辜的哈帝市民之死，会有人为他们流泪吗？” “当然有！” “身怀慈悲的我们吉翁公国的国民，会为他们而哭泣，会为他们祈祷冥福！” “而同时，我们的国民也充满了愤怒！” “充满了对邪恶的地球联邦的愤怒！” “地球联邦诱使宇宙之民背叛了他们理所应当的使命，他们唆使愚蠢的哈帝领导层，使他们和我们交战！” “然而地球联邦唆使哈帝与我们交战之余，自己却龟缩不出，让无辜的哈帝市民流血牺牲，这样无能的地球联邦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我的同胞们！二十亿荣耀的吉翁公国国民们！以及所有了悟我们行动正义性的宇宙之民们！” “和地球联邦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让我们排成一丝不乱的整齐队列勇往直前！” “一同前往胜利之日！” 才走下雷光，李尔就听见了基连高亢有力的演讲，不得不说，基连的演讲水平还是有的，但这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 通篇充满了比起鼓动更像是神谕一样的话语。 天予的报应。 正当的惩罚。 充满了愤怒。 一丝不乱的整齐队列。 一同前往胜利之日。 他总觉得这演讲中有种异样的癫狂。 里面充满了某些不好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李尔拉住一个路过的整备兵问道。 “啊，阿尔克斯泰因少。。。。。中尉，”整备兵急忙改口：“这是从王尔古雷号传来的演讲录音，据说是在side2战役的时候同步播放的。” 所以在状况非常相似的side4的时候也在播放吗？ 李尔难以察觉的皱了皱眉头，扎比家的人还真是喜欢这种象征主义浓烈的仪式。 想到在攻略side2过程中死去的平民，就算采用渗透作战，这个数字也很可能达到好几万人，一想到这里李尔就感觉心情沉重。 尤其是，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战士而是平民这一点，尤其让人感到沉重。 他不是不理解所谓战争中没有人是无辜的这一点，但是平民所背负的责任当然要比战士少一些。 “这样啊，我知道了，”说完，李尔便放开了这个整备兵：“你回到岗位吧。” 他一刻也不想在格纳库多待，基连的演讲简直烦死了。 沿着通道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却看到玛姬仿佛吓了一跳，她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试图将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怎么了？”玛姬试图向自己隐瞒些什么也是很罕见的事情，李尔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嗯？没什么，”玛姬脸上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她或许比李尔更加擅长掩盖自己的真心：“比起那个。。。。。。” “少来了，玛姬，你在瞒着我什么事情，”李尔终究也是和玛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会轻易被她忽悠过去，看着玛姬依然不想要告诉他的样子，李尔笑着说道：“告诉我吧，你知道的，不管你想瞒着我什么事情，我总有方法能够知道。” 他还没有提起注意，一面随口说着，一面向着玛姬走去。 谁知玛姬却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李尔，你想知道也可以，但是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答应我，不要做任何冲动的事情。” 李尔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他楞了一下说道：“这个。。。。。。。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尽量保持冷静。” 他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谨慎的选择了进退有余但是意思相近的措辞。 然而玛姬完全没有被说服的意思，她盯着李尔的眼睛说道：“不是保持冷静，我要你承诺，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你都绝对不能做任何冲动的事情。” “不答应我的话，我绝不会告诉你。” 她的话语中蕴含着不容妥协的意志，和某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感觉得出来的紧张，李尔不知道玛姬到底要说什么，但他不是那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答应下来的家伙，他没有一口答应，更没有许下自己不能做到的承诺，而是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玛姬？发生了什么吗？” “是老家出了什么事？” “还是塞拉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一面说着猜想，一面观察着玛姬的表情。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考虑了一会儿，他感觉并没有什么会让他特别动摇的事情发生，于是他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冲动行事。” 听到了李尔的承诺，玛姬最终还是将一张写着字的纸递给了他。 与此同时，她默默地向着门口移动，挡在了李尔和门口之间。 她太了解李尔了，或许比李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她明白李尔的责任感有多么强烈，也明白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成熟。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李尔拿到那张纸的时候还没有将精力集中起来，反而因为玛姬不信任自己的表现感到有些不高兴。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精力关注这个问题了，他抓住纸张的手无意识的握紧，用力之大不但撕破了纸张，还让手上的青筋暴起。 纸上不过寥寥几行字，写的是关于side2的战报，关于那个叫做不列颠作战的战役。 他看着那些文字，这些文字顺畅的在他的脑海里转化为内容，但那些内容几乎没有传达到他的脑海里，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两眼发直，死死地瞪着那几行字。 【。。。。。。在战斗中，对side2的殖民地注入g3神经毒气进行大规模屠杀，执行者是海兵队指挥官西玛·卡拉豪中校。】 【。。。。。。side2仅存的首都殖民地伊修菲岛，被用于执行不列颠作战。】 【。。。。。。。不列颠作战的目的在于，震慑其它side，迫使他们远离联邦，同时摧毁联邦军大本营查布罗基地，消灭联邦政府的抵抗意志。】 【。。。。。。澳大利亚三分之一的版图消灭，17%沉没于太平洋。。。。。。。海啸和地震摧毁了太平洋沿岸的所有城市。。。。。。。伤亡人数不明，预估计仅地球伤亡人数就可能达到总人口的二分之一。。。。。。。。】 【。。。。。。作战效果并不理想，尽管降下的卫星对地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严重伤害，但是战略目标并未完成，雷比尔将军的舰队已经进入宇宙。】 【。。。。。。军令部提出第二次不列颠作战。】 神经毒气？ 大规模屠杀？ 将卫星丢到地球上？ 【想到在攻略side2过程中死去的平民，就算采用渗透作战，这个数字也很可能达到好几万人】 他不禁回想起就是刚才的想法，那根本不是什么几万人，而是几十亿人！ 等等，西玛·卡拉豪的海兵队！神经毒气！李尔瞬间想到了那些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运输船。 他现在知道自己到底和什么东西错过了。 说不定还来得及。 李尔完全忘记了自己和玛姬的约定，他猛地向着门口冲去，早有预料的玛姬急忙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但是血直冲上头的李尔又岂是她能够拉住的，李尔只是一甩胳膊，玛姬便向后倒飞出去，所幸飞船中并没有正常的重力，玛姬才没有受伤。 他闷头向前，在某个拐角恰巧遇见了爱娜。 “阿尔克斯泰因中尉？恭喜你。。。。。。” 然而李尔根本没有在意爱娜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诶？等等，中尉？” 李尔冲到了格纳库，格纳库中仍然在循环着基连的演讲，他抓住一个整备兵大声的吼道：“把我的机体准备好，我现在就要出击！！” 被抓住的整备兵晕头转向，直到见到了李尔才反应过来：“中尉？” “别让我说第二次！” “但、但是，中尉，舰桥并没有传来出击命令。。。。。。。” “我说了，别让我说第二次，你不懂英语吗，士兵！！” 在李尔恐怖的脸色下，这个整备兵最终还是屈服了，他和其它的整备兵一起，开始将各种武器给雷光装备上。 李尔则钻进了雷光的驾驶舱，开始启动系统。 “驾驶员身份认证开始，请稍后。。。。。。” “给我快点！！”其实不过是一两秒的事情，但李尔却觉得这个身份验证特别的烦人，特别的慢，他狠狠的砸在了键盘上，所幸没有将它砸坏。 “突击机动军中尉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已经登入系统。” “身份验证结束，ms启动开始。” 就在此时，玛姬也跟了上来，她同样钻进驾驶舱，抓住李尔的手焦急的说道：“等等，李尔，你答应过我会保持冷静的！” 李尔没有回答，只是专心的调试着系统，他的胃里就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咯的让人难受。 “听我说！”玛姬抓住李尔的手，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带着要哭的表情：“你什么也做不到，冷静点，李尔！！” “不，我是有事情可以做的！”然而李尔却轻轻地说道，他看起来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但玛姬却觉得他比刚才看起来更可怕了。 他挣开玛姬的手，继续着系统的调试工作，一面说道：“我可以追上海兵队，以雷光的速度可以做到。” 他甚至没有想到，side4宙域的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并不算高，还可以用无线电联系上海兵队。 “追上了以后呢？你要做什么？说服他们？”玛姬大声说道，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跟了过来的爱娜。 爱娜的脸上满是诧异，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你清楚的吧？他们是不可能因为你说一番话就回头的！如果他们不放弃你该怎么办？” “那我就击落他们！”李尔的眼睛里透露着疯狂：“不管是谁！” “击落他们以后呢？你要怎么办？就算你击落了他们，还有整支宇宙攻击军！你一定会被杀死的！”玛姬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她死死的抱住李尔，将他压在椅子上。 确实如此，李尔并非不清楚，但是。。。。。。。 “玛姬，你听我说，”李尔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那里，side4，有十几亿人。” “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吗？” “你知道我的理想，如果这个时候我不挺身而出，还能在什么时候挺身而出？” “确实，只要闭上眼睛，塞住耳朵，装作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样活着当然很轻松，”李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反过来抱住了玛姬：“如果我今天视而不见，以后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什么理想，还有什么资格说人类的解放。。。。。。。” “我不在乎！”他话音未落就被玛姬的哭喊打断，她放开了李尔，然后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脸颊，李尔的头颅被限制住行动，眼睛里只能看到玛姬红肿的双眼。 “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些事情，我不在乎你到底有什么理想，我不在乎那里到底会死掉多少人！” “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我要你好好活着！” 她的哭喊渐渐转变为无力的啜泣：“求你了，别做危险的事情。。。。。。” “别丢下我一个人。。。。。。。” 李尔顿时愣住了，他忽然发现了玛姬手背上的淤痕。 那恐怕是刚才自己粗暴的动作留下来的吧。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 正如之前所说的，他甚至可以为了革命、为了正义献上自己的生命，但是唯独玛姬和老爹。 【这件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我在做这件事，所以你要加入进来的话，大可不必，这件事和你无关，和老爹也无关，我希望你们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想来，这是多么傲慢的一句话啊。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side3、不，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玛姬和老爹被抓住，一定会遭受比毒气还要可怕的事情吧。 他终于理解将脑海里的知识和现实联系在一起，那些历史上的故事，关于屠杀、虐待、拷问、镇压，关于被革命的对象会对革命者所做的一切暴行。 用亲眼目睹十几亿人的死为代价。 这恐怕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贵的学费了。 我早该明白的，李尔抱住玛姬的力气也渐渐地松懈，他痛苦的想到。 到底在干什么啊我。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我明明就知道的，这句话世界上也只有我知道，自以为是革命领袖，但到头来，和其它人相比，只有我一个人是根本没有革命者的觉悟的吗？ 没有自己会将身边的一切都卷进来的觉悟。 革命者付出的牺牲从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这不是你的错，李尔。”玛姬似乎是察觉了李尔的痛苦，轻轻的说道。 “不，这是我的错，无论责任的多少，我确实对他们犯了罪，”李尔的双手紧握，短短的指甲刺入了手心的软肉：“我为吉翁战斗，我为他杀人，不管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想要做些什么，这一点是确切无误的。” 没有人是孤岛，没有人能够自全，所以别再问丧钟为谁而鸣，它正是为你响起。 “我是个罪人。” 而就在此时，雷光内部的电台突然传来了一个紧急求救信号，发源地正是side4。 李尔下意识的打开了这个频道，直到做完了这一切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求救的声音渐渐和舱外基连的演讲混在一起。 【——求救！求救！有人在这个频道吗？】 （side2的叛徒之死是天予的报应！） 【求你们了，有人听得见吗？】 （这是对背叛宇宙之民大义的愚人正当的惩罚！） 【吉翁军疯了！他们向卫星注入了毒气，他们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这是他们自作自受的恶果！） 【我们不是军人，都是普通的难民！不管是谁都好，听到这个求救的人，拜托你们救救我们，我们在广场下面的避难所里！】 （身怀慈悲的我们吉翁公国的国民，会为他们而哭泣，会为他们祈祷冥福！） 【我们这里有老人！也有小孩！都是平民，没有军人！】 （我的同胞们！二十亿荣耀的吉翁公国国民们！以及所有了悟我们行动正义性的宇宙之民们！） 【拜托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我们！】 （和地球联邦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天啊！毒气渗进来了！】 （让我们排成一丝不乱的整齐队列勇往直前！） 【。。。。。。。上帝啊，请你。。。。。。。】 （一同前往胜利之日！） 求救信号到最后，已经渐渐地听不真切，也不知道是因为说话的人已经死去，亦或是察觉到了求救信号的吉翁军散布了米诺夫斯基粒子。 这已经不重要了。 李尔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某团火焰随着燃料的注入而愈加旺盛。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愿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击。】 【我不要人感激，我不要人怜悯，我也不要声名。】 【为了它，我也甘心去犯罪。】 他突然想起那首他非常喜欢的诗歌，突然明白了诗歌里面所说的，到底是多么决绝的觉悟。 他轻轻开口，话语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和天真，只剩下痛苦和坚定：“玛姬，对不起。” 听到他话的玛姬没有抬头，只是在他胸前的脑袋微微的动了一下。 “也许有一天，我会害死你。” 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放弃。 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 028.鲁姆会战·前奏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13日，吉翁公国国防军，宇宙攻击军主力舰队自l5所罗门要塞出发。 目标是，side5‘鲁姆’。 而接下来的、即将发生在鲁姆的会战，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战役，在笔者详细记叙这场战役中发生的一切，请让笔者大致说明一下，这一场会战中的双方，三个重要据点，以及四支部队的大体情况。 这场会战，后世通称为鲁姆会战。 作为一年战争中堪称转折点，标志着弱势的吉翁国防军取得对地球联邦军全面优势的转折点。 双方自然是吉翁公国和地球联邦。 【吉翁公国】 首先是吉翁公国方面，对side1、side2、side4的巨大战果引爆了吉翁国民的热情，人们彻夜的狂欢，夸耀着吉翁的胜利，三个side的‘投降’（经过精心的宣传引导，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辉煌的战果和层出不穷的英雄身上，对实际上造成的巨大伤亡了解的并不详细）被视为反正，象征着全体宇宙之民团结一心战胜压迫者的证明。 就像是1774年值1789年间的北美大陆会议那样，各个分散的殖民地人民在同一个理想下聚集起来，一同反抗母星（母国）的暴政。 这是多么的正义、多么的荣耀的事情，这是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义举！ 在这种整体狂热的氛围下，极少数质疑和冷静的声音被掩盖，而随之而来的对side5的进攻，则被吉翁的宣传部门渲染为‘对地球联邦的最后一战’、‘公国命运，独立伟业，在此一战！’。 电视翻来覆去的播放着基连总帅的演讲，稍有新意的独立播放台为了争夺收视率便将那些取得了巨大战果的英雄们的事迹做成纪录片，而报纸则仿佛量产一般的发着社论。 《兹姆新闻》从1月3日开始，每天都将总帅府的通告作为头版头条，《穆佐自由报》则不惜重金邀请了大牌社论专家写就《对地球联邦宣战！》: 现在，国民得知了公国向地球联邦宣战，惶恐之余，浑身也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期待我吉翁二十亿同胞，不论是在前线奋战还是在后方进行生产，每一个人都有为国家奉献的精神，为宇宙独立的光辉历史谱写自己的壮丽篇章！ 吉翁的国民们纷纷向前线寄去自己的心意，少女们将对英雄们的爱慕化为各种饰品、护身符，小孩则在老师的组织下，将文笔稚嫩‘将来我也要成为军人’之类的书信写在各种彩纸上，然后和附近的居民捐赠的糖果之类的东西装在一起，这些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前线，送到了前线的官兵手里。 在得知了后方国民对军队的支持后，原本因为对各个side残酷屠杀而有些低迷的士气略有恢复，除了部分人以外，自我催眠式的‘因为他们背叛了宇宙之民，投靠了联邦，又加入了战争，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地球联邦的错’，这样的思想在明面上成为了主流，但是任谁都知道，一度有了裂缝的信念是不会因此重圆的，怀疑己方正义性的思潮也开始在军中蔓延，如果吉翁一直胜利且不提，一旦战局不利，甚至只是僵持，这种思潮到底会导致怎样的后果谁也不清楚。 【地球联邦】 而联邦方面，不列颠作战造成的重创使得联邦政府的控制力变弱，地球联邦的统治核心——g3集团作为在不列颠作战中损失最为严重的一方，其对联邦加盟国中的各个小国家、次等强国渐渐失去了控制力，而随之而来的自然灾害的应对，饥荒的救济等工作又牵扯住了地球联邦的大部分精力。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政府对于联邦军的掌控也遭到了削弱，尤其是在雷比尔独断，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命令宇宙军升空后，联邦政府的威权不得不说在宇宙军里被削弱了许多，尽管雷比尔此举完全是出于公心，客观地看也并非是为了个人的权力，但他的选择所导致的联邦政府对军队控制力下降却也是客观存在。 这点现在似乎还不能体现出什么来，如果战争在短时间内结束，联邦政府也能够顺利的再次竖立起权威。 但未来将会导致怎样的后果，谁也不清楚。 就在吉翁扫荡各个side的同时，大量的难民涌入了地球，有的人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出发，有的人则是在吉翁扫荡完成之后，侥幸存活的、诸如side1、side4农业卫星的居民，尽管吉翁迅速向side1、side4派出了官员，组织恢复生产，但是吉翁舰队和官员交接期间出现的统治真空，以及吉翁派遣官员人数压倒性的不足，都让各个side的人口快速流失，被吉翁屠杀行为吓得心惊胆战的宇宙之民寻找一切可能的手段逃亡地球。 尽管和战前side1、side2、side4的人口相比，不过是一小部分，但是根据战后的统计，在战争开始的头一月中，便有超过一亿人流亡地球，而这些人口又加重了联邦方面的救济负担，因此引发的宇宙之民和地球之民之间的矛盾冲突，在此压下不表。 值得一提的，除了普通民众以外，各个side也有相当部分的驻留军逃亡地球，或是诸如side6、side7等暂时还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殖民地，尽管驻留军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这些逃亡者却因为复仇心保持了旺盛的斗志，联邦方面将这些人重新征召起来，并且集中在月神二号要塞进行整训，他们无法参与这次的战役，甚至因为地球联邦军快速胜利的可能性，直到战争结束都无法向吉翁军报一箭之仇。 但现在谁也说不好未来将会怎样。 【地球联邦宇宙军】 大体说完了吉翁公国和地球联邦两方国内的状况，让我们将视线移动到这次会战，以及将会参与会战的军队上。 这次会战的核心是位于地月航线上的l1宙域（拉格朗日点1号）的side5‘鲁姆’殖民地，作为地球圈经济的核心，鲁姆拥有各个side中最为繁荣的经济，同时，因为它夹在地球、月球、以及各个side中间，使得它拥有无可比拟的战略意义。 鲁姆几乎没有制造业，而是充分利用其八方通衢的优势，从营建开始，便以金融、贸易、物资流通以及旅游业为立身的根基，它营建的时候，从side1到side4已经有4个殖民地投入运作，过往的营建经验以及优裕的位置优势，让side5成为了整个宇宙中生活条件最好的殖民地。 时至战争爆发前夕，side5已经成为了人类经济圈的核心，打个比方，就是把纽约、上海、香港、伦敦、巴黎等重要经济核心全部集中在一起，大略上就是就有这么重要。 正因为如此，side5是联邦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地方，对战前就有意识的收缩经济触手的吉翁伤害不算太大，但对于家大业大的联邦来说，失去side5可以让联邦因为不列颠作战已经非常脆弱的经济彻底死去，而吉翁国防军试图利用这里执行第二次不列颠作战的企图也让联邦军、准确的说是联邦宇宙军无法坐视side5的沦陷。 作为各个side中唯一还有联邦主力舰队驻扎的side，side5的政治立场无疑天然就是倾向于联邦的，但是吉翁作为宇宙中最大的制造方，它和side5也有着剪不断的经济联系，所以在开战后，side5殖民政府一直没有表态要加入哪一方。 直到第二次不列颠作战的消息传到了side5，对吉翁蝗虫群一般的破坏力的恐惧，以及收到了联邦方面的让步和劝说，双重原因促使side5政府下定决心加入地球联邦的一边。 在要求驻守的联邦军地面部队参与对亲吉翁分子镇压行动的同时，他们正式向联邦政府——准确的说是联邦军提出了救援请求，在受到请求后，雷比尔将军迅速安排从不列颠作战中败退的提安姆第三舰队入驻原本就是他们驻地的side5，side5政府开放了所有的空港，并将所有的防务移交给了提安姆第三舰队。 除了驻扎在side5的提安姆第三舰队以外，地球联邦宇宙军参与此次会战的还有另外一支舰队，这便是雷比尔将军率领的联邦宇宙军联合舰队，之所以称之为联合舰队，是因为这支舰队是由两支联邦军主力舰队联合组成的。 一支是由雷比尔将军亲自率领的联邦宇宙军第二舰队，因为常年停留在重力井下的查布罗基地，所以得到了一个不知道是蔑称还是昵称的查布罗舰队的别名，尽管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大好听，但作为雷比尔将军的直属舰队，第二舰队的战斗力无疑是有保障的。 另一支是原本驻扎于月神二号要塞的低轨道防御舰队，也就是俗称的宇宙军第一舰队，在收到了雷比尔将军的集结命令之后，他们将月神二号的防卫工作移交给了从格拉纳达败退的第五舰队（月面舰队），并且前往低轨道与雷比尔将军的舰队会合。 这两支舰队，无论是哪一支，都有着相当于吉翁国防军全军战舰之和的规模，两支加起来，光是战舰数量就有吉翁全军的两倍，更别提其它的辅助战舰，比如哥伦布级运输舰改造的护航空母，以及大量的剑鱼战斗机。 如此规模庞大的舰队，任谁都觉得吉翁军毫无还手之力，正如这个想法一样，乐观主义在这支舰队中蔓延，所有人都觉得吉翁舰队不堪一击，叫嚣着要让吉翁为其暴行付出代价。 除了舰队司令雷比尔将军除外，这位联邦军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名将在收到了不列颠作战中提安姆将军的报告，以及得知了第四机动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绝没有任何小瞧吉翁的意思，不管是这些糟糕的消息，还是雷比尔作为名将的警觉心，都让他对吉翁舰队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尽管出于不能打击官兵们信心的想法，雷比尔并没有大肆宣扬，而仅仅是召集了各部队的主官，要求他们提高警惕，但他相信这支自己一手缔造的军队。 吉翁军或许有一些强力的新玩具，雷比尔承认这一点，并且他已经重点关注并推动了那个停滞多年的v计划，但战争从不是个别新锐武器就能获胜的，胜利需要的合适的武器，以及全体官兵团结一心，雷比尔对他的舰队有充足的信心，联邦宇宙军无论是船员的素质、舰队的武装、军官的能力都是过去那支腐朽的联邦军所不能比拟的，这支舰队将会战胜一切敌人，并且成为灾难之后新生的联邦的基石。 1月14日，第二舰队全部进入了宇宙，在月神二号附近的低轨道成功与第一舰队会合，这支联合舰队在雷比尔将军的率领下，呈弧线走月球航线出发前往side5. 【吉翁公国国防军】 和企图在side5会合的两支联邦舰队不同，从一开始，吉翁方面的舰队就没有合流的打算，这当然不是因为扎比家中两个军头多兹鲁·扎比中将和姬西莉亚·扎比少将之间的龌蹉导致的，而是出于战术的考量。 具体吉翁军的战术，请容笔者在这里卖个关子，因为诸位能够在接下来的章节中看到吉翁军战术的全貌。 在这里，我们仅仅简单的介绍一下目前吉翁国防军的两支部队，亦即是宇宙攻击军以及突击机动军，他们分别在什么地方。 宇宙攻击军的主力在肃清了side4之后又肃清了side1，做完这种残暴之举的宇宙攻击军返回了所罗门要塞，并在这里取得了短暂的两天休整时间。 1月15日，在得知雷比尔舰队已经成功和第一舰队完成会合之后，宇宙攻击军的主力从所罗门要塞出发，直扑side5。 另一方面，则是姬西莉亚·扎比少将率领的突击机动军，这支部队从开战之初就没有遭遇强烈的抵抗，当宇宙攻击军辛苦的进行着不列颠作战，并且在随后的肃清作战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时，姬西莉亚率领的突击机动军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攻下了月球。 原本驻扎在月面的第五舰队被月神二号召回，仅仅和突击机动军进行了短暂的交货之后便撤退了，抵抗突击机动军的便只有数量稀少，战斗力低下的月面驻留军，后世的解密节目宣称第五舰队的撤退中存在着姬西莉亚的影响力，因为她本来就是吉翁情报部门的前掌门人，直到战争结束前都对吉翁情报部门有着甚至超越基连·扎比的影响力，她对月面各都市的控制能力在整个战争期间都可谓牢不可破，因此提出这个观点。 但考虑到联邦军原本就有召回第五舰队，使其在低轨道舰队参与对吉翁主力的决战时负责防卫月神二号的方案，笔者认为，就算其中真的存在姬西莉亚的手笔，也只能说是恰逢其会。 总而言之，作为鲁姆会战中的关键点，月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入了吉翁军的控制中，在后世的战例分析里，月球的沦陷被普遍认为是鲁姆会战联邦军失败的决定性因素。 位于查布罗的宇宙攻击军，以及位于月球的突击机动军。 被两支军队夹在中间，驻守于side5。战力损耗严重的提安姆第三舰队。 沿着月球轨道，从月神二号附近全速向着这里冲来的雷比尔联合舰队。 四支部队，即将在鲁姆宙域进行人类史上最大规模、最为惨烈的会战。 但在讲述战士们鲜血淋漓的战争之前，让我们先把视线转回数日前的side5，从side5中的亲吉翁分子的示威游行、以及某位少女的经历开始说起。 029.鲁姆会战·暴动 side5‘鲁姆’殖民地，首都卫星米兰达。 位于米兰达市中心的中央医院已经连续数日超负荷运转了，这个说法似乎不太对，应该说，整个side5所有的医院都在超负荷运转着。 原因当然是因为联邦军对亲吉翁分子的镇压。 自从吉翁公国对地球联邦宣战以来，这些亲吉翁分子便一直在游行、在鼓噪着要求side5加入吉翁一方。 当side5还没有选择向联邦靠拢之前，这些亲吉翁分子还觉得事情犹有希望，所以尚未公开进行暴动，顶多是私下里和亲联邦分子进行数十人、数百人规模的械斗而已。 但当side5政府公开向联邦军求助，而提安姆舰队也迅速占据了空港之后，绝望的亲吉翁分子开始进行暴动。 必须说明的是，所谓的亲吉翁分子，并不是side3的人，亦或是什么被雇佣的暴徒，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side5的平民。 side5的生存环境虽然相对较为优渥，但那也不过是相对于其它side而言，有钱人在side5能够生活的非常舒适，但一般人，就算生活稍好，也不过就是宇宙之民而已。 毕竟有钱人都是极少数，占据side5大多数的人依然是各种劳动者，side5的重要性意味着联邦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试图控制这里，矛盾便自然地产生。 严格来说，一个稳定的政权，就算有着游行示威，也不会演变成暴动，革命思想或许会被人传颂，但却不会有人付诸于行动。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理想献身听起来很酷，但也只有尚未背负起生活压力的年轻人，以及那些真正的革命者会愿意成为献身者，有稳定的收入、有家人要养的大多数劳动者是不会被几句口号鼓动的，就算参与了游行，也会保持克制，绝不会真的进行暴力行为，因为那是在拿他们的生活开玩笑。 除非他们的生活实实在在的收到了威胁。 其原因还要追溯到吉翁的崛起。 原本的宇宙殖民地在建设期间就已经规划好了各自的用途，side3建立之初就是为了服务于工业，side5建设之初就是起到一个经济圈枢纽的作用，但自60年代吉翁开始闹独立开始，这套原本各司其职的经济体系就遭到了极严重的破坏。 联邦政府对side3妥协，联邦军渐渐撤出，开始仅仅保留及其微薄的、象征性的兵力，新生的吉翁（当时还是穆佐自治共和国）尽管没有把持定价权，却也不像以前那样任地球宰割，整个经济体系中除了原本的地球资本集团以外，又出现了side3这个新兴的利益分润者，因此，地球方面的利益实际上受到了极大地削弱。 资本家们当然不会坐视利益的降低，他们一边开始推动新的工业区side7的建设，一面开始暗中支持雷比尔将军的宇宙军建军计划，但这些都是长期的手段，短期内他们只能采用加大对劳动者的剥削，以及调整对劳动阶级让利的方式来实现继续盈利。 一开始这只是部分没有远见的中小资本家的自发性行为，但当那些大型资本集团发现，如果他们不采用同样的剥削方式，而他们的对手采用了，他们就会因为没有足够的利润而在资本集团之间的竞争中居于劣势的时候，普遍的剥削行为便开始了。 这也是为什么其它的side不像side3的生存环境这么恶劣，却也有着广泛的反联邦基础的根本原因，因为对他们的剥削虽然比要遭受双重剥削的side3来的轻微，但他们的生活水平确实在不断的下降，而正如此前所说的，宇宙殖民地中是两头重的沙漏型结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宇宙殖民地中维权也十分困难，当劳动者们试图通过和平、合法的手段抗争无法解决问题之后。 不满和憎恶也在蔓延。 言归正传，面对己身内部广泛的支持吉翁的基础，side5政府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事实上，他们在决定倒向联邦政府的同时就派出了驻留军对‘不稳定地区’进行戒严。 当驻留军和增派的宇宙军的士兵们试图对米兰达的几个主要平民聚居区（虽然是在宇宙殖民地中，但上等人自然是不会愿意和下等人住在一起的，住宅区的区别就算到了宇宙世纪依然存在）进行戒严的时候，亲吉翁分子和那些虽然并不参加游行或示威，但却对宇宙独立的思想暗地里赞同的人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平民们向side5政府情愿解除严重干扰他们生活和自由的戒严令，但side5方面的过度反应——比如派出军警弹压，以及游行群众中别有用心的煽动分子的挑拨，双重原因下游行不出意料的变成了暴动。 最开始议会门前的军警们尚保持着理智和冷静，他们虽然被命令携带实弹，但还没有丧心病狂的向群众开枪，他们将步枪背在身后，肩挨肩的站成了一排，手上的防暴盾牌死死的支在前方，当游行的人群试图用身体撞开，或者是用手上的棍棒钢管敲开军警的防线时，便会被这些训练有素的军警用盾牌逼退。 但这些示威者并未放弃，有人看到这里恐怕要问，这些人都不清楚吉翁杀了多少人，而且他们向着side5逼近正是要做同样的事情吗？ 他们怎么会对一群杀人狂欢呼雀跃呢？ 必须说明的是，side2发生的惨剧在side5并没有受到管制，正相反，在已经确定要倒向联邦的side5，side2的惨剧被如实的、甚至夸大的报道了出来。 但一方面，亲吉翁分子们不觉得自己等人会遭到吉翁的屠杀，因为他们是‘同志’啊，side2之所以沦落到这种下场，正是因为他们抵抗吉翁正义之师，而自己不但不准备抵抗，而且要支持吉翁向地球开战。 不如说，正是因为side2沦入了这种下场，所以才更要及时反正，等到吉翁消灭了联邦军，一切就都迟了，搞不懂这一点、一心只想维护自己特权的side5政府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简直不可饶恕。 而另一方面，亲吉翁分子中存在的整体狂热，也让极少数保持着理智和冷静的人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就和二次大战中的德国、日本社会一样，难道他们的国民统统都不清楚自己的国家做了什么，都对政府的做法毫无异议吗，难道他们都没有良知，都被战争冲昏了头脑？ 当然不是，只是他们的自我保护本能让他们判断，在这种状况下发表‘不合时宜’的言论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纷纷保持了沉默罢了。 就在场面局势陷入了僵持的时候，另一支游行示威的队伍，也就是亲联邦分子的队伍也赶到了米兰达议会，狭路相逢的两支队伍在短暂的对峙后发展为推搡，然后变成了斗殴。 人数远少于亲吉翁分子的亲联邦分子很快就寡不敌众，然而就在此刻，在场的驻留军以及地方军警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求他们进行弹压。 军警们开始向着节节胜利的亲吉翁队伍发射催泪弹，与此同时，险些就要失败的亲联邦队伍开始反击，被单方面殴打的愤怒让这些人开始动用手上的冷兵器，数量多达十几万人的亲吉翁队伍则不甘示弱，同样开始反击，大规模的械斗波及到了军警，受到了生命威胁的军警们也开始反击。 用枪。 有联邦宇宙军和side5政府双重背书的军警们在最初的克制之后，心中的兽性也开始散发，在手持防暴盾牌的士兵身后，排成一排的士兵用突击步枪对人群进行扫射，紧接着，装备机枪的装甲车也开始加入射击，米兰达议会的门口顿时成了屠宰场。 然而亲吉翁分子在遭受了如此残酷的镇压之后，恐惧和愤怒也让他们成为了野兽，不知道是谁提供了大量的枪械，甚至还有反装甲武器，已经演变成战争的游行让驻扎在港口的提安姆舰队也派出了增援，直到驻留军的61式主战坦克碾过游行者的尸体时。 情势已经无法收拾了。 而塞拉，正是在这种状况下，位于‘战争’最核心的米兰达市中心，她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天里休息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也不超过十个小时。 尽管因为疲劳和目睹了过多死亡产生的精神压力而显得有些憔悴，但这个少女并没有哭泣或者是放弃工作，正相反，她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的工作投入了更多的热情。 虽然只是一介实习医生，但她三天来已经拯救了超过百人的性命。 不过是区区百人的性命，吉翁军一个小时就能产生超过这个数字百万倍的死者。 战士们只需要扣一扣手指，一秒钟就能杀死一个人，而医生，却必须用百万倍的付出才能将一个人从死亡线上拯救回来。 又有一辆急救车在米兰达中央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救伤员从车上搬下了一个小孩，他的腿上似乎是中了一枪，鲜血将整条裤子染透，呈现出一种让人犯恶心的暗红色。 “别停在这里！医院里已经没有位置了，你们去找其它的医院吧！”一个脸色苍白、显然也没有休息好的医生对着救伤员大声说道。 “怎么这样！这是个孩子，我们这么艰难才送了过来，”路上要么是戒严要么是战斗，实在不能说是安全快捷：“你让我们再送到什么地方去？你觉得这孩子能够坚持这么久吗？” “这我也没办法！医院里已经没有位置了！”他并非是没有救死扶伤之心，而是出于实际考虑，就算是将人留了下来，也没有地方安置，更没有足够的人手照顾这孩子，如果真的是为了这孩子好，让这孩子去找其它的医院说不定才是最好的方法。 “医生！”就在此时，塞拉叫住了这个医生：“这里交给我吧。” “玛斯医生。。。。。。。你没问题吗？”对方犹豫且担心的看了塞拉一眼：“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没关系，我没问题。”塞拉简短的回答。 “这样啊。。。。。。好吧，”对方最终还是同意了留下这个孩子：“抱歉啊，如果不是亨德里克医生遇上了那种事情，你的压力也会轻一些吧。”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塞拉不禁露出了苦笑：“没办法，毕竟是遇上了那种事情。” 他们说的正是原本供职于米兰达中央医院的弗林·亨德里克，这名医生本来有着光明的前途，但却抛弃一切去月面组织了暗杀吉翁首相的计划，若不是塞拉也经历过不少风雨，恐怕也会被弗林的事情吓到吧。 事实上，对于弗林的事情她是心存疑惑的，联邦军宣称弗林是因为反对吉翁的叛乱而参与了对吉翁首相的暗杀，但和弗林是同事的塞拉却清楚，弗林是相信宇宙独立主义的。 相信她亲生父亲的理论，不论事实到底是怎样，塞拉都觉得弗林的死和她父亲的理论脱不了干系，这让她心情有些沉重。 那名医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非常匆忙，因为这次的暴动，所有的医生身上的压力都很大，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停留下来。 伤者和他的双亲一起来到了附近的办公室里，米兰达中央医院已经没有空余的床位了，虽然伤者是个孩子，却也不能为了他将其它的伤者赶走。 “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吧。”塞拉说着，便上前想要查看那个孩子的伤势。 “谢谢你！谢谢你！医生小姐！”孩子的父母尽管还对塞拉看起来过于年轻的外貌有些疑虑，但已经别无他法的两人也只能忙不迭的向着这个好心的年轻女医生道谢。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虽然心情依然沉重，但塞拉还是向着两人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她上前抓住了孩子的裤子，或许是因为这个动作牵连了伤口，受伤的孩子发出了令双亲心惊肉跳的惨叫声。 “啊啊！！！”他痛的浑身发抖，但意识还算清醒，知道懂得越厉害就越痛，所以只能留着眼泪却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个男孩子，应该勇敢一点不是吗？”塞拉摸着孩子的头轻轻的说道：“没事的，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姐姐很快就会搞定的！” “大姐姐，我、我会死吗？”伤者哭泣着抓住了塞拉的衣角，他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对死亡还没有清楚的认知，他只知道自己疼的厉害。 “不会，当然不会！”塞拉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颜：“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姐姐一下~子就能治好，你只要听姐姐的话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了！” “那、那我还能够踢球吗？” “当然！还能成为足球明星，和姐姐做个约定吧，如果有一天你成了足球明星，就给姐姐签个名吧！” “嗯！”受伤的孩子终于破涕为笑，他一面抽噎着，一面说道：“约、约好了！” “真是个好孩子！”塞拉一面说着，一面用剪子剪开了那个孩子的裤子，只见在孩子的裤子下面，一个血淋淋的弹孔令人触目惊心。 “！！”见到这一幕，孩子的母亲几乎要晕厥，但她也明白不能因为自己而对孩子产生多余的压力，于是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甚至没有区分力道，就连嘴唇已经出血也没有察觉，她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孩子见不到的地方，确保不管她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也不会让孩子看到。 可以说是非常幸运，射中这个孩子的子弹只洞穿了皮肉，弹头也没有留在体内，只需要简单的处理就可以复原，没有留下什么会产生后遗症的重伤。 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李尔？ 她一面处理着伤口，一面忍不住悲哀的想到，她已经知道了side2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吉翁军又做出了何等的暴行。 而这个孩子，也正是因为吉翁和联邦双方的冲突才会受伤。 她的未婚夫李尔正是造成了这一切的吉翁军的一员，说实在的，她并不是特别了解自己的未婚夫，毕竟他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相处的时间实在是不长。 尽管如此，塞拉却觉得，如果是和这个人一起度过一生的话，也是个不坏的选择。 她原本是这么觉得的。 她觉得那个人非常诚恳的人，也是非常善良的人，她不相信李尔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她也明白，李尔是吉翁的军人，所作所为并不完全由自己的意志决定。 如果李尔真的也参与其中了，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和他见面呢，自己还能够无保留的相信他，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秘密一起托付给他吗？ 如果他真的参与其中的话，作为他未婚妻的自己，恐怕同样也有罪吧。 她尚未和李尔结缘，但却已经愿意和他一起共担罪责，而她对李尔的感情却又不能称之为爱情。 实在是矛盾的女孩。 客观的来看，塞拉和这一切恐怕没有什么关系，但对于责任感特别强烈，而因为从小就父母双亡，家庭意识也特别强烈的塞拉来说，分享家人的快乐，分担家人的痛苦和罪行，这恐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像她同样因为父亲的理论被当做这场战争的招牌而感到痛苦一样。 她就是这样无法轻松过活的人。 作为同事和朋友的弗林因此去刺杀吉翁的首相，并且死了。 作为未婚夫的李尔因此参加了战争，杀害了无辜的人。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塞拉告诫自己，现在只需要专心做眼前的事情就好了。 她处理好了孩子的伤口，在孩子父母千恩万谢的道谢中目送他们的离开。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需要救护，她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去休息，而是继续投入了工作中。 或许她觉得，这样做就能够给自己的父亲，给李尔稍微减少一些罪责吧。 一个有些微胖的男人接近了她，她没有发觉，这个人已经在远处观察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了。 “请问你是阿尔黛西亚小姐吗？”那个男人张口就是惊人的话语，作为玛斯家的女儿生活了多年，几乎要遗忘掉这个名字的塞拉猛的回头，她的脸上满是警惕，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是，你认错人了。”她坚定的说道。 在她的注视下，那个男人并没有接上塞拉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是这方面的人。” 他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证件上是令塞拉握紧了拳头的字样。 吉翁公国总帅府内务部。 “能否稍微耽误您一些时间呢？”那个男人说着征询的话，语气却是不容推辞的语气。 塞拉皱起了眉头。 030.鲁姆会战·隐秘 米兰达中央医院的天台，屋顶上一个人也没有，因为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所有人都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战斗着，没有人有功夫来天台闲晃。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不远处停机坪不断起落着医疗直升机，在城市交通几乎瘫痪的现在，直升机就是运送伤员的最佳手段。 螺旋桨的声音过于嘈杂，以至于天台的两人不得不稍微提高了一些嗓门。 “您是塔契中尉对吧？”塞拉有些紧张，又有些警惕的说道。 她虽然有着高贵的身份，时至今日如果她出现在吉翁也一定会有人不顾一切的拥护她，但她说来对政治并没有什么兴趣，对她那个伟大的父亲的理论也没有什么兴趣，和她的哥哥不同，她甚至不能说对宇宙独立主义的理论有所了解。 或许是因为这个主义正是导致她家破人亡的原因吧。 父亲因此而死。 母亲因此而死。 哥哥因此而死。 她很难对宇宙独立主义，甚至是任何主义产生好感。 她也发誓这一生也不会再和吉翁扯上关系，她和哥哥卡斯巴尔不一样，她虽然憎恨扎比家，但却不准备向扎比家复仇。 因为如果要推翻扎比家，就必然会产生战斗，为了已经死去的父母，要制造更多的亡魂，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 “真是稀奇，”她略带自嘲的说道：“还是第一次，有内务部的人会让我看身份证件。” 她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内务部的人，然而上一次的相遇不怎么让人愉快，对方不但没有给她看身份证件，甚至想要杀了她。 自称是吉翁内务部人员的男子摘下了墨镜，他用一种熟稔却又带着恭敬的语气对着塞拉说道：“好久不见了，阿尔黛西亚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塞拉身体僵硬，脑海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正是她的本命，阿尔黛西亚·戴肯，吉翁的公主，开国领袖吉翁·兹姆·戴肯的女儿。 原名阿尔黛西亚·戴肯，现在以塞拉·玛斯为名生存于世的少女似乎是想要掩盖心中的不安，她双手交叉于前，抓住病历本的双手似乎过于苍白，也不知是因为紧张的情绪影响了外表还是因为用力过度。 她本以为除了李尔之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另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塞拉，请容我继续使用这个名字，她不禁想到，她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恶意，倒不如说，从对方的称呼和语气来看，他恐怕是父亲的拥簇。 尽管觉得对方不大可能伤害自己，但塞拉还是提高了警惕。 塔契也是在内务部工作了多年，擅长看穿人心的人物，看到塞拉的模样，他明白是自己让她感到紧张了。 塔契苦笑着解释道：“我是在您和令兄，以及金巴·拉尔先生逃出side3的时候，稍微帮过一些忙的人。” “话虽如此，不过我和您并没有见过面，只是按照蓝巴先生的吩咐处理了通关的手续而已。” 所以您可能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他说道。 塞拉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请问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生怕塔契会说出诸如让她回到side3之类的话，于是用一种生硬的态度说道：“我并非对您要说的事情毫无兴趣，但是。。。。。。” “我现在并不能久留。”我还有工作要做，她用这种表态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 “当然，我明白。。。。。。我明白。”塔契点点头说道：“毕竟是这样混乱的局势。” “不过，若不是这样的局势，我也不可能这样和您见面了。” “虽然我是内务部的人，但内务部里边也还有着大量姬西莉亚的眼线。” “就让我们直奔主题吧！”塔契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要说的事情上。 “您还记得，名叫夏亚·阿兹纳布尔的这个男人吧？” 就在塔契开口的同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恰好响起，但就算有着这样的干扰，塔契所说的名字还是如同炸雷一般在塞拉耳边响起。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名字呢？ 夏亚·阿兹纳布尔，正是玛斯家的管家罗杰·阿兹纳布尔的独生子，不仅如此，他和塞拉的哥哥，也就是吉翁·兹姆·戴肯唯一的儿子卡斯巴尔·索姆·戴肯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在塞拉刚刚离开地球，移居side5的那段时光里，夏亚·阿兹纳布尔就如同她的哥哥一样照顾她，而夏亚也和她的亲哥哥卡斯巴尔成为了挚友。 后来，他们两人一起相约前往side3加入吉翁士官军校，但是卡斯巴尔却在那次航班事故中身亡，夏亚因为迟到逃过了一劫，但随后他就去了side3，和家里也断绝了联系。 为什么塔契要提起他？塞拉感到一阵混乱。 而随后的话更让她感到迷茫：“夏亚·阿兹纳布尔！” “他因为煽动军校生的罪责而被退学，但他以士兵的身份驾驶着红色的ms立下了诸多的功劳，因此积功升至中尉，现在已经是吉翁军的王牌机师。” “是被称为‘赤色彗星’，吉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 “请您注意这个男人，或许在他身上您能够知道对您非常重要的事情！” 吉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英雄，军人。 在这个时候，塞拉没有多想夏亚的事情，反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正好趁这个机会。。。。。。 就在塔契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塞拉突然问道：“您知道一个叫做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的吉翁军人吗？” “他是个少尉，也是吉翁阿尔克斯泰因家的独子。” “阿尔克斯泰因？”塔契楞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是的，当然，他也是阿尔黛西亚小姐的未婚夫对吧。” “不，他是塞拉·玛斯的未婚夫，”塞拉纠正道：“他的情况您清楚吗？” “这。。。。。。是的，我当然清楚，”塔契说道：“不如说，side3没有不清楚他的人了吧。” “他是名声还在夏亚·阿兹纳布尔之上的大英雄，既是豪门出身，长得又英俊，还很有实力，这样的人当然是吉翁重点宣传的对象，”塔契想了想说道：“我听说，他已经被内定要授予吉翁十字勋章。。。。。。” “我问的不是这个！”塞拉大声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她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在吉翁攻打side2的时候，他。。。。。。” “。。。。。。他在场吗？” “这。。。。。。不，他不在场，”塔契肯定的说道：“攻略side2的时候，他被派去执行其它的任务了。” 这样吗？那就好，塞拉的心中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喜悦，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感到了一阵放松，就好像连连日工作导致的疲劳都有所减轻。 “但是，”塔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这并不是他有权力去隐瞒的事情：“在攻略side1和side4的时候。。。。。。” 塞拉的心如坠冰窟，她只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他所属的部队，确实在场。” 塞拉此前并不清楚所谓的攻略side1和side4是怎么回事，但她本能的理解了，那里发生了和side2一样的事情。 与其说她产生了悲哀或者类似的感情，不如说她完全陷入了混乱中，甚至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内心。 看到塞拉的样子，塔契硬着心肠说道：“阿尔黛西亚小姐，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说。” 塞拉毫无反应，塔契只能再次重复：“阿尔黛西亚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他对着塞拉说道：“令兄卡斯巴尔·索姆·戴肯，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谁？ 卡斯巴尔哥哥？ 不可能，他确实死在了那场事故中。。。。。。 如果他没死的话，那么死掉的人就是。。。。。。。 令人惊讶的是，塞拉感到极大地震撼，但她却本能的相信了卡斯巴尔还活着的事实。 “当然，现阶段这不过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说完，塔契转身向着天台的出口走去。 “请、请等一下，塔契先生！！”塞拉急忙向着塔契走去，试图把他拦下来。 “抱歉，我不能停留太久，”塔契说道：“如果被认出来是吉翁的人，我可是会被群众打死的。” 他开了一个不算有趣的玩笑，然后消失在了门后。 “可是。。。。。。！”就在塞拉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塞拉以为是医院缺乏人手，催促她回归岗位，接起来说道：“是，我马上回去。。。。。。” 她话音未落，便察觉到对象不对。 “喂？是塞拉小姐吗？” 对方正是刚才说的夏亚·阿兹纳布尔的父亲，玛斯家的管家罗杰·阿兹纳布尔。 “塞拉小姐，迪亚波罗先生，令尊他病倒了！” 短时间内接受了大量信息的塞拉一时间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极大的悲痛便涌上了她的心头。 “令尊似乎是心脏病发作了，您可以马上回来吗？” 感觉到一种空虚。 “喂，您在听吗，塞拉小姐？” 还有无边的黑暗。 “是我啊，罗杰，罗杰·阿兹纳布尔！您听得见吗？” 她终于无法再维持坚强的面孔，生理和心理双重的疲劳让她无力的瘫坐在地。 她无声的痛哭着，泪水打湿了脸颊。 ————分割线———— 罗杰·阿兹纳布尔将塞拉的行李放上车子，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只不过一个手提箱就能够装下。 “抱歉，罗杰先生，还要麻烦你亲自来接我。”塞拉勉强笑笑，她穿着朴素，但却戴着一对看起来就很贵的珍珠耳环。 那是李尔送给她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要把它戴上。 只是想戴而已，单纯的毫无理由。 “没什么，塞拉小姐，”名为罗杰·阿兹纳布尔的男子可以看得出和夏亚的长相非常相似，然而必须说的是他身上缺乏了某种夏亚和塞拉身上独有的气质：“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来米兰达处理。” 塞拉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什么事？在米兰达的话直接告诉我，我也帮忙的。” “不不，”罗杰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只不过是我的一点私事而已，怎么好意思麻烦塞拉小姐。” “哪有这回事。”塞拉笑了笑，她迫切的想要为罗杰做些什么。 如果那个猜想不幸成真的话，自己家便对阿兹纳布尔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如果成真的话，她想要找到其它的可能，但最坏的预感还是盘踞着她的内心，让她疲惫不堪。 罗杰神色迟疑，看了看塞拉的脸，似乎是想要探寻些什么，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 “怎么了，罗杰先生？”塞拉马上就察觉到了罗杰的视线，她意识到罗杰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不。。。。。那个，没什么，”罗杰咬了咬牙，突然说道：“不，塞拉小姐，我之后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说一下，可以吗？” “什么事情？”塞拉想了想，说道：“好吧，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了。” “嗯，谢谢你，塞拉小姐。” 在前往港口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罗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塞拉则一直看着窗外。 她总有种再也看不到这景色的感觉。 突然，她看到了路边的某个景象，穿着联邦军服的士兵从卡车上搬下整箱的枪支，然后将他们分发给排队的男人们。 “那个是。。。。。。？”塞拉疑惑的问道。 “嗯？那个啊，”罗杰开口道，他的脸上带着不明显的厌恶：“联邦军在向男人们发放枪支，他们说所有愿意参加保卫side5的人都能够领到枪。” “不只是米兰达，其实德克萨斯也已经开始了，”罗杰补充道：“驻留军在市中心敞开来发枪，但是去领枪的都是些小混混，没有工作的年青人。” “说是要保卫side5，谁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阿兹纳布尔家虽然也是宇宙之民，但他们却没有任何政治倾向，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家生活比较优渥，所以并不会对联邦非常反感，但同时他们的独生子夏亚·阿兹纳布尔却又是吉翁的军人。 “时局已经混乱成这样了吗？”塞拉忍不住喃喃自语，她的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side5似乎并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她第一次产生了要暂时离开的念头。 似乎是呼应着她的这个想法，罗杰开口说道：“说起来，塞拉小姐，您和迪亚波罗先生不准备暂时离开side5吗？” “不是我要多嘴，您也清楚，我们家因为夏亚在吉翁的事情已经遭到了很多攻讦，”罗杰无奈的说道：“今后side5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呢。” 搬家吗？罗杰还在不停的说着，塞拉却已经陷入了沉思。 以及淡淡的悲伤中。 她并不是side5的原住民，一生中也搬过很多次家，从side3到地球，再从地球回到宇宙，住在side5。 每一次都只有悲伤地回忆，她已经在side5住了这么多年了，已经将这儿当成了是自己的第二故乡，然而再一次，她又要因为扎比家的原因逃离这儿。 想到扎比家，她开始坚定离开的决心，她太了解扎比家的作风了，side5极有可能步入side2的后尘。 如果要离开side5的话，自己又能够去什么地方呢？塞拉不禁感到有些迷茫。 去side3吗？恐怕不行。 自己并不是能够在吉翁生存的身份，虽然说side3有李尔在，但阿尔克斯泰因家也不过是资本家而已，万一自己的身份曝光，阿尔克斯泰因家是无法庇护自己的。 不但无法庇护自己，还会被自己拖下水，李尔现在是吉翁的英雄，如果因为自己。。。。。。 她摇了摇头，将李尔的事情甩出脑海。 那么回去地球怎么样？她想到，恐怕也不大合适，地球据说已经千疮百孔，迪亚波罗先生那样的身体，是否能够在地球修养呢？ 一时间，她竟然找不到能够去的地方。 或许，side7可以？ 她想起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前追随者，迪亚波罗的朋友，八洲先生。 如果是两面通吃的八洲的话。。。。。。自己和迪亚波罗先生或许能够在他的庇护下去side7生活，那里是距离吉翁最远的side，也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 八洲先生会答应吗？ 塞拉不敢肯定，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就这样来到了空港。 米兰达的空港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中，大多数人并不会去思考吉翁将会做些什么，吉翁和联邦双方的战斗到底谁会胜利。 大多数人只是想要尽量的远离交战区。 那些无法迁徙的人也就罢了，稍有一点条件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米兰达，飞船用一票难求已经难以形容，应该说，如果把自己挂在飞船外边可以离开米兰达的话，也会有人愿意这么做。 “塞拉小姐，请往这边来。”罗杰提着塞拉的行李说道，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就算是这种情况也能找到离开的船。 塞拉跟在罗杰的身后，在即将踏上楼梯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最后一眼。 031.鲁姆会战·故乡 “情况看起来很不错，”玛斯家的私人医生笑着说道：“果然差别还是很大，光是小姐回来了，情况就好转了许多。” 听到医生的结论，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若不是大家还顾及到病床上的迪亚波罗，恐怕就要笑出声来。 “这样一来，只要安心静养，病情或许会慢慢的稳定下来。”医生说道，尽管他用了或许这样包含不确定性的词汇，但同样是学医出身的塞拉却明白，这并非是他专业水平不够，而是心脏病本来就是这样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疾病，或许几十年也不会出问题，又或许下一秒就会心脏骤停。 “谢谢你，医生，”塞拉低头道谢，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若不是这个医生的努力，恐怕迪亚波罗根本撑不到自己回来，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多年前又因为遭到吉翁内务部刺客的袭击而更加衰落，为此塞拉一直对迪亚波罗充满了愧疚感：“实在是太谢谢了。” “哪里的话，塞拉小姐，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说着，医生站了起来：“那么，我就在楼下，有需要的话请尽管吩咐。” 他向着门外走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塞拉却站了起来，在向迪亚波罗征得许可之后，跟着医生走出了房间。 她轻轻地关上房门，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被迪亚波罗听见，然后对着满脸疑惑的医生问道：“医生，父亲他。。。。。。他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长途旅行呢？” “这个。。。。。。。”虽然塞拉的问法很奇怪，但是医生还是尽职尽责的回答道：“这个不好说，只能说目前应该尽量避免长途旅行，虽然玛斯先生的状况确实在好转，但是短时间内也恢复不到能够长途跋涉的地步。” “小姐您也清楚，心脏病这种疾病，随时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好说。” 塞拉其实自己也清楚，心脏病的调养是要用年来计算的，甚至一生都无法复原，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提出了这个问题，得到了不出所料的问题之后，她有些失望的说道：“是吗。。。。。。我明白了，父亲就拜托你了，医生。” 她向医生道谢之后便回到了房间里，她努力的在脸上堆起笑容，但是眉宇间的愁容还是一下子就被迪亚波罗发现了。 他们虽然并不是亲生父女，但对于迪亚波罗来说，塞拉或许过去的定位自己的恩主的遗孤，是戴肯派的希望，但在现在，她却是属于他迪亚波罗·玛斯的女儿，而不是吉翁·戴肯的女儿。 一开始塞拉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为了掩盖阿尔黛西亚这个真名的掩饰，但后来，在老人的心中塞拉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她真正的名字。 现在就算是吉翁·戴肯出现在他的面前要和他争夺塞拉的抚养权，迪亚波罗也会毫不畏惧的发起挑战。 不过，塞拉已经不是需要自己抚养的小女孩了，过去那个小小的女孩，今天已经出落成了坚强美丽的女人。 而自己，却也衰老到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时间还真是残酷无情。 要说到迪亚波罗的一生，从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到后来成为屈指可数的大富豪，他的一生其实没有什么遗憾和挂念，唯一的遗憾和挂念，大概就是塞拉了。 这份挂念，在卡斯巴尔意外横死，或者说被扎比家的杀手杀害之后就更加强烈了。 此刻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的迪亚波罗，他的唯一的愿望就是塞拉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戴肯派、宇宙独立、吉翁的公主，这些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所以才试图和阿尔克斯泰因家联姻，并不是说对方是多么荣耀显赫的门第，事实上，如果将整个玛斯家的家业作为嫁妆的话，不管是多么显赫的家族都不会拒绝塞拉。 但那样一来，不过是嫁妆的附属品的塞拉还需要保守自己身份的秘密，她能否活得快乐就可想而知了，之所以选择阿尔克斯泰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了解那个汉斯·阿尔克斯泰因，毕竟他们曾是同志，迪亚波罗知道他是那种刚烈但又不乏温情的人，绝不会出卖塞拉的真实身份，而他家里又没有那些历史悠久的家族的那种臭规矩，独子李尔也是性格很好的好青年。 所以才想要在死前将塞拉托付给他们，但如果这个选择反而造成了塞拉的困扰的话。。。。。。 迪亚波罗想起了这个问题，突然觉得似乎应该和塞拉好好谈谈。 他抬手示意其它人离开，然后让塞拉坐到自己的身边：“塞拉，你刚才和医生在说些什么？” 他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从似乎无关的问题开始问起。 “没什么，只是问一下父亲你的详细情况而已。”塞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很不擅长撒谎啊，塞拉。”迪亚波罗艰难的笑了一下。 “。。。。。。”塞拉只能沉默不语。 迪亚波罗没有急着催问，而是静静的看着塞拉，塞拉的容貌几乎完全遗传了她的母亲，除了那双过于尖锐的眉毛。 属于吉翁·戴肯的眉毛。 不知道过了多久，塞拉艰难的、干涩的说道：“我刚才问，如果我们现在要离开side5的话，父亲你能不能坚持得住。” 原来如此，虽然已经是疲敝衰老之身，但迪亚波罗到底是白手起家直到今天的能人，他一瞬间就理解了塞拉这么说的原因。 吉翁要来了。 自己走不了。 出乎意料的，他心中却没有任何惶恐，反倒是如同这德克萨斯湖水一般的平静。 只是有淡淡的遗憾而已。 不能目睹塞拉走进婚姻殿堂，不能看到她的孩子，不能再陪在她身边的遗憾。 他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一个人离开吧，离开side5。” “我会拜托八洲，拜托他庇护你，等到战争结束，如果联邦胜利了，你也就自由了，如果吉翁胜利。。。。。。。”迪亚波罗静静地说道，他的眼睛里满是慈爱：“到时候就隐姓埋名，把现在的名字也抛弃掉，只要你不回side3，到时候吉翁想必也不会为了你大动干戈吧。” 塞拉明白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复杂，迪亚波罗一生没有子嗣，如果连自己也抛弃了这个姓氏，就等于他的一生什么也没有留下。 “没关系的，”迪亚波罗说道，他伸出手，塞拉急忙将之握紧：“我已经快死了，也看开了，玛斯家的这些所谓产业，抛弃了也没有关系，我已经给你另外准备了足够生活的资金。” 还不等塞拉开口，迪亚波罗就说道：“照顾好你自己。” “请不要拒绝，这是一个垂死的老人给你最后的嘱托。”迪亚波罗不惜用上了请字，他用力的回握塞拉的手。 迪亚波罗的想法很单纯，他死后，塞拉并不一定能够保住玛斯家的家业，因为她志不在此，对商业从来也没有兴趣，就算塞拉能够做到，迪亚波罗自己清楚商场的勾心斗角，他不觉得对此毫无兴趣的塞拉会过得幸福。 正如之前所说的，这个老人在弥留之际已经将一切都看开了，不再追求除了塞拉的幸福以外的任何东西。 “比起这个，”迪亚波罗忽然说道：“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小子你也见过了，觉得怎么样。” “他是可以让你托付一生的人吗？” “这。。。。。。”塞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并不讨厌李尔，但现在却不能够像之前那样果断的回答，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信任李尔。 这下的迟疑让迪亚波罗以为塞拉对李尔并不满意，他叹息着说道：“是吗？你不满意的话也不需要勉强，回绝了便是。” “如果你有其它喜欢的人，或者是其它想要过的人生，大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迪亚波罗轻轻的咳嗽：“阿尔克斯泰因家那边就让我去说。。。。。。” “不是这样的！”塞拉忽然说道：“我只是。。。。。。” “我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明白，”塞拉说道：“并不是说我讨厌他。” “是吗？不要勉强。。。。。。”迪亚波罗的神情越来越疲惫，他渐渐地无法支撑眼皮：“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但是握住塞拉的手并没有放开。 ————分割线———— “要去吉翁？”听到罗杰·阿兹纳布尔的话，塞拉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庭院中，罗杰找到塞拉说起了自己一家要离开side5去吉翁的事情，这正是他此前欲言又止的事情。 “是的，”罗杰脸上露出了有些惭愧，但又有些释然的表情：“虽然在这个时候说很不好意思。。。。。。” 他是玛斯家的管家，尽管并不是那种旧时代完全和主人家绑在一起的管家，但在这种危急时刻却抛弃主人家，这种类似于逃跑一样的行为总是有些可耻的。 “原本是不好开口的，”罗杰说道：“但是看到小姐你回来，迪亚波罗先生的状况有所好转，我也好开这个口。”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恐怕会认为这不过是为自己找的逃跑的说辞而已，但已经和阿兹纳布尔家相交多年的塞拉却明白，罗杰是真的在为迪亚波罗的状况感到担忧。 他继续说道：“之前也说过，我们一家因为夏亚的事情遭到了攻讦，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所以我想趁着还能走的时候赶紧离开。” “现在还有能够通向side3的船吗？”塞拉惊讶的问道，她还以为民间交通早在开战的时候就已经断绝了。 “这个。。。。。说来惭愧，”罗杰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事实上，我冒用了玛斯家的名义，有条吉翁尼克公司的专线定期船还停在米兰达的港口，报上了玛斯家的名字后，那条船的船长就说可以带我们一程。。。。。。” 他越说声音越小，脸色涨红，但却还是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没关系，”塞拉宽慰道：“不过吉翁尼克的船？联邦军不管他们吗？” 她有些担心，那条船会不会被联邦军攻击。 “是的，据那个船长说，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安全，我也不是很明白具体的情况，不过他和我打包票可以安全抵达side3。” “这样就好，”塞拉笑着说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真是对不起，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自私的事情。。。。。。”罗杰惭愧的说道：“其实，这也和我的儿子夏亚有关。” 听到熟悉的名字，塞拉忍不住身子一颤，她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我并不想看到什么吉翁英雄光彩的样子，”罗杰的脸上满是阴霾：“那一点也不像他。” 塞拉暗地里捏紧了拳头，确实。。。。。。。夏亚·阿兹纳布尔，虽然跟罗杰大吵了一架也要去吉翁参军，但他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很难想象他会因为杀人而成为所谓的英雄。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夏亚·阿兹纳布尔，而不是。。。。。。。某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如果真的是你，卡斯巴尔哥哥。。。。。。 “不过，即使他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回过我们的信，他终究还是我的独子。”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卡斯巴尔哥哥，你不可能回来，不可能回信，因为就算脸长得一模一样，习惯、字迹也是瞒不过人的，更不可能瞒过夏亚的父母。 如果罗杰先生夫妇真的去了side3，你会怎么样？ 你的身份会暴露吗？会被扎比的人害死吗？ 塞拉忍不住想到，比起那个。。。。。。。 如果真的是你，卡斯巴尔哥哥，真正的夏亚恐怕已经被你害死了吧，被你当做自己的替身，让扎比家的杀手杀害了，跟着一起陪葬的还有几百名无辜的乘客。 会做出这样残忍事情的人。 那真的是你吗，卡斯巴尔哥哥？ 她不停的向并不存在于此处的卡斯巴尔乞求着答案。 或者说，乞求那个‘不是’的答案。 她脸色苍白，却还是强自打起精神：“阿兹纳布尔先生，我很感谢你们。” “为你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谢谢你。” 对不起。 “能听你这么说，这真是让我们最欣慰的话了，”罗杰说道：“我们也很幸福，你们带给了我们非常美好的回忆。” 希望那不要变成你们最可怕的回忆。 “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等战争结束后我一定会带着他回来。” 带着谁？夏亚·阿兹纳布尔，亦或是卡斯巴尔·索姆·戴肯？ “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说完，罗杰便向着塞拉深深地鞠躬，然后转身进了里屋，他搂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前去和众人做最后的道别，然后他们就要尽快前往空港，在那里转乘穿梭机前往米兰达，再从米兰达飞向side3.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心中到底是离别的悲伤更多一点，还是即将见到独生子的兴奋更多一点呢？ 塞拉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两人。 在罗杰夫妇走后，塞拉无意识的开始走动起来。 穿过她、卡斯巴尔以及夏亚一起玩耍过的走廊。 穿过三人一起喝过红茶的庭院。 来到了三人初次见面的那片草坪上。 在那里，卡斯巴尔和母亲的坟墓并肩而立，实际上里边当然什么也没有，卡斯巴尔尸骨无存，母亲也死在遥远的side3，这里不过是个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空墓碑罢了。 夜风吹过草坪，将树叶吹得‘簌簌’直响。 那风并不算寒冷，但塞拉只觉得无尽的寒气涌进了她的身体。 【您还记得，名叫夏亚·阿兹纳布尔的这个男人吧？】 那真的是你吗？卡斯巴尔哥哥？ 【他因为煽动军校生的罪责而被退学，但他以士兵的身份驾驶着红色的ms立下了诸多的功劳，因此积功升至中尉，现在已经是吉翁军的王牌机师。】 你对他做了什么，才成为夏亚·阿兹纳布尔的？ 【是被称为‘赤色彗星’，吉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 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你？这只是那个塔契的一面之词？ 【令兄卡斯巴尔·索姆·戴肯，他还活着。】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可能参与了大规模屠杀的李尔。 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面对你呢？她不禁想道，不知道在问谁，但不管问谁都怎么也得不出答案。 我该怎么办，妈妈？ 她用力抱紧了身体，心中产生了逃避的感情，这对这个坚强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 但她无法逃脱，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男人。 吉翁·戴肯。 卡斯巴尔·索姆·戴肯。 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 三个人都和这场战争脱不了干系。 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032.鲁姆会战·正义（上） 罗杰·阿兹纳布尔和他的妻子在公路上疾驰，他们心怀不舍，但或许还有满满的喜悦之情。 他们向着港口的方向驶去，side5的时间此时刚好设置为黑夜，一路上只有两旁的路灯提供光线，就如同真正的大开拓时代的德克萨斯州一样，这颗为了旅游观光业发展的殖民卫星完美的还原德克萨斯州北部荒凉的平原地形，稀疏的草木在一些低矮的山丘间生长，但看上去也是一片灰黄。 这绝不是一颗非常富庶繁荣的卫星，赖以为生的旅游业在吉翁崛起、地球圈经济恶化之后就一直没有起色，而为了尽管刻意修建的荒凉贫瘠的大平原，也没有改造成农业卫星的基础，或者说基础还是有的，只要将干燥的砂土换成肥沃的土壤，然后调整一下气候就好了，但是德克萨斯的拥有者八洲财阀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side7的营建上，对于不良资产的德克萨斯根本不上心。 但就算是这样的地方，对罗杰和他的妻子来说，也是故乡一样的存在，如今因为各种原因而离开，实在是令人遗憾。 “你说，夏亚他过得好吗？”罗杰的妻子轻轻的问道，她记忆中的夏亚·阿兹纳布尔还只是个青涩的少年，自从他只身一人前往吉翁以后，她心中就一直充满了不安。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在人生地不熟、遥远的异国他乡好好的生活下去吗？ 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该怎么办？ 他能够照顾好自己吗？ “应该很好吧，”罗杰开口安慰道：“你没听塞拉小姐说吗？他已经是吉翁的英雄了，肯定是过得很好吧。” “但是，他怎么就真的参军打仗了？”罗杰的妻子重复着没什么大意义的喃喃自语：“那多危险啊。” “没有办法吧，他就是为了参军才去的side3啊，”罗杰叹了口气说道：“不如说他的运气已经非常好了，不但没有受伤，还成了英雄。” “你还记得卡斯巴尔少爷吗？” 当然是记得的，罗杰的妻子还记得那是个安静但又有领袖气质的少年，虽然和自己的孩子夏亚长得一模一样，但夏亚的性格更加暴躁，又有些跳脱。 而那个少年，已经死了。 回忆起卡斯巴尔的音容笑貌，原本就已经非常沉重的离愁再次被勾起，她忍不住轻轻的抽泣起来。 并且还有一丝后怕。 “因为误点没有赶上那一班船，确实很像夏亚会做的事情，”罗杰勉强笑了一下：“也正是因为如此，不但没有被卷进去，还走到了今天。” “我们的孩子是个有福的人，”罗杰试图让妻子轻松一些：“短短的几年没见就已经成了英雄，他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大人物呢。” “我不指望他成为什么大人物，”罗杰的妻子却没有停止抽泣：“他还要和联邦打仗，我不希望他为了立功遇到危险，我就希望他平安无事。” 说着，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比起成为什么英雄，什么大人物，母亲的愿望总是单纯而又朴素的有些无聊，以至于孩子们或许不会坦率的接受她们的善意。 他们盯着头顶的东西，往往会忽视脚下的危险。 罗杰一手抓着方向盘，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妻子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你说，如果夏亚真的过得很好的话，为什么不回我们的信呢？”正如此前所说的，宇宙世纪的通讯手段，手机和电话只能在同side间使用，能够从一个side发送到另一个side的强波通讯装置只有联邦军能够使用，罗杰夫妇也不例外，他们没法通过直接的手段看到儿子的脸，听见他的声音，寄出去的信件永远也没有回音。 对于担心孩子的父母来说，实在是非常残酷的事情。 “你忘了吗？夏亚他是军人啊，不能和在其它side的家人通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罗杰说着毫无根据、实际上也并没有这回事的猜想，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着，也不知是为了安慰妻子，又或者是为了安慰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的话，只要我们去了side3，就能够和他见面了吧。”她怀着憧憬，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 “一定可以的，你想想，夏亚他已经是英雄了，到时候肯定会为他准备盛大的仪式，比我们的婚礼规模大得多，”罗杰为自己的妻子描绘了一幅幻想中的画面：“然后我们作为英雄的父母站在他的身边。。。。。。” 说到这里，罗杰的妻子忽然说道：“这么说的话，光有我们可不够，应该还有一位美丽的小姐才是，你说夏亚他有恋人了吗？” “一定有了吧，”罗杰说道：“毕竟他和我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那么帅，一定是非常受女孩的欢迎的吧。” 罗杰的妻子笑着打了他一下，罗杰急忙补救道：“当然，我还是对你一心一意的。” “其实我觉得夏亚和塞拉小姐挺般配的，”罗杰的妻子说道：“要是他们能够擦出火花就好了。” “你呀，那是不可能的吧，”罗杰苦笑着说道：“身份差别太大了，而且塞拉小姐已经有未婚夫了。” “那又怎么样，夏亚也已经是英雄了，这样总能配得上小姐了吧！”罗杰的妻子露出了自家孩子最好的样子，不服气的说道。 “不可能的，”罗杰失笑道：“夏亚和卡斯巴尔少爷长得太像了。” 他公允的说道，提起了卡斯巴尔，车子里面的气氛又低沉了一些。 就在罗杰暗恼自己口不择言的时候，他的妻子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攀附的想法，只是想着，如果夏亚和塞拉小姐在一起的话。。。。。。” “我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还有机会的，塞拉小姐和迪亚波罗先生他们不会有事的，等到战争结束，”罗杰安慰着妻子说着：“等到战争结束，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明明一窗之隔外就是呼啸的夜风，车子里却洋溢着温暖的空气，这对温柔的老人相互依靠着，一同期望着幸福的未来。 但是。 正如那句著名的格言所说。 世界上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不同。 对于这份战乱中微小的、如同火星一样的幸福，却总有人看不顺眼，要将之破坏。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造物主存在，他一定是个不懂人心，感受不到爱，热衷于将幸福的事物全部破坏的存在。 就在此时，罗杰忽然发现了远处传来了车灯的光线。 是路过的车子吗？他这么想着，却忽然发现。 那并不是一辆车子，而是由十几辆车子组成的车队。 车子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的民用车辆，而更像是联邦军的军车。 这个车队沿着公路直线前进，尽头的地点正是罗杰所在的小镇。 他们是去干什么的，还没等他细想，一个头上戴着摩托车头盔的家伙却突然从车厢里探了出来。 罗杰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看到他手上拿着联邦军的步枪！ “突突突！！！”火光伴随着子弹射出，弹头击打在车子上，将车窗的玻璃打的粉碎，位于驾驶座的罗杰措不及防之下只感觉脸上左身侧一痛，破碎的玻璃打在他的手上和脸上，划出无数的小口。 “啊！！”罗杰吃痛下本能的急刹车，随着妻子的尖叫声，车子猛地停止，作为卖点的德克萨斯惯用的轮式车反倒成了危险，车子差点向着旁边侧翻。 “出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被什么人粗暴的从车子里拖了出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妻子的尖叫声。 “罗杰！罗杰！！”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我的妻子！”罗杰惊恐之下剧烈的挣扎，然后挣扎的结果只是感觉到腹部一痛，不知是不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他忍不住大口的吐起了酸水。 “罗杰！！”他听见了妻子的尖叫，但剧痛却让他无法动弹。 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的手臂反剪，然后强迫他跪在了地上，从身边的声音，他听出自己的妻子同样被迫跪在一旁。 一会儿后，他听见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个人大声的抱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年轻女人，只不过是个老太婆嘛！” “这、这个，少尉大人，请原谅！”一个谄媚而猥琐的声音响起。 “这怎么还有个老头子，”那个被叫做少尉的人嘀咕着：“喂，老头，我问你，你们这个时候要去哪里？” “你、你是什么人？”罗杰勉强睁开眼睛，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血，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有些糊住了他的眼睛。 “啪！！”他的话只换来了重重的一巴掌。 “混账，注意你的言辞，”那个谄媚而猥琐的声音说道：“这位可是联邦军的少尉大人！” 罗杰将视线转移到那位少尉‘大人’身上，只见他身上穿着联邦军的黑色飞行员夹克，头上戴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头盔，干廋的脸颊上全然没有军人的操守，有的只是伤害他人残酷的快感。 033.鲁姆会战·正义（中） “少尉、少尉大人，”形式比人强，罗杰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我、我们只是普通的平民，想要去空港搭船而已，并不是什么坏人。” “求你放过我们吧！” “嗯？”似乎是罗杰低声下气的卑微态度给予了这个自称少尉的人极大的满足感，他装模作样的抬了抬下巴。 然后问道：“你们要去空港搭船？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只是去亲戚家而已，您看，这战争眼看就要开始了。。。。。。”罗杰赔笑说道，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被重重的扇了一个耳光！ “懦夫！你是想要逃跑吧！” “在这种吉翁就要入侵的时刻，你居然不想着保卫side5，而是要自己一个人逃跑？” “你还是个人吗？” “就是就是！”少尉的话引起了旁边的人的欢呼，他们大声的吹捧着那个少尉。 “这样的废物真是丢了我们side5的脸！” “果然只有少尉才是真正的英雄！” “只要有少尉带领我们，什么吉翁根本不足为虑！” “到时候整个联邦军都要感谢您，少尉您一定会当大官的！” “呸，什么大官，少尉是要当将军的人物！” 听到他们的谈话声，罗杰也明白了他们是怎样的货色，这些人，就是那些联邦军发枪的对象，所谓的义勇军，其实就是穿上了联邦军服的小混混。 他谨慎的四下观察了一下，果然在这群人之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从他所在的小镇出生的，十几岁的年轻人，过去罗杰非常同情他，甚至时不时让他在自己的店里蹭吃蹭喝。 或许是注意到了罗杰的视线，那个小混混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也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罗杰用哀求的神色像这个小混混求助，希望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他们一下，至少为自己夫妻说一些好话。 那个小混混果然开口了，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让罗杰大惊失色的话：“就是他！少尉，就是这个人！！” “他就是那个夏亚的父亲，罗杰·阿兹纳布尔！！！” “就是他？”少尉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他残忍的笑着：“原来就是他啊。” 他走到罗杰的面前蹲下，用手抓住罗杰的脸说道：“我们正要去找你呢，你想要逃去吉翁吗？阿兹纳布尔先生？” “也难怪，听说你的儿子在吉翁混得很不错嘛。”他啪啪啪的打着罗杰的脸，然后站了起来，转身。 就在罗杰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这个少尉回头，用一种故作潇洒的动作狠狠的一脚踢在罗杰的脸上。 “呜！！”罗杰感觉嘴里的牙齿断掉了，碎裂的牙齿划破了口腔，一股血腥味在嘴里逸散开来。 “该死，杂碎！！”污秽的话语否定着罗杰的人格。 “你们这些吉翁的混/蛋，在side5赚够了钱，现在又来入侵我们，然后还想跑？” “咻咻！！” “哦！！” “说得好！！” 少尉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叫好，他们有的人甚至干脆拿起枪向着空中扫射，以此发泄心中的兽性。 “对不起、对不起！请放过他吧！饶了我们吧！！！”罗杰听见旁边的妻子哀求着，但随后便传来击打和惨叫声，这不禁让他心头滴血。 就算受到了这种对待，罗杰还是低声下气的哀求着，他跪在地上，尽量的将头抵近地面做出屈服的样子：“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钱、我可以出钱，我所有的钱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 他砰砰砰的用头撞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就好像如果他用的力气小了一点就会无法说服对方一样。 他的行为只是换来了施暴者们的哄堂大笑，就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罗杰磕头的声音则是这笑声的伴奏一样。 “哼。”他感觉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他的头上，把他的脑袋当做垫脚器一样。 罗杰不敢挣扎，就这样顺从的低头跪在地上。 就在他等待着审判的时候，那个和他有渊源的小混混突然兴奋的说道：“少尉，也许我们真的应该留他一条性命！！” 就在罗杰以为这个人良心发现了的时候，却听见他说道：“这家伙和那家大富豪的关系非常亲近，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罗杰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什么大富豪？” “对，就是我之前和您说的，那家姓玛斯的大富豪！”小混混急急忙忙的说道：“那家人超有钱的，据说和这座卫星的主人八洲家是好朋友！” “他们家住的地方特别大，那边的草原整个都是他们家的，住的房子和宫殿似的！” “这样啊。。。。。。。”少尉的声音里透露着清晰的欲望。 “而且而且，更重要的是！”小混混的声音中混入了粗重的呼吸。 “那家人有个女儿，是个超级大美人！！” “哦？有那么漂亮吗？” “当然，身材好得不行，”小混混嘿嘿笑着说道：“而且还是个才女，在米兰达学医，那张脸冷冰冰拒人千里，如果能把她弄过来。。。。。。。” 他的双手不断的揉动，似乎是想要抓着什么，下/半/身猥/琐的前后耸/动。 “你这么说，该不是过去被她甩过吧？”传来了调笑这个小混混的声音。 “啰、啰嗦！”那个小混混急切的说道：“我们镇上所有和她表白的家伙都被她甩过。”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把我们当做脏东西一样，呸，什么玩意。” “自以为是什么圣女，谁知道在米兰达是不是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的话语中有着仇视的快意：“反正是个讨厌的家伙，我们拿来玩一玩就把她卖掉，她长得是真漂亮，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我认识那样的蛇头。。。。。。。” “白痴！那家如果真的有钱的话，当然是应该要赎金吧？”少尉大声呵斥着，话语里却带上了已经决定要这么做的意思。 “诶？！”小混混却畏畏缩缩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的脑袋里已经被欲/望所覆盖。 “放心吧，只要不伤了她的性命就好了，你玩玩也无所谓，”少尉残忍的笑着，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塞拉被他们玩/弄的求死不能的场景：“你可以先。。。。。。。可以在我后面上！” 听到这里，罗杰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怒吼着向前一仆，压制住他的小混混大意之下竟然被他挣脱，踩着他脑袋的少尉被他用力的抓住脚一扯，整个人惊叫着向后倒去。 “人渣！！”罗杰扑上去掐住少尉的脖子，然而还没等他用力，便被人用枪托在脸上重重的砸了一下。 罗杰受到这一下攻击，顿时就向后倒去，几个小混混冲上来压住了他的手脚。 “混账！混账！！”被同伴扶了起来，感觉丢了脸的少尉恼羞成怒，他冲上来，用力的踹着罗杰的头部。 直踹了十几下，他便气喘吁吁的走到了一旁：“杀了他！” 他下令道，就在这时，那个和罗杰有因缘的小混混便走上前，对着少尉说道：“少尉大人，要杀了他的话，能交给我来吗？” “哦？为什么？”少尉的喘息渐渐平复，他纳闷的问道。 “这家伙，”小混混指着罗杰，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他的儿子夏亚，过去仗着自己会打架，不知道揍了我多少次。” “而他，”小混混走上前，抓起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罗杰的头发：“给我点残羹剩饭就当是对我有恩，一天到晚耻高气扬的对我说教。” “我他/妈早看这老东西不顺眼了。” 他话语中的残酷让少尉非常满意，少尉随意的挥挥手说道：“那好吧，这老东西就交给你了。” “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好咧！！”小混混兴高采烈的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然后架在罗杰的脖子上。 “为。。。。。。为什么。。。。。”罗杰喃喃自语，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家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而那个小混混还以为这话是在问他，便洋洋得意的说道：“因为你们都是吉翁的走狗！” “我们是在执行正义！！” 说着，他用刀子在罗杰的喉咙上一划，然后把刀尖插进去搅动，如同涌泉一般的血液从伤口喷了出来，血液通过创口，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受到致命伤的罗杰眼睛猛然睁大，嘴巴微张，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白。 他的手脚渐渐地无力，在妻子的痛哭声中瘫倒在地。 “妈/的！搞得老子一身血！！”小混混气急败坏的说道，他把刀子丢在地上，用力的抹着衣服上的血迹，与此同时，他尤不解气的用力踩着罗杰的脑袋。 夏亚。 在人生的最后，罗杰出人意料的没有仇恨和不甘，只是默念了一句心爱的独生子的名字。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然后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之中。 034.鲁姆会战·正义（完） 塞拉从梦中惊醒。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一个让她浑身颤抖的噩梦。 但她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来梦的内容。 这并不出奇，通常来说能够记得住的梦反而是少数，于是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坐直了身子。 她的身后传来了推门的声音，尽管推门的人尽量的压低了声音，但或许正是那些微的声响让她惊醒。 她转头一看，进门的是迪亚波罗的私人护士，尽管听上去好像是某些不怀好意的职业，但实际上对方不过是从附近的镇子上请来的看护，在这经济萧条的时代，有这样的一份工作也能够补贴家用，算是玛斯家融入当地的一种善意。 “抱歉，我刚才。。。。。。。好像睡着了。”塞拉感觉到一种熬夜过后，微微眯了一下的人特有的晕沉感，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本来应该是女仆的工作，但塞拉却以女儿的身份强烈要求由自己来照看，如果出了问题答应塞拉要求的女仆自然也要负起责任。 因为是她将自己的工作委托给了别人。 “没关系，”虽说现在是玛斯家的下人，但对塞拉来说这个护士也是过去镇子上的姐姐，护士轻声的笑着说：“你也很累了吧。” “刚从米兰达赶回来，又一直照顾迪亚波罗先生，”说着，她端着装有药和水杯的托盘走了过来，她看到已经入睡的迪亚波罗，惊喜的说道：“迪亚波罗先生很少睡得这么沉呢。” 她转头对着塞拉笑着说道：“一定是因为塞拉小姐回来了，所以感到安心吧。” “因为塞拉小姐已经是杰出的医生了。”她说着，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一旁。 “如果说是医术的话，我还差得远呢。”塞拉苦笑着说道，医学是既需要才华也需要累积的学科，塞拉毫无疑问是有才华的，但她的年纪还很难说已经有了足够的累积了。 “不是这样的，”护士摇摇头说：“不只是医术的问题，对迪亚波罗先生来说，一定是小姐呆在身边便是最好的良药了。” “。。。。。。。”塞拉微笑着没有答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并不是说什么报恩之类的话，而是因为她实实在在的将迪亚波罗当做父亲一样的存在。 所以为他做什么都说不上报恩。 夜晚宁静，房间里通着暖气温暖的如同春日，女儿陪着重病的父亲，这是足以让人忘却卫星外的太空中，正发生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的温馨时光。 但这样温馨的时光却被突如其来的嘈杂声，以及猎犬凄厉的如同狼嚎一般的远吠打断了。 “怎么回事？”塞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却看到远处的小镇正燃烧着火光，保镖们死命的抓住猎犬的链子，不让这些拼命吠叫的猎犬跑向远方。 “那、那是火灾吗？”护士的家便在那个方向，她焦急而又六神无主的说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本能的向着塞拉寻求指示，和年纪轻轻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塞拉不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罢了。 “冷静点，”塞拉抓住她的手吩咐道：“去通知大家做好准备。” 如果是单纯的火灾的话，玛斯家的佣人和保镖们也可以参与救火，但塞拉却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 就好像那里并不只有火焰，还有更大的、混沌的恶意一样。 似乎正是验证塞拉的想法，从镇子的方向，大量的人影从黑暗中现身，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人还抱着小孩，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塞拉认识的人，正是那座小镇的住民。 他们神色慌张，有些人身上甚至还有伤，塞拉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缺在米兰达看到过更加惨烈的状况，一个猜想很快涌上了她的心头。 但她发自内心的希望那个猜想不要成真才好。 “汪！汪汪汪！！！”玛斯家豢养的猎犬大声的对着这些逃难的人吠叫，保镖们一面用力抓住猎犬的狗链，一面掏出了手枪，他们并非是不认识这些镇上的居民，但作为玛斯家的保镖，他们还是负有保护家主的职责。 “都停下来！你们是做什么的！！” “不停下来，我们就要开枪了！！” “请等一下！我们是镇上的人啊！”一个老人慌忙举起双手，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悲痛和焦急。 “联邦军！联邦军的人突然跑到了镇子上！” “他们说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吉翁的人，所以要全部杀掉！” “他们把阿兹纳布尔先生的家烧掉以后，就在镇子上放火，等那边结束了以后，肯定就要到这里来了！” 众人你一样我一语的将情况说了出来，这毫无疑问的正中塞拉心中最坏的猜想。 远处的火光中渐渐地开始冒起一缕缕的浓烟，还有枪声和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的惨叫声。 塞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只能逃跑了！” “说得简单，我们连车都没有还能跑到哪里去啊！！” “比起那个，医生！有没有医生在，我的孩子受伤了，求求你们，帮帮他！” 难民们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已经有放弃希望的老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祈祷，就连玛斯家的保镖们也忍不住频频看向他们的主心骨，玛斯家现在唯一能做主的大小姐塞拉。 因为他们虽然是保镖，但德克萨斯本来就是很和平的卫星，所以玛斯家的保镖人数并不多，而且也只配备了手枪（当然另一方面也有间接地向吉翁方面的监视者表示己方没有反抗的意思），要和大量配备自动武器的联邦军战斗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该怎么办？塞拉深吸了一口气，牙齿轻轻的咬住了下唇。 禽兽。 做这种事情，和吉翁军有什么区别！ 远处传来了车子的前照灯，距离还有些远，但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目标正是玛斯家的公馆，见状，众人们再次发出了哭喊声。 “都振作一点！”塞拉大声的说道，或许是继承自那个吉翁·戴肯的魄力和领袖才能，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在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身上。 “敌人还没有过来呢，你们就要放弃抵抗了吗？”她站在玛斯公馆的正门台阶上，严厉的说道，从公馆内透出来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背上，塞拉的轮廓仿佛是镶嵌了一圈金边，原本就俊美异常的容貌烨烨生辉如通过女武神一般。 “你们都看到了那些家伙是怎么做的，”巨大的声音、不，她的声音虽然严厉但并不算巨大，应该说巨大的力量从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来，一种不由分说的自信仿佛从她的话语注入到了所有人的体内：“现在你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难道还要在遭受一次那种恐怖吗？” “战斗吧！所有人一起战斗，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但、但是，塞拉小姐，那是联邦军啊，我们该怎么战斗啊！！”人群中有人惊慌的说道，虽然只不过是驻留军临时组建的义勇军，他们的头上也挂着联邦军的牌子，要这些和平的普通老百姓和军队战斗，未免太过于难为他们了。 “就、就是说啊，就算想要战斗，也根本没有办法。。。。。。。”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人群中散播，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士气却又慢慢的低落了下来。 塞拉大声的说道：“和到底是什么人没有关系！” “我告诉你们，我会战斗，我会战斗到底！”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背后就是我的家，我的父亲还在里面。”她大声的说道。 “任何想要破坏这一切的人，不管是谁，都要问过我手上的枪！”说着，她从身边的老人手里拿过了一把杠杆猎枪，这本来不过是为了彰显德克萨斯开拓时代特色的装饰品，但只要有子弹，它就是一把久经考验的杀人利器。 “你们呢？你们要怎么办！”看着面露迷茫的众人，塞拉举起枪朝天上放了一枪。 “砰！” “看看你们的身边，不是其他的陌生人，是你们的父母、孩子、朋友和邻居！！” “他们要杀光所有人，也包括这些人！你们要不做反抗束手就擒，还是为了爱的人而战？” “不想让他们遭受到同样的对待的话，就战斗吧！” “战斗吧！”或许领袖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可以遗传的，塞拉眼中饱含怒火。 “塞拉小姐说得对，我、我要战斗！” “没错，怎么可以容忍那些混蛋破坏我们的生活！” “谁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要杀了他们！” “没错，算上我一个！” “我也是！” 收到了塞拉鼓舞的人们纷纷开始握紧了拳头，窝囊和恐惧渐渐地转变成了斗志和怒火！ “很好，快去设置路障和掩体！”塞拉猛然挥手开始下达命令，而其他人，不论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还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甚至是老人，都下意识的服从了这个女孩的命令。 “门窗全部钉死，除了射击口什么空隙都不要留下！” “把所有能够当够当做武器的东西找出来，装饰用的枪，还有刀剑，甚至是菜刀，每个能够战斗的人都要做好准备！” “老人和小孩去地下室，把门堵死，没有我们的消息绝对不要出来！” “都听好了，战斗开始了！” 在塞拉的指挥下，难民们迅速的用手边的一切做成了简易的堡垒，正门口用各种衣柜、桌子做成了掩体，管家的老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挺古老的、同样作为装饰品的勃朗宁重机枪架在正门，而为数不多的单动步枪也发到了男人们手里，所幸这些人都是德克萨斯的老住民，因为从事观光业多半都有着使用狩猎步枪的经验，到不至于出现连枪的前后都搞反的乌龙事件。 而这是，自称为联邦军的流氓团体也渐渐的从燃烧的小镇上赶了过来，他们集合于玛斯公馆的正门，却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由一个穿着联邦军飞行员夹克、耻高气扬的家伙先开口讲话。 这个看上去比起军人更像是个流氓的男人举着一个大喇叭高声喊道：“这里是鲁姆自卫队的队伍，房子里面的吉翁人员，我以联邦的名义命令你们马上投降！” “现在投降我们还可以从轻发落，但要是你们顽抗，等我们冲进去以后，你们统统都要死！” “还有，这间房子的主人，那个叫做。。。。。。。”他一时间想不起来目标的名字，直到旁边一个小混混低声告诉他，看到那个小混混，房子里的不少人都发出了不敢置信和怒骂的声音，但听到这些声音后，那个小混混不但没有感到羞耻，反而一脸洋洋自得的挺起了胸膛。 “对，是叫做塞拉的女人，你们也要把她交出来！” “她是吉翁派来的间谍，和那个夏亚·阿兹纳布尔是一伙的！！” 这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也就算了，房子里的人可都是看着塞拉长大的，根本不可能相信他的谎言，但这个家伙也并没有把这事当真，他不过是要一个施暴的借口罢了。 “听明白了吗？我给你们十分。。。。。。五分钟的时间，过了时间我们就要进攻了！！” ““哦哦！！”” ““少尉说得好！！”” 伴随着这个被称为少尉的男人的话语，他的手下们纷纷发出了欢呼，不少人还拿着枪向天上盲目的扫射，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给屋子里的人增加多余的压力。 “这里没有什么吉翁的人，所有的人都是鲁姆的居民！”突然，一个严厉的女声强忍住怒火说道。 塞拉排开众人，从正门的掩体后面站了起来，她身边的老管家紧张的抓着重机枪的把手，一面留着冷汗看向自家的大小姐。 塞拉手上端着那把温彻斯特杠杆猎枪，神色冷峻，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看着这样的塞拉，眼中满是邪恶思想的少尉眼前一亮，对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渣滓来说，他从没见过那么气质独特，而又美丽出众的女孩：“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塞拉·玛斯，你不是说我是吉翁间谍吗？怎么连我的长相都不知道？”塞拉察觉到了少尉眼中的神情，于是冷冷的说道。 “原来就是你！”少尉断然一声大喝，他神色兴奋，眼睛发亮：“还不赶快滚出来，接受正义的审判，你这个该死的间谍！” “我不是吉翁的间谍，”塞拉眯着眼睛说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十岁出头就在side5生活，甚至根本没有去过吉翁！” 这话其实没毛病，塞拉离开side3的时候还没有吉翁，只有穆佐共和国呢，改名吉翁共和国那是扎比家初步掌权之后的事情。 “哼，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吉翁的同党，说的话怎么能信？”少尉冷笑着说道，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全力的在脑海里勾勒等抓到塞拉之后该如何处置她的画面，说出口的话根本没有过脑子。 于是这个破绽一下就被塞拉抓住了：“既然你说我是吉翁的间谍，又说这些人的话不可相信，那你一定有吧？” “什么？”少尉下意识的说道。 “当然是证据，我是吉翁间谍的证据，你有吗？” 当然是没有的，说塞拉是吉翁间谍然后把她抓起来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哪里会有什么证据呢？ “少罗嗦，”恼羞成怒的少尉大声的说道：“我是联邦军的少尉，我说你是吉翁间谍你就是！” “那要怎样你才愿意相信我并不是吉翁间谍呢？”塞拉忍住怒火说道，她说实在的并不愿意战斗，倒不是说她怕了，而是己方的武器实在不怎么样，而且只要有战斗就必然会有伤亡，如果可以用其它的方式解决的话，那当然是更好。 “如果你愿意的话，玛斯家可以提供一笔保证金，以证明我和在座所有人的清白，”塞拉忍住屈辱说道：“以玛斯家的名义起誓，数量绝对会让你满意。” “。。。。。。”听到这里，少尉的眼中完全被贪婪所覆盖，但更大的贪婪又将这小小的贪婪消灭。 如果抓住他们，钱这种东西还不是任自己拿吗？ 而且，那个叫塞拉的小妞，少尉感觉自己开始抬头，那是和街头的庸脂俗粉、和小巷子里的廉价交易，和录像带里的假人不一样。 活生生的绝色美女，甚至可能还是个处，一想到自己可能把塞拉压在身下，让那张高傲的美丽脸蛋扭曲，可以把这个被精心教养、和他这种垃圾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大小姐当做玩物。 他就无法做出其它的任何决定。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什么钱不钱的，你们这些吉翁的家伙当我是什么人了！” “你们在侮辱我吗？我要收拾你们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正义！！” 他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塞拉的身体，说道：“赶紧束手就擒吧，你们这些恶棍！” “正义？”塞拉冷冷的说道：“联邦军的正义就是杀害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吗？” “无辜？你开什么玩笑？” “这镇上不还住着一个吉翁侩子手的家人吗？就是那家叫做阿兹纳布尔的，你们知道他们家儿子在做什么事情，却不向我们举报，这算是什么无辜，知情不报，就证实了你们是群吉翁的走狗！” “。。。。。。阿兹纳布尔先生已经离开side5，”塞拉忍住怒气，试图争取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希望：“他已经不在这里了，现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 她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尽人事而已。 没想到那个少尉却说出了让她大吃一惊的话：“没错，这我们知道。” “我们在他逃跑的路上抓住了他，他已经交代了，整个镇上的人都是他的同党！” “。。。。。。你们，”塞拉被自己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没想过自己的声音会如此的沙哑：“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最坏的预感。 “当然是给了他们应有的制裁了！！”少尉恬不知耻的大笑着，而他身边的小弟们也哄堂大笑。 “来啊，把东西给他们见识一下，”少尉盯着塞拉的脸，贪婪的舔了舔舌头，并且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告诉他们，出卖side5，投靠吉翁的下场是怎样！” “哦！！” 随着小弟们的欢呼声，两个东西被从车子里拿了出来，并且立在地上。 “阿兹纳布尔先生。。。。。。”防守公馆的难民们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们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目睹了什么东西。 “神啊。。。。。。。” 塞拉也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人居然可以对自己的同类这么残忍。 她只感觉手脚冰冷，头晕目眩。 那是两个。。。。。。。 两个人柱。 罗杰·阿兹纳布尔被钉在十字架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微微睁开，已经失去生命光彩的瞳孔涣散，喉咙被刀子切得乱七八糟，整个脑袋几乎和脖子脱离，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颈骨。 他的妻子倒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是被绑在十字架上，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发了慈悲，而是因为她已经没有手脚可以钉了，不但如此，她的眼睛里是一片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而大张的嘴巴里全是血水，舌头也被人割走了。 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死法，而是像被熊孩子随意玩坏掉人偶一样。 连屠宰场里的畜生都不如。 “。。。。。。。。。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们。。。。。怎么可以。。。。。” 比起痛苦和悲伤，塞拉更多的是对这些所谓的联邦军的人性，对他们的想法的不解。 这是人可以做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们不但可以做得出来，而且还能大加宣扬，可以笑出声？ 没想到，这话居然被那个少尉听见了，他洋洋自得的说道：“当然可以，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把这种吉翁的走狗当做是人，走狗就要有走狗的死法，像条狗一样死掉就可以了！” “这是正义，是对你们这些杀害了几十亿人的吉翁人的制裁！” “正义，是必然获胜的！” 是。。。。。。这样吗？塞拉茫然的想到。 是的，就是这样。 不是，并非如此。 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公认的答案。 都是一样的，塞拉忍不住想到，什么正义、什么独立、什么自由。 无论是联邦还是吉翁，大家都是一样的。 不过都是些为自己的肮脏私欲杀害无辜的货色罢了。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任何正确的东西可言。 这样的家伙。。。。。。。 塞拉举起猎枪，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如此平静的扣下扳机。 她甚至没有流下眼泪。 父亲、卡斯巴尔哥哥、李尔。 你们就在为了这样的东西而战斗吗？ 为了这样的东西而死？ 为了这样的东西杀了自己的好友？ 为了这样的东西。。。。。。。不惜参加屠杀？ 太奇怪了。 “砰！！” .307温彻斯特步枪弹命中了少尉的肩膀，子弹毫无阻碍的穿透了皮夹克，将他的肩膀钻出一个血洞。 “啊啊啊！！！！”少尉当场便倒下了，他倒在地上，发出了惨叫声。 “中弹了！我中弹了！！！” “好痛啊！痛死了！！”虽然并不是什么致命伤，这个少尉却还是发出了夸张的惨叫声。 伴随着塞拉的枪声，两边的人下意识的也开始相互交火，先是勃朗宁重机枪开始咆哮，然后是联邦的士兵开始还击，子弹划破夜色，击打在墙壁和车子上。 交火伊始，其实难民这边是有优势的，他们有重机枪，而且枪法也比原本只是小混混的联邦要好得多，但枪支数量和火力的严重不足让他们无力为继，联邦军方面有着压倒性数量的自动火力，随着这些小流氓缓过神来，就算是盲目射出的弹雨也能够造成一定的威胁。 局势渐渐地陷入了僵局，难民一方无力反攻，联邦一方却也没有攻入宅邸的能力，但随着玛斯宅邸内子弹的消耗，伤亡也开始增加，恐怕防线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就是这样，攻进去，攻进去！” “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出来，我要把她玩的求死不能，玩坏以后再把她卖到地球圈外的矿星去！” 在场的联邦军，在刚才的对射后，除了大喊大叫的少尉之外大约还剩下二十几个，难民的人数要多的多，但却没有几条枪，刀枪剑戟倒是有不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出乎意料的，塞拉脑子里非常的冷静，不但没有惊慌，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多少。 她仔细思索着打开局势的方法，进攻的联邦军都被重机枪的火力压制住了，他们躲在装甲吉普后面，或者是趴在小山丘后面的草坪上：“把步枪都交给我家的保镖们！” 听到这个命令后，众人一愣：“快点！” 于是命令很快便被执行，之所以要这么做，单纯是因为保镖们的枪法更好。 “我们去二楼，听好了，优先打掉那些拿步枪的人！”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塞拉时绝不想跑到二楼去的，因为迪亚波罗就在二楼，他本来就需要静养，现在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在他的房间里开枪，只会让他经受更大的压力而已。 但塞拉别无选择。 “塞拉！塞拉！”上到了二楼，迪亚波罗一见到自己的女儿，便慌忙的向她伸手，塞拉急忙上前，抓住了迪亚波罗的手。 “塞拉，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刚刚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的迪亚波罗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他慌乱的抓住女儿的手，似乎唯独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听见有枪声？” “没事的，父亲，我们遭到了袭击，不过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什么袭击？塞拉，你这是什么打扮，为什么拿着枪？”看到塞拉拿着猎枪的样子，迪亚波罗的心中产生了不好的念头。 “你在战斗吗，塞拉？” “小姐！”保镖们已经开始占据高处，向着联邦军射击，他们焦急的喊着塞拉的名字。 “把父亲送到后面的房间去，这里结束之前，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塞拉没有回答迪亚波罗的问题，而是对着医生命令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医生！” “好的，塞拉小姐！！” 众医护人员抬着迪亚波罗便渐渐地远去，在远离之前，迪亚波罗发出了惊恐的声音：“等等，塞拉！” “你要去干什么，塞拉！塞拉！” “别离开我，塞拉！！！！” “镇定剂！拿镇定剂过来！” “别担心，父亲，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塞拉说道，然后拿着猎枪，无视了迪亚波罗的呼喊向着火线走去。 失去了单动步枪的火力，一楼只靠着那挺重机枪和手枪火力更加薄弱，这让那些联邦军混混向前推进了一点，但等到保镖们开始居高临下的射击时，他们脱离掩体向前移动反而成了他们的致命失误，或许他们趴在地上，一楼正门的人难以攻击到，但对二楼的保镖们来说，一个个简直就和活靶子一样！ “砰！” “砰！” 在居高临下的射击中，塞拉杀掉的联邦军也越来越多，她并不随意的开枪，而是冷静沉着的瞄准一个对象，然后开枪，被瞄准的家伙却没有一个能够逃掉的。 随着被射杀的联邦军越来越多，有混混发出了哀嚎：“少尉！我们该怎么办啊！” “不行了，要输掉了！！” “闭嘴，没那么容易输！”少尉终归是这群混混的领头者，小聪明、急智还是有一些的，他马上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一名混混驾驶着联邦军的军用吉普向着玛斯宅邸的正门机枪的死角突击，混混坐在车舱里，把头压低，等到了足够近的位置之后，那个混混猛地推开车门，然后用力的向着机枪的位置，想要丢出手上的燃烧瓶！ 如果这个燃烧瓶命中，至少机枪的火力一时间肯定是用不上的，剩下的联邦军混混们就可以乘胜追击，只要突破进宅邸就是他们的胜利！ “砰！！”然而随着一声枪响，探头出来的混混手上的燃烧瓶直接被塞拉的猎枪击中！ “啊啊啊啊！！！”剧烈的火焰包裹着那个倒霉鬼的身子，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烧焦肉类的香气。 失去了控制的车子在打了一个大滑之后居然向着反方向，也就是联邦军的方向冲去，那辆失控的车子最后撞倒了罗杰的十字架，然后一头扎在了另一辆车子上，把那辆车子直接拱翻。 机会！塞拉并没有学过军事，但她本能的察觉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冲锋！！”她大喊一声，宅邸里的难民们咆哮着推开了作为掩体的各种家具，然后如同潮水一般向着残存的联邦军席卷而来！ 在二楼的射手们的支援下，难民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成功的俘虏了剩下的混混们，此前的恐惧和悲愤化为怒火，让这些难民对着俘虏们怒目而视。 塞拉将猎枪丢给别人，然后拿过了一支左轮手枪，她打开弹仓一看，里面是满的。 她排开众人，就仿佛是看着英雄一样，人们自发的为塞拉让路，路的尽头，便是那个联邦军的少尉。 塞拉环顾四周，却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走到了已经被人放下，并且大致收敛了一下的罗杰夫妇面前。 对不起，罗杰先生，夫人。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们家。。。。。。。。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着她的动作，众多和罗杰相识的友人中也开始发出低泣声，他们是知道的，罗杰是一个多么热心，而又善良的好人，他愿意帮助每一个朋友、邻居，在危急关头又有挺身而出的魄力。 这样的好人，却是这样的死法，还是死在了这样的渣滓身上。 不可饶恕。 这样的心情不只是塞拉，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他们不怀好意的看向了联邦军的俘虏，尤其是那个少尉。 “妈/的，看什么看，痛死老子了，还不赶紧给老子松绑？” 不知悔改的愚蠢之辈犹自说着痴人说梦的话，塞拉拿起手枪，转身面向这个家伙。 “你们给我记住了，我可是联邦军的军官！别以为你们能够好过了！等到联邦军的大部队一到，你们统统都要死！” 塞拉向着那个少尉继续前进，路过的地方，所有人都给她让路。 “喂，你们不是要玩真的吧？想清楚了，我可是联邦军的军官，是军官啊！” 她打开了左轮的击锤。 “等等，稍等一下，等一下，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你们可不能动用私刑啊！” 塞拉终于走到了少尉的面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满脸狼狈，却做出了无比恶事的人渣。 “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说那些侮辱人的话，我不该做那些坏事，求求你，别这样，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举起手枪。 “原谅。。。。。。。。” “砰！砰砰！” “砰砰砰！！！！” “叮！咔嚓！叮！咔嚓！叮！咔嚓！” 六发左轮枪子弹全部打在这个人渣的身体上，塞拉不停的扣动扳机，以至于一会之后她才察觉到手枪发出了空仓的声音。 “万岁！！！” “塞拉小姐万岁！！！！” “我们胜利了！！” 难民们大声的欢呼了起来，他们庆祝着自己和家人朋友的生还，为在危急时刻带着大家走出困境的塞拉而欢呼。 其中有的人笑着笑着便慢慢的哭了起来。 场中变成了笑声和眼泪混杂的奇妙场景。 然而塞拉却没能感受到此刻大家心中的欢乐，她丢下手枪，然后独自一人向着宅邸走去，有人想要叫住她，却被身边的人阻止了。 她太辛苦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和肉体上疲惫相对的则是精神上的空虚，就算杀了那个联邦军的少尉，为罗杰夫妻报了仇，她的内心也只有悲伤，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她向着迪亚波罗所在的地方走去，她也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感觉很累，很想在迪亚波罗身边歇一歇。 然而事与愿违。 她推开迪亚波罗的房门，却没有听见他叫自己塞拉的声音。 她只看到医生一脸低沉，护士们默默抽泣。 以及脸上盖着白布的迪亚波罗。 诶？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在脸上盖一块白布？这是给死人才这么做的，对活人这么做真是没有礼貌。 塞拉径直的走到了迪亚波罗的身边。 父亲？然后她才像是灵魂回到了身体似的，极大地悲痛像是要撕裂她的身体。 “真的是非常抱歉，虽然我们做了急救，但是遇到这种骚动的情况下，迪亚波罗先生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私人医生沉闷的说道，显然他的心中也充满着极大地自责。 “我并不是想要想要找借口，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斗，迪亚波罗先生受到的压力更加轻一些的话，我认为还是有希望的。。。。。” “非常抱歉，塞拉小姐。” 是这样啊，又是这场战争，终于父亲也因它而死了。 下一个会是谁？ 父亲因为这场和自己有莫大因缘的战争而死，这不就像是自己亲手杀害了父亲一样吗？ 塞拉跪倒在迪亚波罗的床头，她轻轻地颤抖着，试图掀起迪亚波罗脸上的白布，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把那轻飘飘的一片白布掀起来，就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拼命的阻止她一样。 你一直以来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迪亚波罗先生。 【你在战斗吗，塞拉？】 对不起。 【你要去干什么，塞拉！塞拉！】 对不起。 【别离开我，塞拉！！！！】 对不起。 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035.鲁姆会战·月亮上的人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15日 月面，吉翁国防军突击机动军前线基地‘格拉纳达’ “这里是别动舰队旗舰莱比锡号，请求进入格拉纳达空港。” “这里是格拉纳达空港指挥台，请将你们的时间表全部更换成格林尼治时间。” “明白，全舰时间更换为格林尼治时间。” “好的，你们可以停在a区的16号港位，其它的辅助战舰全部停到e区去。” “莱比锡号明白，正在向指挥台传输舰队船只热源特征。” “热源特征核对完毕，你们可以进港了。” “欢迎来到月球，英雄们。” ————分割线———— “请问您是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吗？”李尔走在格拉纳达的ms整备区的道路上，忽然有一个人从旁边走了过来，神色兴奋而又略带羞涩的说道。 李尔仔细一看，却是个年轻的吉翁军士兵，他看起来比李尔稍微大一些，不过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个的胳膊上挂着一等兵的标志，这是吉翁正规军中最低的军衔，仅仅高于二等兵（训练兵），但与此同时，他却又挂着ms机师的标志，这违反了李尔对ms机师的认识，作为教导队出身的他当然知道，哪怕是刚刚进入教导队的新兵，也都是各部队选拔出来的精英，最低也有伍长的军衔，至少是个士官。 李尔做出和善的微笑，对着这个士兵说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是这样的，”那个士兵看上去有些结结巴巴，显得紧张过度，他忍不住立正，用类似于汇报的语气说道：“我是您的崇拜者！” 李尔忍不住失笑：“谢谢，不过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您说哪里的话，您可是我们所有人崇拜的对象！”那个士兵大声说道，引来了路过的人的视线：“可以的话，请您务必给我签个名！” 签名？李尔有些奇妙的感觉，他并不是什么偶像或者明星，有人找自己签名？ 这感觉有些别扭。 “我的？好吧，如果你想要的话，”李尔耸耸肩，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本子，他想了想，签上了一个和平时在公文上所签的有微妙不同的签名：“你刚才说你崇拜我？为什么？” “我又不是什么偶像明星，只是个军人而已。” “偶像明星？”对方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不过是一些唱唱跳跳的人，和您这样在前线浴血奋战，为国家立下功劳的人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现在的side3谁还会崇拜他们，电视上都看不到那些家伙了，我是在兹姆台的节目里面看到您的事迹的，仅仅是两次出击就击沉了四艘战舰，实在是太厉害了！” 原来如此，是总帅府方面的宣传政策吗？ 李尔心想，用英雄事迹和不断的捷报刺激国民的战争热情，另一方面却又削减国民其它方面的娱乐，让他们的注意力不会被轻松而又无压力的娱乐所分散。 主持总帅府宣传工作的家伙是个能人呢。 不过自己也被当作了宣传的素材，这让李尔有些微妙的感觉，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恰逢其会之下，他现在的战绩已经算得上是第一流的，而且家世和外貌也是宣传的好素材，如果不将他的事迹大肆宣传反倒比较奇怪。 增加知名度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因为这能够增强他的话语权，一个英雄在军队中总是比一个普通人更有发言权，但这对他另一个需要隐藏的身份来说，这是不是好事呢？ 他现在还无法判断。 李尔将签上了自己大名的本子还给对方，然后说道：“说起来你是哪只部队的？是ms机师？” “是的！我是姬西莉亚将军下属的突击机动军第二机甲师团22中队的机师。” “第二机甲师团？没听说过的编制啊。”不如说，连机甲师团这个建制都是刚刚才听说的。 “这个。。。。。。是姬西莉亚将军刚刚成立的部队。”这个士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刚刚成立？”李尔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便追问道：“你是在哪个营区接受训练的？是哪一期的？” 李尔所说的营区，指的是位于巴伐利亚殖民卫星的ms教导大队驻地，里面分了不同的营区。 “营区？”士兵茫然的说道：“我是在阿·巴瓦·库要塞接受的训练。” 阿·巴瓦·库？李尔知道那个地方，那里是很早之前就开始营建的、旨在防御side3的小行星要塞，开始建造的时间还在所罗门要塞之前，但作为side3绝对防御圈的核心，它的建造要求比所罗门还高，以至于到了开战的现在仍然没有完工。 他从不知道阿·巴瓦·库还有进行ms训练的地方。 “你接受了几个月的训练？”李尔追问道：“我是说驾驶ms的训练。” “从入伍开始，总共接受了五个月的训练，前两个月没有学习驾驶ms，”那个士兵说完之后，就像是不想要被偶像小瞧似的补救道：“不、不过，在参军之前我是在建筑公司驾驶工程机器人的，在工科学校里我的工程机器驾驶也是最好的一个，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信心！” 只有五个月，那不是在吉翁决定开战之后才入伍的新兵吗？而且ms的驾驶训练只有三个月？ 李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时间是绝对不够的，学习驾驶ms本身倒是很简单，但ms训练本身就是不断的进行飞行练习，以李尔为例，他一年的飞行时间就超过1000小时，这个数字甚至超过教导大队的绝大多数人。 三个月，三个月能顶什么用，从入伍到学会开ms，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培训出来的才算是机师，而不是单纯的炮灰。 这还是在宇宙世纪这个技术水平比西历发达的多、相对的机械os也发达得多，操作难度较低的时代，如果是西历时代，喷气战斗机的飞行员至少需要五年的学习时间。 至于什么参军前是开工程机器人的，那并没有什么意义，确实，ms并不是从天而降的幻想兵器，它也有原型，就是宇宙作业常用的工程机器人或者是带机械手臂的宇宙工作艇，事实上，最早的ms原型在开发时，吉翁尼克便是挂着工程机器的名头。 但开工程机器人和开ms是两码事，世界上确实有只开过工程机器人，换成ms后照样得心应手的天才存在（比如几十年后的某个满嘴唯心理论的工科生耻辱巴纳吉），但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他们能做到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情。 吉翁的兵力没有缺乏到必须把这些菜鸟也派上用场的地步吧，李尔心想，如果说战前李尔对战斗的胜负还有些拿不准的话，现在他已经倾向于吉翁可以打败联邦了，毕竟事实胜于雄辩，ms已经在实战中证明了它的价值。 因为是赌国运的战役，所以哪怕是增加一点点的胜率也好，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把这些菜鸟派上战场的吧。 李尔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但他觉得，与其就这样把这些菜鸟派上战场，好好的训练他们，将来才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不，换个角度想想，这或许正说明了吉翁高层现在的主流想法，那就是毕其功于一役，将鲁姆的这场战役当做是最后一战。 他们真的认为，只要鲁姆一役赢了，联邦就再也不会反抗了吗？ 或许吉翁的高官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李尔却不这么想，联邦屈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屈服的可能性更高。 “那你的飞行时间呢？” “120小时。” 三个月120小时，这算是很高的数字了，教导队的标准也不过是略高于这个数字而已。 “我是整个中队飞的最好的。”他得意地补充道。 “这样啊，”李尔点点头，笑着说道：“祝你好运。” 他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希望这次战斗之后我们能够一起接受授勋。” “是的，非常感谢，中尉！！”受到了偶像的鼓励，士兵兴奋的立正敬礼。 李尔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进，他穿过格拉纳达的走廊，月球微妙的重力让他有些不习惯，他毕竟是殖民卫星住民，习惯了和地球重力相差仿佛的卫星人工重力，也习惯了战舰上的无重力，但月球这种只有地球重力的六分之一，但又不是完全没有的感觉还是让人感到奇妙，他不得不将注意力分一部分在走路上。 就在他感觉头重脚轻的时候，不经意的向着旁边一看。 地球可真是大啊，那是一种在照片上感受不到的魄力，他抓住路边的扶手，停了下来。 在那颗蓝色星球的表面，大约是大洋洲的那块，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坑洞，就算是在月球上也能够清楚地看到。 星空中好像出现了一闪而逝的红色。 然而在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却发现那抹红色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概是错觉吧。 ————分割线———— “扎古的备用排热管线在哪里？” “那个被送到e区了，我已经让他们赶紧转过来了。” “搞什么啊，ms整备库又不在e区，把ms用的部件送到码头是什么意思？” “因为货物清单上只写了补给品，所以送到了辅助战舰的区域吧。” “后勤部门的家伙不带脑子吗？多写一行字也不会累死吧！上次也是，送了一堆06型的部件给我，我这边可都是旧型的05型啊。” “这话你和后勤部门的人去说，别在这里抱怨！” “喂！外出做适应性飞行训练的机师们回来了，有空的人赶紧过去！” 格纳库中一派忙碌的景象，或许是到了战争的关键时刻，机师的存亡非常依赖于整备兵们的工作，压力和长时间工作的疲劳，让这些在背后支持着机师们的战斗，却又不像后者那样光鲜亮丽的人显得有些暴躁。 李尔穿过忙碌的人群，向着别动舰队的区域前进，或许是得益于英雄部队的名头，他们得到了一块非常不错的、距离人流量较大的出入口较远，距离备品仓库却比较近的位置。 在军队中成为英雄就有这样的好处，除了发言权以外，有些不算太大的好处人们也会自发的留给你，虽然单独来看都不怎么显眼，但如果在各方面都得到了优待，累积下来就会比普通部队的人舒服得多。 “啊，中尉！”李尔来到了雷光的面前，一个整备兵正在和格拉纳达的管理人员说这些什么，见到李尔的到来，她急忙立正敬礼。 李尔一看，这不是上次别名事件中那个特别的。。。。。。。拥有特别感性的女孩么，他向对方还礼之后说道：“我的机体的检修怎么样了？” “是的，雷光的运作非常良好，从side3送过来的替换部件也已经经过了测试，没有任何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马上进行更换。” “那就好，其它人的机体呢？” “没有问题，从冯·布朗送来的零部件质量相当好。。。。。。”正说着话，旁边有人飘了过来。 是爱娜，爱娜对着那个整备兵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下面正在挥手的整备班长，整备兵犹豫的看了李尔一眼，在征得同意之后略显沮丧的离开了。 爱娜说着：“月球人的工业水平意外的还不错。” 作为殖民卫星中工业最为发达的殖民地，side3尽管在许多、诸如冶金之类的基础学科上的累计还不如地球，但肯定不会把冯·布朗看在眼里，这也是属于side3人独有的骄傲。 “等等，你说什么？”李尔却从爱娜口中得知了其它的信息。 “嗯？”爱娜莫名其妙的看了李尔一眼，然后说道：“月球人的工业水平意外的还不错？” “不，不是这个，你说从冯·布朗送来的零部件？ms的？” “是的，”爱娜看了看手上的单子：“因为从side3送补给过来实在是很不方便，所以有一些可以就地获得东西就没有必要浪费运力，我看看。。。。。。。” 确实如此，这一点宇宙攻击军也是如此，在l5的肃清作战结束后，宇宙攻击军从当地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补给，但那主要是农产品，让士兵们好好的改善了一下伙食。 ms部件这种东西，月球的工业水平应该是可以生产的，毕竟冯·布朗现在以开发月球资源为主，但它的工业水平并不低，是重工业转移到side3之前，宇宙最大的工业基地，但那里一直是地球联邦的地盘，这样的地方就算被吉翁占领了，能够马上提供吉翁需要的工业产品吗？ 需知，突击机动军压制月球不过是一周前的事情，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当地企业为军队提供补给，这已经不是能干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从没有生产过ms的月球，一下子就能拿出军用级别的产品，这可不是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事情，这点时间还不够企业调整生产线吧。 “啊，找到了，这批零部件的供应商是冯·布朗的阿纳海姆电子。” 说着，爱娜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李尔，李尔接过来一看，供应商一栏果然画着阿纳海姆电子有限公司（anaheimelectronics）的标志，而负责人的签名有两个，一个是卡蒂亚斯·毕斯特，职务栏填着财团理事兼阿纳海姆电子总经理两个职务，另一个则是玛莎·毕斯特·卡拜因，职务栏里填着阿纳海姆电子总务。 阿纳海姆电子，李尔知道这家企业，因为这家企业、准确的说是企业的东家，位于地球加利福尼亚阿纳海姆地区的毕斯特财团和阿尔克斯泰因家也有一些因缘，上面的两个负责人，其实李尔也都见过。 但那家公司虽然也有为联邦军提供支持，但却从来没有正式进军过军事工业。 事实上，阿纳海姆电子的拳头产品是各种家用电子设备，就算如此，其销售模式也和西历时代那种不卖产品卖商标的无良企业类似，是一家从side3进口各种零部件，然后在月球组装，最后利用其地球系月球企业的身份绕过side3特别关税法，将这些实际上产自side3的产品卖到世界各地。 得益于关税上的优势，阿纳海姆的产品迅速铺开到世界各地，现在已经成了毕斯特财团版图中最重要的一块。 而阿尔克斯泰因和他们的因缘也正在于此，这其实是老汉斯的黑历史，他刚发家的时候，正是特别关税法出台，side3群情激奋，吉翁·戴肯借势而起的时代，当时的老汉斯虽然小有资本，但和今天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为了尽快的扩大自己的事业，他不惜涉足走私，当时为阿纳海姆提供各种工业产品的人正是汉斯·阿尔克斯泰因，某种意义上说，汉斯正是利用了当时混乱的局势，利用了side3劳动人民的血汗让自己先富起来的‘无良资本家’。 但和其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家伙不一样，老汉斯的良心使得他在发达了以后，便觉得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弥补些什么，于是他和阿纳海姆切断了联系，不再进行走私，并且开始大力支持吉翁·戴肯的事业，深信只要让side3人民脱离了地球联邦的统治，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好。 其中有很大程度的赎罪成分。 话题扯远了，总之，这样的一家公司，居然能在短时间内为吉翁军提供军用级别的零部件，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姬西莉亚对月球的渗透、不，应该说吉翁对地球联邦的渗透程度，恐怕还在自己的想象之上，虽说自己也觉得联邦十有八九要输掉这场战役，但这输的还真是彻底啊。 在雷比尔掌权之前，联邦军从没有将side3当做假想敌，它只是假想敌之一，而雷比尔上台以后，情报系统也不在他的控制下，而是在高布将军手里。 自己的情报组织么。。。。。。虽然人数还少，但应该也要开始考虑哲学会情报组织的建设了，毕竟情报组织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建造起来的，它需要长时间的水磨工夫。 “中尉？” 李尔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中尉！？” 对了，还有根据地的问题，吉翁军这边对革命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革命理念的传播可以在吉翁军内部进行，但是绝不能依托吉翁军的进攻脚步，不然会被他们拖进去的。 “中尉！！！！！” 基本盘，我们需要自己的基本盘，不受吉翁影响的基本盘。。。。。。 “你听见了吗？中尉！”爱娜大声的说道。 李尔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他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走神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萨哈林，你刚才说了什么？” “。。。。。。。”爱娜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犹豫了片刻。 她看着李尔的眼睛，叹息着说道：“你还好吧，中尉？” 036.鲁姆会战·友情 李尔沉默了，他清楚爱娜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当日在side4的时候，爱娜也在场，她知道自己当时想要做些什么，坦白说，一开始李尔是有些紧张的，生怕她把自己当时类似于背叛的言行举止上报，但谁知她却帮自己隐瞒了下来。 萨哈林家和阿尔克斯泰因家并不是什么友好的家族，但她还是亲切的关心自己。 “你真是个好人啊，萨哈林。”他真心实意的说着。 “好人吗？”爱娜笑了一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阴霾：“我？” “嗯，你是个好人呢，萨哈林。” “你错了，中尉，比起我，中尉你才是真正的好人吧” “这话怎么说？” “中尉，在side4的时候，你想去救人对吧？” “。。。。。。”李尔沉默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是的。” “你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的吧？” “。。。。。。是的，我知道。”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吧，中尉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却还是奋不顾身的想要去救人，而我，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时确实感到愤怒，但一想到结果就退缩了。”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哥哥受到牵连。 “相比较之下，我大概只能说是。。。。。。伪善？” 她苦笑着说道：“应该是这样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觉得萨哈林你是个伪善的人，如果一个人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顾虑自己的亲朋好友，而不愿做任何可能会伤害他们的事情，”李尔摇摇头说到：“这样的人，谁能说他不是好人呢？” “反过来说，如果说一个人想要做某件事情，不惜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哪怕那件事情是正确的、是必须的，我们也只能说他是个义人，但不能算是个好人。”他说着，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所以我大概不能算是好人吧。” 他提振了一下精神：“而且你到现在为止，哪怕是身处战场，也没有杀掉一个人，我觉得这已经能够说明你是个好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人呢？”爱娜反驳道。 “从你提交的武器实验报告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啊，”李尔笑了笑：“报告最多的是ms盾牌的，倒不如说，数据详尽过头了。” “你帮队友也挡了不少子弹吧？” 爱娜没有说话。 “然后是新型机枪的报告，我只看到了射击时枪械本身的数据，却没有看到实战破坏试验的报告呢。” 李尔说道：“你虽然开了枪，但是并没有瞄准敌人射击吧。” “只是没有那个必要而已，新型的机枪在威力上和旧型号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没有写上去。” “话虽如此，但破坏试验也是战地测试的一环，这个且不提，”李尔反驳道：“你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提交热能军刀的实验报告呢。” “。。。。。。”爱娜便闭口不言了。 “你根本就没有用它战斗过吧？” “这也不过是伪善而已，”爱娜淡淡的说道：“与其说是抱着善意，不如说是无法下定杀人的决心。” “不，我觉得你很了不起，战场虽然是用杀人的效率来评价军人的，但我觉得就算面对生命危险也绝不伤害别人，你真的很厉害，”李尔真心实意的说着：“在战场上，不杀可比杀要难多了。” “如果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帮助战友，又因为善良而无法杀害敌人，这样的人也算是伪善的话，”李尔说道：“那我宁愿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伪善的人。” “中尉，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爱娜忽然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劝说自己的部下不要杀人的军官，通常来说，他们都会鼓励自己的部下杀的越多越好才对吧？” “奇怪的家伙，或许是吧，”李尔也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姑娘实在是个有趣的人：“不过在正经的军人眼里，不管是叫部下不要杀人的长官，还是不愿意杀人的部下，都是奇怪、甚至是不可饶恕的家伙吧。” “大概怪人之间总是会相互吸引的吧，萨哈林伍长。” “叫我爱娜吧，难得两个怪人聚集在一起，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她笑着说道：“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但我觉得我们大概可以成为好朋友。” 李尔楞了一下，然后高兴的说道：“好的，萨哈林。。。。。。爱娜，你也是，叫我李尔就好了。” “嗯，好的，李尔。。。。。。。”爱娜说着，忽然感觉有些尴尬。 “觉得尴尬的话就不用勉强了，我的错，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李尔看出了爱娜的尴尬，于是说道：“虽然有些太长了，继续叫我阿尔克斯泰因也行。” “不、不是这个意思，”爱娜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我过去都没有过同年龄的男性朋友，所以从来没有直接叫过其它男性的名字。” “让我习惯一下就好了。” 这下连李尔也有些尴尬了，他当然清楚自己对爱娜绝没有非分之想，过去他可能还会含含糊糊一下，但现在他确实将她看做是一个有意思的朋友而不是其它任何身份，而且他同样清楚，爱娜也绝没有那个意思。 但怎么说呢，尴尬的空气就这样在两人之间蔓延，李尔绞尽脑汁想着有没有在这种时候能够打开局面的话。 但是大家或许都清楚，通常这个时候就是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只能让人陷入沉默，更加的尴尬。 “那、那个，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做，回头见，”却是爱娜率先开口，她的脸色微红，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却还是被李尔看了个明白：“嗯，李、李尔中尉。” “好的，回头见，爱娜。”李尔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 爱娜说完，便有些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转身。 “你们是小学生吗？”就在爱娜的身影消失，李尔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某个戏谑的笑声。 李尔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骚气的红色军装，奇怪的尖角头盔。 正是夏亚·阿兹纳布尔。 说来奇怪，李尔过去和这个人的矛盾很大，不，也不能说矛盾，只能说是相互看不大顺眼，但现在，李尔看到了夏亚，却没有产生那样的感情，而是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他露出了一种神清气爽的笑容，以让夏亚感到有点汗毛倒竖的诚意说道：“原来是你啊，夏亚前辈。” “你平安无事就好。” “你吃坏肚子了？阿尔克斯泰因？”夏亚皱着眉头说道，他不大能接受李尔态度的变化，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和李尔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的相处方式。 他本以为李尔会皱着眉头嫌弃的说一句‘啧，原来是你呀，夏亚前辈’之类的。 就像不久前那样。 李尔也清楚夏亚是什么意思，对此他也只能苦笑着说道：“只不过是放弃一些无谓的纠结而已。” “战场上枪炮无眼，我们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毕竟也有同学的情谊，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感到高兴有什么奇怪的吗？” 就是因为觉得很奇怪我才会这样说啊，夏亚看了李尔一眼说道：“算了，话说回来，你和萨哈林家的小姐关系挺不错的嘛，都到了直呼名字的地步了？” “你从哪里开始偷听的，夏亚前辈？”李尔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虽然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执着于一些微小的矛盾，但要是和别人的对话被偷听了，照样会觉得不高兴。 “我没有偷听的意思，”夏亚摊开双手做了个无辜的动作：“我只是刚好看到你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至于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那纯粹是个意外。” “我就看到你们两个在那里深情对视，然后亲密的称呼对方的名字而已。” 从那里开始吗？李尔有些安心，那之前的不怎么主旋律的对话应该没有被夏亚知道才对，于是他佯作不快的想要岔开话题。 “夏亚前辈，我也就算了，爱娜可是未婚女性，你可别随便乱说话。” “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是吉翁的英雄了不是，将来肯定还有很多女孩会喜欢上你吧，”夏亚嘴上说着不怎么正经的调笑的话，但不知为何，李尔却觉得他没有一点笑意，不过他带着那个面具，李尔也观察不出来些什么：“你一直都挺受欢迎的不是吗，谁知道你以后会有多少女人。” 之前也说过，宇宙世纪的大人物们都是‘多配偶’的忠实追随者，尤其是side3这个最偏远的殖民地，比如吉翁·戴肯和德金·索多·扎比两个人，他们甚至连如同西历时代的政客那样，稍加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宇宙世纪的价值观也没有对他们的私生活提出谴责。 这其实也是有历史渊源的，尽管人类社会中，一夫一妻制仍然是人类文明的主流，尤其是在地球，不忠仍然是受到谴责的事情，无论是地球联邦还是吉翁，重婚罪的罪名依然存在。 但在宇宙殖民地中，因为无神论的蔓延和早期殖民者们极短的平均寿命，人生苦短、及时享乐的价值观被普遍接受。 而发源自基督教系对偶婚的一夫一妻制尽管依然作为普遍被认同的文明体现存在，但其却没有过去的那种宗教上的约束力，再加上本来就是一夫多妻制的绿教，以及并不是特别反对多配偶的东方宗教，多配偶（无论是多夫还是多妻，甚至是不定数男女共同组成的家庭）受到的道德舆论压力和西历时代比起来简直就和没有似的。 事实上，多配偶的家庭并不会得到法律上的认可，但也不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这样的家庭并不是普遍现象，但却是实际存在的，尤其是在吉翁的上流社会，这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流行。 “你是那边的啊，夏亚前辈，”李尔皱了皱眉头，作为穿越者他不是特别能够接受这种现象，作为男性，他当然有对于女性的占有欲望，但他并不是那种任由欲望左右的废物，他的道德感和良知让他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事实上，比起有一大堆叫不出名字也记不住脸的后宫，他宁愿和某个特定的、相知的人共度一生：“我就算了吧。” 没想到夏亚反倒是点点头说道：“这样挺好的，对未婚妻忠诚是你的义务。” 这人在说些什么啊，李尔完全莫名其妙，这对话是不是哪里微妙的连接不上？ 不过忠诚啊，那真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搭不上的词汇。 应该说不忠才对吧。 “什么意思？”李尔茫然的问道。 “谁知道呢。”夏亚神秘的笑了笑。 莫名其妙。 不过李尔也不想纠结他的话，要一个个的理清楚就没完没了了，于是他随口说道：“夏亚前辈，你在这里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适应性训练，稍微在附近飞了几圈，毕竟我们这种平民想要出人头地就需要功劳啊。” “我还指望多干掉一些联邦兵，保持好状态可是很重要的。” “这样啊，”李尔点点头说道：“那你加油吧。” 谁知夏亚却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两眼：“阿尔克斯泰因，你怎么感觉变了许多啊？” “你说什么？”李尔莫名其妙的看了夏亚一眼。 “你自己可能没有察觉吧，但你现在的态度和过去的态度差别很大，”夏亚说道：“过去的你，只要别人一在你面前说起战争或者立功的话题，你的态度就会有微妙的变化。” “不大好形容，应该说就像是。。。。。。悲天悯人一样？” “但凡谁在你面前说起这个话题，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却总带着瞧不起人，就好像‘你们都是错的，只有我是对的’，以及‘我是特别的’的那种感觉。” “对，就是傲慢。” 是了，李尔忍不住苦笑，这形容的家伙还真是充满了令人讨厌的要素啊，但不久前的自己确实是有点那种感觉，总觉得这场战争，吉翁的人是笨蛋，联邦的人也是笨蛋，抓不住问题的重点云云。 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一般人可能不大看得出来，但你可瞒不过我，”夏亚眯着眼睛、如果我们可以透过面具直接观察他的脸的话，一面说道：“但你可别想瞒过我。” 看不起别人，觉得所有人都是笨蛋，但又有着不俗的才能和地位，就像是个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物一样，这是夏亚对李尔的真实感受。 “毕竟过去你每次见到我都是类似的态度。” “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李尔苦笑了一声：“只是突然发现了，我能管的了的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能力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 “想要做的事情困难又比想象得多，结果也只能尽量做好眼前的事情而已。” “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又哪来的精力管别人的闲事呢？” “指手画脚，批评别人之前得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才对。” “到这个岁数才明白这一点，我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你这态度变化的程度还真是厉害啊。”夏亚忍不住说道。 “我也多少有所成长了，不是永远都是那样天真，”李尔挥挥手，准备离开原地，他也没有闲到可以和夏亚长久的闲聊：“我先走了，夏亚前辈，我们之后再见吧。” “彼此都没有死掉的话。” 037.鲁姆会战·劝诱 “诺列斯·帕卡特大尉，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姬西莉亚的卫兵以一种和古代上级召见下级时，唱名一样的方式喊出两人的名字：“将军阁下召见，请尽快准备。” 李尔和诺列斯此刻身处格拉纳达的某间办公室，这里曾是第五舰队司令的办公室，现在被姬西莉亚堂而皇之的占领，成了她在月球上新的行宫。 李尔和诺列斯站了起来，向着姬西莉亚的办公室走去，来到姬西莉亚的办公室门口后，诺列斯上前一步，向门口的内务部卫兵点头示意。 卫兵微微的鞠躬以示敬意，然后拿起对讲机小声的说了几句，大约几分钟之后，他才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将军正在等着你们。” “谢谢。”说完，他们两人走进了姬西莉亚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实际上这个办公室占据了这栋楼顶层的大部分空间，里边除了弯折的道路之外，还有大量的小型办公室，里边是姬西莉亚的秘书、情报官员以及其它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走到了尽头，李尔和诺列斯一起并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姬西莉亚的某个秘书叫住了他们，他向李尔两人示意了一下，透过姬西莉亚办公室的单向玻璃，可以看见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存在。 李尔随口问道：“姬西莉亚将军的办公室里有人吗？” “是的，”姬西莉亚的秘书显然清楚李尔的身份，尽管他的军职只是个小小的中尉，但另一个身份已经足以让这个小秘书适当的透露一些小小的消息：“第二特混舰队的司令在里面向将军阁下汇报工作。” “第二特混舰队？”又是一个没有听过的番号，应该说原本吉翁国防军就没有特混舰队这种编制，在数个月前，吉翁军还只有唯一的一支宇宙舰队呢。 这各种各样的编制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虽然根据需要设置一些临时的编制是可以接受的，但感觉突击机动军这边各级编制已经有些混乱了。 也难怪吧，毕竟姬西莉亚并不是多兹鲁这种有实力又有资历的将领，尽管因为基连的插手，她从多兹鲁手上抢过了很大一部分军队，但被任命为军队的首脑，和成为军队的首脑是两个概念，她必须大量的提拔中下层军官，在部队里安插亲信，才能保证自己对这支军队的控制力。 毕竟吉翁军其实不算是正规军队，而是民兵和扎比家的私兵混合起来，由各个将领军头组成的军阀部队。 “是新成立的分舰队，”秘书补充道：“之前去参加追击第五舰队的任务了，刚刚从冯·布朗回到格拉纳达。” “这样啊，我明白了，”李尔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阿尔克斯泰因少爷，”这个秘书没有称呼李尔的军衔，而使用了另外的称谓：“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您收下这个。” 李尔接过来一看，却是对方的名片。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不用客气，尽管和我联系。”他笑着说道，虽然是示好，但却没有过分谄媚，而是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和热情。 “好的，我收下了，”李尔点点头说道：“我会记住你的。” 这倒不是说对方要出卖姬西莉亚或者是投靠之类的意思，而是在吉翁走从政这条路，和各大家族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这个秘书作为姬西莉亚的心腹，在自己的权限内有时候能够提供出人意料的帮助，而他此刻表现出了善意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道路更好走而已。 当然李尔也没有实际承诺些什么，双方能够合作到什么地步，自然要看具体的情况，对方能够提供什么，又向阿尔克斯泰因寻求什么。 都是交易而已，就算姬西莉亚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些什么，这本来就是吉翁上流社会的潜规则，用权力提供便利，而作为金字塔顶端的扎比家成员姬西莉亚拥有一定的超然性，只要没有越过底线，姬西莉亚也会装作不知道。 而就在此时，姬西莉亚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某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尔一看，却是个熟人，正是吉翁高等士官军校指挥系的前主任教官，哲学自修会士官军校学习小组代表瑞恩斯坦。 李尔眉头一皱，却和诺列斯一起立正敬礼：“上校！” 瑞恩斯坦显然也看到了李尔，他面无表情，但比较熟悉他的李尔却能够发现他眼中的惊讶。 他向两人点了点头，并没有还礼，然后便径直的走开了。 她们不能表现的关系密切，瑞恩斯坦的老家是亲扎比的，而现在姬西莉亚正在争取让他们家再稍微细分一下，变成亲扎比派姬西莉亚系，所以他和李尔的关系不应该好，这样恰到好处的冷淡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进来吧，帕卡特大尉，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室内的姬西莉亚发现了他们两个，于是便开口说道。 进入了姬西莉亚的办公室后，两人正准备敬礼，却被姬西莉亚打断：“行了，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是，姬西莉亚将军。” 说完，诺列斯便抽出报告，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姬西莉亚，然后开始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期间，诺列斯往前一步，而李尔则站在他的身后。 内容总的来说也就是将别动舰队此前追击第四机动舰队，以及后来协同宇宙攻击军参加l5肃清作战的相关情况进行了汇报，其实这些情况早就已经整理成简报，实时向月球方向传送，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损失、战果，一些场面性的套话，诺列斯的报告很快就结束了，姬西莉亚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你们做得很好，没有丢我们突击机动军的脸面。” “多余的夸奖我也不多说了，”姬西莉亚说道：“对别动舰队的补充我同意了，我会给你们最好的士兵，希望他们在你们的指挥下能够有出色的表现。” “非常感谢，将军，我们确实急需增援。” “没什么，将士兵分配到合适的人手下，这正是我的工作，”姬西莉亚说道：“帕卡特大尉，你的表现完美的回应了本国对你的期待。” “因此，军令部委托我向你转达，”姬西莉亚笑着说道：“你获得了一次晋升，帕卡特少校。” “感谢您的信赖，将军。”诺列斯恭敬的说道，李尔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觉得他似乎并不惊讶，仔细想想李尔就明白了缘由。 诺列斯的晋升恐怕和李尔是同一时间的，但当时他们都还在l5呢，李尔还好说，他毕竟只是副手，军衔也不过是尉官，只要登记一下，换个军衔就可以了。 但诺列斯是要晋升校官，而且又是别动舰队的指挥官，考虑到别动舰队的所属是突击机动军，诺列斯的晋升不能简单的通知一下就完事，那样就太不尊重了，但又不能由多兹鲁来提拔，那样就会造成。。。。。。归属、忠诚、信任和背叛等各种方面的不便，所以便押后了几天，等到他们来到了月球之后才由姬西莉亚正式告知。 “不只是我的，也有公王陛下的期待。”姬西莉亚点了点头。 却没有提到吉翁国防军实际上的领导人基连·扎比。 “还有你，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你的指挥也很出色，”姬西莉亚说道：“提交给我的报告尤其提到了你的杰出表现，果然不愧是阿尔克斯泰因家的人，我已经让亲自给你的父亲写了感谢信，谢谢他培养出这样杰出的军人，并且我让媒体制作了一期专门的节目，介绍你的事迹，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将军阁下，”李尔只得站直身子说道：“承蒙错爱，今后也一定会不负您的期待。” “那就好，”姬西莉亚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要向你们征求意见。” “别动舰队在这次战后就要解散了，我想要知道你们各自的意向。” “是想要加入宇宙攻击军，亦或是留在突击机动军？” 李尔和诺列斯不禁僵住了，他们没想到姬西莉亚会在这个场合提出这个问题，以至于短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别动舰队的解散其实是意料中的事情，它虽然隶属于突击机动军，但姬西莉亚说真的对这支部队并没有特别强的约束力。 因为追击第四舰队这个任务的需要，在组建的时候有着相对较高的独立性，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别动舰队的存在需求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而后来别动舰队又和多兹鲁的宇宙攻击军有过共同任务，出于对这支战斗经验算是目前吉翁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的欣赏，多兹鲁也曾流露出要吃掉这支部队的意图，但姬西莉亚的部队数量本来就处于劣势，别动舰队的数量不算多，但正如此前所说的，这支部队算是目前吉翁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姬西莉亚也不会坐视它被多兹鲁吞并。 方方面面的原因让别动舰队不可能继续存在，这场战役之后解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样一来，其中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解散之后，这支部队中人员的去向。 普通的士兵且不提，他们只能服从命令，没有质疑分配的余地，但像是李尔、诺列斯、松永真这样身份特殊的人，他们的去留就非常重要了。 简单地说，这就是一次站队，而其中涉及的几个人，并不仅仅代表他们自己，更是代表了他们身后的家族。 阿尔克斯泰因唯一的嫡子。 萨哈林的首席家臣。 松永的嫡长子。 令人讽刺的是，明明是安排他们军中的职务，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却和他们的军人身份毫无干系。 无论松永真怎么想，他都是松永家的人，松永家在亲扎比派中又细分属于基连系，他家族的立场决定了他不可能去到姬西莉亚麾下，此前多兹鲁下令将他调到宇宙攻击军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多兹鲁本人非常欣赏松永真，也因为多兹鲁不可能放任松永真进入突击机动军。 不，多兹鲁恐怕不会太过在意这个，他并不是完全不懂，而是刻意的让自己不要懂那么多，这恐怕是基连的意思。 与之相对的，姬西莉亚应该能够得到乔尼·莱登这个添头。 没错，聊胜于无的添头，这和乔尼本身的才能无关，他是议员家的儿子，虽然相比较其它几个人的身份来说，这个议员的身份简直算是渺小到微不足道，但苍蝇再小也是肉，急需扩大自己实力版图的姬西莉亚恐怕也会很乐意收到这份礼物，因为乔尼的调动，他的父亲恐怕也会成为姬西莉亚派，这算是基连给姬西莉亚让出的甜头。 这两人中，乔尼的意见并不重要，因为他家就无关紧要，松永天然就是多兹鲁和基连那一边的，所以松永真的阵营一开始就确定无误，但李尔和诺列斯却和他们不一样。 阿尔克斯泰因和萨哈林并没有明显的阵营倾向，阿尔克斯泰因就不用说了，它甚至不是亲扎比派，而萨哈林虽然是亲扎比派，但也没有特别亲近某一个扎比家成员的意向——这恐怕和现在的萨哈林家主吉尼亚斯有关，那个性格古怪，满心要用自己的才华证明萨哈林，证明自家凌驾于阿尔克斯泰因之上的家伙当家之后，萨哈林对外的反应就明显的迟钝了许多。 而这两家却又非常重要，虽然吉翁现在正在正在搞军工国有化，但他们依然需要两家这样的军工家族的支持，尤其是在战争、以及未来某个时刻，军事力量总是最后的王牌，如此一来，加起来足以占据吉翁军工业六成的两家（两家比例大约是2:1），虽然仅仅是军工业，家族的整体实力比不上松永这样全面的家族，但其重要性堪称举足轻重。 此刻，姬西莉亚便是要求他们站队，是站在基连那一边，还是站在姬西莉亚——准确的说现在姬西莉亚的重要性还不够，应该是说站在她背后的德金公王那一边？ 李尔这个阿尔克斯泰因的嫡子且不提，诺列斯的分量也是举足轻重，虽然他是家臣，但作为首席家臣的诺列斯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代表萨哈林的态度的，萨哈林家现在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衰弱期，本家死剩下吉尼亚斯和爱娜两兄妹，吉尼亚斯还是个根本不合适做家主的人，现在萨哈林的实际权力，包括家族企业的运营管理和处置，甚至是私兵部队的指挥，都把握在以诺列斯为首的萨哈林家臣团手中。 坦白说，若不是首席家臣诺列斯忠心耿耿，家臣团早就可以完全吃掉主家了。 李尔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几拍，但他却没有开口，他明白自己这时候绝不能轻易表态。 “你们都是吉翁最好的军官，如果你们愿意留在突击机动军，我保证绝不会亏待你们，”姬西莉亚似笑非笑的说道：“上校，这是我的权限范围内可以给你们的最高军衔，我手下的分舰队也可以交给你们指挥，只需要听从我本人的命令。” “当然，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你可能要稍等一下，毕竟你刚刚才升职，一下子连续跳级影响不好，但我向你保证，一年的时间我就会让你成为上校，你甚至可能成为吉翁史上最年轻的将军，谁知道呢。” 她向着两人抛出自己的筹码。 我早该想到的，李尔不禁有些懊悔，这和给瑞恩斯坦家的筹码是一样的！ 这不是简单的拉拢和示好而已，瑞恩斯坦家已经完全倒向了姬西莉亚！ 他不禁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惭愧，并且再次意识到了玛姬的重要性，他的事情着实有些多，必须有个人在身边提醒，如果瑞恩斯坦的事情玛姬早就知道的话，她可能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她本来就是老爹特意为李尔准备的，比妻子还要联系紧密的‘腹心’，学习的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内容。 对豪门子弟来说，妻子不过是枕边人，多半是和其它家族，甚至是敌对家族的联姻对象，而腹心才是李尔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某种意义上甚至不是他的影子，而是他的半身。 玛姬本应该被培养成对李尔只有服从的人偶，而不是现在这样还能够独立的思考甚至是质疑主人的模样，她们也当然不能爱上主人，因为爱情会让人盲目，甚至可能让她们产生敌视正室，甚至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 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只能说是李尔根本不在乎什么主人的身份，他和玛姬之间的相处方式比起主仆更像是姐弟，同时阿尔克斯泰因不过是一代的家族，没有培养这种心腹的经验，老汉斯也没有过于强求两方面的原因吧。 言归正传。 这正是姬西莉亚提出的筹码，加入她这边，就可以得到吉翁所有家族梦寐以求的权力。 军权，独立的军权。 有了军权，这些家族的私兵部队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国防军，其中蕴含的利益令人心动，不只是可以扩大自身的武力，同时还可以挂着国防军的名头参与走私贸易（此前也大致说明了，作为地球圈最大的工业产地，吉翁的走私贸易有多么的令人垂涎，光是家电的一部分份额，就可以支撑起吉翁尼克和毕斯特财团这样的存在），他们甚至可能获得土地！ 在那些被征服的side上，只要国防军将那儿作为某支分舰队的驻留地，那儿就是事实上的家族领地！ 在过去，扎比家把持军权的时候，各个家族是绝没有这样的好机会插手军队的，更没有如此优厚的条件。 “我相信，别人无法给出比这更好的待遇。”姬西莉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038.鲁姆会战·故人 我相信，别人无法给出比这更好的待遇。 姬西莉亚如此说道。 确实没有，因为基连现在占据优势，他不会、也没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拉拢这些家族，崇尚中央集群的基连只会一步步的将各个家族在军队中的势力清除掉，各个side也不会允许这些家族染指。 实在是令人心动的筹码，李尔忍不住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能够成为某支分舰队的司令，他就可以在军队中安插政委，半公开的宣扬革命，因为这实际上就是他的私兵，国防军军令部很难了解也很难插手这支部队的管理。 他甚至可以将某个side的某颗、某几颗卫星当做自己的根据地，完成革命政权的初步累积。 根据地！ 李尔觉得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刚好自己在考虑根据地的问题，就有这样的好机会出现。 李尔比谁都清楚，虽然哲学会看似发展的很顺利，但实际上也已经到了极限，秘密结社形式的组织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展起来的，他必须找一个时机让哲学会转变为公开的政治党派，社工党的成立是他的一个尝试，而现在又有另一个机会，他也许可能成立另一个与社工党遥相呼应的革命组织，这样一来，被一锅端的风险也大大的减少了。 给出这样优厚条件的代价，自然是要为姬西莉亚和公王效力的，李尔忍住答应她的冲动，因为他觉得加入姬西莉亚这边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因为姬西莉亚这一方处于绝对的劣势，更因为他对姬西莉亚和德金公王的不信任。 他们未免也太过慷慨了。 这严格来说是在开空头支票，公王虽然是吉翁名义上的元首，但实际的力量到底有多少是个存疑的问题。 而且这样优厚的代价就意味着，吉翁军仅存的组织也会因为各个家族的渗透慢慢的破坏殆尽，最终成为完全军阀化的军队。 就像是他前世中国清末民初那样，奉系、滇系、晋系、粤系那样混乱的军阀一样，有自己的地盘，军队只听大帅不听中央的话，一言不合，就可能出动军队和另一家军阀厮杀。 李尔想了想，如果吉翁胜利，而姬西莉亚这一边也获得了对基连的胜利之后的场景。 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宇宙舰队和萨哈林家的宇宙舰队在宇宙的某处交战，双方各自有数百艘军舰，上千台ms，数十万的军人在战场上厮杀，因为双方都是军工业起家，机体和战舰也有所不同，战争爆发的原因仅仅是为了解决双方家族延绵的仇恨。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莎士比亚的作品，自己可能是罗密欧，那爱娜莫不是朱丽叶，这是要上演什么太空歌剧吗？ 不，这样的想象对自己的朋友也太失礼了，李尔强迫自己的思维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姬西莉亚和德金这是为了打败基连，不惜用这种天魔解体大法了。 可想而知，德金和姬西莉亚大概是抱着打败基连之后另行清算的念头吧，所以现在几乎像是信口开河一样许下各种承诺，就像那些在选举时随便开出无法实现的空头支票的政客。 用国家的未来换取政治斗争的胜利，这样的角色，李尔是觉得根本不能信任的，也不可能打败基连，他们更有可能的是被基连反杀。 不论如何，自己无法代表阿尔克斯泰因做出任何承诺，他还不是家主呢，而诺列斯想必也是一样，李尔必须和老爹商量，而诺列斯必须得到吉尼亚斯和其它家臣的认同。 姬西莉亚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她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回去慢慢考虑，只要记得，时间并不充裕就好。” “是的，将军阁下。”两人回答道，话语中都有些凝重。 “明白就好，对联邦军的作战在即，如果不胜利刚才所说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姬西莉亚说道，但却完全没有觉得吉翁军会输的意思：“帕卡特少校，你先回到岗位上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和阿尔克斯泰因中尉说一下。” “是，将军！”诺列斯说完之后立正敬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口。 他的脚步过于匆忙，以至于甚至显得有些浮躁，这对诺列斯来说是很罕见的。 但李尔理解他的心情，萨哈林家一直在衰弱，以阿尔克斯泰因为首的一些竞争者正在不断蚕食萨哈林的根基，诺列斯等家臣也只能苦苦支撑，尽量的为萨哈林续命。 在这种时候，萨哈林迫切的需要打开新局面。 但萨哈林新任的家主吉尼亚斯却不是那种有魄力的强人，他虽然在技术上是个天才，但性格过于偏激，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家主，他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诺列斯一直为萨哈林的命运而游行，而现在这个机会可能能够扭转萨哈林的命运，这让他怎能不急呢？ 别说是诺列斯了，就连李尔自己，从刚才开始心脏也一直出于高频率跳动状态，因为对于阿尔克斯泰因来说，这个机会虽然宝贵，但却并不是必须的，但对哲学会来说，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冷静一点。 他努力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姬西莉亚的身上，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听起来不像是公事，但如果是私事的话，两人可谓是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李尔不禁有些好奇。 “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听说你已经订婚了？”姬西莉亚有些唐突的说道。 “是的，下官确实已经订婚。”姬西莉亚为什么要提起这个，李尔不禁提高了警惕。 “据说是玛斯家的女儿，塞拉·玛斯？”姬西莉亚似笑非笑的说道，李尔看不出她的意思。 “是的，请问。。。。。。将军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尔开始提高警惕。 “嗯，我和玛斯家有旧，塞拉这个孩子。。。。。。和我是有些因缘的。”她笑着说道，略显尖刻的笑容蕴含着不知名的意味。 “。。。。。。”李尔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他并不知道塞拉的真实身份，当然不可能明白姬西莉亚所谓的因缘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她还在side5，没有离开。”姬西莉亚随即说出了一个让李尔眉头一跳的消息。 李尔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就要开战了，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他在心里质问着塞拉，并且思索着原因是什么。 鲁姆是舰队战的主场，多兹鲁和提安姆的交战一定会产生大量的损失，战争中，塞拉作为玛斯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显得过于渺小，一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 玛斯家也是权贵家庭，不可能没收到吉翁军即将进攻的消息，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呢？ 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迪亚波罗身体欠佳，无法进行长途旅行的缘故，事实上开战前李尔还能够时不时的和塞拉联系，但战争开始后，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情。 而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玛姬的缘故，李尔对塞拉产生了不忠的愧疚感和负罪感，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塞拉的危机。 就在李尔想着回头要找人把塞拉救出来——这对阿尔克斯泰因并不是难事，虽然规模不大，但阿尔克斯泰因同样有自己的私兵，并且装备非常先进，甚至有ms和巡洋舰，因为过去从事走私，后来也有运送产品和原料的需求，阿尔克斯泰因家还有大量的武装商船，尽管开战后这些商船中的很大一部分都被吉翁征用了，总之，救一个女孩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在此时，姬西莉亚却开口了：“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如果你愿意的话，内务部在side5还有一支行动部队和一条伪装船，我想他们肯定不介意帮你这个忙，把玛斯一家救出来。” “怎么样，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这。。。。。。”虽然还没有选择加入姬西莉亚这一边，但毕竟自己短时间内还要在姬西莉亚手下混呢，虽然阿尔克斯泰因并不需要内务部行动队的帮助，但姬西莉亚抛出的善意不妨接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因为这点事情就觉得他是姬西莉亚派系的人：“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善意，将军。” “没关系，我总是乐意提供帮助，”姬西莉亚笑了一下说道：“毕竟，你现在可是我们吉翁的英雄啊，中尉。” “那塞拉就拜托您了，将军。”李尔敬了一个礼，露出了感谢表情。 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 ————分割线———— 真是意外的惊喜，姬西莉亚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老阿尔克斯泰因居然将自己的儿子也瞒在鼓里吗？ 多亏如此，小阿尔克斯泰因完全没有任何怀疑，这样一来，自己就有把戴肯最后的遗孤控制在手里的借口了。 事实上，姬西莉亚从没有放弃过对玛斯家的监视，尽管在卡斯巴尔试图回到吉翁，然后被自己处决之后，内务部对于玛斯家的监视有所减弱，但她从没有忘记过，那儿有着吉翁的女儿这个影响力极大的炸弹，同样的，她也没有因为塞拉的女性身份而小瞧她，毕竟姬西莉亚自己就是个女人。 她会放松对玛斯家的监视的原因很简单，毕竟棘手的卡斯巴尔已死，而阿尔黛西亚——塞拉对她伟大父亲的理想并没有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也没有回到吉翁的想法。 如果塞拉就这样一直不回吉翁，也不试图逃离吉翁的监视，那姬西莉亚也没有抓捕甚至是害死她的借口，因为不说其他人，她愚蠢懦弱的老父亲就不会容许她伤害吉翁最后的血脉。 但现在不同了，姬西莉亚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将阿尔黛西亚控制起来，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是她的未婚夫，戴肯派的中坚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嫡子提出的请求，自己是出于善意，将吉翁的公主、戴肯的末裔救出了联邦的魔爪，而只要人回到了吉翁，要说服德金公王扣留这个女孩就简单的多了。 这和人性有关，人会本能的拒绝行动起来去做某件事，也会下意识的承认已经发生的某件事。 所以如果让德金同意把戴肯的子嗣控制起来，他未必会答应，但如果将已经控制的既成事实摆在他眼前，他也会轻易地被说服。 她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原本她不过是试探性的提出了这个建议而已。 不过，吉翁的末裔和side3大家族的结合吗？值得令人警惕，姬西莉亚眯着眼睛想到，她根本想不到塞拉和李尔相亲的理由很简单，纯粹是两个老人善意的结果，而是习惯性的将一切归结到阴谋上。 想要做什么呢，戴肯派的家伙们，姬西莉亚不禁想到。 不过不管你们准备做些什么，只要你们把扎比家当作目标，就必须先打倒基连大哥。 在那之前我都是安全的，直到父亲不能再为我提供庇护之前，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充实我的力量，总有一天要把基连大哥踩在脚下。 在那之前，还需要多忍耐这些老古董一会不可。 和德金所期望的似乎不同，被他认为是唯一可以约束基连的姬西莉亚，实际上思考方式比起父亲，更类似于大哥也说不定。 阿尔克斯泰因，新鲜出炉的吉翁英雄，加上吉翁·戴肯唯一存活的血脉。 单独看不算什么，但合起来就变成了挺大的牌，用得好的话，作用可不单只是一个军人和一个少女而已。 这是关键时刻甚至可能颠覆局势的王牌呢。 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趁着基连大哥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之收入囊中。 从这种细微之处一点一点的累积自己的优势，不经意间就能拥有足以打败大哥的力量。 姬西莉亚从来都是一个努力的人，用伊索寓言打个比方，就是全年无休努力工作的蚂蚁。 她微微的笑着，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强烈期盼。 看上去居然有几分美丽。 幕间：会战前夜（1） “我们绝不会继续为吉翁杀人！”几乎是如同怒吼一样的咆哮从通信器中传了出来。 “吉翁居然做出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开口的男子眼睛几乎要瞪出来，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一样：“扎比家，吉翁，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我们要加入联邦和吉翁战斗，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他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还在这开什么会，讨论下一步要怎么走？除了和吉翁战斗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喂，阿克法尔！”李尔还没有开口，就有似乎是认识这个名为阿克法尔的男子的人开口斥责道：“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不要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影响会议的判断。。。。。。” “私人恩怨！？”阿克法尔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他嘶哑着嗓子开口，单词的发音都因此而变调：“你说这是我的私人恩怨？” “我亲眼看到自己的故乡被吉翁毁灭，我就这样看着伊修菲岛掉下去，超过十亿人死掉了，他们都是我的同胞，而他们死的时候，我却没有保护好他们，正相反，我在多兹鲁那个杂种手下当帮凶，”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你居然说这是我的私人恩怨？” “给我收回你的话，杰克！” “我不收回，因为我没有说错，”而名为杰克的人只是静静地说着：“你现在确实是被私人恩怨影响了判断力。” “听着，我知道她的死让你无法接受，但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盲目的行动只会让你白白送死，她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么不理智。。。。。。” “你知道些什么啊！少在那里大放厥词了！” “我当然知道，”杰克继续说道：“不只是你，在座的所有人，有谁没有看过那片地狱，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伤心！” 他说着说着，大家才注意到他其实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冷静，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嘴角死死的抿住。 会议气氛异常的沉重，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次会议的要讨论的不是其他，正是哲学自修会的下一步动向。 这也是与会成员迫切想要从李尔这里得到的答案，他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在吉翁对其它side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哲学会成员身不由己的成为了帮凶之后，哲学会的全体成员都陷入了极度的士气低落之中，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排斥继续以吉翁军的名义参加战争，但他们不知道退出了吉翁军之后又能做些什么，也明白，在这和联邦交战的前夜，自己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退伍，说不定就要被阵前处决，以震慑全军。 但若是不退伍，难免在side5又要犯下一次罪行。 他们茫然无措，有人觉得应该要脱离吉翁，有人却觉得现在不是脱离吉翁的好时机，我们必须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 方才争论便是这两种思考的不同体现，发言的两人，要求脱离吉翁，甚至加入联邦和吉翁战斗的人名为阿克法尔·罗·弥塔法，他是出身于side2的哲学会成员，隶属于宇宙攻击军。 亲自参与了毁灭自己的家乡，父母爱人都在不列颠作战中惨死。 而出言反对的人则名叫杰克·肯尼迪，尽管拥有西历时代美国著名的政治家家族肯尼迪的姓氏，但却是个货真价实出身于马哈尔贫民窟的穷小子。（注一） 他虽然出言反对了阿克法尔的话，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不好，正相反，两人从军校时代开始就是好友，就连这次会议，他们两人也是在同一个通讯器前参加的。 “真的吗？杰克，你真的感到伤心吗？”阿克法尔却不准备停下来，他冷笑着看向杰克，嘴里说出尖刻的话。 “。。。。。。。你想说些什么？”杰克·肯尼迪冷冷的说道，他眯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好友。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那个对我的家乡施放毒气的贱/人，就是你的同胞吧，”阿克法尔一瞬间露出了后悔的表情，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个西玛·卡拉豪，不就是你崇拜的家伙吗？” “你该没有为自己的偶像升官进爵欢呼雀跃吧。。。。。。” “砰！！”只听见一声击打皮肉的声音响起，阿克法尔被杰克一拳打倒在地，他眼冒金星，但是良好的战斗素养还是让他迅速的站了起来，然后怒吼着向杰克扑过去。 “都给我住手！！”一声如同怒雷一样的大吼响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两人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们下意识的一看，却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李尔，他虽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但冰冷的目光还是让所有人明白，这个从没有向同志们展现过怒容的人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这个会，已经不是用道理，而是用拳头来交流了吗？”李尔盯着两人说道。 片刻后，在他的目光下，两人悻悻然的坐下，一副沮丧消沉的样子。 “。。。。。。抱歉，是我冲动了。”杰克率先开口说道，他向着阿克法尔低头道歉。 “不，是我的错，我口不择言了，”阿克法尔回答道：“请原谅。” “你们知道就好，”李尔开口说道：“但是错误不能不惩罚，纪律委员，他们两个因为口角阻碍会议进程，之后记得要执行纪律。” “好的，书记同志，这是我的职责。”担任纪律委员的同志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继续开会，还是，记住纪律，”李尔警告道：“想要发言就向组织委员提出申请，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非常多，时间又非常紧，大家不要浪费时间。” “开始吧。”说完，他向着组织委员点点头。 “第一项议程是，关于在之前的战斗中，各小组人员损失情况的报告。”组织委员说道。 哲学自修会的成员全部都是军人，而且基本上都是现役，在此前的战斗中，所有人都有参战，统计下来，非常幸运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同志丧生。 这也和前期战斗吉翁方的优势有关，一路上除了不列颠作战和对第四舰队的追击算是打了一场有来有往的战斗以外，其余的都只能算是武装游行。 各个小组都没有伤亡的情况让会议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么，伤亡情况的汇报就到此为止，”组织委员顿了一下说道：“下一项是阿尔克斯泰因书记的提案。” “关于成立哲学会所属情报部门的提案。” “情报部门吗？” “这个有必要吗？” 听到了这个提案之后，与会的同志们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他们对于情报部门这个词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清楚情报部门的重要性，而是因为人趋利避害的天性而已，说道情报组织就免不了一些肮脏的工作，以正确而光荣的革命者自居的年轻人们自然不会想要与之扯上关系。 “必要当然是有的，而且必须抓紧，我认为这应该是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组织最重要的工作，”李尔说道：“我们现在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但这远远不够，我们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情报系统。” “之前的情报来源过度依赖我们组织中个别人的渠道，而且没有专门的收集、整理、分析的人，”他双手交叉说道：“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吉翁的作战计划，我们原本应该是有可能提前获悉的，但我们，包括我在战前都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猜想判断吉翁的作战计划，根本没有情报作为佐证。” “这一点是我的疏忽，就像刚才说的，我过于依赖家里的力量了，以致于放松了警惕，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就放弃了进一步的了解。” “如果我们在吉翁进攻之前就知道不列颠作战的情况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至少可以救出一部分人。” 说道不列颠作战和其后的肃清作战，众人的情绪便又有些低落了，他们不是笨蛋，也不是会将责任推给别人让自己安心的杂碎，自然明白李尔这其实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了，如果说李尔领导无方，没有尽到作为领袖的责任，那他们自然也有失职，没有尽到提醒的责任，在一个组织中，从没有说某个问题单单只是某个人的责任的说法，如果这件事情出了问题，必然是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有责任。 “所以我觉得启动情报系统的建设必须尽快，负责这个部门的人选。。。。。。”李尔思考了片刻，哲学会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能够使用的人手实在是不多：“我推荐洛克·海尼森同志。” 原因很简单，依然是他有这个能力，而且并非吉翁军人，可以自由的活动。 “海尼森吗？”和洛克比较熟的张仲坚开口说道：“上次会议不是让他去负责社工党的前期准备吗，现在又要让他负责情报工作？” “让他从社工党那边抽手，反正他那边也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工作吧，社工党的事情另外找人接手，现在情报系统的事情是当务之急。” “既然如此。。。。。。。我没有意见。”张仲坚点点头说道，他原本也只是担心同时兼着两块工作，海尼森是否能够承担，既然李尔说了要让他放开社工党的工作，他自然也无话可说。 “附议。” “附议。” 同志们开始表态，但是就在投票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瑞恩斯坦突然开口问道：“书记同志，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事先确认。” “什么问题？” “这个情报组织，到底是对内还是对外？”瑞恩斯坦提出了尖锐的问题，他的问题让好几个人都开始蹙眉，但却也有人点头同意。 “我并不是反对这个提案，正相反，我也认同情报系统建设的必要性，”瑞恩斯坦说道：“但如果说这个组织有对内的任务，这可能会引起同志们的恐慌，让他们觉得不受组织的信任，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要提前澄清。” 对内还是对外，这实在是一个尖锐的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就要在同志们的信任中制造裂痕，瑞恩斯坦盯着李尔，等待着他的回答。 “目前这个情报组织的主要目的就是收集吉翁和联邦两方的东西，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他说完，便看到有人好像是松了口气，这倒不是说这人心怀诡谲，而是人之常情而已。 随后，李尔马上补充道：“倒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情报组织只对外，刚建设的时候人手不足是正常的，它可以暂时不将对内情报作为重点，但对内情报工作必须同步开展。” 他看着面色不悦的同志们说道：“这并不是说不信任大家，而是我们的组织终究是要扩张的，人一多思想就难以统一，而且未来如果我们慢慢强大，吉翁和联邦方面的特务也会开始渗透我们的组织，并且试图在内部破坏它，成立对内部门并不是怀疑，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同志。” “这个部门只负责反间谍，绝没有对同志的处置权力，能够决定对同志们处罚的，依然只有各小组纪律委员组成的纪律检查委员会，这一点不会改变。” 能够说服同志的，从来就只有摆事实、讲道理，面对同志们的担心，李尔并没有含糊其辞，或者是说一套做一套，而是坦诚的将成立这个部门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摊开来讲。 如此一来，众人自然无话可说，他们被李尔说服，纷纷投了赞成票，哲学会的情报组织便这样建设起来了。 这个组织作为写作小组的直辖委员会存在，名字叫做特别行动管理委员会，由洛克·海尼森出任委员长，下辖两个部门，一个是对外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特务行动科’，成员由非现役军人组成，而另一个则是对内负责保卫工作的‘政治保卫科’，由写作小组直接委派，在各个学习小组中指定人选，两个部门互不统属，相对独立。 原本哲学自修会的成员就不多，这个部门一组建起来，又占用了十几个人，人手不足的问题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分割线———— 注一：阿克法尔·罗·弥塔法为书友‘五队轮’的龙套。 杰克·肯尼迪为书友‘苍岩0’的龙套。 幕间：会战前夜（2） “那么，下一项议程。。。。。。”组织委员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依然是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同志提出的。” “关于我们哲学会成员，是否要脱离吉翁军队的议案。” 气氛一瞬间凝固住了，沉默在众人间扩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皱眉沉思，有人则欲言又止。 “书记同志，你是这个议程的提出者，你先来起个头吧，你有什么看法。”组织委员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好的，我先来说说我的看法，”李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的看法肯定会在同志们中间引发极大的争议，想让所有人的意见都和自己一致，那是只在梦里才有的好事，但他必须尽力说服他们，因为他深信，现在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我的意见是。” “继续留在吉翁军中。” 没有人开口，这些同志都是人类中的精英分子，至少不会像那些不动脑子，只要不合心意就盲目反对的家伙那样，他们就算不同意李尔的意见，也至少会认真的听完李尔的理由。 就连强烈反对继续留在吉翁军中的阿克法尔也是如此，他眉头紧锁，但却也紧闭着嘴唇，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我们现在没有脱离吉翁军的能力，我们力量太过薄弱，人员也太过分散，我们在吉翁军内部的渗透也才刚刚开始，”李尔说道：“无论从哪个角度，现在脱离吉翁军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就和此前说的一样，安排同志们退役，或者集中在一起都需要时间，我们现在不能冒着被一锅端的风险强行退出。” “吉翁军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不是通过正常的手续，这样一次性超过百人的军官脱离建制的情况，只会让我们的存在被重点关注。” “组织委员，我请求发言。”在李尔说完话之后，阿克法尔便要求发言。 “可以，请讲。” “我反对，”他冷冷的说道：“同志们，请大家注意，如果现在不退出吉翁军的话，就意味着我们将又一次参与到对side5人民的屠杀中。” “虽然我们现在在月球，但宇宙攻击军里仍然有我们的同志，他们和提安姆舰队的交火必然会波及到side5。” “不但如此，我们这边的军事行动也会让我们成为又一次屠杀的帮凶。” “就算是危险，这里也应该尽早脱离才对，我们完全可以计划一下，抢夺一条船逃离，反正我们这里也只有一百多人，只要和距离月球已经不远的雷比尔舰队会合，我们的安全也有所保障。” “虽然联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现在，他们没有做出大规模屠杀的行径，我们现在自身没有惩罚吉翁军的力量，那不妨就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 “反正我们也不会因为就对未来的他们手下留情。” 他说着，有人的脸上已经产生了意动的表情。 但李尔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抢夺一条船？具体要怎么执行？抢夺哪条船合适？那条航道是安全的？如何才能摆脱突击机动军的追击？” “和雷比尔舰队会合也是，我们怎么确保他们会在这样的战前收容一些来历不明的俘虏，怎么保证和他们会合后，不会被当做吉翁侦察部队直接击沉？” “相信大家也明白，不确定的要素太多了，现在吉翁和联邦交战在即，格拉纳达基地正是最紧张的状态，如果我们真的要这样做的话，那就甚至算不上赌博，只是单纯的自杀而已！” “就算要冒一些风险又如何？”阿克法尔大声说道：“比起就这样为吉翁的胜利添砖加瓦，我宁愿因此而死，就算被吉翁甚至是联邦击沉，也好过这样下去！” “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了。”李尔却说道。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阿克法尔却唐突的插嘴，他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还是说吉翁把你当做英雄宣传就飘飘然了，真的把自己当做是吉翁的英雄了？” “弥塔法同志，注意你的言辞！”他话音未落，便被纪律委员的厉声呵斥打断。 “再次警告，想要发言也要等待其它同志的发言完毕，而且，”他冷冷的看了阿克法尔一眼：“如果你认为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叛变了，要告发他，就提出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你这就是在污蔑自己的同志明白吗？” “。。。。。。明白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但是，”他着重强调：“我依然坚持脱离吉翁军，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态度，也是我们这个小组全体成员的态度，我来之前已经和他们统一了意见，我们坚决要求脱离吉翁军。” “稍等一下，等我把话说完。”李尔抬起手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因为吉翁的行径感到愤怒，我也是，虽然没有参加不列颠作战，但是。。。。。。side1和side4被屠杀的时候，我也都在场。” 他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提高了声音：“我明白大家都想要打倒吉翁，但现在真的不是合适的时候。” “不单只是这样做很危险，同样也是这里面蕴含着我们组织的机会，事实上，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向组织报告。” 说着他便将和姬西莉亚的交易说了出来，听到这过于优厚的条件，有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有人却皱着眉头深思。 “同样的条件，姬西莉亚也对我家提起了，”瑞恩斯坦苦笑着说道：“可以确定这并不是她突发奇想，或者是特定对某个人提出的条件。” “至少在她和公王打倒了基连，并且巩固了通知之前，这个承诺是可以相信的。” “姬西莉亚和德金并不值得相信，但这确实是我们的好机会，”李尔说道：“原本的话，我们甚至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取得某一地的统治权，但现在，我们可以将这些时间一口气的缩短。” “但是书记同志，这个条件是姬西莉亚开给阿尔克斯泰因家族的吧？”有人却提出了谨慎的意见：“我们该怎么插手其中呢？” “还是说，你可以说服你的父亲吗？” “不，之前也说了，此后组织上会陆续安排一些同志们退伍，我的意思是让退伍的同志们成为阿尔克斯泰因得到的殖民卫星的民政官，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李尔摇摇头说道：“我们这点人手根本不足以治理一个大型殖民卫星，所以退伍的同志必须尽快开展组织的建设，一开始我们组织或许只能占据卫星中部分比较重要的职务，但随着组织的扩大，我们将会慢慢的扩展到整个卫星，将来还会有足够的人手接管其它的卫星，这都是有可能的。” “但我想要再次提醒各位同志，哪怕是退伍了的同志们，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依然会以吉翁的人存在，并且为吉翁的战争服务，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且这个交易是姬西莉亚提出的，她虽然和基连不合，但却也是吉翁一方的人，如果吉翁战败，那这个交易就无从谈起了。” “所以我们必须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取胜，不然万一联邦胜利，这个交易也无法实行。”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不但要继续留在吉翁军中，而且还要为他们战斗，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就算我们全部殉葬，也无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李尔露出诚恳的目光：“并不是要为苟活找一个借口，但我觉得，哪怕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有义务让世界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必须留在吉翁中确实让人沮丧，但我们是革命者，我们的性命并不只属于自己，我们有义务选择正确的道路，哪怕那和我们的心意不符。” “这是我们组织成立以来最大的机遇，请容我再次强调，这是一次大好机会，如果我们把握住了，我们组织至少可以减少十年的奋斗时间，”李尔大声说道：“我从不怀疑我们最终胜利的可能性，但如果我们要彻底改造人类社会，构建一个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国家，单凭军事胜利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成熟的、能够彻底贯彻统治的国家机器。” “这需要时间，如果多出十年的时间，我们对人类社会的改造将会更加彻底，旧有的残留也会更少。” “我恳请各位客观的看待这个机会，不要因为它的来源而另眼相看。” “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同志，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要留在吉翁内，到底要留多久呢？” “说的没错，就算要。。。。。。暂时留在吉翁内部，如果不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我们也无法向信任我们的组员交代。” “时间，直到吉翁或者联邦中的一方彻底战败为止，”李尔说道：“事实上，虽然这样有些置人民于不顾的意思。。。。。。。但我可以坦率的向各位同志说，我甚至希望吉翁和联邦的战争持续的尽可能久，这样一来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发展自己。” “直到战后我们在拥有对抗胜利者的战争中维持自身存在的力量，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情况。” “这说法。。。。。。”有人皱着眉头说道：“这想法不会太过功利了吗？我们是为了人民而战，却希望伤害人民的战争持续的越久越好，这仅仅是为了我们组织的好处？” “恕我直言，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并非如此，”李尔斩钉截铁的说道：“确实，这说起来有些不好听。” “但我们难道有更好的方法吗？” “我们聚集在一起，是因为相信无论是吉翁还是联邦都无法让人民过得更好，只有一次彻底的革命才能挽救人民，那我们就将目标直指完成革命，除此之外的在这个总目标面前都要让步。”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们都相信，革命成功带来的补偿可以弥补这份代价，至少要比我们顾虑这顾虑那，最终失败对人民更好。” “有人要说，这不是强/奸民意吗，但是，我们的能力有限，除了目标之外的其它事情只能在我们有余力的情况下顾及，若是没有余力还要强求，那就是那革命的成败开玩笑。” “同志们，如果我们又想要让革命成功，又想要事事都完全合自己的心意，我们可以说这是不唯物的想法，结果肯定会一事无成！” “如果我们的行为造成了无辜者的死伤，我会感到愧疚，但我不会后悔，”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同志们，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完成这个思想上的转变，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它既不优雅，也不能从容不迫。” “它是时不我待，是要暴力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行，没有手染鲜血的觉悟，就是在过家家而已。” “而这觉悟，过去我以为我有，但后来看到自己亲身参加了一场屠杀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又动摇了，因为扎比家犯下的这等罪行，我们将来未必不做，”他说道：“同志们，你们呢？我们要对抗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阶级，里面有老弱，甚至有无辜的小孩。” “如果有一天革命要求我们将他们所有人——不分老幼全部从肉体上消灭，事实上这是完全有必要也有可能的事情，到时候你们会手软吗？” “别的不提，主持了对side1、side2、side4屠杀的多兹鲁·扎比，他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儿，刨去他这次丧心病狂的行为不提，他甚至算是我的朋友，”李尔冷冷的说道：“他是扎比家的一员，也犯下了罪行，但他的女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却是无罪的，我们难道能够放过她吗？” “这。。。。。。。如果只是一个小孩的话，放过也未尝不可吧？” “如果她是普通小孩的话，”李尔说道：“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反动分子拥戴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为旗帜，要对抗我们的革命，你们会冒着挫伤革命的风险放过这个小女孩吗？” 面对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的众人，李尔却开始说起了仿佛无关的事情：“我过去一直对家里隐瞒着自己革命者的身份，因为我觉得参加革命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不想要把家人牵扯进来，甚至我希望，直到革命成功前，他们都不要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才好。” 他苦笑着说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还是想着能瞒过一天是一天。”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除了不希望他们遇到生命威胁之外，还因为我的父亲和我的理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我的父亲，了解我家情况的人都清楚，他是吉翁·戴肯的信徒，他相信那一套宇宙之民天生就是要统治地球之民的理论，他相信社会只有在少数精英的完全统治下才能够进步，他同情、也愿意为普通人民做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自己视为他们的引导者，而不是人民中的一份子。” “而我的想法则完全和他背道而驰，甚至后来成立了我们这个组织，我和他的理想是不能并存的，如果我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践踏他的理想。” “甚至未来有这么一天，当我们公开自己的理想，当我们建立起自己的国家时，我的父亲恐怕会遭到打压吧，因为他是我这个不孝子的父亲，而现在如果我们能够从姬西莉亚手上得到某颗卫星，并在上面开展事业，也等同于在暗中陷害他。” “总有这么一天，我要做的事情不但会彻底践踏他的理想，还会破坏他奋斗一生、并以之将我养大的事业，甚至如果吉翁没有破坏他的事业，我也是会亲自毁掉他的一切的，因为我们要建立的国家不可能继续容忍这样的大资本家的存在，无论他是不是我的父亲。” “我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为了最终的胜利可以牺牲一切，你们呢？” “同志们，你们怎么看？” 会场中一片寂静，同志们脸色复杂，有人神色坚定，有人却显得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有人开口，却是阿克法尔：“。。。。。。我依然反对继续留在吉翁军中，我始终觉得这并不是正确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做正确的事情，又怎能得到正确的结果呢？” “那你可以保留自己的反对意见，但我要求你，就算会议表决出了不合你意的结果，你也要坚决服从，”李尔看着他说道：“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俱乐部。” “当然，没有问题，我会服从会议的决定。”阿克法尔说道，话语中并没有虚伪。 “那么开始投票吧，同志们，”组织委员开口说道：“关于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同志的提案，谁同意，谁反对？” “同意。” “同意。” “反对。” “同意。” “反对。” 。。。。。。。 这一天的会议，最终以微弱多数通过了李尔的提案。 幕间：会战前夜（完） 1月15日深夜，side5‘鲁姆’殖民地，德克萨斯卫星。 玛斯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穿过余烟未尽的草坪，来到了被武装成一个要塞一般的玛斯宅邸。 草坪上交战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被火焰烧秃了一片的草坪，叶片上的血迹，停在一旁玻璃破裂的联邦军吉普。 还有草坪上一个个新的坟墓。 都显示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塔契中尉好歹也是情报部门出身，他通过草坪上残留的痕迹大致判断出这儿都发生了些什么，这不禁让他感到担心。 倒不是说他在意这儿都死了多少人，他只期望，他要见到的那个女孩平安无事，不然，以那个女孩的身份，肯定会引发巨大的波澜，自己的任务完不成还在其次，会不会被当做替罪羊丢出去安抚那些愤怒的戴肯派才是问题。 他身后的风衣人——这样着装统一的风衣人在他身后还有好几个——对他问道：“塔契中尉，目标真的在这里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信任的感情，倒不是说他对塔契有什么不满，而是这次任务是姬西莉亚将军亲自下达的指示，由不得他不提起重视。 “姬西莉亚阁下让我带你们过来，就是因为相信我能完成这个任务，”塔契不满的说道，他摘下眼镜，厌烦的看了这个内务部行动队的队长一眼：“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转头回去，这个任务我一个人也能完成。” 说着，他嘲讽的看了对方鼓鼓囊囊的侧腋一眼，那儿装着一把自动手枪：“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根本不需要动武，那位小姐可不是你们这样的笨蛋，也不是用枪指着就能威胁的了的。” “与其带上这种东西，还不如坦诚一点，什么都不带，还能展现自己的诚意。” “真不知道姬西莉亚阁下是怎么想的，把一群菜鸟塞到我这里。” “。。。。。。。”行动队的队长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愤愤的看了塔契一眼，但是考虑到任务，还是强制按耐住怒气。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说道：“塔契中尉，这次的目标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让我们把她带回side3，却又让我们尽量不要动武？还强调绝不能伤害到她？” “不就是个小姑娘吗？” 他的提问是有道理的，因为如果对方是吉翁的敌人，自然不会强调尽量不要动武，更不能伤害到对方，但如果对方是吉翁的朋友，那不论对方的意愿要把她强行带回side3就很奇怪了。 “小姑娘？”塔契冷笑了一声：“队长，你也不是第一天做这份工作了，还不明白不该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的道理吗？” “你会早死的。” 说完，他没有继续理会那个把握不住情况的家伙，一个人向着玛斯宅走去。 “砰！！”然而他还没有走出两步，便有人在他脚下开了一枪，让他不得不停下。 “什么人！不准再靠近了！”从玛斯宅的二楼传来了少年紧张的声音，塔契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穿着普通的民间服装，手上却拿着猎枪。 塔契脱下帽子拿在手上，露出了微胖的，有些人畜无害的脸，他对着少年微笑着说道：“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你是什么人，不准再靠近了，不然我就开枪了！”然而少年还是满脸紧张，他举起猎枪，塔契只得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内务部行动队的人以为要战斗了，也纷纷紧张的掏出了手枪。 “喂，白痴，把枪收起来，我们不是来战斗的！” 塔契赶忙说道，然而为时已晚，不只是那个少年，其它的男人们也从宅子里冲了出来，出乎塔契预料的是，这些看上去都是平民的男人们居然如同军人一样躲在掩体后面，还有人推出了一挺重机枪。 塔契心说这样坚固的防御，靠行动队的那几个人可打不过，好在自己也没有想要战斗的想法。 他用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同伴赶紧后退，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总算塔契还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便有些不情愿的向后走了几步，他们将手枪收回枪套，但手还是抓着枪把，满脸的警惕。 白痴。塔契暗骂一句，无奈的大声说道：“我没有恶意，身上也没有武器！” 听到他的这话，男人们一阵骚动，一阵混乱后，有个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问道：“这里是玛斯家的公馆，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德克萨斯是个旅游卫星，但现在这种状况，对方显然不会是个普通的游客而已。 “我的名字叫做塔契，前来是有要事要和玛斯家的人商量，请问迪亚波罗先生或者是塞拉小姐在吗？” “老爷已经去世了，小姐倒是在，你找她有什么事？”沉默了片刻，对面似乎是在商量些什么，随即便有人说出了让塔契震惊的消息。 他赶忙问道：“迪亚波罗先生去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 迪亚波罗·玛斯已经死了？他不禁暗叫不妙，原本的计划恐怕行不通了，如果没有迪亚波罗，塞拉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提议的。 “你找塞拉小姐有什么事？”对面的人再次质问道。 塔契突然计上心来，他做出一副憨厚的表情，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声说道：“我是为玛斯家工作的人，现在我们有一条船停在空港，我是来接小姐离开的！” “有船？” “他说有船停在空港！！”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男人们欢呼雀跃，这个消息一传十，直到整个宅子响彻着巨大的欢呼声。 上钩啦。塔契忍不住在心里窃笑。 虽然自己没有义务救这些普通人，但他们用来胁迫那些有原则的人却非常的好用，只要利用他们恐惧战争，急着想要逃跑的心情，就算比不上迪亚波罗的重要性，但对那位善良的小姐也是有用的吧。 在这情势下，只有某位老人还算是冷静，他不管那些欢呼的人，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小姐的手下？” “这个很简单，”塔契做出信心满满的表情说道：“他只要和塞拉小姐说，有一个叫做塔契的人找她，她自然就明白了。” “小姐在休息，我这就去叫醒她！”有人迫不及待的说道，就好像一秒钟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他甚至没有经过允许，便兴匆匆的推开了塞拉的房门，而实际上不用他做这事，同样兴奋的女仆便将精神疲劳到极点的塞拉喊了起来。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塔契感觉自己这波优势很大，便显得有些轻松的说道，他对着旁边的行动队成员挥挥手，然后便向着宅子走去。 “请等一下，塔契中尉，”不用强攻面对那挺重机枪，后怕之余又对塔契产生了一丝感激之情的行动队长问道：“你说这里交给我们了，具体是要做些什么？” “这都不懂吗？”塔契用这家伙没救了的眼光看向对方：“去帮这些难民收拾东西，然后把他们载去港口，送上船，越快越好。” “时间就是生命，多用用脑子。”塔契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进了玛斯宅邸。 他被邀请进入塞拉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他和塞拉两个人，虽然这个房间算得上精致甚至豪华，但却和塞拉的身份并不相符，在吉翁，时至今日依然存在，由吉翁官方出资维护的戴肯宅邸豪华的像是文艺复兴时代的皇家行宫一样，而这里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宅。 虽然对于塞拉来说，后者更有亲切感，而前者只会让人想起令人不快的回忆也说不定。 他坐下前，先对满脸倦意的塞拉恭敬的鞠了一个躬：“我们又见面了，阿尔黛西亚小姐。”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塔契中尉，”塞拉话语中略微带刺的说道：“之前你那么迅速的跑掉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side5了呢。” “怎么，现在不怕被反对吉翁的群众打死了？” “您说笑了，阿尔黛西亚小姐，”塔契尴尬的笑了笑：“我在您的地盘上，又怎么会担心自己遭受生命威胁呢？” “。。。。。。”塞拉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就让我们停止这样无聊的谈话吧，塔契中尉，你现在来找我，是有何贵干呢？” “该不会是想要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塞拉说道：“如果是的话，我很乐意和你谈话。” “不，这次是有其它的事情要来找您，”塔契干笑了一声说：“实在是没有办法，是我实在无法糊弄的事情，不瞒您说，和我的工作有关。” 工作，塔契的吉翁内务部的人，他所谓的工作，塞拉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好事。 她没有打断塔契的话，但是神情却变得非常冷淡，这也是难怪的，内务部的杀手们不知道给她造成了多少伤害，他们逼得她不得不逃亡地球，然后养父迪亚波罗又因为他们而罹患重病，哥哥卡斯巴尔（或者说是真正的夏亚）也死于他们的刺杀，过往的记忆让她实在无法对着内务部的人摆出好脸色。 “事实上。。。。。。。”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受到姬西莉亚阁下的委托，邀请您前往吉翁做客。” “您看，您是我国国父的女儿，现在又是局势这么混乱的时候，哪怕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们吉翁公国也希望为您提供庇护，请您尽快收拾一下，随我们出发吧。” 塔契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的观察着塞拉的脸色。 出乎意料的，塞拉就好像是成长了似的，脸上都没有露出震惊或是不情愿的表情，只是冷冰冰的说道：“回到。。。。。吉翁吗？” “我还以为扎比家是最不希望我回去的，所以他们才把我们赶出了side3不是吗？” “他们就不怕我的身份给他们带来麻烦？” “这个，怎么说呢，”塔契尴尬的笑了笑：“只能说是事情是不断变化的吧。” 他含糊其辞的说道：“而且，虽然是说要为您提供庇护，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政治局势，以及您特殊的身份，贸然公开您的身份可能有些不安全，不过您放心，回到side3之后，我们依然会安排您住进故居戴肯公馆，生活上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不便的。。。。。。” 戴肯公馆？和罗杰露西亚那个害死了母亲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开什么玩笑。 塞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愤怒显露出来：“原来如此，要把我软禁起来么，就像当初把我妈妈一起软禁起来一样？” “这个。。。。。。。”塔契只能说着言不由心的话：“您毕竟是吉翁的子嗣，我相信罗杰露西亚夫人也会欢迎您的到来。。。。。。。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那就很遗憾了，事情会演变成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塔契故作叹息：“当然，请别误会，我们也不会伤害您，不管是我，还是姬西莉亚阁下，都付不起让吉翁血脉断绝的责任。” 明明知道卡斯巴尔还活着，但这个男人却装作不知道的说着谎话。 “而我也没有带上特别多的人，如果您执意不愿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话，我们也很难将您强行带走，”塔契说道：“不过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步，那我们也没有帮助这颗卫星上居民的理由了。” “你说什么？”塞拉急忙走到窗户边探头一看，却看见一个脱掉了风衣、挽起了袖子的男人在把幸存镇民的行礼搬上车子，而那个镇民还忙不迭的向对方道谢。 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不过如果知道了的话，他们恐怕会强迫塞拉答应塔契的要求吧。 因为谁也不想死。 “。。。。。。。”塞拉强忍住怒火冷声说道：“还真是你们的风格啊，从来都不考虑无辜者的心情，只管自己方便。” “请原谅。”塔契没有辩解，只是摊开手说道。 “就算是为了镇民着想，我也没有非得答应的道理，”塞拉反驳道：“我已经找了船来side5，就算没有你们，他们的安全也不是问题。” “如果您说的是八洲家的船的话，”塔契叹息着说道：“很遗憾，它已经不会来了。” 塞拉脸色更加阴沉了，塔契自顾自的说道：“请容许我提醒您，八洲并不值得信赖。” “他们虽然对您没有恶意，但也并不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您，”塔契露出了怜悯的表情：“想必您也知道，他们原本是您父亲的追随者，但在您父亲去世之后，他们便立马跑到了地球，不过就是墙头草而已。” 塞拉脸色一僵，但却无法否定。 “或许看在过去的情谊的份上，他们会将您的存在隐瞒下来，但如果指望他们像拉尔和阿尔克斯泰因一样不惜一切的支持您，那是痴心妄想，”他毫不客气：“如果您已经在side7了，他们会顾虑到戴肯派那些有力家族的怒火而将您的存在隐瞒下来，但如果您还在side5，他们就有了敷衍那些家族的借口。” “请别指望他们了。” “。。。。。。”塞拉冷冷的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是非得接受你的要求不可，我也有其他的手段。” “没错，您确实有，比如和阿尔克斯泰因联系，如果是那家的老爷子知道您还在side5的话，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您救走的吧，”塔契点点头道：“但和阿尔克斯泰因联系上，找到能用的船，然后安排数百人的镇民上船，再脱离，那需要多少时间呢？” “告诉您也无妨，多兹鲁将军的舰队距离side5已经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了，马上这里就要变成战场，届时就算您找到了船，也是不可能突破战斗区域的吧。” “我没必要这么做，我是李尔的未婚妻，在米兰达的港口就有一艘吉翁尼克的定期船，”塞拉说道：“很快就能够解决问题，根本没有必要接受你的条件。” 谁知塔契笑了笑说道：“当然，我们不可能放过那么大的漏洞，事实上。。。。。。” “那条船已经飞不了了。”他笑眯眯的说着。 “。。。。。。你们。。。。。。”塞拉几乎要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请放弃吧，阿尔黛西亚小姐，”塔契苦笑着说道：“我说句实话，此刻您确实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我并不是扎比家的人，正相反，我曾经受过拉尔家的恩惠，所以当初您和卡斯巴尔少爷离开吉翁的时候，我才会帮忙，但这次您确实别无选择。” “请安心吧，至少您的生命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这些镇民，我也会动用我的关系，给他们尽量好的安置。” 塞拉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没有看塔契，而是走到了窗边，看着塔契的人在运送镇民。 她挣扎着闭上了眼睛，既然说是生命安全不会有危险，而且也不会公开自己的存在，那么，作为自己未婚夫的李尔，也不会因此遭殃吧。 或许是因为在不久前刚刚失去了自己最后一个家人的的缘故吧，塞拉格外的看重李尔的存在，他毕竟是塞拉的未婚夫。 也是世界上现存的，她最后的家人。 不，如果卡斯巴尔哥哥没死的话，她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别无选择，塔契中尉。” “我明白了，我会和你一起回side3，”她还是执意的不愿意称之为吉翁，或许是无法接受那个国家居然用自己的父亲的名字作为国名：“相对的，我要求你保护好他们。” “当然，请交给我吧。”塔契松了口气，总算是过了眼前这关，对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的娇娇小姐，没那么好忽悠。 “但是，”就在他松懈的瞬间，塞拉猛然转身，盯着他说道：“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塔契中尉。” “嗯！？”塔契措不及防的回答道：“是、请说。。。。。。” 他话音未落便感到了后悔，但此时塞拉已经提出了她的问题：“你之前说，卡斯巴尔哥哥可能还没死对吗？” “。。。。。。”塔契满心后悔的紧闭着嘴巴。 “为什么你这么想，你是怎么判断的，有什么证据，我要求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能有所隐瞒，”塞拉盯着塔契说道：“告诉我，塔契中尉。” 她的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天然的威圧感，这让塔契不禁感慨，果然不愧是吉翁·戴肯的女儿，卡斯巴尔·戴肯的妹妹，虽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也不准备延续父辈的理想，但是某种本质上的东西还是一模一样。 这该如何是好呢，塔契苦恼的想了想，像是求饶似的说道：“请饶了我吧，阿尔黛西亚小姐，之前和您说起这件事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了。” “想必您自己也已经有了猜想，何必逼我说出这件事情呢？”他讨好的说道。 他可以给塞拉提示，但却真的不能直接明说，因为他如果这样做了，万一将来东窗事发，无论是扎比派还是戴肯派都绝不会放过自己。 “那不一样，我不否认，听了你的话之后我很震惊，但冷静下来一想，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仅仅是结论而已，”她看着塔契说道：“我要知道，你这样判断的根据在哪里，我要自己判断，卡斯巴尔哥哥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我实在是不能说。。。。。。”塔契苦着脸说道，心里开始怨恨姬西莉亚为什么要将这项任务交给自己。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某个塞拉很可能会感兴趣的事情，他涎着脸，露出了讨好的表情，就像是个为了将自己的货物推销出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推销员一样：“对了，虽然卡斯巴尔少爷的事情我不能说，但是有件事情您肯定会感兴趣。” 他看着塞拉皱起眉头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鼓动起舌头拼命的说道：“是关于您的未婚夫，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事情。” “哎呀，我也没想到，他明面上是个正派的人，私底下却在作着这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故意用暧昧不清的词语说道。 “如果您答应不再追究卡斯巴尔少爷的事情，我就将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私底下做的事情告诉您？” “想必他也把这件事情瞒住您了吧，”塔契看着塞拉变化的脸色，试图加上最后一把火：“如果不是我之前调查您的事情时刚好查到了某些痕迹，恐怕整个内务部谁也不会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吧？” “也就是我并非扎比家的人，如果是那些狂热分子，您的未婚夫就危险了！” “如何，如果您愿意放过我这件事，我不但会将他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您，而且还能答应你，在内务部里边为他掩饰。” 好，上钩了！ 他看着塞拉的神情，心说道。 这种感情特别丰富的人最好引导了。 ————分割线——— “那么，阿尔黛西亚小姐，请您尽快准备，我们马上出发。”塔契推开塞拉的房门，恭恭敬敬的鞠躬说道。 塞拉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满是迷茫和疑惑，显然她的心情并不会很好。 塔契趁着塞拉没有回过神的功夫，忙不迭的将房门关上，然后重重的出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等回到吉翁之后，就和大尉联系一下吧。 他有些不快的想起了自己心上人爱慕的那个男人，尽管他也承认大尉是个好男人，但那股不服输的心情却依然存在。 希望他的脑神经别溺死在酒精里就好了，他不悦的想到，吉翁的末裔回到side3，这可不是自己扛得起的事情了。 必须得大尉亲自出马才行。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时间悄然流逝。 很快的，玛斯宅邸的落地钟的分针颤悠悠的指向了12，和已经在那儿的时针重合。 时间来到了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16日。 039.鲁姆会战·初战 鲁姆战役，可以说是一年战争期间最重要的一场战役，究其原因在于，尽管一年战争期间也存在诸如敖德萨战役这样的地面战场的转折点，以及随后集合联邦军全部力量进攻吉翁本土的大键琴作战、星一号作战等规模宏大的战役，但他们却并不像鲁姆战役一样直接扭转了战局的发展，具备决定性的作用。 敖德萨战役发生的时候，联邦军已经随着ms的规模装备进入了全面反攻阶段，而大键琴作战和星一号作战时，吉翁的战败更是已经成了定局。 鲁姆战役和这两者却完全不同。 鲁姆战役发生时，联邦军依然拥有全人类历史上最为庞大的宇宙舰队，而吉翁，尽管因其残暴的攻击而显得声势浩大，但是实际上将两军的战力放在纸面上一对比，联邦军的舰队规模依然是吉翁军的四倍，而在鲁姆战役中，联邦军投入的战力也是吉翁军的将近三倍。 然而，面对这样巨大的战力差，吉翁军却凭借战术和兵器上的优势近乎取得了完胜，这几乎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也正因为如此，创造奇迹的鲁姆战役在一年战争史上的重要性远比得到了理所当然结果的后面几场战役更为重要。 如此重要的战役，当然会被后世的史学家详细刨析研究，而在这些研究中存在的最重要的问题在于。 鲁姆会战，吉翁胜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尽管在后世的历史课本中，将鲁姆会战吉翁的胜利简单的归纳定性为‘投入了新型兵器mobilesuit，进而在战斗中取得了优势’，但实际上，尽管ms的有无直接决定了鲁姆会战的胜负，但吉翁方对于整场会战的精心规划依然是可圈可点的，甚至可以说，联邦方面的失败早在会战发生前就已经注定了。 回顾吉翁宇宙军的历史，从60年代的吉翁·戴肯独立运动，觉醒了国家意识的side3人民开始迫切的渴望能够保护自己的武装力量，经过议会批准，side3以剿灭、防备海盗攻击为由，说服地球联邦允许他们组建一支巡逻舰队，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支仅仅有数条巡逻艇的‘舰队’却成了未来吉翁宇宙军的基础。 必须说明的是，尽管在后来吉翁军几乎成了暴虐、屠杀和纳粹余孽的代名词，但在吉翁军成立的早期，在60年代的时候，吉翁军无疑是一支side3人民为了保护自己免于遭受联邦的残酷统治而成立的部队，其中的军人也是真正为了人民而战的斗士。 到70年代早期，雷比尔派系击败了地面军的守旧派，联邦议会批准了成立独立军种‘联邦宇宙军’，并且随即提出了70年代军备强化方案，面对联邦宇宙军的沉重压力，吉翁军内部的仁人志士咬牙苦苦支撑，面对联邦方面的政治施压，以及吉翁内部的压力，这支部队不仅没有就此沉沦，变成如同其它side驻留舰队一样的存在，反而后来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地球联邦军的噩梦，不得不说，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努力。 他们在联邦和本国双重的压力下不但保住了这支部队，还取得了极大的进步，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的工作，吉翁根本不可能拥有足以和联邦正面对决的军力。 与从一开始就不是专门针对吉翁，而是旨在进行全宇宙镇压的联邦宇宙军相比，吉翁宇宙军创设的初始目的就是为了和联邦军进行宇宙决战，后来支撑起了整个吉翁军骨架的吉翁高等士官军校，以及让吉翁军能够彻底击溃联邦的新型武器ms，都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并且发扬光大的。 到了70年代末期，吉翁宇宙军已经赶上了联邦宇宙军，尽管战舰的数量和吨位有所不如，但技术水平绝不落于下风，而在新式武器的技术水平上甚至超过联邦，尽管作为正规军，吉翁军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从零起步的吉翁军，在不到20年的时间内便构筑了如此的成果，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1月16日，吉翁国防军中将多兹鲁·扎比率领宇宙攻击军进入了鲁姆宙域，按照当地设定的时间，大约是早上七时，浩浩荡荡的吉翁舰队杀进了鲁姆宙域。 尽管此时吉翁国防军已经拆分成宇宙攻击军和突击机动军两支，但如果不论ms，仅论战舰的话，宇宙攻击军依然可以约等于吉翁宇宙军。 在鲁姆宙域与吉翁宇宙攻击军对峙的部队，是提安姆中将率领的联邦宇宙军第三舰队，尽管在不列颠作战中，提安姆中将的舰队遭到了超过七成战损的惨痛打击，但他终究是一年战争时期联邦军屈指可数的宇宙军名将，撤退到side5的提安姆中将迅速的重整了自己的舰队，使用side5并不充足的船坞设备尽可能的维修船只，将吉翁的暴行通报全军以提振士气，1月14日的时候，他获得了从月神二号到来的支援，将自己的舰队数量恢复到了不列颠作战前的五成。 尽管做足了准备工作，但提安姆中将本人对会战的胜负，准确的说是自己的第三舰队的命运感到担忧。 就如同提安姆中将本人的日记所写，在1月16日开战时，他的心情是‘紧张而焦虑’的，情况似乎正如联邦军方面的预估一样，吉翁军采取了各个击破的战术，他们将全部的舰队主力派到了side5——根据联邦军战史资料识别出的热源特征，可识别的吉翁军战舰数量就占了吉翁全军战舰总数的八成，毫无疑问，吉翁军的意图和判断的完全一致，他们试图在提安姆中将和雷比尔中将会和之前，先行歼灭弱势的提安姆舰队。 这对联邦军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根据雷比尔的想法，最糟糕的情况是联邦军打败了吉翁军，但却放跑了大量战舰。 因为这样一来，战后联邦军很可能要陷入永无止境的治安战中，而现在吉翁军能够自觉的全部聚集在一起，对于想要尽快将叛乱镇压下去，好应对状况越来越严重的地球维稳状况的联邦军来说是个大好事。 但对提安姆和他的第三舰队来说却未必如此。 尽管联邦宇宙军全军的战斗力在吉翁军之上，但此刻，在这鲁姆宙域中，多兹鲁的舰队却有着数量上的优势，接近提安姆舰队两倍的宇宙攻击军在1月16日的上午八点（当地时间）向联邦军发起了攻击。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宇宙攻击军下辖的第一机动舰队，这支机动舰队作为主力的先遣，大约比多兹鲁将军指挥的本队提早了十五分钟进入战场，其包含两条契贝级重型巡洋舰，以及六条姆塞级快速巡洋舰，舰队指挥官是马克西米利安·冯·斯佩中校（注一），他是出身于side3，但却毕业于地球联邦宇宙军下辖的江田岛宇宙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在吉翁宇宙军内部是出名的了解联邦军内情的人才。 正因为如此，他才被选作与联邦接战的第一人。 然而战斗的状况并不理想，在第一轮的交战中，斯佩中校的旗舰契贝级重型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便遭受了几乎要沉没的重创。 其原因在于，契贝级建造于60年代末期，在当时，米诺夫斯基粒子还并未普遍运用于战场，所以为了适应那个时代普遍运用精确制导武器的战斗模式，契贝级搭载了12座导弹发射器，而大炮仅仅是象征性的搭载了一门三联装实弹舰炮。 而当时的契贝级也并非是作为巡洋舰，而是承担着战舰的作战任务。 然而在地球联邦开始将米诺夫斯基粒子运用于战场，并且开始建造适合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的麦哲伦级、萨拉米斯级战舰之后，契贝级就如同旧日的海军战舰因为无畏舰的服役而全部过时一样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在吉翁开始列装ms，并且开始建造有ms运用功能的姆塞级巡洋舰之后，契贝级的地位便越显尴尬，在经过改造之后，契贝级也仅拥有8机的ms运用功能，对着契贝级这样的大型战舰来说，这个数字只能说是比没有要好，作为ms母舰其性能是完全不合格的。 但如果作为战斗舰，契贝级也没有足够的战斗力，为了搭载那十二座导弹发射器，契贝级几乎没有改良的空间，只能不尴不尬的加装了两门三联装米加粒子炮，然而又因为其结构上的缺陷，这两门米加粒子炮不能如同主流的布置一样全部放置在前方，只能一前一后的放置在战舰的两端。 种种的缺点让契贝级成了既不好用，甚至不能说好看的废品，但因为吉翁军方面战舰数量严重不足，而契贝级好歹也是大型战舰，这些过时的战舰终究还是列装在吉翁军中。 为了发挥出契贝级的火力，斯佩不得不命令下辖的两条契贝级重型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舰体打横。 这会导致战舰的被弹面积急剧提升，在战斗中堪称是致命的，但斯佩别无选择。 战斗的流程依然是从双方互射飞弹开始的，联邦军巡洋舰的舰载飞弹以及吉翁军巡洋舰的145型飞弹纷纷向着对方发射，然后理所当然的，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双方的飞弹都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正式的战斗，是从双方进入了米加粒子炮的射程之后开始的。 鲁姆战役时期的联邦宇宙军，和一年战争后期因为大量扩充，素质大幅下降的联邦宇宙军几乎是两支不同的军队，其区别不仅仅在于装备，更在于官兵的素质和纯粹性。 鲁姆战役时期的联邦宇宙军是雷比尔将军一手创立，并且完全掌握的部队，精中选精的士兵哪怕是普通士兵也足以在其它部队担任低级士官，而他们也和一年战争后期鱼龙混杂的联邦宇宙军不同，他们参军的目的相对纯粹，就是为了保卫地球联邦，而现在，这支部队正因为无力阻止不列颠作战的屈辱和负罪感而处于求战之心炽烈的状态。 他们充分发挥出了联邦军得意的炮术，在第一轮的射击中便命中了沙恩霍斯特号的后部炮台，不仅如此，联邦军第三舰队的先头部队在接下来的对射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在两军开始，到多兹鲁本队进入战区的15分钟后，仅仅是十五分钟的时间，斯佩的第一舰队便付出了旗舰沙恩霍斯特号重创，快速巡洋舰埃姆登号战沉的代价。 “完全被压制住了，不愧是提安姆阁下的部队。”马克西米利安·冯·斯佩中校以不易让人察觉的声音轻轻的赞叹，他习惯性的对提安姆中将使用了阁下的敬称，这是源自于过去在地球联邦服役时的习惯，在他军校毕业之后，返回吉翁之前，曾经在提安姆的手下服役。 “舰长，埃姆登号发来信号，”通信兵扭头说道：“我舰已经无法挽救，祝贵舰武运昌隆！” “吉翁万岁！” “我们该怎么办，舰长？” “维持战线，不得后退，等待多兹鲁阁下的舰队到来。”斯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但是，舰长，我军战舰的炮战能力并不如联邦军，这样下去也只是被动挨打而已，至少能不能派出ms部队呢？” “不行，ms部队在得到命令之前决不允许出动，不能让联邦军明白我军ms部队的总数，”斯佩斩钉截铁的拒绝：“继续还击，就这样保持下去！” 他这么说着，心中却充满了担忧，希望能够瞒过提安姆阁下吧，那个人平时看起来中规中矩的，关键时刻却又非常敏锐。 他赶忙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不行，不能这样想，这个计划没有问题，充分考量了联邦军的状况，只要进展顺利的话，雷比尔一定在劫难逃。 这里唯有忍耐。 就在此时，一股爆炸的火光打断了他的思绪，通信兵惊慌的大声说道：“舰长，坦恩堡号舰桥遭到直击，已经没有反应了！” “调整战线！补上它的空位！”斯佩咬牙说道。 没错，唯有忍耐，一时的忍耐是为了更大的胜利，他这样说服自己，然后坐视着自己的舰队陷入最为不利的对射当中。 ————分割线———— 注一：马克西米利安·冯·斯佩，是书友‘斯佩伯爵’的龙套，看名字也知道就a那位著名的斯佩伯爵的人物，所以姑且让他坐上了沙恩霍斯特号。 该怎么杀死他呢，真令人头疼呢笑。 040.鲁姆会战·诱敌深入 “同等数量的舰队交战，斯佩居然一下就陷入了下风吗？”多兹鲁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提安姆那个混蛋果然难缠。。。。。。” 正如此前所说，提安姆将军的舰队不过是第三舰队的残部和部分月球到来的支援组成的，在多兹鲁的心中，此前遭到了不列颠战役的惨败，又是两支部队仓促间组成混同作战的提安姆舰队，论战斗力恐怕是不如他的宇宙攻击军的，然而现在，在同等数量下，斯佩中校率领的先遣舰队在仅仅十分钟的交火中便付出了轻巡洋舰一沉没，一重创，以及旗舰沙恩霍斯特重创的代价。 这让多兹鲁感到了极度的焦躁，他本来就因为这场会战的压力而有些身心俱疲，提安姆超乎预想的顽强战斗力自然让他更加焦急。 “多兹鲁将军，我军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各舰队正根据战前的安排组成战线，请问您是否有其它的指示呢？” “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就好了，”多兹鲁想了一下补充道：“不，再次提醒各舰队，没有得到王尔古雷号的指示，严禁任何ms投入战线。” “是，阁下！” “阁下，请问您是否要进行开战前的讲话呢？” “算了吧，父亲就在后面的伟大德金号上，”多兹鲁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不想说些什么的话，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啊。” “况且，我也不像基连大哥那样能说会道，我的将士们知道他们应该做些什么，不需要我做多余的事情。” “是，下官明白了！” “阁下，提安姆舰队前进了，我军战线已经进入其射程！” “提安姆旗舰打出灯光信号，‘宇宙虽大，我们已无路可退，我军身后便是鲁姆，便是地球’！” “啧，提安姆这家伙，尽耍些小聪明，”多兹鲁厌恶的说道：“真是。。。。。。。” “不用管它，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为了推翻腐朽的地球联邦，争取宇宙之民的独立二战，大义在我们这边！” “打出信号，全舰队，协同射击准备。” “是，阁下，全舰队协同射击准备。” “指挥官命令已通达全军。” “全战线战舰舷首标正，目标，联邦宇宙军舰队。” “舷首标正开始，全体船员请尽快寻找最近的固定点，切勿随意走动，以免因颠簸受伤。” “第一线列战队旗舰‘金刚’号以下，协同射击准备就绪！” “第二线列战队旗舰‘罗马’号以下，协同射击准备就绪！” “第一机动舰队旗舰‘沙恩霍斯特以下’号，协同射击准备就绪！” “第二机动舰队旗舰‘硫磺岛’号以下，协同射击准备就绪！” 舰队下属的各个分舰队纷纷完成了协同射击准备。 “本舰，宇宙攻击军旗舰，前敌指挥舰，宇宙攻击军总司令多兹鲁·扎比将军阁下座舰王尔古雷号，协同射击准备就绪！” “第一、第二、第三炮塔，全炮门目标照准，米诺夫斯基粒子填充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请下达命令，将军阁下！” “嗯，我知道了，全军听我号令，”多兹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仿佛是side3人民二十年对地球联邦怨恨所凝聚而成的怒吼：“全舰队，一齐射击！” “杀光他们！”。 ————分割线———— “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出击？”约翰尼·约翰逊上尉（注一）愤怒的质问负责管理米兰达空港的联邦少校军官，他抓住对方的衣领，让对方的脸色涨红。 “这是提安姆将军的命令，所有战斗机联队停留在米兰达空港！”这名少校抓住约翰尼·约翰逊的手，将他推开。 “等到需要你们的时候，将军自然会下令让你们出动，现在你们都给我回到自己的战斗机上去，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开什么玩笑！”约翰尼·约翰逊红着眼睛瞪着对方，他指着舷窗外惨烈的战局说道：“你没看到吗？再等一会，我们的战友都要死光了，到时候出击还有什么意义？” “该死，快看！忒休斯号沉没了！”他身后的战友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约翰尼·约翰逊下意识的朝着战友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条巨大的麦哲伦级战列舰正缓缓的炸开，直到碎成几段。 “那不是第四预备旗舰吗？” “该死，上面的人全完了。。。。。。” 忒休斯号是提安姆舰队的预备旗舰，是从第五舰队调过来的麦哲伦级战列舰，其上的船员战斗意志不可谓不旺盛，素质也不可谓不精锐，但却被一发不知道是哪条船发射的米加粒子炮直接打成了火炬，不知是凑巧还是真的吉翁军炮手超常发挥，这一炮隔着遥远的距离却直接命中了麦哲伦小小的截面，然后迸发的米加粒子射流直接将它打了个对穿。 尽管联邦军炮手的技战术水平要比吉翁军炮手强得多，在同等数量的情况下，可以完全压制住斯佩的第一机动舰队，但当两军舰队摆开战线对射之后，数量上的绝对劣势还是让他们处于难以还手的窘境。 “喂，你看到了吗？”约翰尼·约翰逊大声的对着少校说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损失更多的战舰，现在我们应该派战斗机冲进吉翁战线的内部，然后搅乱它！” “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每浪费一秒钟，就有更多的兄弟会因此牺牲，让我们出击，少校！” “不行，你们是我军最后的预备队，绝不能这么简单的放出去，”然而那名少校却油盐不进，咬死不松口：“你们是用来对付吉翁军ms部队的，如果你们陷在吉翁军战线里面，只会被它们的ms一个个打下来！” “你是说我们对付不了它们吗？”约翰尼·约翰逊怒火中烧：“我在side2就打下了两台！”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他麾下的联邦宇宙军第三舰队航空队第114联队是上次战役中少数面对ms依然取得了不俗战果的联队，飞的也是比ff-4托里亚斯战斗机价格更昂贵、性能更优越的ff-s3剑鱼战斗机。 第114联队是由欧洲、美洲英裔飞行员为主的航空联队，通称‘加拿大联队’或者‘喷火联队’，在宇宙军中是和第四舰队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率领的‘佩刀联队’齐名的几个精锐飞行队之一。 他们当然是有自信的。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少校固执的说道：“我不会允许你们出击的！” “你这家伙就没有一点人性吗？”约翰尼·约翰逊顿时被点炸了：“我们的兄弟在不停的流血啊！” “你以为我毫无感觉吗？”然而少校却用更大的声音压住了他，让他不禁楞了一下。 “我的兄弟，可就在忒休斯号上啊！！” “你以为我不想冲出去吗？” “那是我唯一的兄弟啊！” 他说完，约翰尼·约翰逊才发现他的身体在不停的微微颤抖，眼眶也正泛红，但这个男人却愣是没有掉眼泪。 此时，他身后的战友才用一种因为愧疚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忒休斯号，是被米加粒子炮直接命中了核心。。。。。。生还者。。。。。。。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 约翰尼·约翰逊忍不住僵住了。 “好了，给我回去，”少校一把推开约翰尼·约翰逊说道：“我相信提安姆将军的判断，现在只能依靠舰队的炮击战，既然他觉得你们可以在关键时刻决定战争的胜败，那我也会这么相信。” “我相信。。。。。。。你们可以给我的兄弟报仇。。。。。。。”他咬着牙说道，他非常想要上战场，把害死他兄弟的吉翁军统统杀光，但他不过是个后勤军官，根本没有战斗的能力：“所以你们最好赶紧回到自己的飞机上去，别让我的兄弟白白牺牲！” 说完，他便转身想要离开。 “该死。。。。。。。明明是在第五舰队，为什么会突然被调过来。。。。。。。”这句话只有离他最近的约翰尼·约翰逊才能够听见。 眼见事已至此的其它飞行员只得回头向着自己的战斗机走去，只留下约翰尼·约翰逊一个人停在原地。 他抓下头上的帽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该死！” ————分割线———— 而此时，下令不允许飞行队出击的马克提法·提安姆将军又如何呢？ 他在自己的旗舰上陷入了深思。 真奇怪。。。。。。怎么会打的这么轻松？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奇怪，场面上明明是联邦军处于绝对的下风，到底什么地方看起来轻松了？ 然而在提安姆心中，这场战斗打的确实太过轻松了。 轻松到令提安姆觉得十分不安。 别看场面上联邦军在炮战中被压制，但实际上因为其精湛的炮术水平，在交换比上联邦军并不比吉翁来得逊色，说到底，吉翁军的炮术水平根本不值一提，在此前同样由提安姆将军指挥的不列颠战役中，打败全盛状态的提安姆舰队的，也并非是吉翁军那（在提安姆看来）十分差劲的炮手，而是他们的ms部队。 然而直到现在，吉翁军却没有派出他们的ms，而是以己之短的用炮击战挑战他的舰队，这当然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提安姆不相信多兹鲁不知道联邦军的炮术水平，和联邦舰队打炮击战只会让吉翁军的损伤更大，但为什么吉翁军执意要用最愚蠢、伤亡最大的方方，而不是派出他们的ms部队呢？ 真令人费解。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战斗损失过大所以无法出战？提安姆的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心里停留了一秒钟便被他否决了，说来虽然让人惭愧，但没有人比提安姆自己更加清楚，在不列颠战役中，他的第三舰队基本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亡，所谓的因为损伤过大无法出战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但不如说正是因为对吉翁ms部队战斗力又充分的认识，提安姆也做了许多准备来应对。 然而直到现在这些准备都没能派上用场。 “将军，就在刚才，忒休斯号战沉了，要将预备旗舰的顺位后移吗？”在他思索的时候，他的副官加米托夫·海曼上校（注二）开口说道。 然而提安姆并没有回话，他眯着眼睛盯着屏幕上王尔古雷的方向，思索着那个扎比家的小崽子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吉翁军中本来就有很多留学地球的军官，就连他们的最高军事学府吉翁高等士官军校，就在数年前也还是接受联邦军的监督和指导，就像是西历时代的海军将校们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就算分属敌国很多人之间也相互认识，甚至还会存在友情一样，提安姆本人也和吉翁的许多将校们有过交流，其中就包括多兹鲁·扎比。 尽管他嘴上叫多兹鲁为扎比家的小崽子，但他可不会轻视多兹鲁，更不会和联邦宇宙军内部主流的看法那样，把多兹鲁当做是完全依靠父辈余荫当上将军的纨绔子弟，正相反，他甚至比他手下的大多数军官更清楚多兹鲁是个多难缠的家伙。 他还不清楚，多兹鲁这个岁数和他相差极大的敌国将军，几乎可以说是他军事生涯中宿命的对手，从战争开始一直和他战斗到了彼此军事生涯的最后。 “将军，您在想些什么？”加米托夫·海曼上校再次询问道。 “我在考虑，多兹鲁·扎比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派出他们的ms部队。”提安姆终于回过神来，他对着加米托夫回答道。 说起来，他不是很喜欢加米托夫，他的这个副官本来就是铁杆的地球至上主义者，在不列颠作战导致他在西欧的故乡遭受重创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更加乖张了，对这样的人，提安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会不会是为了保存实力呢？”加米托夫·海曼回答道：“按照计划，雷比尔将军阁下的舰队距离鲁姆应该只有6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了。” “也许多兹鲁·扎比是想要保存实力应对雷比尔将军的舰队？” 从开战开始，因为鲁姆宙域高浓度的米诺夫斯基粒子，提安姆舰队就已经和雷比尔舰队断绝了联系，仅有以半小时为周期的联络船定时负责将鲁姆的战况传达给全速赶来的雷比尔舰队，所以加米托夫只能大致的按照预定的时间估算雷比尔舰队距离这里的时间。 “不，不可能，吉翁的战略应该是赶在雷比尔中将和我们会合之前，先吃掉弱势的我军，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雷比尔中将，”提安姆摇摇头说道：“这是很合理的选择，换我也会这么做。” “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如此着急的来进攻我军了。” “ms再怎么说，也是以战舰为运用核心的兵器，如果没有了战舰，单纯只有ms也毫无意义，就算为了保存实力，也不可能采用这种刺刀见红的战术。” “毕竟战舰肯定没有ms好补充，吉翁方的战舰数量本来就处于劣势。” “但是炮击战明明是我方的长项，特意在这上面挑战我军，啧，多兹鲁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呢。。。。。。。”提安姆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他不相信这是多兹鲁的战术失误，而是本能的感觉里面有阴谋，但思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不清楚的问题，就逼出题者告诉自己好了，提安姆眯着眼睛，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不得不说，提安姆不愧是联邦宇宙军一年战争，甚至是整个联邦宇宙军历史上仅次于雷比尔的名将，他一下子就抓住多兹鲁最不愿意让他察觉的问题。 “加米托夫，调整战术方针吧，”提安姆对着加米托夫下令道：“舷首维持现在的朝向，缓缓后撤，撤到鲁姆的后面去。” “对了，打出撤退的信号弹，有多少打出多少。” “将军，我们要撤退吗？”加米托夫一瞬间脸色变得铁青，他紧紧地握拳，手上青筋暴起，一脸不满的看向提安姆。 然而提安姆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副官的脸色，他只是摸着下巴，一面思索一面眯着眼睛看着王尔古雷的舰影：“不，只是佯作撤退而已。” “就像我说的，多兹鲁的目的是要全歼我军，以防止我们和雷比尔中将会合，加入决战当中，如果他没能歼灭我们，只是把我们赶跑了，那么等到他们和雷比尔中将决战的时候，就必然会遭到我军的侧翼袭击。” “多兹鲁一定会紧追不舍，绝不会坐视我们撤退。” “我们就这样撤到鲁姆的后面，鲁姆的各个卫星可以为我们抵御一部分的炮火，让处于数量劣势的我军得到喘息。” “等到吉翁军的舰队深入了side5之后，我们就命令停驻在各个卫星空港里的战斗机联队发动袭击！” “原来如此，”加米托夫·海曼兴奋的说道：“这样一来，吉翁军舰队的阵型就会被我军的战斗机联队冲垮，在卫星之间吉翁战列线机动的余地也会变小，等到战斗机冲乱他们之后，我军的舰队就趁机发动反击！” 提安姆很想说不是，他的战斗机联队在不列颠战役中已经损失大半，剩下的数量骚扰是够了，但绝不足以冲垮吉翁战列线，他的目的在于利用战斗机联队逼出吉翁军的ms部队，正如此前他所想的，如果搞不明白问题的答案，那么就逼出题者告诉自己，既然ms是问题的核心，那么就将它逼出来，只要出现在光天化日下，不管有怎样的阴谋都一目了然了。 不过这样一来，陷入了吉翁军战列线之中，又面临ms和战舰防空火力双重攻击的战斗机联队，下场如何便可想而知了。 反正战斗机联队原本就是用来对抗吉翁军ms袭击，用牺牲来换取主力舰队喘息空间的消耗品，现在只不过是让他们换了一种消耗的方式罢了，提安姆并非不爱惜这些部下，但在战争中可没有在意这种事情的余地，所谓慈不掌兵便是这个道理，提安姆可不是会因为过于爱惜士兵结果导致战败的蠢货。 “就是这样，你赶快去处理吧。”提安姆的心思仍放在多兹鲁的目的上，他并不想解释这个问题，于是便有些敷衍了事的向着加米托夫挥挥手。 “请等一下，阁下！”然而就在这时，提安姆旗舰的舰长，一位名叫布列科斯·弗拉（注三）的中校焦急的说道：“还请再稍微考虑一下，这样一来，鲁姆必然会因为我们的交火而受到重创的。” 简单的说明一下现在的战场情势，联邦军舰队以保护鲁姆为名挡在了鲁姆各殖民卫星的前方，并且组成了炮击战线，它们的面前就是处于鲁姆宙域外缘的吉翁军战线，而提安姆的命令，则是要联邦军的舰队撤退到鲁姆的后面，可是这样一来，鲁姆就变相的成为了联邦军舰队的肉盾，直接处于两支舰队的交火区域中间。 “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加米托夫大声的斥责布列科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如何打败吉翁佬，没有担心宇宙人死活的余地。。。。。。” “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提安姆突然说话打断了加米托夫，他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加米托夫一眼，对这个地球至上主义者的副官很不满意：“是如何尽可能的保存我军，杀伤敌军，这是我们身为将校的职责，弗拉中校。” “你的善良很高贵，但现在有些不合时宜，”他同样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布列科斯一眼：“如果我军优势的话还有余地，但我军现在处于劣势，没有顾及平民的余地，你现在应该考虑的唯有如何帮助你的战友取得胜利。” “但是将军，我们向鲁姆的人民承诺过，我们会保护好他们的啊，”布列科斯不敢置信的说道：“如果我们无法保护他们也就罢了，毕竟我军确实处于劣势，我也不会说让战友们牺牲自己，但是。。。。。。” 但是你这样的命令，明显不只是无法顾及到他们，而是要拿他们当肉盾啊！ 布列科斯没能说出下半句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提安姆的思绪一再的被打断，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想想side2，还有side1和side4吧，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只有胜利，如果我们输了，就算我们不用这种方法，side5的人民照样在劫难逃，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为联邦的胜利助一臂之力，至少如果我们赢了他们的损失会比被吉翁军完全占领好得多。” “他们的牺牲是高贵的，也是必要的，我军胜利之后，联邦一定会帮助他们重建家园，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这个功夫！” “可是，将军，我们的承诺。。。。。。。” “没什么可是的，弗兰中校，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不想要再和你解释第二遍！” 提安姆恼火的说道：“你是个军人，应该服从命令，现在赶紧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弗拉低下头，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但他低沉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遵命，将军。” 做完这一切之后，提安姆又转头对着有些幸灾乐祸的加米托夫说道：“你也是，没听见我的命令吗？现在赶紧去传令，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是，将军！” 说着，加米托夫·海曼匆匆的离开了舰桥。 脸上还带着兴奋而狂热的神情。 ————分割线———— 注一：约翰尼·约翰逊，和之前的弗朗西斯·加布雷斯基一样，都是二战王牌飞行换a，他是历史上英国皇家空军的头号王牌，一直在西线和精锐的德国西线空军战斗，直到战争结束，他一共获得了38个可确认的击坠记录，而本人不但没有被击落过，甚至从未被德国空军的击中过一次，号称‘永不受伤的喷火王’。 他不但是个王牌飞行员，同时也是优秀的空军指挥官，在大战中，他接管了由加拿大志愿者组成的加拿大航空团，并成功的将这支散漫的部队变成了皇家空军最精锐的航空团，因为他表现出的指挥才能和领袖魅力，战后他逐渐向着空军指挥官的方向发展，直到退休时，他已经是英国中东空军总司令，军衔少将。 注二：加米托夫·海曼，日后联邦军特殊行动部队提坦斯（titans）的创立者，但现在，他还只是提安姆手下的一名上校，虽然说不上是无名小卒，但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人物。 注三：布列科斯·弗拉，日后联邦军特殊行动部队奥古（a.e.u.g）的创立者，加米托夫一生的死敌，后来死于提坦斯的暗杀，同样的，现在的他虽然已经是个舰长了，但在一年战争中他依然算不上是什么重要人物。 041.鲁姆会战.围点打援 “将军，联邦军舰队开始后撤了，”多兹鲁的参谋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多兹鲁没有回话，他站在王尔古雷的指挥席上，双手紧紧的抓住栏杆，眉头凝成了一团。 为什么提安姆会突然后撤，多兹鲁忍不住感到一阵迷茫，该不会是己方围点打援的战术暴露了吧。 没错，围点打援，在这次会战中，多兹鲁的舰队并非是主力，相反，他只是一个诱饵而已，他将作为一个闪闪发光的诱饵引诱雷比尔的主力奔向side5，然后由集中在月球的ms部队发动奇袭，将之一举歼灭，以免进入吉翁方面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即和有所防备的雷比尔主力进行正面决战。 对于这次作战，吉翁总帅府军令部提出了以下若干意见： 1.多兹鲁·扎比中将率领的宇宙攻击军舰队将作为本次作战的佯动部队。 2.战役的关键在于以优势之ms部队突袭艾伯拉罕·雷比尔中将率领的联邦宇宙军主力舰队。 3.多兹鲁·扎比中将率领的宇宙攻击军舰队必须对马克提法·提安姆中将率领的联邦宇宙军第三舰队施加持续的压力，以造成鲁姆为我军进攻主要方向的假象。 为了这个目的，包括多兹鲁手下的ms部队都已经集中在了月球，此刻他手上除了极少数ms以外（比如他的近卫）只有看似恢弘的舰队，根本没有可用的ms部队。 围点打援，吉翁方面采取的战术看似单纯，但细究内里却并非容易。 如何让雷比尔和他的团队相信吉翁军的主力确实在鲁姆？ 如何瞒过ms部队实际的行踪？ 如何不让直接和宇宙攻击军对阵的提安姆发现破绽，然后警告？ 吉翁所作的种种，幕后发生的各种秘辛，这本书也只能稍微写出一丝皮毛而已。 多兹鲁不禁猜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吗，还是说有人把这边的情报透露给了联邦？ 这并非是没有可能，正如吉翁已经把联邦渗透的和筛子一样了，联邦也在吉翁内部有不少棋子，虽然这次战役的具体规划已经尽可能保密，就连各级军官也是在离开所罗门要塞之后才得知战役的详情。 但依然不是没有泄密的可能。 毕竟战争中敌人绝不是只有对面的军人而已。 “月球方面有消息吗？雷比尔到了什么地方？”他对着参谋团中负责情报工作的参谋问道。 “诶？这个。。。。。。。”对方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措不及防，急忙说道：“我军在进入鲁姆宙域前收到月面方向的最后一次联络。。。。。。。” “怎么说？” “确认雷比尔舰队正在离开月球轨道，距离预定位置还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他咬咬牙。 平日里这不过是稍微和密涅瓦玩一下就能够消磨掉的时间，现在却如同一百年那么漫长。 “我们也前进，咬住联邦舰队，不能让他们走脱！”多兹鲁大声下令。 无论如何，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错，哪怕是为了瑟娜和密涅瓦。 必须要让雷比尔误判吉翁真正主力的所在，让他驰援‘战况激烈’的鲁姆宙域才行。 为了这个目的，不管付出多少牺牲都是值得的。 “全舰队前进！” 收到命令的宇宙攻击军按照多兹鲁的要求开始向着缓缓后撤的联邦舰队追击，打头的依然是斯佩的第一机动舰队。 这时候，斯佩已经换乘到格奈森瑙号上了，沙恩霍斯特因为重创不得不退出了战线，考虑到历史上那条同名战舰沉入冬海的悲惨下场，这条战舰或许已经足够幸运了。 此刻，在格奈森瑙号上，吉翁军的官兵们正在振臂高呼，吉翁万岁的口号不绝于耳，和多兹鲁这样的军队高层不同，在普通士兵的眼中，提安姆下令舰队并非是有什么阴谋，而是在己方的奋战下不得不狼狈逃窜，为此他们暂时忘记己方舰队付出的惨重代价，忘记了明明有数量优势损失却和联邦军不相上下的窘态，仅为了己方的胜利而欢呼。 知晓己方舰队并非主力，而仅仅是诱饵的人并不多，只有各战舰的领导层，在普通士兵看来，正如战前所说的，鲁姆一战就是对地球联邦的最后一击，而现在他们击退了提安姆，战争几乎已经胜利了一半了。 抱持着这种乐观的心态，第一机动舰队深入了side5。 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除了远处显得有些稀疏的联邦军舰队炮火——这被吉翁军士兵们当做是联邦已经丧胆的表现，第一机动舰队非常顺利的进入side5。 格奈森瑙号是全长319.9米的大型战舰，在人类现存的军事舰艇中，仅次于440米的格瓦金级战列舰以及全长327米的麦哲伦级战列舰，堪称是如同移动城堡的庞然大物，然而在身处其中的斯佩眼中，自己和这条战舰却显得过于渺小。 究其原因，正在于战舰四周的岛型殖民地，与长度将近40公里的岛型殖民地相比，契贝级就显得有些过于渺小了，圆柱形的殖民地就这样悬浮的宇宙中，和side3那种看不到内里，从外边望去就是一片死沉的铁灰色的全封闭卫星不同，side5的殖民地全部都是半封闭的殖民卫星，透过巨大的透明面，殖民地内部的一切，清澈过头的蔚蓝大气，side3绝对见不到的丰富植被，这些人类所创造的小世界，近乎是神明的奇迹。 而这样的殖民地多达几十个，当这些庞然大物分布在战舰的四周时，几乎让人眼花缭乱的景色给予了深陷其中的吉翁官兵们暴力的美。 “真了不起。。。。。。”不知是谁这么喃喃自语，而没有人有工夫理会他，因为其它士兵也陷入了同样的感动之中。 因为和破坏不同，这是独属于人类创造的伟力。 就连斯佩本人也沉浸于这种感动中，但好在，和因移民法限制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side3的普通士兵不同，斯佩本人的家境优渥，过去前往地球留学的时候也曾在此停留，倒是很快的便清醒了过来。 “都醒醒，”或许是过去也亲身体会过这份感动，斯佩说着斥责的话，但语气里却没有责怪，只有提醒：“我们现在还在作战。” “想看的话，作战结束之后看多久都行。” 听到了他的话后，在场的吉翁军官兵们多少都有些惭愧，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迫使自己不去在意近在咫尺的美丽，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作战上。 然而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作战结束，这一幕便要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了。 普通的士兵可能不清楚，觉得side5可能会被留下来，因为如果他们此战胜利，吉翁就彻底战胜了联邦，没有必须要毁灭side5的必要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side5必须被摧毁，因为只要它还存在一天，地理位置的优势就决定了它永远是地球圈的中心，这是试图让宇宙殖民地的中心集中在side3的吉翁所不能容忍的。 甚至就算保留下side1、side2，甚至是联邦构想中的另一个工业中心side7，吉翁都不可能放过side5。 这个殖民地的命运早已经被注定了。 人类创造的才能近乎神明，然而他们破坏的才能，或许还在创造之上。 ————分割线———— 同一时间，在米兰达的空港，和震撼于人类创造之美的吉翁军官兵们不同，联邦军官兵则满心充斥着破坏的冲动。 “出击命令已经下达，所有飞行员做最后的准备！” “你们的任务是冲进吉翁的战舰群里，然后击沉他们！” “这个殖民地的存亡就取决于你们能否完成任务，努力战斗吧！” “联邦万岁！” ““联邦万岁！！””不只是飞行员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声呐喊，对他们来说，提安姆所下达的飞行队出击的命令，就意味着舰队的存亡，乃至这个殖民地的存亡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呼喊，比如‘干/死吉翁佬’之类的，在这种氛围中，约翰尼·约翰逊上尉正在和自己的部下做最后道别，等到上了飞机出击之后，鲁姆宙域极高浓度的米诺夫斯基粒子就会使得战斗机上的通讯设备失效，到时候每个人都像是海中孤岛一样无法和任何人取得联系，只能孤军奋战，如果现在不道别的话，很难说之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叫住了他：“约翰逊上尉！” 约翰尼·约翰逊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却是之前的那个联邦军少校，他面色似铁的对约翰逊说道：“我这边已经准备完毕了，你们随时可以出港。”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约翰逊犹豫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少校！请等一下！” “？”少校满脸疑惑的转头，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 “之前。。。。。。非常对不起，我太心急了，”约翰逊纠结的说道：“还请原谅。” “这个啊，”少校明白了约翰逊想要说些什么，看着他难堪的脸色，苦笑了一下说道：“别在意，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虽然是这么说。。。。。。。” “这样吧，”少校一下子打断了他说道：“想要道歉的话，就杀多几个吉翁佬，我就原谅你了。” “是，少校！”约翰逊敬礼说道：“我一定会打的吉翁佬后悔为什么要出生在世界上。” “加油吧，上尉，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少校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惨死的亲兄弟，脸色有些黯然。 他向约翰逊回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原地，约翰逊目送着他远去，然后扭头对着自己的部下们说道：“上机，我们出发！”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042.鲁姆会战·空袭 联邦军的战斗机联队有各种各样的编制，尤其是在各加盟国势力强大的地面军中，有三中队的小联队，也有12个以上中队的大型联队，但在宇宙军中却只有一种，也就是6x12的编制，每个宇宙军战斗机联队下辖6个中队，每个中队的编制是12台战斗机。 而和地面军五花八门的装备（甚至有部分还在使用西历时代的战斗机）不同的是，宇宙军主力列装的战斗机只有两种，也是目前联邦军装备性能最好的两种战斗机，即ff-s3剑鱼重型宇宙战机，以及ff-4托里亚斯通用战斗机。 基于战前联邦军舰队决战的建军思想，这两种战斗机主要搭载于由哥伦布级运输舰改装的安提坦级护航空母，以及极少数由麦哲伦级改装的特拉法尔加级舰队空母。 在战斗中，宇宙军的飞行队也无法像西历时代一样挑起大梁，他们通常只能承担辅助任务，比如追击溃逃的‘宇宙海盗’，短距威力侦查或者宙域巡逻，以及和敌方战斗机、突击艇交战，极少数情况下才会配合舰队进攻。 宇宙军战斗机联队通常由1个昂贵的ff-s3剑鱼重型战斗机中队，以及5个廉价的ff-4托里亚斯通用战斗机中队组成，事实上前者的造价，后者5个加起来也比不上，剑鱼装备重型反舰飞弹攻击战舰，而托里亚斯则仅有航空机炮一种武装，它在战斗中会与和级突击艇一同行动，作为纯粹的辅助力量存在。 提安姆的麾下总共有两个这样的战斗机联队，事实上，若不是在不列颠战役中损失过大，他本来有这个数字数倍以上的战力，但在对伊修菲岛最后的强袭中他不得不投入了全部的力量试图突破吉翁军的防线，为此他的战斗机联队只有不到四分之一能够活着返航，尤其那些搭载核弹的剑鱼战斗机，更是十不存一。 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凭借这么‘一丁点’的战斗机部队来对抗吉翁的ms部队，其中一大半还是他好不容易从月面挖过来的，毕竟战斗机部队原本就被联邦军定义为辅助部队，保有数量并不多，而战斗机就算容易生产，机师也能从地面军的飞行队中抽调，却也不是数天的时间就能够补充上来的。 吸取了不列颠作战失败的教训之后，联邦军也意识到己方并没有能够很好地威胁到吉翁军ms的武器，应该说，吉翁军的ms非常恰好的打在了联邦军毫无防备的软肋上，战舰的米加粒子炮倒是对ms有着足够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击必杀的威胁，但可想而知的是，除非战舰组成一个密集的炮击阵型，并且ms冲着这个阵型正面冲锋并一直处于十公里的范围外，否则战舰的米加粒子炮对ms的威胁并不算特别大。 而战舰上搭载的防空炮，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但除非是ms傻到顶着防空炮的射击而不进行机动，否则也只能说效果不佳。 而飞弹。。。。。。。这个我们不提。 总的来说，联邦舰队并没有能够很好地威胁ms的武器，唯一能够和ms交战的机动兵器也就只有剑鱼战斗机了。 所以，在这次战斗中，原本被用于搭载重型飞弹反舰的剑鱼战斗机必须肩负起对抗吉翁军ms的重任，而原本只是辅助剑鱼战斗机进行战斗的托里亚斯战斗机却必须执行反舰任务。 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但联邦军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强化战斗机部队的作战能力，剑鱼战斗机取消了六发重型飞弹，并且换装了四门地面军ah-17飞飞式（fanfan）气垫攻击机（注一）装备的5联装火箭发射器，尽管单发的威力远不如重型飞弹，但是20发无制导火箭弹的密集攻击足以瞬间击毁一台ms。 如果剑鱼的飞行员能够抓住一闪而逝的战机，然后用它打中灵活的多的ms的话。 而承担对舰任务的托里亚斯战斗机因为本身就是机身小、造价低廉的通用战斗机，也没有什么改装的空间，便只是取消了两门航炮，将腾出来的空间加装了一枚线导反舰飞弹，理论上来说，这枚飞弹的当量足够重创一艘巡洋舰。 如果托里亚斯的飞行员能够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躲过那些一下就能击落他们的吉翁军防空炮，然后用本来就很难操作的线导武器在无信息装备支援，纯目视的情况下命中吉翁军战舰的话。 听起来不那么容易了对不对？ 但无论如何，这些战斗机确实比改造前更适合与吉翁军战斗了，联邦军已经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为战争做好准备了，不如说，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战力的更新，毫无疑问，联邦军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战斗机部队的整备兵们在短短的数天内完成了全部机体的改造，若不是复仇心和使命感促使，这本是不可能完成，会被底下的人抱怨‘上头的人根本不懂’的任务。 但联邦的整备兵们居然真的做到了。 而现在，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便要带着这份努力和心意，向吉翁军射出致命的复仇之矢。 在吉翁军舰队前进到被联邦军当做航空基地的两个卫星之后时，联邦的飞行队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升空，然后攻击吉翁舰队的后方！ 突如其来的空袭让吉翁陷入了措手不及之中，坦率的说，联邦军的飞行队数量并没有达到会让吉翁舰队无法应付的地步，如果是在开阔场地，能够组织起防空火力，吉翁军很轻易的就可以击溃这一次空袭。 然而现在吉翁军舰队已经深入了side5的腹地，而且因为它们正在移动战线，一时间居然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还击，只能由各战舰在无组织的情况下各自为战。 这本来是吉翁军想用在雷比尔身上的手段，但现在他们自己却先行品尝到了，也不知多兹鲁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大概不会有多好受。 事实上，当他看到那些战斗机的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明白，这本来并不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是自己的焦躁让自己视线狭隘到只能看着提安姆的舰队，而疏忽那些巨大的‘航空母舰’。 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因为他明白此刻发泄情绪毫无意义，正相反，此刻他更加需要保持理智和冷静，他沉声说道：“传达命令，全舰队防空准备！” “让舰队。。。。。。”他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因为他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前进，亦或是后退。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下达命令，因为如果吉翁舰队既不前进，也不后退，而是提留在原地和联邦军的战斗机纠缠，那是最愚蠢的选项。 不得不说，联邦军飞行队的时机抓的非常巧妙，此刻联邦军的战斗机与舰队，正对吉翁军的战线形成了包夹之势，而吉翁军的主力姆塞级巡洋舰在设计上所有的炮塔都是面向正面，也就是说它们对从后方来的攻击应对能力有限。 如果此刻多兹鲁下令继续前进，就必须忍耐联邦军战斗机从后方来的攻击，然后还要和又开始行动的联邦军对射。 那么就此撤退吗？ 这是更糟糕的选择，在吉翁舰队已经快要脱离side5地区的时刻后撤，就等同于攀爬万米高峰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米的地方徒然回转，对军心士气的打击甚至比就此不管不顾继续前进还要巨大，况且多兹鲁绝不相信提安姆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坐视机会流逝，他一定会配合战斗机部队压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和牺牲，却没有通向光辉灿烂的未来这一点，。 当然，事实上吉翁军还有无法使用的第三个选项，那就是派出ms部队进行拦截，阻止联邦飞行队的突袭。 但是，正如此前所说，多兹鲁手上的ms部队大多数已经转移到了月球，等待着雷比尔舰队的到来，更何况，他不能冒着将吉翁军事实上没有多少ms的情报暴露给提安姆的风险。 那会让提安姆开始联想吉翁军ms实际的去向，然后反应过来雷比尔舰队面临的风险，此刻距离雷比尔抵达预定的伏击位置还有一个半小时以上的时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联邦军的穿梭机将鲁姆的情报汇报给雷比尔了。 似乎吉翁军舰队真的就只能这样陷入窘境，而没有其它的手段了？ 当然不是，多兹鲁也是不逊于提安姆的名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快速的下达命令道：“全体舰队，下沉！” 所谓的下沉命令，是只有在立体战斗的宇宙舰队对决中才有可能使用的战术动作，其原本是用在早期人类对宇宙作战还缺乏概念的时代，由海盗们创造出来的战术，当时的海盗会使用突击艇，以突然的竖向机动回避商船的火力，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不断的微调舷首朝向，以确保处于能够让商船难以还手的状态。 这个战术动作实现的基础，一是商船船员的战斗素质不高，无法快速的捕捉海盗船的踪迹，二是海盗们用的是比商船轻快的突击艇，能够以比商船更快的速度进行机动。 然而现在场面上，吉翁军两个条件都不满足，吉翁船员的素质虽然高，但联邦军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炮术水平，比吉翁军更胜一筹，而吉翁军的战舰也没有在机动性上比联邦军更佳，而且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战术动作，人类说到底是存活在平面的生物，只有少部分天赋异禀的人，能适应上下左右不分，没有一个恒定坐标系的宇宙空间，贸然使用这种战术，有可能会弄巧成拙，在迷惑敌人之前先把自己人搞晕。 那么为什么多兹鲁要下达这个命令？ 请大家想象一下，你们面前有一根笔直的线，两个端点分别是联邦飞行队和提安姆的舰队，而它们中间存在着一个点，也就是吉翁舰队。 当这个点下移之后，随着它与两端点构成夹角，实际上这个点与两端点连线构成的平面处于平行状态，而吉翁战舰在此过程中将会调整舷首朝向，将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重整姿态变成正面对敌。 但是，联邦军会就这样放任吉翁军重整旗鼓吗？ 要调整战线，绝不是各艘战舰自行其是，那样只会让原本好好的战线变得混乱不堪，必然是根据旗舰的命令进行统一的调整，但这也意味着，要让数百艘战舰统一行动，其动作必然快不起来。 至少不会比联邦军的飞行队更快。 就在此时，斯佩的战舰动了起来，他向着吉翁军机动的反方向运动，迎着联邦军飞行队冲了上去。 当斯佩下令不跟随舰队一同行动，而是要违背军令独自行动的时候，他的部下们其实是非常惊讶而且不安的。 “我们必须为多兹鲁阁下重整阵型提供机会，”斯佩忧心忡忡的说道：“联邦军的战斗机已经近在咫尺了，我们必须为阁下争取时间！” “就算不能完全吸引住联邦飞行队的注意力，”他已经开始指示舵手转向：“至少能够吸引一部分也好。” 和不明全局的一般士兵相比，斯佩明白战局的全貌，也清楚多兹鲁面临的窘境，他清楚，一但联邦军的飞行队接近了多兹鲁的战线，此战最大的机密，亦即是吉翁军ms部队的东西对提安姆这样的名将来说便如同完全揭开了一般。 多兹鲁不派出ms部队，任由联邦军战机肆虐，就会让提安姆起疑，为什么宁肯承受巨大的伤亡也不派出ms反击。 多兹鲁派出ms部队，配合战舰剿灭联邦军战机自然不成问题，但提安姆是经历过不列颠战役的人，他清楚吉翁军ms部队的规模，一眼就能看出在此的ms数量少的让人起疑。 所以绝不能让联邦军战机群逼近，事实上，就算是第一机动舰队发起反冲锋，也很难说到底能够吸引多少联邦战机的注意力，甚至可能毫无效果，白白让自己孤立。 但斯佩还是下达了这个被后来的史书评价为‘纵观全局，毫无意义，仅是白白牺牲’的命令。 对第一机动舰队的官兵们来说，斯佩的命令等同于要求他们主动赴死，如果跟随战线一起移动，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就算能够冲入吉翁军战线，能够造成的伤亡也是有限的，比起战死，反倒是存活的可能性更大，但若是反向冲锋，主动和联邦的战机**战，仅仅靠着几艘战舰战死的概率将会大大的上升。 甚至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然后，第一机动舰队开始转向了。 他们满怀责任感和使命感，认为这个任务唯有他们荣光的先锋第一机动舰队可以完成，这并非是他们不爱惜生命，而是他们明白了几乎必死无疑的结局之后，依然毅然决然的违反了军令。 他们毫无疑问，在此刻内心充满的，只是纯粹的爱国热情，他们深信自己的行为是在保护自己的祖国，甚至愿意为此抛弃生命，慷慨赴死。 正因为如此，他们被吉翁政权所欺骗，并且此刻要毫无意义的死去这一点，才让人感到悲伤。 宇宙之民毫无疑问是受到了地球联邦的压榨，他们的反抗毫无疑问是正义的，但这份纯粹的追求更美好生活的祈愿，却成了极少数人实现野心、维持统治、甚至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扭曲愿望的道具，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和牺牲，却没有通向光辉灿烂的未来这一点。 格外的令人悲伤。 当发现斯佩的舰队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而是向着反方向冲锋之后，多兹鲁在一瞬间还以为斯佩投敌了，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并且马上反应过来斯佩想要做些什么。 他的内心顿时充满羞愧，下意识的就想要命令斯佩返航，但最后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因为斯佩的行为，确实可能会发挥作用，这场战役的关键在于让联邦军无法判断吉翁ms部队的东西。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斯佩是可以牺牲的。 让部下不得不发动自杀式攻击为自己解围，还因此误会（尽管只有一瞬间）他们的操守和觉悟，多兹鲁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他紧紧地抓住指挥席的金属栏杆，巨大的双眼圆瞪，看着自己的部下慨然赴死，他连自己到底用了多少力气都没有注意到，他无意间使用的力道，甚至让铝合金的栏杆都完全变形。 就这样，斯佩的舰队带着自己舰队踏上了死亡之旅。 最先沉没的，是姆塞级快速巡洋舰德累斯顿号。 在历史上唯一一艘从福克兰的惨败中逃脱的德累斯顿号，此刻却成了最先沉没的战舰，也不知是历史的玩笑，还是单纯是造物主的恶意。 紧接着，是姆塞级快速巡洋舰纽伦堡号。 等到第一机动舰队和联邦军战斗机群脱离的时候，还存活的，就只剩下他的座舰格奈森瑙号了。 然而格奈森瑙号存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战斗力有多强，只不过是联邦军战机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它身上罢了。 笨重的契贝级绝没有姆塞轻巧灵活，陈旧的设计让它的战斗乏善可陈，但它诡异的前后炮塔设计，却让它成了第一机动舰队之中唯一在后半球也有战斗力的战舰，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成了格奈森瑙号存活的直接原因，因为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比起还能够稍作抵抗的格奈森瑙号，优先选择了击沉其它的姆塞级而已。 但就算如此，格奈森瑙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与其说是‘没沉’，不如说是‘还没沉’来的准确，前后方的炮塔已经损毁，只剩下少数防空炮还可以运转，而主推进器也已经停机，现在只剩下一个副推进器，以及少量的姿态制御喷嘴可以正常运作。 这就是结局了吗？斯佩脸上被鲜血所覆盖，战斗造成的冲击让他的头部受创，留下了不浅的裂口，但他此刻却没有工夫在意这个。 在对第一机动舰队的攻击中消耗掉了线导飞弹的部分ff-4托里亚斯战斗机开始返航，他们以为基地的正是米兰达的空港。 非常幸运，又或者是不幸的，这个空港刚好位于格奈森瑙号的附近。 不知不觉已经已经突进了这么远了。 看着那个吞吐着战斗机的空港，斯佩下达了他最后的命令，这个命令在战后从格奈森瑙号的黑匣子上被找到。 “敬告本舰所有存活的人。” 声音从舰上各处的喇叭传了出来，作为背景的，是凄厉的警报声，和闪烁的危险红光，还有各种职务船员的尸体，只有极少数人还能活着听到斯佩最后的遗言。 他们看向声源，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诸位，非常感谢你们陪我一起走到了这里，”斯佩对着通信器说道，在他的手边，是通信兵的尸体：“能够成为诸位的指挥官，是我一生中最值得自豪地事情。” “现在让我们将荣耀贯彻到底，为我们的祖国做最后一件事情。” “本舰已经无法挽救，接下来，我们将对米兰达空港进行撞击。” “但愿祖国的祝福与我们同在，吉翁公国，威光永存。” “通话完毕。” 这便是格奈森瑙号最后的声音，接下来，这艘大型战舰便一头扎进了米兰达的空港，随后超载反应炉导致的爆炸几乎将这个空港整个摧毁，为之陪葬的还有十几架正在接受补给的托里亚斯战斗机，还有数千名联邦宇宙军后勤人员，但它造成的伤害远不仅如此，因为遭受的这次创伤，米兰达沿空港的这一块外壁整个的龟裂剥落，并在接下来的数小时内形成了一个半径超过1公里的巨大破洞，这块外壁上聚集的side5人民，以及接下来被破洞外真空对流卷走的无辜民众，据估测，超过一千万人。 这是开战以来，side5遭受的最大规模的创伤，为此，吉翁方面的第一机动舰队除原旗舰沙恩霍斯特号外，全军覆没。 然而，正如后世所评价的一般，斯佩和他的舰队付出鲜血换来的结果‘纵观全局，毫无意义，仅是白白牺牲’。 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在付出一定的牺牲，略微被迟滞之后，依然冲进了吉翁军的战线中，被逼无奈之下，多兹鲁只能命令自己的ms部队出击，他期盼提安姆不要注意到自己ms部队数量的问题，但现实并非小说，事到临头的睁眼瞎，不合道理的疏忽绝不会发生。 更何况提安姆原本就是特意为了确认吉翁军ms部队的状况才让战斗机部队进行攻击的，参与突击的联邦战斗机部队被吉翁战舰和ms联合剿杀，仅有少数高速的剑鱼重型战斗机脱离战域后被提安姆舰队的空母回收，战后统计提安姆的这次突击行动，两个联队的战斗机仅有不到二十架成功返航，其中托里亚斯更是全灭。 在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之后，提安姆不可能注意不到吉翁军ms部队不合常理的稀少数量。 然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顿时感到浑身冰凉，他能够猜测到吉翁军大致的计划，也能猜到吉翁军主力应该在月球，因为那是鲁姆附近唯一可以藏匿大量军队的据点，但他不知道吉翁军具体准备在什么地方进行突袭，而在布满米诺夫斯基粒子的战场上，他也无从得知雷比尔的主力是否已经遭到了袭击。 如果雷比尔阁下没有遭受袭击，就必须赶紧通知他才行。 他只能马上下令：“赶紧派出穿梭机，通知雷比尔阁下，就说鲁姆方向并非吉翁军的主攻方向，吉翁军的主力很可能在月球附近，阁下可能是吉翁军真正的目标，请他务必小心！” 说完之后，收到命令的联邦传令官迅速搭上了穿梭机向着月球方向赶去，而提安姆则坐回了自己的指挥席上，但作为名将的本能却让他不断的开始考虑各种各样的情况。 如果阁下已经遭到了袭击，那这边是否应该对阁下进行驰援呢？哪怕是要承受惨重的损失，也要脱离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的战场。 如果阁下遭到了袭击，但却已经取胜了，那自己应该坚守原地，缠住吉翁舰队，为全歼创造条件。 但如果阁下已经战败。。。。。。那太糟糕了，必须赶紧撤离才是，丧失了主力联合舰队的联邦，至少也要保证足以自保的舰队，光靠留守的第五、第六舰队还不够，第三舰队也必须尽可能的保存下来。 希望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不，这里只能完全信任雷比尔阁下了。 一定没问题的，他可是艾伯拉罕·雷比尔啊。 ————分割线———— 注一：ah-17飞飞式气垫攻击机，也是原著的诸多奇葩武器之一，全部的武装只有两门5联装飞弹发射器，而且据说还广受好评，直到格里普斯战役依然在服役。。。。。。 043.鲁姆会战·提督的决断（上） 时间稍微向后移动一会儿，地球联邦宇宙军联合舰队此刻正位于月球轨道上，自从查布罗升空之后，这支庞大的舰队在同属月球轨道的月神二号要塞上完成了集结，并浩浩荡荡的杀奔鲁姆而来。 这支舰队的旗舰，正是原第二舰队旗舰，也是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中将的座舰安纳克号。 安纳克是希腊神话中掌管命运、天数以及某事物必然结果的神明，她能够决定某物必然取得的命运，即使是其它的神明也无法违逆她的意志，即便是至高神克洛诺斯，亦或是混沌的象征卡俄斯也无法反抗她。 必然的命运。 堪称是神上之神的一位女神。 以这位女神来命名自己的旗舰，雷比尔到底在想些什么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此刻，联邦军的宇宙舰队已经抵达了月球附近，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就将会脱离月球轨道，然后改变航速向鲁姆驶去，最多三个小时后，他们便将和吉翁军交战，在这时刻联合舰队全员都处于临战的紧张状态。 在这种时刻，雷比尔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再次核对作战计划？ 督促官兵做好战斗准备？ 做战斗前的演讲？ 都不是，这个白胡子老头正吃着三明治，和其它同样在进食，却显得食不知味的将校们不同，这个老头满脸悠闲，就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紧张一样。 这一方面是因为雷比尔知道现在就算是着急、担心也没有，联邦军已经尽可能的做好了战斗准备，现在只要将它们发挥出来就是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到了这个岁数，雷比尔也开始注意养生，吃饭的时候就要细嚼慢咽，延长寿命也是他要做的事情，毕竟他要活得足够久才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打败吉翁只是个开始，打败吉翁之后联邦自己家务事才是更需要操心的事情。 借助战后救灾加强联邦政府的中央集权，取消各加盟国的军队以及大部分统治权力，重建宇宙殖民地，并强化对各殖民地的直接统治。 要做的事情比山还多，他还指望至少再活个二十年呢。 这才是真正想要再活五百年的男人，不是某些十全十美的家伙。 “你在想什么，高云？”虽然正悠闲地吃着饭，但雷比尔到底是雷比尔，他一眼就看出了与他同席的宇宙军准将高云（注一）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阁下。”高云苦笑着说道。 高云准将是个身材壮硕的非裔男子，别看他有点五大三粗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宇宙军中负责技术应用和装备研发的技术型将官，事实上，近来被雷比尔要求重启并且重点关注的v计划（也就是联邦军的ms开发计划），其主持者正是高云。 事实上，他也是联邦军内部ms派（尽管这只是一个几乎要消亡的小派系）的领头人，因为吉翁军ms部队的杰出表现，这个一直有些边缘化倾向的人又开始得到了雷比尔的重视。 高云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事实上，有人想要通过我们技术部门向您传达某个情报。” “什么情报？”雷比尔抓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顺口说道。 “据说冯·布朗为格拉纳达方面提供了一大批零部件，”高云说道：“是ms的。” “格拉纳达？姬西莉亚·扎比的那支小舰队吗？”雷比尔皱着眉头说道：“是谁告诉你的？” “是月面的阿纳海姆电子，属于毕斯特财团下属，”高云回答道：“这批零部件正是由他们提供的，已经可以确认格拉纳达确实接收了这批零件，所有的交易都有吉翁背书的凭证。” “毕斯特财团。。。。。。”雷比尔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这种地位的人当然知道毕斯特财团的根底，以及这家人和联邦腐败分子的紧密联系：“阿纳海姆电子？那不是生产冰箱的家电公司吗，为什么吉翁会找他们提供零部件？” 作为地球圈最大的家电供应商，就连雷比尔自家也用阿纳海姆公司的产品，他也知道，所谓的阿纳海姆的发家史，其生产部门的规模非常小，雷比尔不觉得这样的一家企业能够为吉翁军提供ms部件。 不如说，作为月球企业的阿纳海姆，居然掌握有生产ms部件的能力，这本身就很可疑。 尽管将信将疑，但雷比尔也不是会马上就凭直觉做出决定的人，他摸了摸满是胡子的下巴片刻，然后突然问道：“阿纳海姆，不，毕斯特想要什么回报，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如果对方要求足够大的回报，这个情报恐怕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这个，卡蒂亚斯理事的意思是想要和您结个善缘，但是。。。。。。。”高云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他也有试探性的向我提出，能不能参与到我军的v计划中，他说阿纳海姆有足够的技术实力，并且能够承担一部分的生产任务。” 正因为如此，高云才对说出这个情报如此犹豫，因为他就是v计划的负责人，由他亲口说出这件事情，无论事实如何，都有种他已经被阿纳海姆收买了的意思。 他可以不在乎其它人的想法，但他必须在乎雷比尔的想法，他的地位和ms派的地位好不容易因为得到了雷比尔的支持而开始提升，事到如今他也无法接受继续去坐冷板凳。 哼，这帮鬣狗，是想要掺和进军工业啊，就不怕和地球上的那些死亡商人杀个头破血流吗？雷比尔冷冷的想到，不过军火商们之间的矛盾，到了雷比尔这个地位已经可以不用太过在意了，于是他随意的问道：“想加入v计划？阿纳海姆有这个能耐吗？如果不能做出贡献，只是想要分一杯羹，靠这样模糊的情报这不够。” “关于这个问题下官也非常惊讶，”高云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根据卡蒂亚斯理事提供的技术列表，他们不但有足够的技术，甚至在部分方向上有着比我军v计划研究部门更加先进的成果，但是。。。。。。。”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雷比尔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是，下官失礼了，”高云说道：“但是根据我军技术部门的评估，这不像是阿纳海姆独立开发的技术，更像是。。。。。。。更像是吉翁系的技术，其中多项研究成果，和当初米诺夫斯基博士叛逃前为我们提供的吉翁方技术是完全一样的。” 原来如此，雷比尔顿时明白了高云的担忧，联邦军的v计划因为常年遭受的冷落，进展其实非常有限，如果此刻能够得到吉翁技术的支持，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也不为过，但在联邦内部的某些人，尤其是那些喜欢指手画脚却不脚踏实地的家伙看来，大量使用吉翁系的技术，实在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情，堂堂联邦怎么能够山寨区区一个殖民地的技术呢？ 这样做一定会遭到难以想象的严重阻力吧，ms派系原本就不受待见，力量弱小，也没有话语权，现在的重视完全取决于雷比尔系的少数高层，但在宇宙军中，哪怕是雷比尔本人，也不能说是完全倒向了ms派，他也仅仅是重视而已，作为宇宙军总司令他不能有固定的倾向，高云是生怕万一受到指摘，没有雷比尔等高层的支持，他无法承受其它反对派系的压力。 “不是很好嘛，你尽管去做吧，”雷比尔决定给高云一点信心，他淡淡的说道：“v计划的进展，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别让我失望了，高云。” 这话等于是将高云身上的压力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雷比尔承诺会为高云的一切行为背书。 “这。。。。。。。”高云感动的站了起来，真心诚意的向着雷比尔敬了一个礼军礼：“非常感谢，阁下！” “我发誓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唔，行了，坐下说话吧，”雷比尔随意的挥挥手说道：“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期待而已。” “阁下，这会不会太过冒险了？”此时，卡宁甘却插嘴说道：“恕我直言，如果你表现出全力支持ms派的意图，恐怕会引来军中很多人的不满。” 雷比尔当然也是知道的，联邦宇宙军中目前还是战舰派占绝对的主流，要让他们反过来支持ms派，这等同于是说战舰派的路线是错误的，很多人自尊心无法接受。 这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军中的利益关系，联邦宇宙军占据了联邦军军费的六成以上，尤其是那些巨大的战舰，造价昂贵、投入和生产周期也特别长，如果联邦宇宙军开始脱离战舰派而转为支持ms，极端一点，如果说联邦军拒绝继续接受船台上还没有下水的战舰，甚至只是要求他们进行改造，都会造成利益集团的巨大损失。 往长远考虑，如果联邦宇宙军侧重于ms，或者至少是ms、战舰并重，也会使得现在分给各个造舰利益集团的军费份额大幅下降，已经投入巨大财力物力的船坞等同于一夜间价值大跳水。 “尤其是那个格林·怀特（注二），”卡宁甘一面吃着三明治一面说道，脸上却没有多么凝重，他虽然只是个准将，但众所周知他是雷比尔最信任的心腹，所以才一直被留在他身边，在这种雷比尔一派将校集会的场合，也只有他能够随意发言：“本来你把他踢出低轨道舰队他就已经心怀不满，如果你的决策让他这一派和他身后的那些鬣狗们利益受损的话，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给你找麻烦的。” 格林·怀特中将，正是原低轨道舰队（第一舰队）的总司令，他不但是军中大舰巨炮派的代表，同样也是宇宙军创立之初，雷比尔捏着鼻子吸收的欧美系财团的白手套，代表着欧美系财团、主要是工业财团在宇宙军中的利益。 可想而知，如果雷比尔要缩减分配在造舰工程上的军费，是一定会被他强烈反对的。 “怀特中将啊，那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雷比尔眯起了眼睛。 卡宁甘点点头说道：“本来要是道格拉斯没出事的话，以他的功劳接任低轨道舰队司令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现在。。。。。。”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某个年轻的将军：“华肯（注三）虽然不错，但他太年轻了，功劳也没有道格拉斯那么让人瞩目，怀特中将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要把他们的人弄上来。” 战前，为了应对和吉翁的战争，雷比尔原本是已经把他踢开，明升暗降调到了查布罗，为的就是要给道格拉斯腾出位置，毕竟低轨道舰队是联邦的主力舰队之一，开战前雷比尔可以为了某些目的放手，但开战后他就不能容忍这样的一支舰队无法被他这个宇宙军总司令随意指挥了。 然而道格拉斯死在了李尔手下，他的死让雷比尔不得不匆忙把华肯提拔起来，因为他手上实在没有其它合适的人选了，严格来说华肯确实不合适，他太年轻了，也没有亮眼的战绩，此前只是个上校，担任月神二号的副司令而已。 “我清楚，”雷比尔闭着眼睛说道：“只要这次华肯好好表现，他的位置就坐稳了。” “就看你的了，”说着，他对着华肯点点头：“华肯。” “是的，阁下，我一定好好表现。” 卡宁甘继续说道：“不只是格林·怀特，还有那个金·科里尼（注四），也是个上蹿下跳的家伙。” “约翰，我们内部有太多宵小了，你对他们太放纵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罗德，”雷比尔却只是微笑着说道：“没有他们的支持，宇宙军一开始就建立不起来。” “就算如此，你也对他们退让的太多了，”卡宁甘忿忿不平的说道：“我们应该先整顿好自己的内部才是，这次战役也是，太过仓促了，我们不应该那么早发动战役的。” “原本我们可以做好更多的准备，集结更多的舰队，那些驻留军虽然不堪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急急忙忙的就逼我们进行决战，议会里的白痴未免也太多了。”卡宁甘咬牙切齿。 “现在我们不得不用一半的舰队进行决战，真是该死。” “好了，罗德，你冷静点，”雷比尔笑了笑说道：“side5绝不能丢失，议会会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因为卫星撞击的后遗症，各国的经济形势就都不算好，如果side5再沦陷，至少一半以上的加盟国都要破产了，不救side5是不可能的。” “驻留军的事情也是，如果将他们召集起来，就等于说是将那些side拱手让人，”雷比尔冷酷的说道：“宇宙军背不起这个责任，还不如让他们尽力抵抗，我们也能和议会交代，反正他们也派不上用场。” “死了也好，正好减轻我们的军费压力。” “但是。。。。。。。”卡宁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雷比尔制止了。 “好了罗德，我们现在在打仗呢，不管说什么，我们都要先赢下这一仗，”雷比尔说道：“赢家什么都好说，输家一无所有，就这么简单。” “议会的事情我们先不管，高布（注五）会为我们处理好议会那边的事情。” “高布？”卡宁甘面露不屑，那个家伙有什么能耐。 “你可别小看他了，”雷比尔笑笑：“他只是不擅长打仗而已，其它的事情他清醒的很。” “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多年左右摇摆，就是不完全倒向哪一方，却还能做到这个位置，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该做什么，不会给我们扯后腿的。” 卡宁甘撇撇嘴，不置可否。 “不说这个了，高云，”雷比尔摇摇头说道：“v计划那边你继续督促，先解决有无问题，尽快拿出一个能用的型号进行先期量产。” “只要在战场上被证明有用，有了实际成绩，你们才能说服其它人接受你们的观点，明白了吗。” “是，阁下，”高云感激的说道：“实在是感激不尽！” “那我们继续说回格拉纳达的事情，”雷比尔环视着他身边雷比尔派的核心将校们说道：“月面方向有其它与此相关的情报传来吗？” 就算联邦军从月球撤军，也不意味着联邦军在月球的情报网就被连根拔起了。 “没有，”回答的是卡宁甘，他是安纳克的舰长，有情报传来第一时间知道的人也是他：“从姬西莉亚·扎比占领格拉纳达之后，吉翁的突击机动军便不间断的朝周边宙域散播米诺夫斯基粒子，现在月球的对外完全被阻断了，想必他们就是为了阻止我军获取情报吧。” 真是可疑，雷比尔皱起眉头想到，他虽然是名将，但在没有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突然开口问道：“提安姆那边的战况如何，确认吉翁把主力舰队投入了鲁姆吗？” “是的，”卡宁甘知道这并非是雷比尔不了解战况，而是保险起见再重复一次：“在鲁姆确认到吉翁军大多数战舰的热源特征，提安姆特别提到了，没有伪装目标，全部都是可以确认的战舰。” “他说如果没有增援的话，他无法保证胜利，甚至无法保证他的舰队能活下来多少。” 没有伪装目标，即是说没有用商船等民间船只伪装的战舰。 如此一来就可以肯定，至少吉翁军的战舰确实在鲁姆没错，提安姆的能力雷比尔是一百个放心的，他相信提安姆不会犯下什么低级错误。 但这就奇怪了，如果吉翁的主力舰队真的在鲁姆，那么为什么格拉纳达会需要ms的补给呢，雷比尔向高云再次确认，确定这个大量指的是足够维护吉翁军全军的数量，而不是一般不明内情的人以为的‘大量’。 到底是吉翁军故布疑阵，为主力舰队消灭提安姆争取更多的时间呢？ 还是说吉翁军真的有什么阴谋？ 雷比尔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两头分兵并不可取，这里必须选择一个进攻方向。 是相信阿纳海姆的情报，放弃劣势的提安姆进攻月球。 亦或是无视月球方向，全力支援提安姆？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跑到了卡宁甘的身边，俯下身子对他说了些什么，卡宁甘点点头，让对方出去之后对着雷比尔说道。 “阁下，提安姆派出的穿梭机和我们汇合了，传令者说有紧急军情要向您亲自汇报。” ————分割线———— 注一：高云，全名不详，一年战争后官拜中将，是0083时代阿纳海姆gp计划的主导者，非裔黑人男子。 注二：格林·怀特，英裔，红茶男，一年战争后官拜大将，0083时被卡多用核弹炸死的悲催将军，联邦军中大舰巨炮派的代表，伯明翰级这种开历史倒车的垃圾战舰就是这个人主持建造的，在军中打压高云等雷比尔旧部的也是他这一派。 注三：华肯少将，0079原著人物，一年战争时期月神二号的总司令，虽然原著中只是个校官，但在gto里军衔是少将。 注四：金·科里尼，吸猫男，一年战争后官拜大将，成为联邦军总参谋长，0083里成功坑死了格林·怀特，为自己一派占据优势后功成身退，得到善终，他同时也加米托夫的后台，提坦斯的成立最早可以说出自他的授意。 注五：高布，著名的369大将，一年战争时期担任后勤负责人，这个别名来自于他在基连的野望系列中极低的能力数据，被称为联邦方军衔最高，能力最废的废材将军，但是根据外传漫画乔尼·莱登的归来，他只是没什么军事能力，但却有着出色政治能力的家伙，战后进入政坛，混的风生水起，得以善终。 044.鲁姆会战·提督的决断（下） 雷比尔走入安纳克号的舰桥，跟在他身后的，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联邦军将校。 走在最前头的雷比尔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但最熟悉他的卡宁甘却清楚，雷比尔的心情有些急迫，他不自觉的提高了速度，几乎要达到竞走的水平，以至于身后的其它人也不得不加快脚步。 这样急迫的心情卡宁甘也不是不能理解，联邦舰队马上就要抵达月球轨道上的特定引力点，他们将在这个位置脱离月球轨道，然后向着side5变轨，雷比尔必须在那之前作出判断。 增援提安姆，亦或是攻击月球。 他明白雷比尔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又有多迫切必须打赢这一仗，无论他表现的有多么冷静从容，这样的姿态能够让雷比尔一派的将校们心中镇定，但最了解他的卡宁甘却明白。 雷比尔，只能说冷静，但绝没有从容的余地。 事实上，从和吉翁开战以来不过是十余天而已，但就这十余天，对雷比尔来说却好像十几年一样漫长。 原本宇宙军就是雷比尔力排众议，并且得到了对控制殖民地有需求的财阀们的支持才建立起来的，在建设过程中，雷比尔毫无疑问的施以铁腕，地面军以及大量的中小加盟国对他非常的厌恶。 地面军虽然是各个加盟国军队所组成，大头军费其实是由试图控制一定军事力量的各加盟国政府承担，联邦政府只承担一部分的军费，但因为宇宙军的建立，联邦的军费大幅度向宇宙军倾斜，自然就无法承担和过去一样多的地面军军费，地面军面临着要么督促本国政府承担更多，要么削减自身规模的痛苦抉择，但从没有哪支军队会选择自我削弱，所以自60年代以来，地面军便一直过得非常拮据，和大批量建造宇宙战舰的宇宙军相比，从60年代至今将近20年的时间，地面军也只换装了61式坦克，以及在各国军队中统一了轻武器装备而已，其余的同样需要大力投入的空军和水面舰艇，基本上还是维持着60年代的规模和技术水平。 并且地面军还面临着舆论的压力，在战前，地球基本上是低轨道外绝对防御圈的理论占主导地位，顾名思义，就是完全依仗宇宙舰队，将敌人阻挡在低轨道之外，这样一来，地面军的存在意义就不大了，不如干脆完全裁撤，只保留一定的安保部队，还能节约经费，在这种思潮下，被认定为没有价值的地面军处境之尴尬，与面临议会和宇宙军（主要是雷比尔派）双重压制的窘境，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恐怕难以理解。 这样的地面军自然而然的会厌恶、甚至是憎恨宇宙军总司令雷比尔将军。 而各个中小国家也有憎恨雷比尔的理由，地球联邦从来就不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而是由大国（g3）统治、领导、剥削中小国家的地球国家联盟，东亚、北美、西欧，三个巨大的超级强国在漫长的战争之后，以西历时代的联合国为基础，渐渐演变成了最初的地球联邦，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和利益，g3之间虽然有竞争，但面对挑战者时却总是一致对外，在这种斗而不破的情势下，人类开始渐渐的把过去用于战争的资源向宇宙开发倾斜，也正是因为有着g3这个强力的统治实体，人类才能走向宇宙。 如果单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g3集团毫无疑问（尽管很难说是睿智而有远见）是有着积极意义的，毕竟强者和弱者的平等原本就是童真的幻想，g3集团把持地球联邦尽管做了很多堪称白痴的事情，它们的统治、对宇宙的开拓也堪称是一部血泪史，但确确实实，人类走出了地球，开始探索宇宙。 但对那些中小国家来说却并非如此，宇宙开拓的利益基本被g3集团完全把持，他们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报，但这些中小国家却还需要承担宇宙开发——主要是殖民卫星公社以及地球联邦宇宙军的经费，这样怎能不让人心生怨言？ 60年代前经济形势尚好，中小国家还能够获得一定的收益的时候，这种怨言还不普遍，但从吉翁独立，地球圈经济形势开始恶化后，这些中小国家便是率先跳水的那一批，g3不但有着惊人的国力、强力的中央政府，还把持着地球联邦的统治权，他们自然而然会将损失转嫁到殖民卫星和各个中小国家头上，事实上，这些中小国家在这20年间一直艰难度日，期间爆发的游行抗议，甚至是起义也不是没有。 这样的中小国家怎么会不厌恶、甚至怨恨地球联邦，怨恨g3集团打手的象征雷比尔将军呢？ 这总总原因导致宇宙军的外部环境一直都不好，它不但要应对宇宙殖民地独立的威胁，还有在内部，在议会里边、和它同样属于联邦军的反对者。 过去在雷比尔强势的时候，无论是地面军还是中小国家这些宵小之辈当然不敢对雷比尔炸声，但吉翁的叛乱却让他们抓住了一个大好机会，一个可以趁机扳倒雷比尔的机会。 为什么各个殖民地会接连沦陷，为什么短短的十几天里就有超过人类半数的平民死亡？ 因为宇宙军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为什么花费大价钱建立起来的联邦宇宙军接连战败？ 因为宇宙军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为什么区区一个side3的叛乱就让号称人类史上最强的联邦宇宙军束手无策？ 因为宇宙军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对了，这一切不都是那个无能的雷比尔的责任吗？ 都是他指挥无方，才让吉翁能够把卫星丢到地球上，因为他的愚蠢，短短十几天，联邦宇宙军就有超过一半的舰队覆灭（他们在宣传中故意忽视了驻留军的指挥权实际上不在联邦军而在side地方政府手里，而且数量也不多，而是混淆现实，把驻留军舰队和低轨道舰队这样的大型舰队相提并论，造成了开战不过十几天，联邦方就损失了一半舰队的假象）。 都是雷比尔的错！ 地球要玩啦！ 都是雷比尔的错！ 为什么地面上的混乱，各种案件甚至是叛乱难以扑灭？ 为什么灾民迟迟得不到救济？ 这时候地面军也开始推卸责任，我们也没办法，谁叫宇宙军把军费都占用了，还没能阻止敌人入侵，没有钱怎么安排救灾，怎么镇压混乱？ 都是雷比尔的错！ 没错，都是雷比尔的错！ 把他。。。。。。！ 嗯，还没有人说到这个份上，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这种将一切责任归咎到雷比尔和宇宙军身上的局势，可想而知雷比尔的压力有多大，更糟糕的是因为g3的核心统治区，亦即是东亚、北美、西欧都是不列颠作战中的重灾区，g3政府忙于稳定局势，尽管高层中的明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雷比尔，但却也无法给他更多实质性的帮助。 事实上，若不是雷比尔一如既往的保持了强势，利用过去的威信强行压下了反对的声音，甚至可能会有得寸进尺的蠢货要弹劾他，甚至是强迫他到议会接受质询，然后送上军事法庭公审也说不定。 要驳斥这一切，雷比尔就必须赢下这一仗，而且必须赢得漂亮，如果打成平手，或者是皮洛士式胜利，哪怕是最终联邦赢得了胜利，宇宙军的必要性和能力也会遭到质疑，战后地球必然要大量投入重建，绝无法再向战前那样大力投入军备，如果无法保证战后恢复战力的军费，宇宙军就将面临衰弱甚至是消亡的危机。 而没有充足的武力保障，联邦也很难维系对加盟国和殖民地的控制，雷比尔的理想，人类的完全的统一将化为泡影。 由不得雷比尔不着急，卡宁甘对此也抱着理解的心情，作为雷比尔的左右手，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尽力帮雷比尔查漏补缺而已。 约翰，和我不同，你是必须活下来的人。 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若是需要的话。。。。。。我能毫不犹豫的替你去死。 他忍不住不自然的扭了扭军帽，旁边的华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罗德尼·卡宁甘心中突然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但却也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分割线———— 见到雷比尔等人的到来，舰桥里的人纷纷起立向着自己的最高司令行礼。 然后卡宁甘的部下便把提安姆的传令者带到了雷比尔的面前，这是个挂着少校军衔的宇宙军军官，雷比尔也无法对每个宇宙军军官都有印象，他转头看向卡宁甘，卡宁甘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的身份是确切无误的。 确实如此，这个少校的整个履历都是清晰而毫无疑点的，第一批加入联邦宇宙军的军官，当时还是个中尉，出身欧洲，工作表现出色，但又不会特别出色，顺利的升到了少校，但也仅此而已，后来在提安姆麾下供职，一路做到了情报参谋。 无懈可击。 “雷比尔司令！”对方是个英俊的中年男子，金发碧眼似乎有些日耳曼人的血统：“第三舰队所属情报参谋，伍尔夫·施密特（注一）向您报道。” “施密特少校？”雷比尔在指挥席坐下，卡宁甘站在他的身后：“你是提安姆的参谋？” “是的，阁下，我是提安姆司令的直属情报参谋。” “怎么回事，鲁姆发生了什么情况？”雷比尔皱起眉头说道：“你不是负责定时通讯的人吧？” 正如此前所说，此刻的鲁姆正处于高浓度米诺夫斯基粒子笼罩之中，常规的通信手段根本派不上用场，因此不论是联邦还是吉翁，想要和战场外的单位联系就只能通过原始的人力传输，提安姆舰队和雷比尔舰队双方之间约定以固定的周期进行联系，而这个伍尔夫·施密特却是在约定好的周期之外突然到来的。 毕竟是宇宙舰队行军，为了避免被吉翁军掌握行踪，雷比尔舰队不但自身处于通信静默状态，和外部的联系当然也是要尽可能的少。 事实上，若不是伍尔夫驾驶的是联邦军制式的蜻蜓穿梭机（注二），而且一应识别手段都能对得上号，说不定雷比尔舰队就要把它击落了。 “是的，阁下，我是提安姆司令额外派出的使者。” “鲁姆的战局如何了，提安姆还能够支持的住吗？”雷比尔没有浪费时间问一些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正如他一开口问的就是提安姆能否坚持而非能够获得胜利。 “情况非常糟糕，阁下，”伍尔夫·施密特脸色苍白而难看，他看着雷比尔说道：“我离开之前，我部已经损失三分之一的战舰，主要是萨拉米斯级，但是麦哲伦级自忒休斯号以下，也已经沉没了6艘。” “我部的状态岌岌可危，并且已经被赶出了side5，提安姆阁下说他会尽可能的战斗下去，但是。。。。。。还请阁下做好心理准备。” “被赶出了side5？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因为吉翁军的战舰数量是我军的倍数，所以提安姆司令下令战线后撤，试图将吉翁军的战线引诱前移，然后用埋伏在卫星中的战斗机联队发动突袭。”伍尔夫原原本本的将联邦军做的事情告知雷比尔。 战舰数量是提安姆的倍数。。。。。。果然吉翁的主力舰队在鲁姆，雷比尔脸上没有波动，心中却如此想到。 那么月球方面传来的情报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真实，亦或是姬西莉亚·扎比的疑兵之计？ 坦率的说，后者比较可能，利用月球的佯动，引诱雷比尔舰队前往月球，为多兹鲁·扎比歼灭提安姆的舰队提供更多的时间，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说到底，吉翁的兵力原本就是劣势，在这种情况下集中有限兵力各个击破，这是很自然的想法，鲁姆战斗爆发之前的情况也证实了这一点，雷比尔不认为吉翁的将校疯狂到了将原本就有限的兵力还再次分兵的地步。 阿纳海姆的情报太可疑了，突然找上门来说有情报要提供，代价就是要加入联邦军的军备供应商名单中，道理上无可厚非，但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而他们还掌握了吉翁方的ms技术，如果说和吉翁官方没有合作，雷比尔是一点也不信的。 他们到底是应吉翁的要求，故布疑阵散布假情报，还是说是真的想要出卖吉翁方？ 雷比尔犹豫了，他虽然觉得阿纳海姆会选择出卖看起来是劣势的吉翁，选择更可能胜利的联邦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但另外一件事情，却由不得他不对这个情报起疑心。 原因就在于阿纳海姆的上级，毕斯特财团的创始者，赛亚姆·毕斯特（注三），骨子里就是个宇宙移民，他甚至是当初参与暗杀雷比尔的前辈，那位地球联邦历史上最重要的领导人里卡多·马瑟纳斯的恐怖组织的成员，虽然后来因为掌握了某个联邦的小辫子快速跻身成为了人类文明数得着的大富豪。 但雷比尔可从来没有信任过那个人，那个人甚至比地球上的鬣狗们还要没有下限。 阿纳海姆并不值得信任，他不禁做出了这个结论。 “就是这样，我离开之前，我军的战斗机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伍尔夫·施密特适时的露出了一丝悲痛。 “吉翁军的ms有多少？”雷比尔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这个。。。。。。。”伍尔夫·施密特沉吟了一下，就像是在回忆具体的数字一样。 众人的视线，包括雷比尔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回答，以至于场面上突然沉寂，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 “具体的数字不详，”伍尔夫·施密特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但是光是可确认的数量就至少超过2000台。” 他直视着雷比尔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眼神中毫无退怯或是惭愧，只有坦然。 “2000台么。。。。。。”雷比尔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是，阁下！” 随即，伍尔夫·施密特便退出了安纳克号的舰桥，只剩下雷比尔和其它的诸多将校们。 “诸位，”雷比尔从他的指挥席上站了起来：“决定了，目标是鲁姆，我们向着鲁姆进军。” “阁下，那月球方向该如何是好呢？”华肯开口说道。 “月球方面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个谎言了，”雷比尔说道：“我原本还将信将疑，但既然提安姆那边已经确认到了吉翁主力舰队以及超过2000台ms，那么月球方向就不可能存在大规模的吉翁部队了。” “月球的姬西莉亚部队多半是诱饵，不要管她，我们抓紧时间去支援提安姆，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只要我们消灭了吉翁的战舰，他们的ms再怎么厉害也毫无用武之地，等我们歼灭了多兹鲁的主力，就没有给他们补充战舰的时间了，我们将直取side3，一次性结束这场战争。” “但是，阁下，就算月球方面的姬西莉亚部队并没有多少力量，但放任她存在真的好吗？”华肯辩解道：“他们毕竟在我们的身后，如果我们放任不管，被姬西莉亚从后方袭击该如何是好？” “他说得对，”卡宁甘开口说道：“当时抛弃月球是个错误，如果月球还在我们手里，现在我们就不用猜来猜去了。” 这话也有道理，月球在side5和side3之间，side5和side3本来就位于地月系的两个特殊引力点l1和l2上，如果联邦军没有丢失月球，从side3到月球之间吉翁军就没有任何一个合适的据点可以作为前线基地，l2附近倒是有一个阿·巴瓦·库，是吉翁军正在修建的小行星要塞，但那个要塞也不适合这次战役，因为它离side5也实在是太远了，甚至比所罗门还远，所以多兹鲁的舰队才选择从所罗门而不是阿·巴瓦·库出发前往side5，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月球不丢失，就等同于联邦军可以在月球到side5构成一条由格拉纳达和鲁姆两个支点组成的防线，可以对来犯的吉翁军形成掎角之势，而不是现在仅有鲁姆一个点苦苦支撑。 听起来很美。 但卡宁甘自己也没把这话当回事，他知道这话有些马后炮的意思，毕竟当时第五舰队恐怕不是吉翁军的对手，而且联邦军也没想到吉翁会做的这么决绝，凡是被他们进攻过的side都几乎被摧毁了，联邦军应对不及才到了今天的窘境。 “正是如此，阁下，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率领我的舰队攻击月球，我会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然后转进到鲁姆，”华肯略显着急的说道，他有着急的理由，他几乎是被空降到第一舰队的，迫切需要战功坐稳这个位置，在他看来联邦的胜利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联邦迅速胜利，他该怎样获取足够的功劳呢，光靠参加鲁姆会战可不够，但月球解放者的名号却是个不错的砝码：“还请您同意！” “冷静点，华肯，”雷比尔也知道华肯的心思，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放心吧，我们虽然不会去进攻月球，但也不会放任姬西莉亚拦截我们。” “如果姬西莉亚要拦截我们，最好的地方在哪里？在转进side5的引力点处。” “所以这里，我们改变航线，放弃在引力点变速，现在就开始以直线，最大战速驶向鲁姆！” ““！！！”” 众人尽皆哗然，宇宙战舰和海上的船只也是相同的，有着最大战速和巡航速度的区分，不是战斗状态，没有那支舰队会冒着故障的风险要求战舰全速前进。 在非战时的行进中，宇宙战舰会沿着固定的轨道以巡航速度移动，就好比之前雷比尔麾下的联合舰队从月神二号出发，沿着月球轨道来到月球附近，然后在月球轨道附近的特殊引力点进行变向，这是速度向稳定性妥协的必要手段。 但雷比尔的意思却是不按照通常航线行进，而是用最大战速，强行克服引力以直线前往鲁姆，这当然是最便捷的路径，但与之相对的却是急剧提升的故障风险，当然联邦军的战舰还没有粗制滥造到一下就要故障的地步，但这样一来，全速前进的联邦舰队必然会无法维持现在的移动阵型，甚至可能出现战舰的脱节和掉队。 这样做真的合适吗？虽然是人类最强的宇宙舰队，但联邦宇宙军说到底也是从没有打过打仗的理论军队，宇宙战争对现在的人类来说有太多的不确定了，就算是联邦军最高层的这些将校，也不能说完全掌握了宇宙战争的打法。 “诸位，我们必须要这样做，”雷比尔静静的说道，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相信这是最好的选择：“人类历史上从没有过如此规模的宇宙战争。” 所以也没有战例可以遵循。 “我们正在创造历史。”雷比尔环视一圈说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我们的先人从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们从无到有缔造了地球联邦。” “而我们现在正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 “我无法证明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我保卫联邦的心情绝不会比各位更低！” “请大家信任我吧，让我们一同为地球联邦开辟出通往未来的道路。” “地球联邦万岁。” 说完，雷比尔站了起来，在场的所有将校们眼中充满的是几乎堪称狂热的光芒。 雷比尔绝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先知，他不过是个会疲倦、会犯错的凡人而已，在场的将校们，无论是卡宁甘、高云还是华肯都明白这一点。 但他们信任这个人，信任他的能力和决心，正因为如此才会投入他的麾下，他们相信这个人才是地球联邦需要的领袖。 一个能在人类停滞不前时开辟新的道路的，百折不挠的强者。 ““联邦万岁！！”” 所有人齐齐对着雷比尔敬礼，并齐声高呼。 语气中尽显斗志和展望未来的热情。 就这样，战役按照雷比尔的想法开始进行，那确实是通往未来的道路不假。 但那到底是通往胜利，还是通往毁灭之路呢？ 无论如何，那确实人类自己选择的未来。 这一点绝非虚假。 ————分割线———— 注一：伍尔夫·施密特，这个人就不用介绍了吧笑。 注二：联邦军穿梭机，速度比战舰快得多，但是无法长途飞行，是专门为了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的通信和侦查设计的型号，改造以后也能在大气圈内运作。 注三：赛亚姆·毕斯特，高达独角兽故事的源头，阿纳海姆的东家毕斯特财团的创始人，比李尔的老爹和迪亚波罗还要神奇的一代致富神话，独角兽里正是因为这个家伙死前突然脑子搭错线想要自曝家底才引出了一系列的故事。 雷比尔并不清楚，赛亚姆此时已经进入冰冻睡眠，当家的已经变成了卡蒂亚斯，战后阿纳海姆的一系列行动，包括掠夺吉翁尼克的人员和设备，都是由卡蒂亚斯主持的。 045.鲁姆会战·孤注一骰 李尔站在雷光的面前，双手背负，抬头看着雷光头上的独角，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不语，身姿挺拔，看着像是什么伟大的人，结合他被鼓吹成英雄的身份，过往的人们还以为他在想什么天下大事，于是便不敢打搅，任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出神。 配合他英俊的脸，倒还真的颇有种如画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阿尔克斯泰因？”突然，他的身边传来了某人的声音。 “又是你啊，夏亚前辈，”李尔被夏亚的问题打断了思路，只得无奈的扭头：“虽然说我已经放弃了和你之间无谓的斗争心，想和我谈话的话我也非常欢迎。” “但你最近来找我会不会太勤了一点，这已经足够让我产生不好的想法了。” “别这么说嘛，只不过是和学友交流感情而已，”李尔的话吐槽中带着一些刺，但夏亚却完全没有在意的笑着说道：“我们以后还有相当长相处的时间呢。” 他的话意有所指，却没有挑明，以至于并不了解内情的李尔还以为他说的是同为吉翁的军人，未来还有很长的共事时间。 李尔也不过吐个槽而已，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说道：“你有那么闲吗？你的机体都准备好了？不需要再检查一遍吗？” 事实上，此刻的格拉纳达格纳库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在检查自己的机体，其实这几天对机体的检查已经重复过多次了，事到如今还在检查，与其说是兢兢业业或者是一丝不苟，更像是要出击的战士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手段。 因为他们都清楚，尽管之前他们已经取得了对联邦军的不小的战果，在心理上不但没有畏惧，反而还有一定的优势，但此刻他们要面对的，是那个雷比尔的主力，这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规模的大决战。 因此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 事实上，就算是李尔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情绪。 “都事到如今了还有什么检查的必要，要做的之前就做好了，”夏亚看向了那些在检查自己的机体，甚至向整备兵发火的机师们，有些不屑的说道：“现在还做这些事情，要么是之前没做的废物，要么是已经做了，却对自己此前的工作毫无信心的窝囊废。” “同样的工作做一次就够了，认真地、投入的去做，因为同一件事情付出多次不必要的时间，不是浪费生命还是怎样。” “你还真是嘴上不留情。。。。。。”李尔哑然失笑的摇摇头，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说道：“夏亚前辈，虽然你嘴上说着要做的已经做好了，不过你这不是也有没做好的事情嘛。” “嗯？什么事？” “你这不是连宇航服都没换好吗？”李尔指着夏亚说道，夏亚的身上还是穿着那身怎么看都别扭的红色军装：“出击命令随时都会下达，不赶紧的话你等下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换衣服了。” “你该不会想要公然的展示自己的屁股吧？”李尔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下意识的远离了夏亚几步。 “你在说什么啊。。。。。。”对此夏亚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适可而止吧。” “我没有那种兴趣，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懂？” “抱歉。” “算了，”夏亚对李尔毫无诚意的歉意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解释道：“我不换宇航服的原因很简单，我就穿这身军服出击，不需要什么宇航服。” “你疯了？”李尔诧异的说出了粗鄙之语：“这可不是模拟仓的战斗，外面可是真空，你确定你要穿着普通的衣服出击？” “要是供氧设备故障或者是机体被击中，产生漏洞的话，你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供氧设备没有任何问题，我自己亲自检查的，最清楚不过，”夏亚看着李尔说道：“至于产生漏洞。。。。。。。” “别被击中不就好了。”他淡淡的说道。 这话说得轻松，但在战场上准备贯彻无伤，若不是彻底骄傲自满的白痴，就是有绝对自信的王牌。 两者的差别其实并不大。 “我是不准备对你说三道四，不过你还是注意一点为好吧，”李尔善意的做出提醒：“你也有身死的时候会为你哭泣的人吧，比如你父母，还有上次那个小姑娘。” “别管闲事，”提到了拉拉，夏亚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中有着非常明显的不悦：“更何况拉拉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李尔只是笑笑，没有深究，他心里有种感觉，夏亚也没有他看上去那样无所谓，他的心中同样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来找自己说话说不定也是为了缓解紧张罢了。 夏亚突然问道：“说起来，你刚才在想些？” “我吗？”李尔有些诧异，然后就意识到了这不过是夏亚挑起另一个话题，以避免沉默的手段而已，便随口说道。 “只是在背书而已。” “背什么书？”夏亚茫然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在战前背一段文章或者诗歌什么的，”李尔解释道：“特别能够让人冷静下来。” “只要集中注意力回想那些记不太清楚的地方，其它的事情一下子就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不是冷静下来而是别的什么吧，”夏亚说道：“顺带一提，你背诵的内容是什么？” “他认识到，用这种推理方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恶习说成美德，把谣言说成真理，把阳/痿说成禁欲，把傲慢说成谦卑，把掠夺说成行善，把贼赃说成荣誉，把亵渎神灵说成明智之举，把野蛮暴行说成爱国行为，把淫威说成正义。” “任何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这根本不需要开动脑筋，也不需要什么个性，”夏亚把这段名言的下半句接上，显然他也知道这句话的出处：“第二十二条军规。” “你确定在战前背这种东西真的好吗？”夏亚看着李尔说道：“你该不会又陷入莫名其妙的感伤之中了吧？” “什么？”然后李尔便明白了夏亚想说些什么，他摆摆手说道：“没有那回事，我可不是会连续掉进同一个坑里两次的人。” “真的只是恰好而已，”他顿了一下说道：“话说回来，这套所谓的推理方法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仔细分析一下就知道根本是无稽之谈。” “这所谓的推理方法在逻辑上就是说不通的，不过是利用了事件的近似性质，故意混淆概念而已，”他撇撇嘴说道：“就算结果相同，出发点不同这就是两个不同的事件。” “就像同样是杀人，有人会说为了抢劫而杀人，和为了国家而杀人、为了理想而杀人本质上没有区别，但就像我说的，杀人不过是结果，结果不过是事件的构成条件之一，不考虑目的，只将结果进行比较，要么是别有用心故意为之，要么是愚蠢透顶根本转不过弯来。” “当然，同一个事件中有时候也会存在多个并举的目的，他们之间或许有先后之分，但都对结果施加了影响。” “单单抓住其中一点，而忽视其他，不过就是以偏概全的典型绝对化强盗逻辑而已。” “为什么在战前的紧要关头，我们却在这里谈论哲学话题？”夏亚点点头，却忽然哑然失笑。 “因为我们都很闲吧。”李尔也笑着说道。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超大嗓门。 李尔和夏亚齐齐转头看向声源方向。 只见是黑色三连星，盖亚正对着他们麾下的机师们进行战前动员，然而他脱口而出的却是：“终于到了真正的战斗了！” “你们将是战斗中的主角！” “要打赢联邦，听到了吗，一定要打赢联邦！” “赢了，今天我们就能够得到一切！” “名声、荣誉，金钱还有女人！” 这还真是。。。。。。降低士气的发言，李尔有些别扭的看着盖亚等人，他虽然知道黑色三连星是从底层士兵，纯粹靠着驾驶技术爬上来的战斗员而不是指挥官，但他也没想到，盖亚的指挥才能如此之低，以致于连鼓舞士气都显得。。。。。。粗暴。 “那三人还真是。。。。。。。”一旁的夏亚也是撇撇嘴，无可奈何的说道。 尽管已经犯下了无数的杀孽，但吉翁军终究是靠着宇宙独立的理想团结起来的现代军队，其中当然有只把这当成一份工作，甚至是不愿意为吉翁战斗的人，但总的来说，这还是一支存在着信念的军队。 对这样的军队，当然要保证他们能够获得回报，名声、荣誉和维持生活的金钱，这些都是必要的，但对于这样的部队，绝不能直接了当的用金钱和女人进行鼓动。 因为人会习惯性的为自己的一切行为寻找借口，让自己变得正义而又合理。 按照一般的道德观，为国为民为理想而战，就容不得掺杂个人的欲/望，那会让自己显得不纯粹，所以哪怕一个士兵心里真的只想着抢钱抢粮抢女人，也不能在他面前直说，因为当自己心中的阴暗想法暴露在人前时，当事人会觉得羞耻，进而恼羞成怒（只有极少数极少数能够坦然面对自己阴暗面的人存在），而那些真正为国而战的人又会本能的排斥类似的言论，横竖不讨好，所以用理想和信念进行鼓动变成了现代军队的基本。 然而盖亚连这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也难怪他们明明是抓住雷比尔的大功臣，又是功勋卓著，战斗力超群的ace，却从鲁姆战役后到了敖德萨战死都还只是个ace而已。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夏亚叉腰，居高临下的和盖亚对视了一眼：“这样直截了当的人我还挺喜欢的。” “比起那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家伙更容易明白不是。” “我怎么感觉你意有所指呢，夏亚前辈？”李尔扫了夏亚一眼说道。 “总之，这就是最后一战了，”夏亚回过头来说道：“虽然这样的说法并不合适，但是对战士来说，战争结束以后，他们磨练的技能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大家都很不安吧，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战死，另一方面又在担心，等到战争胜利，他们又该做些什么。” “这可不是最后一战，”李尔冷冷的看向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面具男：“你自己也知道的吧，就算我们这一战赢了，联邦也绝不会投降。” “他们当然会因为战败而感到混乱，感到迷茫，有人会想着要在承受更多损失之前通过割肉止损，但更多人宁愿孤注一骰也要保住吃下肚子的东西，”李尔扭头看向雷光泛着金属光泽的装甲：“这是人类的天性。” 他没有说明的是，如果不站在吉翁，而是站在人类整体的立场上，地球联邦进行有组织的抵抗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万一地球联邦控制不住局势，情况很可能演变成联邦分裂，地球重新进入地缘政治的时代，重新独立的加盟国会发现，比起远在天边的吉翁，还是自己的邻居更加可恨。 然后人类再次分成数百个国家政权。 吉翁是绝没有迅速统一地球的可能的，它根本没有作为政治中枢治理地方的经验，也没有足够多的既了解地球，又有能力维持稳定的官僚群体来进行统治，以吉翁军为例，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生于宇宙长于宇宙的人，只有诸如马·克贝这样的地球文化爱好者和留地军官算是了解地球的情况，勉强的试图直接统治地球只会让吉翁前后脱节、无以为继，最终崩盘。 最合理的选择只有拉一批打一批，拉拢那些过去被压制的中小国家，以承认盟主的形式确立统治法理，然后一同针对g3，党同伐异来维持地面对宇宙的向心力。 就算最乐观的考虑，它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累积才可能试着巩固自己对地球的统治，在那之前，它顶多作为一个类似于有名无实的盟主一样的身份当个吉祥物。 而随着地球联邦这个人类统一象征的政府倒下，过去已经开始势微甚至近乎销声匿迹的民族主义将再次因为统治阶级的需要被抬上舞台，下一次再想要出现地球联邦这样的产物，就不知道要过上几百年了。 事实上，对于李尔来说，民族主义的消亡甚至是喜闻乐见的事情，他希望在共产主义革命有能力彻底贯彻自己的统治之前，地球联邦政府可以尽量的续命。 “这次作战我们的战舰数量严重不足，可以说只有突袭的能力，但却没有追击的能力，”他嘴上说着作战的不足，却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别说我们根本没有全歼雷比尔舰队的能力，肯定会有相当部分的舰队逃脱，鲁姆方向，多兹鲁将军肯定也无法全歼提安姆的舰队，加上月神二号和side7的小舰队。。。。。。。” “不论ms，光论战舰的数量其实并不逊色于我们。”夏亚接下去说道。 “只要地球联邦能够统一意见，哪怕只是表明态度，残存的联邦军也可以盘踞在月神二号，依托要塞打防御战，”李尔扭头看向夏亚：“事实上，地球联邦立于不败之地，只要自己脑子不发晕，咬紧牙关，根本不是一次战役就能打败的对手。” “所谓的吉翁国运在此一战，也不过是宣传口号而已，”他面无表情，夏亚也无从判断他是盼望战争早点结束，还是欣喜于战争短时间内无法结束：“这场战争还有的打呢，想要胜利，这样的赌国运的战争至少还需要好几次呢。” “从你嘴里听来，还真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啊，”夏亚笑笑说道，事实上，他不知道李尔是怎么想的，但对他来说却不希望战争那么早结束，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如果战争就这样以吉翁的胜利告终，那么扎比家的统治就会彻底稳固，再之后他们自身内部发生了什么问题，最终胜利的依然会是扎比家的人，那是夏亚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的事情：“难道吉翁就完全没有速胜的希望吗？” “并非没有，”李尔不禁回想起了，那份阿尔克斯泰因家收集整理的现在地球联邦政府的现状报告：“说来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个人死掉就好了。” “谁？” “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地球联邦宇宙军的总司令，只要他死了，地球联邦就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和谈中坚定战争的立场。” “雷比尔将军？”夏亚有些诧异的说道，对于这个抛弃了戴肯和玛斯之名的男人来说，很多情报他都无法掌握，和军事有关的且不提，涉及到联邦政府内部情况的情报他是真的不甚了解。 “虽然他是联邦军总司令，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军人，不过是个被摆在台面上的白手套而已吧？” “他不过是一个人。” “正相反，”李尔摇摇头说道：“他并不是谁的白手套，可别小看他了，不如说，他一个人就能够控制住宇宙军，让这支军队尽量少受到外界的干扰，可以说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想想看，战后，联邦会在什么情况下选择投降？” “在没有主战派缺乏主心骨的情况下，”李尔接着说道：“联邦必须有一个声望、手腕都足够的人给加盟国信心。” “这个人除了雷比尔以外别无他人，联邦现在根本找不出能够取代他的人，联邦政府和地面军提都不用提，能够主导联邦继续战争的人只能是宇宙军的人选，但现在宇宙军中的雷比尔一派完全是以雷比尔为主心骨的，没人能够代替他的位置，而其它的派系因为受到加盟国和财阀势力的影响过大，也没有能够被所有人都接受的人选。” “必须是雷比尔，其它人没有这个能力。” “说到底，如果雷比尔。。。。。。。在战场上战死了，宇宙军就会陷入各派系争权夺利的混乱中，而被宇宙军压制的地面军就会趁机抬头，有了地面军的支持，各加盟国政府的分离倾向也会变得更严重。” “只要吉翁咬紧对联邦政府苛刻的条件，同时又对加盟国政府进行一定的让步，迟迟无法达成和平的联邦政府就会陷入加盟国和灾民的双重压力中自我瓦解。” “但要是雷比尔活着回到了地球，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李尔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有雷比尔在的宇宙军绝不会分裂，地面军无法抬头，没有武力支持的加盟国政府也没有底气向联邦政府问责。” “只要稳住了军队，联邦政府就还有足足的余地和充足的手牌。” “不仅如此，雷比尔还可以在不作出过多让步的情况下获得主战派经济团体的支持，为了维持对吉翁的作战，他需要重整他的舰队，雷比尔的存在可以让这项工作作为重中之重进行。” “所以如果想要尽快的结束战争，手段很简单，杀了雷比尔就好了。”李尔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但他的眼睛里全没有笑意，让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夏亚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李尔不仅是在性格上，在更深处的某种东西上产生了更加剧烈的质变。 没错，只需要杀掉雷比尔，战争就有很大可能就此结束。 但那绝对不行。 雷比尔必须活着。 只有他活着，联邦才能和吉翁有来有往的进行拉锯战，它们必须战斗下去，你死我活，直至战斗到所有人都对两者失去信心。。。。。。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因为不如此，没有经历过更大痛苦的人，是很难主动想要改变的。 要让他们改变想法，投入到摧毁旧有秩序的队伍中，就必须让他们感到强烈的痛苦和迫切改变的愿望。 至于这份变成持久战的痛苦意味着多少亿人的鲜血，李尔也猜不出具体的数字，但那想必是大到足以让人不得好死的数字。 但他也决定要背负这份罪孽了，这次战斗，他不是为了功勋或者其它什么的理由战斗，而单纯是为了确保雷比尔的存活而战，为此他必须战斗到让雷比尔觉得没有胜利的希望准备逃离，又要在战斗中确保没有人能够杀死雷比尔，不让任何人靠近雷比尔的旗舰。 当然也不能暴露自己刻意放跑雷比尔的行为。 这样蛮不讲理、异想天开的计划，他是否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做到呢？ 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孤注一骰的战斗，即将开始。 046.鲁姆会战·煽动者 夏亚听着李尔的话，总觉得他的话里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就好像他想要做什么似的。 “你想要干什么，阿尔克斯泰因？”他对着李尔问道。 “什么？”李尔一脸纳闷的反问：“什么想干什么？” “。。。。。。。”夏亚盯着李尔看了片刻：“算了，你自己注意别做危险的事情就是了。” “夏亚前辈，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这莫名其妙的关心让人有点恶心啊。” “少啰嗦。” “再说了，”李尔笑笑说道：“我们已经在做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了，事到如今再危险一些也没有什么。” “就这样吧，夏亚前辈，”李尔抓住栏杆一跃而下：“我稍微还有点事情要做，果然作为部队长，不能坐视黑色三连星的那几个大叔大放厥词呢。” “你也稍微和部下说点什么如何？” “我不是很擅长做那种事情呢。”这话基本上是扯淡，虽然和基连和他的父亲吉翁·戴肯没法比，但夏亚也是很擅长鼓动士气的类型，后来也是能够在联邦议会堂堂的发表演讲的人物。 “说的也是，”李尔做出了有眼无珠的发言，他笑着说道：“毕竟夏亚前辈你看上去就是比起台前，更喜欢幕后的人物嘛。” 他落到了地面上，仰头向着夏亚敬了个礼：“让我们在战后的庆功宴上再见吧，夏亚前辈！” “愿胜利之光青睐你！”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隔壁的位置走去，他麾下的机师正聚集在一起，身上都穿好了宇航服，显然是已经完成了战斗准备。 然而他们好像正在热闹的说些什么，李尔走进几步。 原来他们正聚在一起，分发从side3寄过来的礼物，也就是吉翁本国为了鼓舞前线士气，发动学生们写的慰问信和小礼物什么的，不得不说，这一手还是玩的很漂亮的，国民积极配合不说，还让开始质疑自身正义性的吉翁官兵们士气一振，东西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不过是些文笔稚嫩的信件和乱七八糟的糖果、护身符之类的小物件，但却让士兵们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这项工作本来早就开始了，最先完成上一阶段的战略目标，即对月球的攻占的突击机动军早就已经拿到了他们的那一份，但因为别动舰队才刚刚抵达月球，直到现在东西才发到他们手里。 “这个，该不会是真的吧？”某个士兵从他的礼物袋里倒出了一个戒指，米粒大小的钻石在戒指上烨烨生辉，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说不定。。。。。。”旁边的战友也有些傻眼：“但是，听说本国向孩子们宣传，让他们把最宝贵的东西赠送给前线的士兵。” “说不定这孩子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够宝贵，所以把他妈妈的东西给我们寄过来了。” “这还真是。。。。。。”收到这份礼物的士兵苦笑着说道，但语气中却并没有不满，只有纯粹的谢意和斗志。 无论如何，孩子们对为他们流血牺牲的人最真挚的感情当然会让人感动，他们真心的认为军人们是英雄，不但拥护军人，自己也以成为军人为国家效力为目标。 这是只有在战争年代，国民全体朝着胜利这唯一的目标前进时才会出现的景象，可不是和平过头，孩子们对军人不屑一顾，甚至当做没用的人才会当兵的国家能够理解的。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当然是要给他寄回去了，我决定了，”他大声的说道：“不只是这个东西，这次战役，我一定要立下足够授勋的功劳！” “然后将我的勋章作为礼物送给他！” 看到这一幕，李尔暗中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吉翁宣传部门这种连小孩子都要利用起来的无耻行径，但战争中这种事情也是必须要做的。 除了最基本的底线不可突破，其余能利用的要全部都利用起来，这才是真实的战争，怀抱着天真和骑士精神的一方会失败，他知道这个原理，但最近才深切的理解。 因为战争中，越是无情的一方，越是有可能获得胜利。 况且他也明白自己的部队斗志旺盛，求战心切是好事，这样一来，自己的目标，制造让雷比尔安全脱逃的契机的难度便大大下降了。 只要全力向着雷比尔的座舰突击，逼迫他弃船逃跑便是，一支锐气十足的部队可以帮助自己完成这一点。 剩下的，便只能希望雷比尔不是那种要和战舰共存亡、说好听是英勇无畏，说难听点是愚蠢的家伙。 想来应该不是，雷比尔应该清楚自己的分量，到了关键时刻，就算要背负丢下部下逃跑的污名，他也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吧。 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将军，他没有那些多余、无谓的羞耻感，和之前顾虑这顾虑那的李尔不同，他是真正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并且决定了就会从一始终贯彻到底的纯粹的人。 李尔一面想着，一面抬手阻止了发现他的到来，慌忙想要起立的部下，与此同时，他看到了爱娜的身影，她站在离众人稍微有些距离的位置，手上拿着一个粗制滥造、但对某个孩子来说却是他的宝贝的小挂件，她的眼神中温柔却又带着哀伤。 李尔明白她的心中在想什么，就像是不久前的自己那样，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间挣扎。 他没有多加关注，而是静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 这些人里面，有多少能够活下来呢？ 就算是突袭，想要直取雷比尔的座舰也是艰难到让人窒息的重任，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混乱的战场中，突破联邦军的那几百条战舰，为此，李尔已经做好了至少损失二分之一部队的心理准备。 那个说要把自己的勋章寄给本国的孩子的士兵，有二分之一的概率可能会死。 阿纳贝尔·卡多、乔尼·莱登，目前自己麾下最优秀的两个机师，很有可能成为王牌的种子，同样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会死。 还有爱娜，自己的新朋友，也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会死。 就算是自己，也并没有可以全身而还的乐观。 但却必须要如此。 不仅如此，自己现在还要鼓动起他们，让他们更加兴高采烈的、奋不顾身的、直到死前都还以为自己是在为吉翁的胜利而牺牲。。。。。。。这样的去死。 自己也真是堕落了，尽管如此，但已经突破的下限却无法让他产生更多的波动。 如果这‘堕落’也是必要的话，他心中剩下的只有坚定。 此刻，他的部下们开始从周围人的神态中察觉到不对，沉浸在从祖国寄来的慰问中的欢乐之心开始反应过来，终于看到了李尔的存在。 “中尉？”有坐在地上的人急急忙忙的想要起身。 “好了，就这样吧，”李尔笑着说道：“怎么样，来自本国的慰问，你们都收到了？” “是的！” “收到了！” 李尔的部下们纷纷大声的、有些杂乱的说道，就连平时一直板着脸的阿纳贝尔·卡多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容。 “正如大家知道的那样，帕卡特少校因为某些原因返回了side3，”李尔说道，诺列斯的离开自然是因为此前姬西莉亚的那个提议，他作为吉翁的军人之前先是萨哈林的家臣，为了这个可能挽救主家的机会，他几乎是立刻就抛下了所有的工作返回了side3，因为和李尔这边只需要说服父亲不一样，萨哈林有着庞大的家臣团需要统一意见，或许也是明白诺列斯要做什么，姬西莉亚最大限度的提供了方便：“正因为如此，我被任命为诸位的指挥官，虽然还很不成熟，但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吧！！” 说着，他轻轻地点头，面带微笑的向众人示意。 “哦！！” “太好了！！” 这个消息引起了众人热烈的掌声，倒不是说他们讨厌诺列斯，而是诺列斯毕竟没怎么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他们自然而然的会拥护李尔这个能力、态度、功绩都没有任何问题的出色人选，他们原本就是李尔的部下，对李尔成为他们正式的直属领导并没有什么意见。 甚至有人说出了诸如此类、有些口无遮拦的话：“早该这样了，反正帕卡特也只会坐在舰桥里不出来，分了功劳就跑，也好过将来拖我们后腿。。。。。。” “喂！”旁边的人紧张的拉了拉他让他收敛一些。 李尔注意到爱娜的脸色有些僵硬，她微微的低下头，不去看李尔的眼睛。 分了功劳就跑，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看待诺列斯的吗？ 不过知道诺列斯在想什么的也只有李尔，或需要加上爱娜，只看行为的话，开战后从没有开过一次ms，升职少校之后马上就跑回了side3。。。。。。 虽然很遗憾，但李尔此刻也无法为他辩解些什么，因为他现在需要将所有人鼓动起来，一个。。。。。。坏榜样也是很好的利用对象。 他心中带着对诺列斯的歉意继续说道：“马上，我们就要对联邦军的主力发动攻击了，你们做好了准备吗？” “有信心吗？” 他故意用一种略显傲慢，但却气势张扬的语气说道：“我事先和大家说明，这次的战役，我军必胜！而且一定是大获全胜！” “没有任何失败的要素！” “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样，我军的ms对联邦的舰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联邦的战舰看着厉害，其实就是个特大号的靶子而已！” “击沉一艘战舰都不值得一提，你们每个人至少应该击沉两艘才够吧？”李尔笑着说道：“不过是两次出击我就已经取得了四艘的战果，巴顿下士，你刚才想说，你要把勋章寄给送你礼物的孩子？” 名为古尔德·巴顿（注一）的士兵有些讪讪的笑着：“是的，我是有这个想法。” “那你就更得好好努力了，只击沉一艘战舰可拿不到太好的勋章，如果是和其他人合作击沉的，说不定给你发个纪念章就完事了，想要让那个孩子以你为豪的话，不如就以三级吉翁十字勋章为目标吧！” “是，我会努力的！” “很好，就是要这种气势，”李尔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的扮演一个和他性格并不太相似的角色：“没错，诸位，胜利，我们必然胜利！” “这就是我们对联邦的最后一战了！” “只要我们击溃了联邦赖以生存的宇宙舰队，地球联邦就再也没有敢于压迫我们的胆量，他们必然会向我们屈膝投降，而我们，吉翁公国，将成为全人类的救世主！” “数十年后，你们可以躺在阳光沙滩上，对着你们的孙子说，当年，就是我们打倒了地球联邦，你们将成为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永远的英雄！” “告诉我，你们想要成为英雄吗？” “想要获胜，想要成为胜利者吗？” “想要去地球旅游吗？” “大声的告诉我！” ““想！！！！！！””在场的李尔部队，全体加上整备兵也不过只有百人左右，但就是这百人，却喊出了千人、万人的气势！ 他们眼中含着火光，燃料是英雄心和斗志。 “很好！你们的决心，我确实感觉到了！” “诸位，没错，我们的胜利是必然的，别的不提，为了这次战斗我军都入了超过2000台ms！”李尔用力的挥舞着手臂：“但是你们考虑过没有，联邦军的战舰只有不到500条，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只能分到4分之一条！” “这还要去掉那些肯定能够获得更大战果的人，比如我，我这次的目标，是让自己的战果翻一倍！” “我一个人就要击沉四条！最后落到你们头上的还能有多少呢？” “想拿勋章，就必须干的比别人更好，4分之一条？那还远远不够呢！” “让我再提醒你们一次，这次的战争，是和联邦的最后一战，打完这一战，联邦就要投降了，也就是说，这同样是你们退伍之前最后的立功机会！” 他嘴里冒出了几乎纯粹是谎言的话语。 “如果错过了，将来你们的孙子要看你的勋章时，你就拿不出战舰击沉勋章，只能拿出寒酸的纪念勋章了，这样你们也能够接受吗？” ““绝不！！””众人高喊着，额头青筋乍起。 “很好，”李尔笑着点了点头，却说起了仿佛毫无关系的事情：“打赢了这一仗，我们的祖国就能够从地球的压迫中解放出来，我们的事业，毫无疑问是正义的！” 就在众人为李尔莫名的话题转折感到有些微妙的时刻，李尔话锋一转，冷冷的说道：“但是刚才，我在路过黑色三连星的队伍时，听到他们那个指挥官这样说。” 其实李尔部队的其它人也听见了黑色三连星的话，除了觉得有些不舒服以外，却也没有对友军产生多余的想法，但李尔现在却要引爆这个矛盾，为自己的部下加上一重竞争心的buff。 “打败联邦，赢了，就可以获得一切，荣誉、金钱、名声和女人！” “开什么玩笑！”李尔厉声呵斥道：“我们是为了祖国、为了大义而战，黑色三连星这样的说法，是把你们当做为了钱和女人杀人的鬣狗吗？” “你们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渣吗，回答我！” ““不是！！”” “没错，你们是英勇的战士，是为了国家不得不杀人，杀掉侵略者、驰骋在宇宙的钢铁骑士，绝不是像他们那样的鬣狗！” “我想要让你们立下功劳，成为人人羡慕的传奇，我想要证明你们的正义，证明你们和黑色三连星那伙人不是一丘之貉，但是有什么方法呢？”李尔双眼炯炯有神，散发着寒芒。 “我想了一个能够实现着所有一切的方法！”他跳上某个稍高的台阶，居高临下的对着部下们说话，营造出一种主宰对方的气势。 “下面我将宣布我们阿尔克斯泰因部队在本次作战中的目标！”阿尔克斯泰因部队并非正式的称呼，在此刻说出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但为了强化士兵们的连带感，李尔却也提出了这个说法。 “我们阿尔克斯泰因部队在本次作战中唯一的目标是，雷比尔的人头！！” 真实目的是让雷比尔顺利逃脱的李尔，就这样面不改色的说着弥天大谎。 “击沉他的船，砍下他的人头，我们阿尔克斯泰因部队就是本次战役，甚至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功臣，我们将成为英雄，成为传奇，成为所有人传颂的对象！” “将来你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电影、或是成为小说里的主角，成为后世的人们了解这场战争最好的对象，将来所有人说起这场战役，最先想到的就是我们，传奇的阿尔克斯泰因部队，终结战争的英雄部队！” “这就是我们在这次战争中唯一的目的，所以别让其它部队的人抢了我们的功劳，我们要最先冲进去，然后在其它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杀掉雷比尔，就像是古代千军万马中直取上将首级的猛将一样！” “你们有信心吗？有战胜联邦，甚至是战胜自己的战友的信心吗？” ““有！！！”” 气氛完全被煽动起来了，官兵们热切、甚至是狂热的看向他们的指挥官，明明没有任何人组织，却自发的发出了整齐一致的呐喊。 这正是意志的胜利。 这时，李尔对着一旁的，也就是那个给李尔起了各种奇怪异名的女性整备兵点点头，示意她把让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对方满眼星星，兴高采烈的点头，然后就操作着维修用的机械臂支起了一根长条的金属棒。 金属棒上绑着一面帆布，还有简单的压缩气体喷射口，帆布上是类似于李尔机体配色的黄底黑色吉翁徽章，另一面则是持枪的女武神，女武神的枪尖上刺穿了一颗硕大的龙头，大概也有什么典故吧。 这正是一面战旗，一面在宇宙真空中也能够使用的战旗，整体弥漫着一股神圣的恐怖。 “这是我为我们部队准备的战旗，”李尔指着旗帜说道：“想必你们也清楚，这场战役之后，我们这支部队就要解散了。” “届时我们将各奔东西，这支临时的部队恐怕连番号也保存不下来吧，”李尔加重了语气：“但就算如此，这面战旗也将见证我们的胜利，见证我们干掉雷比尔的功勋，就算这支部队不复存在，这面旗帜也将和我们的事迹一起，流传到下个千年、下下个千年！” “我们将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部队，因为正是因为我们，决定了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强大国家的衰亡！” “历史因我们而改变！” “让联邦为我们丧胆，让后世为我们喝彩吧，诸君！” “让我们在这面旗帜下，一同前往胜利之日！” “siegzeon！！” ““siegzeon！！！！！”” “““siegzeon！！！！！！！！！！！！！””” 官兵们狂热的反复重复着吉翁万岁的欢呼，李尔高举着右臂握拳，心里却是轻轻的舒了口气。 成功了。 ————分割线———— 注一：古尔德·巴顿，书友‘核心破坏者’的龙套，他原本想去海兵队，不过这时候不好导入海兵队角色，就暂且在李尔麾下一段时间，之后部队解散你再去海兵队吧。 幕间：告白 李尔在对自己的部下训示完之后，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他还有些事情想要和玛姬说，不得不如此。 他背对着众人的欢呼离开，在路过黑色三连星的阵地时，他装模作样的对盖亚露出了优雅而帅气的笑容，让盖亚气的七窍生烟。 也让自己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他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那副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三个黑色的大叔气的跳脚不提。 就在他准备离开格纳库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中尉，请稍等一下！” 他转头一看，却是爱娜。 爱娜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犹豫，眉宇间有一股化不开的哀愁，她本来就是个很美的女孩，此刻露出这种表情更是让人怜爱。 若不是李尔已经心有所属，恐怕这一瞬间就会陷入恋爱之中吧。 男人意外的、不，毫不意外地非常容易陷入各种恋爱之中，这是繁殖本能的问题，并不因个人的意志发生转移。 李尔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爱娜？” 虽然最近开始渐渐地习惯，并且也明白，这是朋友之间的称呼，但爱娜还是有些忍不住害羞，对于这个从过去开始就没什么朋友的女孩来说，和朋友直呼其名也是很新鲜的体验吧。 “中尉，”她犹豫了一下便改变了称呼：“李尔，我有些事情向和你说。” “很重要吗？”李尔莫名其妙的问道：“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话能请你稍等一下吗，我这边稍微有些事情。。。。。。。” “是很重要的话！”爱娜大声的说道，让没有心理准备的李尔吓了一跳。 “拜托你听我说吧，李尔。”她说着，脸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好吧。。。。。。。不过，让我们换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李尔说着，毕竟这是过道里：“这里不太合适说话。” 说着，他就拉着爱娜走到了舷窗边。 “说吧，怎么了？”李尔笑着说道，他不知道爱娜要和他说些什么，但如果自己能帮上忙的话，李尔也非常乐意。 “那个。。。。。。”爱娜嘴巴张合了几下，犹豫不决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最终，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李尔深深地低下了头：“非常抱歉！” 她的声音稍微有些大了，以至于旁边的人也注意到了，诸如‘怎么回事，那个人告白被拒绝了吗？’、‘不，我刚才看到好像是那个女孩告的白？’、‘那不是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吗？他被人甩了？’之类的发言。 “怎么回事，爱娜，你抬起头来，”李尔一瞬间也有些慌乱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走围观的好事者，以免他们口无遮拦的讨论让爱娜蒙羞，于是他恶狠狠的瞪了满以为看到了感情纠纷的八卦人士们一眼，用严厉冰冷的眼神将他们统统赶走：“你们都很闲吗，统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别在这里碍事！” 他毕竟是军官，又是被吉翁宣传成英雄的男人，在他的视线下，好事者们顿时作鸟兽散。 “爱娜，你冷静点，慢慢来，”李尔苦笑着说道：“你这么突然的向我道歉，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 “还是说我哪里态度不对，让你误会了？”李尔试图开个玩笑缓和气氛：“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甩，这还真是头一次的体验。” “啊！那个，抱歉，”爱娜慌忙说道，她的脸上飞起了两团红晕：“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别在意，”李尔笑着说：“一直道歉又累人，又无法好好说话，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爱娜也平静下来，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李尔再度开口，他看着爱娜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不记得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不。。。。。。。其实，我是为诺列斯道歉的，”她的神色又开始阴翳起来：“非常抱歉，他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 “但是，他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爱娜坚定而又急切的说道，似乎是并不想要自己仅存的朋友误会自己的家人：“他绝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有什么事情。。。。。。”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放低，这并非是因为她对诺列斯产生了怀疑，而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诺列斯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匆忙的返回了side3，是以并不清楚该如何为他辩解。 李尔忍不住说道：“真是了不起，爱娜，你还真是完全相信帕卡特少校呢。” 相信到虽然不明白诺列斯在做什么，但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他的程度。 “是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爱娜看着李尔的眼睛说道：“对我来说，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所以。。。。。。” 她说着说着，突然紧紧的抿住下唇。 李尔却能够理解她的心情，那样信任的人，却一言不发，什么也没对自己说就离开了，如果说爱娜心中毫无压力的话，那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算是疑惑，就算是紧张，她依然坚定的说出了对诺列斯的信任。 努力的保护爱娜，不然她接触家族那些让人不齿事情的诺列斯。 以及虽然不清楚诺列斯在做什么，但还是将他视为父亲一般的存在，无条件信任他的爱娜。 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啊，李尔忍不住感慨，虽然过去就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很好，但每次见到都还是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你要说的事情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是临阵脱逃的人。” “帕卡特少校想必什么都没和你说过吧，”李尔笑着说道：“但是不用担心，你比我更了解他对吧，既然他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突然离开，那么这件事情肯定是不需要你为之担心的事情。” “因为帕卡特少校是个非常珍惜你的人，就和你把他视为父亲一样的存在，他肯定也是把你视为女儿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人，难道会把那些你需要知道的事情刻意向你隐瞒吗？” “。。。。。。。”爱娜沉默不语，但是神色却显得有所好转，她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当有人以第三者的角度再告诉她一次的时候，她便会轻松许多。 “既然他判断，这件事情你不知道为好，何不信任他的判断呢？” “他什么都没对你说，想必也是相信你一定会信任他的吧。”李尔笑着说道，爱娜的岁数和他相当，但他却忍不住像对待年幼的妹妹一样揉上了她的头，然后安慰道。 若李尔是个有神论者的话，他此刻肯定会向所有已知的神明发誓自己绝无邪念，但事实是等他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时，爱娜的脸色已经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了，李尔慌忙的收回手，虽然也有装作若无其事这一选项，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了声歉：“唔。。。。。。抱歉，下意识的就伸出手。。。。。。。” 他叹了口气说道：“抱歉，我失态了。” “啊，不，没关系，”爱娜急忙说道：“我清楚你并没有恶意.” “这种事情，朋友之间也是可以做的吧，我只是稍微吓了一跳而已，请别那么介意。” 虽然爱娜确实没什么朋友，但却也知道这么亲密的动作，绝不是朋友关系能够做的，但此刻她临时也只能想到这样的说辞。 李尔尴尬的笑了笑，稍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诺列斯毫不犹豫的离开，却将爱娜一个人留在战场上，这可称不上谨慎，是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恐怕并不是吧，他虽然看起来粗豪，但却是意外精细的男人，不应该会疏忽。 要说为什么将爱娜留在这里，其原因，或许是对李尔的信任也说不定，相信就算自己匆忙离开，李尔也能照顾好爱娜。 因为他和爱娜是朋友，诺列斯相信李尔不是一个会将友人弃之不顾的人。 然而这份信任却让李尔感到浑身燥热，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并未想过这个问题，而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即将带着包括爱娜在内的所有人奔赴死地，让他们置身于原本循规蹈矩便不会遭受的危险之中。 他想了片刻后，突然说道：“爱娜，等下开战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嗯？”爱娜楞了一下，她没有反应过来李尔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尔重复道：“等下开战后，你就作为我的僚机吧，跟在我身边，这样有什么危险我也能够帮到你。” 虽然这么做出了保证，但李尔自己也不是有信心能在完成原目标的同时保护好爱娜，只能说尽力而为，若是危急关头。。。。。。也只能放弃了。 明白了李尔的意思后，爱娜沉默了，她没有回答好或是不好，但沉默便是她最好的回答。 “不愿意吗？”李尔问道。 “不，并不是说不愿意，”爱娜苦笑着说道，确实如果成为李尔的僚机，肯定比和其它的队友搭档存活率更高，但她的自尊心却让她无法欣然接受：“但是这样一来，我肯定会拖你后腿吧。” “没必要这么在意我，”她认真的说道：“既然走上了战场，我也做好了相应的觉悟，而且这样一来，不就好像只有我受到了优待吗？” “那就太狡猾了，我不想这样做。” “你是这么想的？”对李尔来说，他还真没有优待某个人的想法，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弥补一下自己的疏忽而已。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她坦然的看着李尔的眼睛说道：“那。。。。。。我说不好，但我感觉不对。” “我明白你想说的了，”李尔笑着说道：“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并非我作为你的上级下达的命令，而是我的请求。” “待在我身边吧，爱娜。”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意识到这句话还能作其它理解，这都怪英语的语法词汇不够丰富的缘故，绝非他本人刻意。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因为爱娜也并没有误会。 “对我来说，其它人是我的部下，但你是我的朋友，对待朋友好一点，希望她不要死，这违反了什么规矩或是道理吗？” “我。。。。。。”爱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尔的逻辑其实是混淆概念的强盗逻辑，但仓促间她确实被问住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李尔笑了一下说道。 “这。。。。。。。”爱娜露出了并不是特别能够接受的表情，但在李尔的视线下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我明白了，那么就请让我接受你的好意吧，但是，”她的脸上仍是不能释怀的表情：“我不能接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我恐怕。。。。。。。没有办法打倒敌人，”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茫然和痛苦，李尔知道原因：“在那之后更是如此。” 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所以李尔才会如此的感到亲切，并且愿意照顾她吧。 并不单纯是朋友而已。 “但至少，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成为你的盾牌。”她这样真挚的说道，露出了仿佛李尔拒绝就没法谈下去了的表情。 “好吧，”李尔笑了笑：“那我尽量让自己不要遇到危险好了。” “要是让你受伤了，回头帕卡特少校可能会杀了我，虽然他总是脾气不错的样子。。。。。。。你看过他生气的时候吗？” 爱娜回想了一下：“不，没有，我从没见过诺列斯发火的样子。” “那他生气起来一定特别可怕。”李尔下了结论。 说完，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对爱娜说道：“那就这样吧，爱娜，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我们等下再见。” “嗯，我知道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但他没走出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爱娜的声音。 “李尔，”她轻声说道：“谢谢。” 李尔回以微笑，然后便离开了原地。 ————分割线———— 当李尔靠近了自己的房间时，他前所未有的对见到玛姬产生了紧张焦虑的感情。 这种焦虑、准确的说是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足，如果他不想让自己手忙脚乱的话最好快点进去。 所以他最终还是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玛姬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到李尔进来，玛姬先是一楞，她没想到李尔会突然回来，但随即她便察觉到李尔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怎么了，忘记了什么东西吗？”她微微笑道，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一如往常般的对话。 “不。。。。。。怎么说呢，总之并不是忘记了东西。”李尔只觉得喉咙干燥，脑子像是被撞锤不断击打一样嗡嗡作响，心跳的频率几乎达到了百米冲刺后的程度。 他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以冷静的、从容的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虽说是两世为人的头一遭，但看样子，他是意外的没用的男人。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玛姬却没有多做纠缠，而是选择了岔开话题：“说起来，你回来的刚好呢，有从本国寄给你的东西。” 说着，她将一个标着特快、军件标签的小盒子递给了李尔。 “本国寄来的？”李尔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他把盒子转过来，看了一下标签的详细信息，让他非常惊讶的是，标签上居然挂着侍奉德金公王的侍从部门的印戳：“阿克西斯？” 李尔想了想，自己貌似和阿克西斯并没有什么联系，那儿虽然是吉翁重要的地外星球开拓中转站和矿物基地，阿尔克斯泰因同样在那儿有势力，毕竟说道军工就绕不开矿业，但要说李尔个人，他却想不起和阿克西斯之间有任何联系。 “可不是工作相关的东西，”玛姬笑了笑说道：“总之你拆开来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李尔忍不住好奇心打开了盒子。 里边放着一个和他过去寄给塞拉的那个一样的视频文件，以及一个。。。。。。这什么东西？ 李尔有些茫然的拿起那个‘东西’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是一个日本文化里边常见的红色‘御守’，但李尔摸了摸，却觉得里边的内容物很奇怪，似乎是个。。。。。。 。。。。。。十字架？ 而且御守的表面也是难以形容的微妙，原本应该是假名或者是汉字的‘祈求健康’一类的文字，现在却是绣上了让人哭笑不得的英语‘haveagoodhealth’。 非常的。。。。。。有宇宙世纪的特色。 就像是那种骗什么都不懂的外地人的地方旅游特产一样的东西，但考虑到就连那个吉翁不惜血本支持的，旨在标榜自身闻名的吉翁大博物馆也会将地球奇葩的旅游产品当做古董购入，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谁寄过来的？ 李尔打开了那个随着护身符一起寄过来的视频，一张熟悉却又让他有些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谁？李尔思考了两三秒，直到视频中的少女开始说话之后才想起来她是谁。 哈曼·卡恩，那是他过去的学姐瑟娜·卡恩的妹妹，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李尔大概在她七岁。。。。。。八岁？还是九岁来着，就已经认识她了。 嗯，记不大清楚，毕竟那时候的李尔一门心思的在学校里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和二年级的夏亚、卡尔玛等人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 实在记不得一个小女孩的情报，毕竟他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而是会自然的遗忘不感兴趣的东西的凡人。 不过因为和她姐姐瑟娜的因缘，李尔和哈曼的来往也不算少，她倒是对李尔非常喜欢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李尔的回忆中，哈曼的面容是非常模糊不清的，但此刻，他却突然发觉，哈曼已经长成了不能说是小孩子的样子。 应该说已经是美丽的少女了。 “久疏问候，李尔哥哥。”视频里的哈曼做出一副非常淑女的样子，长发扎成了双马尾，但就李尔的记忆，她虽然不是女身男心的假小子，可也不算是什么彬彬有礼的类型。 果不其然，就算一开始还维持着那种刻意的姿态，但当她话开始说开之后，那副淑女的样子也渐渐地消失不见，一股让人感慨果然还是小孩的、热烈而稍显吵闹的说话方式让李尔不仅会心一笑，她说着自己搬家到阿克西斯之后的事情，说着马哈拉加因为工作时常不在她身边的事情，说着新学校里那些开心或不开心的事，说道她因为李尔——她所认识并且非常喜欢的大哥哥成为了英雄，让她感到与有荣焉的事情。 “李尔哥哥，你现在是我们学校里所有男生的偶像呢，”她笑嘻嘻的说着：“我用点心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换来了这个！” 说着，她展示出了手上的一张儿童玩具的卡片，上面印着李尔的头像，和他的机体，下面还有类似于战斗力之类的数值，是让李尔有些面上发烧的东西。 “随着这封信寄过去的，还有教堂神父给我的护身符，如果你愿意带上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听爸爸说，我们已经要胜利了，你现在所在的战场就是对联邦的最后一战了，”她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样子：“哈曼会在这里为你祈求武运，并且希望你能尽早平安归来。” 她随后又开心的说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但在最后，她却说了一个令李尔有些在意的情况：“到家里来的军官先生说，我身上有着什么特殊的才能，父亲说要我为吉翁、为公王陛下效力。” “听说我会到月球去，那里是李尔哥哥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吗？虽然要离开爸爸，但我会加油的。”（注一） “也许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并肩作战也说不定。” “我衷心期待着能够尽早的见到你。” 随后视频便被切断了，李尔有些懊恼，早知道是这样的内容的话，他就不该在玛姬面前放出来，这不是在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增加难度吗？ 李尔又不是白痴，哈曼的好意都如此明显了，他若是视而不见，反而奇怪。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一转头，便迎面撞上了玛姬的视线，她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李尔赶紧低下头。 “你最近挺受欢迎的嘛，大英雄。”玛姬忍不住挪揄，或许还带着一丝别的味道。 一丝她不能够表露出来的味道。 “咳。。。。。咳咳。。。。。。。”李尔假装咳嗽了一下，浑不在意的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呢，玛姬，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才。。。。。。才十二岁不到吧？” 李尔不是很能确定哈曼的岁数：“只不过是小孩子对于年长者的憧憬而已，别开奇怪的玩笑啊。” 这话却是李尔的心里话，他并不觉得哈曼对自己的好意是恋爱，而觉得是一种小孩对于和自己玩的、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大哥哥的憧憬。 毕竟哈曼还那么小呢。 “可别太小看她了，”玛姬笑笑说道：“女孩们意外的比你想象中更早熟，在男孩们还沉迷英雄游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受到爱情了。” “若无其事的话，当心今后吃大苦头。” 因为玛姬本身便是如此，虽然她在自己陷入恋爱时一无所知，单纯的只是觉得那个人是特殊的存在，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个人已经成为家人了。 “胡说八道。”李尔狼狈不堪的把哈曼的视频信件塞进抽屉里，至于那个‘护身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无法践踏哈曼的好意，最终还是塞进了驾驶服的口袋里。 “我可没有在胡说八道，”玛姬笑着说：“不考虑一下吗，把这个女孩娶回家，当然主母肯定是塞拉小姐没错，但这个女孩的话，身份比较低，而且还是次女，她的父亲是公王的心腹，娶回来正合适，扎比家毕竟还是主政者。” 她以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的态度，发表着对极亲密的人才能提出的意见。 “够了，别说了。”李尔有些不高兴的皱着眉头。 “还有爱娜小姐也是，她虽然是独女，但上面还有个做家主的哥哥，让她嫁过来做侧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他那个体弱多病的哥哥死掉之后，萨哈林家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就当是实现老爷的愿望，多几个爱人也能更早的生出孙子，老爷他早就。。。。。。。” “玛姬！”李尔大声的打断了玛姬的话，然后生气的看着她。 而玛姬则回视着李尔的眼睛，并没有回避，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后。 玛姬便先投降了，她低头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表情，轻轻地说道：“。。。。。。只是个建议，我只是提出了最合理的意建议而已，李。。。。。。” “少爷。” 然后随即她便扭头，以故作开朗的声音说道：“不接受就算了，对了，少爷，你该去战舰上待命了吧？” 看到玛姬的样子，李尔忍不住感到了一阵心疼，若是过去他只会感觉到不悦和焦躁，但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剩下的便只有剧烈的疼痛了。 就像李尔是玛姬的初恋一样，玛姬同样是李尔的初恋。 他绝不愿自己的初恋情人露出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 据说初恋基本上都没有好结果，但愿那只是个恶劣的玩笑而已。 好在，这样的日子随着李尔的觉悟也要结束了，有了会将身边的一切卷进来的觉悟之后，一些过去的妥协和顾虑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尔顿了一下，然后走到了玛姬的面前，他抓住了玛姬的手，然后对着她轻声说道：“玛姬，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说。” 这正是他回来的原因。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请你嫁给我吧。” 听到这话，玛姬猛然抬头，李尔还能看到她虽然没有泪水，但却透着微红的眼眶，这是平日里在坚强的玛姬身上绝看不到的样子。 李尔看着她圆睁的双眼，略微张开的嘴唇，看着那副震惊的样子，突然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恶作剧的冲动，毕竟这样的玛姬在他的记忆里非常罕见。 “唔，怎么了，你不答应吗？”李尔笑着说道：“果然还是应该拿出戒指来才是，不过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能够之后补偿你吗？” 其实李尔身上还有一对戒指呢，正是玛姬交给他的，他和塞拉的订婚戒指，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拿出那对戒指。 “你的回答呢？”李尔轻声问道。 “。。。。。。”玛姬停顿了片刻，并没有戏剧性的喜极而泣，而是轻轻地，带着幸福的口吻回答道：“好的，我很荣幸。” “我们结婚吧。” 虽然已经想象过，但李尔却还是被这一瞬间的喜悦的感染了，那是他想也没想过的喜悦，甚至让他产生了此刻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或许并非错觉也说不定，如果如同那些影视作品一样，将爱作为一种无法理化，也无法用数据衡量，但却天下无敌的力量的话，那李尔此刻大概毁灭宇宙也不是难事。 他并没有大声欢呼，但却像是突然泄气了一样，此前患得患失的那种紧张和焦躁此刻完全不见，他觉得有些疲惫，一口浊气从肺里呼了出来。 “说实话，我现在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李尔忍不住笑着说道：“之前还在想，万一被拒绝了该怎么办，之后该怎么和你相处呢，这样的事情。” “别顾虑那种事情啊，想也知道的，”玛姬轻轻的说道：“我绝不会拒绝的吧。” 并不是不可能拒绝，而是绝不会拒绝，同样的结果换种说法，便是不同的心态。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得到结论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啊，”李尔说道：“我都紧张的有些脱力了。” “你等下还要战斗吧，”玛姬停顿了片刻，突然有些低沉的说道：“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和我说的，其它的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选了这么差的时间呢？” 她不确定这对李尔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不免有些关心则乱的说道。 “不，应该说正因为是这个时候，我才要来和你告白，”李尔笑着说：“战场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万一我回不来了，还没有把话说出口岂不是。。。。。。。” “别说那样的话！”玛姬厉声说道，李尔吓了一跳，随后便发现了她脸上的紧张和怒容。 玛姬绝不是有神论者，不会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但此刻她却阻止了李尔玩笑一样的自我诅咒。 “如果你是因为那种原因才和我表白的话，那我宁愿一辈子也没有听过刚才的话！”她严厉的说道，但眉宇间却有着一丝柔弱。 “之前也是，看到你被飞弹击中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停了，”她不停的数落着李尔犯下的错误：“还有之前在side4，如果你真的冲了出去。。。。。。” 她想都不敢想：“为什么你老是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放心吧，玛姬，”李尔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我并非是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才来和你告白的，正相反。” “我是因为确信自己一定能够回到你身边，所以才像你表白。” “我又不是自杀自愿者，今后我们还有几十年，甚至可能上百年的时间在一起，我绝不会先一步离你而去。” “这是我郑重许下的誓言，我发誓绝不会违反它。” “这样你就相信了吧？” 他的话让玛姬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次战役结束之后，肯定会有回本国的庆功宴和假期吧，那时候我们就先订婚吧，”李尔忍不住像所有沉溺于恋爱之中的笨蛋一样开始规划起虚无缥缈的未来：“然后战争结束以后，虽然不知道需要你等多久，我们就正式结婚吧。” 他没有注意到玛姬忽然愣住的表情：“你想要怎样的婚礼？” 就在这时，玛姬略显无奈的说道：“那可不行吧，李尔，塞拉小姐才是你的正妻，在和她完婚之前，我们是没有办法订婚的。” “所以。。。。。。” “等一下，”李尔终于发现他和玛姬的想法有些微妙的对不上了，他急忙打断道：“玛姬，你误会了。” “什么？”玛姬茫然的说道。 “我说的要结婚的意思是，娶你为妻。”李尔盯着玛姬的眼睛说道。 “没错啊。。。。。。”玛姬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也反应过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李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什么侧室，也没有别的女孩，我说的是，希望你成为我唯一的妻子。” “你能够接受吗？” 生怕被拒绝的不安和惶恐，再次涌上心头。 “那么。。。。。。”玛姬认真地看着李尔说道：“塞拉小姐怎么办呢？” “我会郑重的回绝，我去和老爹谈，取消我们的婚约，”李尔抓住玛姬的手说道：“我身边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其它人的存在。” “只要你答应，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解决。” “。。。。。。。”玛姬怔怔的看了李尔片刻，忽然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突然空虚的掌心让李尔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玛姬轻轻地、冰冷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为什么您就是不懂呢？” “我甚至不是平民出身，虽然老爷视我为己出，但终究我是阿尔克斯泰因的下人，”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有些控制不住感情的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忍着心疼看着你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我是无法成为你的正妻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懂吗？” “阿尔克斯泰因少爷！”她刻意的使用几乎没用过的尊称，这样的疏离感让李尔脸色一僵。 他急忙回答道：“什么下人，你怎么这么看轻自己，对我来说，你比其它任何女孩都要重要！” 李尔匆忙的辩白却没有换来玛姬的回应，她轻轻的说道：“李尔，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管是谁，我都觉得自己至少人格和他们是平等的。” 而这，正是你教给我的，对我来说，你是那黑暗日子里唯一的曙光，是生我的父母，养育我的老爷都比不上的，让我成为了人的光。 “但这就是规则，是吉翁的规则，只要你还是吉翁的一员，李尔，你无法忤逆它，”玛姬坚决的说道：“你不会不清楚贸然违抗这规则的下场，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宁愿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她这么坚决的说道：“阿尔克斯泰因少爷，您的求婚，请容我郑重的拒绝。” 玛姬不得不这么说，她看着李尔诧异的神情，体会着心中仿佛撕裂一般的痛楚，然后坚决而毫无迷惘的说出了拒绝的话。 她很高兴李尔的心意，但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却没有办法接受。 这并非是玛姬不爱他，而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她清楚，所谓的爱绝不是瞬间的灿烂的烟火。 她也不允许李尔成为燃烧之后就变成无人问津的灰烬，那样的烟火。 但李尔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试图再次抓住玛姬的手，但却被她躲开了，他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吉翁的规则？你觉得我会在乎那种东西吗？” “玛姬，你应该清楚了我在做些什么，这些，用所谓的血统和财富差异把人分成人格上就不平等的所谓的上等，或者是下等的规则，是我冒着生命威胁也想要根除的东西。” “我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规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样的话，请你等已经有打破规则的力量之后再说吧，”玛姬哀伤的说道，她忍不住抚上了李尔的脸颊：“如果你没有那个能力的话，就不要挑战它，那是无谋的举动，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吧？” “况且，为了您个人发展的考虑，选择我也是不明智的，和我相比，塞拉小姐是玛斯家唯一的继承人，她。。。。。。才是对你更有帮助的那个人！” “我不在乎那个！” “但是我在乎，”玛姬轻轻地说道：“我希望你过得更好，对此我比你自己还要在乎。” 她悲哀的说道：“唯独这个，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为你提供帮助的事情。” 如果可能的话，她当然希望能以另一种方式，以另一种和阿尔克斯泰因门当户对的身份和李尔相遇，但令人无奈的事实是，人与人之前确实存在着先天的，后天再努力也无法弥补的差距。 “。。。。。。。”李尔有些意气消沉，又有些满腔怒火，充满了破坏冲动的问道：“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玛姬本想说不行，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请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她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明白了。。。。。。”李尔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响彻整个格拉纳达基地的广播声便开始了。 “所有战斗人员请注意，所有战斗人员请注意！” “我军侦察部队已经确认到联邦军舰队的动向，所有战斗人员请回到战斗位置！” “重复，所有战斗人员请回到战斗位置！！” “我军即将即将出发！” “为了胜利，吉翁要求每一个人恪尽职守，siegzeon！！” “““siegzeon！！！！！””” 就算是身处隔音性能优良的军官舱室中，但门外那几乎像是所有人都发疯了一样欢呼声还是清晰可闻。 必须得出发了，李尔有些浑浑噩噩的向着门口走去，他只感觉浑身像是进行完铁人三项一样的沉重。 在离开前，他头也不回的对着玛姬说道：“玛姬，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和玛姬的坚决一样，这句话也带着类似，甚至是更在其上的，决不妥协的意志。 ————分割线———— 注一：弗拉纳冈机关的位置在中立卫星群side6，但要到3月份才正式成立，所以策划阶段应该是在姬西莉亚的老巢月面都市格拉纳达。 另外，哈曼作为封面，是作者钦定的女主笑，终于给她出场的机会了。 注二：一万一千字的超大章节，我写了两天才写完，所以中秋承诺的幕间这里算兑现了吧，嗯。 纠结了两天，写完之后真是神清气爽，感谢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推我了一把的书友群朋友们，哎呀，人果然还是要有朋友呢。 047.鲁姆会战·强袭（1） u.c0079年1月16日，下午1时。 在收到了侦察部队的汇报后，早已经准备完毕的吉翁国防军特别机动大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出港的工作，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己方优势极大的战斗，但却也明白，这场战斗在己方优势极大的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说优势极大，主要原因在于两点，吉翁方通过卓有成效的情报搜集和诱导工作，成功转移了雷比尔舰队的注意力，当雷比尔舰队以鲁姆为目标突进的时候，他们面对身后被认为是‘伪装目标’的月球的防备也便降到最低，吉翁方的突袭可以说是以有备算无备，这在任何一场伟大的战役中都可以算是胜负的转折点。 而另一点，则在于吉翁方的武器优势，尽管联邦军主力联合舰队的总数——无论是士兵人数还是战舰数量都远远凌驾于吉翁军，但没有ms的联邦军面临着一个窘境，正如此前反复说过的，联邦军并没有能够对抗ms的部队，独独这一个优势便几乎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无论联邦军的官兵们再怎么精锐，战舰如何的强大都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优势这么大，套用一句话就是飞龙都骑脸了，会f2a的人就能赢，那么所谓的巨大的风险又在什么地方呢？ 吉翁军的风险在于，缺乏足够的战舰。 事实上，在开战前，吉翁军的ms运用舰（专指拥有运用、维护以及简单改装设备的姆塞级、契贝级改装型，以及刚刚服役的格瓦金级战舰）数量就严重不足，在此前的不列颠战役和随后的扫荡中，能够享受到ms运用舰服务的只有大约不到四分之一的ms部队，剩下的都必须搭乘帕普亚级、帕左克级两型运输舰前往战场。 但问题在于，帕普亚级和帕左克级都不是专门的ms运输舰，而是同时承担各种物资和人员运送的通用运输舰，这意味着，这两级运输舰都不存在ms整备所必须的各种设备，而缺乏ms运用相关设备的两型运输舰只能为ms提供再补给服务，而无法修复、更换受创的部件。 关于这一点，诸位可以想象成，专业的航空母舰，和用运输船改装，只能够提供飞机起降，甚至只能起不能降的改装空母的区别（比如英国在二战期间那一票加装了投射器的商船，在遇到德国拦截时将搭载的海飓风或者海喷火射出，然后完成战斗任务之后，飞行员无法降落，只能就地抛弃战机，然后只有飞行员返回船上）。 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ms运用舰的辅助，ms也不过是送上战场的一次性用品而已，而吉翁军的ms部队大多数都处于这种‘裸/奔’的状态，别看别动舰队的姆塞充裕到每台ms都能停在格纳库里，但这也是只有部分人、部分精锐部队能够享受的待遇，实际上大多数ms部队都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吉翁的ms部队其实是处在常年无船可用的窘境中的。 而这种窘境在这次战役中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很好理解，特别机动大队由吉翁几乎全部的ms，包括宇宙攻击军和突击机动军组成，但为了营造吉翁主力和主攻方向在鲁姆的假象，隶属于宇宙攻击军的这些ms所属的、有ms运用功能的战舰却并未一齐行动，而是随着多兹鲁去了鲁姆。 实际上，这支哪怕在一年战争史上都是首屈一指的大规模ms集群，其卖相是很寒酸的，大部分是运输船、甚至是征用的民船也就罢了，吉翁军缺乏战舰到了甚至部分ms只能通过系留在战舰上的形式进行移动，远远地望去，就像是战舰拖着一群触手一样有些可笑。 根据战后的资料解密，吉翁军特别机动大队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ms可以通过轮换的形式在战舰上接受补给和维护，大多数ms只能在受损后退出战斗。 可以说是一次没有友军，没有补给，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第一次的攻击就可以打崩联邦军，只能一味前进、直至战死最后一人的奇袭。 而吉翁军的官兵们都明白这一点，并且接受了它，除了爱国热情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自己绝不会失败。 李尔此刻正在莱比锡号的舰桥，既然诺列斯已经返回本国，那自然就是他坐在诺列斯原本的位置了。 他浑身充满了某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气息，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杀气。 李尔倒是没有刻意向四周散播杀气，又或者说，他没有自己正在散播杀气的意识，但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得到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他阴沉着脸浏览着刚刚从姬西莉亚的旗舰契贝级重巡洋舰‘紫寡妇’号上传来的资料，这是仅限于ms部队指挥官才能获悉的内容，具体当然是关于侦察部队汇报的，关于雷比尔舰队动向的情报。 他一面翻阅着，一面心情更加沉重，脸色也更加阴沉，在他的身周仿佛形成了一股低气压，压得舰桥中的人们喘不过气来。 仔细想想也挺有趣的，这个平素以平易近人和从不摆架子闻名，在战舰上人气也非常高的男人，此刻却莫名的习得了气场的技能。 情况不太妙，这倒不是说雷比尔的舰队没有可趁之机，吉翁的攻击可能要以失败告终，恰恰相反，联邦军的破绽太多了，多到李尔都不敢保证雷比尔能够顺利的逃跑。 为了尽快赶到side5，联邦军并未沿着月球轨道在特殊引力点进行平滑变轨，而是在抵达特殊引力点之前就强行全速朝着side5直线前进，这可以说是雷比尔睿智的选择，因为如果他不下达这个命令，而是依然按照原定计划在特殊引力点进行平滑变轨，他的舰队就会遭遇更加惨烈的结果。 因为事实上，吉翁军早就将特殊引力点的坐标设定为月面质量投射器的目标，只要联邦军舰队抵达了预定位置，在他们变轨的时候，月面的质量投射器就会撕开他们脆弱的腹部，然后在他们陷入混乱时，近在咫尺的特别机动大队就会从隐藏的月面都市中倾巢而出，然后将联邦主力舰队消灭。 而且如果联邦军按照吉翁军预想的那样行动，那么此前所说的吉翁军最大的短板，也就是没有足够多的ms运用舰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因为附近的月球就是个巨大的、不沉的航空母舰，格拉纳达的设备为全部的ms提供补给绰绰有余。 然而联邦军的突然转向让吉翁军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不但月面质量投射器这个大杀器派不上用场了，吉翁军也不得不面临在没有补给和后援的情况下和联邦军作战的窘境。 这对李尔来说其实是好事，这意味着雷比尔在第一轮突袭中就死亡的可能性大大的降低了，但联邦军的行动却又暴露了另外一个问题。 全速前进中的联邦舰队根本无法维持阵型，侦察部队反馈的情报是，联邦军在行进过程中，数百艘战舰形成了以各自所属舰队旗舰为核心，第一舰队在后、第二舰队在前的两团，中间星星点点散布着零散的战舰，整个联合舰队长达40公里！ 这也意味着他们面对吉翁军的突袭很可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如果战局演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战，李尔就无法保证他能够在这片混乱之中抢先发现雷比尔旗舰的行踪，然后迫使他逃走却又不伤害他了。 如果雷比尔被俘虏，甚至是被当场击杀，情况就太坏了，失去了主心骨的宇宙军将会各自为战，失去了压制的地面军和地面军背后的加盟国必然会因为战败而责难联邦政府，原本就已经面临极大压力的联邦政府很可能无法维持统治，然后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联邦政府垮台，无法迅速建立起有效统治的吉翁只能坐视地球再次分裂成数百个民族国家。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李尔烦躁的咳了两声，他没注意到，随着他这个动作，四周的气氛更加冰冷了。 莱比锡的通信兵来回在低头沉思的李尔和坐在舰长席的舰长之间环视，他哀求似的对着舰长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解决一下这个沉重的、如同守灵一样的氛围，而舰长则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视而不见。 这不仅是因为李尔身上的低气压让他发憷，也是因为他一丁点也不想惹吉翁名门阿尔克斯泰因家族唯一的嫡子不悦，李尔的报复（尽管李尔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报复别人，他上次报复别人还是针对那个找麻烦的宪兵呢，目的也只是让她疲于奔命，没有时间纠缠自己的部队）可不是他能够抗的下来的，反正他也已经知道了，等到这次战役结束，这支部队就要解散了，届时他多半不会继续和李尔共事，自然没必要在这紧急关头触李尔的霉头。 虽然李尔平时的为人处世不像是那种颐指气使的富家大少爷，但何必冒这个风险呢，平平安安的完成工作，这是大多数人的平凡愿望。 李尔也没造成什么麻烦，不过是让大家都觉得呼吸困难——这也只是错觉——这种程度而已。 莱比锡号舰桥上的诸人的想法李尔却没有注意，他继续沉浸在思考之中。 解决方法的话，李尔突然想到，因为本次作战是突袭，而联邦军方面也是全速推进，双方都没有散布米诺夫斯基粒子。 这样一来，是否能够利用这一点，提前提醒联邦军呢，并不是直截了当的告诉联邦军他们马上就要被背刺了，而是利用一段。。。。。。比如说杂讯提醒他们后方有不明的存在。 如果是雷比尔的话，就算只是指出了这种可能，他也不会弃之不顾，而会做好准备，如果能够如此，联邦军想必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然而随后他便否决了这种可能，因为这样子做，不但可能使自己背上间谍的嫌疑，更重要的是，如果联邦军做了迎击的准备，面对坚固的战舰防线，吉翁军缺乏后勤的ms部队能否突破这道防线？ 就算能够突破，吉翁方也必然会付出更大的损失，连带的，李尔的部队，和其它他的同志们的损失也会变大，而联邦军战败后保留的实力也会比措不及防的袭击更多，原本获得极大优势的吉翁可能会和联邦的实力持平，这样一来，吉翁在随后的和谈中，可能会倾向于提出相对平等而不是战胜者对战败者提出的协议，而战败的联邦只要地球本土脱离威胁也可能倾向于接受‘体面的和平’。 虽然有些理想化，但对李尔和哲学会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吉翁获得大胜，但雷比尔和他的心腹军官团成功逃离，这样一来，遭遇惨败的宇宙军为了维持它的地位必然会绑架民意甚至是政府，迫使战争继续进行。 给联邦通风报信绝不可取。 果然。。。。。。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吗？李尔忍不住叹了口气，实力，他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其实说来他可以动用的力量不算太弱，诺列斯离开之后，别动舰队这支目前吉翁军战斗经验和实力都相当不错的部队便可以完全为他所用，而其它在这个战场的哲学会成员也会为他提供帮助，只要受到特定的信号，瑞恩斯坦的分舰队，和其它能够自由行动的哲学会成员就会尽可能的向他靠拢，并为他提供帮助。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不仅哀叹自己生的太晚了，如果早出生20年，或者是他老爹那一辈的人，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这样仓促的在全面战争中摸索一条生存与发展的道路。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根本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哀叹是要有多蠢。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在现存的环境下战斗。 李尔已经定了计划，明确了目标，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堆上了桌子，剩下的也就是尽全力的去完成它，有那个功夫哀叹，不如调整好心态面对挑战。 而就在这时，爱娜走进了舰桥，和其它人一样，在进入到舰桥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和诡异，在舰桥的吉翁官兵们仿佛见到了救世圣女一样的目光下，她很快就发现了这沉重气氛的源头。 也就是李尔。 看到李尔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爱娜不禁有些诧异，因为就在几十分钟前，她还和李尔相谈甚欢，那时候的李尔一如往常温润平和，绝不是这幅冷厉如刀的样子。 在众人欣慰的眼神中，爱娜朝着李尔走去，她走到李尔身边时，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李尔便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爱娜发现李尔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怎么看都说不上正常。 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禁猜想。 “怎么了，爱娜？” “不，只是。。。。。。”爱娜犹豫了一下，看着李尔说道：“你还好吗？” “你看上去情况很糟糕。” “没事，我很好。”李尔生硬的回答道。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爱娜看着李尔的眼睛说道：“你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状态吧？” “发生什么事了，”她不免感到有些心悸：“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听你说。” “真的没什么，”李尔轻叹了一声，他明白自己的状态不对，也明白玛姬和他的关系属于私事，而现在绝不是考虑自己的私事，被自己的私事影响的时候，但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好了，我们别说这个了。”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出动了。” “当然，就等你了。”爱娜犹豫着说道，她也算有些医学知识，此刻她觉得应该让李尔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但是你真的确定没问题吗？”爱娜担心的劝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可别为了逞强送命。。。。。。” “放心吧，我很好，”李尔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明白爱娜是出于关心才这么说的，但他还是回答道：“倒不如说，如果光论战斗的话，现在我比平时还要更强呢。” 他略显苦涩的笑了一下，把私人情绪带入到公事中，还因为愤怒和破坏冲动，将这份郁闷发泄到即将交战的联邦军身上。 “我也真是不成熟。”他几不可闻的说道。 “什么？”爱娜却隐约听到了李尔的话语，但却没有听真切，于是便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李尔摇了摇头说道：“舰长，我现在就要带着ms部队出击了，剩下的工作就拜托你们了。” “啊，是，阁下，请您慢走！”舰长赶忙起立敬礼，哪怕他的军衔比李尔要高，却还是使用了尊称，可见他心里也极不平静。 “祝您武运长久！” 048.鲁姆会战·强袭（2） 据说战士会对自己的武器产生感情。 一如武士对待自己的佩刀。 步兵对待自己的步枪。 海员对待自己的战舰。 格斗家对待自己的手脚。 其原因在于，佩刀也好、步枪也罢，那是战士保护自己的生命，赖以谋生，甚至是寄托信念的化身。 如此一来，重要，绝不能失去，保护欲，直到爱，这样的顺理成章、清晰合理的逻辑变化就这样完成了。 李尔这样思考着，却觉得自己对雷光并没有产生类似的感情，既不像狂热者一样将之放在自己的生命之上，也不会像个中二少年一样将之当做洪水猛兽。 这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人类运用经验的累积构筑出来的工具，本质上和石器时代的石质工具并没有任何区别。 据说，对自己的武器产生了感情的战士，其极致的表现，便是将武器当做是‘存在’的活物，甚至会对武器产生类似恋爱的感情，乃至于会幻想和武器进行对话。 李尔试着想象了一下，将刀枪剑戟，战舰，飞机、坦克、枪械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视为恋人的情形。 完全想不出来。 然后他又想象了一下自己每天对着雷光喃喃自语，让它回应自己的样子，那种景象让他不寒而栗。 绝对很奇怪吧，那样的家伙。 一如既往的，这个男人习惯性的在战斗前思考些不着调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他更需要以这种形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失恋就开始暴躁失常的男人，李尔明白这实在是非常的丢人现眼，但有些事情就算可以用理性分析清楚，却也无法阻止源于本能的冲动，他明白此刻应该冷静下来，但最终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分散注意而已。 他转身，做出如同平时那样的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带自信的笑容，他扮演的甚至有些超过了，以至于整个人显得比平时还要神采纷扬，就好像已经充满了对胜利的信心一样，见到自己的指挥官如此样子，不由士气高涨。 只要爱娜察觉到李尔的状态并不对劲。 然而她此刻也无法说些什么。 李尔一手抱着自己的头盔，一面对着部下们说道：“诸位，要说的话我已经说的够多了，所以这里我就不再多说废话。” “我们出击，然后胜利！” “吉翁万岁！！” ————分割线———— 时间稍微往前回溯一些，在联邦军舰队刚刚完成转向，朝着鲁姆直线前进后不久，位于雷比尔旗舰安纳克号的舰桥上。 “啧！”雷比尔忽然觉得眉心一阵疼痛，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沉沉的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约翰？”虽然正在指挥安纳克号，但时时关注着雷比尔的卡宁甘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卡宁甘转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稍微感觉有点不对劲。”雷比尔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个听起来像是题外话的事情，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从少年时代开始，直觉，或者说第六感就有些格外的突出，在很多倒霉事情发生之前，雷比尔就会下意识的感到警觉。 但也仅此而已，雷比尔并不是超能力者，他的直觉也没有达到超能力的地步，他的一切和这直觉并没有什么关系，切切实实的是他努力换来的结果。 甚至于，他自身对着这所谓的直觉也是不怎么相信的态度，因为他绝非会将希望寄托在所谓的直觉上的人。 “你又收到了天启吗？”卡宁甘略带玩笑色彩的说道，对于他这个雷比尔多年的老朋友来说，自然也是知道雷比尔那比平常人要略胜一筹的直觉，在他们平时互开的玩笑中，卡宁甘将这个直觉戏称为天启。 “天启吗？”雷比尔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如果有哪个神能给我必定可以战胜吉翁的启示，要我从今天开始信教也无所谓。” “你不是浸信会的信徒吗？为了一场战争就抛弃上帝不太好吧。”卡宁甘稍微走了几步，离雷比尔更近了一点，确保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其它的舰桥乘员听见。 “那不过是我家的信仰，你了解我的，”雷比尔摊开手说道：“我不信上帝，至少不相信那个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上帝。” “说到底，上帝也好，我们也罢，都是因为有用才会获得人的信任，如果没用了，”雷比尔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那就是结束了。” “悲观，”卡宁甘毫不客气的说道：“约翰，你是这支舰队的创建者，也是他们的指挥官，不管是谁失去了信心都好，唯独你是绝对不可以失去获胜的信心的。” “耶和华对摩西说，你为什么向我哀求呢，你吩咐以色列人往前走，”卡宁甘也是基督教系家庭出身的，典故张口就来：“你举手向海伸杖，把水分开。以色列人要下海中走乾地。” “然后摩西向海伸杖，耶和华便用大东风，使海水一夜退去，水便分开，海就成了乾地，变成以色列人的墙垣，”雷比尔哑然失笑：“到了天一亮，海水仍旧复原。埃及人避水逃跑的时候，耶和华把他们推翻在海中。” “但愿也有个神能帮我们把吉翁的兵器统统都报废掉了，就是不知道他的神力管不管得宇宙。”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出埃及记，罗德，虽然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不得不说，你的选择也是够奇怪的，比起旧约，还有其它可以援引的典故吧。” “比如贞德·达鲁克，威廉·华莱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雷比尔列举的都是那些领导人民，但却没有获得胜利的悲剧英雄。 雷比尔深深的看了卡宁甘一眼，他的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什么开玩笑的意思：“罗德，我啊，既不是先知，也不是使徒。” “你会的，只要你赢了，你就是先知，就是使徒，”卡宁甘说道：“胜利可以获得一切，包括那些通常来说我们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我们失败了呢，罗德？”雷比尔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疲惫，再怎么说，他也是临近暮年的老人了：“我可没有另一个二十年了。” “还没有战斗就说要失败，这可不像你啊，约翰，”卡宁甘皱眉说道：“况且我所认识的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可不是会畏惧失败的人。” “由不得我不害怕啊，”雷比尔只能对着卡宁甘做出如此的发言，在其它人面前，哪怕是华肯或者提安姆面前，他也永远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我们的建军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确实，从60年代开始我们就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但是根子是错误的，结出的果实便也是错误的，我们构筑的一切，舰队，军官培养体系，军备生产、更新、维护的一整套系统都要进行大规模的调整，过去无数个日夜付出的心血，被证明毫无价值，这感觉真是难受。” “在这时候，就真的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先知了，”雷比尔嘴上说着有些丧气的话，眼神却不是已经屈服的懦夫的眼神：“因为自己的过失而遭致惨痛的失败，这样的经验在年青的时候我就已经吃的够多了，没想到到了晚年还要来一次，而且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放手，把事情交给后人吧，”卡宁甘有些心疼的说道：“谁也不会责怪你，你已经足够努力了。” “说到底，这并非是你一个人的理想，而是我们所有人，以后也肯定会有人愿意为之献身的理想，就此放手，将希望寄托在未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选择。” “别开玩笑了，”雷比尔面对卡宁甘关心的话语却发出了冷哼：“把事情搞砸，然后把一个更糟的烂摊子留给后人，自诩为将希望寄托在未来？” “哼，这不就是逃跑吗？我雷比尔还没有沦落到要当逃兵的地步！” 原来如此，卡宁甘不仅明白了雷比尔的想法，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笑话自己忘记了自己这个老朋友的性格。 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看起来一副圣诞老人一样的好老头的样子，但是归根结底，他比任何一个年轻人斗志都更加旺盛，也更加讨厌失败。 雷比尔追求胜利，鄙视失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刺激自己，让自己提高警惕，绝不要沦入失败者的惨痛下场中。 他此刻的状态和所谓的悲观、失败主义完全相反，是进入了战斗状态的雷比尔。 白担心一场，卡宁甘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情不自禁的放下心来。 “罗德，”就在此时，雷比尔突然开口对卡宁甘说道：“派出战斗机。。。。。。就，剑鱼吧，数量一个中队应该差不多。” “让他们对从这里出发到月球的路径进行巡逻，”雷比尔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一路上都没遇到情况的话，就对格拉纳达发动一次威力侦查，确定一下姬西莉亚部队的状态。” “怎么？”卡宁甘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觉得月球有问题？” “你之前不是判断月球只是个诱饵吗？现在改主意了？” “不，我的想法没有变，”雷比尔斩钉截铁的说道：“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和对吉翁战略意图的推测，吉翁军主力在鲁姆是最合理，也最可能的。” “况且提安姆不也通报过了么，鲁姆的确实是吉翁主力，他不是连这种程度的情况都无法把握的男人，他的话是可信的。” “那你这是？” “没什么，只是略作提防而已，”雷比尔说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根据。” “既然我不是先知，那么但愿这个预感也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就好了。” “不实现比实现更好的预感，这世界上也是存在的。” 049.鲁姆会战·强袭（3） 【我们还真是抽到了下下签呢。】 通讯器里传来了其它剑鱼驾驶员的抱怨声。 【这种关键时刻被派出来执行什么威力侦查任务，啊~真是的，完全没有立功的机会啊。】 【上面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啊，我们杜立特中队可是第二舰队的王牌中队啊！】 【居然要我们干跑腿的工作，真是够了。】 说什么王牌中队呢，驾驶着剑鱼侦查型的良·保政中士撇撇嘴想到，不过是在查布罗的少爷部队而已，都没怎么上过宇宙，演习出来的算哪门子的王牌（注一）。 若说联邦宇宙军中那支部队算的上良心中的王牌，大概只有第四舰队的加布雷斯基中队吧，毕竟是常年活跃在木星—火星航线的一线王牌，光是战斗经验就是杜立特中队无法相比的。 可惜，几乎全军覆没了吧。 良不禁想起在月神二号时，得知第四舰队全军覆没的惊讶，那可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就这样被数量更少的吉翁舰队消灭了。 令人惊讶。 【所有人都注意，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吉翁军的米诺夫斯基粒子范围了。】 通讯器里传来了队长机的通讯。 【进入米诺夫斯基粒子范围后，我们就无法再进行通话了，所有人检查自己的灯光设备。】 【鸭嘴，你也是。】 中队长杜立特上尉特意的提到了良和他的座驾。 【这次行动你才是主角，进入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后就没有方便的仪器给你用了，瞪大眼睛，别放过蛛丝马迹。】 “是的，上尉。”良有些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所谓的鸭嘴是剑鱼侦查型的别称，移除了武装，加装了大功率雷达之后，剑鱼的外观看起来有些像合拢的鸭嘴，故而因此得名。 虽然鸭嘴是搭载了大功率雷达的侦察型号，但实际上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依然要依靠光学设备进行侦查，这可是个苦力活，原本是战斗机驾驶员的良被安排来做这种任务，并且还是和其它舰队的人搭档，可想而知他并不会感到有多高兴。 不如说相当无奈。 “中士，侦查的任务就拜托你了！”鸭嘴是双座型战斗机，由驾驶员的良和身后侦察设备的技术兵搭档组成。 这个眼睛上夹着厚厚的镜片，一看就知道是纯粹的技术人员的技术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最近的近视度数又加深了。” 这话其实一半以上都是借口，就算是战斗机，剑鱼侦查型中也搭载了用以捕捉高速移动物体的光学设备，机载计算机会自动的将超过一定速度的物体记录下来，而雷达兵只需要对捕捉的图像进行确认就好了，他这么说，绝大部分理由都是因为对这次任务不重视找的借口而已。 也是啊，就连良自己也没什么干劲，客观的想想，这可是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宇宙战役，良自然也想要参与其中，想要建功立业，但这一切却因为上面突然要求的反向侦察任务而成为泡影，可想而知良自己肯定是无法在这场战斗中立下怎样大的功劳，最多就是苦劳的安慰奖而已。 发个勋章，三个月分量的额外津贴什么的，对于一个想要建功立业的军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心满意足的回报。 “是可以，不过那样一来不就等于全部的工作都被我一个人做了吗？”良咕哝的着说道。 “啊哈哈。。。。。。”技术兵顾左右而言他：“说起来，这个区域的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也高过头了吧？” 他拍了拍雷达设备的显示器念叨着：“我们这还在外围，距离月球还远着呢，居然就已经受到了影响。” “听说月球已经完全陷入迷雾区（即是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了，”良有气无力的说道：“对外的航线也已经被完全阻断。” “也不知道到底要死多少人。” 月球上并没有农业，曾经地球联邦也考虑过要在月球建立农业基地，但月球不良的光照条件，从地球进口土壤的成本，以及培育适应月球六分之一重力环境的良种，种种不利因素导致先期投入成本过大，加上地球粮食生产集团的游说和妨碍，这个计划最终不了了之。 现在月球上所需的粮食完全由附近的side5从地球中转，每天都有运粮船在各个月面都市入港，时至今日，因为运输产生的额外成本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建立农业基地预计的成本。 这样的月面，因为吉翁的封锁，已经一周以上没有粮食船进入了，自然而然会陷入粮食紧张中，饥饿倒还在其次，月球的粮食储备不至于连一周的量都供应不起，但更重要的却是人们的恐慌，市场上的没有粮食卖了，吉翁来了，我们怎么办，会死掉吗？ 诸如此类的事情造成的压力将形成全社会规模的集体慌乱，就如同西历时代所谓的营啸一样，最终演变成失去理智的恐惧。 这恐惧是会蔓延的东西，另一条世界线上发生的因为国外的核电站发生泄漏，并不缺盐的中国因为却因为抢盐造成了盐荒一样，虽然最终这次事件得到了政府的妥善处理，但不过是一个经不起推敲，可信度存疑的网络流言，就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社会恐慌的危险性可见一斑。 而月球的地方政府可没有那个强力的行政手腕阻止恐慌蔓延，事实上，各个月面都市的地方政府官僚们，光是思考需不需要转换立场和吉翁合作，怎么转换立场，能不能脚踩两条船，怎么保证自己的地位和财富之类的问题就已经够忙了，只要恐慌没有演变成暴动，威胁到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这种小事就还轮不到老爷们操心。 反正老爷们饿不死。 而占领了月球的吉翁方虽然还能供应得起月球的粮食，但除了格拉纳达以外，吉翁方并没有达成事实上的统治，吉翁全心全意的投入对地球联邦的决战中，根本不在乎月球人民的口粮问题。 “吉翁也真是不惜血本，为了这样的一个伪装目标到底花了多少钱？”四眼的技术兵笑着说道。 米诺夫斯基粒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生产总是需要成本，而覆盖了整整一个星球，这到底需要多少米诺夫斯基粒子，需要花多少钱，良可估计不出来。 “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还在一直扩大，他们大概不清楚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发现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吉翁很有钱吧？肯定不会在意这点投入。”良回答道。 “哼，那些吉翁佬的东西不都是联邦给他们的，这帮贼用联邦给他们的设备生产东西，然后再高价卖给我们，把我们的血汗钱换成战舰又来杀我们。” “真特么该死！” 良说着从联邦的宣传上看到的，罔顾事实真相、简单粗暴的言论，他并不是会对一件事深究的人，而是会听信第一手宣传的普通人。 “这么说的话，我们再把他们的战舰打沉，这算不算是在烧自己的钱？”四眼技术兵突然想到了什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算，反正那钱也到不了我们口袋里。。。。。。。等等，这是什么？”良忽然愣住了，他面前的雷达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不明信号。 那些信号就好像是从那片迷雾区中冒出来的一样，数量在不断的增加，短短十几秒，数量就多到良数不过来了！ “这是什么，流星雨吗？”四眼技术兵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他慌张的试图将侦查模式切换成热源识别，但是在紧张中，他脑子一片空白，连续几次点击了他以为是切换的电键、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的位置。 “不，这个是。。。。。。。”良只感觉唇干舌燥，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于是便急忙的将光学设备捕捉的图像在眼前放大。 那是无数的红色光点。 扎古的主显示器。 “吉翁军！！” 几乎是眨眼间，数量堪称是铺天盖地程度的大队ms便冲出了米诺夫斯基粒子形成的迷雾区，密密麻麻的红点出现在剑鱼的雷达显示屏上，加上已经雷达系统受到米诺夫斯基粒子干扰产生的雪花，点的数量多到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怎么回事？”四眼技术兵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不是说吉翁的主力在鲁姆吗？” “我们被骗了吗？” “不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良的喉咙开始发烧：“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和他们撞上了！！” 没人认为自己在和这么庞大的ms群战斗之后还能全身而退，频道中传来了飞行员们七零八落的嘈杂声音。 【喂，这不妙吧？】 【撤退！赶紧撤退！】 【白痴，这个时候掉头是找死啊！】 果然是少爷兵，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争吵，虽然是危急关头，但良却莫名其妙的这么想到。 这时候，吉翁军ms部队已经抵达了用肉眼可以依稀发现的位置了，一抹特异的黄色刺痛了良的眼睛，他下意识的截取了那一部分的光学图像然后放大观察。 那是一台黄黑涂装的ms，身后固定着一面黄色的战旗，旗帜上画了些什么，但良分辨不出来。 他依稀觉得那台黄色的ms让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吉翁宣传过的什么东西，但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就在此时，已经开始出现电音的通讯器中传来了杜立特上尉的声音。 【全体人员注意，我部前方发现吉翁军大部队——】 【我部已无法撤离，但我们可以避开吉翁军ms部队的主攻方向——】 【吉翁军的目标是雷比尔阁下的舰队，我们从旁边绕过去，他们肯定不会停下来进行拦截——】 【现在本机开始进行导航，所有战机呈突破队形跟随本机——】 【【是！】】 有了指示之后，杜立特中队的剑鱼战斗机们迅速组成突破队形，这是一个类似于阵战中的楔形，杜立特中队就这样进行曲向机动，希望能够避开吉翁军的前进方向，从侧面脱离战斗区域。 剑鱼的直线加速性能并不逊色于扎古，只要成功的完成交错，冲进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范围之中，吉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眼见着剑鱼就要冲进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良急忙说道：“快点把我们发现了吉翁军踪迹的情报传回安纳克，快点，迟了就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浓度能不能发出去根本说不准！” “那也要试一试！”良大声的说道：“我们必须提醒舰队，不然就完了！” “我知道了，我在努力！” 两人争吵着，随着杜立特的中队一往无前的冲进了前方未知的迷雾区。 与其同时，位于雷光上的李尔也冲出了迷雾区，在他身后的，是别动舰队的全部ms，莱比锡三舰和其它的运输舰一起，以微速落在后方。 “中尉，前方发现了联邦军的剑鱼战斗机，我们要对他们进行拦截吗？”通讯器里传来了乔尼·莱登的声音。 “别管它，让其他的部队去解决，”一心想着自己的计划，意图放走雷比尔的李尔此刻自然没有拦截这种杂鱼的功夫，他需要时间，多一秒钟也好，他想要时间想到都恨不得发起时间众筹了：“我们的目标是战舰，是雷比尔的旗舰！” “是，中尉！”他的部下们忠实的服从了李尔的命令，对近在咫尺的联邦战斗机部队视而不见，目标直指雷比尔的舰队。 而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事实上，所有的吉翁官兵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们几乎没有人参与对杜立特中队的拦截，只有最外围的少数ms象征性的进行了阻击，并且他们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很快就回归了部队。 不只是因为每个人都想着要建功立业，更重要的是，现在是袭击雷比尔舰队的关键时刻，吉翁军方面其实也浪费不起时间，他们必须在联邦主力舰队完成调整，加到全速之前追上他们，因为战舰达到全速虽然慢，但绝对速度却是在ms之上的。 他们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倒不全是因为自己的功勋。 而且，就算自己不去，总有别人回去拦截。 就算没有拦截成功也无妨，只不过反正区区一个中队的剑鱼，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他们能怎样，还能够去攻打格拉纳达不成？ 于是，非常巧合的，并没有任何人对杜立特中队进行拦截。 杜立特中队就如此幸运的、仅仅付出了轻微代价就有惊无险的和吉翁的ms部队擦肩而过。 几乎可以说是不合常理的巧合，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这样的巧合有很多，比如莱特湾海战中，毫无防备的美军登陆部队和运输船队就放在栗田舰队的眼前，美军的运输船队上甚至有时任盟军西南太平洋战区总指挥的麦克阿瑟夫妇，只要栗田舰队冲入莱特湾，就算不能改变日本最终战败的结局，至少也能给予美军惨痛的打击，让战争再延续更长的时间，而这正是日本海军不惜动用神风敢死队也要达成的目标。 但栗田舰队在获胜前却不合常理的向北撤退，整个作战完全成了一个笑话，日本联合舰队白白损失4艘航母，3艘战列舰，10艘各级巡洋舰，至此彻底丧失反击的能力。 再比如孟良崮战役，华东野战军已经打到弹尽粮绝，几度差点被国民党精锐，张灵甫的整编74师反包围，这时候，只要外围的李天霞整编83师突破已经到达极限的华东野战军防线，孟良崮战役，甚至是整个山东的局势就要被改写。 然而李天霞却莫名其妙的派了最弱的部队磨洋工，最后留下了孟良崮上虎贲垮，千里驰援李天霞的笑话。 战争中这样不合情理的巧合意外的为数众多，而且总是决定着某些伟大战役的结局。 幸运的是，这个巧合并没有改变鲁姆会战的结局，顶多算是吉翁军的ms部队犯了个不算太大、的小失误而已。 但对李尔来说，却是让他在不久后追悔莫及的失误。 ————分割线———— 注一：杜立特中队就不用科普了吧a自二战中美国著名的王牌轰炸机中队杜立特中队，和美国海军塔菲三号驱逐舰队、美国陆军的大红一师一样，都是象征二战时期美军勇气的代表部队之一，曾经驾驶b-25轰炸机对东京进行有去无回的轰炸任务，这次对东京的轰炸也成为了太平洋战争旗舰，美军第一次对日本本土发动的攻击。 良·保政，原著人物，木马为数不多的老兵，开过钢坦克和核心战机，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木马旅途的早期担任着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好吧，没有那么知心，基本上是严肃的军人性格，对一帮平民驾驶木马很不满，最后为了保护骡子战死。 050.鲁姆会战·强袭（4） 与此同时，在位于安纳克号上的cec情报管制室里，在这儿工作的联邦军情报参谋们受到了一条极其模糊的情报。 这条情报来自于此前派出的剑鱼战斗机中队，他们被派遣至月球方向进行威力侦查。 似乎是因为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影响，这条情报中存在断截的地方，而此后联邦军也试图发来这条消息的剑鱼侦察机进行联系，但因为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影响，联邦军和这个中队彻底失去了联系。 经过拼凑之后，联邦军的情报参谋们还是大致推测出了这条情报想要表达的内容。 那便是，联邦军主力舰队的后方出现了大批的吉翁军部队，数量不明，正在向着联合舰队冲来。 毫无疑问，这是个及其重要的消息，联邦军的情报参谋们非常清楚这条消息的重要性，但遗憾的是他们并不能判定这条情报的真伪，因为这条情报不仅残缺不全，而且没有任何可以佐证的其它材料，光学图片、热源信息、雷达图谱，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样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显然，在联合舰队已经确定了鲁姆为主攻方向的情况下，联邦军是不可能因为这条残缺不全的情报就改变战略的。 “不是已经确定过了吗，吉翁的主力在鲁姆，提安姆阁下已经和将军通报过了，”这是情报参谋们主流的看法，他们认为这也不过是姬西莉亚部队的诱敌战术而已，联邦军对战局的判断就是鲁姆为主，月球为副：“这不过是又一场闹剧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这个情报九成的可能性是假的，我们也不能放过那一成的可能性，这不就是我们的工作吗？”也有人据理力争。 “我们都明白，现在联合舰队被吉翁军突袭的后果，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那后果我们可承受不起！” “但这不可能是真的，提安姆阁下已经确认了，吉翁军的主力舰队，还有他们的ms部队都在鲁姆，我们都知道，吉翁不可能还有另一支主力来攻击联合舰队！” “我宁愿相信这是姬西莉亚的佯动作战，也不相信吉翁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组建另外一支主力部队，他们连现在的部队军官都配不齐，还能有余力拿出另一支舰队的军官吗？” “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士官学校是什么情况，吉翁现在的部队规模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也许鲁姆方向才是佯动，他们的真实目标是联合舰队呢？” “放着较弱的第三舰队不打，来挑战联合舰队，吉翁的人难道是傻子吗？再说了，吉翁主力在鲁姆这是有提安姆阁下背书的可靠情报，这种不清不楚的情报能比吗？” “那这条情报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说我们的士兵给了我们虚假情报吗？” “并不是不可能，这个。。。。。。。叫做良·保政的中士并没有给我们回复具体的数字，也许只是十几艘战舰和相应的ms，他就认为是非常庞大的规模，这个数字的部队姬西莉亚是可以拿出来的！” “我们不确定到底是多大的规模！如果真是吉翁大部队——那多半不可能，也就罢了，但如果只是姬西莉亚垂死挣扎，而我们错误的判断让联合舰队掉头，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难道忘了，提安姆阁下的舰队还在苦苦支撑吗？如果因为我们的判断让联合舰队迟到，第三舰队承担了更多的损失，我们统统都要上军事法庭！” “但是，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 “那样的可能性非常小！就算是要赌博，我也宁愿赌在概率更高的一方！” “这怎么是赌博能比的，我们的情报关乎着整支舰队的安危！” “都别吵了，”最后还是有主持者——情报管制室的室长发声结束了争吵：“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情报的真伪。” “杜立特中队联系不上的话，再派出其它的中队，向着月面方向侦查吧。” “一定要确定吉翁部队的具体规模。” “是！” 这时，突然有人开口问道：“那么，雷比尔阁下那里该怎么办呢？要现在向他汇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显然是必须尽快让雷比尔知悉的情报，但是。。。。。。 “稍等一下吧，”室长犹豫了一下说道：“等我们确定了情况再向阁下汇报，不要用不确定的信息影响阁下的判断。” 还有一个原因在于，永远不要给你的上司一些可能、或者、不确定、棱模两可的情报，这会让你的上司觉得你是个不严谨、不可靠的人。 有这种顾虑也是很正常的，不管是什么职位，只要是在别人的手下做事，总是想要给自己的上司好印象，而且你的上司比你更忙，工作更重要，绝不能让他因为你不严谨的工作受到影响，这甚至称不上是心机，而是理所当然应该做到的，工作中最基本的礼节。 不如说，不能做到的人才是无能的废物。 然而，正是这点小小的顾虑，直接导致了最糟的结果，毫无疑问，如果这场会战是一局棋局的话，这正是导致全线崩盘的那一手。 等到雷比尔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和外出侦查的战斗机中队一同回来的，正是吉翁军的ms部队主力，察觉到了吉翁ms部队、落在后面的第一舰队立马便将这个报告给了安纳克，并请求雷比尔的指示。 “这种情报一开始就应该汇报上来！”卡宁甘暴跳如雷：“到底是真是假，是你们可以替阁下判断的吗？” 被痛骂的室长浑身颤抖，超过40岁的人还被吓得流出了眼泪，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前途，更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联邦宇宙军主力联合舰队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正面临着生死考验。 “我要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卡宁甘恨不得把这个白痴撕成碎片，多少年、多少人的努力，就因为这个白痴要毁于一旦了。 “你这。。。。。。。”卡宁甘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罗德，”然而此刻雷比尔却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就好像他拥有十足的信心一样，不得不说，看到他的样子，安纳克号舰桥上的所有人都明显的感到了安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也有错，被吉翁骗过了，”他淡淡的说道：“没想到吉翁的间谍已经这么深入了，我们的情报部门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罗德，记得提醒我之后做这件事情。” “是，阁下！”卡宁甘喘了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 “嗯，”雷比尔说着，对舰桥上的安纳克号宪兵队长说道：“那个自称是提安姆将军派来的家伙，叫伍尔夫·施密特的家伙，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他是吉翁的间谍。” “是！”宪兵队长便领命前去逮捕吉翁的间谍。 雷比尔转身对情报管制室的室长说道：“你亲自去，将我们遭遇吉翁主力的情况通达给提安姆将军，告诉他们我们无法对他们进行支援了，让他们继续坚持，等到我们消灭了吉翁部队之后再和他会合。” “一定要告知提安姆本人，别再让我失望了。” “是、是的！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您，阁下！”情报管制室的室长眼泪都掉了下来，他带着哭腔，深深的对着雷比尔低头：“我哪怕是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将这个情况带给提安姆阁下！” “别把丢掉性命挂在嘴上，人活着才有未来，才能战斗，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提安姆，就算是你对这场战役有所贡献了。” “你明白吗？一定要告诉提安姆本人，剩下的他会自行判断。” “是！！” 在做完了这一切后，雷比尔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头上大盖帽的帽檐，将眼睛藏在帽檐后边。 吉翁的ms部队已经近在咫尺，交战不可避免，他必须马上决定接下来的方针。 他的时间大概只有几分钟。 卡宁甘忍不住开口说道：“该怎么办，约翰？” “要先撤退吗？”卡宁甘提出了建议：“现在撤退的话我们还能够保留下大部分的舰队，这次因为吉翁的诡计，交战态势太过恶劣了，不如下次再战。” “。。。。。。不可以，”雷比尔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他的手指摩擦着军帽帽檐的边缘，卡宁甘知道这是雷比尔思考时惯有的动作：“不能撤退啊。” “吉翁也不是泛泛之辈，知道我这里是绝不能撤退的，完全被他们抓住弱点了，”雷比尔下定了决心：“这里只能战斗，就地抵抗。” “但是，”卡宁甘着急的说道：“我们现在根本组织不起来防线，现在交战的话，会承受难以想象的伤害！” “这里撤退的话，对我们的伤害更大！”雷比尔微微的抬头，卡宁甘从帽檐下的缝隙中看到了雷比尔如同鹰凖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和耻辱，以及斗志，卡宁甘明白雷比尔的心情绝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平静。 “战斗后不敌败退，和望风而逃是两个概念，如果我们一枪不放就撤退，宇宙军就完了，”雷比尔看似平静的说道：“宇宙军虽然规模足够庞大，但归根结底是没有历史和传统的部队，抛弃战友独自逃跑，会让这支部队瞬间变成鱼腩。” “而且还要考虑联邦政府的想法，最坏的情况，我们一败涂地，但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斗志和韧性，g3就不会考虑投降，因为投降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比坚决抵抗更大，”雷比尔冷冷的说着：“我不瞒你，卡宁甘，这次实在是我的失态，想靠着一场战役的胜利赢得战争已经是希望渺茫的事情了，就算是为了将来长期战斗考虑，一次惨烈血腥功败垂成的失败也好过一次以保存实力为名的逃跑。” “只要士兵们还有斗志，战术可以调整，兵员可以补充，武器可以开发生产，但如果我们表现出一丝丝怯懦，宇宙军乃至联邦就会完蛋。” “我们别无选择。” “话虽如此，”卡宁甘据理力争：“这片战场上的官兵是我们二十年来累积下来的精锐，战舰沉没了还在其次，他们要是大规模牺牲，整个宇宙军的架子都会动摇！” “。。。。。。他们是可以牺牲的，”雷比尔冷冷的说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让人真切的感觉到，这个从不动怒的圣诞老人一样的将军，是真正在关键时刻可靠，为了目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人：“只要有必要。” “放心吧，我们死不起人，吉翁只会比我们更死不起，”雷比尔摇摇头说道：“说到底，战舰、ms，这些兵器可以快速生产，但是操作兵器的人，尤其是那些技术兵种，可不是吉翁能够快速补充的。” “现在的吉翁军规模是花了20年时间才有这样的规模，但吉翁的军官、技术兵种造血系统和我军的级别是不同的，吉翁只有士官军校一所高等军校，而我们光是宇宙军军校的数量就是吉翁军的几十倍，这就是底蕴，双方的量级并不相同。” “吉翁人口倒是不缺，工业规模也够大，但是此前他们都无法明目张胆的扩大军队规模，现在就算是马上开始扩军，军舰和兵器可以快速生产，但各级军官，还有战舰乘员，ms兵这些技术兵种是他们十几天就能够拿得出来的吗？”（注一） “我们不但规模比吉翁军大，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征召预备役、退伍军官，那些驻留军的残余也可以用上，吉翁的人却是死一个少一个，我们的人两个、三个换一个都是值得的。” “这里用来换取一场有益的失败也不错，屈辱，不甘，复仇心，将会成为幸存者再度崛起的源动力。”雷比尔淡淡的说着如同棋盘上换子一样轻描淡写的话，但实质却是完全将自己的部下，甚至是自己本身当做一个个棋子的冷酷。 没有这种冷酷，是无法掌握全军的，而这份冷酷，正是李尔尚且缺乏的东西，他倒不是不理解必要性，并且也在努力的改善。 但是李尔太过善良，洁癖也过重了，就算被side4的惨剧刺激了一次，但在遭受到更大的打击之前，是无法让自己彻底变成另一人的。 “何况我们还未必会失败呢，”雷比尔忽然笑了一下，他身上涌出了一种自信的神情：“你发现了吗？罗德？” 然后他不等卡宁甘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那个间谍提供的情报，至少有一部分是正确的，吉翁的主力舰队却是在鲁姆，在这儿的只不过是ms部队而已。” “侦察机送回来的情报显示，前来攻击我们的吉翁军以ms为主，舰队中大多数是运输船和民船，只有少数军舰，”雷比尔看着卡宁甘说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卡宁甘作为雷比尔最信任的心腹，宇宙军的元老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沉吟了片刻后就说到：“这意味着他们无法接受整备，也没有援兵？” “没错，”雷比尔笑着说道：“只要我们撑过了他们的第一次攻击，弹尽粮绝的吉翁军就只能够撤退，我们正好可以乘势反击，这场战役，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 确实如此，卡宁甘仔细琢磨了一下，虽然情势严峻，但并非绝望。 他不禁、如同过去几十年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对雷比尔产生了崇拜和倾慕之情，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朋友或者是能力，更因为雷比尔这永不言败的斗志，和在危急中发现机遇的乐观心态。 “没错，约翰，你说的没错，”他大笑着说道：“干吧，让我们给吉翁一点颜色瞧瞧！” “光是一点可不够，得让吉翁的家伙们听到宇宙军的威名就感到害怕！”雷比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听不清楚两个将军的对话是什么，但是当士兵们看到大笑着的两人时，他们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们未尝不明白形势有多严峻，但只要最高统帅犹存斗志，总有人会愿意跟随他们。 就在此时，前往去逮捕吉翁间谍伍尔夫·施密特的宪兵队长回到了舰桥，他面色难看的向雷比尔和卡宁甘敬礼。 “怎么了，抓到那个间谍了吗？” “不，阁下，我很抱歉，”宪兵队长脸色变幻：“那个间谍已经逃跑了。” “他说自己要去和提安姆阁下复命，然后就搭着他的穿梭机离开了。” “怎么回事，我不记得自己批准过他的离舰许可，为什么放他走了？”卡宁甘皱着眉头说道，作为安纳克号的舰长，穿梭机要离开安纳克号当然需要他批准，但他却完全没有任何批准过伍尔夫·施密特离舰的印象。 “是有人被他收买了，还是玩忽职守？” “关于这个，我已经询问过控制塔了，”宪兵队长低头说道：“那个间谍确实出示有您电子签名的离舰许可。” “准备充分啊。”雷比尔略带嘲讽的说道，心中更是下定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联邦军情报机构的决心。 “还有什么需要报告的吗？”卡宁甘脸色难看的说道，这毕竟是他的船，在自己的船上除了这样的纰漏，他的脸上也无光。 “是的，我们在那个间谍带过的休息室里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着，宪兵队长出示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手提箱：“我们确定这就是那个间谍随身携带的物品。” “检查过后发现，这是一个能够发射特定频率信号的间谍装置。” “难怪吉翁的部队能够抓住我们，”雷比尔扫了那个手提箱一眼：“还真是完全被耍了。” “不但是两个儿子，扎比家的那个小女孩也不能小看呢。”雷比尔所说的女孩自然就是姬西莉亚·扎比，他脸上看不出被愚弄的愤怒，反倒是带着欣赏和惊讶。 “那我就如她所愿进行决战吧。”雷比尔一挥手说道。 “传令华肯少将的第一舰队。” “所有麦哲伦级、萨拉米斯级战舰就地转向，准备迎击吉翁ms部队。” “第一舰队的辅助战舰，以及安提坦级空母就这样继续前进，和本舰队的空母部队会合。” “本舰队维持航向不变，在抵达距离第一舰队200公里的位置后转向结阵。” “阁下，这样一来，华肯的舰队。。。。。。”卡宁甘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这样的命令意味让华肯的舰队不惜代价的为雷比尔的舰队牺牲，就连华肯本人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但他也理解，这是必须的事情，现在必须要有人拦住吉翁军的ms部队，为联邦舰队结阵创造机会，不然等到吉翁的ms部队趁乱掩杀，一切就追悔莫及了。 而这个任务非华肯莫属，尽管如此，卡宁甘还是为华肯是否能完成这个自杀任务感到担忧，华肯毕竟是新官上任，就让他承担这样的任务，也不知道他做不做得到。 “相信华肯吧，”雷比尔淡淡的说道：“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分割线———— 注一：关于我在本书中设定，吉翁人口高达二十亿的问题，很多人都说我这里写崩了，不合理，因为如果吉翁有20亿人口，那就仅仅比不列颠作战之后的联邦（加上宇宙难民大约30多亿，战前全人类有110亿左右，正史的一周战争死亡人数约为30亿，而本书则翻了一倍，人类半数在这段时间死亡）少一点点而已，这样的吉翁配合强大的工业能力，加上军事装备的优势，简直就是飞龙骑脸——躺赢嘛。 但我依然坚持，一年战争期间吉翁会战败，根本原因不在于人口、资源或者生产力（当然在战争末期因为生产混乱和关键资源比如稀有金属稀缺的原因出现了供应不足的情况），而在于，吉翁本身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有着足够底蕴的国家。 它没有一个严谨可靠，规模够大的官僚系统为它统治占领区，考虑到吉翁‘第一知地球者’居然是马·克贝，就可想而知，就算吉翁有官员，也肯定治理不好根本见都没见过的地球，而且还是灾后矛盾重重的地球，因为吉翁只能够才用个别重点地区占领（敖德萨、加利福尼亚，东南亚矿山基地，非洲沙漠基地），放弃非重点占领区的鬼子地堡统治模式。 同时，它能够生产出武器装备，却无法找到能使用这些武器装备的人，低级的炮灰步兵训练三个月上战场也就罢了，ms机师就至少需要半年的训练时间吧？要知道现代战斗机飞行员的训练时间至少要五年，飞数千个小时才算合格，半年已经是历史穿越者训练神军的速度了。 而战舰的船员，低级船员可以从商船水手中征召，经过服从训练之后就能派上用场，但能够理解并执行指挥官战术，在战场上独立思考，训练有素，忠诚可靠的军官，是那么容易培训的吗？ 战舰上的损管队、核心反应炉的维护工程师，这些训练时间和要求比军官还高，但又不可或缺的人是能够通过大规模征召获得的吗？ 仅仅一年的时间，吉翁到底能够培训出多少人？ 我觉得这才是为什么吉翁军开战时和终站军队数量相差并不大的原因，它的中低级军官和技术兵种数量严重不足。 吉翁军军阀化、吉翁军规模始终提不起来，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一条姆塞就至少需要几十名各级军官，以及至少等量的技术兵种，而那些低级的士官还可以从士兵中挑选出色的提拔，但是能够理解上级命令的军官，必须是接受过系统军事教育的，没接受过军事教育的征召兵，口令和战术符号都不清楚还指望指挥军队？ 军官和技术兵种的重要性，只要大家考虑一下一战结束时，德国保留下来的那十万名挂着士兵名头的军官，以及人人都是高级公务员的日本自卫队就明白了，这绝不是征召兵能达到的素质，就算是有这个底子，德国也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重建了他的军队，更何况白手起家的吉翁？。 吉翁唯一能够造血的就只有吉翁高等士官军校一所军事院校，而这所学校，在一年战争的前几年，也就是夏亚毕业那一年，李尔毕业的前一年，都还是接受联邦军的监督，而联邦军不可能让吉翁肆无忌惮的扩大军官教育。 当然也有人要说了，吉翁不缺人，打到最后不还是连学生兵都派上战场了，吉翁不缺产能，连王牌不都只能开扎古，新锐机体勇士数量严重不足吗？ 这也是可以解释的，一方面，富野和原著和gto都没有关于学生兵的设定，学生兵只有作为二设的一年战争秘录中出现过，而且学生兵都是ms驾驶员，并不是炮灰步兵，在战争后期，吉翁军ms机师（高技术兵种）数量严重不足，不得不把还在接受训练的学生兵派上战场，这也是非常合理的情况，并不能说明吉翁缺人口。 机体的问题，一方面是吉翁尼克、兹玛德等各个生产商各行其是，吉翁军备生产极度混乱，通用性非常低下这一点，另一方面，在一年战争全史中也提到了，吉翁缺乏稀有金属的问题，这明显a自德三因为缺乏稀有金属只能在装甲上偷工减料的历史，所以吉翁本身不存在产能问题，只是被原料限制了。 而勇士为什么数量不多，原著中就明确的说了，操作性非常不友好，所以很多王牌都喜欢开扎古（尤其是宇宙用的高机动扎古ms-06r系列评价极高，但因为没有光束兵器所以被淘汰了），反而勇士都丢给菜鸟用，评价不高，加上勇士量产的时候吉翁已经临近战败，总生产量过低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一再有人说我20亿人口是个完全kuso的设定，但我确实是考虑过各方面的因素，并不是随随便便张口胡说的。 话又说回来了，哪怕遵循原著设定的吉翁1.5亿人口，但吉翁到终战全军也不超过百万军队，1.5亿人支持着不到一百万的军队，本身也不存在人力问题啊。 所以我不得不长篇大论，希望能够终结这种评价，以上种种，还请诸位书友理解，说到底还是我个人能力的不足，如果我能适当的将之穿插在正文中，就不需要写这种又臭又长的说明了。 虽然写了那么长的注，但是正文也有6000+，并未注水，也请注意。 请原谅这个无能的作者吧，我会日益精进的。 051.鲁姆会战·暴力 在雷比尔下达了作战命令之后，联邦军迅速开始调整成战斗状态，不得不说，和日后战争末期，甚至是更遥远u.c100年以后堪称废物的联邦军相比，在雷比尔麾下的联邦军或许在装备上处于劣势，但在心态、在作为军人的素质上反而是联邦宇宙军历史上的最高峰。 联邦宇宙军遭遇了吉翁军突袭的状况，就算是小兵也一清二楚，但这些并未经过血火洗礼的‘少爷兵’却表现出了罕见的勇气，他们并未被吉翁军气势恢宏的大规模装甲突击吓倒，而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完成雷比尔和华肯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哪怕是让他们去送死的那一些。 华肯麾下的联邦宇宙军第一舰队，亦即是所谓的低轨道舰队，是联邦宇宙军仅次于提安姆第三舰队的主力舰队，它驻扎在月神二号小行星要塞，常年负责镇守地球的最后一道防线。 论素质，第一舰队的官兵素质并不逊色于提安姆的第三舰队，论数量，第一舰队的主力舰队，麦哲伦级和萨拉米斯级战舰的数量都在半残的第三舰队之上，其包含18艘麦哲伦级战列舰，60艘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以及作为辅助舰队的18艘安提坦级改装空母，搭载了3个联队的各型战斗机，可以说，如果对阵的不是吉翁的ms部队，而是多兹鲁麾下的吉翁军舰队，胜利也毫无疑问会属于第一舰队。 然而他们遇上的却是吉翁寄以厚望的王牌。 在接到了雷比尔的命令之后，第一舰队的新任提督华肯少将立马便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他必须拼死抵抗，用第一舰队的鲜血为雷比尔阁下换来喘息的时机。 战舰想要对抗ms，可以想象成用线列步兵对抗骑兵，除了严谨的阵型以外，更重要的是距离，自己每多坚持一分钟，雷比尔的舰队便多一分钟来完善队型，吉翁就必须多在进攻的路途上承受一分钟的炮火。 尽管第一舰队的实力不俗，但华肯少将手中却没有什么牌可以打。 这是因为当他收到拦截吉翁军ms部队的命令时，吉翁军ms部队距离他们的位置已经不足30公里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华肯少将将战线拉长调整成适合炮击的线列阵型，亦或是适合长期坚守、但是组织起来更加麻烦的箱型阵型，他只能无奈的选择以凌乱的无阵型对抗吉翁军的部队，这导致联邦军的第一舰队呈现出一种无序的状态，就如同黑洞一样，以华肯的旗舰，也是麦哲伦级战列舰的首舰‘麦哲伦’号为中心，大多数战舰聚集在密集的一团中，而四周零零星星的散布着其它的战舰。 仅仅是做到这种程度，联邦军第一舰队就不得不和吉翁军ms部队短兵相接。 “全舰队对空防御准备！”华肯少将在他的指挥席上大声的下达着命令：“米加粒子炮自由开火，别让他们靠近！” 这是华肯所能下达的为数不多的命令，虽然他是才能出众，虽然说不上天才，但也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但现在第一舰队马上就要和和吉翁军陷入混战之中，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比拼的已经不是指挥官的战术能力，而是两军的武器、士气、斗志和能够忍受多大程度的伤亡。 因此他基本上没什么可以下达的命令，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看到什么地方有疏漏便调动其它战舰填补罢了，剩下的，就只能祈祷上帝带给联邦胜利。 在战场上渴望胜利的当然不只是联邦一方，吉翁一方也是如此，并且对胜利的渴望绝不下于联邦。 李尔驾驶着雷光一马当先，在雷光的背后，别动舰队的旗帜在无风的宇宙中猎猎作响。 该死，他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形式，毫无疑问，别动舰队抽到了下下签。 这话怎么说？ 原因在于，第一舰队虽然坚决抵抗，但是没能结成阵型，数量也压倒性不足。 吉翁军在这片战场上投入了超过1600台ms，而吉翁全国的ms总数也才堪堪2000台出头，这几乎占到吉翁全国ms总数的八成。 这样庞大的数量，靠第一舰队是根本没有可能完全拦截的住的，事实上，就算是雷比尔本人，也从未想过要让第一舰队拦截住吉翁军的ms部队，只要吉翁军的指挥官姬西莉亚·扎比及其军官团不傻，在立体的宇宙中，灵活的ms想要突破战舰的封锁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雷比尔想要的也只是将第一舰队作为一块礁石，和吉翁军的钢铁洪流对冲，破坏吉翁军的队形，为真正的主攻手第二舰队和撤退的安提坦级空母上搭载的战斗机联队创造机会。 所以对于吉翁的指挥官来说，华肯的阻击是个大麻烦，但却并不能让吉翁军停下脚步。 除了倒霉到和第一舰队核心的那一块对冲的家伙之外，其它的部队只要稍微改变一下方向绕过去就是了，至于刚好撞到一起的那些ms，一方面是战舰和ms纠缠在一起根本绕不开，另一方面也是，正好第一舰队的威胁也不能无视，如果全部的ms都绕过了第一舰队向雷比尔的第二舰队发动攻击，那些只要第一舰队重整态势，特别机动大队便会陷入两面夹击的不利状况之中，这些ms正好可以用来拖住、歼灭第一舰队。 这对吉翁的指挥官来说，这是非常合理的行为，但对一门心思要比任何人都更早冲到雷比尔身边的李尔来说，这却是个毫无疑问的下下签，如果他被第一舰队拖住，就等于所有的构想都成为了泡影。 什么保证雷比尔的存活。 什么逼迫雷比尔撤退。 都成了听天由命的笑话。 李尔忍不住苦笑，自己大概是没什么天惠的，不过说的也是，自己一个不信鬼神，又要逆天而行的家伙，又哪里会有天眷顾呢。 解决方法。。。。。。。李尔瞬间便想了好几个，但感觉都不是可行性非常高的方法。 首先是单机突破，雷光是防御力极高、速度极快的特装机，而李尔自己也是水平超凡的王牌，如果放弃指挥部队，单机突破的话，抢先抵达第二舰队本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没有了其它人的配合，李尔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在混战中第一个发现雷比尔旗舰所在，况且单靠自己冲入第二舰队阵中倒是可以，但却几乎没有可能能够在第二舰队的阵型上撕开一道口子，若是自己单机突入，比起逼迫雷比尔逃跑，更有可能是被战舰和战斗机挤成肉酱。 那么趁着还没有和第一舰队撞上之前进行大角度迂回如何？ 这也不是个聪明的选择，后方的指挥部不可能允许自己一支部队单独迂回，导致第一舰队正面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 这一切，都迫使李尔不得不选择一个在他看来极不明智的、但却又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那就是在正面凿穿第一舰队的防线。 听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第一舰队怎么说也还是联邦的主力，就算没有ms，战斗力也不容小觑，但李尔却确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在这支联邦精锐最坚固的一点上打穿过去，要形容的话，就是德军没有选择绕过比利时，而是选择了正面突破马奇诺防线一样。 极不明智。 虽然极不明智。 李尔将通讯器切换到公共频道，让自己的话不但能够被吉翁军的官兵，也能被联邦军的官兵听见，这个行为并不谨慎，无论是身份，亦或是场合，都轮不到李尔说话，但他还是毅然的开口说道：“吉翁军的众将士，这里是别动舰队指挥官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现在我在你们前面，在联邦军第一舰队的防线前，向众位战友通话。” 这并非谎言，突击的雷光对于整个吉翁军ms部队来说或许渺小，但它却吊在吉翁全军的前面遥遥领先，鲜艳的黄色涂装和醒目的巨大旗帜本来就非常引人注目了，突如其来的全频道通讯更让所有吉翁军，甚至是联邦军的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阿尔克斯泰因？”虽然比雷光慢一些，但同样遥遥领先于其它ms的红色扎古上，同样听到了这通话的夏亚为之一惊，在他的印象中，李尔并不是那种会制造噱头，乐意出风头的人物，而是低调的把事情全部做完的类型。 这是怎么回事？ 和他一样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的还有其它战队的指挥官，黑色三连星的队长盖亚也是其中之一，他诧异的听着李尔的发言。 然而李尔没有功夫考虑其它人是怎么想的，他继续着自己的发言。 “几百年后，我们今天的战斗依然将被人铭记，人们会记得，宇宙世纪79年1月16日，在这一天，人类的历史改变了，我们将会成为英雄。” “我要在这里说一句大家都知道的话，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所有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是说给犹不自知的联邦军士兵们。” “这一场战斗，我军必胜，联邦军必败！” “联邦军自以为还有一战之力，他们在我们光荣的军队面前丑陋的缩成一团，试图负隅顽抗，一点军人的气节和勇气都没有。”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必然失败，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抛弃、甚至是被他们的指挥官约翰·雷比尔所抛弃。” “看看吧，雷比尔，这个杀害了我们无数同胞的侩子手已经丢下自己的士兵，夹着尾巴逃跑了！” “一枪不发就转身逃跑的将军，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一幕吗？” “联邦的士兵们，你们还要继续为这样的将军，为这样的国家效力吗？” “如果你们还有些自知之明，现在就退出战斗，我军也将不予追击，但如果你们还要和我军战斗下去，我军便会给予你们毫不留情的、平等的死亡！” 李尔说着说着，雷光反手从背后取下了那面战旗高高举起。 接下来的话，恐怕会让很多人不快，甚至会在战后给自己招来无数的麻烦，但李尔别无选择，他手头上的部队严重不足，想要凿穿第一舰队的核心，没有其它部队的辅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且。。。。。。。李尔自己心中也确实燃烧起了热血和愤怒的火焰。 挑战强敌，正面冲锋，平时被规则和理智所限制，但却烙印在雄性生物基因上的斗争本能被唤醒，战斗的冲动不得不承认确实对李尔产生了影响。 正如此前所说，这并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不如说极不明智，以身犯险，将自己的私怨发泄在敌人的身上，极不成熟。 但意外的，李尔明白这一点，却没有产生反感的情绪。 说到底他还是个男人。 “我部现在，将对联邦军防线的正面发起突击，我们不会做迂回或者转身之类的懦夫之举，突破这里将是我们胜利的唯一道路！” “我们将证明，联邦军所谓的防线不过是一触即溃的纸片而已！” “这绝非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这却是证明我们勇气的唯一选择，想要在这挑战面前逃跑的人就走开吧，有勇气和我并肩作战的勇士们，向我集中！” “朋友们！今天是个战斗的好日子！” “在夜晚来临之前，这场战争就会结束！” 化学推进剂化为推动雷光的矢量喷出，耀眼的蓝色将雷光推进器装甲部分烤成了白色，雷光仿佛真的化身成了闪电，一马当先冲向了第一舰队。 就如同古代一个人向着千军万马冲锋，无双的猛将一样。 “那是什么人？”吉翁军的通讯频道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嘈杂声中，虽然李尔自报了家门，但许多人还是在询问着开口的人究竟是谁，马上就有了解李尔情况的人或是因为教育本能，或是因为知道的比别人多的优越感开始说起了李尔的事迹。 尤其是那些李尔的直属部下，属于别动舰队的ms机师们，更是满怀热情和自豪地为李尔扬名。 “那是吉翁的英雄，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是吉翁首屈一指、不，应该说是吉翁最强的机师！” “两次出击击沉战舰四条，击沉数量是吉翁第一！” 这样的对话在各个小队的通讯频道里不停的传播着，和此前吉翁宣传攻势时所宣扬的那个有如飘在天上，看得见摸不着的英雄不同。 这一刻，李尔作为战斗英雄存在于这个战场，存在于他们的身边。 这样的认识终于被建立了起来。 而所谓的英雄，无论是武力、智慧亦或是勇气，总有一项异于常人到能够让人下意识的追随他。 如果有人三项齐全，就会得到人们狂热的爱戴，因为人会试图超越那些差距不大的人，但却只会崇拜那些触摸不到的人。 “阿兹纳布尔中尉，我们该怎么办，要跟上阿尔克斯泰因阁下吗？” “稍等一下。。。。。。。”夏亚有些迟疑，他尚且把握不住情况。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李尔？ 而在位于特别机动大队外缘的黑色三连星直属部队中，盖亚也正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什么？就这样继续前进？”奥尔迪加怒火中烧的说道：“我们可是被当做懦夫了，就这样继续前进的话，不就是默认了那个混账的话吗？” “服从命令！”盖亚沉声说道，但他头上的青筋，还有难看的脸色都说明了，他的内心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我们的任务不是和第一舰队纠缠，我们的目标是雷比尔！” “之后再要那个嚣张的混账好看！” 盖亚咬牙切齿的说道，但理智还是让他服从了命令。 同样收到了李尔在公共频道通话的还有联邦军，联邦军第一舰队的指挥官华肯少将在强忍着怒火听完了李尔的演说之后，对着身边的部下问道：“说话的人是谁？” 一旁了解吉翁军宣传的情报参谋说道：“他是吉翁军近期宣传中主打的年轻军人，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军衔是中尉，现在是姬西莉亚·扎比的部下。” “吉翁将他作为战争英雄宣传，主要的战绩是。。。。。。”情报参谋下意识的看了华肯一样，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怎么回事，有话快说，不要支支吾吾的。”华肯皱着眉头，极度不悦的说道，他身上不但承担着成为第一舰队空降指挥官的压力，现在又多了阻止吉翁军的压力，可没有注意自己语气的余力。 “是，将军，他的主要战绩是。。。。。。。歼灭了第四舰队，”情报参谋满头大汗的说道：“可以确定的是，道格拉斯少将的旗舰黎塞留号就是被他击沉的。” 虽然实际上是自爆，但是这种细微的差别无伤大雅。 道格拉斯？华肯瞬间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听见这个名字，和自己同属雷比尔派，但比自己地位更高的道格拉斯少将。 原本他现在指挥的第一舰队，预定就是要由道格拉斯少将接手，可以说，若不是道格拉斯少将战死，华肯想要独立指挥某支宇宙舰队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对此，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确定就是那个人做的？”华肯再次追问。 “是的，第四舰队作为开战以来覆灭的唯一一支查布罗直属舰队，它的事情已经被证实了，也被吉翁方大肆宣传过了。” “就是这个人没错！” “那正好！”华肯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是真的愤怒，又或者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大声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所谓的英雄，为道格拉斯少将报一箭之仇。。。。。。”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了让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一幕。 在刚才的通话中，李尔充分的利用了各种话术，追捧、贬低、挑唆、分化、狭义定性、粗暴逻辑，非常得罪人，尤其是那些在外围的部队，他明白， 在他的鼓动下，确实有一部分部队开始向着他的方向集中，但是用语言能够鼓动起来的人也就仅此而已了，更多的人会出于在意自己的上级和同僚的目光、看法畏缩不前，说到底，人的天性就是厌恶变化的。 所以还需要最后一道工序。 一道能够将所有人的心吸引在自己的身上的工序。 一道让他们彻底失去理智，陷入嗜血天性中的工序。 一道让他们忽视战前的命令，让他们忽略李尔并不是吉翁军指挥官，甚至都不是ms部队指挥官的工序。 或者说。。。。。。表演。 那台黄色的机体，就这样，没有减速等待向它靠拢，甚至没有等待它身后的僚机。 就这样直愣愣的，就像是刻意寻死一样，向着第一舰队的核心冲来。 ms对战舰。 数量是，1对78。 ms的性能再怎么优异，这毫无疑问也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这样的事情，卡多、松永真，其它的王牌们有可能会做，甚至是夏亚也不是全无可能。 但这一幕却在李尔的身上发生，这会让了解他的人大吃一惊，说到李尔，冷静、低调才是他的标签，他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角色？ 但或许就是因为平时压抑的久了，才会有这次盛怒之下的爆发。 说到底，他并不是机器，更不是神，只不过是个仍有七情六欲的凡人罢了。 “这是真把自己当成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了，”华肯气极反笑，他的心中满是被侮辱的恼怒：“还是说真的不把我们当一回事？” “他以为这里还是中世纪的战场吗？想要一个人冲破我们的防线？” “第一线列战队，瞄准他，开火！” 尽管联邦军的炮火面对不断逼近的吉翁军本来就算是稀疏，但华肯还是不惜血本的抽出了4条麦哲伦级组成的第一线列战队的一轮攻击，就为了对付一台小小的ms。 这很不划算，但华肯心想，这或许是一个天赐良机，只要把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干掉，吉翁方想必也会士气大跌，自己也就能够为雷比尔阁下争取更多的时间。 战事因为对方一人的暴走出现了转机，这种戏剧化的场景，历史上出现过不止一次。 在华肯的命令下，十几门米加粒子炮齐齐对着李尔开火！ 李尔心一沉，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了，决定这场演出是否足够精彩的关键时刻。 所有人的通讯装置里都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一句略带戏谑的话：“看着夸张，打不中就没有意义。” 这仿佛只是垂死挣扎的丑态。 米加粒子射流转瞬即逝，尽管因为第一舰队的混乱，这一次射击并没有打出齐射的效果，但那场景，任谁见到了都不会觉得李尔还能够生还。 那不过是发生在刹那间。 就在米加粒子射流即将命中的瞬间，和战舰比起来算是渺小，但是也高达18米的巨大机器人扎古，以一种令人跌破眼镜的速度，就好像是在空中横向漂移了一样和这道射流擦肩而过。 不但如此，接下来的几道射流都被雷光以这种类似于‘擦弹’一样的闪避方式躲了过去，联邦军自信满满的攻击换来了一个极其可耻的结果。 雷光毫发无伤。 “！”当反应过来之后，吉翁军的通讯器中齐齐的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联邦军开战舰的家伙不明白什么情况，同样是开ms，尤其是那些接受了高级战术讲义，出身教导大队的精锐们却清楚李尔究竟做了些什么。 正如大家所知，ms在宇宙中机动，依赖的正是同时利用推进器、姿态制御喷嘴和手脚三者的ambac机动，但在实际的战斗中，ambac机动通常分为两种。 一种是主要利用主推进器的弧形机动，特征是平滑的弧形运动轨迹，以超越战舰炮塔转动速度的高速进行回避，这种机动方式使用者最典型的就是号称有3倍于普通速度的夏亚·阿兹纳布尔，他的座驾虽然也是指挥官用机，但也绝没有达到超越一般ms三倍的极速，之所以显得神速无比，其原因就在于夏亚本人空间掌握能力卓越，能够快速的规划机体运动轨迹，活用弧形机动的高速特性，这也是吉翁军中使用较为普遍的一种机动方式，事实上李尔本人常用的也是这种机动方式。 而另一种机动方式，因为难度极高，而且要求有极高的先天素质，所以使用人数远不及前者，这便是主要利用姿态制御喷嘴的折角机动，和弧形机动相比，因为功率上的差距，折角机动并不是利用速度进行回避，而是再被命中之前，利用姿态制御喷嘴的瞬间爆发力对运动中的机体施加变向的矢量以达到‘擦弹’的效果，因此被称为折角机动。 显然，这种机动方式不但因为高g变向对机师本人的身体负担极大，同时，因为一不小心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是非常危险的机动动作，事实上，能够掌握这个战术动作的人，不但本人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反射能力、空间掌握能力也必须足够出色，不然这就只是一个自寻死路的危险行为罢了。 这样危险的动作，之所以还会出现在吉翁军ms教导大队的高级战术讲义中，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虽然危险，但同样能够创造出绝佳的战机。 和高速位移的弧形机动相比，折角机动因为位移量更小，而且机体正面始终对敌，这意味着采用折角机动的机体在回避攻击的瞬间就可以抓住对手的空隙进行反击，这个优势在宇宙战中意义之大，足够让人明知道它的危险却依然乐此不疲。 吉翁军ms部队的机师们当然知道这个动作有多难，而雷光在方才的攻击中不止进行了一次折角机动，而是在数秒间连续进行了六次变向！ 那在炮火中有如起舞一样的华丽姿态，就像被剑豪的刀刃连续斩击，却依然可以顺着风毫发无伤的燕子，又或者是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却毫发无伤，风华绝代的猛将，暴力的美感在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中点燃了憧憬。 时间就好像突然静止了一样。 “跟上去！”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 “跟上中尉！”仿佛是被惊醒了一样，崇拜强者的本能让吉翁军的ms指挥官们再难以约束自己的部队，说到底，机师和飞行员一样，自由的天性一直都占了上风，这些机师们也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主动地投身于更加严酷的战场，吉翁的指挥官们也不能在因此阵前执行军法，加入了正面冲锋队列的机体多到根本处决不过来，而且事实上有不少中低层指挥官也加入了这一队列。 然而李尔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这就结束了吗，联邦军的诸君？”电台里传来了不屑中带着嘲笑的、李尔的声音。 就仿佛是刻意做出的姿态一样，他冷笑着说道：“我连油漆都没擦破呢。” 在说话的同时，他并没有停止突击，但联邦的炮手们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手足无措。 毕竟他们也很难理解有人可以在刚才那样的攻击下存活，理论上刚才的齐射一次性就可以击垮一支小型舰队。 看到雷光毫发无伤的样子，华肯忍不住心里一凉，他咬牙说道：“下一轮攻击准备，这次一定要击落他！” 联邦军的炮手们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再次将那台黄色的机体纳入瞄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雷光已经冲到了第一线列战队中，落到了某条麦哲伦级战列舰上。 降落的雷光带着高速踩断了仍然试图瞄准它的主炮塔炮管，在此期间，李尔顺便看了一下这条战舰的舷号。 e.f.s.fbb-63‘missouri’（密苏里） 算你倒霉。 为了‘演出’的效果，李尔甚至刻意的没有用上核子火箭炮，又或者说，没有携带扎古机枪，而是只携带了两挺核子火箭炮的李尔并不准备将宝贵的弹药浪费在这种案板上的鱼肉身上。 旁边的联邦军战舰试图将雷光驱赶开来，但是投鼠忌器的他们根本不敢使用主炮，只能命令防空炮朝着雷光开火，但是这些防空炮对超强张力钢装甲的普通扎古还有一定的效果，但对于全月神钛合金装甲的雷光来说，可以说是毫无用武之地。 防空炮的子弹在雷光的表面上激起无数的火星，看上去颇为吓人，就好像刚才没有倒在米加粒子炮下的雷光反而要倒在防空炮手上了似的，这一幕也激起了联邦防空炮手们的热情，让他们更加卖力的向着雷光倾泻弹药。 但事实上，雷光根本毫发无伤，仿佛是刻意的一般，它盯着防空炮的火力，挨个用热能斧拔除了密苏里号的所有炮台，让这条战舰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这还不算完，在拔除了密苏里号的所有炮台后，雷光回到了密苏里号的正面，猩红独眼的光芒照进了密苏里的舰桥，将舰桥内部照成一片血红，就好像昭示着舰桥中联邦军官兵接下来的命运。 李尔透过钢化玻璃，看见了那个在指挥席上大声指挥着部下的联邦军官，看着他命令所有人避难，等到舰桥中的人全部都离开之后。 演出的最后一幕便开始了。 雷光将手上的热能斧别回腰间，就在吉翁和联邦双方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雷光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密苏里号的舰桥上，这一击不但让钢化玻璃出现了无数的裂缝，甚至让舰桥的装甲板都产生了变形！ “砰！” 一下。 “砰！” 两下。 “砰！” 三下。 真正意义上的铁拳砸碎舰桥的钢化玻璃，砸碎两侧的雷达，将手指伸进去如同掏出内脏一样，把各种仪器设备扯出来抛向宇宙。 真空中当然是没有声音的，但是看着雷光用拳头砸舰桥的场景时，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幻听一样的声音。 一下下犹如砸在自己的身上般触目惊心。 “砰！” 终于，密苏里号的舰桥被硬生生的砸烂了，舰桥中的杂物顺着空气对流从碎裂的窗户中流进宇宙，雷光的手部也有所损伤，黑色的机油沿着雷光的手指流下，并在宇宙中形成了一个个漂浮的油点，看上去竟然好像人类的血液一样。。 李尔以这种方式对试图妨碍他的联邦军，以及他想要拉拢的吉翁军展现了，什么叫做赤裸裸的暴力。 看到这一幕的吉翁军机师们再次发出了连理智都要被磨灭一样、如同狼嚎的欢呼，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暴虐和嗜血，终于被别有用心的李尔完全激发了出来，就如同古代的竞技场一样，没有亲自下场参加角斗的人，同样会被角斗的血腥，以及角斗士优美的技艺所感染，变成嗜血的野兽。 末了，李尔将手上的战旗从密苏里的舰桥中插了进去，金属的旗杆卡在甬道里，就好像密苏里号整个成了这面战旗的旗台一样。 “联邦军战舰，密苏里号，”李尔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已经被我军击沉！” “这是最后的警告，降或者死！” 052.鲁姆会战·列克星敦 尽管李尔放出了劝降的宣言，并且用残忍的方式‘处决’了密苏里号战列舰。 但是理所当然，联邦军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压力就屈服，正相反，他们因为意识到了战斗力的差距而更加尽全力战斗。 李尔自身也没有指望靠着这一下就可以击垮第一舰队的战斗意志，这一次的‘表演’与其说是演给联邦军看的，不如说是演给身后的吉翁军看的，显然这演出效果相当不错，有相当的一部分ms开始跟在李尔的身后协同突击，其中甚至不乏整个整个的小队。 很好，李尔喘了口气，刚才的六连折角机动虽然效果极佳，但却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动作，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小臂的肌肉微微的颤抖，上身背心和宇航服连接的部分也感觉到了有些粘稠的不快感。 他乘着还停在密苏里号上的时候，用这短暂的时间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方针，目标依然是贯穿第一舰队的防线。 坦率的说，李尔的行为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虽然看起来非常个人英雄主义，却也非常帅，霸气十足，简直完美的符合所谓英雄的定义，但从吉翁军全军的角度来说，却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行为。 和团成一团的第一舰队纠缠也根本没有好处，如果只是为了赢得战争的话，最聪明的选择，当然是以一小部分军队缠住第一舰队，然后主力部队绕过第一舰队，趁雷比尔立足未稳的发动雷霆一击。 但现在实际的状况却是，至少有一半的ms冲着第一舰队杀去，原定用于攻击第二舰队的ms数量大大减少，而且可想而知的是，陷入和第一舰队的混战的ms，必须以较少数量攻击第二舰队的ms，两方的损失都会大大提升，有好处的反倒是联邦军，也不知道姬西莉亚会不会因为这种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突发事件跳脚。 当然，这也是李尔故意的，经过他的诱导，从两翼绕过去的吉翁军ms部队因为自己的搅局数量少了许多，希望雷比尔能够撑到自己赶到吧。 仔细想想，这场战斗着实有些令人发笑，对联邦军帮助最大的人，反倒是处于敌对，现在被相当一部分联邦军士兵畏惧的李尔，而向着联邦发起攻击，并且还将不断的继续攻击的李尔，满心里却是‘通敌’的想法，只能是世事的机缘巧合耐人寻味。 李尔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但是攻击不能停止，联邦军并没有屈服，接下来李尔将持续不断的给第一舰队施加更多的压力，迫使他们崩溃，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全歼第一舰队，不过是要突破它而已，只要联邦军产生了动摇，他们的防御就必然会出现空隙，只要出现了空隙，远比战舰灵活的ms就能迅速的突破它们。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李尔驾驶着雷光脱离了密苏里号，他一面回避着联邦军战舰的攻击，一面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目标是，第一舰队指挥官华肯少将的旗舰，麦哲伦号。 在他的身后，是更多已经涌向了第一舰队的吉翁ms，那庞大的规模，让每一个即将面对他们的联邦军炮手浑身发凉。 格林·埃兰下士就是这样的一个联邦军防空炮手，他是和密苏里号同属第一舰队第一线列战队列克星敦号的炮术士官，负责列克星敦号左侧4号防空炮塔的操作。 换言之，就是面向着密苏里号，或者说雷光的这一面。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停止开火的。 格林·埃兰觉得这不能怪自己，因为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射击，而是在屡次射击无效之后，不自觉得停了下来。 这很好理解，当人类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毫无效果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停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埃兰下士，继续射击！” “埃兰下士，你听得见吗？” “格林·埃兰下士，我不想再继续重复！” “你要是再不开枪，我就把你塞在飞弹里射到太阳里去，你听见了吗，你这个xx！！” 在舰桥枪炮长的咆哮下，格林总算是回过神来，将精神集中在朝着列克星敦号扑来的吉翁军ms上。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开火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是空虚而惶恐的。 他当然没有想过要投降或者是逃跑，他出身于side2，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吉翁为伍，但是，就算他不放弃、坚持抵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格林清楚地记得，自己的防空炮射在雷光的身上除了溅起火花以外毫无效果，如果吉翁的ms都是这样的水平的话，格林觉得自己的战斗肯定是毫无价值的。 哪怕是能够给吉翁造成一丁点的损害也好，格林也能认为自己的牺牲不是白费，但是一点损害也无法造成，自己的性命未免也牺牲的太过廉价了。 带着这样的茫然和空虚，格林对着扑面而来的ms开火。 联邦军战列舰配属的防空炮，是25mm四联装近防高射炮，四根炮管从战舰表面的圆形炮塔中伸出，让人有点联想起前苏联的zsu-23-4‘石勒喀河’高射炮。 单论性能，这绝不是一款差劲的产品，这门防空炮能够在一分钟内喷射5600发25mm脱壳穿甲弹，对付战斗机，甚至是突击艇都是一把好手。 但对ms的效果却似乎非常不佳。 这当然是格林的错觉，联邦军战舰的近防炮确实对扎古的威胁不高，但在麦哲伦级上这样的近防炮一侧就有十门，如果扎古站在原地不动任近防炮射击，一分钟就要承受56000发的炮弹（当然在实战中，因为炮手的水平和有限射域中炮弹的相互冲突绝不会有那么多），这么多的金属堆也把ms堆死了。 事实上，ms在对舰中也不是纯粹靠装甲抗，更多的还是利用高机动性回避而不是承受攻击，李尔之前的表演，一方面是利用了雷光不讲道理的高防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站在友方战舰上，包括射界、顾虑到友军伤害等多种原因下的共同结果。 正因为如此，ms对舰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一年战争时期，辅助战舰和运输舰且不算，能够单机击沉战舰就可以说是踏入了王牌的世界，就算是在王牌众多的吉翁军中这样的人也着实不算多，就连夏亚夏亚在鲁姆一战中一共才击沉战舰5条，其中四条还是威胁较小的萨拉米斯级。 如果没有李尔、夏亚、黑色三连星这样的王牌机师存在，普通的ms机师就只能利用小队优势，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抓住火力薄弱点突入进行攻击。 率先通过格林防空炮射域的，是一台绿色的扎古，如果格林对吉翁方的军备有所了解的话就可以从外表看出，这台既没有特殊涂装，也没有队长机天线的扎古，就是一名普通的机师而已。 而这台机体的驾驶者，若是李尔见了或许还会有印象，正是在格拉纳达找自己签名的那个年轻机师。 隶属于突击机动军第二机甲师团22中队的年轻机师，李尔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 就算如此，他也是真心憧憬李尔的，和他年纪相仿，却和他截然不同走在另一条和平庸生活毫不相干的路上，这个年轻人不仅将李尔当做是偶像一样崇拜，在心中却也还有将李尔当做是目标，甚至是超越他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他是最早一批响应李尔号召的机师，脱离了第22中队的队伍，不顾中队长的怒骂和自己之后要受到的惩罚，一意孤行的向着李尔的方向移动，这也让他成为了所有机师中距离李尔最近的几个人之一，甚至还比别动舰队的ms部队稍微前一些。 “中尉能做得到的话，我也一定可以！” 他红着眼睛，那是被鼓动后涌起的热血。 “要立下功劳，出人头地！！”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吼，向着列克星敦号射出了核弹。 然而单发的核弹是不可能突破近防炮的火力网击中战舰本体的，在机动中寻找甚至是诱导战舰火力网出现漏洞，这才是单机反舰的基本原则，如果不能做到，那就只有集合多数ms用数量取胜。 而现在，显然两者都不具备。 爆炸的核弹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但正如此前提到的，在没有空气这一传播介质的真空中，核弹最大范围的杀伤武器，也就是其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便毫无用武之地，见状，他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想要击沉，就必须足够接近它。 他向着列克星敦号冲了过去，而面对冲过来的扎古，格林也下意识的对着他射出了火舌。 “！”面对列克星敦反击的炮火，年轻的机师顿时就想要回避，然而，某种倔强和憧憬却让他出乎意料的使用了一个他没有学过的技术。 折角机动。 正如此前所说，折角机动是ms教导大队的精英们高级战术讲义上才会出现的危险动作，年轻的机师不过是接受了5个月训练程度的新兵而已，这种高难度动作当然是不会传授的。 但不得不说，他在月球上对李尔说的，他是他们中队飞的最好的那个，这句话并不是自吹自擂的谎言，而是实话，他是个仅仅飞了120小时就有着堪比教导大队精英实力的天才。 假以时日，说不定他也是一个王牌。 但在这里他却选错了战术。 “好，我可以。。。。。。！”他仓促间使用出的折角机动并不算标准，但却也实实在在的躲过了格林的攻击。 但也仅此而已，他仅仅是躲过了格林的攻击。 同样的防空炮塔，在列克星敦号的一侧有十座。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旁边射来的弹链打的一顿，25mm脱壳穿甲弹虽然无法有效击穿超强张力钢装甲，但还是打的姿态失衡了一下，虽然他立刻就用ambac机动重摆架势，但是已经迟了。 这一瞬间的失衡成了致命的事务，宇宙战中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和姿态，两者皆失的下场不言而喻。 事实上，李尔敢于使用连续的六次折角机动，是因为米加粒子炮可以通过炮管预估着弹点，而且不能够连射，他自己也是不敢在高速武器的面前秀操作的。 看到绿色的扎古出现了一瞬的停顿，格林本能的将武器对准了它，四管高射炮喷射出仿佛无穷尽的弹雨。 “艹。。。。。。”年轻的机师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就被机体剧烈的震动打断，他就好像是坐在地震中的摩天轮上似的，就算有安全带整个人也不停的前后晃动。 被防空炮集火的扎古身上各处管线（注一）绽裂，红黑色的机油如同血液一样顺着绿色的装甲流了了出来，然后是身上多处姿态制御喷嘴的损坏，毕竟只是没有经验的新兵，年轻的机师在扎古舱内各种意义不同的警报袭击下陷入了混乱，他完全无法从各种警报中准确的判断出机体的状态，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实际上脑子根本动不起来。 他慌张的、下意识的推动着操纵杆试图离开原地，但在姿态制御喷嘴多数损坏的情况下，这里应该通过重新分配喷嘴矢量稳定机体，这甚至不需要机师自己操作，而是有一套成型的指令，只需要机师下达命令就会自动的重新计算、控制喷嘴输出功率。 只需要输入指令就好了。 然而他已经慌乱到连这种基本中的基本都已经忘记。 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下场。 勉强启动的扎古因为矢量分配不均而产生了侧翻，原本还能以正面对敌的扎古就好像被抛到太空中的垃圾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绝不应该暴露出来的背部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十门防空炮下。 “啊啊啊！！！”已经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的年轻机师只能惨叫着胡乱扳动操作杆：“救、救救我！！” 然后就成为了毫无价值的烟火。 “干得漂亮！！”与之相对的，却是列克星敦号中震天的欢呼。 “吉翁的扎古也不是无敌的嘛！” 格林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方才给那台扎古最后一击的便是他，故而他的通讯中传来了战友们的欢呼和夸奖。 能做到，几乎被李尔的雷光摧毁殆尽的信心又开始复苏，他意识到了，那台黄色的扎古是与众不同的东西，除了那台机体之外，其它的ms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当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原本几乎是去送死的战斗一般的悲壮气氛便开始慢慢的消散，对于胜利的渴望又再次回到了列克星敦号众人的心中。 没错，吉翁的ms确实很厉害，但是！ 我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能赢！ 如是想着的格林，在他的面前，又出现了新的吉翁军ms。 那是一队阵型整齐的扎古，他们似乎不准备和列克星敦交战，而是径直的跟在雷光的身后。 虽然涂装上没什么区别，但却人人手持盾牌，其中还有一台特殊涂装的黑色扎古，异样的气息让格林下意识的以为那是与雷光同等的存在，这让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但是他随即又鼓起了勇气，我已经和刚才那个还手都不敢的胆小鬼不同了！ 带着这样有些类似于赌气和发泄的想法，他向着那一队ms射出了炮弹，说的文艺一点就是，将愤怒化为子弹。 随着他的攻击，原本没有打算和列克星敦号纠缠的别动舰队ms部队注意到了这条战舰，他们并没有停留，但却分出了一台机体迎面而来。 别动舰队之所以可以说是精锐，就在于当初为了拦截第四舰队，多兹鲁和姬西莉亚为它配置的是全员出身教导大队的精英，其中不存在开战前紧急培训的那些菜鸟们，事实上，虽然一开始在面对第四舰队时，别动舰队显得有些失措，但那是新兵上阵的必然表现，在其后，当别动舰队的机师们将知识和训练转化为战斗力之后，它便可以说得上是吉翁当之无愧的王牌部队。 而此刻，迎向列克星敦号的扎古，在它的盾牌上有个独特的徽记。 那是一头独角斑马。 来者的姓名，此刻尚不为人熟知，但他却是在吉翁的战史上留下了姓名的王牌。 乔尼·莱登。 这个总是在卡多和松永两人之间充当和事佬的金发大男孩，虽然看外表不像，但却实实在在是别动舰队首屈一指的王牌，仅次于李尔，甚至在战斗风格过于偏激的阿纳贝尔·卡多，和本身就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松永真之上。 “火力覆盖！就和刚才一样！”通讯器里传来了枪炮长的话。 “冷静的射击，不过是多了个盾牌而已！” “你们一定没问题的，还是和刚才一样，打乱他的姿态，然后射击他的身后，明白了吗？” ““明白！”” 格林和同伴一起大声的喊道，近防炮如同复制刚才的战斗一样，而这一次，比刚才更有经验的联邦军炮手们自发的分配了射击的位置，有的瞄准了手脚，有的试图直接射击头部的主显示器。 然而乔尼·莱登和无名的年轻机师并不相同，他虽然也还没有成为完全体，但此前在对抗第四舰队的精锐们时就已经累积了对抗联邦战舰的经验。 因为他也清楚，联邦军防空炮的应对方法，那就是绝不要停留在原地。 虽然感觉好像黑了自家老大，但这是事实。 乔尼的机体将盾牌立在身前，然后腿部曲起，以一种别扭姿势缩在盾牌后面，仅仅露出了头部的主显示器和核子火箭炮。 他并没有是用什么哗众取宠的特殊技巧，而是很平常的、如同教科书一般的选择了弧形机动，如同绕着战舰旋转的蜜蜂一样不停的转动着。 这是为了让炮手们‘疲劳’，在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中想要搜索一个特定的目标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就算在非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有着机电设备的辅助也是如此。 格林徒劳的操作着防空炮塔，他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捕捉到了那台扎古的存在，但对方却转瞬又脱离了自己的射域，五次三番下来，他已经感到了麻木，心情也开始焦躁起来。 “砰！！！”然而，就在他感到焦急的同时，他突然感受到了身下战舰的剧烈震动，这并不是普通的因为战舰运动而产生的震动，而是—— 被击中了！！ “呜呜呜！！！”警报声适时的响起，格林身后的甬道里突然就转变成了紧急状态的红灯！ 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地方被命中了？尽管职责让他继续搜索着乔尼·莱登的踪迹，但因为战舰被创造成的恐惧和紧张还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其实也没有多严重，不过是几秒钟的停火罢了。 然后被乔尼抓住了这个空隙。 在抓住了空隙命中了列克星敦号前部炮塔一发后，乔尼终于抓住了击沉这艘战舰的机会，那就是战舰侧面空门大开的瞬间，比起虽然会降低战斗力但却并不致命的前部，被包裹在战舰体内的反应炉才是真正致命的弱点。 看到那台扎古对着自己的位置射出核弹的瞬间，格林只觉得时间顿时停住了，冷汗瞬间就打湿了后背，他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摧毁自己身后甬道后边的核心反应炉，也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时间虽然停止了，但他的身体却也无法动弹。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核弹集中自己面前的战舰装甲，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核心反应炉被击中的列克星敦号在数秒钟后形成了比刚才扎古爆炸更加璀璨的烟火，巨大的战列舰炸成了两截，船舱内的士兵们纷纷被空气的对流抛向了宇宙，虽然他们泰半都穿着宇航服，但在这样的战场上，最后能够存活的恐怕百中无一吧。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乔尼·莱登停也没停下来瞻仰一下死灵，而是头也不回的想要追上已经随着李尔深入第一舰队防线腹地的别动舰队ms部队，列克星敦号上联邦军官兵们的奋战、他们的牺牲和意志，他们的人生只换来了。。。。。。。 “联邦军第一舰队，列克星敦号，已经被我军击沉！” 只换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吉翁军的欢呼和他们更加卖力的进攻，仅此而已。 ————分割线———— 注一：上一章写完之后我回头一想，觉得雷光站在原地硬抗伤害确实不大科学，就算近防炮子弹打不穿月神钛合金装甲，也能打断比如散热管之类的地方啊。。。。。。 所以说吉翁系ms管线外露的坑爹设计啊，虽然很帅，没错，虽然是很帅。 实在是，考虑不周了，书友群也有朋友提醒我这个问题了，不过写都写了，大家就当做是李尔难得爆了一次主角光环，脆弱的部分毫发无伤吧。 卡了这么久也是在整理剧情，写到了几十万字就会出现细节冲突，我以后会注意的。。。。。。抱歉。。。。。。。。 053.鲁姆会战·一骑当千 战况非常糟糕。 但是非常好。 这看似矛盾的心情却是华肯少将此刻真实的感受。 糟糕当然糟糕在第一舰队完全被潮水般涌来的ms压制住，通讯器里不断的传来己方战舰沉没的消息，甚至都不需要通讯器，华肯用肉眼就能够看到己方战舰爆炸时化为的烟火。 【联邦军战舰，加利福尼亚号，被我军击沉！！】 公共频道里不断传来吉翁军击沉了某艘联邦军战舰的消息，华肯并没有下令关闭它，因为尽管这听起来有点让人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认，听吉翁军方面的击沉信息，要比自己采集然后反馈来得更加便捷，对需要时时刻刻掌握舰队状况的华肯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将军。。。。。。。第三线列战队加利福尼亚号，确认战沉。”华肯的通讯兵战战兢兢的说道，他满头大汗，似乎是快要被不断反馈过来的战损信息搞得要崩溃了。 “我听得见，你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华肯盯着舰桥前方，心里在想着有没有能够起死回生的手段，所以略带不满的回答道。 “这。。。。。。请恕我直言，这是我的工作，”然而尽管精神紧张到濒临崩溃，但职业素质还是让华肯的通讯兵尽职尽责的说道：“并不能确认吉翁军的击沉通告就一定是正确的，有可能参杂有虚假信息，而且说不定有密苏里号那样丧失战斗力但是不影响行动的情况。。。。。。” “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华肯生硬的说道：“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说了。” “。。。。。。是，将军。” 就在此时，又传来了新的击沉通告。 【联邦军第一舰队，列克星敦号，已经被我军击沉！】 列克星敦号也。。。。。。。这样一来，第一线列战队就已经折损过半了，华肯皱着眉头，在舰长席计算机的第一舰队名录上将列克星敦的名字也划去。 尽管华肯明白，这些吉翁军高呼自己击沉的舰名，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己方的士气，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这又不是中世纪的战场，这种杀死敌军将领后斩下首级示众一般的行径，始作俑者的恶趣味呼之欲出。 但确实有效。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扭转局势的方法，因为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两军陷入混战的现在，所谓的指挥艺术已经被降低到最低程度，现在比拼的已经不是双方高级指挥官的水平，而是中低级指挥官随机应变的能力，是士兵的素质以及军事装备对战场的适应性。 前两者华肯有信心绝不会输于吉翁军，尽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低轨道舰队是在宇宙军内部的反对派手中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训练水平会有所下降，但是后者。。。。。。。 华肯已经亲眼见到了吉翁军ms对战舰的压倒性优势了，尤其是，就算己方歼灭了十架、二十架ms，吉翁也不过损失了20名士兵，但只要有一艘主力战舰被击沉，联邦军就要损失数百名士兵。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消息，事实上，吉翁军大量的ms陷入了和第一舰队的混战对于华肯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但对于联邦宇宙军来说，却是个天赐的良机。 吉翁的ms对舰战术说穿了不过是平面战争时代的经典战术钳形攻势的变种而已，不考虑那些能够单机反舰的王牌，通常情况下对付战舰都是以小队为单位，通过小队间的配合，复数机体对着单艘战舰游走、穿插、绕后，找到破绽之后发动致命一击，不过是立体化了的钳形攻势而已。 自然，要使用这种战术就必须满足一个要求，即是足够的机动空间，这和平面战争的时代其实是一样的，没有运动的空间，所谓的穿插包围根本无从说起。 而现在吉翁军的ms部队就陷入了空间不足的窘境中，数百台ms的突击，让它们和几十艘大型战舰堆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这固然让联邦军引以为豪的主炮火力无从发挥，却也让吉翁方的ms失去了机动的空间，尽管因为ms本身相对战舰灵活的优势，以及吉翁军被鼓舞起来的士气，第一舰队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着战舰，但比起吉翁谨慎的在外围不断的游走一点点的把联邦军的战舰吃掉，此刻他们的行为是着着实实的愚蠢之举。 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个叫做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的家伙，要么是空有一身武力却没有脑子的莽夫。。。。。。 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不过华肯觉得，恐怕还是前者居多，不然的话，他终究是吉翁军的一员，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吃力不讨好，完全是坑队友的方法呢？ “雷比尔阁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华肯放弃了探讨李尔智商的问题，他对着情报参谋开口问道。 “雷比尔阁下的舰队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正在调整阵型，不过也有一部分吉翁军部队接近了第二舰队，交战不可避免。” 华肯暗中点了点头，既然雷比尔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并且开始调整阵型，就说明情况比预想中最糟的结果——被吉翁军后部开花要好得多，不管怎样，至少不会和自己的舰队一样陷入混战之中。 能赢，还有胜利的希望。 阁下，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拜托您了。 就在华肯觉得联邦军还有胜利的希望时，驾驶着雷光的李尔也慢慢的逼近了他的位置。 “中尉，我们找到了，第一舰队的旗舰麦哲伦号！” “干得漂亮！”李尔大声说道，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和华肯所想的不一样，李尔当然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尽管因为多种原因让他采取了各种意义上不明智的举动，但他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弥补。 主要原因还是运气不佳，如果他是在突击集群的外缘，可以绕过去的话，他才不会搞那么多麻烦事呢，毕竟无论是短兵相接，亦或是冒着生命危险玩什么一骑当千的游戏，在他看来都蠢的很。 不过人生有的时候就是比起聪明的选择，必须选择愚蠢的那一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李尔也不是全没有任何准备就把跟随他的ms部队丢进绞肉机里，在混战中无法精确的指挥到每一支部队这个是客观事实，但所谓的人类的智慧就是在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面前尽可能的为自己增加优势。 既然精确的指挥行不通，那粗略的指挥也好过没有，其奥秘就在于那柄看上去不过是个仪式性质浓厚的战旗上。 它依然插在密苏里的舰桥上，伴随着密苏里号的后撤到达了第一舰队的腹心处。 李尔只下达了一个命令，以战旗为端点，直线距离在20公里以内的ms进行直线突破，参与接下来对雷比尔舰队的突击中，而其余的ms则在李尔率领的主力完成突破之后尽快脱离和第一舰队的纠缠，在外部拖住第一舰队的残部，一点点的蚕食他们。 很快的，李尔就在部下的引导下找到了麦哲伦号，这实在是一条出名的战舰，名声甚至还在雷比尔的旗舰安纳克号之上。 她是麦哲伦级的一号舰，第一舰队的旗舰，人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条宇宙战舰。 李尔还记得这条船刚刚下水试航，完成月球轨道巡航入列时媒体连篇累牍的宣传，那时候他甚至还仅仅是个中学生，这条战舰入列之后，整个吉翁的氛围就像是陷入了被害妄想一样，总觉得下一秒钟联邦就要入侵，许多在后来看甚至可以说是丧权辱国的协议就是在麦哲伦号服役后不久签订的，比如吉翁高等士官军校原本没有的联邦方的督学权力，还有新的关税法，对吉翁籍贯的运输船抽查的权力等等。 痛感没有武力就没有发言权的吉翁因此开始加速了宇宙军的建设，ms以及新型战舰的设计都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而基连的独裁者之路也发源于此，基连以麦哲伦号的服役为借口，命令内务部部队闯入国会，强迫国会通过了军费方案，吉翁国会至此丧失了最后的话语权，吉翁正式走上了军国主义道路。 可以说，麦哲伦号是无数side3人民心里的梦魇，同样的，它也是真正意义上改变了历史的战舰，就和西历时代无畏号的服役让全世界的战舰瞬间过时，进而让整个欧洲陷入了军备竞赛，间接助推了战争有着相似的意义。 这样的一艘战舰，若是被击沉了，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但对吉翁军的官兵们来说，确实是有极富象征性的意义的。 这样的一条船，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击沉了，需要准备更加宏大的、更富戏剧性的场面才对。 想到这里，李尔突然发觉，虽然他口头上不断的批判扎比家的人们过于热爱象征性的事物，以至于喧宾夺主、本末倒置，但或许他自身也存在着类似的感性。 说到底，会为阅兵式欢呼雀跃的人都有这种感性，而李尔，正是那种国庆的时候会坐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的类型。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公共频道。 【来决一胜负吧，麦哲伦号的诸君。】 【我在此宣言，我会孤身前来，你们需要面对的只有我一人。】 【就我，还有麦哲伦号的诸位，没有其它人的干扰，如同骑士一般的胜负。】 【王对王（kingversusking）。】 【如何，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虽然李尔非常刻意且嚣张的自称为王，但吉翁的官兵们却不以为意，反倒是在公共频道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口哨声。 原本吉翁的ms机师中，自认为驰骋宇宙的骑士的人数量就不少，也正是这种类型的人会被李尔煽动，而这样堂堂正正的决斗非常的符合他们的感性，就算是不怎么认同这种感性的人对于这种个人英雄主义的演出也非常的兴奋。 他们为李尔欢呼喝彩之余，也极尽能事的为联邦军喝倒彩，说些难听的话。 这样突如其来的邀请着实打了华肯一个措不及防，他真没想到，在宇宙世纪的战场上，居然有人会像是中世纪阵前决斗一样的发出挑衅，这甚至让他出现了时空的错位感，这让他一瞬间甚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战况，至少都还在华肯的常识范围之内，此刻被吉翁军压制，他也在掉头转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该怎么应对敌人的单挑要求？ 这个华肯可从没有想过，不管是学生时代的课本上，还是后来多年参军累积的经验，都不会告诉他应对的方法。 于是他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李尔说些什么，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面对部下征询的目光，他冷冷的说道：“不要理会，所有战舰做好近防准备，随时准备掩护旗舰。” “将军，这说不定是个机会。”旁边的参谋说道。 华肯马上明白了他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算了吧，不要冒险。” 他一瞬间也想过先假意答应单挑的要求，然后等到李尔靠近就集合全部的炮火将他干掉的主意，但是他作为将领天性上的稳重就让他否决了这个主意，比起冒险但是有可能获得大胜的军事行动，他更青睐凭实力说话，踏踏实实不露出破绽，就算无法大胜但也不会大败的军事行动。 他就是这种类型的将领，在原著的历史上华肯作为月神二号的指挥官，比起趁机歼灭夏亚的部队选择了收容木马回避战斗，也正是因为他这稳重的性格。 很难说这样的性格是好是坏，但多半是好的，原著的历史上他虽然因为回避战斗而被夏亚的潜入作战击沉了一艘麦哲伦级（也正是他现在的旗舰麦哲伦号），但说到底，若不是他的稳重，月神二号未必能在吉翁的攻击中屹立不倒，进而成为联邦军未来反攻的基石。 “那将军，我这便回复吉翁军拒绝。。。。。。” “不要回复！”华肯有些生气的打断道：“别管他！” “但是。。。。。。！” “对手在做蠢事你也要跟着他一起丢人现眼吗？” “就当做没有听见，不予理会！” 对于你不想搭理的人，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要搭理他，这听起来像是废话，但却意外的现实。 联邦军没有答应，甚至是根本没有回应李尔的邀请，但其拒绝的意思却一目了然。 李尔暗地里点了点头，华肯的选择不出所料，倒不如说，如果华肯真的答应了，李尔才要奇怪，甚至可能怀疑华肯到底是不是宇宙世纪的将军，里面其实住了个中世纪的穿越者也说不定。 对李尔来说，联邦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对他来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华肯真的答应了，做出了这等蠢事，那当然再好不过，李尔就可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把华肯连同他的战舰一起干掉了。 如果华肯不答应，也没什么关系，以数百人的大型战舰对抗ms，如此优势巨大的条件都不敢答应，不管华肯实际上是怎么想的，畏敌的印象便也洗刷不下去了，他本来就是空降指挥官，并没有在第一舰队中竖立起自己的威信，第一舰队会服从他的命令，但不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一旦作为空降指挥官的华肯失去了官兵们的信任，甚至只是产生了疑惑，这支庞大的舰队距离分崩离析就不远了，开始质疑自己长官的中低级指挥官们便会开始根据自己的思考而不是旗舰的命令行动，而不管他们采取怎样的行动，多半都是倾向于对自己有利的。 毕竟愿意舍己为人的英雄，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而华肯的死将会加速这一过程，当然，这不是说第一舰队会在华肯死后就此崩溃，任何一支舰队肯定有备用的指挥系统，这就和哪怕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也一定会存在指挥者和被指挥者是类似的概念，联邦军可不是什么混混军团，它的备用指挥系统理论上足够支持它战斗到最后一艘战舰。 但说到底低轨道舰队并不是雷比尔派系常年控制的主力舰队，虽然他们同样会为了联邦不惜血战到底，但他们却无法和其它的舰队那样，对雷比尔的指挥完全服从，并且主动地配合雷比尔的行动，正因为如此，作为空降指挥官的华肯的存在便是第一舰队领会并服从雷比尔命令的关键存在。 只要华肯和他的指挥团队失去机能，第一舰队就再也没有重整态势的可能，它剩下的选择就只有战斗到死，或者是趁着还有一定的战力用一部分战舰做代价强行脱离战场。 自行判断局势的中下级指挥官们多半会选择后者，就算是换上了第一舰队原本的备用指挥系统也是如此。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上，就是李尔能够在联邦军的核心地带击沉华肯的旗舰。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其它ms的辅助，帮李尔拖住四面八方战舰的火力，李尔还真没有这种底气，月神钛合金装甲确实性能优异，但却不是天下无敌，但此刻场面上，吉翁军ms的数量已经完全压过了联邦军的数量，这就为李尔的斩首行动提供了机会。 【没有接受挑战的勇气也就罢了，连拒绝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李尔故意嗤笑着说道。 【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样的军队，就有什么样的将军和士兵。】 联邦军的战斗不可谓不英勇，但李尔还是如此故意罔顾事实真相的嘲笑道。 【我必须得承认，你们非常贴切的展现了自己国家的特性。】 李尔哈哈大笑着说道。 【卑鄙的祖国和逃跑的将军，加上你们这些懦夫简直是绝配。】 【【哈哈哈哈哈！！！！】】 李尔的话引起了联邦军将士的满腔怒火，却也让吉翁军的官兵们哄堂大笑。 “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动摇而已，别理会他。”华肯不得不再次开口说道。 【不过就算你们想要逃避，也无法逃离注定灭亡的命运。】 【吉翁国防军中尉，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 【扎古·雷光，前来讨伐敌将！】 就在这话语响起的瞬间，华肯的视界中出现了一抹黄色的影子。 正是雷光。 054.鲁姆会战·姬西莉亚的烦闷 就在李尔在前线肆意妄为的时候，坐镇后方的紫寡妇号重巡洋舰上，突击机动军的总司令，也是这次作战特别机动大队名义上的指挥者姬西莉亚·扎比已经气得有些发晕了。 当她得知，‘自己麾下’的ms部队并没有按照她所认可的作战计划行事时，这个自尊心和控制欲同样突出的女人便感受到了如同被侮辱一般的感觉。 主要还是控制欲，她无法接受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或许对她来说，那些陷入与第一舰队混战的ms的存亡，甚至是战役本身的胜负，都不如‘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这件事情来的更让她不悦也说不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对着舰桥上自己的部下冷冷的说道，话语中的怒火根本掩盖不住。 舰桥上的姬西莉亚的部下们大多数都噤若寒蝉，虽然姬西莉亚的怒火并不是针对他们而发，但哪怕仅仅是一丝的不悦，都能让这些男人们畏手畏脚。 但姬西莉亚的部下中也不全是这种唯唯诺诺的家伙。 “是这样的，少将，”在姬西莉亚身侧的，是她的心腹马·克贝上校，尽管在数月前，他因为不谨慎的行为还被基连降级成了少校，但随后姬西莉亚便马上将他提拔了起来，马·克贝说道：“这是前方侦察机传回来的情报。” 此前也说过，吉翁特别机动大队并没有多少战舰，主要是各种运输舰和征用的民间船只，基本不具备舰队战的能力，因此特别机动大队并未脱离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范围，想要获得最前线的情报只能通过交通艇和侦察机。 说完，他便示意紫寡妇的舰桥人员放出了一段视频，正是吉翁军侦察机在前线拍摄到的情景。 【吉翁军的众将士，这里是别动舰队指挥官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现在我在你们前面，在联邦军第一舰队的防线前，向众位战友通话。】 。。。。。。 李尔的发言并不长，与之相对的，是随着李尔短暂的发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的姬西莉亚的脸，如果不考虑紫寡妇号舰桥上冰冷、凝重、让人窒息的气氛，这场面或许意外的还挺搞笑的。 不过此刻姬西莉亚身边的人都笑不出来。 别看姬西莉亚在德金公王面前一副好女儿，在基连面前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实际上常年掌握吉翁情报工作，并且获得了出众成果的姬西莉亚，在一般人眼里绝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物，当这样的人露出了真心想要杀人的样子时，能够毫无心理压力的人，数遍整个世界恐怕也不多。 此刻在姬西莉亚附近的这种人，便只有两个，一个是姬西莉亚的心腹，突击机动军的二把手，第一特混舰队的马·克贝上校，而另一个，则是新任的突击机动军第二特混舰队的司令官瑞恩斯坦上校。 前者不必说，后者此刻却也陷入了惊诧之中。 李尔要做些什么，瑞恩斯坦自然是知道的，事前李尔已经和其它哲学会成员沟通过自己的想法，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和配合，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强袭雷比尔部，逼迫他逃跑呢？ 你怎么‘rua！’一下就莽上去了？ 当然，实际上瑞恩斯坦的想法并不会这么不严肃，但涵意上却大致如此。 但他还算是了解李尔的个性，此刻他只能认为是前线发生了什么状况，逼得李尔不得不出此下策了，毕竟他所认识的那个李尔，说得好听点是谨慎，但在一部分人眼里，说是怂也可以，不做危险的事情，不出无谓的风头，和这个如同演着戏剧一样的李尔根本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虽然觉得李尔多半是有苦衷，但他还是不禁苦笑着开始埋怨远在战场另一端的李尔，这可不是你的私人部队，你这么乱来要怎么收场。 如何收场这个问题李尔并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当时的情势也容不得他顾全方方面面，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就是了。 “立刻派出交通艇，”姬西莉亚脸色铁青的下达了命令，她想了一下，对着舰桥上执勤的内务部的士兵说道：“逮捕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并且传令所有ms部队，脱离第一舰队，投入到对联邦军第二舰队的攻击中！” “是！”接到命令的传令兵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或许还有一丝不解：“您是说，要逮、逮捕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吗？” 他们内务部的人虽然经常干些脏活，却不代表没有自己的想法，上层的想法他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不得不说李尔的所作所为非常帅、非常解气，个人英雄主义虽然是不理智的行为，但却刚好能够戳中这些年轻士兵的内心，是以他虽然习惯性的服从了命令，但却依然感到了不解和些许的不满。 “没错，如果他要反抗，可以就地枪决！”姬西莉亚也是有些口不择言了，这充分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不平静，她根本考虑过开交通艇的内务部士兵要怎么枪决开ms的李尔的问题，也没有意识到枪决李尔是怎样一种不理智的行为，甚至没有想起李尔对她来说是多么有价值的存在，这对正常状态下考虑问题还算周全的她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请稍等一下！”就在此时，姬西莉亚的身边突然有人开口说道，猛然间的打断让姬西莉亚非常不满、下意识的向那个方向瞪了一眼。 却是瑞恩斯坦。 瑞恩斯坦深吸了一口气，自家老大胡作非为的后果自己必须替他弥补，这种倒霉到家的感觉让他打定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抱怨一番的念头。 他终究是非常杰出的精英，应该说此时的哲学会中没有谁不是某个方面的精英的，能够进入高等士官军校就充分说明他们的杰出，是以他迅速的整理好了思路，并做出一副全心为对方考虑，甚至够得上说是可以在勾引妇女的微笑说道：“还请收回成命，阁下。” 姬西莉亚当然不是会被男人的微笑迷住的类型，她完全不为所动，但好在还记得瑞恩斯坦先是合作者沃德森尼亚财团的代表，然后才是自己的手下，便总算是和缓了语气说道：“为什么，穆上校。” “阿尔克斯泰因中尉擅自行动打乱了原本的作战计划，难道我不应该逮捕他吗？” “当然不应该，阁下，正相反，”瑞恩斯坦说道：“您不但不能够逮捕他，现在更应该全力支持他。” “。。。。。。”姬西莉亚并没有断然否定，而是说道：“理由呢？你提出这么不合情理的建议一定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当然，不过。。。。。。。”瑞恩斯坦装作四下看了一下：“还请允许下官单独说明。” “。。。。。。你们都离远一点，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姬西莉亚对着自己的部下们说道。 众人很快便散去，马·克贝也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下官便也。。。。。。” “马·克贝上校，你留下来，”姬西莉亚用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瑞恩斯坦说道：“没问题吧，穆上校？” “这个自然，”瑞恩斯坦笑着对马·克贝点头致意：“既然是马·克贝上校，自然是和其它人不同的。” 说完，他对着马·克贝尊重而又不显得谄媚的点头致意，马·克贝阴翳的笑了两声，然后便摆出了那种毫无意义的优雅姿势轻轻的躬身。 “好了，你们之后有的是机会交流，现在让我们先回到正事上，”姬西莉亚有些急迫的说道：“你想要说些什么，穆上校。” “不要逮捕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就算了，还要不遗余力的支持他？”姬西莉亚已经多少有些冷静下来了，也没有之前对李尔必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但她还是想要听听瑞恩斯坦的想法。 “是的，阁下，”瑞恩斯坦点头说道：“首先是，您命令逮捕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并且要求ms部队摆脱第一舰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办不到的。” “如果您这么做了，我军将会面临败亡的危险。”瑞恩斯坦将情况说得危急万分，但事实上情况和他说的也没什么大区别，李尔也考虑过旗舰干涉的可能，正是因为确定了他就算乱搞，旗舰这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才做出的决定。 不过他倒是疏忽了姬西莉亚冲晕了头脑，而其他人也没有劝阻的可能。 所幸在姬西莉亚身边有他的自己人。 “这话怎么说？”姬西莉亚按耐住怒气说道。 “阁下，我想穆上校的意思是——恕我失礼，”马·克贝再次以毫无意义的优雅姿态对着瑞恩斯坦致意：“现在下令调转枪口已经来不及了，前线的士兵们已经和联邦军的舰队纠缠在了一起，就算您下令让他们撤出来，也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 “如果贸然撤退，只会给第一舰队喘息的机会，甚至可能被第一舰队反过来捅上一刀。” “况且，您是否考虑过，虽然您现在是特别机动大队的指挥官，但是ms部队。。。。。。大多数其实是多兹鲁将军的部下，您要让谁撤出来？是您的嫡系部队？亦或者是多兹鲁阁下的部队？” 姬西莉亚沉默了，她当然清楚，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合适。 就在此时，紫寡妇号的舰桥上突然进来了一个传令兵，他看到舰桥上不同寻常的气氛，以及正在说话的姬西莉亚等三人，不由有些胆怯的说道：“报告！” 正在思考中的姬西莉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先离远点，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这。。。。。。”传令兵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是的，将军。”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马·克贝继续说道。 “而且在这种混战中，您的命令几乎是无法被执行的，除非是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真的实现了他要从正面打穿联邦军的诺言，否则两军就只能战斗到其中一方彻底失去战斗力为止。” “我想——这应该就是穆上校想要说明的事情。”马·克贝轻轻的躬身说道。 虽然马·克贝这人更加偏向官僚而不是军官，但基本的智商摆在那里，况且他和没有接受过完整军事教育的姬西莉亚不一样，这个人在军事上也是相当有两把刷子的，他一眼便看出了现在的情况。 吉翁军已经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了。 “正是如此，不愧是我军数一数二的战略家，上校，实在是精辟的总结。”瑞恩斯坦笑着说道。 “这是根本原因，而且，阿尔克斯泰因中尉干的并不赖，”瑞恩斯坦装作若无其事的为李尔开脱：“虽然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但是我军的状态依然占优，损失虽然会比预计的要大，但是相对的，也能对联邦军造成更大的损害。” “若是他真能在联邦军防御最强的一点打穿它，对联邦军的士气也是个毁灭性的打击，”瑞恩斯坦做出一副略微有些诧异，却又有些羡慕的表情：“我看他还真有可能做到。” “就算如此，”姬西莉亚考虑了片刻后说道：“阿尔克斯泰因中尉违反了作战计划，而且造成了额外的损失，这个是确切无误的事实，难道我就这么放过他？” “就算我放过了他，回国以后他一样要面临军法审判。”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阁下，”瑞恩斯坦说道：“我建议您，不但不应该追究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责任，而且应该主动地庇护他。” “何不将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的行为说成是您做出的决定呢，阿尔克斯泰因中尉这样做是自作主张，但如果是您，根据实际情况变更作战计划不但是您的权力，也是您的义务。” “我确实可以这么做，但是这有什么好处呢？”姬西莉亚说道。 “原因有三个，”瑞恩斯坦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首先，只要您这么做了，就会得到阿尔克斯泰因的感激，虽然这并不会让他们立马决定成为您的人，但毫无疑问，这是个让他们倾向您的有力的砝码。” “而且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行为，可以说是不明智的，但是也可以预想得到，当他的所作所为广为人知以后，他必然会成为这一战中我军最为亮眼的英雄，这样的人用的好了，其威力不会下于一个完整的机甲师团。” “名望本身就是有力的武器，认识戴肯本人的您想必对此深有体会。” 吉翁·戴肯的崛起之路，可以说就是一条不断用和联邦的斗争刷声望的道路，他的行为迎合了宇宙殖民地日益高涨的对联邦的不满，因此他才能在作为政治家还很年轻的时候便成为side3的领袖。 这条道路对姬西莉亚来说也很有借鉴意义，她自然明白所谓‘名声’，用不好就会伤到自己，但用的好了却也是一把进可攻、退可守，无坚不摧的武器。 “第二点，则在于阁下自身，”瑞恩斯坦得到姬西莉亚的允许后继续说道，他举起了两根手指：“说句僭越的话，阁下您虽然成为了突击机动军的总司令，现在更是特别机动大队的总指挥，但您的位置可以说来的机缘巧合，而且并不稳定。” “其原因在于您既不是军队出身也没有显赫的战功，”瑞恩斯坦没有明说姬西莉亚的内务部出身在军队中不但没有加分，而且大大的减分，谁也不会喜欢一个间谍头子出身的上级，但姬西莉亚也明白这一点：“甚至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队教育。” 这话有些刺耳，但姬西莉亚这人之所以能成功，除了她个人的能力以外，就在于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至少现在还是），所以她一直以德金公王为靠山，但又不吝惜时不时投靠一下基连，左右逢源才以一介女流之身在重男轻女严重的军队中爬到了今天的高位。 她是听得进部下的话的人，并且也明白瑞恩斯坦说的正中红心。 “就拿这次作战来说，虽然您是名义上的特别机动大队总指挥，但任谁都知道，实际的作战掌握在多兹鲁将军和基连总帅手里，您虽然可以分润一部分功劳，但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形象。” “这正是个大好机会，”瑞恩斯坦说道：“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所作所为虽然鲁莽，但是却也有相应的成果，如果您将他的行动宣传成是自己的命令，那么他的战果也会被算在您的头上。” “您的形象也会从单纯的执行总帅的命令，变成在您的指挥下，特别机动大队取得了胜利，相信您也清楚，其中的含义是完全不同的。” “。。。。。。” 姬西莉亚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样一来，我虽然能够取得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战果，但他造成的损失也会被算在我的头上。” “这是可以通过宣传模糊化，甚至颠倒黑白的，”瑞恩斯坦毫不客气的说道：“只要将情势宣传成，比如联邦军要反击，我军岌岌可危，在关键时刻，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临危受命，在您的指挥下不但成功遏制了联邦军的反击，甚至一举击穿了联邦的防线，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想必宣传上的事情您比我更加熟悉，我失礼了。”瑞恩斯坦笑着说道。 能将坏事变成好事，这对李尔本身来说也是一样，在危急关头马上想到挽救李尔还能够得到好处的方法，这么考虑的话，瑞恩斯坦本身也有舌灿莲花、颠倒黑白的宣传天赋也说不定。 正如此前所说，哲学会的一众人等都是某一方面的精英。 “。。。。。。说的有道理，”姬西莉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吧，她的脸上带着面罩，笑起来也看不真切就是了：“原来如此，说的很有道理，我果然没有看走眼，瑞恩斯坦。” 她甚至亲切的直接叫起了瑞恩斯坦的名字：“你果然是难得的人才，不枉我对你的信任。” 她说的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纯粹欣赏瑞恩斯坦的才华，而不是他背后作为沃德森尼亚财团首席的家族一样，瑞恩斯坦也没有揭破，只是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夸奖。 “不过这样一来，还是有些人不会相信这是我的功劳啊，”姬西莉亚装模作样的说道，她盯着瑞恩斯坦的眼睛：“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不用理会便是，只要人民和士兵们相信了，他们不信也得信，”瑞恩斯坦笑着，刻意的使用了我们一词说道：“再说了，那些不相信的人是否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和真相到底是什么毫无关系。” “决定他们到底会站在谁身边的从来都不是真相不是吗？” 这句话是理所当然的。 事实上，除了瑞恩斯坦所说的两个理由之外，姬西莉亚还想到了第三个理由，这是从瑞恩斯坦略显急迫的为李尔开脱的样子联想到的。 姬西莉亚从不相信瑞恩斯坦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军官是真心诚意的投靠她的，虽然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阿尔克斯泰因家族和沃德森尼亚财团关系虽然说不上差，也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瑞恩斯坦如此急迫的为李尔开脱，其中必然有其它的原因。 然后她就想到了，瑞恩斯坦和李尔之间存在着某个共通点。 当然不是指他们都是军人或者他们都是男人这样的共通点，也不是另一个仍然是秘密的共同身份，而是他们都是大家族，是权贵的子弟这一共通点。 他们是同一个阶级的人，就算内部有斗争，但在面临外部威胁的时候也很容易统一战线。 自己刚才确实失言了，李尔并不是她能够说枪决就枪决的对象，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她在吉翁权贵们中间的关系也完了，她不但要面临失去了唯一的后代的老汉斯不惜代价的反击，其它的权贵们也会因为这一举措而对投靠德金一派，甚至是投靠姬西莉亚本人产生疑虑，因为谁也说不准自家的孩子会不会因为犯在姬西莉亚手上而丧命，况且姬西莉亚本来就是弱势的一方，对习惯趋炎附势的权贵们吸引力本来就不如基连或是德金。 这种情况，虽然这么说让人觉得世界非常黑暗，但庇护李尔才是最让权贵们满意的行为。 她必须表现的比基连更加在意权贵们的利益，必须表明自己不遗余力维护权贵们利益的决心，这样才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 姬西莉亚马上便开始了反省。 真是失态了。 自己甚至忘记了，手里刚刚掌握了一张和李尔有关的好牌呢，如果把李尔枪决了，这张好牌的效果至少要减半。 “哼哼，”想到这里，姬西莉亚阴冷的笑了两声，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对了，你不是说有三个理由么，你这才说了两个，第三个理由是什么？” 她不觉得瑞恩斯坦会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坦诚相待，所以自己想的第三个理由和瑞恩斯坦想说的第三个理由，必然不是同一件事，既然如此，她就对瑞恩斯坦想说的第三个理由产生了好奇心。 “剩下的理由嘛，我觉得或许由马·克贝上校告诉您会比较合适，想必他已经有想法了，”瑞恩斯坦对着马·克贝友好的微笑了一下：“我说的对吗，上校？” “您高看我了，穆上校，”马·克贝并未拒绝瑞恩斯坦的善意，他对着姬西莉亚说道：“不过是一些粗浅的、不成熟的见解罢了，就算我不说，想必阁下您自己也是清楚的。” 他依然维持着这种初看礼仪端正，看久了就有些矫揉造作的过度礼貌，轻轻地、阴冷的说道：“特别机动大队，可不是您的部队啊。” 这话此前马·克贝已经说过了一次，但当他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姬西莉亚才品出了另一重味道。 “正是如此，”瑞恩斯坦开口说道：“说到底，这支部队中真正属于您直辖的，只有突击机动军的少量部队，其它的都是多兹鲁阁下的宇宙攻击军所属，换言之就是基连总帅的嫡系，如果他们损失过大，对吉翁来说是个损失，但对您来说，却是个机遇。” “跟随阿尔克斯泰因中尉战斗的那些ms部队，按照比例来说，只有一小部分是属于突击机动军的，绝大部分的损失将由宇宙攻击军分担。” “如果阿尔克斯泰因因为您的支持而倒向了您这边，那他们精锐的私兵部队也会为我们所用，阿尔克斯泰因家虽然规模并不是最大的，但他们毕竟有近水楼台的优势，那支部队在整个吉翁也是数得着的精锐，绝对可以超过这次的损失。” “大部分损失由宇宙攻击军承担，获得回报的却是我们，我相信这是个不坏的主意。” 瑞恩斯坦说这话其实是意有所指，哲学会方面在上次的会议中通过了谋求独立部队和根据地的决定，让李尔成为某只独立部队的指挥官，然后将军队中的哲学会成员聚集在一起好处非常多，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阿尔克斯泰因家的私兵部队就是个相当不错的平台，本身实力不俗，而且以李尔的身份也可以完全掌握，瑞恩斯坦此刻旁敲侧击，也是相当的会见缝插针，这样一来，等到李尔说服了老汉斯，姬西莉亚必然会提出获得阿尔克斯泰因私兵部队帮助的要求，这支部队的指挥者除了李尔以外别无二选，属于哲学会的独立部队也便成型了。 姬西莉亚顿时陷入了沉默，瑞恩斯坦自觉已经说到位，再不点到为止就有些显得过于急切了，便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剩下的便只有等待姬西莉亚的决断。 姬西莉亚并没有考虑多久，她很快便下了决定：“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我会为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独断背书，但是他也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是。” “我相信他会的，虽然这次他因为立功心切有些独断专行了，”瑞恩斯坦轻描淡写的将违背军令的重罪描述成年轻人可爱的上进心：“但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会明白自己怎样选择是最好的。” “希望如此吧，”姬西莉亚随口说道，然后她终于想起了已经被晾在远处有一段时间的传令兵，便开口说道：“那边的你，过来，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传令兵赶紧走上前。 “将军，”可怜的传令兵赶紧敬礼说道：“30分钟前，我军的侧翼舰队遭到了联邦军战斗机部队的袭击。。。。。。” 他话音未落，姬西莉亚就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怎么回事？他们从哪里来的？数量有多少？我军的损失呢？” 开什么玩笑，自己刚还在这里畅想美好的未来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吉翁的主力已经投入了突袭当中，如果这个时候遭到联邦军战斗机部队的大规模袭击，她可拿不出像样的抵抗部队，以运输船为主的吉翁舰队就完蛋了！ 连珠一般的发言和姬西莉亚的气势让传令兵有些畏缩，他不知所措的愣了片刻后说道。 “这、这个，数量大约是一个中队。” “只有一个中队吗？”姬西莉亚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急迫了，但她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反问道。 “是的，只有一个中队，”传令兵说道：“和我军的舰队交战后，其中大部分战斗机被击落，我军付出了一艘姆塞级和两艘帕普亚级的代价。” “应该是联邦军的侦察部队吧，”马·克贝插嘴说道：“无伤大雅。” “嗯，”姬西莉亚认可了马·克贝的判断，然后不高兴的说道：“下次这样的小事直接备案就好了，不用一一的向我汇报。” “是、是！将军！”传令兵便狼狈的退走。 确实，不过是一艘巡洋舰和两艘补给舰而已，如果是对一般的将校来说或许是个严重的问题，但对于姬西莉亚来说，也就是个不值得妨碍她思考的小事而已。 仅仅是个小事而已，对姬西莉亚来说。 但对于正在前线奋战的李尔来说，这却是一个足以让他两眼发黑的噩耗。 因为那艘被击沉的姆塞级快速巡洋舰，正是别动舰队所属。 但这个消息，他尚且并不清楚。 055.鲁姆会战·英雄的诞生 身后发生的事情李尔尚不得而知，他此刻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对麦哲伦号的攻击中。 平心而论，尽管麦哲伦号是十几年前的老船，但是因为它作为第一舰队旗舰，也是麦哲伦级一号舰的特殊性，十几年来的维护、改装可从来没有懈怠过，就算是联邦军中最老的一艘船（仅次于萨拉米斯级一号舰萨拉米斯号），其战斗力也不在任何新锐战舰之下。 这样的麦哲伦号，当然也有着第一舰队最为精锐的成员组，最好的炮手和最好的枪炮长都汇集在这艘船上。 尽管因为麦哲伦号位于联邦第一舰队的中心，威力巨大的米加粒子炮出于误伤的考虑不能使用，但那二十门防空炮也足以让所有试图进攻它的人好好的考虑一下。 与之相对的，雷光的装备便显得有些单薄。 左手的战斗盾牌，右手热能斧，除此之外就只有固定在身后的两门核子火箭炮，每门有3发的带弹量，加上每门一个的备用弹匣，合计十二发的核弹。 这听起来似乎是能够将半个日本彻底炸平的数量，但必须说明的是，扎古携带的核子火箭炮搭载的只是微当量的战术核弹，而且核弹最重要的杀伤手段，即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在宇宙空间中是不存在的，所以除非是直接命中核心反应炉，想象中的那种一弹一舰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核弹打在战舰身上很可能只会出现被挖掉一块，看起来惨但是并没有丧失战斗力的状态。 如果是普通的机师，别说是驾驶雷光，就算真的开上了高达，也未必做得到单机反舰，此前那个命比纸薄的年轻机师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 但所谓的王牌，就是能够做到其它人做不到的事情。 李尔命令其它的ms向着麦哲伦四周的战舰发起牵制攻击，而自己则向着麦哲伦号迎面冲上。 “阻止他，别让他靠近！”华肯大声的说道，麦哲伦号的防空炮手们尽力的试图用防空炮对准李尔，但李尔却显然并不是会被这种程度的干扰阻止的人。 雷光将盾牌举在身前，护住了前身大部分的位置，然后就如同最标准的ms对舰教科书一样，开始绕着麦哲伦号做弧形机动。 得益于雷光比一般的扎古更加有益的加速性能，以及李尔自身用汗水磨练出来的技术，雷光几乎没有遭到什么阻碍就已经逼近了对麦哲伦号来说非常危险的距离。 然而，雷光却并没有发动攻击，它甚至没有掏出核子火箭炮，而是像个中世纪的骑兵一样，手上抓着冷兵器和盾牌。 因此，雷光此时所做的弧形机动，和乔尼·莱登对抗列克星敦号时所做的弧形机动却又有些不同。 乔尼·莱登的弧形机动，不管怎么变向，朝哪个方向飞行，和列克星敦号的间距总是保持在某个安全距离之上，因为他使用的是核子火箭炮，必须考虑到不要被误伤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有了这段刻意留出的安全距离，联邦军的防空炮手也有发挥火力的余地。 用核弹解决确实更加方便，而且安全，但是正因为太过方便又太过安全，所以反而不能这么做。 所谓的‘英雄’，英为才智，雄为胆识，若是李尔的英雄地位已经得到了公认也就罢了，些许的保身会被自动地忽略，但此刻他所凭借的不过是此前激起的众人的一腔热血。 这热血来得快也去得快，随着混战的进行，战友的死亡会快速的消退，他必须再次巩固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让他们坚决服从自己的命令才行。 而且正如他此前所说，麦哲伦号是一条在联邦军拥有特殊地位的战舰，这样的一艘战舰若是太过简单的沉没，反而会给联邦军官兵们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它死得越惨越是震撼人心。 正是基于这种思路，李尔几乎算是执拗的选择了近战兵器。 雷光在沿着麦哲伦号机动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拉近着距离，使得它的运动轨迹并不是圆形而是漩涡型，并且他并没有选择从侧面直接贴近联邦军的防空炮塔，而是沿着侧面的缘线切入，将同一时间能够同时射击的防空炮降至最低。 麦哲伦号的枪炮长是个年过半百，几乎要退休了的老头子，但与他年纪所相符的是，这个老头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甚至比华肯还要早意识到了李尔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事实上，如果是第四舰队在此的话，他们同样会第一时间感觉到即视感。 从侧缘切入战舰（或者是运输舰、武装商船）防空火力的死角，这本来是不要命的海盗们非常热衷的战术，这和西历时代鱼雷轰炸机极低水平线突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诚然，这种战术固然会让大多数防空火力失去用武之地，但就和鱼雷轰炸机极低水平突袭有着容易发生撞击事故，一旦被命中驾驶员存活率极低等等劣势一样，侧缘切入因为缺乏侧向机动空间，将会硬生生的吃下直面防空炮的全部火力！ 这本来是海盗这种亡命徒才会用的，堪称是不智的战术（就好比鱼雷轰炸机水平突袭也是二战中著名的愚蠢而无奈的战术一样），而且想要执行这种战术就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是复数战斗机/突击艇共同行动，否则的话，单独一人的突击只会被防空炮轻易的打下来。 被冲昏了头脑吗？枪炮长心想，还是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错误的认识？ 平心而论，刚才面对米加粒子炮的那个连续变向机动确实非常让人惊讶，但是这可不是不能连射的米加粒子炮，而是每分钟射速高达数千发的防空炮！ 不自量力的蠢货！ 基于这种认识，枪炮长立刻能够对着雷光切入方向进行攻击的几个防空炮塔下达了命令：“a、f、i炮塔角度切换至75度，集中火力！” 这可不是密苏里号上被吓傻了的防空炮手，而是冷静下来的，联邦军全军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优秀防空炮手们。 麦哲伦号的防空炮手们忠实的执行了命令，然而他们都错误的估计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雷光的装甲强度和普通的扎古是不同的，麦哲伦号的众人判断ms的伤害承受能力，依靠的是那些被击毁的ms的数据，但对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月神钛合金装甲ms扎古·雷光来说，这样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 当然，如果雷光站在原地硬吃伤害，别说是月神钛合金了，就算是另一条世界线的ps装甲也抗不下来，因为就算防空炮无法穿透装甲，数千上万发炮弹产生的动能也能将机体弹飞，甚至是将机师震死在机舱里。 李尔也明白这一点。 但这并不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从联邦军的枪炮长察觉到李尔的意图，到他下达了命令，再到联邦军的防空炮手们调整好炮塔的位置，还能留下多少时间让他们射击呢？ 1秒钟多一点，不超过2秒。 3门防空炮，就算按照极限射速计算，2秒内也不过射出500发左右的炮弹而已。 当然，这500发弹药已经足够击毁任何试图靠近的战斗机和突击艇，换成是普通扎古也能够阻止他们的靠近。 但这并不是普通的扎古。 密集的弹雨击打在雷光正面的盾牌上，尽管25mm的炮弹在穿透了超强张力钢合金的战斗盾牌之后已经没有继续击穿月神钛合金装甲的余力了，但那动能却实实在在的施加在了雷光身上，要将它打飞！ 然而就在此时，雷光的动力系统也开始发力，部分‘借鉴’了吉翁尼克对头公司兹玛德技术的动力系统发挥了强劲的动力，耀眼的射炎在雷光身后喷出，将这个十八米高的巨大铁块本身化为了炮弹。 雷光将盾牌举在身前，顶着防空炮的火力以一种近乎角力的方式蛮横的向着麦哲伦号逼近！ 麦哲伦号的防空炮终究没能阻止雷光的突进。 就在雷光和麦哲伦号交错的瞬间，雷光丢掉了手上已经千疮百孔的战斗盾牌，手上的热能斧连同麦哲伦号侧面的部分装甲一起，将这个不断对着雷光射击的防空炮塔切成了两半！ 这个炮塔，在麦哲伦号枪炮长的口中，应该是被称为f炮塔。 仅仅是一个炮塔的损失，当然不足以让这条庞大的战舰失去战斗力，甚至可以说，如果是舰队战的话，这不过是幸运的皮肉伤而已。 但对李尔来说，这意味着麦哲伦号的防空网已经被撕开了一个缺口，而李尔完全有能力将这个缺口越撕越大。 麦哲伦号几乎已经算是战败了，在不超过十秒钟的时间内。 就在雷光攻破了f炮塔的同时，华肯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了，f炮塔被破坏产生的震动对整艘战舰来说并不算强烈，但却足以让华肯如坠冰窟。 “马上确认损失！”他大声下令道，并且将原本没打算戴上的救生服的头盔戴了起来，他并不是些道格拉斯那种虽然很有冲劲，但是刚过易折，有着与战舰共存亡感性的将领，正如此前所说，他是面对无数次失败依然可以坚韧不拔，战斗到胜利为止的将领。 如果麦哲伦保不住了，他也绝不会和这条船死在一起，而是会选择换船再战。 话虽如此，他的心中还是不禁打起了鼓，他已经见识过吉翁军战术核弹的厉害，打麦哲伦如果打得到位也只要一发而已，在防空火力网已经被突破的现在，这条船的命运可以说已经岌岌可危。 要现在就脱离吗？华肯不禁犹豫了，只不过是被打掉了一门防空炮塔（尽管这门防空炮的损失意味着战舰已经出现了容许核弹通过的漏洞）就要弃舰的话也实在是。。。。。。 太不合适了。 他咬咬牙，迟迟下不了决心，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间，舰体传来了又一次震动。 “怎么回事？”他恼怒中又带着一丝惶恐不安的说道。 “将军！敌军ms正在破坏我军的防空炮塔！a炮塔被击毁了！”通信兵紧张不安的说道，他一面说着，第三次的震动又传来了。 联邦军的防空炮塔也有俯仰角的极限，对于已经和战舰装甲达成零距离的雷光来说，这些只能徒劳转动的防空炮塔不过是桌子上做好的菜罢了。 一顿盛宴。 “h炮塔沉默，将军，请指示！！”通信兵的话语中几乎带着哭腔。 又来了，华肯想起了被彻底削平的密苏里号，那台黄色的机体，自称是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的年轻机师要在自己的座舰上将那侮辱人的表演再次上演一次。 华肯心中的屈辱感愈加的放大，强大的火力毫无用武之地，就这样被区区一台ms削成了毫无威胁的棍子，这对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不能说不是一个莫大的屈辱。 但是他终究不是会被愤怒影响情绪的人，只见他暗地了咬了片刻的牙，便马上做出了决断。 “要求附近所有的战舰加大为旗舰提供防空支援的力度！”他大声的下令，语气中完全没有显示出一丝的颓丧。 和米加粒子炮不同，战舰装甲可以完全无视近防炮的威胁，是以华肯下令，所有的战舰不必顾虑误事，尽全力支援旗舰。 既然那台黄色的并没有动用核弹，就说明事情还没有达到必须尽快撤离的地步。 这份傲慢，将会成为他失败的基石。。。。。。 虽然华肯想要这样说，但他自己也清楚，麦哲伦号不过是能坚持一阵是一阵而已。 麦哲伦号四周的联邦军战舰们纷纷增加了为旗舰提供防空支援的炮塔数量，但尽管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们本身也受到其它ms的威胁，能够为旗舰提供的火力着实有限。 当然这些远处战舰提供的火力并不算密集，命中率也不高，但李尔也不能完全无视这份威胁，正面装甲且不提，背后的推进系统要是被打坏了可就糟透了。 他只得先转过身来，准备换一个方向。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雷光的面前。 那是台手持盾牌的黑色涂装扎古，它举起盾牌挡在了雷光的面前。 正是爱娜，虽然她的机体有着特殊涂装，但终究不过是普通的扎古，是以作为李尔的僚机，她晚了一步抵达。 “中尉，请小心！”爱娜举起盾牌，虽然她还不能亲手杀人，但此刻她挡在李尔的面前却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爱娜吗？得救了。”虽然这些防空炮的威胁并不算大，但李尔还是坦率的向爱娜道谢。 “这里就交给我吧，中尉，”爱娜说道：“请你继续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赌上萨哈林之名，我绝不会让他们妨碍到你的！” “嗯，那就拜托了！”说完，李尔果断的返身继续投入拆迁之中，而爱娜则举着盾牌配合着李尔的行动不断游走，以免雷光的背部遭到攻击。 麦哲伦号的火力点越来越少。 华肯意识到此时不走不行了，他站起来，对着全舰发出了通告。 “这里是舰桥，我是舰队指挥官华肯少将，本舰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余力，我要求所有战舰乘员即刻寻找最近的救生艇，马上退舰！” 其实此时麦哲伦号还有另一侧的防空炮没有受损，但等到所有的防空炮都被拆除，麦哲伦号变成光杆便来不及了， “虽然作为旗舰的本舰将被放弃，但这场战斗还未结束，”华肯站起来抓着扶手说道：“我们将继续战斗下去。” “我将更换旗舰并继续指挥战斗，祝大家好运，”最后他说道：“联邦万岁。” 说着，他就和自己的军官参谋团一起，向着舰桥后侧专门为司令、舰长等高级军官们准备的救生艇走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察觉到华肯等人动向的李尔果断放弃了继续攻击的念头，他短促的和爱娜提醒了一声之后，便急速和麦哲伦号拉开了距离。 并且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公共通讯频道。 【联邦宇宙军旗舰，麦哲伦号！】 【已被击沉！】 【敌军大将，第一舰队司令华肯！】 【被我，李尔·阿尔克斯泰因斩杀了！】 【欢呼吧诸君，这艘该死的船被我们干掉了！】 【欢呼吧，诸君，这是此战我们砍下的第一颗将军的人头！】 【接下来，就是雷比尔！】 【siegzeon！】 【【siegzeon！！！！】】 在如同浪潮一般的吉翁军官兵的欢呼声中，李尔射出的核弹从侧面直击装甲包裹下的核心反应炉，就如同所有其它被击中此处的战舰一般，在超过十年的时间内都是side3人心中的阴影，联邦宇宙军骄傲的旗舰，麦哲伦号，便毫无悬念的炸成了两截。 没能成功退舰的华肯少将和麦哲伦号上大多数乘员一样，被核心反应炉的爆炸卷入，成为了这次会战中联邦方面战死的军衔、职务最高者。 战死的华肯少将在战后被追授为宇宙军中将，其在联邦宇宙军军史上的地位非常突出，这一方面是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战后取得了主导权的那一派掌握的舰队的指挥，尽管当时不过是被强势的雷比尔逼迫交出了舰队，但这些参战了的第一舰队的军官们如果想要彰显自己在这一场会战中的英勇，以及第一舰队在会战中发挥的作用，就不得不捏着鼻子将牺牲的华肯形容成英勇绝伦，堪称是人类军事史上一切溢美之词的代表。 而华肯作为雷比尔一派的中坚，自然也不会遭到他们的拖后腿，双方面机缘巧合之下，华肯这个临时赶鸭子上架的第一舰队指挥官，却成了名声和荣誉远远高于原本内定的第一舰队指挥官道格拉斯少将的名将，成为会出现在中学生历史课本和战争纪念特别节目里面的英雄。 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的滑稽。 而在这一场战役中出现的另外一位英雄，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也因为连续杀死了道格拉斯和华肯两个宇宙军直属的将军而得到了一个新的异名，然而和吉翁方称呼他的，包含了尊重和崇拜的‘黄色闪光’相比，这个外号毫无疑问是联邦军官兵们恐惧和厌恶的集合体。 名为‘将军侩子手’。 而这个异名，在此刻不过是方兴未艾，还会有更多的属于将军的鲜血会染红这个名字吧。 不过这是后话不提。 在确认了华肯的死亡后，李尔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这意味着他在第一舰队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就可以全身心的向着雷比尔的防线发动突击了。 感觉真是漫长啊，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提振起精神，开始按照原定计划形式，以刻意没有人进行攻击的密苏里号（上的战旗）为中心，半径二十公里内的吉翁军ms开始放弃攻击跟随李尔一起突破敌阵，而其它的ms则以最短的距离脱离和第一舰队的混战，开始执行牵制任务。 此前李尔放下的豪言壮语，要从联邦防御最坚固的一点打穿过去，已然成真。 正因为如此，那些违背了命令和李尔站在一起的机师们已经陷入了整体的狂热之中，那种完成了高难度事情之后产生的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让他们开始觉得跟随李尔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现在的我们，连雷比尔都不放在眼里。 当李尔带领着大量的ms突破了联邦军第一舰队的防线后，他不可能马上带着这不成阵型、乱糟糟的部队就这样去进攻第二舰队的防线。 对部队进行重编，组成简单的阵型，掌握现在战场的整体态势——尤其是第二舰队和其余ms部队的交战状况，这都是迫切需要做的事情。 部队的重编，所幸这并不是只能使用灯光信号的米诺夫斯基粒子屏蔽区域，而这些机师们又因为李尔耀眼的功勋而愿意服从他的命令，倒是进行的非常轻易。 在ms部队的行进中，李尔对部队进行了简单的调整，原有的整队整队投奔过来的自然维持原本的编制，而那些单独行动的，则按照距离的远近编成了一个个临时的三机小队，这些小队则组成一个个临时的中队，中队长的位置李尔便交给了那些他在别动部队的、有一定领导才能的部下，那些有着军官头衔的机师——尤其是哲学会所属的那些。 而战场的态势，这个也不难，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麾下的几个得力帮手，让他们向各部队确认战况，因为现在主战场上并未受到米诺夫斯基粒子的覆盖，李尔很快就得知了，位于两翼的吉翁军ms部队因为数量大幅减少，所以虽然在战斗中占据了优势，但却尚未获得突破。 最理想的情况，李尔甚至忍不住暗地里欢呼了一下，给联邦军施加了足够的压力，但又没有突破防线，雷比尔的生命安全想必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只要自己麾下的部队投入，想必能够迅速摧垮第二舰队的防线，迫使雷比尔撤退吧。 虽然途中有些波折，但似乎结果还算不错。 似乎还不错。 如果这是本小说的话，为了戏剧性，每当剧中的角色们开始这么觉得的时候，就意味着另一个转折。 而通常来说，这样的转折并不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在李尔的神经略微放松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通过爱娜这边传了过来。 “中尉，”爱娜说话的时候非常的犹豫，但李尔此刻沉浸在下一场战斗中，以至于没有察觉：“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什么？”李尔莫名其妙的问道。 “就在我们刚才战斗的时候，有一队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袭击了我军在后方的舰艇，”爱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当然，这一点李尔也没有察觉到：“在我们离开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范围的时候，有在后面的人看到了爆炸的火光。” “战斗机部队？”李尔忽然想起了什么。 莫不是自己下令无视的那支战斗机部队吗？ 果然爱娜说道：“你可能还有印象，我们见到过那支部队。” 虽然自己也无视了他们，但是谁想到还真的没有任何人去拦截那支战斗机部队啊，李尔不禁苦笑，但他仍未察觉，爱娜这个时候和他提起远在大后方的战斗机部队袭击消息的原因。 “这倒确实是坏消息，”不过对已经身处前线的自己来说没什么意义，所以李尔随口问道：“损失严重吗？” 他又马上说道：“应该不会特别严重吧，那不过是一个中队左右的战斗机罢了，后面不至于连这种程度的攻击也无法应付。。。。。。。” 他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和我说这个，爱娜？” 他的心中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以及与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爱娜？” “请你冷静的听我说，李尔，”爱娜的语气中带着悲伤：“这并不是确定的消息，但是。。。。。。” “发生爆炸的位置，是我们别动舰队战舰的位置。。。。。。” 李尔产生了比不妙更加不妙的感觉，他似乎意识到了爱娜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本能的不想要承认。 他只感觉身体发凉，头晕目眩，皮肤却热的好像要烧起来一样，他在ms上从未发生过的，类似于眩晕一样的呕吐感让他的胃不停的抽动着。 不、不可能。。。。。。没错，不是说并不是确定的消息么，他甚至有些憎恨起爱娜和一下子就理解了爱娜想要说些什么的自己。 如果这时候晕过去就好了，他甚至这样可悲而又可耻的冒出了逃避的想法。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晕过去，倒不如说更加清醒了。 “。。。。。。。沉没的战舰，极有可能是莱比锡号，”爱娜说完后便又急切的补充道：“但是，这只是有可能，不如说也可能单纯是他看错了，没错，应该是看错了。。。。。。。” 不可思议的是，爱娜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李尔根本听不见。 他茫然的想着同一个单字。 莱比锡号。 不，不是这个。 玛姬。 056.鲁姆会战·变化 当麦哲伦号战沉，华肯少将战死的消息传到了雷比尔旗舰安纳克号上时，雷比尔并没有多么的痛心疾首，也没有如何的暴跳如雷。 他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是吗，华肯也。。。。。。。” 仅仅是如此而已，他就收敛了心中的哀痛。 送走同志和朋友，绝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好事，但雷比尔的确已经有些习惯了，在他所选择的道路上，不断有新的同志和他走到一起，但同样也不断有同志离开。 死于派系斗争的，事故或者是剿匪的，单纯的老死或者病死的，渐渐沉沦忘记了最初的理想的。 最初的时候，同志的离去还会让这个老人痛心疾首到萎靡不振，但到了现在，他送走的人的数量已经多到让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送走这些同志确实让人哀痛，但也仅此而已。 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变得冷漠，只是到他这个年纪早已经清楚，将悲伤溢于言表也于事无补，对于死者最好的悼念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况且华肯已经尽力的执行了自己的命令，并且为自己争取到了现在最需要的时间，如果因为自己沉溺于悲伤中而让他的付出毁于一旦。 那就太过可笑了。 联邦宇宙军的局势不容乐观，但雷比尔仍未放弃胜利的希望。 说到这里，请容笔者说明一下现在的战场局势。 在李尔千辛万苦突破了第一舰队的阵线的同时，进攻第二舰队防线的吉翁特别机动大队的剩余部分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当然，这个苦战显得有些名不副实，和与第一舰队战斗的部队相比，他们未免也太过轻松了。 吉翁军一方显然是占据了极大地优势的，联邦军的战斗不可谓不顽强，但还是被他们所压制。 但同样的，因为大量的ms脱离了建制，吉翁军ms部队的数量略显不足，他们虽然占据了优势，但却迟迟无法如同预计的那样，迅速的突破雷比尔指挥的第二舰队。 这不仅仅是因为吉翁军ms部队数量上的缺失，更是因为在华肯的奋战以及雷比尔的调度下，第二舰队的阵型已经基本成型。 以雷比尔的旗舰安纳克号为中心，联邦军的第二舰队摆出了一个略显复杂的阵型，托华肯的奋战（以及某位吉翁方新鲜出炉的英雄瞎搞）的福，第二舰队获得了一段短暂的，但在此刻却显得至关重要的时间。 这个阵型正是在别动舰队和第四舰队的交战中，给了尚显稚嫩的别动舰队迎头痛击的箱型阵线，和一字阵型相比，箱型阵型不但利于防御敌军机动单位，而且也不会影响战舰的炮击能力，可以说是宇宙世纪最适合战舰的阵型。 它唯一的缺点是因为比一字阵型更加复杂，组织起来也要求士兵们拥有更高的素质，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故而这不是适合在遭遇战中使用，而只能在会战中体现价值的阵型。 当初第四舰队不过仅有第二舰队不到十分之一的数量，便给予了别动舰队的ms部队巨大的伤亡，而现在，他们组织起了更加严密的防线，火力密度呈几何上升，作为指挥官的也是宇宙军的总大将雷比尔而不是道格拉斯。 他们面对的吉翁军虽然数量同样远多于当初的别动舰队ms部队，但是在质量上还不如后者，别动舰队的ms部队都是教导大队出身的精英，而特别机动大队中却存在着相当数量的、战前数个月才入伍的菜鸟，也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而且还因为某人的乱搞使得大量的小队、甚至是中队编制不全，指挥也有些不灵。 在这种情况下，吉翁方还能打成优势，除了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以外，吉翁方的斗志以及付出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可以说双方都竭尽了全力。 因为第一舰队的阻拦，攻向雷比尔的吉翁军ms部队分为左右两股，对第二舰队的防线进行夹击，这本来是非常合理并且有效的战术。 前提是联邦军没能结成阵型或者仓促之下只能结成一字阵型之类简单的阵型，如果是那样，两股吉翁军的ms部队便可以以多打少，在局部形成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进而如同百奇游戏那样，从两端逐渐的蚕食掉联邦军的舰队，可以说是面对点的战斗。 但此刻，当联邦军已经结成了箱型阵型的现在，ms最大的武器，也就是它的灵活和机动性受到了极大地阻碍。 如果吉翁军不想陷入和战舰的乱战中，他们就无法强行突破到联邦军阵型的深处，只能在外围剥洋葱一样一层层的吃掉联邦军的战舰，这就意味着吉翁军数量上的优势没有发挥的余地，只有和联邦军直接接触的一部分ms能够发挥战力，而更多的ms只能够尴尬的站在后面摇旗呐喊以壮声势，甚至是四周看风景。 故而尽管他们死死的压制住了联邦军的舰队，但也只是将联邦军的阵型压缩的越来越小，却无法一大块一大块的进行歼灭。 在雷比尔的指挥下，这个矩形一面缓慢地缩小一面硬的让吉翁军无法大口吞食。 而且联邦军的手段也不只是消极防御而已。 “阁下，我军的辅助舰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卡宁甘从舰长席上转头对着雷比尔说道：“您有什么指示吗？” “嗯，让他们都动起来，”雷比尔说道：“所有战斗机联队起飞，对我军两侧的吉翁军ms部队发动攻击。” 卡宁甘一愣，问道：“阁下，不需要分兵拦截第一舰队方向的吉翁军ms部队吗？” 雷比尔摇摇头说道：“没那个必要了，数量太少派不上用场，数量多了就本末倒置了。” 他派出战斗机部队并不是寄期望与己方的战斗机能够发挥出怎样的战果，不过是为了用一波反击打乱、逼退部分吉翁军，为己方争取喘息的空间——用围棋来形容的话，就是通过劫争作一口气，毕竟虽然联邦军的舰队此时处于不停地被消耗但却无法一口吞下的状态，但若是相互的距离被压缩到一个极限，那面对吉翁军的核弹时也便非常的不利了。 只需要战斗机部队能够冲散吉翁军的ms部队，第二舰队就能够乘机‘膨胀’，让吉翁军花费了大量时间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毁于一旦。 正如此前所说，雷比尔在遭遇了突袭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这场战役已经没有胜利——至少是传统意义上军事胜利的希望了，尽管华肯用生命为他换来了一个比较好的局势，但这并不能改变联邦和吉翁双方力量上的对比。 所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撑到吉翁军的攻击部队弹尽粮绝主动撤退，此战以吉翁方上风的平局收场，但联邦军也没有彻底一败涂地，这便是雷比尔所追求的结果。 听起来有些让人沮丧，但这确实是雷比尔此刻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战局至此已经基本等同于消耗战了，而消耗战对吉翁军来说是最为不利的，也正是雷比尔希望看到、并且刻意引导的。 毕竟战舰不存在续航的问题，搭载米诺夫斯基反应炉，主要采用重力回航作为移动方式的联邦军战舰甚至可以进行从地球到火星的星间航行，当然不会畏惧消耗战，事实上，在麦哲伦和萨拉米斯两级战舰设计时就考虑到了米诺夫斯基粒子环境下命中率低下，战斗长期化的问题，至少不是扎古就能耗得死的。 但吉翁军的扎古不同，此前也提到过，因为吉翁方有整备能力的战舰数量并不多，而且也不敢过于靠近战场只能停留在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范围中，这意味着吉翁方的ms出现了战损之后将难以进行维修和整备，复归率极低。 或许看到这里有人要问，雷比尔试图撑到吉翁军弹尽粮绝而撤退，但现在因为联邦军摆出的箱型防线，不只有一部分ms在和联邦军交战吗，很多ms仍然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吧？ 雷比尔真的能够完成他的构想吗？ 答案是可以——并非是这么绝对的回答，但确实极有可能。 这是因为战损的整备还在其次，化学推进剂的消耗才是吉翁军ms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ms搭载的小型化米诺夫斯基融合炉终究只能为机体本身提供运动的能源，但ms想要在宇宙空间中移动，依然需要消耗各种化学推进剂，主推进系统和遍布ms全身的姿态制御喷嘴，需要消耗的化学推进剂不是一个小数目。 直接和联邦军战舰交战的ms当然需要消耗化学推进剂，那些没有投入战斗的ms却也不是就停留在原地，他们同样需要不停的运动，以免被当做靶子打，事实上吉翁方ms的化学推进剂储量能够支持数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以战舰为中心运用的时候通常来说也不存在化学推进剂耗尽的问题，但绝无可能和战舰打消耗战，这意味着只要雷比尔撑下去，吉翁方很可能在弹药耗尽之前就会因为推进剂耗尽而不得不撤退。 这次居然会面临这个问题，吉翁方也是始料未及，这不仅是因为吉翁方也从未打过大型宇宙战争缺乏经验，同样也是因为这本来是一场蓄谋的突袭，在原本的构想中，吉翁的ms部队就算不能摧枯拉朽一般的击垮联邦军舰队，却也没有料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子。 不管怎么策划战事，一到交锋，总难免千变万化，吉翁方的参谋们若是知道一切的真相或许也要哀叹，谁能想到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而且还成功的将许多人鼓动了起来呢。 这真不是他们计划不周的责任。 可想而知李尔中途打岔到底给吉翁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这样的人还会被多数人视为英雄，除了他本人演技精湛以外，未免也给人一种天道不公的感觉。 “那么阁下，至少留一部分战斗机保护我们的辅助舰队。。。。。。”卡宁甘还试图说些什么，并且提出了非常合理的建议。 通常情况下非常合理的建议，因为若是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倾巢而出，那些没什么战斗能力的改装空母、以及其它各种辅助战舰就等于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敌军面前，而现在这些辅助战舰距离雷比尔的所在位置也不过40公里左右而已，如果吉翁方的ms想要干掉它们，这些辅助战舰可以说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但那是通常情况下，卡宁甘能够做到宇宙军准将可不只是因为他是雷比尔的朋友而已，他本身才能也是非常杰出的，和华肯有些相似，他是谨慎细致的类型，但他又是典型的副手性格，作为主将来说思维缺乏弹性。 这也是他和提安姆不同，并没有被雷比尔派出去独当一面的缘故，除了雷比尔需要他以外，也因为他虽然是个很好的参谋人员和副官，却也只是个很好的参谋人员和副官而已。 而此刻他的建议就充分的体现了这一点，他提出的建议没有问题，但却没有联系到现状。 “没必要，如果我们战败了，辅助舰队一样逃不掉，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的利用他们的牺牲，”雷比尔摇摇头冷酷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与其分散兵力，不如集中起来。” “。。。。。。我明白了，阁下，我这就处理。”既然雷比尔已经做出了决定，卡宁甘便会完全服从，他接通了联邦军空母的通信，然后转达了雷比尔的命令。 “第一、二、三、四航空联队以安纳克号为坐标攻击左翼敌军，第五、六、七、八、九航空联队攻击右翼！” 接到命令的联邦空母迅速开始放出战斗机，九个联队合计将近700机的庞大集群同样呈两翼向着吉翁军ms部队发动了反扑。 按道理说，这波攻击虽然麻烦，但并不是不能够应付的，ms毕竟对战斗机有着优势，而联邦军的战斗机数量虽然雷比尔已经尽可能的聚集，但因为战前联邦方面就对战斗机非常不重视，此刻也不过只有700机而已，甚至还不如吉翁方与第二舰队交战的ms的数量。 质和量都不如，联邦军的飞行员也不是说人人都有着王牌级的操作水平，但实际上，联邦军战斗机部队这一次的攻击却发挥出了甚至在雷比尔意料之外的结果。 这支各种意义上都不具备优势的部队虽然称不上摧枯拉朽，但却也给了吉翁军沉痛的打击。 057.鲁姆会战·三连星的奋斗 如果论及实质上的伤害，联邦军战斗机部队其实并未取得多么巨大的战果。 至少击毁吉翁军ms多少多少台，这句话里的多少多少并不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数字。 但一支部队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从来就不是单纯用杀伤数字来衡量的，这一次也是如此，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虽然没有击毁多少ms，但却取得了比击毁50台、100台ms更让雷比尔感到欣喜的成果。 吉翁军的攻击完全被冲散了。 坦率的说，雷比尔并未对这次攻击抱有多么巨大的期望，只希望靠着这次攻击尽可能的争取空间，却没想到，这次攻击所争取的空间直接取得了最大值。 打个比方就是，原本只想抽一张新出的r卡，没想到一发就出了五星限定ssr。 这样的比方多少有些不严谨，但却意外的贴切。 两支战斗机组成的箭头和略显散乱的ms部队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然后将之击穿，期间不断的散发出碰撞的‘火星’，每一点火星便是一条生命。 在直面联邦军战斗机部队的外围ms中，有的ms试图拦截，有的却向着己方部队退避，当察觉到友军脱离之后，那些试图拦截的ms也不得不回避联邦军战斗机部队的锋芒，以免陷入孤立之中。 当外围的ms开始这样做之后，位于中心、甚至是位于最前线的ms的背部便暴露了出来，他们也只得退避。 而趁着这一良机，第二舰队的阵型就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一样开始渐渐地膨胀、复原到接近原本的大小！ ms毫无疑问是对战斗机有着极大的先天优势的，而正如此前所说，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就算是摈除装备因素，单纯从人员素质上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优势，到底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一幕呢？ 这一幕显得太过突兀，甚至缺乏真实感。 然而它就是发生了。 若究其根底，吉翁军露出这等丑态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派系斗争。 斗争无处不在，只要有人，哪怕是仅仅两个人也必然有不同的派系，这让人难以释怀却又无可奈何。 说道派系斗争，联邦军的派系斗争就已经足够的复杂而又一团乱麻了，宇宙军和地面军的斗争，地面军分属不同加盟国之间的部队的斗争，大洲与大洲之间的斗争，联邦政府和加盟国政府的斗争，殖民卫星驻留军之间的斗争，甚至是宇宙军内部也有雷比尔派和其它派系的斗争，要完完全全的梳理清楚恐怕得花上千万字，养活一个加强连的历史学家才行。 但吉翁方面的混乱和复杂还在联邦军之上，别看吉翁军的历史不长，可里边派系林立到让人联想起东亚近代史。 信戴肯的人和信扎比的人，觉得还是联邦好的人和联邦去死的人（亲联邦分子确确实实的存在于吉翁军中），我吉翁ms天下第一的人和大舰巨炮才是未来潮流的人，还有不同军头或者家族之间相互看不顺眼，甚至是出身于不同殖民地的部队，比如兹姆出身的和马哈尔出身者之间的矛盾，宇宙攻击军和突击机动军之间的矛盾与斗争。 归根结底这是由吉翁军的历史所决定的，它并不是一支国家军队，而是在吉翁·戴肯的时代，由各个家族的私人部队、由被鼓动起来的民兵，由投诚的联邦军共同组成的。 这决定了它的独立性和私人性质非常浓厚。 吉翁军一向被认为职权不明、上下不分，指挥混乱而又官僚作风严重，整个吉翁军实际上并没有一套成系统的指挥体系，而是充斥着无数平级、只向各个军头负责的单位，而这些军头又只向上面的大佬负责，整支军队呈现简单粗暴的三级结构。 就好像中世纪的欧洲军队一样，国王有自己的直属部队，国王麾下的各级贵族，从公爵到骑士都有自己的直属部队，这些部队属于个人而非国家一样。 这种情况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基连、姬西莉亚、多兹鲁等扎比家的高层不想改变，而是积病重重实在是没有短时间解决的可能，为了应对近在咫尺的联邦的威胁，他们便也暂时将之视而不见。 这种混乱的情况，今天终于让吉翁吃到了恶果。 如果奇袭成功，进攻顺利，这样的矛盾还不会那么快显现，因为胜利者可以获得一切，也可以掩盖一切，但当进攻陷入消耗战之后，各种矛盾就冒出来了。 谁都不想让自己和自己的部队冲到第一线消耗，但他们又不想要待在后方，因为待在后方是没有战功的，对所有人来说，避免第一线，但待在可以稳定输出的第二线是最佳的选择。 面对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来袭的时候也是如此，有的人处于外围迫于无奈只能正面迎战，有的人处于这些人的后面，还有再往后退一些的余地，有的人觉得自己的部队处于最佳的位置，拦截的事情就交给其它人吧，自己可是一点也不想把位置让出来，还有最前线直接和联邦军战舰交战的人——他们没工夫想这么多。 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当然，这对所有历史上的任何一支部队来说都有这样的倾向，部队的主官会选择倾向于自己部队的选择，所以这个时候便需要指挥官的出场，由他们强制命令各支部队执行自己不怎么想做的事情。 我不管xxx，xx时之前你必须给我拿下xxx之类的。 然而吉翁方的前线指挥官们却没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并非是他们愚蠢到看不出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而是因为他们说了话，也只有自己的这一部分人会听。 事实上，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特别机动大队，看战力那是相当的强劲，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比如这一次对雷比尔舰队的奇袭，从情报到策划都是突击机动军主导，但作为主力的却是宇宙攻击军的部队等等，扎比家的大佬们甚至无法给这支部队配上一个最高指挥官！ 不如说如果有这样的人存在，在李尔擅作主张的时候就会出来阻止了，正因为并没有作为指挥官地位在李尔之上的人，所以他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命令。 下面的各个指挥官，不管他们麾下有100机还是只有20机，不管他们的军衔是少校还是少尉，他们之间的指挥地位是完全平等、互不统属的！ 令人一听就头晕目眩的情况，却是扎比家大佬们无奈的选择，打个比方，比如说李尔，论身份他不过是个中尉，论部队也不过堪堪抵达30机而已，但是谁敢把他放到某个扎比派军头的麾下？ 要真算起来的话，把他家的私兵部队全部算上，至少也是一整支分舰队的水平呢。 况且他家还可以随时爆兵。 谁指挥得动这样的大少爷？ 此前基连将内务部突击队改组成吉翁宪兵部队，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在开战前尽量的改善这种情况，但显然，基连的这一举措在各级军头（甚至包括李尔本人）的联合抵制下基本宣告破产，而和联邦的战争眼看着就要开始，基连也只能无奈的默认了现状。 言归正传，所以现在吉翁方的情况并不是他们不清楚应该做些什么，而是他们不敢这么做，谁也没有大公无私到让自己的部队承担损失，让别的部队收割战果的地步。 毕竟一般士兵看不看得出来局势且不提，夏亚·阿兹纳布尔这样的士官学校指挥系精英不可能看不出应该做些什么。 此前联邦军辅助舰队退走的时候应该追击，而现在面对战斗机部队的时候应该分出部队拦截以免影响到正面的进攻。 甚至于对现在这样和联邦舰队打消耗战的愚蠢局势，也有一个比维持现状更合适的解决方法，那就是下定决心所有部队突入联邦舰队的箱型阵型之中，这样一来，吉翁方的伤亡固然会上升，但却也能够更快的、在化学推进剂消耗完之前瓦解联邦军的防线，而且这样一来，所谓战斗机的空袭也便可以完全无视，因为这些战斗机不可能也冲进自家舰队的防线中，在极狭窄，并且会干扰到自家战舰的情况下和灵活的ms混战。 但是没有人敢下达这样的命令，没有人敢负起让部队承受巨大伤亡的责任。 和某个虽然肆无忌惮，但也并不畏惧于承担责任的主角完全不一样。 当然，前线指挥官中没有处于最高位置的人并不代表这支部队本身没有约束，事实上，此刻战场上存在着这样一个可以完全指挥所有吉翁方部队，可以命令那些部队去执行他们不想要执行的任务，可以下令让部队承受巨大伤亡强攻的人存在。 这个人便是姬西莉亚·扎比，一个因为战前精密的策划，并且掌握了吉翁的情报系统，甚至把间谍安插到提安姆身边的女人。 一个野心勃勃，并且充分的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同时还有‘高贵’血统的女人。 如果是她的命令，不管是什么家族的人，或者是哪个势力庞大的军头，都会服从她的命令吧，基连和多兹鲁也是这么相信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前提是，如果她不在数百公里外、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范围的旗舰上，而是在第一线和士兵们同在，至少是脱离那片信号出不去也进不来的‘迷雾区’的话。 “嘁！”夏亚驾驶着他专用的扎古以毫厘之差闪过了从后方袭来的攻击，红色的扎古以一个类似于后空翻的姿势避过了这架联邦剑鱼战斗机的射击范围。 “去、去哪了？”突然失去了敌人动向的联邦军飞行员下意识的拉起机头。 然而此刻夏亚的扎古已经翻越到这台剑鱼的后半球了，就在这个联邦军飞行员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台特殊红色涂装的扎古到什么地方去了的时候，夏亚便在他的身后开了火。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这个飞行员措不及防，他惨叫着被战斗机的爆炸卷入，碎裂的机体残片将他的后背扎的惨不忍睹，整个人顿时被烧成了焦炭。 如果不是在真空中，说不定还能闻到香味吧。 还没有等夏亚喘口气，下一波攻击便再次来临，两架托里亚斯战斗机呈连携的姿态向他射出了飞弹。 “真碍事！！”夏亚恼火的咋舌。 情况不太妙啊，他忍不住心想，也许这里应该撤退来的更加。。。。。。 联邦军战斗机部队对吉翁军ms部队造成的损失并不算大，但却让所有的机师感到如噎在喉的不快感，明明己方在战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但事情却没有按照自己想法进行的不顺畅的感觉尤其让人烦躁。 有类似感觉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另一侧的黑色三连星也有着同样感觉，事实上，尽管他们是姬西莉亚直属ms部队的指挥官，但却并没有在指挥战斗而是亲身在第一线战斗，他们这一路的战果可以说和黑色三连星奋不顾身的战斗有很大关系。 眼见着战斗成果就这样付之一炬，这三个热血的大叔几乎感觉气得要烧起来了。 “白痴吗？不来战斗就算了，连看好我们身后都做不到吗？”奥尔迪加气的破口大骂，比派不上用场的战友更气人的便是拖后腿的‘战友’。 “盖亚！已经不行了，我们也后撤吧！”眼见着其它的部队都开始后撤或者回避联邦军战斗机部队的攻击，黑色三连星麾下的部队面临着孤立的危险，比奥尔迪加理智一些的马修忍不住说道。 “再不走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不能后撤！”盖亚虽然不是很清楚现在战场的局势，但这一点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如果这时候撤退了，刚才他们的努力就全泡汤了！ 而且更关键的还有另一点，盖亚看了一眼扎古内部各种数据中标志化学推进剂容量的地方，数值不容乐观，在最激烈的战场上作战的黑色三连星化学推进剂的消耗量自然比后方的ms要高，这里或许后推接受补给才是上上之策。 但这个时候撤退，这场战斗就再也和他们无关了。 因为他们如果现在撤退，虽然还没有到极限但也剩余不多的化学推进剂绝对无法支持他们再压缩一次联邦军的阵型，如果不想面临在炮火横飞的战场上抛锚的窘境，他们便只能选择撤退，如果撤退了，之前的功劳成为泡影不说，甚至可能要背负上临阵脱逃的污名。 明明他们才是始终战斗在第一线的人，盖亚绝不接受这样的污名。 而且不单单如此，如果这个污名是在自己身上，盖亚还能够忍耐，但若是因为自己三人的撤退，而连累到那位大人，盖亚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盖亚、奥尔迪加、马修，被称为黑色三连星的机师们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能力，证明自己绝不逊色于那些靠家世和脸蛋爬上来的公子哥而战的，对他们来说，自我价值的实现甚至还在对吉翁精神的信仰，对国家的忠诚之上。 他们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既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军校教育，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在派系林立，军阀化严重的吉翁军中，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很难升迁的。 就算是在展现了ms驾驶上的才能，并且因为功勋获得了黑色三连星的异名之后，他们的状况也仅仅是比一般士兵好了一些，和一毕业就是少尉的军校生，和干不了几年就能升到校官的家族后代，和就算是犯了错依然有人会为他做后盾的那些天之骄子们相比。 没有背景、没有门路的三人，这一辈子不出意料的也就是作为士兵直到战死或者退伍罢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三人怎么能够接受。 只不过是生的好了一点，凭什么骑在我们身上，这样的不甘心给予了他们向上的动力，这也是他们不喜欢李尔和夏亚的根本原因，并非是他们不清楚这两人的能力，而是相互间根底就不同。 但也只能是不甘心而已，吉翁的体制决定了，他们几乎不可能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得到公正的评价。 渐渐地，就算黑色三连星自己也慢慢的绝望了。 也许就这样一辈子无法出头了吧。 但对于这样的三人，那位大人却给了他们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便是姬西莉亚·扎比。 姬西莉亚不但认可了他们在雨海战斗中的表现，给予了他们名誉、金钱、女人（考虑到这也正是他们用来鼓动部下的东西，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前因后果吧），这还在其次，姬西莉亚给予了他们尊重和前途，不但让许久没有得到晋升的三人成了军官，还将自己的亲信ms部队交给他们率领。 盖亚虽然是个没什么学问的人，但他比很多饱读诗书的斯文败类更有坚持，他明白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在此刻，恐怕连证明自己的执念都被他放在了后面。 他全身心的为了维护姬西莉亚的名誉而战斗，浑然无视了正是姬西莉亚本人的缺席才让战局一点点的恶化。 “奥尔迪加，马修！”盖亚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我们不能撤退。” “我们麾下的是姬西莉亚阁下的亲信，如果我们后退了，会给阁下脸上抹黑的，”盖亚艰难的对着自己的两个挚友提出了几乎是强人所难的请求：“拜托了，和我一起。。。。。。。” 他没想出解决的方法，但他绝不会后退，就算要战死在这里也绝不会给姬西莉亚抹黑。 他话音未落，便被奥尔迪加粗声但是诚挚的大笑所打断：“你在说什么呢，盖亚，我们黑色三连星可是三位一体，吉翁最强的组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们黑色三连星，不管到哪里都同进同退！” “说的没错，”马修也开口说道：“而且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受了阁下的恩惠，也不只有你一个人有为阁下献身的觉悟！” “别太小看我们了，盖亚！” 真是的。。。。。。。两个笨蛋，盖亚只觉得鼻子一酸，但却没有想哭的想法，大老爷们哭来哭去简直丢人现眼，正相反，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抱歉，回去以后我请你们喝酒，喝多少都算我的。” “哦！你就准备着把钱包掏空吧！” “可不只是酒，重要的是女人啊女人！没有女人，再贵的酒也不好喝！” “只要是能够找得到的，随你们挑！”盖亚大声的喊道。 黑色三连星下定了决心之后，非但没有和其它部队一样后撤，反而加紧了攻势，他们的战斗尽管没有阻止联邦军的回复，但却也有效的迟滞了他们的回复速度。 但也仅此而已，仅有他们一支部队显然是不够的，在多数部队后撤的现在，姬西莉亚的亲卫ms部队也并不足以改变战局。 眼见着联邦军一点点的调整着自己的阵型，盖亚忍不住开始焦躁起来。 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这样的想法反复折磨着盖亚，然而他仅仅是个王牌机师，说到底并没有指挥战斗的经验，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改变局势的方法。 除了明白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之外，他束手无策。 要是雷比尔死掉就好了，这样一来没人指挥的联邦军便会崩溃吧，他这么想着细究起来其实是无稽之谈的事情，突然灵机一动。 没错，杀掉雷比尔就好了吧，他心中充满着盲目的自信，浑然没有考虑他们要在四面八方的联邦军战舰的包围下杀不杀得掉雷比尔，需要损失多少部队，甚至自身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他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杀掉他，我们的名誉、阁下的名誉，战争的胜利，就全部都有了！ 这或许是上天不忍看见努力的人无法获得回报，盖亚这样朴素并且粗暴的想法却意外的贴合了此刻战场上最佳的选择。 突击，和联邦军混战。 阻止他们恢复阵型的同时避免和联邦军的战斗机部队交战。 “奥尔迪加，马修！”盖亚深吸一口气：“听我说。” 他没有请求帮助，因为他确信两人会无条件的帮自己。 “既然不能后撤，那我们就反过来，向着联邦的中心进攻！” 两人并没有回话，盖亚有些担心他们是不是被吓住了：“只要我们杀掉了大将，不管联邦军有多少战舰，他们都输定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 “不是很好嘛，在那么多人中斩下大将的首级，想想就让人兴奋。”奥尔迪加嘿嘿的笑了起来。 “没错，这是我们黑色三连星扬名的战场，敌军大将的首级，还有比这更适合我们的战利品吗？” “这样的荣誉，可容不得别人染指，这是我们黑色三连星的！” “我们干吧，盖亚！” “将雷比尔的人头献给姬西莉亚阁下！”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开始行动吧！”盖亚说干就干，他开始向着自己的部下下令，整支部队拧成一团便要向着联邦军的纵深攻击！ 然而就在此时，马修突然对盖亚说道：“真没想到，那个小少爷居然真的做到了！” 盖亚先是茫然，然后便转成了佩服。 因为他看见，原本和第一舰队纠缠在一起的那部分部队已经脱离，并且向着第二舰队的另一侧冲去。 为首的正是黄色的机体，扎古·雷光。 “挺能干的嘛，阿尔克斯泰因中尉，”盖亚没有再用小少爷的称呼，这意味着他真正认同了李尔不是那种无能的富家子弟，正面打穿第一舰队的防御的难度有多高，和第二舰队纠缠了好长一段时间点盖亚深有体会，而自己身边的部队那种明哲保身的态度也和完成了这么艰难任务的李尔成为了鲜明的对比：“我们也不能落后了！” “突击，为了吉翁，为了姬西莉亚阁下！！” ““突击！！！”” 讽刺的是，李尔虽然一直喊着砍下雷比尔的人头，实际上却是以保住雷比尔的性命为目标的。 他甚至为此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代价。 他绝没有想到，在战场的另一边，真的出现了一队以雷比尔首级为目标的ace吧。 如果黑色三连星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想法，这并非不可能，黑色三连星不但比李尔距离雷比尔更近，而且在另一条世界线上，正是他们三人俘虏了雷比尔。 如果他们真的杀死了雷比尔。 那对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却还是最终功败垂成的李尔来说，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命运着实可笑。 随着众人的行动，战场继续动了起来，李尔从夏亚这一路的方向向着雷比尔的方向突击，试图要将这位将军从战场上逼走。 而黑色三连星则在另一侧，以雷比尔的首级为目标展开了突击。 这场战役，似乎会以其中一方目的的完成而告终。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058.鲁姆会战·礼物 就在前线的吉翁军被突如其来的反击冲乱的时候，数艘姆塞级快速巡洋舰从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中驶了出来。 这支相比较前线显得有些不起眼的小舰队，正是突击机动军第二特混舰队，虽然数量并不算多，但却是此刻战场上吉翁方少数几支有战斗力、成建制的舰队。 在第二特混舰队的旗舰快速巡洋舰普罗米修斯号上，舰队指挥官瑞恩斯坦上校正在观察着前线的局势。 他是主动请缨前往前线的，挂着的名义是姬西莉亚需要体现出身为指挥官的存在感，以及想要为姬西莉亚效力，处于多方面的考虑——主要是姬西莉亚不想亲临第一线以及给部下表现机会的考虑，姬西莉亚同意了瑞恩斯坦的请求。 第一舰队的情况没什么好说的，被吉翁军从正面打穿之后，尽管损失还远没有达到丧失战斗力的地步，但却也失去了某种对军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们依然在激烈的抵抗留下来的吉翁军ms，但也仅仅是抵抗而已，他们绝没有想要投降，但也仅仅是没有想要投降而已。 面对数量骤减的吉翁军，居然没有人想要打一波反击，而是继续坚守，这就充分说明了第一舰队的联邦军官兵们已经有些丧胆了。 李尔干的还是相当漂亮的，瑞恩斯坦不禁心想，虽然方法看起来有些蠢，但是效果还真是不错。 这个肆无忌惮的私下腹谤自家老大的家伙随即将视线转移到更前方，在第二舰队处，正如此前所说，吉翁军空有战力优势，却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进攻的ms部队出于种种原因被反击的联邦军战斗机部队冲散，而原本已经被压缩到一定程度的联邦军阵型则趁机开始迅速膨胀，试图收复失去的阵地。 就在这种情况下，群龙无首的吉翁军ms部队陷入了指挥失灵的状态之中，当然，就算是如此，也并非没有仍然在进攻的部队。 除了李尔的部队以外，姬西莉亚的直属ms部队也仍然在不停的进攻。 那支部队的指挥官是。。。。。。盖亚中尉吧？瑞恩斯坦还记得那个粗豪的机师，ms部队王牌组合黑色三连星的队长，平心而论瑞恩斯坦并不觉得他是个合格的指挥官，但他对姬西莉亚的忠心却毋庸置疑。 恐怕他们正是为了维护比如姬西莉亚的面子和荣誉什么的，才在所有人都回避的现在反而更加投入进攻，这份不惜用鲜血捍卫主君的忠心、这份斗志都让瑞恩斯坦感到钦佩，同时也。。。。。。 感到遗憾。 黑色三连星并没有领会到姬西莉亚的心思，她是绝不愿意自己麾下的直属部队消耗太大的，而黑色三连星的所作所为看似维护了她的荣誉，但实际上姬西莉亚比起保存部队恐怕并不是太过在意荣誉这种东西。 典型的军人黑色三连星和阴谋家的姬西莉亚。 这对主臣的相性之差也是没谁了。 瑞恩斯坦忍不住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讽刺有之、同情有之、鄙视有之、好笑。。。。。。亦有之。 就在这时，在第二特混舰队上的另一艘战舰的一位吉翁军官发来了通讯，这个军官是名义上的第二特混舰队的二把手，但实际上权力仅仅局限于他本人的座舰上。 他对着瑞恩斯坦说道：“阁下，我们已经和月球方向建立了联系，您还有其它的指示吗？” 在脱离迷雾区之前，瑞恩斯坦下令利用快速的穿梭机在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内构筑了一条直通月球的通信，当然，以月球为中心的超高浓度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让他们没有使用电子通信的余地，但这并不意味着瑞恩斯坦对此束手无策。 电子通信没有用武之地的话，那就使用光信号吧，和中世纪用油灯打出信号的原理别无二致，数架穿梭机将会以击鼓传花的方式将普罗米修斯号上的命令传达到数千公里外的月球上。 有的时候和那些高技术含量的工具相比，比较原始的工具反而能够出人意料的发挥极大的作用，这未免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等待我的命令。”瑞恩斯坦简单的回答道，然后便结束了通信。 他做出一副严肃到甚至有些死板的表情，这让熟悉他的人忍不住侧目。 “你在想什么呢，阁下？”此时，站在瑞恩斯坦的身侧的副官开口说话了。 这个人正是和瑞恩斯坦一样属于哲学会成员的张仲坚。 他原本隶属于宇宙攻击军，但在上次的会议之后，根据尽可能的将成员聚集在一起的要求，便被瑞恩斯坦以延揽的名义从宇宙攻击军挖了过来，事实上除了他以外，大部分的哲学会成员此刻都集中在第二特混舰队中。 谁也不会想到，瑞恩斯坦之所以大量的拉拢年轻军官并且安插在自己的舰队中，是因为服从了某个乱党的指示，他们只会以为这是瑞恩斯坦在安插自己的人手以便牢牢地控制住这支舰队，甚至姬西莉亚本人也会这么认为，并且她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瑞恩斯坦的行为，既然她把这支部队的编制当做交易换了出去，那瑞恩斯坦的行为也不过是题中应有之义罢了，她不能指望瑞恩斯坦依然放任这支舰队中充满了她的人，就算她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必须表现得足够豁达大度并且慷慨才行。 张仲坚现在是瑞恩斯坦的副官，也是突击机动军第二特混舰队旗舰普罗米修斯号的舰长，因此他称呼瑞恩斯坦为阁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但是瑞恩斯坦闻言只是撇撇嘴说道：“这儿又没有外人，干嘛这样叫我，真让人毛骨悚然。” 说着，他还别扭的摇了摇头，甩了甩膀子，就好像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似的。 虽然以吉翁军的职务来说瑞恩斯坦远在张仲坚之上，但要说到他们真正的组织关系——哲学会里的职务，他们两人之间不但没有隶属关系，甚至没有上下之分，他们都是某个学习小组的代表，虽然瑞恩斯坦的高等士官军校小组规模要更大一些，但他们在组织里面的地位是平等的，况且此刻舰桥上的人都被换成了哲学会的成员，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装出上下级关系的必要。 “只是为了表达尊重而已，”张仲坚耸耸肩说道，脸上却全是忍俊不禁的笑意：“阁下。” “你真该看看自己刚才的表情，”他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等待我的命令’” 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不只是他，舰桥上的其它哲学会成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已经够不尊重我了，不过算了，”瑞恩斯坦咕哝着说道，脸上的坏笑已经收敛了起来：“总之别再叫我阁下了，听着真让人发毛。” 其实瑞恩斯坦也没少听人称呼自己为阁下，但那是别人，当自己的同志这样称呼自己的时候，就只能感觉到浑身别扭。 “好吧，教官，”张仲坚笑着摆摆手说道：“如果你非要叫我改口。” 他也是吉翁士官军校指挥系的高材生，换句话说就是瑞恩斯坦的学生，叫他教官也没什么奇怪的。 “谢谢，”瑞恩斯坦没好气的说道：“感激不尽。” “不用谢。” 话题似乎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但是瑞恩斯坦却突然开口问道：“说起来，张，你好像不准备退役？” 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事实上，根据此前会议的决定，除了极少数无法脱身的人（比如李尔和瑞恩斯坦）之外，大多数哲学会成员都将退役并转入民间将精力放在组织建设上，而在哲学会里，大多数人也更倾向于退役，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开始畏惧战争，而是如果不退役就意味着他们必须留在吉翁军中，并且为扎比家而战，这对他们来说实在难以接受，故而让他们退役他们是非常愿意接受的。 但考虑到哲学会必须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并且也要在军队中发展组织，最后决定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需要留在军队中，留下来的人将会集中在李尔和瑞恩斯坦的部队中，并且渐渐地完全控制住这两支部队。 相比较退役而言，这个选择显然不怎么受欢迎，愿意留下来的人不但不足三分之一，甚至少到了要依靠组织的要求命令他们留下的地步，那些担任ms机师，担任各级军官的人是主要的对象。 而张仲坚却是少数自己申请留在军队中的人，这让瑞恩斯坦有些好奇他在想什么。 “是的，怎么，觉得我这个舰长做的不够好，想要赶我走吗？”张仲坚笑着说道。 “没这回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瑞恩斯坦说道：“毕竟想留下的人并不多。” “如果有什么隐情的话，不回答也是可以的，”他耸耸肩说道：“虽然我现在是你的上级，但也不会滥用职权逼你说出来。”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仲坚说道：“只不过这件事情必须有人要去做而已。” “人民和军队，哪一个都不能少，既然组织有这个需要，我也非常乐意接受，”他笑了笑说道：“况且说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怪，但我并不讨厌军队。” “别误会，我不喜欢战争，但是也不讨厌军队。” “武器、战略战术，甚至只是看看战局的变化，我都很喜欢，所以这个任务很适合我。” “仅此而已。” 说完，他看着瑞恩斯坦说道：“怎么，我的想法很奇怪吗？” “多少有点吧，”瑞恩斯坦挑挑眉毛说道：“不过这也轮不到别人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普罗米修斯号舰桥的通信兵转头说道：“代表，月球方面传来情报，他们已经调整完毕了，随时等待你的命令。” “我知道了，”瑞恩斯坦便结束了和张仲坚的谈话：“替我接通阿尔克斯泰因书记的通信。” “阿尔克斯泰因书记？”张仲坚疑惑的问道：“你找他做什么，他现在应该忙的停不下来吧。” 毕竟身处第一线嘛。 “邀个功而已，毕竟为了帮他收拾手尾我可是费了不少劲，总得让他知道我有多辛苦才是，”瑞恩斯坦不无怨念的说道：“感觉寿命都短了几年。” “就为了这？”张仲坚有些皱起了眉头，似乎是不能认同瑞恩斯坦的想法。 “当然，最主要还是告诉他后方的事情不用担心，”瑞恩斯坦摆摆手：“他现在在前线压力肯定很大吧。” “我们这些后方的人能够帮上一点是一点吧。” 说着说着，普罗米修斯号和雷光的通信便建立了起来，所幸李尔和他麾下的部队还未和联邦军交战，李尔还有时间回话：“瑞恩斯坦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瑞恩斯坦便将在紫寡妇号上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告知了李尔：“就是这样，有了姬西莉亚的认可，你就不用担心会因为这事遇到什么麻烦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前线的最高指挥官了。” “虽然姬西莉亚的命令也无法让你很好的指挥其它的部队，但至少她的直属部队应该会服从你的命令吧。” “总之后方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担心了，再发生什么事情的我们会帮你解决，现在你专心在雷比尔身上就好。” “。。。。。。嗯，帮大忙了，瑞恩斯坦，我就知道你靠得住，”李尔声音似乎有些低沉：“我欠你一次。” “那么多年来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一次，”瑞恩斯坦没好气的说道：“也没见你想要偿还过。” “我会铭记在心的。”李尔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啊，对了，”瑞恩斯坦像是突然想起来的说道：“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一份对你的进攻有帮助的礼物，具体是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我先谢谢你了。” 此时，他突然沉默了，就在瑞恩斯坦感到奇怪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道：“瑞恩斯坦，有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 “。。。。。。。。”然而此时李尔忽然陷入了沉默。 “怎么回事？你听得见吗？” “。。。。。不，没什么，结束通话吧，”他突兀的结束了话题，这么突然，以至于瑞恩斯坦和张仲坚两人都感觉有些奇怪，李尔一向是有话直说，这么吞吞吐吐的着实有些奇怪：“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们了，瑞恩斯坦。” 就算现在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也于事无补，李尔又不是神仙，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秘术。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精力集中在接下来的进攻上，李尔是这样想的。 又或者他只是还没有做好接受最坏消息的准备而已。 “拜托了。” “嗯，交给我们吧。” 瑞恩斯坦结束了通信后，有些茫然的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李尔低沉的语气被他当做了不高兴的证明。 “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吧，”张仲坚的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佩服：“虽然确保雷比尔的存活和联邦的战败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但实际执行的压力却完全在阿尔克斯泰因书记一人身上。” “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张仲坚低垂着眼皮说道，他此刻更加坚定了要留在军队中的想法。 如果哲学会有更强的军事力量，就不需要让李尔一个人去冒险了吧。 “也许吧，”瑞恩斯坦不置可否的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把礼物送出去，可别让他久等了。” “都准备完毕了吗？”他对着舰桥上的众人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普罗米修斯号的舰桥顿时陷入一片忙碌之中，他们正迅速的‘打包’这件所谓的礼物，以便把它送到最前线的李尔手里。 “射线净空，和目标射线间无障碍物！” “正在向月面转达最新坐标。。。。。。微调完毕！” “炮弹装填完毕，磁轨预热完毕！” “月面质量加速器，随时可以发射！” “向月面传讯，”瑞恩斯坦大声的说道：“质量加速炮，发射！” 随着瑞恩斯坦的一声令下，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 第二舰队的阵型被撕开了。 059.鲁姆会战·尾声的前奏 让我们将视点再次转回到联邦军，回到联邦军的旗舰安纳克号以及雷比尔身上。 就在瑞恩斯坦下令炮击的数分钟前，联邦军调整阵型的行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退缩的吉翁军ms几乎没有阻拦，就这样坐视着联邦军迅速的‘收复失地’。 情势比预想中的要好，联邦军的战斗机取得了意料之外的优秀战果，但不知为何，雷比尔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就好像是。。。。。。被枪口指住了那样的感觉。 他眉心、大约是松果体的位置不断的胀痛，几乎让他忍不住蹙眉。 “你还好吧，阁下？”第一个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劲的依然是卡宁甘，他面带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雷比尔迅速的回答道，似乎是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对着卡宁甘问道：“比起这个，第一舰队的情况如何？” 说到了战局，卡宁甘也便不再纠结雷比尔的脸色问题，而是回答道：“不太好。。。。。。不，很糟糕。” “有多糟？” “伤亡还在其次，主要是。。。。。。。”卡宁甘脸色难看，似乎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主要是他们开始动摇了。” 雷比尔却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是动摇了而已，没有转身逃跑已经够好的了。” “也难怪，没有了华肯，我也无法如臂如指的指挥他们，”雷比尔脸色不变的说道：“如果我军占优也就罢了，眼看我军出于劣势，他们动了小心思，想要保存实力也是难免的。” “一群杂种！”卡宁甘恨恨的说道：“那可不是他们的私人部队，是联邦的军队！” “在战场上不考虑全力取得胜利也就罢了，居然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 “战后他们统统都要上军事法庭！” “那也得这一仗赢了才行，”雷比尔淡定的说道：“但看起来我们能维持不败，或者是不伤筋动骨的小败就已经很理想了。”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相信我，罗德，这一仗结束后他们会给我们找更多麻烦的。” “说不定反倒是他们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关进监狱里呢。” “他们敢？”卡宁甘怒形于色：“谁都知道这不是你的。。。。。。。” “这是我的错，我的责任，”雷比尔淡淡的、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说道：“我是他们的将军，我是宇宙军的缔造者，它的失败就是我的责任。” 卡宁甘一时语塞，平心而论，雷比尔说的有道理，尽管他知道雷比尔已经做到足够好了，但是人们是只看胜败，而不会在乎败者到底有多努力的。 “好了别说这个了，”雷比尔语气轻松，而且不似作伪的说道：“让我们想想能不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那么，让第一舰队向我们靠拢如何？”既然雷比尔这么说了，卡宁甘也只能从命。 “虽然我军的舰队顶住了吉翁的进攻，但是损失也确实不容乐观，让第一舰队和我们会合怎么样？”卡宁甘顿了一下补充道：“反正他们现在也发挥不出其它的效果了。” “而且如果是您亲自下令的话，第一舰队的那些人必然不敢不从。” 雷比尔沉吟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说道：“算了吧，虽然我下令的话他们就算是出于畏惧也不敢不来，但是那样的部队要来也没用，丧失斗志的人就由得他们，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行清算也不迟。” “而且他们就算来了也派不上用场，我们这里能够支持住并不是因为战力多么充足，而是良好的阵型和将士用命，第一舰队没有斗志也就罢了，就算和我们汇合了也只会弄乱我们的阵型，吉翁再怎么指挥不良也不会坐视我们将舰队整合起来。” 卡宁甘仔细想一下也是，有时候孤军奋战也比期待不可靠的友军来的更好，比起提防敌人，更麻烦的是提防队友。 敌人你可以一枪打死，队友却必须容忍、弥补甚至是视而不见那些他犯下的愚蠢错误。 这么考虑的话，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可不仅仅是调侃而已，意外的现实。 “既然如此的话，”卡宁甘想了想说道：“那让第一舰队对吉翁的后方发动一次反击如何？” 现在吉翁军的主力部队——包括即将和第二舰队接战的李尔所部都位于第二舰队的正前方，这意味着，能够阻止第一舰队行动的只有那部分被留下来打牵制的ms。 雷比尔摸了摸帽檐陷入了沉思，这或许是一个不坏的选择，唯一的问题在于，ms的机动性对战舰来说存在压倒性的优势，就算是第一舰队想着要打反击，也会很容易被ms追上。 当然，在极速上依然是搭载了大型推进器的战舰更快，但战舰要达到极速需要的加速时间远比ms要长，若是第一舰队四下逃散也就罢了，吉翁方留下来的ms数量没有多到可以分散开来仍然能够照顾到所有战舰的地步，但若是要第一舰队统一方向，向着吉翁在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区域的舰队推进，那就会被吉翁方的ms轻易的拦截下来。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那第一舰队的损失绝不会小，甚至全部损失在冲锋的道路上也说不定，毕竟吉翁的舰队也不会傻傻的待在原地，就算没有和战舰交战的能力，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雷比尔不仅有些好笑。 这就和第二舰队面临的窘境是一样的，机动性上的差距意味着联邦的舰队难以运动，只能被动防御而缺乏机动的能力，而在宇宙中失去机动能力的一方可以说就已经失败了一半了，雷比尔空有庞大的舰队却只能坚决贯彻防御，忍耐到吉翁ms因为弹尽粮绝而撤退也是因为如此，因为若不是这样，联邦的舰队根本插翅难飞。 明明论绝对速度是战舰更胜一筹，但却毫无用武之地。 坦率的说，让第一舰队发动一次反击单纯从战术上来说这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雷比尔考虑的从来不仅仅是战术的问题。 做不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成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第一舰队有更好的方案，雷比尔自然乐见其成，但他不能容忍他们停滞不前，就算是全部死在冲锋的道路上还能给后来者战斗的勇气，但是因为畏惧被一点点磨死那就毫无价值可言。 当然也不仅仅是如此，比起不能容忍第一舰队死的像烂泥一样这个还算正面的理由，另一个理由听起来就让人有些蹙眉。 面对吉翁主力的第二舰队，其损失惨重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当然，雷比尔并不是畏惧损失的人，倒不如说他曾经有可以保住大部分舰队的机会，但却因为军队不可不战而逃这一理由接受了挑战，如果损失能够激发联邦军的斗志，他绝不会有丝毫的吝惜。 但必须承认的是，若是第二舰队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在联邦宇宙军中雷比尔一派的实力就会产生根本的逆转。 战前雷比尔派系掌握了除了驻留军舰队和第一舰队以外的所有主力舰队的控制权，但现在，提安姆的第三舰队已经打光了一半，而且可想而知还会损失更多，道格拉斯的第四舰队已经全军覆没，月面第五舰队规模本来就不大，还抽出了一部分增援提安姆，而第六舰队刚成立不久也没有什么实力。 若是第二舰队遭受了重创，而第一舰队相对完好，那么和雷比尔敌对的、由欧美军火商等死亡商人支持的原第一舰队指挥官格林·怀特中将的派系势力必然会膨胀，不论是接近到和雷比尔一派持平的地步，亦或者是反超，那对雷比尔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所以，既然第二舰队的惨重损失已经成为了定局，那么第一舰队。。。。。。。这么说让人很不舒服，就算是雷比尔自己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 第一舰队必须也承受同样程度的损失才行。 这倒不是说雷比尔权力欲这么重，到了甚至要坑害自己人也要保住权力的地步，倒不如说他这个人是为了理想而活的，权力对他来说是必要的工具而非目的，从这个角度来算的话他几乎是个无欲的人。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能容忍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维护着相对的纯洁性的宇宙军被狭隘、贪婪的死亡商人们所染指，宇宙军是他长久以来建造的，为了将来人类彻底统一而准备的那支以保卫联邦和人类整体利益为最高目标的军队的基础。 他可以做出一定的妥协，但那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会危害到宇宙军整体才行，如果有人想要将宇宙军变成某一个小团体利益的代言人，他便会和他们战斗到底，就算是要把宇宙军本身毁掉也在所不惜！ 没有宇宙军的联邦也好过有宇宙军，但却只为了少数人服务的联邦。 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事情他虽然不喜欢，但却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和还要纠结手段（尽管最近好了不少）的李尔不同，雷比尔是确立了目标便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的人。 想着这样的事情的雷比尔，不免会让人庆幸。 庆幸他没有活到0087年以后。 不过如果他活到了那个时候，另一条世界线上那完全变质的联邦宇宙军也不会出现吧。 在卡宁甘眼中，雷比尔不过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对卡宁甘开口说道：“不错的主意，就这么办吧。” “命令第一舰队前移，对吉翁军的舰队发动突击。” “如果能多少诱导一部分ms撤离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这个决定绝不轻松，就像当初他下令华肯原地抵抗一样，他再次将第一舰队投入了另一个生还率极低的地狱。 虽然第一舰队一向由敌对派系把持着，但宇宙军全体都是雷比尔心血的结晶，若是说他毫无感觉，未免将他看的太过冷血了。 但他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便只是苦笑着说道：“真是让人沮丧的选择啊，罗德。” 若是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世界便是如此，你总会遇上这样不讲理的情况，逼着你在一个糟糕的选择和一个更糟糕的选择间做出决定。 “我明白，这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卡宁甘忍不住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雷比尔提振了精神说道。 卡宁甘则笑着回复到：“你总是对的——” “————！！！” “哔——！哔——！！哔——！！！” “咚！——咚！！” “呀啊啊啊！！” 然而卡宁甘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和刺耳的警报便打断了他的话，安纳克号突然产生了莫名的剧烈震动，雷比尔坐在指挥席上还好一些，虽然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滚出去，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扶手固定住了身子，他甚至还能一把按住头上的帽子。 但站着听雷比尔说话的卡宁甘却没有这种运气，他甚至没有抓住什么东西，就这样站在雷比尔身旁，当这剧烈的震动来临时，他猝不及防间便被甩了出去！ 雷比尔亲眼见到他身不由己的被震动的力量带动，腰部撞在栏杆上，然后整个人如同倒栽葱一样摔在地上！ 雷比尔的指挥席距离地面并不算高，但也有2米多高，这一下让年过半百的卡宁甘当场昏迷，原本略显发黑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两条鼻血顺着鼻孔流了下来！ “罗德！！”雷比尔大惊失色，震动一停止他便赶紧从指挥席跳下来。 “警报解除！” “主反应堆正在复位！” “赶快排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舰桥上一片忙乱的时刻，雷比尔小心翼翼的抱起卡宁甘，随着他的动作，从鼻子里流出的血顿时染红了联邦军制服的前襟。 心跳，心跳还在。 呼吸也正常。 虽然明白这未必说明卡宁甘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雷比尔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对着也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头重脚轻的卫兵吩咐道：“赶紧把卡宁甘准将送到医务室去，一定要确保他平安无事！” “是，将军！” 处理完了卡宁甘的事情后，雷比尔终于有工夫确认战舰的状况了，他重新坐回舰长席说道：“报告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纳克号的状况如何？” 他话音刚落，便又已经确认完战舰状况的人大声说道：“阁下，我舰受到不明来源的攻击！” “本舰遭受轻微损伤，主推进器五号喷口损坏，损管队正在抢修！” “能够确定攻击类型吗？”雷比尔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意识到状况有些不妙了。 糟糕的预感又一次刺激着他的眉心，然而现在，舰桥上已经不存在能够看得出他反常之处的人了。 “应该是实弹攻击。。。。。。”一个情报参谋小心翼翼的说道，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被雷比尔打断。 “我不要应该、或许这种词汇，给我确定的结果。” “是、是！阁下！”被吓了一条的情报参谋赶紧说道：“我们判断，这是一次实弹攻击。” “这次攻击在击中了勘察加号之后擦过了本舰，然后又击穿了维吉尼亚号的前甲板，勘察加号确认战沉，维吉尼亚大破，舰长回复正在抢救。” “擦过本舰的攻击击毁了主推进器的五号喷口，造成的能量堵塞使得。。。。。。。”情报参谋说话的同时不免产生了强烈的后怕，这次攻击只要在偏上那么一点，那么安纳克号就将毫无还手之力的沉没：“使得本舰的主反应堆紧急停推，目前本舰已暂时失去动力！” “要多久才能恢复动力？” “热启动可能导致反应堆更大的故障，为了避免最糟糕的结果，我们必须重置反应炉输出功率进行冷启动。。。。。。至少需要30分钟。” 30分钟？雷比尔忍不住咬了咬牙。 然而还不容他细想，吉翁军的又一次攻击便袭击了第二舰队的阵型。 所幸这一次，那不知名的攻击只击毁了处于第二舰队外围的一艘萨拉米斯级快速巡洋舰。 这让雷比尔有些不可思议，不管实际上发动攻击的到底是什么，它都已经捕捉到了处于第二舰队最中心的安纳克号，这意味着它只需要进行微小的调整就可以瞄准其它的战舰，并且在中心地带发挥最大的效果，为什么要特意改变目标呢？ 他不会想到，事实上瑞恩斯坦下令炮击的也并非是第二舰队的中央而是靠外侧接近边缘的位置，毕竟发动攻击的瑞恩斯坦从没有想过要杀死雷比尔，他只是要给雷比尔增加更多的压力，为李尔的突击降低损失并且创造机会而已。 但是毕竟质量加速器位于月球，是固定基座的武器，而且它位于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的最中央，只能够按照瑞恩斯坦提供的坐标利用光学设备进行微调整，这必然会产生细小的角度差别，若是短距离还看不出来，但在数千公里之外的长程炮击上，这一点点微小的差别险些成了杀死雷比尔，让李尔一番苦心付之一炬的大败笔。 尽管瑞恩斯坦并不知道雷比尔已经险些身死，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么做的危险性，便干脆重新调整攻击方向。 通信兵传来堪称凄厉的惨叫：“贾巴沃克号，被弹确认！” “通讯无反应，贾巴沃克号确认战沉！” 这么快！雷比尔心里一惊，然后默默的算了一下时间，从方才安纳克号遇袭到贾巴沃克号战沉，期间不过。。。。。。他看了看表。 不过十分钟不到。 瑞恩斯坦下令月球的质量加速器使用了较小的质量体，这是为避免过大的攻击范围会对吉翁军造成误伤，尽管这样一来质量加速器的攻击面积变得较小，但相对的，因为质量体较小，所需的电量和准备时间也更少。 “阁下，弹道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情报参谋一脸紧张的说道：“吉翁军攻击起源方向来自——月球！！” “根据判断，这是月面的。。。。。。。” 他话音未落便被雷比尔打断：“月面的质量加速器，我知道！” 是啊，他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却没有将它纳入考虑。 糟透了。 “罗德，你还记得吗，在开战前你说过，‘丢掉了月球是个败笔’，现在看来你是对的，”他忍不住说道，一面说着一面习惯性的扭头寻找自己的挚友：“你总是对的——” 然后雷比尔便意识到，卡宁甘已经不在了，他躺在医疗室里，生死未卜。 好吧，至少现在我们不用为第一舰队的动向操心了，想到刚才和挚友的讨论，他不免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没有反制的手段，威力堪称一击必杀，无法判断落点，也无法躲避。 这样的武器是没法正面对敌的，尤其是它的发射间隔只有十分钟不到，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顶着的攻击继续战斗，更别说第二舰队本身在和ms的战斗中就已经处于劣势了。 继续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更别说此时，为了躲避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攻击，第二舰队的阵型出现了轻微的散乱现象。 真是糟透了，雷比尔忍不住心想。 于是他大声的下达命令：“通电全舰队，我有话要说。” 他即将下达一个合情合理，却很难让人接受的命令。 但是比起为了面子或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在面临抉择的时候畏畏缩缩，像雷比尔这样一发现事不可为便在局势变得更坏之前当机立断的人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通信很快被接通，当雷比尔的声音响起时，出人意料的，那些开始感到焦急和恐慌的联邦官兵们便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那甚至可能已经成了某种信仰，某种只要这个男人开口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变成了信仰的习惯。 “通告现在仍在战斗的所有联邦军的勇士们，我是你们的指挥官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 “旗舰安纳克号遭受了无法移动的创伤，我正在更换旗舰。” 雷比尔想了想、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道： “正如大家所知，本舰队遭到了来自月球的超距离长程炮击，目前我军没有反制的手段，此刻继续在这里战斗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没有意义。” “我在此下达本次作战的最后一道命令。”雷比尔忍着不适，一字一顿的开口说出了自己最不想说出的命令：“我命令，全舰队所有战舰各自撤退，并以月神二号要塞为目标重新进行集结。” 在失去了这么多人之后，还是只换来这样的结果，雷比尔不禁打从心底里的发出苦笑，但是他却并没有多么的懊悔，他并不是那种人。 他明白自己已经尽力了，雷比尔利用了手上的一切争取胜利，既然如此，失败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这次失败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战争还远远没有达到已经确定失败的地步。 那就没什么好懊悔的了，后悔和遗憾是最不必要的情感，它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不会有任何好处。 “今天我们失去了许多好人，我们损失惨重，我们被打败了，现在我们要逃跑，而我们将来肯定还会失去更多人。” “但这意味着吉翁的胜利吗？” “绝非如此！只要我雷比尔还活着，只要众位精忠报国的将士们，只要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活着，联邦就还没有失败！” “我现在要从战场上撤离，前往月神二号要塞准备迎击吉翁的侵略，并且我要求所有人也要这么做，并且在脱离这片战场之后向月神二号集中。” “这一次我们输了，下一次我们要赢回来！” “武器我们可以生产，失去的战舰也可以补充回来，你们以为这就是战争的结束了？正相反，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们绝不屈服于吉翁的暴政，我们要和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的话，现在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脱离战场，我要求你们小心的保护好自己，直到胜利的那一刻到来。” “愿上帝保佑你们，联邦万岁。” “雷比尔通话完毕。” 这番话并非是雷比尔的谎言或者是戏言，而是他发自肺腑的想法。 联邦还没输呢，就算是这一次受挫了，也终究会获得胜利。 没能等到吉翁军弹尽粮绝就不得不强行撤离，这必然会导致第二舰队承受巨大的损失。 第一舰队的压力更轻，损失也会更少吧，联邦军的内部斗争几乎是可见的。 地球的灾情非常严重，能有多少力量支持他重建宇宙军呢？ 吉翁的胜利已成定局，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宇宙将由他们完全主宰。 。。。。。。 尽管有着种种不利的、甚至是让人绝望的现状，但他是真的打算重整旗鼓，甚至是重头再来。 这样的人，比那种一失败就用自杀式特攻‘以死明志’的懦夫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比起轻松地死亡，活下去反而是更加艰苦的道路，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责任，死人是没有的。 这个在此前还说自己没有另一个二十年重建宇宙军的老人，却在真正面对重建宇宙军的艰难现状前毫不畏惧的选择了更加艰苦的道路。 哪怕自己随时可能因为年老而死去。 吉翁军的又一次攻击来临了，这次损失的是一艘麦哲伦级的战列舰，质量体直接贯穿了核心，将这条船切成两半。 然而这一次，同样是看不见、防御不了也躲不过的攻击，联邦军的将士们却没有感到真正的畏惧，他们有条不紊的开始挑选最适合自己的路线进行逃离。 而就在这时，黑色三连星的部队已经锁定了安纳克号并在迅速接近。 而李尔的部队，也抵达了距离第二舰队防线不足20公里的位置。 三方，即将撞在一起。 那必然会溅起非同一般的炽热火花吧。 060.鲁姆会战·尾声的间奏 【——我们绝不屈服于吉翁的暴政，我们要和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的话，现在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脱离战场，我要求你们小心的保护好自己，直到胜利的那一刻到来。】 【愿上帝保佑你们，联邦万岁。】 真的战败了，尽管清楚战局不利，对失败也已经有了预感，但当第一舰队的某艘快速巡洋舰‘哈德良号’舰长艾帕·西纳普斯少校（注一）听见了雷比尔亲口承认这一点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眩晕般的感觉。 那从月神二号浩浩荡荡出征，让人看了就心生自豪之情的大舰队就这样战败了？ 艾帕·西纳普斯一时间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他浑身冰冷，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也是啊，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雷比尔将军，他——怎么可能会战败？ 此前艾帕·西纳普斯在劣势的战斗中，在己方舰队司令战死之后依然能够保持信心，便在于自己的统帅不是其他人。 是雷比尔。 这才让他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他深信在雷比尔将军的领导下，就算是一时的劣势，最终联邦军的胜利也是必然的。 然而现在。。。。。。 如果他是教徒的话，那大概就是信仰崩溃的瞬间吧。 如果真的是假的就好了，但是并不是，艾帕·西纳普斯也并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无论如何，他身上也肩负着哈德良号数百名船员的性命，他必须下令，否则就算是听见了雷比尔本人的命令，船员们也不会执行。 这种明确的指挥链和服从性，加上熟练地职业技能，便是最早的联邦宇宙军之所以精锐的原因，可不是未来那支因为种种原因松散无序的联邦军。 一艘战舰上的ms机师屡次因为私人因素拒绝战斗，顶撞上级，甚至携带军队的技术装备逃离战舰，这样的机师——不管他有多有能力（事实上也没有到不可或缺的地步）——居然还能一次次的得到原谅，这在现在的联邦军中简直无法想象。 若是那头骡子不是在林有德这个新米菜鸟舰长，在一条缺乏监管的战舰上，早在他第一次拒绝出击的时候就会被枪决了，根本没有以后的辉煌，战争中后期联邦方其实也已经精疲力尽，在这点上便可见一斑。 面对这样的联邦军，吉翁军居然还失败了，只能说明它比联邦军还糟糕。 “我们。。。。。。”艾帕咬咬牙说道：“向吉翁舰队突击！” “是，现在就设定朝向月神二号的航线。。。。。。诶？”他的副官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没听见吗，米塔斯中尉？”艾帕带着一丝淡淡的厌恶说道。 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副官，作为和华肯一起空降到第一舰队的老资格舰长，他自然有资格瞧不起这个‘胆小’又‘没有军人气节’的中尉。 这个中尉的名字叫做奥特·米塔斯（注二），是个刚从学校里出来，还没有在军队里干上几年的年轻军官，工作能力倒是不算差，但却有些胆小，而且意志不怎么坚定，是以艾帕有些讨厌他。 “但、但是雷比尔阁下的命令是。。。。。。。”奥特·米斯塔结结巴巴的说道，吉翁军和顶头上司双重的压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发寒。 “是各自撤退，在月神二号重新集结，不需要你再向我重复一次，”艾帕恼怒的长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给我接通这些联系。” “卡累利阿号，礁石号，勇气号，信心号。。。。。。。”他一个个报出了战舰的名字，其中有麦哲伦级，也有萨拉米斯级，最后数来也有六七艘各级战舰，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属于和华肯一起空降到第一舰队中的舰长。 换句话说都是雷比尔派。 在雷比尔已经下令要全军撤退的现在，艾帕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西纳普斯？】 【现在可没有给我们悠闲聊天的时间啊！】 “抱歉，但是正是因为在这种时候。。。。。。。才有我们要说的事情，”艾帕觉得喉咙里有些发干：“雷比尔阁下。。。。。。” 他话音未落，便被信心号的舰长所打断，和这艘满怀信心的战舰不同，她的舰长似乎已经肝胆俱裂，他一副害怕的不能自己的样子、颇有些神经过敏似的说道：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走了，再不走会被吉翁的巨炮干掉的！】 闻言，接入了哈德良号的其它舰长们也脸色一僵，却没有出言反驳，艾帕有些生气的：“那门炮不会指向我们。” 他强忍着怒火，将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挑出来：“那门炮的目标是雷比尔阁下和第二舰队，在干掉雷比尔阁下之前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信心号的舰长脸色抽搐，冷哼着闭上了嘴巴，在艾帕严厉的注视下别开始视线： 【就算如此。。。。。。。】 他张了张嘴，总还是没有无耻到颠倒黑白的地步，便只能闷不吭声。 “诸位，我需要大家的帮助。”艾帕明明是准备提出战术，却只能使用帮助的词汇，因为他本人虽然也在指挥序列里，但距离接管指挥权还早着，但此刻他却又必须得到这些雷比尔派舰长的帮助。 【。。。。。。】 众人沉默不语，他们也不是笨蛋，艾帕话才出口，他们就几乎可以猜想出他的请求。 果不其然，艾帕说道：“我现在要对吉翁军的舰队发动突击，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 “雷比尔阁下的本部舰队正陷入吉翁军ms的包围中，”他诚恳的说道：“就算是一点点也好，我们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如果能够通过进攻敌军舰队诱导一部分ms回撤的话。。。。。。” 【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事情，西纳普斯少校！】 出口反驳的是勇气号的舰长，说来也好笑。 勇气号的舰长失去了勇气，信心号的舰长没有信心。 “我知道！”艾帕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他：“我没有这个权限，所以我在请求大家！” “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但是那些反对派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只会坐视阁下陷入危机！” “我们战死了无所谓，至少要让阁下逃离，我们还有可以替代的人选，但是联邦需要他，需要雷比尔将军！” “所以就算只有我们，能够为阁下创造一丝机会。。。。。。”艾帕激动之下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他说完便喘着粗气看着那些脸色复杂的舰长们。 这实在是个过分的要求。 因为现在接管指挥的是反对派的将官，他已经下令第一舰队撤退，若是不服从他的撤退命令，那艾帕便是违抗军令。 而他现在不仅是自己要违背军令，还要别人和他一起违背军令。 一起违背军令去送死。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啊，我清楚。” 【你想要违背军令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是的。” 【你清楚生还率吗？】 “恐怕是极低的，只要察觉到了我们的动向，外围的吉翁ms也不会视而不见吧。” 【就算如此你也要做？】 “就算如此也要做，吉翁军的舰队相比较我军而言战斗力微薄，只要冲进去，他们的运输舰队几乎就像是不设防，就算是为了保住这些船。。。。。。” 艾帕侃侃而谈，努力的想要说服他的同僚们，他那努力的样子，脸红脖子粗，力求他人接受自己观点的样子。 看起来有些可笑。 【真是够了，浪费时间。】 勇气号的舰长率先切断了通讯。 【西纳普斯少校。。。。。。唉。】 信心号的舰长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能开口。 【。。。。。。抱歉。】 礁石号的舰长遗憾的看了西纳普斯一眼。 这些舰长其实也并非是懦弱无能之辈，但问题他们的勇气已经开始消退，而这场战争也已经失败了，他们没有高风亮节到愿意在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中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友军的性命，若是这个方案能够确确实实的救出雷比尔也就罢了，他们还能奋起一战，但一方面他们的行动不过是少许为第二舰队减轻压力，另一方面或许雷比尔本来也不需要他们救援。 他那里还有一整支第二舰队呢，难道还保护不了他一个人的安全？ 常理考虑是这样的，就算是安纳克号要弃舰了，雷比尔还有几十艘战舰可以更换呢。 常理。 战争从来就是违背常理的地方。 最终愿意帮助艾帕的雷比尔派舰长——一个也没有。 艾帕浑身冰冷，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既然都是雷比尔派的同志，应该是会接受自己的请求的。 就算有人不愿意接受，但是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有这个勇气的吧？ 最后一个切断通信的人是卡累利阿号的舰长，听名字就知道，卡累利阿号是一艘麦哲伦级的强大战列舰，作为一众雷比尔派舰长中资格最老、战力最强的他，原本是艾帕寄于厚望的对象。 他叹了口气对着艾帕说道： 【放弃吧，西纳普斯少校。】 艾帕脸色铁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靠我们，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而且也是没有办法的，战斗的不只是我们而已。】 【你先看看身边的人再说吧。】 说完后，他便切断了通讯。 艾帕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们的眼中或许有认可和勇气，但更多的却是恐惧甚至。。。。。。怨恨。 能活着没有人想死，舍己为人的英雄正因为为数不多所以才会得到推崇，这些联邦军的官兵们若是真的面临死地，恐怕也不会吝惜死战，事实上在此前和李尔率领的部队交战时他们已经表现得足够出色了。 但若是能活下来，谁会拒绝呢？ 包围他们的ms数量并不多，而且从雷比尔到第一舰队的临时指挥官，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们也没有道德上的压力。 艾帕明白自己什么也没办法做了，他略显无力的垂下了头。 “。。。。。。。舰长，我们该怎么办？”米塔斯颤巍巍的说道：“已经将航线设定完毕，现在出发吗？” “。。。。。。。算了吧，”艾帕无力的摆摆手说道：“我们也将航线设定为月神二号，跟随。。。。。。跟随前进。” “就这样吧。”他说道。 “。。。。。。是，遵命。” 艾帕察觉到米塔斯的身子忽然不抖了，他忍不住产生了一股极强的愤怒。 这愤怒并不是针对米塔斯，并不是针对舰桥上的众人以及那些拒绝提供帮助的雷比尔派将校，甚至不是针对反对派的将校或是吉翁的。 但他还是感觉非常的恼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雷比尔下达撤退命令的17分钟后，孤悬于外的联邦宇宙军第一舰队分作几股，各自撤退出了战场。 将第二舰队。。。。。。 将雷比尔抛弃在战场上。 ————分割线———— “阁下，请往这边走！”一个年轻的士兵为雷比尔引导前往穿梭机的道路。 雷比尔跟在他身后，在路过舷窗时，雷比尔恰好看见了不远处某艘麦哲伦级战沉的火光，这让他心里一沉。 已经逼近到这里了吗？ 然后又是一艘萨拉米斯级沉没。 雷比尔依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免不了心中一痛。 他是宇宙军的创始人，可以说联邦的每一位舰长他都认识并且见过面，但现在，这些他的追随者、他的后辈，寄托了宇宙军未来希望的精华，就这样不断的接连死亡。 虽然这正是雷比尔选择的结果，并且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接受了现实。 但是还是难免感到痛苦。 “。。。。。。宇宙军的精锐，花了这么多功夫建立起来的军队，就这样毁于一旦么。。。。。”他忍不住低沉的叹息。 “还真是狠狠的被咬了一口呢。” “没关系的，只要阁下您平安无事，总有一天我们会建立起更加庞大的舰队，然后把那些吉翁佬都赶回老家去！” 那个年轻的士兵却是突然说话了，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前往机库的舱门，雷比尔有些惊讶，在进入舱门之前仔细的看了他一眼。 他是个非常年轻、看起来可能刚刚二十出头的亚裔年轻人，稚嫩的脸上还带着绒毛，此刻也满是紧张不安的表情。 但是他虽然紧张，但神色中却没有丝毫屈服的感觉，而是带着一种坚定和对雷比尔的信任与崇拜。 “战死的战友们。。。。。。不，死去的大家一定都成神了，他们会保佑我们打败吉翁的。”年轻的士兵认真地说道，他说到这里雷比尔才意识到他可能是个日裔士兵。 雷比尔下意识的问道：“你相信我们会赢吗？” “是的，那是当然的，”年轻的士兵用一种特意显得欢快而高昂，以至于和现在的气氛并不相合的语气说道：“只要有您的领导，胜利是当然的事情。” “我是个日本人，我的国家里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您可以拯救地球、拯救联邦，”他的眼中露出了憧憬的光芒。 “到时候我的同胞们也可以不用生活的这么辛苦了吧。” 在不列颠作战中，处于太平洋沿海的国家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尤以东亚沿海和北美西海岸为甚，其中日本作为一个岛国，遭受的破坏更加严重。 工业、军队以及船队处于全灭状态，八成的人口死于海啸以及后续的灾难。 除了中部的高山地带，日本一多半的土地被海水淹没，房屋建筑或者财产的损失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海啸造成了大量的死亡，并且淹没了日本稀少的农业地区，在海啸退去后日本绝大多数的农田都变成了盐碱地，原本就只能勉强进行主粮自给的日本顿时陷入了饥荒之中，虽然因为人口大量减少，现在依靠保存下来的储备粮和稀少的运输船暂时还能勉强糊口，但谁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这样的日本，已经注定在战后无法维持独立国家的地位，它剩下的选择只有加入东亚或者是成为联邦的托管地了，毕竟大家都很艰难，实在是没有援助一个远方不相关国家的余力，联邦虽然不得不管，但是作为高层的雷比尔知道，作为g3的南京方面一向是很想得到日本这块虽然位于东亚但却亲近欧美的土地的，联邦方面也会更倾向于出卖日本，以换得南京方面的支持。 雷比尔本人也是倾向于此的，比起既不能提供工业能力，也不能提供粮食或者战力的日本，拉拢虽然沿海地区全部毁灭，但依然保有广袤内陆、保有数百万地面军的东亚显然更加合理，况且南京方面一直大力支持宇宙军的建设，于情于理，雷比尔都没有保护日本的理由。 说到底，他本来就是取消国家，人类彻底统一的追随者，对他来说，一个地区性强国的消失或许是好事呢。 当然，日本要亡了，她的国民也不会好过到哪去，因为历史原因，日本和东亚的关系一向很糟糕，宇宙之民也就罢了，民族主义在更需要抛弃种族观念相互协作的宇宙殖民地中并不流行，但在民族国家概念依然存在的地球，比起宇宙人更讨厌日本人的东亚人要多少有多少。 在吉翁还存在的时候还好说，等到吉翁战败了，被吞并的日本可想而知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这样的国家出身的年轻人却对着雷比尔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不免让雷比尔有些不适。 “还请您不要辜负大家的希望。。。。。。”年轻的士兵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问责的意思，赶忙45°鞠躬道：“抱歉，属下僭越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没关系，”雷比尔勉强笑道：“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没有回应是否会辜负日本人期待的问题。 “是，阁下！” 仿佛是觉得自己的祈求得到了应允，年轻的士兵兴奋的说道：“一切就拜托您了，阁下！” “嗯。”雷比尔说着，便走向了穿梭机。 他走了两步，却发现那个年轻的士兵并没有跟过来，他依然停在那里，维持着鞠躬的姿势。 “你不过来吗？”雷比尔忍不住问道。 “请您先走吧，我要留在安纳克号上，”年轻的士兵抬起头来有些腼腆的说道：“核心反应炉还有一群技师不愿意离开，他们正在抢修战舰，我被命令留下来保护他们。” “请您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将您的旗舰——将安纳克号送回月神二号。” “。。。。。。” 雷比尔再也不看他，他转头带上了军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低头的年轻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其它跟随雷比尔撤离的将校们也跟在他身后，一艘穿梭机坐不下便分了好几艘穿梭机——准确的说是安纳克号上所有的穿梭机，至此，除了慢速的救生艇以外，安纳克号上剩下来的人再没有逃生的手段了。 他们穿过那个年轻士兵的身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勉励，没有让他起来。 甚至没有看他。 “祝您一路顺风，阁下！”年轻的士兵将躬鞠到了90°，大声地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就非常辛苦。 90度鞠躬，这个姿势是对腰力挑战极大的动作，因为重心不稳，脚也很难站住吧，普通人大概站个几十秒就是极限了。 雷比尔头也不回的走向穿梭机，甚至显得脚部有些匆忙。 走到数百米外的穿梭机上，登机，然后他走过穿梭机的道路，进入了驾驶室。 等到几分钟后，大约正是战场另一侧艾帕·西纳普斯少校试图说服战友们的同时，穿梭机开始点火，然后将雷比尔送出战舰。 就在此时，雷比尔无意识间扫过了玻璃外侧，机库通往舰内的地方。 那个人依然对着他离开的方向鞠着躬。 并没有丝毫动摇的样子。 ————分割线———— 注一：艾帕·西纳普斯，《0083-星尘的回忆》中联邦军飞马级强袭舰‘阿尔比昂’号的舰长，就是幻之击坠王胡垃圾。。。。。我是说浦木宏的顶头上司。 联邦军数着找的（原著中的）舰长，老而弥坚，经验丰富，典型的老派军人，但是也像回头一样又臭又硬，最后也正是死于这种性格。 他在0083的时候是大校，最后被提坦斯方陷害，以‘座舰私有化’的罪名经军法审判处死。 是说这个罪名要成立的话，未来的各路舰长，从林有德到玛硫·拉米亚斯，有一个算一个。 统统都跑不了！ 都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原著中没有说明他的政治立场，但是考虑到他和高云中将的关系不错，最后又是因为得罪了加米托夫和巴斯克而被审判的，这里将他的立场设定为偏向雷比尔派系。 至于座舰哈德良号，主要引申自他未来的座舰阿尔比昂号，阿尔比昂是古代罗马对不列颠岛的称呼，意思是‘白色的土地’，这里用的哈德良则来自于不列颠岛上的著名景观哈德良长城，也是罗马时代的遗物。 注二：独角兽高达里拟·阿伽玛号的舰长，就是那个有点在部下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朗德·贝尔部队（铃铛队）大校，官方设定上他0096年时45岁，那么一年战争期间他肯定已经参军了，不过岁数上也就是个年轻军官而已。 061.鲁姆会战·胜利的曙光 雷比尔走进了穿梭机的驾驶舱，见到宇宙军总司令的到来，穿梭机的驾驶员忙不迭的想要起身敬礼。 “好了，你坐下吧，现在不是在意礼节问题的时候，”雷比尔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和预想中老人软弱的双手不同，雷比尔的手非常有力，年轻力壮的驾驶员甚至无法站起来：“给我联系其它的穿梭机，马上构筑通讯网络。” “是，阁下。” 很快的，联邦军的通讯网络便构筑了起来，位于各艘穿梭机上的第二舰队军官团们并未因为脱离了安纳克号而失去作用，而是依然存在着重要的作用。 虽然说是撤退，但有组织纪律的撤退和无组织的溃败是两回事，在第二舰队军官团的调控下，第二舰队虽然战败却没有一败涂地，他们相对有序的划分了撤退的序列，留下来抵抗的战舰，撤退的方向和规模，并没有因为争相逃跑而乱作一团。 而与此同时，来自月面的炮击也因为李尔和黑色三连星两支部队的突击，为了避免误伤而停止，得到了这一难得喘息时间的联邦军自然不会放过，残存的第二舰队战舰分作几股开始试图撤离战场。 但第二舰队此时却也面临着另一个挑战，已经不成型的舰队阵型无法继续阻挡吉翁军的主力ms部队，此前因为种种考虑而游弋在外的吉翁军ms部队见有机可趁也开始投入战斗！ 而正如此前所说，联邦军战舰的绝对速度要优于ms，但在加速性能上却远有不如，雷比尔开始盘算着到底能够逃出去多少舰队。 麦哲伦级因为过于庞大，恐怕很难脱离，如果最后加起来能有二十条战舰返回月神二号，雷比尔便要将之当做是成功的撤退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我军的辅助舰队情况如何？” 【已经开始撤退了，阁下！】 【有一部分吉翁军ms试图向他们靠近，但是相比较主力舰队来说微乎其微。】 “那就好，”雷比尔点点头说道：“让剩下的战斗机也全部归队，跟随辅助舰队一起撤离。” 【不需要他们为主力舰队提供掩护吗？】 “不需要了，继续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无非就是徒增伤亡而已。” “让辅助舰队务必保住那些飞行员，”雷比尔忍不住苦笑着说道：“他们是我们反击的希望，无论如何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阁下！】 雷比尔要求保住那些精锐飞行员，原因自然是为了组建联邦自己的ms部队做好准备，虽然从开飞机到开ms有不小的差别，但在宇宙中作战所需的某些素质，比如对空间的抗眩晕能力，在宇宙中把握距离的能力等等是相通的，机体可以加速开发生产，但是这些精锐飞行员却是损失一个少一个。 宇宙军的战斗机飞行员自然是全联邦最优秀的，每一个放到各国的地面军空军中都是数着找的精锐，既然雷比尔已经认识到了大舰巨炮的局限性，决心发展联邦自己的ms部队，那这些精锐飞行员自然就是不可弥补的珍宝。 如果说尽可能保住战舰是为了守住月神二号，那么尽可能的保住飞行员就是为了将来的反攻。 正如他自己所说。 联邦还没败，雷比尔也并未放弃胜利的希望。 “高云将军，”雷比尔吩咐着在另一条穿梭机上的高云说道：“这次回去之后，你就通知阿纳海姆方面，就说我会安排一次和他们的会面，邀请毕斯特财团的创始人赛亚姆·毕斯特和我一会。” 【阁、阁下！？】 高云忍不住低呼。 【你亲自会见吗？这恐怕不太合您的身份，由我出面就。。。。。。】 高云的话并没有错误，联邦虽然是个受到g3及g3背后经济团体控制的政府，但和十几年后那完全溃烂的联邦政府不同，此时的联邦依然有着作为人类唯一合法政府的‘权威’在，作为联邦高层的将军、政治家们虽然要向经济团体妥协，但还没有完全放弃一切节操跪舔。 作为联邦政府、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最强武装力量的代表，雷比尔显然已经超脱到了制定规则的地步，他当然还需要向着很多势力妥协，但可没有比谁低下的说法，至于毕斯特财团，虽然因为抓住了联邦的小辫子所以这几十年来快速发展，但类似的小辫子其它的经济团体照样也有，而且他们都是延续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存在，譬如此前曾经出场过的、代表了地球圈农业的卡特尔组织农产协会，他们手上掌握了大量联邦是如何通过鼓动政变之类的肮脏手段进行强制迁移，而又是如何在迁徙过程中将大量的无主土地‘充公’的黑色材料。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充公’过程的参与者，自然没有比他们更了解联邦黑历史的人，相对而言，一个展望未来、不切实际的新人类宣言虽然会让联邦脸上无光，会让宇宙之民抗议，但却并不是不可解决的，说到底，宇宙之民已经和联邦开战了，为他们谋福利的宣言在已经产生的仇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毕斯特财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光有规模的财团罢了，他们和联邦的关系不但脆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危险，所以他们才会致力于成为联邦军的军事供应商，除了经济利益以外，因此产生的联系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面对这样的毕斯特财团，雷比尔却要亲自和他们会面，这未免有失身份，事实上，阿纳海姆方面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没有直接找上雷比尔，而是通过高云中转。 “现在不是在意这种问题的时候，高云，”雷比尔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而我们需要他们手上的技术。” “你就照这样去做吧，卡宁甘准将会负责和你对接。。。。。。”他话音未落便陷入了停滞，他又忘记卡宁甘已经受伤昏迷了，习惯性的将任务安排给了自己的老友。 “。。。。。。。卡宁甘准将在哪里？”他略显严厉的问道。 “他还在安纳克号上吗？” 【阁下，卡宁甘准将和我在一起。】 回答的还是高云，他说道。 【离开安纳克号的时候，他也被一同送了出来，现在就在我的穿梭机上。】 “那就好，”雷比尔忍不住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高云将军你就暂时脱离指挥链吧。” “你向辅助舰队的方向出发，我授权你接管辅助舰队指挥权，务必把那些飞行员们带回月神二号。”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辅助舰队中不仅仅有第二舰队的辅助战舰，还有第一舰队的辅助战舰，第一舰队撤退时并未要求他们一齐撤离，于是雷比尔准备将领将第一舰队的飞行员们一齐带走，因此需要一个军衔在他们之上，又属于雷比尔派系的亲信将领出面。 高云就非常合适，虽然他只是个偏技术的文职将军，但有其他人的帮助，想必压制住那些反对意见还是不成问题的。 【遵命，阁下！】 高云敬礼后回复到。 【那么，卡宁甘准将是。。。。。。。】 “他清醒了吗？” 【不，没有，依然处于昏迷中。】 “那就把他一起带到辅助舰队去吧，那儿有专业的医疗舰，”雷比尔想了想说道：“等他清醒以后，你就将指挥权移交给他。” 所谓专业的医疗舰并不是简单的加强了医疗设备，而是将整座医院完整的搬到了战舰中，这样的医疗舰在联邦军的辅助舰队中有好几条，但看来没法发挥出多大的用处。 随后，高云便带着卡宁甘脱离了正准备转移的第二舰队军官团，向着辅助舰队的方向移动。 联邦军的形式并未沦落至最糟的结果——亦即是舰队完全崩盘，丧失指挥和斗志的联邦舰队四散逃跑然后被吉翁军挨个点名。 虽然损失惨重，虽然只能后撤，虽然付出的牺牲和取得战果几乎不成比例，但联邦军确实已经尽全力战斗过了，这支部队虽然此刻已是败兵，但只要稍加重整，补充了人员和技术装备后，反而会比战前那支未经血火磨练的联邦军更为精锐。 只要他们成功的、按照现在的节奏脱离战场的话。 然而就在此时，某个令联邦军全线崩溃的事件发生了。 “那是什么？”雷比尔忽然指着屏幕上捕捉到的几个影子问道。 那几道影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安纳克号逼近。 正是黑色三连星。 ————分割线———— 面对开始发动全面总攻的吉翁军，联邦方面当然也不是毫无准备，第二舰队的军官团们以失去三分之二舰队的决心安排了撤退计划。 处于防线最外围的三分之一的舰队以十分之一的微速且战且退，在雷比尔等人的眼中，虽然如此说实在是让人心疼，但它们确实是用作炮灰的诱饵。 而原本位于中心的三分之一的舰队则以五分之一的微速后退，他们将为最外围的舰队提供支援，并且做好抗冲击准备。 剩余的最后方的三分之一的舰队才是雷比尔等人觉得有希望保住的舰队，他们将以最大战速尝试突围。 换言之，这三分之一的舰队将以队友的生命作为垫脚石从阵前逃亡，这是足以让每一个尚有荣誉感的军人悔恨到以头抢地的耻辱。 然而，这个计划在执行之初就出现了破绽。 这个破绽便是丧失了动力的安纳克号。 事实上，此刻因为丧失动力弃置于战场的联邦军战舰并不在少数，但和几乎堪称毫发无伤的安纳克号不同，这些弃置的战舰都是被蹂躏至丧失了战斗力的战舰。 而安纳克号虽然因为主反应堆停推而无法移动，但依然可以通过化学推进剂调整姿态，主炮虽然无法使用，但防空火力却没有问题，因此第二舰队的军官团们将之编入了提供支援的那部分舰队中，以期尽可能的利用起每一分战力。 然而正是这个有些贪小便宜的决定露出了破绽。 随着支援舰队以五分之一的微速后撤，无法移动的安纳克号变成了一个前突的点，它与四周撤退的战舰产生脱节，形成了一个并未持续多久的漏洞。 按理来说，这样的漏洞通过调整阵型很快就可以弥补，但三名吉翁王牌的出现，却使得这个漏洞成了第二道防线崩盘的导火索！ 这正是黑色三连星。 盖亚一马当先，他的身后便是马修和奥尔迪加。 几乎和李尔的部队同时、不，稍早一些，黑色三连星逼近了安纳克号的位置，他们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在于他们放弃了作为军官指挥部队的职责，依仗着更加优秀的性能抛开部下进行猪突。 普通来说，这简直是一个愚蠢至极的行为，作为部队的指挥官抛下部队逞英雄，是再怎么怒骂蠢货都不为过的，但在此刻，他们鲁莽却真挚的突击却得到了回报。 说到底，黑色三连星本身就不是适合指挥部队的人，他们是优秀的士兵而非指挥官，和同自己的部队一齐行军，直到联邦军主动解散阵型才开始突击的李尔不同，黑色三连星全然没有顾忌自己的士兵能否跟上，就这样鲁莽的前进着。 然后他们成功了。 “奥尔迪加！马修！”盖亚满头大汗，拥有调节体温功能的宇航服都不能阻止他头上的汗水：“就在那里！” “我们找到它了！！” 盖亚欣喜若狂的将一条略微前突的战舰标记起来，并且共享给了奥尔迪加和马修。 正是安纳克号！ 雷比尔的撤退命令和更换旗舰的申明都是在联邦军的通讯频道里进行的，吉翁军自然不清楚他已经离开了安纳克号的情况，他们依然根据战前获得的情报，将安纳克号标记为联邦军的总旗舰，而此刻黑色三连星都感到了止不住的狂喜！ 他们的突击绝不算是轻松，虽然中途瑞恩斯坦的质量加速炮支援让联邦军的阵型出现了混乱，但没有其它战友掩护的黑色三连星依然算是数度从生死线上挣扎下来。 为首的盖亚的机体还算完好，但奥尔迪加和马修的机体都出现了明显的装甲破损，武器弹药也几乎消耗殆尽了。 而现在，这一切的苦难都将迎来结局。 他们，黑色三连星将成为击杀敌军大将，将吉翁带往胜利之路的大英雄！ 黑色三连星的荣誉！姬西莉亚阁下的名誉！ 此前所受的一切艰辛都值了！ 但盖亚也没有得意忘形，这份最大的奖励仅仅是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却还没有落到他们的嘴里，他不会忘记，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大群贪婪的鬣狗，而在另一个方向，李尔·阿尔克斯泰因的部队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们上，奥尔迪加，马修！”盖亚大喊一声。 【了解！】 【喷射气流攻击！】 三台黑色的扎古呈一字向着安纳克号发起了突击，黑色三连星的对舰技术比战前还要娴熟，他们方才已经在多条联邦军的战舰身上使用了这套喷射气流攻击，三人的总击沉数已经超过四条战舰了！ 面对着速度极快、突然袭来的黑色三连星，孤立的安纳克号只能形同垂死挣扎一般的试图使用近防炮拦截。 可想而知，若是对普通的扎古使用这招或许有效，但对黑色三连星这样的王牌来说，这样的攻击效果却显得微乎其微，所谓的王牌正是如此！ 黑色三连星的喷射气流攻击，看似和此前说明过的、吉翁军标准的对舰战术（绕）不同，形同直线一样，是进攻方向极好预判的攻击，但细究下来其实和吉翁军标准对舰战术的本质是一样的。 因为黑色三连星的机体是从同一个方向进攻，同一时间只有极少的近防炮能够形成集火，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黑色三连星会硬吃攻击，位于前排的奥尔迪加会在被集火前快速变向，吸引近防火力为后排的盖亚和马修创造机会，若是有没有被吸引走的火力，便由盖亚故技重施。 本质上也是通过分散近防火力创造输出机会的战术。 三机的连携攻击堪称目不暇接，就如同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吃了这么一套的联邦军战舰往往就此败下阵来。 相比较正统的对舰战术而言，喷射气流攻击有其优点，那便是他的切入点少，不容易被集火，若是用得好，轻易地就能够突破联邦军战舰的近防体系，对敌人使出致命一击。 但同时它也是对小队配合要求苛刻，也非常危险的战术，整个吉翁军中能够用得好的，怕也只有黑色三连星这么一个小队吧。 遭遇黑色三连星喷射气流攻击的安纳克号也不例外，随着近防火力被奥尔迪加吸引走，它腹部的弱点完全向黑色三连星敞开了！ 【阁下，安纳克号。。。。。。】 “我看见了，不用再重复一次。”雷比尔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无情的说道。 那毕竟是他长年来的座舰，却就这样成了一团烟火。 战术核弹击中了安纳克号的下腹部，然后波及到了主反应堆，正在冷启动的主反应堆发生了殉爆，整条战舰如同木棍被折成两截一样从中折断。 这并不稀奇，安纳克号并未因为它是雷比尔的座舰而死的更加壮丽一些，就如同这场战争已经战沉的其它战舰一样，死的悄声无息。 因为是在宇宙嘛。 见状，雷比尔莫名的想起了那个临走时发誓会将安纳克号带回月神二号的年轻士兵，他成功逃出来了吗？ 恐怕是没有的。 只要有您的领导，胜利是当然的事情，还请您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请您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将您的旗舰——将安纳克号送回月神二号。 那不过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而已。 雷比尔此刻意识到了一种危机，一种自己身死，或者被俘虏的危机。 安纳克号的沉没虽然不过是一条战舰、而且是一条已经确定要放弃的战舰的沉没，但出现的漏洞却是实实在在的，当雷比尔看到那三台机体并未就此向其他战舰发动攻击，而是向着穿梭机群的方向扑来时，他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妙。 最坏的情况、不，可以说是已经确定的情况，那三台机体就算是不清楚这些穿梭机上搭乘的正是联邦军的高层，但他们至少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要靠近了，他们一定能够发现异常，雷比尔等人搭乘的穿梭机机翼上可还有安纳克号的标记呢！ 这可不行，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的脱离危险回到地球，这并非是说他没有决死的勇气，而是他不能允许自己死亡或者被俘，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抵御吉翁军进一步的进攻，防守月神二号。 为联邦议会鼓劲，坚定他们抗战到底的信心。 打败吉翁，收复宇宙殖民地。 让联邦统一人类全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人类的国家。 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雷比尔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去或者被俘，然后把责任推给别人。 就算是为了不辜负一个无名的年轻士兵的期待，自己也必须回去才行。 他生平第一次（年幼时同家人一起并无自身认识的不算）认真地向上帝祈祷，祈祷他自己的性命。 出乎意料的，这祈祷的内容单独摘出来似乎显得有些卑劣，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有担当。 【阁下，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注一）已经准备完毕，请您登。。。。。。】 无线电中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正式雷比尔等人预备转移的那条战舰，这是一艘麦哲伦级战列舰，而雷比尔等人的穿梭机已经靠近，随时可以登舰。 “不，我们不登舰，继续前进。”雷比尔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 【阁、阁下！？】 对面传来惊疑不定的疑问，这也难怪，在这战火横飞的战场上，单薄的穿梭机可不能给人安全感，失去了战舰的第二舰队军官团们好不容易要回到战舰装甲的保护下（虽然在核弹面前这层装甲的效力存疑），此刻雷比尔却让他们继续前进，这怎能不让人惊讶呢？ “没时间解释了，服从命令！”雷比尔冷冷的说道，他一面指使驾驶员以全速继续前进，一面说道。 【是！】 虽然对雷比尔的命令感到惊讶，但军官团们还是服从了雷比尔的命令，这十几架穿梭机就这样继续向着后方前进。 雷比尔下令不登舰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印第安纳波利斯号也并不安全，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吉翁军ms，她自身难保，而接应雷比尔等人登舰势必又会浪费大量时间，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情况下，登舰就意味着赌吉翁军ms会被逼退，这显然太不明智了，若是要求其它战舰提供掩护，便容易被尾随而来的其它吉翁军ms追上。 还不如就此快速撤离，登上后面的战舰呢。 这想法本身没错，但却遭致了惨痛的结果。 “追上去！” 在击沉安纳克号后黑色三连星便察觉到不对劲，明明是雷比尔的座舰，却孤立于外，没有得到妥善的掩护，而随后三人又发现了另一群穿梭机正在向后方逃窜，盖亚等人虽然粗豪，但却不是完全没脑子，自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着煮熟的鸭子居然要跑，黑色三连星顿时就红了眼，开足马力衔尾追击！ 面对这种情况，第二舰队的战舰自然开始试图阻止他们，但阵型稀松，自身也不够灵活的战舰如何阻止得了一心前进，自身又是王牌小队的黑色三连星呢？ 当然，开足马力的穿梭机速度并不会比ms来的慢，奈何联邦军的穿梭机没有任何武装，一心杀死雷比尔的黑色三连星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开枪！ 黑色三连星的三机共有两挺扎古机枪，由射击技术较佳的盖亚和马修两人使用。 “该死！”盖亚犹豫了一下：“到底哪个人是雷比尔？” 【盖亚！别管这么多了，打下一个是一个！】 “我知道！”盖亚自身也明白试图分辨雷比尔所在是一种徒劳的行为，他便不再多想，随便锁定了一台穿梭机开始射击！ 【——啊啊！！！】 听见通讯器里传出来的惨叫声，那是雷比尔颇为熟悉的，属于他心腹部下的声音，雷比尔脸色狰狞，但他并未任由自己的性子撒气，而是冷静的吩咐道。 “加快速度！快点！” “和撤离舰队会合就是我们的胜利！” “是的，阁下！” 雷比尔深知这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快逃跑，他甚至无力改变身后吉翁军ms的攻击目标，只能祈祷他们的攻击不会落在自己的穿梭机上！ 这种无力的感觉，雷比尔并非没有体验过，他自然知道，此时只能将命运寄托于神明——或者说运气！ 这让他实在是难受。 过去他也曾经面临着同样的窘境，那时他成功的渡过了难关。 但这次。。。。。。。女神似乎是因为雷比尔刚刚弄丢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战舰，所以向着他降下了厄运。 “！！！” 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雷比尔意识到，这架穿梭机中弹了！ 然而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架穿梭机并未当场爆炸，而是失去行动能力。 “我们中大奖了！！”当盖亚察觉到，在他击落了那台穿梭机后，其余的穿梭机纷纷试图回头救援的时候，他意识到，那就是雷比尔的所在。 冲上去，杀了他！ 盖亚怀着必杀的信念瞄准了那台丧失行动能力的穿梭机，他此刻甚至没有意识到，抓住雷比尔的好处远比杀了他更多。 这个男人满心想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击杀大将，为自己黑色三连星，为姬西莉亚阁下赢得荣誉！ 对一个军人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纯粹的想法了。 但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无线电里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年青的声音。 【住手！！】 雷比尔本不想理会，他觉得那无非就是联邦军的哀嚎而已。 但随后，他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通讯并非来自于公共频道，而是来自于吉翁军内部。 ————分割线———— 注一：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就是美帝海军著名的倒霉战舰，在日本投降前几天被击沉，所幸雷比尔没有上去，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呢笑。 062.鲁姆会战·冲突 【求救！求救！这里是阿拉斯加号，请求救援！！！】 【本舰已经丧失动力！重复，本舰已经丧失动力！】 【——！阻止他！】 【啊——————！！】 【阿拉斯加号确认战沉，重复，阿拉斯加号确认战沉，确认到主反应堆发生殉爆，天呐，他们完了————】 【警告！确认到告诉接近物体——是黄色的！】 【它朝我们过来了，开火，全炮门开火！！】 【这里是卡尔·古斯塔夫号，现在向空域内所有友军请求救援，我们遭到猛烈攻击，请求火力支援！】 【指定目标的详细信息已经上传至支援网络，重复，本舰请求所有对目标处于射程范围内的友军，为本舰提供火力支援！】 【别让他靠近我们——】 这是第几艘战舰了？联邦军的官兵们已经有些麻木了。 对于崇信现代战争绝不是个人逞英雄的舞台的联邦军官兵们而言，若是此前有人对他们说，靠一个人就可以击溃一支舰队，他们一定会将他当做白痴，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着这样的怪物，这毕竟是一个相对科学的位面。 而现在，这样的怪物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当然，他们眼中所谓的怪物，正是雷光。 在这些已经被焦虑和恐惧冲昏头脑的联邦军官兵眼中，雷光就好像一头不可阻挡，见者必杀的巨大怪兽，凡是他通过的地方就留下一地的火光和残骸。 究其实质，李尔输出的伤害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他确实作为部队的矛头不断的撕裂着联邦军战舰的防御，但实际上作为进攻主力的依然是他麾下的部队，但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并不算多，那个飘忽不定，进击如同疾风迅雷的黄色机体，甚至在部分联邦军高级军官眼中也开始变得可怖起来。 捅穿了第一舰队的密集防御，又逼得第二舰队不得不解散四下逃窜（在他们眼中），因为这接连的巨大胜利，此刻，李尔部队已经由临时的、被热血鼓动的乌合之众变成了锁定士气、也愿意服从命令的部队，对于士兵来说，战前存在的对联邦军的畏惧心理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不如说甚至步入了另一个极端——对联邦军战力的极端蔑视。 若李尔是个女性，那么此刻就如同高举着圣旗、带领众人走向胜利的圣女一般吧。 虽然其实是男的。 呈松散阵型的李尔部队就如同一团乌云一样不断的吞噬着联邦军的战舰，李尔一面指挥着部队不断的挤压联邦军的舰队，一面时不时击沉一条战舰，也正是因为这一侧的部队保持着良好的指挥，后来的李尔部队反倒比另一侧的进攻的更加顺利。 雷光不断的在撤退的联邦军战舰之间穿插游走，他攻击的频率并不高，比起那些会忍不住对一个无关紧要的炮台宣泄掉自己所有弹药的新兵，李尔的战斗更类似于某种打冷枪，和装备不怎么样的黑色三连星相比，雷光压倒性的性能优势，就好比在60级上限的大版本中提前穿上了90级大版本的神装一样，阵型已经解散的联邦军终于再没有任何能够阻止李尔的武器，只能承受他单方面的蹂躏。 雷光的战斗，在李尔不刻意的情况下和华丽、优雅之类的词汇多半沾不上边，若要形容，恐怕用迅速而致命更为合适。 高速移动加上对致命区域的针对攻击，虽然不知道在和ms战斗时是怎样，但至少可以确定是非常适合对舰的战斗风格。 在掠过一条被李尔部队穿插攻击迫使落单的麦哲伦级时，李尔确认了一下它的舰名，信浓，并不是雷比尔的旗舰安纳克号。 【射击！！射击！！别让那个怪物冲过来！】 诸如此类的话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了，但目前来说能够给李尔造成妨碍的人尚不存在。 “！！” 雷光射出的战术核弹正中这条战舰的核心区域，这条由普通的机师对付需要数个小队才能干掉的战舰就这样炸成了无数的碎片，不少碎片反过来击打在雷光的外装甲上，将黄黑色的涂装漆擦出一点点的白痕。 若算上此前在与第二舰队的战斗中战胜的密苏里号和麦哲伦号，此刻李尔的个人击沉数已经达到了九条，在击沉一艘战舰就算是精英，两条就算是王牌的吉翁军ms部队中，不敢说稳居第一，但肯定也是第一的有力竞争者。 但就算是获得了这样的战果，李尔心中的忧虑却也并未得到减轻。 他至今仍未发现联邦军总旗舰安纳克号的所在，雷比尔的转移旗舰命令只在联邦军内部流传，李尔自然不清楚安纳克号的现状和雷比尔的行踪。 虽然希望没有发现的原因是安纳克号已经撤离到安全位置，但李尔也明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显然是愚蠢的，他只能指挥着部队不停的压迫着联邦军，一面寻找着安纳克号的位置。 如果真正的战场上，就是电子游戏一样，会将敌方头目用高光常亮标记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电玩废人的感想，就像是在遇到艰难选择时下意识的想要寻找save点的笨蛋似的。 但却是李尔真实的感想，如果不能得知敌军头目的位置，至少能够知道死活也好啊。 就在他越来越感到不安的时候，一个将他的不安完全粉碎的消息传了过来。 这个消息将他的不安粉碎的同时，也让他陷入了片刻的绝望之中。 【这里是黑色三连星！】 【我们已经击沉了联邦军总旗舰安纳克号！】 【这是我们的胜利，吉翁公国万岁！姬西莉亚·扎比将军万岁！！】 李尔在数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此期间，雷光维持着一种死板而可以预测的行动轨迹，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向他射一发米加粒子炮的话，说不定这本书就要在五十万字大关的时刻完结了。 然而也不知是幸运或是不幸，创造这个故事的神显然不想要那么早早的结束。 李尔只感觉皮肤变得燥热。 可想而知，雷比尔的死亡会导致的一系列后果。 没有了领袖、成为无头之蛇的联邦宇宙军，别说反击，能否维持住在宇宙中的存在都是个天大的难题。 如此惨重的失败，元气大伤的g3面对各个加盟国的抗议和敌视，还有底气坚持抵抗吗？ 如果联邦放弃抵抗，获得了如此巨大胜利，吉翁的声势将会暴涨到什么地步？ 各个宇宙殖民地残存的力量将会被完全整合，吉翁就此进入全盛，虽然李尔不觉得这个整合过程会顺利，而如同side6这样的独立政府也会抗拒和吉翁合并，但胜利将会带给吉翁极大的优势，人民会相信吉翁的道路是正确的，那些被牺牲的人，也会被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的人民中革命土壤的存在将会缩减到一个极限，建立并扩张革命组织的努力将会在几十年内，在人民消耗完战争红利之前，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将生命献给革命，他们会更加愿意相信吉翁内部的改良，而不是彻底失望到愿意打翻一切。 那样的话，现在哲学会中又有多少人会动摇呢？ 有多少人会愿意相信吉翁的理想，毕竟哲学会只有一个伟大的理想，而吉翁已经给出了名为胜利的答卷，哲学会的同志们都是感受到革命的必要性才会投身其中，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自然也会做出改变，毕竟，让人民获得更好的生活才是目的，而革命不过是手段，如同李尔一样愿意付出所有代价也要坚持的革命的人，就算是在哲学会中也并不算多。 如果是那样的话。。。。。。。李尔抓住操作杆的手忍不住用力。 不，现在考虑这个也没有意义。 李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思考应对这种局势的方法。 只是击沉了安纳克号而已，雷比尔本人的存亡尚不得而知，作为联邦宇宙军的总司令，他的安全毫无疑问是联邦军最先考虑的，就算是安纳克战沉，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雷比尔本人存活的可能性依然是存在的。 没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雷比尔的存活和行踪。 “爱娜，”李尔对着始终跟随在雷光左右的爱娜说道：“你那里还有多少弹药？” 【诶？】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爱娜稍微迟疑了一下。 【。。。。。。。弹药的话，火箭炮剩下一发，扎古机枪的话还剩下一盘。】 战斗临近尾声，联邦军固然已经濒临崩溃，但吉翁军的状态也非常不好，跟在李尔身边，主要进行辅助而非主战力的爱娜都已经消耗到这个地步，可想而知，吉翁的ms部队的状态如何。 “将弹药都给我吧。” 【我知道了。】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疑惑，黑色的扎古将武器和剩下全部的弹药移交给了雷光。 “谢谢，”李尔停顿了片刻说道：“你没有了弹药，现在就。。。。。。” 他本想说返航，却想起，爱娜机体的搭载舰正是已经战沉的莱比锡号，一想到这里，他便感到心脏又开始颤抖疼痛起来。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提醒自己，强迫自己将精力集中在眼前的战场上。 “你返航吧，爱娜，不用掩护我了。” 【不用掩护？但是。。。。。。。】 作为僚机的爱娜是相当称职的，她总能恰到好处的保护他的身后，甚至可以说，她和李尔虽然没有经历过如同黑色三连星那样长期的磨合，但却配合的相当默契。 李尔虽然有着相当的驾驶ms的天赋，并且不吝于花费时间训练，战斗到现在他也已经渐渐地将训练的成果完整的发挥出来了，但在炮火横飞的战场上，作为部队矛头不断突进的李尔依然遇到了不少次险境，若不是爱娜的存在，他就算是不被击毁也绝没有这么轻松的道理。 “没有射击武器，你留在战场上太危险了，”李尔解释道：“况且接下来我要全速前进，普通的扎古是无法跟上雷光的极速的。” “所以你返航吧，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了，放心吧，不成阵型的战舰是无法对我构成威胁的。” 【但是就算如此，你为什么。。。。。。。】 爱娜不明白为什么李尔要突然脱离大部队独自前进，在她看来，吉翁的胜局已定，作为这次战役最重要的角色，他只需要稳坐中军，头功自然就是属于他的，这个时候还要做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的攻击更亮眼一些的事情了吧？ “就这样吧。”李尔当然无法解释他是要去确保敌军大将能够存活并且逃脱，他只能选择挂断通信，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后补充了一句。 “我们回头见。” 说完，他便将指挥权限移交给部下，然后独自一人向着前方冲去。 【中尉？中尉！。。。。。。。李尔！】 李尔没有在意爱娜的呼喊，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加速离开。 【李尔——！】 然而雷光并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就这样快速的前进到了爱娜的机体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若是李尔自己不准备战斗，失去了防御阵型的联邦军战舰群根本无法威胁到全速前进的雷光，此时李尔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情况。 联邦军正在渐渐地失去组织。 这和他们的后撤行动没有关系，就算是在刚才后撤的时候，联邦军依然维持着有序的组织，殿后的、支援的、后撤的，秩序虽然说不上井然有序，但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联邦军的军官们竭力的试图维持局势。 但这种感觉现在正慢慢的消失，先是舰队防空火力忽然出现了多数空隙，尽管战舰上的枪炮长迅速的调整了火力布置填补了空隙，但这并不能挽回这些空隙，随后出现的舰队行进配合的越来越差，这也让这些空隙被撕扯的越来越大。 就好像是再没有人控制这些战舰的行为，让他们只能自己顾自己一样。 慢慢的，原本细密的如同一张网似的防空火力变成了以多数战舰聚集在一起的几团，普通士兵看不看得出来且另说，在李尔这种接受过火力组织课程的职业军官眼中，联邦军最后的防线也空门大开。 有什么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开始产生不妙预感的时候，一艘外观凄惨的战舰出现在他的眼前。 充满恶意的是，这艘已经彻底损毁的战舰，唯有一块、一块侧装甲板保存的相对完好，在那块装甲板上，用白色油漆喷吐的战舰舷号和名字依然可以分辨。 anagkh 正是必然女神的尊号，也正是联邦宇宙军总旗舰、雷比尔中将的座舰。 李尔心中一沉，联邦军总旗舰的战沉的事实已经得到了确认，他只能期望雷比尔没有与舰俱沉。 不过这样一来，李尔不禁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安纳克号是联邦军总旗舰的消息是姬西莉亚的间谍在开战前搜集的情报，而现在安纳克号的沉没意味着李尔根本不知道那条船才是雷比尔的新旗舰，他无法确定雷比尔的行踪。 毕竟和西历时代的海战并不相同，宇宙时代的旗舰可没有人会在桅杆上挂起z字旗，单纯从外观上看，同型战舰足有数百艘的麦哲伦级也根本不存在细微处的差别，无法分辨。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已经没有分辨的必要了。 在雷达上出现了三个友军识别信号，仔细一看，正是黑色三连星，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出现了多数联邦军的识别信号，那信号并不是战舰的，而是穿梭机或者工程艇一类小型舰艇的信号。 一个简单的逻辑便将状况联系了起来。 那就是李尔寻找的目标。 李尔出现的时机非常巧，正是在雷比尔的穿梭机刚刚被击中的瞬间。 而就在此时，盖亚举起了机枪，正准备扣下扳机。 “住手！！” 当李尔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喊出口，并且向着黑色三连星开枪了。 他的攻击当然没有命中，这里还远没有到扎古机枪的有效范围内，但还是让黑色三连星迟疑了一下，趁着这个空档，雷光以惊人的高速向着迟疑了一下的黑色三连星扑过去。 这个过程当然也并非一帆风顺，面对己方总大将落难的情况，旁边突然有一艘军舰插入了雷光的航道上。 这艘战舰侧面的涂装标示着它的名字，印第安纳波利斯。 正是那艘雷比尔最终也没有登上的麦哲伦级战列舰。 在雷比尔被黑色三连星追的狼狈逃窜的时候，它并未能够及时阻止黑色三连星，但此刻，试图扭头救援类贝尔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却刚好截住了雷光。 这或许算是幸运，但更多的恐怕是不幸。 少来碍事！ 为了避免和印第安纳波利斯撞个正着，李尔颇有些恼怒的调整了航道，将目标先放在这艘战舰上。 自然，没有友军掩护，自身也并非稳定状态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无法对雷光造成威胁，她的船体尽力的倾斜，试图将更多的火力集中起来，然而却因此露出了更多的破绽，见状李尔将武器切换成残弹一发的火箭炮，迎着印第安纳波利斯冲了上去。 稀疏的炮火仅仅持续了片刻就丢失了目标，雷光一脚踩断了米加粒子炮的炮管，然后一斧头砍在了舰桥上，热能斧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将舰桥上部劈开，里面的人和设备一下就被卷入了太空中。 随即，雷光用力一蹬，在脱离殉爆范围的瞬间射出了核弹，李尔并未仔细观察印第安纳波利斯沉没的细节，而是继续向前。 来到了黑色三连星的面前。 ————分割线———— “阁下，”一个脸色苍白的军官走到了雷比尔面前，就算是在这危急关头，他也没有忘记对长官的礼数，虽然满头大汗甚至已经让救生服的头盔出现了雾气，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敬了个礼：“我已经和确认过附近我军舰队的位置，现在的话，第六巡洋舰队可以掉头救援，从前方也可以抽调第二战列舰队。” “还有就是我军的战斗机联队还没有全部收容，现在的话，至少还能抽出两个中队的剑鱼前来支援。。。。。。” “没这个必要。”出乎意料的，雷比尔却好像是放松了下来，略显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他眯着眼睛，盯着刚刚击沉印第安纳波利斯号的黄色扎古，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没有登上那艘战舰的庆幸也说不定。 但他的视线依然没有放弃的迷茫或是浑浊，反倒是在雷光对着黑色三连星开枪之后就眼前一亮，整个人都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 “可、可是，阁下，我们必须现在让战舰过来接应您，现在吉翁只有四台机体，如果他们的数量变多的话。。。。。。” “所以才更不能让战舰过来，”雷比尔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军官并不是笨蛋，不如说是精英中的精英，因此才能在雷比尔的军官团中有一席之地，但生命危在旦夕的处境或许让他失去了判断力：“现在是我军撤离的关键时刻，你要从什么地方调集舰队？” “印第安纳波利斯已经是冒着危险脱离编队来接应我们了，你是要已经开始加速的战舰停下来并且回头，还是要和吉翁主力苦战的前线舰队在炮火中强行向后？” “我们孤立无援，强行让其它部队救援，不过是让他们白白送死而已。” 雷比尔冷冷的说道。 情况也确实如此，此前为了躲避黑色三连星的攻击，雷比尔下令搭载着他的军官团的穿梭机群略过印第安纳波利斯向后，而在其后的追逐战中，现在他们的穿梭机抛锚在一个很令人尴尬的位置，这里离最前线已经很远，但离已经开始加速的撤离舰队又不够近，是以就算联邦舰队想要回头救援也非常的尴尬。 “吉翁的大部队已经逼近了，现在更应该让士兵们拼死保下来的部队撤离，而不是为了救我一个人又和吉翁军混在一起！” “就算如此，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然而这个军官却加大了声音据理力争，他的神情苍白，但却依然坚毅，他并非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强烈要求其它战舰救援，而是为了雷比尔能够安全撤离。 “阁下，战舰沉没了我们还能够再建造，地球上有足够多的船台，全力开工，最多半年我们就能将舰队回归鼎盛，但是如果您不在，”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用几乎算是喊的音量说道：“如果您不在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带领我们反击呢？” 谁知他慷慨的发言却没能激起雷比尔的认同，雷比尔甚至都没有回头，而是一直盯着那几台吉翁军的ms。 “战舰并不是我们要保住的，战舰上有宇宙战役经验的船员才是真正珍贵的财富，”雷比尔说道：“我对自己的价值心里有数，如果只是为了换回我一个人，三艘、五艘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让撤离舰队被吉翁军追击的部队赶上，这个代价是绝不能接受的。” “你明白了吗？我已经无路可逃了，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吉翁军绝不会让我从容的离开，他们会为了抓住我，抓住宇宙军总司令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他随后又对这个军官说道：“这时已经得出解的问题，没有改变答案的余地了。” “不过我们并非没有把坏事变成好事的机会，”他说着自己的时候，就好像在评价一个器具的好坏和价值：“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大号的标靶，每个想要得到这份功劳的吉翁士兵都会向我这里集中，这会降低我们其它战舰的压力。” “我们也许能够撤出比预想中更多的战舰，也算是废物利用吧，”雷比尔说着说着，却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笑了起来：“可惜我们不清楚吉翁军的加密频道，而使用公共频道又太刻意恐怕引起他们的警惕，不然我都想把自己的位置进行全域公开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确实没有自暴自弃的神色，反倒是露出了观察者、思考者才会有的沉思表情。 “但是，这样一来，阁下您的生命安全就。。。。。。”那个军官略显哽咽的说道。 “好了，我不会死的，”然而雷比尔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活着的我可比死了的我更有价值，死了的我只是一具尸体，一个噱头，但一个活着的我，不管是向我拷问联邦军的情报，还是利用我做交易，都有价值的多。” “但是刚才的那三台机体是真的想要杀了您！” “那大概是意外，那三个吉翁士兵大概是战斗到大脑充血没法思考了吧，”雷比尔说着，注意力几乎完全集中到了雷光和黑色三连星的对峙上：“你看，这不就有人来救我了吗？” 说着说着，雷光和黑色三连星之间，却慢慢的出现了诡异的气氛，虽然这是在无声的宇宙中，雷比尔也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雷光丢下了消耗殆尽的火箭炮，切换出了机枪，而黑色三连星也开始微微错位，做出了战斗的姿态却是瞒不过身在现场的雷比尔的。 这难道是要内讧不成？雷比尔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甚至可以在吉翁军之前就获得第一手的情报。 随后，他就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他轻轻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对着身边的军官说道：“集中精力，看吧。” “。。。。。。您说什么，阁下？”军官疑惑的问道，他的眼眶还略有红肿。 “我说，集中精力看吧，”雷比尔重复道：“这就是第一手的宝贵资料了。” “能对付狙击手的只有狙击手，能对付战斗机的只有战斗机，同理，能对付ms的。。。。。。现在看来也只有ms。” “所以我们也必须要有自己的ms才行。” “我们的ms有哪些要求，它们要如何对抗吉翁的ms，这就是第一手的资料了。” “铭记于心吧，”雷比尔突然扭头，他的眼睛露出了精芒，军官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联邦的反击，并不是从月神二号或者是查布罗，并不是在未来的哪一天开始的。” “联邦的反击，从此地，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雷比尔说着，露出了更胜以往，甚至比宇宙军巅峰时还要大胆无畏而充满活力的笑容。 063.鲁姆会战·终局 和雷比尔预想的并无二致，此刻李尔和黑色三连星之间的气氛紧张，已经处在内讧的边缘。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黑色三连星还以为李尔向他们开枪是误射的话，此刻他们就已经完全体会到了李尔的不友好。 还有某种他们搞不清楚缘由的愤怒。 【将雷比尔交给你。。。。。。】 【你是认真地吗？阿尔克斯泰因？】 连称呼对方的军衔都没有，通讯器对面的盖亚的愤怒，完全透过电波传了过来，不如说，盖亚的口吻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一样，愤怒中还有一丝无奈和好笑，就好像李尔提出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 事实也确实如此，盖亚在怀疑李尔的脑袋出了问题之前，甚至先质疑了一下自己的听力，因为李尔此前的战斗，他心中还存着几分对李尔的敬意。 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回事了。 【你把我们黑色三连星，把我们当做什么了？】 【你以为说一句要我们把自己的战利品交给你，我们就会乖乖的拱手相让？】 【我们是你的狗吗？阿尔克斯泰因？】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盖亚冷声说道，考虑到李尔上来就要抢战利品的行为，盖亚还愿意和他交谈，可以说这个粗豪的战士已经非常的冷静了，如果是在中世纪，甚至是近代，这样无礼的要求已经可以引发一次决斗，甚至是部队与部队之间的战斗。 但是李尔没有办法，他清楚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让黑色三连星杀掉雷比尔。 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根本原因在于，联邦军的舰队并未因雷比尔的状况而掉头，而是头也不回的试图脱离战场，速度最快的巡洋舰队已经开始渐渐脱离吉翁军的火力范围，见状，处于迷雾区之中的吉翁军舰队也开始试图追击，但李尔觉得他们的追击恐怕不会有多少战果。 李尔并不认为这是联邦军士气完全崩溃，以致于他们坐视自己的总大将身陷危险之中，正相反，从联邦军乱中有序的撤退上看，联邦军的士气还远远没有到崩溃的地步，既然如此，无人试图救援雷比尔的状况便只有一个解释。 正是雷比尔本人要求联邦军不要救援，迅速撤离战场。 虽然在此战中一败涂地，但雷比尔依然不愧是联邦军首屈一指的名将。 但这种果决此刻却对李尔造成了严重的困扰，联邦军方面可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处心积虑要放雷比尔走的吉翁叛徒，他们放弃救援雷比尔的决定意味着，就算李尔能够找到机会放走雷比尔，也不会有能够接应他的联邦军。 此刻雷比尔已经彻底失去了回到地球的可能，他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俘虏，要么死在这里。 死当然是不能接受的，李尔只能选择将雷比尔俘虏，然后走一步看一步，既然如此，他自然要争夺雷比尔的控制权。 当然，他也有摆事实讲道理劝说黑色三连星留下雷比尔一命，然后让他们俘虏雷比尔的选择，毕竟不管是自己还是黑色三连星俘虏了雷比尔，最终都只能带回side3，但是考虑到黑色三连星粗暴的性格，以及俘获雷比尔会造成的后续影响，如果都是要被俘虏的话，李尔还是觉得由自己控制住雷比尔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缓和下口气——至少他自认为是在用这缓和的口气，实际上在旁人听来，这完全是愤怒和不满的口气，若是责怪他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恐怕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李尔毕竟还没有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在刚刚经历了艰苦的战斗，经历了恋人的离世，经历了付出如此代价依然竹篮打水的失落之后，有些脾气才是正常的事情。 “我不会让你们白做的，”李尔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善意，但实际上这只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种尖锐的不满：“我会给你们足够的回报，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 “你们可以得到我们阿尔克斯泰因家的承诺，无论是要继续在军队中发展，还是做其他事情，我都会给你们足够的帮助，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条件。” 李尔或许以为自己的提议是足够善意的，但在黑色三连星听来，这完全就是敲诈勒索，是高官权贵子弟蛮横无理的蔑视。 若是一般人，审时度势之下，多半也会点头，但李尔对话的对象却不是一般人。 而是黑色三连星，是心中充满了对那些李尔这种身份的鄙夷，充满了自己的才能得不到认可的不满，充满了不得不屈身于那些不过是生的比较好的大少爷之下的屈辱，充满了对姬西莉亚的尊重、拼命想要为‘阁下’赢得荣誉的黑色三连星。 黑色三连星是杰出的战士，但绝不是什么擅长审时度势的人，就算是他们中间最冷静，也是处于领导地位的盖亚，也只是比另外两人稍微冷静一些罢了。 所以黑色三连星会被引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如说，若是他们退缩了、屈服了，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艹你妈！阿尔克施泰因！！】 脾气最为火爆的奥尔迪加率先将枪口对准了李尔，马修则紧随其后，微微和奥尔迪加错开，掩护他的侧翼，盖亚虽然没有做出战斗的动作，但他对李尔的愤怒也让他根本没有阻止奥尔迪加的意思。 而这一举动却又引起了另一人的紧张。 却是匆忙赶来的爱娜，尽管李尔让爱娜回到战舰上，但爱娜还是选择了紧随其后，不过爱娜的机体性能远没有雷光来得高，所以她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 而她一靠近，便发现黑色三连星将枪口对准了雷光，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这是什么情况，便下意识的冲到了雷光的身前。 【李尔！！】 爱娜身上的弹药已经完全交给了李尔，她的身上只有一面伤痕累累的盾牌，她举着盾牌挡在雷光的身前，也来不及细想没有弹药的自己只能被动挨打的问题。 一时间场上剑拔弩张，一方是看到李尔这边出现了新的帮手而紧张的黑色三连星，另一方爱娜也为这状况感到困惑不解。 若是李尔被联邦军围攻，爱娜还能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和同属吉翁军的黑色三连星对峙，这是爱娜一时间搞不清楚的状况。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李尔的身前。 然而李尔此刻并没有琢磨爱娜想法的余裕，他只是再次试图说服黑色三连星让步：“盖亚大尉，我们谈谈吧。” “要怎样你们才会让步？” 【让步？】 然而通讯器对面只是传来了盖亚的嗤笑。 【少在那里痴心妄想了。】 【雷比尔是我们的猎物，轮不到你插手，阿尔克斯泰因！】 “不能和我做个交易吗？” 【哼。。。。。。交易，这真像你们这些人的作风，对你们来说，或许荣誉是可以交易的，但我们可不一样。】 说到底，黑色三连星原本就是吉翁军内部混乱和官僚主义的牺牲品，他们的功勋、晋升的机会被人‘交易’的次数可不少，李尔的说法对于普通人没什么大问题，但对于这三人则完全是个愤怒点。 【雷比尔是我们的荣誉！是我们打生打死把他截下来的，没有让步的余地！】 “你们似乎以为雷比尔完全是你们的战利品，”被黑色三连星的态度一刺激，本来就暗自恼怒黑色三连星差点杀死雷比尔让他功亏一篑的李尔声音也冷淡了下来：“可别忘了，真正击溃联邦军的可是我的部队。” “你们不过是在联邦军阵前磨磨蹭蹭，沾了我们击溃联邦军的光而已。” “这是我们的胜利，你们以为可以从我们手里偷走战利品吗？” “我的提议依然有效，盖亚中尉，”李尔冷冷的说道：“我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我们战斗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 说到这里，他想起自己部队被击沉的战舰，一阵空虚和痛楚传了出来，但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心痛，继续说道：“我再说一次，盖亚中尉。” “这是我们的战利品。” 【。。。。。。】 黑色三连星这一路的部队打的确实不怎么好，但盖亚却觉得这并非是他们的责任，若不是其它军头在联邦军的防御前明哲保身，总想着让别人上，战斗不可能拖的这么久。 盖亚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全力，理所当然无愧于心，但战斗中发挥最大作用的确实是李尔的部队，这样的矛盾让盖亚觉得自己委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 他本来也不是擅长思考和言辞的人，一腔怒火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废话少说！】 这时候开口的反倒是最为粗暴的奥尔迪加，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只是随着情绪愤怒地大喊，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李尔。 【想要雷比尔，好呀，打败我们再说！！】 听到这话的马修也做了战斗的姿势，盖亚说不出己方的正义性，索性不再思考，也摆出了威胁的姿态。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吉翁军的战线正缓缓地向前推进，已经接近了这里，而联邦军的撤退部队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距离最远的联邦军辅助舰队已经完成了战斗机部队的收容，并且已经成功提速到了吉翁军ms的极限速度之上，攻击辅助舰队的吉翁军没能黏住它们，只能吊在后面徒劳的追赶。 部分ms部队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开始向着这里聚拢，其中有李尔的部下，也有其它的部队。 俘获地球联邦宇宙军总大将雷比尔，这份功劳，放在谁那里都是一份泼天大功，若是其它高级军官也参与进来，主张对雷比尔的控制权，局势便会变得更加混乱。 该做出决断了，尽管不想和黑色三连星打一场，但李尔也明白，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将雷比尔控制在自己手里。 那就打吧，李尔意识到，对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自己也确实没有太好的方法。 但是，主动权却必须在自己这边。 “要打？”李尔冷冷的说道：“你们可想好了，虽然我不喜欢你们，但我们毕竟都是吉翁军。” “对我开枪的代价你们付得起吗？” 【少废话，被你说两句我们就夹尾巴逃跑，我们黑色三连星的脸面往哪里放！】 奥尔迪加大喊。 【这是我们的荣耀，不管是你们，还是那些拖我们后腿的废物，谁都别想抢走！】 【想要雷比尔？可以，有本事打败我们，雷比尔你自然可以带走我们无话可说！不然的话。。。。。。。】 他说完，举起扎古机枪就对着雷比尔的穿梭机打了一枪，幸好他还没有完全发疯，子弹射穿了并不致命的机翼，但就算如此，也引得穿梭机内除了雷比尔以外的人惊恐的叫喊。 【想要仗势欺人，我就直接干掉他，谁也别想要！】 这并不是虚张声势，如果是奥尔迪加的话，他真的会这么做，李尔沉下脸。 “你们让我别无选择。” 【是你先的，阿尔克斯泰因。】 盖亚的声音同样冷的结冰。 “哼。”李尔冷笑了一声，然后接通了面向整个战区所有吉翁军的广域通讯。 “战友们，这里是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他浑不在意黑色三连星的威胁姿态，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就在刚才，我军俘获了联邦军总大将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中将，”他刻意用一种高昂的、如同在广播一样的语气说道：“此战，是我军的完全胜利！” “我们彻底打垮了联邦军，获得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胜利，欢呼吧，诸君，诸位是吉翁、是全体宇宙之民的英雄！” 吉翁军此战确实给了联邦军以重创，但联邦军还远没到被‘彻底打垮’的地步，但在这个时刻，就算是那些比较冷静的人，也不会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尤其是在他们被另一个英雄称为‘英雄’的时候。 【万岁！吉翁万岁！】 【基连总帅万岁！姬西莉亚将军万岁！！！】 【我们胜利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达到了最高潮，除了少部分知道李尔目的是放走而非俘虏雷比尔的哲学会军官，吉翁军的通讯频道顿时成了欢呼的海洋。 然而宣告胜利并非是李尔的本意，他要的，是煽动起其它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和他并肩作战的，他要将黑色三连星孤立，让自己立于道德的制高点。 看着黑色三连星机体伤痕累累的装甲，李尔自己并非不清楚他们绝不是坐享其成或者是单纯的好运，但哪怕是将黑色三连星的名誉和努力践踏到泥里，他也必须这样做。 “然而现在雷比尔将军并不在我的控制之下，在我要抓住雷比尔将军之时，还有其他人也出现了，声称雷比尔将军是他们的战利品，”李尔故意用模糊的言辞混淆了他才是后来者的情况，将黑色三连星形容成想要争夺战利品的一方，他的言辞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和实际情况相比较，也顶多是主观成分太高了一点，却也没有虚构的地方：“他们是我军的王牌，黑色三连星的盖亚大尉三人。” “刚才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想必都清楚，”李尔控制雷光将弹药清空的火箭炮丢下，切换出了机枪：“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有多少战友在进攻中牺牲。” “当然，没有友军的协助，没有他们为我们缠住第二舰队，我们也不可能完成正面连续攻破两支舰队的伟业，对此我感谢他们，感谢他们的帮助，我们的军功章必然有他们的一半，但是，”李尔徒然语调降低，冷冷的说道：“这不包括想要和我们抢战利品的强盗。” “雷比尔将军是我们俘虏的，是我们的荣耀，谁也不能抢走我们的荣耀！” “然而我的好言相劝却被这三人无礼的拒绝了，他们说的话，我都不好意思重复，让我们听听他们到底有多傲慢。”说完，李尔将通讯器中所记录的奥尔迪加的发言放了出来。 【少废话，被你说两句我们就夹尾巴逃跑，我们黑色三连星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是我们的荣耀，不管是你们，还是那些拖我们后腿的废物，谁都别想抢走！】 【想要雷比尔？可以，有本事打败我们，雷比尔你自然可以带走我们无话可说！】 和李尔并肩作战的吉翁军士兵瞬间就被这发言激怒了，会违反命令跟随李尔的多半都是那种荣誉感特别强烈的青年，而他们又正处在胜利的自豪中，奥尔迪加的话顿时被他们视为挑衅，纷纷暴怒起来。 而那些被称为‘拖后腿的废物’自然也不会给黑色三连星好脸色，李尔好歹还说着军功章有你们的一半，而且又是吉翁权贵阶级的自己人，就算不满也会给三分面子，黑色三连星却说他们是废物，若是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但在面向全军的通讯中被这样称呼若不做出反应，先不说自己爽不爽，部下也会不满，况且这些人很多原本就对小兵出身，仅仅是因为得到了姬西莉亚看重就掌握了她直属部队的黑色三连星很不顺眼。 此起彼伏之下，黑色三连星瞬间就成为了吉翁军的公敌。 但李尔却也并不指望，光是靠叫骂就能让黑色三连星退缩，这三个人虽然是有勇无谋之辈，但绝不是会屈服于威胁的人。 若他们是这种人，刚才李尔就和他们谈拢了。 事实上，此刻奥尔迪加和马修正徒劳的和辱骂他们的人对骂，而盖亚意识到事情不妙，却也只是脸色铁青，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打算。 “虽然他们的态度令人厌恶，但我们毕竟都是吉翁的军人，若是刚刚打赢联邦就发生部队的内讧，这未免太过可笑，”李尔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决定，接受他们的提议。” “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如同骑士一样的决斗吧，胜利者将享受俘虏雷比尔将军的荣耀！” “如何？你们敢吗？” 若是普通的现代军队，两个高级军官因为某个战利品的归属而进行决斗，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完全扯淡的事情。 但在吉翁军不同，吉翁军原本就不是纪律多么严格的正规军，不过是殖民地军和各个家族的私人部队改编的民兵而已，况且吉翁军中个人英雄主义盛行，李尔的挑战在大多数人眼里不但不是胡来反而是非常男人，非常勇敢的行为。 为李尔欢呼喝彩的声音络绎不绝，与之相对的则是对黑色三连星的辱骂和讽刺。 【中尉！】 爱娜并未如其他人一样喝彩，相反，她非常担忧的喊了李尔的名字，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让李尔不要和黑色三连星战斗？爱娜是李尔的部下，她并不清楚自己该用怎样的立场劝说李尔。 “没事的，爱娜，”李尔说道：“把你的热能军刀换给我。” 【。。。。。。】 爱娜顿了一下，还是将最后剩下的武器递给李尔。 【小心。】 “啊。。。。。。放心吧，”李尔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正好，你关于热能军刀的报告不是还没有写完吗？正好趁现在收集些数据。” 【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的话。。。。。。】 “当然不是！”李尔提高了声音：“当然不是，只是。。。。。。” “不，没什么。” 说完李尔便对黑色三连星挑衅道：“怎么，敢抢我们的战利品，不敢和我决斗吗？” 【来就来，老子怕你不成！！】 最先冲出来的依然是奥尔迪加，这个粗暴的彪形大汉的忍耐早已抵达了极限，故而在李尔出言挑衅之时就率先冲出。 盖亚阻止不及，但也没有追上去，在他看来，李尔的技术并不会比奥尔迪加更好，战前那次黑色三连星对夏亚·李尔，3对2的战斗就说明了这点，在那次战斗中，李尔虽然不说毫无还手之力，但表现确实不佳，若不是机体性能的优势，开场就要退场了，所以奥尔迪加胜利的机会并不小。 况且，吉翁军的ms已经渐渐地向这里靠拢，如果黑色三连星一拥而上，就算能赢，盖亚也不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结果战斗演变成了李尔和奥尔迪加一对一的局面。 李尔心底未尝不是松了口气，雷光性能虽高，但黑色三连星也是王牌，若是三对一，李尔虽然有信心，但一个个上岂不是更好。 他毕竟不是真的要逞匹夫之勇，而是要以这次胜利坐定自己俘虏雷比尔的事实罢了。 雷光迎着奥尔迪加冲了上去，他并没有选择射击，毕竟超强张力钢装甲的防御力远不如月神钛合金装甲，用扎古机枪这种很难控制弹道的武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死伤。 他并不是要黑色三连星的性命，若是单纯的击败对方也就罢了，不但不会有人追究责任，反而会被人视为英雄，但若是杀死了对方，那问题就严重了。 奥尔迪加也选择了近身战斗，他原本就是黑色三连星里最擅长近身战的人物，在使用喷射气流攻击时，也是冲在最前面，给被马修、盖亚的射击打乱的敌人致命一击的角色。 他自然深谙什么叫做近战中的先手优势，通过攻击打乱对手的防御，然后给出致命一击，他也清楚李尔机体装甲上的优势，但那是对于扎古机枪而言，月神钛合金的装甲对热能斧的防御能力可没有那么强。 他有信心，就这一下，就要卸掉雷光的一条胳膊！ 奥尔迪加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将这个大少爷打的屁滚尿流，将他像狗一样踩在脚下的场景了。 然而，就在奥尔迪加进入热能斧攻击半径之前，雷光的攻击便后发先至！ 并非是射击武器，而是近战武器，就是他刚刚从爱娜那里拿来的热能军刀！ 橙红色的刀刃毫无阻碍的将奥尔迪加持斧的右手斩下，然后雷光略微减速，一脚蹬在扎古的胸口，反手又是一刀斩下，将他的另一条胳膊卸了下来！ 【艹！艹！艹！】 奥尔迪加的怒骂并未能阻止雷光，在卸掉了两条手臂之后，雷光站在奥尔迪加机体的胸上，然后双手持刀，将他的机体枭首！ 虽然对于ms来说，头部并非致命伤，但奥尔迪加瞬间被削成人棍的惨状还是让盖亚和马修一惊。 【奥尔迪加——！放开他！！！】 马修怒吼着冲了上去，他举起手里的机枪，对着雷光就是一梭子！ 【李尔！！】 眼见李尔要被马修袭击，爱娜一惊便要上前救援，与此同时，马修的行动也让看的到情况的吉翁军士兵发出了愤怒地嘘声。 “没关系！别过来！”李尔大喊。 “你看着就好！” 说完，李尔举起了盾牌护住了胸前，雷光举起热能军刀，以一种罗马军团士兵那样以盾牌为中心，将短剑置于头顶的姿势冲了上去。 “想要二打一？我奉陪！” 【妈/的！】 马修开火试图阻止雷光的冲锋，但他已经没有火箭炮的弹药，而120mm扎古机枪的穿深又严重不足，打到盾牌上的攻击自然没用，就算是命中了暴露在外的手脚，除了制造弹痕以外也并未造成任何有效伤害，而他的短点射也并不能施加足够的动能将李尔击退。 他还没来得及切换成热能斧，雷光便已经冲到了面前。 李尔迎面就是一个盾击，这个盾击当然不能如同肉搏战一样将人直接打昏，却也造成了剧烈的震动，随后举在头顶的热能军刀便毫不犹豫的刺入了马修机体的面门！ 热能军刀一个戳刺，然后顺势切下，扎古的脑袋顿时被切成了两半，然后爆炸，然后雷光再次收回军刀一个下斩，然后反手又是一刀，将这台扎古的两只手臂也斩了下来。 该死！ 同样冲了过来的盖亚一咬牙，发动了舍身撞击，然而察觉到盖亚攻击的雷光凭借着机动性的优势在马修机体上一蹬，便借势躲开了盖亚的攻击。 “现在黑色三连星已经少了两个，还要继续吗？”李尔嘲讽道，然后面向盖亚，再次摆出了举盾架剑的姿势。 【。。。。。。】 盖亚并没有回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放弃，正相反，他只是懒得说废话浪费思考应对措施的时间而已。 黑色三连星虽然并不擅长政治或者指挥战斗，但他们在战斗上却极有天赋，这也是他们能够开发出喷射气流攻击的原因。 【奥尔迪加、马修，你们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先离开战场吧！】 【等等，盖亚！我还能够战斗！】 奥尔迪加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尔并不打算杀死他们，所以也仅仅是卸掉了奥尔迪加和马修的手臂，他们的机体虽然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但移动却还不成问题。 【奥尔迪加！我们在这里只会妨碍到盖亚而已！】 【。。。。。。艹！】 【抱歉，盖亚，只能交给你了，我们太大意了。】 【没关系，我们还没输呢。】 盖亚随口说道。 【啊，拜托你了，盖亚，小心点。】 【那个家伙和上次完全不同了。】 说完，马修就和犹自愤愤不平的奥尔迪加离开了双方的战斗区域，这一幕毫无疑问的引来了众多士兵的嘲笑和辱骂，但李尔却也没有进行追击。 这不过是短短的数分钟间，盖亚的心便沉到了谷底，他开始思考应对的手段。 李尔也并未急着攻击，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试探着对方的行动。 李尔知道，方才一下报废了两个战力，并非是黑色三连星如此之弱，他们只是因为上次自己糟糕的表现轻敌了，而且他们的机体久战之下也已经伤痕累累，而雷光相对状态更好、性能也更加优异的缘故。 而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盖亚不只是黑色三连星中指挥能力最强的，他同时也是三人中毫无疑问的最强者，相比较过于偏重射击的马修和过于依赖近战的奥尔迪加，远近皆能的盖亚看似万金油，实则最是难缠。 就在李尔警戒着盖亚的时候，盖亚也在想着破局的方法，然而他的心情只是越来越沉重。 机体，毫无疑问是雷光压倒性的优势，盖亚处于绝对的劣势。 武器，虽然雷光拿着热能军刀并没有使用射击武器的意思，但是反过来说，只有扎古机枪的盖亚也没有足够威胁雷光的手段。 而且。。。。。。李尔毫无疑问比上次战斗更强了，而且是质变程度的强。 说到底，李尔本身就不弱，他不但有着优秀的天赋，而且并不吝惜努力，在教导大队时期，作为新人的李尔第一年就保持着大队前三的训练量，黑色三连星总体的训练时间在李尔之上，但平均下来却是大大不如。 除此之外，黑色三连星的另一个优势——在雨海战役中获得的对ms战经验也大大的削减了，李尔上次和他们战斗的时候，不但没有时间适应新的机体，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现在，李尔和雷光的磨合已经完毕，并且论击沉数量已经可以竞争吉翁第一的宝座。 尽管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盖亚仍然没有放弃战斗，他依然在思考胜利的方法。 射击武器没有效果的话，就只能使用热能斧了，想到这里，他抽出了热能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后就是。。。。。。那个是新式武器吗？ 第一次见到热能军刀的盖亚忍不住唾了一口，该死的大少爷。 任何熟悉ms的机师都能轻易地看出，热能军刀比起现在扎古普遍装备的热能斧存在着压倒性的优势。 说到底，热能军刀也好，热能斧也罢，甚至是未来大魔系列的直条热能剑，不加热到一定的程度，无非就是一条未开刃的铁棍而已，对ms和战舰的装甲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相比较仅有斧刃一块有攻击力的热能斧，通体加热型意味着有攻击力的部分更大，而且长度远超热能斧的热能军刀有着更大的攻击范围，这在近战中就是非常大的优势，当然，远高于热能斧的加热面积也就意味着热能军刀的耗能更加巨大，但相比较其优势，这点耗能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若是在自己手里，这当然是可喜的事情，但若是放在对手的手里，就让人高兴不起来了。 但是，虽然己方是完全的劣势，但盖亚也只能奋力一搏，因为不仅是他们黑色三连星的荣耀，俘获雷比尔同样也是他们准备献给姬西莉亚的荣耀。 在停顿了片刻后，盖亚突然对雷光射击，120mm扎古机枪向着雷光的头部显示器开火，盖亚对着雷光的头部进行了数次短点射，子弹朝着雷光的头部飞去，对于弹道非常不稳定的扎古机枪来说，这样的射击足可显示盖亚的射击水平一流。 然而这样的攻击雷光只是一抬手便用盾牌挡下，于此同时，盖亚已经换了个位置，再次对着雷光开火！ 如此重复了几次，李尔也便察觉到了盖亚的意图，尽管他看起来像是随机的更换位置寻找雷光的死角，但是于此同时，他也在一点点的逼近！ 是意识到了除了近战以外别无他法吗？毫无疑问，盖亚的射击并非是为了造成伤害，而是试图让李尔习惯用盾牌防御子弹，瞄准头部的子弹要防御的话必然会遮挡住视野，盖亚打的，就是在逼近到足够距离之后抓住这一瞬间的视野障碍，当李尔意识到盖亚的想法之后，他维持着举起盾剑的姿势，也开始一点点的调整位置。 场面似乎形成了雷光单方面躲避或者承受攻击的样子，但不管是盖亚还是李尔，他们都清楚，胜负并非由这些子弹决定的，而是在双方交汇的瞬间决定的。 如此反复，盖亚已经逼近了相当的距离，在最后一次射击打空了子弹之后，他丢开扎古机枪，举起热能斧就冲了上去。 然而，和此前一样，举着盾牌防守前方的雷光，在其视野被阻挡的瞬间，盖亚的热能斧便向着雷光的身侧砍下，若是砍中，就算是月神钛合金的装甲也无法保护雷光！ 然而就在此时，举着盾牌的雷光突然进行了一次短距加速，雷光冲着盖亚的机体怀里冲去，然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震动使得盖亚的攻击彻底落空，而与此同时，就如同马修那时的重现一样，雷光手上的热能军刀一下就将盖亚机体的头部戳了个对穿，然后就这样斩下了它的脑袋！ 斩下了盖亚的脑袋之后，李尔如法炮制，依序将这台扎古的手脚斩下，最后，他将已经成为人棍的机体一脚踢开，然后举起了军刀大喊：“这是我，是李尔·阿尔克施泰因的胜利！” “欢呼吧，诸君，这不仅是我的胜利，也是诸位的胜利！！” 在所有人的欢呼中，这场发生在鲁姆宙域，直接决定了这场战争走向的战役引来了终结，吉翁军虽不能说全胜，但依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结束了，李尔只觉得一阵阵的疲惫袭了上来。 联邦军确实已经失败，但关键人物雷比尔却成了俘虏，战前的规划不能说完全实现了，接下来局势会如何发展，哲学会应该如何应对。 吉翁军虽然胜利，自己作为吉翁军的一员固然取得极大的战果，但也因为过于巨大的战果和越权行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对自己个人和家庭的影响也无法预料。 还有。。。。。。。还有，还有玛姬，如果真的，真的莱比锡号已经沉没，如果、如果真的，玛姬没能逃出来。。。。。。 连续的战斗，沮丧和突发事件让他疲惫不堪，但无论如何，无论他有多少后悔和‘那个时候如果这样做的话’之类的想法，都已经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李尔感觉眼睛有些胀痛，胸中也堵得好像要吐出来，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流泪的时间，而是仍然习惯性的在思考一个问题——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些问题都必须由他来处理。 不处理的话不行，时间是不等人的。 雷比尔被俘虏到side3之后，大概是不会被处死的，但是也并非全无可能。 该怎么办？ 如果要接受姬西莉亚的条件，那必然要说服老爹接受。 该怎么说服他？ 吉翁和联邦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接下来吉翁会继续进军地球，还是见好就收，满足于现在的版图？ 如果战争并未继续，我们该怎么办？ 。。。。。。 无数的问题向他袭来，就算他意识到玛姬已经不在他身边，他们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了，他知道这里应该痛哭失声，却也无法停止思考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他不禁想起自己在肃清作战之后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为了最终的胜利，就算是要牺牲玛姬、牺牲老爹，牺牲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在所不惜。 他开始觉得，自己并未真的理解这句话有多么的残酷，或许，正是为了惩罚这样的自己，玛姬才会遭受这样的命运？ 不，所谓能操纵命运的是神，而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就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思考，一个劲的自我厌恶。 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操作着机体向后飞去。 064.余波（1） 战役至此，已然收官，而发生在雷比尔面前的小插曲也已经接近了尾声，黄色的扎古虽然是以一敌三，却依然取得了漂亮的胜利。 其中原因有很多，比如黑色三连星无论机体状态还是体力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以及李尔个人技术的进步等等等等，但在并非ms机师的雷比尔眼中，黄色的扎古赢得战斗的根本原因其实是装备的优势。 李尔和黑色三连星的交手并非是长时间的，相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短暂，但这短短的交手，已经足够雷比尔察觉甚至是总结出很多东西。 正如他此前所说，面对将ms作为主要兵器的吉翁军，联邦军‘传统’的大舰队已经被证实是迟钝而且脆弱的，既然如此，雷比尔就必须考虑在已经处于绝对下风的状态下，联邦军该如何对抗甚至是反制吉翁军的ms。 当然，可以迅速实现的手段也是有的，雷比尔已经要求撤退回月神二号后就开始组织要塞防御，开始大规模向地面军征召飞行员重组航空队等等，但长远考虑，能够对抗ms的只有ms。 那么联邦军自己的ms都有些什么要求呢？ 联邦军并非没有类似于ms的武器，正相反，人型机动兵器的设计思想早在宇宙军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多年，在吉翁开发出扎古系列之前，联邦军就已经早早的将rx-75钢坦克系列量产化了，并且联邦军内部的人型机动兵器支持者还顶着压力弄出了rx-77钢加农的设计，并在和扎古相差不远的时候实现了实战试验。 但这两款兵器的表现都堪称糟糕透顶，rx-75号称的高机动性只有在交通便利的地形才能够实现，过于累赘的上半身使得钢坦克在越野中的稳定性极度糟糕，时常发生侧翻事故，除了那两门120mm加农炮的评价还算不错以外，在重力环境下，钢坦克只能充当一个看起来厉害的移动炮台，实战表现甚至不如老式的自行火炮。 最后rx-75的方案以地面军的抗议和拒绝接收告终，因为宇宙军的挤压军费严重不足的地面军选择将经费投入到对61式坦克的进一步改进中，为数不多的钢坦克初期型号全部被扔给了殖民地驻留军，因为只有在全部都是交通便利的宇宙殖民地中，钢坦克才能够发挥出宣传中的机动力。 至于rx-77就更不必说了，在月面雨海战役（或者说冲突）中，rx-77僵硬而糟糕的表现直接让联邦军内部的人型机动兵器支持者们丧失了最后的话语权，其后的人形兵器开发计划（联邦军内部代号为v计划）也因为这糟糕的表现和米诺夫斯基博士的死亡而搁浅。 因为这种种缘故，联邦军内部除了对吉翁ms的那份充满想当然的评估报告以外，对于ms、或者说人型机动兵器的定位并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在联邦军自己的人形兵器开发计划中，ms也并非是作为部队主力，而是作为舰队的护航者存在的，要让联邦军的幕僚部门提出ms对抗ms的要求，未免也太过难为他们了，在此战之前，就算是雷比尔自己也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 但现在，在亲眼目睹了一场ms之间的对抗后，雷比尔对于联邦军自己的ms应该有怎样的要求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首先是武器，虽然在战前联邦军并未关注过ms这种在他们看来不成熟甚至算是可笑的兵器，但作为联邦军的掌舵人，就算是雷比尔不看好的武器，他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吉翁毕竟是联邦军最大的敌人，他们普遍装备的兵器雷比尔不可能没有基本的认识，随着吉翁军大规模列装扎古，扎古的详细参数和相关技术且不提，扎古的基本状况不可能瞒过有心人，所以雷比尔其实是清楚扎古的大致状况的。 在扎古的武器装备中，存在着一个很奇妙的装备——热能斧。 在现代战争中，军事装备的设计理念是在尽可能远的位置上，以尽可能精准的远程射击消灭目标，即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一理念从人类发明火药燃气兵器——火枪之后就没有改变，不管是西历时代的外科手术打击，或者是宇宙世纪的舰队齐射，本质上都是这一理念的延伸，就算因为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出现，诸如导弹之类已经相当成熟的精确制导武器失去了作用，但联邦军也只是考虑如何避免敌军机动单位逼近的同时充分发挥战舰的火力，自然，吉翁大量装备纯粹是为了近战服务的热能斧对于联邦军来说简直无法理解。 在联邦军的内部评估报告里，将吉翁军ms的性能评价的一无是处，而热能斧的存在正是联邦军情报部门的主要黑点之一，这种近战武器被成为‘意义不明，愚蠢落伍的中世纪武器’，当然，总的来说这个观点并没有错误，人类的军事理念一直是向着‘我打的到你，你打不到我’的方向发展的，雷比尔也不认为这个观点错误。 但必须考虑的是，热能斧作为近战兵器在现存的战场环境下，虽然落伍，但却是有其存在的价值的，就像是地面军有各种导弹飞机，但依然给士兵们装备了手枪和刺刀一样。 它确实有用。 尽管吉翁方的ms主要用来对舰的武器也是火箭炮之类的远程兵器，但雷比尔也不止一次看过扎古是如何顶着战舰的防空火力，用斧头在近距离将那些无法瞄准目标的炮台一个个拆除。 而且近战武器最主要的用武之地并非是对舰，而是用在ms的对抗之中，就像雷比尔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雷光和黑色三连星的对抗中，射击武器几乎没有发挥太大的用处，真正决定了最后胜负的，其实是近战武器。 当然，这场战斗中存在的方方面面的因素，比如黑色三连星的扎古机枪对雷光的装甲没有太大的威胁，能够造成严重破坏的火箭炮已经消耗殆尽，雷光的高机动力让黑色三连星难以拉开距离放风筝等等等等。 但雷比尔不能不注意到近战武器在ms战中的巨大优点，它是如同刺刀一样，将弹药消耗殆尽的士兵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决定胜负，拥有强大破坏力、一锤定音的武器。 而热能军刀对热能斧的战斗也让雷比尔对于联邦军ms近战兵器的要求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它必须比吉翁普遍装备的热能斧攻击距离要长，但又不能是长枪这样只有点杀伤能力的长兵器、必须有足够的伤害面积。 那就是刀或者是剑，具体是仿照吉翁的热能兵器还是另起炉灶，这就不是雷比尔需要关心的了，他的任务是提出标准和要求，可不是亲自参加科研，他下达命令，然后联邦军的装备研究部门提交成果，仅此而已。 然后是射击兵器，雷比尔注意到了扎古机枪存在的一个特点，相比较它的口径（120mm），它的威力实在是太小了，而且扎古机枪的弹道特别的飘，甚至很难完成一次精确的点射，若说看到它的表现雷比尔联想到了什么，那必然不是机枪，而是掷弹筒，或者是无后坐力炮。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正如此前所说，ambac机动除了手脚运动以外，非常依赖于机体各处的姿态制御喷嘴，而这些姿态制御喷嘴为了精确控制其出力绝算不上巨大，如果ms射击武器的后坐力太过巨大，别说在宇宙空间中实现精确射击，就连控制自己的移动都会受到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吉翁军只能妥协选择了现在列装的扎古机枪，它各方面都不能说是什么优秀的武器，但底蕴不足的吉翁军却也别无选择。 射击兵器，它必须能够在宇宙中实现精确的射击且不影响机体本身的机动，它必须有足够的威力以威胁吉翁ms甚至是战舰的装甲。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吉翁作为ms先进国家尚且无力解决的问题，联邦军连ms都没有的，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雷比尔很快就联想到了解决的手段。 即是小型化的米加粒子武器。 联邦军虽然在ms的研究上滞后，但并不意味着它的科研能力会比吉翁要低，相反，在诸多基础学科，在武器设计等多方面上，联邦的潜力远远超过建军不过十年的吉翁军。 举个例子，比如冶金，联邦军的月神钛合金直到现在吉翁都无法仿制，就算搞到了合金配方，吉翁也无法将之量产。 而米加粒子武器的小型化，在吉翁相关研究遥遥无期的此刻，联邦军已经进入实战验证状态，当然，联邦军研究小型化米加粒子武器并不是为了ms准备的，而是为了替换现存的小口径实弹武器比如近防炮，坦克的主炮等等，但相关的研究已经成熟，只需要变通一下装备在ms上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以米加粒子武器作为ms的主要武装。。。。。。雷比尔将这条意见记录在案，他面前的建议书已经接近尾声，尽管他不认为自己在接下来的俘虏生涯中会受到生命威胁，但他同样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回到地球。 因此，他必须将自己对于这次战役所有的心得和感想，以及对联邦军下一步对抗吉翁的行动全部做成建议书，希望他的继任者可以继承这份。。。。。。遗产。 他写着写着，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地球的景色，不禁有些惆怅，但这份惆怅很快就被他抛开。 处了对于武器的标准，还有什么呢？他停顿了一下，对了，还有盾牌，那台黄色扎古的盾牌发挥了相当的作用，有效的保护了黄色扎古的脆弱部分。 但或许还太小了一点，至少要能够遮挡住躯干部分，而且必须能够承受吉翁扎古机枪的射击，这么说来的话，那台黄色机体的装甲感觉也有些不对劲，它的强度明显比其它的扎古来得更加优越。。。。。。 雷比尔全心沉浸在思考中，他的话语并没有虚假，他无疑是真的觉得，联邦的反击是从此时、此地开始的，他对此深信不疑，并且也尽可能的为之添砖加瓦。 哪怕他已经有了无法再次看见地球景色的觉悟。 也是如此。 就在雷比尔将这些内容全部归纳完毕之后，此前劝说他离开的联邦军官也适时的开口说道：“阁下，收到了来自撤离舰队的通讯请求，这个识别号码是。。。。。。。是辅助舰队的。” 辅助舰队？雷比尔楞了一下，作为距离主战场最遥远，而是被雷比尔要求优先撤退的舰队，此刻的辅助舰队早已经加速到扎古无法赶上的速度了，尽管趁火打劫的吉翁舰队想要也想要追击，但这领先一步的优势就意味着辅助舰队事实上已经脱离了战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雷比尔刚刚从思考中归来的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此刻残存的联邦舰队应该做的是撒丫子跑的越远越好。 接下来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接通通讯之后，出现在屏幕上的并不是别人。 是卡宁甘。 卡宁甘的脑袋上扎着厚厚的白布，想来在安纳克号上摔的那一下让他也不好过，他此刻看起来有些糟糕，身上的衬衣显得皱巴巴的，而军官外套则如同风衣一样随意的披在身上。 他的脸色苍白，眼圈黑沉到有些发青的感觉，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这疲惫邋遢的形象让习惯了老友一丝不苟、严谨到甚至刻板形象的雷比尔不由有些好笑。 或许是他无意中将这态度表现了出来，这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卡宁甘怒火中烧。 “约翰！！”卡宁甘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但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雷比尔的被俘已成定局，他什么也无法做到，撤退的舰队需要重整，而月神二号和低轨道也需要残存的联邦舰队防御，他不是白痴，也不是会被感情冲晕头脑的愚妄之人。 他清楚，他没有救回雷比尔的手段，这种感觉让他的愤怒被憋在了胸口，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他没有过多纠缠这件事情，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后悔和纠结也毫无意义，他必须和雷比尔交换意见，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的应对方法。 率先打破沉默的却是雷比尔：“罗德，宇宙军就交给你们了。” “。。。。。。”卡宁甘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作为雷比尔的心腹，在雷比尔被俘的现在，他必须肩负起责任，这不只是他的责任，也是提安姆、高云等所有雷比尔一派将校的责任。 但是他该怎么做呢？ 过去他一直是雷比尔的左右手，对于宇宙军将要面临的窘境和严酷的考验有着清醒的认识，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肩负起这个责任，毕竟，所谓的左右手是辅佐雷比尔这个大脑的，如今他变成了拿主意的人，这不禁让他产生了一丝茫然和畏怯。 他的脑袋还因为之前的撞击隐隐作痛，就算思考也找不到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面对怅然若失的卡宁甘，雷比尔直接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酷的说道：“你们必须负起责任，宇宙军的，不，联邦的命运取决于你们的应对。” “因为我的失败。。。。。。”雷比尔话音未落就被卡宁甘打断。 “这不是你个人的失败，约翰！你没必要一个人背起责任。” 卡宁甘的眼中充满了不满，但对此雷比尔只是淡淡的说道。 “是的，这不是我个人的失败，而是宇宙军全体，甚至是整个联邦的失败。” “宇宙军本应该意识到大舰队并不是正确的建军方向，但自我开始到每个参谋，没有人意识到这点，或者说意识到的人的意见并没有得到重视，”雷比尔冷淡的说着：“而联邦本应该更灵活的处理side3的问题，用政治手段遏制吉翁的武力发展。” “但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我是宇宙军的总司令，我推动这场战争，乐见其成，所以不管实际上我应该背负多少责任，在所有人看来，我必须负全责。” “。。。。。。”卡宁甘陷入了沉默，他知道雷比尔说的是事实，惨痛的失败必须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承担责任，而雷比尔就是最好的人选，地球遭受的灾难，联邦宇宙军的失败，除了雷比尔，没有人有足够的分量承担起这个责任。 更别说雷比尔本人还被俘虏了，他无法为自己辩解，没有比这更好的替罪羊了。 “总之，因为这次的失败，宇宙军的境地很危险，罗德，”雷比尔严肃的说道：“在到达吉翁之前，我无法预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会选择乘胜追击继续战争，还是会选择就此胁迫联邦和谈，我不清楚他们进一步的动向。” “虽然我个人倾向于吉翁会进一步扩大战争。。。。。。”雷比尔沉吟了片刻：“但无论如何，罗德，你们必须保住宇宙军，不能让那些政客解散宇宙军！” 卡宁甘明白雷比尔的意思，若是吉翁选择扩大战争，联邦就需要宇宙军进行防御以至未来必然会开始的反攻，若是吉翁选择和谈而联邦屈服，也需要宇宙军保持威慑。 “这很不容易，但是你们必须做到，明白吗？” “。。。。。。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的。”卡宁甘沉着的说着。 “光是尽力是不够的，罗德，必须·保住·宇宙军！”雷比尔说道。 “。。。。。。”卡宁甘只觉得有些窒息，沉重的压力让他意识到了，雷比尔无法再为宇宙军提供庇护的事实。 尽管很多人觉得，雷比尔是因宇宙军而获得了现在的地位，但卡宁甘当然清楚，事实上雷比尔在取得了现在的地位的同时，一直在为宇宙军保驾护航。 而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宇宙军必须在没有雷比尔的情况下披荆斩棘、继续前进。 令人窒息。 “。。。。。。我该怎么做呢？”卡宁甘并非对雷比尔询问，只是下意识的自言自语。 雷比尔略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开口说道：“接下来的关键，是月神二号。” “不论接下来吉翁是准备和谈还是持续作战，他们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月神二号，”雷比尔说道，他知道自己说的内容其实卡宁甘也明白，但此刻他还是缓缓地说着，目的不是为了告诉卡宁甘怎么做，而是为了提醒他，这些事情必须由他来做：“失去了月神二号，联邦在宇宙就只剩下side7一处据点，但是side7是殖民卫星而非月神二号这样的行星要塞，如果月神沦陷，那么side7必然无法幸免，我军舰队就会面临在宇宙中没有任何据点的窘境，吉翁将会完全掌握制宇权，进而威逼低轨道！” “只要掌握了月神要塞，吉翁进可攻击地表，退可防守月神要塞，整个地球将被完全封锁，联邦先天就会退缩上三分，吉翁便立于不败之地，联邦就算能够重建大舰队，也无法一面将舰队打上宇宙一面和据守低轨道的吉翁舰队交战，吉翁的战舰和ms会像打野鸭一样把我们的战舰在半空中击落！” “吉翁会趁着我军战败的时机，全力进攻月神二号，你们必须重组残余的舰队，然后守住要塞！” “重组舰队可以交给提安姆，但是月神的防御，我就全权交给你了，罗德！” “我？我根本没有主持一方的经验！！” “就算没有，你也必须上，罗德，”雷比尔冷冷的说道：“原本华肯才是最佳人选——月神二号的防御体系本来就是他一手构筑的，但他已经死了。” “提安姆必须重组舰队，没有空闲做这件事，其它的人你还能想出谁来？” “我们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你不行也得行，罗德！” “我行就足够了吗？这样就足够了！？”卡宁甘内心焦虑，皮肤也感到了一阵燥热的痕痒，此时他的头皮上也感觉仿佛有蚂蚁在不断的穿行，这种异状来自于他的茫然无力，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终究他不是雷比尔这样的领袖，他是个优秀、不，应该说卓越的幕僚和参谋，但必须自行主持大局的情况，这还是头一遭，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规划，理智和冷静，都存在一个前提。 那就是雷比尔的存在，而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那就是你需要考虑的了，罗德尼·卡宁甘准将！”雷比尔严厉的说到：“我是个被俘虏的败军之将，你难道指望我从side3给你拍电报，告诉你该如何组织防御吗？” 卡宁甘脸色铁青，沉得几乎要滴出青色的水来。 片刻后，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不，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月神二号的。” “那就好，”雷比尔说道：“我就指望你了，罗德。” “还有，我这里有一份对于我军ms开发的建议书，”雷比尔脸色轻松，就好像交出了什么重担一样：“我们也必须尽快组建自己的ms部队，我要求重点保护战斗机飞行员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好的，我会将这转交给高云，”卡宁甘点点头说道：“还有。。。。。。我会想办法尽快组织对你的救援。” “这个可以先不急，你将注意力集中在月神二号上，我的性命不太可能有危险，”雷比尔干脆的说道：“就当我是去度假好了。” 说着，他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没错，度假，老朋友，我感觉这很像是个久违的假期，不用去考虑斗争的问题——当然，我考虑了也没用，只需要享受一下美食和读书，并且等待转机。” “我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一切了？” 雷比尔轻松地说道，他真的抱着度假的想法，毕竟这可以转变心情，而且他明白，此刻他已身不由己，担心也没用，他自然不是会为无法挽回的事情担忧的愚妄之人。 但在卡宁甘眼中或许未必，他全身心的沉浸在使命和负担之中，便将雷比尔的表现视为对自己的宽慰。 就在此时，一道从公共频道传来的通讯被接通了，通讯的另一头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声： 【这里是吉翁公国国防军，贵军已经被我军俘虏，请配合缴械，不要做出无意义的敌对举措。】 “看来到时间了，罗德，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说完，雷比尔不等卡宁甘回话便切断了通讯。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望向了窗外的那台黄色扎古。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服从命运的裁决了。 【请问，里面的这位，是雷比尔将军吗？】 “是的，我就是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联邦宇宙军中将。” 【那我需要向贵方宣告，贵方已经被我军俘虏，请不要做无谓的。。。。。。】 他话语未落便被打断，只见雷比尔说道：“我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你抓住我了，恭喜你，这位。。。。。。我要怎么称呼你？” 通讯器对面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我是李尔·沃尔夫冈·阿尔克斯泰因中尉。】 “阿尔克斯泰因中尉？我记住了，”雷比尔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上路吧。” “去吉翁。” 雷比尔说道，眼神中却是怎么也无法与度假挂钩的寒光。 065.余波（2） “好厉害。。。。。。” “多兹鲁哥哥，还有姬西莉亚姐姐，基连大哥！” “实在是太厉害了！！” 现在是雷比尔确认被俘后的一个小时后，这个消息通过穿梭机进行了转接，然后传到了这里，虽然具体的战报尚未整理完毕，但胜利的消息和大略的过程，却已经有不少人得知。 一个年轻人正在原地略显神经症的转圈，并且不断的配上狂热又带着莫名情绪台词的，不是别人，正是吉翁乃至整个人类社会中最大的富二代。 其名为卡尔玛·扎比，吉翁公王德金·索多·扎比的末子，吉翁总帅基连、突击机动军司令姬西莉亚以及宇宙攻击军司令多兹鲁的弟弟。 他此刻和自己的父亲共处一室，位于战场之外的格瓦金级战列舰首舰，吉翁国防军总旗舰‘伟大德金’号的情报室里。 在这个奢华而且夸张到足够举办足球赛的房间里，除了卡尔玛和德金以外，就只有寥寥几个参谋人员，而卡尔玛也没有如同平时一般刻意的作出冷静从容的姿态，而是一副完全无法按耐住自己心情的模样。 “父亲，大获全胜，是我们的大获全胜啊！” 卡尔玛的内心此刻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和所有爱国的年轻人一样，为了吉翁的胜利欢欣鼓舞，就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天然的为了自己祖国胜利的消息而欢呼，通常不会理会这胜利所意味着的代价或是真正的缘由。 但另一方面，他的心中又充满了嫉妒的心情，他嫉妒作为军人参加了战斗的夏亚和李尔，嫉妒他们可以在战场上为了吉翁杀敌，嫉妒多兹鲁和姬西莉亚可以指挥如此恢弘的战役。 他甚至有些嫉妒一力主战的基连，嫉妒这个年龄比他大上不少的哥哥在世界舞台上的地位。 这并非什么需要羞耻的事情，卡尔玛的这份不满足和嫉妒并不意味着他会讽刺或者排挤别人，正相反，这个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比起来显得太过正直的年轻人想的不是要如何打击成功的人，而是要如何努力变得比他们还要成功。 这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就像是子女憧憬自己的父辈，想要达到、甚至是超过他们的成就一样，事实上，若是卡尔玛一直怀抱着这份诚挚的热情，就算他的才能并非特别出众，恐怕也会成为这个时代屈指可数的伟人吧。 卡尔玛内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份嫉妒，觉得这嫉妒是不对的，但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进而对自己产生了微微的厌恶，半是因为这份嫉妒，半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无所作为的自己。 他不禁开始有些急躁，脚步也开始不自觉的用力起来，在这个空旷而寂静的空间中，他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果然我不应该去当什么参谋，就算是当个普通的士官，也应该申请调到战舰上去才对！” “不、不！我应该去当个ms驾驶员，就和夏亚和李尔一样，李尔当时去教导大队的时候我就应该。。。。。。不，我应该主动要求去才对！” “结果我只能在这里看他们大显身手，该死！！” 卡尔玛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对这个平时自矜身份，总是要求自己方方面面的言行举止都要出众，以至于显得有些矫揉造作的年轻人来说是罕见的，就算是在士官军校时代，面对竞争对手兼友人的夏亚和李尔，他也从未用过如此的语气。 “别说脏话！” 然而就在卡尔玛喃喃自语（尽管他的声音已经比普通说话还要高了）的时候，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卡尔玛不禁吓得一哆嗦，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谁的面前。 打断他说话的人，或者说能够用这种教训的语气和卡尔玛说话的人全世界也只有一个。 便是他的父亲，吉翁公王德金·索多·扎比。 “我就不该让你去读军校，看看你，读完军校回来都变成什么德行了！” 德金严厉的说道，他本来就不愿意卡尔玛成为一个军人，他甚至不愿意卡尔玛掺和进政治里，对他而言，他更愿意卡尔玛成为一个学者或者作家，这也是这个垂暮老人对于子女的感情。 不过他也明白卡尔玛是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的，他是德金的末子，也是最受宠爱，最受人民欢迎的扎比，一味的远离不但不能够保护卡尔玛，反而会让卡尔玛在他死后不得善终，因此他才忍疼让卡尔玛成为一个军人。 但此刻，他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后悔，让卡尔玛走上了军人之路，要说原因的话，毫无疑问，就是他眼前的这场战争。 远离战场的伟大德金号难以第一时间收到前线的情报，他现在能看到的，也只有短短数百字对战役的总结，但纸面上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使得他心里发寒。 联邦军方面，约翰·艾伯拉罕·雷比尔将军被俘，自旗舰安纳克号以下，超过八成的战舰被摧毁，联邦军败兵的生还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而为了取得这个胜利，吉翁军方面付出的代价也不能说是轻微，虽然在此战中吉翁军的战舰几乎没有受到损害，但与之相对的，却是ms部队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战损，大量的机师在此战中阵亡，吉翁军累积下来能够驾驶军用战斗载具的人才元气大伤。 德金不敢想象，如果卡尔玛也是一名ms机师，只有50%生还可能的情况，那对这个老人来说实在太过残酷，就算是德金这样的独裁者、这样不值得同情的政客。 也确实太过残酷了。 尽管真正被残酷对待，是那些确实战死了的士兵的家人。 德金并非没有见过血的和平羔羊，正相反，他和戴肯可不是仅仅是用温和的演讲和选举上位的，但真正的大规模战争还是让他不禁颤抖。 他身边的私人医生以为他是犯了低血糖，赶忙上前想要做些什么，却被德金粗暴的一把推开，这个倒霉的医生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后被卫兵架走，而德金则置若罔闻，他瞪着明显畏缩的卡尔玛重重的顿了一下手里的金属手杖。 “咚！！！！”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让卡尔玛汗毛倒竖，两股战战，但是刚刚从前线捷报获得的热血和骨气让他还不至于太过丢人，总算是脸颊滚烫，额头发晕的站在原地。 “你虽然是个军人，但在那之前先是我们扎比家的儿子！”德金愤怒的说道，他对于卡尔玛那种为了国家捐躯也无妨的热情感到恼火，这种热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浑然不顾吉翁政府自己也是大力鼓动这种热情的。 大概是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自家的孩子比金贵吧，德金希望有可能的话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套，但是唯独自家的人不要相信。 “你不是可以冲在最前面，随便死了都无妨的男人，你要明白自己身份！”德金不顾身边的卫兵之类的存在，如此说道。 “等。。。。。。请等一下，父亲，您这么说太过分了！”卡尔玛原本唯唯诺诺，但是此刻却鼓起勇气反驳道：“说牺牲的将士们死了也无妨，这种话。。。。。。” “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似乎也是反应过来年轻气盛的卡尔玛是不可能爽快的接受自己的看法，德金缓和了一下语气，用上了另一种说辞：“你是扎比家的男子汉，有更重要的责任。” “你以为上了两天军校，就算是会打仗了吗？” “你还年轻得很呢，你知道什么叫做战争是为政治服务的吗？” “就想着要打打打，连自己也要上战场，整个人搞得和多兹鲁那个蠢货一样！” “我知道他是你的校长，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去他手下念书！” 他说话的时候明明是对着卡尔马的，语气中也是在训斥卡尔玛，但给人的却是在跟别人说话的感觉，他用着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却像是在发泄屈辱和不满。 其间有着大量的不安，或许还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嫉妒和厌恶。 混在一起如同烧焦的八宝粥一样，混乱而散发着焦糊的臭味。 他说完之后，不等卡尔玛回话，便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心腹，强行中断了话题，他对心腹说道：“通知前线，一定要好好的照顾雷比尔将军，务必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随后，他又像是不放心一样加重语气说道：“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让他活着！” 他说辞间不知道蕴含着怎样的感情，但却一副觉得雷比尔的生命安全受到谁的威胁的样子。 心腹领命离开，而德金皱起眉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他紧缩的眉头和反复重复着‘攥紧’‘松开’‘攥紧’‘松开’的手掌，显然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场面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卡尔玛自言自语的样子，但这次打破沉默的却是卡尔玛。 卡尔玛一脸畏怯，但却又像是鼓起勇气一样开口说道：“父、父亲，我有一个请求。” 他本能的挺直了背，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一丝汗水。 “嗯？什么事情？”沉溺于自身想法的德金没有注意到卡尔玛的状态，随口回答道。 “父亲，这次战役之后，能够将我调到一线部队吗？”卡尔玛脸色僵硬的说着，眼中全是憧憬。 “我也是吉翁的军人，一定能——” “嗯。”德金随口应到，这本是没有意义的台词而已，只是表示我知道了之类，当事人明显没有认真听的单字，但听到卡尔玛耳中，却仿佛是天籁之音。 “您、您同意了吗！？”本来已经有被拒绝心理准备的卡尔玛顿时惊喜的大声说道。 此时德金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然后又是重重的顿了一下手杖：“不行！！” “我刚才说的话你全部都没有听见吗，我说了，你不是普通的身份！” “但是父亲，我也是吉翁的军人！” 卡尔玛脸色委屈，甚至有些哽咽的大声说道：“我也是个军人啊！！” “那又怎样，难道你现在不是军人吗？”德金被卡尔玛说的话弄得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卡尔玛的意思。 “我只是挂了个军人的名头而已，这场战争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卡尔玛大声说道。 “我只是在办公室里翻了翻作战计划，然后在战斗的时候远远地坐在这条船上而已！” “我的朋友们都去了第一线战斗，而我却无所作为，这让我要怎么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 “父亲，请让我去吧！就算是一点点也好，我不想被他们抛下啊！！” 卡尔玛在说道‘他们’的时候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人名，但是语气中的友情，那种不甘愿被朋友越跑越远的恐惧和羡慕却也暴露无遗。 虽然那些被他视为朋友的人，有没有真的抱着同样的友情是个令人疑惑的问题。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剩下的肯定还有些战斗，这是我最后参加的机会了。。。。。。” 卡尔玛焦急的几乎眼泪都掉下来了，在他眼里，战争已然以吉翁的全胜告终，联邦已经无力再战，只能屈膝乞求和平，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镇压不服者的小战斗而已，若是此刻不参与进去，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参战的机会了，不只是这次没有，未来或许永远也不会再有。 然而对于他的焦急，德金只是冷冷的说道： “战争已经结束？”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自身置于什么虚无飘渺的地方，从云端说话一般。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永远也不会让你上战场。” “您说什么，父亲？”卡尔玛茫然的反问道。 “我说，战争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如果是我反而要庆幸。” 基连。。。。。。你会怎么做呢？ 虽然是自己的长子，但德金已经完全不了解，更别说掌控基连了，他对基连接下来要怎么做一无所知。 若是就此议和还好，这也是德金最想要见到的情况，吉翁获得了独立之后最大的胜利，也没有滑向自己最不想要见到的战争泥潭。 一切都很完美。 怕的就是，对基连来说，这场大胜不过只是战争的开始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德金就必须考虑该如何阻止战争的进一步扩大，不，应该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而不是等基连公开决定后再匆忙应对。 德金对着卡尔玛颤动着嘴皮解释着，然而他似乎并没有发现。 自己只是张着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066.余波（3） 这里是大西洋沿岸，西非地区，位于此地的塞内加尔共和国首都达喀尔，正是现在名义上的地球联邦首都。 选择这里作为联邦首都似乎有些奇怪，毕竟这个世界线和李尔原本的世界线并无不同，世界上九成的最不发达国家位于这片大陆，除了贫穷、疾病、落后、愚昧之外，非洲什么都没有。 而且因为这个世界上g3大国之间的合作远比李尔原本的世界要广泛，非洲遭受的资源掠夺也因此更甚，尽管在地球联邦成立后，出于对联邦体面的妥协，以及新剥削对象——宇宙殖民地的出现，这种掠夺稍微有所好转，但总的来说，非洲不过是一块文明的荒漠。 尽管达喀尔作为塞内加尔共和国首都，佛得角重镇，同时也是大西洋贸易的节点，无疑是非洲最重要的几个城市之一，人口和城建在非洲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是可圈可点，但说实在的，再怎么可圈可点，也不过是非洲的城市而已，在李尔的世界线里，若是没有达喀尔荒漠汽车拉力赛，几乎没有多少人听说过这个城市，而这个城市所在的国家塞内加尔，属于那些最没有名气的国家，直至高中之前，笔者依然经常把这里和塞维利亚、塞尔维亚之类的地方混淆。 相比较纽约、伦敦、上海、巴黎、东京。。。。。。这些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市，达喀尔说是小城市都太过抬举了，常住人口连百万都不到，在考虑这里是否能够发挥联邦首都的职能之前，应该说，这里是否能够支撑得起庞大的联邦政府，能否为联邦政府提供基础服务。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达喀尔刚被确定为联邦首都的时候，这里连先期人员的食宿都无法确保，几十万营建城市的人日常所食都要从欧洲或者北美东海岸运过来，而承包了食品贸易的正是前文有出现过的卡特尔组织‘农产协会’。 总的来说，这里绝不是适合当做首都的地方，就算是联邦建国79年的现在，达喀尔的人口也才堪堪超过300万，并且一应生活物资都需要从其它大洲调运，每年光是维持达喀尔的运作，联邦政府就要补贴数千亿（注一）联邦通用货币，这笔钱加起来已经能够造出半支联邦主力舰队，却就这样被当做‘燃料’烧进了达喀尔的荒漠里。 听起来有点愚蠢过头了不是吗？ 但是纵观联邦建立的历程，就会知道，定都达喀尔并非是愚蠢之举，而是为了平衡各方——主要是g3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而这笔夸张的补贴，更是所谓‘必要’的支出。 所有人都知道首都附近地区的优势会有多么巨大，优先的供给、更多的补贴、优惠的政策，对人民来说这里是机会之地，而对于地方政府来说，也能更好地影响中央决策倾向于本地。 那句‘天子脚下’可不是说着玩的，首都的老百姓比外地的老百姓高人一等，这可不仅仅是心态上的高贵，而是事实上就是占有更多资源的高贵。 比如说某京城，我说的是东京，所以你们别想歪了，光是教育一项就不知道比其它地区的人多享受多少优惠，日本一半以上的知名高等学府位于东京。 既然有那么多好处，自然人人都想要联邦首都位于自己的领土上，北美提议，可以效仿联合国一样，将总部定在纽约，毕竟联邦本身就是联合国进一步的延伸，那么将纽约落实也是一种向历史致敬——至少北美人是这样想的。 一项和北美对着干的东亚当然不乐意，不过他们吃相没有北美人难看，没有提议设在广州或者是上海，他们觉得，反正联邦首都不可能花落自家，北美和欧洲同根同源，不可能坐视黄种人占便宜，于是干脆提议，将联邦首都定在东京，虽然日本亲西方而和东亚的关系很糟糕，但至少在自家门口，看着也放心。 欧洲因为本身就是个松散的邦联国家，在吵了半天后，一口气提出了三个地点，美其名曰‘以供联邦政府选择，不管是哪个城市，都必然会坚决拥护联邦政府’，然而仔细看看他们提出这三个位置经历的心路历程，就知道他们提出这三个地点绝没任何拥护联邦政府的主观因素。 最早的提案是德国人提出的，他们推荐了欧洲联合议会所在地—斯特拉斯堡，至于为什么选这里，理由很简单，斯特拉斯堡虽然是法国领土，但在历史上长时间属于德国，文化上也和德国亲近，语言也共通，他们和东亚的思路一样，反正联邦首都也不能深入中欧，那不如放在自个家门口，看着也高兴不是。 这个提案法国人表示支持，毕竟斯特拉斯堡是法国领土，但是此时英国人不乐意了，这个孤悬海外的前·世界霸主从没有把自己当成欧洲人，虽然现在勉为其难加入了欧洲联合，但当初欧洲联合定都的时候，英国可还没有加入呢，而既然现在加入了，号称欧洲搅屎棍的英国自然不可能坐视联邦首都定都欧洲大陆。 于是英国人拉上了北美的大表哥，然后提出了一个新提案，定都贝尔法斯特。 这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贝尔法斯特虽然是北爱尔兰重要的港口城市，但是人口仅有60万，也从未成为过重要的政治中心，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成为联邦首都的潜力。 但是这个提案却得到了北美的支持，除了和英国的血缘关系之外，还在于贝尔法斯特是面向大西洋，和北美东海岸关系紧密的城市，北美的考虑是如果纽约无法成为联邦首都，那么多一个支持对象就多一分优势。 欧洲最重要的三个大国意见完全不统一，其它的小国，比如瑞典提议斯德哥尔摩之类的不靠谱提议自然无需再提，随着争吵的延续，法国向英国做出了妥协，开始支持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也是原欧洲联合理事会所在地，是和英国仅有英吉利海峡一海之隔的城市。 但这下德国人又不愿意了，布鲁塞尔说的可是法语和荷兰语，这是要把德意志边缘化吗？ 绝对不行！ 。。。。。。 欧洲的情况如此，g3之间的情况也可以进而了解，具体过程大家可以参考欧盟议会在斯特拉斯堡、理事会却在布鲁塞尔，美国先是建都费城，却又迁都华盛顿的历史。 在这种吵闹之中，地球联邦的第一任元首，当时还是议员的里卡多·马瑟纳斯则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地球联邦的首都，不放在东亚、北美、西欧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以扶助落后地区的堂皇大义为名，建议将地点选在非洲，而g3的高层也不是傻子（至少比那些小破国家强得多），知道这样吵下去永远也得不出结果，既然联邦首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老对手头上，也便退让了一步。 但是作为交换，原本要放在联邦首都的很大一部分职权部门迁移到了各国所提议的城市，作为支持里卡多提议的交换，联邦货币储备发行机构和经济理事会迁移到了上海，安全理事会迁移到了纽约，并且新成立的联邦军总部定在了距离北美最近的南美，联邦军随后决定在查布罗的原始丛林里建造一个完整的地下基地，而作为执行机构的文官们搬迁到了贝尔法斯特，作为代价，英国承诺支持德法两国的欧洲一体化议案，统一的身份证件、联通的铁道公路等等，并逐年增加欧洲联合的投入，每年增加2%的经费，直至抵达全部经费的50%。 而最后留在喀布尔的，只剩下联邦名义上的最高权力机关——联邦议会。 说实在的，联邦议会说重要也重要，这个议会并不只是名义上而无实际权力的议会，由各加盟国代表组成的地球联邦全体会议享有确实的立法权和监督权，各个理事会和地球联邦军参谋长联席会议无法无视议会的意见。 但要说不重要，也确实不重要，地球联邦和联合国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可不是一个国家一票，就算人口只有堪堪数百万的小破国家都能参与投票，地球联邦的大义是人类统一，为了确保这项权利不会如同过去的联合国投票一样流于形式，地球联邦选择的是对g3压倒性有利的按人口分配票数，这意味着只要g3之间达成了一致，议会表决根本没有任何悬念，这对人口稀少的小国家来说当然是不利的，但在g3为骨干的地球联邦军的武力，和压倒性的国力面前，小国家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当然，就算在g3中，东亚的人口也相当于欧洲和北美之和，为了平衡力量，联邦议会之外还有仅有g3组成的联邦议会常务理事会，欧洲和北美又有两票对一票的优势，这里不提。 总的来说，联邦议会说不上一团乱麻形同某立委，相对来说甚至比欧洲联合的全体议会更加的秩序井然。 所以在这里，像是这样吵成一团，甚至有人试图动手动脚被警卫阻止的情况实属罕见，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在联邦建国时，将耶路撒冷判给了以色列的时候，中东清教国家的各个代表试图手撕以色列代表，还有某国代表枪杀以色列代表不成最终饮弹自尽的逸闻。 而现在的状态，似乎比当年的状况还要糟糕。 产生了这样感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地球联邦军后勤部门的负责人，这次作为联邦军代表参加这次紧急全体会议的高布大将。 【各位代表请注意会场秩序，请回到你们的座位上——】 现任地球联邦议会的议长，一个出身于北欧小国的倒霉蛋拼命地试图维持会场纪律，他声嘶力竭却又没人理会的样子，让高布也不禁感到了一阵怜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泰国的代表如是说道，而其他东南亚国家的代表也紧随其后。 “这么惨的败仗，连雷比尔本人也被俘虏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越南代表搭腔说道。 “平时人五人六的这么嚣张，让我国出宇宙开发维持经费的时候倒是很爽快，关键时刻却没有保护好我国，我国是出于对联邦的信任才同意承担经费的，这样一来，我国必须重新考虑承担联邦经费的问题——不只是宇宙军的经费，星外开发还有喀布尔的维护费用，都要重新考虑才是！”随后起来的却是柬埔寨的代表。 和吉翁方面的速度相差仿佛，联邦方面也没有比德金等人迟上多少，便收到宇宙军战败的消息，随后联邦在进行g3碰头之后迅速召开了全体议会紧急会议，然后便是这混乱的一幕。 【有什么问题一个个来说，不要影响其它人的发言——】 议长依然试图维持秩序，但高布觉得那些发起抗议的代表眼中根本没有议长的存在，他们脸向着议长所在的演讲台，眼睛却是盯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g3代表。 “现在宇宙军已经战败，下一步要怎么做，要抵抗，还是要向吉翁议和，到现在连个意向都没有吗？”提起战争是否继续问题的，却是智利的代表，对于就在南美查布罗基地旁边的他们来说，要继续战争实在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吧，如果开战他们必然会被战火卷入，是以她虽然只是要求意向，但字里行间慢慢的都是‘降了吧’的意思。 “舰队都全军覆没了现在还谈什么抵抗，只能议和了吧？”保加利亚代表因为国家位于巴尔干半岛，在不列颠作战中环地中海的国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创伤，对他们而言情况随着别国的变坏而变好了，自然不愿意掺和进对吉翁的战争中。 “反正我国在宇宙中也没有利益可言，如果能和吉翁达成协议阻止对地球的入侵，也未尝不可，宇宙给他们不就完了！”说这话的是莫桑比克代表，非洲弹丸小国连联邦的经费都经常拖欠，更别说什么宇宙利益了，对他们来说，什么宇宙的，大多数国民甚至没有这个概念。 【现在要谈的不是议和还是继续战争的问题，先发起叛乱的是吉翁，我们不能对叛乱分子。。。。。。】 议长竭力的试图宣扬g3之前碰头达成的初步共识，但他的话却引来一阵嘘声。 “说吉翁是叛乱分子，那被叛乱分子打败的宇宙军算什么？土匪吗？” “原本就是因为宇宙军的无能才让局势恶化成这个样子，在开战前就没有评估过战争的后果吗？” “我国也要重新考虑军事指挥权的问题，不能因为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无能连累我国的军队，我们要考虑重新将军队纳入本国将军的指挥中。” 说这话的是冈比亚的代表，他的话让座位参谋长联席会议代表的高布脸上一抽，他虽然没什么军事才能，但毕竟是总管联邦全军后勤，自然知道冈比亚军队的情况，那还是在纳入联邦军之后才能换成统一军装，将古老的苏制武器换成61式战车、72式步枪的落伍军队，而且纪律涣散，他不禁心想，这样的军队联邦军这边才想说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指挥呢。 “还有常任理事会，现在的窘境和常任理事会的无能无疑是有关系的，我们要求重新选举常任理事会。。。。。。” 冈比亚代表得意忘形的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生怕这个白痴口不择言的他国代表打断，抗议是一回事，是为了向g3逼宫，但是直接要求g3下台，那就是纯粹的做死了。 【联邦军指挥权统一是联邦的基本国策，这是不容变更的。。。。。。。】 议长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包含怒火的厉喝打断。 高布也被吓了一跳，他仔细一看，却是澳大利亚的代表，和那些多少有些事不关己，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国家代表不同，澳大利亚的代表虽然处于礼节依然着装严谨、干净整洁，但他红肿的眼眶，眼睛里的血丝确实瞒不过人的。 “联邦军统一指挥权是基本国策我承认，”澳大利亚代表几乎要怒吼出来：“那联邦有义务援助受灾国家也是基本国策吧！！” 啊，原来如此，高布这才反应过来。 若要说不列颠作战中哪国的损失是最为惨重的，既不是东亚也不是北美，不是g3或者其它任何一个国家。 而是澳大利亚。 不列颠作战中被吉翁丢下地球的伊修菲岛，其最大的残片没有落入海中，而是直接命中了澳大利亚主要城市悉尼，然而虽然残片命中的是悉尼，但却波及了整个澳大利亚最为繁华、人口最多的东南沿海地区，澳大利亚九成的人口位于此处，而不列颠作战则直接消灭了澳大利亚的东南部领土，形成了在宇宙中肉眼可见的巨大深坑——悉尼海。 澳大利亚这个国家几乎已经可以算是灭国了，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同样位于东南沿海地区，也被完全消灭，和其它还能够维持运作的政府不同，澳大利亚政府已经完全崩溃，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对于澳大利亚代表来说，他身后已经没有祖国，没有后盾，甚至连给他发工资的人都没有了，他还在这里努力争取，完全是为了他背后的受灾同胞。 然而联邦——g3的态度令他绝望。 g3并不想帮助澳大利亚，他们自己也急需各种物资恢复本国的秩序，根本没有援助澳大利亚的余地，而澳大利亚也无法进行回报，澳大利亚已经完了，他们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们、澳大利亚信任联邦，澳大利亚是第一批加入联邦的国家，”澳大利亚代表拍着桌子，眼眶又红了起来：“在大移民时期，澳大利亚的空港承担了超过1亿人的移民！” “而现在，澳大利亚的人民因为联邦军的无能死了几千万人，这还只是直接死亡的，饿死的、病死的，还会有更多！” “联邦的意志难道不是人类共荣吗？澳大利亚相信联邦的精神，澳大利亚一直是个好的加盟国，我们履行了加盟国的所有责任，甚至将国土都奉献出来，将特林顿变成了联邦军的基地！” “但为什么联邦不愿意帮我们？为什么我的请求一再的被拖延？难道你们不知道每过一天都有更多的人死去吗？” “我现在不想追究谁的责任，我也不在乎要和吉翁战斗或者谈和的问题，我只需要帮助，我需要食物、衣服、燃料，我需要医生和药物，有很多人，只要你们提供一点点帮助就能够活下来！” “如果你们不想要帮助澳大利亚，请你们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回我的国家，和我的人民在一起，”澳大利亚代表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泣：“我辜负了他们的希望，没能带去物资，但是。。。。。。。但是至少我还能帮他们掩埋尸体。” 会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但是随即便掀起了更大的反对声浪，有人趁机谴责g3的代表毫无人性，有的人则嚷嚷着自己的国家也受灾了，也要求援助。 但总的来说，并没有人真的同情澳大利亚的处境，他们也不是为了澳大利亚，而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这并没有错。 啊——当年的混乱大概也就是这种程度了吧，看着澳大利亚代表愤怒且伤心的离场，高布不禁心想。 当然，事实上高布并没有见过当年的场面，80年前他还没有出身，更不可能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如果仅从现状来看，没有人试图枪杀反对者这一点似乎比当年的情况要好，至少人们要理智的多，但实际上算起来，他还是忍不住觉得现在的状况要糟糕上一百倍。 当年虽说有人在这个会场动枪了，但也不过是给了g3一个恶心，其实情况完全在g3的掌握之中。 当时的中东各国和李尔世界线的中东油霸，我用石油买今天的欧佩克土豪可不是一回事，甚至这个世界的欧佩克组织在1960年成立后不久就宣告解散。 其源头就在于高速发展的核能，虽然从当年的核能技术到今天的小型化ms核融合炉已经隔了一百多年，但是相比较而言，这个世界线的核能技术实用化和完全普及的速度都远超李尔的世界线，彻底淘汰掉石油的供能作用迫使其沦为纯粹的化工原料虽然也经过了一段时间，但没有石油这张扼住别国喉咙的王牌，油霸崛起之路也彻底成了妄想。 时至联邦建国时，改革后继乏力也没有外部输血的中东各国不过是极端宗教横行，民众愚昧不堪，经济疲软，科技落后，也没有不可替代的资源的不发达国家而已，在地球村里的地位不过是稍微比非洲各国高一些，和以色列这样强势的地域强国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北美和欧洲取得了东亚的默认，以色列被当做中东这个贫瘠之地的看门犬，被西方世界扶持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和麻烦到死的流氓清教徒你来我往，只需要把这些不开化的野人丢给以色列就好。 这听起来似乎和喀布尔成为联邦首都时，扶助不发达地区、人类共荣的精神相悖，但是非洲不只是石油还有其它的大量资源，而中东的沙子里没了石油几乎没有其它有价值的资源，而相比较容易在强权面前屈服的非洲人，信清教的中东人更加的麻烦，更加的顽固而不好操作。 自然便弃卒保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让以色列处理中东事务成了g3的共识，那别说这些清教徒不过是在会场鸣枪，就算是他们在会场集体自爆，也只会换来g3和联邦军更加严酷的清洗镇压。 但现在。。。。。。。 但这个场面可不同啊。。。。。。高布忍不住叹了口气，极其肥胖的大脸上，那对眯成缝的小眼睛露出的确实和身形极为不符的精光。 高布没有想到雷比尔会战败，而且是这么惨烈的战败，原本在吉翁的不列颠作战中损失惨重的小国家之所以不敢发声，原因就在于联邦军，在于那支号称人类最强的联邦宇宙军舰队。 但雷比尔这一败，损失惨重的联邦军再也没有了对这些国家的威慑力，尽管就算是残存的宇宙舰队也完全碾压这些只有宇宙货船的小国，而g3还控制着足够吞没所有国家的地面军，但g3现在正因为不列颠作战的损失忙着救灾自顾不暇。 况且g3也不可能在还有吉翁这个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再来一次统一战争，是以面对这些中小国家的逼宫，g3和联邦军一时间竟然无法很好地应对。 不，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些小国家，而在于。。。。。。。 高布扫视了一下会场，便发现了几个和周围格格不入，似乎稳坐钓鱼台的国家代表。 他们并没有参与到那些小国家对联邦政府、联邦军和常任理事会的声讨中，而是或紧张、或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g3代表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中有的国家是如同日本、韩国（注二）、古巴这样距离g3国家特别近，而在不列颠作战中受创又特别严重的国家，他们急需家门口的大国提供支持，因此不敢违逆大国的意志。 而另一种则不同，他们以一种类似于执棋者的心态看待着这一幕，高布仔细一看，还能是谁。 不过就是俄国、印度和巴西几个国家罢了，仔细一看，角落里还混着一个意大利。 这些国家的国力远远超过诸如柬埔寨、冈比亚之流的杂鱼国家，但比起东亚、欧洲、北美这样超级大国又远远不如，甚至意大利本身也是欧洲联合的一部分，却没有和其它欧洲联合国家代表一样沉默不语，而是不住的站起来大喊两句。 这样的一流国家并不多，但已经足以成为这次针对g3的抗议的主心骨了，他们并不亲自出面，却利用其它的小国试探g3的动向，无非也就是为了‘利’这一个字罢了。 在地球联邦中，这样中等偏上国家的地位非常尴尬，他们没有实力挑战g3，但又无法像其它小国一样跪舔，而g3也担心他们的潜力，明里暗里的打压他们，东亚经常针对印度，欧洲盯着俄罗斯，北美压住巴西让它动弹不得，自然现在g3遭难了，他们便出来痛打落水狗。 而且非常巧合的是，这几个国家在不列颠作战中都没有收到太严重的影响。 印度虽然直面了太平洋海啸，但是它的另一面朝着印度洋，和沿海核心地区全军覆没的东亚受灾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北美东西海岸同时受到了冲击，国土上还坠落了大量的卫星残片，而巴西虽然也遭到了大西洋海啸的袭击，但是同样的受灾程度远不如北美，俄罗斯更不必说，它横跨两州，但仅有亚洲海参崴、勘察加、萨哈林地区受灾，核心的欧俄毫发无伤，而欧洲联合的三巨头，英国和法国都遭受了重创，连位于地中海没有受灾的意大利都蠢蠢欲动，想要挑战英法德的欧洲领袖地位。 真是糟透了。 高布并没有军事才能，甚至人品也不算太好，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联邦和联邦军的存亡，正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联邦和联邦军的存在才是他的根基，他虽然自己不擅长作战，但有着清醒的认识，不会外行指导内行，越界干涉那些会作战的将领的工作，并且他会不遗余力的维护联邦军的利益。 因为他正是最希望联邦军永存的那个人，他是个小人，明白只有联邦军这根树干越强壮，他才能获得越好。 也正是因为明白他的这种秉性，雷比尔才会认为高布会在战役期间为宇宙军抗下压力，甚至是在被俘后，将至关重要的月神二号托付给第一次主持大局的卡宁甘。 因为雷比尔知道，高布一定清楚现在的情况，知道该怎么做才对联邦军、对他自己更好，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卡宁甘守住月神、帮助宇宙军渡过这一劫。 而高布也正准备这么做，此时正是卡宁甘刚刚带队回到月神的时候，甚至部分零散撤退的战舰还没有回到月神要塞，而高布已经在考虑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势了。 无论如何，宇宙军必须要保住，但是前提是。。。。。。卡宁甘必须守住月神要塞才行，如果月神失守，宇宙军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而若是宇宙军衰亡，自己这个后勤总管，每年经手几十条战舰制造合约的负责人大概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能继续收取好处还在其次，就怕联邦要清算战败的罪魁祸首，虽然雷比尔是宇宙军总司令，但是负责监造战舰的自己不可能不受牵连，如果收取好处的事情被曝光，那自己就完蛋了。 高布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说服g3全力支持月神的防御战。 剩下的，地面军的问题还可以缓一缓，只要吉翁没有攻下月神就不可能直接攻击地球，那就意味着只要守住了月神二号，地面军就没有直接的话语权，就算有什么不满，也难以在这个时候发作，顶多说些干吃饭不干事的冷言冷语而已。 至于那些小国，也掀不起风浪，g3还没到要亡国的地步，就算是俄罗斯、印度这些国家，也没有对抗g3——哪怕是灾后的g3的实力，而且g3的首脑们头脑很清醒，他们清楚该怎么做，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 虽说如此，也不能完全指望他们的脑子清醒，有时候上位者也是身不由己，还是提前通好气为好，高布决定回去后就和g3方面沟通一下，免得相互拆台。 还有就是。。。。。。雷比尔本人的问题了，宇宙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要压住宇宙军的各方面，高布自认做不到，而提安姆和卡宁甘，同样也做不到。 宇宙军的领头，还必须是雷比尔才行。 要把雷比尔从吉翁救出来吗？高布不禁有些头疼，总之先联系一下吉翁内部的人脉好了。 戴肯派，还有谁派的上用场吗？ 高布一面想着，一面忍不住喃喃自语： “该死的，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雷比尔。” ————分割线———— 注一：这数值听起来很夸张，但其实我觉得应该还算合理，毕竟有某城市光为了补贴城市地铁一项，一年就要花几十亿rmb的前例。。。。。。 注二：这个世界线没有某国志愿军干涉，因此北朝鲜并不存在，没有亲自下场的苏联坐视了美国支持韩国统一半岛。 067.余波（完） “这样吗？雷比尔阁下他。。。。。。” 时间回到稍早一些的时候，在side5鲁姆宙域，这个虽然一开始被视为主战场，但随着战局的进展几乎被人遗忘的地方，位于米诺夫斯基粒子覆盖范围之内的提安姆刚刚收到了雷比尔战败的情报。 舰队战败还不是最让他震惊的事情，事实上，在鲁姆战场上，兵力处于劣势的提安姆舰队一直处于下风，对于战败他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这个消息还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 但是舰队崩溃的如此彻底，甚至连雷比尔本人都被俘，这却是大大超出他的预计。 作为雷比尔派乃至整个宇宙军的二号人物，他并不和卡宁甘那般与雷比尔亲近，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和同僚，但提安姆在宇宙军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却还在卡宁甘之上。 他自然清楚雷比尔对于宇宙军的重要性，也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接下来宇宙军将面临的窘境，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考虑的却是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雷比尔的援军无法赶来，这意味着提安姆的部队此刻侧翼暴露在敌军的威胁之下，吉翁军随时都有可能附近冲出来，他已经彻底被孤立了。 诚然，刚刚消灭了宇宙军主力舰队（尽管成果还算不上完美的全歼）的吉翁军状态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联合多兹鲁的部队一起将他彻底剿灭还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虽然吉翁方的官兵舰队战的技术不怎么样，但却有着数量上的优势，尽管提安姆舰队的官兵奋勇作战，打出了弱势下堪称非常漂亮的交换比，但也不能无视两军舰队数量的绝对差距正在不断扩大的事实。 若是面临两线作战的情况，仅仅对上多兹鲁都很吃力的提安姆舰队绝无还手之力，提安姆所能想象出的任何一个结局都和全军覆没脱不了干系。 听起来他似乎别无选择，必须在这里撤退，不然谁也保不住他。 然而说走就走也不过是个美妙的想法，此前也曾提起，side5的重要性。 宇宙殖民地、甚至是整个人类文明圈的经济中心，甚至近年来政治地位也慢慢变得重要了起来，这里集中了人类文明圈80%的商业活动，同时也是宇宙中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物流中心，就连殖民卫星公社的总部也在这里，大部分通往火星圈、木星圈的开拓船团也是在这里出发的。 要算的话，这里可比有名无实的联邦首都喀布尔重要多了，以至于就算联邦军明知道吉翁攻击这里是想要在自己选择的地点和己方交战，他们也别无选择，就算提安姆的舰队已经在不列颠作战中伤亡惨重，也必须硬着头皮在这里迎战。 side5沦陷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话，g3正处在灾后的衰弱期，都指望着宇宙殖民地给他们输血吊命呢，其它的side都已经彻底毁灭，就算是出于这种考虑，他们也不可能坐视side5沦陷。 而正是出于‘side5’的这种重要性，提安姆和他的部队才面临着强势的吉翁舰队也要奋战到底，就算是出于情感的考量，提安姆自己也挺难接受撤退这一选择。 如果就此撤退，不说side5沦陷的后续影响，那些牺牲将士的死岂不是毫无意义吗？ 该如何是好呢，他陷入了短暂却痛苦的挣扎中，但提安姆毕竟是提安姆，是足以称得上睿智明晰，冷静沉着的名将，雷比尔败亡所带来的混乱，面临苦涩选择的憋屈都并未影响他的思绪。 在收到了穿梭机传来的雷比尔舰队的情报后仅仅是沉默了片刻，提安姆便做出了决定： “传达至全体舰队，援军遭到吉翁的拦截，现在已经。。。。。。”他停顿了片刻，选择了一个听上去不那么惨的词汇：“已经被击退，援军不会来了，现在开始，我军全舰队开始撤离。” 他的话引起了舰桥上众多官兵的慌乱和不安，尽管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但他们的动摇却是肉眼可见的。 然而其中或许也有些人，怀着‘终于可以撤退了’的庆幸也说不定。 “请稍等一下，提安姆将军！”听到了提安姆的话之后，他的副官加米托夫·海曼上校忍不住脱口而出，他的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和屈辱，对于这个地球至上主义的忠诚信徒而言，对于撤退的抗拒恐怕不仅仅是出于政治或者军事那么简单，更多的恐怕是他那种狂信徒一样的信仰吧。 这纯粹的信仰很难说是好东西，但同样也很难说是坏东西。 “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的话，side5就——” 他不敢置信的话被提安姆略显不耐的话语打断：“side5就必然会沦陷，这点不用你说，我比你更清楚。” “那为什么，将军？”加米托夫·海曼上校几乎是无礼的大声说道，当然，欧洲贵族家庭出身，教养良好的加米托夫平时绝非如此无礼的样子，现在他如此作态正说明了他有多动摇。 能担任提安姆的副官，加米托夫本人自然也是铁杆的雷比尔派，雷比尔的兵败被俘如是说对他毫无影响恐怕不太科学，加上这份屈辱，他展现出这样动摇的姿态或许也并不奇怪。 “因为。。。。。。就算我们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了。”回答他话的，并不是提安姆，而是提安姆座舰的舰长布列科斯·弗拉中校。 布列科斯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他同样因为雷比尔舰队的消息而倍感震撼，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比加米托夫更能冷静地看到局势，是以他非常认可提安姆此时的决断。 “你说什么？”加米托夫已经连对提安姆时的恭敬都顾不上了，此刻对于布列科斯的插口，自然没什么好气。 “陈述事实而已，”布列科斯同样神情严峻的说道：“就算我们继续战斗下去，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全军覆没，既然如此，不如暂且撤退保存自己为好。” 布列科斯说的没错，说到底，提安姆舰队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了，别说后续的吉翁援军，就算是眼前的多兹鲁舰队，他也没有战胜的把握，就算退一步说，提安姆舰队拼尽全力击败了多兹鲁舰队又能如何？最终他还是要在吉翁的援军面前撤退。 横竖都是要撤退，在side5坚守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和感情、和政治无关，这是个纯粹理性的军事问题、不，是数学题，在这道题目中，提安姆舰队的数量过小，无法使得守住side5的等式成立，仅此而已。 事实上这不过是个加米托夫稍微冷静的思考一下就能搞明白的情况，只能说此刻加米托夫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而此刻他显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作为军官的素养是有的，而且也不是睁眼说瞎话的人。 “就是这样没错，并非是我不想要守住side5，而是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提安姆拍了拍加米托夫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句话是提安姆的本心，就算形式上联邦极其不利，就算连宇宙军的灵魂人物雷比尔也不幸被俘，但他也从未觉得战争就到此为止了。 总有一天，联邦军还会回来的，这句话并非逞强。 然而他绝不会想到，这是他和side5所见的最后一面。 那几十颗卫星所组成的殖民地所剩余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 ————分割线———— “多兹鲁将军，联邦军舰队已经开始撤退了！！” 雷比尔舰队败退的消息，多兹鲁这边收到的时间和提安姆那边是差不多的，就在多兹鲁刚刚公布了这个好消息，宇宙攻击军上下一片欢腾之际，又发现了提安姆舰队开始撤退的情况，这下多兹鲁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提安姆的撤退意味着战场上的最后一个不稳定因素也稳定了下来，吉翁的胜利已经毋庸置疑了。 “万岁！！” “吉翁万岁！” “我们胜利了！！” 官兵们喜极而泣，相互拥抱，高声呐喊庆祝，而看到这对军人而言算得上是很不体面的场面，多兹鲁也没有阻止，只是摇摇头笑着看着这一切。 片刻后，官兵们纷纷扭头看向多兹鲁：“恭喜您，多兹鲁将军，您带领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您毫无疑问是宇宙世纪第一的名将！” “没错，什么雷比尔、提安姆，和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官兵们向多兹鲁表示了祝贺，其中或许有些许恭维的成分，但从官兵们热情的目光来看，就算是有心恭维的人，也是认同这一观点的。 多兹鲁布满伤疤的粗豪脸上浮现出了略显狰狞的微笑，但他并未马上制止官兵们的恭维，显然他觉得自己是受得起这个称号的。 就算是再怎么超然脱俗的人，又有哪个将军能够拒绝世界第一名将的称号呢，更何况多兹鲁是个军人、是个好人（对于家人和朋友而言），但却绝算不上超然脱俗。 而且他也确实当得起这个称号，毕竟这次的战役，虽然方向是由基连把握，情报和完善是由姬西莉亚完成的，但战役计划本身确实多兹鲁的手笔，若没有他和攻击军参谋们的筹划，没有他不计个人得失，将近乎所有的ms交给姬西莉亚指挥，而一个人面对技战术处于优势的提安姆舰队的举动，这次的战役绝无可能成功。 此刻让他坦率的高兴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虽然官兵们都陷入了狂欢的情绪中，但依然有人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没过多久，就有参谋‘不解风情’的插口说道：“多兹鲁将军，联邦军的舰队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们要进行追击吗？” 然而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多兹鲁陷入了犹豫之中，相比较除了仓皇逃窜外别无选择的联邦军，吉翁军有选择的权力。 “不，追击的事情交给大姐。。。。。。交给姬西莉亚将军的部队吧，他们应该也差不多要到了，”多兹鲁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军的战力也已经。。。。。。不用管提安姆的舰队，如果他们撤退，我们就回头占领side5。” 多兹鲁有自己的考量，在这个对于政治本能性回避的将军眼中，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追击的理由，这并非是他不想扩大战果，而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吉翁宇宙攻击军舰队虽然有数量优势，但是损失并不比提安姆舰队要小，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所谓穷寇莫追，提安姆舰队还没有到全军覆没的地步，继续追击提安姆舰队必然会导致伤亡进一步扩大，这对宇宙攻击军的将军而言是本能想要避免的事情，而且，宇宙攻击军不追击，不还有向这里赶来的别动部队不是。 况且，连雷比尔的舰队都已经战败了，事到如今地球联邦的投降已经是时间问题了，没有必要为了盲目扩大战果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这便是多兹鲁的想法，如果只是看不愿意为了个人的战功而浪费士兵们的性命这一点，多兹鲁无疑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但这在政治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愚蠢选择，虽然多兹鲁是刻意让自己不要那么懂政治，但说实在的，就算他不是如此，也没什么政治天赋，只能说有着一般人程度的常识而已，这对普通人来说无伤大雅，但对吉翁事实上的最高军事指挥却是巨大的硬伤。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坐视提安姆舰队撤退会给他、给扎比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吉翁毕竟还不算扎比家的一言堂，也没有意识到，建制尚存的提安姆舰队，和联邦宇宙军第二把交椅的马克提法·提安姆的安全回归对于吉翁下一阶段的作战行动是个多大的障碍。 不过，对于认为战争已经结束，战士们已经不需要流血的多兹鲁而言，他本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事实上，吉翁的参谋集团确实针对月神二号、甚至是降下地球做过战争方案，但多兹鲁却并不真的认为那有执行的必要。 毕竟吉翁已经胜利了，毋庸置疑的胜利了，进一步的攻击月神二号。。。。。。甚至是地球，只会让更多的士兵牺牲。 联邦应该不会继续抵抗了。。。。。。吧？ 他将些许的不安抛在脑后，脸色肃穆的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有太多的好人死去了。” “他们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同胞，我们的英雄——我建议，全体官兵向战役中牺牲的战友献上敬意。” 片刻后，吉翁舰队的全体官兵，从舰长到勤务兵齐齐的站了起来，然后朝向了side3所在的方向。 “全体都有，向消逝在星海中的英灵——致敬！！！” 伴随着多兹鲁的声音，吉翁舰队也开始返航，前往占领side5，两支不久前还打的你死我活的舰队徒然停止了交火，相互戒备着分离，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唯有那些碎裂的战舰残骸告诉着人们这并不是个恶劣的玩笑。 随着鲁姆地区的停战，这场以此地为名的大战役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貌似这场战争将以其中一方疾风迅雷的胜利告终，但只有少数人清楚，这并不是结束，仅仅是战争的开始。 断章·她唯一的愿望 真冷啊。 再醒过来的时候，玛姬有的只是这种程度的感想。 虽然还没有降低到会让人快速失去体温的地步，但在失去了战舰本身的恒温系统之后，舱室内的温度正飞快的下降，也许十几分钟后，舱室内的温度便会抵达冰点。 是因为刚才的冲击吗？ 玛姬想到，恐怕也不会有其它的可能了。 在她昏迷之前，位于舰队侧翼的莱比锡号突然遭到了联邦军的袭击——玛姬知道的也仅此而已，至于是被谁袭击的，战舰受损程度如何，她统统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仅是舰桥通报了一次敌情，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甩了出去，刚刚才醒转过来。 “有人听得见吗？”玛姬捂着依然晕晕沉沉的脑袋，然后拨通了莱比锡号的内部线路：“这里是a-2舱室，发生什么。。。。。。” 她有些突兀的停了下来，通信器的指示灯既没有亮起接通的绿灯，也没有亮起无法接通的红灯，那个塑料做的小灯泡毫无反应。 玛姬这才察觉到，这个算是相当大的军官舱室被笼罩在一片刺眼的红色的，那是紧急灯光的颜色，那并不是什么容易见着的情况，在拥有大功率米氏融合炉作为核心反应堆的战舰中，独立电源的警示灯常亮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战舰遭受不可修复的重创，主反应堆的供能已经停止。 即是，战舰沉默。 原来如此，所以内部线路才会中断，温度才会下降的这么厉害吗？ 玛姬想到，而此时她只感觉有股寒气从皮肤下冒了出来，她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上臂，那儿正因为寒气起着鸡皮。 那或许是源自于某种预感，某种——某种生物最深处的恐惧。 但是，没有给玛姬恐惧的时间，所以她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来。 战舰的舷窗此刻已经被锁死，上面的隔窗已经碎裂，一道金属的隔离层取代了钢化玻璃的位置，这是为了应对这种状况安装的紧急密闭装置发挥了效果，也正是多亏了这个系统，玛姬才没有被气流抛入真空。 但同时，这扇窗户即是保护，也是限制。 正常情况下，密闭装置会有一套解锁程序，以供遇难者自救，但现在这套系统却毫无反应，身在其中的玛姬甚至无法观察到外部的状况。 钢铁材质的舱门也已经被封死，然而却并不是因为舱室的紧急密闭装置发挥了效果，而是在遭受了外力的冲击以后变形，若想要从这里出去，只能从外侧使用工程工具进行切割。 玛姬想要靠自己逃出这里是不可能的，想要获救，她只能寄期望与外部的救援。 然而这也不可能。 并非是说玛姬没有对外联络的手段，正相反，a-2舱室是李尔的舱室，作为别动部队的指挥官，他的舱室里面自然是有对外的专用线路的，就算没有这个专用线路，姆塞级——不，宇宙世纪的所有飞船都吸取了早期宇宙开拓的血泪教训，每个乘员舱室都有备用的求救线路，一旦启动，就可以自动向四周传播求救信号。 但前提是，这个信号能够传的出去。 莱比锡号的位置在月球迷雾区的深处，在极高浓度的米诺夫斯基粒子干扰下，求救信号是不可能发送出去的。 换句话说，此时，这个舱室已然成了名副其实的铁棺材，唯一获救的方法祈祷，祈祷有人能够组织救援。 然而，祈祷多半是不会实现，即便实现了，也会姗姗来迟的吧。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玛姬不禁心下一沉，手忍不住开始攥紧。 再整理一次状况吧，现在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地呢？ 莱比锡号遭受了攻击，损伤状况。。。。。。不明，但是绝不会是小伤，而是整条战舰停止的重创。 在这种情况下，最坏的状况是除了自己以外无人生还，就算状况稍好，还有幸存者，第一反应也是尽快弃舰吧，毕竟战舰主反应堆虽然停止了，但不能保证不会发生连带事故。 无论是哪种，都不能期待有人回来救自己，当然，吉翁军针对被击毁的战舰当然会进行搜救，但那必定是战斗结束之后的事情，在紧张的交战中——就算此地已是后方，也不会有人组织救援吧，这并非是吉翁军没有温情，而是单纯的先后顺序的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自己昏迷了多久？战斗是否已经结束？ 玛姬在刺眼的红光中找到了钟表，她看了看时间，大约，三四十分钟吧。 玛姬当然不可能记得昏迷前的具体时间，但是大致的时间段她还是能够分辨，显然，这绝不是一场大规模战役能够结束的时间，自己需要等待十几个小时，甚至是数日也说不定。 最糟的情况—— 玛姬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她不禁联想起来一个让罪犯们不寒而栗的词汇。 宇宙漂流刑。 顾名思义，这是宇宙世纪独有的一种刑罚，犯人将被关进一个无法从内部打开的无动力救生舱里，只有几天的水和食物，然后就这样被抛入宇宙。 如果犯人幸运的被人救起，那么他将得到赦免，这听来似乎挺棒的，但是考虑到宇宙到底有多辽阔，偶然的遇上人类，并且得到了救援的机会到底有多低便可想而知，若是觉得自己能够得救就未免太过乐观了，绝大多数犯人都将在这狭小的救生舱里，因为干渴、饥饿、氧气不足而痛苦死去，老实说，接受枪毙或者绞刑还更人道一些。 这个听起来颇有点古代‘放逐法’特点的处罚并非是联邦政府的正式处刑方式，相反，它是在宇宙开拓过程中，远离联邦政府管控的人们之间发展出来的一种‘特色’。 在side5之类的殖民地，宇宙漂流刑是被联邦政府以反人道为名明令禁止的，然而随着离人类文明圈的核心——地球的距离越远，人们越喜欢用这种刑罚，在side3，吉翁·戴肯死后的动荡岁月让无数的政治犯和异见者获得了宇宙漂流刑的体验机会。 而在更远的木星开拓地、火星开阔地，宇宙漂流刑几乎是唯一的刑罚，因为环境的恶劣和资源紧缺，不管是海盗还是开拓地的管理者都不会把人关起来然后养着他们，所有的犯人都会被丢进宇宙。 如果，仅仅是如果，玛姬所在的这个舱室并没有和莱比锡号连在一起，而是在爆炸中被炸飞，那这就是一个现成的宇宙漂流刑处刑现场。 就算有求救信号也不一定有人能够收到，最坏的情况，如果是向着地球方向移动的话，这个舱室很可能会被地球重力捕捉，显然，这个舱室是绝没有突破大气层的能力的。 情形可以说是绝望。 然而就算如此，玛姬还是没有哭出来，她会为了阻止李尔的暴走而流泪，但对于自己的危机只是露出了严肃表情，连眼眶都没有红。 若问起原因的话，当然是因为她本来就是献身爱慕的对象多于自爱的性格，所以比起自身的险境，她更在意李尔的险境，若是爱上了一个坏男人，想必会成为他在外边花天酒地，自己依然默默地支撑着家庭的类型吧。 不过考虑到正是追随着李尔，她才面临这种绝境，或许遇上其它的坏男人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吧，至少性命无忧。 从一开始，她就不会因为这种状况而哭泣吧。 说到底，人类会流泪，多半是因为只要哭就会得到别人的同情，只要哭就会勾动别人的恻隐之心，只要哭就会有人来救自己。 就像是孩子那样。 所以越是温柔的社会，长不大的大人便越多。 而那些从一开始就明白没有人能够依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依靠任何人的人，对于早已经做好了死于非命觉悟的玛姬来说，她是不会浪费时间和体力哭泣的。 有时间做那种事情，不如考虑一下该如何应对现状吧。 并没有自救的方法，而期待外部救援也不太靠谱，玛姬开始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事情。 首先当然是考虑自救，玛姬并非自杀自愿者，相反，她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她不想死，还想要活下去，想要在他身边，未来的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想要在一起。 想要他的孩子，想要知道两人的结晶会是怎样的孩子，想要将他/她抚养成人，让她/他渡过美满的人生。 就是这样在战乱年代过于奢侈、过于贪婪的愿望。 然而也是她唯一的愿望，和李尔不同，她并非是因为共同的理想参与进杀头的事业中的，而是单纯的因为这是李尔的理想，所以才参加了进来。 和想法过多，总想要顾及方方面面，却又总是不得不妥协的李尔不同，她是更加诚挚、更加热烈的女孩。 所以，绝对不想死。 她把每个舱室必定会有的，紧急状况下使用的太空服和氧气罐取了出来，比起饥饿和口渴，窒息才是太空中排行第一的威胁，虽然李尔的舱室相当大，但随着人的活动，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只会越来越低，玛姬难以估算氧气消耗的速度，但恐怕最多也只能坚持几个小时吧，毕竟并不是专门的救生舱，李尔的舱室里并没有独立的制氧装置。 然而就算加上氧气罐，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玛姬没有把握。 然后还有一件事情是她需要做的，她不能确定获救的时候自己是否清醒，甚至是自己能否获救，被发现的时候，自己是否已经死去，所以她必须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就将那些要害的信息处理掉。 在这个房间里，有许多流落出去会非常不妙的文件和信息，当然指的不是吉翁的军事情报，玛姬根本不在乎吉翁会怎样，但她吉翁军人的身份不过是次要的，她事实上作为阿尔克斯泰因唯一的继承人李尔的代理人，处理着那些沉迷理想的李尔不太关注、但又不得不处理的事情，这些和阿尔克斯泰因相关的信息如果被外人知道了甚至是利用了，必然会对阿尔克斯泰因家的基业造成严重的危害。 不止如此，李尔本人也有大量和哲学会相关的资料在这里，他当然不会做出记录一份完整的哲学会成员名单之类的蠢事，但光是残留下来的痕迹就够有心人察觉到很多东西了。 她将那些关系重大的文件和资料，甚至是李尔的个人电脑堆在地板上，然后点火，火焰点燃了纸张和塑料外壳的芯片，一种混杂着纸张燃烧香味和塑料燃烧臭味的微妙气味升起。 坦白说，从生存的角度上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主意，燃烧会剧烈消耗氧气，不止如此，塑料燃烧的废气会让空气变得无法呼吸，这等于说玛姬主动地舍弃了足够数小时之用的氧气，大大的降低了她的生存概率。 但这并不是因为玛姬不明所以犯下的错误，相反，她是在完全明白自己行动的意义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 其原因，正如此前所说，她本来就是献身爱慕的对象多于自爱的性格，所以比起自身的存活，她更在意不能因此让李尔受到威胁。 就算是再怎么不想死，这一点始终是她行动的最高方针。 这份果断和残酷，甚至让人心中产生畏惧。 很快，她就不得不带上头盔，开始使用备用的氧气，而那摊火焰在将所有的秘密吞噬之后，并没有形成波及整个舱室的大火，而是在某个界点后慢慢的开始缩小，并且恍个不停。 显然，舱室中的氧气慢慢的消耗殆尽了。 不知为什么，并不是悲观者的玛姬却突然对这团顽强挣扎着不愿熄灭产生了移情的心里，她恍然觉得，那团火焰就好像自己一样。 诀别之时已至。 玛姬不禁感到有些惆怅，并非是没有做好离别的觉悟，不如说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离别之时到来之际，哀伤和不舍还是让她倍感煎熬。 她无意识的做到了李尔的位置上，然后开始摆弄起桌子上的东西来，她并不是要找什么东西，需要处理掉的东西刚才就已经搜出来了，然后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刚才没有仔细观察的东西。 那是一个让她颇为眼熟的小盒子。 她下意识的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出现了一对她非常熟悉的戒指。 怎能不熟悉呢？这本来就是她亲自去订制的东西。 在戒指的内圈里面，分别镂刻着两个名字：李尔和塞拉。 这是李尔和塞拉的订婚戒指，在得到这对戒指之后，李尔并没有和塞拉见面的机会，所以也便没能把它送出去。 玛姬忍不住攥紧了戒指，虽然隔着厚重的宇航服，她却觉得那对戒指变得非常炽热，让她忍不住想要丢出去。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唯一的妻子。 李尔这样对她告白。 他的眼神非常坚定，语气非常诚挚，没有任何虚假，他确实希望，她是他身边唯一的女孩。 尽管玛姬忍耐着断肠的痛苦断然拒绝，但是她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不如说高兴到要发狂了。 虽然她向李尔提议将爱娜和哈曼一同迎娶过来，虽然她亲自为塞拉订制了结婚戒指，但那不过是为了李尔好罢了，因为娶这三个女孩对李尔的前途是有好处的，却不是她真心要把李尔推开，如果可能的话，她当然更希望能给李尔幸福的人是自己。 所以最后她没能再次开口拒绝，而是动摇的说了让自己再考虑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明明只是数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如果自己的回答没有让李尔误会就好了，比起自己，无疑塞拉、甚至是爱娜或者哈曼都更加合适。 但是。。。。。。。 玛姬一面体会着不断逼近的死亡威胁，一面盯着那个戒指出神的想着什么。 火焰慢慢的越来越微弱。 她忽然站了起来，来到了那堆火焰前。 手里拿着那对戒指。 “抱歉，李尔，最后。。。。。。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她忍耐着恐惧，脸上却挂起了苦恼的微笑，然后把李尔和塞拉的订婚戒指丢进了火堆里。 她曾经斥责李尔的话忽然浮现—— 我甚至不是平民出身，虽然老爷视我为己出，但终究我是阿尔克斯泰因的下人。 我是无法成为你的正妻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懂吗？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管是谁，我都觉得自己至少人格和他们是平等的。 但这就是规则，是吉翁的规则，只要你还是吉翁的一员，李尔，你无法忤逆它。 在最后一刻，她做出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没人会察觉的反抗。 或许是死前最后的疯狂？ 又或者是其它的感情。 无论如何，她没有在注意那个戒指，也没有再去考虑那些麻烦的事情。 而是一面回忆着和李尔美好的回忆，一面坦然的面对结局。 无论是生是死。 她睡着了。 断章·梦中的婚礼 【本章推荐bgmaimer：ststardust》，祝大家情人节愉快】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在刚认识玛姬的时候，李尔并不喜欢她，不如说，他是有些讨厌玛姬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玛姬难以相处，有小姐脾气或者令人厌恶，而是某种精神上的扭曲。 毕竟，你很难见到多少这样的孩子，彬彬有礼却如同死人一样，冷漠而没有生气的眼睛看着你，就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一样。 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和玛姬在一起，李尔便觉得浑身不适，若只是偶然的见面，那么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但是玛姬却是李尔的贴身女仆，和李尔一起学习、一起生活，相互之间的距离是所有人之中最近的。 尽管玛姬早早的显现出了美人胚子的潜质，但比起视觉的享受，要和这样的行尸走肉相处当然没有什么令人愉快的感觉。 不如说，光是看着就觉得很不舒服，倒不是说厌恶，而是那种机械一般的感觉让人畏惧吧。 之后，是因为什么，自己开始正视玛姬，正视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的事实呢？ 是因为什么，自己和玛姬的关系开始慢慢变好，而玛姬也开始向自己敞开心扉呢？ 是因为什么，自己爱上了玛姬呢？ 那已经无法分辨了。 十几年共同渡过人生的分量，混合纠缠在一起，热烈、扭曲的化成了粘稠的东西，将记忆黏成了看不清形状的一团 等到察觉的时候早就已经记不清楚当年的想法了，只知道玛姬已经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却有种愉快地感觉，这样就足够了。 只不过，总有种戏剧性的感觉，虽然在十几年后的现在，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如果是刚见到玛姬的自己，一定不会想到这一天吧。 这里是——某个无名的教堂还是什么的，桌椅都是如同少女梦幻一般的纯白色，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场地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不是吗？ 重要的是谁和自己站在一起。 过于刺眼的光芒从剔透的落地窗户里投了过来，将自己牵着手的那个女孩的脸照得模糊不清，但李尔知道——他不需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只需要闻见她身上的香气，听见她走路的节奏，感受到她的气息就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十几年人生的分量就是那么沉重。 是玛姬。 李尔依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因为光实在是太过刺眼了，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就如同梦中那样美丽。 不知道为什么，当察觉到是玛姬时，站在玛姬对面的李尔却感觉到一阵安心，就好像那里会是其它人似的。 但这显然不可能，因为李尔‘不会’接受除了玛姬以外的女孩。 这是男人一生的承诺。 所以不会违背。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气氛分明就是婚礼的现场，但却只有李尔和玛姬两个人参加。 没有见证责任的亲朋好友。 没有许下承诺的神父。 只有李尔和玛姬。 但是那种事情怎样都好不是吗？重要的并不是有谁参加，而是和谁一起参加。 李尔已经别无所求了。 他牵起玛姬的手，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戒指，那是一枚不知为何李尔有些眼熟的戒指，上面的宝石对于日常佩戴的结婚戒指来说未免过大了。 但那也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戒指的大小，价值几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的承诺，神圣的契约，绝非那个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李尔张了张嘴，他心中的紧张达到了顶点，他肯定不管是遇上了怎样的危机都不会如此紧张吧，他艰难的干咽了几下，张嘴，忍不住舔舔嘴唇，然后张嘴。 “请你嫁给我吧。”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好像泄气了一样，听天由命一般的等待回答。 但是他并不需要听天由命，因为答案是固定的。 相互拥有、相互扶持。 无论好坏、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我们必彼此相爱、珍惜。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虽然知道必然是这个回答，但在亲耳听见之前，李尔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抱歉。】 李尔愣住了，玛姬的回答让他不知所措，但比起那个，她的声音显得虚无缥缈，她放开了李尔的手，就好像马上要消失似的。 等一下。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抱歉。】 不要这样。 【抱歉。】 不要这样，拜托了。 李尔依然看不清楚玛姬的脸，但他却本能的感觉，她的脸上露出了困扰的苦笑。 【抱歉。】 就算只是骗我也好，只是哄哄我也行。 【抱歉。】 离开我也无所谓，只是。。。。。。 【抱歉呢，李尔。】 。。。。。。只是，别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请让我、稍微再考虑一下吧。】 李尔四周的景色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向后飞逝，一股沉重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从美好的梦境中扯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的展现给他事实。 没错，任何人都能够看出，这不过是个美好的梦境而已，一个悲伤痛苦的男人丑陋的逃避现实的美好梦境。 这或许是人之常情，如果现实痛苦到无法改变，那么稍微到梦境中逃避一下，这难道不是任何人都应该有的、基本的慈悲吗？ 然而不行，他被强行唤醒。 因为他被赋予了如此重要的使命，所以不能够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那些对他个人或许重要、或许无可替代，但也仅仅是对他个人重要的感情上。 他应该把沉睡、逃避的时间用来思考，用来工作，如果现实痛苦，那便要改造现实，如果心爱之人死去，与其哀叹，不如考虑如何让其它人的心爱之人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死去，这才是理性的、恰当的，属于战士的做法。 而且，李尔的痛苦是何等的微不足道啊。 在你痛苦的时候，还有别人更痛苦。 在你为死去的爱人伤心的时候，还有更多的人也在为他们的爱伤心。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正在做什么，你已经没有了将时间浪费在为自己的不幸而痛苦的余裕。 这不仅是因为你直接参加了战争，你杀了人，更在于—— 【有人在你面前受苦、受难、受到杀害，而你没有救他，那你的无能便有罪了。】 【一个人在你面前死去，若你没想到更多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失去，那你的愚昧便有罪了。】 【若你沉溺痛苦，将自己的痛苦视作超越别人的痛苦，那你的傲慢便有罪了。】 这罪行没有法庭审判李尔，但却由李尔自行对自己下达宣判。 就算是他也知道，他不管做些什么，都无法把死去的人拖回人间。 他不是神，甚至于他根本不相信、甚至鄙视所谓的‘神’，认为那毫无疑问是软弱者放弃思考、放弃战斗，妥协的产物。 神不存在。 天堂不存在。 所以他痛苦多久，都无法再见到那个女孩了。 在他被抛回现实前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来了。 啊，说起来，玛姬她还没有给我回复呢。 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个回答再也听不见了。 ————分割线———— 。。。。。。李尔？ 模糊中，李尔好像听见了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只感觉耳边好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气流划过，在一阵阵的头疼和耳鸣中，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李尔？”熟悉的称呼，但声音并不是那个女孩，李尔定睛一看，却是爱娜。 爱娜·萨哈林。 她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仔细一想，李尔对自己的状态有认识，面容黯淡，脸色苍白的形容已经算是好的了，当他确认了莱比锡号确实战沉，整艘战舰因为核心反应炉殉爆炸裂成数块，并且没有找到玛姬的踪迹时，那种仿若死人一样的气息任谁也感受得到。 虽然玛姬被认为失踪，吉翁军的搜救团队认为她应该位于在炸裂中四散的碎块中。 但是任谁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她几乎不可能存活。 只在这时，李尔忍不住憎恨起自己的理性，若是能全心全意的深信，她还没死，她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就好了。 会让人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爱娜的担忧，李尔感激之余又觉得抱歉。 “怎么了，爱娜？”李尔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饥饿和疲劳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没有吃过饭的记忆，所以大概是真的没吃吧。 毕竟那个会记住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在他不想吃的时候也逼他定时进食的女孩已经不在了，所以大概再也不会有人时时督促他好好吃饭了吧。 “那个，舰桥那边传来通讯，我们已经快要回到吉翁了，”爱娜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所以多兹鲁将军传来命令要在王尔古雷号举行短会，让各个部队长参加，好确定一下回吉翁的各项流程，比如。。。。。。凯旋式、之类的。” 似乎是担心凯旋式一类听上去就充满了欢快气息的词汇会让李尔想起伤心事，爱娜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真是个温柔的人呢，李尔心里苦笑了一下，似乎他比较熟悉的那些女孩都是温柔的类型？ 这不好，在这样的年代，太过温柔是会短命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原因在于他需要回复王尔古雷号的命令，但他现在还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不能露出软弱的表情，不管是在他的敌人或是同志面前。 这样一来，他就必须要让别人为他传话，这本来没什么，他也是军官，让自己的勤务兵去就好了，但他突然意识到，因为过去勤务兵的工作都是玛姬一手包揽的，所以他也就没有要求过勤务兵，以至于他现在没有勤务兵可以命令。 也许应该要个勤务兵的，这样玛姬就不用那么忙了。 李尔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当玛姬不在了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自己是多么愚蠢的人啊。 “李尔，舰桥那边就让我去回复吧，你还是再休息一下。”似乎是看出了李尔的想法，爱娜担心的说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在战场上培养出的默契，爱娜已经能够自然地喊出李尔的名字了。 “。。。。。。抱歉，麻烦你了，我等下就去舰桥。”李尔松了口气，拜托道。 “没事，不过。。。。。。”爱娜看着李尔的眼睛，她清澈的双眼中不含杂质的担忧让李尔忍不住别开了视线：“你真的不再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李尔摇摇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现在是最忙的时候，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一会就好。” “但是，”爱娜仍然没有放弃：“你看起来好像。。。。。。哭了？” 似乎是觉得这个词不太合适对成年男性说，爱娜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但是李尔还是听见了。 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有紧绷的、动一下就好像黏住了的感觉，那无疑是泪水干涸的感觉。 居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尔略感诧异。 但是他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大概是梦中吧。 “我没事，放心吧。”李尔扭头不让爱娜看见他的脸，这似乎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 “好吧，那你多保重，如果。。。。。。。”爱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不妨和我说，虽然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只是听你说话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 李尔对自己产生了厌恶，因为自己的软弱暴露在爱娜面前，让这个善良的女孩为自己担心了，也因为，在听到她的话时，李尔确实对她产生了感激与好感，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恶心，爱娜无疑是出于善良担心着自己，而自己却对她产生了好感。 在现在。 他忍住反胃的感觉，笑着回答道：“谢谢你，爱娜，如果我真的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会开口的。” “谢谢。” 李尔的回答让爱娜笑了笑：“没什么。” “我们是朋友嘛。” 她的笑容毫无虚假。 “嗯，你说的没错。”似乎是要强调什么，李尔回答道：“我们是朋友。” “回头见，舰桥那边我会帮你传达的，你不用担心。”说完，爱娜走出了李尔的房间。 而在她走后，李尔呆坐了一下，他去洗了脸，然后灌了一肚子茶，接着再次坐回了办公桌边，随着莱比锡号的沉没，他存放在自己舱室中的很多东西没有了，其中有些重要的内容，他必须赶在自己忘记之前复原，毕竟记性这种东西总是没有记录来的可靠。 他开始工作，然后，心中又涌现出了对自己的厌恶。 对自己连缅怀恋人都无法全心全意投入的厌恶。 001.远方传来祝捷的歌声（1） 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21日，side3，殖民地‘鲁尔’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 播放器里传来的歌声热血沸腾，那是在非常遥远、非常的过去，某些进行了无谋反抗的勇者们祝捷的歌声，时至今日，这首歌已然成为了所谓的禁曲。 尽管在密闭的宇航服里这个歌声听着有些让人耳朵痛，但新庄龙一却显得有些甘之若饴，他一面伴随着歌曲边点头便轻声哼唱，一边完成着繁重的工作。 通过一些简单的改造，新庄龙一在他作业服的通信器上加装了一个外放喇叭，然后他私下窜改了作业服搭载计算机的模块，这才使得他能够一边工作一边听歌。 这显然是违法的。 就算是在今日，宇宙作业依然是非常危险的工作，所以按照联邦的工程安全法规，各种用途的宇航服都有统一的标准，并严禁私自改造，新庄龙一的改造虽然并不多，但是要是严格按照法规处置，他至少也要到监狱里呆上几年。 按理说新庄龙一早该进去了，但直到今天他还逍遥法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原本按照联邦的太空作业工程安全法规，这种外太空作业服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检修，由专门的政府部门负责，但自从吉翁立国，联邦的势力从side3离开后，因为多种多样的原因，这样的检查渐渐地趋近于形式，最终名存实亡。 不得不说，原本的太空安全工程法规是典型的官僚主义产物，手续繁多、复杂，效率低下，检查部门还落实不力，早已落得无数抱怨，资本家们抱怨这套法规的低效率浪费了他们投入的资金，而它应该保护的工人们也不领情，这套规章制度实在是太复杂，甚至足够在大学的法律专业中专门开一门课讲这部法规，而按照规定，每个要进入外太空作业的工作人员都必须通过这部法规的考试。 不仅如此，这部法规还迫使工人们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去执行上面的内容，这显然不会受到工人们的欢迎。 低效的垃圾，这就是这部法规的评价。 事实上也是，在这套检查法规名存实亡之后，相关太空作业的效率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为此，有关媒体还好好的冷嘲热讽了一下联邦，并自我标榜吉翁的高效，声称吉翁的宇宙作业效率是联邦的一倍以上。 确实如此，不过相对的，因为各种事故造成的工人死亡也比联邦多了数倍，但这是必要的代价不是吗？ 毕竟你不能指望既有效率又安全，你要么有效率、要么安全，显然，对于吉翁的‘用工方’来说，效率比安全要重要得多。 资本家们刻意的忽视这方面的问题，而工人们也贪图方便，觉得不会到自己就这么倒霉，刚好出故障，与其浪费时间检查装备，不如把这事件用去做其它的事情。 新庄龙一或许也是这种人，除了最基本的检查以外，他很少注意自己的装备，对于这个堪堪年过二十的年轻人来说，比起繁琐的检修，他更乐意追寻那些更加热烈、鲜艳的东西。 比如，革命。 在二十岁之前，他从不觉得自己会相信这些东西，当他的父亲母亲、叔叔伯伯在家族聚会的时候骂政府，抱怨自己的苦难时，他总觉得他们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一点也不会为国家着想，他根本没有考虑到，将他抚养长大的人就是这样‘鼠目寸光’的父母。 有一次他鼓起如簧巧舌，用那些他鹦鹉学舌一样从新闻、从网络上学到的、看似很有道理的词汇和逻辑将抱怨物价的父亲驳的无言以对，他对他父亲说，这是一时的艰难，都是联邦的错，吉翁需要所有人的牺牲，不愿意牺牲就是‘反革命’，‘反革命’就是不爱国，就是大家的敌人。 他忙于工作，已经很久没有读过一页书、吸收一些新知识的的父亲脸色铁青，但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最后他用印在新庄龙一脸上的一巴掌结束了这次对话，也让新庄龙一更加觉得他的父亲就是一个‘不听人话、不干人事’，不好好说话就挥动拳头的混账王八蛋。 从此他们的关系就疏远了。 等到他自己也开始工作，他发现，他也开始忍不住说些和父母一样的话了。 这时他才醒悟过来，过去他说的话是多么的不负责任，又是怎样伤透了他父亲的心，他所谓的充满‘牺牲与奉献’的强国逻辑不过是建立在不需要他工作、不需要他奉献的基础上，他想要向他的父亲道歉，却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新庄龙一的父亲是一个船员，在某一次远航中死在了木星圈，据说是被海盗所杀。 他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并不擅长持家，从那以后他就家道中落，原本还算优渥的家庭环境一下子就衰落了下来，随后他们家就不得不开始借钱度日，后来就很难借到钱，不得不卖掉在兹姆区的房子搬到了工人们住的鲁尔区。 在中学毕业后不久，新庄龙一就只能辍学开始工作，他稍微学了点技术，现在在一家小公司里当维修工。 上学的时候，新庄龙一喜欢看那些国家啊、民族啊，吉翁的独立啊，宇宙之民的自由啊一类派头很大的东西，他看了以后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然后就要去学校里和伙伴们高谈阔论，伙伴们被他一套一套的大言忽悠的找不着北，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新庄龙一便得意了起来，自认为是伙伴们中最上等的那个。 这样的生活也一去不复返了，等到新庄龙一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另一套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自己为什么会活的这么痛苦？ 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吗？ 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高人一等，有钱、有权、有名声、有女人，而自己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因为自己生来低贱吗？ 并非如此，人们之所以活的这么艰难，是因为有另一群人，有一群高高在上的阶级统治着自己，因为自己生产出的大多数东西被廉价的夺走了！ 我被奴役了！ 当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要是没有麻木的任何人都会产生愤怒。 凭什么？ 新庄龙一也不例外，他看了这些东西、听了旁人说这些东西，便觉得受了委屈，便觉得自己是有能的，却没有获得公正的评价，自己不甘心。 这样的东西虽然随着苏联的灭亡而遭受当权政府——不管是联邦还是吉翁的打压，但在工人群体中一直都在流传，毕竟虽然c.c.c.p已经自取灭亡，但共产主义是一种思想，而思想是不会死的。 新庄龙一的本质并没有多大变化，他听了这些，便觉得自己醒悟了，要比那些未醒悟的人更高一等，但那些未醒悟的人却不会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他便要和他们争辩，要说服他们接受自己的想法，然后自己就显得高明，他的说辞其实并没有深入主义的本质，只是挑了哪些最富有煽动力的片段宣讲，然而这样做的效果，恐怕比长篇大论的念主义的经更加有效，真正愿意深入思考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听了他的话，便相信了他。 新庄龙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给他下一个定义还真不简单，全看各位觉得他是怎样的人了。 就在新庄龙一沉迷歌声的时候，一个通讯请求传入了他的通信器中，他一看，却是他的发小，和他同样在这家卫星外壁维修企业工作的克里斯·多罗第，他也没有把音乐关掉，便接通了通讯。 【龙一。。。。。。哇！这是什么声音！】 克里斯被国际歌雄浑厚重的歌声吓了一跳，新庄龙一侧头一看，他旁边、克里斯的作业服抖了一下，差点把手上的太阳能板丢下。 “啊，抱歉，我忘记了。”新庄龙一有些愧疚的关闭了音乐。 【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又在听那种歌了吗？要是又被我爸发现了。。。。。。】 “他不会发现的啦。” 克里斯的父亲就是新庄龙一的老板，霍勒·多罗第，他也是这家卫星外壁维修企业的法人代表，听起来多罗第家似乎挺有钱的，但实际上这家‘企业’不过是十人不到的小企业而已，克里斯的父亲也是工人出身，开了这家维修企业之后，也只是靠接殖民卫星公社的单子勉强为生而已。 【你就是这样子才会老被训啊。】 另一个女性的声音的传来，她的话语里带着忍俊不禁的调侃，通过劣质通讯器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失真，但新庄龙一却还是能够一下子分辨出来。 她的名字叫做霍莉·多罗第，听名字就知道，她正是克里斯的姐姐，同样也是多罗第家的长女，六兄妹的长姐，她比克里斯和新庄龙一都要大上几岁。 霍莉是个充满活力的女孩，性格开朗，工作能力出众，长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普通的漂亮，她责任心非常强，在企业里也是挑大梁的精干女性。 多罗第家和新庄家是邻居，霍莉可以说是新庄龙一的青梅竹马，刚搬来鲁尔的时候，新庄家穷困潦倒，得到了多罗第家的不少帮助，而当时尚年幼的龙一也得到的霍莉的很多帮助。 因此产生了恋慕之情，不过霍莉似乎只是把龙一当做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对他的好意无动于衷，这让龙一有些灰心丧气。 “霍莉姐，请你手下留情吧，”龙一苦笑着请求霍莉不要告诉霍勒：“霍勒叔叔训起人来。。。。。。我要胃疼一礼拜呢。” 霍勒·多罗第是个强硬、坚定的男人，虽然没有什么学识，也没有什么背景，他全靠踏踏实实的工作养活了九口人的大家庭，甚至能够开一家企业——虽然只是小小的、看大客户脸色吃饭的家族企业。 他将龙一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龙一高中时因为打架退学后，也是他让龙一到自家的企业里学点本事，养活自己和母亲，同样的，他也将对待自己儿子的严厉用在龙一身上，他是很看不惯龙一和别的工人夸夸其谈的，觉得这样又危险又没有好处，对龙一也不好，便屡次因此教训他。 【既然你都知道。。。。。。】 霍莉叹了口气。 【那就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啊。】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还带着莫名的情绪。 【你老是这样子是不行的，龙一，别再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了。】 【有和人说闲话，空想的功夫，你为什么不多学点东西呢？】 【之前爸爸说让你去技工学校你也拒绝了，你难道想要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人生是你自己的，你得脚踏实地——龙一，你在听吗？】 “啊啊，我在听啊。” 龙一有些烦躁，就好像是被母亲教训的感觉那样。 【你这是什么语气！龙一，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无所谓的样子，我。。。。。。。】 似乎是被龙一激怒了，霍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好了好了。】 就在他们好像要吵起来的时候，克里斯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话： 【姐姐你冷静点，龙一你也是，别和姐姐顶嘴啊，这肯定会输的嘛~】 克里斯打着哈哈，试图安抚下两人。 【克里斯你也是，让你去上学也不去。。。。。。】 似乎是觉得再说下去可能又要吵起来吧，冷静下来的霍莉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算了，赶紧干活吧，这次的工作很紧，也不知道为什么催的那么快。。。。。。】 然后他们便开始了工作，相互之间存在着尴尬的氛围，沉默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克里斯夹在好友和姐姐之间，只能一面忍耐着沉重的空气一面苦笑着工作。 时间就这样不断的流逝，龙一和霍莉似乎是分别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之中。 【喂，都给我醒醒！没听见我说话吗？】 一个略粗的中年男声咆哮着，语气中尽是不满。 龙一背后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我、我在听，霍勒叔叔！”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在干什么啊！虽然只是外壁维修作业，但也是在宇宙里，都给我提起精神！】 霍勒对三人怒吼，期中还夹杂着克里斯略显委屈‘我明明回答了’的话，他非常不满的说道。 【你们也不是新人了，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再这样子，你们就都别干了，趁早滚回家去，我不想到这个岁数还要给你们收尸！】 他骂骂咧咧，龙一却完全不敢回话，片刻后，霍勒才愤愤的停了下来，此时龙一才鼓起勇气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霍勒叔叔？” 【你们把频道调整到救援专用的频道，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救援频道？” 龙一有些茫然，但还是照做了。 救援频道里传来了沙沙的响声。 【怎么回事，爸爸？】 霍莉问道，而待在作业船上的霍勒则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我刚才好像在这个频道收到求救信号，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确实是求救信号没错。】 【但是信号好像很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求救信号，在这个区域吗？”龙一说着，语气中没有一丝相信的感觉。 毕竟这里可不是某条偏僻的航线，而是side3的鲁尔殖民地，是吉翁的腹地，如果真的有人求救，那肯定是警备部队先收到，他觉得大概是霍勒听错了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龙一的不信任，霍勒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总之让你切频道你就切，别管那么多，没有当然最好，如果真的有人遇难，出于道义我们也应该帮一把。】 【都把耳朵竖起来！】 龙一不敢顶撞霍勒，只好悻悻然的开始继续调整波段。 并没有什么发现。 然而就在龙一等人准备放弃，霍勒也以为真的是自己听错的时候，一个微弱的、极其微弱的求救信号传入了龙一通讯器中。 【求。。。。。。求救。。。。。。】 “等等，你们听见了吗？”龙一一激灵，下意识的问道。 【怎么回事？】 【。。。。。。这。。。。。。这里是。。。。。吉。。。。。。】 “稍微安静一点，我好像找到了！” 龙一慢慢的调整着频率，然后—— 【。。。求救、求救，这里是吉翁国防军战舰莱比锡号，我舰遭到重创，已经丧失了移动能力，请求所有能够收到这条信息的人提供帮助，吉翁公国会为帮助我们的人提供酬劳——】 【重复，这里是吉翁国防军战舰莱比锡号——】 这个声音在龙一的宇航服里不断的回响。 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厌恶，吉翁的军舰吗。。。。。。 新庄龙一一点也不想要提供帮助，这是真心话。 002.远方传来祝捷的歌声（2） 【龙一，把求救信号的频率发给我。】 霍勒说道，听见他的话，龙一一皱眉，不高兴之余还有些‘活该啦’之类黑暗而爽快的感情： “霍勒叔叔，管他做什么？” “就当做没听见算了，反正。。。。。。不过是吉翁的走狗而已。” 新庄龙一的话非常的冷酷，非常的没有同情心，甚至于，他这种要将求救的本国军人置之不理的行为若是被吉翁政府知道了，恐怕他将会被当做典型国贼处置吧。 但是霍莉和克里斯都没有反驳，某种意义上，他们是赞成龙一的看法的，但他们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只能沉默的，将决定的权力和责任交给了龙一和霍勒。 就常理而言，他们的态度很是奇怪。 自从世界上出现了民族国家（虽然吉翁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民族国家）的概念以后，到底有多少国家会存在这样的情况，保家卫国的军人遇难，民众不但不救援，反而暗地里拍手叫好？ 除非是那些濒临灭亡，政府无能至极的国家，不然几乎不可能存在。 人是会下意识庇护和自己共同立场对象的存在，同一个小圈子、玩同一款游戏、同城或者同省，只要能够激起人的共同感，让他觉得你和他是一边的人，他便会无条件的在外人面前庇护你，只有极少极少的人能够客观的、将人和事，将一件事和另一件事情区分开来。 说个比较难听的形容，就算是癞皮狗，也是我家的癞皮狗，人就是这样毫无理性的感情动物，就算是自己把自己的国家骂的再难听，当外国人抨击自己的国家时就会同仇敌忾，决计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祖国。 所以，若真的发生了保家卫国的军人遇难，民众不但不救援，反而暗地里拍手叫好的情况，那想必是民众根本没有把军人当做自己人。 况且就算撇开对于政府和军队的感官，人至少还有基本的、一视同仁的同理心和同情心，若是民众对于政府和军队的厌恶甚至压过了做人的基本同情心，那这样的国家恐怕正处于随时可能灭亡的边缘吧。 然而吉翁却也不是那种濒临崩溃的国家。 要究其根源，只能说吉翁的社会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状态，一方面是日益剧烈的社会矛盾，一面又是联邦的现实威胁，加上社会长期处在对联邦的外敌宣传中，又是个严苛的警察国家，方方面面的因素让吉翁处在紧绷、却没有崩溃的状态。 这里当然不是天堂，事实上吉翁国民的生活水准不但没有因为独立而提升，反而随着吉翁的扩军备战、军国化，以及联邦针对吉翁的经济封锁而变得更加艰难。 加上扎比家当政后废除了很多联邦以及戴肯执政时期的福利政策，这让吉翁能够将这部分资源投入战争，却也剥夺了许多最基本的福利——比如直至高中的义务教育被缩短至小学毕业（以素质教育和提升教学水平的名义），比如大大缩水的退休金等等，虽然这些政策的恶果因为时日尚短并未体现，但是可想而知，不论这场战争的胜负如何，吉翁的这一举措已经为将来的社会动荡埋下了地雷。 一个家族统治、政治独裁、官僚腐败、贫富悬殊、无法维持基本的公平竞争、失衡的军国主义警察国家。 如果说吉翁这幅德行还能够和联邦竞争，其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联邦相比较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糟糕。 把话题转到新庄龙一、霍勒等人这边，世界上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几人怨恨吉翁甚至凌驾于自身的良知和道德之上，必然有其特定的原因，毕竟吉翁明面上的社会风潮还是忠君爱国，尚未达到暴民式的‘因为大家都恨他，所以我也恨他，尽管我不认识他’、‘大家都骂国家，所以我也骂国家’的地步，就算人民有多么不满，没有人组织，他们顶多也只敢在私下的聚会、在网上骂一骂—— 后者似乎也不大可能，吉翁是个警察国家，若是胆敢在网络上直抒胸臆，可是真的会被查水表的。 不，吉翁的内务部门可不会彬彬有礼的谎称查水表，他们只会一脚踹开大门，然后把你拖走。 前文提到过，霍勒家是开维修企业的，说企业似乎有些夸张了，实际上不过是个家庭手工式、承担一些简单的维修工作的存在。 在寡头垄断各方面产业的吉翁，并不存在通常意义上金字塔结构，有挑战寡头潜力的中型公司会被第一时间收购或者抹灭，结果就是吉翁如今畸形的社会结构——最上层通吃一切的少数垄断巨头，以及最下层靠前者施舍为生的广大小公司。 这样的头重脚轻的结构并非是吉翁独家，事实上历史上的那些军国主义国家基本上都是如此，在军国主义国家中武力就是一切，掌握了武力的军事贵族（或者说高级军官们）拥有压倒性的权力，而掌握了权力的军事贵族不可避免的会和资本结合。 比如德意志帝国的容克贵族和普鲁士资本家的联姻，比如日本帝国那些军人，但凡军国主义国家必然存在大量的寡头。 吉翁也是这样寡头横行的国家，同为家庭式小企业，霍勒等人不知吃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多少气，单单是卑躬屈膝求人给他们工作都算不上侮辱，不过是日常而已，这甚至让他们连支持寡头的国家本身一同怨恨上了，这日积月累的怨恨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挑几件出来讲都找不到典型，而且也显得过于轻佻，他们吃过的苦头并非是几行字程度就能够描述出来的。 就算他们受不了这个气，却也没法轻易转业，吉翁属于高封闭、完全集聚的都市国家，那一个个的殖民卫星可以看做是一个个都市，却没有一点多余的土地，而且因为戴肯进行农业改革、以及宣扬宇宙独立后有志者开始集中，吉翁的人口密度日益扩大，就业压力也一同加大，这没有随便想换工作就能换，就算城里呆不住了还可以去种田的说法，要么工作、要么饿死，就这么简单，吉翁没有养米虫的余裕。 面对龙一‘装作没听见’的说法，霍勒既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他沉默了。 龙一却也没有催促，他带着一丝戾气等待着霍勒的回复。 片刻后，霍勒才缓缓地开口道： 【这和吉翁做了什么事情无关。】 【虽然只是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但我们也是在宇宙中工作的，是开拓者的后代，】 他的话语中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援助遇难者是所有宇宙之民的责任。】 他说的并没有错误，就像是大航海时代的那条不成文规矩，不放弃任何求救的遇难者，这是宇宙开拓者的铁则，因为你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会被别人拯救，宇宙的危险远在大海之上，任何人希望得到帮助，那他必须也如此帮助别人。 这是宇宙开拓时代的残酷中为数不多的温情，就连那条残酷的宇宙漂流刑也是建立在这之上，如果没有获救的希望，那所谓的宇宙漂流刑就只是单纯的虐杀而已。 虽然这个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霍勒的意见是如此的正确，龙一一时间无法反驳，他总归还是个向往正义的年轻人，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就算如此，就算违背道德，就算降低自己作为人的品格也好——’ ‘不要管他’，这样的话他撕裂嘴巴也难以说出口。 他毕竟还是个善人，若要让他行不义之事，那必须得有个理由，有个合情合理，让他能够闭上眼睛的理由才行。 他的无言被霍勒当做是默认： 【那就这样决定了。】 龙一有心反驳，但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却也无法像撒泼一样强行拒绝，只得开口将求救信号的正确频率报给了霍勒。 克里斯和霍莉依然一言不发，就这样顺从的接受了霍勒的决定，这让龙一稍微有些不愉快，因为他清楚，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在对吉翁不满的工人家庭里长大的，虽然多少有些不同，但彼此间对吉翁的不满是一致的。 但他们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他们的沉默让龙一无奈之余还有些沮丧。 不说话的人，龙一觉得他们是这样的类型，便又产生了一种同情。 甚至有点滑稽。 龙一等人的作业船很快锁定了发信目标的位置，他们追上了那个正快速移动的物体，然后将作业船锚定在了上面。 那是个巨大的船体碎块，差不多有这艘小小的作业船十几倍的大小，但龙一却清楚，那不过是主船体上的一小块而已，这毫无疑问是一艘军舰的残骸。 对军事不了解的其它人不说或许认不出来，但龙一却清楚，颇具特点的曲面舰体，焦黑剥落但依然能够分辨的墨绿色涂装，那个扭曲变形的金属块无疑曾经是一艘吉翁主力巡洋舰姆塞级的一部分。 新庄龙一心下一凉，产生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猜想，这个猜想是如此的顺理成章，以至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自嘲为什么这么迟钝。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虽然战争已经打了半个多月了，但吉翁本土的side3却还是风平浪静，除了一波一波龙一不屑于被‘洗脑’的狂热宣传以外，平民是很难从中分析出真正的战局的。 不过因为龙一能够接触到的也只有这些不断‘大胜’的消息，他便也本能的以为吉翁军确实占据了优势。 他和霍勒都以为所谓的‘国防军战舰莱比锡号’可能是因为意外抛锚的训练舰、运输舰之类的，可没想到居然是一艘真正的主力战舰，更没想到这艘战舰还是一副战败的残破模样！ 不，这已经不是战败的模样，而只是一块残骸罢了。 从中就能联想出很多事情了。 “稍等一下！”他下意识的大声说道，正在讨论怎么切开舱门展开救援的三人楞了一下，转头看向龙一。 “我们走吧，霍勒叔叔，就当做是没来过，”龙一的语气中再也没有了犹豫，而是充满了一种使命感的坚决口吻：“我们现在就离开，越快越好。” 【你怎么了，龙一？】 龙一的话让霍勒一愣，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我们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没错，但是刚才我没有见到这个东西，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龙一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该和这个东西扯上关系的。” “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好了。” 【为什么？】 霍勒没有因龙一改变立场的事情恼火，而是反问道。 “看这个情况就知道了吧？”龙一反问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遇难，这是被人攻击了！” 【那又如何？】 霍勒还没明白龙一的看法： 【也许是被海盗袭击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皱起了眉头，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可不是火星或者木星，这里可是side3啊，”龙一闷声说道：“在吉翁的国土袭击一艘吉翁的军舰？” “哪里有这种海盗。” “况且这可不是什么运输舰，而是正儿八经的军舰，光是大炮就有六门，速度也远比海盗船要快，哪里有这么能打的海盗？” “海盗劫掠船只是要好处，打军舰又危险，又没有油水，哪个海盗会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 “如果真有那种海盗，那他们肯定不是真的海盗，而是其它的身份。” 龙一恍然不觉自己戳破了几十年后某群海盗的小秘密，继续说道：“他们绝不是被海盗袭击了，而是和其它军队交战后受创的！” 原来如此，霍勒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是龙一的逻辑很清晰，他也只能接受了龙一的看法。 【但是那又如何？】 霍勒不明白的是，就算这条船是被军队攻击了，和龙一阻止自己救援有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要救人而已。】 “只要仔细想一下就会明白，霍勒叔叔，这·条·船·是·被·谁·攻·击·了？” 【那不就只有。。。。。】 地球联邦，只有他们了。 除了他们，整个人类的文明圈里，不存在其它能和吉翁抗衡的势力。 “没错，是联邦啊，吉翁的舰队之前不是出征了吗？他们就是去和联邦战斗了。” 霍勒虽然并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但唯独这件事他是清楚地，因为当初为舰队送行的，很多当然是自发的前去送行的，但也不乏被人组织起来壮声势的，霍勒和龙一等公司众人就被自己的金主——殖民卫星公社组织起来参加了‘欢呼’。 顺带一提，龙一不想去假惺惺的欢呼，他就装病没去。 “那么，这条吉翁的战舰变成了这幅德行，不正说明了——” 龙一的脸上露出了快意中透着一丝狰狞的笑容：“吉翁的舰队败了！！” 【那和我们现在说的有关系吗？】 克里斯忍不住插嘴，他是真没搞懂龙一要说些什么。 “当然有！”而且霍勒已经反应过来了，龙一看了霍勒一样，心里有些对自己远见卓识的得意。 “吉翁的舰队败了，吉翁就失败了，”龙一斩钉截铁的将从网上看来的论调说出口：“吉翁是没有国土的国家，只要舰队战败，就没有退守的余地了。” “这样一来，side3必然会回到联邦的控制下，他们控制了side3之后会做些什么呢？” 【清算。。。。。。。吗？】 霍勒犹豫了。 “是啊，那可是联邦啊，一定会这样做的吧。”虽然龙一并不了解未来联邦对side3的军事占领中犯下了多少罪行，但对他来说，联邦也好，吉翁也好，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如果说，side3的工人阶级还因为广泛的宣传攻势，以及扎比政权许下的‘打赢联邦大家的生活就会变好’的空头支票对吉翁保有最基本、谨慎的信任。 那对于不断出台各种封锁、压榨side3法令，还剥夺了side3抗议权力的联邦就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毕竟当年正是他们支持了吉翁·戴肯的独立，将联邦赶出了side3，事到如今，联邦对他们早已没有了敌国以外的定义，只有极少数极少数人将联邦视为指路明灯，期盼着王师来解放side3，这就和其它side也有人期盼吉翁的王师解放他们是一个道理。 要让社会的舆论统一简单，要让他们的思想统一则难如登天，至少在人类发明f2——我是说卡拉之前是没有指望了。 “在吉翁战败前夕救了吉翁的败兵，如果想要刁难我们的话光是这个借口就够了吧，就像在1945年救了纳粹的伤兵一样，”龙一缓缓地说道：“当然，联邦未必会注意到这么一件小事，但是只要他们要追究，这就是我们永远的软肋。” “甚至都不需要联邦出手，那些早就看霍勒叔叔你不顺眼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霍勒是个大气慷慨的人，在附近的工人中有很高的威望，也变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比如埃尔文斯那个杂种。” 埃尔文斯·柯克是殖民卫星公社负责鲁尔79区——也就是龙一等人的区域维修部门的主任，虽然他不过是个殖民卫星公社底层干部，光鲁尔就有数百名同样职务的人，在殖民卫星公社这个庞然大物中更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但他控制着79区各种维护工作的分配权力，可以算得上是掌握了79区所有相关企业的生杀大权，有声望的霍勒一直是他的眼中钉，也没少被他刁难。 “到时候大家怎么办呢？”龙一认真的说道：“没有了你，我们该怎么维持下去？” “克里斯和霍莉姐，还有玛丽莎阿姨，他们该怎么办？” “您考虑过吗？这个吉翁的走狗，是值得你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救的人吗？” 霍勒的脸色的铁青，他是个善人，是个热心人，是个相当好的人。 但是。 他也是个丈夫、是个父亲，若是逼他非要在两者之间做个抉择。。。。。。 这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龙一有些不忍心，但他硬着心肠继续逼问：“作出决定吧，霍勒叔叔，你到底是要保护谁？” 【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 霍勒倒抽了一气，声音大到隔着通讯器龙一都能察觉到他的不平静。 那么自然，他的一对儿女也听见了。 【没关系的，爸爸，】 就在霍勒忍不住要做出让自己良心不安的决定的时候，霍莉开口了，她的声音平静，似乎全然没有被龙一的危言吓倒： 【我们救人吧。】 【但是。。。。。。】 【不是也有可能没关系吗？那这样就好。】 霍莉的话让龙一心脏一跳。 霍莉静静的声音响起： 【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爸爸你不就是这样教我的吗？】 【如果真的遇到问题了，那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总不可能预见到所有困难，更不可能一遇到什么困难就放弃自己的原则。】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总有办法解决的。】 啊。。。。。。好不容易要说服霍勒了，结果这样一来他肯定又要动摇了吧，霍莉姐，好厉害啊。 虽然她并不算特别聪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学识，但是她的凛然冷静，她的责任感和善良，无论多少次都让龙一为止沉迷。 她想必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吧，这是龙一的一己之见，实际上霍莉并不算是非常漂亮。 龙一知道这一点，但他给霍莉投了不公正的感情票。 【说的也是呢，】 然后克里斯也开口了，这个和龙一比起来有些畏缩的青年此时却坦然的说道： 【照你的想法做吧，爸爸，我会支持你的。】 喂，克里斯，你是这样的人吗？ 龙一带着苦笑，他一直以为克里斯是那种没有什么主见，有些随波逐流的人，是以他虽然将克里斯当做自己的好友，却显得不大看得起他。 看来，走眼的人是自己才对。 也许克里斯是那种关键时刻才会特别有担当的人。 龙一感到脸皮上发烧，他对那个看不起克里斯的自己感到羞愧。 但是他必须继续说下去，他必须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全部说出来，因为他自认是个聪明的思考者，所以不能藏着掖着，必须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想法才是。 提醒、警告，不因是否会被人厌恶改变，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样才是负责任的表现。 他是认真的觉得置之不理才是对霍勒一家最好的做法，那他便要说出来。 因为他喜欢霍勒一家，他觉得受了他们的恩惠，所以这便是他的报恩。 “那就通知鲁尔的吉翁部队吧，就说我们收到了求救信号，告诉他们情况，只是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来过的事情。” 龙一提议道，但是对于他的提议，霍莉反驳道： 【那不行吧，救援当然是要越早越好，拖得越久生还机会越渺茫。】 【等我们做完一切，吉翁部队开始搜索幸存者，这个残骸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了，而且。。。。。。】 “能活下来的人大概都没有了吧。”龙一冷冷的说道。 “看这个损伤的程度，恐怕连基本的生命维持都无法进行，比起成功把人救出来，更可能我们只能发现一船尸体，毕竟我们也不清楚这艘战舰已经沉没多久了。” “能不能救出人我们不清楚，但只要我们动手救人，那我们试图救助吉翁士兵的行为就成立了，这就是个永久的把柄，”龙一大声说道：“有必要为了一个渺茫的期望、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背那么多风险吗？” 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懂、为什么就是那么倔强’的恼火情绪。 【确实，里面的人可能已经死光了吧，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应该放弃，】 霍莉却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只是淡淡的说道： 【龙一，别本末倒置了。】 【我们不是为了让自己良心过得去做这事的，而是为了救人，如果还有人活着，我们就要把他救出来，仅此而已，不要考虑这么多，告诉我，要救人，是现在动手好，还是我们继续争吵，等下动手更好？】 啊，无话可说了，龙一明白自己已经词穷，确实如此，若要救人，当然是现在动手最好。 只是这么简单的、根本不需要多想的问题。 并不是为了良心过得去，而是真心诚意的救人，仅此而已。 霍莉·多罗第没有敏锐的头脑、也没有丰富的学识，但是，她是可以看破障眼法，直接抓住重点的女孩。 超帅的，龙一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但是出人意料的，他却也没有平时辩论失败时的那种恼火和不甘，而是只有纯粹的尊敬和恋心。 这个女孩就是我喜欢上的人。 真想要和其它人炫耀啊。 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就这么决定吧，我们开始动手。】 霍勒拍板做出了决定，他的心情显然也非常好，那恐怕不仅仅是可以顺从自己的良心，更在于，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一对子女已经成长为了堂堂正正，到哪里都不会丢人现眼的人了。 【那你呢，龙一？】 霍勒犹豫了一下，看向龙一： 【如果你不愿意加入的话我也理解，你就回到船上去。。。。。。】 “我当然是会留下来了，”龙一笑着说道：“我可是所有人中使用作业服最熟练的人。” 【但是你不是。。。。。。。】 霍莉疑惑的问道。 “啊，没错，我现在还觉得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龙一说着，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但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为了就这个吉翁的走狗，而是为了帮你们才这样做的。” “抓住重点，霍莉姐，这不是刚刚你教我的吗？”龙一扭头对着霍莉挤了挤眼睛，惹得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臭小子，】 霍勒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了，他大声笑着： 【那为了你的帮助，回去以后我们喝一杯吧，你小子也该练练酒量了，别老喝无酒精的饮料。】 【诶？那我呢？我也要！】 克里斯不满的说到，哪怕他其实根本不会喝酒，但和老爸喝一杯那又是另一回事。。 【你根本就不会喝酒吧，算了。。。。。。你就喝啤酒吧。】 【喂，爸爸，你别带坏他们啊！】 霍莉并非假装的抱怨道。 【喝酒叫什么带坏啊！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你管的这么严，以后你丈夫可受不了。】 众人说笑着，手却没有停下，开始麻利的处理起这坨残骸来。 啊，果然，我喜欢这些人，我想要帮助他们，想要和她在一起。 龙一诚恳的想到，胸中开始充满了幸福的感情，虽然其中掺杂了一些男女私情，但这种程度的私心，还是可以原谅的吧。 不管是吉翁、还是联邦，他们都无法给大家幸福，这样下去大家只会变得不幸吧，我必须得挺身而出才行，但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还是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改变历史和社会。 然后新庄龙一忍不住想起了某件事情，某件他向往已久，却又本能的有些畏缩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获得了新的勇气。 霍莉（他有意识的没有加上sister之类的头衔）说的没错，不要本末倒置，重要的是我想做什么，那就一心的去做。 我并不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安宁去做这件事的。 回去以后就和罗伯特联系吧。 他说的罗伯特，是霍勒这家小企业的会计，罗伯特那人有些神神秘秘的，经常和和不知道什么人在交往。 他前几天找到了龙一，说是觉得他是个有觉悟的人，邀请他参加某个聚会，具体情况他也没有详细说明，只说是一个想要为工人们争取权益的机构。 名字好像叫。。。s·w·p？ 是什么的缩写？（socialistworkersparty） 大概是如同工会一样的存在吧，龙一想到，如果自己加入，是不是能为霍勒等人提供更多的帮助呢？ 他如同所有年轻气盛的人那样开始畅想起自己大显神威，获得众人信任的未来，短时间内他就构想出了多种未来，但不管在哪个未来里，都存在着霍勒等人的身影。 稍微有点想太多了吧，他自嘲着笑笑，但却更加坚信起—— 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打开了！】 他听见克里斯的欢呼，龙一成功的在这个残骸上的舷窗位置切开了一个出口，里边的废气一下子裹挟着各种杂物喷了出来。 【呜哇，这是什么东西？】 有些急躁的将脑袋凑了上去的克里斯被什么东西糊了一脸，龙一往旁边一闪，却看见那是一大蓬的黑色粉末，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燃烧过后的残渣。 眼尖的龙一忽然看见随着那些黑灰杂物一齐喷出来的东西里似乎有什么在闪闪发光，他下意识的伸手，非常巧的将那闪光的东西抓在了手里。 然后随即又有一个闪光物体飞了出来，但这个龙一就没能抓住了，只能看着它消失在了星空中。 这什么东西？龙一稍微看了一下抓住的物体。 那赫然是个已经被烧得焦黑，但还是能够透露出贵金属光泽的戒指，在戒指的内圈里，似乎有些文字，但已经模糊不清，龙一分辨不出来。 但那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另一件事情很快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等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个是救生服吗？】 【不是，是人！里面有个人！发现生还者了！】 【把他救出来！】 真的有生还者！虽然口口声声说这不是个聪明的决定，但新庄龙一心中此刻却突然被救人一命的成就感填满了。 他上前帮忙，将破口稍微扩大了一点，好不容易才把那个人救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这么形容或许过于贫乏了，那是一个新庄龙一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她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罕见的银色头发凌乱中充满了某种风情，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新庄龙一觉得，她比霍莉漂亮多了！ 这纯粹是第一反应，下意识的，难以控制。 但、但是！ 龙一马上为自己辩护，他对霍莉的忠诚，因为他爱上霍莉的原因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漂亮，又或者是有没有钱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两人相处的时光，霍莉让他尊敬的凛然和善良。 是以他确实觉得这个女孩很漂亮，但还不足以让他产生背叛霍莉的念头，虽然后者和他并没有情侣关系。 但作为男人，他也忍不住稍微嫉妒了一下这个女孩的恋人，或者是将来的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然而，他的脸色很快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与之相对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之前欢快的气氛变得黯淡。 在那个女孩的宇航服上，象征着生命状态的各个指示灯都是红色，对于在宇宙中工作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龙一忍不住又看了女孩一样，她紧闭着双眼，就如同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似乎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在等待着某人——等待着哪个能够站在她身边的王子的到来。 那王子到底在哪里呢？ 谁知道，大概还在慢悠悠回国的路上吧，毕竟和阅兵一样，要准备着盛大的凯旋式也是需要花一点时间的，他必须穿着华丽的军服，牵起笑脸对着为他杀了多少人欢呼的民众挥手，说一些口不对心的话语。 然后暗自在底下做些壮大自己的小动作，直到他可以举起旗帜的那一天。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王子大人选择了这条道路呢？ 那么接受一切离别、痛苦、悲伤，就是王子大人的责任，他没有选择，没有任性的资格。 龙一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但他却对将这个女孩送上战场的吉翁产生了更加浓厚的憎恨，那恐怕无关个人的恋慕之类的情感，而是单纯的，因为美好的东西被破坏产生的不满。 如果吉翁没有打这一仗，这女孩本来是不用死的吧。 幸好吉翁已经被打败了，虽然联邦也好不到哪去。。。。。。。至少，对于这个女孩来说，算是复仇了吗？ 龙一希望如此。 他沉默着看向了霍勒，霍勒倒是比他镇定，只是脸上带着惋惜，对于这个已经从事危险的宇宙工作多年的男人来说，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消逝在星空中的生命。 霍勒不知为何也看着他，龙一颤动了一下嘴唇，却还是没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那个字眼。 最终霍勒稍微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它幸存者吧，这个女孩。。。。。。】 他吧龙一没能说出口的那个词说出了口： 【她死了。】 玛姬·何璐塞死了，这是历史并不会记载的小事。 仅仅是个小事而已。 003.远方传来祝捷的歌声（3）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那个女孩以外，并没有其它生还者，这让众人多少有些沮丧。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于人死在无尽星空中这件事情，宇宙之民已经习惯了。 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就好像，偶尔一次校园枪击案会让人震惊，甚至可能成为数月、一年内的热门话题，但若是每隔一个月就发生一起枪击案，那看到的人也只会感叹一下‘又来了’。 人类很强，从小小的地球上发展壮大，战胜无数的物种成为了食物链的最顶端。 人类很强，摆脱了重力，飞向太空，将足迹散步到其它物种无法抵达的地方。 但是人类也很弱，世间的一切、甚至是人本身的呼吸都可以杀死一个人。 没有比宇宙之民更清楚这一点的了。 在完成了工作之后，龙一等人带着那具吉翁士兵的尸体回到了鲁尔，此时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在进入鲁尔的空港时，他们却看见了令人惊讶的一幕，大量的飞船停泊在港口里，龙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船停在一起。 这些船看起来形态各异，但似乎都是民船，尽管如此，龙一还是一瞬间看出了他们的底细。 海盗。 之所以龙一能够分辨出来，除了那些明显改装过，虽然够不上军舰功率，但是在民用船之中数一数二的推进器之外，还有就是船首的钩锚发射器。 没错，钩锚发射器，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除了少数用军舰改装的海盗船以外，大多数用民船改装的海盗船的劫掠方式就是用优势的速度贴近运输船，然后发射钩锚，利用钩锚拉近距离然后发起跳帮战。 毕竟海盗的目的是劫掠，直接打沉船只就本末倒置的，事实上它们也并不需要多高的火力。 而现在，这些海盗船公然停在吉翁腹地的港口里。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在了龙一眼前。 但这并不值得惊讶，因为吉翁和海盗有勾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如说，宇宙中一半以上的海盗都是吉翁官办的。 现在的吉翁国防军最开始就是由海盗和起义部队组成，而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吉翁也一直在利用海盗培养自己的宇宙军士兵，联邦也知道这一点，李尔所歼灭的第四舰队就是因此成立，这支虽然小但却精悍异常的舰队常年活跃在火星——木星航线上，每年有上万名海盗死在他们手上，他们的使命除了剿灭海盗以外，也在有意识的打击吉翁的人才储备，因为吉翁能开战舰的军官一半以上来自军校，另一半则出身于此。 除了军事上的需求外，吉翁支持海盗还有经济上的需求，吉翁是重工业品出口国，每天有无数的工业品从这里运往人类活动区的各处，地球、月球、火星和木星的开拓地等等，但创建伊始实力孱弱的吉翁舰队根本无法提供护航，因为海盗袭击的损失不容忽视，为此吉翁采取的就是官办海盗以及收编，大量的独立海盗团挂靠在吉翁名下，吉翁为他们提供‘避风港’和销赃地（诸如阿克西斯、培曾等小行星基地都有这个功能），而他们则为吉翁的商船提供护航，甚至是有意识的袭击其它殖民地的运输船。 和其它地区不同，在吉翁，海盗是一个不能公示，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正当的职业，原因就在于此，对于孩子来说，海盗甚至是个令人憧憬的职业。 但是在鲁尔，海盗船却是不常见的，这里常见的是走私船，这是因为鲁尔是吉翁最大的、也是纯粹的重工业基地，这里没有海盗销赃的地方，也没有为海盗们提供补给的地方，在吉翁充当对外窗口的殖民卫星是吕贝克和汉堡两个殖民卫星。 “哪些是。。。。。。真帅啊。” 克里斯一见到那些海盗船便两眼放光，他也是那些憧憬海盗的人的一员。 原因无他，海盗是自由的象征。 这种对自由的渴望几乎根植在每一个殖民地长大的孩子心中，这也难怪，宇宙殖民地就像是一个个的孤岛，这个小小的筒状物挤进五千万人，拥挤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但如此，吉翁压抑的环境、看不到前途的生活也让人绝望，除了极少数艰险的窄门（比如优秀到能够争取到万中无一的升学名额），大多数人只能走在被限定的道路上，而随着吉翁人口的增加和工业增长的滞后，越来越多的人找不到固定的工作，而吉翁也难以创造新的工作岗位，他们甚至连组织开荒都没法，因为吉翁根本没有荒地，吉翁政府唯一的应对措施就是一批批的征发开拓团，将他们发配到火星或木星的开拓地去，事实上这也是除了读书以外，底层人民为数不多的出头之路。 许多人领着勉强饿不死的救济，无所事事的生活在殖民地的肮脏角落里，因为吉翁工作和户籍绑定的政策，这些出生于此的人甚至连国民的身份都没有，被当做外国人。 相比较之下，虽然要冒着生命危险，但能够自由自在的在宇宙中翱翔的海盗当然是令人羡慕的。 龙一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理解克里斯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做过类似的美梦呢？ 自由、权势、财富、荣誉，任何人都有过这样的妄想，这并不值得同情。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由是哪里都不存在的，至少，普遍的自由是不存在的。 至少不战斗是不存在的。 他只能侧了一下脸，以免对克里斯露出嫌弃的表情，但他的动作似乎被克里斯察觉了，克里斯误会了他的行为，以为他生气了，便道歉：“嗯。。。。。。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他有些焦急的对自己的朋友解释，龙一的父亲死于海盗袭击，自己却在他面前说什么海盗真帅，他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心里满是对朋友的歉意。 “没事，我明白的。”龙一见自己的行为被误解，只能苦笑着转头，但为时已晚，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他越说不在意，克里斯便越会觉得他是在勉强自己，这份朋友的体贴此刻却变得很麻烦。 “说起来，”龙一强行改变了话题：“那些海盗船很少来鲁尔啊，这是怎么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接话的却不是克里斯而是霍勒：“我有听从事造船的朋友提起过，最近军队给了他们一大笔订单，是军舰的订单。” “军舰的话吉翁不是一直在造吗？和这些海盗有什么关系？” “不是生产的订单，而是改装的订单，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霍勒摇了摇头，他毕竟不是那一行的，有的也只是茶余饭后谈资程度的情报而已：“不过听说好像是改造民船，要求还挺多的。” “就这些船？”龙一摇摇头：“改造成军舰？开什么玩笑。” 也难怪龙一这么不以为然，但凡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清楚，民用船只要改造成军舰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就算改造出来也不过是临时使用的应急产品。 毕竟为了符合作战要求，军舰从舰体设计开始就比民间船只讲究的多，相关的要求也严格的多，民间船只不会浪费钱装备军用级别的大型反应堆，也不会浪费钱用特殊船钢制造，就算是改造，民间船只的内部设计就算想要更换更大的反应堆也没有那个空间，自然也搭载不起米加粒子武器和大功率推进器。 吉翁花那么大功夫搞一堆应急产品出来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呢，这是龙一的世界所接触不到的信息，但是和那具吉翁士兵的尸体联系起来龙一似乎有了一个猜想，也许是因为吉翁舰队战败了，所以需要征发这些海盗船来应急？ 看到有穿着军服的士兵在和那些海盗船上下来的人说话，龙一便有些相信了。 龙一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更加的笃信吉翁已经战败的事情，他甚至开始满怀恶意的思量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的凄惨下场，但随后他又觉得，就算这些老爷们倒霉了，好处也只会落在地球联邦的新老爷手里，他自嘲且怨恨的想了一下，又有些泄气。 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就这样的登记入港。 还没等走进圆环区，巨大的声浪就让众人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如同演唱会一样的感觉，似乎是众人合唱的吉翁国歌——难听、不成调，但却有一种慑人的魄力，这正是集群的力量，就好像要领脚下的地面都颤抖一样。 那些本没有唱的人也会被卷进去，无数人欢唱着国歌，就好像在庆祝胜利或者是发泄恐惧一样。（注一） 那不是堵在一个房间里的喧哗，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活在地球上的人基本上不大可能有这样的体验。 所谓的圆环区，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区域，而是位于殖民卫星尾部，联系扇叶壁的巨型圆环，这里是整个卫星的中枢，所有的控制系统，以及港口都布置在这里，玩过质量效应的可以联想神堡的圆环区，而玩过群星的则可以联想环世界，缩小到卫星尾部的样子。 总之，圆环区涌进几十万人是不成问题的，而此刻龙一感觉自己应该就已经目睹了圆环区容纳的极限，到处都是人、人、人。 龙一仔细一观察，却发现这么多的人似乎目的都差不多，他们都是冲着刚刚立起来的一些小区域去的，那些小区域里有些看起来明显是医学器械的设备，那些人排着队似乎是要去体检。 他们大多数带着兴冲冲的表情而来，但大多数都只能失望的离开，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带着兴奋的表情来到坐在一旁的士兵面前进行登记。 龙一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征兵！？” 龙一非常惊讶，因为过去在鲁尔从未进行过征兵活动，在吉翁，征兵名义上是面向全宇宙的，但实际上只局限于以兹姆为中心的少数几个卫星，这是由于吉翁的国情决定的。 吉翁是军国主义国家，自然军人是上等人，而从军也是底层民众为数不多跻身上层的道路，但是吉翁却并非义务兵役制的国家，这是由于在开战前吉翁名义上还是地球联邦的一部分，没有建立义务兵役制的条件，同时也是由于吉翁没有必要建立义务兵役制。 吉翁是宇宙殖民地国家，他没有维持一支庞大军队的需求，虽然开战前吉翁就有几十万部队，但这几十万部队几乎全部都是宇宙军，是开战舰，开ms的上等人，传统的陆军几乎没有，当然，内务部有一支精锐的突击队，但那是特种部队，数量也仅有几万人，而且他们的编制理论上来说应该属于警察系统，只不过和军队一样掌握在扎比家手中罢了。 因此吉翁没有建立义务兵役制的条件，也没有这个需求，过去十几年里吉翁扩充军队时基本只招收两种人，一种是正规军校毕业，或者是拥有高学历的军官或技术士官，而另一种虽然是普通士兵，但也不会在鲁尔招募，而是在以兹姆、汉堡、吕贝克等几个殖民卫星中内部消化掉所有名额。 虽然都是side3的卫星，虽然都是吉翁的国土，但卫星与卫星之间当然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就像是三线无名城市和北上广无法相比，无论是各种福利或者政策都是一样。 在吉翁，各个卫星的地位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自然是首都殖民地兹姆，对外口岸汉堡、吕贝克这样的卫星，他们或是有特殊的政治地位，或是在side3的运转中特别重要，或者是在戴肯发起独立运动时最先表示支持的那几个卫星，当兵这种好事当然要先考虑到他们，而且吉翁政府相信这些卫星才是他们的统治根基，忠诚是有保障的，每年的征兵名额八成以上都被他们内部消化了。 第二等的，就是以鲁尔为代表的工业殖民卫星，虽然重要，但是并非不可替代，这些卫星占据了side3的大头，却只占有两成的征兵比例。 第三等的卫星只有一个，便是‘马哈尔’，在吉翁，马哈尔便是流氓聚集地、贫民窟的代名词，前文说道，随着吉翁的发展，无业人口越来越多，这些人因为没有工作便没有户籍，故而被当做外国人对待（哪怕他出身于side3），通常对他们的处置方式便是强制组成开拓团。 而马哈尔便是这些开拓团的滞留地，吉翁政府将这些人集中在马哈尔统一管理，歧视、贫穷以及马哈尔人绝望之下的自暴自弃让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混乱之地。 这种状况或许也有吉翁政府刻意为之的因素在内，他们需要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而通过马哈尔的现状，也能让其它卫星的人民产生一种虚假的安慰感——至少我们不是最惨的。 而西玛·卡拉豪正是出身于此，没有显赫的背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路努力到了今天，成了军队中极少数出身于马哈尔的军人，还成了军官，她甚至是很多马哈尔人——尤其是小孩心中的偶像、女武神，是他们希望的象征，是他们相信自己还有出头之日的象征。 若是他们知道了西玛在军队中扮演的怎样的角色，被逼迫着做了什么事情，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令人遗憾。 言归正传，总之，吉翁从没有在鲁尔这种工业卫星公开征兵，大学之类的地方可能有，但没上过大学的龙一却不可能知道。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那是在做什么？”克里斯兴冲冲的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年轻人问道。 那个年轻人诧异的看了克里斯一眼，就好像他问了什么蠢问题一样：“那个。。。。。。？你不知道吗？” 他带着一种龙一非常熟悉的，你不知道而我知道、令人不爽的得意说道：“征兵啊！” “全吉翁招募三百万新兵，是昨天。。。。。。你不看新闻的吗？” 他像是看着土老帽一样看着龙一等人，这让龙一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对不起，我刚刚回来，能不能请你说清楚一点呢？”克里斯有些低声下气的说着，他带着略显讨好的语气：“有什么要求？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大概是刚好和自己等人错过了吧，毕竟这次出去包括搜救的时间花了一天多，龙一心想。 “这。。。。。。嗯，有身份证明，还有，那啥，”那个年轻人卡了两下，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自己去网上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好了，我还要去排队呢，别碍事。” 说着，他就非常粗鲁的转身离开了，克里斯还想追上去问些什么，却被龙一一把拉住了。 就在克里斯问话的时候，龙一已经搜索了相关的情报，这并不难，网上充斥着的全部都是和战争有关的信息，最热门的话题便是‘相关人士’透露，联邦舰队已经全军覆没，吉翁赢得完胜的消息，但这个并没有官方认可的消息龙一是不相信的，不如说，若是官方认可了，他更会以为是吉翁混淆视线的烟雾弹。 而排行第二的就是吉翁扩大征兵的消息，但搜索结果却让他大惑不解。 吉翁征兵的要求通常来说很高，但这次的要求却相当的低，当然，这个低也是相对的，但相比较过去的高标准来说，这次征兵的要求却低得令人不可思议，要说有多低。 就是连克里斯都满足条件的地步。 他下意识的看了克里斯一眼，果不其然，克里斯紧咬着下唇，似乎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龙一明白克里斯在想些什么，他毫无疑问在考虑着参军的事情。 克里斯和他的父亲霍勒一样都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吉翁，但若是参军能够出人头地，他也会选择参加吉翁军，这是很现实的选择，龙一也理解这一点。 但他还是产生了不悦的感情。 “喂，克里斯，你忘了我们发现的那个了吗？”龙一压低声音，严厉的说道。 “吉翁很可能已经战败了，你现在想要加入他们，是要去做炮灰吗？” 克里斯的脸色一僵，不知道是想法被人揭穿的缘故，还是其它，他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向前走。 龙一并不清楚，他其它的猜测且不说，这次的猜测却基本上是对的。 吉翁现在征募的，确实是炮灰没错。 这些新募士兵中只有极少数人会成为side3人通常认为的那种军人，坐在战舰上、或者坐在ms上的精英分子，但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某个还未成立，但却已经提上日程的部队所准备的，他们将接受1到2个月的强化训练，然后便会被编入部队，换句话说就是妥妥的炮灰。 而不单是招募，为了达到军令部所要求的数量，另一批人也将是这支新设部队的重要成员。 “那些人是。。。。。。”霍莉忽然发出了于心不忍的声音，龙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是一群在这还算热烈的气氛中散发出绝望和压抑的异类。 他们多半看上去就明显的营养不良，着装也令人蹙眉的邋遢，这些人被荷枪实弹的士兵押送着登上一艘艘运输船，运输船上的舷号显示了其所属。 马哈尔。 这些人正是被吉翁社会所鄙夷的低端人口——请原谅我的失言，这里或许不应该用低端人口。 应该用垃圾人口才对。 他们在吉翁社会中的地位无疑就是垃圾，不，比垃圾还不如，垃圾尚且能够回收利用，而在吉翁国民的常识中，这些人没有工作，没有做出贡献，只是白白消耗粮食和空气，虽然全部屠杀有违基本的道德观念，但在吉翁的宣传下，将他们发配边疆创造微小的价值却能让吉翁国民感受到一丝丝的残虐快感。 这些人脸色苍白的跟随着士兵的引导，就算他们的人数是士兵的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他们也没有反抗的勇气，普遍的歧视和贫穷剥夺了他们所有的勇气，甚至连人格都不再拥有。 他们也即将成为吉翁军，然而和报名参军的热血男儿们不同，后者将会被送到吉翁的军事卫星巴伐利亚参加整训，而前者将被集中到马哈尔的集中营。 热血青年将作为正规军补充道各支部队，他们当然远不如坐战舰、开ms的老爷们，更别说那些出身军校的学院派精英，但总的来说还算能得到相对公平的待遇。 而这些社会垃圾则将组成外籍部队（外人部队）——因为他们甚至连国籍都没有，他们难以晋升，执行更加严厉的军法，除了一个渺茫的希望以外他们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就是龙一所不知道的事情了，他现在只能表示廉价的同情以及鄙夷，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易地而处，就算是被士兵枪杀也要反抗到底，而这些人居然毫不做反抗。 真是可耻。 “对了，那具尸体，要不就在这里交还给他们吧？”霍勒忽然说道，他看向了那些正在引导的士兵。 “也是，毕竟。。。。。。越早处理掉越好。。” 龙一满心觉得吉翁已经战败，那么一个战败国士兵的尸体当然是越早处理掉越好，这在他的心里已经不是一个猜想，而成了一个结论。 尽管实际上这个结论论据不足，但龙一此时已经无法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而变成了他希望得到这个结果，便擅自的坐下了结论，不管有没有足够的证据。 他们很快找上了某个正在执勤的士兵，当他们说出了莱比锡号的事情时，那个士兵却没有露出什么感谢的表情，或者说谢谢配合之类的，只是无礼的说道：“我军阵亡将士的遗体？跟我说干什么，去找军队啊。” 他脸色厌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这事不归他管，但是他又如同所有那些让人讨厌的办事人员一样，只说要去找哪个单位，却根本不提该去哪里找谁，很显然的不耐烦，一副你怎么连这种蠢问题也来烦本大爷的语气。 龙一强忍住怒火，他正想要说你们不就是军队吗，怎么连自己人的遗体都不管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这些士兵的臂章。 那是内务部突击队的臂章，他们确实不是军队，而是警察系统的成员。 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同级暴力机关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好，内务部突击队的地位当然比不上军队，但作为扎比家的亲兵，他们的实力非常雄厚，不可小觑，事实上，吉翁军是完全对外的，本土防卫全在内务部突击队的掌控下，譬如本土防御舰队，还有各个卫星防卫大队（比如兹姆的首都防卫大队）等等，这在军队眼中无疑是对他们职权的侵犯。 军队看突击队不顺眼，突击队也以总帅近卫的身份自居，看不上军队，双方的关系相当糟糕，几乎要赶上昭和海陆军的关系了。 他们自然不愿意搭理龙一等人，又不是他们的人。 理解了这一点后，龙一拉了拉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霍勒，然后摇了摇头，众人只能无奈的离去。 最终他们将尸体拉到了鲁尔防卫大队的驻地，接待他们的文职军人一开始还很热情（这当然是因为鲁姆一战吉翁方也损失惨重，尤其是多兹鲁麾下的舰队受创严重，大量的军人——当然也包括中高级军官下落不明，这些人身份不凡，自然是和普通士兵待遇不同的），但当发现这具尸体不过是个曹长的时候便冷却了下来，随后他只是公式化的收下了尸体，然后记录了霍勒等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然后生硬的表示了感谢之后，便要送客。 至于那具尸体，只是草草的被装进了裹尸袋里，她会被送到哪去呢？ 大概是和其它尸体一起火化，然后骨灰送回给她的家人吧，实在是不能算得上好的下场。 龙一临走时忍不住看了那个随意丢在办公室地板上的裹尸袋一眼，黑色的胶皮挡住了那个女孩的美貌。 让他忍不住产生了强烈的同情。 但他并不认识那个女孩，所以这份同情也没能持续多久，龙一掉头回到了他的家人身边，将那具尸体抛在脑后，留在冰冷的地板上。 龙一等人就这样结束了这次的工作，他们各有所思，一路保持着有限的交流回到了他们的家里。 ————分割线———— 注一：请自行脑补逆袭的夏亚里，在地铁上，宇宙之民唱的那首歌。 虽然据说其实是新吉翁国歌。。。。。。不过我们这里就把这首歌当做是吉翁一脉相承的国歌吧。 004.远方传来祝捷的歌声（4） 【全地球圈的宇宙之民们，这难道不正是我们奋起反抗的时候吗？】 【地球联邦长年以来，将自己定义为全人类的统治者，他们认为住在地球上的人是负责统治的一方，而住在宇宙的人则是负责被统治的一方，他们将宇宙之民合理的、追求独立自由的述求称之为叛国！】 【如果这是叛国的，我相信全体宇宙之民都会追随我们吉翁一起叛国，因为但凡有点常识和良知的人都知道，只有宇宙才是宇宙之民的国家，出身在地球，一天也没有上过宇宙的旧人类有什么资格统治为了全人类开疆扩土的新人类呢？】 。。。。。。 来自吉翁公国总帅基连·扎比的演说从车窗外边传来，这声音大的让人有些头疼，于是龙一等人便不约而同的将自己身边的窗户关了起来。 这段演说被设定为逢3倍数的时刻就会在全卫星播放一次，也就是说，从开战的1月3日开始，理论上side3的人民一天就要听这段演讲八次，这么频繁的听上半个月，就算是天籁也会觉得受不了，更何况基连的声音虽说非常的高亢有力，但却绝算不上天籁了。 这演说就算是心生排斥的龙一都几乎能够背下来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举措虽说让side3的人民多少觉得有些烦人，但却是一个宣传轰炸的运用典型，所谓谎言重复一万次就变成了真理，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宣传配合上多方的捷报和敌方负面新闻，side3人民渐渐地认同了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别说本来就支持战争的兹姆等地，就算是反扎比情绪严重的鲁姆等地也是如此，主战情绪成了主流，所以方才的招兵才会有如此盛况，宣传和潮流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年轻人就喜欢这些字眼——正义、自由、天命。。。。。。 这些能够用来给特装型巨大机器人起名的字眼尤其受年轻人欢迎，他们会被热血的宣传所鼓动而不需要肉眼可见的利益，不如说，若是以利诱之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激起年轻人们的逆反心理。 这并不是在嘲讽年轻人的无谋短视，不如说正相反，相比较那些老奸巨猾、无利不早起的成年人，这些年轻人要可爱的多，虽然他们的热血很容易被人利用，但却无可否认他们的心是好的。 正如世界上所有的革命往往都是从学生游行开始——年轻人是最见不得不公、最敢于发声的团体，若是有哪个国家的年轻人一天到晚权衡利弊，以是否有利可图为行为准则，那么这个国家多半是药丸。 “这个。。。。。。到底还要听多久啊，”克里斯摇摇脑袋苦笑着说道：“我之前一晚上脑子里反复回荡的都是这个演讲，想忘都忘不掉。” 就和精神污染似的，最炫xx风刚流行开来的时候笔者曾经不幸数天脑内无限循环这首歌，不管是上课还是玩游戏，甚至是睡觉，那段旋律不断在笔者脑袋里循环，很是折磨了笔者脆弱的神经一把。 这正是吉翁宣传部门要的效果。 “也许很快你就听不见了，再稍微忍耐一下吧。”龙一撇撇嘴说道。 “啊。。。。。。！”克里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龙一在说些什么，龙一在说吉翁战败的事情，等到联邦接管了side3，那他自然就不需要再听基连的演说了。 “那感觉也有点。。。。。。让人不舒服啊。”克里斯苦笑着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诚然，他们一家几乎都可以算是反扎比的立场，但这里毕竟是克里斯的祖国，他随着这个国家一起长大，若是联邦来打败了吉翁，他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这就好比我的国家我可以骂，你凭什么骂？ 我家的狗我可以踢，你凭什么踢？ 一个概念。 人会对自己身边的事物，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产生亲近的感情，对回忆的美化、故地重游的感慨多半源自于此。 “没办法的事呢。”心情不大好的龙一嘟囔了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类似的感情他也有，他固然讨厌吉翁，但也没觉得联邦是什么好东西，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世界上竟然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地方，这不仅让他感到身无所归的空虚感。 而他也没有产生‘那就自己建立一个国家吧’——这样的狂想，这就好比，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一个觉得中国也不好、美国也不好的人，多半也只能将就着过下去，会产生‘那就干脆自己动手，建造一个国家’这样想法的——多半是疯子。 而这些疯子中微乎其微的那一簇真的动手去做的，那就是真正的革命家。 这样的人肯定存在，但也绝不会——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不会多，而且也未尝能够做出事业，甚至就算做出了事业也未尝会是建设性的。 车子内的气氛也有些不好，似乎是为了打破这沉重的空气，霍莉忽然说道：“爸爸，回去之前先去配给站一趟吧，家里存货也没多少了。” “啊。。。。。。是吗？”霍勒楞了一下，他摸摸脑袋，但是显然，他虽然是个热爱家庭的好丈夫、好父亲，但却并不是很关心柴米油盐的那种人，他顿了一下说道：“那就去一趟配给站吧。” 于是车子拐上了前往配给站的道路。 所谓的配给站，正如其名，就如同字面意思，是食副产品、服装、日用品等必须的消耗品唯一指定专卖点，这是符合宇宙世纪和殖民卫星特色的产物，不只是side3，包括side1这种早期殖民地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为居民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 霍莉的目的自然也是如此，宇宙殖民地的家庭住处一般都挺小的，没有大量储藏食物的余地，宇宙殖民地的家庭自然也没有储藏食物的习惯。 宇宙殖民地看起来大，但实际上空间有限，尤其是鲁尔这种有大量大型工业设备的卫星，能够自由支配的空间并不算多，相比较地球上散漫的各自储存、各自交易的食品店、小超市什么的，统一大宗购入物资，统一进行大规模的运输和仓储，以及统一定价、统一定量的补给方式才是宇宙中唯一合理的操作。 而side3尤甚，在0079年的现在，side3内部几乎完全依托于官方配给站的补给结构，一般市民根据自身需求购买定量的物资，要形容的话，就是变相的粮票、布票制度，当然在分配的种类上是要高于后者的，而且相比较之下还是要灵活上不少。 之所以执行这种制度，其中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side3获取物质的途径不稳定且狭窄，side3的物质水平一直都很低，不足以支撑一个活跃的自由市场。 虽然戴肯执政后side3完成了农业自给，但是正如此前所言，这也不过是基本口粮自给而已，而生活所需的其它副食品、轻工业品等等都不是side3能够稳定大量获取的，事实上，自从side3建立以来，side3民众的生活水平——以及因此产生的幸福度就一直都很低，遥远的距离决定了side3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维持基本的温饱而已，处于月之暗面的side3能够种植的农作物也大多是玉米之类高能量作物，是绝不可能种植蔬果或者饲养家畜的。 所以也难怪side3人民充满了不满和斗争性，生活水平是决定性因素，当side3人民了解到地球以及靠近地球的殖民地过得比他们好多少，他们自然要不高兴，如同印度种姓制度中那种甘之若饴的贱民到底是不多的。 而另一个原因也在于side3的从业限制，除了极少数几个职业（比如军人）以外，side3人民的从业方向基本局限于各种工业以及社会服务岗位，不管是戴肯政权还是扎比政权，他们都有意识的控制着不让过多的人口从事个体工商业，既没有稳定的货源、也没有政策扶持、甚至连店面都难以解决，自然所谓的个体户在side3是罕见的，只有极少数有关系的人能够得到许可开个餐厅、酒吧什么的。 有时候李尔也觉得难怪戴肯能够煽动起宇宙之民的民族主义风潮，实在是地球人和宇宙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都产生了极大的差异，而这些就是人民判断自己人还是外国人的基本根据。 若是同在一个政权下，当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时生活方式自然也会改变，两者便会自然合流，但现在他们却分属两国，自然不把对方当做同胞。 仅仅是因为分属两国，这个理由分量非常重，但却也无关紧要，全看大家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显然，大多数人都将分属两国这个结果当做是原因。 所以才显得格外可悲。 众人的车子开到了最近的配给站，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长长的人龙，龙一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空港，回到了那个所有人都充满对未来期待，但却只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的地方。 “怎么回事？今天是哪位大人物的生日什么的。。。。。。大家都想要聚在一起？”他忍不住说了并不好笑的笑话，事实上也没有人在笑，克里斯一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霍莉则是对着长长的人龙皱起了眉头。 毕竟排队这事实在是让人不耐，若是要老老实实的排这个长队，天知道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就在霍莉开始考虑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在这上面的时候，龙一却无意间察觉到了什么，在配给站前面排成长龙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焦躁和惶恐，排在前列的人迫不及待，排在后面的人却是非常不耐，他们之间相互甚至会不住的推搡，看上去就是一副快要爆发的样子。 就算是那些抱着东西走出来的人，他们脸上也绝算不上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 龙一不禁上前拉住了正在排队的某人，那是一个还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但此刻他的西装已经皱巴巴不成样子，他把西装的上衣抓在手上，衬衫已经透湿，泛着油光的额头上还不住的冒出汗水。 他的脸上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气，就好像待不住一样，他擦擦汗水，掏出手机来看两眼又收回去，朝着配给站的方向再看两眼，然后又掏出了手机。 如此循环，整个人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的氛围。 “这位先生，打搅一下，”龙一对着他问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人都在这里？” “哈？”身体状态不佳的男人自然也没什么好心情，他很不愉快的看了龙一一眼，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不好意思打搅你了，能不能和我说一下呢？”龙一道了个歉但还是问道。 “你不知道吗？”虽然这个男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也不是能对低头请教的人横眉冷对的类型，他看了龙一一眼，嘟囔了两句。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出去了，刚刚才回来。” “其实吧。。。。。。都传开了，”那个男人有些烦躁的说道：“汉堡来的物资船只有一半。。。。。不到一半。” 龙一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便觉得身体一凉。 这个男人说了什么？ 物资船只有一半？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吉翁的物质供给出现了问题。 正如上文所说，宇宙殖民地的生活是基于统一的配给体系的，这套体系根据所处的side不同会有一定的差异，但总的来说运作的还算是良好。 殖民地政府只会做基本的规划，具体的运输、仓储工作是由殖民卫星公社负责的，譬如鲁尔，鲁尔的殖民卫星公社会统一使用物资船将物资运到鲁尔，然后以标准定价出售给市民。 但现在却出了问题，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古往今来不论古今东西，混乱和暴动往往都是由供给的问题开始的。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开战前吉翁的生活物资储备其实并不充足，这一方面是源于宇宙殖民地的空间问题，就算再怎么精打细算，能够储存的空间依然是有限的，而另一方面则来源于联邦的经济制裁，在有意识地限制生物资流向side3的情况下，吉翁的储备自然也是收到了影响，走私虽然联邦也管不过来，但那终究不是正道，以此获取的物资也是有限的。 而这制裁正是开战的最重要因素，吉翁的产品卖不出去或者是被廉价收购，而生活物资的价格又不断上涨，可以说就打击敌国的意义上，联邦的这一手很成功，但是也成功地断了和平的最后一丝希望。 所以事实上，吉翁的开战确实是一场豪赌，在被经济制裁的没有办法的前提下孤注一骰试图打开局面，不然扎比政权就要在联邦的饿杀政策下崩溃了，这让李尔颇有种熟悉的即视感。 而吉翁物资储备不足的弊端在开战一个月后就暴露了出来，因为进口渠道几乎被切断（毕竟实际上吉翁主要也是在和其它的side做交易，而现在除了side6以外已经没有其它side能够提供帮助了），大量的物资短缺，加上有心人的囤积，吉翁的配给体系已经开始运转不良。 当然，实际上吉翁面临的困境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过几天就没得吃大家都要饿死，事实上，除了side2那种完全毁灭的殖民地，其它大多数使用毒气‘清洗’的卫星很多物资都是可以抢救的，只要等战事稍息就可以组织收集，残存的殖民卫星居民根本没有反抗吉翁大兵的能力，当然，相比较这些殖民地基本完全停止的生产机能，这些缴获可谓是得不偿失，但算起来支持吉翁全民数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消耗是不成问题。 但尽管如此，一般民众却不了解内情，对于他们来说，前线的信息几乎都被封锁，他们很难了解到战争具体的情况（虽然让他们知道了大量side被毁灭只会让他们更混乱），不管吉翁是优势还是劣势，先储备一些物质都是不坏的选择，毕竟是战时，吉翁优势自然好，若是劣势他们也有物资保障生活，何乐而不为？ 于是大家都一窝蜂的冲上前，那混乱已经发生就难以平息。 也不知道基连下令彻底摧毁那些side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没有，又或者有但是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虽然物质困难但还没有到饥荒的地步，只不过需要国民勒紧裤腰带而已，至于国民们是否愿意勒紧裤腰带显然是不在他的考虑之中的。 通常来说，人人的心中都有移情的概念，移情意味着我们知道什么叫做换位思考、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基连不同，他明白移情的概念，但一点儿也不在乎，在这个自我的人眼中，其它人为了他那崇高的目的牺牲是理所当然，却全然不会考虑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未必也会认同。 这个缺陷直接导致了他最后的死亡，正如在战争末期他所做的那样，他利用自己的父亲一起杀死了雷比尔，成功使得联邦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却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会怎么看待他的行为。 或许对他来说，用一个腐朽、懦弱还投降主义，既没有权力也没什么能力的‘父亲’换取联邦军核心人物雷比尔以及一半的联邦军舰队是个超划算的买卖，但他却没有考虑过他的部下会怎样看待一个毫不犹豫杀死了自己的国家元首、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人，也没有考虑过他的兄弟姐妹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他自以为姬西莉亚会认同他的做法，毕竟一个死掉的公王哪有总帅重要，然后配合他对联邦进行反击，事实上在这次攻击之后，吉翁确实有一个极好的反击机会，他们甚至可以一口气反攻到所罗门，甚至重新降下地球，基连毕竟有出众的能力，也有这个决心，想必已经做好了规划。 但最终他的所有机会都毁在了他根本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上，他没有考虑过姬西莉亚根本不认同他弑父的做法，于是伴随着‘哥哥也是天真’的嘲讽和一声枪响，基连死前或许也没有搞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吧？（注一） “请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龙一急切的追问。 “就是。。。。。。”那个男人不愿意多说什么：“总之都传开了，也是我好心，你最好也多储备些东西为好，谁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最后的几个字微不可查，而他眼看着队列开始向前移动，便也顺势厌烦的摆了摆手，便随着人龙向前走去。 就在此时，从配给站的方向忽然传来了某个声音： 【各位市民请注意，因领取物资的市民人数过多，本站的储备不足以供给所需，需要从其它配给站调配物资，所以从现在开始，食品的换取上限从一周调整为三天份额，其它日用品的换取上限调整为一个月。。。。。。还请各位市民予以谅解。】 【请各位市民放心，物资储备充足，我站已向上级申请调配，调配的物资将会很快到位，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我们建议各位若无急需，可以暂缓领取——】 龙一听到这广播，便明白大概是配给站的物资储备已经不足以应付，想来也是，那么多人一窝蜂上前兑换物资，理所当然配给站是不会备这么多的量的，毕竟仓储也是要成本的，配给站只会根据一定时间内物资需求的数据准备相应的数量，他们说的还真没什么谎言。 但这样的说辞明显被排着队的市民当做是借口，他们纷纷发出了愤怒而不满的声音，刚刚好被拦在减少了物资分配的线上的那些人看着只是比自己早走一步待遇便天差地别的人，心中自然不满，他们开始推搡维持秩序的保安，后边离得远一些的人虽然没有参与推搡，但也开始喧哗，他们愤怒的辱骂着工作人员，声音大到赶来的警察哨子的声音都盖不住的地步。 已经买到了物资的市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聪明点的早就开始准备走人了，毕竟他们已经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其它没拿到的人固然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为别人争取些什么，他们自然更加倾向保住自己已经拿到手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消耗完了，他们也要服从降低的配额这件事情暂时被抛到了脑后，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于是他们的态度惹怒了不少还在排队的人，尤其是一些排的靠后、担心轮到自己的时候标准会不会降得更低的人，有几个显然比别人冲动的家伙越过了队列扑向了那些拿着东西想要走人的人，而这个别案例反过来激起了其它稍微冷静一点的人心中的黑暗。 眼见着场面一片混乱，吵架甚至是斗殴的声音都开始传了过来，配给站的保安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他们只能徒劳的试图阻止排队的市民涌入配给站，但人数较少的他们在群体的压力面前节节后退。 然而就在市民们已经涌到了配给站门口，几乎就要冲进去的当口，刺耳的警笛声伴随着凌乱的皮靴踏地声音，大量的警察冲了过来维持秩序。 他们挥舞着警棍，将警车横在一起，然后如狼似虎的冲向了那些有闹事倾向的市民，毫不留情的就将警棍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手无寸铁的市民又哪能对付警察呢？更何况他们本来也不是聚众闹事或者游行甚至是暴动，只不过一时的冲动或是被别人卷进去罢了，面对警察的棍棒，大多数人开始想要逃跑，要逃跑的人、要前进的人、还没搞明白情况的人混在一起，前进的、后退的、站在原地的人拧成一团，不是有人被刮倒在地，然后被人的鞋子踩中，又或者是在推搡中无意间吃了一个手肘或是耳刮子。 龙一就亲眼看见，刚才那个和自己对话的中年人的情况，在那个告示出来后，他也是愤怒的要走上前讨个说法的人，然而在混乱中，他不知为何——似乎是因为晕了头依然在往前走，随即他便被往后狼狈逃窜的人刮倒在地，他死死地抱住脑袋，但还是吃了好几脚，所幸他站在外围，连滚带爬的居然跑了出来，随后便惶恐的逃跑了，连掉在地上的西装外套也没来得及拿走。 龙一不敢想象，若是他在人群中心摔倒。。。。。。 他只感觉一阵恶心，赶紧扭头也跑了起来：“快走！都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面对人声鼎沸的现场，霍勒等人也明白这时候留下来也没用了，于是一行人赶紧跑回了车子上，警察们见他们要走也没多做阻拦，而是继续教训着没来得及离开的人。 哀嚎、求饶、呵斥或许还参杂着兴奋地喘息，现场犹如活地狱一般。 当然，这是没见过真的地狱的人才会产生的感想，若是从地狱里生还的人，这或许甚至会让人觉得可笑吧？ 但龙一等人显然是前者。 片刻后，在霍勒娴熟的操作下，一行人心有余悸的离开了配给站，此刻就连霍莉也没再想什么物资的事情，她脸色苍白，呼吸剧烈。 他们拼命地往家里赶，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赶一样。 等到他们察觉的时候，他们已经到家了。 ————分割线———— 注一：当然这个问题也各有各的解读，毕竟一万个人眼里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嘛，但我越看越觉得基连就是那种典型的独裁政治强人。 连弟弟卡尔玛的死都要彻底利用，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家族非常反感。 面对求援的多兹鲁只是给了一台大扎姆权当是支援，把真正的主力压在手里，一门心思的准备本土决战（阿·巴瓦·库作为side3最终防线基本就算是本土决战了），坐视多兹鲁殉国。 然后又是把老爹当做棋子，将他和雷比尔一起杀死。 姬西莉亚最后的那一枪简直理所当然，换谁遇上这情况也要和基连恩断义绝吧，更何况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基连还自以为掌握了大势，毫无防备的背对姬西莉亚。 这或许就是‘基连总帅不懂人心吧’笑。 注二：龙一的故事还有一章，我考完试后一口气更掉，龙一的故事也就是给玛姬一个最终结局，然后说明一下开战后吉翁的状况。 当然主要还是前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