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使命》 楔子1:众神之死 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在远古的时候。 天地混沌初开,大地还是一片荒芜,天神造了第一批人类,以宣慰无尽的寂寞。然人力有穷时,天神亦如是。命运从天而降,欲掌管整个人神世界。天神为了阻止命运这一无上存在,正准备与上天展开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 大地刚经历一场战争洗礼,血液染红了整片荒被,到处是暴露的尸体,草叶裙子遮蔽着羞涩的部位,没人为他们祈祷,没人为他们安葬...... 一群幸运的人类嗷嗷叫着,互相推搡,抢夺着战利品,甚至自己人也大打出手。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旁边站着一个美丽而又高贵的女人...... 女娲第一次为人类流下了眼泪。她只关注着眼前的悲凉,却没注意身后一位天神在接近...... “女娲,你哭了!”一声咆哮响彻天空,轰隆隆天雷炸响。但是那群愚昧的人类却听不见,为了胜利又刀剑相向。 “你们如此孱弱,却又如此贪婪,是我创造了你们,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女娲轻声说着,但他们依旧看不见听不见。 “我没有给你们天神一样的耳朵,也没有赐予你们天神一样的眼睛,但你们不应该无视我,因为我是你们的妈妈。”女娲开始抽噎起来,泪水浇灌在荒芜的土地上,大地开始长出植被。 “盘古,我是不是不该造出他们?”女娲转身,看向身后的天神。 “他们没有语言,所以他们听不见,他们没有开阔眼界,所以他们看不着。”盘古安慰道。 战争息了,地上又躺了无数具尸体,过去的尸体还在散发着腐臭的气味,新的尸体正在被苍鹰蚕食...... “女娲,命运要灭亡他们,就让他们灭亡吧!”盘古走上前来,看着这一地的尸首,愤恨的道。 “不,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不会让命运夺走他们的。”女娲声嘶力竭的喊道,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不用在为他们浪费你的心血了,他们还会依旧不争气。” 女娲的泪水不停的流着,流到哪里那里便一片生机,荒漠的植被越来越茂盛,开始长出果树,开始生成鸟兽,开始汇聚成水泊,大海。 “你们有了喝的,有了吃的,希望你们不要自相残杀,生生世世繁衍生息,这是我的最后恳求。”天雷滚滚,女娲的声音开始传遍四方...... 终于天黑了下来,掩盖了那地上的尸首...... 女娲才止住泪水,仰天祈求道:“我愿以我肉身为引,以灵魂为祭,永远放逐九天之外,看一眼人类的未来......”一声惊雷是女娲的声音,直震得四野皆动。上天震动,乌云滚滚,大雨滂沱,女娲看见那亿万年后...... 女娲第一次笑了,大地上的植被开始结了骨朵,花开遍地...... 盘古第一次看见女娲的笑容,一时有些失神:“女娲你这样值吗?” “你没有看到,那亿万年后的辉煌,我的孩子们没有让我失望。”女娲高兴地像一个小姑娘,破涕为笑。 “可是,我们的战争就要开始了。上天告诉我,我们都会死去。”盘古看着女娲道。 “可是我们死了,谁来照顾我们的孩子们?迎接那另一次大劫?” 女娲第一次忧愁起来...... 盘古想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不如......” 女娲摇了摇头,脱下衣衫遮蔽天地。盘古抽出一根肋骨,女娲滴了一滴鲜血,就这样造了最后一个人来。盘古把他埋在地下,女娲对天祈祷“我的孩子,当女孩给你气息,你便醒来,请你不要爱上她,因为她给了你生命。你会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为了挣脱命运的束缚,迎接众神再次降临......” 远古战歌敲响,四荒八地众神齐聚,女娲率着众神冲向九天之外....... 那一场战斗,波及整个大地的人类,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虽然战斗在九天之外,虽然大多数的攻击被众神用身体抵挡,但命运的征伐仍然波及着大地。先是狂风骤雨一百天,接着洪水肆虐,蔓延整个大地。接着火山喷发,岩浆恒流。最后天气骤冷,大地之上冰川林立,几乎所有的人类鸟兽都在那场天劫中变成尸骨。众神再也无力拯救世人,盘古倒在荒漠,变成一座绵延万里的山峰,女娲尸骨被放逐在九天之外,变成燃烧的太阳,用它炽热的体温来抚慰人类。所有众神的尸骨都变成一个个星辰,一闪一闪的光芒显示着他们的不甘与寂寞。 终于,所有的神灵,陨落了...... 命运正式降临大地,化成一股流,绵延着无处不在,正式改造天地。大地开始复苏,有了四季的更迭,开始有了生死轮回...... 最后命运疲累不堪,沉沉睡去...... 众神已逝,但大地的冰川下,远古的战歌还在传来........ 楔子2:天命之争 生命是有限的,宇宙是无限的。 在宇宙的一角,聚集了无数泛着光泽的巨大泥球。远远看去,一闪一闪的星光,被称之为星星。这些星星或大或小,或近或远,形状不一,散发着各种光芒,宣誓着无尽的孤寂。它们有的分离达亿万光年,有的聚集在一起,聚集成一个个巨大的形状,被人称之为星座。由于数量巨大,范围之广,被称之为星海也不为过。他们漂浮在虚空中,或动或不动,或亮或不亮,状态不一。它们时而静止不动,时而有规律运行,时而快速划过,仿佛背后有人在拨动一般。 此时,没人能看见,一双巨大的手在快速滑动着,拨弄着天上的星星和星座,仿佛在下棋一般。星空之上此时被分成两种景象,两只手臂分别对立,一臂伸自东方,那里云雾袅袅,似白纱遮面,看不见真容,只在手臂挥动,云雾淡薄处,看见星光缭绕。另一只手伸自西方,黑雾浓浓似黑纱遮蔽,也是看不清景象。双方伸出的手臂,晶莹华丽,犹如绝美女子手臂一般,洁白华润,引人入胜。双方指尖流露出彩色流光,或是相撞,或是对立,或是分开,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天空之中,已经被分作两种景象。一大半星光缭绕似乎暂时占据上风,另一种虚无缥缈湮灭之境尽是黑洞,分外骇人。星光在操作下,与黑洞碰撞,或是弹开或是吞没,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时而双方传出轰隆隆的声音,那是远古的语言,现在已经没人能够知道,只是声音虽然响亮,但不聒噪,好似声音的源头距离很远。声音动听,犹如绝美女声在对话。 过了一阵子,西方传出声音:“天作棋盘星作子,究竟谁人能下?唯你我二人。”说着手指一引,指尖流出两道暗黑之气,冲进大龙之中,止住颓势。 东方的天快速挑飞一个巨大星辰,弃置一子,平心静气道:“地当琵琶路当弦,最后哪个敢弹,只天命当先。”言罢,玉手一划,星球震动起来,纷纷响起豪壮的音调。 命运动容,声音有些垂微:“棋盘,琵琶,当是他们创作出来的吗?” “是啊,是不是很有趣?”天说道。 命运故意说道:“所以呢?” “所以你还想灭亡他们吗?” “呵呵,有意思,这就是你们拼尽性命要保护的人类,我却想看看他们能够变成什么模样?” “众神都已经死去,他们的神灵也已经被你拘禁,他们几乎没有了反击的能力,如此你满意吗?”天口气有些哀求。 命运就是命运,天的服软并不能换回它的慈悲之心。片刻,它便落后半子,可是它却不愿认输,先阻住天的大龙,却已失了先招,渐渐又输了半子。眼看着败数已定,命运却耍起赖,玉手一挥,所有的黑洞冲入星光缭绕之中,棋局被打乱,输赢未定。 “不来了,不来了,你就欺负我这个域外来客,下棋你们擅长,我肯定会输的。”命运就像一个赌气的小姑娘。 此时,天的声音却不像那么好对付了:“怎么?我们本来就是下棋定胜负,如今却要奈何?” “天,你们为何保护这些愚昧之人?你看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除了战争就是杀戮,没有一百年的消停,如此的人类,要他们干什么?即便我不出手,他们也自会逐渐泯灭。” 天看了看命运传回来的画面,长叹一声道:“让我相让那是不可能了,人类是众神的孩子,众神又是我的孩子,他们能够为他们的孩子拼尽性命,难道我还能不如他们不成?”老天的的口气越来越冷冽,战争一触即发。 命运和老天没了动作,相互对峙,气氛开始冷了起来。老天伸出的指尖,星光越来越亮。而命运的手指黑雾越来越浓。眼见战事一触即发!其实谁都明白,这最后的破灭之战打不起来,否则那后果是谁也想象不到的。 许久,命运昂首向上看了一眼,才首先说话:“你想怎么样?” 老天也松了一口气,答道:“给他们百年时间。” “好!我就和你赌上这一局,你掌管天命,我亲入轮回,看看我们最终谁胜谁负!”说罢身边出现轮回黑洞,命运一下跳了进去。在此同时,一个泛滥的星球上,一个女婴降生。 又过了没多久,天慢慢消失,在她消失的地方,出现一道流星,这道流星越来越快,周边燃起了烈火,穿越九天之外,降落于一道山脉中,砸出一个大大的土坑。土坑中一道响亮的女婴啼哭,传遍整个星球,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故事就从此时开始了! 第一章:雨夜 邙山起源东海,向西绵延数万里,直至秦州方为罢休。北接荒漠冰原,阻凶狠蛮族于关外,南临中原富庶繁华之地,紧邻中原第一大城“沂州”。山上坐落着一个千年宝刹“青龙寺”,地处天下咽喉,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 自上一次正魔大战,天下已太平了近百年,如今天下正道之风日盛,香火鼎盛,而魔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观天下大势,真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到了傍晚,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乌云低垂,雨水却不大,闷湿的天气,让人有一种喘不开气的感觉。 夜已深,雨水却越来越急,不知何处,忽的刮起一阵风来。山上除了三三两两巡更的小和尚外,其余人等都已经入睡。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隆隆的雷声外。 后山悬崖边,有一道身影孤独的伫立在邙山最高处,面对悬崖外。四野漆黑如墨,一道闪电斜斜划过,紧接着一声惊雷爆响,将黑影照亮开来,竟是一个面容凝重的老和尚。只见他满面皱纹,眼中精光闪烁,皱着眉头,直盯着悬崖之外。他身上的僧袍随风鼓起,像是要将他吹走,他却像钉子一般挥然不动,直盯着云海深处,像是在等待什么。借着云彩反射的微光,一个黑点在云海之上缓缓出现,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声轻啸,一个盘旋,落在老和尚的肩头,原来是一只学舌鸟。待看到黑点安然归来,老和尚面色缓和过来。 只听老和尚呵呵一笑,伸手抚摸肩头,似乎在对它说话,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学舌鸟口吐人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老和尚点了点头,沉吟一下,道:“她,还好吧?” 学舌鸟道:“不好,不好” 老僧眉毛一挑,面色复又凝重起来,急道:“怎么?如何不好了?” 学舌鸟像是被噎住一般,似是有话说不出来,嘎嘎叫了两声,蹭的飞天而起,来回飞舞。 老和尚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它还只是一只雏鸟,只会一般简单的表达,像刚才那样问答对它来说还是太难了一些。 老和尚伸手向后一拂,手中多了一颗丹药,芳香扑鼻,沁人心脾。学舌鸟一个俯冲,叼起丹药一口吞下,直飞冲天而去。 老和尚目送学舌鸟离开,面色依旧难看,复又朝云海看去。 在此之时,透过云层,邙山东百里之外,有一间草庙,孤独伫立风雨中,摇摇欲坠。一道闪电划过,天间亮了一亮,连带着这间草庙一瞬间也亮如白昼。只见一道身影,蹲坐在角落中,身体微微晃动,身前发出“当啷,当啷”的碰撞之声,仿佛是在摇色子。 又是一道闪电,才看清黑影,竟是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只是年岁比山巅之上的那个更长一些。借着闪电的光,依稀能看清他衣衫褴褛,僧袍破碎不堪,露出来的皮肤似乎还有伤痕。须臾,他将手中之物向地上一抛,才掏出火舌,点燃身旁的油灯。微弱的灯光在空中摇曳,身前的什物映了出来,纹路交错,是一个古朴的龟壳。龟壳旁边散落着三两个外圆内方的钱币。老和尚探出右手,食指拨了拨,又掐指算了一阵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皱纹深陷,几乎要挤出血来,最终喃喃道:“乾坤三象,无为震,动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声如蚊蚋,仿佛说给自己听。就在此时,他忽然眼中暗光闪过,转头向天边看去。 一声雷鸣,声震四野,天光闪闪,风卷残云。天边一片黑云翻滚,四野漆黑如墨,一片肃杀之意!远处的邙山只剩下一片朦胧,四周寂静无人,只剩下漫天漫地的疾风响雷,好一场大风! 风虽大,云虽厚,但老僧的视线却无法阻隔,直看向那邙山最高峰处,与山巅的老和尚四目相对。虽然此时谁也见不到谁,但双目却都同时眯了起来。老僧眼神越来越凌厉,忽觉背后一凉,先是收回目光,急忙向后看去,却见头顶房梁之上多了一只奇怪的鸟,隐隐空气中多了一丝暗香。老僧大吃一惊,以他的修为,竟是没有发觉这只鸟是何时进来的。但是这只鸟他确是熟悉的,仔细一看,他辨认出这只鸟正是他师弟秋水的宠物学舌鸟。这鸟通灵,速度奇快,擅长跟踪,纵观天下并不多见。此鸟可口吐人言,与人对话,所以深得秋水的喜爱。老僧突见此鸟,心下大怒,任谁被监视都不会有好脸色。他探出右手,绵里藏针,捏兰花指,做弹射状,对准学舌鸟,轻轻一弹,只见灵光一闪,没见有何大动作,只听“扑棱”一声,学舌鸟直直掉落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好一会才扑棱起来。叫道:“偷袭,下流!”然后张开鸟嘴吐了个舌头。老僧忽觉有些滑稽,心中怒气渐消,冷哼一声道:“不偷袭,你又能奈我何?” “追不上,追不上。” 老僧呵呵一笑,道“你飞起来,我确实追不上你,但我也有办法炖了你。” 学舌鸟嘎嘎叫了几声,似乎对不上话,呜呜地在草庙里飞来飞去。老僧见它服软,收起笑容,道:“秋水让你来有何事?”也不知谁给它的胆子,竟落在老僧的肩膀上,叫道:“师兄怎么样了?” 老僧冷哼一声道:“我大漠不要他关心,”顿了一下,又道:“告诉你的主子,没事多算算卦,再过几日,可能就没有这么悠闲了。”也不管它有没有听明白,便将学舌鸟推开,整了整破旧的僧袍。 大漠和尚目送学舌鸟没入黑暗,才重新拾起地上的龟壳和钱币,迟疑一下,塞进怀中。大漠蹲在角落,任由油灯闪烁,直至熄灭,他才站起身来,走到草庙门前,向天空看去,此时,风未停,雨未歇,电闪雷鸣,风暴肆虐,仿若灾难来临! 第二章:孩子 天刚蒙蒙亮,依旧细雨霏霏,邙山后山最高处,秋水依旧盯着眼前的云海出神,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此时学舌鸟停在他的肩膀处,用嘴梳理着湿漉漉的羽毛。大漠说过的话,秋水自然已经知道,只是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掌门师兄竟能舍掉这天大的权利与力量。 又过了一会,一声声圆润的钟声传来,秋水恍然惊醒,伸手摸了摸肩上的鸟儿,心却不知飞向了哪里,他喃喃道:“师兄,你究竟知道了什么?竟连我这个一起长大的师弟也不告诉?” 肩膀的鸟儿,仿佛有些诧异,看了一眼秋水的脸庞,只是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也许是感觉烦闷,扑棱一声飞向丛林,捉虫吃去了。 天气说变就变,阴云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雨止云收,云开雾散。一轮阳光斜斜的跳出地平线,美丽而又圣洁。山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道路之上人来人往,谁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秋水忽然想起一件事,究竟大漠师兄为何出走邙山,或许那里能有些提示。秋水将要动身之时,忽觉身后丛林中扑棱飞起几只鸟儿,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渐行渐近,好像有人在寻找他。也不管来人是谁,秋水顺势跳入云海,顺着风势,直向邙山深处飘去。不一会,一个小僧来到他刚刚站立之处,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刚才明明师尊站在这里,怎么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这小僧挠了挠头,随便看了几眼,便匆匆朝着来路回去了。 秋水刚刚飞过一个山头,便感觉身后一物跟了上来。他故意放慢速度,好像在等待。转眼一声清啸,学舌鸟跟了上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鸟嘴欢快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好像许久不见似的。秋水脸庞发痒,不知又被它蹭了多少虫屎,不过他不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可见一人一鸟感情之深。 秋水很快便落在一处山腰之上,这里冬暖夏凉,隐蔽至极。要不是他曾经跟踪大漠师兄,也不会知道这里藏着一个机密。不过此时他站在山峰之上,却不得其门而入。因为眼前是一个断崖,根本没有洞口进入。秋水并不愿认输,仔细寻找机关。可是寻了许久终无所得,断崖光滑如镜,哪里会有机关钥匙。 他站立许久,也不曾想到进去的法门。到了接近中午,他终无所得,转身便要回去。就在此时,日上三竿,阳光顺着山峰的夹缝照了过来,直映射到断崖之上。峰回路转,断崖像流水一般波动起来,随之秋水便头晕目眩,片刻待眩晕消失,自己早已经身处山洞之中,而断崖又恢复往常的平静。秋水一看,心中了然,原来开启山洞的法门就是阳光。怪不得当初见到大漠就是这样莫名消失的。 过去大漠执掌青龙寺之时,经常无故消失,便是来了此处。这里有什么秘密,看来要仔细查看查看了。 待他看清洞中陈设,不由得有些惊讶,出口处薄雾蒙蒙,阳光能够照射进来。借着外面的阳光,洞中照的还算明亮。山洞不大,约有三张床大小,洞中陈设简单明了。洞中间倒插着一把石剑,氤氲霞光从石剑澎湃而出,弥漫整个洞口,把山洞分割两处,让人不得而进。霞光过盛,所以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个大概。只见山洞之内,隐隐约约最里面是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年轻男子,约么十一二岁,旁边还有一个蒲团,看来是大漠经常打坐修炼的地方。 秋水试着穿过石剑,却被石剑发出的霞光反震,他不觉皱起眉头,后退几步。但秋水一看里面的孩子,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长叹一声,心道:师兄啊师兄,你瞒我瞒得好苦呀!你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我如今才知道,这难道就是你舍下整个天下的原因? 秋水擅长医术与炼丹,他目光灼灼,一眼看出这孩子先天不足,虽有气但难回魂,但这又是医术医治不了的病症。秋水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他与大漠虽说是一门师兄弟,但却两种思想,观念对立,一直以来关系不算好。所以对于救不救这个孩子,秋水沉吟起来。若是救活他师兄的孩子,定能缓和他们师兄弟的关系。大漠的修为他是知道的,没有他的震慑,恐怕要服众,还得费一番功夫,即便再差,他也会欠秋水一个人情,如此一来也会成为他与青龙寺的一大助力。 他思量一阵,感觉这个回报是值得的,当即便要去除石剑。仗着修为高深,秋水以身试法,伸出右手,握住剑柄,便要拔出。哪知石剑桀骜不驯,并不服从。秋水右手尚未握紧,心里忽然一惊,后退一步,咔嚓一声,刚刚站立的地方被雷电劈出一个焦土坑,幸好他退的及时。秋水暗自咋舌,这雷电威力不小,若是自己硬抗的话,也不会好受。秋水也有拗脾气,堂堂一个青龙寺掌教,竟连一把破石剑也祥不了,传将出去让人笑话。大漠眉毛倒竖,轻喝一声,便要以力硬抗。他握住剑柄,快速拔起。 在拔剑的刹那,一声剑鸣,万千剑影瞬息凝聚而成,直对着秋水射去。秋水当即大骇,赶紧飞身躲开,却不知直奔而来的只是剑影,而那把剑却仍旧插在那里,似乎是被气急败坏,仍旧在那里抖动,声声剑鸣好似在发泄不满。随着一声剑鸣,剑影便转过头来,重新调整方向,攻击秋水。秋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见自己堂堂掌教,竟被一把破剑压着打,也是火冒三丈。 秋水故意在躲让之时,靠近那把石剑,把战局压缩在三尺之内。所有的剑影争先恐后的围城一圈,中心对着秋水。在此危急之时,他一下把拔出石剑,一招“横扫千军”,所有的剑影随声而没。秋水正为战胜石剑而高兴,却忽感,手指有疼痛之感,他抬手看去,只见中指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秋水心中有些骇然,没想到凝成的剑影能有如此威力。石剑拔出的瞬间,霞光也随之消散,保护那孩子的屏障消失,秋水走了进去。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除了羞涩部位被草叶裙子遮盖住,其余部位都暴露着。赤身露体,闭着眼睛,泛着青色流光。秋水试了试他的气力,又试了试他的脉搏,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如今真的被难住了,这孩子没有一丝气息,心脏脉搏却还在跳动,比之活死人还不如,该如何救他,秋水一时也被犯难。他至如今才明白,大漠师兄一定是没有办法,去寻找治愈这孩子的办法去了。 这真是大漠师兄的儿子吗?秋水不禁这样想。随即把所有的疑问甩之脑后,抱起孩子和那把石剑,出了石洞。石洞外,草丛中一只鸟,扑棱棱飞到秋水肩头,看到秋水怀中的孩子,似乎以为主人又有了新的宠物,一时吃醋,嘎嘎叫着,自己飞走了,头也不回。秋水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章:醒来 邙山山下,草庙中。大漠早已不在,草庙已经坍塌,四分五裂,足见打斗激烈。草庙前一滩殷红的血迹,鲜亮而又刺目,只是不知是谁的。 邙山最高处,青龙寺----青龙大殿,青龙大殿乃青龙寺主殿,是青龙寺最为宏大的所在,高三十丈,长宽各一百丈,周边由青玉石,底座由汉白玉砌成,迎着阳光远远看去,七彩霞光闪闪,彩虹贯穿天上,真如天宫一般。 如今大殿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弟子,如今都像欣赏一件古玩一样,争相一睹新师弟的风采。秋水如今坐在主位上,心中正想着事,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似乎感觉口味不对,又一口吐了出来。此时,他没心情责怪弟子的失误,心中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如今孩子也给师兄带回来了,可是学舌鸟却没有把消息传递过去。据传回的消息来看,大漠师兄多半遭遇了不测,只是不知此时他在什么地方,难道他已经南下去了魔族地界? 没多久,晚功课钟声响了三遍,所有的弟子,依依不舍的各自散去,只有几位执事弟子留了下来。 大殿上一时沉默下来。 殿外一道身影闪过,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是一个小沙弥。他快步走进大殿,躬身立掌,道:“师尊,通天教主和无量门主要来拜见,如今即将进入大殿。”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应该早些通禀的!”秋水有些生气。那小沙弥一肚子意见,在那轻轻嘀咕:“都是你,早间躲我不见,现在倒说我。” 秋水说着赶紧招呼执事弟子把这孩子藏起来。岂知,已经晚矣!秋水只得脱下僧衣把男孩的身首遮住。 远远听见一阵笑声,接着光芒一暗,三道身影迈了进来。除了前面的两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后面还跟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远远看去,容貌清丽,十三四岁是有的。 “上师在藏着什么好东西?还不让在下二位品鉴品鉴?”通天教主沙通天笑道。他的眼尖,从进门他就看到这里不对,说着便要扯开衣服,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却被秋水挡住,推搡着使他做到客位。 秋水刚安顿好沙通天,却不妨无量门主易长生,得空伸手去抓。秋水急忙转身,一把把易长生也拉到座位上。三人哈哈一笑,遮掩过去。 就在秋水以为危机全无,余光中一道粉红身影闪过,红衣少女得空钻了过去,抓起道袍一把掀了起来。秋水后悔不已,竟忽略了这个女孩子,现在顿首也已经晚了。 “咦,这里怎么有一个孩子?是上师新收的弟子吗?”易长生首先看到,疑惑问道。易长生脾气有些执拗,没等回答,又问道:“这孩子怎么了?好像生病似的。”说罢看了看秋水和沙通天,忽觉自己多嘴了。而沙通天看了一眼,只是呵呵一笑。 秋水见事情将要败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掩饰道:“呃,对呀,山下刚送来一个患了奇怪症状的孩子过来,希望我佛门能够医治。只是.......” “只是什么?”又是易长生问道。 秋水眉头微皱,道:“阿弥陀佛,只是这孩子虽心脏跳动,却没有呼吸,这症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到这时,沙通天眉头一挑,似乎想起什么,却又一时感觉若有若无,在记忆里抓也抓不住。一时皱眉陷入沉思。 “上师医术通神,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秋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易长生又道:“凭上师的医术治不好,是不是症结不在医理上,或是什么奇门遁甲,巫蛊之术,再或是什么咒术之类。” 说道咒术,沙通天忽然一拍脑袋,忽然想起刚才所想的事情来。便道:“本尊日前读过一本奇书,当时就当山野奇闻了,也没记得多少,但书中记录了一种远古咒术,据说是当年众神遗留下来的,它的记载却与这位公子症状极其相似,说不定是被人下了这种咒术。” 秋水自开始就没有往医术之外想,如今被沙通天启发,也感觉是这个道理。 “我也觉得沙师兄说得对,只是咒术千变万化,但逃不了因果,光是咒术的这个因,却也千变万化,要找出解咒的秘法,却是难上加难。”易长生道。 秋水抿了一口茶水,向沙通天问道:“沙神尊可见到上面的解咒法门?” 沙通天想了一下,肯定道:“没有,上面只是介绍了这种咒术,却没说解咒之法。我想解咒方法应该和易掌门说的类似吧。” 秋水略有失望之色,看向地上的男孩,心道:大漠啊大漠,你骗的我好苦啊! 那小女孩此刻正蹲坐在旁边,或许是被男孩的英俊吸引了,一直逗弄他的五官。这女孩秋水是认得的,正是无量门主易长生的独女,小名唤作珍儿。只见她正在逗弄着男孩的五官,一会捏住他的鼻子,一会挠挠脚心,正奇怪这个人怎么还不起来。时间久了,或许是感觉烦闷,便要起身走开,刚要起身,却忽然回首,原来看到男孩鼻子上有一点的灰尘,是自己逗玩时沾染上去的,便伸颈对着鼻子吹了一口气。 “啊呀”易珍儿像忽然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脚下一滑,摔了一个屁股敦,待看清楚,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一个小小举动,竟救活一个人来。 就是这一口气,浮灰消散,男孩缓缓睁开了双目,眼中点点星光闪过,只是双眼空洞,看破了时间,看穿了空间。别人根本不知道,一场亘古烁今的战斗在男孩脑中绽放: 一个绝美的背影,身着白袍,迎风而立,昂首向天,轻声祈诉! 众神之战血染九天,女娲造人,命运侵略......一个神圣绝美的年轻女子闪现出来:“我的孩子,当女孩给你气息,你便醒来,请你不要爱上她,因为她给了你生命。你会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为了挣脱命运的束缚,迎接众神再次降临......”这道温婉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久久不散。直到这个身影缓缓消散,变成双眼看到的青龙大殿屋顶,他才完全形神归一。 大殿之上,三个巨擘面露惊容,忽然全都站了起来,这句话也同时被他们听到。原来咒语就藏在这句话中,对视一时,纷纷点头惊诧:能下这个咒语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一般的天神也没有有这个能力吧! 这时三人心里早就明白,这孩子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在他们的脑子里,却忽然蹦出两个字:“长生”。自那场战斗,大地被改造一番,所有人便已经进了命运的圈套----进入轮回。原本可媲美天神的寿命,只剩下现在的百十来年。试问天下,谁不想长生?所以在他们的眼睛里透出些许贪婪。 男孩醒了过来,大殿众人立刻围了上去,仔细看去,他的一双眼睛,深邃有灵性,整个脸上英俊洒脱,可是无论何人看到他的脸,都仿佛有一丝淡淡愁绪,说不清的感觉。秋水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开始试脉,心脏血脉都没问题,又看了看他的眼球,不似痴呆模样,秋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忽然,秋水的心脏“咚咚咚”狂跳起来,他的脸色有些张红。秋水看了一眼沙易二人,看样子比他更要专注,笑容凝固在脸上。秋水伸出右手放于男孩神庭穴,输入灵气。男孩神庭穴中空空如也,发出淡蓝色光芒,这就说明,这男孩资质不好。他不一会才收回手掌,心脏跳动放缓,脸色又变成了酱紫色。看着沙易二人急切的脸上,秋水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沙易二人笑容疏散,三人各自归座,纷纷心道:还以为是一个远古遗神,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但秋水脸上却有异色,比他们似乎更加关注这个男孩,这令沙易二人匪夷所思。 沙易二人注意到秋水紧张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了一个疑问:这孩子难道是秋水上师的?二人对视一眼,互相肯定了这个结论,嘴角轻轻上扬,眼中有些戏谑意味。可当秋水忽有所感,转头看向沙易二人,二人又似没事一样,凑了过来,嘘寒问暖...... 第四章:争论 没过多久,沙易二人感觉自己该离开了,毕竟山门事务繁重,于是便匆匆告辞。 易长生招呼女儿之时,易珍儿却好像没玩够,死赖着不走。易长生不得不随着女儿再等一等。而沙通天却没什么羁绊,自顾自的沿来路回去了。 大殿之上,秋水和易长生各自落座,易珍儿还在那里逗弄着男孩。忽然,易珍儿一转头道:“这孩子叫什么呀?总不能哎哎叫着吧?” 秋水见二人在一边玩的开心,道:“名字嘛,好像还没来得及取,不如你给他取一个吧!” 易珍儿竟当真了,在那里歪着头,沉思起来。没一会,易珍儿像捡到宝贝,一惊一乍:“哈,我想到了,就叫周正吧!” “这又是何道理?他的姓怎么也要随你师伯......”易长生忽有所觉自己失语,话没说完便闭了口,然后尴尬笑了笑,算是赔罪。在易长生眼里,也许是心理作用,他们怎么看怎么像父子。 易珍儿小孩心性,毕竟单纯,却也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在她眼里丁是丁卯是卯,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般。 秋水却恍若不觉,对于他的试探不置可否,然后转头看向易珍儿,道:“周正?有什么名堂?”易珍儿道:“我无量门发源于《周易》,我姓易,他便姓周了呀,而且他这么厉害,以后一定要除魔卫道为己任,终生守卫正道!” “哈哈,周易!周易!原来你是想和他成为一家人,好好好!”秋水故意戏弄易珍儿,一时觉得失态,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易珍儿顿时脸上羞得通红,转过头去和周正玩耍并念叨着:“没想到师伯作为一个出家人,还那么不正经!” 周正醒来一直躺在那里,关于以往的记忆,在咒术一消失的时候便倒灌进了脑中,不过是远古的印象。话说久不活动,关节都生锈了,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此时,他还在恢复的时候,一时动弹不了,任易珍儿在他身上搞小动作。 “啊......”片刻,周正忽然坐了起来,仰天长啸一声,直吓得易珍儿花容失色,登登登后退三步。就因为他的呼喊,使得天上阴云汇聚,使得诺大的青龙大殿晃了一晃。好在秋水和易长生都是得道之人,并没有被突然的情况吓到,还自顾自的喝着茶,只是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显出了震惊。 周正站起身来,身上披着的僧袍脱落下来。“啊”易珍儿又惊叫一声,捂着脸!周正赶紧把僧袍缠在腰上,在身前系一个结,挡住了隐秘部位。 待他回过神来,一眼看到的是面前一个小女孩,面貌绝美,衣着华丽,珠光宝气。 虽然没有说话,男孩心里想的却很多:原本的时候,他是没有意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能听到周边蛇虫鼠蚁打洞攀爬的声音,甚至连花草的生长,他都偶尔能听得见。那场破灭之战的景象,不知是谁封印在他的脑子里的。但那时的人类穿着不是草叶就是残皮,他是知道的,可如今究竟是何时人类开始穿起了衣服? 匆匆一夜,不知错过了多少年! 疑惑过后,男孩想起耳边的声音,心道:周正,嗯,好,就用这个名字! 易珍儿见他能够站起身来,心里高兴,笑了起来,声音如百灵鸟叫声,委婉动听! “这是哪?”周正扫视大殿,疑惑的问道。周正扫视大殿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到易珍儿身上。 易珍儿贝齿轻启,笑道:“这里是青龙寺,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宝刹哦,你嘛当然是青龙寺新收的弟子呀,当然你若不愿出家,也可以选择我们“无量门哦”我爹也是很厉害的吆!还有我,易珍儿。” “青龙寺?无量门?大陆之上何时出了门派?”周正皱眉自言自语,忽又道:“天神呢?难道天神真的都陨落了?” 此时已时至初夜,周正像疯的一样,跑到大殿门外,向天空看去,一道道流星划过,满天的星辰都暗了一暗。 “是了,天上原本是没有星星的,自从那场大战,所有的星辰都出现了,所以星星便是“神墓”!” 周正自言自语,得出一个震古烁今的结论。泪水在他眼眶里转了两圈,随即又被咽到肚子里。看了许久,他才哽咽道:“爸爸,妈妈,我醒来了!” 或许是能够感应得到,月亮的光仿佛闪了一闪,天上的星辰显得更亮了! 周正的反应,秋水和易长生看在眼里,心里却翻云覆雨!秋水和易长生交换了眼色,纷纷感觉此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秋水本来以为这是大漠师兄的孩子,可如今仿佛不像了。难道这孩子与众神之死有关系?想到这,二人几乎同时蹭的站了起来,震惊莫名! “难道,他是某位天神的遗孤?”易长生说出了心声,秋水闻言也是缓缓点头。 “会是哪位天神的遗孤?如果是,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秋水眉头舒缓,微笑道。 “是啊,这么多年了,三千华夏门派,却没有培养出一位天神出来。说不定这一位能脱胎凡骨,也不一定!”易长生眼中隐隐放光,早生出了把他收入门下的想法。接着心里隐隐庆幸沙通天先离开了,要不又多一个竞争者。 正在此时,易珍儿才走到周正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昂首看去,只见星光缭乱,一半天光被所有的流星占据,原来下了流星雨!她看了一眼周正的脸庞,他正一本正经想着什么,脸色凝重,些许悲痛,些许愁绪。 “听说流星雨代表着两个星辰的相聚,然后互相碰撞,湮灭!”易珍儿轻轻道,伸手拢了拢风中的秀发。 周正闻言,有些惊讶:“你是说,星星也会死去?”易珍儿轻轻点了点头。 “那星星死了,会去哪里?” 易珍儿见问,有些失落,缓缓道出两个字,却使周正明白起来:“轮回!” 周正闻言忽然转过头来,继续看向那片流星雨,自言自语道:“命运!原来还是你!” 易珍儿说得平淡,但她眼中的一丝痛苦,却被周正看在眼里。 周正他不知道,在他身后的大殿中,二位巨擘正因为他的归属,大吵起来。 “他是我师兄的孩子,就是我青龙寺的人,谁也不能带走!” “是我女儿把他叫醒的,他就是我未来的的女婿,怎么不能带走。”秋水见他死不要脸,连自己女儿的闺阁名誉都不顾了,他本就言语上不伶俐,气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秋水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咱们手底之下见真章!”秋水盛怒之下失分寸,大吼了出来。 大殿之上,一时如掉入冰窖之中。一切真是来的太突然,恍如隔梦! 眼见二位就要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了,易珍儿听见殿中的吵闹,便舍掉周正,走进殿中,以免这二位得道之人把这青龙大殿拆掉。 “不如这样!”一声娇喝,出自易珍儿之口,她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惊着他们,使他们安静下来。 她如今双方都劝不了,只有采用折中的办法,道:“不如让周正自己选择。”秋水和易长生闻言,怒气渐消,想来也有道理,便朝着门外的周正看去。 第五章:离开 乍看去,门外已经漆黑一片,风乍起,弟子诵经的声音若有若无的飘来荡去。月光倾泻下来,一个人独立在下,有些冷清。大殿里的情况,周正自然清楚。他并没有哭天抹泪感谢他们的收留,虽然感谢他们的照顾,还他一个清明,但也只是感谢而已! 周正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回身走进大殿,先是走到秋水前面,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到易长生前面,深深行了一个礼。秋易二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但这二位是何人,都是正道巨擘,眨眼便恢复平常。同时知道了他的意思! 周正还要给易珍儿行礼,感谢她取得名字和那一口香兰之气----易珍儿却拦住他,摇了摇头。行完礼,周正话也没说一句,便借着星月之光淹没进了黑暗。易珍儿想追,却无从说起。只是她看着周正远去的背影,感觉这月光,这山峦,这云海都变得落寞起来...... “他想走,就让他去吧!”易长生见女儿神色有异,安慰道。易珍儿却站在门口,低着头不说话,**着指甲。 此时,秋易二人心情都不好,易长生抱拳告别,也不管秋水有没看见,便领着易珍儿同样没入黑暗。想必是回无量山了! 秋水将弟子都赶将出去,桌上的茶碗碎了一地,余光中瞥见地上的那把石剑,却不见踪影,他心中猜测定是被拿去了,心情更是有些烦闷。 神州大地,多神泽福照,所以多沃土,多雨水。 不知何时,月亮星辰被黑云遮住,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雨水虽急但好在不大,周正嗅着青草香味,心情舒缓了许多。即便没有遮雨的器具,就当洗个冷水澡罢了。 漫天的雨水打湿他的脸庞,头发贴在脸上,有些憔悴! 大漠此时正在一户破败的人家之中,这家人刚被杀死,他来到时受了重伤,所以对于已经死的人无能为力。但好在有个孩子救了他,他才得以苟延残喘。 此时,大漠睡在床上,听到滴水声,感觉是下雨了,在他心里这雨水总是不期而至。此时房中只有大漠一人,微弱的油灯在风中摇曳,发出刺耳的“知啦”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大漠缓缓打开门,冷风吹进来让他精神一震。 大漠抬起头来,看向远山,天空飘下了雨,邙山矗立在风雨之中,变得朦胧神秘! 乌云如墨,覆盖天地。灰暗的苍穹之上,雨丝倾泻而下,细细密密,冷风吹来,点点滴滴打在脸上,寒到心里! “这世界,又要变了!”大漠紧锁眉头,缓缓说道。 炊烟袅袅,有些杂乱,随风摇曳。此时锅灶前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男孩,也许从没烧过饭食,此时他的脸上沾了些许黑灰。大漠早已经醒来,透着破败的窗子,看在心里。他不停的塞着柴草,不知锅堂后面的烟囱出口已经被堵住,黑烟倒灌而出,直扑他的脸面,烟火熏住了他的双眼,泪水流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哭。但他兀自倔强,依旧眯着眼不急不缓的添着柴火,他要给他的玩伴做一顿早饭,显得格外认真。 一阵欷歔声音从窗子传了过来,屋里有人在起床。男孩丢掉手上的柴草,三步两步跑向房门。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却见又一个男孩将要出来。两个孩子就这样对视,心中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视片刻,嘴唇翕动,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简单的问候。 “文彬,你醒了。” “嗯,林浩然怎么是你?”纵使文正心中有千万个疑问,说出口来却如此简单。 林浩然是文正村中唯一也是最好的玩伴。林浩然眼中闪出一抹哀伤,低声道:“文彬,你睡了一天一夜,这中间发烧的厉害,到了今天早上方才退的烧。咱两家是邻居,昨天我爹听到你的叫喊,冲进去就发现你躺在地上,发现.发现.”林浩然眼中一阵雾气闪过,泪水在眼眶打转。 “发现什么?发现什么,浩然,快说啊?”文彬正心中一惊,双手抱住林浩然双肩使劲摇晃。 林浩然看了一眼文彬,把眼别了开去,须臾才道:“文彬,你不要太过伤心,村里人昨天已经帮着将叔婶安葬了,虽没了文叔文婶,但你还有我,我家不会不管你的。” 文彬如遭雷击一般,放开林浩然,退了两步,双手无力垂了下来。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爹娘死了,我该怎么办?文彬只觉天旋地转,血往上涌,喉咙一甜,一口便喷了出来。 “文彬,文彬,你要挺住。”林浩然见状,急上前两步扶住文正,泪如泉涌。两个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中充满沧桑与无奈,两颗心就这样交织在一起。 两行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滑落。 两个小孩,就这么,默默无语的,对视。 许久,文彬才止住哭泣,抹下嘴角的血渍,道:“浩然,我爹娘葬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林浩然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道:“文叔文婶就葬在村子南边一里以外的山岗之上,是我爹给看的风水,说是那里背阴向阳,聚山水灵气,叔婶泉下定能平静无忧。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对你也是好的,保你以后无灾无难,成人中之龙。”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似乎欲给无恨以力量和安慰。 文彬双眼向村南看去,一抹山影在泪水中变得黯然失色。 “浩然,我想去给他们磕三个头,送他们一程,你看好吗?”文彬强忍住哭声,颤声道。 林浩然转头看了一眼,眼有急色,道:“好,可是你都已经吐血了,我们改天去吧?” 文彬摆了摆手,坚定地道:“不,就现在!” 林浩然见他如此坚忍,也不再劝说。 二人出来。 文彬不由的向家里走去,到大门前,却停了下来,就那一步却如何也迈不开。只见大门洞开,院中的血迹还未被掩埋,墙边的柴草无人收拾,散落在院子里,显得落寞又颓败。 “走吧,文彬,别看了!”林浩然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吆,这不是那红眼妖怪吗?”不知何时,身后聚拢几个男孩,那几人笑脸盈盈,或谄媚,或嘲笑,各态不一。 其中,前面那男孩最为年长,身高也比其孩子要高一头,看来是那群少年的头。只见他身穿灰色布褂,一眼大一眼小,上前二话不说,“啪”一巴掌打在文正脸上,笑道:“小妖怪,看谁还能护你!” “胡浩,文彬刚失去双亲,在人家爹娘灵前,你别太过分!”林浩然欲上前阻挡,早被其余孩子推开押住。 文彬愕然的看着那叫胡浩的男孩,默然地道:“我从没有得罪过你,甚至我都没有和你们说过话,你却不是欺我辱我,便是打我骂我,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我今天才明白了”说到这里,文彬双目圆睁,接着一字一句恶狠狠道:“你们才是妖怪!” 第六章:冲突 那叫胡浩的男孩收起笑容,呆了一下,一时竟被镇住了。一直以来,文正因为眼睛有异,又因为懦弱可欺,因此备受欺凌,尤其是眼前的一群男孩,从没人把他当做朋友玩伴。往常之时,他要么躲在爹娘身后,要么默默承受,从没有今天这般悲壮强硬。须臾,那胡浩才反应过来,剑眉一竖,伸出一脚如猴子撒尿,将无恨踹倒在地,两步上前,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扼住他的脖子,怒道:“你说谁是妖怪?你才是妖怪,说!你是不是红眼妖怪?” 文彬紧闭着嘴,理也不理。 那胡浩脸色发黑,越来越气,越来越急,手上用力,大声道:“是不是?” 文彬正气管被扼住,呼吸逐渐困难,慢慢的脸色也开始涨红,竟然犟了起来,硬是一声不吭。 胡浩竟是越来越怒,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口中叠声道:“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林浩然眼看不对,眼见文彬脸色由涨红变得紫黑,不知何处涌出的大力,挣脱众人,上前捡起砖头,砸在胡浩头上,“彭”的一声,石砖应声而碎,血如泉涌。 文彬双眼翻白,大口喘息。 那胡浩被众人扶起,怔在当地,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情景,彼此都越来越后怕,呆了一阵,四散而逃。 片时,文彬才呼吸通畅,缓过神来,看着空空的房门,喃喃道:“爹,娘,正儿以后绝不给你们丢人了。” 须臾,文彬呼吸平稳,林浩然方才舒散眉头,责怪道:“文彬,生死之前,你服输便好,为何如此坚忍?几乎丢了你的命!” 文彬强颜欢笑道:“你呢?生死之时,你推开他便好,为何又如此极端?几乎要了他的命!”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林浩然抬头看了看天,问道:“要下雨了,咱们还去吗?” “嗯”文正看着南方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说变就变,乌云从两个方向聚拢而来,可怕的电芒在云中穿梭闪烁,就如两军对垒一般。 须臾,风起了! 一里的路程不久便到,两座小坟,并排而立,两堆新土还没有长出杂草,显得如此不协调。文彬跪在坟前,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此时却哽咽着说不出来,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在风中湮没。文彬眼中闪出一抹痛苦,默默低下了头。 林浩然站在旁边,看着远处的云,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文彬才抬起头来,双眼血红,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浩然,你说凶手会是谁?”文彬冷冷道。 林浩然才收起眼帘,“唔”了一声,道:“或许,山上神仙能知道吧!” 周围又静了下来,文彬思量一阵,又道:“我要去找神仙问问!” 林浩然想了一下道:“就凭你一个小屁孩?神仙不会告诉你。” “那我就拜他为师,他便告诉我了。”文彬声音有些颤抖。 林浩然摇了摇头,又道:“那万一仇人很强呢?” “那我就成为神仙,比他还要强!”文彬直直的站了起来,目视前方,双眼空洞。 林浩然看着文彬,道:“我爹说当今天下,青龙寺,无量门,通天教三门鼎立,各有千秋,你打算去哪个?” “其他的太远了,就去青龙寺吧!”文彬看着远处茫茫青山,双目放出光芒!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直打入地下。 天边,又一声惊雷! 须臾,风渐停,雨水落下! 二人只见眼前,却不见身后异变又起! 傍晚,乌云盖顶,天色黑了下来! 大漠一直跟在后面,默默观察,对这两个孩子有些感兴趣。见到这两个孩子,他便想起邙山后山石洞中的那个孩子,这个秘密眼看就要藏不住了。 邙山山道上,周正顶风冒雨连夜下山,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眼见就要到了山下,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光线暗了一分。周正抬头看去,一把伞在他头顶撑了起来,他回头看去,一张笑脸如三春的鲜花,傲然绽放,一时看得呆了。“傻子,下山啦!”她微嗔道。周正报以微笑,继续赶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够飞走却还要陪她走一走山路,但他不想问,有些事不明白反而要比明白好得多。就这样,一个温柔多情,一个装傻充愣! 走了一会,周正余光看到易珍儿肩膀漏在外面,已经被雨水打湿。他推开那把雨伞,道:“都已经湿了,还撑着干嘛,顾好你自己就好了。”说着微笑一下表示感谢!但她仍旧把伞让了过来,道:“我有修为不怕湿冷,你没什么修为,应该怕生病的!” 周正本就是孤僻的性格,本来想让她离去,可她借着遮雨却装作不知道,也不知她会跟到什么时候。 天公不作美啊!周正长叹一声,这鬼天气自他离开之时便是一阵雨,一阵风,没有消停的时候。此时,易珍儿还跟在他的身后,一直低着头,话也少了许多,不似在青龙寺的时候放得开。 忽然,身后脚步声消失,周正疑惑的转过头来。易珍儿停在那里,脸上有些痛苦,须臾,她抬起头来,似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张了张嘴,却换成了另一句话。易珍儿举起石剑,道:“周正,我要走了,把剑还你!” 周正没有说话,伸手把剑接了过来,然后一转身继续向南走去。 那一抹粉红,在风雨中越缩越小,越来越淡。她仍旧站在那里,见他转头看来,挥了挥手。然后,那一抹身影也淹没在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周正走着走着,或许是雨水的缘故,雾气越来越大,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路过的庄户基本看不到,所以相投宿也没办法,他只能随便找棵大树休息一下。又过了几天,傍晚时分,天还蒙蒙亮。周正才沿路走进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约么没有几户人家。周正挨家走过,都是紧闭大门,叫门都不应声,仿若没有人一般。正在他疑惑之时,却发现靠村尾的一家,大门敞开,似乎这家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周正拔出石剑,横在胸口,作攻击动作,缓缓向院子走进。刚走几步,便发现院落里有一摊没有掩盖的血迹。墙边的柴草无人收拾,散落在院子里,显得落寞又颓败。 第七章:再会 这里死过人!周正心里十分肯定,缓慢向前挪去,感觉脊背后冷风嗖嗖吹来,浑身所有毛孔都张开,汗毛倒竖! 一步,两步,三步......他缓缓靠近房门,一脚踹开,冲了进去,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心底隐隐有些懊悔! 当他看清内部情况,才稍微松了口气。屋里摆设简单陈静,一个床上睡着三个人,一个和尚盘腿打坐,两个小孩还在睡梦中。三人被破门声惊醒,都睁眼看了过来。那和尚老而弥坚,以周正看来,他和山上的秋水大师有些像。两个小孩到没有看出什么,而大漠眼尖,一眼看到他,当时便露出惊愕之色,又看见他手持的石剑,脸上有些激动之色。高僧就是高僧,即便遇到难以发生的事情,也面不红心不跳,顶多道声“阿弥陀佛”。大漠好像明白点什么,好像有诸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最后却道了声:“阿弥陀佛。” 那两个孩子年龄看着要比周正小一些,因为没有睡醒,揉了揉稀松的睡眼,然后各打了个哈欠,才稍微清醒一些。当看到闯进屋里这个人,除了腰间的破布外,几乎是赤身露体,几如一个野人一般。 “咦,你是谁?”林浩然先清醒过来,疑惑问道。 “不好意思,我是来投宿的,惊扰了各位!”周正把人家的门踹坏了,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文彬缩了缩脖子,穿上外套,同时把油灯移了过来,边忙活边道:“娘说过,过门就是客,这是吃的,不好意思,家道破落,只有这些粗茶淡饭。” 周正看去,文彬手上端了两个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吃,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一套破衣服出来,虽然有些地方打着补丁,但整体来看还挺干净。 周正从没有吃过东西,抓起红薯大块朵颖,不一会便吃了干净,他才知道原来饭食是如此美味。吃过东西,周正接过递过来的衣服,解掉腰间的僧袍,把衣服换上。虽说整体小一点,但比赤身露体要好得多。 大漠一直注意周正一举一动,当看到解下的破布原来是一件僧袍,顿时明白过来:此事定然和他师弟秋水有关系。然后闭起眼睛自顾自打坐去了。 “诺,家里就这一张床,我们三个在一起都有些挤,你就在这桌子上对付一宿吧!”文彬苦笑一声道,看样子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房门被周正踢坏了,门板斜跨了过来,起风了,房间越来越冷。林文二位睡在被子里,却都有点瑟瑟发抖。大漠轻轻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下了床,走到门前,把门归正,然后堵着风口,盘腿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打坐。 周正尚无困意,学他盘腿坐在门的另一边,闭眼道“你在干嘛?” “修炼” “修炼做什么?”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 “什么?”周正有些听不懂,又道:“说简单些!” “替天行道!”大漠一字一句说出来,铿锵有力,显得很有自信。 周正不再说话,感觉这和尚有些无趣,便把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我知道你是谁?”忽然大漠张开双目,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只看的周正有些发怵。周正面色平静,道:“我是谁?” “你在几百年前便存在了,那时还没有青龙寺,费了两代青龙寺掌教,都没能把你唤醒。可是......”大漠说到此时咳嗽一阵子,原来他受了重伤,刚才都是他在强忍着,才没有显现出来。周正帮他抚了抚胸口,他才稍微好一些,继续道:“我本是上任青龙寺掌教,看护的遗命自然落到我身上。我广看典籍,终于让我找到一点思路。我这次出来,就是寻找“幻海之花”来的,据说此物能养魂体开灵智,是千年一遇的宝药,在此处遇到了大雾,幻海之花就生活在雾气中,所以我一时大意,便孤身闯入,谁知,竟忽视了“幻海之花”的奸计,竟被它召集而来的大批魔兽,攻击而受了伤。” 大漠脸上泛起痛苦之色,看了一眼床上的而两个孩子,继续道:“可惜文彬小施主的父母,也因躲避不迭而死,连尸首都没找到。” 说到此,大漠脸上愧疚之色更浓,皱着眉头脸色发白。 周正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为何沉睡不醒,又是为何忽然醒了过来?” 大漠脸色稍好,转头看了过来,作倾听状。 周正道:“原来我是被人下了咒术,而且我的寿命不止几百年。我一直不醒是因为我缺少少了女孩的一口气。” “原来如此。”周正说完,大漠又闭上眼,独自打坐去了。 周正知道他身体有伤,或许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待他定下神来,向四周看去,这是一间普通的民房,里面陈设很是平常,两张木床,一张桌子,上面围着茶壶,盖着几只茶碗,地上围着桌子随意摆着几张凳子,简朴而又安静。 他站起来,环视这间房子,土坯加上毛草搭建的房子还算结实,外面呼呼的风声对它一点没有办法。屋内一盏油灯,照亮一小块地方,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木床,仿佛就没有东西了。 在那桌子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位仙人,持剑捏诀与人斗法。这画像已经发黄得看不清楚,可见日久年深!画像下面放着一个泥做的香炉,炉中插着三炷香,香已经烧了大半,上面冒着袅袅青烟。周正不知道那画上画的是谁?但明白他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周正渐渐困倦,放下石剑,进入梦乡。 一阵海浪声传来。“哪里来的水声?”周正忽然张开了双眼,眼前尽是汹涌的海水,而他就站在沙滩上,不远处的水上,站立着一个年轻女性背影,背影完全被一袭白色披风包裹。 周正忽然想到,就是这袭白衣,领着众天神冲向天外。周正忽然泪如泉涌,喃喃道:“妈妈,是你吗?” 一声轻喝从那具身影传出:“你醒来了,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手中石剑的器灵。想知道我为何和你妈妈这么像吗?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正擦干眼泪,坐在沙滩上听了起来。 “传说当年,有一位天神输给了另一个天神,失败的天神一怒之下撞倒了天柱,眼见天就要坍塌,天地就要合体重归混沌。女娲取天地晶石六块以补天,谁知最后还剩一块,然后就被女娲炼成一把石剑,这石剑威力巨大,可堪比盘古手中的石斧。为了让这石剑威力可控,他为这把剑加了一个器灵,她强抽自己一魂一魄与这晶石一同炼化,最后才形成这把石剑,而我就成了这把石剑的器灵。在大战前夕,你妈妈用远古的咒术,把我和你联系到了一起。” “你是说,我妈妈是女娲?”周正有些兴奋。 “不只是你,所有的人类都是,只是随着命运的挞伐,大部分人都归顺了。而你不过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哦,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石剑的小世界,是我把你召唤进来的。” “是你把我召唤进来的?为什么?” “天下就要大变了,我们都应该努力。我是提醒你,你该修炼了,给你的时日不多了。” “那么我该如何修行呢?”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一切都要靠缘分,万事寻因果。” 剑灵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道:“我这里有一部远古功法,只是不是一般人能练的。现在传与你,记熟!切记千万莫传与外人知道。” 周正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远古蛮荒之气降临...... 第八章:惊心 这段功法不算长,也不算短,周正很快便烙在记忆中了。随着记忆凝熟,蛮荒之气轰然消散。待他还要细问的时候,忽感眼前越来越模糊,然后恍然惊醒,堪堪从梦中苏醒过来。 只可惜没有看到她的面容!周正心里有一点遗憾,他实在太想见一见女娲,毕竟是创造它的母亲。深夜惊醒,周正已经没有睡意,他朝着角落的光源----油灯看去。 此时,房间角落的油灯轻轻摇曳了两下,然后“噗”的一声湮灭了,灯油已经烧尽!眼前所有之物都没入了黑暗之中。虽然油尽灯枯,但还能听清楚床上两道呼噜声,一起一落,此起彼伏,看来那两个孩子睡得很香。 周正又朝着身后的大漠看去,虽然很黑,看不到五官,但周正心里却感觉他在看着自己。也许他还没睡着吧!周正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轻轻挪开凳子,走到他的旁边,盘膝而坐。 “你怎么醒了?”耳边忽然传来大漠的声音。 虽然他已经感觉大漠没有睡着,但还是心里一惊,片刻才回答:“唔,睡不着。”他不会傻到把什么事都告诉别人,何况是一个尚未熟识的人。 “呵呵”大漠不知为何笑了两声,又道:“终于有人和我一样睡不着了。” 周正感觉这话有一丝深意,没有接话,扯开话题继续问道:“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大漠一直没有转身,依旧是那个姿势,让周正总感觉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 “但看起来你好像是为了他们而留下的。” “唔,或许是吧!”大漠停顿一下,又道:“他们是两个可怜的孩子,事情因我而起,我有怎能不管不问?” 周正没有说话,反倒是大漠忽然转过头来,心里似乎很是关心,问道:“不在名山宝刹安心学艺,你来此地做什么?” 周正隐隐感觉他好似知道什么,试探道:“什么名山宝刹?我怎么听不懂?” “比如说青龙寺。”大漠步步紧逼。 “是了,我早就应该猜到,天下和尚出青龙,你也是个和尚,恐怕也有很深的渊源吧!” “不瞒你说,我便是青龙寺前任掌教,人称大漠和尚!” 说到这里,二人都知根知底,关系自然而然要熟络起来。 透过门缝,斑驳的光影,从外面投了过来,二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先是额头,然后鼻子,嘴巴,最后连眼睛都能看到,只是脸色还是暗灰色。 接着,一声高亢的鸡鸣,时至清晨! 很快,村里响起了几声犬吠,接着开门声,过路声,还有几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周正夜里并没有睡好,趁着天明这一空挡,闭目养神一会。睡梦中忽一阵嘈杂的人声传来,接着便有人大哭起来。远远地那么撕心裂肺:“孩他爸,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随即,自然而然的,把他们都吵醒了。 大漠忽然张开双眼,也不知多少夜没睡,却还精神矍铄,有些气愤地道:“我说过夜里不要出来的。”接着“吱呀”一声门扉打开,大漠一闪不见踪影,可见高深莫测。周正伸了伸懒腰,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穿好衣服,也是焦急的跟了出去。 分开人群,是一摊血迹,和一个被吃了一半的人头,所以是谁大致还能分清楚。其他部分,例如躯干四肢却已经被啃食干净。周正第一次看到死人,还是死的那么惨,“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人死了,就这么无声无息,他的心里不是滋味。周正看去,除了周边除了跪在旁边的文正和林浩然二人,大漠在那里念经超度,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其他众村民,有的在边上说笑,有些指指点点,鲜少有过去安慰帮助的。那跪在地上的妇人,或许是见平日的村民如此冷漠,一时气急,拉过林浩然劈了啪啦,一顿暴打,边打边说:“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爹夜里怕你冷给你送被子,他也不会死,他可是村里最壮实的......”周正才明白原来是林浩然的父亲。林浩然几次哭晕在那妇人的腿上。 许是打的狠了,文正去拉,哭道:“二娘,二娘,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浩然要陪我,二伯也不会死。”听到这里,那妇人哭的更甚了。一个不注意,却看见一道身影急速朝着石头碰去,一声碎裂声音,那妇人撞死在当场,随夫君而去。“施主......”大漠相救已经来不及,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伸出的手也缓缓垂了下来,然后不忍再看,又自顾自念经去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角多了一丝晶莹。 “娘!”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林浩然快速爬了过去。那妇人堪堪还有一口气,低声道:“浩然,娘一个人养不活你,你好好活下去。”说罢断气! 周正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以至于自己也想大哭一场。也许天空也被感动,轰隆隆声音不觉,众人抬头看去,没有一块乌云,纷纷惊骇莫名,以为是要下雨,于是丢下这一地的额孤儿寡母,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虽然天上没有云彩,但轰隆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地面上只剩下他们四人围在尸体旁,四人纷纷朝天看去。看了片刻,眼睛被强光灼痛,不得不低下头来适应一下。而此时大漠却皱着眉头,直向西方看去,却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许久,直到一道暗影闪了一下,大漠好似看透了什么,喃喃道:“轮回!” 这两个字刺激了周正的神经,他露出惊容,忽然又朝着天空看去,像是回应,道了两个字:“命运!” 这时,周正大漠相互对视,二人缓缓点了点头。只有地上的两个小孩,莫名的难过,抓了抓头发,一会抬头看天,一会低头向地,却什么也不知道,一如那些无知的村民。 西方的天空,现出一片浓雾,浓雾上空是一块圆形乌云,如轮盘状,上有六个黑洞,阴森森,黑漆漆遮天蔽日。浓雾中似乎藏着什么,一会现出一张巨大的脸来,脸上一张血盆大嘴,不及近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片刻,雾气蔓延整个村庄,眼前白蒙蒙一片,谁也看不到谁。 很快,浓雾笼罩整个村庄,伸手不见五指。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此时,耳边传来大漠焦急地声音:“快到我身边来,幻海之花已经被魔族控制,我们被包围了。”他们原本距离很近,听着声音仿佛很远。周正刚要向大漠靠拢,却隐约听见村民的惨豪和呼救之声,周正心里一惊,想也没想,便循着呼救声追去。走了几步,便看见两具尸体躺在地上,脖子上两道犬齿牙印,汨汨流着献血,鲜亮刺目,看来刚死没多久。两道鬼影缓缓飘起,直向那张血盆大嘴飘去。 “不要去,快回来,那是魔族。”可是无论周正如何呼喊,那两道魂影恍然听不到,消失在雾气中,显然已经被吸收炼化,进入了轮回。周正心有些痛,眼见活生生的人,就死在眼前,他虽然有心,却无所作为。 就在他痛心的这一空档,不远处又是一声惨叫,伴随着野兽怒吼的声音。周正想也没想,拿着石剑奔去。虽然他的反应迅速,可等待他的还是几具尸体。周正来不及悲痛,便接着朝着惨叫声奔去,可是每次他都落后一步,恍如命运在戏耍他一般。一个人倒下,便有一个灵魂飞升,然后多了一个野兽,继续杀戮。周正明白过来,这轮回就是一个绞肉机,它就是为了消灭所有的人类。 眼前已经是第二百一十六具尸体,周正悄悄数了死亡人数,如今再也听不到呼救的惨叫。周正看这眼前的浓雾,雾中来回飞舞的黑影,头缓缓低了下来,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眼里噙满了泪花,面色狰狞恐怖。他长吼一声,为的就是吸引这浓雾中的禽兽,去拼命。片刻,果然异兽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虽然此刻他看不见,但凭着感觉,周身压力倍增。周正有了些许清明,有些自责自己为何如此莽撞,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却还要找死。反而又想: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自己就这样死了,却还对不起谁?却又有谁能铭记?不管了!随心吧! 就在片刻之间,周正身边聚集的猛兽虚影越来越多,渐渐有野兽扑来,他毕竟没有修为,光靠躲避越来越艰难,甚至身上已经有了伤痕。忽然背后一股大力,周正向前扑倒,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后一看,自己背上已经有了一个爪印,深可见骨。一阵血腥气扑来,他抬头一看,一整血盆大口就在眼前。此时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周正闭上了双眼。 第九章:灭绝 就在此时,一声剑鸣撕裂所有的声音,接着一声野兽惨豪,周正看去,眼前的野兽早已经身首异处,一道血剑喷了他的脸上,黏黏的,湿湿的。 周正抬头看去,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傲然而立,挡在周正身前。此时的石剑不再平凡,泛起了红色的光,煞气滔滔,它是经过远古神战的天材地宝,是战天匹敌的将军。石剑此时嗡嗡颤动,好像要将眼前的恶兽劈个干净。而握着这把剑的剑灵,此刻如顶天立地一般,一人一剑,独抗天下!所有的禽兽在他面前俯首称臣,都被她的气势所征服,退到三丈之外的浓雾中。周正脑子里缓缓浮现那一场战争,就是这道身影领着所有的神灵,在九天死战,直至身死道消,即便这样,他们也无所畏惧,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命运斗也是其乐无穷。直至这道身影凝实,和这一袭白衣重合升华---剑灵?女娲?。周正一时有些失神! “小子,你找死吗?身上毫无修为,却还在里面乱窜,我若出来稍晚一些,你就完了。”剑灵看样子有些嗔怒,声音如九天弦乐,却没有一丝情绪! “完了就完了呗,就是贱命一条罢了。”周正看着周边的尸体,随口说道。 听周正所言,剑灵开始有些颤抖,竟是被周正气着了,道:“你不能,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当你知道整个天下只剩下你一个筹码,你还会这样说吗?”剑灵还要再说,却落下了泪水,喃喃道:“女娲,你为何要造出他,就是一个懦弱无争的孩童罢了。他已经完全忘了你,忘了他的使命。”也许是天可怜见,在她流泪之时,上天忽然倾盆大雨泼了下来,下雨了! 雨水淋到野兽身上,野兽身上开始冒烟,然后跌到地上,挣扎起来,不一会所有的野兽不是挣扎逃窜,便是身死化成烟雾,融入雨水当中。原来这竟不是一般的雨水,“咒术”周正忽然想到这个词,却心里连道不可能。 很快,浓雾变成霾,霾消散殆尽,随着雾霾消失的还有那一道身影-----剑灵,周正忘不了消失时的失望,寂寥与落寞。沧浪一声,石剑直直插入地上,雨水附着在上,好似剑在哭泣。 天上的阴云还没有散去,那一道轮回还在原地徘徊,大漠用僧衣覆盖住地上的文彬和林浩然,正在高空中斗法。却不知轮回之中忽然“咦”了一声,然后飞遁而去。大漠担心它调虎离山,便没有追去,立在当空,真如一位远古神佛。周正一时看得痴了,却不妨大漠身子晃了一晃,直直摔了下来,跌到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 “大师!”周正拿起石剑,狂奔过去,扶起大漠。大漠抖抖索索掏出一朵红色小花来。此花花瓣呈条状,足有几百条之多,花瓣随风摆动,飘散出淡淡雾霭,随风消散。花瓣呈红色,发出淡淡的红光,甚是迷人。 他终究还是将“幻海之花”摘下来了! 大漠抖索着,将花朵塞到周正怀中,孱弱的说道:“吃了它,一切都好了。”说着大漠狂喘几口气,眼见活不成了。大漠本就受创颇深,加上刚刚勉强一战,惊退了魔族妖人,现在已经处于油尽灯枯,能说这些话已经是不容易了。 文正和林浩然围在大漠身边,他们知道若不是大漠拼命护佑,他们早就身死当场,眼见大漠油尽灯枯,所以哭的更加厉害,也不知是为了林浩然的爹娘,还是眼前的大漠。 眼见如此好的和尚就要身死道消,周正心中有些悲痛,忽然,周正想到了什么?疑问道:“这花有何能耐?能让这么多人为它争夺?” 大漠咽了口唾沫,轻轻道:“此花最大功效是延长人的寿命。” 周正闻言,二话不说强制塞到大漠嘴里。大漠有些惊诧,他本以为周正会遵循他的意思,将花留待自己使用。谁知这孩子如此果断,竟全部给大漠吞下,他眼中有一丝无奈。 幻海之花入口即化,他想吐都吐不出来。大漠只能无奈的接受,待稍微好了一些,兀自在那里打坐恢复。此时文正和林浩然收不住泪水,仍然在那里啜泣,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周正站起身来,向身后看去,一如修罗战场,二百余名村民就躺在那里,就在一炷香之前,他们还是活蹦乱跳,这让他如何联想这世事无常? 似乎像做了一场梦! 如今的文正和林浩然,因为周正年长一些,成熟一些,所以不自觉的以他为尊,都站在周正身边,向前看去。这两个孩子哪里见过如此残忍的景象,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泪水又流了下来! 大漠没多久咳嗽两声,张开了双眼,从入定中醒来,喃喃叹了一声:“这花虽然让我恢复一些,却也只剩下三年的命了。”周正领着文林二人,来到大漠身前,齐刷刷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大漠一时不明所以,却因地上雨水泥泞,怕伤了孩子的关节,赶紧去扶,却无论如何扶不起来。 “大师,你收我们为徒吧!”先是周正说出话来,文林二人随即重重点了下头,道:“大师,没想到您就是山上的神仙,是我们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 大漠站起身来,看了看天上的阴云,雨水早已经停了,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从树叶边缘静静滑落,因为有风,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打在大漠脸上,冰凉刺骨!大漠却难得笑了出来:“罢了罢了,这天下的事,我已经不再管了,这最后的三年便当做消遣罢了。” 大漠轻轻扶起三个孩童,道:“我青龙寺一脉,传承五百三十余年,如今已是第五代光景。如今我只剩三年光阴,我便教你们三年。青龙寺宗法规定,凡入我青龙寺,须削发为僧。三年后凭你们自愿选择是否拜入青龙寺吧!”他说话间,却多看了周正几眼,许是对他青眼有加吧! “现在,我们上第一课,将这些尸首入土为安吧!”说着在村东不远处,大漠掏出怀中的龟壳,轻轻抛去,龟壳缓缓变大,竟变得千斤之重,轰然一声,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周正年龄较大些,显然成了大师兄。而文林二位却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只能用最土的方法决定,文彬出的是剪刀,林浩然出的是布,所以文彬成了俨然的二师兄,林浩然成了小师弟。周正负责查看是否有村民还活着,文林二人两人一组,负责把尸体扔到深坑中。很快青墩村两百余口都被整齐的摆放好,周正最后确认这一村子的人除了文林两个还活着,其余人等都惨死当场。 四人站在远处,对着深坑深深鞠了一躬。文彬红着眼圈,坚定的跪下,磕了个头,然后拉着林浩然跪下,恨恨地道:“乡亲们,我们一定好好修行,一定给你们报酬。”“嗯”林浩然忍住哭声,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四人眼看着尸体被埋没,变成一个巨大的山丘,不知各自想着什么。因为死人太多,所以他们没能立下一个墓碑,也许今后再也没人给他们祭奠。 周正首先回过神来,对着大漠道:“师傅,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回青龙寺吗?” 大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许是他的心情十分烦闷,然后冷冷地道声不知道。忽然文正昂首道:“师傅,大师兄,我们想留下来给乡亲们守夜,毕竟整个村庄只剩下我和浩然二人了。” 大漠颔首道:“守夜是必要的,周正你昨晚没有睡好,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就好。” 周正却还要说,大漠一把把他推开,他只得回到昨晚的房间。 周正开门进房,没有掌灯摸索着上了床! 他坐在床上,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窗外的斑驳竹影早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只有若有若无的冷风吹了进来,才知道这窗子是打开的。房中的什物早已辨不清,只有模糊的黑影。他并不想掌灯,不知何时,他竟已经喜欢这无人的寂寥和四周的漆黑,只想独自这样坐着,就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第十章:商议 大漠一行四人第二天便匆匆离开了青墩村,沿着官道向东南进发,看这方向似乎在向沂州行进。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三两日便到达了沂河水边,对岸河边遥望着硕大的城池,大晋的都城-----沂州。 一路走来,野路荒凉,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仅仅这几日,魔族的势力竟攻到了沂河之边。 看着沂河被鲜血染红,水上漂浮着双方的尸首,河岸两边到处是战死的士兵,大漠紧紧地闭着眼,不忍去看。 渡过沂河,大晋的佣兵多了起来,多少士卒缺胳膊少腿,来不及救治。他们哀嚎着,向着大漠四人伸出求救的手臂。如今的大漠见到如此惨状,除了向他们道声佛号,却也无能为力。年幼的林浩然,忽然想到惨死的父母,竟窸窸窣窣哭了起来,周正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一些。 趁着休战的时间,大漠四人快速走过交战区,来到沂州北门。 “下面何人?报上名来。”城墙高五丈,上面露出一个头来,一看便是大晋士卒,声音洪亮。“我们是大漠师徒四人。”周正搭话道。 “哪个大漠?不晓得,快走开,马上就要开战了,莫要丢了性命。”士卒说着便把头缩了进去。 “请告知晋王,就说青龙寺前任掌寺,前来拜访!”大漠开口,声如洪钟,直传到皇宫之中。 士卒奇怪,为何这半老不死的和尚竟有如此凌厉的嗓音,当听到“青龙寺”当即赔笑颔首领命,飞快的跑走了。 过了没多久,大门缓缓打开,晋王亲自出城迎接,乘坐一乘十六只狮子拉的撵车,亲来接洽,两边各有一队重甲骑兵作为护卫,以老虎为坐骑,威风凛凛,完全没有战后的颓废。 晋王亲自下车迎接,扶着大漠走进车撵,周正师兄弟三人则安排与护卫一起跟在后面,缓缓向皇宫走去。 城门到皇宫有五十余里,一路之上道路整洁明亮,店铺鳞次栉比,穿金戴银人来人往,完全没有大战过后的景象。 听侍卫们说,魔族已经进攻了三次,已经失去了燕云十九州等大部分国土,晋国士兵阵亡足有三百余万,如今只能守住沂河一线。幸亏晋王长谋远略,将部分平民撤回城内,据城以守,才有现在繁荣的景象。这场战争只是底层的战争,据说没有惊动山中的修神门派,不然会更加惨烈。 很快,一行人走到皇宫外院,护卫队长安排周正三人在皇宫外休息,有听说他们是大漠的徒弟,所以才跟着大漠进驻皇宫内院。周正见过青龙大殿,所以见到皇宫的广阔雄壮,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反倒文彬和林浩然,不停的左顾右盼,惊得久久合不拢嘴,不停的问这问那。没过多久,大漠一行随着晋王来到议事大殿,殿中已经鳞次栉比,聚集了好多人,其中甚至有文正熟悉的。 “周正哥哥!”一声惊呼,响亮悦耳。周正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女孩,转身一看,众人之后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在踮着脚,挥舞手臂和他打招呼。正是她,周正不觉面上一红,把头赶紧低了下来。文彬见状故意问到:“大师兄,这是谁啊,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周正脸上更红了。易珍儿见状并没有失落,反而在那捂嘴痴痴的笑了起来。易珍儿想到那日他轻轻吹散浮灰,嘴巴挨得那么近,赶紧捂上了脸,暗自骂自己“不羞”。 大漠被安排上首第一座,易长生次之,周正站在大漠身后上首,易珍儿站在易长生身后。周正本以为易珍儿会趁机调笑自己,谁知她竟安静地在那摇着裙摆,周正忽觉有些淡淡的失落。 大殿众人各自打声招呼,纷纷落座安静起来。殿上众人二十几人,修士只有大漠和易长生二人,剩下的都是朝中重臣和将军。周正依次看去,几人围在一起议论,各有个的党派,各有各的势力。 虽然都已经入座了,但议事并没有开始。趁此时机易长生把头伸了过来:“咦,周正?你怎么会和上师在一起?”周正苦笑一下:“这都是缘分。”易长生眼中有些暗色,缓缓点了点头。又伸首问大漠:“上师,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我和沙通天去找过你,你为何无故离开?让我们好等啊!”大漠也是苦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周正道:“这也是缘分。”易长生见他们语言隐匿,故不再问。易长生这样左顾右盼,却引起了大漠的疑问。大漠问道:“易神尊,你怎么会来?是晋王邀请吗?”易长生缓缓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本是经过这里,却忽然适逢战争,一时也走不了,诺,就被他强留下来了。”易长生毕竟心直口快,趴到大漠耳边道:“据说战争已经牵扯到修士身上了,很快便会上升到高层次的战争,这是晋王的探子所报,可信不可信也是未知。”然后咳嗽一声,继续压低声音道:“所以晋王才巴不得把我们牵扯进来,我是没什么,你却是自投罗网!哎!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啊!”周正有些笑意,心道:你不也是自投罗网吗?易珍儿在那听着,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易长生瞪他一眼,她赶紧捂住嘴巴强忍下来。 约么半柱香的时间,时间已到初夜,殿后才一声通告:“公主驾到,议事开始!”周正心里忖度:这公主好大的架子,议事要等她开始。除了大漠和易长生不受拘束,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卑躬屈膝!接着殿后金门打开,一位十余岁的小姑娘缓步而出,虽然十余岁正是玩的年纪,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戏谑意味,白衣翩翩,婉如圣洁的仙子,面上冷酷,让人心神不觉敬畏,她一出现压的众人抬不起头来,甚至连看她一眼也不能。周正虽然也感觉有些危险,却感觉如同一个脉络,反而更多的是觉得舒爽,所以周正不觉多看了她几眼。公主未及到座先是扫视几眼,凤眼微寒,冰眸如珠,当看到周正时,却皱起眉头,有些疑惑。随即向着晋王旁边的王座走去。 公主颔首,坐下,随即众大臣也落座,有些人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议会便结束了,从这位公主出来到结束,一共砍了三个人的脑袋,这就是这场议会的主要内容。 周正暗暗咋舌,心道这位公主如此狠辣老练,一点不像一个小孩子。此时,周正纵有千万个疑问,却无人相问。大漠和易长生此时正在走出大殿,因为住的不远,所以结伴而行,正在谈论着什么。若有若无的议论传到周正耳里,因为声音较小,他靠的很近却也听不完全,所以心中有些烦闷。 忽然身侧一抹淡红闪过,易珍儿走近他的身侧,见他侧耳倾听的模样,敲了他额头一下,道:“哈,你在偷听!说吧!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周正暗暗骂自己太笨,竟然把这个大小姐忘记了。周正清了清嗓子,俯首帖耳道:“这公主什么来头?怎么如此早熟?” 第十一章:战前 因为距离太近,易珍儿感觉耳朵痒痒的,经周正口气一吹,耳朵顿时红了起来。易珍儿双手放到背后,一蹦一跳的道:“这公主名叫炎灵儿,并不是晋王亲生,传说十年前一天发生两件奇事,一是沂州落入一陨石,陨石之内传出一婴儿哭声,整个王国都听得见那一声哭,晋王命人捣碎陨石,见陨石之内有一女婴,于是便收养于宫中,便成了现在的公主。据说,这公主自打学会说话,预言十分灵验。到三岁便能处理国事,恩威并重,杀伐果断,真是一个奇人。所以晋王干脆把国家让她治理,自己干脆旁听,落得个清闲。” 说罢,易珍儿也感觉匪夷所思,咋了两下舌头,摇晃着头,显然自己也有些不信。 “你说两件奇事,那另外一件呢?”周正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不停追问。 “另外一件便是从魔族传过来的,据说在公主落下的同一天,出生一个女婴,女婴降生时不但天狗吃了太阳和月亮,魔族漆黑一片,鬼气森森。而且魔族第一次现出六道轮回虚影,仿佛是轮回掌门人。此女孩也是聪明伶俐,杀伐果断。也是三四岁便成了魔族第一代圣女。” 周正听了,心中骇然,想想自己醒来之时乌云汇聚,如今看来倒不算什么异象了。 两行人在后花园分开,周正四人被安排到偏阁休息,一人一间正好四间。 周正推门而入,开始第一次打量这间房间来。只见房间简单陈静,一张玉雕小床上面放了床被子,一张桌子摆着茶壶茶碗,两张凳子整齐摆在桌下,两扇靠南小窗打开,窗外一片绿竹林,淡淡的竹叶气味和着风吹进来。他没有掌灯,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出现战争的画面,眼前尽是死尸,耳中全是悲鸣!周正甩了甩头,将杂念抛开,如大漠一般盘腿坐在床上,让心静下来。然后把石剑横在腿上,开始研究功法来。大漠如今并没有传他们功法,但剑灵却早早将一篇法门烙印在他的记忆中。但是这段法门艰深难懂,他一时难以领悟,但凭着感觉,前半部分像是练灵体,后半部分是炼灵神,。虽然还没有开始练,但周正隐隐感觉这一法门练到后来定是威力无穷,心中不觉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说练就练,周正喃喃念了一遍:“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 念至此,周正心情沉重起来,自远古众神覆灭,人间悠悠无数载,无数战争纷至沓来,生死究竟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主宰天下? 大家都活着不好吗?一路行来,处处是白骨,处处是死尸,如今战争却越演愈烈,为什么不能以和为贵?要知道这天下又有何人是多余的?死亡任何一人都是可惜的! 道是什么,难道就是死亡,就是杀戮吗?周正心中不觉愤懑,耳边不觉泛起喊杀之声,从远古众神九天之外的那场战争,到如今城外万里江山万里血,他心绪翻涌,隐隐感觉能抓住什么,却仍旧差那么一点。忽然他双眼张开,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明,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我明白了,止杀便是止战,以死换生,终究要有人为这天下,有所牺牲。我愿为这天下哀民找活路,就从我开始吧!” 周正眉头舒缓过来,连眉头间的那一丝愁绪仿佛也解开了一丝。他掠过总纲,继续向后回忆,或许是心中有了信念,后面的练体法门便很好解释,练体便是除去体内杂质,让身体变成灵体,第一步便是引灵入体。 周正缓缓打开门,门外是一片小花园,没有树荫的遮蔽,洁白的月光倾泻下来,地上如下霜一般泛着白光。他照着自己的理解,找到一片最为平整的空地,盘腿坐了下来。原本应该在房屋之上比较好,可是如今他年幼无力,尚无修为根本爬不上去,所以便退而求其次。 周正盘膝而坐,抬头看天,或许是他视力较好,隐隐约约看到毛月亮周围,丝丝白光倾泻而下,落到地上弹射出去,绕了个弯,然后不知飞到何处去了。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是对的,引灵练体,首先便是入空灵境。 周正缓缓闭眼,无论如何却静不下来,坐了许久,眼见便要坚持不住,也不知是何原因,忽然感觉手中的石剑有一些变化,一丝冰凉之气,沿着手臂缓缓而上,接着在心脏处绕了一个圈,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一个大周天,最后直冲而上神庭,嗡嗡旋转起来。周正知道自己已经能看到自己的神庭,知道自己进入了空灵之境。 眼见神庭之中多了一丝白气,虽然只是那么一丝,甚至一丝都不算,但足以令周正高兴地跳起来。周正靠近那一丝白气,有些柔柔的凉凉的,当她感受到那一分兴奋之时,白气轰然消散,融入到周边肌肉组织中,原来这便是引灵练体。就在他刚要神识回归之时,神庭虚空之中,一到背影,凌然而立,白袍遮身,漂浮在神庭之中。 “剑灵?”周正不觉惊讶,没想到剑灵能够进入别人的身体之中。 “你终于修炼了,比我想象的要晚一些。可是.....”剑灵的声音有些失落。 “可是什么?”周正疑问道。 “可是即便有神骨神血,却终究是个凡人。想当年众神的神庭是一个星星,而你的神庭却空空如也,一丝灵气也没有。” “刚才是你那一丝的气息是你吗?”周正忽想起刚才奇怪的景象,似乎并不是自己修炼得到的。 “嗯,我用一丝灵气与你神识连接,如今你只要一念神识,如此你便会收剑入体,石剑便再也不用拿在手上,也不用在担心会丢掉,毕竟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说罢,剑灵一闪,消失不见。“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这句话你想的很好。”回音袅袅,久久不绝。 周正张开双目,感觉手臂有些痒,抬手看去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剑,而石剑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闭眼一想,石剑重新出现在手中。再一想,石剑又消失不见了,真是十分神奇。 “哞~哞~”几声螺号声响起,周正猛的站了起来,决战要开始了吗?人声鼎沸,各个院落的人都纷纷出来,些许紧张,些许忙乱。 “魔族打进来了吗?” “快逃啊,交战已经开始了!” ...... 有人已经收拾了包裹,准备开溜,跑到门前却又退了回来,前面几位骑着老虎的侍卫缓缓而入,挡在出口。接着一位小将军,走了进来,安抚道:“大家不要慌,这只是临阵训练,公主有旨:宣所有宾客上城楼观看,不得有误!”说着,一摆手式,十余位士卒跑到人群后面,看样子不去也不行。 大漠师徒四人,一人一间房,因为相互挨着,所以出门时聚在一起,当大漠从他身边走过之时,忽然停顿一下,多看了周正两眼。此时周正或许是修炼的缘故,身上粘粘的,好似流了一身的汗,如今却没办法洗一洗了。 出了宫门,众人被接上车碾,向着城门奔去,看这速度倒是十万火急一般。“大兵压境”周正忽然想到这一点,想必其他人也都猜到了吧!但是大战之前把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拉上前线是什么意思?周正坐在车上,由于撵车很黑,所以谁也看不见谁。 第十二章:对峙 很快,城门便到了。众人缓步登城,纷纷都有些紧张。城池中间站着晋王,他的旁边便是灵儿公主,他们正在眺望远方。竖排重甲兵士整齐列在城墙之上,威风凛凛。众人走上城墙,列于晋王与公主左右。行完宾客之礼,众人向城墙之外看去,不由大吸几口凉气,甚至有几个体弱之人竟然晕厥过去。这哪里是在训练,分明是大决战。 借着月光,城墙外虽不甚清楚,但大致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黑压压一片看不到边际,整齐排列在沂河之外,地上好似有野兽在怒吼,天上有猛禽在穿梭,足有数万之多,而人数更是约有百万之众。 天就要亮了,双方都没有行动的意思,一个据城而守,另一个是临渊而待。双方都安静的出奇,真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救命啊......” “救命......” 若有若无的呼救声从百米的城外传来,循声看去,城下尚未牺牲的士兵还在坚强的向城门爬去,身后一条条血迹,显得阴森刺目。周正扫去,城下死于自己人之手尚有几万之众,均是残疾失血过多而死,还有尚未死去的,正在向城门缓缓爬来。待他们靠近城门之时,几只秃鹫从魔族飞起,落在他们中间,片刻间便琢死十数人。城墙上,小公主眉头一皱,小手一挥,重甲兵一阵激射,几只秃鹫身上落满了箭羽,大部分当场惨死,尚有一两只,在飞回的途中掉落在沂河之中,“噗通”一声,溅起了白白的水花。 如此等待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甚至双方都知道这一战关系到什么,所以都异常安静。东方出现鱼肚白,接着斜阳像一个害羞的姑娘,一点一点跳出水平线,天地之间有了光线,越来越明亮。双方之中开始喧哗,接着变换队形,呈攻击狀,大战一触即发。 已经死亡的尸体还在散发腐臭的气味,新的尸体正在被野兽蚕食,到处是猛禽野兽啃食尸体,黑压压一片,婉如修罗战场! 看这形式,周正这边显然要比魔族大军弱一些,人数显然要少一些,武器装备要少一些。但周正看着炎灵儿,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没过多久,魔族摆好进攻的阵式,所有士卒都已经就位。本来像这种以弱对强的战争,弱的一方要采取守势。可炎灵儿接下来的命令,却让周正差点摔倒。只见公主一招手,一个女里女气的男子附耳上前,然后转身,对着所有重甲兵道:“出城列队,准备攻击!” 城门洞开,整齐的重甲士卒,骑着老虎猛兽,甚至天空之上,也有许多骑着老鹰的天兵,上下配合,黑压压一片,足有数十万人,真是威武之师。 双方摆好阵势,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声令下。看到这种景象,炎灵儿却不怕,简直一丝感情都没有。 就在公主即将摆出进攻的姿势时,轻轻叫声:“进攻!”周正缓缓抬起头,眼中有异芒闪过,大声叫道:“慢,公主稍等。”所有士兵都看向周正,眼中有着特殊的意味。大漠本来脸色冷冽,但看上周正的眼神却有些喜色。炎灵儿柳眉倒竖,看向周正:“你有何事要说。” 周正上前几步,走到灵儿公主身侧,躬身厉声道:“公主,好玩吗?” “唔?”炎灵儿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这样跟他说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这外表圣洁美丽的公主,内里却如魔王一般,让周正怎能不生气? 所有宾客都听到那声厉喝,吃惊地看着他。周正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已经忍了好久:这一场又一场的大战,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这么多人看着,却没有任何一人上前制止,哪怕是说上一句话。 “你竟敢咆哮公主?”两个内卫上前就要把他押下,却被公主制止。 “你想说什么?”公主也是没有料到会有人会这样对她,但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有着很深的修养。周正也是有些震惊,十来岁的孩子有如此心智,真是了不得。他一时有些失神,长叹一声,稍微压下怒气,说道:“启禀公主,你看这江山。”说到这里,周正故意停顿,伸出手,作指引,在面前画了个半圆。除了两军对垒,远处是不毛之地,战火,尸体,和悲鸣! 眼见公主顺着他的守势看了一遍,但她却没有情绪波动,仿佛这外面发生的一切与她根本没有关系。 “这江山是什么颜色的?”周正继续问道。 “青山绿水。”公主声音虽然还是稚嫩,但说话的口气却老态龙钟。 “我怎么看是红色的?”周正停顿了一下,强调一声道:“血红的。” 公主双眼直视城外,面上毫无表情,昂首挺胸,神情倨傲:“对,是红色的,那又如何?” 周正继续道:“这江山原本是青山绿水,可是经过这愈演愈烈的战事,老百姓和战士的血将土地染红了。” 灵儿公主,微皱眉头,侧目看向周正。周正顿时感觉汗毛直竖,不知道是否把她激怒。 公主依旧冷冷道:“这又如何?守卫疆土捍卫正道是他们的责任。”停顿一下继续道:“为了使命就要坚持到最后,若是有朝一日轮到我,我也会义无反顾!”说着又扫视一周,道:“你们也是,谁若退缩我便杀了谁。”说罢,视线停留到周正身上。 周正怒吼道:“你视生命如草芥!你这就是屠杀!” 小公主却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晋王炎卯见这一对孩子竟在大战之前争论起来,自己却插不上嘴,自顾在那摇了摇头:这一番言论他岂止和这小公主说了一遍,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周正声嘶力竭喊道:“我说不能就是不能,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这一声怒吼,或许挟持着几分威能,竟传了好远好远,甚至传到对面的魔军阵中。周正心道这定是昨日修炼的缘故,但他来不及想这些,心道必定要做些什么,挽救这些军民。 宾客之中有人慌乱起来,纷纷为周正捏了把汗,有些人还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见好就收,可他仿若未觉,众人又摇了摇头心道这是在找死! “你说,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公主柳眉倒竖,不过还是强忍住杀人的冲动。 周正一时没想出办法,在那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但小公主却不给他机会,朗声道:“好,不打仗我们便求和,传本公主令,封此人为求和使臣,向魔军求和,全体军士撤回城内。” 听到这句话,宾客一阵翻涌,都捏了一把汗,离周正这魔王远远的。周正听了这句话,心中一惊,没想到被这小公主将了一军,只能硬着头皮默认。可他的心里也是怒气翻涌,定不能让这小屁孩瞧扁了。炎灵儿本是欲吓唬吓唬这周正,她知道魔族的很辣,他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周正却当真起来,他默念:“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 心中坚信:人之初,性本善。自己若出于真诚,定会感动对方,共同维护道义,解黎民于水火,就是大漠师傅说的“替天行道!”想到这里,周正看向人群中的大漠,大漠此时也看将过来,满脸的笑意,似乎很是满意。” 周正此时把自己塑造成英雄人物,朗声道:“去便去,我需要两个侍从跟我一起涉险,有谁愿意去,站到我身边来。”众宾客纷纷后退,似乎理他越远越好。有好心人还悄悄对他说:战前曾经派了求和使者,都没有回来。周正也是有些发毛,但眼见那些贪生怕死的人,心中有些失望。 周正心想:自己便自己吧,自己惹的祸,那就不要再拖累别人了。这时士兵拿来了使节,就是一根木棍,上面系着几条白布。他刚走两步,忽然身后有人喊道:“慢着!” 第十三章:出使 周正止步,循声望去,两道幼小的身影,走了上来。周正有些激动,竟是文正和林浩然。文彬有些紧张,红着脸道:“师兄,我愿陪你走一遭。”林浩然也连声附和:“大师兄,我也去。” 然后三人齐声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三人紧紧抱在一起。此时众宾客都有些感动,血性跳动起来。 易珍儿和易长生站了很远,一时没有挤过来。易长生拉着易珍儿,生怕她犯糊涂,上前为周正辩解。听了他们的争吵后,才含着泪走上前来,拍了拍周正肩膀,捶了捶胸脯,颤声道:“好女婿!”周正顿时张开了嘴,惊诧莫名,看向易珍儿,只见她脸上红霞飞舞,不敢抬头。 三人出了城门,晋国所有排列在外的士兵都撤回城内。周正心道:恐怕这小公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这么急便转攻为守了。 他们三人刚走过沂河,忽然感觉头上一黑,眼前落下一只九头怪鸟,血气森森,张着大嘴,凶神恶煞,张嘴便琢。三人毕竟年少,一时不知所措,三人害怕,一起抱着头蹲了下来。魔军阵中起了一阵哄笑之声。对面一声狂吼,大鸟才依依不舍的重又飞起,回到魔军阵中去了。 魔军个个高大威猛,体毛浓密,眼球深陷,嘴角两道犬齿有三寸长短。比之晋国士卒更加好战,所以战争经验丰富。相比之下,晋国士卒缺乏斗争经验,个体一般比较矮小,所以战场上要三个打一个。 周正三人来到魔军之前,周正朗声道:“晋国使臣,求见贵国首领。” 魔军闻言狂笑起来,虽然他们暂时不杀来使,但并不能使周正放下戒心。他自己倒没什么,不过要保证他这两位师弟安全返回,师傅收了他们三位弟子,不能都折在这里。 “晋国使臣,求见归国首领。”周正声音又大了一些。 “哈哈,笑死我了,晋国竟派一个小孩子来求和......” “还不是一个小孩,是三个,哈哈哈哈......” “堂堂大晋没人了吗?治国是小孩,使臣也是小孩......” “晋国没有大人喽!” ..... 说笑着,队列分开一步距离,一个步兵快速从中军跑到前面,前军的狂笑才停止。步兵似乎是得到命令,大声道:“马上就要开战了,小孩子快走开。本来是要拿你们祭旗的,念你们未及冠,才饶了你们。” 周正拦住传旨的士兵,道:“将军且慢,请将军再次通禀一次,是死是活悉听尊便。”说着一块金子塞到士兵手里。 ”好吧!“士兵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过了约有半刻钟,那位士兵才跑上前来,一招手道:“跟我来吧!”周正三人才漫步而入。 魔军分列三军,前面数万是步兵,足有十数万人,作为先锋。中军是骑兵,包括陆骑兵和空骑兵,骑着飞禽走兽,攻城攻门,地上骑着老虎大象,天上骑着鹰隼和九头怪鸟,简直全方位。最后是辎重兵,装备有攻城利器,起辅助作用。 周正走着,不由感叹魔族军力旺盛,大晋不是对手。走了一会,渐渐到中军帐前,周正三人走到近处,对着大帐道:“晋国使臣,前来拜见,希望首领念及天下苍生,休战止战。”周正三人抱手低头,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周正疑惑,抬眼看去,此时中军大帐已经打开,帐中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身着黑红的裙子,正在沉思。然后一眼扫到周正三人,道:“你们为什么见了本圣女不下跪?” 圣女?周正忽然想起易珍儿向他说的魔族圣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小姑娘甚是漂亮,天山秀棉袄,地理格里裙,带着蛮族特有的帽子,显得清新脱俗。听到厉喝,周正不敢怠慢,依旧抱手颔首道:“我们师兄弟三人现师承修士,按律当不下跪。” “你也是修士?”圣女面上缓和下来。周正点了点头,心道还是修士身份具有威慑力! “本次大战是不允许修士参与的,否则便要变成全方位大战,毕竟我魔族也是有的。” 周正扶正衣冠,道:“我们三人前来是议和的,并不参加战斗。两军交战毕竟死伤众多,如今百姓已经十室九空,再这样下去恐怕人类就要灭亡了。” “好,议和,好主意,我也打累了。”圣女伸了个懒腰,似乎非常赞同周正的提议。 周正见有希望心中欣喜,道:“那,不知贵国何时退兵?” 圣女稍微沉思,道:“不急,待正魔融合再退兵不迟。”又道:“我们此次出兵,并不牵扯修士,是因为我们只想正魔在人间的大融合,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知你们公主是否同意?” “好,我想她一定会同意的。”周正有些激动,没想到原本剑拔弩张的阵式一下便解除了。 “你先不要答应那么敞亮,还有许多章程需要制定。这样我们先后撤三千丈,作为我们的诚意。同时你们要出城与我军交流,放下戒心,对,是所有人!”说着圣女一摆手,大军开始后撤,果然后撤三千丈,但中军大帐却还在原地。周正三人擦了擦冷汗,看着大军慢慢消失在眼前,心中稍喜。周正抱拳告辞,飞快的跑到城楼之上。 炎灵儿闻讯并没有立刻表示,毕竟牵扯一国之力。随着周正费了好大劲,才说通这个小姑娘。不过她的眉头依然皱着,仿佛心里并不相信。只见她一招手,所有士卒统统缴械,出城交流,周正被托举着,俨然成了破敌的英雄。 当大部队出了沂河,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城墙两侧迂回两队魔军,小公主欲喊退兵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这十余万人手无寸铁,就这样被围困了,所有人抱着头蹲了下来。而城内也不好过,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闭就被一队魔军冲了进去。沂州各处冒起了硝烟战火。周正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心中懊恼,要去找圣女理论,却被压倒捆了起来,没多久圣女一蹦一跳的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一摆手道:“全部坑杀!”魔军接到命令把这些士兵统统扔到沂河之中,没多久便开始掘土,填河足足填了十数天,沂河便被填满,十几万晋国将士便被埋在了里面,同时,沂州沦陷。 周正哪里见过这阵仗,声嘶力竭的哭喊,那魔族的圣女却来到他面前,道:”你诓骗有功,我是不会杀你的,这样,我放你回去,你去教城中的人出来投降,我保证不杀一人。” 周正脸色狰狞,仿佛要吞掉眼前的人。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用力一挣,绳子被挣断。周正轰出一拳打向圣女的胸口,结果圣女背后轮回虚影微微一闪,大力被硬扛下来。接着圣女身上白雾显现,越来越浓越浓越来越大,把周正围困起来,天上一个轮回虚影缓缓壮大,一个黑洞向周正扑来。 不知为何,周正想起了青墩村那一天,就是这片浓雾,杀了所有人,如今故技重施怎能让他想不起? “原来是你!”周正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城楼之上,文彬和林浩然看着不远处的景象,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她,就是她。二人面色越来越狰狞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第十四章:云海 周正心念一动,石剑出现在手中,他手持石剑就要向落下来的轮回砍去,谁知眼前一黑便被吸到黑洞之中,他不知那个洞通向哪里,忽觉一丝白光出现,他又重回光明。仔细一看周正已经在易长生的怀中,原来是他救了自己,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周正闭上眼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不知是何时何地。他坐在床上,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窗外的斑驳竹影早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只有若有若无的冷风吹了进来,才知道这窗子是打开的。房中的什物早已辨不清,只有模糊的黑影。他并不想掌灯,不知何时,他竟已经喜欢这无人的寂寥和四周的漆黑,只想独自这样坐着,就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时至深夜周正一动不动,回忆着前两日的事情。十几万人就这样死在自己手里,本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他们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他们为什么欺骗自己?周正就这样想着,我错了,是我错了么? 那手无寸铁的十几万人,呼救时伸出的手臂,直到死都是伸着的。周正眼前越来越模糊,却仿佛看到亿万生魂排列在他的床前,伸出手臂要掐她的脖子。 周正不停的躲,把头藏在手臂间不敢去看,口里不停喊着:“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们!是他们,是他们杀的,你去找他们。” 眼角两行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周正面上一惊,脑中立刻现出那一道身影,那伸手便坑杀数十万的魔王。周正忽然奔下床,双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嘴里不停的说着:“是你,你这个魔王,杀了那么多人,今天就让你偿命。”周正卡着她的脖子,把她托到半空,她却一直不吭一声,天那么黑,也不知她死了没有。 没过多久,忽然他眼前一亮,易珍儿提着小灯走了进来,看到这一景象,吓得大叫一声,周正回过神来,仔细一看,手中的人却是炎灵儿。只见她面上发紫,双手垂下。周正心中一慌,赶紧松开了手。周正吓得不知所措,只差一点,自己便成了杀人凶手。 易珍儿把炎灵儿抱起放到床上,抚胸按足,过了许久,炎灵儿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公主......”纵有千万句话,到了嘴边却浓缩成了这两个字,周正在那不知所措。 炎灵儿长出一口气,道:“如今,哪还有什么公主,我也就是一个平民罢了。” “我,我刚才....对...不起!”周正有些慌张,神情有些错乱! “没关系,你做的对,我也确实该死!虽说你是被诓骗,而我确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炎灵儿停顿一下,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其实我知道,我们打不过,要知道我们准备了只有五年左右,而他们为这场战争却自上次大战便准备了,足有一个甲子。” “而我的父王......父王.....为了我,被乱刀砍死,尸首都被野兽吃掉了,只剩一个头颅,而这一切就在我的旁边。”炎灵儿开始啜泣,所有的悲伤一股脑的全部倾泻出来。周正第一次看到炎灵儿哭泣,绝美的容颜,加上晶莹的泪珠,真如梨花带雨一般。 她挣扎着下了床,但身形依然高傲的像个公主,向着门外走去,淹没在月光之中。 易珍儿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三步两步追了上去,同时又担心周正,回头道:“你要好好的。”转身消失在门前。 虽然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却让周正心里暖洋洋的,暂时忘却刚才的烦恼。 月光皎洁,从窗户倾泻而入,房间变成暗灰色。周正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床一点反应都没有。须臾,他才回过神来,走到门前要将门窗关上。忽然门缝中伸进一只手来,将门推开,两道身影现于门外,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文彬和林浩然,二人似乎面有悲色。 “大师兄,师父请你过去说话!”文彬低声道,此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此事他们二人也有责任。林浩然显然也不好受,呆呆的道:“师父听到你房间有异样,让我们过来看看,别让你寻了短见。”这话说到最后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却声如蚊蚋,仿佛自己也听不见。 “唔”说着,周正关上房门随着他们去了。 大漠住的地方不是很远,走了三两个房门,便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前,向他们这边看来。待看到他们三人缓步而来,大漠面上稍有舒缓,示意他们跟着进去。 房间被油灯照成暗红色,将大漠的面容照的有些奇怪。三人跪在床前,文彬在左,林浩然在右,周正在中间,三人都低着头等待训示。 大漠却恍若无事,从怀里掏出三张纸来,挨个递给床下三人,沉声道:“从你们入门已经有很多天了,我这个师父不称职,什么都没有交给你们,如今这三张纸是青龙寺不传之秘,现在我就传给你们。若是有朝一日能用上,也不亏我教你们一场。”然后似乎是厌倦了,摆摆手让他们各自散了。 冷月初上,地上还是暗淡之色,云海一浪接着一浪从远处奔涌而来,撞到山崖之上,再次变成云雾,发出“呼呼”的响声。易长生难得站在这望月云海之前,一时低头看着云海,须臾又抬起头朝冷月望去,一会凝神想会,随即又摇头苦笑,不知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身后一阵脚步传来,由远及近,易长生看着前方,并没回头。又是几声脚步声,来人走至他身侧,借着月光,映出一张胖而娇美的脸来,不是裕如又是何人。只见她斜看易长风一眼,道:“不和弟子们一起吃饭,到这边来干嘛?” 易长风偏头看了裕如一眼,难得一笑,道:“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还是当初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裕如沉吟一下,柔声道:“我有些奇怪,像你这懒散的性子,今日怎么想起来去看弟子们?” 易长风道:“我哪里有闲心去看他,我只是去试一试他们功课修为如何了。” 裕如不明道:“那又是为何?” 易长风眉头皱了一皱,道:“邙山仙试距今还有四年时间,我有一事忘记向你说明,据秋水上师所说,在此危难之际,此次比试与以往大不相同,不但增加难度,而且弟子比试生死不计。”然后又道:“我们这些弟子,资质愚钝不说,还没有一个多么勤勉上进的,就靠他们那少的可怜的修为,我看不用等到浩劫来临,在比试场上一个个就会被人打死。” 裕如轻笑道:“浩劫?你说的有些严重了吧!” 易长风道:“严重?我说还是轻的呢!你看看天上的星辰,连神仙都挡不过,何况我们呢?” 易长风轻揽裕如入怀,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裕如轻哪里看不到,轻启双唇笑道:“是是,你们没有师徒关系就罢了,既然有了,你又怎能撇他不顾?我还不知你的性子?” 易长风哼了一声,道:“还想让我把珍儿托付给他,他也不甸甸斤两。没有灵尊境界,他们想也别想。” “嗤”的一声却是裕如轻笑起来,道:“这一点不是和你挺像么?当年你不也是灵师境界娶的我吗?” 易长风神色一霊,道:“我那是内秀,你再看一看他们,除了在珍儿面前转悠,还会什么?” 忽然,易长风若有所思,道:“不过,珍儿我不担心,她好像有了心上人,而且那人我认识” 裕如轻轻一笑道:“是吗?他也是灵尊镜修为?” 易长风摇了摇头,忽然长叹一口气:“只可惜,他这资质。”说罢摇着头朝着来路走去。 第十五章:修炼 裕如在云海面前稍有停顿,便随着易长生的步伐追了过去。待一切停顿之后,不远的树丛中,一道身影踏步而出。周正听完大漠训示,本欲散散心,远远看见这里十分光亮,因为好奇心的缘故,便来到云海近处。因为这云海有两个身影,他便躲到不远处的灌木丛。 因为距离不是很近,易长生或许没有发现,可是他们的对话,周正也只是听到三句两句。 “要仙试了吗?”周正站到易长生刚才的位置,这里云海一览无余,真是绝世美景。周正此时没有心情欣赏美景,心情实在太糟糕。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此处的月亮特别近,月亮散发的光线也尤为清晰。周正想到自己有好长时间没有修炼了,便盘腿坐了下来,他需要自己完全的静下来,进入空灵之境。 或许是过于烦躁,无论如何难以静下心来。“空灵镜都进不了,我这资质也太......”正当他灰心丧气之时,身前出现一道身影,白衣遮体,长发飘飘。 “不要自怨自艾,你要学会控制情绪,急不得!”剑灵的指点对周正是很有帮助的,她毕竟是神魂。这世上所有的众神都死了,只剩下神魂。他不知道对于要成为天神,要获得长生的人来说,神魂具有多大的吸引力。若是他有神魂的消息传将出去,足以震惊整个修士界,引起整个修神界的战争,甚至引起全方位的大混战。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慌了,当我看到那十几万人被屠杀的时候,我的心便再也静不下来。”周正面上有些痛苦,似乎要做出艰难的决定。霎那间,他仿佛拿定主意,道:“二姨,我能这样叫你吗?” 剑灵点了点头,道:“叫我石灵吧!毕竟我不是你的的二姨。” “石灵,我不想修神了。” 这个结果仿佛石灵预料到了,她并没有太惊讶,修神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一般人为了成神可以抛家舍业,逆天下之大不韪,而他如今却要放弃。石灵知道他是受了那件事的打击,心想看来自己还要帮他一下。 “你不用有什么负罪感,你做的很对,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起码你的心是好的,就像女娲一样,当她知道众神都会因她而死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就是那句话让众神义无反顾。”石灵缓缓说道,看来是要给他鼓励。 周正脑中回忆起那一个画面,女娲站在九天之上,面对命运幻化的大军,厉声道:“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虽然众神都知道这场战争有去无回,但知道自己是维护天道不变为前提,所以都放下对生命的渴望,此时他们光荣,因为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所有希望长生的人。 “其实,这部功法是女娲亲手为你打造的,当你第一次回忆功法之时,能有所领悟已经是很难得了,我想女娲知道也是欣慰的。可是,如今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石灵停顿一下,道:“如此,你还要放弃吗?” 周正点了点头,忽觉不对,继而又狠狠摇了摇头。 石灵稍感安慰,轻笑道:“还真是个孩子!” “现在,你试一试能不能进入状态!” 周正照着石灵的意思,很快便入了空灵镜,如今他竟然能够内视,之间一丝丝的月光顺着毛孔进入身体,锻造奇经八脉,虽然只有那么一丝能够汇入神庭,但足以令周正欣慰了。周正赶紧回归本体,他要告诉石灵这个好消息,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石灵早就消失了。 而他忽然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自己周身被白白的光雾围绕,周正仔细看去,大吃一惊。这是?这是月光,此时他并没有进入空灵镜,却能主动吸收月光,虽然不能像入境时吸收的那样快,但可以不让自己那么疲累。 周正忽然想到,大漠给的修炼法门。他掏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五行妙义》。 据大漠所说这可是祖师爷在邙山悟道时一夜梦醒,所悟出的佛法。一夜悟佛后,四大皆空,境界连破四阶,上升到灵圣级别,成为当时修为最高的人。因梦中忽见青龙得到升天,成为佛陀,于是立派青龙寺。青龙寺立派五百余年,皆以此秘法传承,包括大漠先后五名掌寺,三位令尊高级,两名灵王中级,一直独领修神界修为巅峰。 周正翻开《五行妙义》,上面所载艰深难懂,分成三个部分,前篇都是相生相克的道理,中篇是认灵的法门,上面说修神是修行不同的灵,他们把灵分成五个部分: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大部分因为没有五行属性,是不能修炼的,所以能够修炼的只有一小部分。不同的体格因五行不同,每一种体质五行属性不同,需要修炼吸收不同的灵气。后篇讲述的是五行修炼法门。 周正照着上面的说明,开始认灵,因为灵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所以需要进入空灵镜,这如今对于周正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 他闭上眼,没一会便看到眼前的空气粒子,分为红橙黄绿蓝五种颜色,分别对应着五行属性。周正看着这灵气粒子四处分散,它们飞来飞去并不受风的影响。灵气浓度十分惊人,周正浑身被包围在灵气粒子中,他能看见自己在吸收光线,同时也被五种粒子包围起来,自己很容易便达到聚灵的目的。 周正开始认灵,他默念口诀:“五行之精,聚我之灵。”身边的灵气浓度增加不少。周正心中有所猜疑,这一句咒语好像就是低等的咒术吧,周正此时对于咒术忽然感兴趣起来。不过此时他要专心致志,开始最后一步认灵。 在空灵镜中,周正缓缓使自己放松,毛孔张开,直到身边的五种灵气粒子吸入身体之中。忽然有些五行粒子纷纷亮了起来,一般人的五行属性只有一种,所以只有一种颜色的灵气粒子会变亮,这种体质是修炼极佳的。而一般有两种以上的五行灵气粒子明亮的,都会被名山大排排除在外的。而周正长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周边五种五行粒子纷纷亮了起来,而亮度都是不高。这也就是说他的属性不适合修炼,或是说修行极为艰苦缓慢。 “咦?怎么灵气这么浓?”周正心中忽然响起这句话,将他沮丧的心情打断,原来是灵气聚集打搅了石灵,据说远古神祗对于灵气十分敏感,据说灵气便是众神之气所化。 “哦,是我在修炼。” “你在修炼五行吗?逐本求末!” “可是只是一味的吸收光线,根本没有攻击力,我需要其他法门,起码在危险的时候能够救人或是自救。” “哎,你终究还是太急了些!”石灵说完这句话,好似睡着了,便再也没有声音。 周正纲要起身去找大漠问问修炼中的问题,忽然听见一声轻啸,一个黑点出现在云海之上。 第十六章:学舌 黑点越来越近,同时“嘎嘎”之声越来越急,好似被什么追赶似的。待到了近处,周正才看到黑点之后,是一团黑气,好几次黑点险被抓到,好在它速度奇快,才能险处求生。再近一点,周正才看到黑点竟是一只奇怪的鸟,眼见就要被抓住。周正知道自己的斤两,自己也没有多事的习惯。但好奇心驱使,他顺便做了一回看客。那只怪鸟又差点被抓住,刚刚虎口脱险,却看见云海岸边的一个小孩:“救命,救命!”听这声呼救,周正差点跌落山谷。这只鸟会说话,周正心里十分震惊,可是没等周正回过神来,那只鸟流氓一般,钻到了他的怀里瑟瑟发抖起来,口里还不停的喊:“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吧!”周正忽然灵光一闪,感觉这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周正一直戒备,心念一动,石剑出现在他的手里,横在胸口。 这时黑雾在一丈处停了下来,黑雾中好似有一双眼睛看来,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马上进攻夺鸟,好像十分忌惮这把石剑一般。 “咦?是你?”这声音是一道幼嫩的女孩声音,但听起来显然十分熟悉。 “怎么?你认得我?”周正疑惑道。 片刻,黑雾也不说话,只一闪的功夫,黑雾收敛,现出一个十岁大小的小姑娘。周正看去,怒火中烧,竟是冤家路窄撞到了一起。 “哼,原来是你!” 圣女降落到悬崖之上,就在周正不远处。二人相互对视,一个毫无感情,另一个横眉立目。 对于周正的眼神,圣女并不意外,毕竟那件事并不光彩,即便放在魔族也会嗤之以鼻,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少死几个人,这又何错之有? “我要杀了你!”周正见他面上毫无悔意,而且似乎还洋洋自得,怒不可解,抬起石剑刺了过去。虽然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但还是被她躲开。周正忽然感觉身后一冷,回身斜劈了一剑,只见眼前身影一闪,又被她躲开。 “我不是有意来找你晦气!”说着一剑劈来,圣女连连后退三步。 又道:“我只是想抓住那只鸟,你把它给我,立刻就走!”周正也不答话,又一剑劈了过去,圣女差点跌落悬崖。 周正虽然已经修炼一段时间,但皮毛都算不上,如今对上这先天圣女,可见螳臂挡车。连续劈了二百余剑,周正便累的在也爬不起来。圣女见他冥顽不灵,自己想跟他议论成败,却也没有机会,看样子自己再不走,他也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随即又化成一团黑雾,一闪不见了踪影可见速度之快。 周正见她逃之夭夭,怒气减消。他从怀中掏出那只鸟来,那鸟滑稽灵动,十分惹人喜爱。那鸟也不怕人,扑棱一下翅膀,爬上了周正肩头。周正抚了抚肩头的鸟,问道:“你会说话?” “是的,是的!” “这里这么危险,你不呆在鸟笼子里,来这里做什么?” “老子来送信!” “嗯,给谁送心那?” “大漠师兄。” 周正忽然响起自己刚醒来的时候,那是在青龙寺大殿之上好像有这么一只鸟。问道:“你可是青龙寺的学舌鸟?” “是的,是的。” 周正见鸟腿上绑着一封书信,看来十分重要,便不再说话,沿着来路去找大漠。 一间客室之内,大漠打开那张纸条,仔细看了起来。看把纸条,大漠眉间有舒缓之色,对着周正道:“秋水如今你应该叫声师叔,他竟误以为你是我的孩子。”说罢大漠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漠笑了一下,面色凝重起来,继续道:“还有三年便是一个仙试,我不打算让你们报名,一是你们确实幼小,二是你们才刚刚修炼,修为还差一大截,不甚公平。” “师父,我们的修为可以勤加苦练,年龄也会慢慢长起来,这都不是问题。”周正道。 文斌接着说道:“是啊,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或是什么难言之隐?” 大漠沉吟一下,道:“据说,此次仙试破除以往限制,生死不论,各凭本事。选出来的弟子还要接受一项重要任务,也是九死一生的。” 听完大漠的话,周正低头沉吟起来,过了一会,他忽然抬起头来,眼中一份坚定:“师父,我愿报名参加!” 接着文正和林浩然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也是。” 文正跃跃欲试:“我相信我一定不会输给大师兄的。” 林浩然也笑道:“我相信我也是。” 学舌鸟站在周正肩头,在那里乱叫:“我也是,我也是。” 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后,三个人把各自修行的问题,向大漠讨教。文斌是火属性,林浩然是木属性,只有周正是五行属性。大漠看了周正几眼,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你这资质。”最后冒出一句话:“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算是对他最大的鼓励吧! ...... 周正缓步走出房间,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便顺手把门带上。此时,周正照着大漠的话,把学舌鸟放飞,可是他每次扔到空中,学舌鸟一盘旋又飞了回来,就是不愿走。还大喊大叫:“怕怕,怕怕。”原来它竟是害怕圣女会在外面等它。周正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回到房间,学舌鸟却总是呆在他的肩上就是不愿下来。周正一问,才知道,原来它竟是喜欢吸收周正身上的灵气。 天很快就亮了,周正缓缓睁眼,吐了一口浊气,虽然吸收了一点灵气,但还没有一丝光线吸收的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五行粒子他顶多就是吸收几个粒子而已。周正无奈的苦笑一声,朝着肩膀看去,此时的学舌鸟已经在她的肩膀打盹,双爪一松,吧唧摔了下来,它仍旧没有摔醒,两腿朝天,就这样在地上睡了。 看到学舌鸟这模样,周正不觉笑了出来。 忽然,周正若有所觉,回头看去,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弟子,着弟子看上去要年长一些,起先很是客气,道明来意:“这位是周师弟吗?” 周正点了点头。周正从大漠口中已经知道,自从那场大战,周正晕过去之后,易长生还算够意思,把他们几人杀出一条血路,带到了无量门,而他们现在就寄宿在无量山上。周正看弟子身上绣着无量门三个字,知道他是无量门弟子,所以还算客气。 那弟子又道:“我名叫肖建,是应了易师妹的要求,师妹说你心情不好,特意带你去散散心,看看无量山的大好风光。” “谢谢师兄!”周正不好拒绝,便一口答应了。他把学舌鸟抱起来,放到床上,在它身上盖了件衣服,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第十七章:变故 肖建叫上文彬和林浩然,他们二人或许是睡得晚,如今还在睡眼朦胧,不过这两个孩子并不懒惰,听说要欣赏山上景致,高兴的立刻便爬了起来。 周正发现文林二人所住房间与自己的房间有所不同,只见这是一件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早已打开,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茶壶水杯。房间占了一半的地方,是连在一起的几张松木大床。上有六个床位,除了他现在睡着的,其他的几张床上的被褥也有些凌乱,像是有人睡过的。 床位的正上方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字:道!字体遒劲有力,功力深厚,只是不只是谁写的。 看样子像是客栈的普通客房,又或是几个求学弟子共居的卧室,并不像自己住的幽静淡雅。周正想这肯定是易珍儿安排的! “我无量山一共有三险六景,我们便从山上到山下随便走走吧!”肖建道。 周正正好也想熟悉无量山的情况,所以顺着肖建的指引,一路认真看去。跟着这个道士,二人出了这个庭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更大的弯曲回廊,回廊九曲十八弯,皆有砖石铺地。回廊每隔两三丈的距离便是一根灰色柱子,每两个柱子之间便有一个相同的拱门,拱门相通的也都有一个院子。 他们顺着回廊向前走,发现每一个院子几乎相当大小,陈设也基本相似,不是栽着几盆花草,就是种着几株松木。看来这便是邙山弟子起居休息之处。周正四周看去,只见这院落随着地势起伏不定,向高处延伸开去,恐怕不下几百间,可见无量门弟子之多。 好一会,他们才来到回廊尽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竹林,林中云雾淡淡,竹林深处隐藏几道小径,曲曲幽幽,通向幽暗深处。 走过竹林紧靠一堵白墙,正前方立一方正大门,大门宽约五丈,高约十丈,几乎昂头仰望。上书四个青光大字:飘渺仙苑。阳光落在其上青光闪闪! 迈步正大门,两个孩子同时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里,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青色玉石铺砌的广场,足有几百几千丈宽广,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感。广场分作两层,第一层沿第二层铺设,成“回”字形,第一层与第二层有三四层台阶连接,。广场周围有围栏由汉白玉雕砌,在阳光下亮光闪闪。脚下看去,天空上白云朵朵,都映在脚下青石之上 广场对面是并列三座弧形拱桥,均汉白玉砌造。桥下有一弯浅水,水清如镜,几条奇形怪状的鱼儿在水中来回游动。在如此之高的地方,竟然还有小河流水,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奇怪! “往这里走。”似是明白这两个小孩的心思,那青年道士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让他们看了好一会,才叫醒二人,继续向前走去。“这邙山奇景颇多,像落霞峰的“落日霞光”,星泉峰的“雨夜温泉”,天长峰的“天煞石林”,地久峰的“望月云海”只是你们却不得见了,至于缥缈峰的“寒光青台”你们刚刚却是见过了,在夜里才更为漂亮。来日方长,其他四峰的奇景你们却都是可以见到的。” 两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充满期待! 肖建道:“正好师叔师尊想要见你们一见,这就随我去吧!” 廖周正和林浩然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林浩然道:“是,请这位大哥领我们去吧!” 那白袍道士看了他们一眼,道:“那你们随我来!” 顺着红色回廊先看到的是一条大大的彩虹横跨山间之上,连接两峰之间,像一座桥一般。三人惊讶的同时眼看着对面山峰,却挠挠头不知如何过去。肖建却呵呵一笑,凭空踩着彩虹一步一步走到天上。 “这是七彩虹桥,大家快跟我来。”肖建呵呵一笑,说道。 走过虹桥,又是一条蜿蜒而上的台阶。上百阶叠落而上,均由汉白玉铺砌,熠熠生辉。台阶两边各有十几个大鼎,间隔列在台阶之上,上有袅袅青烟冒出。 走过高高石阶,便是一座百丈大殿,远远便看见一座金色牌匾,上书四个大字:飘渺大殿。字体气势凌厉!殿前一大片空地皆汉白玉铺砌,空地上一座巨鼎足有三人来高,上面雕刻仙符纹路,光芒流转,一看并非凡物! 三人来到巨鼎三丈之处,不成想大鼎“嗡”的一声,光芒大盛,几乎盖过了日头,让人不敢直视。不知为何,一道大力自巨鼎发出,直奔周正三人而来。 周正胸口的骨棒,此时却蹭的闪出红光,如临大敌一般,一道冰冷之气顺着胸前要穴侵入,在周正身体快速游走一圈,无痕感觉异常舒服,摸了摸骨棒,不明所以。此时大力袭来,即便那青年道士运功抵挡,挡在二人身前,却也被这股突然大力推到十丈以外,而大力来到周正身前,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巨鼎似乎是见周正无事有些震怒,嗡嗡颤抖起来。 好在这股大力并没有攻击性,林浩然和青年道士虽摔了出去,却没有受伤。 青年道士躬身禀道:“鼎尊息怒,此二人是我邙山新进之人,并无威胁。师尊有事召见,请鼎尊放过他二人进去。”大力卸去,那骨棒红光隐去,周正身体的那股清凉之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鼎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试探,又似乎在思考,一会才黯淡下去,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周正苦笑摇了摇头,心道:巨鼎不过是一死物,怎会有思考之说?自己真是傻子一般。 那青年道士来到无痕身前,仔细打量一番,奇怪那股大力为何对周正无用,那大力他深有体会,即便自己有二十年的道行,也被推了出去,只是他看了好一会,却没看出什么来,摇了摇头向前走去。走到大鼎近处,周正感觉浑身发毛,似乎巨鼎之内有一双眼睛看了过来,不觉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感到好笑:巨鼎之内哪有什么眼睛,自己太过敏感了些。 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大殿由上好楠木建造,气势恢宏,庄严厚重!门扉大开,里面光线充足! 此时,大殿之内靠墙之处,供奉一座天神雕像,手持残卷抬头冥思,却不知是哪位天神。供台之前放着一张宽大坐床,一个老者,身穿墨绿长跑,胸前绣着八卦图案,威风凛凛,端坐其上,正是邙山派掌教真人玉清真人易长生。左右两边各分列两张椅子,每张椅子也都坐着一位青衣长袍的长者,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看来便是四峰峰主。四张座椅身后又都站着数十人,有道有俗,看来都是邙山门下。 周正扫视一眼,师父大漠赫然在主宾位,易珍儿站在易长生身侧,而灵儿公主却在次宾位。 第十八章:大殿 这时,殿内众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谈论什么。 肖建带领他们一路走来,在门外一整衣袍,恭声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肖建奉命将两位小。”他话没说完,只见大殿之上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啊?红眼僵尸!”,左手边一位峰主应声而起,其他众人顺声望来也都议论纷纷。易长生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随即释然,摇头苦笑一声。 文彬眼中闪出一抹痛苦,默默低下了头。他不知道那些人口中的僵尸是个什么东西,可是自小便被人叫做妖孽,估计也差不多吧! 易长生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那站起来的峰主复又坐了下来。 “这位是何人?”易长生看向大漠,询问道。 “老衲的二弟子,唤作文彬,他的红色眼睛是天生的,并不是僵尸一族,老衲可以担保。”大漠坦然说道。 易长生点了点头,这大漠在修神界威望极高,对于他的话,易长生及众人还是信得过的。 易长生点了点头,眼中闪出一抹忧色,道:“你二人上前说话。” 周正经上次失败之后,心思越来越细腻,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见场中众人都身穿邙山派衣着,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多数人身上都有兵刃,以长剑居多。 其中坐在椅子上的五个人,更是气度出众,卓尔不群。这五人之中有两道三俗,尤其坐在正中坐床之上那位,更是鹤骨仙风,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邙山派掌教真人易长生了。 周正当下更不多话,拉上文林二人,跑到五人面前,对着易长生跪了下去,“砰砰砰”磕头不止。 易长生轻点了下头,道:“好了,你们起来吧!” 谁知周正依旧跪在那里,道:“多谢易师叔出手相救,才不至于全军覆没,若非如此,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林浩然和文彬也附和道:“是的,仙人。” 易长生呵呵一笑,伸出手道:“魔族妖人,人人得而诛之,这都是我们正道应该做的!快起来吧!” 周正三位弟子站起身来! 易长生又道:“现在你们三人也应该拜师学艺了吧?” 周正道:“是的,我们都是大漠上师的徒弟了。” “都说说吧,你们为什么修行?” 三人想了一下,林浩然先道:“我想当仙人,两步杀三人,万里不留行。” 众人听了,脸上都不禁露出微笑,众人将视线抽离文彬的双眼,随后眼光都落在林浩然身上。 林浩然小小年纪,面对易长生这等名动天下的高人,说话仍井井有条,条理清楚,这份冷静远胜寻常孩童,更不说那孤陋寡言,低头不语的文彬了。 易长生微微一笑,道:“小小年纪,怎的杀气这么重?修真练道可不是为了好勇斗狠。” 见文彬低头不语,便道:“孩子,你呢?” 文彬抬起头来,眼中噙泪,道:“我爹娘被人所害,我想修行报仇。” 那易长生眉头一皱,道:“真是可怜的孩子,那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文彬像是被提醒一般,狠狠点了点头。 易长生看向周正,道:“你呢?我见你平日少言寡净,遇事却有着另一番风骨,你修神有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迎接众神的再次降临!他很想说出来,可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问大漠相同的问题,答道:“为民请命,替天行道!” 大殿之上哄堂议论,叫好之声不绝于耳。周正看向大漠,大漠也看着他,师徒二人默默无言的对视,然后双方都笑了起来。 易长生言罢,却是把眼睛看向那茶几上的玉牌和仙剑,眼中闪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来。 易长生说罢示意三人退下。他本来要收周正为弟子,谁知竟听说他的资质有问题,况且已经拜大漠为师,所以这个想法便放下了。 周正也不再废话,三人走到大漠身后。 此时,一众长老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而支支吾吾应付之余,双眼看向站在后面的林浩然身上。 能担当五峰峰主的人物,自然是邙山派中顶尖人物,而邙山派的顶尖人物,自然也是这世间修真练道的绝顶人物。在座之人个个都目光如炬,此时都在心下说了一句:“好一块美玉!” “肖建,你小师弟的踪迹可有头绪了?”易长生将手中的玉佩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之上,发出“当啷”一声清脆之声。那里此时还放着一把灰色仙剑,正是白生那把。 那肖建上前两步,恭手道:“掌门师尊,自昨晚小师弟命灯熄灭,弟子昨日奉命追寻小师弟,不久线索便断了,在他消失之地,只找到师弟的随身玉牌。” “那他去了哪里你们可听他提起过?”易长生脸上掠过一丝忧色。 “他。他。”肖建有些顾虑,所以有些语塞。他看了易长生一眼,见他面色凝重,不怒而威,便继续说道:“我问过附近村民,有一人说他被虏上了南方。” “南方。”易长生抬起头来,向南方看去,紧皱眉头,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蹭的站了起来,大声道:”魔族地界?他们连修士都出动了。” 许久,才道:“肖建” 肖建上前应道:“是” “今日便罢了,明日一早继续向南方寻找!” “是,师尊。”那肖建上前应道,复又退到一边。 “看来,魔族准备全方位反攻了!”易长生舒展眉头,看向大漠道。 大漠及众人缓缓点头,面色纷纷凝重起来。大殿之上,一时如掉入冰窖之中。 不知为何,今天易珍儿尤其的安静,只是在那里和灵儿公主调笑,轻声细语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公主依旧冷峻,易珍儿却双颊如红霞一般,不知为了什么。 很快大殿从议事中安静起来,易长生一摆手结束议事,却把大漠和三位长老留了下来,不知是商议什么重大的机密。 第十九章:仙鹤 这时,殿内众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谈论什么。 大殿之外。 众弟子才知道山上来了几位客人,把周正三位围了起来,说东说西问长问短,简直热情过头了 柳大山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至少明白多了个几位师弟,他看了看眼前的二人,忍不住道:“小师弟,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周正一愣,道:“我叫周正。他叫文彬。他叫林浩然。” 柳大山道:“好名字,起码比我这柳大山要好得多。” “来,我带你到天上走一圈。” 周正才知道这位正是无量山的大弟子!自然不敢怠慢! 那柳大山说着,右手朝天一指,背后仙剑“蜣螂”飞出,通身发出黄光,化成一直透明的仙鹤,仙鹤有七尺大小,足可以载着四五人在天空翱翔。柳大山拉着周正,骑上仙鹤,环抱他于胸前,鹤鸣一声,高昂嘹亮,冲天而去。 仙鹤飞速穿云而过,虽有罡气护在三尺之外,还是有风吹了进来。看着脚下浮云飞速飘过,周正怔了半晌,往事如潮水,一时涌上心头。无量门在这般农家子弟心中,当真是和神仙一流的人物,他自己绝没有妄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有机会翱翔于天际,只是,这代价却不是他所愿意付出的,整个过程就像有一双大手在拨动生命的齿轮一般。 一切真是来的太突然,恍如隔梦! 柳大山将周正带着熟悉了一下无量山的景致,傍晚才把他送了回来。因为很是疲累,便回到了房间。 周正走至自己房内,点燃灯火,烛光摇曳,显得清冷与寂寞。床上的学舌鸟已经不知飞到什么地方觅食去了,只剩一件衣裳凌乱的滑到地上。他吹灭灯火躺在床上,一闭上眼便是炎灵儿,他欠她一个国家,欠国家几十万条人命,实在也睡不着。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只见窗扉微斜,一束淡淡月光斜斜照了进来,洒在青砖地面,如同下了霜雪一般。廖周正没有睡意,爬起走到门前,“吱呀”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洁白的月光铺撒在他身上,他只觉眼前一白,抬头望去,一轮满月竟如此之近,仿佛伸手便能勾到。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斑驳疏影间不知名处,隐隐有稀疏虫鸣之声传来。他低低的念了一句:“不知道两位师弟怎么样了,是不是也睡不着呢?”他叹了口气,转身便要回房,只觉胸口一松,石剑滚落到地上。只听“当啷”一声,在寂静夜晚异常响亮,廖周正吓了一跳,俯身拾起,却是那根青色的石剑,这几日事务繁多,却是把此物忘了,周正复又转身,借着月光,看着不远处一条小路,穿过竹林通向深处,周正心想竹林那边便是悬崖吧!攥紧石剑,转身朝着未知名处走去。 竹影婆娑,虽然繁密,还是有白光透过层层阻隔照了进来,虽然淡了些,但林中小路还是清晰可辨。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才有了光亮,显然快要到头了,周正快步走了过去。走出竹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几丈开外是一片光滑的空地,白白的,像撒了一层白霜。空地和竹林的边缘还有一件竹屋,远远看去,房门紧闭,屋里漆黑如墨,似乎无人居住。空地之外是一块极大极平整的石头,石头之外便是悬崖,大石头便嵌在悬崖峭壁之上。廖周正向前走了十几米,站在大石头之上,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虽然已经见过云海,但没有想到以别的方向看去,却更有另一番景象。 碧空之上,繁星点点,冷月高挂,悬于头顶,伸手可及。悬崖之下是一片茫茫万里云海,雾气腾腾,此起彼伏,云朵之中翻腾不止,来回激荡,仿佛海浪一般,似乎藏有什么不知名的奇物,借着月光,不时有五彩霞光从下透出,很是漂亮! 周正看得呆了,仿若自己真的进了仙界,心想这便是那“望月云海”了吧,说是人间奇景,果然如此。 洁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竟然感觉一丝温热之气缓缓在身体游动,然后缓缓消失,他奇怪的朝周身看去,若有若无的月光汇聚而来,自己竟然在吸收月光,这是他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况,周正一时震惊的长大了嘴巴。丝丝月光顺着毛孔进入身体,汇入诸穴,在周身游荡一圈,最后散入肌肤,周身暖洋洋的,真是神奇!周正盘膝坐下,放松身体,任凭月光当头洒下,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的进入身体。 可是好景不长,也不知持续多久,随着吸收月光越多,身体里不知哪里涌出一股暴戾之气,像一把火焰,一旦涌出将身体的温热之气全部吸收点燃,就像一把熊熊烈火在胸中燃烧起来,周正周身腾地发出耀眼的红光,若有若无的青烟从身体里冒了出来。他感觉周身十分难受,若同掉入火炉一般,咽喉干哑,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周正紧闭双目豁然张开,发出耀眼红芒,足有两尺之长,眼前早不是仙云渺渺,他只看见血海涛涛,白骨如山,心中涌起一股杀人嗜血的冲动来。周正乱发狂舞,仰天长啸“啊”! 忽然,周正右手之处一丝清凉之气顺着手臂,源源不断涌进胸膛,周身游荡一圈,胸中的暴戾之气,犹如烈火遇水一般遇到死对头,缓缓变弱,熄灭,然后化成一股热气,隐藏身体之内,片刻之间逃得无影无踪。周正眼中红芒消失,眼仁恢复暗红之色,缓缓恢复清明。周正大口喘着气,头上冷汗连连,以为自己差一点走火入魔。呆了一会,待心境平复,周正抬起右手拿到眼前,手中石剑在月光中发着碧色光芒。周正知道那股清凉之气发自石剑之中,在危机之时把自己拉了回来,心中一阵感激。 周正身体仍在吸收月光,手中的石剑不时发出一股清凉之气周身循环,所以周正一时无事。坐了一会,或许是月光的缘故,夜色越深,周正反而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精神,根本没有瞌睡的感觉,手上也越来越有力。就这样,一人一剑静静吸收月光。 也不知坐了多久,背后忽然响起一阵相互摩擦的声音,由远到近声音越来越大,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极不协调。周正好奇,转身望去,不知何时,身后不远处出现一老翁,白发长髯,腰背弯成弓形,白胡子拖到地上,正在缓缓扫地,奇怪的是地上根本没有树叶也没杂物。或许是扫的累了,那老翁抬起头来,许是发现周正,转身望了过来。周正心中奇怪,此时夜已极深,怎么会有人在此扫地? 第二十章:老翁 周正看见地上并无草叶杂物,便道:“老爷爷,你在扫什么?” 那老翁道:“唔,夜里睡不着,起来扫扫月光。” “月光?”周正讶道,月光还要扫吗?心道真是一个奇怪的老爷爷。 可是他仔细看去,每扫一次,月光仿佛波动一下,扫到的地方,月光仿佛真的变淡了许多,原来月光真的可以扫到,周正以为遇到了无量山的前辈高人,不由肃然起敬! 那老翁抬头瞥了一眼道:“你是那个新来的小子吧?怎么你也睡不着?”周正一阵奇怪,心道这么老了,眼神还这么好,他怎么认得我?便道:“你是谁?” 那老翁像是被问住了,抬头望天思考一阵,一边道:“我是谁?”许久才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我是谁?我是谁?几万年了都没人这么问了,老了,终究是老了!呵呵!” 周正心道这老爷爷真是糊涂了,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有人活了几万年之久?又道:“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只是这次问得有些无奈。 那老翁止住笑,悠然道:“我是邙山扫地翁,那日扫到那什么缥缈峰,那什么大殿前,碰巧就看见了你,只是你没看见我!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你!” 那老翁说着,才看见周正浑身泛着白光,咦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怎么还能吸收月光?”像发现了宝贝一般,一手拉着扫帚,挪到周正身前三尺之处,伸出枯瘦手掌感受周正周身的白光,双眉紧皱,似乎在苦苦思索。许久,才发现周正手中的石剑,呆了一下,大声叫道:“老朋友,又见到你了!”,然后欲要抢夺一般,周正慌忙藏到身后,道:“老爷爷这是我一个亲人的,不能给你。” 那老头面露失望之色,恳切道:“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就一眼!”周正迟疑了一下,把石剑交给他。那扫地翁捧着它对着月亮仔细看了又看,挠挠头想了又想,最后才摇了摇头还给周正,笑道:“果真是老了,老朋友都差点不认识了。” “老朋友?不对啊,这可是我的法器,你怎么可能知道?”周正故作疑惑道,他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石剑的由来。 “小孩子,你莫要骗我,这石剑不仅是法器,他可关系天下兴亡,绝不是法器那么简单。”那老头正色道。 谁知那老翁话锋一转,道:“不过.” 周正喜道:“不过什么?” 那老翁看着月亮,哈哈一笑,道:“不过我隐约想到一个故事,可能与它有关。” 周正失望的低下了头,不过小孩子毕竟好奇心强,复又抬起头道:“什么故事?” 那老翁忽然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边道:“我好多故事呢,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喽,唔,困了,改天再讲给你听。” 周正心中一气,这老头怎么如此反复,吊人胃口,待他欲上前拦住,哪知一眨眼的功夫,眼前早已空空如也,哪里再见老翁的身影,就像刚才在做梦一般,真是一个神秘又糊涂的老头!周正心道:乖乖,不会遇上神仙了吧?还是自己在做梦? 周正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有些乏了,回头看了一眼这美丽的景致,恋恋不舍的朝着来路走去。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周正才缓缓醒来,感觉自己比往常力气大了许多,精神也非常饱满,最主要的是心情也好了。想起昨晚的那老翁,周正一肚子的疑问,心道今天一定要好好问问。 大漠师徒四人和灵儿公主,由于是客座身份,饮食安排比较特殊,在易珍儿一再请求下,易长生拗不过,便让他们和他们一起吃饭。 众人都低下头安心吃饭,只有易珍儿,嘴咬筷子,一双眼盯着周正,嗤嗤地笑着,也不知在笑什么。周正见易珍儿盯着他,低下头,脸不知不觉又腾地红了起来。 过了许久,周正才想起来有一件事情没问,斜瞥一眼易珍儿,见她不再笑了,站起身道:“易师叔。” 易长风抬起头来:“什么事?” 周正接着道:“我们山上是不是有一位邙山扫地翁?” 易长风皱眉想了一下,又看了看师娘裕如,见裕如也微微摇头,便道:“邙山并无此人,怎么你见过此人?” 周正心想自己定然是在做梦,如果他在邙山之上,不可能师傅不知道的,便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晚饭吃了不长时间,众人便陆陆续续离去,各自进了自己的院落,地久峰后山早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周正独自一人走到房间,插上门,打开窗扉,让外面的月光透了进来。等到月光中天,周正才悄悄地拿着石剑朝着望月云海走去,心中期望能再次见到那个老翁。可是事与愿违,那老翁再也没有出现。 凌晨,朝阳初升,刚刚露出鱼肚白。 周正房门紧闭,“吱呀”一声,一道粉红倩影闪了进来,来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此时周正还在香甜的睡梦中,怀抱枕头,嘴角一道亮亮的明线。 易珍儿嘟嘴道:“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不知做了什么美梦?”一手提着周正耳朵,嘴巴对着耳朵大叫一声:“啊”。周正就像受惊的兔子,浑身一抖,坐了起来。周正揉着稀松睡眼,打着哈欠,道:“啊,珍儿,这么早!” 易珍儿双手叉腰,气道:“还早?哼!爹昨天才刚说过天道酬勤,你就忘记啦?我们修神之人首重资质,资质不好的只能比人家多用心力.咦!你还睡。”易珍儿见他还要躺下,一把把他拉了下来。 廖周正跌坐到地上,屁股吃痛,才彻彻底底醒了。周正抬起头来,看见易珍儿气鼓鼓的模样,不禁感觉心中一暖,想起如今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又不禁心中惭愧,心中强制念叨:不该儿女情长。 周正站起身来,道了一声:“谢谢!” 易珍儿伸出手来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噗嗤一笑,道:“谢什么谢?傻样,穿好衣服,我在门外等你。”说完踮脚跳了出去。 周正走至门前,看见各位师兄也都纷纷起来,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人声鼎沸,比之夜晚完全是两个样子,周正心中微微自恼,众师弟子只有自己在睡懒觉。 第二十一章:小狼 易珍儿各个院落串了一圈,又跑了回来,拉着周正道:“走吧!我们下山去玩去。” 周正任由她拉着,向山下跑去。 昨日周正被柳大山领着走那山路,只觉走不多久即到,路也好走,不料今天自己走来,才走了一半,便感觉坡度越来越大,路程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远得多了。走了小半个时辰,周正累的呼呼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累不堪。反观易珍儿即使没用“捆仙索”依然走的无比轻松,粉红身影在山间晃动,轻松至极。 易珍儿走在前头,看他这幅模样,哼了一声,道:“真没用,停下歇歇吧。” 廖周正连连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拼命喘气。周正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他坐在山道上,向下看去,只见树木掩映间,群山傲然耸立,颇有大气磅礴的气势。 一阵清风拂过,忽然隐隐约约有淡淡的奇怪声音传来,周正循声望去,密林深处漆黑一片,杂草丛中不知有何物躲在那里。 “师姐,我有件事情问问你,不知道.” 易珍儿听他有些怯生生的话,一双眼睛看了过来。伸手理了理风中微微有些乱的秀发,道:“你问吧!” 周正看了一眼,往近挪了挪,脸上有些恐惧之色,小声道道:“师姐,不知这山中是不是常有野兽出没?” 易珍儿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胆小鬼,这山上野兽不少,但怪兽是没有的,有师姐在,你怕什么?” 周正轻轻指了指,怯生生道:“师姐,我听见哪里有声音,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易珍儿支耳听了一下,果然有声音传来,一拍胸口站了起来,一副天王老子我不怕的样子。只见易珍儿捡起两块石头扔了过去,却不见有野兽跳出,当下柳眉缓缓皱了起来,一声娇喝:“是谁?”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条粉红鞭儿,一步一步缓缓走去。周正躲在易珍儿身后,奇怪之声越来越清晰,山中并无一人,两人毕竟是小孩子,不一会便冷汗连连。二人走了一会,不见异状,相视一眼,胆子变得大些来。缓缓靠近声音源头,易珍儿伸手拨开草丛一看,长嘘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汗水,瞥了周正一眼。 周正在背后怯怯道:“师姐,是什么?” 易珍儿气道:“自己看!” 周正壮了壮胆子,拨开草丛,一看,便蹲了下来。原来是一窝不知什么野兽产的小仔,通体黑色,一尺来长,很像周正见过的小狗。一窝四只,三只早已死亡,只有一只拼命挣扎,不知饿了多长时间,声音沙哑无力,似乎马上就要死去。 周正喜道:“师姐,是小狗!” 易珍儿翻了一个白眼,道:“这是幽狼,常见的很,那里是什么小狗啦。” 周正“唔”了一声,脸上泛起一丝微红。 许是听到声音,那小狼竟拼命朝他们爬来,一边似见父母一般急切嚎叫。 周正心中一暖,将它抱在怀中,那小狼伸头向他怀中来回攒动,似是寻找**。 “师姐,我们把它带回去吧!要不他会饿死的!”周正目露悲怜之色。 易珍儿长舒一口气,也蹲在旁边,伸手抚摸小狼皮毛,道:“它真可怜,没有爹娘,就快要被饿死了。” 忽然,易珍儿眼中一亮,道:“不如我们把它收养,我是它娘,你是他爹,怎么样?” 周正被这个提议惊得张大嘴巴,脸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点了点头。 忽然,易珍儿眉头一皱,道:“不行,不行,山上是不让养野兽的,要是被爹发现了,你我不但要受处罚,小狼性命也会不保。” 她略一思量,又道:“不如放在你房间里,别让人家知道。” 周正像被踩到尾巴,跳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 易珍儿也站了起来,叫道:“怎么不行?你是他爹。” 周正张大嘴,哑口无言。 易珍儿说完哼了一声,转身便道:“走,上山。” 周正涨红了脸,掠过一丝微笑,转头跟了上去。 二人像做贼一样,躲躲闪闪,好不容易才摸进周正房中,小狼几乎奄奄一息。 易珍儿大急,道:“怎么办?怎么办?我太小还没有奶水啊!”转了一圈,看见周正惊道:“你.” 周正紧皱眉头,咬破手指已经塞到小狼口中。小狼嘴唇噏动,像吮吸甘甜**一样,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易珍儿微笑着看了周正一眼,不觉向他靠了靠,伸手抚摸小狼,看起来真像亲昵的一家人。 过了许久,小狼才松开嘴唇,在周正怀中沉沉睡去。周正身子晃了晃,脸色发白,看来定是缺血的缘故。易珍儿忙将他扶到座位上,接过怀里的小家伙,责怪口气道:“真是傻子!以后不要喂它血喝了。” 周正狂喘几下,似乎接不上气,然后道:“那给它喂什么啊?” 易珍儿想了一下道:“每次饭后我给他带一些米粥吧!” 周正盯着易珍儿,见她面如桃花,怀抱小狼,身体轻摇,不觉得痴了,嘴角轻扬,不觉笑了起来。 直到午时,二人才从房间出来,易珍儿扶着周正走到膳房。众人一见大吃一惊,柳大山走上前来,关心道:“小师弟,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周正摇了摇头,柳大山想了一下道:“定然是昨日累着了。”把周正扶到饭桌之上。 直到饭吃的差不多了,周正脸色才慢慢恢复一些。 柳大山道:“小师弟,每日下午是本脉弟子修习道法的时候,可惜你不是我无量门弟子,否则我传你一些入门道法,就不会像这样病病殃殃的了。” 周正心中又惊又喜,悄声问道:“大师兄,那些道法很厉害,很难学么?” 柳大山微笑道:“修行到了深处,自然厉害无比。至于难学不难学,就要看个人的资质悟性了。不过便是资质差些也不打紧,你也听师傅昨晚说了:道海无涯,勤勉为舟。只要你肯坚持不懈,刻苦修行,即便是再难,也是可以修成的。” 辛勤真能让汗水变成琼浆吗?周正心中已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