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 (1)这不是当年邻家的漂亮小哥哥,晏衔? 1975年,三月下旬。 哏都,团泊镇,杨柳大队。 晚霞赤红,映照在无边的芦苇荡里,湖水也衬的波光粼粼。 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满脸恐惧愤慨,在滩涂间横冲直闯,惊得野雀乱飞。 “郁葱那个傻妞滚湖里这么久都没见冒头,别是做了水鬼?” “你别大声嚷嚷,引来社员咋办?” 芦苇荡的浅滩里,郁葱穿着补丁摞着补丁旧衣窝在那里,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的喘息着,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方才,她惊扰了一对“野鸳鸯”。 其中那女的就是文中不择手段的恶毒女配,为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勾引大队长,碰巧被来捡柴的郁葱惊扰。 按照剧情,大队长将她生生逼入水中。 他担心自身丑事暴露,先是对落水的郁葱砸石头,让人生生溺死在河沟,又为以防万一,造她黄谣,让人死都不得清净。 还不待她捋顺记忆,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越发靠近。 她真能跑出飞人的速度,逃出生天? 这身子骨有些孱弱,如何弄得过心狠手辣的恶毒女配与身形敦壮的大队长? 哪怕想闹大靠舆论也不行,大队长在杨柳大队积威不浅,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绝非她一个初来咋到的小知青能扳倒的。 她心中百转千回,手上迅速将破旧的外罩衣脱下,裹在一块大石头上。 套在里面的棉袄她是舍不得糟蹋的,这个年代棉花难得。 泥泞滩涂之间,借着芦苇荡半遮半掩,有七八分像溺水的尸首。 随即,郁葱悄悄潜入水中,连个气泡都不敢冒,徒留盈盈水波。 从对岸视线死角爬出,不敢留下脚印,蹭着树丛阴影,踩着石块一点点的挪。 就在低头间,猛然入眼一位年轻男子。 他横躺树下,周遭是半人高的杂草。 穿着单薄,白衣黑裤,头顶的红星帽斜斜盖着脸…… 春风料峭,格外萧瑟,蛮横的吹起头发,针一般地刺进郁葱湿乎乎的衣服里。 她缩了小脖子,刚准备避开,却见那人的红星帽被吹掉,露出卓隽俊颜。 青年男子气质清华,就算闭着眼眸,也自有一番清新俊逸,韵味隽永。 也不知他哪里不舒服,英眉紧促,额头上不断往外冒着细汗。 咦? 咦咦咦!!! 晏衔? 这不是当年邻家的漂亮小哥哥?! 她秀眉微挑,心头有点小激动。 别看小哥哥也是下乡知青,但他身手极好,得贵人赏识,给那些想找茬的坏人彻底揍服,见了他就发怵。 如今别人都叫她傻妞,只有晏衔对她暗中帮扶,孤男寡女的没法明着帮。 额,对了,她是穿书来的,还是第二次穿到了同本书,首次是胎穿到十岁落水,回到现世,眼下直接又穿到十八岁,也就是刚刚。 自从她十岁意外魂回现世,这副身子脑子就不大灵光了,别人都叫她傻妞,替团宠女主堂姐成了下乡的知青,在知青点和村里也都不受待见。 就她这样软弱可欺的小傻子,要不是晏衔念旧,甘愿照顾一二,她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在她溺水枉死后,也是晏衔将大队长绳之以法,为她洗脱黄谣的。 难道,这就是天命炮灰!? 然,认命? 那就是蛤蟆长毛。 ——不可能的事! 她郁·扭骷髅·葱是不可能认命的,走剧情,更是不可能走的…… 当即,她小心的朝他凑过去,不好出声,轻轻扒拉,又按了按人中。 他周身并无血迹,可人仍旧不醒。 “嗞啦……”侧身时棉袄手肘的补丁被乱枝钩开,露出里面湿乎乎却洁白的湿棉花。 她这袄子补丁摞着补丁,但肥瘦合体,如同良心定做,就连里面的棉花都是崭新的。 怎么看都是低调有内涵…… 这是晏衔随手丢给她的来着。 难怪在文中她死的那么顺理成章。 对她有善念的邻家小哥哥,居然会在同块地界遇险。 且他俩人几乎前后脚同时…… 真的是巧合? 芦苇荡另一头,大队长与恶毒女配已经发现她裹在大石头上的外罩衣,那里正处在下风口,恰好听到异声,搜索范围越发的靠近。 “要不是你刚刚妇人之仁,老子早就抓到傻妞了?” “你凶我做什么?” “你个娘们当初嫌下田苦,求老子给你接替老记分员,老子有本事给你办成了,但有本事的男人就是脾气大,能受着也是你的福气。” “你……” “老子不会委屈跟我的娘们,马上就能送你回市里上工农兵大学。”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好了,赶紧找傻妞,绝不能让咱们的事情闹开,懂?” 郁葱听出对话里狠辣的意味,暗道不好。 心跳加速,忙匍匐在地隐藏身形。 大拇指绷直,又再晏衔的人中加把劲! 她趴在晏衔的耳畔,压着嗓音疾呼,道“小晏哥……晏知青,快醒醒,再不醒咱俩命就没了,灭口知道不?灭口!” 倏忽,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在鼻尖萦绕。 她又轻嗅几下。 是猪笼草的味道! 诡异的萦绕在晏衔耳畔。 猪笼草开的小花,叶顶的瓶状体是捕食昆虫的工具,同时能分秘香味,引诱昆虫。 某些昆虫天性爱钻缝隙、黑洞。 倾身去瞅。 果然,那虫子藏在左耳窍深处,且还活着。 杨柳大队不算富裕,连赤脚大夫都没有,镇上医院也格外简陋,只能送到市里的医院。 民间老人倒是建议用油性液体倒入耳道里,让昆虫窒息,可这样会让昆虫垂死挣扎劲往里钻,谁知会不会冲破耳膜? 一旦虫子穿破耳膜,耳朵也就聋了。 哪怕万幸及时处理了,残存个虫子断肢,也会引发炎症。 好阴损的法子…… 不过,难不倒她! 她伸出小拇指,紧紧的堵在他的右耳孔上,严丝合缝。 这是土偏方,左面耳道进虫,堵右面;反之,右耳道进虫,堵左面,左右耳道的空气相通,虫子没有空气自己就本能的爬出。 不过喘息间,赫然看到,一只棕红色的蚂蚁摇动触须爬出。 她眼疾手快,用口袋里的雪花膏盖扣在石头上。 为了以防万一,她稍稍等了一会儿,又出来只小蚂蚁。 蚂蚁也知道逃命,那小腿捣腾的极快,但也没逃开她的手速,小铝盖扣的板板正正。 介玩意儿都是证据,可不能遗失。 这回小哥哥人没事了吧? 想法是美好的,大队长跟狗似的隔着重重的芦苇愣是能步步紧追。 人啊,要自救,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她憋着一口气,忙将晏衔拖到树下,靠在树下。 给他摆出一腿伸直一腿半曲的自然随意姿态,将红星帽盖上,压低帽檐,让阴暗藏住眉眼。 表演开始了! 她昂着小脑袋站起来,直直指着大队长杨国祥。 “晏知青,杨大队长和许知青脱光光,玩亲亲,被我发现,他们就追我,你看没骗你吧,他们都追过来了!” 杨国祥与徐红霞看见豁然出现的傻妞正要冲过去,却又见晏衔靠树坐在那里。 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眼睛瞪的极大,布满恐惧与心虚。 徐红霞两只眼睛紧张的向杨国祥求救,手里捡得破烂外罩衣啪的落地。 杨国祥脑子也懵着,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他心头缠绕。 这晏知青可不是善茬子,一人敢单挑一大帮,连他这个大队长都在乱拳里挨过揍,可疼可疼了。 这时再想起晏知青那双静默的眼睛,就感觉似是能窥探一切。 绚烂晚霞透过树影,沐在晏衔周身,眼色很淡的薄唇紧闭,蕴藏着锋利寒意。 徐红霞也对晏衔发怵,心想傻妞也没看到正办事的那会儿,狡辩道“晏知青,别听傻妞胡咧咧,我和国祥是清白的!” 郁葱的确没看见关键,但男人干完坏事,眉毛会竖起来。 如大队长这像猫炸毛般根根立的眉头,若是不亏心就怪了。 她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昂着小脑袋哼了哼,道“国祥,国祥,叫的这么亲,还好意思撇清关系,当我傻妞真傻好糊弄不成?” 杨国祥:“……”可不就是傻子! “啥?”郁葱似是听到晏衔说什么,猫着腰将小脑袋凑到他跟前,拧眉深思,道“那样……不好吧?” 晏衔:“……” 然后,郁葱就半蹲过去,用身形半遮晏衔,只留自己的侧脸给那两人,口中还在低喃,仿若在与晏衔对话。 杨国祥与徐红霞仔细的听了又听,就是听不清。 “一二三四五六七,jqk八九十。”郁葱眨着杏眸,拧着眉心,很是认真,似是在思索什么,口中低低的念叨。 暂时没有脑子想要说什么,但只要表情到位,她就是影后本后。 “噜噜噜,不要脸!”郁葱豁然站起,遥遥对着那两人做鬼脸,扯着嗓子,道“哈哈哈,让你们欺负我! 现在怕了吧?” 这话将拒不承认的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刹那,徐红霞脑中的几根弦全数崩断,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白中泛青。 心存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杨国祥也是脸色大变,眼神慌乱,但咬紧牙关不露怯,所以比徐红霞要好一些,抬手拍了拍她,让她缓缓。 这个晏知青看着也挺目下无尘的,怎么还能关注到那么隐晦的事? 要是像傻妞这样的,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可这人是晏衔。 整个公社最狠辣的孤狼,连道上那些人都忌惮的存在。 就看对方这般亲近耳语,亲热无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郁葱见这两人汗珠子都冒出来了,再次猫着腰听晏衔的话,时不时还回上一句。 晏衔:“……” “东汉末年分三国,曹魏、蜀汉、东吴。” 晏衔:“……” “勾股定理,a2+b2=c2。” “噢噢,明白!” 晏衔一句话没说,郁葱一人嘚啵嘚,说的津津有味,先是张嘴表示吃惊疑惑,又是皱着眉头,十分纠结,最后点头如捣蒜,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而晏衔随意自然的姿态,更是像极了迁就的模样…… (2)听说我稀罕死你,就是爱捧着你臭脚,嗯? 郁葱肯定的颔首,转过头,单手叉腰,简直是欺压良民的嚣张暴徒。 “晏知青说了,杨国祥,徐红霞,你俩也算自由恋爱,男的媳妇跟人家跑了,多年寂寞也是可怜,但这种……行为是可耻的。” “是,是,我们知道错了。” “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二人面对嚣张跋扈的傻妞认错态度良好,只以为晏衔看在早年的邻里关系要帮傻妞撑腰,是半点不对都未曾发觉。 郁葱斜斜的撇了眼二人。 别看她面上得意,其实紧攥的手心早就汗津津的了。 但对方紧张,她就促狭。 “可是晏知青说了,你们刚刚欺负我是大大的不对!” “我们知道错了。”杨国祥作为大队长,也是能屈能伸。 女人如衣服,可他还有儿子。 若是他完了,儿子可咋办? 郁葱可不会这样放过两人,道“晏知青说了,口头认错不走心,要让你们肉疼,才能真的知错。” “你要干什么?”徐红霞掌心蜷缩。 好不容易喘匀了口气,这回又提了起来。 她可是亲眼见过晏衔打群架的,那种硬拳砸身上,简直不敢想象。 郁葱将沾在发梢上刺刺的小苍耳,十分嫌弃的摘掉。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这身有多狼狈,但精气神不能输,道“晏知青说了,他不打女人。” “那要?”杨国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症结所在。 “你俩一人给我写个借条。” 说着,郁葱拧着眉,偏了下头,又瞧了晏衔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是的,她都是按照晏知青吩咐,借条啥的和她都没有干系。 “什么?”闻言,杨国祥这口气差点没咽上来,想抽她。 郁葱狐假虎威威风极了,扭头就给晏衔告小黑状,道“晏知青,你看他们两根本不是真心认错,一提借条,眼珠子都要瞪掉啦!” “没有,没有……”杨国祥的脑子疯狂运作,在人证,物证确凿之下,牙根想不出对付晏衔的办法。 郁葱似乎又拿不定主意了,趁机再向晏衔请教。 晏衔:“……” “黄金比例约为:0.618:1。”郁葱凝神注视着他。 哎呀,瞅瞅他这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如山水画般俊朗剑眉,完美到无可挑剔。 啧啧,小哥哥打小就长得贼好看,不然那时她也不会总将自己的口粮分他一半。 她回过头,神秘的对着杨国祥俏皮一笑。 “大队长,你是个男人,借条就写三百吧!” “三百!!!”杨国祥跳脚,特想剁了她,但看了眼默不作声给傻妞撑腰的晏衔,愣是生生的忍住了。 “晏知青说了,三百块钱买个教训,值了!” 这数字可是郁葱粗略算过的,会让大队长肉疼,却又不至于狗急跳墙。 总不好将人逼得发现晏衔一直处在昏死状态,对吧? “晏知青说他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理由就写为儿子筹措彩礼三百元,外加工业票三十张,细粮票一百斤、食用油票、布票、肉票……” 她掰着手指头,扑闪着杏眸,又补充道“记得盖章,大队的章!” “好!”杨国祥胸中翻涌着强烈的怒意,一口大黄牙都要咬碎。 这点东西他堂堂大队长还是拿的出来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为了装文化人他口袋里常年揣着小本子、钢笔和印章,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 郁葱眼珠子傻傻的往上看,呆呆愣愣的想了想,实在是没记住,又调头朝晏知青请教。 晏衔:“……” “圆周率3.141592653……”郁葱低声嘚啵了一通,心里小算盘打得叭叭作响。 她这才看向恶毒女配,道“至于许知青,你欠条写两百,加些副食票,再把记分员的工作转给我。” 徐红霞倒是想挣扎,可她已经不是姑娘了,随便找个大夫验身,那可就一辈子都完了。 她手抖的都拿不了钢笔,还是杨国祥给代笔的。 “你要说到做到!”徐红霞手抖的不行,眼神浑浑噩噩的瞪着。 杨国祥错身挡在她的身前,欺软怕硬的冲着傻妞,道“不要以为晏知青现在稀罕你,爱捧你臭脚,你就张狂,小心人狂有祸!” “他就是稀罕死我,就是爱捧我臭脚!可你管的着吗?”郁葱眼珠一转,小白眼翻到天际。 杨国祥气的写字手都抖,字字力透纸背。 郁葱仔细盯着他们盖章,按手印,小表情认真极了。 随即,她又露出三份无知,三分纯真,又四分得意的憨笑,拿过小本子,也不扯页,屁颠屁颠的把本子交给晏衔。 小手将他的大手掰开又夹住,动作自然的就像晏衔真的接过本子一样。 杨国祥因儿子彩礼欠缺资金周转,自愿向晏衔与郁葱借取三百元,并票证工业票三十张,细粮票一百斤、食用油票、布票、肉票五十市斤。 大概为了撇清关系,下好几页才是徐红霞的欠条。 徐红霞因母病重欠缺资金周转,自愿向晏衔与郁葱借取两百,并副食票,作为谢礼再把记分员一职转给郁葱。 大队长的欠条在票据后面差了一个“各”字,印章扣的很浅。 徐红霞的副食票也没有具体的重量,最重要的是都没写具体的归还时限,拇指印按得也模糊。 据她所知,晏衔的爸失踪母改嫁,亲妈做的比后妈还不如,母子关系堪比仇人,想来也不会教他这些经验。 而她是个傻妞,更是看不出问题了。 “还不走……不,晏知青说了是滚?还不滚?” 郁蔤故意学舌学得不利索,气势动作也是照猫画虎。 太真了,就不是傻妞了。 她对还杵在那的两人凶巴巴地表示不满,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打探我和晏知青的谈话!” “没,没,我们这就走。”大队长面上苦涩,眼底却藏着阴狠。 二人走的踉跄,背影蹒跚,再无追杀她时的气势。 她勾着头,看了一眼小哥哥的俊颜,探出小手轻抚他耳边碎发,道“这次情非得已,借了小哥哥的威风,有机会请你吃饭,吃肉肉哦……” “听说我稀罕死你,就是爱捧着你臭脚,嗯?”清冷有磁性的男音入耳。 晏衔豁然睁开那双深茶色的眼眸干净透彻,更年不见依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只是眸光意味不明。 郁葱大怔。 嗷,嗷嗷! 这玩意啥时候醒的? 她还想赶紧跑人多的地方去了,省的大队长杀个回马枪。 这回倒是好,不用跑了…… 四目相对,郁葱汗毛炸开,强烈控制想要躲躲闪闪的眼神,直视回去。 两军对阵,气场不能输! “晏知青,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郁葱好似真的担心极了,神色紧张中又透着小心翼翼,十分心疼的开口,道“你耳朵还疼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黄金比例约为:0.618:1。”晏衔微微点头,嗓音微哑,一贯冷峻的俊颜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刹那间,郁葱尴尬的脚趾抠地。 这天聊的难度系数有点高,一般小姑娘根本过不了一个回合…… 可她是郁·扭骷髅·葱!!! 说着,她掀开扣在石头上的雪花膏铝盖,露出里面两只暗红色的小蚂蚁。 这是她特意留的立功证据,就是为了这一刻。 倒是算不上救命之恩,但也是机智勇敢、见义勇为的见证。 总不好再抓着她不放吧? 她装作听不懂,傻乎乎地咧开小嘴,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你刚才好危险。 虫子爬耳朵里了,咱们这大夫医术也就二把刀,耳道狭窄视线受限,很可能会留残肢留在内,导致炎症哦!” 闻言,晏衔并未言语,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郁葱盯着他瞅的同时,晏衔同样注视着她。 小姑娘的眼睛亮极了,不再是浑浑噩噩。 发丝沾了无数毛毛刺刺的苍耳,身上穿着他送的做旧棉袄,下面是洗的褪色半旧蓝裤,裤腿湿漉漉的沾着不少淤泥,光着一双小脚丫冻的发红发紫。 看着格外碍眼…… 他捡起遗落在不远处她的外罩衣,一扯为二,铺在她的跟前,让她裹脚。 郁葱暗暗自得。 还不稀罕她? 这分明是捧她臭脚! 她脚都冻麻木了,可看他撕了破衣服还是有丢丢的小心疼,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节俭。 不过想到欠条上的布票,转而就感谢起他的细心。 邻家的漂亮小哥哥自小就这样,平日里素来沉默寡言,却在晏爸忌日一个人将家属院骂他是拖油瓶的孩子,通通给揍了。 晏妈嫌他给家里惹麻烦,就狠狠骂他、打他、饿他。 她那时父母未曾遭遇意外,也未到三伯家寄人篱下,还是爸妈的掌中宝,活的自在舒心。 她怜香惜玉将自己的白面馒头分给他大半个。 他饿极了,几乎是把馒头夺过去,也没道谢,只是自此她家里的柴火总是满的了。 倔强的少年透着凄凉的破碎感,可给她心疼坏了,后面又多次投喂。 如今,曾经那个单薄消瘦的少年,已经长成身形修长的青年。 咦?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人中那处红肿,还留有她的指甲印。 险些给整成兔唇了! 她杏眸锃亮,快瞄了他一眼,闪过心虚。 心虚的小手往虚空伸了伸,企图掩盖犯罪证据。 “额,那个耳朵进虫子可能不是意外,你耳朵附近有淡淡猪笼草花的味道。 猪笼草开的小花,叶顶捕食昆虫的同时能分秘香味,引诱昆虫,而好多的小虫子都爱钻缝进黑,对这次动手的人有怀疑对象吗?” “有。”晏衔颔首,蹲下身用破褂子把她的小脚丫裹好。 不远处,杨国祥与徐红霞刚出芦苇荡,就撞上七八个男知青,做贼心虚的藏匿起来,就听到对方的谈话。 “一共就两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村里一个,知青一个。” “公社领导瞎了眼,要将这名额给晏衔! 哼,看他成了聋子还咋回市里上大学!” “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弄了那晏衔,会不会……” “现在做都做了,怕也晚了,再说谅谁也想不出那虫子会专门往晏衔的耳朵里钻,而且他吃的鸡蛋水、是他继兄弄的迷药,跟咱没关系。” “就是,明明咱们同是知青,凭什么只有晏衔能入公社领导的眼,咱们就要累死累活的熬在田里?” “走走,芦苇荡打野鸭子吃去。” 杨国祥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满耳。 终于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那晏衔半个字都没说,全程都是傻妞替他开口……。 这哪里是晏衔为傻妞撑腰,明明是傻妞自导自演!!! (3)她好像错过最精彩的了 “都是你个胆小的贱人怕事!” 杨国祥啪的给了徐红霞一巴掌,骂骂咧咧的就往回走。 好个傻妞…… 他堂堂大队长居然被个小傻子耍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红霞被杨国祥给打懵了。 她死死的捂着脸,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辈子她还从未被人打过。 刚刚还抱着她喊心肝宝贝的时候,还说什么真的喜欢她,若是早遇见她,他就不会娶那个跟人跑了的贱女人,要和她生儿子…… 现在,却只会拿她撒气。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撕裂开。 她微微低下头,胸口发闷,嘴里发苦。 可还是抬脚慢慢跟了上去。 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杨国祥又恢复以往的老好人和善模样,跟那几个知青说些什么。 然后,那几个知青脸色就不大好,有些慌张的朝芦苇荡深处冲。 看着这些被杨国祥当枪使的傻子,她就想到了自作聪明的自己,为了风光回城,她出卖自己最宝贵的贞洁,就是为了给老男人做玩物? 不,她是不一样的。 她年轻漂亮,有知识,有文化,脑子灵活,能力也强。 她的父母,乃至她的家族都是见多识广的知识分子,只是为了暂避风头才下乡的…… 趁着这些人都没注意到她,拔腿就跑回知青点。 她的心好乱…… 晚霞的颜色越发艳丽,将云朵染成赤红,隐隐透出那背后碧蓝的底色。 “有脏东西来了,小葱先上树避避。”晏衔的声音及其沉淀,听不出任何的声音起伏,只是叫“小葱”二字的时候,依然有小时候的熟悉味道。 “好。”郁葱知道得自己小体格只能拖后腿,也就不客气了。 她不大会爬树,是晏衔将她托举上去的。 他这手臂看着瘦,却十分矫健。 可真有劲…… 她刚上去,鼓秋着找了个舒服的动作趴在树杈上,就见晏衔靠在离水边不远的那棵树下,如没醒那时一般无二。 芦苇荡一阵抖动,从里面钻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隐约还能听见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人试探着捡了颗小石头朝晏衔丢过去,又忙矮身缩回芦苇荡内。 他们距离晏衔还有段距离,但却逃不过郁葱的法眼。 一、二、三……一共八个,芦苇荡很高,只能看见脑袋盖上的头发或者帽子,几乎看不清眉眼。 他们逆着风,听不清嘀嘀咕咕着什么。 暗影里,戴着灰布帽的那两个与大部队分开,掉头走的时候露出蓝色工装的布领子。 其余六人藏匿在芦苇荡里,蹲在那里伺机而动,可能看晏衔真的昏死过去,没有威胁了,又蹑足前行一大段。 随着脚步声逼近,晏衔猛地起身,朝着蹑手蹑脚的人影迎面而上,身形如电,动作迅疾。 劲瘦的长腿给最先的人当胸一脚,狠狠地将人踢飞。 借着脚下的惯力轻身向前滑行,纵然一个旋腿,又是一个倒下哀嚎。 晏衔气势凌厉,臂力强悍,将后面那个要偷袭的人用力一提,对方的身体就腾空,朝着滩涂砸去,滚了一身的泥泞。 后面剩下的那三个到是想跑,但晏衔纵身跃上一旁的老树,使力一蹬,自树间蹿过,纵跃如飞。 倏忽间,落在他们眼前,单腿横扫,又快又狠,将一左一右的二人扫倒在地。 最后的那人撒腿就跑,晏衔猛然一个回旋踢,腿上带风,呼呼作响。 那六个知青哀嚎犀利,却顾不得疼,对着再次步步紧逼的晏衔,连滚带爬的后退。 “杀人是犯法的,要偿命的……” “救命啊!” “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晏衔欣长的身形立在树影阴暗下,湛黑的眼眸冰冰冷冷,深邃如海,静静的看着他们喘着粗气求饶。 然后,他仰头望了望天色,眉宇间淡漠未退,冷峻又起,让人难窥毫发思绪。 步伐再次向他们逼近。 逼人的压迫感袭来,让那六个人步步后退。 待将人赶到滩涂时,脚步一顿,停在遗落的红星帽那处,与小姑娘对望,薄唇微抿。 高树上的郁葱,从来不知道电视上的那些漂亮动作是花拳绣腿,但此刻见了晏衔才知道啥叫功夫。 杏眸里闪烁着贼亮的光芒,心底的小人欢呼雀跃着。 对,就是那样踢腿,好帅! 哎呀,这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 事先离开的那两个她没看见脸,但这六个知青她都认识,是与晏衔同住东院的那六个老知青。 熊耀武,卫粹忠、贺仁楷,廖康年,王镇华,田大爱。 这几大位在知青点的资格最老,在大队上也有些话语权,看着人模狗样的,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了争夺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可真是各显神通。 对了,他们怎么会从这片大芦苇荡里精准找到晏衔的位置? 算着时机正是大队长离开的时候…… 咦……咦咦?! 她正看的带劲儿,晏衔脚尖一勾,地上那顶红星帽就劈头盖脸的罩在她脸上,挡住视线。 同时,耳边的哀嚎声中好像还夹杂着布匹撕裂的嗞啦声,并着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落水声。 为了避免掉下高树,她的两只胳膊都抱着树杈,待她掌握好平衡,那几个男知青已经都落水了。 也没人压着,可他们就是宁肯在冰冷的湖里泡着,也死活不上来。 水面波光粼粼,模糊能看出白花花皮肉。 嗷,她好像错过最精彩的了…… 晏衔耳朵一动,唇角微压。 单手附后,矗立在岸边,未曾再动手,而是问道“是谁让你们给我下药的?” “是你异父异母的继兄,舒赤檀给你那碗鸡蛋水里有蒙汗药,不关我们的事。” “我耳朵上的猪笼草花的汁液,是从哪来的?”晏衔借着水面的折射,睨向斜后方的芦苇荡。 “不懂你在说什么?” “猪笼草一年开一次花,每年4月份左右开放,可今年倒春寒,三月下旬还穿着棉袄。”晏衔薄唇轻启。 “我们就是偶然得知你中了药,才敢加一把火的。” “哪来的猪笼草花的汁液?”晏衔的耐性仿佛特别好,循循善诱着。 “捡的,我们捡的……” “晏知青,你马上就要回市里上大学了,这回又没什么事,就放过我们一回吧!” 那些人冻的瑟瑟发抖,却依然嘴硬。 高树上,郁葱站的高看的远,听得也远,她听到侧后方有异样,扭着小脑袋望去。 豁然发现杨国祥把镇上的公安请了过来,还是两位很有精气神正气的那种。 明明旁边十丈外就是羊肠小路,可熟悉地形的杨国祥偏偏要趟着高高地芦苇荡走,走的慢不说,还能借着人高的芦苇荡很好的掩饰身形。 杨国祥并未发现树上的郁葱,注意力完全被水里的知青吸引了。 原本他已经做好两手打算。 假如,晏衔真的昏死过去,这回估计已经被那几个男知青废了,从今再也不足为惧,他也可以趁机夺回借条,再惩治那几个知青,为自己扬名。 假如,晏衔是醒着的,依着那样毒辣的身手,肯定要将这几个知青给弄的骨断筋折。 恰好可以令两个公安亲眼见识到晏衔残暴的一面,将人送去蹲号子。 左右都是他们知青内部的纷争矛盾,和他这个公正不阿的大队长没有半分钱关系。 然而,此刻所见与他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容貌清正的霍公安,年过三旬,已经有十多年的办案经验,很快就察觉事情不对,再一细听,只觉得水里的那六个知青罪有应得。 “怎么回事,哪有打架斗殴,寻恤滋事?” “分明是因嫉妒身边人过分优秀,从而投毒害人。”旁边身材的高大乔公安,也觉得这几个知青活该被整。 杨国祥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怎么都想不出遗漏了哪里。 两个公安现身,请水里的六人先都上岸。 “先穿衣服,在公安面前就别现眼了。”晏衔的余光扫过高树上的小姑娘,直接将他们岸边的衣服丢到水里,让他们直接在水里穿好遮羞。 六个男知青见到公安只觉得见了救星,哭的是一把鼻涕把泪,争前恐后的告晏衔的黑状,但是两个公安就更看不上他们了。 晏衔双手插兜,从容的半靠在大树下面,面容冷峻,半句都不为自己辩驳。 霍公安最看不得好人被污蔑,几句话就将他们吓得心理防线崩塌。 原来,晏衔年幼时身子亏损,脾胃虚弱、气血不足,需要每日早上吃一碗鸡蛋水。 按照知青点的点长要求,粮食和鸡蛋都要统一放在厨房里。 今早鸡蛋被晏衔的继兄舒赤檀给用光了,下午舒赤檀才把鸡蛋还给晏衔,也就吃晚了。 而且,那冲鸡蛋的开水是舒赤檀提前烧好的,听说也被提前加了料。 晏衔下工时正饿着,顺手就冲了鸡蛋水,汗流浃背的又弄了一身土,就换了条新毛巾,那上面就浸了猪笼草花的汁液。 那药被水稀释见效慢,却有些霸道,晏衔发现不对时正在上工,就赶紧过来芦苇荡这边准备用凉水冲冲,但还没到就昏死过去。 至于几个知青则是被大队长引过来的。 杨国祥早有打算,刻意说的辞含糊,只暗示晏衔正在芦苇荡的歪脖子树那里,情况有些一言难尽,他也不好贸然过去打扰。 几个知青听了又怕又惧,就想先下手为强。 具体如何动手,那就是晏衔反应快,导致他们犯罪未遂。 “霍公安,乔公安,公社领导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晏某,我特别珍惜,没想到嫉妒能惹来这么大的灾祸。 但凡今日我有个不警醒,这辈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前途,就都毁了,所以我要报案,请公安将坏分子绳之以法。” 晏衔的个头高杨国祥一脑袋,居高临下的一瞬不瞬睨着杨国祥,深邃又认真,威压极强。 他继续开口,道“杨大队长,怎么看?” “额,这些都是我杨柳大队的害群之马!”杨国祥被看的屏住呼吸,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他真是脑子有坑,明明都栽晏衔手里那么多次了,怎么就还想着泄愤? 公安见苦主和杨大队长都这般刚毅,直接将人拷走,手铐不够用,就用裤腰带栓了一大串。 一行人准备去知青点,询问其它人证,倘若属实,还要把晏衔的继兄舒赤檀也绑了带走。 晏衔特意错后了众人一段路,将高树上的郁葱给接下来。 郁葱还以为自己要被遗忘在树上,打算自己一点点挪下来,但没想到这般紧要的时候,漂亮的邻家哥哥还能想着她。 他可真温柔,真细心,好友善的呦~~ 她对着他摆了摆小手,让他跟着那一行人离开,她则是抄近路速回知青点…… (4)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 知青点曾是老地主的四合院,后来临近的几个大队都来抢,干脆就划给知青。 院子占地不小,但砖瓦年久失修,墙壁斑斓,要是不讲究的话住人没大问题。 她赶紧准备洗漱用具,又跟着记忆找到自己的破柜子,拿了换洗的干净衣服。 马上公安就要来了,可不能耽搁了看热闹。 倒是有人看见她了,但幸好都是素来对于傻妞视而不见的,并非爱欺负人的那几个…… 春寒料峭,灶台上的有两大壶热水,郁葱用了个现成的。 浴室既小又没有窗,闷闷地不透气,但插上门至少不用担心走光。 里面有个蓄满井水的大缸。 掉瓷的红双喜盆只有一个,她直接拎着两大壶热水,用脏一盆就兑一盆新水。 砸开皂角,扒拉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碎发,干脆直接洗了,发丝里有好几个苍耳,搓的时候都扎手。 身上也不干净,拿着洗的发硬的旧毛巾,搓了又搓。 越洗越带劲,倒了好几盆水。 擦头发的功夫,同时还泡着脚。 刚换上衣裳,就听外面闹腾起来。 她赶紧加快速度。 黑布隆冬的小浴室热乎乎的,出来冷风一打,登时就一个激灵。 本村的社员也都听到了某些风头,纷纷过来打探。 公安将舒赤檀单独请入空屋喝茶,看热闹的人从小门外挤到了院外。 郁葱故意落后众人,恰巧瞧见两个女知青偏离大队伍方向,鬼鬼祟祟往外走,她俩戴着布帽,口中低声讨论着什么。 这布帽有些眼熟,恰似芦苇荡溜走的那人…… 郁葱这个傻妞习惯性被众人无视,毫无压力的躲在石墩后面,玩土旮沓,同时竖起耳朵。 “怎么办?我家老熊被抓了!” “我家老卫也是,他们会不会供出咱们?” “要是只有老熊和老卫还好,可还有那四个呢!” “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拿朱榆他妈那十块钱的好处费。” “现在说那些也没用,记住鸡蛋是舒赤檀贪嘴偷吃的,那开水也是舒赤檀烧的,你和我都看见了。” “可是……” “别可是了,朱榆他妈都暗示了,晏衔得罪了大领导,哪怕公安查到也都不敢管,说了咱们就真完了!” 石墩后,郁葱杏眸圆睁。 这两女知青和她住一屋,都欺负过她。 李白洁和被逮走的卫粹忠仅仅只是好朋友,连上下工的路上都刻意分开,想不到都处上对象了? 而许荟据说是在老家有对象。 这个年头也兴玩儿地下恋情? 这两人可真有心眼,利用晏衔与继兄舒赤檀的固有矛盾使劲搅和。 她要赶紧和晏衔说说。 众人都忙着听屋里公安的询问,没人注意到郁葱。 但月洞门后的晏衔只一个余光就发现小姑娘,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郁葱洗澡时算是暖和过来了,小脸红透如熟苹果,惹人喜爱。 她下巴往一侧歇勾,晏衔就不动声色的退出人群,到空着的大厨房等她。 大厨房的晚饭做了一半,炭火未灭,暖和极了,正好方便她把这湿头发晾干。 哎呀,小哥哥好细心,好温柔~ 她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将偷听来的事原原本本的转告给晏衔。 最后,她苍蝇搓手的问道“是不是你那亲妈又准备拿你的好处,去讨好继子呢?” 大家好歹也做过那么多年近邻,谁家那点事儿还不清楚? 按理说,她与晏衔也算沾点八道弯的亲戚。 晏妈就是郁家那个改嫁来的三伯母,几家人都住在铁路局的家属楼。 她父亲姓舒是入赘的,她随母姓郁,父母早年得了机缘都是铁路局高工,在修铁路时塌方,她也意外落水,魂回现代,这个身体成了傻妞。 她外祖家的舅妈不愿养她这个累赘,三伯家趁机拿过她的抚养权,霸占了她家的家资,却使唤她干脏活累活。 若不是晏衔照顾一二,她被饿死、累死、冻死,都不好说。 三伯父家里的原配妻早亡,留下一个三岁的儿子舒赤檀,晏妈为了立足舒家,费心费力的讨好继子。 晏妈与三伯父也都是哏都铁路局的,家里算上晏衔一共三个孩子,必须有人下乡。 但晏衔的户口本一直没跟来舒家,姓氏自然未改。且他有工作,是铁路局保卫科的小队长。 可晏妈为了让他下乡动用了人脉,直接报上晏衔的名字,又安排舒赤檀接替他的工作。 知青的名字报上去便无法更改,晏衔得知后,二话不说也报了继兄与继妹两人的名字,又将晏爸留下的房子租给老领导,同时私下还高价卖掉工作。 总之,让晏母的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本她作为遗孤根本无需下乡,但在晏母的操作下,愣是顶替了他继妹下乡,算是内斗的牺牲品。 她与舒赤檀、晏衔同是去年下乡,在家时晏妈从不让舒赤檀沾手家务,到了知青点哪怕是男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招人白眼。 而晏衔既勤劳又能吃苦,日日十工分,偶然救了公社领导的幺儿,今年两个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其中就有晏衔一个。 晏妈这种有前科的毒妇,难免会故技重施,用这个名额去讨好继子。 这会儿想来,确实是晏妈能做出来的事,毕竟那个女人在晏爸失踪就马不停蹄的改嫁舒家,丝毫不念旧情。 是以,郁葱听那两女知青的谈话,首先想到就是晏妈使的腌臜手段。 晏衔沉默的看着小姑娘,瞳色漆黑,明明干净澄澈,却像一眼望不见底幽深寒潭。 郁葱见他沉默,顿了顿,还是念在他帮自己的份上,有些话不吐不快。 她瞟了他一眼,小表情十分坚定的开口道“按理说我一个晚辈不好议论长辈,但你妈的性子太左,我是不认做长辈的。 你要是还把你妈当妈的话,你这辈子都只能给你继兄和继妹做踏脚石。” 晏衔单膝蹲下,用烧火棍将柴火扒拉开,挖出里面的山芋(红薯),放在铝饭盒里,递给她,道“吃吧。” 炭火里焖烤的山芋火候正好,外面皮没一点黑糊,完整的山芋皮里面已经赤黄软糯了,一捏糖汁都要溢出。 她腹中空空,馋得直吞口水,小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这个年代的山芋不还未曾改良,咋会出来这么甜糯的?? 郁葱满腔激愤,准备了一肚子唠叨,都被晏衔的烤山芋给压下去…… (5)一万个满意 郁葱呼哧呼哧的炫了一小半,才想起来,道“你吃了吗?” 晏衔静默的看着小姑娘,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碎碎的光。 这一看就是没吃呀! 郁葱将自己啃过的部分给掰下去,剩下的才分给他,道“下次我也请你吃好吃的。” “好。”晏衔唇角微勾,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色。 他两三口就给吃干净,道“我先出去,外面冷,你先晾干头发再出去。” “知道了。”郁葱点点小脑袋,还不忘嗦了嗦手指头上残留的甜汁。 可真甜呀~ 等她出去的时候,舒赤檀与涉案的几人已经被公安带走了。 杨国祥将人送走,给徐红霞递了个眼色,也离开知青点。 加上舒赤檀知青点一下子被带走七个男知青,剩下的人看晏衔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白洁不敢招惹晏衔,但看见他的同乡,就颐指气使的问道“傻妞,柴火捡了吗?” “没有。”郁葱瞥着对方,淡淡开口。 李白洁眉毛高挑,唾沫横飞,道“去了那么半天,连根毛都没带回来,还真是个又蠢又笨的傻妞……啊……啊!你干什么!” 郁葱火气有点旺,手心有点痒,直接给她一个过肩摔。 小时候和小哥哥学的,多年不用,但本事还在。 这人是知青点里的女点霸,总是欺软怕硬,没少使唤她给干活。 她可不想继续做软弱老实的傻妞,正好用女点霸树威。 之后,郁葱趁着对方还懵着,利落骑在李白洁身上,狂扇对方嘴巴。 她口中还委屈巴巴,道“自从去年下乡,女知青的柴火哪天不是我捡的?我是你妈,要宠着你,养着你?” 李白洁被打的措手不及,连反抗都漏洞百出。 郁葱平时脏兮兮的,这猛然洗干净了肤白如雪,容貌昳丽,但她的白是缺衣少食的那种惨白,可看上去非但不渗人,还添了种让人想要保护的娇弱感。 难道傻子的气质,都这么干净? 众人怔了又怔,惊艳过后,又觉得傻妞打人太过霸道,准备拉架。 随即,李白洁的狗腿子许荟就要上前拉偏架。 晏衔面容白皙,身形清瘦,一根牛皮腰带束紧了腰,清清冷冷的站在了台阶下边的阴影里。 脚尖踢过立在墙角的扫把,将许荟绊倒在地。 她脸下是一口粘痰。 现场表演狗吃屎。 “是哪个混……”许荟气的胸前起伏,但扭头看是晏衔,愣是生生把嘴里的话给咽下去了,憋红了脸,问道“摔我干什么?” “扫把挡路,而你碍眼。”晏衔狭长深邃的眼眸微扬,幽冷的视线落在许荟脸上。 很明显,他就是站在郁葱身后。 从郁葱还是傻妞那时,他就偏护她。 大家看晏衔的目光都透着畏惧,尤其是几个曾吃过晏衔亏的男知青。 “我不是你妈,你再懒也使唤不着我!”郁葱抽够了李白洁巴掌,自己的手都红了,才罢手,道“记住,我叫郁葱,不叫傻妞。” 李白洁躺在地上,脑袋瓜子嗡嗡的。 为什么脸软弱可欺的傻妞,居然能反抗她? 她满眼的阴鸷,恶意满满。 许荟也不甘示弱,死死瞪着郁葱。 郁葱身体孱弱,靠得就是一股子爆发力。 没有胜算的仗,她才不瞎折腾。 她勾唇冷笑,明媚的眼波中藏着狡黠,道“把老实人逼急了,舍得一身剐,也要把这口气出了!” 后面这句,她是对着知青点众人说的。 几个资格老的知青适时地打圆场,道“都饿了吧,今天轮到谁做饭,还赶紧。” “等等,从此刻起,我单独开火。”晏衔的话音不咸不淡。 知青点为了在社员跟前维持和睦团结的假象,吃和上工都强制绑在一起,可今日出了偷鸡蛋,又投毒的事情,晏衔的提议就理所当然。 “小葱手艺好,日后来东院帮我做饭,作为报答,我出粮。” “我的粮食都和她们混在一起了……”郁葱立时收了笑,切换到受伤姿态。 嗷嗷嗷! 饭票有了~ 一双杏眸黑白分明,真诚又无辜,看起来单纯无害。 晏衔见小姑娘的上半张脸隐在暗处,缝隙里的光落在她唇上,映照着勾起的有努力压下的唇角。 这是在偷乐? 他装作没察觉,冷冽的语气里夹杂着威压,道“小葱每日七个公分,按照队里分的粮食和补贴,都搬到我东院厨房。” 郁葱是一万个满意。 东院之前是地主儿子住的好地儿,原本就设有小厨房,灶台好歹修补就能用。 只要有食材,她亲自下厨,也算凭手艺吃饭,总比跟着知青点吃糠咽菜强太多了。 她换了小手背后的姿势,继续狐假虎威。 李白洁简直气的要冒烟,在许荟的掺扶下站稳身子,抽出被按住的手,就回了屋里。 许荟跺了跺脚,追了过去。 角落里,徐红霞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仿若事不关己。 “行了,都各忙各的去,在这吵闹像什么样子?”知青点的点长毛爱国招呼人散开。 又亲自将粮食算好,准备分给郁葱。 “毛点长,我打算用我的粗粮换细粮,您办事公正,方便帮我问问吗?”郁葱瞅着那一大袋子麦麸,小心肝直哆嗦。 如今,粮食稀缺,麦麸子也是要搭着吃饱腹的。 毛爱国本来不愿意管的,但听她说他办事公正,也就顺手管了。 粗粮很快就换成细粮。 郁葱正准备动手一点点搬,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肥皂味,凌冽干净。 一直修长的大手伸来,指节微弯,将几个大袋子一起拎起。 是晏衔。 微末夕阳下,他整个人都在莹莹发光,俊美异常。 他将粮食都提到东院小厨房的柜子里,转身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袋富强面、整只风干鸡、一小捆青菜,还有包细盐和几罐子调料。 郁葱正打好水,收拾卫生,见到这些东西,微微一怔,但什么也没问。 漂亮小哥哥明显就有弄东西的地下渠道,只要能吃饱喝足,她可以啥也不懂,继续做傻妞。 晏衔将东西都归置好,问道“想吃面吗?” “好的呀!”郁葱擦拳磨掌,准备做道非遗美食。 她稍微想了想,道“可时间不早了,那就大同刀削面?” “好。”晏衔手持石斧,闷头劈柴。 郁葱用面、温水五比三的比例和好面,用湿布盖住,趁着醒面的二十分钟,做好卤汁。 面团揉成椭圆形面块放在面案上,左臂托案,右手拿刀。 用右手的四指握住刀把,用小拇指顶住刀柄头,砍面时从面块的里端开刀,第二刀接前部刀口,前挑后砍的砍下一根根长约六寸的面条下入锅。 出力不仅要平,还要匀,一叶连一叶,恰似流星赶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白线。。 面叶落入汤锅,汤滚面翻,如同银鱼戏水…… (6)今日之仇,不留明日。 她试咸淡的时候,烫的嘶了一声,可还是舍不得吐出,呼哧呼哧的咽下肚,香的眯起杏眸。 刀削面柔中有硬,软中有韧,浇上卤汁拌均,那味道绝了。 肉香味儿在这常年不沾荤腥的地方根本藏不住,即便郁葱用的小心,还是其它几个院的知青发现了。 闻着味道就往外边查看。 郁葱赶紧用破布把窗户缝堵上,这才各自散去。 晏衔也力所能及的在一旁帮忙。 郁葱分好两个铝饭盒,递给他。 晏衔谢过。 刀削面入口外滑内筋,软而不粘,越嚼越香,道“小葱不愧是郁家这辈里最优秀的存在。” “没有,没有,郁家祖上可是做御厨的,祖传的手艺,我学的连皮毛都不算。” 不是郁葱谦逊,而是她的手艺都是魂回现代后自学的。 当年大舅是郁家唯一的男丁,大舅母小产伤了身子,好多年都没有子嗣,她妈妈只能招婿。 只是在她爸入赘的当年,大舅母就有孕了,哪怕十月怀胎生下女儿,那也是郁家正经的独苗。 她爸立马就不吃香了,就更别提她了,那真心是处处留一手。 是以,她郁大舅才是郁姥爷厨艺的唯一传人,人家现在是国营饭店的大掌厨。 凭心说,倘若她真有那手艺,日后就是想躺平摆烂都不可能,毕竟身上的担子重,无论如何内卷,都要将祖传手艺发扬光大。 索性郁大舅耙耳朵,不可能教她的…… 郁葱做饭利索,吃饭也速度,麻利的把碗罐都洗刷干净,什么不该留的都没留下。 晏衔还没吃完,小姑娘已经将锅都刷干净了。 这是他首次觉得自己吃饭慢的一次,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动作慢。 刚把最后一口吃完,拿着碗的手就又空了,见她要洗,忙又夺了回去,道“以后小葱只负责做饭,我来刷碗。” “好的呀!”郁葱脆生生的应下。 她正不喜欢刷碗那粘腻的感觉,而且刷碗伤手,时间久了皮肤可就很难养好了。 天幕由浅转深,夜色寂静,月华如练。 郁葱吃饱喝足,就回到西院。 她屋里同住的女知青都不在,她也不关心。 最里面是一整张大通铺,靠外摆着破柜子,下面凌乱放着几双破旧的脏鞋,散发着脚臭味。 谁说女人本性就勤劳爱干净? 屋里四个有一半是汗脚,住在一起汗臭味里还混着乱七八糟的酸腐味。 还好她都洗干净了,要不就更接受不了…… 天一黑就冷的快了,她没捡到柴,也烧不了火炕,盖着旧棉被,冷风毫不见外的往人身体里钻。 她紧紧缩成一团,瞅着屋顶大大小小的缝,透着细碎的光。 料峭的凉凤吹过,好像有女人扯着破锣嗓子哀嚎。 嘴角有些苦涩。 凭心说,这里还没有东院的厨房好,待那李白洁几个人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要想个办法找个舒适的小窝。 人活不过百八十个寒暑,做啥那么努力? 躺平,摆烂,混吃等死不舒服吗?! 单独盖房子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没钱,单说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太扎眼,容易惹人惦记。 对了,东院的那六大位全都被公安抓走了,一旦案子审下来,他们就算没有大罪,也难免要下放到更艰苦的地方。 如此,东院里晏衔住的对门,就空出来了。 正方便她登堂入室,不仅能寻求些庇护,还能有个安乐窝。 也别说什么男女避嫌,有的大队条件不够,有太多男女住对门的了。 午夜降临,她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闭眼准备先忍过今夜,呼吸也慢慢绵长起来。 忽然,浅眠中听到越发靠近的脚步声,还能听到小心翼翼的清浅呼吸。 处处溢出中危险的味道。 郁葱猛的掀开眼皮。 只见,李白洁手中拿着老式的折叠刮胡刀,朝着她脸上刺来。 她抬腿踢了过去,口中大喊,道“杀人了,李白洁杀人了,谋财害命了!” 这女人不是要夺她小命儿,就是要毁她的容。 今日之仇,不留明日。 她一把薅住对方的头发,伸出小腿连踢带踹。 “贱人……啊!”李白洁捡起刮胡刀,就再次冲来,口中还要骂人,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捏住了喉咙,整幅嗓子都挤在一起,发不出声音来。 晏衔破窗而入,白衬衣猎猎纷飞。 动作迅猛,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掐住对方的喉咙。 李白洁翻着白眼儿,眉眼间泛着明晃晃窒息的青紫色。 郁葱反应过来,直使眼色,待他放开,这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晏衔垂眸敛起眼底的情绪,手指一松,将人如垃圾般丢弃。 李白洁的脸正正朝着刮胡刀的地方。 刀锋锐利,划在李白洁的下颚。 登时,血就呼呼的冒出来,把李白洁的衣领都染红一大片。 郁葱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巧合。 小哥哥是为了帮她才出手了,她绝不能让他因此出事。 她灵机一动,道“好多血啊,救命啊!李白洁杀人不成,要自杀啊!” 晏衔一个空翻,翻出窗棂,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他闪身到墙根的阴影里,不动声色的混在了人群中。 郁葱原本瞪大的眸子眯了眯,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嚎丧般道“李白洁,你不要自杀呀!” 她仿若受了惊吓,踉跄卧倒,手肘支着地面,艰难的匍匐前行,光着一双小脚丫蹭地。 “来人啊,救命啊!李白洁杀人不成,要畏罪自杀……自杀啊!” 闻声赶来的众人都懵了,第一感觉就是李白洁不安生,要报复郁葱打她的那几巴掌。 毛建国作为点长还发言,道“两个女人都不是嘛好东西,没一个够揍儿的!”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但当亲眼见到郁葱娇娇弱弱的趴在地上,心里的天秤就不由自主朝这头倾斜。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李白洁冲了出门来。 她半张脸都是猩红的血,一手捂着下颚,一手攥着寒光闪闪的刮胡刀,道“贱人,我要弄死你!让男人玩死你,扒皮抽筋!” “啊……救命,李白洁我保证不会将你和熊耀武的事告诉别人的,你不要杀我,我好怕啊!” 郁葱本来还想继续爬两步,再飙会儿戏,但晏衔的长腿一抬,就将李白洁手中的凶器踢飞。 杨国祥和队上的社员们,也都闻讯赶来。 郁葱适时爬起来,高声道“李白洁疯了,疯了,快把人控制起来,别让她伤了人,也别伤了自己啊!” 众人哪敢上前? 本来还要靠近看仔细些,这回干脆缩的更远。 “杨大队长,李白洁怕她和熊耀武搞对象的事,让我泄露出去,就准备趁着午夜杀人,可我真的没有告诉别人啊!” 杨国祥:“……” 好家伙的,傻妞告诉的不是别人,而是整个社员的所有人。 众人对郁葱的印象难免还停留在傻妞阶段,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郁葱双手捂脸,揉红了眼,无泪自哭,哽咽道“李白洁先是闹着自杀,后又要杀人,这可怎么办……我好怕啊,呜呜!” 李白洁滚了一身的土,指着郁葱睚眦欲裂,骂道“小贱人你撒谎!明明是你和晏衔要杀我,我才不是自杀!” “大姐,您可快拉倒吧!”郁葱掀开眼皮,好像真的被吓坏了。 她瞅着对方下颚还在冒血的狭长伤口,表现的既畏惧,又委屈。 “难不成刮胡刀是我按在你身上的? 还是你没在深更半夜举着刮胡刀,朝着我捅?? 又或许是我连踢带拽的逼着你,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朝我喊打喊杀?” (7)背后传来她们“铭感五内,感激涕零”的呼唤。 李白洁有理说不出,愤怒之下本能的口出恶言,道“小贱人,你个千人骑万人……” “呸呸,诶呸!”郁葱连啐唾沫。 她不接茬,对方骂的人就是自个呢! “咚!”的一声。 李白洁不知是气得,还是失血过多,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报公安吧,知青点可留不下这么危险的人物。”晏衔将几方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最后看向大队长。 杨国祥眼底闪过阴霾,快到一瞬即逝。 送了公安一旦严审,就会暴露出李白洁傍晚前后的行踪。 若是让人知晓是他对她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定然会惹得一身骚。 原本,他还想借着李白洁的手出口恶气,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待他想出对策,郁葱就煞有其事的点头,赞同道“有道理,还是送公安去吧,要是白洁大姐间歇性的再发疯,还不知要添上多少条人命!” 杨国祥赶紧将站在身侧默不作声的徐红霞推了出去。 徐红霞心里很乱,一直没有梳理好自己的情绪。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给了最重要的身体的男人。 一开始她的确是存着利用杨国祥的心思,可慢慢的不知何时,她都不知自己就付出了真感情。 但眼看着众人都注视着忽然出列的她,只能顺着杨国祥的意思开口。 “咱们知青点是一个大家庭,出了傍晚的丑事,已经够丢人的了,不好再劳烦公安……” “抱歉,打断一下,傍晚的公安可不是任何一个知青请来的,而是我们敬爱的杨大队长亲自请来的! 人家杨大队长思想觉悟高,不想一颗老鼠屎,毁了整个杨柳大队的好风气,怎么到了徐知青这里就成了丢人?” “别曲解我的意思……”徐红霞脑子乱哄哄的,斗嘴水平表现的极为低下。 郁葱摇了摇小脑袋,叹息道“哎,徐知青,疾不避医,嫁不避夫,明明那毒疮已经发脓,为何不及时挖出来,及时止损?” 她这话别有深意,带着小钩子。 女人啊,一旦那啥后,就习惯用下半身思考。 就单说杨国祥岁数的比徐红霞年长了二十岁,就不大像良人。 更何况杨国祥家里上有七十岁老母,下又有个叛逆期的儿子,中间还有个出嫁不离家的妹妹。 这种家庭嫁过去,徐红霞是嫌日子过得太单调? 其实,这个时期的徐红霞,还不算是臭名昭著的恶毒女配,且是众多未婚男青年的梦中情人,在大队上说话也有些分量,只不过越到后期,功利心和报复心就越重,也就越发的失去自我。 她倒不是关心徐红霞的私事,而是要分化对方二人的苟且关系。 徐红霞某些时候就是杨国祥手里的刀子,借着女人加强对知青点的把控。 知青的户口都随着下乡,一时半会,她也没办法能把户口挪出去,只能暂时先分化对方的关系,借此过得舒服点。 晏衔趁着徐红霞发愣的一瞬,招呼几个知青将李白洁遣送镇上的公安局。 杨国祥也被逼着开了证明条子和介绍信等。 他瞪了徐红霞一眼,暗骂这女人不中用,打发人散开,又赶紧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追了上去。 他有随身携带印章的习惯,想不到竟然一日两次都给晏衔预方便了。 越想越气,脚下的自行车蹬得快成了风火轮…… 郁葱折腾了一通,先去洗漱,都收拾好了,才回去继续补觉。 旁边同屋的许红霞、许荟与何和和,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了,她们似是听到郁葱的动静,缩了缩身子翻过去继续睡。 没有李白洁、这个女知青点霸的存在,这些都是小虾米。 郁葱忍着漏风的缝隙,裹着破旧的被子,蜷缩着勉强入睡。 可是,天一亮就醒了,这该死的生物钟。 傻妞日日起的比鸡都早,睡的比狗的晚,干的比牛都,吃的比猪差。 自从她下乡后,无论轮到哪个女知青烧火做饭,都是她帮忙的日子,可惜没有全勤奖。 倒是晏衔发现阻拦了好几回,奈何她傻,根本不会告状,暗地里还是吃了不少亏。 仅仅是想想,就觉得憋屈。 实在是有违她“摆烂美少女”的人生宗旨。 瞧见那三个人睡得香甜,还打着呼噜。 她报复性的重重的下炕,抖得衣裤唰唰作响。 等将许红霞等人“殷勤的照顾”醒了,她利索的推开门。 临走时还特意没有将门扉关严实,让清晨的第一缕风吹进来,帮她们醒醒盹儿。 免费叫早服务。 敬敏,不谢! 背后传来她们“铭感五内,感激涕零”的呼唤。 她美滋滋的扭起了陕北秧歌。 头和上体随双臂大幅度扭动,脚下以“十字步“作前进、后退、左腾、右跃的走动。 上下和谐,步调有律,柔美洒脱,活泼灵巧。 同时,口中还伴随着哼唱。 “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了猪羊出呀了门。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 送给那英勇的八路军。 嗨呀,梅翠花,嗨呀,海棠花……” 东院的月洞门下,晏衔将这一幕看个满眼,嘴角不可控的上扬。 小姑娘真是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 郁葱脸上的眉飞色舞嘎然而止,变脸似的换上乖巧甜美的姿态,明亮的杏眸直勾勾地瞅着他手上提着鼓鼓的袋子,起码十几斤的绿豆面。 可太招人馋虫了! 脑中羞耻的冒出无数种绿豆做的佳肴。 最后,以哏都人民最爱的煎饼果子,遥遥领先! “早呀~”她真诚的赞美,要多真有多真,道“晏知青也这么早,不愧是知青里仅存的一位十工分的优秀青年。 我要是有您这样的健硕体魄,又有您这样的优秀品性,想来也就不会这样面黄肌瘦了。” 角落里,正大步跨过来的毛建国,听得浑身难受。 巴结狗见多了,但这么清新脱俗的奉承,可真是绝无仅有。 郁葱注意到毛建国那便秘似的表情,挑挑眉,道“点长也这么早?” “咳咳,刚才杨大队长过来,说在去公安局的半路让李白洁给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郁蔤杏眸眯了眯。 这个词可真不适合李白洁。 依着李白洁那莽撞性子,到了公安局,哪怕有这么多证人也会拒不认罪,还会哭天抢地的说冤枉。 且在没有介绍信,户口还在大队上的情况,怎么可能跑掉? “杨大队长也跟着知青一起去送李白洁了?”晏衔声音微沉,眼底藏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似轻蔑,似冷然。。 毛建国点头,道“大队长已经报了失踪,给你批了一天的假,证明也开好了,你先去镇公安局录口供,把公家的事儿先办完,后面儿你干私事儿我也不会拦着……” (8)口味这东西,没那么容易变。 “李白洁周围跟着好几个大小伙子,都能整失踪了,我一个年轻女孩子独自去镇上,也失踪了怎么办?” 郁葱才不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有危险还往上冲,那纯属是脑子有毛病! 某些不明白的点连成线,豁然开朗。 这事定然有杨国祥的掺合。 可他会把人藏哪去呢? 林大智脸色一黑,道“郁知青,你这是不服从组织安排?公安资源可不容你浪费!” “我陪她去,让杨大队长给我也开个条子。”晏衔音色冷冽,眼底藏着轻蔑。 郁葱微微仰着头,瞄了一眼小哥哥。 目光对视的刹那,晏衔唇角划出一抹淡笑,不见素日里的冷漠气势,是那样俊朗,依然如数年前邻家小哥哥的卓隽温润。 林大智在晏衔手上没少吃苦头,见对方笑的无害,心里直哆嗦,担心这人又憋着坏。 心中有了忌惮,几句话就轻松被打发走。 晏衔将绿豆面提到小厨房,道“这些都看着做,不要吝省着,身体重要。” “好的呀!”郁葱的视线扫视一圈,不仅两个灶台都收拾好,还添上两口小铁锅。 灶台边上还多了几个小坛子,分别装的是菜籽油、面酱、腐乳,小干辣椒、芝麻,半筐鸡蛋,搪瓷盆里摆着新鲜的小葱。 尤其,灶台边还早早的活好了油面,油乎乎的格外耀眼。 我的亲爷祖奶奶啊! 小哥哥的这路子,可真够野! 这回她涨了经验,为了预防香味四溢,提前关好门窗。 先用开水冲两碗鸡蛋水,点两滴香油,加一小撮盐。 是的,她入乡随俗。 陪着小哥哥一起吃鸡蛋水,省的他一人孤单。 绿豆粉加水,调成糊状,趁着醒一醒的功夫,切碎葱花,炸出辣椒油,再下锅炸出四根馃子(油条),她和晏衔一人两根。 作为吃货她厨艺尚佳,哪怕是用铁锅也能摊出薄后均匀的荷叶皮。 烙煎饼,摊的薄厚均匀是个技术。 补上欠缺的边边角角,打鸡蛋,摊匀蛋液,撒上葱花。 走你,翻个面儿,一气呵成。 形似荷叶,薄软如纸,半点没因翻个就折损了颜值。 抹面酱、腐乳、辣油,再加上色泽金黄口感松脆有韧劲的馃子。 两边往中间折,卷起放入铝饭盒。 她吞了吞口水,扯着小嘴笑,道“晏知青,好了,快趁热吃。” 晏衔端着热腾腾的鸡蛋水,热气氤氲了眉眼,越发被衬的温润如玉,道“你从小就喜欢吃煎饼果子的,还是双馃子双鸡蛋的。” “口味这东西,没那么容易变。”郁葱肚里没什么油性,闻着他手里那套成品味道,馋得猛咽口水。 手上加快速度,多撒了点葱花,但瑕不掩瑜。 转眼就又出了一套。 她顾不得烫,就往嘴里赛,香的差点吞了舌头,她还不忘回话,这一呲牙绿葱花还沾在门牙上。 晏衔被小姑娘的娇憨,逗得没忍住笑。 朝霞斜斜照在面容卓隽的青年周身,轻笑之间神色飞扬,勾人摄魄。 “晏哥哥,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郁葱被他笑得莫名,只是那清澈的笑容一如往昔干净,不掺杂任何污秽,再次触动她那颗怜香惜玉小心脏。 “嗝!”吃的太急噎得打嗝,冒出浓郁的葱味,赶紧灌口鸡蛋水。 “估计一会儿林大智就有消息来了,我们直接去镇子上吃。”晏衔等她一起吃,品尝到久违的熟悉味道,心中微烫,面上仍旧吃的慢条斯理。 想着下次,一定要让小姑娘先吃。 这回晏衔吃饭的速度险胜,先她一步洗碗涮锅盆。 刚收拾好,林大智就告诉晏衔,杨国祥不给他批条子。 郁葱直接拉着晏衔去找大队长,这正是要上工的点,众目睽睽之下软硬兼施的送了好几顶高帽子。 紧接着,她站在晏衔身侧,掏出从杨国祥拿来的小本子,眯着杏眸一页页的翻看。 杨国祥暂时面上还能稳的住,可徐红霞却面色颓然,整个人怎么看都诡异。 郁葱一番软硬兼施杨国祥不仅开了他们两人的条子,还借来大队里唯一的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顺手找杨大队长追讨回五张大团结和一些散票券,徐红霞也没放过,要回好十几张工业卷和十块钱。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郁葱坐在后车架上,摆着小手和众人依依惜别。 晏衔腿长,自行车一蹬就出了老远。 土路后面,尘土飞扬。 杨国祥吃了一嘴的土,仍旧艰难的望着自己的自行车,心里憋屈到了极点。 好个晏衔! 好个傻妞! 通通都给他等着…… 今天,他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徐红霞心里苦的不行,但也硬着头皮公布她要把记分员的工作让给郁葱一事,目前她只是再暂代几日。 社员们觉得傻妞历经大难脱胎换骨,一改往日沉闷老实的做派,活泼起来不仅嘴甜讨喜,脑子也格外机灵,对郁葱的印象有很大改观…… 郁葱到了团泊镇的镇公安局,将该提供的信息说了,还不忘将昨夜的凶器,那把折叠的刮胡刀提供上去,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沾着残血与泥土。 霍公安亲自送她出来,又简单询问了几句,才离开。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郁葱朝着晏衔跑来。 她笑的甜糯,建议道“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咱就多溜溜?” 她和晏衔都是本市下乡到近郊的大队里劳动的,比千里迢迢的那种下乡知青方便太多。 回市里,她就能见到晏妈了,定要好好报答“抚养的恩情”。 晏衔也没什么意见,道“也成,我正好去添置些东西。” “三伯母看见你和我定然欢喜,会亲自款待咱俩的。”郁葱杏眸贼亮。 晏衔:“……”想的真美。 还是事先准备些干粮点心,省的把小姑娘给饿坏了。 刚走到车站,正好赶上开去哏都市里的公交车,锁好二八大杠就往公交车上挤。 车上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手里还提着鲜活鸡鸭鱼。 她挤了两辈子公交车,绝对是行家。 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即将下车的大爷身上,是摸着包张望车门的动作暴露了他。 而在对方起身的瞬间,她蹭的坐了过去。。 在公交车停靠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她还眼疾手快的给晏衔也占了座位,收获几个大娘的白眼儿…… (9)她的工作早就被卖了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一路颠簸到了市里。 哏都,她回来了! 用了她的吐出来,欠了她的还回来…… 一下车就看见红砖墙上涂写的标语:向荒山要粮,要河水让路。 服从祖国需要,接受人民挑选。 党叫干啥就干啥,做一个齿轮与螺丝钉。 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 每一句标语都是时代的烙印,郁葱能够从这些文字中感受到这代人的激情澎湃。 房子有红砖的平房,也有低楼层的小楼。 街道上的行人大多穿着质朴,身上衣服的颜色多是黑、灰、蓝、军绿,其中最时髦的就是军绿色列宁装。 郁葱看什么都亲切,时而小脸堆笑,时而面露惆怅。 她真的是二穿进同一本书,这里与她年少时记忆逐渐重合,只不过物是人非。 晏衔错后她一步,慢慢跟着,形容清隽,冷傲孤洁。 小姑娘还是想回市里的吧? 可这里是他最不想来的地方,处处拼命想遗忘,却偏偏伤痕斑驳,记忆犹新。 等到了哏都西站的员工家属楼,他两人被看门的孙大爷拦住了。 “哎呦,这不是小葱吗?”孙大爷本来还挺高兴的,但瞅着晏衔,就惋惜道“小衔这么大了也不谈对象,唉!” “孙大您好久不见,还是这般精神矍铄!”郁葱打着圆场,笑得贼兮兮。 小哥哥还不到二十周岁,但在这个年头已经算是剩男了。 他那清冷脸庞配上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轮廓,削薄的唇,鹤立鸡群的修长身形,就是想忽略遗忘都不可能。 在这个以国字脸为美的年代,却并不讨大婶们的欢心,再加上极度偏心眼继子的晏妈,晏衔就更没有婚恋市场了。 她嘴甜会说,招人喜欢,一两句就拉进了关系。 打听到知青点舒赤檀进镇公安局的消息,还没传到市里。 幸好来得及,能省不少力气! “晏衔还知道回来看你妈,不容易啊,不容易!”旁边的嗑瓜子的大婶也认出了他俩,风凉话一套接着一套,道“小葱这是痊愈了?” “是呀,是呀,我父母因公殉职,留下我一个脑子不清明的遗孤,多亏了大爷大婶的照顾。 不然……唉……虽然现在下乡做知青很光荣,可我真的很想家……” 郁葱说着眼眶发红。 孙大爷当初多受郁父照顾,看晚辈这样,心里也难受,到“你一个遗孤哪里用得着下乡?”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问,我爸妈那工作,我能不能接替?”郁葱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吃过大苦的。 孙大爷哼了哼,道“你三伯母当初说的好听,却不办人事,让你三伯父接替了你爸的工作,说给你留着你妈的那份工作,更适合女孩子,等你长大点就让你接替。 结果你前脚下乡,她后脚就让她闺女舒白藤接替了。” “那如今我堂姐在铁路局上工?”郁葱早就知道剧情,但现在听了仍旧觉得气愤。 旁边与晏妈交好的李大婶,抢话道“人家可看不上你家累死累活的破工作,现在被局里推荐大学了。” “那正好,我可以回来上工,我不嫌弃,我愿意劳动。”郁葱立刻将话岔子接了过来。 李大婶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嘴快道“哪能等你回来啊,半年前那工作就给卖了!” “怎么能……”郁葱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 李大婶也感觉有点委屈了小孤女,但又没占她家便宜,就当个乐子看吧! “算了吧,你外祖家当初不管你,是你三伯母心善把你接回来养着的,你也算报答恩情了,已经这样了,就算了吧!” 晏衔眼看小姑娘受欺负,眼眸清冷,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他凉凉勾唇,道“既然李大婶和我妈关系这么好,干脆让您家儿子给我妈干活好了!” “你这小子说话咋这么难听?!”李大婶没少和晏妈在背地里骂晏衔,太知道这孩子心狠手辣,也不敢真急,因为急了就是她儿子郑佳豪吃亏。 晏衔眼底藏着鄙夷,冷笑道“还有更难听的,就是你和你男人一起没了,让我心善的妈给你养儿子,最后再卖掉你家的工作,花你攒下的钱,用你儿子做苦力。 到时候再送去下乡,一声不响的卖掉工作。 如此,才能让郑佳豪全身心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再无后顾之忧。” “你你……你……我不跟你一个孩子计较!”李大婶摆了摆手,苦笑着要退出火力点。 郁葱可不能让晏衔凡事都顶在前面。 且这骂名八成会落在晚辈头上了! 她拉着李婶子就不舍得让人走了,笑呵呵地往人家胳膊内侧的软肉上拧。 “晏知青就是和李婶子开个玩笑,逗着玩儿,李婶子可别不识逗,当了真往心里去,昂~” “不……当……真!”李婶子疼得呲牙咧嘴,可碍于晏衔气势逼人,只能憋屈的吃了个哑巴亏,悻悻离开。 就在这时,晏妈买菜回来,狠狠瞪了晏衔一眼。 晏衔身姿挺拔的立在那里,眼神凉浸浸的,薄薄轻抿出冷冽的弧度。 晏妈瓜子脸上柳叶眉,鼻梁秀挺,唯独嘴巴有点大,五官分开看很美,可凑在了一起看着就不协调。 她一身九成新的蓝色工装,宽腰带勒着腰,看着不像中年大妈,反而是风韵犹存。 既而,晏妈又皮笑肉不笑亲热的笑骂,道“哎呀,小葱回来了,一年到头也不说来看看你三伯母,真是个小没良心!” 郁葱听出了弦外音。 用逗着玩的语气,给人扣帽子? 她认真对待每一场嘴炮。 “请三伯母海涵,我一个遗孤做了下乡知青身不由己,惹您不快,都是我的失礼。” 面对言语上的坑,她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又不动声色的挖坑,继续道“只是今天坐了大半天的车,实在口渴的厉害。” 说着,郁葱用糙黄的小手随意自然摸了摸身上的补丁,引起众人的视觉对比。 一个人到中年,面色有红似白,吃的珠圆玉润,养的风韵犹存。 一个妙龄十八,面黄肌瘦,发质干枯,一身褴褛,好似一阵大风都能给吹走。 其实,孰是孰非,人心早有了定论,只不过现在这种鲜明对比,再不能惹人忽略。。 李婶子去而复返,再次插话,道“小葱连买个搪瓷口杯的钱都吝啬?这可不是会过日子,能持家的姑娘,我记得你三伯母给你准备的那包裹,可是足足有半人高。” (10)满眼都是钱 “唉,李婶子有所不知,别看去年我下乡时的包裹大,但全都是用了十年八年的旧被褥。 尤其那些旧衣服一洗就烂了、破了,还被同屋的那几个女知青给笑话了好一阵!” 郁葱说的有板有眼,且有同屋的女知青为证人。 登时,众人看晏妈的眼神就更不对了。 似鄙夷,似讥讽。 “咳咳!”晏妈觉得郁葱不仅痊愈,还变得更加不要脸了,忙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赶紧回屋,帮我一起把饭做出来,一会儿你三伯就回来了正好吃。” “三伯母,听李婶子说您把我爸妈留给我的工作给卖了?”郁葱随着对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朗声笑问,似乎以为是玩笑话那样。 晏妈笑容一滞,道“这不是你堂姐上大学了,花费多……” “竟然是真的!? 您当初劝我下乡时,不是说只有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才是最纯粹的教育么?” 郁葱已经捋顺了了傻妞时的记忆。 她字正腔圆的继续道“既然堂姐那么破费,您赶紧让堂姐退学了,她一个当儿女的哪能为了自己私利,就让您卖了我父母留给我个人的工作,她这么不懂事,太让您难做了。” “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你堂姐,她不想的……”晏妈最爱攀比,眼看着在同事与邻居跟前丢了面子,脸色就黑的发青。 郁葱仿若十分意外,不可置信道“原来是您?” “咳咳,大老远的,累了吧,快进屋!”晏妈被揪着连问,拼命要粉饰太平。 “三伯母,您把我工作卖了多少钱?手头还紧嘛?” 郁葱嘚啵到一半,鼻头微动。 作为吃货,她嗅觉灵敏,从对方的竹编菜篮子里嗅到荤腥味儿。 话落,她直接上手接过篮子,当着众人面掀开。 “哎呀,这都吃上烧鸡了……这手艺是我大舅的手艺吧?我外祖家的祖上那可是宫里的御厨,给皇帝做饭的呢!” 她拿过来就扯了个鸡腿给晏衔,又塞了一个进自己嘴里。 她啪叽着小嘴儿,道“的确是郁家的祖传手艺,连这是红烧肉,也是我大舅祖传的手艺!” “这不是你配吃的,快给我拿过来!” 晏妈气炸了,抬手就要抽郁葱,但晏衔迅速侧步上前,直接给挡了回去。 “您可知道我在乡下,有多珍惜您的尊尊教诲,您教导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郁葱戏精附体,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难过的啃着鸡腿。 继续道“原来是我理解错了,您说的吃苦,是吃以前万岁爷才能吃上的烧鸡,红烧肉,供白藤堂姐上大学,这些才是吃苦?” “傻孩子,这是享福呢!”孙大爷一直没有插上话,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道”你下乡吃糠咽菜,才叫吃苦,这女人心眼黑啊!” “三伯母是这样吗?”郁葱丢掉手里鸡腿骨,直接委屈巴巴的抱着大烧鸡开啃,道“我也知道我不配吃郁家祖传秘方做的烧鸡,可是好香啊,我控制不住!” 众人也跟着咽口水,馋的对晏妈同仇敌悍。 下班的铃声响起,李婶子的丈夫郑生与儿子郑佳豪等人乌泱泱的骑车回家属楼。 郑佳豪狭长的丹凤眼,配着冷白皮,很惹小姑娘喜欢,身边围着不少适龄的女同事。 “呦!这是谁欺负我侄女了?!”舒三伯也下班回来,停好自行车,就见到这一幕。 “三伯父,三伯母坏,她卖了我爸妈留给我的工作,还骗我……让我替堂姐下乡,让我吃糠咽菜,她前一个烧鸡,后一顿红烧肉。 您日日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朝夕相伴的亲密爱人,坑害您的亲侄女,您当真不知道吗?” “我……”舒三伯生的浓眉大眼,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身上是板板正正的灰色中山装。 这官架子大的……知道升官当主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微服私访呢! 他哪敢说自己知道? 可这丫头都说了是亲密关系…… “啪!”他抬手就给了晏妈一巴掌,道“果然二婚的就是存着外心!” 晏妈捂着脸上的巴掌印,敢怒不敢言,她推搡着前夫留给她的晏衔,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都是拜您所赐!我生父尸骨未寒,就用我生父增发抚恤金当嫁妆,心甘情愿给人家当老妈子。” 晏衔哪怕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裤,可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傲气,盛气逼人。 晏妈觉得许久不见,她几乎都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但无论这孩子长成什么样子,都要叫她一声妈,转瞬复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养了个白养狼啊!我不要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玩意儿,你不配当我儿子!” “求之不得,写封断亲证明给我,以后再无瓜葛。”晏衔抿唇,眸中毫无温度,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舒三伯寒毛都炸起来了,硬着头皮,劝道“小衔不要闹,这是你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三伯,您是不是傻啊!?”郁葱忙帮腔,坏话好说。 她一脸小财迷的表情,道“三伯母这样算计你侄女,您还替她着想,晏衔都快二十岁了,马上就要用娶媳妇的彩礼。 这钱、这券,哪个不是要一大笔?!您拿这钱还不如给我……白藤堂姐上大学,以后光宗耀祖呢!” “小葱,三伯父对不起你啊!”舒三伯面上老泪纵横,心里却在无声唾骂。 他怎么感觉这贱丫头在帮着小杂种? 可那小杂种翻脸无情,完全是六亲不认的主,不可能下乡后就对痴傻的傻妞有所照顾。 他真是太多疑了…… 郁葱根本不接戏,叹息着庆幸,道“还是您思想觉悟高,三伯母还一脸理所当然的霸占我父母过世时,局里给的抚恤金呢!” 舒三伯扭过头不看郁葱,对着晏衔,眼底露出慈爱,表现出十分得难过不舍。 “既然,小衔要另谋高就,日后给你妈的孝敬也不能少,毕竟我还要还小葱的抚恤金。” “三伯父,您怎么也和三伯母似的满眼都是钱呢!” 郁葱痛心疾首,失望的不要不要的,继续道“当初晏叔叔出事,局里给是增额抚恤金,足足两千多块呢! 晏衔初中肄业就开始工作,补贴咱家每月二十块,连票据也没少过,咱们不能太贪心。” “既然晏衔不给孝敬,那可就没有给小葱的钱票了。”舒三伯老谋深算,总之是不吃亏。 郁葱就冲着晏衔照顾她还是傻妞的自己,就要先济着他的事办。 可让她不要钱票,也是不可能的…… 转瞬间,她灵机一动,特意拔高了声音,道“既然如此,那三伯家里有多少钱,就先给我多少,其余的不急,以后慢慢再说,您也不会总是手头紧。 如此,也算是偿还您多年对我的照顾。” “好,一言为定!”晏妈被郁葱要钱要的脑瓜子嗡嗡地,迫不接待的应下。。 反正手头紧不紧,也都在她如何说…… (11)脱离母子关系 舒三伯随手就请了几个看个热闹的过来当证明人。 一张潦潦草草的断亲证明,如同甩出的包袱一样,丢给晏衔。 他沉默着接过,垂眸看字时,散发着与周遭喧闹无染的清寂感,冷漠傲然。 脱离母子关系协议书。 陶银玲与晏衔系母子关系,现决定解除母子关系,并对双方权利及义务做下约定: 一、自一九七五年,三月三十一日起断绝母子关系,以后双方各自独立生活,互不干扰,双方互不承担抚养或者赡养等费用。 二、协议签订后,陶银玲的生老病死晏衔不再承担责任;晏衔的生老病死陶银玲也不承担责任。 三、本协议自双方签字之日起生效,双方必须严格遵守,忠实履行,不悔,否则需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四、本协议一式二份,双方各执一份,双方签字后生效。 五、日后各自的血亲也不再具有亲缘属性,例如:双方所出子女的亲缘关系。 签字:陶银玲,晏衔。 见证人签字:郁葱、郑生、郑佳豪…… 待大家都按完手印,晏妈就要轰她与晏衔滚。 郁葱当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的,把篮子里的那份红烧肉给孙大爷,将剩下的烧鸡骨架给了李大婶。 李大婶的儿子郑佳豪,觉得郁葱是羞辱他家,可他妈妈已经把鸡架子笑呵呵的收走了。 郁葱向左邻右舍道谢,还请他们进屋歇歇,哪怕是喝点热水。 众人都觉得这孩子有礼貌,又懂事,孙大爷本来不想过去讨人嫌的,可又怕郁葱一个小姑娘受欺负,索性招呼不错的同事都进屋。 郁葱也不用晏妈说话,自顾自端着暖壶挨个儿倒热水,一口一个婶子,一个大爷,喊的人心里舒畅。 舒三伯也算看明白,这回不好打发了,干脆让晏妈拿出三百块钱和一堆票证,当着众人的面还郁葱。 “您还了这部分钱款会不会耽搁了白藤堂姐的大学生活?您能还多少就还多少,不要勉强。” 郁葱财迷惯了,瞟了那堆的厚度一眼,就能预估出大概金额。 她这三伯母是财务室的会计,每月六七十块的工资,而他三伯父接替了她爸爸的工作,现在好歹也混上主任了,每月最起码八九十块。 外加卖她工作的巨款与霸占过去她父母的存款,再抛去家里花用开销的存款,起码过万了。 这个年代的万元户,可太稀罕了。 现在才用这点儿打发她,想的也太美了! 舒三伯又开始扮苦,道“我们这边勒紧裤腰带,紧一紧再紧一紧,小葱就能过得好一点,不然我这当长辈的心里过意不去。” “不……我不能要这么多,我一个晚辈不能让三伯吃糠咽菜!”郁葱拿出逢年过节送礼时撕吧的劲头儿,拼命拒绝。 她想要进里屋,可舒三伯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这堵着,她根本没缝隙可钻。 晏衔毫无温色的眸子发现小姑娘的想法,冷漠傲然的向前,低气压笼罩全身。 “舒太太,我想问您最后一句,我爸到底哪里不如你意了,哪点对不起你了,让他拿着他的抚恤金去养舒老三,让自己的亲儿子去给他的儿子当牛做马?” 晏妈甩完断亲证明,这心里不知道为嘛就空空的,但她还要面对难缠的郁葱,根本没空去搭理晏衔。 听闻晏衔的质问,她恼羞成怒,就推搡过来。 这个逆子就是年轻版的晏爸,她怎么喜欢的上来? 眼下,她在众人八卦的眼神中,只觉得无地自容。 一时恍惚,郁葱从她的腋下钻过,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能让三伯父难做,您可是和我爸一个娘肠爬出的亲兄弟……” 她进了里屋,精准的从床底下费力拖出一个半人高的牛皮箱。 估计因为刚才拿钱的关系,小铜锁上还插着钥匙。 她眼疾手快,迅速拧开,拉开细密的铜拉链,咣当打开。 里面用皮筋捆着一摞摞的大黑十,还有好多票证。 就说她拖出来的时候便觉得吃力,这会儿一看差点亮瞎了她的双眼。 舒三伯一看郁葱进里屋就暗道不好,拼命要过去阻拦,可晏衔抬腿踹在他的膝盖骨上。 他踉跄倒地,嘴巴啃在石灰地上,门牙掉了半颗,疼得眼泪都滚出来的。 “老舒!”晏妈要扶丈夫,可逆子就像一堵墙,不仅挡着她的人,还遮住她的视线。 等她发现郁葱打开牛皮箱时,进屋做客的左邻右舍也都看了个正着。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完了!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别看孙大爷是个看门的,但却是老革命出身。 他作为代表粗略的数了数,起码四万多。 至于,票据里面竟然还有一大摞外汇券。 舒老三可没有国外的业务往来,且一家算上晏衔是三个子女,再加上郁葱这个侄女,一家六张嘴,单单仅靠着工资就是不吃不喝,也存不了这巨款的十分之一。 这巨款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众人都惊呆了。 “这就是你们口中勒紧裤腰带省下的?”孙大爷盯着夫妻二人就跟看国家蛀虫一般,道“将这夫妻二人带走,送公安!” 舒三伯门牙疼的厉害,选择闭口不言。 而晏妈猩红着双眼,唾骂道“郁葱!你会遭报应的!” “摊上你这样贪公家便宜的亲戚,就是我最大的报应。”郁葱痛心疾首,摇了摇小脑袋,整个人摇摇欲坠,伤心透了。 “小葱放心,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孙大爷说句公道话的本事,还是有的。”孙大爷盯着大伙儿把舒老三夫妻带走,最后还不忘让郁葱安心。 郁葱好像一尾脱水的鱼儿,脱力的倒退几步,精准摊在身后松软的沙发上。 “幸好有孙大爷这根定海神针在,幸好我遇上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都是通情达理之辈!” 李大婶叹气,瞧着晏衔直翻白眼,只觉得他那封断亲证明写的可太及时了。 不然,她定要报那羞辱之仇! 大伙有的忙着提皮箱,有的忙着押送人去公安局,还有的在嘚啵热闹。 众人通通都鱼贯而出。 通通都忽略了郁葱,把她给落在舒老三家里。 唯有晏衔出门的瞬间,用余光不动声色的瞧了她一眼。 郁葱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小模样好像特别难受,可当众人的脚步声远离,她滋溜的支棱起来。 哪里还见半分虚弱模样? 晏衔去而复返,也几乎同时将门关好。 四目相对,心有灵犀一笑。 “我爸妈留下的东西,绝不能给别有用心的坏分子。”郁葱笑得狡黠。 晏衔长身玉立,眉眼清绝,薄唇轻启,道“我爸留下的东西,那个女人也不配用。”。 郁葱忽然想起一句话,: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12)两人默契十足,所过之处粒米不留 郁葱先把自己刚才趁乱拿的补偿,三百块钱和一堆票证都贴身藏好,才开始忙碌。 里屋不大,也就二十来平米,但陈设的木柜子又大又高。 因身高优势,郁葱找下面,晏衔找上面。 他很快就找到顶层的夹层,从里面翻出晏爸留给晏衔的小黄鱼,用手掂一掂起码十斤。 郁葱还想着,也许能翻个账册出来,趁着她堂姐,也就是书中女主舒白藤不在,彻底剥夺舒三伯一家的政治权利终身,可根本就没有账册那种东西。 峰回路转,找到舒三伯买卖她妈妈工作的收据。 一千块,在遍地知青的年代,一份正经工作可谓是有市无价。 又扒拉出来晏妈为了感谢领导推荐舒白藤上工农兵大学,准备给领导送的丰厚礼品。 整箱的茅台共六瓶、一块男手表,还是进口的欧米伽。 还有些哏都特产,小站稻米、芙蓉藕粉、糖制杏仁霜、杨村糕干、熟梨糕、玫瑰糕、什锦大麻花。 还都是没拆开包装的,厨房里还有很多零散的食材,外加一箱山海关汽水儿…… 难怪没看舒三伯怎么认真工作,却都当上主任了,感情是礼品送的好,随便找个由头就送礼。 “咱俩一人一半?”郁葱干的起劲,笑得尖嘴不见眼,道“吃的喝的咱俩留下,别的都给换钱票?” 晏衔念着小姑娘帮他得到断亲证明的情谊,根本不打算要,就没回话。 郁葱以为他这是默许,屁颠颠的找了个新床单,把这些东西通通打包。 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就算没了,舒三伯也不敢大张旗鼓的闹。 有那一千的收据单,她就还能想办法追一追,可依着舒白藤的女主光环说不好就能将大事化小,这些东西与其用来走关系,还不如给她当补偿。 两人默契十足,所过之处粒米不留。 很快就把值钱的东西,放在里屋的窗根底下。 这里是二楼,楼下是废品站,平常人烟稀少,今天周一也格外清净。 晏衔先把东西绑好,一点点顺下去,自己再跳窗而出,衬衣猎猎纷飞。 这点高度,对他来说非常从容。 他是半路折回来的,不好从大门出。 郁葱最后又翻了翻舒白藤的房间。 衣柜里堆满漂亮衣服,最时兴的布拉吉就有十来套,还有魔都的羊毛大衣。 梳妆台上的东西也很精致,红木精雕的梳子,西洋镜,魔都雪花膏…… 这都是用舒三伯的工资买的吧? 可若是她爸妈没有因公殉职,舒三伯也不会先占了她爸工作,又卖掉她妈妈的工作。 她手心有点痒痒,将能带走的通通打包。 她不用可以出给有需要的人,总归不能留给坏分子霸占。 凭什么因为舒白藤是女主,就占她家便宜? 眼珠子转了转,又把舒三伯两口子的衣服翻腾出来,蚊子腿也是肉啊! 意外在大衣兜里发现漏网之鱼,一盒派克钢笔,一盒六支,还都是金尖的…… 天啊,绝对的偖侈品。 派克品牌在二战中闻名,被誉为钢笔的皇帝,是地位的象征,要比国产的英雄钢笔贵太多了。 未免破损,她把六只派克钢笔各自用布拉吉厚厚裹好。 唯独舒赤檀做了下乡知青,那屋子没什么嚼头。 楼下,晏衔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旧三轮,正骑过来,结果迎头就是个人高大包裹砸下。 小姑娘探出一个小脑袋,口型比划的大,但是没有出声:没有易碎品。 晏衔:“……” 认命的帮她都搬到三轮车的车斗里面。 郁葱出门时也不管有人没人,一路林妹妹附体。 还特意遗忘般的把舒家大敞四开。 舒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她西子捧心,病病歪歪的走出家属楼。 晏衔就看小姑娘小腿捣腾的速度,就知道这人没事。 下次一定要再告诉她,病患的脚步虚浮,不会这么匀速。 郁葱斜斜的横在破三轮上,用小手掩口,弱弱的咳了几声,才低声道“晏哥哥,黑市有熟人吗?舒白藤这些衣服都不错,可我也不想穿,糟蹋就可惜了。” “有。”晏衔握着车把,在路口拐弯。 他没带着她去那种地方,停在北马路一百零八号,也就是哏都赫赫有名的国营饭店,红旗饭庄门口。 “中午都没吃好,这会儿马上就没供应了。” “那成,我先进去点着菜,等晏知青过来正好就能吃。”郁葱滋溜蹦下来,歪着小脑袋,问道“想吃什么?” “都行,您看着点。”晏衔勾唇,露出离开舒三伯家的第一个笑容。 在他贫贱的时候,从没有人关心过他要吃什么,唯有小姑娘会对他寒问暖。 “对了,我刚才又在三伯大衣里翻出六支派克笔,这钢笔和那块手表都太高调了,和其它衣物一起,能出的就赶紧都出了。 咱们留下那些吃的,最好也换个包装袋,别用舒家的布袋子。 换来的不一定非要大黑十和票证那些,像是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都可以。” 郁葱看这些东西就感觉舒家的水,远超她的想象,小表情都郑重起来。 算了算手上的钱,近期差不多够用的了,就准备捡漏些有收藏价值的好物件以备不时之需。 晏衔眸色微顿,握住车把的手微紧,快到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薄唇轻启道“好。” 郁葱待他转弯,彻底看不见了才踏入红旗饭庄,前身为大名鼎鼎的“同聚楼”,享誉哏都。 这会儿快下午一点了,食客走了一批,有三四张空桌,小黑板上的菜卖光一个,就划掉一个。 隐约能看清写着:馏金钱鱼腐、八珍豆腐、独面筋、老爆三、玉兔烧肉、炒青虾仁、罾蹦鲤鱼、红烧肉、烧鸡。 哎呦,这里面的烧鸡与红烧肉,正好都是晏妈打回来的那两硬菜。 她摸出衣兜里裹着零钱的手绢,正要去窗口打菜,就看见临窗坐着舒白藤和一个年轻男人。 舒白藤还没回过家,不知道家里的大变。 她五官不算惊艳,仅仅是清秀而已,但很会突出本身优势,梳着高马尾,身穿毛呢枣红色连衣裙,脚上一双黑色小皮鞋。 在姑娘都梳大辫子的年代,极为鹤立鸡群。 女人觉得舒白藤妖娆,可很多男人都喜欢这一口。 郁葱暗暗与女主作比较。 这女主的眼形没她精致有神,嘴巴比她的大,牙齿没她整齐润白,脸盘子肉比她多,脸型还比她大一圈,后脑勺没他饱满,腰身比她粗半个手掌,腿也没她细。 可人家皮肤白皙有光泽,透着健康的红润,而她不用化妆就是病怏怏的惨白。 还有一个硬伤就是女主营养到位,长得比她高小半个脑袋。 她傻到十八岁才恢复,也不知还能不后来者居上!? 呜呜,好心酸。 郁葱咬着小手帕,心里难受极了。 然而,她难受…… 自然不会让女主好过! 凭什么她替人家下乡劳动,女主就能养尊处优,还吃香的喝辣的? 对了,女主桃花超级多来着。 家属院的郑佳豪,就是女主的舔狗之一,现在又和这样一个明显家室不错的男人用餐。 呦呦呦,很有做渣女的潜质嘛! 年轻男人相较舒白藤的清秀长的就普通多了。 一张圆脸,油光水滑的汉奸头,单眼皮还不大,鼻子上架着眼睛,身高普通,倒是皮肤白润,穿着体面,倒也不丑,但也只是普通的大众长相而已。。 确实委屈了女主屈尊降贵作陪…… (13)宰一顿 就在这时,舒白藤也发现点菜台前的郁葱,她眼底充斥着嫌弃,忙侧过身躲了躲。 想装作不认识? 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哎呀,这不是我白藤堂姐嘛?”郁葱大步向前,声音洪亮,道“这是堂姐夫吗?可真是一表人才,丰神俊朗!” “你……你别胡说……”舒白藤被对方的话,吓得汗毛都炸起来了。 郁葱根本不接茬。 她激动的伸出小脏爪儿,不,是劳动人民的手。 她本来是要握手的,但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手太脏了,就又尴尬的收了回去。 其实,是她眼尖的瞧见那男人手上有红油,她不想沾。 小脸堆满赤诚的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藤堂姐最疼爱的堂妹,我们自小就关系好,看见她找个如此优秀的堂姐夫,我真心为她高兴!” “闭嘴,这里岂是你配来的地方?”舒白藤噌的站了起来,拖动屁股底下的椅子发出刺耳噪音。 眼下,她不过十九岁,忍功远远不如晏母,两句话就被人家气得破功。 郁葱的小脸委屈巴巴的,无地自容的垂着小脑袋。 “白藤表姐,我说错什么了吗?要是哪里不顺耳,还请多担待,我爸妈走的早,将工作给了你爸,我妈又将工作给了堂姐,我只能替您下乡。 我没有机会读完高中,也没有机缘上工农兵大学。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根本没有功夫读书。 我没有知识文化,粗言粗语让白藤表姐觉得丢人了,都是我的不是,您不要生气。” “你你……你!”舒白藤瞪着郁葱,涨红了脸。 气的。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傻妞说的都是事实。 红旗饭庄的工作人员和食客们,本来看舒白藤还觉得挺有气质的,但这会儿再看她那张清秀的脸,却觉得怎么都不舒服。 “堂妹来,快坐,想吃什么和我说。”那年轻男人拉好椅子,请郁葱坐下,又示意舒白藤不要着急。 又对着在座的诸位看客,真诚的鞠躬道歉。 郁葱也不捣乱,安静落座,扫了一眼菜色,道“你们饭桌上的四菜一汤,通通是我五年内未曾吃过一口的。” “那就都再上一份新的,专门给堂妹尝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藤的同学徐光兴,虚长她半岁。” 徐光兴脾气看起来很好,举止十分有礼,可郁葱明白这是为了给舒白藤做脸。 “都要双份,一会儿我还有朋友过来。” 郁葱寻思着吃一份,打包一份。 她看着徐光兴忙前忙后,再次付了一份饭钱和票卷后,才慢悠悠的继续开口,道“您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徐红霞,在本市的杨柳大队当知青?” 刚刚,郁葱一听这名字,即刻想到书中痴心男配,也就是徐红霞的胞弟,日后女主的好多人脉都是他提供的。 倘若之前不是徐光兴为了女主和流氓打架,徐红霞这个做胞姐的,也不会连番受到流氓报复性的骚扰,因此毁了名声,更不会为避风头下乡。 那她也不会因为捡柴,发现徐红霞与杨大队长苟且,被生生逼入水中九死一生。 无论从哪方面算起,女主都是起因。 徐光兴猛然听到胞姐的名字,笑容微滞,道“对,红霞是我姐。” “她有和你说过她在大队上的事吗?”郁葱说着从小口袋摸出小本子,翻到徐红霞写借条的那页。 瞟了舒白藤一眼,道“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没道理你这做弟弟在这里大鱼大肉,而胞姐在乡下借钱度日。” “我姐怎么把记分员的工作……都让出去了?”徐光兴摘掉眼镜,抹了一把脸。 郁葱本来还想一份借条两头拿钱的,可忽然就有点犹豫了。 “因为你姐手头紧……”甚至,为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把人都送给年长二十岁的虚伪老男人了。 徐光兴闭着眼睛,又忽然睁开,道“堂妹,这钱我替我胞姐还,你人美心善,别要她的记分员,成不?” “我算数不错,完全能应付计分员的工作。” 郁葱把小本子收回来,稳稳的放在口袋里。 戴高帽子? 她才不吃这一套,也没那么助人为乐。 徐光兴瞧了徐红霞一眼,道“那我替我姐还钱,若是我姐遇上什么事情,堂妹能帮帮她妈?” “顺手的话,不为难的情况下,可以。”郁葱有打算要分化徐红霞与杨大队长的关系,借着徐光兴的话倒是顺理成章了。 没一会儿饭菜就齐了。 主食是纯白面的大肉饼,荤菜是八珍豆腐、玉兔烧肉、炒青虾仁,素材是独面筋、汤是紫菜鸡蛋汤。 菜量足足的,每个菜都是双份,摆满整张大桌子。 这艰难年月荤腥难得,寻常的人家一个月有可能都吃不上一回。 “我胃口小,用餐慢,估计半个小时都吃不完。”郁葱婉转的催促对方回家拿钱。 她这就是这么通情达理,给人家半个小时取钱,中间这功夫她还能饱餐一顿。 徐光兴对舒白藤说了些抱歉的话,又对郁葱,道“堂妹,我马上就回来,堂妹你不要走。” 舒白藤看着热腾腾的饭菜,重新握起了筷子,道“这太丰盛了,你也吃不了,一会打包给你三伯父,伯母尝尝。” “你爸妈应该吃不到了,他们被请去了公安局。”郁葱才不给女主破坏自己用饭的机会。 舒白藤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爸妈在家里藏了一万多块钱,被送公安局了!”郁葱深吸一口气,扯着嗓门一字一顿的重复。 “你骗我!”舒白藤怒急,就要掀桌子。 郁葱抬脚就要给人家使绊子,但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赶超了。 来人正是晏衔。 他单手提着一个不大却有很份量的包袱,他空着的那只手很随意的将舒白藤扯开,道“滚!” 当他那白杨树高高大大的身影出现在喧闹饭庄时,郁葱感觉眼前的世界仿佛都亮堂了。 舒白藤不喜欢阴冷冷的二哥,可晏妈又不在周围,她没法告状,跺了跺脚跑远了。 “还是我晏哥哥有福气,这菜刚上来,看,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呢!”郁葱担心他看见女主因旧怨而不高兴。 从晏知青,改叫成甜糯的晏哥哥。 她做贼般的机警四下扫看,见周围没啥人,挑着眉眼,眉飞色舞,小得意道“知道为什么这么丰盛? 有人请客,是个追求舒白藤的青年才俊,见了我就非要给我买单,不买人家还都不高兴。” “是那个徐光兴?”晏衔停三轮车的时候,恰好看见那人骑自行走,慌里慌张的还摔了个跟头。 当年为了舒白藤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得罪了群小流氓。。 最后,闹得很不好看,这种不辨是非的蠢货可配不上小姑娘…… (14)在偏爱面前,毫无公道可谈 “对的呀!”郁葱递了自己的小手帕过去,让晏衔擦手。 她可一直等着小哥哥共同用餐呢,修理女主只是顺便! 这会儿想来,舒白藤的谐音是“输白疼”,此名周易评分一定负数。 “哈哈!”想着想着她就把自己给哄开心了。 晏衔眼眸深邃,隐约闪烁危险的暗芒。 他心里发堵,原本腹中空空,可就是忽然不饿了。 郁葱夹了一筷子玉兔烧肉放到他的碗里,催促道“快吃啊,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好不容易宰一顿,哪能不多吃点?” “宰”字用的好。 晏衔紧了紧手中的筷子,脸色依然难堪,可心里莫名其妙不那么堵了。 可依然没什么胃口。 这饭菜明明色香味俱全,可怎么就那么碍眼呢? “今天后厨当值的肯定是我大舅,这玉兔烧肉郁家也有祖传的秘方,将白煮鸽蛋刻成小兔形状,围在猪肉四周,用猪肋条肉和鸽蛋经煮、炸而成。 色泽深红,香味浓原,肥而不腻,鲜美可口,即便大概程序我都知道,可就是做不出这个秘方的味道。” “这个不好吃,顶多能饱腹,小葱做的比这个好多了。”晏衔见不得小姑娘黯然落寞的模样,这才开始挑挑拣拣的用饭,反正就是不合口味。 “独面筋的主料就是面筋,面筋入口软烂又有咬劲儿,咸中带甜,油而不腻,看似简单,实则最是考验大厨的功底。” 晏衔墨色的眼眸氤氲着寒芒,冷冽气息自周身溢出。 他替小姑娘在郁家的待遇不平,低沉阴冷道“下次不来这了。” “别啊,多好吃!” 当即,郁葱也不感慨了,低头猛炫饭,根本没注意到某人的不悦。 她只是嘴上说说,并未走心。 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这么好吃的菜品做不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让她吃呢? 就在这时,后厨的门豁然打开,出来一个穿着列宁装的妙龄姑娘,她梳着两个麻花辫,大脸盘,个头不高,不到一米六,性格看起来很老实。 她把手里的三个大木饭盒放到餐桌上,也不等郁葱接过道谢,掉头就走,又啪的一声关上后厨门。 “呵呵,是我表姐郁肴肴,她没有恶意,只是大舅母怕我给她教坏了,不让她跟我说话。”郁葱咧开小嘴苦笑着,眼底有些怀念,又夹杂着无奈。 肯定是刚才她闹得动静太大了,把整个红旗饭庄都给惊动了,不然后厨上工的表姐也不会主动给她送饭盒过来。 晏衔不是爱打听的性格,但对小姑娘偏偏就有些好奇,道“可有什么典故?” “唉,说来话长。 当年我爸入赘,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郁家院子,我姥爷觉得爸毕竟是外人,就总给些闲气,正好铁路局招人,我爸就和我妈过去试试。 一开始两人只是临时工,非常忙碌,为了每月交家里的补贴,只能把我交给大舅母和郁肴肴一起看。 我大舅母阳奉阴违,给郁肴肴各种稀罕的吃食,最次的也是细米白面配肉糜,外加两个鸡蛋,而给我喝生水,吃夹生的豆汁…… 晏哥哥,你猜半年之后怎么样了?”郁葱娓娓道来,情绪无喜无悲。 暗影下,晏衔神色微微一顿,眸光愈发清冷,道“你坏了身子?” “几个月后我胖成小煤气罐罐,脑袋像白面馒头,胳膊和腿都是几层肉褶子,而郁肴肴瘦的像黄鼠狼,最终病危住院。” 郁葱好歹是胎穿的,就大舅母那种拙劣手段,哪里是她对手? 晏衔神色微松,紧握筷子的手指都放松下来,问道“为什么不和伯父伯母告状?” “我爸妈良善,怎么可能会信人心的歹毒? 而我继承了这份‘良善’! 大舅母满口仁义道德的说:河水直饮增加抵抗力,夹生的豆汁不仅省柴火,还营养健康,这是最科学的喂养。 啧啧,我铭感五内,就都换给她闺女吃了,而我吃郁肴肴的肉糜米粥,奶粉、鸡蛋、鸡汤、骨头汤……” 郁葱想起当年忽悠郁肴肴时候,未免心中有愧。 虽说大舅母对她别有居心,可郁肴肴却从没有害过自己,而且还把她当小玩伴。 她内心纠结,反复思忖,都是减半再减半,才让郁肴肴吃下大舅母拿给她的那份黑暗料理。 登时,晏衔老怀安慰,眉眼含笑,道“也就是说,那些好吃的都进了小葱的肚子?” “嗯呢~”郁葱点了点小脑袋。 没人会怀疑一个几岁小孩儿有那么多心眼,可她们一家三口仍旧被迁怒。 是的,当大舅母做的事情暴露,姥姥和姥爷,还有郁大舅只是口头批评了大舅母,而他们一家三口却被扫地出门。 本来她还以为只要给事情闹大,就能令大舅母喝一壶,可大舅从骨子里就耙耳朵,他还是郁家唯一的男丁,连带着大舅母的身份也无法撼动。 在偏爱面前,毫无公道可谈…… “后来铁路局分了员工房子,我爸妈就带着我过去住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看看长辈,然后就认识了家属院神仙模样的小少年。” 晏衔知道那个小少年说的是他,心里泛着甜,连餐桌上那些本不如意的菜色,也觉得忽然就能入口了。 “咱们这一天都没怎么喝水,赶紧补充补充水分。” 紫菜汤也是双份的,汤汤水水的不好带走。 她分给晏衔一碗,她则端着自己跟前的那一大碗,咕嘟咕嘟的灌了个干净。 丁点儿都不能浪费,里面有鸡蛋花的呢! 她看晏衔也吃的差不多了,用大木饭盒将剩菜剩饭分门别类的打包。 生菜不少,现在天气不热,今晚一顿,明天一顿,就差不多了。 晏衔勾了勾唇,十分温柔。 宰别人一顿,小姑娘能分成三顿慢慢吃…… 这个时候大厅气氛越发嘈杂,那些有正经工作的食客早就走了,留下来聊天的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员。 “我回来了!”徐光兴一路横冲直撞,进门先扫视一眼大厅,大咧咧地将一沓子大黑石与票券给郁葱这桌。 他喘着粗气,眼底的神色莫名,道“堂妹啊,终于赶上了……” “为什么要当众给我?我不信你一个大学生不懂财不露白的道理。”郁葱注意到周围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那是明晃晃的贪念。 这钱怕是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拿走了,也未必留得住。 “你收回去吧,我还是找你胞姐要去好了。” “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太着急了,若是做的不周全,我给堂妹道歉,不要生气,好不好?刚吃完饭,就生气会气坏了身子的……” 徐光兴在对方透视的目光下,越发气虚。 郁葱瞅着这拙劣的表演,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就让人亲切和善。 徐兴光拧眉,问道“堂妹笑什么?”。 “你问过你胞姐,就知道我笑什么了。”郁葱才不告诉他答案,就让这人着急才好。 (15)对别人也许有难度,但她是郁·扭骷髅·葱 晏衔挑眉,视线从眼角漫不经心地透出放到徐光兴身上,眼睫压下,看向正瞪眼的小姑娘,勾唇道“这就是小葱口中的青年才俊?” “额,口误……”郁葱方才只是想得瑟一下,并非真心称赞。 晏衔提起包裹,转身朝门走,心情莫名轻松。 郁葱抱着三个大饭盒,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独留徐光兴捧着钱立在原地。 阳光下,门口的玉兰花被风吹得摇曳,光影斑驳。 晏衔瞳孔接近琥珀色,格外清冷,矜贵优雅。 他将包裹放在三轮车后面的车斗里,又接过小姑娘手上的三个大饭盒。 入手有分量一看就装的结结实实,满满腾腾,严丝合缝的。 郁葱坐在后面的车斗,瞅着半空中的尖塔,那就是传说中哏都最高点,“百货大楼”这四个字象征着质量、排面。 小到针线纽扣,大到自行车,都可以在百货大楼买到。 想当年她还去过呢! 她乖巧软糯,道“晏哥哥,这里离百货大楼不远吧?” “想买什么?”晏衔将车推出来,长腿一跨,动作流畅。 “不是我注重物质享受,可我这衣服、鞋子都太磕碜了。” 郁葱身上的料子都是洗了又洗,那么多年的老棉布早就没什么韧性了,她都怕蹲不好,把裤裆给裂了。 周一的路上,鲜少有人路过,他们几乎独占了整条马路。 晏衔侧过头,瞟了眼小姑娘露出大脚豆的旧布鞋。 “那些东西黑市都要了,你那份除了五百块,还有些布票,粮票、工业票,其它合适的首饰我也换来了。 对了,还有份手表票,包裹里的都是你那份。” “就一张手表票?”郁葱粗略算过那些东西在黑市的价值,平摊到她手里顶多两百多,现在几乎翻一番还拐弯。 她顿了顿,挑明的话日后就不好再合作了,但这便宜不能就这么占了,道“我还想给晏哥哥也添置一块表。” “我用不上,你看看包裹里的东西够用吗?”晏衔耳根发热,道“要是差什么我再去换。 对了,那六支派克钢笔他们吃不下,只出了三支,其它那三支我藏起来了,等有机会再出。” “好的呀~”郁葱脆生生的答应。 五沓大黑十上都拴着皮筋,票证是零散的。 她整理了一下,除了一张手表票,二十三张工业券,其余还有四十二张券,其中包含肉、罐头、酒、布、副食票。 计划经济票证时期,物资匮乏,手表票格外矜贵,一个百余人单位,一个季度才能分到一张。 要是没有手表票,一块哏都的海鸥手表要五十张工业券,差不多是一个普通职工一年所发放的全部工业票了。 物以稀为贵,所以人们把手表看作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也是结婚体面的彩礼之一。 郁葱翻了翻口袋,这是找徐红霞与杨国祥要的部分钱票。 扒拉扒拉。 里面有十二张工业券,可真是大手笔呀! 这样一共就有三十五张工业券了,只要再换十五张就差不多了。 对别人也许有难度,但她是郁·扭骷髅·葱。 狡兔三窟,她为了以防万一,把珠宝首饰都贴身放,几沓大黑十也都分在几个口袋里,小包裹里则放着各种票券。 等她收拾好时,距离百货大楼也近了,行人也多了起来。 等到了新华路于多伦道交口的百货大楼,郁葱让晏衔留下来看着三轮车,方便她一人行动,道“我快去快回,最多一个小时。” “好。”晏衔以为小姑娘要买些女孩子的东西,十分乖觉的等在那里。 只是,待她提着小包裹蹦蹦哒哒的进了大门后,他掉过头就骑远了。 小姑娘对他有恩,所以这委屈可不能白受。 家属院的李大婶不是爱搬弄是非吗? 郁家不是看重血脉传承,薄待了小姑娘吗? 他这人最喜欢往人家的痛点上扎了…… 百货大楼的一层至三层为百货零售,四层游艺场、五层大剧院、六层高档餐饮酒楼、七层露天花园经营西式咖啡厅。 这个配置就是放在千禧年,也非常全面时髦,现在更是天花板级别。 她首先要换工业票,听说黑市交易的工业券每张要两块多,但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敢去黑市呢? “哎呀,拿错票了,完了,完了……我三伯母着急要东西,要是耽搁了,她会打死我的……” 郁葱咿咿呀呀的拍着大腿,整个人笼罩在浓郁的悲伤。 小手上捏着两张酒票,格外惹人注意。 刚刚,她瞄准了前面像工人家庭出身的大娘,穿着中上,不像差钱的模样,就开始表演。 她不喝酒,目前也不想送礼。 是以,酒票是她权衡利弊后,最先舍弃的。 果然,那个目标大娘上前,犹犹豫豫,道“姑娘,你要什么票,要不大娘和你换?” “不……不换了吧,这酒票是给我三伯父用的,他每天都离不开酒,工业券我……我再回去拿,跑快点……”郁葱以退为进。 做生意讲究套路,要是她答应的太顺畅,那必然要吃亏。 酒水向来都是奢侈品,黑市的酒票价格大约是十二块两毛,一张大约等于六张工业券,而她想高价换,至少要十五张。 大娘本来还担心遇到骗子,可眼看着酒票要溜走,就有些急眼了。 “哎呀,你三伯肯定是疼你,但三伯母就未必了吧?” “……”郁葱沉默,拧眉深思。 “还差多少张工业券?”大娘试着开口。 郁葱愁眉苦脸,道“二十张呢!” “小姑娘,这两张酒票可换不了这么多工业券。”大娘有些不情愿,可想到家里老伴需要买酒水送礼,否则工作穿小鞋难上加难。 一时间,她就更没办法舍弃近在眼前的酒票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跑快点回家赶紧去拿。”郁葱拔腿就要走,却被大娘硬拉住小胳膊。 “别别……大老远了,也不容易。”大娘狠了狠心,道“这样吧,十五张,你到时候和售货员说说,差的那点估计也不要你的了。” “真的?”郁葱眨了眨清澈见底的杏眸,透出单纯的愚蠢,道“可我那样差的也太多了吧?” “十七张!最多了!不能再多了,你长得那么讨喜售货员肯定愿意给你优惠些的!”大娘彻底被勾起了欲望,加价的同时还不忘劝说。 郁葱见好就收,当即就换好了,展露感激笑颜道“谢啦,大娘真是个好人。” 大娘愿望达成,眉头舒展,笑眯眯的和她摆手。。 气氛和谐愉悦…… (16)黄金宝石和财迷的她,绝配! 郁葱咚咚的利索上楼,找到卖手表的柜台。 男表在左面,坤表在右面。 大部分都是精钢的材质,最上面一排是几块金表。 售货员是个四十岁的大妈,旁边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女临时工,两人看见有顾客过来,掀了掀眼皮,继续低着头织毛衣。 郁葱的视线扫过二人,小眼神停在身形富态的售货员大妈身上,亲和又不失礼貌的笑问道“大姐,这表壳是纯金的还是包金的?” “什么……大姐???”售货员先是一惊,眼珠子瞪的老大,既而又艰难压着上翘的唇角,眉飞色舞道“我年纪都能当你姨喽!” “哎呀,怎么可能?您看着比我上工农兵的堂姐都年轻!”郁葱抬高对方的同时,还顺便贬低舒白藤。 其实,她也不是随便编排女主的,这样说能让售货员高看她一眼,方便她套近乎,既而为自身谋福利。 果然,售货员笑容连连压都压不住了。 心情愉悦的介绍道“我姓柴,这玻璃罩子里的都是包金。” “柴姐好,您叫我小葱就行。”郁葱笑容娇憨,怎么看都是个齐整好姑娘,道“那有纯金的吗?” “今个别管妹子买不买,我这当姐的都让你开开眼。” 说着,售货员摸出钥匙,从身后的铁柜子里,拿出一对金灿灿的手表,道“这对都是真皮表带,除了机芯以外,表壳、指针、小配件,甚至连表带扣都是黄金的。 看见里面亮晶晶的吗? 这可不是玻璃渣子,是宝石!” “这么好的东西,咋没有人抢呢?”郁葱一眼就喜欢上了。 黄金宝石和财迷的她,绝配! “咱们哏都的设计师去国外参加什么会,回来受刺激了,发誓呀要设计出一款碾压老外的对表。 可惜,大伙有这钱的都买瑞士进口表了,谁还买哏都手表厂的?” 郁葱心动,道“冒昧问姐一句,什么价位?” “不单卖,两张表票加五二零。”柴姐用手比划着数字。 郁葱实在喜欢。 可给漂亮小哥哥和她买对情侣表,会不会不大合适? 额……应该没事,这个年代大概还没有情侣表的概念。 于是,她心中一定,凑近过去,低声问“姐,要是我要的话,能给个内部价格么?” “唉,五百二十块肯定一分都不能少,这是咱们设计师亲自定的价格,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柴姐没想到新出炉的妹子这么有实力,又因为卖这对高级手表她有提成赚,就有心卖好。 她低声道“不过,假如妹子真心要,我和领导说一声,他不单卖就砸手里,想必给一张手表票,也就成了。” “姐,你就是我亲姐!”郁葱解开小包裹翻出手表票,又分别从身上的好几个口袋里各翻出一沓大黑十。 内心的小人儿嗷嗷叫:工业票换早了!!! 终于,她“东拼西凑”凑出五百二十块。 柴姐顺利的找领导打好报告,就让郁葱跟着去交了钱票。 郁葱嘴甜,不仅拿了自己这对的原礼盒包装好金表,还特意多选了对进口的漂亮小礼盒。 这都是别人淘汰下来的小盒,可看着十分精致,说不定她就能用上。 同时,她又凑过去,道“姐,我听说咱百货大楼有瑕疵品,供不应求的那种,您面子大,能给我找点用得上的吗?” “幸好你开口早,这些日子刚积攒下一批,晚两天就没了!” “可真是托了柴姐的福~” 柴姐直接把柜台交给那个看过来的女临时工,她则带着郁葱来到库房。 “这都是积攒下的瑕疵品,看上什么拿什么,都不要票,价格也绝对是内部价。” 郁葱一眼就看见军绿色的厚帆布包,道“这两个为人民服务的挎包可真好,还一大一下呢!” “一块八,两个,都拿走!” “姐,办事可真周全。”郁葱眨着迷妹般亮晶晶的眼睛,激动的崇拜。 说了一通好话,既而又开始扒拉瑕疵品,道“天啊,钢笔,解放鞋也有,姐,您可太太太本事了!” “这一摞本子、稿纸和铅笔都受潮了,用得上的就拿走,当姐送妹子的搭头儿。” 柴姐被捧的心里美滋滋,手上利索的打好了算盘,都给了最低的内部价,道“对了,柜子里还有雨鞋,布鞋、皮鞋,都是这两天才下来的。” “今个认识姐就是我最大的福气,可不敢再贪图搭头儿,您可给我都好好算钱。” 郁葱婉拒,这会儿柴姐被她忽悠的上头,可难免日后冷静下来,就该心疼了。 如今物资紧缺,她可不准备仅薅一次羊毛。 听说很多关系户都要买瑕疵品,她一人不能捣腾太多。 她想了想,把数量努力卡在对方底线上,继续道“解放鞋、布鞋,两双三六码的,两双四五码的,雨鞋也是这个尺码,一样一双。” 趁着这个机会也给小哥哥来一份,不能让人家白给她那么多钱票。 后面,郁葱又拿了哏都产的梅花牌汗衫、秋衣,秋裤、背心、内衣等物。 她扒拉的仔细,又翻腾出来一堆,里面有男女袜子、鞋垫,拖鞋、松紧带,红裤腰带、红双喜的搪瓷缸子、搪瓷脸盆。 藤编暖壶、铝皮水壶、雨伞、雨衣,几块印错花的细棉布和的确良。 除了按块拿的布料,其余都拿的双份。 最后,她还发现居然有电器。 手电筒! 电池和蓝墨水没发现残次品,她自己掏钱票买的正价品。 捡完漏之后,郁葱还去了员工休息的地方溜了一圈,算是认个脸熟。 她中午紫菜鸡蛋汤灌的太多了,而公厕顾客太多,排队费时间,干脆借了员工专用厕所。 洗手盆接着自来水,不仅干净,用的也方便。 她把两个铝皮水壶里里外外的洗涮干净,又找柴姐要了热水过了一遍,之后灌上水,准备路上和晏衔一起喝。 柴姐拿了几个从魔都来的新款小发卡、头绳,通通硬塞给妹子。 郁葱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收了发卡,但也还了柴姐一块钱。 柴姐挣了两毛,心情更好了,看郁葱东西太多,亲自帮妹子一起提到楼下。 “晏哥哥!我在这里!”郁葱在人群里找到最高的那个,喜气洋洋的挥着小手。 晏衔也是在两分钟前,险险赶到。 他找完几个朋友,在路过报社时,花钱把脱离母子关系的证明登报。 既然已经断了,就不打算拖泥带水,断的干干净净。 幸好他忙完立马就赶过来,哪怕中途歇个脚都要晚了。 “柴姐,这是我晏哥哥。”郁葱给两人做介绍,一板一眼,道“晏哥哥,这是我柴姐,在百货大楼平淌,本事老大了,这些东西都是柴姐给帮忙弄来的。” “多谢柴姐照顾小葱。”晏衔面色不变,努力扯了扯嘴角,接过两人手里的大包裹,轻轻松松的提着。 他瞅着小姑娘叫一脸褶子的大妈亲热的叫姐,内心觉得她这句晏哥哥,都把他给叫老了。 柴姐觉得这个男人不苟言笑,配不上她妹子,但该有的面子,还是给了,矜持的点点头,道“客气了。” 郁葱同对方告别,道“柴姐,小葱走了,我会想你的。”。 “想姐就过来,叫一句柴姐都认得我。”柴姐难得遇到投缘的小姐妹儿,心里也是有些舍不得…… (17)小姑娘说喜欢他…… 郁葱待看不到柴姐的身影,才从晏衔手里帮着提个小包裹,道“三轮车还回去的时候,和人家道谢了吗?” “谢了吧……”晏衔之前在哏都就有个小院子,三轮车也是他自己的,这些事为了防止晏妈知晓,他谁也没透露过。 郁葱觉得小哥哥笑的太少了,善意提点道“礼多人不怪,嘴甜点,人家不就乐意再多帮你些了?” “我…我…”久违善意让晏衔心里发烫,张口就要把自己的事秃噜出去,但半截就被小姑娘打断。 郁葱知道他不善言辞,体贴道“没关系的,人的性格多有不同,慢慢来。” “好。”晏衔心里热乎乎的,把她手里提着那个包裹又抢回来。 郁葱还想再去找点高中的书,但今天拿的东西太多了,只能下次。 是的,别看她现在是初中肄业,但是她要赶超女主,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大学,而不是搞推荐那一套。 文凭这东西也许在人生高点不起什么作用,但却能给人生低谷托底。 虽然,她鄙视女主光环,但也绝对要正视这个力量,绝不可轻敌。 二人到了车站,还没到发车时间,大公交停在路边,关着车门,司机与售票员在里头吃饭。 郁葱送上大大的笑脸,请人家把车门打开,让她和晏衔上车歇歇脚。 司机本来是拒绝的,但售票员大婶已经被人家小姑娘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发昏,主动开了车门。 郁葱道谢,找了靠门的第二排,前面就是售票员的位置。 她把东西放在脚底下,用腿夹着固定,这样更有安全感。 她一只小手放在口袋里掏了掏,另一只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道“晏哥哥,把手借给我。” 晏衔见周围有车椅背遮挡,才敢伸手过去。 他不怕什么,只是不想坏了小姑娘名声。 女孩的名声本就珍贵,小姑娘的就格外珍贵了。 倏忽,手腕一凉。 阳光透过车窗斜斜映射,金灿灿的表壳分外明媚,表盘上细碎红蓝宝璀璨夺目。 他眼力不错,当即就察觉此表的不凡。 雕花的黄金指针精致唯美,与表盘上六射蓝色星光相得益彰,触摸时冰凉感极强。 手指轻敲表镜,声音清脆。 这份量与质感,绝非市面上包金的那种。 若是他所猜不错,除了机芯以外,通体的金属都是黄金,就连表镜的材质也是星光蓝宝石。 且不说国内,哪怕放到国外也绝对是顶奢配置。 就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郁葱也给自己戴上同款坤表。 如此明显大小号的造型,一看就是对表。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能占小姑娘便宜,可他那手偏偏就僵硬了,怎么也摘不下去。 想他也算经过风浪,怎么眼下就这么不争气? “不喜欢吗?”郁葱仰着头,小扇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 要是不喜欢也没事,她可以左右两手各戴一只。 “喜欢。”晏衔的嘴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脑子指挥。 郁葱有一丢丢小雀跃,十分豪气,道“那就带着。” “好。”晏衔觉得自己疯了,眸深如海的凝着她,道“多少钱买的,我给你。” “不单卖的,一共五二零加一张手表票。”郁葱实话实说。 她不是那种会把肉埋在饭里,默默付出的人。 她的付出,必须要对方知道。 晏衔脑子嗡一下炸开,好似烟花绽放,斑斓绚烂。 前后话都没听清,只记得“五二零”! 我爱你!? 小姑娘说喜欢他…… 可彩礼不是应该男方出? 难道,小姑娘以为他没钱? 是了,一定是这样,她还亲自帮他脱离母子关系来着,小姑娘一定以为他妈把他欺负惨了。 她对他可真好…… “你怎么脸这么红,来点水喝?” 郁葱看他面色几变,也不好打扰,从包裹里翻出装满热水的铝皮水壶,这会儿温度微微烫嘴,正好解渴。 掏出来,递过去,她也跟着拿出自己那个铝皮水壶,小口酌饮。 手上拧紧瓶盖,小嘴叭叭道“车上热,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晏衔的视线从一对金表挪到一对铝皮水壶上。 又是成双成对的!? 看来真的不是他想多了,小姑娘当真在表白…… “要是这会儿上厕所趁着车还没开就赶紧,我给你占着座位,保证能占的住。” 郁葱看他眼神飘忽,害羞的偷瞄他,尤其那不安分的坐姿……好似屁股底下长了针。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明白了。 他中午喝的紫菜鸡蛋汤也不少,又一直忙着,肯定没功夫方便。 男孩子嘛,都要面子,不好意思很正常! 是以,她善解人意的开口。 晏衔:“……”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静静。 郁葱怕他一个男人不好意思,还再次请售票员帮忙开了车门。 晏衔:“……”不下去方便,都不行了。 他迈着长腿就要下车,但瞅着小姑娘弯腰扒拉包裹,转过身帮她把东西都放在座位上,才起身离开车座。 郁葱露出姨妈笑。 她果然观察入微,办事周全。 借着前面高高的车椅背遮挡,把手电筒的电池安装好。 一大一小两个为人服务的厚帆布包找出来,把水壶、手电筒、本子、稿纸、钢笔这些小物件都放里面。 再把汗衫这种打好卷,塞到搪瓷缸子里,袜子这些都卷到双喜盆里面,节省空间。 归置好两个包包,包裹就省下好大一块地方,提起来就方便多了。 他们从团泊镇到杨柳大队还有一段距离,自行车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包裹那么大,都把她后车架的位置给占上了。 “哎呦,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呀!”本来售票员吃完饭,正闭着眼打瞌睡,被郁葱金闪闪的小手表给晃得睁开眼。 阳光这一折射差点给亮瞎了。 “大姐好眼力呀,这都是百货大楼的……瑕疵品。”郁葱最后这三个字说的极为小声。 方才,她本以为对方在夸她金表,但看大婶瞅着瑕疵布,就知道对方是个过日子人。 “哎呦,小姑娘什么眼神呦…刚才距离远,也就算了,这会儿近了……我这年纪也就比你妈小几岁。”售票员笑的合不拢嘴。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套路。 郁葱几句话就把售票员的家底,给打听个干净。 售票员是司机师傅的妹妹,二人姓邱,都是大邱庄的,就在过了杨柳大队的前面几公里。 他们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把车开回家正好能路过杨柳大队。 若是能搭上顺风车,可比坐二八大杠舒服多了,而且聊的好的话,以后来市里可就方便了……。 这近乎得套上! (18)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 邱姐看着那块紫红花的确良料子,眼神都挪不开,道“这样的好东西没有人脉可弄不来。” “我看见邱姐就觉得亲切,这块的确良就当是见面礼了!”郁葱当初收这块料子,也是考虑到这个年代的审美。 其实,比起的确良这种时兴款,她更喜欢细棉布的质感,吸汗透气,细腻舒服。 但这个年头的确良可比棉麻都吃香多了。 所以,将这块料子舍给有用之人,她也不心疼。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邱姐摆手,看两眼就觉得知足了,根本不敢想拥有。 这么稀罕的料子,就算是瑕疵品,价格也死贵。 “要不这样,听说大邱庄的棉花不错,我拿这块料子换些棉花。” 郁葱眼看着对方心动,却又品性质朴,生怕占了她便宜,就继续劝道“邱姐,就当可怜可怜妹子,我现在身上盖的铺的,都是用了快二十年的老棉花了,结的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暖和了。” “那……那行,我给二十斤新棉花吧?” 邱姐在大邱庄里算是工作好,家里条件也不错的那类人。 她说的数字,是家里存的,再加上能和村里换的总共数量,可以说是尽了最大努力不占郁葱的便宜。 “这可太好了,还是我邱姐心疼我!” “等到团泊镇上停完,车里的人也就都下去了,你把自行车推上来,我让我哥给你送到杨柳大队。” 郁葱不主动说出自己目的,但却步步引诱,可见对方这般质朴,她也多了一份真诚,道“您咋这么好呢!” “哎呀,一脚油门的事。”邱姐又是一番摆手。 她觉得这一趟车摆手摆的胳膊比种地都酸些。 二人相见恨晚,又聊了一会儿,邱姐把家里的老底都给说了。 原来,这邱家闺女要相亲,正需要做件新衣服,但她却总是抢不到好看的料子…… 晏衔回来时,马上就要发车了。 车里面人满为患,几乎都挤不动了,但售票员一句话,就让人给他让开。 而且,他那个空位的周围都挤满了人,可就是没人落座。 “邱姐,这是我晏哥哥”郁葱有板有眼的介绍,道“晏哥哥,这是我邱姐,为人周全,办事牢靠,而且还有缘分,我邱姐住的离咱们大队可近了,就在大邱庄。” “邱姐。”晏衔已经能从面不改色,进步到心无波澜的面对这些小姑娘的“姐姐们”。 邱姐觉得晏衔这种小白脸,配不上她新鲜出炉的好妹子,可妹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道“小晏。” 之后,郁葱又和邱姐说了几句,买了两张车票,邱姐就去收别人的车票钱。 司机邱哥一直竖着耳朵听妹妹的聊天。 暗暗觉得邱姐傻,本以为郁葱要逃掉车票,但既然和邱姐聊的好,他给出了也没什么,但以后的关系也不会再近了。 可万万没想到人家郁葱是第一个买票的,没有一点要占便宜的意思。 郁葱多精明? 众目睽睽之下,占逃票这点小便宜,可太没意思了…… 她才不干呢! 重要是,她现在手上不差那块八毛的…… “这都是我特意买给晏哥哥的礼物,东西不贵重,一份心意。”郁葱侧过身,将为人民服务的厚帆布斜挎包,放他腿上。 晏衔垂眸,腿上的帆布包半敞着盖,露出半截手电筒。 扫了一眼,里面都是大队上难得一见的矜贵物件,旁人得上一件都要炫耀好久。 小姑娘要多喜欢他,才会一次就给齐了? 此刻,他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 可他真的配得上小姑娘的这份喜欢? 从他诞下的那刻起,就是个连亲生母亲都厌恶嫌弃的存在。 那时,他并不叫衔华佩实的“衔”,而是嫌弃的“嫌”,是因为街道让他上学时,那女人才想到要给他办户口。 继父不想养他这个拖油瓶,就让他随着生父姓“晏”,工作人员见这个“嫌”字寓意不好,好心换成同音的“衔”字…… 郁葱瞅着小哥哥又愣神,以为他累了。 是啊,蹬自行车,蹬三轮,一天差点将整个市里跑了个遍,能不累吗? 她凑过去,低声道“晏哥哥也累了一天了,一会儿咱们在团泊镇站那取了自行车放公交上,邱姐帮咱拉回大队。” “好。”晏衔闭了闭眸子,任凭小姑娘的笑脸将褪色的记忆覆盖。 遇见她,真好…… 公交车打火,轮子驶动,车窗外的景色倒退。 这一刻,晏衔只想归途之路永恒,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如此,小姑娘就不会发现他内心的黑暗阴霾,她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永远不会“嫌”,也不会“弃”。 可惜这条路并没有如他期待的那般久远。 抵达团泊镇站,乘客呼噜噜的下车,晏衔也随着起身,将停在路边的二八大杠开锁,搬上了公交车。 邱姐见他气不喘,手不抖,才勉强多了那么一丢丢的满意。 男人看着瘦没事,可不能没有力气,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也就罢了,知青要是没有力气那可是会被欺负惨的。 别人她管不着,可她妹子这么好的人,可不能嫁个窝囊废。 坐车回去的路只能走大道,不像小路那么近,但比较宽阔平坦。 公交车的底盘高,他们坐在那里就能清楚看见外面的景色。 夕阳西下,仿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娇羞的红纱,宛若待嫁的新娘。 疏忽,晏衔长眸微眯。 就在他们回杨柳大队的必经之路上,有十几道人影埋伏在草垛子的斜后面。 打着哈欠,神色疲惫。 待公交车驶过来那些人齐刷刷的吃了满嘴灰。 晏衔认得这些人,都是杨柳大队与附近几个大队的小混子。 这些人不上工,还喜欢调戏大姑娘小媳妇,讨人厌恶,却又很知道适可而止,总是践踏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 这种识时务的小混子,怎么会成群结队的守在他们归程的必经之路? 且看着那疲惫神态,怕是熬了整整一天了。 除了杨国祥授意,他想不到谁还有这个闲心,且与他和小姑娘都有仇的人。 郁葱顺着小哥哥的目光也发现了几个人,拧着小眉头沉思,大概明白了些。 决定给杨大队长喝一壶的同时,也没忘感谢邱姐。 公交车可比自行车舒服多了,而且她几乎算是包车了。 从饭盒里扒拉出两个肉饼,察觉到晏衔瞟过来的眼神。 她笑得乖巧,低声道“一会儿咱们回去吃热的。” 然后,她扭过头,就递到了邱姐跟前,道“邱姐,邱哥,马上天就黑了,赶紧垫垫。” “妹子,不行,不行!” 邱姐抱着那块的确良料子舍不得松手,所以肢体不方便拒绝,直接被郁葱把肉饼给塞在嘴里。 红旗饭庄的肉饼,就是凉了味道也好吃。 邱姐咬了一口就再也舍不得吃了。 “妹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妹!有啥事尽管来找姐,姐没啥本事,但谁欺负你就是和我过不去!” “邱姐最疼我了!”郁葱的小声音脆生生,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娓娓动听。。 晏衔听得耳朵酥了,恨不得她只对他这样说话,可他又不敢在小姑娘跟前胡说八道…… (19)小姑娘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到了杨柳大队,郁葱就准备下车,但邱姐根本不让她走。 杨柳大队曾经是大资本家的庄子,修主路用的是上好的石板,哪怕是踩了好多年,现在路况也不错。 邱哥是老司机,驾驶技能过硬,慢慢悠悠地把公交车停在大队长杨国祥的门前。 晏衔扛着自行车下去,还了车又利索上来。 邱哥把车又开到知青点门口。 这会霞光满天,社员都在家里做饭,恍惚间听到汽车的声音都懵了,有的人这辈子都没做过汽车,这会看着大公交从家门口驶过。 当即,呼噜噜的跑出来,追着大公交到了杨大队长家门口。 “原来是找大队长的!” “咱们杨大队长可真有面子!” “太有派儿啦!” 然后,万众期待之下,知青点最不能惹的晏衔扛着自行车下来,还不到半分钟晏衔又回了公交车上。 那车慢慢悠悠的又继续往前,竟然停在了知青点。 还是晏衔先下来,他提着好多的东西,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手上也提着大包小包。 好家伙,真心不少。 之后,傻妞蹦蹦哒哒的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大婶。 二人粘粘糊糊,依依惜别。 两个男人把东西往知青点里搬,一趟又一趟,好不容易都搬完了,傻妞和那中年大婶还在说话。 等到暮色四合,公交车才亮着两个大车灯,晃晃悠悠的踏上归途。 那个大婶隔着车窗,含泪挥手,傻妞也是十分不舍。 直到看不见影子了,傻妞才笑着和一干看热闹的社员与知青,点点小脑袋,还特意用戴着崭新小金表的手,挥了又挥…… 能让大公交司机亲自送到家门口,这面色也忒大了,就是公社领导都没这么洋气! 这哪是傻妞,明明是千金小姐微服私访体验生活来的…… 整个公社都沸腾了,他们想问又不敢问,但所有人都各自揣测…… 杨国祥原本得到徐红霞的疏解,心情不错,但只看了晏衔一眼就脸色铁青。 他好不容将之前与晏衔有过节的小混子们,都给拢络起来,又假装无意的告诉他们晏衔去了镇子上,随行的只有一个娇娇弱弱的傻妞。 足足等够了一天,都没消息。 结果…… 感情人家坐着大汽车快活去了! 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 想修理傻妞,晏衔这个硬茬非要跟着。 他又好不容易想出办法废了晏衔,人家坐着公交车明晃晃的从跟前过去,只剩那些人在后面吃灰…… 他要好好理一理思路,从长计议。 在杨大队长陷入自我深深地怀疑中,郁葱无视他的同时,彬彬有礼的和社员都打好招呼,才迈进知青点。 腰板直直的,那派头儿叫一个足! 她颠颠的去东院拿自己东西,刚刚晏衔把她的东西也顺手拿过去了。 许荟眼睛死死盯着郁葱。 眼下,李白洁失踪,她孤木难支。 尤其,她下午见自己男人,卫粹忠回来收拾东西,吓得她连魂都快没了。 本来连面都不想露的,可又怕把她给牵涉进去。 直到她男人对着她暗中摇头,她才放下心来。 总算卫粹忠还愿意顾念她…… 郁葱根本不在意许荟这个小喽啰。 想看就让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她扫视着东院凌乱又荒芜的状态,心中一喜,问道“那六个知青回来拿东西了?” “是啊,证据确凿,他们准备下放去农场,应该以后都不回来了,公安就让他们回来收拾行李。”林大智作为点长成功抢答。 郁葱瞄着那个大敞四开的空厢房,道“那个屋子空了?” “是啊,我打算让咱们知青点借着这个机会,把人匀开,住的宽松些,可他们都不愿意过来。”林大智已经不敢像早上那样随便对待傻妞了。 她是公交车专送回来的体面姑娘,家中还不知藏着怎样的大背景,也不知可会记恨他曾经的薄待? “既然是林点长的提议,我作为知青点的一员,必须全力配合!”郁葱没想到心想事成的那么快,打蛇上棍,道“我愿意身先士卒,从西院搬过来。” 晏衔正摸着小姑娘送他的斜挎包,觉得不管放哪都埋汰了这份珍贵礼物。 反正就是舍不得放下。 当听到小姑娘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他差点直接激动的心梗。 这样太快了,会不会不大好? 三金、三转一响、四大件、四个一工程、三十二条腿…… 这些彩礼他还都没准备。 他拼劲人脉也要三个月才能凑齐,可小姑娘要今晚就住进来…… 别人有的小姑娘也要有,别人求不来的,小姑娘也不能少。 就在晏衔发愣的时候,林大智也有些懵。 他说了什么? 居然,让他刚刚准备交好的千金小姐与晏疯子住在一个东院? 郁葱才不管别人咋样,她自顾自的把杂物先都堆在墙角,然后吭哧吭哧的扫地。 这屋之前住的是熊耀武,卫粹忠、贺仁楷。 他们走的匆忙,像柜子这样的大件都没有搬走,比她用的那个断腿柜子质量可好太多了。 还都是老红木,难道是之前老地主留下的? 她咚咚咚的跑回西院,加速去搬行李,把新窝占稳。 晏衔正要去准备喜字,就见小姑娘自顾自忙的十分热闹。 心里咯噔一下…… 小姑娘收拾的是他隔壁! “嘎嘣!”是心炸开的声音。 西院。 郁葱看屋里只有徐红霞,迈向自己瘸腿柜的方向一顿。 “今个中午我们去红旗饭庄,恰好碰见我堂姐舒白藤,她拉着长脸,爱搭不理的和一个男青年吃饭。” 徐红霞下工的时候,又被杨国祥欺负了。 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对她好的男人,仅仅把她当做泄欲工具,狠狠折腾。 这一刻,她只想回家。 家里有和她天下第一好的胞弟,还有从不重男轻女的父母,疼爱她的爷爷奶奶。 她的家人肯定挂念极了自己。 徐红霞惹不起有晏衔撑腰的傻妞,躺在炕上翻了个身,留下拒绝交流的后脑勺。 郁葱也不管对方怎样,她继续独自悠哉炫耀。 “那男青年对舒白藤可真好! 为了在她面前有面子,非要请我和晏知青吃饭,还要我们吃一份儿,再打包一份儿带走。 我们中午四菜一汤,主食是纯白面的大肉饼,荤菜是八珍豆腐、玉兔烧肉、炒青虾仁,素材是独面筋、汤是紫菜鸡蛋汤。 荤腥难得,寻常人家半年可能都下不了一次馆子,而男青年却隔三岔五的要补贴我舒三伯一大家子。 我从来都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大好人。。 他在舒白藤跟前扮丑逗趣,妙语连珠,可惜舒白藤却总对他爱搭不理……” (20)差点气死恶毒女配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听!”徐红霞吞了吞口水,馋的肚子咕咕叫。 这几个菜色都是她在哏都时最喜欢的,她还特意推荐给了胞弟。 他们还想约要吃到老…… 可惜,她已经千疮百孔,再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了…… 郁葱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歹毒反派。 她小手一拍,恍然道“噢,对了,那男人叫徐光兴,是舒白藤在工农兵大学的同学。” “什么!谁?”徐红霞支棱着,艰难坐起来,眼神发愣。 傻妞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 她神色紧张的重复问道“那男人叫什么?!” “徐光兴!他说他还有个在本市杨柳大队当知青的姐姐,叫徐红霞!” 郁葱是能吃亏的人? 她把徐光兴当众还钱害自己的阴暗心思,报复在他的胞姐身上。 气人的功夫,她还真是有那么一丢丟…… 徐红霞一听就知道是真的,因为那是他们姐弟每次都搭配在一起的四道菜品。 瞬间,她周身血液凝固,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纷乱念头。 嘴唇泛白,低声嗫喏,道“他怎么能……怎么……”能请那个害得她千疮百孔的贱人……吃他们姐弟约定吃一辈子的饭菜? 怎么能和贱人谈笑风生? 怎么能舔着脸去哄那贱人! 他忘了她这个亲姐是为什么下乡避难的吗?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们一起快乐长大,互相陪伴的十几年么? 他曾亲口说过,他不会像那些娶了媳妇忘了姐的蠢货…… 徐红霞越想越难过,整个人有些魔怔。 面色发白,泪水止不住的流,双手握着棉被颤抖,腿脚不停抽搐,连坐姿都难以维持,全身僵硬,人往炕下滑,渐渐瘫在地上。 “喂……喂,你可别讹人,我就说了几句,碰都没碰你!”郁葱感觉自己也许有点过分,过去探了探对方的鼻下。 这呼吸,过分浅薄…… 她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说好的恶毒女配,就这么不禁逗,差点就给气死了? 她又赶紧试着把脉。 就她那医术在颇大精深的中医面前纯属平平无奇,但好在读了不少名著,本事没多大,土偏方知道的不少。 郁葱最终给徐红霞诊断为情志病,也就是心病。 情志是五脏皆伤,气滞逆行,肝不藏血,血不荣筋,心血耗损,致形态特异,应该得先改变形态。 现在条件艰苦朴素,药材凑不齐,又被知青的身份困在杨柳大队,想换地方改善心情都没戏。 也就是说这人要是不能自己想开,那就相当不好痊愈。 “你坚强一点,你死了也没人为你心疼,你胞弟在你活着的时候和舒白藤好,都没有心理负担,你没了,他更会马不停蹄的巴结讨好舒白藤。 关键是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喂喂!” 郁葱这头还没劝完,徐红霞就已经开始翻白眼,加吐白沫了,身形佝偻的越发厉害。 这就厥过去了? 难道她的这套激励没有用? 徐红霞心中充满绝望与难以排解的痛楚。 这就是崩溃吗? 说不出哪里难受,反正全身都有种难言不舒服。 她死死抿着嘴,一声不吭,努力保持最后的尊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恶心的厉害,开始做呕,吐出恶心的白沫。 郁葱在做思想斗争。 她作为小炮灰要不要团结恶毒女配,一起斗争女主? 这人太过功利,为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都能出卖肉体,底线低到可怕。 但要是不救的话,万一对方撑不住噶屁儿了,她是不是会被杨国祥趁机扣上杀人凶手的帽子? 徐红霞直愣愣的盯着漏风的墙壁,任凭泪水浸湿枕头,呼吸愈发薄弱。 就这样离开这肮脏的人间吧! 可惜不能留个清白身子,假如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不会再次作贱自己…… 郁葱看着对方等死的状态,为数不多的良心有些躁动。 她懂徐红霞为什么会生出死意,徐光兴还是个学生,手上的钱票通通都是家里给的。 家里人能不清楚徐红霞是因为嘛破事下乡的? 定然知晓。 可即使如此,也仍旧给徐光兴足够的钱票,去追那始作俑者的祸头子。 从徐红霞的举动就知道,徐家人全都在帮忙瞒着这个下了乡的女儿。 也就是,徐红霞拼命要逃离杨柳大队回的家,早就把这个人给舍弃了。 为了回家……她拼尽所有! 可所有的期盼都是自己的臆测,通通都是假的。 原来,气到极致,全身会发抖; 伤心到极致,心脏会炸裂般疼痛; 哭到极致,会干呕; 难过到极致,会头晕; 而绝望到极致,会沉默…… 终于,徐红霞在不断的颤抖中,胸口一股气顶上来,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眼看着恶毒女配就要被她给气死了,郁葱点燃油灯,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根长针,过了火。 一把攥住徐红霞的五指,用力握紧,快速挨个扎过去,挤出鲜血。 见人稍微缓了点,又抓住另一只的手,攥住五指,扎针挤血。 “赶紧缓过来,不然脱你袜子,挨个扎脚豆儿,扎死你!”郁葱担心对方有脚臭,冷笑威逼。 “呜……”徐红霞憋的那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在她身边啐啐念的郁葱。 她以为傻妞是恨不得自己死了的。 心情沉重,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 她惨白的唇瓣嗫喏,气虚的问道“为什么……救我?” “你还欠我那么多钱票呢!” 郁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徐红霞眼神有些怔愣,又开始掉眼泪,道“天底下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把我放在心上,我活着也脏……” “任何人都可以放弃你,唯独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因为自己才是自己的唯一,失去自我就真的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屋子漏风,灯火如豆,光线昏暗。 郁葱望着摇曳的小油灯,目光放远。 活路从来都是自己给的。 她若是想凭着别人的疼爱去活,怕是早就夭折在郁大舅母的手上了。 指着别人? 至亲都不能信任,她还敢相信谁,又能信赖谁…… 她难得再次发了次好心,将人给拽上了炕,又捡起地上的被子丢过去。 徐红霞感觉自己像破布一样被甩在抗上,棉被沾着地上的灰尘劈头盖脸而来,差点捂死。 “咳咳!”没气死,差点窒息而亡。 她自嘲的笑笑,道“我觉得自己好恶心,处处都有忧虑……” “何以解忧,唯有煎饼果子夹馃篦儿!”郁葱话岔子接的顺溜。。 徐红霞没有被逗笑,反而双眸失神,哗哗的流眼泪…… (21)究竟是谁欺负谁? 郁葱担心自己再说点什么,就真要气死恶毒女配了。 啧啧,记得徐家还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教育出来的子女咋这么不禁玩儿? 明明别人家的恶毒女配,都可劲蹦哒…… 罢了,这个回合暂且告一段落。 谁让她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善良的小炮灰呢~ 她瞟了一眼对方,眼底闪过一抹淡淡地嫌弃,拿起床头的竹筒杯摇了摇,酝酿了一下准备灌鸡汤……不,是托物言志。 “竹有节,人有气,故,气节在,人浩然。” “竹?”徐红霞双眼没有焦距,嘴唇抖了抖。 她幼时最喜欢的就是翠竹,腹中赞竹的诗文多如牛毛,信手拈来。 “竹,可极柔,可极坚。”郁葱余光瞄着对方,见对方有些被转移了注意力,再次拽文,道“玉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存于竹帛也,有何惧哉?” “可我……”真的很脏…… 徐红霞的回忆如潮水涌来,幼时读的竹类诗文回荡在脑海,历历在目。 虽然,还很难接受这样的自己,但恶心的感觉终于减轻了很多。 郁葱也不想再刺激人,安慰道“我也一样,你也一样,都为自己而活。 人生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只要想回头,无论何时都有回头是岸的机会,只不过踏入错路的深浅不同,而代价也或多,或少。” “小葱?”门外传来晏衔的呼唤。 “晏知青,我就来,东西太乱了我收拾一下!”郁葱扯着小脖子往外回话。 大概,她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小哥哥都等急了。 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 有嘛急的,这才离开不到十分钟……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安排她侍寝呢! “呜呜……呜呜!”徐红霞双眼布满血丝,仰着头哭的狰狞诡异,牙齿咯咯作响,双手对着被褥乱抓乱挠…… 嗷~ 这姐们疯了?! 郁葱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拔腿就往外跑。 “怎么了?”晏衔心中蓦然一紧,不顾男女有别的规矩,大步跨入。 郁葱结结实实地撞在他健硕的怀里,惯力作用下往后倒仰。 幸好,晏衔眼疾手快半截就给人捞起来。 郁葱被撞得鼻涕横流,可看到小哥哥眼底夹杂着担心,就又有点暖心。 她还不等对方问,就吸溜着鼻涕,眼巴巴开口,道“我不疼,没事,一点都不疼。” 晏衔捞起小姑娘的大手,如同被烫掉的收回,垂在身边一点点的攥紧,拼命克制着想给人儿拭去眼泪的欲望。 他静静立在原地,闭了闭眼睛,当再次睁开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 将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拉到他身后,朝着徐红霞冷冽质问,道“你欺负小葱?!” 徐红霞:“……” 究竟是谁欺负谁? 这男人是瞎的吧? 她无力的瘫在炕上,不想再说一个字。 “说!”晏衔眼神森寒幽深,卓隽的五官溢出一股冷冽的威压,阴寒危险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 “我……我……”徐红霞四肢百骸无一不冷,身体又开始本能的颤抖,无法自控,连整话都说不出。 原本,她陷入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愣是生生地给吓没了,连闹腾的力气都散了。 郁葱先是一愣,然后明白小哥哥以为她受了欺负,一朵欣然的微笑绽放。 她翘着嘴角,杏眸弯成月牙,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道“没有,没有,晏哥哥放心,我只是把咱们在红旗饭庄遇见徐光兴的事情,转告给徐红霞了。” “嗯。”晏衔的眉眼转瞬变得柔和,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宠溺。 感受她芳华刹那残留的温度,手指不自觉的摩挲衣袖。 他进来都进来了,干脆就帮她把东西打包厚爱。 东西还真不少,但绝大部分都是晏妈特意给她这个侄女带的陈年破被褥,被面的布勉强还能看过去,可内里的棉花都是黑黄色受潮的旧棉花。 半人高的包裹里,几乎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 心里发堵……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他的母亲? 有时,他甚至在想自己也许是医院产房里抱错的孩子…… 郁葱已经不是昨日什么也没有的郁葱了。 她看着这堆破烂碍眼,就想都给丢掉,可寻思着自己也是住单间的人,男知青留着的柜子也多,她也不差这点地方,便都留下了。 她忽然回过头,朝炕上装死的徐红霞开口。 “对了,你弟弟看了你给我小本子上写的借条,就要帮你还债,可他却刻意在饭庄里,众目睽睽之下,将一大摞的钱票给我。 我怕招贼惦记,就是拿了这钱也落不下,就拒了,对他说回去找他姐要去。 好了,我东西都拿好了,你休息吧!” 晏衔提着东西大步往前,郁葱还不忘扭着小脑袋和徐红霞告别。 背后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咆哮,配着墙角的漏风,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她折腾出来,比憋在心里强多了。”郁葱灿灿笑着。 不发泄出来人会憋疯的…… 唯有自己挺过那道坎,才算彻底过去。 原本,其它几个屋子的知青们,还打算和郁葱套个近乎。 他们明显发现晏衔和公交车司机、售票员的关系一般,但郁葱和售票员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 所以,也都生出讨好的心思。 可此刻听着屋里徐红霞的咆哮,那点隐晦的心思也就淡了。 纯属,吓得…… 林大智也发怵,打算过几天看看再说。 东院。 晏衔也不让小姑娘动手,亲力亲为的收拾利索。 知青普遍都没什么钱,之前住这的三个男知青,除了大件的柜子这种不好带走的大物件,别了早就搬空了,所以需要造作的空间不多。 他活了泥巴,把墙缝、窗缝都给堵严实,又把窗户和门的插销都给修好。 里里外外的给过了几遍水,擦掉曾经其他男人的生活痕迹,又给小姑娘新买的东西规制好。 还从他那儿扒拉出块新布,钉了个门帘子。 郁葱也没好意思闲着,去厨房煮了稀粥,拿出一个从红旗饭庄带回来的木饭盒给热上。 一共三盒,晚上来一盒就够了。 她米放的足,粥煮就浓稠,白莹莹的米粒翻滚,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特意多熬出来一顿的,留着明早吃,这样她就能多睡会儿了。 空下的灶头,就烧热水。 “吃饭了!” “就来!” 晏衔倒掉脏水,洗手用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小姑娘为他煮的白粥,比红旗饭庄大掌勺郁大舅做的还好吃。 想到郁大舅,就想到他下午找朋友处理的事。。 郁家,且珍惜这短暂的风平浪静吧…… (22)小姑娘十分有心,记得他的一切 待郁葱回到刚刚霸占来的东院厢房时,才知道晏衔干了多少活。 整个屋子除了墙皮以外,连糊窗户的纸都给 重新弄了。 原来,锈迹斑斑的门窗插销也都修好,能正常使用了,还钉上一块蓝色厚料的门帘子。 新买的藤编暖壶打好了热水,放在小桌子上。 之前三个男知青各自的木柜,现在都擦拭干净。 一个放着她的吃食和搪瓷缸子,一个里摆着手电筒、电池、笔本、墨水等。 最后一个木柜里规制着布料衣服等物,大概是顾及男女有别,汗衫那些小东西都没从红双喜搪瓷盆里掏出来。 想不到呀! 安全、隐私、乃至细节,都给解决了。 长得好看的男生干起活来也这么贴心细致,就和他长的一样漂亮。 日后,她若是发达了,一定收小哥哥给她当私人秘书,不会留他在杨柳大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另一头,晏衔吃完,就刷碗。 之后,看着水缸里的水只有小半缸子,又拿着木桶去井里打水。 不仅打满了水缸,那两个打水的木桶,还都是满的。 他主要是担心小姑娘爱干净,一水缸不够用的,这样就都可以留着给小姑娘用了。 郁葱算着水开的时间过来,就看见小哥哥忙里忙外。 她这样的厚脸皮,都有不好意思了。 说了别人可能不信,但她真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 所以,她洗漱干净,就又给晏衔把热水烧上了,这样他能节省时间,用着也更方便。 她忽然想到自己那些换来的金银珠宝,还没有地方藏。 咚咚的跑到小哥哥面前。 晏衔在院子里劈柴,防止有些碍眼的过来。 她担心小姑娘洗澡滑倒意外什么的,就一直注意这里。 第一时间发现她给他烧了水,心里正美着,美人出浴就入目而来。 小姑娘刚刚沐浴好,一头浓墨色长发瀑布般披在身后,身上穿着宽松崭新的纯白色秋衣秋裤,娇小的玉足踩着红色塑料拖鞋。 微风吹来,淡淡的女儿香萦绕在鼻尖。 他耳根发热,匆忙低头,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郁葱犯了财迷,根本没注意他的心意,凑近小哥哥,低声说着小话。 “晏哥哥,那些好东西可一定藏好了,最好都别藏在知青点,你看你有什么秘密基地,把我那份也一起藏一藏?” “好……”晏衔脸颊蓦地涨红,拘谨的拉开二人的距离,低着头掩藏眼底的脉脉幽光,半晌不再言语。 郁葱知道他本性淡漠,也没在意,咚咚的跑回去,又抱着小包裹屁颠颠的跑过来,眼巴巴期盼着小哥哥帮她藏好宝贝。 晏衔双唇张了张,偏发不出声音,僵硬的点点头,就掉头回了他的屋里。 郁葱知道他为人踏实靠谱,也安心的回去休息。 待厢房的灯光灭掉,晏衔才又出来。 他到厨房,把灶台下的火埋上,只留下个小火种。 今夜,除了藏匿财宝,还有事情没扫干净尾巴。 修长的身影借着黑夜的遮掩,只身出了知青点…… 郁葱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上茅房。 从胎穿到八岁意外穿回去,直到十八岁又二穿回来,她亏了这副肠胃足足十年。 这十年来,顿顿都是清淡的粗粮素菜,即使是逢年过节,也吃不到油水足的东西。 今天嘴巴是过瘾了,可成日清汤寡水的肠胃闹腾起来。 好歹她也是懂点医理的,哪怕馋得不行也没敢大鱼大肉。 除了抢晏妈的那只烧鸡,其它宰徐光兴的都是特意配着菜吃的,结果就这点油水,小身体都扛不住。 幸好把红烧肉送给仗义执言的孙大爷了,不然她估计扛不到晚上,半路就要一泻千里了。 额,肚子还疼…… 这通消化下来,已经第四次从茅房出来。 小手扶着墙,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想弄点药吃,可看隔壁晏衔那屋黑了灯,她也不好打扰。 折腾到大半夜,才算完事…… 她做好睡懒觉的准备,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再次在天亮的时候第一时间苏醒。 厨房,饭菜已经被晏衔给热好,就等她吃了。 说好两人搭伙,由她做饭的…… 晏衔看小姑娘脸色不好,以为嫌弃他厨艺不精,解释道“简单的热一下,我还能凑合,等下厨需要技术活的时候,再劳烦小葱。” “我哪有什么技术,都是瞎做的。”郁葱被漂亮小哥哥恭维的心情舒畅,心里美滋滋的。 大队上过了整个冬天,知青的肤色都养了回来。 晏衔肤色本就白皙,在朝霞下泛着微微暖光,白衬衫拢在黑裤里,干净利落,更趁身姿清挺拔。 他把白粥和一盒昨天剩下的肉饼拿出来,微微有些糊边,道“我就算是简单热饭,也没有小葱热出来的卖相好,委屈小葱了。” “没有,没有,糊点的好吃,吃着皮脆脆的!”郁葱嫣然一笑,脸上漾出一片明媚,如含苞待放的荷花。 她前世今生都没少过缺衣少食的苦日子,能吃上现成的就已经很知足了。 腹中空空,让她暂忘吃荤腥拉稀的事。 等吃胞才后悔,又把肉吃多了。 只盼着肠胃已经适应,不要再折腾她…… 晏衔在舒家的时候,晏母怕他偷吃,脏活累活都让他干,唯独厨房却从不让他进去。 后来,就更没有下厨的机会了。 看着小姑娘苦大仇深的拧眉,以为他粗鄙的厨艺讨嫌了,却温柔的包容他。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全面发展,努力照顾好她。 他参差的额发在眉间清荡,清泓似的眼眸里盛满温柔,道“小葱,真好。” 郁葱:“……”没觉得她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呀? 总不能是她屎拉的多,给大队加肥料了吧!? 她疑惑的眨了眨杏眸,问道“我哪好了?” “都好,小葱哪里都好。”晏衔的尾音勾着笑意,音色干净,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郁葱听得耳朵酥痒,如同羽毛扫过心扉…… 二人吃完早饭,晏衔收拾碗筷,郁葱给两个铝皮水壶都灌上热水。 今天就要上工了,杨大队长那么记仇,人家不敢招惹晏衔,肯定集中火力变着法子的难为她这娇弱小姑娘。 唉,人生总是那么…… “出大事了!” “全都光着……耍流氓……大队长已经过去了……” 郁葱正要感叹一下无常的人生,就听到南院传来的惊呼。 她蹑手蹑脚的占到了墙根底下。 不是八卦,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有男人在村头乱搞!” “嗨,也许就是勾肩搭背,男人都这样哥俩好” “什么啊,十六个男的都光着……动作还那样,被几个咱们这的社员看见不说,还有几个别的几个大队……” “那咱们杨柳大队可真是臭名昭著了!” “都是附近村里的混子,可毕竟在咱们大队闹开的,这下杨大队长算是彻底没脸了,被几个混子家的人围着讨要说法,脸都给挠花了……” 郁葱听得津津有味,脑中构出了无数画面。 倏忽,余光扫到小哥哥缓步走来。 噌!汗毛竖起来。。 晏衔抬起双手,捂住她的双耳,道“也不怕脏了耳朵。” (23)她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 还不等晏衔捂严实小姑娘的双耳,郁葱滋溜的窜出去。 她心虚的躲开墙根,在小院子里活力四射的伸胳膊、扭腰、蹬腿。 可小眼神却忍不住朝窃窃私语的地方瞟儿。 捂上耳朵她就一点都听不到了,还不如这样也能听个一句半句的…… 她咧着小嘴笑,牙齿闪烁着明亮的润白,道“嘿嘿,我就是做个早操,没想听什么……” 晏衔失落的收回双臂,可当握着装满白开水的铝皮水壶,既而心情又是春光灿烂。 她送他金表,尺码合适的新鞋子,就连送的手电筒,也都贴心配好电池。 不仅为他下厨,连上工带的水都能妥帖记得。 这些事不说晏妈,就是教他功夫的师傅都没有记得过。 幸好,生命有她。 郁葱发现小哥哥那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注视,心虚朝着南院,道“不务正业浪荡儿,光阴似箭不留人,等这些人以后就知道如今是多么愚蠢了。” 晏衔眉眼间萦绕着温柔,静静看着眉飞色舞的小姑娘,怎么都看不够。 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儿。 作为大队长的杨国祥忙着处理那群混子的丑闻纠纷,几个小队长也忙的焦头烂额。 徐红霞作为老记分员领着郁葱这个新人,打起精神给社员划分今天要干的活。 社员有年轻的,也有年纪大的能做郁葱爷爷奶奶的老人,都在议论杨大队长被邻村几个小混子家的泼妇挠花脸一事。 郁葱竖着耳朵听的同时,还不忘查看之前的记录本。 她也不想搞什么幺蛾子,便都按照他们昨天的地头,继续领了活干。 大部分社员品行都算质朴,但也有几个心眼儿多,就想换到那几个因丑闻旷工混子负责的活计。 其中,杨金叶作为杨国祥的姐姐,在大队上很有话语权。 她面色红润,体型微胖,看起来慈眉善目,却一点耳垂没有。 一般情况杨金叶是不下地挣工分的,但随着这次她儿子,朱榆得到社员这头的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为了表现好些就也开始挣工分。 这可把杨金叶给累惨了。 即使她还要为了表现坚持下地,但是也想换个轻松活计,便打算趁着傻妞新上任记分员之际捞便宜。 混子绝对都是村里最难缠的,干的活计也是最轻松的,例如:放牛、养猪、打猪草。 “哎呦,有失远迎啊,这不是咱们准大学生的母亲!怎么您想换个轻松的活计? 这有什么不行的,杨大队长是您亲弟,您就相当于整个杨柳大队的护国长公主,放在之前我见了您都要问安……” 郁葱一眼就从几个刺头里找到杨金叶。 介不就是朱榆他妈! 为了给晏衔下药,还贿赂李白洁和许荟十块钱的好处费呢! 之前李白洁和许荟私下说,杨金叶背后还有个大领导。 那六个男知青已经下放农场,而公安现在都没查到杨金叶身上,说不好就是传闻中背后的大领导用了手段。 她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 杨金叶被“护国长公主”都给叫懵了,一开始还有点窃喜。 他弟是大队长可不就是土皇帝,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但想到这是封建残余,当即舌头打了结。 “我我……我没想,你个小黄毛丫头别胡说,别看我不识字,但我现在干活挺好的!” “您也说了我年纪小,逗着玩儿难免有个不慎,您多担待。” 杨金叶被这话噎的脸色难看。 要是郁葱和她对骂对打自己反倒是丁点儿不怵,可傻妞一直笑呵呵的开玩笑,还请她这个长辈多包涵担待。 人家还比他儿子岁数还小,假如她上纲上线别人会咋想她? 郁葱见时间不早了,也没继续调侃对方。 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把养猪这个轻松活分给晏衔。 她自己这头记录完,就亲自去放牛,算是一人干两个活,赚双份的工分。 杨金叶与几个刺头社员的意见更大了。 可站在傻妞后面的晏衔,面色严肃的瞪着他们。 一双狭长的冷眸射出寒光,让人头皮都发麻。 不少人扛不住,都纷纷低下头。 差点忘了,现在的傻妞可不是曾经的面团子,而是由大公交车亲自送到知青点门口的风云人物,后面还有晏疯子撑腰。 别看他们读书少,但也知道那十六个混子的事情诡异,说不定就和晏疯子有关系。 可他们不敢说,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但这口气憋得难受…… “好了,分工具!”郁葱先招呼性格老实的社员登记,把那几个闹事的晾着。 刺头们眼看着傻妞把好用的工具都快给分没了,也不敢再闹腾,不然到后面连工具都没的用了。 知青们看村里土生土长的社员都老实了,自然也不敢闹腾了。 待郁葱都给登记完,拿了份陈年老报纸,细心锁好仓库,就准备去放牛。 徐红霞请了一天的假回市里看望家人,这会儿见郁葱拿捏那几个刺头游刃有余,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她胞弟徐光兴昨日当众替自己还钱给郁葱,肯定是憋着为舒白藤出气的心。 可是徐光兴就没想过她这个姐姐和郁葱都是一个大队的知青,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就不会把吃的亏加倍还在她身上? 她要好好问问徐光兴,究竟安的什么心…… 窝棚。 郁葱和牛说了好一会儿话,又喂了个干瘪脱水但有些甜味的红薯。 虽说青草是牛的最佳美食,但是牛其实更加喜欢偏甜一点的食物。 不过红薯含有大量淀粉,少量的红薯是可以补充牛所需营养,但牛生吃红薯太多会造成消化不良。 她红薯有一点点的富裕,所以用来哄牛最好了。 果然,天下就没有美食解决不了的问题,牛以眼见的速度变得温顺。 郁葱这才爬上牛背。 放牛童都这样放牛,她没放过牛,但也要照猫画虎不是?? 这个年头的牛能抵几个壮年的劳动力,皮毛被照顾的油光水滑,屁股后面还拴着接屎的布兜子,这都是肥料,是一丁点儿都不能浪费的…… (24)我不用她知道,我就想对她好 人间四月天,野草探出绿芽,小河流水淙淙。 她坐在大青石上,聚精会神的阅览报纸,牛在旁边啃着小草。 等到她看的眼睛累了,也差不多了解到这个年代的文风。 把报纸摊在脸上,闭目晒着太阳,过会儿翻个身,晒另一面。 这个年头挣钱的路子不多,给报社投稿算是一条既安稳又能扬名的法子,适合她这条惯爱摆烂的咸鱼。 但她还要再好好斟酌些用词才敢落笔,免得触了忌讳。 这一闲下来,就有一丢丢担心漂亮小哥哥与猪的相处。 于是,她就骑着牛过去打了个招呼。 只见,窝棚里两头半大的猪仔已经吃饱了,正在补回笼觉,而猪圈干干净净,连猪屎都收在门口的大桶里。 “这也太利索了吧?” “还行吧……”晏衔哪里敢说,他用了几条豆根糖,就换来几个小孩的劳动? 都是之前买给小姑娘吃的豆根糖,但现在放硬了,正好用来打发小孩儿。 郁葱见他活都干利索了,提前给小哥哥记下十工分,让人回去歇着,下午再过来上工。 她还要骑着牛,去看看地里的情况,若是“护国长公主”闹腾,她正好就拿这位树威风。 眼下正是春播春种的关键时期,收成关系到大队上的每一户每一人,可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就糟蹋了。 晏衔倒是想跟着小姑娘,但他也担心二人太过亲近影响了姑娘家名声。 想到这里他迈着不舍的步伐离开,中间回头数次,却只看到她骑在牛背上逐渐缩小的背影…… 今个天气晴好,田间地头一片忙碌,都在农田春耕生产。 有的人在旋耕土地,有的人忙着育秧,有的人用农具在水田里平整苗床…… 郁葱满意的点点小脑袋。 好一副欣欣向荣的田园耕种图。 众人挥汗如雨,远远地瞟见新鲜出炉的记分员,悠哉悠哉的骑在牛背上。 那牛明明平常挺有脾气的,横的连牛车都不让套,这会儿却走的慢慢悠悠,还摇着小尾巴。 怎么感觉那头倔牛在讨好傻妞? 杨金叶正在磨洋工,一看傻妞看过来,她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跳着。 小贱人! 郁葱停在杨金叶和那几个刺头儿的地头,特意盯了杨金叶好一会儿。 这些人以杨金叶为首,大都和杨大队长沾亲带故,在大队上那都是挂号的皇亲国戚。 别看她不懂这些农活里的门道,但她是微表情管理大师。 就这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的盯着。 郁葱兢兢业业的监了会儿工,就骑着牛慢悠悠的离开了。 杨金叶等人本以为他们这种磨洋工很有技巧,不是庄家老手根本看不出来,可眼下却心里直打鼓。 开始窃窃私语。 商量了好一会,杨金叶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偷懒了。 她儿子的大学推荐名额已经十拿九稳,可给傻妞撑腰的晏衔,也是准大学生,且还是公社领导亲自推荐,比她儿子腰板可硬多了。 心中有所忌惮,行事上就畏手畏脚。 她这当娘的为了儿子,可是操碎了心。 本家人看“护国长公主”都生生的忍了,寻思着这两天杨国祥忙不过来,根本照应不到他们自家人,便也跟着勤劳起来。 另一头,郁葱在芦苇荡的边上发现一小片蘑菇。 她把破旧的外罩衣脱下,铺在地上,开始吭哧吭哧采蘑菇,野菜也不放过。 她忽然找到了劳动的快乐,直到外罩衣都包裹不下,她才停手。 等回来时,把挂在牛牛尾巴上的屎兜子,都攒在晒谷场的筐子里。 洗干净手,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再次爬上牛背,小手拍了拍牛臀,催促起来,道“牛牛,走起!” “哞……”牛牛不大喜欢新名字,可为了那口甜味红薯,硬着头皮哄着她。 知青点很安静,知青们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中午都带着干粮在地头吃。 郁葱担心有人使坏偷牛,细心的把牛牛拴在院里面。 不经意瞧见院子角落停着一辆飞鸽自行车。 她记得杨国祥的二八大杠是凤凰牌,买的话需要自行车票加一百八十块钱,还要有份额,不然有钱也买不到。 而这辆是哏都产的飞鸽牌自行车,她在百货大楼特意看过,卖一百四二块。 她第一感觉来人有身份,却很低调。 郁葱心思一动,把脚步放轻,就听到东院晏衔的屋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个大学推荐名额真要白白送给傻妞?” “她不叫傻妞,姓郁郁葱葱的郁,名郁郁葱葱的葱。” “这姑娘名字挺绿的……” “她很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那这个好姑娘知道有你这样的傻子心悦她吗?” “我不用她知道,我就想对她好。” 墙角,郁葱往前迈的小脚丫再也不敢往前走,眸底多了一缕复杂,似是忧伤与心疼。 漂亮的邻家小哥哥居然真的稀罕她…… 她是预言家吗? 稀罕到连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都要给她? 这可是知青点女神徐红霞宁愿舍弃自尊、出卖肉体,也要得到的大学名额啊! 若不是她提前回来,小哥哥是不是都不打算透露出一点口风? 如今高考还没恢复,知青极难回城。 大学出来就包分配,还大多都是干部岗位。 是以,工农兵大学就是知青们最体面的出路。 可是,这么珍贵的前途,小哥哥竟然傻傻的要送给她? 他就甘心永远当个下乡知青? 他就不怕日后她上了大学,找到好工作,遇见条件更好的男人,就把他给忘了? 她是个特别会善于分析利弊的人,凡事总是在权衡利弊。 可这一刻,她却红了眼眶,忍不住想要沉溺在他的温柔之中。 他性格明明那么冷的人,为人着想起来却如夏日阳光炙热坦诚? 暖的人想哭。 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她也闹不清自己的心意。 感动不是爱情,她不能被一时冲动就许下什么承诺,日后害人害己。 可又舍不得,她不想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失去父母后,她就再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温暖了。 温柔撩人心怀,不由得贪恋。。 她要冷静,要理性…… (25)名利双收的机会来了! 郁葱心里乱的不行。 紧贴着墙根,等蹑手蹑脚的挪了出去,撒丫子就钻进小厨房。 机械般扒拉开预留的火种,填了些茅草,等火苗大了就放干柴。 因为有外人在,她没有热红旗饭庄的剩菜,而是用红薯做主食,又做了一道野菜炒蘑菇片。 想起早上忘了给小哥哥冲鸡蛋水,就赶紧烧开水。 这回她没有等他一起喝,而是在饭前给偷偷炫干净了,又单独给他留一碗。 至于,那位说她“绿”的外人的…… 哼,红薯吃干了就喝开水,要什么鸡蛋水? “你一个大男人去什么厨房?” “您甭管了……” “哎……” 门外再次传来中年男人与晏衔的声音,那人的语气似乎透着无力,还夹杂着无可奈何的叹息。 “晏知青不用过手了,我都做好了。”郁葱揉了揉小脸,恢复以往的笑颜,端着菜放到小桌上,回过头就见那中年男人没拉住晏衔的胳膊。 晏衔大步而来,凌乱的短发清扬,墨玉似的眼睛流转着迷人的波光。 他在看到小姑娘那一刻步子骤然慢下,避开那男人的拉扯,钻进厨房给灶台添木材。 锅里的红薯还在蒸,正好他给看火。 中年男人穿着半旧的精梳棉料中山装,浓眉国字脸,眼神清正。 她不认识对方,但看这架势……估模着应该是传说中的公社领导。 这人对晏衔确实不错,还把工农兵大学名额给他,期间没收一分钱的礼,也没要求日后回报什么。 可见是个品行不错的人,但现在再看,就要加一条,老古板。 不过,郁葱还是很给晏衔面子的,装作看不懂公社领导不待见她的脸色,举止彬彬有礼。 “都是最简单不过的菜色,我这动作利索,根本不用帮忙。” 她婉拒了晏衔,又对着中年男人,道“您就是晏知青常说的刘书记吧? 他常说您为人正直,对他的也多有照顾。” “也还好……”刘书记被恭维的老脸泛红。 郁葱手上给装盘的野菜滴了两滴香油,嘴上又笑着道“刚刚我就看见您的自行车了,特意多做出些饭来,今个儿中午可别走了。” 刘书记常年不苟言笑,可面对笑颜如花的小女娃,也做不出过分的事,扯了扯嘴角,道“有劳了。” “可惜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郁葱应付完这头儿,侧过头瞧了一眼晏衔。 四肢修长的他,缩手缩脚的坐在小马扎上,低垂着俊颜,乖乖烧火。 火光暖暖的,映照在他周身。 听到小姑娘的与刘书记的对话,他敛下寂沉的眼眸,唇角微勾。 小姑娘可真聪明,还知道把那些荤腥给藏起来。 然而,小财迷会把不给别人的美食佳肴,通通做好和他一起共享…… 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不是外人? 红薯还要再蒸会,郁葱就请刘书记先吃菜。 野菜炒蘑菇用铝皮饭盒装了满满两盒,看着份量很足。 刘书记本来就是想留下来再劝劝晏衔的,可这会儿吃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野菜时,却不由得的惊叹。 一般的野菜口感都发苦,可这野菜色泽翠绿,不仅不苦,还带着点甜味,清脆爽口的不行。 这姑娘看着瘦巴巴的,不像能干活的样子,但这手艺绝对没的说,不说比他家闺女,就是比他家老伴都能胜上一筹。 刘书记开始暗暗期待郁葱做荤菜的味道了。 郁葱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不好用捧女人的那套。 她规规矩矩的坐着,静静的听着晏衔与刘书记的谈话,期间不插一句嘴,也不讲笑话去活跃气氛。 刘书记见她这般表现,反而高看一眼,觉得这姑娘识大体。 似乎,这小女娃除了长得格外招人以外,性格也不是他心中所想挂历上那种妖娆魅惑的美人。 他是否应该祝福晏衔找到幸福? “晏衔决定不要这次大学推荐的名额,无偿送给你。” “谢谢……”郁葱压住心里情绪的翻涌,杏眸微暗,坚定之色凝结在眉宇,道“但是,我不要。” 刘书记:“……” 他轻视的笑容凝滞在嘴角,正要去看晏衔的神色,却被郁葱后面半句斩钉截铁的拒绝,惊掉了筷子。 他感觉自己幻听了,好像听见小姑娘拒绝? 读大学的机会是任何一个知青,都不能拒绝的大机遇。 难道,除了晏衔这个傻孩子,还有另一个傻姑娘? 一定是他最近上火,耳朵不好使,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对晏知青的心意我由衷感谢,但我不要。”郁葱逆着阳光,弱光晕染,仿若即将羽化的神女。 刘书记直直地盯着郁葱,从她的神色表情一遍遍的确认真实性。 郁葱回以微笑,小脸温柔而坚韧,卷翘的睫毛下是琉璃似的杏眸,直视对方锐利的眼睛,不闪不避。 刘书记被她这样静静的注视着,觉得他的心思太过肮脏。 难道,是他见多了知青为一个推荐名额勾心斗角,就不相信人性本善了? 他怎么能这么坏!? “小姑娘,对不起,是我先入为主了。” “我知道您是位难得的好领导,也对晏知青是真心的好,是以处处站在他的立场设想,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郁葱说的坦荡,没有丝毫遮掩。 晏衔怔怔的看着她,双眸星光点点,含着干净纯粹的深情。 四目相对,眼神相碰,她的睫毛轻扇,强压着本能想要的闪躲情绪。 他清冽的声音响起。 “刘书记,这个名额我也不要。” “你俩真是……唉!” 刘书记气得想拍桌子,道“罢了,你俩商量吧,从知青点推荐一位上来,不拘是高中,或是初中的文凭。 但要求品行一定要好,等学出来一定要为国家添砖添瓦,而不是只为个人谋利的自私性子。” “您放心,我和晏知青一定好好给您,给社会、给国家,找一个品行兼优的知青推荐,尽最大努力不辜负您的嘱托。” 郁葱心头一喜,忙拉着晏衔共同许诺。 名利双收的机会来了!! 她是个有原则的好姑娘,就算爱财也有底线,交给她推荐总比交给杨大队长强太多了…… (26)小哥哥这是拿钱砸她呀! “刘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 郁葱见对方看了手表,就估摸着人家准备离开了,赶紧开口。 她苍蝇搓手,似乎很是为难的继续道“其实,我也并非不想继续读书,只是想先把我初中肄业的文凭续上,之后再读高中。” “回市里读初高中,我肯定爱莫能助。” 刘书记很欣慰小丫头有上进好学的心,想了想道“但离这头最近团泊镇中学,里面就有初中部和高中部。 我可以带个话,不过进校肯定要考核的。” “一切都交由学校考核,假如我成绩不合格,也绝对不会让您为难。”郁葱言辞凿凿,答应的嘎嘣脆。 她魂回千禧年中间的这十年,好歹也混成重本毕业,大考小考什么的真不怵…… 刘书记起身,准备离开,道“那成,我这头帮你联系,女儿家娇气,赶紧歇会儿去,下午还要上工的。” “劳烦您了,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都由衷感谢您。” 郁葱一看就明白,人家刘书记这是私下有话和晏衔说,打发她走呢! 她简单客气一番将人送到门口,就利索回屋歇着去了。 晏衔等瞅不见小姑娘背影了,才继续多送刘书记几步。 他想着小姑娘不会离开自己去市里读大学,一路嘴角压不住的上翘,道“刘书记,我也想把文凭和小葱一起续上,成绩接受学校考核。” “真不明白你们小年轻,有市里的大学不去,却偏偏要在村镇里读书。” 刘书记看不得这后生少男怀春的模样,挺俊的人却跟个傻子一样。 晏衔难得有闲心闲话家常几句,催促道“您啊,尽快把我和小葱上学的事情给落实了,省的我在人家姑娘跟前没面子。” “真是欠了你的!”刘书记给了后生好几个白眼儿,才骑着自行车逃走了…… 东院,郁葱睡了个短暂的午觉,半截就又开始拉肚子。 看来早上的肉饼消化下来了,幸好中午吃的清淡,不然晚上还要继续拉稀。 她这小身体可是亏空太多了…… 拉了两次,时间差不多,郁葱赶紧爬起来继续放牛牛,出门之前还不忘炫几块点心。 熟梨糕、玫瑰糕、杨村糕干,一样吃了两块。 明明吃的不少,却善饥,也真是怪了…… “嗝!”有点噎。 这回上工她带了稿纸和吸满墨水的钢笔,还有块不大的小木板。 她上午看了几份旧报纸,灵感爆发。 树下,牛儿吃着嫩草,十八岁的姑娘素手执笔,聘婷秀雅,夺人心目。 微风吹来,青丝荡漾。 晏衔喂完猪回来正正看到这一幕,只一眼就让人情不自禁沦陷。 他不忍打扰,停在不远处的大树后,深邃的眼眸盛满她的音容笑貌。 他真的要努力生活了。 如此,才能有资格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小姑娘面前。 认真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下工的时间,郁葱已经写好六篇初稿。 打算自行润笔后,就去邮件买信封,分别寄到国内的几大报社。 先普遍撒网,待有了回信再重点培养。 晏衔见小姑娘整理稿子才上前。 他止步在她身前,单膝蹲下,摊开掌心上捂得温热的羊脂玉。 “这是昨天黑市换来的玉锁,听说它有保平安,长命百岁的寓意,我感觉和小葱很配……送你……” “真好看。”郁葱双手接过来,双眼放光。 好东西啊! 锁头是传统如意纹,用料饱满,不仅肉细,脂粉感也强,雕工流畅,手推出油。 别看现在不值一袋大米,但放在千禧年后,绝对价值不菲。 而且,她感觉自己这魂魄不稳,不然也不会二穿书,戴上个吉祥物,说不定也能庇佑自己一二。 可这年头佩戴如此金贵之物,怕是会被扣上骄奢淫逸的帽子。 有了! 她新买的红腰带剪开个线头,正好把玉锁藏里面。 晏衔看小姑娘喜欢,在片刻之间绽放出笑意,像饱含了无限柔情。 紧接着,他又从口袋里翻出个一大把红蓝宝石,捧到她的跟前,道“这个亮晶晶的,也好看,送你。” “这个太贵重了。”郁葱被小哥哥的豪气惊住。 这里面的红宝石颜色鲜红似火,蓝宝石清澈透蓝,瑰丽夺目。 要知道这玩意超过一克拉就贵了,若三克拉以上将以几何级数上升。 瞄了一眼里面那个大颗的,足足有成年男子指甲盖的大小,放在后世价值可达百万美元。 人生中头一遭见送一大把红蓝宝的,这放在以后能价值一栋楼吧? 晏衔那双墨玉般眸子越发清澈,直直的锁定了郁葱,神色认真道“小葱喜欢,这东西才有价值,若不喜欢,这就是玻璃渣。” 容颜俊秀的小哥哥,气质清绝出尘,诚意满满的捧着礼物,眼巴巴的盯着她。 这谁扛得住? 老天爷,这是让她过情关,还是过财关? 爱情和事业冲突吗? 好的爱情是滋养自身的,让人在挫折面前有越挫越勇的勇气,只有不匹配的虐恋,才是消耗自身的。 那要不要给他个追她的机会? 郁葱吞了吞口水,忍了又忍,还是没抗住,道“我这没有地方藏,你先帮我收着成不?” “都听小葱的……”晏衔眸底有零零散散的笑意泄露出来。 就知道他家小姑娘喜欢。 他又从小姑娘送他的帆布包里,翻出一套崭新的军绿色列宁装,道“这个也送小葱。” “这套衣服可不便宜。”郁葱抖开,正好是她的尺寸。 之前小哥哥送的棉袄,还假模假样的弄个补丁,这回干脆不装了,直接送套崭新的…… 小哥哥这是拿钱砸她呀! 晏衔勾唇,凝望着他的小姑娘,眸色漆黑,犹如藏着旋涡一般,一个不经意就能让人沉陷其中。 郁葱心乱了,打算静下来好好捋一捋…… “铃铃铃!”下工的铃声蓦然响起,打破旖旎。 牛牛也随着哞哞的叫着,似是催促。 郁葱把东西都放在晏衔的帆布袋里,让他保存好,这才爬上牛背。 晏衔牵上牛牛,陪小姑娘一起到了地头。。 霞光满天,绚丽夺目,颜色瑰丽,把他们相伴的影子拉的狭长…… (27)郁葱设立《小葱奖》 夕阳落下,天际一片橘黄,春风温柔,嫩柳微荡。 田间一片热闹。 记工分的时候,“护国长公主”又带头闹事,说郁葱少记她一分。 郁葱早就预料到他们会闹幺蛾子。 回击手段也不含糊,可她就是不直对上敌手。 而是,找几个庄家好手,彬彬有礼的请教杨金叶干活的那块地,究竟能拿多少工分。 结果比她要准备写的七工分,还要再减零点五。 比她放牛牛的七工分,都还低呢! “杨金叶女士,您真的是高风亮节!”郁葱的赞美,就是明明白白的打脸。 众人唏嘘,眼神里对傻妞多了几分敬重。 傻妞可真是好孩子,希望日后不要被杨大队长穿小鞋。 “哼!”都给她等着! 杨金叶要不是憋着一口儿子是准大学生的气,几乎都要撒波了。 她累得佝偻着肩膀,红着大脸回家。 这些年日子顺心,养的面色红润,可今天实则生了大气。 想她自从杨国祥这个弟弟做了大队长,她几乎就再没有吃过苦。 今天分明是干活以来最多的,却记了最少的工分。 且还是在那些恭维她的社员面前丢人,简直太跌份了…… 郁葱不费吹灰之力,小胜一仗。 真心“感谢”杨国祥放权,让她能有机会蚕食他的权利,待其回大队,她定会让杨大队长看到最欣欣向荣的场面。 她定不辜负杨大队长的“期望”。 “牛牛,明儿见!”她把牛牛栓回窝棚,高兴的一路连跑带颠儿回到知青点。 今天体力出的不算多,可脑力自认为不少,中午为了藏拙吃的十分将就,这会儿就想吃点好的。 于是把从红旗饭庄剩下饭菜都给热上了。 晏衔有生以来从没有一日想学过厨艺,但这一刻恨不得化身郁大舅,把郁家那些祖传的配方学个精通,顿顿都做给小丫头吃。 “教我厨艺吧,我想学。” “好的呀!” 郁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 她是个优秀的女孩,难免没有几个品味好的男子倾心于她。 这个年代可不兴单身贵族,若是老光棍会被人瞧不起的,她也不想做那个例外。 既然要找对象,她肯定要找个对自己好的,模样对她胃口,有责任心的人。 所以,哪怕她眼下对晏衔有一点点心动,也要继续考察些日子,至少等她把这个人再多了解些。 作为新时代女性,她不能只看脸。 郁葱心思一定,同晏衔相处起来又恢复到之前心态。 未来很长,她能装好一年,却装不了几十年,那还不如就这样随心所欲,坦然面对。 该吃吃,该喝喝,该偷懒就偷懒。 不过,为了共同进步,她还是把之前从百货大楼买的英雄钢笔翻腾出来。 最近,她送他礼物不少,收他的礼物更多。 于是,她换个由头,道“补晏哥哥去年的生日礼物,希望日后晏哥哥可以一展所长。” “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爱护的。”晏衔红着脸收下礼物,心里美的欢呼雀跃。 他小时候穿得是舒赤檀的旧衣服,连吃对方的剩饭都是奢侈。 后来,他有工作了,所有东西都是自己挣钱自己买。 从没有人会像小姑娘,事事把他放在心上,不论买什么都有他的一份。 英雄钢笔不像派克钢笔那样得到外国皇室的授权认证,但在他眼里连这支笔上的小瑕疵,都如同独一无二的记号一样。 这是小姑娘送他独一无二的礼物,里面包含了无限期许。 他要努力学习,不辜负小姑娘的信赖。 再把私下的生意也相应扩大版图,攒些适合小姑娘的珠宝首饰。 她收到礼物一定会很开心,而且戴起来一定特别好看。 郁葱叭叭地给他讲厨艺技巧。 “这厨艺里面还有不少小窍门,例如:土豆、莲藕、茄子这种切开就容易氧化发锈的蔬菜,下锅之前泡水,就能防止变黑。” “我记住了。”晏衔学得认真,还仔细做了笔记,像极了好学生模样。 郁葱对小哥哥的态度,越发满意…… 与此同时,杨大队长以他被泼皮们挠花了脸为借口,请了小长假,将大队上的工作直接撂挑子。 不仅如此,杨国祥还撺掇几个小队长,把工作都甩给郁葱这个新鲜出炉的记分员。 倘若郁葱是一般的十八岁小姑娘,也许真玩不转整个大队,可她是郁·扭骷髅·葱。 刺头儿扎刺? 直接放到最后,分最差劲的农具,别耽搁了人家老实人干活。 有人磨洋工,偷懒? 每人每天通通都分同一块地头。 如此,同伺候庄稼的老把式一对比,几天就看出来差距了。 闹着她工分记的不公平? 那就请几个地头老把式一起评分,她再继续记录。 气得飙国粹? 笑话,说不哭的对方,就算她输! 恨的压根痒痒,找机会要揍她? 不好意思,整个大队身手最强悍的晏衔,给她贴身保护,连睡觉都住一个东院。 郁葱把自己的记分员大业干的红红火火,某些人倒是想找杨国祥告状,可杨大队长做了甩手掌柜,跑去市里看伤,连个人影都没有。 慢慢地,众人也就习惯了这种被迫勤劳模式。 郁葱瞅着给大伙们调教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给个甜枣,起码让人有盼头儿。 她当众宣布,等到了下月一号,给这个月地头干的最好的社员与知青颁发奖励,还起了个奖的名字,叫《小葱奖》。 小葱金奖一名:一个万紫千红润肤脂,一斤豆根糖。 小葱银奖两名:一个万紫千红润肤脂、五两豆根糖。 小葱铜奖三名:一个万紫千红润肤脂、三两豆根糖。 这都是孩子和女人喜欢的好东西,这个年头没有那么多娱乐,男人也大多质朴,知道疼老婆孩子。 在枕边风与孩子的恳求下,整个大队的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都恨不得睡在地头上。 那堆硬茬子不用郁葱亲自动手挖掘,便自行分崩离析。 这便是郁葱暂时的方针,捧一部分能为她所用之人,再打压一部分不识趣的…… 杨金叶倒是努力搅和了,但真心是有心无力。 她倒不是想争什么奖,可眼看着其余几个本家刺头都轮圆了锄头,独留自己磨洋工,这就有些难看了。 手上脚底都磨出血泡,每天累得都快瘫了。 此刻,她无比想念杨国祥这个弟弟。。 最后,想的都有点恨他撂挑子,跑市里躲清净了…… (28)他想陪着小姑娘多活几年 与此同时,知青点的知青们无论男女,都密切关注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单。 还听到公社里的干部说,刘书记已经把晏衔的名字划掉,让他给推荐一个品行兼优的知青。 当即,他们都顾不得惧怕晏疯子了,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去巴结讨好。 男的称兄道弟,递烟,送酒,帮干活,女的就更花样百出,甚至不惜用皮相勾引。 总之,每日小惊喜不断。 晏衔一律严拒。 他已经有小姑娘的关爱了,心里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它。 何况,吸烟喝酒有害健康,他还想陪着小姑娘多活几年呢! 徐红霞这回长了个心眼,没有傻傻的往前冲。 因为她曾亲眼看过晏衔对郁葱的在意,那满眼爱意的眼神做不得假,这会儿看两人不像闹别扭的。 既然如此,晏衔除了把推荐名额给郁葱,别人皆不可能…… 公社里,刘书记办事的速度很快,和团泊镇中学的郝校长联系好,就通知晏衔和郁葱到学校交接。 团泊镇中学辐射周围八个大队,位于镇上靠近杨柳大对这头的外延,走小路的话距离杨柳大队才一刻多钟。 因为学校上课比出工时间晚一个小时,郁葱给社员和知青发完工具之后,才骑着牛牛过来。 这样操作下来,不耽搁她挣工分,也不影响她学习进步。 两栋白色墙皮斑斓的二层小楼,南是高中部,北是初中部。 两部中间隔着四四方方的操场,旗杆上竖着的红旗迎风飘荡,再外面是冒着小绿芽的菜地。 郁葱把牛牛拴在学校操场,托付看门大爷照看,就和晏衔去到校长办公室。 之前,她从百货大楼捡漏买的瑕疵品布料,还没做出来,所以穿的是晏衔送的那身列宁装,军绿色衬得精神面貌十分好。 郝校长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中山装,手肘处还有个小补丁,打扮有些艰苦朴素。 他眉心处微微拧着,眼神盯在晏衔身上,略有嫌弃。 “郝校长,您好,我是郁葱,他是晏衔,不知道刘书记和您说没说,我两都是杨柳大队的知青,日后劳烦您多费心了。” 郁葱见对方板着脸,暗搓搓的提刘书记的那点关系。 “你们好。”瞬间,郝校长再次想起刘书记的嘱托,只能强打起精神来。 他的学生里就有杨柳大队的孩子,多少都听过晏疯子的名声,不由得有些怵头。 倒不是嫌弃什么,他作为教育工作者信奉有教无类。 主要是刘书记的意思,给这两人补个初中毕业证后,还要在他这继续读高中,他特别担心晏衔欺凌弱小。 就这样把他们考试的日子拖了又拖,直到四月中旬,刘书记再次来催,他才让晏衔和郁葱叫来。 郝校长翻出两张考条,递过去道“都是好孩子,四月二十八日,那天周一,你们和我校初二的学生一起考试,若是各科都及格了,就给初中的毕业证。” “多谢您了。”郁葱接过考条,扫了一遍。 如今的教育是五二二制,也就是小学五年制,初中和高中分别都是两年制。 春季的期中考试一般在开学的第十周和第十一周举行,大概就在四月中下旬。 乡下孩子读书晚,可这届初二学生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五岁。 而她十八岁,长得面嫩,也还能装嫩,可晏衔已经十九岁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和一群半大孩子坐在同一个教室里,用脚豆想也知道有多别扭。 几乎一瞬间,她就明白郝校长不欢迎小哥哥了。 这也是郝校长想的妙招,先臊一臊晏衔,让其知难而退。 如此这般,他既不用得罪刘书记,也给自己的学生们留了条生路。 郁葱心里腹诽不已,面上一派和煦笑容,道“郝校长,我下乡后好久都没摸过书本了,您方便帮我借一套初中书籍吗?” 她管对方待见不待见做甚? 只要她知道自己和小哥哥都需要这个文凭,就足够了! “有,郁同学且稍等。”郝校长对郁葱印象还是不错的,且对于好学之人他总是多了一份耐心。 翻出套旧书,借给郁葱。 如今的年代,初中只学四门课:语文、数学、物理、化学。 题目也不像千禧年后学得那么刁钻。 当即,郁葱心里就有了底子。 晏衔一直安静做个背景板,对于郝校长的这些小手段他心知肚明,但却从未放在眼里。 痛快的接过考条,准备应试。 眼下他只要和小姑娘在一起,眼里几乎就看不见别人,何况那些半大萝卜头? 郁葱表示一番感谢,就回杨柳大队了。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考试了,她拉着晏衔赶紧着手复习。 之前,郁葱就计划着在学校挂个名,之后只参加毕业考试,可郝校长一看就不像会划水的那类人,她只能启动二计划。 “晏哥哥,今天我看语文,你先看数学,等明天咱俩就换过来,后天有不明白的一起交流学习。 大后天,我看物理,你看化学,之后交换看,再一起交流知识点。” “好。”晏衔被小姑娘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心里越发充实。 他就喜欢她管着自己…… 郁葱记得当初晏衔书读的不错,可晏妈拖后腿,为了挣那块八毛,愣是让晏衔没日没夜的糊火柴盒。 这女人怎么就不让各科皆挂的舒白藤干活,还费尽心思供着读大学? 偏偏让读书好的小哥哥初中肄业,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想到这里,她贴心问道“养猪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批几天假?” “想当年我基础还可以,上工也不算辛苦,这几天就不用请假了。”晏衔俊美的眉眼蕴含着无边温柔。 他就知道,小姑娘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 郁葱不放心,体贴的嘱咐道“一定要好好复习,千万别因为基础好就懈怠了。” “我记下了。”阳光斑斓,映照在晏衔轮廓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眉宇硬朗,气质雅致。。 郁葱真的很吃漂亮小哥哥的颜值,以免自己被他诱惑,她就骑着牛牛去地头视察,手上还不忘抱着要复习的语文书…… (29)连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娘,都要唤她一声“葱姐” 晏衔用豆根糖将猪圈的活,都换给大队里的小孩们。 他自己则抱着数学书,看得认真.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 看了眼左手腕上戴的璀璨金表。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合上书,把英雄钢笔插在上衣口袋里。 准备去接小姑娘下工,顺手再捡些柴禾。 就在晏衔路过外院大厨房的门时,豁然敞开。 许荟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 她身穿薄透汗衫,平角裤衩,长发滴着水,半湿的状态令傲人曲线若隐若现。 “晏衔,你把大学推荐的名额给我,不然我就喊你耍流氓!” “滚!”晏衔眼看着许荟要拉扯自己,厌恶的避开,大步迅疾的往前走。 真脏,要好好洗洗眼睛…… 许荟穷追不舍,还要撕开她那薄透的无袖汗衫。 “那好啊,我替您老人家喊!”门外一道响亮的女声响起。 方才,郁葱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直跳,就早些放牛回来。 还没迈进院里,就遥遥瞧见许荟诱人的着装,本以为这是准备献身,没想到却是碰瓷的。 孤男寡女情况下,男人面对美色总是意志薄弱。 她存了三分考验晏衔,三分八卦,四分要教训许贱人的心思。 然而,人家小哥哥洁身自好,反而是这个许荟,再接再厉的给她们女性同胞丢人跌份。 “来人啊,许荟耍流氓……”是郁葱替对方喊的。 不待她话音落下,许荟就连滚带爬的跑回大厨房,地上还留下一淌新鲜的热黄汤。 这就吓尿了? 真不禁逗…… “砰!”破旧的木门,死死关住。 晏衔见小姑娘给他出气,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可又怕她以为他不洁身自好。 简直,是无妄之灾! 他不想滋生误会,忙解释道“小葱,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晏哥哥。”郁葱语气肯定,眼神坚定。 这几天她收了不少小哥哥送的红蓝宝石。 拿人手短,不允许她别有心思。 何况,她来的时候比他想的还早了那么一丢丢? 晏衔有满肚子要解释的话,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可当被人无条件信任的这一刻,蓦然敛住。 他耳根渐渐染红,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 年幼时,他被舒赤檀和舒白藤联手诬赖他偷吃了肉,晏妈连问都不问,直接就给他一顿打,还饿了他好几天。 他想解释,却又觉得很无力,慢慢地他也不再解释,而是用实力去证明自己。 然而此刻,小姑娘在极其容易误会的场景下,不需要他任何解释,她也会无条件信任他。 郁葱看着小哥哥笑的那样干净纯碎,忽然觉得自己方才那试探的心思,是那样卑劣。 她总是在权衡利弊,可为了他,她也想勇敢一次,什么都不去想,只因为他是他,她甘愿义无反顾。 不过,即使她是只纸老虎,也知道感情的事儿要男方主动,女孩子要矜持。 后面,就看小哥哥的表现了…… 要再接再厉,她给他加油哦! 小姑娘是自己回来的,晏衔不用去接她下工了,但柴火还是要捡。 他心疼她瘦弱,干脆去芦苇荡打点野味,给她加餐。 郁葱目送小哥哥离开,刚回院里准备下厨,做点好吃的。 “嘟!”汽车喇叭声在知青点外响起。 当即,郁葱想起了邱姐。 嗷嗷嗷,棉花来了! 滋溜往外跑。 果然,她一出来就瞅见邱姐从车门下来。 郁葱迈着小腿儿快步上前,笑得亲亲热热,道“哎呦,今早我还打喷嚏呢,感情是我邱姐想我了!” “天天念叨妹子呢!今早上班前,我让我哥把东西都放车上,正好晚上回来的这会儿功夫来妹子这头溜溜。” 说着,邱姐招呼邱哥把大公交里棉花,都给搬下来。 “可真是有劳邱姐惦记了。”郁葱随手扒拉了两下,惊呼道“邱姐多给了吧,我那块的确良哪里换的了这么多新棉花?还都是摘干净棉花籽的好棉花。” “咱们大邱庄的棉花都是自己种的,队长上交公家后,大伙儿分的也不少,我把他们手上的都给换了些,多个一星半点的就算是姐姐的心意。” “那可谢谢邱姐了,我这还有对小发卡,您闺女见了肯定喜欢。”郁葱从口袋里拿出从百货大楼买的瑕疵品发卡。 黄心红花瓣发卡跟小太阳似的,看起来喜庆极了。 邱姐不想占便宜,可想到自家闺女的欢喜模样,就有些移不开眼。 郁葱直接把东西塞进对方的口袋。 二人又是一通撕吧! 最后,邱姐半推半就的从了。 等天再黑点儿路就不好走了,郁葱一番不舍,终于把邱家姐弟送走。 看热闹的社员见大公交开走了,又要抓紧回到自家的自留地挥洒汗水。 他们白天伺候公家的地,晚上才轮上自家的,为了《小葱奖》他们舍不得浪费丝毫的功夫。 郁葱满意的点点小脑袋,特意赞扬了好一大串的话。 前面的几个大娘们是热情善良、纯洁憨厚的人。 中间几大位叔叔、爷爷,是勤奋务实、朴实无华、任劳任怨的人。 最后轮到护国大公主,她送上了无私奉献一词,给对方生生地臊红了脸。 等她叭叭了一通,这才抱着那袋棉花往里走。 棉花都是新的,籽儿脱的干干净净,白花花的十分松软。 这要是做成被褥,只想一想都知道盖着要有多舒服! 什么缝纫机这些针线活也难不住她,可难的是整个大队长里,只有杨国祥与杨金叶的两家里才有缝纫机。 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是能借到,可她好歹也是记分员了,大小算个领导,若是让那几个刺头儿趁机闹开,多少影响她威信。 她新官上任,下面这些人多少有些不服的…… 一旁的徐红霞眼底透出讨好的光,跃跃欲试的开口,道“葱姐,我请了病假,这会儿刚好闲着,我帮你做活吧?” 是了,眼下不说徐红霞只比郁葱年长两岁,就连大队上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娘,都要唤她一声“葱姐”。。 比当初徐红霞当记分员时,那可是威风百倍…… (30)来自恶毒女配的巴结讨好 郁葱觉得徐红霞办事还比较靠谱。 这也她从人家从哏都回来后,早早就把那张莫须有的借条给还干净,从而归纳出来的。 郁葱素来见人三分笑,这时候却矜持道“会不会太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这是徐红霞第一次感到杨国祥把家钥匙给她的便利。 只要巴结好郁葱,能给她在晏衔跟前说几句好话,能让她得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哪怕她多花些钱、多出力都没关系。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几块料子做被套。” 郁葱一离开对方的视线,进了东院脚步就欢快起来。 对于徐红霞的打算,她一清二楚,念在对方最近表现不错,她怎么也要给人家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郁葱一面哼着歌,一面翻衣柜。 扒拉出几大块细棉布,两块蓝白格子的,一块纯白的、一块白底粉色小碎花的。 她抱着自己亲自选的小清新款给人家。 “被套的尺寸是宽一米五,长两米。棉花我一会儿送到村尾,请柳奶奶给做出来。” “哪用葱姐特意跑村尾一趟?我给葱姐把棉花放柳奶奶那里就行,等被褥做出来我一起给抱过来。” 徐红霞的父母都是棉纺厂的领导,而且又是家里的姐姐,针线活信手拈来,把料子一抖开,眼睛就是尺。 “哎呀,这么多料子可用不了,都能匀出件褂子了。” 郁葱觉得恶毒女配十分上道。 灵光一闪,问道“布拉吉会做吗?” “会!”必须会。 徐红霞能给郁葱干活,高兴的不行。 “那我再拿块料子去。” 郁葱神色从容的转头,到了东院就连跑带颠的,原地扭了支秧歌。 又一次翻箱倒柜,扒拉块蓝白条的细棉布出来,给人家送到门口。 “等棉花弹好了用白布做被里,其它几块有花纹的用来做被面,这样估计白布剩不下什么。 被套用这块蓝格的,其它的几块看看能做成什么,就做成什么。” “葱姐喜欢什么款式?”徐红霞可不敢随便发挥。 万一惹怒郁葱,她就不要活了。 郁葱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随手就画出几张设计图,有圆领衬衫和微收腰的布拉吉…… 都是极为保守,又不失俏皮,符合这个年代审美的款式。 最关键的就是腰线稍微高了点,能拉长腿部比例,显高、显高、显高! 她讲解了一番,又继续表达了自己的爱好。 主要是她怕表达不清,糟蹋了她那么多料子,虽然都是捡漏的瑕疵品,可也是她花钱买的。 “我比较喜欢小圆领的衬衫、布拉吉、长度要到小腿,不要短的,袖子可以短些,七分袖、或者长袖都可以。 我也知道这些料子肯定不够做这么多服装,你卡着料子做,看能做哪款就做哪款的就行了。” “葱姐画画了真好,几笔就那么传神……”徐红霞高中毕业,看不上初中肄业的文凭,但见郁葱这寥寥几笔就画好,一看功底就十分深厚。 她徐家的条件在市里也算中上层,自认见过不少帝都、魔都的款式,但都没有能让她这么她惊艳的。 “有劳了,这是找柳奶奶弹棉花的钱,一起给你。”郁葱给了五毛钱,又谢过对方。 徐红霞抱着这些棉花就去了村尾,特意给柳奶奶加钱,要求加急把棉花弹出来。 之后,她带着布料,去了杨国祥的宅院。 这会儿社员都在地头挥洒汗水,一路都没什么人。 据说,杨国祥的前妻和人家跑了,留下的儿子在市里读书,杨家老娘也跟着一起去哏都照顾破相的杨国祥,这阵子家里都没人。 徐红霞撩开缝纫机的布罩,踩着踏板,哼哧哼哧的就开始干活。 虽然,之前她和郁葱有些不愉快,但是她感觉其实郁葱比杨国祥的心胸要开阔多了。 就算郁葱白用她干活,也不给她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也不会记恨,就当她偿还了之前郁葱的救命之恩了…… 郁葱回到厢房,整理着被自己翻乱的衣柜。 这回细棉布的料子几乎用了个干净。 明明她拿了不少,怎么就这么不禁用? 看来还要再去一趟百货大楼呀! 再忍忍,等过了团泊镇中学的期中考试,再去…… 那郝校长办事较真,不好糊弄。 就这十多天,她先赶紧读书,努力做足功课,且待她一鸣惊人,用成绩说话,才有说服力。 晏衔捡柴回来的路上,就听社员们谈论大公交来给郁葱送棉花来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背着的竹筐,在盖了一层的野菜下面,藏着他刚刚烤好的叫花鸡。 用泥巴裹着的严严实实,里面热烘烘的,小姑娘肯定喜欢。 进来后,他随手关上东院的门,挡住其它三个院子虎视眈眈的窥视。 厢房的窗户半掩着,他透过窗缝瞧见小姑娘正借着这点阳光余晖,吭吭写字。 他舍不得打扰,钻进小厨房,用同她偷师学来的摊煎饼技法,摊出纯绿豆煎饼皮,还打了双鸡蛋挂上。 可惜技术不好,翻面的时候煎饼皮就破相了。 没关系,这个留给自己,他再摊个好的煎饼皮给小姑娘。 郁葱作为吃货,灵敏的嗅到食香。 哎呀,她把做饭给忘了,刚刚还想着呢! 隔着东院的院子,她从窗户往外探出小脑袋。 灶台火光明亮,身量高大的男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劲瘦的手臂。 侧颜英挺,脖颈修长,喉结分明,一双冷眸透着认真,哪怕守着灶台,也丁点儿没有厨子的那种油腻感。 在瞧见她看他时,晏衔那双冷眸转瞬熠熠光辉。 “小葱,我摊出完好的煎饼皮了,以后我都能做给你吃。” 晏衔声音清润纯正,带着某种压抑的惊喜,透着阳光少年感,惹得郁葱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心底变得柔软。 她迈着小腿儿,走出厢房,坐在厨房的小餐桌前,单手托着下颚,近距离静静欣赏。 忽然,想到杨大队长屡次扇徐红霞巴掌的事。 这个年代有很多男人,都会打老婆。 还出了个经典语录: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 其实,更深层次的含义是女人没有地位…… (31)夜黑风高,一起纯读书 “假如日后我惹你生气,晏哥哥会打我吗?” 郁葱是绝对看不起杨大队长那种只会窝里横的臭男人。 可依着目前小哥哥的战斗水平,她这小身板怕是扛不住一招半式。 晏衔忙着把叫花鸡上的泥壳子用烧火棍砸开,撕下最好的鸡腿肉放在摊好的煎饼皮上,摆的规规矩矩。 听小姑娘这么问他有些意外的抬头,寡淡自持的勾唇浅笑,道“我怎么舍得?” “那等我被生活琐事磨的人老珠黄了呢?”郁葱问的云淡风轻,杏眸却牢牢罩住对方的表情,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波动。 晏衔自问不是在乎皮相之人。 而且,晏母年轻时的皮相就属上乘,身边的苍蝇嗡嗡地,让人恶心。 可他家小姑娘无论美丑都自是不同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无论美丑他都稀罕。 想到未来的人生有她做伴,一起慢慢变老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 男人眼底升起丝希翼。 “我比小葱大两岁,要丑也是我丑的多些。” “有道理。”郁葱被他给逗笑了。 以她眼尖的程度,肯定他回答的是真话。 未来需要经营,不能一概而论,但至少现在小哥哥对她是认真的…… 晏衔把摊得完美的那份煎饼用铝饭盒装好,放到小姑娘跟前。 而他跟前的那份煎饼微微焦糊,还在翻面时肢解残破,里面连鸡肉都没放。 郁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头又是一阵发烫。 粮食是人家出的,饭是人家做的,就连叫花鸡也是人家弄来的。 而小哥哥把好的通通留给她,他吃着次等的,还笑的一脸幸福。 她背过身,手放在搪瓷盆里,清水一过手,是舒适的温暖。 她还没来及烧水,肯定是他给她提前兑好的热水。 小哥哥,好暖啊! 她给手心打上硫磺皂,努力分心,道“对了,大学的推荐名额,晏哥哥觉得徐红霞怎么样?” “我都听小葱的。”晏衔的声音清冽。 他对这些小事根本不插手,只要小姑娘高兴就行。 郁葱有些吃他这套宠溺,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忍住想摸摸他头,抱一抱的冲动。心里偷偷欢喜着。 “那行,我看着安排。” 叫花鸡已经被晏衔扯掉鸡翅和鸡腿,通通卷在她的煎饼里,郁葱把鸡胸肉一条条撕开,放在他的铝皮饭盒里,道“你也吃。” “好。”晏衔勾唇,一脸幸福。 那双眸子溢出浓郁温柔,干净的肌肤在灶火映照下显得越发的白皙,清隽中透着丝乖巧,气质清澈透亮,俊逸非凡。 饭不醉人,人自醉。 就这样和他相伴。 似乎,很值得期待…… 郁葱不敢再多看他第二眼,吃过饭就催着小哥哥多读书。 “我煤油不多了,能蹭小葱的煤油灯一起复习功课吗?”晏衔声音像春日的暖风,带着暗暗的哑。 大队已经通电了,但知青点没有接电线。 他们想要挤时间偷着复习,就只能点煤油灯挑灯夜读。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 在一起纯读初二教学书,谁信? 若是出点啥意外,难道要怪月亮惹的祸?! 唉,她煤油也不多,手电筒倒是能替补照亮,可电池没有瑕疵品,再买不仅要钱,还要票。 所以电池能省点用就省点。 她费了老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乱想,板着小脸,一派正色,道“那就在东院的院子里看书吧!” “好。”晏衔的心有些飘飘然,连嗓音里都透出愉悦。 孤月当空,万里无云。 小院中,灯火葳蕤,圆桌上摊着书本,杯中热水氤氲,温柔了彼此的眉眼。 郁葱将自己衣服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才和小哥哥坐在东院里复习。 语文的课文里有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好在郁葱之前是学文的,不说过目不忘,就是用心看几遍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她偷瞄了晏衔几眼,发现他数学公式也都还记得,套在题目里做也是很顺畅。 倏忽,她腹中一阵抽痛。 拉肚子的时间,又提前了? 为什么她连吃鸡肉还拉肚子? 再这样下去,她可就真的要告别所有荤腥了! “我先方便一下,过会儿再过来。” 话音未落,她小腹又是一阵绞痛,还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郁葱忙放下语文书,赶紧往知青点的厕所跑。 然而,她今天的时间提前了,里面正好有人在蹲坑。 时不我待,郁葱又忙往大队里的共用茅房跑。 郁葱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那间写着女字的那半面厕所。 厕所是半露天的,条件可比知青点那种地主家的厕所简陋多了。 不到一平米的低矮小土房,里面的茅坑上是两块木板,下边一口大海缸,臭气熏天。 踩上木板才察觉到不太稳…… 应该不会断,社员里比她重的妇女有的是,要断早就断了。 人有三急,她咬咬牙自我宽慰着,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 本以为会继续拉稀,但拉着拉着郁葱就感觉不对劲了。 谷道口上面好像有点痒痒儿,似是有小东西蠕动。 借着月光低头,瞅了瞅。 茅坑里浮着一层稀疏小白点,似是在动? 等她这一细看,顿时瞳孔紧缩,毛骨悚然,额上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夭寿呦!!! 都是小蛆虫…… 是不是刚刚一泻千里给崩上来的? 这个糟蛋茅坑可真心蹲不下去了! 习惯性的抬手摸报纸…… 糟了,这里不是知青点厕所,没有随手的旧报纸可用。 右手边就一个厕筹,是个脏兮兮的小木棍,一看就不知道多少人共用过的…… 咋办啊? 是继续蹲在都是蛆虫的茅坑里,还是夹着粑粑起来,回去洗裤子? 无论哪个选择,都让人作呕! “小葱……”女厕所外传来男子的呼唤。 是小哥哥! 可真是天籁之音……郁葱又惊又喜之间,舌头有史以来首次打结,道“我……我……” “怎么了?”月光下,晏衔身姿如松,容颜如玉,眉眼如画,透着一股禁欲的温柔。 刚刚,小姑娘不舒服他下意识追了过来。。 瞧见她没进去知青点厕所,就直直往大队厕所奔…… (32)蛔虫病 这是大队公厕,里面人来人往,难免有个不长眼的欺负他家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所以,晏衔便一直守在外面。 夜深人静,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他发现里面的人呼吸急促起来,当即出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 “没带纸……” 其实,郁葱更想让人给自己擦屁股上的小虫,可她不敢说,也没脸张口。 晏衔用不惯手绢,所以随身都带着手纸,道“我这里有,里面哪个方位有空地,我给你丢过去?” “别……我记得门口那里有柳枝,捡根棍子,用柳枝缠一下,就像钓鱼那样给我递进来。”郁葱欲哭无泪。 真要命喽! 这巴掌大的弹丸之地,哪里都不干净。 她无声哀嚎,胃中恶心翻滚。 不能吐! 晚上吃的又是鸡肉,又是鸡蛋的,挺贵的不说,还是小哥哥对她的心意。 晏衔办事利索,很快就缠好了手纸,握着长木棍的一端,隔着低矮的土墙给遥遥的递进去。 “左面点。”郁葱这一动,脚下的木板不稳,吓得她直哆嗦,动作就不敢再大一丁点了,道“再右面一点!” “好,我接住了!”郁葱拆下柳条,拿着纸巾的小手,不可控的颤抖着。 小虫子好可怕! 不怕,不怕……万一弄个不好摔进茅坑里,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郁葱心一横,闭上眼,捏着纸巾快速擦干净,之后把脏手纸嫌恶的甩远。 颤颤巍巍站直,提上裤子,就往外跑。 逃似的离开毛骨悚然之地。 上个厕所,简直是噩梦啊! 晏衔看小姑娘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郁葱咧着泛白的小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表情。 外面的空气好清新,她大口的喘着空气。 晏衔见她一双乌溜溜的杏眸惊恐未褪,又不愿多说,也没有刨根问底。 跟着她回到东院,见小姑娘也不读书,一头扎进厢房。 忽然,福至心灵。 小姑娘爱干净,肯定受不了污秽的大队厕所。 他就先烧上热水,再拎着两个木桶去打井水过来,给大缸蓄满水。 郁葱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奔回厢房,翻出干净的秋衣秋裤,就准备烧水去。 不成想小哥哥已经在厨房烧上水了。 她先用硫磺皂洗了好几遍手,却仍旧感觉没洗干净。 晏衔给小姑娘把热水兑好,弄了好几盆,就退出小厨房,道“水好了,我先出去。” “谢啦!”郁葱把门扉关上。 把自己和衣服,里里外外换洗了一遍,才觉得活过来。 这么折腾一通,郁葱也没力气再挑灯夜读了。 可是,她告诉自己要情绪稳定。 美貌只是人生的加分项,唯有情绪稳定者才能把控自己的人生。 煤油灯晦暗不明,两人对坐在小方桌前,继续看书。 郁葱翻了几页,忽然想到自己肚里有蛔虫,那小哥哥有吗? 她攥紧了小拳头,吞了吞口水,道“我给你把个脉。” “好。”晏衔知道小姑娘古灵精怪,什么都懂一些。 他乖乖的把手伸过去,坐的规规矩矩,等着聆听诊断。 郁葱拧眉屏息,摸了好几遍脉,又开始检查。 他的指甲上没有蛔虫病的白点,再拉开他的下唇,仔细看接近牙龈边缘的位置,也没有那种针头大小灰白色小颗粒。 无论脉象还是身体症状,都可以确定小哥哥并未患有蛔虫病。 可却另有问题……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问道“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贫血?” 晏衔垂下眼睫,轻咬下唇,张了张口,薄唇嗫喏,却不知该怎么回话。 “不怕,有小葱在,一定能给晏哥哥调理好。”郁葱见他那俊颜一副落寞之色,不由得怜香惜玉。 她挺了挺小胸脯,继续道“我有钱,也有票,日后咱们多吃一些肝脏类、红枣、枸杞、桂圆、瘦肉,还有蛋奶类,这种营养丰富的好吃的。” “好,都听小葱的。”晏衔遏制着想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眸色温柔的凝着她,勾唇浅笑。 郁葱强撑着精神看到十点多,就回去歇着了。 孱弱单薄的小身板直挺挺地摊在炕上,小脸憔悴不堪。 一闭眼,就是小白点反复蠕动的画面,根本睡不着。 她这身体真心需要调理,不然等年纪再大些可就不好养了。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奋斗,都没给自己好好调养过。 哎,先把个脉看看…… 单手倒扣,先压中指,压在骨头稍高的位置,再压食指、无名指。 肝心出左,脾肺出右,肾与命门,皆出尺部。 关前为阳,关后为阴,上盛则气胀,下盛则气虚,数者心烦,涩者心痛。 她这脾脏可真心有点虚症,甚至还有点虚不受补的小征兆…… 这种情况腹中非常容易出现蛔虫。 也就是说,屁屁上未必是她不小心崩上来蛆虫,而是肚肚里的蛔虫!? 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整个人又不好了,鸡皮疙瘩冒了一地。 稳住,不慌…… 不是大病,打虫的同时健脾,很好治的。 郁葱向来明亮的杏眸空洞无神,双眸怔怔地凝视屋顶,透着一股麻木,小嘴巴喂嚅着,吐字不清。 “我肚里有虫……呕……” 她做傻妞那十年,饥寒交迫,初始时上厕所后会习惯性的洗手,可一旦被晏妈逮着就会骂她浪费水,之后她就很少收拾个人卫生了。 下乡后,就算有晏衔照顾,可私底下她时常被许白洁几个女知青欺负,尤其还霸占她的口粮。 偶尔,她饿狠了,直接拿着从藤上摘下来的瓜果就上嘴啃。 知青点自留地里的蔬菜,用的都是农家肥,也就是发酵后的大小粪去浇菜。 就她这样,没有蛔虫病才有鬼呢! 天爷啊,她日后一定要好好的注意个人卫生,但凡入口的蔬菜瓜果一定要用盐水泡洗。 这个年代的打虫药是宝塔糖,就像宝塔一样旋状的,味道很甜。 可那都是给孩子吃的,她都十八岁了,要是吃宝塔糖起码得一大捧。 明个赶紧去团泊镇上一趟,找大夫开些南瓜籽和冰片等中药熬水喝,这比宝塔糖要有效。 郁葱自我开解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不慎砸进粪坑,怎么都爬不出来。。 浑浑噩噩间,她莫名想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拉自己一把,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33)小姑娘连买药,都让人稀罕 翌日。 郁葱寻思着她好不容易抽空跑一趟镇子,不能就只干一样活,太不划算了。 干脆把之前整理的那六份稿子,都放在帆布包里。 也不知道团泊镇上有没有邮局,可万一有呢? 揣在包包里也不沉,有备无患嘛! 她没胃口吃早饭,主要是吃了也是喂蛔虫,她也吸收不到营养,几乎相当于“白吃”。 耐着性子给社员发好农具,记录好出勤状况,又激励一番。 在她的安排下每人每天干活的都是同一块农田,这一有了对比,几乎就不能偷懒了,何况还有《小葱奖》吊着众人? 郁葱把大伙儿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后,才斜挎着小包来到窝棚牵出牛牛。 想了想,她还拎上个竹筐。 “牛牛,姐带你去看繁华了小镇,开不开心?” “哞~”牛牛摇着尾巴,心情愉悦。 就在郁葱要爬上牛背之际,被小哥哥给拉住了。 晏衔见小姑娘早上没吃早饭,还在小帆布包里揣上钱票就知道,她准备出大队了。 是以,他一直默默的关注她,柔声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还有养猪的活要做,别耽搁了挣公分。” “陪小葱怎么能算耽搁?”晏衔拧眉。 郁葱不想只一味地占他便宜,道“那等从镇上回来,我帮你一起干活。”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郁葱瞅见路边有嫩草,就让牛牛啃上几口。 一路走走停停,除去她心中有事,好不惬意。 团泊镇上的小医院不如市里的正规,无需挂号等手续。 一个二层的小墩子楼,楼上住院,楼下看诊和拿药。 一楼门口的小厅里,一男一女两个坐班大夫,穿着半旧的白大褂,跟前排队的病患不过稀疏两三个。 郁葱让小哥哥牵着牛牛,在外面等自己。 晏衔明白小姑娘害羞,便也没有跟过去。 郁葱找了右面的女大夫,帮自己看诊。 女大夫姓陈,带着一副眼镜,大脸盘子,双下巴,眼神有点虚浮。 她听了郁葱的描述,简单的给检查了一下,道“除了体虚点儿,没别的嘛毛病呀!” “陈姐,我肚里有蛔虫。”郁葱早有预料,也没什么期待,道“我祖上有行医的,略知道个方子,您能帮我开一下,让我好抓药吗?” “哦……”陈大夫也知道自己才疏学浅,见人家有方子,也就不多问了。她手上刷刷的写了一张鬼画符,道“一楼左手边那屋拿药。” “那大爷手里拿的白蜡药丸子,看着挺好的,姐能给我也开份吗?”郁葱眼尖,瞟见从药房里钻出来的大爷,手里拿着大药丸子正要往包里放。 她一眼就认出是传说中的苏合香丸。 此药方极为精妙,有数种稀有名贵药材,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而且,这个时候的犀牛角还是可以入药的,但后世只能用水牛角代替,可以说是极为珍贵。 而且,这东西用蜡密封好,不说存个几十年,哪怕是珍藏百年,都不会变质腐败。 陈大夫犯懒,不想给开,推辞道“药不对症,不能乱吃。” “陈姐,我就是看这个白蜡丸子好玩儿,姐就帮帮忙吧!”郁葱摸出身上小帆布包里的一盒万紫千红润肤脂,借着衣袖的遮掩塞了过去。 “按理说不合规矩的事,我不能……”陈大夫欲要再次拒绝,但话说了一半儿,瞟了一眼自己手心。 她不动声色的放到口袋里,道“行吧,行吧!” “姐,多写几盒。”郁葱是认得这种鬼画符的,又再接再厉,道“再写个安宫牛黄丸呗?” “好好,怕了你啦!”陈大夫给的是润肤脂面子。 “陈姐,就我这身体,怎么也能混上份病号餐吧?”郁葱目的达到,笑的格外灿烂。 陈大夫知道这小姑娘的便宜,不是白占的。 她一番笔走龙蛇,道“病号餐都是部队才有的,咱们这顶多给你开个排骨,大骨头棒子,猪肝这些……” “那可太谢谢陈姐了。”郁葱拿着陈大夫开的条子,去到左手面的药房拿药。 药品足足的,不仅把她的小帆布包给装满了,手上还抱着一大堆。 郁葱出门时,还和陈大夫打了招呼,夸她人好,性格好。 至于,医术好,敬业什么的,她是不敢夸的,主要是怕有病患慕名而来,一不小心害了人。 陈大夫没想到郁葱这么回来事,觉得这个小友可以交…… 晏衔把她手上的药品接过来,放进竹筐里,又让小姑娘爬上牛背。 万万没想到,小姑娘连买药,都要没漏找漏,可真是稀罕死他了。 郁葱拿出水壶,捧到他的跟前,道“晏哥哥和牛牛,都等的渴了吧?” “吨吨吨……”晏衔用小姑娘的水壶喝水,心里甜滋滋的,耳根都红了。 郁葱注意到了,但只在心里偷乐,面上装作没看见,又用小手捧着凉白开给牛牛喝。 “哞~”牛牛喝了葱姐亲手喂的凉白开,摇着尾巴,心情愉悦。 郁葱为了不影响打虫药的药效,水就不打算喝了,携带在身上太沉。 还要为了药效,在吃完药后的几个小时,她都不能吃任何东西。 那她肯定会很饿,自然要提前把好吃的给买出来。 可惜溜了这镇上一圈都没有发现邮局,看来今天寄不出去她那六份文稿了。 “晏哥哥,咱们顺路去肉铺吧!” “好。” 晏衔牵着牛牛往前走,还没到跟前就见人声鼎沸。 买肉的人起码有二十多个,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娘。 她们胳膊上挎着菜篮子,围着肉摊挑肥拣瘦,拿到心怡的肥肉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给我这块大肉,一刀下去!” “好嘞,足两斤,一块五毛六分,还有二斤的大肉票!” “这块大肉可真肥,肯定香!” 大肉就是猪肉,是计划供应物资,凭票供应,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一年到头吃几顿肉,屈指可数。 是以,吃猪肉乃是稀罕事。 这个年代,教育,医疗,住房几乎不需要什么花费,因为大家生活条件基本差不多,大致除了城乡差异,也没有别的什么差距。。 当社会上少了那些诱惑,自然减少了不良欲望与恶意攀比,学雷锋做好人好事的多,见义勇为的也多,亲朋间互相关怀的暖心事也相对多了…… (34)她从没觉得自己傻 郁葱让晏衔在人群外面牵着牛牛,她亲自挤了上去。 她手上的肉票从舒三伯家薅了不少,可也经不住用一张少一张。 关键是吃进她的肚里后,还无偿喂了蛔虫…… 血亏啊! 大肉摊位上,肥肉七毛八一斤,瘦肉六毛七一斤,排骨四毛五一斤,筒子骨和铲子骨倒是便宜,都一毛二一斤。 眼下,买肉需要肉票,但内杂,猪头这些都不要票,尤其羊肉要比猪肉价格还便宜一点。 但是,大骨头这类营养品,是要大夫开条子才能买到的,一般人也不好买。 这回有了陈大夫的关系,她起码能做到骨头汤自由了。 就她这身体,吃硬菜扛不住拉稀,就只能喝汤调理。 可在普遍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她这病可太轻了,甚至都算不上是病……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挤到最前沿,拿出零钱、肉票和大夫开的条子,道“大哥,劳烦把那条瘦里脊都称给我,再把这几块骨头都给我称出来。” “一共两块三,再加两斤肉票!” 卖肉的大汉本来想把骨头上的肉给剃干净,可看郁葱是个瘦弱的小姑娘,还拿着大夫开的条子,一看就病号,她说话还很客气,举止有礼。 他不由得心软,在骨头上留了些嚼头,带着一些筋头巴脑。 “谢谢,大哥!”郁葱脆生生的感谢,利索的给了钱票和条子。 有口福了,她最爱吃这口儿筋头巴脑。 条子上的东西不少,郁葱只要了骨头,大汉看了一眼,就又还给郁葱了,让她存着,也许下次还能用上。 郁葱接过东西,由衷道谢,挤出人堆。 买到心仪的食材,她颠颠地朝着小哥哥奔去,笑得见嘴不见眼。 这个年代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晏衔把东西接过来,看着小姑娘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二人还特意去了一趟供销社,里面人也不少。 火柴两分一盒、盐一毛五分、一级红糖四毛三分、白砂糖七毛八、食用油八毛八、煤油三毛四分,这都每斤的价格。 郁葱听着旁边的人问价,暗暗记下。 不由得感叹油和糖的价贵。 而且一斤煤油,也用不了多久呀! 这也太贵了,有这钱她还不如攒着买肉吃呢! 不过最近她是要点灯耗油,挑灯夜读复习的…… 算了,和小哥哥一起挑灯夜读,就能省下一份挑费了。 调料什么的也要买点,不能总是让小哥哥出这些副食品。 “妹子,给我来四盒块硫磺皂、六盒火柴、四斤盐、二斤红糖、十节一号大电池、还有那个红双喜的搪瓷尿桶,我也要了。” 郁葱特意选了个大号的搪瓷尿桶。 因为拉的屎尿要归集体,即使她自建了干净茅房,厕所也只能是旱厕,不能往自留地送,也不能私下处理。 粪便是田地不可或缺的肥料,就连粪票这种也是紧俏东西。 买个搪瓷尿桶是最简单,也最低廉的解决办法。 反正她对公厕有阴影,目前是不敢再去了,只能买个搪瓷尿桶放厢房,再拉个帘子挡上。 虽然,也许有些味道,可用着安全踏实。 曾经,她还觉得屋里放尿桶很邋遢,但现在生活不便,也只能将就。 售货员是个长得着急的姑娘,明明才二十多岁看着却像快三十岁的阿姨,对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她本来懒得拿那么多的东西,想怼几句过去,可眼看着那么娇俏的小美人,叫她“妹子”! 那是不是代表她比这小美人还好看呢? 登时,那心情就不一样了。 酸懒的身姿舒展开来,麻利的爬上跑下,拿的全都是新货、好货。 又见郁葱大方,还互相留了名字,方便日后常联系。 郁葱数好了钱票,客气的交给新鲜出炉的“妹子”,提着东西就出来了。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哪里有什么尽和心意有品格的好人呢? 求人不丢人,求不着人才丢人。 近君子,用小人,才是她的方针…… 众人见她一个小姑娘穿着体面的列宁装,还一出手就买这么多东西,不由得多看两眼。 有羡慕、也有觉得她败家,不会过日子的…… 郁葱素来想的开,牙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挤出来,颠颠地找到等在街角的小哥哥。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春风正好,落英缤纷。 晏衔五官英挺,乱发下的双眸深邃,白衬衫卷着袖边挽到手肘,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裤衬得双腿修长,手里随意的拿着一份报纸,整个人说不出的清隽潇洒。 晏衔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打量,侧身回望过来。 回眸间,他那凌厉的眉眼,在瞧见她时变得熠熠光辉。 他眉眼带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浑然没有了平时的冷然,道“我来拿。” “好重……”郁葱走近才注意到,他正在和一个邮递员说话。 对方是个身量高大的男青年,二十岁左右。 单手推着邮政配发的永久牌自行车,一手拎着大盖帽扇风,穿着九成新的蓝色工作服,刘海是往后面梳的背头,额头饱满。 邮递员是吃财政饭的编制,属于走到哪里都有人递烟的香馍馍,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金饭碗。 “这不是郁葱?身体好了?” 阳光下,男子瞧见少女缓缓走来,眼底的惊艳久久不散,笑道“还记得我吗?我是晏湛,你小时候叫我湛五哥的。” “嗯,我脑子好了,记得湛五哥。 尤其印象深刻的是我三伯母,就算是改嫁我三叔,还给巴巴的给湛五哥送肉吃,可馋死我了。” 郁葱明白对方要问自己是不是傻病痊愈了。 其实,她从没觉得自己傻,顶多反应慢一点,说话少一点、学东西笨拙一点、表情呆滞一点。 要是她真傻的话,怎么还能读到初中呢? 就算舒三伯为了名声供她读书,学校老师也给她劝退了。 晏湛是晏衔大伯的儿子,大排行老五,家里条件好,算是有权有势。 只不过,在晏妈的搅和下,晏大伯对晏衔这侄子总是看不顺眼,也就没给晏衔什么助力。 但晏湛为人还凑合,可晏母对他比晏衔这个亲儿子还亲,这就让她心里很不痛快了。。 要不是两人生日差了一个多月,她都怀疑晏妈贪图晏大伯的权势,特意调换的儿子…… (35)小姑娘那狡黠的小眼神 晏湛随手将大盖帽放车筐里,随意的解开工作服领口的两颗裤子,露出了性感的喉结,笑的爽朗阳光。 “你这小丫头,又拿我打趣,陶姨也不容易……身不由己,如今好好的会计也撤了,成了打扫卫生的临时工,日子难着呢!” 晏母的全名叫陶银铃,晚辈都唤一声陶姨。 郁葱用眼神询问小哥哥。 家中有一万多块来历不明的巨额现金,才仅仅就换了个临时工? 这个年头贪污,不是要吃花生米? 晏衔微微颔首,简单说了一句。 刚才,晏湛和他说了舒家的事。 首先,舒三伯无罪释放,继续做主任。 其次,上个月舒三伯的长子,舒赤檀给他的鸡蛋水里投毒一事,据说也都成了那六个男知青做的,反正这几天功夫算是把舒赤檀给洗白了。 郁葱会意,转瞬秒懂。 难怪,舒赤檀没有和那六个男知青一起下放,还一直悬而不决,可不就是背后之人的干预? 晏湛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因为他是临时来镇上替班的,往后还要回市里工作,能见到她俩人的次数不多,心里顾念晏妈对他不错,就尽可能的为对方解释。 “公安都已经查清了,那事和舒三伯没关系。 陶姨也不是什么贪污受贿,她就是因为月底会计汇算太忙,想着先把大伙的工资都分别数好了,再带到办公室,预防出纰漏才会闹出那事的。” “噢……”郁葱才不信。 晏母是堂堂的铁路局会计,又不是出纳,弄劳什子的现金回家数? 简直了…… 八成是舒白藤给晏妈找了什么路子,这才有了这一混肴视听的胡编乱造。 晏湛不想郁葱与晏衔误会晏妈,努力为对方解释。 晏衔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 五堂哥在大伯父的庇佑下,日子过得顺畅风光,哪里品尝过生活的苦? 说的好听是单纯,难听就是蠢。 这样的蠢货,应该入不得小姑娘的眼…… 郁葱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疖子没长自己身上,可不就不知道疼? 多说无益,反正她和舒三伯的仇绝对没完。 忽然,她想到自己包里的那六篇文稿,岔开话题道“对了,湛五哥,带着空信封和油票了吗?” “这镇上没有邮局,我特意带着呢!”晏湛从后车架上的军绿色大包里掏出几份信封和一小摞油票,递过去,道“就当哥送你的,拿着用吧!” 晏衔见二人气氛转好,握着栓牛牛绳子的手不由得攥紧。 有种宝物被窥视的危机之感,可他要是从中阻拦,小姑娘那么聪明定会觉得他霸道。 进退维谷间,他瞧见小姑娘那狡黠的小眼神。 当即,他藏在眼底的戒备少了一些,俊朗的眉眼也染上些淡淡笑意。 “湛五哥,这附近还有信件要送吗,我在这装信封需要一点时间,别耽搁了您工作。”郁葱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的文字内容,打发人离开。 晏湛正好还有两封信要送,而且时间不早了。 只觉得郁葱办事周到,微微颔首,道“行啊,大约二十多分钟我还从这过来,小葱把信给我,我下午回市里,正好给你寄出去。” “多谢啦!”郁葱露出小白牙,笑的格外灿烂。 正好借着邮递员的便利给寄出去,这样她就能少折腾一趟了。 待晏湛骑走,郁葱拿着晏衔新买来的报纸,垫在路边,把六篇文稿摊在上面。 她翻开随身的小本子,从里面找出她摘录的报社地址。 旋转开英雄钢笔的笔帽,落下一个个工整的字迹。 晏衔帮着把其余几份文稿折好,塞进信封,不经意扫了一眼结尾。 编辑老师:您若是不喜欢我的文章,请麻烦帮我寄过来,信封里面有鄙人寄回的油票…… 他嘴角微抽。 郁葱发现小哥哥笑话她,小嘴嘟起来,道“笑什么,这都是我智慧的结晶,别看只动了动笔杆子,可也费了好大劲呢!” “挺好的……”晏衔第一次看有人叫编辑为老师的。 小姑娘这说好话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融会贯通。 方才,郁葱在她与晏湛交谈间,余光一直扫着小哥哥的神色。 见他不霸道,也没有拈酸吃醋,心底对他更满意了些。 等她把地址都写好,才发现没有胶棒…… 身后的供销社只开到上午十一点半,这会儿已经关门了。 这可咋贴油票和封信口呢? 倏忽,嗅到一股食香,寻味道瞅过去。 原来是不远处的窗口,传出来的味道。 镇上的国营饭店里面没有座位,就一个窗口,里面摆着几个大盘子,装着新鲜出炉的四喜丸子和几个素菜,旁边还有一大桶白米饭。 成年男人拳头大的四喜肉丸子,才一毛一个。 其实,四喜丸子里只是看着肉多而已,里面除了小肉丁,还有玉兰片、荸荠、干香菇、火腿、鸡蛋白等,这些杂七杂八的配料可不算少。 也许,她吃了能不拉稀…… 可万一人家大厨实在用料厚道呢? 晏衔看小姑娘明明喜欢,却又犹豫,他主动迈着长腿上前,买了四个,凑上一盘四喜丸子。 小镇上的国营饭店不同于市里的红旗饭庄分工明确,这里需要一人多用兼职打饭盛菜。 晏衔没带饭盒,只能用油纸包,所以要不了汤汁。 如今,人们肚里没油水,就算是汤汁都要和饭拌在一起吃干净。 习惯了后,这样也别有特色。 郁葱暗暗遗憾,这四喜丸子的肉汁烩菜也好吃,难怪这个年代都有出门随身携带饭盒的习惯。 以后,她也要随身带着饭盒…… 随着卖饭窗口的最后一个食客离开,难得清净下来。 他她灵机一动,让小哥哥给她看好东西,她则厚着脸皮凑到了窗口。 “大师傅,我刚刚买的四喜丸子,因为没带饭盒,给不了汤汁,那能给我一勺米饭么?就一勺就可以了!” 大师傅都被郁葱的操作给弄懵了。 算了,小姑娘怪可怜的,难得慧眼识珠,还叫他一句大师傅呢!! 他拿着木质饭铲,挖了一小块米饭,放到油纸上,道“来,拿着吧!” (36)她的人生如同四喜丸子,福、禄、寿、喜,通通俱全 “您可真是德艺双馨的大师傅,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优秀榜样。”郁葱接过包着米粒油纸的同时,小嘴叭叭道“就看大师傅您的为人处世,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借小姑娘的吉言了!”大师傅摸...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6)她的人生如同四喜丸子,福、禄、寿、喜,通通俱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她这人爱钱,却有底线 郁葱越想越窝火,更不打算放过舒三伯一家子。 此刻,她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那些粉嫩的小身影。 颤着手把尿桶提起来,步伐凌乱的往外走,一路都把脑袋扭着离尿桶远远地。。 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7)她这人爱钱,却有底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8)不可告人的情思 郁葱终于把徐红霞,给送走了。 她这才敢打开厨房的门。 食香诱人,扑鼻而来。 她急吼吼的就要帮忙,道“辛苦晏哥哥了。”。 “还差一个四喜丸子汤的烩菜,我把熟的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8)不可告人的情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爱在心头口难开 郁葱从斜挎的小包里,扒拉着自己的小零嘴,数了四根,道“给,拿着,是一整天整根的。” “谢谢葱姐!” 平安双手接过豆根糖,分给他的小伙伴们。。 孩子们拿到豆根糖没有整...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9)爱在心头口难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嗷嗷嗷……是心脏中箭的感觉 舒赤檀想骂郁葱贪心,可这一条条算下来,他几乎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他一直以为自家养了傻妞,是吃了大亏,免去她被送去福利院吃苦,是天大的恩情。。 可这样算下来……好像他家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0)嗷嗷嗷……是心脏中箭的感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小哥哥还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男人 春风荡漾,晾晒的被罩划过郁葱额头。 这才发现居然都已经晾干了。 “今个太阳足,洗完的都干了。” 她词穷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感动,顾左右而言其他。。 果然,她...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1)小哥哥还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恶毒女配为她热泪盈眶 “一个月的。”晏衔嘴角噙着淡笑,长而弯的睫毛忽而垂下,捏着书册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虽然,小姑娘不喜陶银铃,可会不会觉得他太过冷酷无情,从而疏离他呢?? 可这种事瞒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2)恶毒女配为她热泪盈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葱姐是咱们大队的福星 “这名额我已经送给小葱了,那这钱票也都是小葱的了。”晏衔怎么会在乎这点钱票,自然不肯要。 郁葱纠结的小脸都拧成了白面包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她不是君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3)葱姐是咱们大队的福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让花生米再飞一会儿 墙外,晏衔无声的立在小姑娘身侧。 有身高优势在,他紧贴墙根就能看见对面。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道“何和和性格优柔寡断,行事斤斤计较,看似娴静,私底下却从不吃亏。”。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4)让花生米再飞一会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只要她不要脸……不,是先声夺人,别人就拿她没有办法 承担责任协议书: 杨金叶为了提升放牛品质,增加工分的公平原则,代表杨柳大队的大队长杨国祥,为社员与知青放牛一事,承担一切意外伤的补偿金。。 经双方协商,双方本着自愿原则签...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5)只要她不要脸……不,是先声夺人,别人就拿她没有办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出点血吧,小宝贝儿! 郁葱对舒赤檀这个堂兄不待见,要不然早就张罗起来将伤患送医院了。 但现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侧过头和徐红霞小声的聊天,声音很低只能让前后的几个知青听见。。 “听说...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6)出点血吧,小宝贝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这便是传说中的慷他人之慨 “这样缝纫机不就像咱们公社的耕牛一样了?” 社员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郁葱的家底薄,舍不得买成品衣物,且她一个知青去买缝纫机也太过扎眼,不如用整个大队的力量去压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7)这便是传说中的慷他人之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葱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品貌非凡,德才兼备! 老乡们好话一箩筐的赞美郁葱,把刘书记与郝校长都给整懵了。 郝校长来到杨柳大队可算是小刀捅屁股,开眼了。。 他凑到刘书记跟前,问道“这小姑娘什么来历,这么有凝聚力不说,口碑...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8)葱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品貌非凡,德才兼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赶紧打包带走 “葱姐……”骨瘦嶙峋的中年人,面容憔悴,平常看见郁葱也不搭理,这回主动上前,可面色却有些为难。。 郁葱听说过他,十几年前曾是风管无限的大学生,就是这样前途无量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49)赶紧打包带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0)致力于做葱姐的狗腿子 等美美地吃完了午饭,二人也没有午睡,而是加班加点把上午落下的功课,都给复习过来。。 她要做人群中的佼佼者,而不是土豪,知识文化这种能镀金的标配,她必须要有,就连小哥哥也不能落下...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0)致力于做葱姐的狗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1)晏妈对继子如珠如宝,反而对亲子百般苛责 郁葱给小哥哥花钱不心疼,恰好又看见两条瑕疵品皮带。 小艾顺着葱姐的视线瞧过去,介绍道“这条工人给切的太细了,这条给切的太宽了,都按照瑕疵品出。”。 “小艾妹子,这两条我都...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1)晏妈对继子如珠如宝,反而对亲子百般苛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三伯母,你说你欠不欠我的? 晏妈被人围攻,颜面扫地,恼羞成怒。 她指着晏衔,道“我是他妈!” 紧接着,她又指着郁葱,声嘶力竭,道“我是她三伯母。 我好歹也是长辈,说这两人几句怎么了?!”。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2)三伯母,你说你欠不欠我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只有经历过无数风雨,才会如此泰然处之 郁葱从来就不是吃亏的性子,在找空位置的时候,特意停在那几个吹口哨的男生座位前,从斜挎的小包里翻出大橡皮擦。 紧接着,她勾唇一笑。。 吭哧吭哧一顿蒙如虎的操作,给几人的桌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3)只有经历过无数风雨,才会如此泰然处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试卷到手,先写姓名,再阅题目 晏衔瞅着他前排奋笔疾书的小姑娘,写完一道题目,就不动声色的微微挪一下藏在试卷底下的大橡皮擦,让他好抄的舒服些。。 别看他不需要抄袭,但心脏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下面还烧着火,又甜...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4)试卷到手,先写姓名,再阅题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以武论友,方圆百里,独孤求败 众人目瞪口呆。 是啊,刨去路程所用的时间,他们在自己的主场,让晏知青给狠狠地揍了,平均一人坚持还没半分钟。 这是什么样的恐怖身手啊!?? 几个班的学生,都跟瞧西洋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5)以武论友,方圆百里,独孤求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6)有小姑娘作陪,人生便圆满了 今天还是李师傅的班,因为时间有点晚了,窗口的几个盘子里只剩下荤八珍豆腐和糖醋白菜。 这回郁葱长心眼了,现在不仅仅她出门带着饭盒,还让小哥哥也带上。。 她把两个饭盒递过去,...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6)有小姑娘作陪,人生便圆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7)晏哥哥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 杨家辉无法承认比自己仅仅年长四岁的晏疯子,竟然优秀他这么多。 他急赤白脸的低吼,道“晏疯子不过才二十岁,哪有这影响力?”。 “你只知道他身上有功夫,可听说过他的师傅是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7)晏哥哥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8)她还要吃女主斗恶婆婆的大瓜 晏衔棱角分明的下颚,朝着初中部的办公室轻点。 郝校长顺势往那个方向,隔着玻璃窗望过去。 只见,初中部办公室里只有一人,是最年轻的老师朱榆。。 他拿着一瓶还未开盖的墨...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8)她还要吃女主斗恶婆婆的大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9)好家伙的,感情葱姐要身兼数职! 临窗的那条长桌,上午还是朱老师的办公桌,中午就已经是改姓郁了。 交接完郁葱又知道不少信息。 原来,因为朱榆才二十岁出头,在教师队伍里是最年轻的,遂教的课也是副科。。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59)好家伙的,感情葱姐要身兼数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0)她可真是棒棒的 郁葱给社员们记录好工分,又嘚啵了几句。 让想识字的人吃完晚饭,六点到团泊镇中学,她给上扫盲课。 一律自愿,全靠自觉。。 最后,她总结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让我...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0)她可真是棒棒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1)郁老师的手段 “这是我专门给咱们社员画的识字卡片。”郁葱对着郝校长,矜持的点点小脑袋。 当再次面对社员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散去,盯着那些交头接耳的人。。 她一个个的盯着,原本像炸开锅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1)郁老师的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2)四目相对,眼神拉丝 郁葱也抽空瞄了晏衔一眼。 小哥哥静静坐在灯泡下,单手撑着光洁的下颚,仔细凝着她,颇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等到下课的时候,郁葱并不是和其他老师那样只低头整理教案。。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2)四目相对,眼神拉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3)不动声色的挑拨 夜风将社员说笑的声音吹散,远远看过去黑影攒动,声音嘈杂如同鬼哭。 杨金叶揪着儿子朱榆的耳朵,怒气填胸的去知青点找郁葱算账。。 好个小贱人,把她家的缝纫机充公后,又霸占了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3)不动声色的挑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4)芦苇荡秘事 “那前面的媳妇得的什么病?”郁葱不动声色的聊家常,道“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我也不知道咋没的,听说那小媳妇是团泊大队的姑娘。”朱奶奶对自己被套话毫无察觉。。 郁葱欲...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4)芦苇荡秘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5)我儿子有本事,倒贴的女人多了 “杨金叶同志,越来越会说笑话了。”郁葱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促狭的继续开口。 “徐知青是我们知青点的点花,放眼整个大队,乃至团泊镇都能算得上是排的上号的大美人。。 她出身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5)我儿子有本事,倒贴的女人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6)婆婆以为赢了儿媳妇,却不知输了儿子的后半生 郁葱觉得徐红霞一个年轻力壮的女性,未必就真撕不过一个半老徐娘。 她真的无法理解。 逆来顺受,是换不来感同身受的。。 但她想着人家给自己做的漂亮衣裳,还是蹲下身,帮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6)婆婆以为赢了儿媳妇,却不知输了儿子的后半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7)丢了颜面,决定去找那女人打击报复 “今天晚了些,抱歉。”晏衔很有时间观念,但今夜是个例外。 雄黄哪里敢让头儿道歉,恭敬把账册交过去,又简明扼要的汇报近期生意情况。。 “最近生意不错,但也要嘱咐兄弟们谨言慎...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7)丢了颜面,决定去找那女人打击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8)完全碾压 郁葱踌躇满志间,不经意抬头瞅了小哥哥一眼。 他那双眸子宛若盛满柔情,似欲溢出来般。 欧呦,被他温柔的眼神笼罩,她的内里也甜滋滋的。 好害羞~~ “好。”晏衔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8)完全碾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69)传说中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 晏衔被小姑娘送上嫌弃的白眼儿,也不计较,还拿着手纸把她跟前的餐桌擦干净,之后才擦自己的这块桌面。 对待敌手只要找准弱点,就很容易对症下药。。 但他从没打算要用手段对付小姑...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69)传说中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下马威?抱歉,她不吃这一套 吃完饭,郁葱就和小哥哥回办公室午休。 其他老师都有个宿舍,中午都不在办公室。 这个年代小镇上的教师,还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课的情况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郁葱打着一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0)下马威?抱歉,她不吃这一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1)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小绿茶才吃香呢! 几个班干部无声哀嚎,瞅着郁老师身上这么干净,也不敢上手拉人,只能跑她跟前挡着。 郁葱这才把步子放慢,视线扫了几人一圈,准确的找到班长,盯着对方,不错过任何细微表情。。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1)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小绿茶才吃香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2)她失去的是一个月的工资,而我失去的是对人性的信任啊! 郁葱也不等对方回话,就低声喃喃,却又能让寂静的楼道都能听清。 “怎么刘老师刚要了我的课,还没一刻钟,人就忽然消失缺课呢?? 像刘老师这样的资深教师,肯定是人出了大事,才旷...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2)她失去的是一个月的工资,而我失去的是对人性的信任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3)心恶嘴毒之人最贱 陈大夫一面往嘴里塞饭,一面开口。 “想要哪个和姐说,姐给你开。” “哎呀,陈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咋一说就说到了我心坎里?”郁葱朝着对方眨眨眼,直冒精气儿。。 苏合...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3)心恶嘴毒之人最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4)让他守护在她左右,哪怕名不正言不顺 “对,这泼妇一见人家小姑娘就叫傻妞,还讥讽的说:看来乡下日子过得不错,都能吃上猪装屎的大肠了?” 朱师傅是从头看到尾,也为郁葱抱不平。。 旁边的几个小孩子则崇拜望着晏衔。...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4)让他守护在她左右,哪怕名不正言不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咱俩天下第一好 八个大队的大队长与小队长们,本来都是来公社开会的,而马芳则是上面安排下来劳改的。 他们带人回去还要分粮食给她,本来就不愿意,可领导安排也没办法拒绝。。 现在,再看马芳纯粹...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5)咱俩天下第一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6)必须给捧场 郁葱和小哥哥特意早吃了会儿饭,之后看时间差不多,她就骑着牛牛上地头挨个记录工分。 晏衔也在一旁跟着小姑娘,反正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心里满满的,不由自主的开心。。 待郁葱把...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6)必须给捧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7)不错,宝刀未老! 头一轮的新字词认识完,郁葱开始提问。 这回根本不用她鼓励,学员们就争前恐后的抢答。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这才二十多分钟就学了八十张卡片,学习能力也太快了。。 眼...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7)不错,宝刀未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8)她是位言而有信的好姑娘 郁葱给社员分发完工具,就把曾经杨金叶负责的那片地头,给到了燕韫玉。 人家每次和她换东西,都给小黄鱼,她没道理不照顾些。 燕韫玉之前的活是挑大粪、掏茅坑。。 这活则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8)她是位言而有信的好姑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9)矛盾爆发 快中午的时候,郁葱和小哥哥一起去隔壁的校长办公室,找郝校长一起去食堂,监督小梅给学生和老师们打饭。。 食堂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且只要干完活,不到下班时间也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79)矛盾爆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0)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郁老师那该多好? 郁葱笑吟吟的示意小哥哥,用他伟岸的身形,把郝校长先暂挡一下,方便她继续吃瓜。 晏衔回以微笑,规规矩矩的把郝校长给挡严实。 美男的笑容犹如冰上之巅的花,勾人摄魄。。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0)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郁老师那该多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1)他为小姑娘衣食无忧,幸福富足而努力 “我们不要被歪风邪气,腐蚀我们的认知! 我们要坚定立场、保持信心,激流勇进,捍卫自己做一个真正的人、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郁葱下午没课,接了食堂的新工作,就...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1)他为小姑娘衣食无忧,幸福富足而努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报公安 “他是晏衔?” 其余那四人没想到会遇见传说中的男人。 脸上都带着惊慌,好似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们是坏人!”郁葱有了小哥哥给撑腰,又忍不住低头多看了地上的狗狗...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2)报公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我家小哥哥是养猪小能手 贺东晖眼看着公安不相信自己,就扯着嗓子,向郁葱哀嚎,道“郁老师,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郁葱瑟瑟发抖的躲在小哥哥身后,耷拉着小脑袋,神色委屈,黑润的杏眸湿润,看起来脆弱...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3)我家小哥哥是养猪小能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男人至死是少年 阳光下,晏衔眉眼皱的有棱有角,在小姑娘看过来时,又笑得一派友爱和善,硬着头皮去学她饱小狗崽的动作。 可怜他长胳膊长腿,抱着老鼠大小的小狗崽儿,动作僵的就跟残了一般。。 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4)男人至死是少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5)勾起她的胜负欲 郁葱带着学员们学完八十张识字卡片,没有像前几次给加课,而是对着坐在讲台旁边正抱着哄两小只睡觉的晏衔,点点小脑袋。。 然后,对着下面两百来号人,问道“学员们都是劳动能手,老师问问...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5)勾起她的胜负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6)是她错了吗? “家门不幸啊!怎么就把你这样的祸害娶进门?” 朱奶奶倚着墙,脸色发白,直喘粗气。 她和儿子朱老大说完市里的情况,朱老大去质问杨金叶,却只得到她的强词夺理。。 “你朱...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6)是她错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7)是我做的不够好,让小葱受伤都不敢和我说 朱奶奶紧紧地抱着没有了气息的朱二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郁葱心中焦急,强压着燥意,劝道“朱奶奶,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你把人放平躺下,晏知青帮你抓雄鸡,也许二妮还能有一...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7)是我做的不够好,让小葱受伤都不敢和我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8)颁奖 花蛇以为老大不会搭理自己,不成想居然得到了肯定,道“嫂子漂亮吗?” “嗯。”晏衔想到小姑娘,连眼神都温柔起来。 “桉哥和我不同,您看人肯定准。。 昨天,我回去就调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8)颁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9)无需和别人攀比,也不用活在冷眼中 获得小葱奖的六人,领到的奖品在手里还没热乎一下,刚刚回到人堆里,就被媳妇和孩子围上。 “当家的真厉害!”王滚刀肉捧着万紫千红润肤脂,笑得格外灿烂。。 “爸爸真厉害!”儿女...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89)无需和别人攀比,也不用活在冷眼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0)摆烂的日子真爽 郁葱又开始分红薯,量不够一人一个的就切开。 她正要喊小哥哥帮忙,就瞅见他清隽的面容神色温柔,眯着黑眸偷着笑,周身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哎呀,看看,她就多给了点二米饭,就把...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0)摆烂的日子真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1)以恶制恶 直到郁葱偷听到那些人都出门看热闹,她才把贴在南墙下的小耳朵收回。 抹了一把,沾上一手灰尘。 听墙根,挺费耳朵的。 她蹑手蹑脚的扯上小哥哥回屋里聊。。 一双杏眸...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1)以恶制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2)比人贩子都不如 “葱姐救命! 我大嫂不是人,把我嫁给打死老婆的二婚头子,她还趁着中午家里没人,把屠铁牛给弄家里来,然后我下药。” 朱二妮伤的很重,艰难的爬过来。。 她跪在郁葱跟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2)比人贩子都不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路不平,众人踩;事不平,大家管 “不,我不同意!” 杨金叶就跟挖了心头肉一般的疼,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只要我不同意,二妮无论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都是无媒苟合,是流氓罪!”。 “国家规定男女自由恋爱,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3)路不平,众人踩;事不平,大家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好人做到底 社员对葱姐,都很崇拜。 别看葱姐年轻,但办事特别有担当,是为整个大队,人民群众利益着想的好领导。。 是的,大家已经不自觉的把葱姐规划为领导层的大人物,不仅超过身为大队长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4)好人做到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笑的一脸不值钱样儿 “郁葱,你这是打劫!”舒赤檀想挥拳头打她,但在晏衔上前之际,又强迫自己收回拳头,咬牙忍耐。。 郁葱笑得格外灿烂,挥挥手里的钱票,连眉梢眼角都透着嘚瑟,道“明抢豪夺也比翻墙头的小...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5)笑的一脸不值钱样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厕所里唱歌 “你们女知青玩的可够开的……” “那明个你就把这四个女知青给引出来,方便我们动手。” “反正都不是处,也不耽搁挣钱,等姐妹四个到手,咱们先快活一下……”。 二楼屋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6)厕所里唱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一分一厘来之不易,谁不珍惜谁是傻瓜 “哎呦,我肚子疼,马上回来……”许荟瞧见徐红霞喊自己,佯装肚子疼,跑的更快了。 哼,她才不听郁葱狗腿子的话。 徐红霞看不惯许荟的所作所为,就一直注意着。。 好像看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7)一分一厘来之不易,谁不珍惜谁是傻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8)活捉人贩子团伙 倏忽,一个女人拦在路中间。 “傻妞,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郁葱一眼就认出李白洁了。 这人之前长得一般,现在就更丑了。。 她皮肤暗黄,挂着黑眼圈,下巴和脸颊还...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8)活捉人贩子团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小姑娘护食,却唯独对他好 李白洁被拐卖一事,也是她刚刚自己交代的,具体情况还要公安去深挖。 不过,这就和她一个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了。 郁葱做完笔录出来,习惯性的凑到肉铺看一眼。。 大骨头和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99)小姑娘护食,却唯独对他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给学校实行半封闭管理 晏衔没遇见小姑娘之前,无论日子多难从来不哭,情绪上也不会觉得委屈。 但是当小姑娘出现了之后,只要她吃好吃的,没留一点给他,他就会委屈难过,甚至是眼眶发热到想哭。。 还有,...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0)给学校实行半封闭管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投喂 花蛇到了南市,盯着兄弟们搬完货,开着大解放就出了市里,往杨柳大队的方向行驶。 一路停了十九个村镇的黑市,最后一站杨柳大队,脚下油门一呲提速。 停在老地方。。 没多久...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1)投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等都教会了小哥哥,她就可以摆烂了 明月高挂,室内一派静谧温暖。 郁葱吃了差不多一斤,就开始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靠近桌子,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晏衔一把将小姑娘捞起来,动作轻柔地抱上炕,脱了拖鞋,盖上棉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2)等都教会了小哥哥,她就可以摆烂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鱼汤技巧 朱二妮语气不紧不慢,道“大嫂也不过尔尔!” “长嫂如母,我就代替你妈好好教训你!”杨金叶脖颈上的青筋直跳,心头也隐隐抽痛,大吼着冲过去。。 “欺软怕硬!”朱二妮侧身避开巴...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3)鱼汤技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4)倒霉父子,伤上加伤 “老晏,是杨国祥和他儿子,咱们赶紧避一避,可别趁机蹭了咱牛牛的力气。” 郁葱匆匆和晏衔避到角落,抬头就见杨国祥让杨家辉等在原地,自己独自往肉铺方向走去。。 “估计这是要买...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4)倒霉父子,伤上加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我是男人,小葱不愿干的活都给我 “等明天再喝,蜂蜜豆腐不能同食。”郁葱有点贪吃,但还是忍住了。 豆腐是个好东西,能清热散血,下大肠浊气,但不能和蜂蜜同食,蜂蜜甘凉滑利,二物同食,易致泄泻。。 可她胃口已...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5)我是男人,小葱不愿干的活都给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她的文章上报纸了 紧接着,郁葱从随身斜挎的小包里翻出当初的借条。 扑闪着杏眸,举着给社员们看。 为儿子筹措彩礼三百元,外加工业票三十张,细粮票一百斤、食用油票、布票、肉票……。 底下...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6)她的文章上报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尊重是互相的 “什么初中肆业就当不了老师?我们葱姐的文章都登上报纸了,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不排着队把孩子给葱姐教导?” 王滚刀肉死看不上杨家人,当着杨家人的面就挤兑杨大队长。。 杨国祥闭...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7)尊重是互相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8)再讹缝纫机 “绝对是赚了!” 杨大队长被这莫须有的欠条恶心坏了,闷着头不说话,可围观的众人都帮着他一起算账,连杨四叔这些和杨国祥比较关系远的杨家人,也都纷纷参与进来。。 郁葱又开始叭...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8)再讹缝纫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9)为他量体裁衣 杨国祥瞪着傻妞和晏疯子的背影,眼里仿佛淬了毒。 他很气愤,竭力压抑。 越发期待傻妞被矮子他们拐走的凄惨下场了。。 也不知道她面对一群老爷们在讨饶时,是否也能这般步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09)为他量体裁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0)宁愿干活,也不愿意饿肚子 “我抓紧赶制出来,现在温度适宜还能穿些日子,等再过过就要穿半袖了。”郁葱量好了,就打发他离开。 晏衔好像弹簧一样,慌乱的往外跑,最后又跑回来,把她厢房的门关上。。 这可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0)宁愿干活,也不愿意饿肚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1)浪漫过敏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众人也纷纷跟着附和,加入反抗杨大队长的队伍里。 杨国祥的目光落在一个个怒怼他的社员脸上,表面情绪从嗔怒到慢慢平静下来,可越想越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一...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1)浪漫过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2)他的“小煤气罐” 不成想,等郁葱终于骑上小石桥,在下桥的那段留有很多湿滑的淤泥,一看就是偷着捉鱼留下的痕迹。 下坡车轮加速,大风猛吹,她有点怕。。 再一回头,才发现小哥哥停在小石桥下,他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2)他的“小煤气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3)昏迷不醒 郁葱将小石桥上的帆布包捡回来,又费劲的把晏衔扶上自行车,推着他去镇上的医院看大夫。。 因为丢了鞋子,她一路光着脚,但在这初夏的季节也不觉得太冷,反而脚底有些火辣辣的疼,跟身上那...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3)昏迷不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掏裆骑车 倏忽,郁葱听到楼下车棚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你们尽快行动,之后撤出……” “你这身体就不用担心我们了,赶紧修养!”。 郁葱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跟前,侧着身偷偷往下...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4)掏裆骑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5)他的前世 徐红霞抱着本子,郑重点头,道“我知道了,葱姐,我会小心的。” “那就行,我走了。”郁葱推着自行车上了路,等地头的人都看不到了,她才再次发挥掏裆骑车的绝技。。 超载重物的骑...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5)他的前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小葱就是他的小煤气罐 晏衔看着自己明明置身于最恨的晏妈和舒家人身边,可耳畔却传来那小姑娘娇滴滴的声音。 她说叫郁葱,是他最稀罕的女孩儿……。 他还特别听她的话,给她洗衣,给她做饭,还为她打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6)小葱就是他的小煤气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7)收惊 “您好意思问,可我不好意思说,您回大队好好的打听打听去吧!” 郁葱才不说呢! 杨国祥常年在河边行走,肯定心虚。 就让他自己吓唬自己去吧!! 如此,他被牵扯走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7)收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8)没有他在她身边,小罐罐该有多害怕? 马姐说完嘴是痛快了,可也有些后怕,道“此话出之我口,入之你耳,换了别人再问我,我是不承认的。”。 “放心,咱们姐妹在一起就是闲聊,我绝对不会和第三者瞎说的。”郁葱也没无偿和马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8)没有他在她身边,小罐罐该有多害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9)我会好好照顾你,就像你对我好的那样对你好 在郁葱以跨档骑法骑上小土路时,镇医院一楼,耿大夫正站在值班室的窗前。 白炽灯的灯泡散发出橘黄色光,可暖色的光照在她整洁的白大褂上,却沁出冷意。。 耿大夫扶了扶金丝眼镜,紧...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19)我会好好照顾你,就像你对我好的那样对你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0)苏醒 郁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入晏衔的耳畔。 他听得全神贯注,心神充盈而满足。 曾经熬过的黑暗,仿若就是在等这一刻。。 这世上,他并不是多余的存在,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0)苏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下次不给他抱! “嘤嘤……”狗篮子里传来小狗崽叫唤的声音。 竹篮盖着盖子,声音却能清晰透出来。 大黑狗耳朵一动,敏捷的跳下床铺,奔着狗篮子冲了过去。。 “喂!”郁葱吓坏了,赶忙要阻...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1)下次不给他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在他的眼中,她自带滤镜 郁葱又翻出自己的零嘴,选了饼干不远不近的丢给它。 大黑狗可能真的饿坏了,也不嫌干,几口就都给吃光了。 房间里静静的,晏衔的视线默默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小罐罐真的很...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2)在他的眼中,她自带滤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准备讹人 “你个臭不要脸的小偷,我咒你烂屁股,烂眼珠子,全家光光,自己也不得好死,死后被鞭尸!” 郁葱在二楼都能听到一楼,耿大夫咆哮的声音。。 那音色都喊破了音,透着声嘶力竭的沙哑...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3)准备讹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打赌 要是别的小姑娘,可能真的会在各方的压力下,不得不选择原谅耿大夫,但郁葱却在暗暗的摩拳擦掌,准备要赔偿。 何以解忧? 唯有小钱钱在手,吃香又喝辣。。 于是,她开始讲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4)打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小钱钱到手 “人家晏老师根本没病,就是疲劳过度,睡了一觉补足了觉,自然就醒了。”郁葱怕晏衔说的话会犯忌讳,连忙插话。 玩的就是速度,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又怎么能给对方应变的功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5)小钱钱到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恨不得从没遇见过这位小祖宗 “还有半个小时就十点了,我要去学校食堂帮忙把饭给分出来。”郁葱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 别看她是副科老师,但在学校还有兼职呢!! 她致力于摆烂,但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本,不能有...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6)恨不得从没遇见过这位小祖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晏衔知道是小罐罐亲手做的,也不管食材多么廉价,夹起锅巴就放进了嘴。 酸菜的酸,鱼的鲜香,米饭的焦香,在舌尖翻滚。。 “好吃。”前世品尝过各国特产,世界珍馐的晏总,连连赞叹...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7)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稳定各路军心 一时间,学生们也开始为郁老师仗义执言,把小梅的那些丑事都给抖了出来。 众人也俱是朝着小梅指指点点。。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你可真是条好狗!”小梅觉得很难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8)稳定各路军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有我在,不怕 趁着天色还早,几人把学生们都亲自送回家了。 郁葱还不忘让学生多思考,道“看见了吗?一旦被人贩子弄走,想再回家有多困难?”。 “郁老师,我以后会好好读书,不会再总是让老师和...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29)有我在,不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0)未来可期 雨后的夕阳,瑰丽异常,微风不燥,舒适宜人。 郁葱爱听好话,听得美滋滋的。 用心把小哥哥的话又复盘,好好的捋了一遍,记得牢牢的,又追问起来。。 “再假如一下,万一杨国...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0)未来可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1)是冲她来的 朝霞透过窗户照进来,铺满楼道,两位容貌上乘的少女相对而立。。 前者姿容艳如牡丹,气质却淡如兰,两相结合的美貌,把后者用衣着衬托起人间富贵花的美丽全面碾压,导致对方神色透出几分狰...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1)是冲她来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2)砸玻璃 团泊镇中学宿舍。 郁葱还记得答应大黑的话,去食堂干活之前,扯上小哥哥一起过来。 小狗崽见风长,一天一个样,已经能认人了,特别粘她。。 果然,是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2)砸玻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3)优越感 隋老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回头把舒白藤的狰狞看了个满眼。 唉,光宗这孩子,机敏好学,放得下身段,学历能力强,唯独出身限制了眼界,以至于看人的眼光不大好。。 这条路走下去,怕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3)优越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4)该自省了? 邱小满脸颊皴裂,一身补丁叠着补丁的粗布衣,透着贫寒的气息。 她面对市里来的大学生本能的气虚,自然就矮了一头。 把委屈憋在心里,不敢再多说什么。。 然而,舒白藤就不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4)该自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5)心眼忒多,还滑不溜秋 说着,郁葱用立在墙角的簸箕,把地上的饭菜都收起来,又蹲下身,捡起饭盒,看见上面用小刀刻的名字。 她每天负责给师生们分饭菜,每个饭盒的情况大致都清楚。。 是以,首先就怀疑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5)心眼忒多,还滑不溜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6)她这是要气死女主了? “铃铃铃……”下午上课的铃声响起。 郁葱安慰了邱小满几句,就让学生们都上课去了。 舒白藤就这样被晾着,学生们临走之际还不忘给她甩几个眼刀子。。 待学生们散去,郁葱彬...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6)她这是要气死女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7)社牛症犯了 “老郝,和你商量个事呗? 小郁老师不是泛泛之辈,放你们小破学校当老师太过埋没了,应该放去更高更远的天空,翱翔万里。”。 隋老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难得对老同学有所求,...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7)社牛症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8)抱歉,我实在是太优秀了 “隋老好,今天我和老晏的课都上完了,正准备回大队呢!”郁葱随手就把大黑的脑袋,按回大竹筐里。 鱼儿好不容易上钩了,可别给人家吓跑了! 隋老已经从郝校长那头打听过了。。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8)抱歉,我实在是太优秀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9)给小哥哥剪新发型 “救命……唔……”半人高的野草无风狂乱。 晏衔骑车的速度不慢,声音飘到耳朵里很是飘渺。 郁葱没有听清,道“老晏,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有吗?”晏衔的冷眸瞟向野地...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39)给小哥哥剪新发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0)诓人 “老晏,吃饭了!” 郁葱尝了尝做好的五香兔肉,香的差点吞掉了舌头。 这色泽红亮,肉质软烂,香味扑鼻的菜品,真是她做的吗? 哎呀,她咋这么有才呢!! “来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0)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1)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必然俱损 社员们对朱榆和徐知青结婚的事,也都有所耳闻,只不过看朱家这般也不像是结婚的,都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不过,众人看见葱姐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身红衣的徐红霞,莫名感觉事情大发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1)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必然俱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我们领证吧 杨金叶坐在地上狂蹬腿,高声哀嚎,撒泼道“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你活不活,我不知道,但你这黄谣能把徐知青清清白白的姑娘,给活活逼死。” 郁葱压根不接对方的戏。。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2)我们领证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无论你对我好不好,我都会对你好 一阵夜风吹过,月影被摇摆的树枝,切成碎片,沙沙作响。 皎洁月色下,清丽白皙的鹅蛋脸,挺翘的鼻子,粉嫩的小嘴,一双漂亮的杏眼,清澈透亮,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人陷进去。。 此刻...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3)无论你对我好不好,我都会对你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4)结婚申请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乡下人结婚都是直接请客摆两桌,所以还会闹出徐红霞那种事。 个别家里讲究点的,会由父母请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充当媒人给说个亲,把彩礼嫁妆商议妥当就行。。 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4)结婚申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5)小葱是天底下对他最好人 刘书记曾与晏衔的父亲私交甚好,对晏家的情况也大概知晓。 他久久地盯着稿纸上的“结婚申请”四个工整的字体,目光又游移到下面的“郁葱”与“晏衔”的名字上。。 多好的姑娘,居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5)小葱是天底下对他最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追讨欠款 因为,昨天郁葱和晏衔也都见过舒白藤,干脆就陪着隋老一起到三楼会客厅。 偏厅里面五六个人,不仅有公安,还有舒白藤的父母和徐光兴。。 晏妈情绪激动,但不是杨金叶那种泼妇的大吼...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6)追讨欠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7)为她的躺平之路添砖添瓦 舒三伯脑袋瓜子嗡嗡的,仿若有苍蝇飞进脑壳里,嘴唇都咬出了血。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晏妈推出去,和晏衔打感情牌。。 “小衔,妈不容易,你多体谅一些妈妈,你和小葱关系好,帮妈和她...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7)为她的躺平之路添砖添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8)真的结婚了 蔡主任因为隋老认准郁葱的缘故,谈话时不免失了主权,等他把合同给郁葱和晏衔签完,才知道这二人是初中肆业。 身份也没他预想的那般高大上,不过就是普通的下乡知青。。 就这……还...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8)真的结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9)小哥哥有点神秘 最后一张照片,是二人面露微笑,一起举着奖状般的结婚证,像极了发表获奖感言的一幕。 拍完照片二人三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拍照的师傅却被闹得羞红了脸,老大不自在的咔咔按快门。。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49)小哥哥有点神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0)给自己媳妇花钱,天经地义 “好……”晏衔有些不知所措,像个小孩子那样的欢喜。 郁葱给他顺好毛,继续欣赏。 衣柜很大,里面还有好几件真丝的连衣裙,有绣花的,有蕾丝的,还有素面。。 她最喜欢其中...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0)给自己媳妇花钱,天经地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1)推卸责任 郁葱低着头,任凭小哥哥牵着她。 有他在她很有安全感,连脚下的路都不用刻意看。 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在想郁肴肴的事。。 她一直知道郁肴肴被父母和爷奶保护的很好,好到不懂...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1)推卸责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升职加薪 隋老对老同事气哼哼的哼了哼,又侧过头和蔼和亲的朝着郁葱,道“别搭理他,就说给我听就行。” “找几个力气大的人,分别站在大展柜的后面和左右。。 控制着展柜慢慢往后倒下,一定...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2)升职加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小竹篮大用处 沃森是个汉语通,只是咬文嚼字时舌头有点硬,还带着点煎饼果子和麻花味儿。 除了张口就是相声上头的感觉,倒也没别的交流问题。。 郁葱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偷着咯咯乐,但没一会儿...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3)小竹篮大用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签合同赚外汇 沃森眼看着自己到手的生意,被别人捷足先登,十分气闷。 他撸起袖子,喊道“我来五千件!”。 “先生,女士,十分抱歉,因为竹艺十分讲究,我们目前只和蜂蜜一起搭配销售,每只竹篮...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4)签合同赚外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要的就是这效果! 刘书记狠狠的搓了一把脸,激动的扯开门扉,扯着嗓子喊道“开会!都别忙活,赶紧开会!” 闻言,众人都懵了。 赶紧拿着笔本到刘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难得喜形于色,激动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5)要的就是这效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忽然,理解女皇的幸福了 晏衔还记得小罐罐的愿望,道“在帮我把郑佳豪和马芳的侄子,都安排下乡。” “我明个就动手。”雄黄从不问原因,但凡老大的要求,他一律无条件做到。。 晏衔担心在自己看不见之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6)忽然,理解女皇的幸福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7)小哥哥都会叫“夫人”了? 郝校长一腔喜悦无处发泄,恨不得绕着操场跑上几圈。 郁葱瞅见不远处的大黑,正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拉粑粑…… 非礼勿视!! 她赶紧扭过头,对着笑出眼泪的郝校长,道“您先高兴...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7)小哥哥都会叫“夫人”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娶到我,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日后咱们公社可不是什么穷公社了!” 王滚刀肉第一个反应过来,道“我们葱姐就是有本事!”。 柳婶子也醒过味儿来,赞叹道“是啊,有葱姐和晏哥两位功臣在,用不了多久咱们公社...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8)娶到我,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租工作 村尾长着一丛丛灌木和杂草,灌木丛中还有许多小野花,一阵风吹来,清香扑鼻。 郁葱大口吸着清新的空气,道“除了蚊子有点多,环境可真不错。”。 “挺幽静。”晏衔默默记下周遭野花...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59)租工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把瓜吃到自家 依照郁葱多年吃瓜的经验,一看这就是有大瓜要吃。 当即,她双手接过报纸,微微引导。。 “很不好,他妈偏心的厉害,恨不得榨干老晏最后一滴血,要是没有我半路插手,老晏怕是还没那...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0)把瓜吃到自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赶紧把大队长的位置退下来,给她当啊! “徐红霞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脏货! 她依仗自己一张好皮囊,先勾搭了我当大队长的哥哥,后又勾搭我年少有为的外甥。 昨个还报公安,她怎么有脸活着?? 还市里来的知青呢?!...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1)赶紧把大队长的位置退下来,给她当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杨国祥被逮捕 杨国祥已经这样,什么也不怕了。 那全都别想好过,就开始出言侮辱郁葱。 “你个小黄毛丫头,不就是靠晏疯子给撑腰,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骗了我家的缝纫机和……啊!”。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2)杨国祥被逮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妻子 郁葱忙完这头,瞧见跟在她生身后的徐红霞。 对方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嘴唇咬破了,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女孩子,被骗心就算了,还被骗了身……。 简直,是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3)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妻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羊毛薅不够 晏衔对自己在小罐罐心中的好丈夫形象,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身体忍不住靠近。 郁葱自认身高比较子矮小,但其实在这个年代来看并不算矮的,晏衔更是比她高了一个半个头。。 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4)羊毛薅不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嘎嘣,是心碎的声音 郁葱哪里还不明白沃森的意思? 像她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大美女,行情肯定是不错的。 只不过,她眼光有点高,一般男人根本入不了眼,所以母胎单身。。 直到遇见从小漂亮到大...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5)嘎嘣,是心碎的声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咸鱼不想奋斗,日子却比谁都卷 “老晏费心了。”郁葱以为他的钱都给她了,便从斜挎的小布包里翻出一沓大团结,道“记得帮我给你朋友带个好,发个红包。” 晏衔:“……”。 第一次,收到媳妇给零花钱,心里感觉热...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6)咸鱼不想奋斗,日子却比谁都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7)低调的炫耀 晏衔因为首次和小罐罐住在大婚后的新房里,做了一夜的美梦。 梦中是千禧年,他们夫妻十分恩爱,家庭和睦。 小罐罐出门,他当司机; 小罐罐打高尔夫,他举着遮阳伞;。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7)低调的炫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8)逛黑市 双方如同亲人般的家常一番。 郁葱吃饱喝足也不着急,等着刘书记慢慢转入正题。 “老乡们十分喜欢郁特助,选新大队长的时候都选了您。 我只能替老乡问问您的意思了。”。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8)逛黑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只有先活下来,才能好好活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老大爷又把包里的那几本老书和画卷,都拿出来让她看。 他唉声叹气,道“大爷最近手头紧,早之前的藏品是一件也留不住了。”。 “您保存的是不错,但都是繁体...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69)只有先活下来,才能好好活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故人相见 郁葱看了眼反光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索性她那些人贪生怕死,没让她脏了手…… 等上了大马路,她憋着的那口气松开,反而有些后怕。。 “老晏,咱们今天只是简单换装遮容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0)故人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自家男人太过殷勤 “铃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郁葱给学生们上了一节音乐课,紧接着晏衔又给上了一节体育课。 因为二人都是大忙人,干脆上的大课,整个年级的学生齐聚在礼堂,一起上音乐课。。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1)自家男人太过殷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硬茬子 “吱~”房门发出一声轻响。 土豹手里的尖刀出鞘,迫不及待地向着炕的方位走去。 不料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股猛力撞倒。。 土豹身体先于头脑一步,本能往旁边猛退,连滚带爬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2)硬茬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3)想和你生同衾,死同穴 郁葱与焦头烂额的猴子不同,她睡得十分香甜,直到被尿憋醒。 虚着眼往外瞅。 天色还那么黑? 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平常都是一觉睡到天亮,才方便的。。 应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3)想和你生同衾,死同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4)可怜又可恨 郁葱和刘书记低语几句。 她自认是比较有威信的,但民怒可不是那么好平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解决少数人……。 “公安同志,你们受委屈了。”郁葱先表示自己的理解,然后话锋...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4)可怜又可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5)群众怒火 待邱大河出去,没一会就响起赵奶奶的咆哮。 “你媳妇会胃口不好?她过年吃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胃口不好? 刚才我还看她面色红润,顶撞我时气正腔圆呢!! 哪里是胃口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5)群众怒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6)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好啊,真是好啊,花着卖咱们家孩子的脏钱,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凭什么咱们家破人亡,杨铁梅一家却能和和美美?!凭什么!”。 见此,郁葱往后退了退,再次把战场让出来。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6)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7)太需要社会的毒打了 车站内大公交的乘客都下去了,邱哥正在和当值的司机做交接工作。 “我明天早班,把车一起开走了。” “好嘞,钥匙拿好。” 晏衔一过来邱哥就看见了,忙过来打招呼。。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7)太需要社会的毒打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8)窝火 “嗡……” 邱哥脚下油门一踩,直接开了过去。 郑佳豪连滚带爬的才避开危险,但带过来行李里面的搪瓷制品,却被车轱辘压烂了。 给他气得用拳头直捶地。。 “别伤到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8)窝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9)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 郁葱闭了闭眼的,道“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找你的郑佳豪去了。” “佳豪想住进来……”郁肴肴终于开口了。 “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我不会无条件的纵容你。”。 郁葱感...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79)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0)心甘情愿被她画地为牢 趁着这会儿功夫,郁葱准备调出两碗调料,方便等会蘸着吃。 小哥哥知道她贪吃,各种调味料都准备的很齐全,韭菜花和芝麻酱都有现成的。。 把韭菜花和芝麻酱,都按照自己的口味兑好。...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0)心甘情愿被她画地为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1)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郁葱在纠结中听见小哥哥的声音,一抬头就迎上他温柔关切的目光。 她小嘴一撅,立刻把之前郁肴肴在东院的糟心事倾诉出来。 真的,要是别人她绝对要加倍报复回去。。 可她从胎...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1)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2)火烧大厨房 “我来……我来做饭吧!”郁葱讪讪笑着。 她把手上的小人书放下,走到自留地,道“白米粥配韭菜鸡蛋的馅饼,咋样?” “我都听小葱的。”晏衔洗了手,就要帮忙和面。。 郁葱...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2)火烧大厨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3)怕不是有大病吧! “郁葱,郁大队长,郁肴肴是你血亲的表姐,你这是要撒手不管了?” 郑佳豪都快被郁肴肴这蠢货给气死了,但烧粮食可不是寻常小事,且还是一口气把整个知青点的粮食,都给烧光的大祸。。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3)怕不是有大病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4)心理阴影 “喂喂!在听吗!”电话听筒里的声音,继续传来。 郁大舅缓了缓,声音微哑,道“我在,我在……肴肴给您添麻烦了,我代替她给您和知青点的诸位知青诚挚道歉。。 她欠的一千多斤粮食...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4)心理阴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5)当年她在郁家的委屈 郁葱蹑手蹑脚的小跑进去,盘腿坐在饭桌跟前,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嗅着食香。 还别说马芳这手艺,被郁大舅教的可真好,看来是一点都没藏私,比她爸妈做的可正宗多了。。 要是前些日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5)当年她在郁家的委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6)怎么可能不计较? 郁姥姥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白眼儿,稍微顿了顿,还是跟上儿子儿媳的步伐,往里间看红眼儿。 肴肴从来都没这么哭过,肯定是吓坏了……。 里屋,郁肴肴从来没经历过这些,扯着嗓子哇哇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6)怎么可能不计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7)男人更了解男人 “下放到农场的马芳,还记得吧?”晏衔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都交代好了,才开始重头戏,道“我要她生、不、如、死。”。 “像杨国祥那样?”花蛇嘿嘿一笑,向老大展示个人能力的时候又到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7)男人更了解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8)扭转 “佳豪的活,我帮她干!”郁肴肴心疼心上人,忙不迭的开口。 “那你的活呢?”王滚刀肉已经领悟了葱姐的意思,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噢,你的活旷着,倒贴给郑知青干??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8)扭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9)无声的宣誓主权 徐红霞给众人分发好农具,又抽空去了趟镇上。 借了刘书记办公室的电话,给葱姐打报告。 “葱姐,这样的大手笔,在面上可是诚意十足,把人都给砸懵了。。 凭心说,这老太太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89)无声的宣誓主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0)校花成笑话 郁葱得瑟完,又和晏湛客气了几句,才和小哥哥回办公室。 其实,众人心目中一板一眼的隋老,挺好伺候的,几张纸就能写写画画一整天,他们两个特助就负责给斟茶倒水,按时打饭就行。。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0)校花成笑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1)泼脏水 “白藤,我是徐光兴,你好些好了吗!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舒家的窗户被徐光兴拍的啪啪响。 舒白藤本就敏感的神经,再次绷紧,咆哮道“滚,我不想见你,不想见任何人,滚!”。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1)泼脏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2)溺爱是长辈对孩子最大的掣肘 “五哥,五哥!你别走!”舒白藤拼命追了过去,两条腿却赶不上自行车的速度。 这一举动,惹得看客们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原本对舒白藤还有点同情的那些人,也都不敢再沾染她了,生...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2)溺爱是长辈对孩子最大的掣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3)幸灾乐祸 郁葱对王滚刀肉的观感越来越好,正要表扬一下,不经意间就看见郁肴肴在地里忙活。。 郁肴肴从郁姥姥过来那天,就被大队要求下地挣工分,给分配的活不算特别累,就是锄草,捡花生,摘菜之类...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3)幸灾乐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4)莫名很幸运 “这人……成太监了?” 说这话时,郁葱的视线落在了小哥哥清隽的面容上,不免有些喜形于色。 晏衔扯了扯唇,如玉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微笑道“因果而已。”。 郁葱总感觉小...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4)莫名很幸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5)不做冤大头 小艾听到有人找她,就丢下农活回了艾家,后面还跟着她那素来爱偷奸耍滑的妈。 数日不见,小艾的身形变得消瘦,眼眶深陷,面颊也往里凹,眼神看人时也更犀利了。。 郁葱有些愧疚,眼...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5)不做冤大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6)这该死的攀比欲 郁葱和大邱庄大队几个比较熟悉的社员闲聊,曾经都是她扫盲班的学员,现在都是编小竹篮的积极分子。 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和蔼熟络,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好大喜功。。 晏衔启动吉普车,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6)这该死的攀比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7)有刁民想害朕 郁葱把新尺寸记下来,坐在缝纫机前,一口气给小哥哥做了三件五分长的大裤衩。 裤衩的版型不重要,但她为了自己养眼,特意把形给裁好,保证穿上后将翘臀长腿凸显出来。。 又巴拉出三...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7)有刁民想害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大黑护主 就在那些男人跳入东院的同一瞬间,她背着装着两只小奶狗的帆布包,一把拉开大门的门栓,迅速推开门,反手用铁链子把大门上锁。 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在心中预演过的那种。。 “靠...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8)大黑护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9)求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199)求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0)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霍公安立马就带人来保护现场,市公安在两个小时后赶到,对着那些歹人留下的痕迹咔咔拍照。。 这个年代的照相机都带着闪光灯,大部分的社员们还都没照过相,纷纷新奇的盯着,被晃的眼都花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0)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1)畜生,住手! “好疼,别打了……好疼……”郁肴肴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 明明他们刚才已经通知奶奶了,可奶奶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二子痞笑着的踢踹她,道“这娘们之前在红旗饭庄上班的时候,都...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1)畜生,住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2)消失的他 “吃……”郝校长和隋老,对视一眼。 曾经,他们都以为晏衔是高攀了人家小葱,但就冲人家这份厨艺,好像也并非不能将就…… 隋老担心小葱吃亏,还侧面加正面的催婚。。 对于...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2)消失的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3)句句扎心 试验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一行人找了一个上午都没把郝校长给找出来。 隋老赶紧就让帮工到镇上报公安。。 霍公安正在和市里来的公安做工作交接,还没交接完就又得到郝校长失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3)句句扎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4)找到受害者 霍公安见大黑挖出隐藏在柴垛下的地道口,赶紧通知还在地毯式搜查的谢领导等人。 大黑在进地道口时,回头看了郁葱一眼怀里的小玄,就义无反顾的钻入地道。。 郁葱也要跟着,但被隋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4)找到受害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5)小哥哥让人很有安全感 “啊……不是……我,啊!”霍公安忽然出声,惹来周围同事异样打量。 他停下脚步,扭着脑袋看着背上正咬他的女人,道“你……你咬我做什么!”。 郁肴肴趁着他手上一松的功夫,从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5)小哥哥让人很有安全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6)是谁的骨血? 试验田连着周围的荒地,在不到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形成湖泊,绝对是稀罕事。 没多久就乌泱泱的围了几百口子,人数也越聚越多。。 要不是近来打击封建迷信,他们就要给土地爷磕头了。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6)是谁的骨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7)放狗,咬人 大黑哪怕毛发湿漉漉地,也一如既往的高冷。 小玄擦干就自己卧垫上玩,而小青则粘着郁葱要抱抱,粘人的不行。。 她又给小青擦了一遍毛,抚摸着它圆滚滚的小肚皮,道“咱厨房还有什么...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7)放狗,咬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8)蚍蜉撼树的威胁 郁葱只看了郑佳豪一眼,然后当做没看到一般,从他身边捞起小青和小玄,绕这他回了院里。 在她转身的刹那,淡淡扫了护着郑佳豪的郁肴肴一眼,灵动的星眸里却平静无波。。 恋爱脑不撞...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8)蚍蜉撼树的威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9)没有给处分 待人一走,郁葱如同卸力一般,利索的回厢房躺着。 虚张声势的吓唬人,也挺累的。。 其实,流氓罪除了当事人,对于家中其余的子女顶多难堪些,这类她还能操作一二,对自身影响不大。...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09)没有给处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0)打捞 “晏特助可太有本事了,最近农忙我们向市里的农机厂申请了好久,都没排上技术员过来,您这药到病除,才几分钟就给整治好了。” “英雄出少年啊!”。 “咳咳!”郁葱清了清嗓子,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0)打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1)尿素袋裤 甄健迈着八字步过来,等着这些泥腿子讨好他,但众人看了他一眼就该什么就干什么,压根就没想搭理他。 甄健自认是高干子弟,出身金贵。。 从他爸进了革委会,他就一直被捧着,哪里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1)尿素袋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2)葱姐是他们心中的光 甄健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嘴巴张合几下想甩几句狠话,但看着晏衔冷冰冰的眼神,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不甘不愿的低着头跑走了。。 他走了一段才发现自己忘了拿公文包,又磕磕绊绊的跑回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2)葱姐是他们心中的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3)不仅人缘好,动物缘也好 之前分组的时候大伙儿都是合作惯了的,甩下的只有新来的郁肴肴和郑佳豪,干脆就让解救回来的何和和与许荟,也和他俩新知青一组。。 别人都是两人一组,郁葱给他们四人一组,但地还是按照两...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3)不仅人缘好,动物缘也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4)失望到谷底,已没有可再降的空间 郁葱见小哥哥那么体谅她,有些小小地不好意思,道“要是累得话,咱们再歇歇。” “不用,我不累。”晏衔回到地里,回话时侧过脸,露出雕刻般俊朗的线条。。 小哥哥长得帅,性格稳定...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4)失望到谷底,已没有可再降的空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5)钻空子 郁肴肴不明白这其中包含的利害关系,甚至还替郑佳豪能不干活而高兴,就是有些不舍得和他分开。 郑佳豪准备拉着她一起偷着回市里。。 有了郁肴肴这根郁家独苗保驾护航,他不信郁葱会...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5)钻空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6)她不能怕,也没有资格退缩 知青和老乡双方走的不近,当初知青下乡学干活时也并非那么用心,但葱姐亲自教,他们不敢不认真学。 知青们学完试了几次,终于找到感觉,道“谢谢葱姐。”。 “甭客气。”郁葱忙活完...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6)她不能怕,也没有资格退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7)逮捕 虽然,魏副厂长觉得郑佳豪心思不纯粹,可因为有郁特助的关系在,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应酬,就存了些显露的意味。 把自己对郑佳豪的好,简单列举了几项。。 郁葱在电话里的语气平稳,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7)逮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8)墙倒众人推! 鼓楼,老城里,郁家。 郑佳豪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拼命砸门,往里喊话。 “亲家公,佳豪可是因为郁葱被抓进去的,你要救救佳豪啊,他可是你的女婿!”。 “肴肴姐姐,只要能...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8)墙倒众人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9)找到记事本 后面,闻讯赶来的几个二流子,见郁家院里都被搬空了,就亏的不行。 “他奶奶个腿儿,来晚了!” 忽然,看见东屋炕上马芳躺的被褥不错。。 他们也不管上面躺的人,直接把被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19)找到记事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0)“顺路”绕个几公里去凑热闹 “先瞅为敬。” 郁葱迫不及待的翻看,眼神从一开始的好奇,变得认真,又变为愤怒,道“这里面被郑生抓住尾巴的人,可真不少!”。 郑家和舒家关系一直处的不错,要不是因为她早前大...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0)“顺路”绕个几公里去凑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1)此战受挫 舒家和郑家同住一栋西站家属楼,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饶是郁葱一傻十年,还是能认出郑家的人。 郑佳豪的妹妹芳名郑佳倩,和舒白藤同岁,但长得不如女主,只能做陪衬的绿叶。。 之...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1)此战受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2)她好有当反派的潜质 等人走了,郁葱在心里复盘自己刚刚发挥的漏洞。 她低估了对方的忍功。 不过,自己这面主动攻击受挫,还能走让郑家人内讧的路径。。 完全可以提醒重男轻女的郑家,把服务员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2)她好有当反派的潜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3)爱会转移? 就是现在! 不远处,晏衔把记事本甩出去,砸在市领导腿上。 同时,他一个错身离开所站位置,迅速隐匿在人群里。 记事本夹杂着劲风,重重打在市领导腿上。。 “吧嗒!...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3)爱会转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4)危机便是转机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隋老和蔡主任才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郁葱感觉二位情绪不大对,尤其他俩看她的眼神里还透着稍稍的愧疚。。 “隋老,蔡主任,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商量,...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4)危机便是转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5)她有五成把握 随行的隋老和蔡主任看着一对巧夺天工的巨缸,亦是满目的心疼。 晏衔牵着三只狗子,清俊挺拔的立在瓷器不远处,目光沉冷,宛若寒冬冷夜的一片深海,幽深之下藏着骇浪惊涛。。 他瞧见...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5)她有五成把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6)区区人情冷暖就能打击到她? 如今身高达到一米八的男人不算多,但她挑的却都足够高。 警卫员们除了皮肤不白,模样都很端正,身材健硕,十分硬朗。。 二十来岁的阳光小伙子往那一站笔挺条直,就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6)区区人情冷暖就能打击到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7)开始忽悠 郁葱迈着小四方步,走到巨缸前面,微笑着用外语开口。 “各位外宾大家好,我叫郁葱,是此次交流会请来的特别助理,在即将开始的展会中,我会为大家做好服务工作。”。 郁葱上辈子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7)开始忽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8)必须稳妥再稳妥 瑞科被质问的理亏,张了张嘴没有再喷什么,只是看那对巨缸的眼神更加炽热。。 他不懂制瓷,对华夏文化了解的也不算多,仅仅是看这两口巨缸特别,才想拍照留念的,听郁葱解释了这么半天,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8)必须稳妥再稳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9)告黑状有技巧 康老平常严肃惯了,笑得不是很自然。 刚刚,他不好直接下去,听到几个小助理轮番回来汇报,他激动的热血沸腾。 卖一对瑕疵品便将入账千万外汇,令人不敢置信。。 “他们报的...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29)告黑状有技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0)对“打嗝姐”示威 康老:“……” 年轻人就能在上班时间,不务正业? 难道,她不明白千万的外汇单,对国家有多重要?! 康老本来就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性格,越发觉得米娇娇不分轻重。。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0)对“打嗝姐”示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1)好竹出歹笋 “你好,李女士,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瑞科早就认识李姐了,却一直没放眼里过,不过郁特助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李姐有些受宠若惊。。 原来,这个金刚似的男人除了咆哮,也...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1)好竹出歹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2)他是有理想,有抱负的! “穷养儿,富养女,娇娇是个女孩子,只要活得开心快乐就好。”巩汝婷慈爱的给继女擦拭眼泪。 “跟我过来。”米爷爷拧眉想了想,住着拐杖,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男青年的照片。。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2)他是有理想,有抱负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3)再见了,心爱的姑娘! 趁着天色还早,晏湛吃完饭,直接带着舒白藤去邮局把工作关系交接好。 翌日,一早。 他坐上绿皮火车,前往帝都。。 就算仅是一个小时的短途旅程,晏湛也弄来软卧的车票,条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3)再见了,心爱的姑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4)拒之门外 晏湛曾被父亲晏参赞领进过大使馆,他以为那就是所谓的世面,可直到进入交流会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场面。。 一楼是超高的大挑空,全国各地的展台齐聚一堂,鳞次栉比的摆开,一眼望不到...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4)拒之门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5)华夏菜天下第一好吃 “我未婚夫接替了我的工作,他带着我一起总能进去吧?” 米娇娇是米家这辈唯一的女孩,性子被宠的刁蛮任性,有些无理搅三分。。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根本没有考虑到一旁未婚夫的感受...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5)华夏菜天下第一好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6)招财又进宝 郁葱出手,连主食都要讲究。 把米饭倒一小部分在茶碗里压实,倒扣在干净的大盘子里,用小汤匙舀些黑芝麻,指尖轻轻一挤,像沙画那样组成一只只大雁图案。。 刚刚剩下马厩菜的小碎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6)招财又进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7)给后厨连夜培训 晏湛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事都喜欢和陶姨倾诉,但每次她都会认真倾听并给予最优于他的方案。 这次也不例外,陶银玲听到米娇娇这么不知轻重,心里就给打了个大叉。。 但顾及到米娇娇的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7)给后厨连夜培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8)大交流会圆满结束 做出来其余的样品,厨房内部自己消化了。 单看饭量比较少,但一套下来也就吃的小肚滚圆了。 郁葱吃饱喝足,又开始琢磨如何卡油。。 她把面条咽下去,道“最好把米凯莱慷慨大...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8)大交流会圆满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9)果木烤鸭 大黑的身体素质不错,但小青和小玄没爬多久就累得吐着舌头不走了。 累死狗了,要狗娘抱抱。 郁葱也累。 她还想要小哥哥背着呢,哪还有力气抱狗子们?? “宝子们,你...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39)果木烤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0)一招出胜负 “老晏真好。”郁葱唇角扬起,双眼定定的盯着满桌好吃的。 入口细品,皮脆肉嫩,鲜美酥香,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配上葱丝和黄瓜条口感脆爽。。 她赞叹道“京师美馔,莫妙于鸭。”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0)一招出胜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1)华夏从来不缺真正有信念,一心为人民的人 “住手!”晏湛眼看着米娇娇挂彩,就要过去拉小葱,道“不要打了!” 郁葱瞅见晏湛的动作,当即惊醒起来。 他可是自幼就和小哥哥一起习武的练家子。。 一旦拉架,就是偏架!...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1)华夏从来不缺真正有信念,一心为人民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2)要求严惩郁葱 晏衔启动吉普车,人和狗子们上了车,往外贸部的方向行驶,打着方向盘超过街头的几辆自行车。。 狗子们好像也知道事情过去了,重新恢复了活力,昂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扒着车窗往外看了会儿,...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2)要求严惩郁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3)抢占市场 “这滑板携带方便,不仅在海外会有市场,咱们国内也有。” 康老很快就发现了滑板的潜在价值,本来被隋老数落昏暗的眼神,都明亮起来,道“来,郁特助,给我们两个老东西再细讲讲。”。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3)抢占市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4)逛帝都百货大楼 “我没什么需要的。”晏衔的心田像是有羽毛拂过,酥酥麻麻,清冽的声音微微上扬,透着甜味。。 “有一种需要,叫做我看你需要~”郁葱被他的眼神看的小心脏砰砰跳,低下头不经意间瞅见眼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4)逛帝都百货大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5)哏都,我回了啦! 都采买完才下午四点多,郁葱就从红旗宾馆接上狗子们,准备当天就开车回哏都。。 不过,回去之前她又特意回了外贸部,找隋老说一声,把自己零食核桃送上,并在旁边剥了几个核桃仁,方便让隋...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5)哏都,我回了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6)目之所以,她是唯一偷懒的人 郁葱听霍公安说完事,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赶紧回了杨柳大队。 想着黑狗辟邪,她把小青和小玄都抱在怀里,脚下还踩着并不情愿被她踩的大黑。。 大黑瞅...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6)目之所以,她是唯一偷懒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7)不识时务 郁葱看舒赤檀的同时,他也在看她。 她与他记忆中的傻妞,已经完全不同了。 倒不是说她从柴火妞变得皮肤细嫩的美人,而是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 还真是“官运”养...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7)不识时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8)还粮食的来了 郁葱在等小哥哥买饭回来的时间里,把被褥抱出来,晒在院子里。 别看夏日里的白天很热,但哏都属于北方,晚上还是有点冷的,得盖薄棉被。 挂好被褥,她拿着小竹竿吭吭的敲打。。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8)还粮食的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9)有一丢丢感动 郁葱站的高,看的远。 发现知青点窝里反的能耐可比对外的本事差远了。 笨死算了! 都把她的小肚肚给看饿了。 昂着小脑袋,瞅瞅天色。。 嗷嗷嗷,小哥哥怎么还...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49)有一丢丢感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0)交公粮 等到了静海镇粮所大院,郁葱已经热的出了一身臭汗。 可累死个人了。 她更适合做文职,不适合干体力活,真的。。 他们来的不算晚,可粮所的大院子外早就已经排起长龙,队伍长...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0)交公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1)他是天底下唯一对她好的这么纯粹的人 郁葱等两个大妈跑的有一段距离了,才道“火急火燎的过来拉我走,就是为了请我喝水?真是有意思!” 晏衔垂眸,敛去眼底的狠戾之色。。 郁葱感觉粮所不安全,也没耽搁利索爬上拖拉机...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1)他是天底下唯一对她好的这么纯粹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2)耗子偷公粮 郁葱和晏衔距离马路的方向不算远,但中间隔着野树和荒草,可以听见声音,视野却被一片绿色阻隔。 她本打算等蜂群退下就离开的,现在听着马路上的对话,感觉自己莫名幸运。。 这可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2)耗子偷公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3)一网打尽 “是是是,谁让咱们白天放跑了杨柳大队的小娘们,惹得刁爷不高兴,脏活、累活、苦力活,全都落咱们身上了。” “可惜人家桉哥的大黑市瞧不上咱们,不然又哪需要跟着刁爷胡混……”。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3)一网打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4)他可为她重入深渊 “大哥,爷爷,祖宗,求您老人家不要再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到底哪招惹你们了!啊……啊!” 素日里不可一世的刁爷,被打得屎尿流了一地,狼狈的滚在地上,好不狼狈。。 他还想...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4)他可为她重入深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5)自家小罐罐天下第一美 晏衔也不是亏待自家兄弟的吝啬性子,像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那些东西,有看上的就带走,或者放在黑市上出手只留钱票也行。 这可是三转一响啊!! 虽然,大伙的手上出过不...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5)自家小罐罐天下第一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6)兑工分 “去帝都出差了,这几天刚回来。”郁葱不动声色的炫耀。 她寻思着小哥哥胃口大,自家的狗子们也都是干饭狗,担心买肉少了不够吃的,道“您给我来四斤五花。”。 “好嘞!”朱师傅知...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56)兑工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7)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还是葱姐办事敞亮,之前在杨国祥手底下咱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干,好不容易到手的那点东西,还总是被克扣。” “那时我们女人家更惨,做个工分都得少记两分。就算干得再多都记不满,永远是八工分,反而那些偷奸耍滑的二流子,就算在棒子地里睡觉都能拿到满分。” “唉!幸亏葱姐护着咱们,如今咱们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了!” 舒赤檀因为想着他很快就能回市里干体面的邮递员工作,只要了十斤细粮,其余的工分都换成现钱。 一大把分分角角的,连个单块儿的都少。 数来数去就三十一块两毛五分。 他这半年分的钱,还不如市里给工人发的一个月工资,得到的报酬和辛苦完全不成正比。 可他知道现在跟社员和知青说再多都没用,他们压根就理解不了。 只可惜生产队养的猪要年底才能杀了分肉,今年春天小猪仔生的多,除去交出去的一半,剩下杀了分的也必然不会少。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现在还是要赶紧让郁葱把证明给他开出来。 他当着众人的面,扬声道“小葱,咱们是堂兄妹,你就帮我把关系转出大队吧! 白藤已经办理完病退了,邮局的工作紧俏,一个萝卜一个坑,时间一长怕是要被别人给抢占了。” 舒赤檀的话说得委屈,也耷拉着眉毛,抿着嘴角,装出副受针对的姿态。 可郁葱眼神多尖? 刚刚就瞧见对方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让人心凉的恨意。 那才是舒赤檀对她的第一观感。 只不过掩下去的速度迅速,还换上副惹人可怜的模样。 晏衔:“……” 真当他是个摆设,刚刚那么明显的恨意,都看不见? 他直接朝舒赤檀迎过去,拎起对方的十斤细粮就走。 舒赤檀憋足的戏,当即就散掉。 他看了郁葱一眼,就赶紧追自己的细粮去了。 瞬间,众人哄笑起来,把舒赤檀当作笑话一般。 郁葱等大伙儿都领完了,她才兑自己和小哥哥的工分。 这时大伙把扛饿的粗粮已经都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细粮居多。 钱她不缺,粗粮也吃得够够的,正好全部要的细粮。 一袋袋的过称,郁葱一看这吨位,赶紧使唤刚遛舒赤檀回来的小哥哥,去把吉普车开过来拉粮食。 不要以为她没干什么体力活,工分就是少。 她兼职多,累计的工分不比满工分的社员少什么。 除了身为大队长有国家规定每年的工分保底,底分死记、底分活评、定额记工、联系产量计算劳动报酬等。 还有之前,她每天放牛的七个工分,记分员十个工分。 再加上傻妞那阵有小哥哥照顾,她每天都能拿到八个分工。 半年共计一千六百六个工分。 而小哥哥养猪每天有十个工分,之前下田劳动时也都是十工分。 共计一千七百八十个工分。 粮食没放吉普车里面,因为车的卫生都是需要他们自己动手打扫的,里面脏了很难打理。 干脆就堆放在车顶上,晏衔的车技很好,开的稳稳当当,少量多次。 一共来回拉了六趟,才都搬运利索。 期间,她每回去一趟,就给东院厨房的灶台下面续上几块干柴,保证小火慢炖,给红烧肉炖的软烂入味。 看时间差不多了,还在另一个灶眼蒸上纯大米饭。 嘿嘿,干完活回家就能吃饭饭了…… 把晒谷场的粮食都分完后,再剩下的就都是大队的了,留着以后借给社员和知青。 柳六叔让柳家子侄把这些粮食,都给搬到大队仓库去。 王滚刀肉趁着周围没人,凑到葱姐跟前,道“葱姐,您给咱们大队立下汗马功劳,功不可没啊,我给您也留了一份票券。” 郁葱正帮着整理账目,就看到眼前递过来一沓票券,明显比别人的那一小沓要厚实多了。 虽然她是大队长,但没参加副业队,按理说是拿不到挂靠单位给的补贴。 她穷怕了,见了意外之财难免心动,可忽然想到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她现在的兼职很多,有帝都外交部的,有哏都大学的,有团泊镇中学的,杨柳大队的,这里面不仅有薪酬,还有各种票券和福利补贴。 其中,中学副科老师是报酬里最少的,才十八块二毛,但也可以抽取票券。 她比起社员可富余多了,但王石榴的一片心意也不好辜负。 “还是石榴婶子惦记着我,这届小葱奖的礼品我还没准备好,正好拿这份票券给大伙分一分。” 她这话不会驳了对方的面子,也表达了自己会记得这份好,重点是她不贪财,能树立起自己大公无私的典范。 “葱姐,这回还是按工分多少颁奖吗?”王石榴万万没想到葱姐会有这样大格局,心中对她的敬佩之情,也更深更重了。 郁葱坐着翻看这一沓票券,里面除了肉票,工业票,煤油票,布票各十张,还有五张副食票。 最亮眼的是居然还有一张手表票。 这是要贿赂谁啊? 嗷嗷嗷,可她话都说出去了,也没办法收回了…… “劳烦石榴婶子帮忙通知一下大伙儿,我明天就要跑帝都一趟了,咱们事不宜迟,等中午吃完饭就把奖给颁出去吧!” 她主要是怕自己拿着价值不菲,却偏偏要送出去的票券过夜,连觉都睡不安稳,才这么利索的。 “我现在就去通知。”王石榴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扫尾工作也激动的干不下去,急吼吼的跑去通知了。 晏衔垂眸,看着小罐罐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儿,分明是小财迷劲儿犯了,还要硬装作大气。 深幽的眸子里,闪过丝微不可察的笑。 郁葱回瞪了他一眼,和趴在她腿上的小奶狗一般奶凶奶凶的模样。 臭男人,坏得很! 就是故意想看她自乱阵脚,主动露馅。 晏衔对她眨眨墨玉似的眼眸,疏冷的五官精雕细琢,隽逸非常。 尤其是在他凝望着她的时候,退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瞳孔带着灼热的温度,惹得人心窝发烫…… (258)见义勇为的英雄 小路上,舒赤檀又过来了。 这回他手里还拎着两罐黄桃罐头。 听到郁葱和王滚刀肉的对话,他不禁嗤之以鼻。 傻妞最是自私自利,连养大她的自家人都几乎要被榨干,还能带领外人过好日子? 做梦吧?! 如今,她在大队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图个好名声而已。 过不了一两年就会比前大队长杨国祥更贪婪。 晏衔和小姑娘的目光撞到一起,他脸上立刻荡漾起极其明媚的笑,但当游移到舒赤檀身上,目光转瞬深幽。 舒赤檀被晏衔的眼神看得后背汗毛根根直竖。 可当他想到对方小时候每每和自己有矛盾,次次都被陶银玲押着给他道歉,并随意欺辱使唤,那股子刚升腾起来畏惧,又随之淡化。 以前,他是瞧不上晏疯子和傻妞,也压根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对这两个货色有所求,可如今他的关系被卡在生产队,这俩人明天又要去帝都,他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证明开出来。 舒赤檀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眼底藏着的是非与算计,怎么可能骗得过晏衔和郁葱? “小葱,小衔,这是白藤寄过来的,特意带给你们尝尝……” 等他刚把黄桃罐头放下,郁葱就不耐烦把人打发走了。 至于黄桃罐头她自然笑纳了。 对于原男主她礼物照收,而事就是不办。 先拖些日子,待她投给市领导记事本上的大案查清后,舒家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 等郁葱收拾完东西回到知青点,就见朱二妮等在东院门口。 朱二妮兑完工分,就迫不及待的来找葱姐,给付租食堂工作的五块钱。 燕韫玉身上有案底,不方便过来,她只好自己登门了。 她并非是要占堂外甥的便宜。 可葱姐不仅把养猪的活给了燕韫玉,未免别人眼热还特意把十个工分降到五个,另外五个工分再分给孩子们,让自家男人得以调养身体。 朱二妮虽然嫁给燕韫玉算是葱姐的长辈了,但对葱姐她是打心眼里敬重。 郁葱把人请进来,收下租工作的五块钱后,让对方等一下,自己进了厨房, 锅里的红烧肉小火慢炖了快两个小时,已经非常软糯。 郁葱尝了一下味道,确定拿的出手后,改成大火收汁。 忽然想到汤汁可以留着烩菜吃,也不等汤汁收干净,就拿了个闲置的木饭盒。 盛出半盒红烧肉,半盒汤汁,装满是一斤左右的量。 她笑呵呵的钻出厨房,双手递过去,道“今天正好买到肉了,拿去给堂舅舅尝尝我这个堂外甥媳妇的手艺。” “葱姐,我不能要……”朱二妮听葱姐自称是堂外甥媳妇,腿肚子都打颤儿。 她现在沾了葱姐的光,每天中午都能在团泊镇中学的食堂吃一顿午饭,不仅给家里省下很多粮食,还能吃上有油水的饱饭,也不用再担心被杨金叶蹉跎,或者卖掉换彩礼。 这些通通都是托葱姐的福,她不敢再得寸进尺。 “拿着吧!”晏衔知道小罐罐这是在给他挣面子。 他勾唇浅笑温润如玉,将本就一身清冷矜贵的他,衬得更是与周遭破败的房屋格格不入。 朱二妮嗅到肉香味儿直吞口水,却不敢收下,直到晏衔开口她怕自己再拒绝,会被以为是不识好歹,这才伸手接过来。 别看这是自家血脉相连的堂外甥,但她知道他认自家这才是亲戚,要是不认她和自家男人就啥也不是。 这么一通折腾郁葱也饿了,送走朱二妮后,才开始吃饭。 晏衔做了个鸡蛋汤,又把白米饭盛好。 郁葱和狗子们等在桌前,等着他一起开饭。 他把她小碗里的米饭压得瓷瓷实实,还冒着尖。 郁葱要拨回去些,他却横加阻拦。 “小葱剩的直接给我,我又不嫌弃你。” “剩饭是不好的习惯,再说我还有小青、小玄、大黑,你得排后面!”郁葱傲娇极了,不顾他的反对,把碗里冒出的小尖尖扒拉下去,她才开始吃。 晏衔笑着摇头,把鸡蛋汤吹了吹,才给她递过去。 郁葱在小哥哥和狗子们期待的眼神中,第一个动筷子。 红烧肉酱红亮丽,是三层的五花肉,一层猪皮,一层肥,一层瘦。 大口咬下去。 入口即化,软烂香浓、肥而不腻。 郁葱爱吃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可担心吃太多肥肉发胖,就专挑瘦肉占比多些的吃。 一口肉一口饭,偶尔干了再来口温热的鸡蛋汤。 四斤的五花肉,除去送给朱二妮的那一盒,两人三狗全部吃光光。 饭后,小哥哥给她熬了小吊梨汤解腻。 郁葱盘膝坐在树荫下,眯着杏眸,举着搪瓷缸小口小口喝着。 味道甜滋滋的,清爽顺口,清甜不腻。 狗子们卧在她的身边,懒洋洋的晒太阳,一面晒热了,翻个身换另一面继续晒。 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还要晒日光浴,但狗子们却晒的很惬意。 晏衔陪着她喝完小吊梨汤后,将洗好的碗筷都放进厨柜,见水缸见底,就担起水桶担水。 郁葱眯了个午觉,下午两点才醒过来,收拾好仪容仪表就去给大伙儿颁发《小葱奖》。 狗子们也都跟着,在后面撒着欢的追跑打斗好不欢快。 社员和知青已经都等在晒谷场了,聊的热火朝天。 郁葱轻手轻脚的凑过去,听了几句。 “大邱庄大队今天不是开拖拉机去交公粮吗,结果怎么着? 根本没交上,又直接拉着公粮回来了!” “为嘛啊,这是出嘛事了?” “昨个一夜之间,静海镇粮所的大粮仓都让一个姓刁的质检员给搬空了,幸好有见义勇为的英雄出手,不然就算姓刁的把粮仓一把火烧给光了,都只会是意外。” “胆子也太肥了!” “对了,咱们昨天刚交完公粮,这就出了乱子,会不会让咱们重新补交公粮?” “那肯定不会,见义勇为的英雄已经带着公安把搬走的公粮都给追回来了。” “可真是好人啊!” 众人聊的热火朝天,一回头看见葱姐,纷纷都站的板正,还主动给她让出一条甬道…… 土灶不同于高压锅,炖肉真的是个慢活。 小吊梨汤也好喝,口感清爽怡人。 (259)沉浸式享受众人的羡慕崇拜 郁葱不好继续打听八卦,迈着小四方步走向中心的小高台。 “社员同志辛苦了,知青同志们辛苦了,郁某承蒙诸位厚爱,担任咱们生产队的大队长…… 《小葱奖》已经连续颁发一个季度了,大伙儿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 我这里有一张手表票,打算作为年终时发给获奖次数最多的那一位优秀同志。 现在开始颁发季度奖,大家依次上台领取。” 郁葱一通嘚啵,迎得热烈掌声。 她双手向下微微压了压,掌声戛然而止,连呼吸声都被刻意的控制。 这年头之所以限量供应商品,是因为生产力有限,生产不了足够的东西,所以票和物比钱更宝贝。 “小葱金奖,第一名,获得肉票,工业票,煤油票、布票、副食票,各三张,由杨豆包获得,大家鼓掌……” 杨豆包就是之前照顾杨国祥的杨家子侄之一,杨豆包和杨馒头是兄弟,哥俩为人都比较本分,干活也一直挺利索。 在杨国祥进去后,两兄弟干活就更加卖力气,就差睡在地头里了。 这份荣耀也是实至名归。 杨豆包以为自己身为杨家人,是不可能得到葱姐赏识的,万万没想到她会不计前嫌。 领奖的时候,七尺高的汉子哽咽得泣不成声。 郁葱鼓励了对方两句,继续颁发后面的奖项。 “小葱银奖两名,柳建设、杨四叔,两位同志,获得肉票,工业票,煤油票、布票、副食票,各两张,请上台领奖。 小葱铜奖三名,张卫国,李漂亮,柳黑子,三位同志,获得肉票,工业票,煤油票、布票各一张。” 众人看着亲朋上去领奖,都羡慕的不行。 本来他们今个兑完工分,领到粮食和挂靠大厂给的补贴,已经忍不住想偷懒了,但现在看见获得小葱奖的六个人,自身的那点惰性烟消云散,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 正当大家亢奋之际,小路上出现一辆黑色小轿车与一辆绿色吉普车,开到晒谷场就停了下来。 从前面小轿车下来是几个穿着干部服的领导,从气场判断级别应该不算低,从后面那辆吉普车下来的也是一些干部,但明显以前面小轿车的领导马首是瞻,其中就有镇公安局的谢领导。 干部工服与平常衣服很好区分,一般都是四个口袋搭配节约领。 平时杨柳大队是见过葱姐的吉普车的,但还没见过黑色的小轿车,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可当扭过头看见葱姐一副从容模样,他们的腰板忽然间就又挺直了。 郁葱面上从容淡定,其实心里也在敲小鼓。 她侧目,看了眼小哥哥。 是不是投给市领导记事本的事,被人给查出来了? 晏衔垂首回视,俊颜清和温柔。 薄唇轻启,无声的比了一个口型:人贩子。 郁葱立刻就猜到什么,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她和小哥哥笑着迎上去。 谢领导对郁葱和晏衔很熟悉,向领导介绍二人的身份。 双方握手,一番短暂的交流。 谢领导担心社员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会害怕,便出言安抚。 “各位同志不要紧张,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表彰郁葱和晏衔两位同志。 感谢他们的勇敢与无私,无论面对何等困难危险,都用自身的机智勇敢协助公安,解救出上百名被人贩子拐走的受害者。” 众人对葱姐的英雄事迹并不清楚,各个都竖着耳朵听着。 葱姐还和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斗智斗勇过…… 这也太厉害了吧?! 谢领导笑着道“现在请郁葱和晏衔两位同志,上台接受嘉奖!” 随着他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领导们也都用力鼓起掌来。 “啪啪啪啪!” 队里的人,也都跟着拼命拍手。 郁葱和小哥哥在掌声中走向中心的小高台,沉浸式享受众人的羡慕崇拜。 随着鹰隼一脉的人贩子尽数落网,公安不用再担心她的个人安全。 终于可以不用继续保密,表彰出来了。 谢领导拿出三面大红底黄字的锦旗,一面写着“先进个人”,一面写着“见义勇为”,一面写着“优秀生产队”。 先进个人是颁发给郁葱的,见义勇为是颁发给晏衔的,优秀生产队就为了表彰杨柳大队给国家挣来外汇的。 锦旗是荣誉的象征,社员和知青身为杨柳大队的一份子,也都倍感荣誉。 他们这辈子还都没见过锦旗呢! 谢领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下面有请我们两位优秀同志发表感言。” 郁葱往前一步,举着锦旗,向众人鞠躬。 “能得到如此殊荣我真的很激动,也很感谢组织能给我这份荣誉,以后我会再接再励,尽我所能投身到祖国的建设发展中去,为我们的公社,为我们的生产队做贡献,不辜负组织对我厚爱。 我要努力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之人……” 郁葱嘚啵了一通,后面轮到小哥哥发言,他简短的两句话便结束了,也没有她的情绪感染力。 哼,鄙视他~ “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随后,干部们从车里搬出奖品。 收音机、暖水壶、饭盒、搪瓷缸、手电筒、香皂、精米、香油、山楂罐头、午餐肉…… 除了收音机以外,其余的奖品都是双份,分开垒在郁葱和晏衔两侧。 “这怕是要价值好几百吧!?” “收音机!就是能从里面出声音的收音机!” 丰厚的奖品让杨柳大队众人都看直了眼。 社员们羡慕,却不嫉妒。 因为他们相信葱姐会带领整个生产队走向繁荣,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舒赤檀孤寂的站在角落理,眼神阴冷的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天底下最自私自利的人,却会得到组织的表彰? 苍天无眼啊! 站在知青堆里的何和和与许荟,听到人贩子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好人好事都是傻妞个人的,坏事、倒霉事却都让她们担着? 凭什么…… 凭什么单单只让她们承担人贩子的蹉跎,而让傻妞享受一切美好? (260)审判 谢领导语重心长,道“郁同志,晏同志,你们要继续为祖国的建设添砖添瓦啊!” 后面一排的领导和干部们,也都一脸期许地笑看着他俩笑。 “我会把组织给予的荣耀铭记于心,时刻谨记的。”郁葱认真地点点小脑袋。 她明白领导是要自己继续努力给国家挣外汇。 其实,就算人家不嘱咐自己,她也会好好的工作。 她是有点懒,但既然拿了外贸部的工资,她自然就不会白拿…… 郁葱刚送走几位领导,正在和谢领导打官腔,就听见一阵飘渺的呵斥声。 因为她站的比较高视野开阔,循声望去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路上,有几名公安押着几个蓬头垢面的人过来。 远远瞧着…… 莫名有些眼熟。 “让一让,都让一让!”霍公安神色严肃地押着几人过来,里面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一个是被人背着的。 当看清那几人的脸后,杨氏族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最前的是杨金叶,她看见人群里的朱老大就嚎啕大哭,但被公安押着继续走。 后面跟着的是朱榆,他背着残了的杨国祥,看见徐红霞就迈不开腿了,但公安根本不让他停下。 再后面则是杨铁梅和杨老太,二人一起扶着半残不残的杨家辉。 一家六口,齐齐整整的被公安押上台。 他们被关押调查了许久,此时连精气神都没有了,浑身都油腻腻的,头发打着绺,散发着馊臭味儿。 到了台上,他们死死的低着头,被反拷上手铐。 等认出来人身份后,杨氏族人当年有多光荣,现在就有多丢人。 霍公安对郁葱说了几句,又和谢领导请示,得到允许后正式进入流程。 先是杨国祥,他利用自身担任大队长一职,就被利益熏心,把帮助建设大队的女知青卖给人贩子。 接下来是杨金叶,她上不敬公婆,下不友爱邻里,泼辣没文化,却装着有文化,偏疼儿子,挑剔儿媳。 为了吃肉方便,隐瞒了屠夫屠铁牛前妻的死亡真相,意图卖掉小姑子朱二妮换彩礼。 因她个人的贪婪,败坏了整个杨柳大队的名声。 然后便是朱榆,他对未婚妻徐红霞知青始乱终弃,在自尊心的驱使下,默许母亲对她的糟蹋。 杨国祥、杨金叶、朱榆道歉完,又轮到杨铁梅、杨老太,杨家辉。 六个人态度诚恳又恐惧地道着歉,再无之前的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姿态…… 朱榆不同于其他五人那么的罪孽深重,他只要征得徐红霞的原谅,罪名就可以不成立,也可以不被判刑。 他目光焦急的在人群里搜寻她的身影,想要让那个曾经深爱他的女人原谅自己,给他一条活路。 可社员和知青们已经恨透了这几颗老鼠屎,有人找来烂菜叶子,往他们身上乱砸。 人群中的朱奶奶和朱老大心疼朱榆,就要上来阻拦,但他们两个人根本拦不住那么多人。 台上的六人依旧被继续砸着。 “二妮,你原谅你嫂子吧!”朱老大噗通跪下,恳求妹妹的原谅。 朱奶奶也要跪下,但被燕韫玉拦住,道“您老这是在为难二妮。” “妈妈,大哥,我假如被杨金叶卖给屠铁牛,你们现在还能看到活着的我吗?”朱二妮红着眼眶质问。 “那你就真不管你大嫂了?”朱老大脾气上来,一把甩开燕韫玉扶着的手。 “我一个人原谅杨金叶可没用。”朱二妮见不得自己男人受委屈,拉着他就往葱姐跟前走。 朱老大可不敢在葱姐面前耍横,就连凑过去都不敢。 郁葱对着朱二妮点点小脑袋,让二人站在自己后面。 大伙儿对于杨国祥等人那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几个公安同志根本就拦不住。 “好了,好了,让公安同志说话。”郁葱站出来,双手摊开,往下压了压。 几息之间,躁动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只有粗壮的喘息声,描述着刚刚的不平静。 霍公安拿出一张纸,朗声念诵。 “犯人杨国祥勾结人贩子,大量敛财,犯组织拐卖人口,情节特别恶劣,没收财产,并判处死刑。 杨金叶数次协从并包庇罪犯杨国祥,非法敛财敛物,判处无期徒刑。 杨铁梅数次协从并包庇罪犯杨国祥,敛财敛物上千元,处刑二十年。 朱榆与女青年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破坏社会风气,论以共犯,处刑十年。 杨家辉乃未成年少年犯,从轻处罚,送往劳动改造。 杨国祥之母,巩美娘包庇、纵容子女违法乱纪,因年过六旬,从轻处罚,判处无期徒刑,送往劳动改造。” 杨国祥等人的审判结果,被霍公安大声念诵出来。 那六个人听到对自己审判,有一半都吓得尿出来,还有一半在哭嚎着哀求,请求原谅。 台下,杨馒头、杨豆包与身边的杨家族亲,吓得腿肚子都打颤儿。 竟会判得这么严重…… 朱老大听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审判结果,脑子一阵阵发黑。 朱奶奶心里最疼爱的是儿子,其次就是朱榆这个孙子,见孙子前途尽毁,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整个人直接往后躺下去。 郁葱一看事态不好,让朱老大赶紧给朱奶奶送医院。 以她多年来的医术来看,朱奶奶这是中风的前兆。 日后麻烦的事,绝对不会少。 从朱老大处理婆媳矛盾上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明白人,她可不想好心给治病,却被讹进去,平白惹得一身骚。 男人没主意受一生穷,再加上娶妻不贤毁三代,朱老大这辈子也算是废了。 朱二妮要陪同一起去医院,但被燕韫玉拉住。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 朱二妮明白,只要跟过去朱老大这个窝囊的男人,就会顺势把火气撒在她身上。 到时候他们刚过好的日子,怕是会再次陷入风波…… “活该!这是报应啊!” “罪有应得啊!” “杨国祥勾结人贩子贩卖女知青,还欺压咱们,克扣咱们粮食,早就活该死了!” 生产队的众人气愤的你一言,我一语。 又是一番烂菜叶乱砸,外加唾沫横飞……(本章完) (261)多年前的档案 郁葱站在人群里,静静思索。 方才,她听到杨老太的名讳巩美娘,忽然就想到了米娇娇的继母。 巩汝婷也姓“巩”,而巩姓的人貌似也没有那么烂大街。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会不会巩汝婷和杨国祥除了夫妻关系以外,还有其它隐藏关系? 可是这两个人的长相差距也太大了。 毕竟她看见的巩汝婷,可是活脱脱的大美人,即使年过三旬也仍旧风韵犹存。 是用杨家辉去胁迫巩汝婷,还是直接让杨国祥吐露出来呢? 还真是有点难办…… 倏忽,她脑中灵光一闪,看了眼身边的徐红霞。 见对方笑着哭,她安慰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葱姐,谢谢您!”徐红霞看向葱姐,激动的哽咽着。 要是没有葱姐为她主持公道,现在活不下去的就是自己了。 这一刻仿佛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 于是,她也勇敢的加入泄愤队伍,朝着杨国祥等人丢烂菜叶。 杨国祥腰椎受伤,连跪坐都不行,只能趴在地上。 当他看见那个曾在自己胯下承欢的徐红霞,竞也开始对他横眉怒对,他才从死刑的刺激里缓过劲来。 “不,你们不能判我死刑,我上面有人,帝都的领导会救我的!” “做梦了吧,死刑都已经判下来……”郁葱刺激完,又好像忽然想到什么,道“除非给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或者举报出更罪大恶极的人,戴罪立功,否则……哼!” “戴罪立功?戴罪立功!”杨国祥浑浑噩噩的脑子骤然清明,扬声道“公安同志,谢领导!我要交代,我还有没交代的。” “说!”霍公安亲自审问的对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没挖到的东西。 杨国祥惶恐,道“我前妻……她……” “爸!”杨家辉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他爸已经这样了……可他还年轻,腿伤未愈又添新伤,要是没有生母私下的照顾,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杨国祥对上儿子锐利的眼神,他眉心微低,似若释然的笑了笑。 旁边的杨老太见此,唇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一抹苦笑。 任凭霍公安再问什么,杨国祥都不再开口。 霍公安知道杨国祥有个前妻,在十几年前和别人跑了。 时间那么长了,连人还在不在都不清楚,根本无从下手。 “我身为大队长,大伙儿的关系都在我这,杨国祥前妻的档案也有留存,随时配合公安同志调查。”郁葱在众人的沉默中站出来。 哼,想不交代就不交代吗? “有劳郁特助了。”谢领导把杨国祥等人交给手下暂且押送回去,他和霍公安一起去查看档案。 说是档案,其实就是简单的知青登记表,有姓名、出生日期,地址,亲属状况。 时过境迁,并不好追查到巩汝婷现在的具体信息。 奈何郁葱是个有心人。 她还留有从杨国祥家里翻出的老照片,和几份用过的旧信封,上面留有寄信的地址。 “都是帝都的……看来要去出差了。” 老照片保存完好,那是一个梳着大辫子美丽的年轻女子,杏眸桃腮,樱桃小口,气质我见犹怜,她怀中还抱着穿着开裆裤的小杨家辉。 谢领导准备把资料和留存的档案带走,道“有劳郁特助了。” “稍等,我先拍张照片,万一以后再用呢!”郁葱感觉米家也许会给谢领导这边压力,便提前留个后手。 谢领导和霍公安没想到郁特助连照相机都有。 “这是进口货吧?” “好眼力,这是我在外贸部帮忙的时候,外宾送我的,已经在部门登过记的。”郁葱不动声色的炫耀。 霍公安:“……”还有这好事儿? 谢领导:“……”这不是外宾,这是散财童子。 等郁葱咔咔拍完照,又热心道“我明天就要回帝都了,您要是去帝都的话,我能顺路捎公安同志一程。” 她会想办法让霍公安撞大运,直接遇见巩汝婷的。 “那可太劳烦郁特助了。”霍公安只有自行车,去帝都调查的话,还要乘坐火车有些不便。 “嗨,顺路的事。”郁葱和霍公安约定好明早出发的时间,就把人送走了。 等她和小哥哥带着狗子们溜达回来,准备搬国家颁发的奖品和锦旗时,就听见有人在嚼舌根。 “徐红霞那闺女刚下乡时,多漂亮,多清高的一个人啊! 才下乡才一年时间,为了回城,居然钻进了杨国祥的被窝……” “市里的知青们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乡下吃足了苦头,为了回城,还不是连清白都能被拿捏?” “朱榆这后生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仅长得斯斯文文,说话也通情达理。 同他妈杨金叶半点都不一样,不过是跟女知青谈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合适要分手,怎么就前途尽毁了?” “你扒拉我干什么……我……葱姐!” 有人发现葱姐过来,神色大怔,赶紧就闭嘴了。 “你们大邱庄大队的人来我们杨柳大队嚼舌根?”郁葱眼神骤然冷漠,身体微微侧倾,扫着那几个本大队的大婶。 认出其中带节奏的妇女,正是小艾的妈妈。 “管的着嘛……”小艾妈哼唧着,心里已经发怵,却故作镇定。 郁葱笑了,道“那行,我找你们大队长邱国庆聊聊去。”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不吃亏?吃亏是福。”小艾妈一脸不服气的碎碎念。 “那您可多吃点,祝您福如东海。”郁葱语气平淡,声音清冷如水。 她打量了一番众人,只有小艾妈敢和她犟嘴,其他人都死死低着头。 女人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晏衔站在小罐罐身后,表情淡漠,周身散发着不寒而栗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 大婶们见小艾妈还要再犯犟,生怕触怒了葱姐,麻利的把人给推搡走了。 “今天是第一次,我不计较。 记住,我不希望我管理的大队出一堆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葱姐,我们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婶子们纷纷表示她们一定都会听话,保证不会再过嘴瘾了…… 第(260)审判,上面那章又给封了,解禁要等48小时了。 因为涉及某方面,几乎已经是重写了,大改了。 溁溁一直努力的捞,努力的捞,努力的捞。 影响阅读体验了,抱歉了书友们。 千万被给差评,别再给差评了,可怜可怜孩子吧! (262)辉煌岁月,美好青春 “行了,都散了吧!”郁葱见众人都认识到自身的错误,这才点点小脑袋,背着小手朝晒谷场走去。 小青和小玄都跟在她的后面,昂着小脑袋,翘着小尾巴,迈着小短腿慢悠悠的走着。 大黑更是看都不看那些人。 狗子们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味在里面。 郁葱见国家颁发给她和小哥哥奖品,码放的十分规整,就把相机给小哥哥。 然后,她举着锦旗,站到两侧礼品的中间,让小哥哥给拍照。 她自己拍完不说,还让小哥哥也举着他获得的那面“见义勇为”的锦旗,站在奖品里拍照留念。 拍完个人单人的,给相机设了个几秒的延时,她和小哥哥来了张合影,狗子们也都凑过来蹭镜头。 乡亲们都没见过照相机,稀罕的不行。 郁葱也是个大方的性子,给大伙组织了一下阵形,拍了一张大合影。 大伙儿既紧张又兴奋,表情就有些拘谨。 郁葱搬出自己的秘籍,分享道“大家都开心点,拼命的笑就好了。” “好嘞,明白,葱姐!” 王滚刀肉让柳六叔举着“优秀生产队”的锦旗,挨着葱姐站。 三面大红色的锦旗迎风招展,后面是精神饱满的劳动者,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笑容。 这也就是目前技术顶尖的进口相机了,要是换成普通照相机拍那么多人怕是连人脸都拍不清。 郁葱的胶卷很富余,为了增加自己的个人威望与凝聚力,把历届《小葱奖》获得者通通提溜出来,每届的人都给合影留念。 同时,她还惦记着燕韫玉是小哥哥的堂舅舅,想单独要一张他的照片,留着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她就装作不经意的取景,有社员在田间劳作,也有朱二妮带着孩子们剁猪食。 又给燕韫玉拍了一张正脸,那是他提着木桶往食槽里倒猪食的一幕。 回头时,正看见小哥哥开着吉普车过来拉奖品。 俊朗的青年身材修长而挺拔,完美的下颚线透着十足的贵气。 他看她的眼神清澈温柔,踏着落日的余晖,仿若谪仙下凡缓缓归矣。 “站住!”郁葱娇呵一声,举起相机,咔咔的拍起来,正面、侧面、背影。 哎呀,我的妈呀! 这也太好看了吧!? 晏衔展眉微笑,更加清隽,任凭小罐罐撒欢。 之后,她装弱若无其事的继续拍社员挥汗劳作,道“这次的照片我拿去帝都洗出来,下次带回来给大伙儿看看。” “我们也是拍过照的人了!”众人欢呼。 如今整个公社都没有一架照相机,十里八村的社员,也基本上就没有照过相的人,而他们杨柳大队居然都已经拍好几张了。 直到郁葱把之前囤的胶卷消耗到只剩一卷,这才罢手。 如今她还年轻,可早晚有一日也会白发苍苍,但她年轻时候的照片不会褪色,记录着曾经的辉煌岁月,美好青春…… 翌日。 晏衔开着吉普车路过镇公安局的时候,把去帝都出差的霍公安接上。 他们出来的早,马路上也没什么车辆,开的极为顺畅,一个半小时就进入帝都的市区。 郁葱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道“这才七点半,咱们去吃个早点吧!” “我吃过了。”霍公安有些局促。 他还没来过帝都,感觉周围的街道比镇上可繁华太多了,因为担心自己的钱包缩水,就算好奇也根本不敢肆意尝试。 郁葱根本不搭理对方的婉拒,一个眼神直接让小哥哥把车开到距离米家最近的国营饭店。 这个年头还没有禁止宠物入内的规矩,狗子们也都一起昂头挺胸的跟进来。 由于它们总是被郁葱带着见世面,遇见陌生人不仅不会瞎嗅,也没有乱吠,只乖巧的跟在她脚边。 黑板上写着早点的种类:豆汁、豆浆、杂粮粥、高汤馄饨、面茶、杏仁茶、豆腐脑。 卷圈、茶鸡蛋、芝麻烧饼、糖耳朵、糖火烧、炸糕、切糕、褡裢火烧、螺丝转、油条、肉包子、菜包子、大饼、刀切馒头、鸡蛋灌饼…… 现在这年头即使在帝都,也有好多人舍不得下馆子。 来买早点的人不算少,但大多是买素包子或者馒头这类,直接拿在手上一面走一面吃,很少有人坐下来慢慢享用。 霍公安非说自己吃过不饿,郁葱干脆直接就点了餐。 “半斤油条,三碗高汤馄饨,都加双鸡蛋,再来三个卷圈,三张大饼两刀对切。” 如今一两油条是两根,半斤就是十根,再加上其它的足够三个壮年男人吃饱了。 郁葱买的量有富余,剩下都是给狗子们吃的。 “高汤馄饨加双鸡蛋两毛八分一碗,卷圈六分一个,大饼九分一个,油条每根四分,半斤四毛。 总共一块六毛九分,一斤粮票,半斤鸡蛋票,一两肉票。” 服务员很少见有要这么丰盛的,利索打完算盘,报上价格。 这个价位的早点,远远高于平均水平,但对于不差钱的郁葱来讲,她这已经算是悠着不少了,要不是考虑到有霍公安在,她还想给狗子们加几两肉包子呢! 郁葱付完钱和票后,霍公安就要把自己那份的钱给了。 她把钱收下,但没要票券,带着狗子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晏衔和霍公安把领到的早点摆上。 东西用料都非常的实在,装馄饨的碗有大黑的脑袋那么大,里面的馄饨也各个饱满,有荸荠大小。 她一口都干不掉一只馄饨,要分好几口吃才行。 拿出一角大饼,夹着酥脆的油条,就着高汤馄饨吃。 刚出炉的大饼切成三角打开,包上刚出油锅的油条,吃起来咔嚓脆。 哏都人都爱吃大饼卷油条,也就是传说中的“面夹面”。 “感觉还是咱们哏都的馅料,吃起来更顺口。”霍公安的馄饨吃得很香,却忍不住为钱包肉疼。 他说是吃过早点了,但三两下就干掉半个大饼卷油条。 晏衔先喝高汤,看小罐罐爱吃馄饨,就将他碗里特意留出来的馄饨拨给她吃。 郁葱还是要脸的,有些不好意思,摇头表示自己饱了。 可想到小哥哥这是把好吃的留给她,她就控制不住的咧开小嘴笑。 霍公安:“……” 明明很好吃,可他怎么就忽然饱了? 豆汁和豆浆是两种传统饮品,溁溁表示还是爱喝豆浆,糖也不放,盐也不放,就是那种纯纯的浓豆浆,能感受到食物特有的香气。 (263)小葱有危险 三人都吃饱了后,还剩下些大饼、卷圈和高汤。 郁葱从包里拿出狗食碗,把大饼泡在高汤里,喂给狗子们吃。 大黑让着小青和小玄,两只小奶狗吭吭干饭,连小尾巴都在用力。 还是土狗好养活,什么菜呀,面呀,汤汁都吃,从来不挑食。 吃饱喝足,她就开始想念米娇娇的继母。 据说,巩汝婷是周围最有口皆碑的贤妻良母,就算米家有国家配备的阿姨,她仍旧每日买菜做饭,上伺候老人,下照顾继子继女,把米家料理的井井有条。 大概,郁葱的期待感动了上天,在他们出来正要上吉普车的时候,跑到大树底下撒尿的大黑,把一个买菜的女人吓得嗷嗷叫。 大黑并没有碰到对方,可人家看见它就害怕。 “这是谁家的狗!” 郁葱顺着惊叫声看见那个女人…… 三十多岁的女人盘靓条顺,风韵犹存,皮肤白皙,杏眸桃腮,打扮洋气,裙摆飘飘比年轻小姑娘更有女人味。 介不正是巩汝婷?!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单手叉腰,挑眉道“大妈,我家狗距离你两三米远,也没跟你凑合,更没对你吠叫,你瞎叫唤什么?” “呵,年纪轻轻的嘴皮子就够不饶人的……”巩汝婷不是怕狗,而是怕黑狗,总感觉黑狗眼能窥探人心的最隐秘处。 郁葱的余光看见霍公安已经盯上巩汝婷了,她配合着摆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大妈,我看你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别套近乎,我不认识你这样没礼貌的女孩。”巩汝婷没认出郁葱来,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得理不饶人,心眼还有点多,让她下意识的不喜欢。 “噢……我认出来了……你……你是……”郁葱指着对方,好像怎么都想不起来似的。 她趁机瞟了霍公安一眼,请求指示。 霍公安微微颔首,道“杨柳大队前大队长杨国祥被判枪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巩汝婷先是瞳孔一紧,转瞬又若无其事的撇清干系。 郁葱嘴角微微上扬,道“哎呀,可怜他儿子杨家辉还未成年。” 巩汝婷正要离开,闻言脚步一顿,攥着菜篮子的指节发白。 “巩静娟!请你和我走一趟!” 霍公安见到她的反应,便知道这女人就是杨国祥的前妻,当即喊出巩汝婷当年下乡时用的名字。 同时,他拿出自己的公安证和昨天才新鲜出炉的逮捕证明。 “我叫巩汝婷,是米家的媳妇,不是什么巩静娟,更没去过杨柳大队,不认得什么前大队长杨国祥。” 巩汝婷嘴上死不承认。 看热闹的人基本都住在附近,是认得米家媳妇巩汝婷的,纷纷为她说话。 郁葱眼看着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道“我们才说一遍,你就把地点和人名记得这么清楚,还说不是巩静娟?” 众人被这一提醒,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再看巩汝婷的眼神就透着怀疑了。 霍公安又和周围群众了解一番。 得知米家有护短的前科在,心中生出顾虑。 反正他现在尚未与帝都公安办理交接,还不如直接带到他们哏都的公安局处理。 这样调查起来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可他想要把人带回去,交通是个问题,坐火车还要提前买票,到时候米家反应过来,工作怕是会受到掣肘。 郁葱表示军民一家亲,她让小哥哥带着狗子们去外贸部和隋老先请个半天假,她则开车载着霍公安与巩汝婷回哏都。 晏衔本来要自己开车回去,但小罐罐好像非要走在八卦最前线,就把他给支走了。 他寻思着有巩汝婷一个弱质女流,又有身手不错的霍公安在,自家小罐罐就算跟着凑热闹应该也没什么事。 于是,他按照她的要求,带着狗子们去了外贸部。 隋老对郁葱协助公安的事非常支持,可当听到后面米爷爷的儿媳妇巩汝婷,早年在杨柳大队作为知青下乡建设期间,不仅嫁过人,还生过儿子后…… 简直,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那么贤惠的品行,居然是装的? 竟可以成功伪装十几年? “确定没有抓错人?” “不会。”晏衔的回答言简意赅。 “公安只有一个人?”隋老因为身份比较高,知道的消息远比旁人要多得多。 恍惚间,晏衔嗅到了危险与恶意。 他英眉紧蹙,道“是。” “巩汝婷没那么简单,知道米老头退休前负责的是什么工作吗?” 隋老想到里面隐藏的那些机密,连手都在抖,继续道“从帝都到哏都经过的荒野太多……小葱和那个公安都有危险。” 晏衔平静的心湖掀起疾风暴雨,转身就要走。 他对那些国家机密没兴趣,但小葱绝对不能有事。 “回来,我知道你担心小葱,但你一个人不行。”隋老把人叫住,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十分钟后,五辆吉普车停到外贸部的前广场。 “隋老,您这是去哪?”晏湛听到动静不对劲,从打字房出来,就看见隋老和晏衔匆忙往外走。 “跟上来,快!”晏衔觉得对方功夫不错,直接把人也给拉上。 隋老直接把康老的小汽车给借出来,几人坐上去的同时,狗子们也都机警的跟着蹭上车。 他们的车开在最前,给帝都的公安带路。 晏衔知道小罐罐办事谨慎,开车只会走大路,他一路也都按照她最熟悉的路开着。 可都到了团泊镇公安局,也未曾看见她的踪影。 谢领导见隋老亲自过来,还带着整整五车的帝都公安,只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待他开口询问,晏衔就忙问道“霍公安回来了吗?” “没有啊,他不是早上刚出差走了?”谢领导一大早就来局里整理案子,根本没看到霍公安回来。 其他公安也都表示没有看到霍公安回来。 登时,晏衔右眼皮直跳,神色凝重,道“巩汝婷有问题!” “开车回去,继续找人。”隋老脸色也变的愈发难看……(本章完) (264)仍旧难逃一死吗? 晏湛也担心小葱,可却觉得事态没有那么严重,道“会不会是小葱在路上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被吸引了注意力,就耽搁了时间?” “小葱最是懂事,从来不会贪玩,何况车上还载着公安和犯罪嫌疑人?就更不会乱走!” 在晏衔心里自家小罐罐是最懂事,最乖巧不过的姑娘。 隋老让谢领导和帝都公安联合办案,寻找车牌号“28-88888”的军绿色吉普车。 一出门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半边天空。 “轰隆隆……” 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晏衔忽然一阵心悸,脸色也变得苍白,脚步急冲冲的往外走。 “这雨太大了,等雨小些再出去吧!”晏湛被晏衔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晏衔心脏还在狂跳,被叫的分神,手拉门时被木刺扎入指尖,猩红的血珠冒出来。 这样的征兆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脸色变得肃穆,没有给晏湛一个眼神,而是对隋老,道“雨太大了,您留在局里,我自己去找。” “有事记得打电话过来,我会一直守着这里的电话。”隋老也想去找,可又担心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年轻人。 “好!”晏衔回了一句话就跑远,迅速上了车。 隋老看着晏衔开车远去的背影,站在雨里突然感觉心慌得厉害。 雨越下越大,积水也越来越深。 就算晏衔开的是外贸部最好的吉普车,车胎也开始打滑。 一起帮忙的小轿车已经在积水里熄火,帝都公安开的吉普车底盘比较高,帮着拖出来。 晏衔车技过硬,顺着来时的路努力搜寻。 要是不下雨,狗子们还能派上用场,可现在所有的搜寻全靠人力。 开到哏都市区的南运河段,在嘈杂的雨声里传来一阵阵喊叫声。 “找到了!” 前面没有路了,晏衔下车跑过去,几步路就被暴雨淋得浑身湿透。 只见车牌号“28-88888”的军绿色吉普车在河边被水半泡着。 公安们严阵以待。 晏衔看着抬上来血人般的霍公安,往车里再看,却没有小罐罐。 他怕自己眼花,再次仔细看去。 车里空空如也,残存的血迹一片片地。 “小葱呢?”晏衔一颗心往下沉,脚下一个踉跄被泥滑在斜坡上,双手火辣辣的疼也顾不得查看,手脚并用的爬上河岸。 他朝其他人大声喊道“小葱呢,怎么不见她?” 霍公安被抬上公安的车里,心口处、大腿、手臂,全都往外冒着鲜血。 公安正在给他止血。 他强撑着一口气,道“巩汝婷有枪,挟持了我,郁特助为了救我……中弹滚入河中……” 说到这里,霍公安因为失血过多,人也意识不清了。 晏衔转过身,直接就要往河道里寻人。 谢领导拦住他,道“你别着急,我们已经安排人下河里找了,只是……”暴雨让河水暴涨,很有可能被水把人给冲走了。 剩下的话,谁也不好继续说出口。 雨越下越大,晏衔紧紧盯着河面,凝望着在水里搜寻的人。 下河的人轮流上来,又换了一批人下去找。 从近到远,来来往往,除了几颗子弹头,再没找到郁葱和巩汝婷的任何踪迹。 晏衔觉得不能这么干等,不做点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疯。 他趁乱退出人群,开车来到南市。 因为暴雨的关系,雄黄暂停了生意,在屋里和兄弟们清点库存。 晏衔重重的拍门,雨下得太大,敲门声被雨声遮盖,他直接跃上墙头翻进去。 他从雨幕中跃下,面色阴郁,眼底透着冷厉,好似深渊爬出的幽灵。 雄黄等人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老大,待得知大嫂失踪,连忙把人手聚集起来,分散到南运河道细细摸寻。 暴雨还在持续,大伙儿不敢有丝毫懈怠,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湿泥里。 狗子们见晏衔焦急,也都陪在他身边。 小青和小玄一直被郁葱疼宠着,从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不知道滑倒了多少次,整个狗就像个泥猴子一样。 “小葱!”晏衔的声音变得沙哑…… 同一时间,河道下游的芦苇荡里。 郁葱被雨点砸得生疼,小腿往外渗着血。 她浑身发冷,冷到牙齿都在打颤。 眼前一阵阵发黑,咬着舌尖恢复清明,撕开衬衣下摆,捆住小腿努力给自己止血。 拖着伤腿艰难往上爬,可整个人仿若被困在泥潭里,越是拼命挣扎身体就越沉重,如何都挣脱不开。 好累…… 仍旧难逃一死吗? 她还有好多想吃的,没有吃过。 还有小哥哥……她还没来得及告别。 他会为她哭吧? 就在方才,她见霍公安被巩汝婷用水果刀挟持,就明白这个女人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至少改名换姓的老知青,可没胆子反杀公安,身手也不会这么利落。 巩汝婷让她改道,郁葱稍微一犹豫,对方拿起刀子就往霍公安身上扎。 后来,但凡她稍微动个心眼儿,对方就又给霍公安戳一刀。 无奈之下,她只能按照巩汝婷的要求,把车开上小路。 眼看着出了哏都市区越发偏离目的地,她就更不敢往前开了。 恰好天上下起了大雨,她趁着雷声刻意猛打方向盘,连车带人直接翻下河里。 在落水的瞬间,她猛的跳出驾驶室。 本以为自己能逃出魔爪,再找人来救霍公安,没想到巩汝婷撩开长裙,又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她就扣动扳机。 她哪里跑得过子弹? 只来得及避开要害。 她腿部中弹,顺着河堤滚到河水里。 巩汝婷见她跑不了,也不着急找郁葱,继而又给了霍公安心口一枪。 大雨磅礴,将鲜血冲散。 郁葱亲眼看见巩汝婷眼皮眨都不眨的杀人。 她明白一旦自己落在对方手里,就是一个“死”字。 她腿上中弹一开始只是使不上力,一阵麻木,但此刻迟到的痛觉慢慢觉醒,强烈的灼热感席卷而来。 幸好河水很凉,缓解了一些痛楚。 她水性不错,滑入阴暗的水底,压力漫上胸口,手臂划圈,借着水流的动力拼命的游远。 (本章完) (265)等不到他了吗? “嗖嗖嗖!”子弹在河水的阻力下变慢,裹挟着氧气穿出一道道气柱。 果然,这女人从未想要放她活口。 她是不是遇上潜伏在高层身边的女特务了? 幸好老天爷降了一场大雨,阻碍了巩汝婷的行动。 再加上她当机立断,游的也快。 不然,她这条小命就真交代在这了…… 忽然想到一句话: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这话用来形容善于隐藏巩汝婷真心太合适了。 要是论单打独斗,巩汝婷一个女人未必是霍公安的对手,可她狡猾会扮猪吃老虎,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警惕。 手绢一抖,迷药飘散,就把霍公安的武力给废掉,任凭宰割。 明明巩汝婷裙摆底下藏着水果刀和手枪,底气十足却装得很柔弱,连她都给糊弄过去…… “轰隆隆……”大风暴已如脱缰,以雷霆万钧之势狂奔。 眼看着暴雨上升了河面,郁葱又拼尽全力往上挪了几寸。 “嘶……好痛……”伤口泡在雨水里,明明已经麻木,却仍旧能感觉到痛楚。 布条止血效果甚微,猩红色的鲜血从小腿蔓延,夹杂着雨水如同小溪一般缓缓地流出。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奈何眼皮重若千斤。 老晏…… 快来,再不过来,她可能又要穿回去了。 等不到他了吗? 终于扛不住,昏死过去……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疼痛消失,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向上漂浮,能够俯瞰到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周遭沉浸在黑暗中,爸妈携手走来,要接她离开。 可是她记得自己的爸妈,早在她八岁那年就过世了…… 这时候来找自己,不就是证明她也死了? “我还没活够。”郁葱下意识的拒绝。 周遭画面一转,她看见自己从出生,牙牙学语,读书优秀、上学跳级。 父母离世后,她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脑子还给磕傻了。 郁大舅耙耳朵听了马芳的话,只留下自家的家产,就把她丢给了舒三伯,他也因此接替了她爸的工作。 自此,她包揽了舒家所有的家务,要洗舒家全家人的衣服,打扫卫生,一天三顿饭。 这些活都要在舒三伯上班的时间做好,不能让邻里之间看见她被苛责,但凡她做的不好,私下里就要挨骂挨打。 即使她傻了,也分的清好坏。 每日都盼着晏衔能在家,因为只要他在家,他就会给她好吃的,还帮她干活。 可晏衔总是很忙,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 她第二喜欢的人是晏湛,只要他过来,陶银玲就会买肉,还会亲自下厨。 有晏湛在的时候,陶银玲就不会打骂她了,还会让她上桌吃饭。 可晏湛每次吃完饭就走,陶银玲则会因为她吃了肉,而加倍蹉跎自己…… 不知不觉,她长大了,晏衔不知道为什么和陶银玲闹起来。 然后,她就顶替舒白藤下乡当知青了。 晏衔也下乡了,他仍旧很照顾她,可有好多女知青在晏衔看不到地方欺负她。 才下乡半年,她就溺死在杨柳大队的那片芦苇荡里。 晏衔很伤心,为她报了仇,可他单耳失聪,失去了大学的推荐名额。 他偷渡到了港城,凭着拳头从古惑仔混到大佬,投资演艺圈与房地产洗白上岸,壮年暴毙,因未留下遗书,遗产按照律法给了血缘最近亲的陶银玲。 晏湛在晏参赞的教导下,成为优秀的外交官,即使他身居高位仍旧对陶银玲十分亲近。 舒三伯和陶银玲离婚,舒白藤却和舒赤檀结婚,一家人过起了美满富足的生活…… “小葱,醒醒,我是晏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是谁在唤她? 那声音犹如切冰碎玉,清冽非常。 “小葱,我求求你,醒一醒!” 那声音从喉咙中溢出,裹挟着透彻心扉的冰凉,听在耳中却刺痛她的心。 倏忽,只见黑暗的尽头多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寻声而去…… 黑暗骤然散开,重新置身光明。 她又返回自己的身体。 晏衔找到小罐罐的时候,河水极速上涨,她整个人泡在水里,淹没的高度已经到了她口鼻间。 她的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死气。 他把她抱出来,仰面放到岸边急救。 胸腔按压时,他的手掌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温度。 他不停的重复心脏复苏的动作,失去了往日的淡漠,指尖剧烈颤抖。 一双冷眸深深的凝着她,眉眼之间的戾气与沉痛交织,透出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郁葱,醒过来啊!我求求你醒过来!” 大手下的心脏微微跳动,她的鼻下也多了一丝微弱气息。 “疼……冷……” 一双被雨水泡的毫无血色的薄唇蠕动,发出若有似无的痛苦呻吟。 晏衔一贯冰冷倨傲,此刻却变得卑微,声音沙哑,道“小葱,快醒醒!不要贪睡了……” 说话间,他把人抱到吉普车上,找来毯子围在她身上,又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 狗子们也都凑过来,紧紧地挨着她。 郁葱感觉到温暖,用尽了力气才掀起眼皮的一条窄缝。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晏衔。 他身上溢出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哀伤,还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戾气。 她瘪瘪小嘴,莫名委屈,鼻尖一酸,用力的掐着手心,就着手心里尖锐的疼痛,憋回了眼泪。 “老晏,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我以为等不到你了……” 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可她的腿伤不轻,天气又炎热,不利于伤口恢复。 本就很难护理,又泡了水,一个不好,就会落下残疾。 “腿疼……我不要当残疾人……”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咱不疼,不疼!”晏衔把她伤腿上被鲜血浸透的湿布条小心翼翼揭开,汩汩的鲜血往外渗出,道“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把小葱医治好。” 伤口泛白外翻,十分狰狞。 子弹穿过时,没有伤到骨头,却伤到动脉,她一定很疼,可却一声不吭…… 见此,他左胸膛深处,泛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好似被针扎一样…… (本章完) (266)医者仁心,可惜你们没有 郁葱说了几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小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晏衔朝前面喊话,道“快,快,再快点!” “是。”花蛇在前面的驾驶室里,猛踩油门,把速度给到了极致。 当郁葱再次苏醒时在帝都医院,是被他们商量给她做截肢而生生吓醒的。 虽然,她人昏睡着,但周围的动静,她还是能听到的。 大夫用一些专业术语吓唬小哥哥和隋老。 因为她身份特殊,还是副院长和几个主任亲自联合诊治的。 哼,这些人只要保证她不死在他们医院就行了,谁会管她残疾后如何生活,心理上又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患者坏疽,皮肤及皮下组织持续坏死,是不可逆损害,如不进行截肢手术,治愈希望渺茫。” 那个戴眼镜的贾副院长说着,还用手按压她的伤腿。 疼! 伤没疼对方身上是吧?! “看见了吗,水肿严重,且发红,因为小腿的伤足部已经缺乏弹性、肿胀,我用手指按压有明显的凹陷。 损伤已经扩展到真皮层,再耽搁下去可能还涉及到肌肉、肌腱、骨和关节……” 晏衔心里像破了一个洞,隐隐的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娇娇柔柔的小人儿外柔内刚,又是那么爱漂亮,怎么接受的了残疾? 他抬手把贾副院长按在小罐罐的手给拨开,抬眼看了对方好一会,道“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这个我们不能保证,任何手术都要承担风险。”贾副院长保养的不错,大概五十岁左右,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郁葱浑身乏力,眼皮艰难的掀开一条窄缝,虚弱的像没醒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哼,避重就轻,转移责任! 如今,医学并没有后世那么发达,有大部分接受截肢手术的患者都死于失血休克,或是术后感染。 “只要手术成功,我爱人就能康复?”晏衔的话音落下,没等来贾副院长的忽悠,郁葱就支棱起来抢答了。 “他不能!这只是初次截肢,现在是夏季,细菌滋生迅速,重复截肢的概率极高。”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医院会尽全力救治郁特助的。”贾副院长有些气虚。 可想到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转瞬又挺直了腰板。 郁葱简直要被这种没有医德的大夫,给恶心死了。 “截肢分为小截肢和大截肢。我这种情况是小截肢,在清除感染和坏死组织的同时,对部分血管重建矫正。 即使手术成功,在术后也会有一半的概率有幻肢痛和幻肢感,头几个月残肢体积会肌肉萎缩,减少百分之十七到百分之三十五。 对此,诸位有具体治疗方案?” 贾副院长见患者比他这个专业人士还明白,赶紧给主任使了个眼色。 主任端着架子,道“患者抵触情绪严重,我们医院不好再……” “我不听那些,只告诉我成功率是多少!”隋老怒了。 晏衔蹲在小罐罐的病床边,敛眸遮住眼底的风暴,清俊的脸上有一种忽视不得的淡漠卓隽。 郁葱抬眸正好对上小哥哥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睛像幽深的寒潭,望不到底。 她替大夫回答道“高位截肢后患者在两年内的死亡率高越过百分之五十,五年内死亡率越过百分比八十。” 其实,意外事故截肢生存率基本和正常人相同,但现在医疗资源匮乏,大夫能保证的只是她不死在医院里,不给他们增加医疗事故。 所以,就别怪她不客气。 贾副院长和几个主任的眼神闪烁,支吾起来。 “店大欺客,我们转院。”隋老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以为在哏都医院急救后,直接把车开来帝都最大的医院,小葱能得到最好的救治,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误人子弟的庸医! “好。”晏衔抬眼,清声哂笑。 这些人的嘴脸,他通通记下了。 贾副院长和主任还要再说什么,但晏衔却推着病床就走。 “病床算我借的。”隋老本来想说买的,但忽然发现他口袋里的钱票,都被雨水给泡了。 “医者仁心,可惜你们没有……” 郁葱趁着自己暂且还有点力气赶紧骂两句解气,不然她会憋死的。 她又要来笔和本,道“找个中药材齐全的地方,按我的方子抓药。” 隋老见小葱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能有医治的办法,对这家医院的风气更是厌恶的不行。 “做人的有良心,有底线,有良知。 明明有保守的治疗方案,却不告知患者,只选择最利于你们医院的手术方案,对患者家属更是避重就轻。 呵,身为医者,却为名利不择手段! 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 “伤口已经坏疽,还是持续坏死,是不可逆损害,不进行截肢手术,只用药材外敷治愈的希望不足一成。”而截肢手术起码有五成的成功率。 贾副院长情急之下才说了实话。 之前,他已经和几个主任研讨过,才会有此决定。 郁特助能力卓绝,又得隋老和康老看重,这么渺茫的治愈率,他们医院怎么可能赌的起? 郁葱整条腿都疼的厉害,大汗淋漓,连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她咬了咬舌尖儿,尽量忽视这种痛,努力让脑子清明些。 刷刷在纸上落笔:文山三七、昭通天麻、蒲黄、白及、福贡云黄连、龙陵紫皮石斛、泸西除虫菊…… 她一面写,一面肉疼。 好贵啊! 但再贵也要治…… 她不能放弃自己。 钱财乃身外之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这是明代失传的伤科圣药,按照药方把药材碾压成粉末,撒在伤口上。 不仅可以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抗炎、抗愈创,还能增加机体免疫,可极大治疗溃疡出血,以及皮肤感染性疾病。 里面有几味名贵药材,我的钱票要是不够,就把自行车、照相机、缝纫机那些卖掉。 对了,外用前务必清洁创面,用药期间,忌食蚕豆、鱼类和酸冷食物。 再我给弄套针灸银针,等我缓缓要用来疏通经络,运行气血……” (本章完) (267)腆着脸吹嘘 “我都记下了。” 晏衔垂眸,深深的凝着小罐罐,瞳仁中的墨色像是掺了水般柔柔化开。 郁葱眼皮已经重的睁不开了,但她仍旧唠唠叨叨的嘱咐着。 “给我找个好点的大夫处理伤口,别再找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了。 清洁创面太多会落下大疤痕,要是浅些……我还能想办法祛疤,大了可就困难了……” 她还想穿美美的裙子呢! 这是她最后意识…… 她药方里的药材不仅贵重,还有好几味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晏衔和隋老经过一通头脑风暴,给小葱转到了三零一医院。 这是集医疗、保健、教学、科研于一体的综合性现代医院,直属于军联部队。 不仅医疗设备是国内最顶尖的存在,每间病房还配备了特供的窗式空调器。 如此特殊的属性,就注定了它的病人不会普通平凡。 虽然,三零一医院里面没有庸医,但门槛极高,就算是寻常干部都进不去,能进到这里面的都是给人民做出过卓著贡献的,或者是高级领导人。 要是隋老本人出事勉强还能入住,但郁葱一个小特助还真没到这个级别。 奈何隋老在晏衔的撺掇下连脸面都不要了,腆着脸和不太熟的军工大佬吹嘘他对武器很有科研心得。 他一个搞农业的愣是要跨专业参加武器研究…… 屁的心得呦! 可目前国家相对粮食来说更重视军事,他不说这话人家哪搭理他? 这才“倚老卖老”的拿着郁葱写的药方混了进去。 这地方对中医古方并不排斥,干脆用郁葱当了小白鼠实验这个古药方。 三零一医院对于缺失的几味稀有药材,直接空运过来,只半天就按照药方配置出严谨的中成药,控制住了郁葱的情况。 但只要隋老近期没总结出什么军工武器的心得,郁葱又稍稍恢复证明了药效,她这只小白鼠还是要打包出院的。 郁葱用药后,夜里稍微发热,属于可控范围内,腿上的伤也未曾继续恶化。 晏衔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把上面让隋老写心得的那套工具拿过来,开始写写画画…… 直到天色露出鱼肚白,他才放下卡尺。 摸摸她的小脸,试一下温度,体温基本正常。 “小葱好棒,真优秀,比什么贾副院长医术都高明多了。” 郁葱仍旧在酣睡,只是嘴角微微上翘,透露出她的好心情。 晏衔小憩一会儿,隋老就过来了。 他一开门就感觉外面的热气扑脸。 昨日的大暴雨不仅没有把温度降下来,反而更闷热了,愈发不利于伤口恢复。 他回头看了一眼工作中的窗式空调器,以目前情况看就算他掌握黑市,也弄不来国家还未曾量产的空调器。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小罐罐在最舒适的环境下养好身体。 郁葱不知他心中所想,因为开着空调器的温度适宜,她睡觉时还盖着棉被。 隋老进来见小葱情况稳定,先是一喜,又忍不住忧愁。 随手压了压她的被角,道“昨天暂且把严老糊弄过去,也不知道还能让小葱住多久。” “这是我画的63新式自动步枪。”晏衔把图纸拿过去。 “新的?” 这年头,大学生,民兵,都是要进行军事化训练。 即使,隋老年纪大了也是会玩枪的。 晏衔在大梦一场中,他作为古惑仔对枪自然有研究,后来有了钱也没少支持国防建设。 他不止懂63新式自动步枪,还了解81式、81杠,甚至是更先进武器的设计。 但他需要在短期内给自己和隋老扬名,直接披着63式改进型的皮,就省去了设计定型等漫长的流程。 短期内就可以制造出来样品试枪。 一旦技术可靠,火力相对够猛,军方自然不会在意有没有按照流程来。 待时,他证明了自身的价值,小葱也能继续留在三零一医院养伤至康复。 隋老会玩枪,但对设计这块还真是不懂。 二人拜托大夫、护士们,多照看些小葱,就拿上图纸到了国防大学,找到不大相熟的严老。 严老就是昨天被隋老软磨硬泡同意郁葱入住三零一医院的军工大佬。 他不仅自己实力强劲,带领的兵器学科在全国也排行第一,专攻各种各样的攻击型武器。 严老明明知道隋老不懂军工,还让郁特助入院治疗,并非指望隋老能写出什么武器心得,而是巧合听说了郁特助在大交流会的光荣事迹。 那么年轻,又那么有能力的小姑娘,不应该因为落下残疾,就终止绽放。 他这才给放的水。 可当看到隋老上交的心得,他感觉自己狭隘了。 居然,把人给看扁了?! 因为看出设计图的优秀,严老把自己带的学生们都给叫过来,一起听隋老讲解设计图。 “来,说说这个设计吧!” “严老好,同学们好,我是隋老的特助晏衔,下面由我来进行介绍。”晏衔在三零一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这一切,对于问题对答如流。 “众所周知,63式自动步枪作为华夏自行研制的第一代自动步枪,以56式半自动步枪为基础研制,其弹道性能、不可拆卸刺刀、木质长枪托、瞄准装置等均与56式半自动步枪类似。 因精度差,互换性差,射击喷火,枪木托易折断、机匣盖跳飞等严重质量问题在三年前停产…… 目前的63式自动步枪,空枪重量达到了3.87公斤,我修改后可让重量降低到3.4公斤……” 晏衔一条条地把问题罗列出来,又简述了自己改良的设计图。 众人都是国内军工方面的优秀人才,配着图纸听完晏特助简述,连脸色都变了。 不等严老开口,很多学生就对着晏衔发问。 倒不是为难,而是真正的求学若渴。 严老也不说话,就这样听着晏特助给学生们的讲解。 他对着身旁装模作样的隋老,挑挑眉毛,笑道“就说你怎么打包票要写什么武器心得,敢情是有杀手锏?” 隋老:“……”他比他们才早得知半小时,好不好? 团泊镇公社到底是什么风水宝地,居然藏龙又卧虎……(本章完) (268)能活着见到他真好 晏衔把学生们的问题都回答完,又细讲了一番原理。 之后,严老准备拨过去几个学生过去给晏特助帮忙。 他让学生们自愿参与,没想到五十个学生居然有四十八个都举手,表示愿意。 终究是错付了! 晏衔要不了那么多人,只选了几个男学生,还都是其貌不扬的那种。 把各自的任务交代下去,他就回到外贸部把寄养的狗子们接出来。 小青和小玄昨天在大雨里滚的像泥猴子,连带着大黑身上都脏的不行。 晏衔给它们连搓了三遍,用了一大罐洗头膏,才洗的干干净净。 等它们的毛毛干了,全都送到小葱的病房里。 三零一医院从没来过陪护的宠物,警卫员见到洗得香喷喷的狗子们一愣,犹豫着要不要阻拦之际。 晏衔就已经带着狗子们进去了。 警卫员盯了好一会儿,见狗子们都很乖巧,没有乱吠打扰病人休息,也没有破坏任何医疗设备,这才收回视线。 满头银发的老大夫敲门进来,就看见油光水滑的狗子们齐齐盯着她。 三零一医院的素养,让她不多看,也不多言。 老大夫淡定的给郁葱换完药,见她还在沉睡,道“患者今天就能醒来,她的体质有些弱,等她醒来我会安排护士配送营养病号餐。” “有劳,老大夫。”晏衔把老大夫送走,就开始教狗子们上厕所。 这里每间病房都是个人单间,内部都配备卫生间。 “小青,小玄,你们已经两个月了,是大狗狗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晏衔学着郁葱的口气,给狗子洗脑。 狗子们盯着他,学没学会不知道,但态度都很端正,各个都竖着耳朵听得十分认真。 在晏衔没注意到的时候,大黑双眼放光的盯着他开门关门,开窗关窗等动作…… 郁葱被耳边滋滋啦啦的声音吵醒,掀开眼皮是正白色的天花板。 四下一瞟,狗子们全都卧在她脚下的垫子上,酣睡不说,还打着呼噜。 她侧过头看去,晏衔正在摆动着收音机的天线。 窗外白云朵朵,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在他身上镶了一层金边,俊美的不像真人。 他调着收音机,终于调到一个音乐频道,播放着红歌。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晏衔余光一直注意着小罐罐,见她终于醒了,他嘴角上扬,眼中清波欲流。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上厕所?” 郁葱:“……” 这么温柔,老身扛不住啊! 阳光有些刺眼,她闭了闭眼。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巩汝婷开枪射击霍公安心脏的那一幕,不由得心神惧颤。 霍公安伤势比她还重,就算取出子弹,怕是情况也不大好。 若是可以,她不想再直面死亡。 她睁开眼又看了小哥哥好一会,才在晏衔诧异的眼神下,收会了依赖的目光。 能活着见到他…… 真好~ “还真有点饿了,先扶我上个厕所。” “有轮椅。”晏衔怕她乱动一不小心扯到伤口,赶紧把配备的轮椅推过来,把她小心翼翼的搬到轮椅上面。 郁葱坐起来才发现,窗户那里居然有一台窗式空调。 这个年代已经有空调了吗? 她感受着吹出来的凉爽清风,舒坦的眯着眼,道“这医院条件真不错,连空调都有。” 等她进了厕所就更惊喜了,不仅比红旗宾馆的大,且还要干净,一点杂味异味都没有。 晏衔趁她上厕所的功夫,按铃叫来护士,要了病号餐。 这里的厨房二十四小时都有懂医善药膳的大厨坐班,有三餐按时供应的,也有提前做好放在冰柜里,以备不时之需的高级预制品。 从他开口点餐到送上来不过一刻钟。 三十多岁的护士阿姨,稳稳当当的端着大餐盘进来,微笑道“当归炖猪蹄,清蒸人参鸡,猪肝粥,请慢用。” “谢谢,辛苦您了。”郁葱从护士阿姨进来时,就注意到对方的打扮,端着餐盘的手指甲修剪的有点秃,头发梳头的一丝不乱,白色大褂也干净的一尘不染。 再看跟前的饭菜,这规格就更高了。 清蒸人参鸡里的人参不是什么小参须,而是整只的独参,目测是几十年的那种老参。 而且,荤腥和药材放的量都特别足,没有一点儿偷工减料。 晏衔见她不动筷子,道“不喜欢吗?” “不……不是,都挺适合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的。” 郁葱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她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不大灵光,道“我就是担心医药费太贵,咱们没那么多钱。” “都是公款。”晏衔笑了笑。 郁葱小眼神一亮,有些不敢置信,但见小哥哥眉眼淡定,神色如常,她就准备开吃了。 “清蒸人参鸡可以补元气,适用于气血精液不足、劳伤虚损。 当归炖猪蹄可以补血养血,同时还能提升白细胞和血小板,常吃可以美容养颜,对于身体有很大好处。 我一个人吃不完,咱们分着吃。” “小葱剩下的再给我。”晏衔见她要给他拨过去,赶紧就拦住她。 “也太好吃了吧?这哪里是药膳的味道?我的天呐!”郁葱真的被惊艳到了。 这是什么神仙手艺? 二人刚吃完饭,狗子们正啃着猪蹄的骨头,老大夫就又按时过来查房。 老大夫给郁葱检查完,对药效做了详细的记录。 “我这边会安排护士给患者做好饮食的调整,多添些红枣和花生。” “多谢奶奶。”郁葱见人家对她不错,张着小嘴儿就脆生生的叫奶奶。 老大夫和蔼的笑了笑,瞧了一眼桌边的图纸,建议道“要注意合理的休息,避免劳累过度,养成良好生活作息。” “奶奶,我有一个公安朋友,在追捕坏人的时候,也受了枪伤,我能不能替他要点用那个方子配好的中成药?” “可以匀出来一些,不过多了就没有了。”老大夫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都是华夏的好儿郎,在她职责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溁溁大学的时候,担任班里团支书,带着同学一起合唱的歌曲就是“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记得溁溁是开头唱的,还获得学校奖励的六百块钱,那阵这也是不少钱了。 当时订的统一的体恤衫,大红色印着“中国”,还是红梅牌,全棉的好料子。 现在回忆起来,好像嗅到了青春的味道。 (269)不就是嫉妒吗? 老大夫让护士阿姨取来一两药粉,交给郁葱。 “奶奶人真好。”郁葱捏了一点灰棕色的粉末,放嘴里尝了尝。 味微苦,略感清凉,夹杂着特有的香气,并有麻舌感。 她双眸不由得一亮,惊讶道“这药的品质绝了!” 老大夫和护士阿姨都笑了笑,没有说话。 查完房就出去了…… 郁葱攥着药粉包,道“有机会就把这药粉给霍公安吧!” “好,我正好要回哏都一趟,今天就能给他送去。”晏衔身子往后稍倾,后背微微松了力。 郁葱舍不得离开他,道“不能托人带过去吗?” “哏都大学给咱们开的介绍信,这几天就要到期,但这头工作还有的忙,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晏衔看她娇滴滴的小模样,心里软的不行,但他这次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最重要就是给小罐罐报仇。 他软声细语的又哄道“我作为人家的特助,不能只拿工资,不干活吧? 我办事利索,估计明天就能回来了。”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车开慢点,不用担心我,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等小哥哥离开,小青掂着小脚往上爬,郁葱随手把它捞起来,视线挪到窗外。 不远处有一汪莲花池,里面的红莲开的正盛,一朵朵红艳艳的花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 瞧见有人坐在那里拿着报纸阅览,等折上报纸,露出五官…… 怎么有点眼熟呢? 忽然发现对方居然是报纸里面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她这种小老百姓,只能远远看着,或是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完全够不上的存在…… 晏衔路过荷花池时,好像发现了她在看他。 修长的身影驻足,回过头来,朝病房的她摆了摆手,笑容温润,气质俊雅。 郁葱露出一口小白牙,举着小青肉乎乎的小爪儿积极对他挥动,笑容灿烂…… 晏衔心中密密麻麻的温暖涌出,唇角轻扬,深深地凝望着她,连走路都是倒行,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他才转身。 还未离开,就舍不得她了,再不走他怕是迈不动腿了。 拿着报纸的老领导本来还有点小饿,可看完这两个年轻人的互动,忽然就不饿了…… 隋老的车泡了水,还在修理中,晏衔借了康老的车回哏都。 隋老等晏特助离开,他才想来自己还有一个康老硬拨过来的临时助理。 哎,早知道就派晏湛出去了! 国防大学的严老,身为学者格外惜才。 他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看晏衔的眼神里透着慈爱,动起挖墙脚的心思,道“老隋,小衔这么年轻就会的这么多,是什么学历?” 隋老:“……”记得之前是初中肆业,好像上个月初中毕业了,按照小葱的计划应该明年就能高中毕业。 但这话他不会直说。 他腆着脸笑道“你猜?” “臭德行!”严老多年来攒下的白眼儿,全在这几天砸给了隋老。 曾经,隋老也是个要脸要面的人物,但和小葱相处久了,难免就沾染上神一般的自信。 他那是一点都没把严老的白眼儿放在心上。 不就是羡慕嫉妒恨吗? 他就是慧眼识英雄,怎么着吧? 隋老美滋滋的回了外贸部,把晏湛这个临时助力重新启用。 晏湛只参与了郁葱前期的救援,后面的消息被公安全部封锁,所有人都缄默其口,他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他上午去帝都医院看望郁葱,却扑了个空,而且贾副院长还亲口说小葱的腿废了。 就算他没有办法拥有她,也不希望她过的不好。 日后,无论小葱再有能力,外贸部都不可能派残疾人士去接待外宾,这是国家形象。 也就是说,小葱废了。 隋老美滋滋的去使唤晏湛,却听对方安慰自己。 “隋老,小葱那样……也不要紧,日后我会代替她好好协助您的工作。” “那样是哪样?”隋老拧眉,感觉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味儿呢? 晏湛不明所以把贾副院长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 登时,隋老恼怒的不要不要的,大骂对方没有医德,打电话报了公安,一通诉苦。 事情还闹的不小,直接牵扯出贾副院长与米家私交甚好一事。 现在正是巩汝婷一案敏感的时候,公安不听贾副院长的辩解,直接把人给扣下了。 一通审问,把当年米娇娇生母和奶奶的死亡真相,又给挖了出来。 这里面没有巩汝婷直接动手的证据,却都有她参与的影子…… “查,严查巩汝婷,彻查,还有米家,一定要查出来,严惩不贷!” 帝都公安总局的电话里,传来大领导的指示。 当即,四辆吉普车前往不同的方向,留在米家监视的公安也由暗转明。 米爷爷是被从小洋楼里请来的,其余人则是直接从各自的工作单位请来。 米家老中青三代人,不明所以的被请来总局,单独审问…… 等审问完了,就让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办案人员隐匿在暗处继续观察。 “爷爷,公安怎么都往我妈的方向问话?” 米娇娇得知继母失踪,还急吼吼的报了案,没想到她却被扣押了,心里惶恐的不行,再不见曾经的倨傲。 米爷爷没有回话。 他退休前也算是国家重要人员,远远比儿孙的见识多。 从请来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脑子里回忆着巩汝婷的一言一行。 人在危机的时刻,总能回忆起平常忽视的细节。 越想越不对劲。 米哥哥拉着米娇娇,不让她再给长辈添乱。 “来人啊,放我们出去!”米爸手上还有重要的项目没有完成,被晾的心浮气躁,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米先生,国家初步排除了米家是敌特的可能性,若不然诸位可能会按叛国罪执行!” 总局的严副局长已经加班了许久,每当找到巩汝婷踪迹的时候,派过去的公安就被对方击杀。 截止到目前除去轻伤重伤的人员,已经没了三条人命了! 是以,他对于米家引贼入门的这类高干家庭印象很不好。 米爷爷心里已经有了最差的预想,可当听到“叛国罪“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他太清楚被定为叛国罪的后果…… 那是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啊! (270)这世上哪有如果? 米爷爷一巴掌扇到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脸上。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填房,可你偏偏就看上了巩汝婷!” 米爸被打的有些懵。 他是家里品学兼优的独子,是家里的荣耀,从小到大父母连句重话都没有,现在竟然打过自己? 他满腹委屈,刚要开口,却好像才反应过来“叛国罪“三个字。 顿时,他惊愕的对着外面,喊道“什么意思?我爱人巩汝婷不过一个娇弱女子,连鸡鸭都不敢杀,怎么可能违法乱纪?” “您爱人不杀鸡鸭,可她杀人啊!”严副局长都被气笑了。 米爷爷听完,再次要抬手打儿子,可最后却无奈的落了下来。 晚了,一切都晚了…… 米爸的原配妻太过端庄,而他就喜欢漂亮温柔,说话柔柔媚媚的小女人。 直到遇见巩汝婷他才明白什么是爱情,她总是抿着翘嘴用眼尾嗔人,细腰不扭自有媚态,勾的他心痒难耐。 思及此,米爸脑子里嗡嗡的,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落入敌特的圈套里…… 国家若不是看在米家以往的功绩上,根本就不会被请到公安总局约见他们。 现在醒悟又有何用? 米家完了…… 不止米家完了,素日里与米家交往密切的几家,也通通被审查。 这其中就包括与米娇娇定亲的晏湛。 晏湛接到停职通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也不顾国内外的时差就给父亲打电话求救。 可大洋彼岸接电话的人不再是他父亲,索性对方与晏参赞关系不错,就告诉晏湛他父亲刚刚接到通知,已经被国家调回国了。 晏湛浑浑噩噩的挂断电话。 他不知道米家究竟为什么会轰然倒台,但他知道此事绝对不是小事。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自己藏在心底的姑娘。 假如,他当初遵循内心的想法和小葱在一起,而没有因为米家的权势就选择借一步力,或者在他发现米娇娇不适合他后,果断拒绝,眼下他是不是也不会被牵连? 他自嘲的笑了笑…… 这世上哪有如果? 埋伏在周围的公安,把晏湛的一行一动都记录在册,才把人请走调查…… 哏都。 晏衔在哏都大学开好自己和小罐罐的介绍信,顺路找会计把隋老、小葱和他,三个人的工资和补贴领走。 因为学校知道隋老总是出差,票券给的都是全国通用票券。 出来时,他又去传达室问有没有郁葱的信件。 传达室的大爷拿出一小摞信件,道“就知道你们这几天要回来,我都收拾好了,都是这几天来的。” “多谢。”晏衔递了一支烟过去。 他粗略的扫了一眼,都是各地报社给小罐罐的回信。 他把东西都放好,带着花蛇一起去修理厂,把修好的吉普车提出来,停放在哏都大学的操场上。 花蛇见周围没人,凑过去低声道“老大,咱们晚上召集兄弟们干一波?” “现在这片不仅有总局的人马,还有国安部的精英,兄弟们一旦出动,必然会惊动官方。” 晏衔在囊括了各大黑市后,成为本地最大的地头蛇,他的消息远比官方要更快一步。 据他所知,巩汝婷在敌特据点端掉时大开杀戒,截止到目前被她夺走三条人命。 一旦让巩汝婷趁机潜伏起来,日后再想逮捕可就难了。 总局也意识到这一点,不仅开始严查附近居民的户口,就连火车票也严查起来,把人控制在可查范围以内。 于是,他们黑市的兄弟先一步找到了巩汝婷的藏身之所。 呵,被某些自作聪明的货色引狼入室,奉为座上宾…… “那我们大嫂就白遭罪了?”花蛇看了眼老大的表情,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按照老大对大嫂的重视程度,那绝对是要把巩汝婷千刀万剐的…… 晏衔薄唇轻启,道“我自己去,你们负责报公安。” “老大,姓巩的娘们心狠手辣,不仅有护着她的暗线,还藏了有好几把家伙什,他又认得你,还是我去引蛇出洞吧!” 花蛇苦笑,用看逆子的眼神偷瞄着老大。 这个女敌特太危险了,万一把老大也给噶了……怎么办? 晏衔侧对着他摇了摇头,狭长眼眸微微眯着。 “此事过后,估计我也会被调查,告诉兄弟们低调起来,不要轻举妄动,生意上的事也都收一收。” “老大,生意的事有雄黄,咱们对付女敌特不能硬刚,您就听我一次,咱们这样…… 再这样……” “您想想大嫂,要是大嫂知道您以身犯险,要有多心疼?” 花蛇眼睛贼溜溜的转着,又道“动手的时候,您尽管撅了那姓巩的娘们,给大嫂报仇。” 他觉得自己简直为老大擦碎了心…… 西站,家属楼。 陶银玲做好了饭菜,请帝都来看看晏家条件的巩汝婷吃饭。 桌山有清蒸鱼、红烧鲤鱼,还有炖的五花肉,其它的应季蔬菜也不少,在勒紧裤腰带的年头,算是很丰盛的大餐了。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别嫌弃。” “怎么会?”巩汝婷皮肤白皙,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仿军装,脚下随意的放着一只帝都牌大皮箱。 她看起来不仅气质好,还特别端庄。 用饭期间,她吃得慢条斯理,笑容得体,轻易就赢得了陶银玲的信任与好感。 陶银玲单方面认为双方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人家是小湛的准岳母,她就算不能给孩子加分,至少也不能减分。 在不知觉间,陶银玲便被套了话。 虽然,她努力警醒着,有些事只透露了一二,奈何巩汝婷聪敏,闻弦歌知雅意,把晏家的家底和社会关系,全都给了解个彻底。 陶银玲眉开眼笑,道“小湛他爸工作忙,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日后娇娇嫁过来,我肯定是要当作亲闺女一疼爱的。” 巩汝婷目光淡淡的落在对方身上,淡淡勾起唇角。 “原本我是担心我家娇娇嫁到晏家后,上面没有长辈看顾,有些担心的,可看了陶姐姐的为人处世,才知道我家娇娇这是掉进福窝里了。” (本章完) (271)嗅到了危机 “我家小湛能有您这样优秀的岳母,才是他的福气。” 陶银玲被干部夫人恭维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还是小湛有本事,不枉费她那么疼他。 陶银玲见巩汝婷看了眼手腕上的金色坤表,以为对方要走,就赶紧留人。 “今个时间也不早了,亲家母就住家里吧!” 巩汝婷面上盛情难却,实则准备夜里扒火车离开。 吃完饭,陶银玲就让舒白藤给巩汝婷收拾床铺。 自从舒白藤办理了病退,把邮局的工作转给舒赤檀后,她就心生后悔。 如今,又见她妈对晏湛的准岳母阿谀奉承,连吃到嘴里的肉都失了味道。 她被使唤的像个丫鬟,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人贩子的事,她名声坏了,大学读不下去了,工作也办理病退了,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家里,而晏湛是同辈中最出息的人。 日后,她要是有个不好,还需要晏湛帮她撑腰,自然不敢得罪他的准岳母。 “舒白藤,你出来!” “好像是花蛇?”舒白藤听到声音,不禁心头一喜。 花蛇来主动来找她了? 其实花蛇条件也不错,对她出手很大方,要是他们在一起的话,她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巩汝婷比她敏锐多了。 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什么,心生不安,下意识的看向摆在自己脚下的大皮箱。 不待她多想,外面花蛇的声音再次拔高。 “舒白藤!吃了老子,喝了老子的,还同时吊着那么多汉子,耍我是不是!你给我滚出来!” 家属楼的人都在吃饭,发现有热闹全都捧着饭碗出来看。 陶银玲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变幻不定,与女儿对视,道“怎么回事?” “我……”舒白藤欢喜的神色一僵,白皙的脸颊紧紧绷起。 巩汝婷神色淡漠,目光讥诮的扫了舒白藤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个念头,难道外面男人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这是在借机打她的主意? 下一瞬,她又否认了! 她可是被陶银玲请过来的,直到现在才几个小时。 她的地方被端后,不得已藏匿在晏家,放风时被替晏湛打扫屋子的陶银玲发现。 她稍微透露了米娇脚和晏湛的关系,就被毕恭毕敬的请过来。 对方还特意去黑市,买了最好的五花肉招待她。 而且通过交谈,她断定陶银玲和舒白藤对自己没有任何怀疑,不可能举报她。 陶银玲不知道准亲家母的想法,也不可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她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与巩汝婷对视,望进她那对压着深深寒意的黑色瞳仁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咋这么吓人? 对,一定是以为他们舒家的家风不好才生气的。 门被从内而外推开,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舒家母女。 陶银玲强作镇定的骂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上我们舒家叫嚣?小心我报公安!” 舒白藤也咬着牙跟出来,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掩饰满眼的恨意。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爱的难以自拔,再狠狠甩掉报复回去。 花蛇褪去在黑市的伪装,洗的白白净净,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大伙儿都知道花蛇是西站保安队的小队长,他脾气很冲,平常上班吊儿郎当,自从去年晏衔这个保安大队长下乡后,就再没人管的住他了。 想不到,他私下里居然和舒白藤搞在一起……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侮辱我女儿名声,大家是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的!”陶银玲一派义正言辞。 巩汝婷隔着大敞四开的门,细细观察众人的表情。 除了闹事的男人以外,没有一个是有功夫在身的,他们的神色也都是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没有任何异样。 她眼里闪过一抹情绪,转瞬消失,将手里摸到的大皮箱放下,放在门侧面。 巩汝婷这才陪着陶银玲走到楼道里,但只要她一回手就能够到自己的大皮箱。 舒白藤压抑的哭着,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对泪汪汪的水眸,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挂着晶莹的泪珠,轻咬花瓣似的樱桃嘴,犹如暴风雨中的梨花,惹人怜爱。 不说男人看了迈不动步子,就是女人看了也迷糊。 花蛇早前就是这么被她迷惑的。 他当下暴怒,额上青筋鼓起,神色阴沉非常,道“大贱人养出小贱人!大的改嫁,小的会勾男人,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大伙儿听我说! 她和我好的时候,我顿顿请她在红旗饭庄开小灶。 期间,共给她买了八套新衣服,这里面还有军大衣,其它最便宜的都要八块一套。 然后,是零花! 我每周都会给她五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十,半年就是二百四十,像逢年过节给的那些礼物,我就不跟她算了。 还有她借着上大学,哄我给她买各种学习用品,那些钱票我也不跟她算了。 前面这些加起来,大伙帮我算算,这女人骗我花了多少钱吧!” 舒白藤羞愧的垂下了头,两肩下滑,一个劲儿的哭。 “亲家母,这个小崽子造谣的……”陶银玲被提及早年改嫁一事,脸色僵硬难堪。 回过头来支支吾吾和巩汝婷解释,却说不出来什么合适的借口。 就在众人把热闹看到高潮之际,变装后的晏衔,不动声色的凑过来。 他一双眸子蕴着深沉的墨色,眼下发青,脸也暗黄,一副肾虚模样。 因为身高过高,只能腰背微弓。 “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好不容易攒的钱,也是留着娶媳妇的。 你们舒家养的闺女就是个无底洞,骗了老子的钱和真心,我告诉你们,必须双倍赔付我!” 花蛇对自己的化妆手艺非常满意。 同时,他尽可能的讲话,以此为老大抢夺巩汝婷的注意力。 “谁不知道你是晏衔的狗腿子,是他让你来找我们娘俩出气的吧?” 本来花蛇演技到位,已经顺利让巩汝婷放松警惕,万万没想到陶银玲的一句话,就让巩汝婷嗅到了危机…… (本章完) (272)她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他的小罐罐 巩汝婷可太知道晏衔了。 要是没有这个男人多管闲事,她还能多做几天体面的干部夫人,顺利按照计划撤离,也能帮组织窃取更多的华夏机密。 哪里会被端了据点,落魄逃窜? 晏衔见巩汝婷要往屋里去,他纵身跃起,踩着前面看热闹人的肩膀,轻盈如燕落地。 霎那间,迅猛出招。 掌风呼啸,近身搏斗。 巩汝婷最擅长的是枪法,没有了枪她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她借着身躯的轻盈,索性没被伤到要害。 “你是谁啊!救命啊!” 眼见不敌,巩汝婷以弱者的姿态向周围人呼救。 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她眼底一点惧意都没有,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出手的机会。 “晏衔,快住手,你怎么能对贵客动粗?这是贵客,你发什么疯!” 陶银玲红着眼,抄起炉子里面夹煤球的火筷子重重挥下,要抽晏衔。 花蛇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拿着烧得通红的铁筷子。 总有人添堵! 当下,他拎着身侧的舒白藤一甩,将那迎面挥下的火筷子挡住。 “啊!我的脸!”舒白藤捂着脸狂呼。 “我宰了你个畜牲!”陶银玲见女儿受伤,恨得咬牙切齿,放弃了晏衔,朝着火蛇扑过去,凶狠地抓住他的衣领。 花蛇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他本身对这家人也恼的厉害,下手也没有留情。 直接抓着陶银玲的手腕一扭,脚步往前一别,用巧劲儿将人一个过肩摔。 陶银玲当着家属楼众人的面,被小辈一个过肩摔。 她屁股冲上,脸着地。 舒三伯下班回来,正看见自家妻女被欺负,二话不说就加入战斗。 看热闹的人太多,下意识的拦架。 就算没有拉偏架,这一阻拦也是双方。 而晏衔因为得知附近还有巩汝婷的暗线,不能明说他们是在抓敌特。 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他们的人已经报案。 他们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巩汝婷,等待公安接手的同时把她给废了,为郁葱报仇。 蹲在墙边的舒白藤,捡起地上的火筷子,骤然起身,朝花蛇狠狠捅过去。 火筷子的热度还没有散,一旦尖头捅到了肉,那就是一个血窟窿。 花蛇的双手被劝架的人和舒三伯给控制住,眼看着躲闪不及。 “咔嚓”一声! 晏衔腾出一只手,先一步将舒白藤的手腕给折了。 同时,长腿裹挟着劲风后踢,一脚踢断舒三伯的一条腿。 “嗷!”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楼道内。 舒三伯佝偻着身体,死死地捂住断腿,整张脸连同脖子以眼见的速度充血涨红,青筋凸显。 “晏衔,我杀了你!”陶银玲见自己的男人受伤,抓起炉子上的炒勺对着晏衔,劈头盖脸的狠砸下去。 晏衔侧身避开,露出躺在地上的舒三伯。 “啊!”舒三伯躲避不及,被砸了个结结实实,鲜血从脑袋呼呼的往外涌,人也不省人事了。 “咣当!”足斤足两的大炒勺,顺着惯性反弹,震的水泥地面都裂了。 见此,陶银玲发了狠,捡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冲了过去。 巩汝婷被押在地上,支撑在身侧的手,趁机抓了一大把炉灰,对着晏衔的面门招呼上去。 机不可失,就是现在! 晏衔早在巩汝婷抬手的瞬间觉察到,因为周围人太多,空间十分拥挤,他只能向后撤了半步,同时侧过脸,避免炉灰进到眼睛里。 巩汝婷趁机爬起来,夺走陶银玲手里的菜刀,迅速回屋去找她的大皮箱。 在她即将触及到皮箱的那一刻,晏衔抬起长腿,一脚将皮箱远远踢开。 这个女人是神枪手,且双手枪法都十分精湛,公安几次行动失败,吃得都是这个亏,他岂能再次让她施展出来? 花蛇趁机把屋门关上。 关门打狗。 省的这些人妨碍了老大发挥。 屋内,巩汝婷握紧了菜刀,狠狠地冲着晏衔要害袭去。 晏衔抬手,轻易接住巩汝婷的招式,夺走她的菜刀。 巩汝婷右手被晏衔擒住,见他又左手持刀挥来,她往后退了一步,借力打力,暂时化解了晏衔力量上的优势。 晏衔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就轻敌,他膝盖提起,用力往上一顶,直击巩汝婷小腹。 巩汝婷闷哼一声,眼看落入劣势,仍不死心,一记撩阴腿。 晏衔没耐心陪她耗,手上菜刀的刀锋一转。 “哧啦”一声,那是衣服连着血肉被划破的声音。 巩汝婷咬牙闷哼,捂住了被割伤的胳膊,也不顾她的大皮箱了,转身就要跳窗逃遁。 晏衔纵深跃起,落在窗前,出手钳住她的胳膊,手上用力。 “咔!咔!”两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巩汝婷的两条胳膊,都被晏衔生生拧断,不是脱臼,是骨折。 她双臂脱力,疼得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砸在地面。 她闭上双眼,好像颓然认命,道“落你手里,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晏衔五官俊美,一双幽深的冷眸在花蛇给他的伪装下迅速减分,但却遮不住他清绝气质。 这个女人倒有几分本事,她心里明白就算被捉住关起来,在官方没弄清楚巩汝婷的来历之前,也不会直接枪决她,这才有了这一幕。 不过,她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他的小罐罐。 巩汝婷忐忑地等着晏衔处置,一时却不见他有动作。 她刚睁开眼,想要再次开口时,晏衔就一脚踩在她的腿上。 铁锤般的大脚,重重的撵上去。 这是小罐罐腿伤的位置,因为这个伤差点就被截肢了。 “咔……咔咔!”腿骨被粉碎性碾压,一碎再碎。 “啊!”巩汝婷痛苦的张大了嘴,疼的连呼吸都快要断掉。 她受了那么多伤,却从来没有哀嚎,这一刻愣是生生痛的昏死过去。 这次她再也没有半点可逃脱的余地了。 这是她最后的念头…… “谢领导,公安同志! 巩汝婷就在里面,我朋友怕她伤了人民群众,在屋里正拖着她呢! 快点啊! 我老大可撑不了多久!” 门外楼道里传来花蛇的声音。 祝书友们:找到像晏衔对小葱一样好的爱人。 (273)现在越嚣张,稍后就越打脸 陶银玲见公安来了,如同见了亲人般扑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告状。 “公安同志,晏衔就是个疯子,他见我亲家母登门,二话不说就打人,我们出手拦着,他就打我们,我可是她亲妈啊! 白藤是他亲妹妹,被他亲手毁了容! 还有我男人就算不是他亲爸,也是养他那么大的继父,是长辈,公安同志,要给我做主啊!” 她说的这番话,自然是避重就轻,居心不良。 可陶银玲这么上纲上线的一说,其他看热闹的人本来还想说两句,却都一句不说了。 大家心里都觉得陶银玲在几个子女中,对晏衔是最不公平的,可不公平又怎样? 陶银玲是晏衔的亲妈,生养了晏衔一场,就算是她提出的要求不合理,那也只能受着。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谁家还没点矛盾? 不管晏衔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与苦衷,公然殴打母亲、继父与妹妹,都会受到指责。 花蛇本来要替老大教训回去,但看了眼公安,没有着急解释,而是抱臂站在门口听着。 现在越嚣张,稍后就越打脸。 母慈才能子孝,母亲不慈,也没有尽到身为母亲的义务,凭什么要老大去孝顺她? 好期待舒家人在得知巩汝婷是女敌特的身份后,丢人现眼的嘴脸。 “砰!”公安踹开木门,掀开门帘走进来。 “举起手来!”冲在前面的公安都是帝都派来的,被舒家人闹得脑子直犯迷糊,在进门的瞬间,就纷纷举起了枪。 “我是隋老特助晏衔,在霍公安去帝都出差时,就接触过巩汝婷。”晏衔双手微举,让公安从他的口袋里拿出自己工作证。 “公安同志,您看看他,这个畜牲这是要杀人啊!”陶银玲怒气冲冲的,也跟着进来,见晏衔被拿枪指着,她眼睛斜斜的夹着他看,白眼仁里带着三分轻蔑。 小崽子可算是作到头了。 她蹲在昏迷的巩汝婷身边,又道“这是帝都来的米夫人,是我家的贵客,我好吃好喝伺候都来不及,这个畜牲居然把人给打的骨断筋折,我要他偿命!” “二哥饶命,二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 舒白藤已经不知道自己伤了哪里,总之她浑身都疼。 她扶着墙艰难的挪进来,看着屋里混乱的景象,她嘴上装模作样地为自己求着情,眼珠子却滴溜溜地乱转。 见此,晏衔眼眸微敛,遮掩眼底的厉色。 “你是郁葱,郁特助的什么人?”公安摸出晏衔的工作证,确认无误后交给带队来的王队长。 晏衔想起小罐罐,脸色都温柔了许多,道“那是我爱人。” “原来女英雄的爱人也是英雄,失敬失敬。”王队长身体挺直,左手取近道快速伸出,五指闭拢挺直,为表示敬意给对方敬了个礼。 登时,其余公安一齐把枪口换向,通通对准了舒家人。 陶银玲脑子里发出一阵紊乱的鸣响,道“你们公安是要草菅人命吗?” 舒白藤也惊骇不已,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即使,巩汝婷四肢被废,也仍旧被拷上,在押送回去之前,还从她的嘴里找到一颗毒囊。 “带走!” 王队长带人搜索时,首先就注意到墙根处的帝都牌大皮箱,砸了锁头打开,里面除了两把枪和子弹以外,还有一个电台。 他迅速安排人把相关人员全部带回。 “晏衔……小衔,小衔我是你妈妈啊!你要看着妈妈进去吗?”陶银玲可算是听出来巩汝婷不对劲了。 在她被公安拷上手铐时,向被众人敬重的晏衔求救。 晏衔冷然与之相望,眼底毫无波动。 陶银玲感觉大势已去,颓然的收回目光。 事关重大,被请到局里的不止有舒家人,还有一群劝架的人。 此刻,大伙都被吓坏了,纷纷说晏衔优秀,花蛇机智勇敢了,没有一个人再为舒家人说话。 晏衔与花蛇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待遇自然和他们不一样。 要不是公安们手头上还有工作,都恨不得搬着小马扎过来,听二位英雄与女敌特斗智斗勇的英雄事迹。 “我们报了公安后,怕巩汝婷跑掉,便演了一场戏,牵绊住对方。 万万没想到,看热闹的群众会好心办坏事,帮着舒家人一起拉住我,差点被舒白藤的火筷子来个对穿,幸好我朋友及时救下我…… 事情就是这样。”花蛇滔滔不绝。 待公安把今天的事情,都做好记录后。 晏衔把帆布包里的药粉取出来,双手递过去,道“我爱人听说有重伤的同志危在旦夕,便向三零一医院的老大夫,讨来了对外伤有奇效的特效药。” 这可是国内最顶尖的医院,研制出来的救命药啊! 谢领导和王队长郑重的谢过他后,晏衔又实名举报陶银玲的作风问题。 明确指出她与舒三伯在婚前就搞破鞋,要求严查舒白藤的出生时间。 并怀疑陶银玲早就与巩汝婷相识,不然双方一见如故也太过巧合。 他又把自己在下乡之前明明有工作,却被陶银玲私自安排下乡的事翻出来。 公安也确认了晏衔在下乡前,在哏都西站担任保安部大队长。 下乡是为了缓解城镇的就业压力,而知青是去支援农村建设的,让一个前途似锦的儿子下乡,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晏衔眼底暗色翻涌,又继续把他在杨柳大队,认识燕韫玉的事说出来。 王队长以最快的速度,调出二十年前的案底。 当年,燕韫玉拒不承认拐卖婴孩,却因证据确凿而判刑。 王队长把此案交给谢领导,他则亲自走访杨柳大队,并把燕韫玉请过来协助调查。 原本,燕韫玉一见公安就怵头,但对方说事关晏衔的身世,他就义无反顾的跟着过来了。 一般情况下要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是极为困难的,可此案事关敌特,总局又加大了人力物力的支持。 于是,王队长直接把当年医院记录在案,现在已退休的医务人员,连夜请过来协助调查…… (本章完) (274)一步之遥 国防部协助总局的精英,重审尘封多年的旧案。 陶银玲在被审问与女敌特的关系时,那叫一个矢口否认,可当问到以什么心态换子时,她的嘴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缝住了一样,死活不再开口。 眼看着这头的办案进度陷入僵局,王队长亲自上了,道“以为不说话就能撇清关系?不受到牵连? 催产、贿赂、换子,诬赖,贩卖人口…… 不仅你是一条跑不了,连你的丈夫,你的女儿,也会因此受牵连……不对,你丈夫本来就不干净。 他这个主任既贿赂,又受贿,把你家当众翻出来的巨款,都能给洗白,简直手段通天。” “没有,我丈夫没做过!”陶银玲身上的伤,被简单处理过,就带入审问室。 王队长靠在椅子上,用唠家常放松的姿态,道“呵,是他没霸占侄女家的工作,还是没私下走关系安排人家孤女替他亲女下乡? “啧啧……看看,我又说错了,舒白藤根本不是舒家女,你贿赂医院,篡改了她的出生日期。”说到这里,他砰的一拍桌子,道“来吧,说说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没有,我是清白的,你污蔑!”陶银玲进了局子,原本心里就特别紧张,可见对方姿态放松,她不由得也随之放松下来,结果被王队长拍桌子的声音,又吓得一个激灵。 心脏一松一驰之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落。 “不见棺材不落泪!”王队长见气氛差不多了,让人把燕韫玉请过来,道“来,看看这是谁?” “燕银玲……哦,忘了,你改随母姓了,现在是陶银玲。”燕韫玉在公安的交代下,换了一身体面衣裳。 最近,他因为郁葱的看顾,心态转好,上工也轻松,身体算是养回来七七八八了,换上好衣服看起来有了几分当年燕府少爷的风姿。 此刻,他的面容带着胜劵在握的自信,连声线都含着笑意。 燕家是藏在陶银玲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当即,她紧张的面红耳赤起来,心底涌出一股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卑之意。 “你,不是,被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是吗?” 燕韫玉按照公安说的,朝她露出提前找好角度的侧脸。 他眼尾笑意,恍若也更深了些。 明明笑的那样温柔,可在陶银玲眼里他的这张脸,同早亡的燕府大小姐越发神似。 两张脸在这一瞬间重合。 仿若,不得好死的厉鬼,从地狱爬出来,向她索命。 “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滚开!”她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脸死死得埋在膝盖里。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到牙齿都在打颤。 绷得紧紧的神经距离崩断,只有一步之遥。 王队长过手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现在审一个稍微聪明些的女工,简直不要太简单…… 通过彻夜的审问,基本已经确定,晏衔与晏湛在医院出生时被陶银玲调换,而且晏衔生母的死,也是因为她贿赂了接生大夫。 她就还差舒白藤的生父,没有交代出来。 同一时间,市领导也把郑生的记事本交出来,并把近期查到相关人员的罪证,也一起上交。 这里面除了市里面说说道道的人物,还有西站主任舒三伯贿赂与索贿的确切记录。 原本,郑家因为郑佳豪的事已经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让郁肴肴顶了罪,正准备再疏通些关系,好能把郑佳豪给接回家,不成想又被公安登门。 要强行把一家之主郑生给请走。 李大婶给公安来了个坐地炮,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以妨碍公务为名一起押解走。 郑家就只剩下郑佳豪的妹妹。 郑佳倩与舒白藤同岁,但长得不如对方,虽然平常关系还算不错,她却只能做陪衬的绿叶,不免心有不甘。 舒家出事的时候,她正在红旗饭庄工作,回到家里才听说舒白藤被毁容了,她心里不由得窃喜。 可眼下她家出的事,绝对不比舒家好什么。 她心惊胆战的去上班,生怕同事得知自家的事,也像曾经对郁家那样对她。 然而,西站家属楼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距离也都不远,谁还能不听个一两耳朵? “郑家缺德,郁家傻缺,要不这两家能看对眼儿?” “还没结婚就让准小姑子顶替了郁肴肴的工作,也不知道脑子进了多少水!” “郑家吃香的喝辣的,却让人家给顶罪,现在遭报应了吧?” 眼看着议论纷纷,郭头赶紧给硬压住,总算没让下面的人闹起来…… 晏衔和花蛇从局里出来,看时间不早就赶紧把停在哏都大学的两辆吉普车开出来,一起往帝都赶。 中途路过红旗饭庄,晏衔想到小罐罐爱吃这里的饭菜,对着后面花蛇的车,打了个双闪示意,便亲自下车踏入饭庄。 花蛇停好车,小跑进来,见老大冷着脸盯着小黑板,好像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他弱弱开口,问道“老大,想吃什么……我请?” “我和你大嫂一起吃。”晏衔拒绝。 大男人在一起吃饭有什么意思,小罐罐多可爱,他看了就有食欲。 花蛇看懂了老大眼底的嫌弃,他伤心了一小会儿,转瞬振作起来,又给老大建议菜品。 “记得大嫂爱吃虾,盘龙大虾、软炸虾仁,烧参肚、芙蓉鲜贝,咋样?” “发物。” “对对,虾和海鲜都是发物,伤患不能吃,那扒整鸡、扒整鸭、扒肘子,罾蹦鲤鱼呢?” “鱼生火,肉生痰。” “笃面筋,笃鱼腐?” “没营养。” “扒全素、扒三白、扒全菜。” “太素了。”晏衔知道小罐罐爱吃有滋有味的,像这种口感清淡的菜,她断然不会喜欢。 花蛇:“……”要疯了。 刺激伤口,影响恢复的不能吃,也就罢了,可照着老大这么挑拣,他怕把大嫂给活活饿死。 郑佳倩在旁边默默看着二人。 她一看就知道晏疯子是要给傻妞买饭。 红旗饭庄的菜品,随便哪一样拿出去都是供不应求,怎么到了晏疯子这里就哪个都看不上? 傻妞也配!? 各地的食俗不同,菜品的特色也各有千秋,俗有“南甜、北咸、东辣、西酸”之说。 津菜借助天津富饶的物产,烹调特色是“河海两鲜”,以咸鲜,酸甜,微麻居多。 (275)狗子的孝心 郑佳倩心里气不过,面上却笑着迎过去,用敬佩的眼神望着二人。 “衔哥,花哥,昨天你们真是太勇敢了,我下班回来才听说你们帮公安局破获了大案。” 花蛇对来抛媚眼的女人无动于衷,继续想什么菜能让老大满意。 他就不信了自己聪明的大脑会解不开这个难题! 晏衔没有给郑佳倩一个眼神,见红旗饭庄没有他满意的菜品,便大步迈出去。 花蛇紧随其后…… 郑佳倩:“……”她的工作已经那么体面了,为什么这两人仍旧视她于无物? 之前,傻妞还没傻的时候,无论她怎么哄,都玩不到一起,还和她划清界限,而晏衔却能和傻妞说上话。 幸好后来郁葱傻了,她时不时踩对方两脚,以此证明自己是对的,那是她每天最快乐的事,被晏衔察觉后,屡次被他教训…… 可为什么无论是晏衔,还是花蛇,从来都看不见自己,她就那么差劲吗? 其他的服务员将这一幕尽收眼里,好不容易被郭头压下去的小话,又被郑佳倩的举动给勾起来。 气氛充斥着火药味,郑佳倩的日子愈发水深火热起来,而住在帝都三零一医院的郁葱,日子过得则既惬意又舒畅。 她胃口一如既往的好,区区腿伤根本影响不了她的食欲。 早饭吃了一盅鸡汁粳米粥,两只当归煮鸡蛋,一屉奶香红豆包。 把剩饭给了狗子们分食,光盘之后她才按铃把护士阿姨叫来帮忙收走碗筷。 之后,她看了一会儿病房里配备的黑白小电视,大概她看的时间有点长了,护士阿姨过来温柔的提示她休息。 等老大夫给她重新上药,记录好相关数据,她就让护士阿姨帮自己洗澡。 虽然,自从她住院后,屋里一直开着空调,身上没有粘腻感,可腿伤一疼起来难免还是会出汗,总感觉身上不太利索。 这次护士阿姨没有无条件宠溺她,待给她测完体温,又请示了老大夫,确认她的身体状况可以沐浴,才帮她搓白白、洗香香。 期间,她的伤腿一直横在椅子上,没有让伤口沾染到一点水。 “护士阿姨,您太辛苦了,我头发长,自己搓搓就行了。” 她的声音甜糯,哄得护士阿姨心里发软,又给她把床单被罩都换成晏衔带来的。 最后,又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这才慢慢地扶着她躺在病床上。 她笑容甜美,眨着清澈的杏眸,盛满真诚,道“真是太感谢您了,这回我可舒服多了。”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护士阿姨面上一如既往的认真,只是走路的脚步轻盈了许多。 整个三零一医院就这么一个小姑娘,长的还乖巧可爱,可稀罕死人了。 别看郁葱洗澡没怎么出力,但她身体还很虚弱,睡意渐渐袭来。 闭上眼睛的同时,她对着狗子们嘱咐道“大黑,小青,小玄,你们要乖乖的,不要吵闹,你美丽与智慧并存的主子要休息了~” 大黑抬眼,看了病床上的她一眼,等她的呼吸平稳了,它才慢慢起来,确认她睡着后。 它学着晏衔的动作,用瓜子扒拉开插销,探着脑袋往下看。 郁葱因为是腿部受伤,就算有轮椅也属于不利于行的那一类,所以住院的房间在一楼。 “好吃~再来一只虾仁……”郁葱吧唧着小嘴,梦呓一句。 大黑机警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人没动弹,它才依次叼着小青和小玄跃到院子里,它还不忘用嘴把窗户给关上,做出未曾开过的样子。 大黑出来后也没急着走,眼睛直勾勾盯着莲花池里的鲤鱼。 它一动不动,静静的等鱼游过来,吭的一口就把巴掌大的鲤鱼给叼出来,放到两只小奶狗跟前,示意它两吃。 小青和小玄被郁葱带着见了不少世面,连长城都爬过,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那么渴望,嗅了嗅鲜活的鱼,却不动小嘴儿,仿若再说生的怎么吃? 大黑用鼻子拱了拱鱼,往它两跟前又近了近。 两只小奶狗仍旧对鱼无动于衷。 忽然,小青鼻子动了动,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向荷花池另一头的老人,那人旁边摆着很诱狗的食物。 它不由得往前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叼着鱼,迈着小短腿儿凑过去。 老领导年纪大了,年轻时吃不够的东西,现在却吃不动了,好不容易出来过过风,还被警卫员端着饭菜追过来。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看去,高处没有人,低头就见男人皮鞋大小的小黑狗,费力的叼着巴掌大的鱼,朝他走来。 警卫员小顾要驱赶,却被老领导挥手制止。 “小东西,这鱼是送我的?” “嗷~”小青把鱼放下,盯着他手边的餐盘直流口水。 小顾惊呼,道“难不成这小东西是要用鱼……换您的烧鸡?” “是吗?”老领导也觉得不可思议,对着小青,道“是你就叫一声,不是就叫两声。” “嗷~”小青脑袋侧着动了一下,好像在思考。 老领导早年杀了不少鬼子,身上戾气太重,不仅小孩子不敢靠近他,小动物也都躲着自己,难得有不怕他的小狗子。 他大方的扯下一个大鸡腿给它。 小青也不咬人,张着肉乎乎的小嘴轻轻的叼过来,但在老领导伸手想摸它的时候,它掉头就走,小短腿猛倒腾,毫不留恋。 “简直了……”小顾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小狗。 老领导抬腿就跟了过去,就见那只小黑狗绕过和它模样差不多的一只小黑狗和一只大黑狗,直奔一楼的一间病房过去。 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蹿上低矮的小窗台,叼着鸡腿跳了进去。 小顾觉得自己开眼了,道“弹跳力可真好!” 走近两步,隔着窗户看见那只小黑狗并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样大口朵颐,而是把鸡腿放到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儿,身上盖着薄棉被,露出的一条腿上裹着白色绷带。 小黑狗轻轻地依偎在她的身边,不闹不吵,也不乱动…… 小青可爱吧? 之前,看见网上狗子叼树叶当钱买烧烤吃,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本章完) (276)她给小哥哥零花钱 小顾瞅着小狗子瞪圆了双眼,惊呼道“哎呀,妈啊,这狗可太让人稀罕了。” “比你让人稀罕多了。”老领导心里偷偷的羡慕着。 一回头就见另外那一大一小的两只黑狗,也都叼着鱼向他走来。 老领导:“……” 晏衔和花蛇一人开着一辆吉普车进了帝都,把康老的车还回去后,花蛇仍在琢磨给老大弄个什么饭菜,却被老大给打发去附近的黑市点收拢生意。 “好嘞,最近上头肯定要严查,我先忙去了。”花蛇感觉自己天生就是劳碌命。 晏衔顺路往国防大学,给严老和隋老打了个招呼,就归心似箭的去医院看小罐罐了。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温度适宜,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反而鼻端萦绕着特属于她甜香。 病弱的少女睡相温柔静美,一头青丝垂下,呼吸轻缓酣香,偶尔还觉得姿势不舒服,无意识的调整下位置。 晏衔素来清冷如月,可当见了她,他潋滟的眼眸下不由自主的溢出温柔,那里装着漫天细碎的星光。 他抬手想摸摸她的小脸,却怕自己手上的污秽沾染到她。 轻手轻脚的进了卫生间,刮掉下颌上浅浅的胡茬。 从头到脚搓了两遍硫磺皂,里外都换上干净的衣裳才出来。 他舍不得打扰她,就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小憩。 郁葱被腿伤疼醒,迷迷糊糊的一睁眼,渐渐看清坐在眼前男人的脸,坚毅精致的下颌线,浓墨的眉,削薄的唇。 从窗户投射进来的暖光,披在他周身,柔和了五官,显得他温柔宁和,让人惊艳。 美色分外蛊惑人心…… 郁葱的心忍不住小鹿乱撞。 这男人是她的丈夫啊! 日后,她天天都能被这样英俊的小狼狗亲亲,抱抱,举高高…… 啧啧,这小日子也没谁了! 晏衔阖着的眼缓缓睁开,向来沉冷的眼眸微敛,泛着点点流光。 “腿还疼吗,好点了么?” “疼是肯定疼的,但也还能忍受,不耽搁我吃得饱睡得着。” 说着,郁葱忽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拆开的大烧鸡。 咦,这不是道口烧鸡? 这可是好东西,用多种名贵中药,辅之陈年老汤制作而成,色泽鲜艳、形如元宝、口衔瑞蚨,极具食疗的功效。 不过,怎么把两条鸡腿都给扯下来…… 扯下来还不吃,一起摆在上面是什么意思? “老晏,真好,这么忙还想着给我带好吃的~” “嗷~嗷嗷~”小青和小玄支着两条小短腿,往床沿上扒着。 大黑慵懒的横躺在垫子上,轻轻瞥了她一眼,带着颓废任命的意味。 “想吃鸡?”郁葱扯了鸡头和鸡屁股,分给两只小奶狗。 她丝毫都没想这烧鸡是狗子们的一片孝心,辛辛苦苦用鱼给她换来的。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有谁舍得把整只鸡给狗子们? 而且还是正宗的道口烧鸡。 再说,门窗都有插销,狗子们根本出不去,出去了也进不来,对吧? 小青和小玄还不知道它们被低估了,吧唧着小嘴,把鸡屁股吃得贼香。 郁葱也很有食欲,正要吃鸡腿,就被小哥哥吸引了注意力。 “从大学回来时问了传达室大爷,正好有小葱的信件。” 晏衔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给捎来的,下意识的不想让小葱吃来历不明的烧鸡,他从包里翻出一小摞信件。 “太好了!”郁葱坐起来,放下了鸡腿儿。 晏衔给她身后放了只枕头,让她舒服的靠在床头,把病床侧面的护理桌支好。 他又拿来钢尺,一份份的拆开信件,再递给她阅览。 郁葱: 你好! 你的投稿已通过我单位审核录用,拟于近期排版刊登,样刊之后会寄出。 除了简单的录用通知书之外,还有一张汇款单。 “六块钱!” 郁葱手头不差钱,但这六块的稿费还是让她感到振奋。 这是钱吗? 不仅仅……这是她的新生! 就算她的腿真废了,不能继续现在的工作,她也能养得起自己…… 继续开信封,每家报社的待遇都不一样,里面除了汇款单,还有些全国票券。 赚到新生后的第一笔钱,郁葱决定好好犒劳一下小哥哥。 “拿去用,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随便花。”她昂着小脑袋,把钱票捏起来,码放整齐,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五十六块钱愣是生生被她整出了五万六的豪迈底气。 晏衔:“……” 他这辈子除了个人努力所得的财务,从来没有人给他过钱。 例如陶银玲会次次借着他母亲的身份,代领他在西站的工资。 当初,看似他是风光的保卫科大队长,其实手头十分拮据,在偶然救下雄黄等人后,才打下南市那个大黑市。 “拿着吧,是给你的零花钱噢!” 郁葱见小哥哥不接着,小手又捏着钱往他跟前晃悠了下,往前递了递,她尾指还娇气的翘着,好似小奶狗傲娇翘着的小尾巴一样。 “小葱真好。”晏衔颤抖了一下睫毛,郑重的双手接过零花钱后,他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妙龄女孩一身蓝白条病号服,乌黑茂密的长发柔顺垂至腰际,肤色雪白如凝脂,肤质温润细腻若新荔。 郁葱感觉小哥哥情绪不大对劲,问道“这次回去都发生什么了?” 晏衔咬唇,欲言又止。 他生的白净,哪怕下乡也没被晒黑,经历过鲜血的浸染,也依旧气质干净。 “美人”受了委屈,可把郁葱给心疼坏了,问道“谁欺负咱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晏衔敛眸,深黑的眸藏着锐利,英俊的眉眼清清冷冷,薄唇轻启。 “昨天巩汝婷在西站家属楼落网了,那时陶银玲母女正在盛情款待她,天气热,门都敞着,我正好和花蛇路过,双方看见就打起来了。” “打哪了?疼不疼?” 郁葱在那头住了十年,自然知道花蛇和小哥哥关系不错。 花蛇身为保卫科小队长,也住在西站家属楼,大家都算是邻居。 由于,她还不知道花蛇和舒白藤的那些私事,以为只是面熟而已…… (本章完) (277)不想上班 晏衔不想这些琐事通过别人的嘴,传到小罐罐耳朵里,从而离间了彼此,就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她用炒勺砸我,我一躲就落在你三伯身上了……” “陶银玲想要作死,我举双手赞成,可怎么就非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郁葱完全站在小哥哥这方。 肯定是陶银玲听晏湛说了,晏、米两家的婚事,上赶着巴结米家人呢! “幸好你和她早就断亲了,还登报声明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连累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自己是舒三伯的侄女…… 这种沾亲带故的关系,会不会被牵连到? 她刺激受的不轻,小青和小玄吃完了鸡头和鸡屁股,又继续找她要。 她现在心乱的厉害,直接把两个鸡腿儿分给它两。 然后,她扯着毛巾擦手,道“我忽然才思泉涌,准备要继续投稿。” “我去拿钢笔和稿纸。”晏衔很支持小罐罐的理想。 郁葱给钢笔续上墨水,琢磨着要起一个夺人眼球的标题。 啊,新社会的黑暗角落,看看我吧! 不好,这个标题怕是编辑都不敢给她过稿。 救苦救难的新社会,我要拥有我的人生! 不好,目的性太明显了。 划掉重写。 党是一束光,我是向阳花……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这个还可以。 找到灵感,她就开始吭吭写稿子。 字迹干净利索,用词多广,句与句之间情感丰富,语言流畅,铿锵有力。 先把孤女无依无靠的身份表明,再把父母为公殉职一事烘托起来。 中间部分是讲她被三伯父一家当作童工使唤,辱骂虐打,遭遇的各种委屈与心酸。 最后,党救了她,给予她顽强不屈的意志,教会她勇于突破自我,积极勇敢的面对人生…… 等她写完稿子,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护士阿姨端来饭菜,因为知道陪护的晏衔也在,饭菜的量都给得足足的。 中午饭是一菜、一汤、一稀,一干,菜是陈皮炒肉丝,汤是北芪党参炖乌鸡、稀的是莲子龙眼粥,干的是淡菜粳米饭。 郁葱回过手把床头柜上的空饭盒拿过来,拨出自己量,其余都留给小哥哥吃。 晏衔把粥吹凉,放到她跟前。 郁葱拿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眼中顿时焕发出神采,杏眸亮晶晶的开口。 “这粥甜滋滋的很好吃,里面的药材品超质好,用料也足,能补心脾,益气血,最适用于我这种失血性贫血了。 等我腿消肿了,再加上我的针灸术,绝对能恢复如初,健步如飞。” “我能为你做什么?”晏衔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嗓音低哑至极。 郁葱心宽,一面吃着一面说。 “基本靠不上别人,医院条件好,我过几天就能针灸了,三天一次,连着七次,然后再喝一个月的汤药,差不多就可以复键了。 后面主要是增强训练,单腿站立训练,最后练习单腿跳。 这样既加强了肌力,又训练了平衡,我就可以重新走路了。 至于疤痕,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很难了。” 晏衔敛眸,克制不住的心疼,把几乎要溢出来的痛楚藏起来。 他多想替她受伤,替她痛…… 吃完饭,喂完狗,又到了上班时间。 郁葱把新鲜出炉的稿子给他,让他顺手投放到邮箱。 晏衔连陪在她身边都做不到,他从来没这么不想上班,厌烦过工作。 盛夏阳光灿烂,窗外枝桠密密遮天,蝉鸣嘒嘒。 阳光穿透枝叶缝隙,落下疏疏落落的光斑。 晏衔走到荷花池前,回过头往病房回望过去。 入眼阳光刺目,他睫翼微动。 女孩从病床上支棱起来,不停的向他挥手。 她雾如远山青黛,双眸笑如弯月,气质如水清澈灵动。 他没有一步三回头,而是直接倒着走路,几乎将不舍二字写在脸上。 饭后出来放风的老干部,又双叒叕看见了这一幕。 作为一个老同志,要在适当的时候老眼昏花。 小顾:“……”这不是那三只讨烧鸡的狗子们,住的那间病房? 出了院子,晏衔开上车去国防大学接上隋老和几个学生,一起下到车间。 隋老觉得自己没必要下到车间,主要是他一个种地的,就算看了也不懂啊! 最近,他正在临时抱佛脚。 攻读专业工具书,其中有《机械设计手册》、《枪械设计手册》、《枪械原理》、《公差与配合》、《金属材料工艺》等。 严老还给隋老拨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像是枪械设计这种类型的,肯定需要高度保密,所以就不适合在大办公室里设计,可除了画图,还要理论论证等。 所以,隋老想问些问题都找不到人,完全是闷头自学。 可怜他那么大的岁数,还要重新走一遍求学之路。 帝都机械厂坐落在近郊的一个小镇边上。 曾经是枪械修理厂,后来更名机械厂,从市区到镇上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 开车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机械厂的宋科长把人迎接进来,道“任务已经布置下去,车间的师傅们都在会议室等着诸位了。” 会议室里十分嘈杂。 “军工设计可不是随便几张图纸就能弄出来的,照本宣科出不来什么玩意儿……” “部队早因为63式自动步枪故障率太高拒绝使用了,还喊着:还我半自动的口号,结果现在还要整个新版!?” “是啊,也不知道那些技术员想的什么,闲的没事做了?” “哈哈,简直不知所谓!” “胡说什么!都管不住嘴了是吧!”宋科长因为手下这帮工人的态度不端正,只觉得脸上无光。 这个年头能在工厂里面上班,是非常体面的事,基本上也没有开除的说法。 所以,当他们看见国防大学的人过来后,依旧目中无人。 隋老平常没接触过什么工厂,见了这些不可一世的工人,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还是农民同志质朴可爱啊! 晏衔对这种不知轻重的人,可不看对方是不是工人,更不会像厂领导一样去包容他们……(本章完) (278)靶场 晏衔本来就不想上班,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小罐罐身边,就算不能替她吃苦药,替她挨着痛,他仍旧想陪在她身边。 哪里有闲心帮机械厂整顿劳什子纪律? 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闲心,他跟这些人压根犯不上! “我校目前只是做些样品枪,用不上这么多人,诸位贵人事忙,可以自行离去。” “宋科长,这回可不是咱们不给您面子!”在车间里说说道道的老技术员被一个年轻人呛声,就更是不服气了。 都是拿死工资的人,谁都不会主动去搞新产品开发,受累还不讨好。 而且,他们经常与国防、理工等大学有合作关系。 深知一名科研人员的黄金年龄是在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 这个年龄段的科研人员,无论是学识、经验、体力、还是精力的充沛程度等等,都处于人生阶段的巅峰,也是最容易研究出科研成果的。 而眼前这些人隋老的年纪过大,旁边那些学生最大的也就二十岁出头,一看就是处于学习阶段的毛头小子。 这些人凑在一起几乎就不可能研究出什么厉害玩意儿。 反正打死他们也不信,这些乌合之众能有什么真本事! “年轻人,搞科研可不是靠耍嘴皮子的功夫!”几个领头的车间技术员互相对了个眼神,纷纷起身,带动的椅子发出滋滋啦啦地刺耳声。 车间里最有经验的工人和技术员全都走了,只留下十来个死气沉沉的人。 他们全然没有工人的那种意气风发,各个都瘦骨嶙峋,双颊凹陷,有些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刚才,他们一直缩在角落里,连中间大桌子的边都没挨上,一看就是不受待见的那撮儿人。 宋科长看了他们一眼,苦着脸假笑,不敢乱参合。 “我有个问题要问。”头发花白的老者,举起枯瘦如柴的手。 晏衔没有因为对方看起来遭排挤就怠慢了。 他微微颔首,道“请讲。” “因为材料、工艺,加工等问题导致复进簧强度不够,也不稳定,在高强度射击的时候,复进簧无法完全复位……要怎么解决?”那老者想都不想,就随口问出来。 对于任何机械来讲,材料要是解决不了,无论什么问题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做得基本上都是无用功。 晏衔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内行,道“在弹簧中加入钒、钼等合金元素,以此提高弹簧钢的强度;而击针,加入钨、钼合金元素。” 老者听完想了想,见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他才道“我们愿意给你生产样枪。” “好。”晏衔直接找宋科长借了这十个人和一条生产线。 宋科长欲言又止,但还是同意了,带着他们一起下到小型的实验生产车间。 苏氏风格的砖木结构,光线昏暗,八台各种型号的冲床,直接排在车间两边。 除了一台高度超过三米的固定台式冲床有七八成新,其它的早就已经斑驳。 为了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改善产能低下,在扩产之后,老车间几乎已经荒废,但设备还是勉强能用的。 晏衔从帆布包里翻出一个厚本子,拿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方案。 “材料配方我都带过来了,需要重新生产,生产枪械的所有流程,大致需要三四天。 在此期间,需要诸位严格按照工艺图纸生产,哪怕是差0.1丝,都不允许。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希望大家齐心协力……” “项目全权交给晏特助负责,所有人都配合他的工作。” 一直充当吉祥物的隋老,也适时开口,又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后面几天我就不亲自盯着了。”他要赶紧补习功课。 晏衔翻找了整个库房才找出一套差不多的模具,又调整到黄昏,才完全符合了他的设计图纸。 他对生产工艺要求严苛,要是算上从冶炼到材料处理,不是两三天能制造出来的,但披着63式自动步枪的皮,也就不是那么难了…… 在技术员与工人的白眼儿里,四天过去。 第一批生产的枪械零部件尽数加工完成,进入装配车间,成品只有三十支。 当完成装配后,众人迫不及待的到靶场试枪。 不仅有严老和隋老,还有外贸部的康老,他们带着得力干将全都来凑热闹。 隋老见到不该出现的人,不由得意外,道“老康怎么过来了?” “要是真让你们给整成了,知道这一支家伙儿能给国家赚多少外汇么?”康老早年也是扛过枪的,已经准备好狠宰洋鬼子了。 这些日子晏衔白天到机械厂盯着,所有工序都精益求精,只有晚上才回三零一医院陪着小罐罐。 这几天持续高温,也就早上还凉爽一点点。 郁葱的腿伤已经结痂了,央求着小哥哥带她过来看看他研究的成果。 晏衔问了老大夫,经过同意后才把她带出来。 幸好出行有吉普车,不然她这个“伤残人士”根本没有办法出来放风。 靶场的试枪员看到63式就脑袋疼,根本不想试,可旁边那么多领导看着,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举枪时,他的脑海中不停闪现出炸膛的一幕。 因为过度紧张,试枪员的手抽筋了。 “我来吧!”晏衔挽起的袖子,露出修长劲瘦的手臂,肌肉线条顺畅,充满男子气概。 隋老自然也知道63式的臭名,但又相信自家的晏特助,提醒道“穿戴好防具!” 晏衔摇头拒绝。 话落,他直接站到了试枪员的位置,从摆放着三十支崭新63式新枪中拿起第一支,又从桌子下方拿起弹匣,咔嚓一声利落装上,拉动枪机上膛。 把枪托顶在右边肩膀上,打开保险,并把快慢机拨到连发状态,动作行云流水。 隋老推着郁葱的轮椅,迅速向后面狂退数步。 晏衔眼角余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遥遥对着小罐罐勾了勾唇,浮现出温柔宠溺的神色。 下一刻,他直接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连串清脆的枪声响起,枪口喷出一道火色。 不过几秒时间,二十发的弹匣迅速打空…… 一丝等于0.01毫米。0.1丝等于0.001毫米,10丝等于0.1毫米100丝等于1毫米。 (279)世俗的想法 夏日的朝霞微微烫人,小哥哥气质高贵清冷,如玉的肌肤渗出晶莹汗珠,顺着坚毅的下颌骨往下淌到剪裁利落的衬衫里,衣袖随意的挽起,露出他修长白皙的手腕。 郁葱杏眸圆睁,即使坐着轮椅上,也不妨碍她欣赏美男,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小青和小玄方便后,迈着小短腿过来,她弯腰捞起放在自己大腿上,一起看小哥哥打枪。 大黑仍旧是一副懒洋洋模样,颓废的就像已婚七年的老男人。 “砰砰砰……”晏衔一支枪打完,又换另一支。 靶场的枪声连绵不绝。 别人看枪,郁葱看美男。 若不是自己腿上有伤,她现场就能带着狗子们一起扭个秧歌版拉拉队。 晏衔一口气试完十五支枪。 三百发子弹打完后,他抖了抖肩膀,右边肩膀已经发麻,胳膊也有些酸,这是被连续射击的后坐力给震的。 郁葱不懂枪械,但看出来小哥哥疲惫了。 难道,是他太辛苦了? 最近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一直在她的病房打地铺,好不容易入睡了,还总是被狗子踩醒。 是的,狗子门已经会上厕所了。 它们见他横在地上,从来都不绕着走,只会横冲直撞的踩过去。 隋老看出小葱不懂,解说道“63式是根据56半自动改进而来,使用的都是56式7.62x39mm中间威力弹,后坐力有点猛。 小衔能打了三百发子弹,才感觉到累,身体素质已经相当不错了。” 旁边的严老,也是爱枪懂枪之人,有些跃跃欲试,特想上手亲试。 可63式自动步枪的故障率高得吓死人,学生们根本不敢让他上手。 这批共三十支这才测试了一半,谁敢保证后面就一定没有问题? 之前手抽筋的试枪员咬牙上场,仍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郁葱瘪瘪小嘴,手上撸狗的动作不停。 要不是她坐在轮椅上…… 老娘亲自上! 试枪员慢腾腾的上好弹匣,端起枪,打开快慢机,对着百米外的靶子进行射击。 在枪支测试里,越到后面有缺陷的枪械概率就越大。 试枪员由于过度紧张,发挥状态不好,比起晏衔这个设计员还有所不如,才测试了五支枪,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索性,这五支枪里面没有一支发生故障。 “好枪!”靶场斜后面走来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旁边还跟着警卫员小顾。 此人正是在三零一医院被狗子们用鱼换烧鸡的老领导。 狗子们最近每天上午都会在荷花池畔用鱼和他换好吃的,今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却没等来狗子。 他让小顾问了大夫,才知道那间病房住的女孩已婚,丈夫是严老这头的人,这会儿正在靶场测试新枪。 老领导因为身体原因,被院长勒令不准出医院半步,这回他借着郁葱的由头蹭了个假,也一起凑个热闹。 郁葱看见曾在报纸上才能见到的人物,豁然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多看两眼。 狗子们扭头看了老领导一眼,装作不认识,继续趴在狗娘腿上小憩。 大黑掀了掀眼皮,继续颓废。 旁人就不像主、狗一家那么淡定了。 他们见到来人,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赶忙起身相迎。 老领导寒暄了几句,就亲自下场试枪。 早年他堵枪眼的事都干过,还会怕个枪支测试? 然而,他打完三支枪手臂就抬不起来了。 他意犹未尽,摇头叹息,道“老了啊……” “您老当益壮,正当壮年呢!”康老曾经是老领导带出来的小兵,对其敬重非常。 老领导都亲自下场了,严老也终于能摸摸新枪了,等被后坐力震得胳膊发颤,才换了康老上。 之后是隋老,他常年累月的种地,体格比严老、隋老都好。 最后,是小顾负责扫尾。 直到所有的枪都打空了弹匣,都没有出现一次卡壳,机匣盖被崩飞,向后喷火的等意外状况。 老领导累了就席地而坐,完全没有架子。 他见晏衔走过来,问道“小伙子,你这枪的使用寿命是多久?” “目前使用寿命在一万五千发左右。” 晏衔报了个保守数字。 63式自动步枪的枪管,是由56式枪管改进的,他为了缩短制造时间基本没有进行优化。 说着,他看了眼小罐罐,担心狗子们把她腿压得血液不循环,影响伤情恢复,随手把两只小奶狗抱下来,让它们自己玩。 小青、小玄:“……”它们还是小奶狗,一点都不重! 老领导的视线扫过无视他的小狗子,道“这个暂且不需要改进,你的设计基本解决了卡壳与射击时出现的那些故障,但这个后坐力的小问题,还有办法优化吗?” “我可以试一下。”晏衔面色平静的回复。 “加油哦!” 老领导向院长请假的时间快到了,被小顾催着回了医院。 等人一走,隋老一脸兴奋地问道“咱们这个新版63式算是得到领导认可了吧?” “这才不过三十支样枪,最少还得等新图纸下来后,再生产两三百支测试呢! 还有这三十支,也必须继续测试,每测试百发子弹后,就得拆开检查内部磨损情况,击针与复进簧强度等……” 要是放在之前,严老才懒得对门外汉解释,可奈何人家的晏特助有本事,前前后后都给挣了大面子。 隋老不满,道“这么好的枪,还这么多要求?” “新枪更换了击针、复进簧甚至机匣的材料,必须进行大规模的实验,才能下结论。”严老爱惜的摸着新枪,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晏衔见首战告捷,就不准备天天加班加点的工作了,他要多腾出些时间陪小罐罐。 他就算是想偷懒,神色也一如既往的平静,道“严老,最近我要忙着优化图纸,把后坐力减少,就不去机械厂了。” “行啊,小衔找个能静下心画图的地方就行,等你出新图纸后我让人安排机械厂投料生产样枪。” 而严老等人根本就没想到那么优秀的晏特助,竟会有这么世俗的想法…… (280)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晏衔利索的把工作和学生们交代好,便迈着长腿向小罐罐走来。 日头越升越高,气温也随之飙升,就连走路带起的风,都是炙热的。 “咱们准备回去了。” “时间好快,都快十一点了。”郁葱扭着小脑袋,回头看给她推轮椅的小哥哥。 阳刚气息扑面而来,惹得小心脏狂跳,像有只乱撞的小鹿。 她假装是热的脸红,再次偷看他的俊颜。 一抬头,就见小哥哥回看过来。 烈日底下的他,好似浑身都在闪着夺目金光。 原本她欲盖弥彰的粉红小脸,又悄悄增到了绯红色。 晏衔瞅着她泛红的耳尖,郁闷了多天的心情瞬间大好。 出了靶场,他先把小罐罐抱上副驾驶,再把轮椅搬到后备箱。 狗子们趁机要和郁葱挤副驾驶,却被晏衔抱到后面和隋老坐一起。 大黑还是懒洋洋的模样,而小青、小玄平常都是和狗娘挨着的,被他给生生分开后,那是一百个不情愿。 几辆吉普车一起开在马路上,惹得行人回头率极高,狗子们这才被吸引了和注意力。 顺路把隋老送回国防大学,晏衔又开车往三零一医院走,刚出了校门就遇见进来找晏衔的谢领导。 “您来帝都出差了?”郁葱见到熟人,心情很好的打招呼。 “还不是为了姓巩的案子……”谢领导还不知道郁葱伤的这么重,见她不良于行的模样,吓了一跳。 “小葱这是怎么了? 嗨,看我问的傻话,肯定是姓巩的那女人害的。” “可不是嘛,帝都医院差点就给我安排截肢手术了,现在这下半条腿还没知觉呢!” 郁葱哭惨,准备从谢领导这里要点补助。 她怎么也是为了给霍公安帮忙,才遭了无妄之灾,是妥妥的工伤! 谢领导很上道,表示回去就给郁特助申请补贴。 郁葱故作坚强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可每每想到当初巩汝婷朝她开枪的那一幕,仍旧心有余悸。 直面死亡的那种恐惧,也许一辈子都淡化不了,也就是她心理素质好,换一个别的小姑娘怕是都要吓得抑郁了。 她感觉自我十分良好,又问道“霍公安怎么样了?当初姓巩的手帕上有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闻到就没力气了。” “幸亏你们送来的特效药,不然小霍这条命就交代了。” 一番寒暄,谢领导开始进入正题。 “陶银玲一直闹着见你俩,我都给拦住了,等这边尘埃落定,就给舒家一起送往劳动改造。” “这数罪并罚……居然没吃花生米?”郁葱感觉舒家比判死刑的杨国祥,犯的罪更大。 “事关机密……这就不能透露了。”谢领导一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他用余光扫着晏衔,继续道“最惨的还是晏参赞,掏心掏肺教养的孩子……竟是害死自己妻子凶手的儿子。 甚至,还会影响到呕心沥血拼出来的前程,这才几天头发就白了好多。” 郁葱当即就明白,人家是来专程给晏参赞做说客的。 她装傻充愣的帮小哥哥化解了尴尬。 就算晏参赞在大使馆工作一直很忙,可只要直接给小哥哥打电话,嘘寒问暖的关心一下,眼下也不会被陶银玲蒙在鼓里。 以至于小哥哥在毒妇手上遭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 再说,晏参赞在晏湛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真的甘愿舍弃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吗? 那两个孩子是要各归各位,还是一直就这么糊涂着? 假如,上面查清米家没有和巩汝婷同流合污,就算有罪也是罪不至死,可米家的实力必然将会受到重创。 那接下来就更不会解除婚约,但晏衔和晏衔的婚约,又要怎么算?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等晏参赞先把自己的家事捋顺了再说吧! 谢领导和两位特助也算老交情,自然理解两个孩子的不容易,没有非要晏衔现在就去看望晏参赞。 他把中心思想传达清楚,就回去了。 回到三零一医院,护士阿姨嫌靶场灰尘太多,给郁葱从头到脚洗香香才算完事。 她躺在病床上,惬意的眯着眼,道“还是空调舒服~” 之前,她也不觉得夏天有多热,可吹惯了空调再出去受热,人就有点扛不住了。 从奢入俭难啦! 晏衔用温水冲好蜂蜜水,递到小罐罐跟前。 把她都照顾好了,他才去冲凉,用硫磺皂把身上的汗臭味搓下去。 郁葱伸手接过来,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咂着。 她心里总感觉自己少干了点什么事,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才把在杨柳大队下乡的舒赤檀给想起来。 “我要赶紧打个电话回去!”她如诈尸般支愣起来,看了眼天色。 这才下午一点,肯定来得及当天就把舒赤檀打包送走,让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团聚。 “别急,我推着你过去,我马上出来。”晏衔在卫生间里正擦身子,就听到她闹唤。 顾不得头发上滴着水珠,把毛巾一丢,穿上二道背心,套上裤子,就大步出来。 两根筋背心扎在裤子里,让他的身材展露无遗,健硕结实的肩膀,劲瘦有力的手臂,晶莹的水珠从发丝顺着脸颊滑落。 郁葱尴尬地移开视线,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因为他已经不知道红了多少次了。 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你先擦擦水~” 晏衔看着小罐罐害羞的小模样,勾了勾嘴角,转身回卫生间拿着毛巾,随意的擦拭了几下,就推着她出了病房。 在三零一医院除了她这一个年轻女性外,剩余的女性年龄普遍在三十岁往上。 所以,阿姨们都很疼爱既嘴甜又乖巧的她,见她来借电话,直接就让她打。 杨柳大队没有电话,郁葱把电话打到团泊镇公社,请刘书记代她给舒赤檀办理一下手续,把关系都给转利索。 刘书记还不知道舒家出事了,只觉得郁特助太过良善。 在郁葱的各种圣母心之下,刘书记被磨的没有办法,这才决定让下面的公社干事哪天有空再跑一趟杨柳大队…… (281)小哥哥唱摇篮曲 这么重要的事,哪能等几天再办? 郁葱在电话里又强调了一下速度越快越好。 还不放心的再三和刘书记确认好,她才挂断电话。 她摸出小钱包,要给老大夫借电话的费用,老大夫没要不说,还给了她两个水蜜桃甜嘴。 她坐在轮椅上,啃着甜美多汁的桃肉,让小哥哥慢慢的推。 回病房的一路她都哼着歌,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爱学习,爱劳动……” 老领导在大夫的监督下,喝完苦死人的热汤药后,脸皱成一团。 忽然,听到清脆悦耳的歌声。 这是哪位,都住院了心情咋还能这么好? 他扯着脖子往外看,认出是狗主子,不由得感叹,道“这孩子的心态可真好……” “这小瘸子还挺可爱。”小顾的话没有恶意,却得了老领导一个白眼儿…… 郁葱大伤未愈,因为去靶场都没睡懒觉。 她和小哥哥分食完药膳,又喂饱了狗子们,就准备午睡。 她盖上棉被,动了动小腿儿摆了个舒服的动作,瞅着在小桌上画图的小哥哥,道“窗户有点亮了,要是挂上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我把桌子搬到窗边,稍微有个缝隙就能透光。”晏衔站起来就把窗帘挂上,又把病床边的桌子搬到窗户下面。 也不知道小哥哥要怎么减少枪支的后坐力,这工作难度有点大啊! 郁葱怕压到伤腿,小心的侧过身,支着脑袋往桌子上看。 单人课桌大小的木桌上,铺着画图板。 这个年代对于各种技术标准掌握得不像后世那样详细,也没有电脑辅助,画图就靠着三角板、丁字尺、圆规、分规等工具,用削尖的铅笔纯手工绘制。 她听隋老说63式自动步枪从最开始立项到生产,时间很短,为了不耽误生产进度,都是一面生产一面改进的。 立项的那年国内的大学,都没有枪械设计专业。 唉,她家小哥哥才二十岁,要是放在后世还是个没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但放到现在不仅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种的了地,扛的了枪,搞得了设计,挣得了工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疼,小手拍了拍病床,道“老晏,你累不累,要不你歇会儿?” “不累,我要是累了打地铺就行。”晏衔知道她心疼自己,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他的日子糙惯了,打地铺睡得也一样,而小罐罐的病床才一米二的宽度,他翻个身怕是就要压到她了。 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她的伤腿伤上加伤,那他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老晏,给你葱姐唱个摇篮曲~”郁葱躺回去,两只小手拉着薄被重新盖严实,困意却消失了。 晏衔:“……”谁是谁的姐? 可想到杨柳大队奶奶辈分的人,都叫她葱姐,他就感觉自己吃的亏也不算大。 他自我开解好,放下工作,洗干净手,坐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 他一面轻柔地拍着她后背,一面清唱,道“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 郁葱憋着笑,半睁着杏眸偷偷的瞅他,她神情还是准备入睡的姿态,但眼角藏着笑,宛若春花明媚。 哎呀,这么低沉而清醇的嗓音,居然用来唱催眠曲! 暴殄天物啊! 晏衔的眼底溢出宠溺,一向清冽沉稳的嗓音里卷入丝丝暖意,令人心神动荡。 本来睡得好好的狗子们,都被莫名其妙的催眠曲给闹醒了,小眼睛里透着幽怨。 晏衔侧过头看了一眼它们,视线又挪回小罐罐身上,声音浸润着温柔,比刚开嗓唱的更加熟练,仿若微风拂过心畔,动人心扉。 “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 就算郁葱这些日子被精心调养,可毕竟因失血过多而元气大伤,她偷着乐了会儿就撑不住了,慢慢的进入梦乡。 晏衔等她彻底入睡,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坐回窗前,继续画图。 换纸张的时候,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晏参赞的电话号码。 这是谢领导硬塞进来的。 他早就过了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对于晏参赞这个大伯父转变成了生父,也没什么激动和期待的。 对于晏参赞提供给子嗣的助力,在他的看来不过是各取所需。 无欲则刚,有求于人,就等于各有所需。 他只要小罐罐喜欢自己就足够了…… 杨柳大队。 舒赤檀终于拿到公社办事员批下来的手续,他沉浸在所有人的羡慕里,感觉连走路都是飘的。 他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用再掏大粪,日日与屎尿为伍了! 舒赤檀从头到脚打了好几遍的肥皂,又从里到外都换上新衣服,才感觉除尽了浸染在血肉里的屎尿味。 他本来当天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但来恭贺他的人络绎不绝,对他各种讨好。 来巴结他的人不仅有知青点的点长林大智,还有和他住同一个南院的闫学农、李大根、纪家宝…… 紧接着,又来了很多女知青,就连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的许荟与何和和,也都过来对即将回城的他献媚。 舒赤檀对这些女知青是一个都看不上,在他心里舒白藤才是最温柔、最漂亮,最惹人心疼的好姑娘,其他人通通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但他是个爱面子的,没有明着拒绝这些讨好自己的女知青。 他用身上一半的钱票买来鸡鸭和酒,在知青点摆上饭菜,宴请这些人。 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喝多了。 枝头上的明月被云朵遮住,光线越发隐秘…… 翌日,一早。 舒赤檀是趴在许荟雪白的肚皮上醒来的。 当他睡眼怔忪的看清那女人的脸时,他的脑地嗡嗡作响,好像被一群苍蝇围绕着久久不散。 缓了又缓,他才想明白昨天晚上自己中了圈套。 他抬手,给了正娇羞看着自己的女人一个耳光,怒吼道“你算计我?” 桃子的功效与作用:预防便秘、防贫血、美容养颜 1、预防便秘:桃子中富含胶质物,能在肠道中吸收大量水分,保持排泄物干燥,促进排便。 2、防贫血:桃子含铁量极高,能够促进血液中铁合成。并且桃子具有促进血红蛋白再生能力,长期食用桃子可以抗贫血。 3、美容养颜:桃子含有丰富的营养素与蛋白质,能帮助增强皮肤弹性,润泽肌肤,有美容护肤功效。 (282)幸灾乐祸的笑容 许荟被揭露出来,干脆也不藏了。 她直接把身上的床单一丢,露出一身暧昧的痕迹,腆着脸开口。 “带我回城,不然你就是耍流氓,朱榆的昨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威胁我?!”舒赤檀被威胁后,身体不自觉气得发抖。 盛怒之下,他握紧拳头,重重的锤她。 许荟也不躲,咬着牙死死的撑着,只是指甲深陷掌心。 其他的知青们都去上工了,就算这边屋里闹翻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拉架。 舒赤檀出完气,见她又真的够狠,还真就不敢把事情闹大。 百般权衡利弊,他选择带着许荟找柳六叔开了介绍信,一起回市里。 徐红霞看着二人貌合神离,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各有各的盘算,但肯定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因为给舒赤檀转关系的事,是葱姐在幕后安排的。 她可太知道葱姐有多腻味舒家人了…… 许荟的原籍也在市里,现在她只是有个介绍信,要等和舒赤檀扯了结婚证后,把户口迁过来才算办完手续。 她知道自家重男轻女,想着等手续都办好了她再风光回娘家,但又怕舒赤檀跑了,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舒赤檀下意识的不想让舒白藤看见许荟,就直接没回家,先去邮局办理接任工作的手续。 寻思着他提前申请个宿舍,把许荟安排好。 邮局位于解放北路,早些年这边是列强的租界,建的都是西式小洋楼,看起来特别气派。 里面的办公环境也十分简洁,地上铺着实木地板,墙上刷的雪白,贴着“为人民服务”五字大字。 办公桌是长长的一整条,而不是公社两张书桌拼凑在一起那种,书柜抽屉里码放着信件,来往的包裹则堆在一角。 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来往收寄的人送上讨好的笑,他们才板着脸卖出邮票。 “您好同志,我来报道,您能帮我引荐一下吗?”舒赤檀和许荟进了这里都不敢大声说话,找到刚打完电报比较空闲的打字员询问。 打字员的年纪在三四十岁,漫不经心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舒赤檀,我妹妹叫舒白藤,她上个月办理了病退,一直在等我下乡回来接任工作。”舒赤檀说话时,脸上难掩得意。 一旁的许荟,也与有荣焉。 “舒白藤?接任晏湛工作的那个小姑娘啊?!”打字员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掀开眼皮,盯着对方看了又看。 如今,能在邮局里站稳脚跟的人,谁家里还没点人脉? 尤其是工作吃香的打字员,从平常接待的人嘴里多少都能听个一两耳朵,哪能不清楚舒家的那些事? 在舒赤檀承认了身份后,打字员和旁边的同事说了一声便暂时离岗,亲自带着着两人上了楼,去到主任办公室。 主任知道的消息可比下面的人还多一些,把人留住的同时就偷偷报了公安。 过了还没十分钟公安就开着吉普车过来,把这两人一起接走审查。 许荟到了局里整个人都是懵的,听了好久才明白舒家居然和敌特有关系! 她差点都快给吓尿了。 “公安同志,我是被强迫的,您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被舒赤檀打的啊!他在下乡时就不是个好东西,劣迹斑斑!” 许荟哭嚎着把所有的锅,通通都扣在舒赤檀一个人身上。 市局里的公安可不像居委会大娘那么好糊弄,过手的案子数不胜数。 没听她的一面之词,而是联系了团泊镇公社。 几个电话就调查出真相。 并且,经过大夫的检查,确定这二人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对于这种事绝对是零容忍,哪怕这两人解释他们马上就会扯结婚证,也都晚了。 许荟美梦破碎,还想回杨柳大队继续做知青,但柳六叔这个副队长做不了主,就联系了远在帝都的葱姐…… 郁葱睡饱了午觉,正靠在病床上吃小哥哥给她剥的甜葡萄。 晏衔把剥好皮的葡萄一颗颗送入她的小嘴里,见她吃完还用手把葡萄籽接过来,等她吃完又用拧干的毛巾,轻柔的给她擦擦小嘴儿。 老大夫敲门进来,正见到这一幕。 身形修长的男青年,五官端正,双眸透着温润明亮的光芒,笑起来露出洁白整洁的牙齿,一派朝气盎然。 就算是照顾病人他也谈笑风生,丝毫不觉得烦腻。 他察觉到大夫敲门,视线看了过来,和煦的笑容依旧。 老大夫对他老怀欣慰的笑了笑,道“小葱醒了啊,有你电话,哏都打过来的,我让他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谢谢,奶奶,我这就过去。”晏衔把轮椅推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去,推着她去办公室等电话。 她前脚刚到,后脚电话铃声就随之响起。 索性柳六叔借的是市公安局的电话,不然一般的电话都转不进三零一医院。 郁葱静静地听他唠完许荟与舒赤檀折腾出的乱子。 她杏眸锃亮,唇角绽放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两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她还是傻妞的时候,许荟可没少在小哥哥看不到的地方使唤她干活。 她压住嘴角,尽量把声音放的严肃些。 “知青下乡是响应国家号召,建设祖国来的,若是真的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可不仅仅是败坏名声而已…… 您想啊,他们犯错是他们思想道德败坏,但咱们这些大队干部肯定也会因此受到上面严重批评,还会影响先进大队的评比。” “可不是嘛,舒赤檀摆明了不想负责,现在这事一旦闹开,必然会影响知青点的名声,就连整个大队乃至公社都会受其拖累。” 柳六叔真心想不明白许荟是咋想的,这姑娘是疯了吗? 为了回城竟会选择牺牲她的清白,去跟舒赤檀这样的人渣为伍。 郁葱点点小脑袋,叭叭道“既然许荟的介绍信已经开出去了,舒赤檀的关系也都转出去了,咱大队还留着这样的老鼠屎干嘛? 让她麻溜的和舒赤檀一起滚蛋,省的带坏了咱大队的整体风气!” (283)人在床上坐,瓜从天上来 “葱姐,说的对! 咱们大队还有那么多未婚的大姑娘、小伙子,不能让这两货耽搁了年轻人的婚嫁,我赶紧拒了他们的狗屁请求,什么玩意儿啊,啥也不是!” 柳六叔瞬间就被点醒,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捏了一把汗。 幸好有葱姐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然,他就犯了大错,真是太险了。 吓得他一脑门子的汗。 “恩,好的,有事再联系我,六叔再见,挂了啊!” 郁葱挂断电话,向老大夫甜甜的笑,道“谢谢奶奶。” “别客气,有事还找奶奶来。” 老大夫脾气好,听她用完电话才回办公室,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被小姑娘叫的把心都给融化了。 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晏特助可真是有福气。 整个医院里最喜欢郁葱的就是老大夫了,等人回了病房,又按照她的身体状况开了几味珍贵药材,让大厨加在她的那份药膳里…… 转眼几天过去,郁葱通过近期的调理,腿已经彻底消肿,但因为伤到了筋络,脚踝以下总是发麻,有时还没有知觉。 尤其坐起来时,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找老大夫借来针灸针疏通经络。 白嫩的小手捏着沾了酒精的棉球,依次擦拭穴位消毒。 绕开结痂的伤口捻转、提插下针,对腧穴等穴位进行刺激,使经络通畅,促进气血恢复运行。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仍旧没什么知觉。 没有疼痛反应,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经络内属于脏腑,外络于肢节,可运行气血,不通则会导致气血运行受阻。 晏衔拧着眉,看着小罐罐把几寸长的针灸针捻转入血肉里。 小罐罐该多疼啊! 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五官,隐在半明半暗的病房里,他眸子很黑,暗藏汹涌的情绪。 郁葱给自己腿脚上相应的穴位,都扎上针灸针,一抬头就看见小哥哥心疼的眼神。 她安慰道“放心,我不疼,针灸在脸上才疼,腿上顶多有些酸、麻、胀。” 小罐罐的声音娇翠欲滴,还带着一丝小委屈,听的人心尖都在发颤。 晏衔原本冷硬的面容,在对上她时转瞬温柔,他喉结下意识的滚动,嗓子发紧发干。 “我能做些什么?” “照顾我别吹到风就可以了。” 针灸后皮肤上会遗留针眼,导致毛孔处于开放的状态,所以在针灸结束后一定要做好保暖工作,避免直吹空调,或者风扇,以防止寒气随针眼、毛孔,进入体内,进而影响疗效。 晏衔瞅了一眼工作中的空调器,格外碍眼。 郁葱怕他一冲动把空调关掉,鼓着腮帮子,睁着双大大的杏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开口。 “不直吹就行,我可怕热,千万别关!” “我挂个布帘,挡一挡凉风。”晏衔薄唇紧抿,声音低沉。 郁葱拿他没办法,看着小哥哥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床单当作布帘,又借来细麻绳,钉了几个钉子,就把她的病床围在里面。 哪里还有风? 连气都不透了,她就不该多嘴! 大概她怨念太深,白眼儿翻的太大,被他给发现了。 “乖,等扎完针灸,我再把布帘撩开。” “好吧……”郁葱不情不愿的回了句。 别人生病受伤都怕凉,她却格外贪凉。 一般针灸后留针半小时左右拔针,留针时间过短容易达不到治疗效果,过长可能引起不良反应。 郁葱自己就懂医,让小哥哥给她把病床上的护理桌支好,她一面复习高中课本,一面感受腿上的留针情况。 将近两个小时才拔针。 她这情况远远比预期的要严重。 盯着腿上的针眼,心里无声的悲鸣。 嗷嗷嗷! 这也就是她足够坚强了,要是换一个小姑娘铁定哭死了…… “晏衔?”一个中年女人推门而入,外面的热风呼呼往里涌动。 因为老大夫要时不时的进来查房,病房的门就没锁,只是合上而已。 郁葱赶紧用棉被把腿盖上。 幸好有布帘挡了那么一下,给了她反应的时间。 这要是受了风,她这腿就白白挨针扎了! 布帘被热风吹起,她也趁机瞧清了来人。 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发半扎,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眼睛里透着风情,像是有钩子,给人一种明艳的攻击性。 这种成熟的大美人,要是放到乡下种田,怕是要把无数男人给迷的神魂颠倒,都争着抢着给她干活呢! 郁葱仔细打量了对方,但人家却没给她这个大活人一个正眼儿。 可谓是被忽视了个彻底。 “请出去,我不认识你。”晏衔紧抿着唇,微眯的眼眸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墨色。 这女人是他大梦一场里晏湛的小妈,因为她出身好,眼界高,见识多,便在国外负责相关工作,但在感情上却相当执着。 就算她知道晏参赞深爱早亡的原配妻,还留有一个儿子,也仍旧一直女追男。 在晏湛这个准继子同意后,她如愿嫁给晏参赞。 后来,她下海经商,生意做的很大,借着关系经常给他的生意使绊子,掠夺资源。 在那父子二人心里,她娇纵却不跋扈,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的好女人。 但在他看来她却是绵里针,甚至是有城府的心机女。 “你好,我是朱毕安,这次和你爸一起回国的,一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朱毕安用力顶着门,不让门关上。 登时,郁葱就听出了隐晦的含义。 好家伙的,小妈上门对继子示威来了!? 她也算是人在床上坐,瓜从天上来…… 晏衔手上一个用力,把门关死又锁上,道“我没兴趣了解你。” 朱毕安觉得这个高大的身影压迫力实在太强,让人根本对抗不了。 就算她很努力了,也仍旧是连门都没进去。 但她不想半途而废,就立在病房的门边上,朝里扒着门缝。 “晏衔,你爸爸很难过,很自责,你要给他个补偿的机会啊!” (284)敢问天下谁最茶? 朱毕安扒在门缝,道“小衔,你这样对你父亲不公平,是不孝啊!” “老晏不用担心,一会儿保卫科听到这边嘈杂,肯定直接把人给请走。”郁葱见小哥哥脸上泛着冷意,收起八卦的小眼神,又乖又甜的宽慰他。 她也不喜欢那女人审视小哥哥的眼神,那是一种优越感十足的姿态,让人很不舒服。 晏衔神色冷冷的盯着门,把视线挪到小罐罐身上,才缓了缓脸色,道“刚才被风吹到了没有?” “幸好老晏帮我提前挂上布帘,不然我肯定要被风吹伤了。”郁葱乖乖的坐在病床上,甜糯的咧着小嘴笑,眼中的笑意就像夏日里明艳的向日葵。 “女士,这是医院,不得喧哗!” “我是来找人的……” 如郁葱所料的一样,保卫科迅速出动了,也不管朱毕安如何辩解,依然强势的把人请出。 郁葱高兴了。 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国外待久了就不懂天高地厚,以为可以随便撒野嘛?! “老晏,咱们要不要给朱毕安来个恶人先告状?不,是,提前垫个话,省的晏参赞被蒙在鼓里,之前他被陶银玲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还要继续被女人糊弄,岂不是太可怜了?” 郁葱拧着秀气的眉毛,眨了眨晶晶亮的眼睛,小眼神真诚的不行。 看看,她多善良! 在晏衔眼里她耀眼又迷人。 本来他对晏参赞就是无所谓的态度,那还不如就如了小罐罐的心意。 郁葱给伤腿重新绑上绷带,整了整病号服,就坐上了轮椅。 晏衔把水壶、水果、小零食、手帕、卫生纸都装在布袋里,方便她随时吃用。 借电话的时候,老大夫正好有个手术要去做,交代她一句:电话随便打,人就去忙了。 电话转接又转接,对方办公室告诉她过会儿再打过去。 郁葱知道特殊时期的电话,肯定会被监听,但小哥哥和晏参赞的关系既然被揭开,也就藏不住了,还不如坦然面对。 等了一刻钟,她再次拨过去,对方还让她再等等。 挂断电话后,她对小哥哥低声问道“是不是上面还没给晏参赞审查完,限制他自由了?” “审核应该还在继续,但肯定没有之前那么严苛了,不然谢领导和朱毕安,不会接连过来当说客。” 说着,晏衔从轮椅后面的布包里,拿出铝皮水壶,拧开瓶盖,递过去让她先润润嗓子。 郁葱小口咂着水,又吃了一块小麻花,过了十多分钟,再次拨过去。 这次接听电话的人明显换了一位,音色和小哥哥很像,却更低沉了些。 “您好,请问是晏参赞吗?” “我是,你哪位?” “晏叔叔好,我是郁葱,您过年来舒家拜访时还帮过我呢,他们都叫我傻妞,是您不准他们对我不礼貌的,我一直特别感激您。” 郁葱知道人家现在不待见舒家人,第一句就明白告诉对方她也是被剥削的那一撮人。 她的声音变得又乖又甜,任凭谁听了都愿意多听两句。 对于告状卖乖的那些事,她几乎连腹稿都不需要打。 敢问天下谁最茶? 郁*钮骷髅*葱是也! 晏参赞现在对舒家简直要恶心死了,可记忆中小衔总是护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忍住没有直接挂断电话的冲动,继续听了下去。 “有事吗?” “冒昧打扰真的很抱歉,可朱毕安……朱女士下午来医院找小衔哥哥,她在楼道里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保卫科给强硬的请走了,我担心朱女士因此受了什么委屈,就想对她说一声抱歉。 可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想起她说日日都要照顾您的饮食起居,那您和她肯定每天都在一起,我就把电话转到您这里了。” 晏参赞知道最近小衔陪着一个小瘸子往医院跑,但后面那句话令他挺意外的,却不敢在电话里乱说,简短问道“她说什么了?” “这个……”郁葱好像难以启齿,在对方的再三追问下,她才徐徐道来。 “朱女士进病房时很突然,小衔哥哥也不认识她,就把她请出去了。 她隔着门,扒着门缝说您得知换子后……很难过,很自责,请小衔哥哥给您个补偿的机会。 可她对小衔哥哥来说就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又怎么可能会听朱女士的话? 她一生气就说小衔哥哥不孝…… 小衔哥哥很委屈,可顾忌着她是您的左膀右臂,就只能忍耐下来,但朱女士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惊动了保卫科…… 唉,朱女士一看就是高知识分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人,而小衔哥哥只有初中学历,最会的就是侍弄庄稼。 当初他包揽了舒家所有的家务活,没有时间读书,依然十分笃志好学,成绩优秀。 可他就算卖了血把学费交上,我三伯私下里也会去找学校讨回来。 嗨……说远了……我读书少,有什么就说什么,您别介意。” 郁葱知道对方正听得带劲,就刻意点到为止。 果然,对方又追问起来。 “没关系,就当我是你的朋友,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凭心说,朱女士说小哥哥不孝,我很心痛,想问她生而不养,何以为家? 额,我不是说您,您压根就不知道真相,也是受害者。 可我在舒家亲眼看着小衔哥哥把卖血的钱,一次次交给家里,也得不到一个好脸,一次公平对待,我心里就好难受……” 紧接着,郁葱又把当初陶银玲舍不得亲闺女和继子下乡,就在知青办报上晏衔的名字,又安排舒赤檀接替晏衔工作的事说出来。 至于后面晏衔报复回去,把那两人的名字报上去,又将晏父留下的房子租给老同事,最后还高价卖掉工作,让陶银玲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那些事,避重就轻的一带而过。 这一通电话打了足足三十多分钟,她说的字字泣血,却不是诉苦,而是作为旁观者心疼的角度着手。 晏参赞想起这些年陶银玲的谎言喉间一哽,撂下电话后,久久的沉默不语……(本章完) (285)身残志坚 “怎么样,这才叫告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学着点!” 郁葱挂断电话后,感觉效果不错,不由得沾沾自喜,没注意到身后小哥哥一副风雨欲来的神色。 “小衔哥哥?”晏衔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我是你丈夫。” 他明白小罐罐的顾虑,可她故意隐瞒他们成婚的事实,他就像不被她承认,见不得人一样…… 郁葱见他脸色不好,怕多迟疑一秒,男人就发飙了。 杏眸滴溜溜一转,诗兴大发,道“你见,或者不见,结婚证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要,或者不要,它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我说,或者不说,我的心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哼,花言巧语!”晏衔薄唇紧抿,冷着一张脸,像看傻妞一样看着她。 以为他是那么好哄的? 不过,这话听着倒是顺耳。 郁葱耷拉着肩膀,就跟一只鹌鹑似的毫无气势,可怜兮兮的哀叹。 “我是孤女,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你再看看你…… 五官俊朗,海拔也高,个人能力又那么强,身份也水涨船高。 我这辈子就是坐火箭,都找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比你再优秀的丈夫了,怎么可能舍弃你?” “哼~”晏衔喉结下意识的滚动,冷硬的脸有了裂痕。 努力下压着上翘的唇角,却有点压不住。 郁葱再接再厉,道“放在之前,你这条件都要找世家的大小姐了,我这是高攀。 我历来信奉闷声发大财,哪敢随便乱嚷嚷?” 晏衔给她留了一个拒绝交流的后脑勺。 郁葱一回手,拉起他的大手,轻轻的摇着。 “我觉得吧!有个叫郁葱的小姑娘不错,谁娶了她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她是个旺夫的,娶了她的男人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能欺负了人家小姑娘,是不是呀?” 小罐罐娇娇弱弱,被她这样娇娇柔柔的抓着手轻哄,他掌心好像裹着火炭,嗓子发紧发干,耳根也灼热一片。 他还想张口反驳,趁机会让小罐罐多哄他几句,她却先一步开口娇喝。 “赶紧推我回去,那么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闹脾气,你看谁家媳妇这么哄丈夫的?也就是我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了!” “我错了,咱不生气,昂~”晏衔突然清醒过来,赶紧推着她的轮椅往病房走。 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郁葱觉得自己又行了。 小样的,还拿捏不了他?! 晏衔反过来又去哄小罐罐,把小人儿给哄顺了,他才开始画81式自动步枪的设计图。 81式枪族性能优良,精度好、动作可靠、操作维护简便,故障极少。可取代正在装备的56式半自动步枪、56式冲锋枪和56式轻机枪。 这次是新设计新产品,就不像披着63式的皮那样简单了,需要按照规矩立项。 所有搞科研的单位都知道,要是没有了项目,也就没了经费,这样机构单位是无法生存的。 他趁着隋老来看小罐罐的机会,把图纸给了隋老。 隋老想让他跟着一起去找严老,但晏衔表示自己没空。 隋老拿他也没办法,把图纸交上去后,让严老给晏特助打电话。 严老一通了解后,先安排下属单位生产样枪,之后再进行严寒、酷暑、风沙、泅渡江河、浸泡海水等严格条件的实践考验…… 郁葱也没闲着。 她身残志坚,就算在病床上也未曾耽搁她搞内卷。 她设计了好几套专供外销的设计图,死贵死贵的那种。 例如:葫芦金刚里面小蝴蝶和葫芦娃喝的那套琉璃桃花盏。 广告词就是:我不喝水,要喝只喝百草甘露天地间之精华。 她还继续给各大报社投稿,数量上不减反增,质量上也依然有保证。 才思泉涌,她一封又一封的投稿寄出去。 期间,团泊镇中学也开学了,她腿上有伤不方便行走,就让小哥哥给她代课。 她教师的工资每月有十八块二毛,加随意抽的票券,只要过去上课就相当于捡钱,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伤痛就请假? 夏去秋来,郁葱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拄着拐杖能正常行走,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不敢使力气,偶尔也会发麻。 伤筋动骨一百天,郁葱怕像老大夫说的那样,为了一时逞强就落下什么病根儿,所以平常还是以坐轮椅为主,自己娇养自己。 是以,哪怕她出院了,别人还都以为她重伤未愈,或者落下残疾了。 另一头,晏湛终于出来了。 他工作的时间不算长,岗位也没涉及到机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便没什么事了。 而晏参赞位高权重,审查他的工作量远比晏湛要多得多,仍在继续审查。 原本,朱毕安在晏湛的支持下,已经让晏参赞吐口要娶她进门了,但没想到晏衔对她的态度十分排斥,又让晏参赞犹豫起来。 这可把朱毕安给急坏了,嘴角的泡就没下去过。 在她眼里晏衔不过是一个初中学历,走了狗屎运得到隋老看重的愣头青,因此她并没有像对晏湛那样用心。 但眼看着自己进不去晏家的门,她就变着法子的哄这个准继子。 她送的那些进口礼物,在晏衔眼里一文不值,全都给拒收了。 朱毕安这回是真生气了。 她从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暗恋晏参赞,已经等了他十几年,如何甘心放弃她的爱情? 晏湛因为他和米娇娇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在外贸部受到前所未有的排挤,他一个新人本就处处需要学习,这回根本没有老人愿意带自己,他干脆就请了假。 朱毕安上赶着当他小妈,直接把人接到了她的小洋楼。 正好晏湛哏都的伤心事太多,他也不想回去,就住在朱毕安家里。 当朱毕安和他抱怨晏衔不接受她当他的妈妈时,晏湛不知道想的什么,就给出了个主意,让她给晏衔介绍对象。 朱毕安一想可不是嘛! 就算继子不听话,但儿媳妇听她话。 这样她早晚都能在晏家站稳脚跟,得到她的爱情…… (本章完) (286)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妻子 至于,郁葱那个小瘸子,在朱毕安看来不过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只要晏衔稍微有点脑子,就该明白他要选择什么样的另一半,才能有助于他的前程…… 自从郁葱出院后,晏衔就开始跑机械厂的车间,亲力亲为指导工人的技术要点。 她则跟着隋老一起眯在国防大学,恶补枪械原理、制造工艺、历史、发展和使用的综合性知识。 唉,她最擅长的是嘴皮子,现在却要和这些冰冷的金属打交道? 低头看了看她尚未痊愈的伤腿…… 继续耐下心来学习晦涩难懂的书籍。 依着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外贸部根本不可能派她出面接待外宾。 忽悠的事做不了,就只能搞点幕后的工作了。 小青、小玄已经长成半大的狗子了,模样和大黑越来越像。 这时候学校并没有禁止宠物入内的规定,狗子们也能光明正大的在校园里溜达。 不过,狗子们都很懂事,除了出去方便的时候,基本都陪在郁葱身边,平常也不会乱吠扰乱学校纪律。 师生们都很喜欢它们,但狗子们只让大伙儿看一看。 沉浸式撸狗的待遇只有郁葱一人享有,连隋老都不行。 这天隋老晚上有朋友请他吃饭,就提前下班了。 郁葱自己在办公室里看了整个下午的书。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 小哥哥应该快从机械厂回来了。 “铃铃铃……”她划着轮椅到校门口的时候,最后一节的下课铃声响起。 嘿嘿,每天绝不多上班一秒钟。 狗子们好像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愉悦,走起路来脚步轻盈,尾巴摇的十分欢快。 校门前,绿树成荫,花坛里的月季花争相斗妍。 郁葱隔着花坛,遥遥听见汽车停下的声音。 是小哥哥回来了? 同时,轻轻柔柔的女声在花坛的另一侧响起。 好像是相亲? 她本打算抓紧往那头滑动轮椅的动作顿了顿。 倒是不好出去打扰人家好事。 她就带着狗子们慢悠悠的从另一头绕过花坛…… 晏衔停好车,正要往里走去接小罐罐下班,就看见朱毕安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向他快步走来。 他神色淡漠的迈着长腿往里走,直接忽略对方。 朱毕安拦住他,口若悬河的夸赞身旁的姑娘。 “你什么意思?”晏衔眉眼越发冷沉。 朱毕安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刚说了一小半,就被他先一步开口打断。 她还想张口解释,可见晏衔淡漠的瞳色越发冷凝,她就感觉浑身的寒意从脊柱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一时间,她心跳的如擂鼓撞击,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时,郁葱和狗子们从大花坛绕出了一半,隔着繁茂的月季花,她将对话听了个明白,暗搓搓打量着那个姑娘。 对方面庞白皙,穿着鹅黄色布拉吉,看似低眉顺眼,但眼神里透着自信。 一看就是家境不错,被宠爱着长大的娇娇女。 为什么只有她父母早亡,别人却都是团宠? 她心里发酸,就要把别人也腌一腌。 “难为朱女士费心,还没进门就单独给准继子张罗着相看,这是独一份,还是对别的兄弟姐妹都一样的热心? 今个儿一个,明儿个儿再来几个,不至于太热闹,也不至于太冷清。 早知有朱女主贤良淑德,就该早早迎进门来。” 朱毕安见过西方最先进的科技,却没见过林黛玉文学,被郁葱一通奚落,她脸上温柔慈爱的面具,都险些绷不住了。 “你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尖酸,还真是小家子气……” 郁葱把人成功气着后,也不搭理对方了,她只看着小哥哥,继续表演林黛玉转世,给自己可劲加戏。 “亏得我巴巴得下班赶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明儿你再想要我过来,是可不能了……” “都是我的不是,莫要气坏了身子。”晏衔抬着头,脊背笔直,褪去了方才的冷漠,神色温柔的给她搭戏,周身强大的压迫感,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毕安盯着郁葱的脸,心神微微一动。 她从没正眼看过小瘸子,似乎比她以为的更能吸引男人目光。 小瘸子生的细皮嫩肉,脸蛋光滑白皙,再加上五官精致,明眸皓齿,长得跟仙女似的。 即使是坐着轮椅也不折损她的美貌,反而多了一丝让人怜爱保护的欲望。 她没有自己预料中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散发着自成一派的光彩,比她给晏衔找得那些姑娘都要漂亮。 尤其,小瘸子是那样的年轻,是她这样年纪的女人比不了的。 一时间,朱毕安心里酸水一股股的往外冒,花费了不少精力才让自己脸上没显露出嫉妒的表情。 她盯着郁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伸手挽住旁边那个和晏衔相亲姑娘的胳膊,她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 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狗子们敏锐的察觉到女人的恶意,朝着对方呲牙咧嘴。 郁葱伸手,把狗子们都揽过来。 她对朱毕安的审视也格外不舒服,宛若在衡量菜价一样。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棵待价而沽的大白菜! 原本,她是可以忽视晏参赞再娶的,但现在却不想了。 她心知小哥哥很专一,不会被个陌生女人随便勾走,但公然挖她墙角,打她丈夫的主意,那就是她的敌人。 对于敌人,她只有一个原则:尽一切可能搞破坏。 她身材不高,算是小人,且还是女人,只要记了仇定要慢慢讨还。 见此,晏衔也不给对方再留面子。 “朱女士,莫说你尚未入晏家的门,就算是某人眼瞎让你入了门,我也不会叫你一声妈。” 他一字字化若刀剑,直插朱毕安心中最隐晦的地方。 随着他话音落下,气氛沉默并透着些许尴尬。 晏衔却觉得还不够,又道“还有郁葱是我妻子,我是她丈夫。 我以我男人的尊严发誓,这辈子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妻子,绝对不会让我的妻子受半分委屈。” 郁葱成功被顺毛了。 小哥哥,好帅…… (本章完) (287)把女主折腾下乡了 那个来相亲姑娘被晏衔伤了颜面,眼角眉梢微微发红,甩开朱毕安的手,掉头就跑开了。 “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朱毕安也跟着追过去,停下迈步的腿,回头放了句狠话才继续追上去。。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287)把女主折腾下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8)心花怒放的感觉 “掏大粪的活,两个人干其实也不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郁葱的杏眸随之一亮,苍蝇搓手,道“等我给重新排个工分,让两人搭配干活好了。” “都听小葱的。”晏衔唇角微微扬了扬。 “过几天大学就要开学了,徐红霞应该能回市里读书了,到时候谁来接任记分员一职呢?” 郁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又道“反正无论徐红霞什么想法,我都不可能让她弟徐光兴担任记分员的。” 她一想起徐光兴,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大圆脸和油光水滑的汉奸头。 晏衔笑笑,满眼宠溺,道“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事有我。” 话音刚落,隋老就过来告诉他帝都机械厂样枪的生产出了点问题,哭着喊着要晏特助过去一趟。 晏衔把电话打回去,询问相关事项。 确实不是电话里几句话能解释明白的。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大金表,道“刨除来回路程的三个小时,我应该能赶在下班前回来。” “老晏开车慢些,不要因为接我下班就紧赶慢赶,那样我会担心的。”郁葱昂着小脑袋看向他目光里充满体谅,满是对他浓浓的关心。 小哥哥为了让她住进三零一医院,得到最好的治疗不知道废了多少心思,她真的很感动。 她把铝皮水壶拿出来,灌上凉白开,又给他的钱夹里放上两沓厚厚的钱票,票券都是全国通用的那种。 收拾好后,把帆布包塞到他手里,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尤为坚定,道“开车一定小心,别着急慢慢开。” 晏衔的心里发烫,有种甜甜的喜悦迅速弥漫开,那是心花怒放的感觉。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温柔回望着身前的小罐罐,道“我会小心的,不用挂念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等他到了操场上开车,郁葱隔着玻璃窗朝他努力的挥着小手。 隋老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牙齿都要酸掉了。 知道的是一天就能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一把嫦娥奔月上月球呢! 秋高气爽,郁葱咸鱼了一天,伤腿再次忽然没有知觉。 她坐在轮椅上,老费劲的捞起裤腿,在伤腿的伤口附近按了按。 “有些肿……”她微蹙着眉叹息。 这些天明显没有住院时,恢复的速度快了。 一定是饮食的问题,自己做的饭菜肯定不如医院大厨做的药膳。 想到以形补形,她决定晚上吃猪蹄,或者肘子。 这个时间有些晚了,除了红旗饭庄,就只有黑市还有些好吃的。 黑市鱼龙混杂,她一个弱女子是不敢瞎溜达的,只能去红旗饭庄了。 小哥哥还没有从帝都出差回来,隋老要送她回家,但她因为要开小灶就婉拒了,索性有狗子们陪同,也没什么要担心的。 郁葱坐着轮椅慢慢悠悠的往前滑,路过胡同的时候,就听到有女人哀嚎的声音。 她手上滑轮子的动作不停,但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过去。 一群凶狠的男人围殴一个女人,而那女人就是舒白藤。 那些人把她踩在脚底,往她脸上吐黄粘痰。 舒白藤被打的蜷缩在地,毫无反抗之力。 她的角度刚巧看见郁葱划着轮椅过去的侧颜。 “小葱堂妹!小葱堂妹!救命!就命啊!”舒白藤不管不顾扬声嚎叫,向郁葱求救。 闻言,郁葱拧起秀气的眉毛,滑轮椅的速度更快了。 她当做没听到,也没看到,拼命往主路上滑。 那些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被粘上她一个小瘸子,可就自身难保了。 为首的男人回手就扇了舒白藤一个大嘴巴子。 “龙哥……你听我说,我……我家的小葱堂妹有钱,她特别有钱,你们找她要,她替我还也一样,我们是一家人啊!” 舒白藤额头上的绷带掉落,露出狰狞的伤口,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惨不忍睹。 她不仅脸疼,身上也疼,但她顾不上疼,急忙把债务甩给郁葱替她背着。 被称为龙哥的男人,拽着舒白藤的领口,粗鲁的拖着她追上了郁葱。 “你是舒白藤的堂妹?” 龙哥上下打量郁葱,一身崭新的列宁装,小模样长的水灵灵的,就算坐着的轮椅也是精钢的。 身边还跟着三条黑狗,各个都骠肥体壮,就算是宰其中一只最小的这一锅都炖不开。 能把狗子都养这么肥的,怎么看都是个有钱的主。 郁葱被拦下,面上丝毫不见惊慌,但私底下还是把这些人给骂了一通。 她奶奶个腿儿,遇上女主就没好事! 要不是因为伤腿,她早就跑远了。 她板着小脸,冷漠的瞧着瘫在地上的舒白藤,冷冷道“我不认识她。” “啪!”龙哥一巴掌甩舒白藤脸上,骂道“你他娘的敢骗老子?” “不……没有,龙哥,我没骗你,她真是我堂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叫郁葱,在哏都大学上班,平常都是坐小汽车的。” 舒白藤被扇的满嘴都是血,一颗后槽牙混着血吐了出来。 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又掉过头向郁葱开口。 “小葱堂妹,咱们都是吃一锅米长大的姐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用话给她下套子?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根本不认识你!”郁葱嗤笑一声,道“想钱想疯了吧!” 有这姐妹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让舒三伯一家吸她的血,啃她的肉还不够,现在还要把她和一群街溜子牵扯上…… 简直,够够的了! “看来人家并不在意你!”龙哥将舒白藤一把甩在地上,在她小腹上又踹了几脚。 “啊,不要打了……救命啊!” 舒白藤捂着肚子在地上抽搐,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郁葱看都不看,滑着轮椅就要离开,却被龙哥的小弟给挡住了去路,道“你们什么意思?”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堂姐妹,舒白藤欠了我的钱,连本带利一共两千块,你把钱出了,我就放过你们两个女人。” 龙哥盯着护在小瘸子身边的三条黑狗,露出狠辣的神色…… (本章完) (289)不过一日未见,却恍若隔世 “关我什么事?你们要杀她,还是要剐她,都随便!” 郁葱看着日头越来越低,不想跟他们耽误时间,让大黑吓走挡路的小弟,她继续滑轮椅走。 “我们不是瞎子,今儿个不管你们两个谁拿钱来,这事儿就算了结。 否则,一个也别想走。” 龙哥脚步挪动,高壮的身子再一次挡在轮椅前面。 不管这个小美女是不是真有钱,他先将人拿下,若是没钱,只冲着这副好皮相,抢到手做自家媳妇,也绝对带劲儿。 要是卖到外面那就更不止眼前这点儿钱,可惜是个小瘸子,不然价钱可就海了去啦…… 郁葱冷声道“滚开,别怪我没警告你们,我不是你们这些街溜子能动的!” “呦呵,小美人脾气倒是不小,可惜啊,咱们兄弟可不是吓大的。 在哏都这片儿除了南市那群人,老子还真没有动不了的。” 龙哥丝毫不把郁葱的狠话放在眼中,一个女人就是顶天又能有多大能耐? 其余小弟自然听出龙哥话里的隐晦,纷纷发出笑声,眼神一个劲儿的往郁葱身上瞟,那眼珠子恨不得透过衣服,透视里面的风景。 龙哥上前两步,伸手要把郁葱从轮椅上提溜起来。 当即,大黑朝着对方扑过去,小青和小玄也蓄势待发。 郁葱听到他们口中的南市,想到了小哥哥的朋友,道“南市的老大雄黄是我大哥,你们敢对我下手,我大哥必然会剁了你们!” “哈哈哈!兄弟们,听到没,这小美女居然说南市的老大是雄黄!” “在哏都地片混的,谁不知道雄黄只是一个推到前面的傀儡?” “南市的老大是桉哥,人家势力大、路子野,神龙见首不见尾。” “哎呀,连咱们都没见过桉哥本人,人家一个小姑娘没听过桉哥的名号也正常,咱们要多体谅些啊!” “小美女也太会讲笑话了,也不知道在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也那么好笑?” 不仅龙哥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朗声大笑起来,其余小弟也跟着附和说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 瘫在地上的舒白藤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郁葱身上,偷偷地爬着离开胡同。 凭什么她满身物秽,傻妞却清清白白做人? 这是郁葱欠她的…… “小美女,干脆让爷们爽一爽,有福同享好不好啊?”龙哥淫笑着朝郁葱扑上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伸向郁葱的胸口。 狗子们护主,岂能让他得逞? 小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起,龙哥一个侧身避开,脚步虚晃,要踢小青的腰。 小玄张嘴朝他的脚脖子就是一口,它被甩开的同时再次反击,跳着脚用爪子挠他的脸。 大黑则全力对付过来搅和的小弟们。 “啊!疯狗!”龙哥根本伤不到狗,反而被咬了好几口 他后退数步,避开直面的撕咬。 狗子们也不恋战,仍旧护在郁葱身边,眼神冷冷的盯着龙哥等人。 “臭娘们!竟敢让狗咬我们龙哥,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兄弟们!一起上!”一旁龙哥的亲信见状,怒喝一声。 十几个大男人蜂拥而上,将郁葱和狗子们团团围在中间。 龙哥站在她的身后,要抓她的头发,可那手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让小青给咬了一口。 “妈了个巴子的,这三条黑狗也太凶了!” 郁葱轮椅也不坐了,瘸着腿不好反击,她就背靠墙,侧面用轮椅挡着偷袭,双手握住拐杖攻击那些人的下三路,只要近的就挨个捣杵。 她担心自己乱说话,会影响狗子们发挥,一直没有胡乱呼救,但当听到胡同口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她立马扯着嗓子求救。 “救命啊!着火了!” 无论是不是小哥哥,如今能开得起车的人,大都不是普通人。 蓦地,晏衔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距离她不过百步之遥,她清晰看见他的神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冰凉,眼底的漆黑与深邃,仿若浸了墨色。 阳光撒在他的周身,却没有染出半点温度。 两人的视线,毫无意外的碰上…… 这一刻,时间似乎变得很慢。 不过一日未见,却恍若隔世。 晏衔见小罐罐坐在地上,举着拐子无助的反抗,轮椅斜斜躺在地上。 狗子们也都炸了毛,逮着谁就咬谁。 周围全都是街溜子,他瞳孔微缩,几步上前。 那些人都没见过晏衔,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见他一个人过来英雄救美,纷纷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有个想急切立功的,最先挡在他前面。 晏衔脚步不停,回身就给了一记肘击,打在对方太阳穴上。 那人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花,踉跄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起来。 “妈的,这个男的下黑手!弄死他!” 其余几人被晏衔的强大所震慑,但想到他们有这么多人,也就感觉没那么怕了。 壮着胆子朝晏衔挥拳而来。 晏衔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卸掉对方的肩膀。 同时,他抓住旁边的人借力,身体悬空,双脚踢到另外两人胸口。 被踢的男人身体在地滑行后退,砸到墙面才停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晏衔落地的瞬间,把胳膊架到斜后方偷袭人的肩上,送上一个过肩摔。 “砰!”那人重重的砸在地上,整条脊椎骨都被震散了。 龙哥等人见事态不妙,掉头就想跑,却被狗子们拦住。 他们就想抓郁葱当人质,却被她手里的拐杖捣到下三路。 晏衔趁势上前,一把抓住龙哥的手腕,眼底带着杀意。 龙哥也是人堆里打出来的功夫,可在对方手上却过不了几招。 此刻,他的手就像被钳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咔嚓!”伴随着一声闷哼,他清晰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龙哥!”旁边几个小弟要救龙哥。 晏衔抬腿,狠狠给了前面那人当胸一脚,将人踢飞出去。 他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后面逼来的几人扫倒在地。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顶一拽,就听“咔嚓”几声,他们的双臂就先后无力的垂在身侧,再也使不上力气……(本章完) (290)贪欲迷人眼 “啊!”龙哥疼的踉跄倒地,张着大嘴嚎叫,几息间冷汗就湿透了衣衫。 糟糕…… 踢到铁板了! 可他却不知道踢到的是哪块铁板。 在哏都地界除了南市,竟还有这样的狠角色?! 他发疯般的嘶吼,道“一起上!愣着做什么!都一起上啊!” 其余小弟们见龙哥与身手最好的几个兄弟,都被打的在地上起不来,他们双腿不自觉发软,可碍于龙哥的威慑,依然硬着头皮准备殊死一搏。 还不等晏衔动手,就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雄黄带着南市的兄弟们赶到了,道“连女人都欺负?送上门来找打是不是? 一群虾兵蟹将,就知道仗着人多欺负弱小!” 那些小弟一见到南市的人过来,本就不浓的战意,转瞬消散的无影无踪。 雄黄不等他们跪地求饶,就主动出击,勾拳扫腿,招招都奔着要害。 一时间,惨叫连连。 转眼的功夫,就纷纷倒地不起。 龙哥脸色苍白的瘫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被南市的人揍得哀嚎连天。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小美女,居然真同南市有关系,他要是早知道有这层关系在,不说趁机巴结上去,也会敬而远之的…… 此刻,他恨不得将舒白藤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愤。 都是那个臭娘们害的他啊! “哼,要我替舒白藤还钱,还想把我绑了?”郁葱扫视一周,除了己方人就再没有站着的敌方人,她这才抹了一把虚汗。 她狐假虎威的昂着小脑袋,发现自己的底盘太低,气势不大够,又拄着拐杖站起来,这才满意的继续开口。 “早就警告过你们,我不是你们这些街溜子能动的,明明给过你们机会,偏偏不懂得珍惜,现在就别怪挨的打疼儿!” 方才,晏衔一直在泄愤般的挥拳头。 没人知道他看见小罐罐被一群街溜子围困时,他究竟有多害怕。 他害怕她受伤,害怕她受委屈,害怕她遭了罪,害怕她哭鼻子…… 但此刻他回过头来,看见她神采奕奕的耀武扬威,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如春风拂过山岗,万物滋生。 晏衔迈着长腿过去,把倒了的轮椅扶正,又小心翼翼的把小罐罐扶到轮椅上坐好。 “有没有伤到,我们去医院看看。” “没伤到,不用去了。”郁葱身上顶多有点擦伤,回去抹点红药水就行了。 她为人比较周全,安抚了小哥哥后,又对着雄黄感谢。 “这次真的有劳雄黄大哥带着兄弟们及时赶到,真是帮了我们两口子大忙了。” 雄黄被老大眸光里的柔情似水,酸得一个激灵,连忙撇开视线,生怕让老大察觉到他发现了“组织机密”。 紧接着,他就听见大嫂感谢自己? 他四肢发达,但是嘴笨,不像花蛇脑子快,根本不知道怎么把话茬子接下去。 憋了老半天,他才挤出一抹笑,磕磕绊绊道“都……都是应该。” 龙哥刚刚只以为雄黄和小美女只是相识,顶多就是给出资保护的那种,但眼下再看雄黄的态度,他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 他顾不得双臂被捏断使不上力,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膝行上前讨饶。 “大姐,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姐,还请大姐手下留情,饶了我和兄弟们一次啊! 舒白藤欠我的钱,我也不要了,就当小的孝敬大姐的。” 龙哥为自己的贪心懊悔不已,也不敢再指望舒白藤还钱了,只希望郁葱能和雄黄说说情,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舒白藤?”晏衔姿态卓然的立在小罐罐轮椅的侧面,听到这个名字目光微敛,一双冷漠的眉眼透着锋锐。 他来的晚,根本没看见自己那个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大哥,大姐,都是舒白藤欠我钱不还啊!是她说让我找大姐替她还钱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十几号兄弟要养,我也没有办法啊!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当年,龙哥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吞下南市,被雄黄带人教训后,当再见到南市的人心里就发毛。 干脆豁出老脸卖惨,哭的是老泪纵横。 只希望能博得到少许同情,放了他们。 “我说了,我和舒白藤不熟,是你被贪欲迷了眼!”郁葱翻了个白眼儿。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大姐说的是,贪欲迷人眼啊! 是小的有眼无珠,被美色蒙了心。 舒白藤那小娘们不仅脾气差,还又作又矫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就跟个花瓶似的,只能看看,不……现在连看都没法看了,谁要是沾了她,绝对是倒了血霉……” 郁葱板着小脸,静静的听着。 龙哥把之前他和舒白藤的那些纠葛,全都跟倒豆子似的交代个一干二净。 原来,这两货早就认识。 不过舒白藤一直看不上龙哥,只是有事没事从他手上弄点紧俏的东西走,白占便宜。 龙哥知道自己被她耍了,岂能甘心? 护花使者徐光兴出现,为了护着舒白藤彻底惹恼了龙哥,天天派小弟去徐家捣乱。 事情闹得不小,徐红霞也因此坏了姑娘家的名声,被迫下乡避祸。 呵,女频女主本就代表了麻烦缠身,更何况是年代文的女主? 无论日后舒白藤是混成大佬,还是被骗割腰子了,想必距离舒白藤越近,被殃及池鱼的次数也就越多。 只有远远的分开,当作陌生人凉凉的处着,才能规避开更多的危险。 所以,让舒白藤下乡到杨柳大队搞建设,这条路是不能再走了。 晏衔对这些恩怨纠葛无感,也没做理会。 但欺负到小罐罐身上,就是不行。 哪怕是她受了半点委屈,掉根头发丝,他都心疼。 郁葱和晏衔的想法不谋而合,把这场架当作舒白藤与龙哥的私人恩怨报了公安。 至于,龙哥的那些小弟们,没有龙哥在自然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龙哥作为道上混的,还是比较讲义气的。 在他得知南市愿意不牵连小弟和自己家人的情况下,也没敢交代出南市的那些内幕,硬着头皮和舒白藤一起去农场改造…… (291)土味情话 舒白藤匆匆回到家后,本以为逃出一劫,正收拾包袱准备提早下乡去,就被公安登门。 她被逮捕的时候,那是满心不忿。 距离下乡不过短短几天而已,郁葱为什么不放过她? 她不甘心啊! 即使,公安宣布了她的罪名,她的双手被反拷上手铐,她也不觉得自己有罪。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舒白藤趁机扬声嚷嚷着郁葱被龙哥等人糟蹋了,现在报公安不过是为了泄愤。 “郁葱这是被街溜子在床上玩爽了……呜呜!” 她可劲的诋毁郁葱名誉,直到被公安堵上嘴,这才消停。 不是所有人都说郁葱有出息了吗? 就算她不能亲眼看见傻妞被人口诛笔伐,她也要把人拖下水。 然而,晏衔早有预料。 在这些议论还没来得及散开,他就派花蛇过去用舒家的那些丑事给盖过去。 有敌特的花边新闻顶着,谁还会惦记一个许久不回家属楼的原住户? 于是,他家小罐罐是一点都没受到殃及,反倒是舒家人的名声变得越发臭不可闻,成了每家每户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晏衔得知小罐罐是因为去买猪蹄,才被舒白藤给纠缠上。 他立马就去南市要了五斤猪蹄,并把后面的新货都预订好。 郁葱有些偏食,感觉连吃几天也没问题。 而且,狗子们还能啃骨头,一点儿都不浪费。 她察觉心神被美食吸引,忙收回心思,态度诚恳的对雄黄等人,道“这都已经到饭点了,大伙儿都去我家,一起吃个便饭吧!” “不了,我们这么多人,饭不好做。”花蛇对于被老大护得严严实的大嫂特别好奇,心里也特别想过去,但却怕老大不高兴。 雄黄也违心的帮腔,道“对,我们还有事要赶回去。” 那些兄弟们也都连忙摇头拒绝。 他们当手下的,怎么能让大嫂亲自下厨做饭吃? 郁葱又劝了好几句,可最后还是没能把人给请动。 看着汽车反光镜里众人迅速缩小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 “老晏,我觉得雄黄他们真的特别厚道,对咱也够义气,咱们以后要是有机会就多送些礼,把关系维系好。” “恩。”晏衔勾着唇角,目视前方开着车,耳朵却不错过她的只言片语。 郁葱想到龙哥嘴里的南市老大,道“还有桉哥,咱们以后也准备出一份礼物来。” 晏衔:“……”脸上的笑,瞬间僵在了那里。 哪个桉哥,是他以为的桉哥? 郁葱没听到他的回话,又语重心长的唠叨。 “你别不当回事,桉哥是雄黄他们的老大,咱们要是不把关系处好了,雄黄也为难。 咱们不是那种有背景的人,遇事全要靠自己。 今天我遭的这场无妄之灾,要是没有雄黄带人赶过来镇场子,后续也不会那么顺利。 做人要懂得知足,知道惜福,可不能学米娇娇和郁瑶瑶……” 晏衔在这一刻,几乎要把“桉哥”的身份脱口而出。 郁葱却又开口了。 “打打杀杀太过危险,也许哪一天桉哥咯嘣就没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下面的哪个兄弟顶上去。 咱们谁也别薄待了,这都是人脉,要好好打点起来。” 晏衔:“……” 咯嘣就没了? “今年上头的风声没有那么紧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桉哥是南市的老大,连街溜子都知道,何况是上面……懂了吧?” 说着,郁葱用小拇指比了一个指甲盖的大小。 她觉得自己担任了“相夫教子”的任务,眼下她还没有孩子,就暂且把小哥哥当作儿子预演一番。 晏衔把滚到嗓子眼的那些话,又生生咽下去。 他大梦里的场景过分残忍,就像活了一世亲身遭遇过,遂里面的那些节点都记得清清楚楚,知道该怎么保全自身…… 罢了,小罐罐胆子小,等过两年政策开放了,他再和她坦白从宽吧! 回到五大道的小洋楼,晏衔要帮小罐罐上药,却惨遭拒绝,被使唤着烧好了热水,给她沐浴用。 他完成了任务也不闲着,开始准备晚饭。 先把猪蹄拿出来洗干净,剁成一块一块的泡在水里去除血污。 下油,放入姜片,扔几颗花椒,等油温上来,他便将猪蹄倒进锅里爆炒。 待猪蹄的水分炒得差不多了,依次往里面放调料。 趁着炖猪蹄的时间,又把今年新下来的小站稻煮上,再麻利的炒好两个时蔬。 烧火、涮锅、洗菜、切菜,晏衔干得特别利落,都不用旁人搭手。 晚饭都做好了,猪蹄刚出锅有些烫,先盛一碗出来晾凉,等下小罐罐吃的时候温度正好。 他又拿出两个饭盒,把明天的饭菜带好。 郁葱冲完淋浴,涂好红药水,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眯瞪起来…… 此刻,她是被食香给勾搭的元神归位的。 她拄着拐杖,和狗子们都往厨房里赶。 路过餐厅时,发现小哥哥的饭菜正好上桌。 这饭搭子可太称她的心意了。 晏衔看她跛着小腿,赶紧把人拦腰抱过来,稳稳地放到餐椅上。 郁葱刚想说自己还没洗手,就见他把清澈的水跟毛巾整齐的递到自己跟前。 这些日子,小哥哥不仅餐前餐后照顾着她,每天早上也都会打水给她洗脸,好似他已经养成了良好的新习惯了。 郁葱洗好小手,用毛巾擦拭,道“老晏,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有魅力么?” “下厨的男人?”晏衔立在窗前,单手端着盆,把水泼到院里的野花上面。 晚风撩起他的碎发,侧过头眼神柔和的瞧着她,双瞳倒影着她的倩影。 “不,是美男对我好,且只对我一个人好的偏爱模样。”郁葱的土味情话蹭蹭往外冒。 她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手,让人坐在她身边。 “而你是我心中最美,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每当看到你对我那么好,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狂跳,仿若小鹿乱撞。” 晏衔的脸一下子飞满了火烧云,连眼皮都不敢抬,但眉梢眼角却蔓延着喜悦。 他是她心中最美好的人……(本章完) (292)地主老财也没她这么厚的脸皮 晏衔沉浸在小罐罐的土味情话里,余韵冲击依然强悍,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郁葱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又巴巴的给他递上筷子,先夹了一块肉多的猪蹄放到他的碗里,她才自己吃了起来。 “老晏的手艺真真是突飞猛进,这一入口就满嘴生香。 猪蹄咸淡适口,蘑菇炒的又鲜又嫩、黄瓜又脆又入味,西红柿鸡蛋汤也浓稠得宜,就连白米饭也软硬适度。” 这一刻,晏衔幸福的冒泡,愿意给她做一辈子饭。 他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用小手绢擦唇角的酱汁,淡粉色的唇瓣被她肆意蹂躏着…… 他微红着脸,连忙视线下移。 这才发现她已经把米饭回碗了,一口饭里面有菜有肉,之后再来一口汤。 碟子里的菜蹭蹭往下降,连骨头都进了狗子们的嘴里。 它们吧唧着嘴,吃的贼香。 郁葱餍足的抚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副酒足饭饱的慵懒模样,在他幽怨眼神里,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遭了,没给他留猪蹄! “老晏,怎么还不吃,是不是菜不合口味,我再给你切个咸菜下饭?” 瞅瞅这话说的,她把他现炒的硬菜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反而要切个咸菜当甜头? 晏衔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过来。 郁葱下意识的身体后仰。 主要是菜太好吃了,她一时没控制住量。 她低着头,不由得有点小小的心虚。 就见他那大手把桌上的饭盆端走,把他碗里还没怎么动的饭菜都扣在饭盆里,又把没多少的素菜都倒在米饭上面。 晏衔肃着脸把筷子上的米饭,送到口中咀嚼起来。 “菜太少,吃起来有点淡吧?我记得厨房还有腊肠。”郁葱笑容勉强。 眼看着小哥哥一口接一口的吃白饭,她心里莫名有些不落忍。 地主老财也没她这么厚的脸皮。 她稍稍迟疑了一瞬,就从咸菜给他升级成了腊肠。 就算她不缺钱票,也非常珍惜粮食,像是腊肠这种能存放的食材,她基本上都舍不得多吃。 她狠了狠心,切了十多片捧到小哥哥跟前。 晏衔神情微顿,放下饭盆,看着护食的小罐罐睁着水润的眼眸,期盼着他能吃口腊肠,心里这才舒服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和她天下第一好之后,只要她吃东西不想着自己,他就心里泛酸。 索性他素来冷面,让人看不出一丝痕迹。 “宝~吃点吧!”郁葱也知道他不高兴了,用筷子把腊肠片扒拉到他的饭盆里。 白嫩的小手又捏着一片,递到他的唇畔。 她委屈巴巴的轻哄,道“晏哥哥做得饭菜太好吃了,有一种亲戚熟悉的味道,刚刚我一时没把控住,下次我注意,昂~” 晏衔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能不好吃吗? 他特意为她学的! 让花蛇从郁大舅手上买的郁家祖传秘方,他偷偷研究了好久。 他扫了一眼她喂到自己嘴边的腊肠片,这才接着继续用饭。 想了想,决定要让小罐罐多多地知道他的好。 “郁家为了给郁肴肴疏通关系,把祖传秘方卖到南市,雄黄知道郁家和小葱的关系,就把秘方给我了。” “我就说这菜好吃吧!?”郁葱终于找到了根源。 但凭心说,他这手艺在只看秘方,没有老师傅亲自传承的情况下,还是比郁大舅差了很多。 她都没尝出来是郁家秘方。 但这话她不好意思明说,主要是怕小哥哥愈发炸毛了。 晏衔多了解小罐罐? 她一个小眼神,他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做得饭菜那么差劲,她还吃那么多? 难道因为是他做得,所以她才会那么给面子? 忽然,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就自行顺了。 “如今郁家缺钱,要把老房子转出去,小葱要是想留个念想的话,我让雄黄给咱留下?” “让我想想。”郁葱听完,表情有些复杂。 那里有她童年一家三口的回忆,让人难免念旧。 如今城里住的都比较紧凑,有的三世同堂十几口人才住二三十平米的屋里,很多人都盼着改善一下,郁家的小院应该很容易转出去。 但现在房子可没有私人产权的说法,农村的房子和地归集体,城市的房子除了国有,就是集体所有。 而郁家住的这小院是郁姥爷在解放前买的,但后来就交上去了,产权不属于郁家。 包括附近那几条胡同里的住户也全都一样,房屋产权都归居委会集体所有。 不过虽然房屋是居委会的,但所有权照样属于原本认定的房屋主人,只是不能买卖,通过户口认定房主。 这种情况之下,基本上没人会有两处,或两处以上的房产,大体上就是人住哪里,户口就落在哪里。 郁葱作为知青,户口一直在杨柳大队,因为能力出众每份工作也都是特事特办,并未把户口迁回来。 要是请雄黄帮忙留下郁家的小院,那肯定就要像这所五大道的小洋楼一样,让小哥哥的朋友们把户口落在这里。 一而再,再而三,这人情欠的就太大了,人情债最是难还。 罢了,郁家的房子位于老城里,拆迁改造还要等二十年后,不急于眼前一时。 郁葱心思百转,不过几息之间,道“先不要了,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晏衔看着小罐罐割肉般的小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月上枝头,她熟睡了后,他悄悄地联系上了雄黄。 雄黄感觉自从老大成婚之后,他们明明是兄弟见面,却总是像偷情一样。 晏衔听完下面的汇报,交代好生意上的事,又让雄黄把郁家的宅院留下,再让郁大舅本人过来,按照郁家祖传方子亲自传授独门手艺。 雄黄瞪圆了眼珠子,惊呼道“老大,咱们弟兄哪有厨艺天赋啊?”烧火还凑合,上灶台简直就是投毒。 “我亲自来。”晏衔觉得未免自己被认出来,可以蒙着脸上场。 闻言,雄黄嘴巴大张,闭都闭不上的那种,熊掌般的大手连忙捂住。 他拼命控制着表情,显得有些诡异,道“那您哪天得空?”(本章完) (293)人是铁,饭是钢 “学会灶上的手艺,只有好处没坏处。 记住,天干不饿手艺人,地冻不难才子心。”晏衔轻咳一声,掩饰般的解释。 他打算私下里偷偷学习,然后惊呆小罐罐。 然而,结果如何郁葱尚不知晓,但先把雄黄等人给惊呆了。 “从明天开始每天午夜十二点,让他来南市等我。” 晏衔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看似长腿沉稳的迈着大步,其实步子已经比平日里快上很多…… 郁大舅从看守所里给郁肴肴送完饭出来,就看见南市的人招呼他过去。 等他走过去,蒙上眼跟着对方走了好久才停下。 “这是雄黄哥。”那人介绍完便退下。 雄黄的名号一直都是威猛的传说。 郁大舅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那么大排面的人物。 平常他见得都是下面的小弟,连小头目都很难见到,这次居然直接见到南市副手了? 他看向雄黄的眼神混合着尊敬、恐惧、鄙夷、不知所措,以及羡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郁大舅有些讨好的开口,道“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你小子不老实啊,卖了菜谱,还留了一手?”雄黄混迹黑市阅人无数,几乎一个打眼就能看透郁大舅这种普通人。 郁大舅没想到自己留的心眼会那么快被发现,吓得一个哆嗦,道“我……” “我不和你废话,从今天开始每天午夜十二点来南市,我亲自安排人和你学习灶上的功夫。”雄黄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感觉这人太没骨气了,有些瞧不上,但想到这人好歹也在红旗饭庄做了那么多年大厨,手上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郁大舅哪里敢反抗? 他连条件都不敢提,就答应下来了。 “先教两个晚上试试,你要是做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还有你家房子,我南市收了,等着回去办手续,钱票上不会亏待了你。 带下去吧!” 雄黄不管郁大舅怎么想,反正他圆满完成老大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简直,就是送分题啊! 他高兴的连走路都是飘的…… 郁大舅心里怕的不行,回去后把南市的事,心有余悸的和郁姥姥说了。 郁姥姥不似郁大舅眼皮子浅。 她当年连宫里的赏赐都领过,见识远不是没经历过大事的子孙可比的。 当她得知儿子擅自卖掉郁家祖传秘方,就感觉自家想要再起来怕是很难了。 此刻,知晓南市的人买了秘方后,并未闲置,而是专门安排人来学,她就明白南市为什么能吞并那么多小黑市,将南市做大做强了。 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些怒其不争,道“你争不过人家的,日后好好的教吧!” 郁大舅嘟囔道“我也不敢不教……” “我是让你趁此机会把关系和南市打好。”郁姥姥有些心累。 郁大舅急切的站起来,压着嗓子,道“妈,那是黑市,等这次事完了,我躲都来不及!” “南市不像之前的老黑市,只靠打打杀杀,你看看那些在里面做买卖的人,可有谁缺斤少两,出门后被黑吃黑?” 如此强大的把控力,岂会是乌合之众? 郁姥姥面对儿子的愚钝,就想起来怎么教导都教不灵光的孙女。 不由得有些想念早夭的幺女,还有聪明伶俐的“白眼儿”郁葱。 要是小葱能把一半脑子分给肴肴该有多好? 郁大舅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郁姥姥把声音降到最低,苦口婆心道“上面不会永远禁止私下买卖,南市早晚能站在阳光下,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等那时候黑市的头子,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番了。”郁大舅仍旧不懂,小声嘀咕着。 郁姥姥还要再劝,马芳就在耳房闹腾起来,声音犹如魔音灌耳,在耳边久久不息,让人不胜其烦。 马芳身子瘫了,生活不能自理,见郁大舅对她厌烦,懒得照顾自己了,她就开始用喊的。 果然,郁大舅在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下,就算再厌烦她,也会硬着头皮端茶倒水,送饭洗浴,把尿把屎。 一个炕上睡了二十几年,谁还不了解谁? 郁大舅今天心里事太多,被马芳闹腾的就更烦躁了,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惹来街坊邻居的议论。 “郁家的这媳妇儿,是拉了,还是尿了?” “以前马芳是欺负小姑子一家子,现在人家都离她远远的了,她就开始折磨自家男人了!” “天天院子里晾晒的都是马芳的尿布,恶心死人了!” “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之前,郁肴肴的案子闹得不小,周围的人唏嘘着议论了好久,直到西站家属楼的舒家和郑家接连出事,才把郁家的事给盖过去。 郁葱还不知道因为小哥哥的一个举动,后续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她一觉睡到天亮,发现昨天用拐杖捣人时用力过度,眼下胳膊酸疼的厉害。 继腿伤之后,双臂又废了。 她现在就是个人彘,就差放在罐子里腌上了。 晏衔从南市回来睡了一会儿,就起来做早饭。 吃饭时,他发现小罐罐拿筷子的动作非常诡异。 郁葱见他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娇气的嘟着小嘴儿,道“我手疼,胳膊也疼,要吹吹……” 于是,这顿饭是晏衔一口口喂给她吃完的。 郁葱胳膊疼,腿也不得劲,但是她牙好胃口就好,一点儿都不耽搁她干饭。 人是铁饭是钢,人硬不过饭,饭使人比钢还强。 刚吃完饭准备躺会儿,就见小哥哥捏着一个小瓶子,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她尚未看清上面的小字,他就把她的袖子撸上去,抓在他温暖的大手里。 郁葱不由得浑身一僵,机械的扭过小脑袋瞅着他。 意识到他要干啥,她急切闪躲,道“这时候揉按会很痛的,就不能给两条胳膊同志一个自愈的机会吗?” “乖,别动!”晏衔笑了笑,没有松开她。 等慢慢康复,那她人岂不是还要吃更多的苦? 他拿过小瓶子,倒了一点红花油在手心搓开,开始给她揉搓…… (294)给她按脚 接着就是“酷刑”的开始。 起初,郁葱还能咬着牙强忍不出声。 但坚强不过几分钟,她就时不时的吸气了。 嘤嘤的同时配合着吸溜鼻涕,期间还裹挟着几声惨叫。 晏衔见小罐罐嗷嗷叫唤,他也倍受煎熬,可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没使力气。 他把力道放到最轻,小心翼翼的揉搓一番,道“好了,看看好些了吗?” 郁葱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掀开眼皮怨念的瞅着他。 胳膊是好多了,但她并不愉悦。 把小脚丫朝他伸了过去,示意让他也给一起按按。 她是个汗脚。 这些天穿得都是最耐造的胶底解放鞋,而不是娇气的小皮鞋。 真皮的鞋比胶鞋的鞋底吸汗透气。 解放鞋有一圈防水胶,内侧有气孔,但鞋面脚趾包胶处的鞋面不透气。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洗过的胶鞋晾到别处都干透了,前段却还是湿的。 而且,她还搭配了尼龙袜,不是吸汗的那种棉袜。 棉袜出再多汗脚和鞋只是潮,不会湿,而解放鞋搭配尼龙袜一起穿,极端时候里面的汗水都能打滑,换下来一晚也干不透。 最多三天就会臭,不停穿则会比厕所还臭。 恰好她昨天太累,脚都没有好好的洗过。 晏衔:“……” 有趣的人与有趣的想法千千万,但都不如小罐罐一人有“味道”! 这是自己的嫡亲媳妇,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含泪表示不嫌弃……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着小小地纤足,肤若羊脂白玉,幼滑圆润。 美人美景,一派旖旎,但他甚至都不敢用鼻子喘息。 这味道,有点上头…… 郁葱见他没恼羞成怒的揍她,不由放松心神。 有些厚脸皮的腹诽,如果小哥哥能天天给她按就好了。 然后,她把左脚抽回,翻了一个身,把右脚又递上去。 “手艺不错,顺手再给按按呗……” 晏衔:“……”欺负人上瘾是吧? 他不说话,是因为味道上头,没有办法把气喘匀。 站起身来,猛地转头看向别处,深吸了好几口窗外的新鲜空气。 这空气……居然是甜的! 他侧过头再看她,小罐罐居然偷偷的咯咯乐。 她侧卧着,把脑袋半扎进薄被里,如鸦羽般的青丝散落开,堆叠在她巴掌大的小脸周围,显得人弱质芊芊。 因为她笑得过分欢快,双眸如同水洗般润泽,眼角都微微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又侧坐过去,继续给她按右脚。 反正他已经按了一只,不如把事情做得圆满些。 他这人素来追求完美,并不是耙耳朵…… 早上的时间并不宽裕,郁葱等到上班即将要迟到,才表示按够了。 如果,再按一会,她估计都能舒服的睡个回笼觉了。 小哥哥还真是蛮贴心的…… 因为哏都大学还没正式开学,郁葱的工作任务就是浑水摸鱼。 晏衔则被帝都的严老,再次借调过去。 他把车停到操场上,把坐在副驾驶的小罐罐抱到轮椅上,推着送到特助办公室。 利索的把花果茶泡上,又洗好新鲜的葡萄。 重点是帮她换上红色塑料拖鞋。 胶鞋是不能再穿了,以后要多多备些拖鞋,不仅是家里,像是车里和单位,也都要备上…… 把她照顾妥帖后,他在她的小本子上,写好帝都机械厂的联系电话。 他不禁又想起昨天她遭遇街溜子的事,不放心的嘱咐,道“我会在下班时赶回来,没我陪着不要随便走,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会乖乖的,保证不乱跑~” 郁葱坐在隋老专用的摇摇椅上,身前阴凉,身后是明媚朝霞,身处光影交界处,美的如同画中仙。 “你腿伤未愈,尽量少折腾,午饭我给隋老了,让他搭把手给你热热。” 晏衔想了想,感觉应该没有落下的了,这才开车去帝都出个短暂的差。 人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他是人还未走就担心。 他看别人娶媳妇日子都过的可省心滋润了,怎么到他这里反而变成劳心劳力? 简直,就是“劳力士”。 郁葱在窗户和小哥哥挥手告别后,就眯了一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隋老把热好的饭菜给她送过去,就继续找老朋友唠嗑去了。 他和小葱待久些,也就学会放飞自我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死读书,读死书的老古板了。 隋老已经想明白了,研究项目那些苦差事只是为了生活的更好,所以做人要懂得劳逸结合,该歇着就歇着。 郁葱和狗子们吃饱喝足,酝酿了一番正要继续给报社投稿,就发现狗子们整齐划一的盯着门口。 她就也关注了一下。 楼道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给人一种刻意放轻的感觉。 如今还没开学,大部分的老师比她还会混日子呢! 有的老师只在一早一晚来学校签个到,就回去忙别的活了。 尤其,这会儿午休整个学校都没几个人。 郁葱通过昨天被舒白藤牵连的无妄之灾,警觉性拉满。 她连拐杖都来不及拄上,就急吼吼的跛着腿把门给反锁上。 这是她给隋老和小哥哥特意留的门,要是遇上有心人可就不妙了…… “郁葱,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 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也不回话,就这样先静静的听着。 孩童的哭声中,还裹挟着女人一面拍门,一面尖锐哭嚎的声音。 “哇哇哇……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哇哇……” “我们家最小的孩子才三岁啊!你把我们家的顶梁柱给弄进去了,让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 我告诉你姓郁的,你必须把小龙给我们弄出来,不然你也别想有轻快日子过……” “郁老师,您是知识分子读书多,和我们这些粗人肯定不一样,我们性子直,说话没有分寸,您就谅解我丈夫一次,心疼心疼孩子吧!” 办公室里的郁葱,杏眸滴溜溜一转。 小龙? 这是昨天街溜子的小头目,龙哥的家属找上门了! 可报案的时候,公安明明帮忙隐瞒了她的个人信息,为何转天就被龙哥的家属找来,还准确找到她的办公室? 谢谢书友们的票票,感谢支持,么么哒! (本章完) (295)这是八百里特级加厚滤镜? 要知道哏都大学占地面积可不老小的,有那么多栋楼呢! 肯定是有内鬼帮忙引荐。 不说是和她关系有多熟悉,但起码是认识她的。 这时外面的哭闹暂歇,开始嘀嘀咕咕。 郁葱赶紧把小脑袋贴过去,仔细偷听对方的计划…… “小徐,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可这心太狠了,我们家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她却连个门缝都不开。” “哼,她要是不心狠,能把养大她的三伯一家都给送进去?白藤那么善良,却被连番陷害……” 郁葱听到这里,才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 徐红霞的胞弟徐光兴,曾经他是哏都大学的优秀学生,隋老的前助理,岂能不知道特助办公室的所在? 这男人爱慕舒白藤,就算被当作傻子耍,仍旧甘之如饴。 想不到就算舒白藤毁容、毁名声、毁清白、毁前途,徐光兴仍旧对白月光始终如一。 恋爱脑的女人惹不得,恋爱脑的男人也伤不起啊! 这玩意儿都是疯子,为爱情杀人放火的蠢事都能干出来。 郁葱跛着腿,走到电话旁坐下,翻开小本子找到小哥哥给她留的电话。 没一会儿就转接过去。 “小葱,出什么事了?你那边声音怎么这么乱……受委屈了?” 电话筒里传来小哥哥关心的声音。 郁葱听到他的声音,本来她还挺冷静的,可不知道怎么就委屈起来。 “老晏,徐光兴带着龙哥的家属来了,三岁的稚儿哇哇哭,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带着好几个牙尖嘴利的泼妇玩命折腾。 听声音大概有七八个人,由于她们除了拍门、哭嚎,没有其它的过激行为,我这边就算报警,能劝回去一回,人家转头还能继续过来找麻烦。” “不怕,我这边立刻处理,保护好自己。”晏衔出差之前,已经安排花蛇在南市留守。 只要他一个电话过去,几分钟就能赶到。 “因为有老晏在,所以我不怕。” 郁葱怕门外的人察觉自己搬救兵而有所防备,说话时特意捂着电话筒,声音也放的很低,,并未惊动对方。 此刻,外面还在鬼哭狼嚎。 “郁葱,你表姐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从来不碰任何家务,她到了农场日子可怎么过?” “白藤生得细皮嫩肉,五官精致,明眸皓齿,又心地善良的跟仙女似的。 这样的大美人到了农场,还能有好日子?” “年纪轻轻的姑娘,咋就这么心狠?小心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老姑娘!” 郁葱听到徐光兴的话,差点把吃下去的中午饭,给恶心的吐出去。 这是八百里特级加厚滤镜? 之前,舒白藤还好的时候,容貌顶多也不过是清秀,就是人挺会打扮,懂得扬长避短。 这才成为哏都大学的校花,要是素颜情况下就舒白藤那样的,还真算不上美女。 这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妥妥的女主光环啊! 大概外面的人耐心耗尽,从拍门开始变成撞门。 徐光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斧头,对着门就铛铛铛的狠劈。 龙哥的那些家属,也都开始怎么难听怎么来,不停歇的谩骂。 瞅着呛人的土簌簌往下落,郁葱赶紧带着狗子们往后退了退。 如今的门都是实木的,可禁不住铁斧头砍…… 不过,砍了也好。 要是一直跟癞蛤蟆爬脚面一样的膈应人,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现在起码能报警了。 就在她拿起电话筒拨号之际,就听见外面乱了起来。 “公安同志,就是他们偷了我的东西!” 花蛇得到老大传来的信儿,以最快的速度请来公安,正准备按照预演方案来,就意外看见了凶器。 幸好他腿脚利索,不然大嫂要是有个万一,老大还不把他大卸八块? “天啊,这是准备入室抢劫啊!连斧头都抡起来了!这可不是简单的寻衅滋事!” 那些人看见公安本能要跑,却被齐齐整整的堵在了楼道…… “公安同志,姓花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才是违法乱纪的人。” 徐光兴被公安拷上手铐,眼睛却像淬了毒般瞪着花蛇,道“他是西站保卫科的小队长,却天天旷工,月月都领着国家的工资,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我可不是你一个社会闲散人员能比的!” 花蛇可是帮助公安成功逮捕巩汝婷的大功臣,那面子可不是想污蔑就污蔑的。 郁葱听着动静差不多了,使劲把双眼给揉红了,又蘸了些茶缸子里的凉白开,往脸颊弹上几滴。 都准备好了,她才拄着拐,颤颤巍巍的把门打开,道“谢谢花哥,谢谢公安同志,救我于危难。 这些人一来就要生吞了我一样,我根本不敢开门,我好害怕。” 公安拷上最后一个人,才问道“认识这些人吗?” “里面除了徐光兴以外,剩下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郁葱打量完这些人后,摇了摇头。 凶神恶煞的八大位把一个小姑娘堵在办公室里,孰是孰非公安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但还是把郁葱请到公安局做笔录。 花蛇赶紧把窗边的轮椅推过来,请大嫂坐上。 他回忆着老大的叮咛,又拿着小布包把军用水壶还给带上。 老大说:秋日里天干物燥,大嫂必须多喝水,不然容易上火。 郁葱写了个字条留在办公桌上,省的别人找不到她。 她撑着身子,坐到轮椅上,道“花同志,太感谢你了。” “衔哥对我有恩,要是没有衔哥的话,我早就……” 花蛇想到自己曾经遇到的那些糟心事,不由得叹息,但因为有老大在他的心却是发烫的。 在众叛亲离之后,只有老大愿意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帮着把轮椅推到公安局也不走,就这么跟警卫员一样护着大嫂。 那些人并不配合,但公安很快就调查出真相。 这些人是昨天逮进来街溜子小头目的家属。 至于,为何信息泄露的那么快,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 “郁同志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有做好你的信息保密,让人有机可乘了……” (本章完) (296)得不到,就毁掉 “我能问一下是谁把我的个人信息,透露出去的吗?”郁葱情绪平静。 公安欲言又止,道“这……” “公安同志,我明白您很为难,可我是受害者,有权知晓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危险,不是吗?” 郁葱盯着自己的伤腿。 这可是她为了协助公安办案,落下的工伤。 然而,无论她怎么问,如何的旁敲侧击,公安都没有告诉她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郁葱也不好再为难公安,等她录完口供,准备出公安局的时候,迎面就看见疾步赶来的小哥哥。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 距离她打电话到帝都机械厂,过去了一小时十二分钟。 也就是小哥哥在挂断电话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估计还是一路油门踩到底的那种。 晏衔踏着阳光走来,墨色瞳孔在人群中准确的落在她身上。 他清冷的眸色转瞬变得灼热,牢牢的盯着她,细细打量一番。 见她没有受伤,提着的心才放下,道“我来了,不怕。” “老晏……”郁葱见到他,萦绕在心间的阴霾陡然一扫而空。 花蛇见老大来了,赶紧把推轮椅的工作退位让贤。 他从没见老大这么温柔过,就算他近视都能注意到老大在看见大嫂的那一刻冷漠尽褪,眉宇间流淌着月华般的温柔。 难道这就是爱情? “老晏,今天幸亏有花哥及时赶过来,不然徐光兴那斧头怕是……” “还有凶器?”晏衔拧眉,眼底藏着戾气。 他挂断电话时,仅仅听到电话筒里传来嘈杂的谩骂声与拍门声。 作为受害者的丈夫,他直接向公安了解具体情况。 越了解,他就愈发心惊。 对于公安没有透露的那部分,他会用自己的手段去调查。 这时,隋老闻讯赶来。 他愧疚的不行,道“小葱有没有受伤,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该……” “幸好您不在,不然依着您这样光明磊落的性子,如何是那些泼皮无赖的对手? 您要是吃了亏,那才是国家的损失,是我天大的罪过。” 郁葱多会安慰人? 一句话下来让隋老更心疼她的懂事乖巧了。 等回到哏都大学,隋老为了给她出气,上上下下十几个电话打出去,把他的人脉运作上,给郁特助撑腰。 要是隋老的亲闺女还在世的话,怕是看了都要吃味儿。 晏衔把小罐罐在办公室的东西都收拢好,道“隋老,我替小葱请两天假。” “干脆等下周开学那天再过来,这边我给特批带薪休假。”隋老知道别的老师都偷懒,唯独自家孩子工作认真从来不逃班。 他还贴心道“车你们拿去开,我住宿舍楼,离着哪里都近。” 郁葱:“……” 嗷嗷嗷,可以睡懒觉了! 早知道有这种福利,她早就勾搭几个人来揍自己了。 人红是非多,崇拜她的人很多,但想揍她的人也真心不少。 等小哥哥拎着包裹,推着轮椅出来时,花蛇当即就迎了上来,在大嫂没看到的角度,给老大暗搓搓的递了个眼色。 “我没什么事,是我爱人不能知道的。”晏衔觉得小罐罐有权知道全局真相。 “我没什么事,是我爱人不能知道的。”晏衔觉得小罐罐有权知道全局真相。 花蛇尴尬的直咳嗽,道“是朱毕安……” “怎么回事?”郁葱没想到居然有人把手伸的那么长。 方才,她在心里把身边的人通通都扒拉了一遍,愣是没想到那人会是小哥哥的准继母。 “她因为之前给晏哥私自介绍对象的事,惹怒了晏参赞。 还有严老、康老也严厉的斥责了朱毕安。 她因此怀恨在心,这边刚有风吹草动,她就安排人动手了。” “他们的手脚干净么?”晏衔眼神微敛,音色清冷。 花蛇也替大嫂抱屈,道“手段还算可以,并未留下什么确凿罪证,因为上面有人施压,现在这事只能截止到这里,想再深查就很困难了。”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晏衔薄唇轻启。 花蛇想到调查后的那六个字,心里沉甸甸的,道“得不到,就毁掉。” “老晏,我也没受到什么具体伤害,就不追究了吧!而且朱毕安已经打草惊蛇,想必不会再动手了。” 郁葱知道她目前肯定不是朱毕安的对手,更不想小哥哥为了她涉险。 “都听小葱的。”晏衔眸色温柔,勾唇浅笑,好像真的不记恨朱毕安了。 要他放过害小罐罐的人…… 怎么可能!? 上面的人要护着朱毕安,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毁掉一个人的办法太多了,他不是只会明火执仗。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陪在小罐罐身边,一如既往的宠溺。 就连洗衣做饭,他都轻轻勾起唇角,整个人宛如散发着清晖月华,温柔的不像样子。 到了晚上,郁葱却反常的不睡觉,睁着一双杏眸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他一曲催眠曲唱完,眉眼温柔,道“月亮都爬上窗户了。” “月亮来了,我也不睡。”郁葱躺的板板正正,把薄被盖到脖颈儿,只露出个小脑袋。 晏衔眼眸微微眯起,似有笑意在瞬间蔓延开来,继续为她清唱催眠曲。 郁葱从薄被里面伸出小手,抓着他的大手,道“老晏,我想和你一直好好的。” 他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他? 从朱毕安的手段上看,远远比她认为的要危险多了。 她不想他涉险。 晏衔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珍重的放在唇畔,承诺道“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郁葱得到他的承诺,才终于闭上沉重到不行的眼皮。 她自从受伤后,就总是嗜睡。 每天比狗子们还爱犯困,这也是没谁了。 晏衔温柔的看着她慢慢地睡熟了,才从椅子上起身,从箱子底翻出一身黑衣,利索的换上。 如同往常一样的出门夜行,也不忘对狗子们嘱咐要保护好它们的女主人…… 同一时间,郁大舅在南市从凌晨等到天色泛起鱼肚白,都没等到要和他学厨艺的人。 这事要是放在寻常学徒的身上,他肯定是要言辞凿凿的劝退了,可在南市他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就算心里再恼怒,脸上也不敢挂相……(本章完) (297)她很在意小哥哥 雄黄见老大未曾按时过来学厨艺,就去五大道的小楼下面,捏着嗓子学猫叫。 “喵喵喵~” “喵喵喵……” “喵喵喵~” 他喵喵了好久没等来老大,却叫来几只野猫。 猫子们看到是个大男人,而不是小母猫,纷纷傲娇的昂着脑袋离开,都不多给他一个眼神。 雄黄:“……” 他又去找花蛇。 老大对于黑市里的事爱用他,像是明面的事则是爱用花蛇。 而他已经一天没见到花蛇了,想必是被老大安排了什么任务。 雄黄揣测的果然没错,等他把花蛇叫起来问老大去向的时候。 睡眼惺忪的花蛇,连盹儿都被吓得一干二净,道“老大应该去帝都……给大嫂报仇去了。” 夜色浓重,孤月当空。 郁葱被噩梦惊醒,发现小哥哥不在。 她借着月色,往院里看。 停在角落的吉普车,也不见了。 自从她经历了米娇娇的继母,巩汝婷是女敌特的事,就不敢再小看任何人。 按照书中剧情,米家的那些事可并没有被揪出来。 后面,晏湛在妻族米家和继母朱毕安的协助下,成为知名的外交官。 由于她喜欢挑着标题跳章看,番外和结尾她都没有看全。 反正她根本就没看到米家倒台,这才导致她在巩汝婷身上吃了大亏。 那朱毕安呢? 这女人日后可是世界五百强里面知名的女富商,家庭美满幸福。 不仅继子晏湛孝顺,连米娇娇这个儿媳对其也十分恭顺。 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比寂寂无闻的巩汝婷,更好对付吧? 她要怎么帮小哥哥呢? 就这样,她沉浸在黑暗中,坐到了天空露出浅浅的鱼肚白。 小哥哥仍旧没有回家。 他冒然前去……会不会受伤? 不,不会的,小哥哥的身手那么好,连巩汝婷那种双手能打枪的神枪手,都给生擒了…… 倏忽,不远处有一辆没开车灯的小汽车,缓缓停靠过来。 光线昏暗,车子又关着大灯,只能朦胧看个大概。 郁葱眯了眯杏眸。 借着月光注意到车前面的牌号,给事先卸掉了。 应该是小哥哥回来了吧!? 她跛着腿,艰难的跑到院子里。 迎头就看见一道黑影跃进墙来。 四目相对。 就算只是他的一个身形,她仍旧认出了他。 冷鼻子一闻就嗅到了血腥味,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担心惊动了巡逻的人,压着声音,道“哪里受伤了?快进来。” “我正要把门栓拨开。”晏衔作为习武之人,在小罐罐从二楼卧室,往下盯着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既然被发现了,他藏来藏去也没意思。 他眼皮越发的沉重,强撑着把车子停好。 看她走路困难就想要抱她,却怕他身上的血迹弄脏了她。 郁葱避也不避的扶着他往小洋楼里走,小脸上傻乎乎地展露了一个笑容。 他能回来就好。 时间太早,她刻意没有开灯,等到了没有窗户的小暗厅,才拉开灯绳。 时间太早,她刻意没有开灯,等到了没有窗户的小暗厅,才拉开灯绳。 晏衔偷偷的瞧着小罐罐。 昏黄的灯光下,她美好而纯洁,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嫌恶的杂质,只有浓浓的关心与心疼。 真是个没脑子的小傻子,也不担心他惹下什么滔天大祸,把她也给连累了。 郁葱也在回看他。 光源微暖,打在他一身黑衣上。 他的黑色头发细碎地搭在额前,面容如刀削斧凿般俊逸,透着锋利气质。 黑衣遮掩了伤口与血迹,看起来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郁葱微微眯起杏眸,板着小脸,神色严肃。 此刻距离近了,明显察觉到他的呼吸沉重,像是人都快晕过去了。 她努力把他扶到长椅上,又找来手电筒和剪刀。 光线大亮,看到很多被隐藏的细节。 他的这身黑衣上面有不少干涸或新鲜的血迹,腰部的衣服破了一个小口子,后背又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一道极深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刃砍出来的。 伤口也根本没有怎么处理,只简单的裹了块布,剪开后露出的血肉混合着沙砾灰尘,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禁让人触目惊心,想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 “不能去医院是吧?”郁葱察觉到了危险。 “劳烦小葱了。”晏衔微微勾唇,把音色尽量放的温柔些。 然后,他就脱力一般,闭上双眸。 “说睡就睡?”郁葱感觉他有一半昏睡的原因,是不想说。 这回没人回答她了。 “小青,小玄,叼着手电筒,给姐照明。” 狗子们都很通人性,一只狗叼着一个手电筒配合着她的动作。 这倒是方便她胡作非为了,干脆把他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都给利索剪掉。 索性外伤只有两处,其它都是乌青的瘀伤。 时间紧急,没功夫具体检查了。 她跛着腿,爬到二楼,翻出医药箱。 幸好她速来喜欢居安思危,又有些仓鼠性格,不仅爱囤钱票,还囤了各类药品。 出院的时候,还找老大夫要了些用她秘方配的特效药。 先用生理盐水冲洗干净杂质,然后做消毒。 小腹上的小血洞先撒上特效药止血,快速包扎一下。 而他后背的那道伤口才是重点,需要清创缝合。 看着伤口里面的污浊被逐渐洗净,那感觉真是又爽,又心疼。 在狗子们叼着手电筒的配合下,没有麻药,逐层缝合。 她很在意小哥哥。 非常专心的为他处理伤口,冷不防的有一只手抬起,轻拭着她额头上溢出的汗水。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小哥哥不知道在何时从昏睡中,被疼痛惊醒。 他的那双眼睛犹如墨玉,褪去锋利冷淡,眉眼间净是能让人卸下心防的纯粹,就像小奶狗那样惹人心疼。 “我不疼,别怕……”他扯了扯嘴角,用尽力气地吐出几个字。 可惜他受伤不轻,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难掩虚弱。 他的手段速来干净,就算受了伤,仍旧记得扫干净尾巴。 那些人压根追踪不到哏都,也不会影响到小罐罐…… 要是万一牵连到她,让他可如何是好? (本章完) (298)他童年的记忆 “你拖着这身伤还能爬墙头,可真是厉害!”郁葱瞪圆了杏眸,凶巴巴的牙咬切齿,道“伤口二次扯开了,知道么?!” “小葱,我疼……” 不知道晏衔是真疼,还是刻意装的,他躺在木长椅上急促的喘着粗气,用墨玉般的眸子巴巴地瞅着她,无声的描绘出他是需要呵护的“娇花”。 郁葱秀眉微挑,杏眸隐含水光。 没有麻药的逐层缝合他都硬扛过来了,现在是后劲儿上头嘛? 哼,想要学小狗子的那一套,让她心软? 太天真了! 她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那小葱轻一点……就轻一点好不好~”晏衔紧紧地闭上双眼,双手紧握成拳,做好迎接即将到来剧痛的表情。 郁葱都被气笑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心头的酸楚。 她也是受过外伤的人,深知伤口处被冲洗的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 怎么会真对小哥哥以下黑手的方式泄愤…… 她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嘛? 晏衔预想中小罐罐猛戳伤口的剧痛,并没有如期到来。 反而感觉到一双小手用柔软的棉布蘸取药粉,轻柔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哪怕仍旧有些隐隐的刺痛感,但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非但不疼,甚至还有些享受她的温柔。 静谧的房间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视线穿过层层药品看向小罐罐,碰巧她也抬眸看来,琢玉般的手腕向下丢掉装药的空纸包。 “你这伤口太深了,不能直接用酒精,我采用的都是最温和的消毒剂,不算疼吧?” 说着,郁葱就利落地用绷带给他的伤口做好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仅利索,还绑的松紧适中。 “小青,小玄,辛苦了。”她把狗子嘴里叼着的手电筒,拿过来关掉,道“宝子们可以歇着去了。” 狗子们帮到了主人,做了有用的忠犬。 它们对自己的表现,都很满意,尾巴摇的像螺旋桨。 “我是心疼。”晏衔看着狗子们与小罐罐互动,沙哑着嗓子开口。 郁葱心里小小的颤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道“长木椅不是养伤的地方,我去推轮椅,你一会儿上床躺着去。” “我先去洗一洗。”晏衔感觉自己的脑子愈发昏沉,咬了咬舌尖清醒了不少。 “你现在情况顶多只能擦擦。”郁葱把自己的轮椅推过来,就看他晃晃悠悠的往卫生间走。 她赶紧把人扶到轮椅上坐好,道“乖,先回床上歇着,我马上就打水来,给你擦干净。” 一楼有个闲置的卧室,现在正好给他用。 厨房的暖壶里有现成的热水,她已经动作很麻利了,可等她返回时,他仍旧睡了过去。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比手电筒看的更清晰。 擦完一面,换了盆水,把他翻个面继续擦。 发现他嘴唇都咬得出血了,双手指缝里也全是泥巴沙砾,隐隐出血,膝盖手和肘全都青得发紫,且蹭掉了一层薄薄的皮肉。 她真的想象不出小哥哥是怎么落得这一身伤的…… 给他擦拭干净了,把剩下那些带血的东西收拢起来,塞到灶台里面烧掉。 她的目光,逐渐挪向窗外。 东边旭日当空,漫天霞光。 无论小洋楼里面如何兵荒马乱,屋外仍旧阳光灿烂,一派静谧和煦。 晏衔在昏睡中做了一场梦,严格来说那不是梦,而是他童年的记忆。 他打小就不得陶银玲的喜欢,大概还在懵懂无知的年龄时,他就亲眼看见舒三伯将陶银玲抵在大白墙上,肆意狎亵。 那画面让年少无知的他,只觉得一股子心火烧的人难受,恶心了好久。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舒白藤与舒赤檀就变着法子的告他黑状,平时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被人厌恶着。 除了在他和燕姥爷学武的时候,生活里的一切都让他不舒服,无论是人,还是事。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班里来了一个跳级的小女孩。 她叫郁葱,不过短短几日,无论是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是那些严苛的老师,通通都很喜欢她。 她是家中独女,爸妈是西站的高工钱票都不缺,她穿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补丁,小皮鞋也是干干净净的,用的是钢笔,吃的是细米白面。 即使是自视甚高的舒赤檀和舒白藤,每每对上古灵精怪的郁葱时,都从来没占过上风。 不,郁葱就像招猫逗狗一样,把那俩人给耍得一愣一愣的…… 无疑的他也被她吸引了。 她的那双眼睛澄澈剔透,仿若能窥视到人心底的隐晦。 然后,她就时不时的把剩菜剩饭,推到他跟前,让自己帮忙解决掉。 她的铝皮大饭盒里剩了一半的大白米饭,一半的宫保鸡丁,菜里面还有大块的鸡肉丁。 菜是菜,饭是饭,一点都不埋汰。 他想,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配享用? 难道她也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想看他的丑态,先给他一点点温暖,再狠狠嘲弄他? 可他好饿,就算事后被她嘲讽,他也认了。 然而,他用饭期间她只说了一句话:把饭盒刷干净,再还我。 她每日的伙食里油水都特别足,他连吃了一年,身高都赶上年长他三岁的舒赤檀了。 期间,她没有恶作剧的欺负过他一次,也没有无理的辱骂他一句。 她永远都是笑嘻嘻的,美好地像神仙坐下的小仙女。 他觉得老天爷一定是看自己日子太难挨了,便送了个仙女来拯救他。 这日,他扒完饭,正准备刷饭盒时,就撞见因舒赤檀打架而被请家长的陶银玲,来学校了。 他看见陶银玲朝自己投来的视线宛若淬了毒,恨不得从他身上盯出个血洞来。 她没有对他说一句话,直接迈进老师的办公室。 他下意识的悄悄跟过去,就听见陶银玲要给他办理退学。 明明是舒赤檀打架,为什么要他退学…… 凭什么?! 假如退学的话,他就再也看不见郁葱了吧? 一时间,长久以来那不为人知的煎熬,那无处诉说的苦痛,齐齐涌上心头…… 伤口深不能用酒精。 因为酒精会对伤口产生刺激,引起疼痛和可能的二次伤害。 对于较浅且面积较小的伤口,可在医生指导下使用医用酒精进行消毒,但受伤后建议使用较温和的消毒剂如碘伏、双氧水等。 (299)在不敌的情况下猥琐发育,而不是死命硬拼 “怎么了?” 就在他沉浸怨恨之际,身后传来郁葱的声音。 他想自己和她,应该是朋友。 假如,他直说自己不被亲妈待见,不知可会被她嫌弃? 他不禁有些胆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和他一起偷听老师办公室的声音。 “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你妈。”郁葱听了一会儿就想好了对策。 她圆滚滚如同小煤气罐的身材,迈着小四方步,缓缓踏入办公室。 郁葱笑呵呵的一通直言直语,小嘴儿嘚啵个不停。 陶银玲被怼的很生气,却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他所遭遇的一切不公,早已被郁葱知晓。 等他回家后,本以为会迎来陶银玲劈头盖脸的打骂,但这次他却直接被忽略了。 甚至,连他和燕姥爷习武,陶银玲都没有再在明面上阻拦过。 他不知道郁葱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她对他的好。 他想报答她,可他却处处被她照顾着。 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报答她的机会,可郁葱的父母在出差时,居然双双殒命。 她去送父母最后一程时,因为意外落水伤到了头部。 那么聪明美丽的女孩子,竟然傻了…… 画面还在继续,却忽然炸响了声雷,把沉睡的人唤醒。 晏衔猛然睁开双眼。 豁然,发现自己长大了。 恍惚间,后背和腹部的痛感,把他拉回现实。 明明钟表的指针走到正午,室内的光线却因乌云变得昏暗。 窗外的天色迅速黑下去,竟是风雨来袭之召。 晏衔盯着窗外,眼底的光有些晦暗不明。 “醒了?”郁葱端着刚刚出炉的热鸡汤过来。 因为跛着腿,她走的很慢,鸡汤的热度透过搪瓷盅有些烫手。 把鸡汤放到床头柜上,赶紧双手就捏着耳垂缓解热度。 晏衔想坐起来搭一把手,却因为腹背上的伤又躺了回去。 郁葱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赶紧躺着,你这伤幸好是有我那现成的特制药顶着,不然可就只能去医院了。” “我给小葱添麻烦了。”晏衔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郁葱把炕桌支撑好,摆好了碗筷,道“老晏,我希望……我和你都好好的。” “这次的伤,是我……”晏衔冷静下来便有些难开口。 他干的事太脏了,只怕她听了会污了耳朵,然后嫌恶的和他分开。 “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只希望没有下次。”郁葱打断他,道“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但这些通通都是建立在,我最起码有一半胜算的情况下。 记住,我的生存法则:是在不敌的情况下猥琐发育,而不是死命硬拼。” “我会努力的……”晏衔把搪瓷盅打开,用筷子扯下鸡腿和鸡翅,都放到小碗里,俊逸的脸上推起满脸卑微的笑容。 他讨好的看着她,道“借花献佛。” 这搪瓷盅是最大号专门炖汤用的,大盅外面印着鲜红的花朵和大喜字,沿口一圈蓝色搪瓷脱落不少,底部外沿也有好几处搪瓷脱落,金属略微坑凹不平。 家里有崭新的搪瓷盅,但她却不愿意用,非要选个最低调的摆在外面使。 这就十分符合小罐罐的生存法则了…… 猥琐发育。 “分你一半,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是伤患了,多吃些才好得快。”郁葱把肉多的鸡腿都扒拉给他,自己啃鸡爪子和鸡翅。 然后,她把煮得酥酥烂烂的骨头,都给狗子们分着啃。 喂完了骨头,她又给用剩下的鸡汤和提前撇出去浮油,加上撕碎的大饼一起倒在狗食碗里。 狗子们不挑食,白菜萝卜也能吃,但有点荤腥的饭菜吃的就更舒爽了。 三只狗一顿饭就干了快两斤的主食,再加上些汤和菜。 狗子们吃完饭,还卧到老地方准备晒太阳,晾好了肚皮,却没等来晴天时的阳光…… 郁葱被傻狗逗的咯咯乐。 晏衔自小罐罐一开始进来,就一直不停打量她的神色,生怕她还在生他的气。 这顿饭他也吃的没滋没味,浓鸡汤里面药材不少,但味道清淡的不得了。 虽然,小罐罐好吃好喝的都给他做了,但他仍旧感觉自己被冷待了。 一顿饭下来,她对小青笑了九次,小玄笑了七次,大黑笑了五次,而对他一次笑都没有。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鸣,天色愈暗。 不过须臾,细密的雨丝唰唰的坠下…… 小洋楼外面,花蛇和雄黄在晚上是看见老大带伤回家的。 他们知道大嫂懂些医术,但具体什么水平还真不清楚。 就一直守在外面。 寻思着,要是老大有个什么事,他们也方便过去接应。 在等候的同时,他们也想给老大的吉普车洗一洗,主要是怕里面留有什么罪证。 时刻准备着毁尸灭迹。 他俩事情还没做呢! 暴风雨就迅猛而至,被淋个透心凉。 这运气也没谁了…… 帝都,公安局收到神秘人的举报信,连夜出动。 经过粗浅调查,还真就发现敌特的据点,里面人还不少。 留人继续侦破的同时,赶紧派人回去请求支援。 敌特太过狡诈,就算他们已经很警醒了,还是被察觉到。 一番搏斗,死伤过半。 折进去好几个大好男儿,也有些重伤的公安被对方生擒。 在接受盘问之际,发现敌特头目的屋里出来一个女人。 借着月色看去,那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衣衫不整,面带红晕,一看就是刚刚欢好过的。 而那女人看到他们时,神色有些慌张,正要说些什么,据点就着了大火。 火势借风而起,凶猛蔓延。 火光把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通通照的分明。 敌特甚至来不及撤走发报机和电台等物,就迅速撤离。 大概因为他们身负重伤,在对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连补刀都不屑。 而那个女人也在慌乱中跑掉。 在他们把这些脸孔记的分明之际,有人冒死冲入火场,将他们接连扛出去。 那男子蒙着面,身形修长,一看就是练家子…… 溁溁家小时候家里养的大狼狗,一顿饭能吃十个馒头,这还不算那些肉和菜。 那饭量比大小伙子还大的多。 (300)狗子们居然叛变了! 奄奄一息的公安里,就包括严副局长。 他被救出火海后,那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便要离开,但敌特去而复返。 黑衣男子的身手极好,以一敌十游刃有余。 就算那些人放冷枪,他仍旧不落下风,可却禁不住有人心眼坏使阴招,把他们当作人质去掣肘他。 敌特把他们这些重伤的公安,拴在汽车后面拖行。 黑衣男子不顾碎石沙砾的粗糙研磨,飞身扑上来,用刀子帮他们割开身上的绳索。 谁知土里有刀片,在惯性下划伤了男子的后背和小腹。 鲜血喷涌,染红了地面。 这是严副局长在重伤昏死前,记忆里的最后一幕…… 当严副局长醒再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他被赶去支援的人员及时救回,算是捡回一条命。 再三派人侦查,都没找到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黑衣男子,一切了无音讯。 再探敌特据点,里面遗落的那些发报机和电台,也都让大火给烧废了。 严副局长早年学过简单的素描,带着一身的伤,按照记忆画下一张张的素描图。 这里面不仅有见义勇为的黑衣男子蒙面图,还有那些敌特的,连那个和敌特头子欢好的女人也都有。 事关重大,上面下令彻查到底。 敌特反侦察能力很强,公安只抓到几个小卒。 头子没抓到,却把对方的姘头给挖出来了。 这女人正是朱毕安。 一时间,不仅朱家要被严审,就连和朱家关系密切的人员,也通通要接受审查,这其中就包括晏参赞。 晏参赞因为米家的事,好不容易已经审查到了尾声,近期就能放出来了,却因为朱毕安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再次被审查。 而刚审查出来的晏湛,由于近期一直住在朱家,且多年来没少得到朱毕安的关照,也被再次邀约。 朱毕安大喊冤枉,且拒不认罪,拼命找人帮自己。 可她背后的人脉,躲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再出手帮她? 紧接着,又翻出她多年来做下的那些龌龊事。 她为了追求晏参赞,把身边所有的情敌,或者可能成为情敌的女人,几乎都在明里暗里的打压过。 这还不算完,朱毕安还把手伸到哏都。 她调查了郁葱与晏衔所有的人际关系,无论是亲朋,还是仇家。 然后,精准利用徐光兴对舒白藤的痴迷,去毁掉郁葱。 索性郁葱反应机敏,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遭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上面把调查结果给晏参赞看,还问他感想如何。 原本,晏参赞只是想找个知冷着热,能帮他照顾家里的人,但现在经过米家和朱家两件事,他已经对再婚不敢再有什么期盼了…… 这边的调查结果,通过隋老的人脉给到郁葱这边。 郁葱听后情绪很稳定,但想知道朱毕安在预期中要怎么毁掉自己。 隋老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就把电话直接给了小葱。 “朱毕安要徐光兴煽动街溜子家属的情绪,在她们动手的时候,安排人趁乱当众撕扯掉郁葱身上穿的衣服……” 这个年代女人被当众扒光,比直接杀掉还要让人煎熬难受。 她一个瘸腿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几个大娘的对手? 但凡她开了办公室的那扇门,悲剧就几乎注定了…… 连带着小哥哥也会因为她这个妻子,而受到牵连。 别人看见他,首先就会想到:看,那个男人的媳妇,就是被扒光的那个。 他要是顶不住被人戳脊梁骨,就会脱离婚姻关系,可一旦选择离婚,别人又会说:看,就是那个男人,抛弃了糟糠妻…… 隋老也听到电话筒里传来的真相,大骂道“朱毕安,她欺负人,就是在欺负人!” 郁葱受了委屈,心里却更加冷静。 气愤、委屈、难过…… 都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她不需要。 她谢过隋老和他电话里的朋友后,拄着拐杖慢慢走回五大道的小洋楼。 路上经过百货大楼,她还顺路买了些自己喜欢的小零嘴。 有杏仁霜、江米条、绿豆饼、豆根糖、切糕…… 当她到家还没一会儿,外面的天就阴了上来。 狂风乱吹,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雨势渐大,西边的窗户半开着,有风不断的从外面吹进来,吹得放在桌上的书籍哗哗作响。 她跛着腿,迎着风雨关上窗户,插上插销。 雨水打在脸上很凉,可她的心却炽热难耐,那是怒火燃烧的温度。 她从未主动去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即使,她曾和杨国祥、马芳、舒家等人对上,也是为了报自己傻妞时遭受的委屈。 为了自保做出反击,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为什么她总是遇到伪缘逆缘,处处都是障碍? “怎么在家还把自己淋湿了?”晏湛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衣扣系的很低,半露缠身的白绷带,肌理分明。 他被小罐罐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虽然现在身体还很孱弱,但他已经可以从一楼卧室慢慢地爬上二楼了。 从窗户看见她回来了,赶紧带着狗子们过来瞅一眼。 他看见她桌上放了好多小零食,对着狗子们吩咐,道“你们三个去厨房,小青把白糖拿来,小玄去拿铝皮水壶,大黑去叼个盆,记得别落下毛巾。” 也不知道狗子们是不是真听懂了,居然还真就颠颠地跑出去了。 郁葱:“……” 狗子们居然叛变了! 明明在小哥哥没有受伤之前,它们都是和她天下第一好的。 哼哼哼,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威逼利诱狗子们了…… 大约两分钟后,小青叼着白糖罐的提手,小玄在后面叼着水壶的绳子,大黑则叼着个空的洗手盆,里面还放着一条蓝色干毛巾,那是她专用的。 她还发现走在最后的大黑,还用前爪一蹬,把门给关上了。 它竟然还会很有礼貌的关门? 现在的动物真是人模狗样的! 此情此景,郁葱沉默了一瞬。 一个晃神,小哥哥已经把水壶里的水倒在洗手盆里,浸湿了毛巾,给她擦拭脸上的雨水……(本章完) (301)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得下下 郁葱板着小脸,刚要泾渭分明的把毛巾接过来,他就主动松手了。 晏衔好像看不出自己被冷待,自顾自的把白糖倒在油纸上,殷勤的让她吃切糕蘸白糖。 雪白的糯米里面夹着红枣,口感软糯紧实,沾了白糖后味道甜滋滋的。 口感粘糯不粘牙,软糯又甜蜜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晏衔的眼底透着怀念,道“还记得小葱七岁那年跳级到我班里,你的午饭是整个学校最丰盛的,却总是毫不吝啬的分我一半,小零嘴也是。 还记得小葱总是爱吃切糕蘸白糖,每次都要分我一大半呢! 这也是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 切糕好甜,红枣也甜,小葱的笑容更甜。”那是他灰黑色童年唯一的彩色。 郁葱:“……” 分他一大半切糕是因为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而有一种饿,叫妈妈觉得你饿,反正饭盒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就多带些方便她和同学们分享,走个好人缘。 郁葱又和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在不知不觉中都把心里的郁结都给忘了。 就算事后再想,她心里的那股劲儿也散了,这才沉沉睡去。 晏衔的眼眸深邃而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睡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她。 对于朱毕安做得那些事,他在徐光兴被逮捕时,就已经得到消息。 所以,他必须冒着被小罐罐冷待的可能冒险出手,不然放过这一次,谁知道后面朱毕安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这个女人打压情敌的手段,可从来不柔和。一旦用在小罐罐身上,那就是一辈子都不可挽回的痛。 至于对晏参赞和晏湛来说会被组织如何处理,通通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也不觉得晏参赞和晏湛,对朱毕安有哪门子真情在。 在他看来,不过是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他们对于婚姻和配偶的选择,首先就是看门第,看出身,那就别怪现在受牵连。 没有爱情的婚姻本就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得下下…… 细雨慢停,月上枝头,雄黄亲自开车接老大到南市。 晏衔换了一身旧衣服和旧鞋子,进去的时候带上金属面具,除了身形太过修长以外,看起来就像是平平无奇的黑市小卒。 “这是……小桉儿,以后跟着你学灶上的手艺。 你要认真的教,别耍什么花花肠子……”雄黄向郁大舅介绍老大,念到代号的时候,他差点大舌头。 郁大舅对于这些要求一律称是,并表示自己会将祖传的方子尽心教予小桉。 听到这话,雄黄面色才好看些。 郁大舅也稍稍放了心,没有初入南市的那种恐惧了。 晏衔看着郁大舅低眉顺眼中透出着丝丝讨好之意的模样,就想到马芳欺负小罐罐的丑陋嘴脸。 只觉得恶心至极。 平心而论,郁家人的皮相都不差,唯独郁肴肴的长相随了马芳,可她作为郁家这一辈中唯一的嫡系子嗣,无论多么愚笨仍旧受尽宠爱。 不过这些情绪暂且都要往后放,先将郁家祖传方子学会,哄小罐罐开心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今晚先学个简单的荷包里脊,要是时间宽裕就再学做鱼。” 南市不缺物资,郁大舅备好食材后,先示范一遍。 他将鸡蛋磕入碗中,加细盐,淀粉搅匀,舀入铁勺内,有微火上旋转,摊成直径巴掌大的小圆蛋皮。 用筷子迅速夹入以猪里脊肉丁、香菇丁、玉兰片丁、绍酒……等调料拌成的馅,入在蛋皮的一半处。 另一半蛋皮趁热翻盖在有馅的蛋皮上,并沿边缘轻轻的按下粘连好,将馅包住。 再用筷子将凸起的部位向中间夹紧,并粘上火腿末,油菜叶末。 摊完一个蛋皮,做一个荷包,至全部做完,放入热油锅中炸二分半,待蛋皮炸硬、色呈金黄时捞出。 菜品形似荷包,装入有生菜叶的盘中即成。 郁大舅熟练的把菜品做好,给雄黄等人试吃。 大伙儿不缺钱票,都没少吃红旗饭庄的饭菜,但总感觉现在的口感和卖相都更胜一筹。 皮金黄酥脆,馅软嫩鲜香,且香味经久不散。 食用时,蘸花椒盐味道更佳。 晏衔让对方带着自己做一遍。 对于他来说荷包里脊的调味不难,只是在火候和品相的把握上有些难度…… 他试了几次,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其余的留着回去后自己练就行,又继续学做鱼。 郁大舅被他学习的速度惊呆,但也不敢推辞。 他从大缸子里捞出一尾鱼,按照祖传的做鱼方法,一步步毫无保留,分毫不差的教给晏衔…… 等到晏衔上手时,他细细的看着对方操作,不禁暗自咂舌。 这刀工也太厉害了,上手的速度也敏捷。 郁大舅感叹了没一会,晏衔这尾鱼就做好了。 他拿上筷子尝了一口,心中更加惊叹,这鱼和他做得已经有八九分的相似了。 “这鱼也太好吃了!”雄黄是守在旁边亲眼看着老大一步步做出来的。 简直不敢相信老大从玩陌刀变成握菜刀,依然能使得如鱼得水。 怪不得老大能拿下貌美如花的大嫂,他要是女人,也愿意嫁给老大啊! 若他也能学会如此手艺,还怕娶不到媳妇? 晏衔这一年没少在小罐罐的指导下,窝进厨房苦苦操练,而且她的手艺和郁大舅出自同宗同门,他眼下算是直接升阶学习,上起手来能不快? 所以,郁大舅做一遍,他便将那些步骤记得大差不差。 他也尝了一筷子鱼肉,感觉还是不大满意。 为了让小罐罐惊艳,他又当着郁大舅的面做了一番,并在细节处调整。 这次做完再尝,总算是达到郁大舅九成五的水准了。 晏衔素来仔细,又怕自己忘了步骤,提笔将需要注意的几个点,都做了细细的记录。 启明星暗去,天色微微露出鱼肚白。 晏衔看时间不早了,也没有多留,约定好晚上凌晨再过来继续学习,就把这些做好的一份份菜品,都分给兄弟们品尝。 雄黄:“……” 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尝到老大的厨艺…… (302)看起来难,其实做起来也不简单。 郁大舅盯着面具男学有所成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不自知的恐慌。 当初,他和郁姥爷学习厨艺,只刀功就学了五年,又足足十年才掌握郁家祖传的秘方。 原本,他只是因为畏惧南市才过来应付差事。 寻思着就算他倾囊相授,这些糙汉子也学不会,他根本没打算培养出什么人,这样也不算是有违祖训。 但此刻他才明白什么是事与愿违,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他的那些想法通通都是自以为是…… 雄黄全程都在场,老大离开后,他不想感谢郁大舅,但在对方走的时候,送上了五斤小站稻和一斤大肥肉。 又过去三五日,晏衔养伤的同时,又学会数道菜品。 郁大舅被一惊再惊,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既有天赋,又有本事,还愿意下苦功的人。 他们郁家子孙基本上多少都有些厨艺天赋,就像他女儿也是自小就围着灶台打转。 但他想着肴肴还小,担心她练刀功时不小心伤了自己,除了教会她祖传秘方,基本连菜刀都没舍得让她碰过,像是烧火的那些琐事,也都是长辈代劳。 若是日后肴肴和这个叫小桉儿的男人同做一道菜的话,几乎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晏衔不知对方所想,就算揣测到了他也不在意。 一心陷入疯狂学习中,吭吭吭的练习,几乎南市上下的兄弟们,都吃过老大亲手做的饭菜了。 通过刻苦联系,他不仅把郁大舅每道菜的味道学了个十成十,学习的速度还越来越快,从一晚上学两道菜,增加到一晚上五六道硬菜。 终于,他感觉自己可以在小罐罐面前露一手了。 昨日她不经意的提了一嘴羡慕皇帝的御膳,他连夜就安排花蛇送来相应的食材。 并在早上五点左右,太阳还未出来的时候收集荷叶上的露珠,相传露珠煮出来的茶会更清甜。 晏衔腹背上的伤已经结痂,平常动作问题都不大,但蹲坐时还是要注意些。 索性这方池塘的水不深,他直接站到水里也才到自己的大腿。 把手伸向塘里一片片的荷叶上,轻轻地摇着,那露珠儿晃晃悠悠地往下面的紫砂罐里掉落。 花蛇实在受不了这么附庸风雅的事,太急人了。 “老大,这荷叶上的水珠儿一滴滴的要收集到什么时候?我多找几个兄弟过来一起吧!” “不用。”晏衔头也不回的拒绝。 他要亲手把这些露珠儿收起来,回去煮给小罐罐喝,这里面不仅有荷茶的香味,还有他浓浓的真心。 慢慢地,他的动作也从生疏到熟练。 先将小一点的叶子弄下来,再把其它叶子上的水珠都拢到一起,一滴一滴的就会凑成无数滴。 清早的露珠丰沛,很快就把收集露珠的紫砂罐装满了。 然后,他又从花蛇手上接过新的空紫砂罐,继续去采集其它叶子上的露珠。 看起来难,其实做起来也不简单。 但他只要想着心爱的小罐罐,便觉得时间流速快,动作也非常容易。 他站在水中沿着塘里采收了一圈。 等太阳升起时,共采下六罐半的露珠。 应该够小罐罐今天喝的了…… 一罐煮小吊梨汤、一罐煮酸梅汤、一罐冲蜂蜜水,一罐煮饭,一罐煮汤,剩下的都用来烧菜。 花蛇把人请上岸,看着老大一脸痴汉的神色,任命的把他腿上的水蛭用烧火棍给烫下去,又给照顾着换好干净衣服。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傻,愿他一辈子都不要像老大这样…… 二楼书房,郁葱正在复习高中教材。 本来她学的还是挺认真的,可忽然嗅到了浓郁的食香。 她扶着楼梯扶手,在狗子的陪同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到厨房,就看见小哥哥正忙活的热火朝天。 晏衔听出是小罐罐的脚步声,侧过身冲她灿烂一笑。 他那双眸子里只映着她一人,却仿佛纳尽了灿烂星河,勾人心魄。 美色误人。 他这一笑如同四月春风,把郁葱的小心脏都给笑出了百花烂漫。 晏衔指着餐桌,上面摆着煮好的汤汤水水,道“小葱想喝哪个,我给你倒。” “都是我爱喝的。”郁葱也不用他动手,自己拿着搪瓷杯挨个倒了些尝尝。 吃货一般都有条好舌头,她也一样。 她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喝,咂咂小嘴,道“怎么煮的,有股花香?” “听说露水有一种清香味,我就也学着附庸风雅一番。”晏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宠溺。 “露水?”郁葱被小哥哥的话,给弄得心都漏跳了拍。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哥哥举着瓦罐,一滴滴采集露水的辛苦画面。 她还想生他的气来着,可却有点生不下去了。 就在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生他气的时候,晏衔的菜品开始出锅了。 贵芷鱼、胡椒醋鲜虾、五味蒸鸡、羊肉水晶饺儿、椒末羊肉、荔枝猪肉、五丝肚丝、荷包里脊,三鲜汤、刀切馒头、香米饭。 这要偷偷准备多久,才能张罗出那么多硬菜?! “这是传说中的贵芷鱼?”郁葱震惊之余,声音都有些抖。 这菜她曾见郁姥爷做过,从片鱼、焯水,到炒汤料,要求大厨的每个动作都精准熟练,且要一直沸腾着端到食客面前。 当初郁姥爷和郁大舅根本不让她学,因为这是只传给郁肴肴的祖传菜品之一。 “小葱好眼力。”晏衔利索的把碗筷摆好,给她先盛了一碗贵芷鱼。 这菜讲究在吃肉前先喝汤,精髓也是这碗汤。 贵芷作为药材,但药味并不浓,还能固本培元,配着鱼骨熬进汤中的精华突出了鱼的鲜味,也非常好克化。 “天啊,色味俱佳,质嫩爽口。”郁葱喝了口汤,又开始吃肉。 鲜嫩的鱼肉吸饱了鲜汤的味,用舌尖一顶就能滑开两瓣,难怪当年连皇帝都喜欢贵芷鱼。 她的小嘴儿一块接着一块,吃完鱼肉,再回个碗舀了些汤里炖到清透的冬瓜。 用冬瓜来煮鱼,非但不会串味,且在汤底又多了一丝清甜,回味悠长……(本章完) (303)她就是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荔枝肉是猪肉改花刀,下锅油炸,成品色泽带红,自然而然的变成一颗颗滚圆“荔枝”。 质地脆嫩,酸甜可口,令人食欲大增。 香米饭清甜,馒头一层一层的不仅宣软绵柔,还特别有弹性。 “老晏,手艺太棒了!” 她一面吃,一面惊呼,连语调都加快了。 吃的不亦乐乎,早就把自己还要生他气的事给忘了。 晏衔垂眸温柔的看着她,耳朵有些微微发烫。 总算是把小罐罐给哄好了…… 郁葱吃的垫了个底儿,才发现小哥哥还没有动筷子,就拉着他一同用饭。 “这椒末羊肉肥而不腻,青菜也清甜可口,还有这宣软的馒头,也入口回甜。” 样样都很对郁葱的胃口,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美味佳肴。 再加上晏衔适时给她夹菜添饭的动作下,郁葱吃得小肚溜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餐桌。 晏衔主动去收拾厨房,洗碗刷锅,又把地面拖干净。 郁葱横在长木椅上,眯着杏眸,捧着酸梅汤,小口小口的轻啜。 记得她住院时,隔壁病房的老干部说自己住院后,是这辈子吃得最丰盛的几顿,比过年都好。 他们在部队的时候,一份午餐肉炖粉条,一大盆萝卜烧肉,一盆青冈菌炖鸡,一盆水煮鱼,就是最顶级的待遇了。 哪怕是师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干部,也做不到天天吃肉。 在物资匮乏的时代,一切凭票供应,很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 这么一想,她就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成为无数人羡慕的对象。 这些除了是她努力的成果,还有小哥哥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她不仅吃的好喝的好,甚至连活都不用干。 嗷嗷嗷,她简直就是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如此这般,她看小哥哥也越发顺眼。 “老晏,你那伤很深,还没恢复好,别干那么多活了,地面脏点也不碍事。” “好呀……我干完这点,就歇着。” 晏衔见小罐罐终于关心自己了,一时受宠若惊,心里偷摸笑得就跟花儿似的。 他强压住内心的欢喜,笑意淡然的微微颔首。 郁葱眼神多尖,一眼就看出小哥哥装模作样了。 实在是闷骚。 她眼眸黑亮,藏着浓浓的笑意,道“对了,你去哪儿采的露珠,现在荷花还多吗?” “还有不少,离着咱家也不远,我带你去看。” 从晏衔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睫毛纤长卷翘,光影透过,淡淡的光晕打在娇俏的小脸上,整个人显得特别乖巧可爱,让人看了心里软乎乎的。 “行叭,等我针灸完就去,过几天再降温就该看不见荷花了。”郁葱看看窗外耀眼的太阳,准备避开正午的紫外线。 饭后歇了会,她就开始给自己针灸。 “灸”即艾灸,以火点燃艾炷或艾条,烧灼穴位,将热力透入肌肤,以温通气血。 虚则补之,实则泻之。 进针后通过补、泻、平补平泻等手法配合治疗,眼下她的伤腿只是偶尔有些麻木无感,站立什么的不成问题,就是稍微走快些腿就跛了。 唉,还是需要时间调养啊! 她趁着这会儿手上空着,又给小哥哥换好了药,重新绑好绷带。 啧啧,瞅瞅这巧克力的腹肌,看了就想捏捏。 话说回来,为啥她不过一个子弹擦伤,都差点截肢了,而小哥哥腹背上都有那么重的伤,人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也太耐造了…… 果然,她就是一朵需要阳光雨露的小娇花。 四点多钟的时候,晏衔开着吉普车载上小罐罐和狗子们,一家五口去南运河边的野池塘看荷花。 这里曾经有个大地主专以种植莲藕为生,如今废弃了,除了附近的孩童过来捡个莲子、莲藕,几乎就没有人过来,平常特别的安静。 “这也太美了吧!”郁葱不顾自己跛了的小腿,带着狗子们一起傻跑过去。 荷塘里挨挨挤挤地全是碧绿的荷叶,宛若给水面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一支支荷花的枝条伸了出来,浓郁的粉,纯洁的白,还有些小花苞娇羞的藏在荷叶之下。 清风徐徐,荷叶一浪一浪的翻过去,裹挟着香气迎面而来。 沐浴在香风里,仿佛连毛孔都会呼吸一样。 深呼吸,沉浸式享受这份美好。 晏衔拿着相机咔咔的记录着小罐罐的笑容,池塘是她眼中的风景,而她则是他心中最美的风景。 直到夕阳的余晖落下,他们才踏上归途。 晏衔本来要带着她去红旗饭庄吃晚饭的,但郁葱心里还惦记着中午的剩饭。 那么丰盛呢! 回去热热就行了,她一点儿都不嫌弃的。 再说,红旗饭庄没了郁大舅当主厨,她吃的也没什么意思。 “老晏,我忽然想起来你做饭菜和我大舅做得简直一模一样,你是从哪学来的?” 总不能是小哥哥从她大舅那学会的吧? 她这好歹还占着一半血缘,都藏着掖着呢! 晏衔笑了笑,神态很随意,道“就是你大舅教的呀,他非得教我,不教他还老大的不高兴呢!” 郁葱:“……” 一个大大的白眼儿送上。 她狡黠一笑,道“呵,总不能是你入赘了,成了我大舅的乘龙快婿吧?”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小脑袋,道“啧啧,恭喜老晏荣升准爸爸了,等肴肴那孩子出生,你就能帮着郑佳豪养了~” 晏衔:“……” 不气,不气,这是自家媳妇在逗他玩儿。 然后,郁葱又叭叭的欺负了他几句才算完…… 过了农忙时节,哏都大学迎来开学。 徐红霞也过来报道,本来她因为杨国祥和朱榆的事,已经准备好面对流言蜚语了。 但杨柳大队在葱姐的带领下,对生活有了盼头,全都积极向上的努力着,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管别人的闲事? 就算他们真有这个闲心,但葱姐已经明确表明不喜欢听那些闲言碎语,所以大伙们都下意识的选择闭上嘴。 徐红霞从未感受到那么多的善意,在离开杨柳大队之后反而有些怀念纯朴的社员。 学校的师生很多,她上了几天的课,才在食堂看到葱姐……(本章完) (304)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开学后,隋老就开始忙碌起来,晏衔时不时的继续被借调到帝都,郁葱作为特助也要干活了。 盼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郁葱赶紧就拎着三个大饭盒去食堂,争取在第一时间炒好小灶打回去。 她慢走时还看不出来问题,忽然小腿就一麻。 这都走出一半路了,总不能半路而废。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一瘸一拐的进了食堂的门,清瘦身子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稳,但是却脊背挺直,别有一番风骨…… 除了新入学的不认识她,其他的师生都主动和郁特助打招呼。 而那些新生刚刚成为天之骄子,又觉得她一个小跛子,不由自主的有些轻视。 郁葱也不在意,大学本就是个小社会,谁不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而且靠着推荐读大学的学生,水平本就是参差不齐。 很多进了大学的人,连基础的语数外史地政的知识都搞不明白,老师们为了能上课,不得不从初中,甚至小学内容给学生补课。 等到大学毕业像是好学的人会有突飞猛进的蜕变,但要是混日子的那种人,基本上仍旧是老样子。 所以,她不需要刻意的讨好谁,只根据喜好结交,正常积攒人脉就可以了。 “葱姐!”徐红霞听说葱姐受伤了很是担心,但她身为知青根本没有多少自由。 “红霞呀,人胖些了,气色也不错。”郁葱看到熟人也很惊喜。 如今大家的审美更偏爱壮实和胖些的体态,要说谁又瘦了,那都不是什么好话。 徐红霞看见葱姐走路不大利索,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道“您的腿?” “没事,没事,再养几个月应该就不碍事了。”郁葱反过来安慰对方,道“先陪我去打饭吧,有事路上再说。” “我给您拿。” 徐红霞把郁葱手里拎着的三个大饭盒,帮着提过来。 郁葱无事一身轻,想到那个恋爱脑,问道“最近家里怎么样,还安生吗?” “我那个宝贝弟弟因为舒白藤,都去农场劳动了,怎么可能会好?” 说着,徐红霞摇了摇头,有些辛灾乐祸,道“葱姐别误会,我没有映射您的意思,我从他在我下乡后,依然追着舒白藤后面跑时,我的心就凉了。” “拎得清就行,千万别为了个糊涂蛋把自己也搭进去。” 郁葱找到一个能陪着自己八卦的人,小嘴叭叭的叨叨起来。 “还记得郁肴肴吧? 你弟最起码是个男的,郁肴肴一个女的,未婚先孕挺着大肚子在农场,那才是真正的苦日子,郁家月月都要往大西北汇钱和寄东西。” “我家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家里为了给我弟疏通,除了我爸妈的工作没有卖掉,基本上已经快砸锅卖铁了,而且以后到了西北农场,怕是也少不了补贴。” “这简直就是讨债来的。”郁葱深以为然,道“那你的日子怎么过呢?” “我申请住校了,平常能少回家里,就少回去。” 徐红霞扶着葱姐,让她借自己的力走路,继续开口。 “而且,上大学期间,国家每个月补贴十九块五毛的生活费,其中还有三十三斤粮票,十二块六毛的菜票,由于我情况特殊,每个月还有两块钱的贫困补助。”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郁葱很欣赏恶毒女配的幡然醒悟。 她其实还挺怕对方黑化的,那样就没人陪自己八卦了。 说话间,进了食堂的后厨。 掌勺的鲍师傅认得郁葱,便也没有去拦跟着一起进来的徐红霞。 他还亲切的和狗子们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洗手准备干活。 “郁特助来了,这是咱们准备的食材,您来的早,您先挑。” “哎呦呦……今个还有里脊肉,给我来份锅塌里脊。”郁葱眼睛一亮,又瞧见海鲜河鲜,道“那再来份八珍豆腐,主食我要米饭。” “好嘞。”鲍师傅动作很麻利。 能在这地方工作的人,没两把刷子可胜任不了。 十几分钟两道菜,利索出炉。 狗子们到了食堂,没有乱嗅,也没有抢东西吃,更没有随地大小便,就静静的护在郁葱身边,乖巧的不得了。 鲍师傅很喜欢狗子们,像是肉类他没权利多放,但那些海鲜河鲜哏都人都吃腻了不稀罕的食材,他都可劲的多放些。 这样剩下的就能给狗子们吃了。 郁葱把炒菜的过程看得很认真,每次来打饭她都盯着鲍师傅下厨,感觉自己已经偷师到了。 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肚子咕咕叫,那是饥饿的声音。 不是狗子们,是徐红霞传来的…… 想必最近因为徐家的那些事,都没吃好吧! 未免对方尴尬,她装作没听到,但在徐红霞要打饭的时候,她给其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外面的食堂大厅里已经上人了,不仅有学生,还有教课的教授们。 但这些人可都没有隋老的排面大,只能吃大锅饭。 郁葱见到认识的人,就点点小脑袋,算是打过了招呼。 徐红霞因为是郁特助亲自带着的人,也都借光混了个面熟。 狗子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主人,就算是学富五车的教授们也不多给个眼神。 它们这样的“目中无人”,反倒是赢得了更多的路人缘。 等出了食堂,郁葱见四下无人,才低声开口。 “我这饭菜都是三个人的量,今个老晏去帝都了中午回不来,正好给你吃,要不然也浪费了,可不能糟蹋粮食,快替我吃点。” “葱姐……”徐红霞的眼眶一红。 这么好的饭菜,怎么可能会糟蹋掉? 这都是葱姐为了顾及她的颜面与自尊,特意找来的借口。 特助办公室里面的资料涉及国家机密,郁葱自然也不好将人带过去,就把对方的饭盒拿过来,饭和菜都拨了一些。 徐红霞盯着拨过来的那一大块锅塌里脊,忙道“够了,葱姐,真够了。” “这才半盒。”郁葱不听。 “这又是鸡蛋,又是肉的,都是好东西,我来一点尝尝味儿就行。” 徐红霞心窝里热烘烘的…… 谢谢书友们的票票,小衔和小葱携狗子们,一家五口给大伙儿道谢啦! (本章完) (305)他想尽自己所能,给小罐罐天底下最好的 郁葱给徐红霞拨了些饭菜,又去给隋老送饭菜,剩下的都是她和狗子们吃的。 大概因为狗子们从小就吃惯了,也都爱吃海鲜河鲜。 毕竟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她担...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05)他想尽自己所能,给小罐罐天底下最好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6)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图的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这么好?”郁葱寻思着要礼尚外来,也想要准备给还些礼。 但转而又想到了南市背后的老大,道“那桉哥会不会不高兴?” 她可是记得街溜子们说:雄黄不过是“傀儡”。 晏衔:“……” 他欲言又止,张了张嘴,道“其实……” 就在他要坦白从宽之际,郁葱又叭叭开口。 “桉哥做为黑老大一定是心狠手辣,说不定还杀人如麻……万一因为雄黄私自给咱们东西,迁怒到咱们可就大大不妙了。” 晏衔瞧着小罐罐分析得有板有眼的小模样,再次把滚到喉咙里的话生生地咽下去。 但他仍旧觉得要给“桉哥”解释一下,好好的洗一洗。 “应该不会……桉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他阳光向上,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机智勇敢……” 郁葱用默默看着他胡说八道的小眼神,含笑不语的瞅着他。 仿若在说:你就好好的胡诌吧,我看着你编,看着你演。 晏衔不死心,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下,道“真的……桉哥才不是……” “对,才不是……阳光向上,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机智勇敢。”郁葱直接把话茬子给接下去。 她又眉飞色舞,继续道“咱弱弱的问一句,就桉哥那样的身份,可能是那种不嫖不赌不喝酒,又不打老婆,会做饭的男人吗? 对于拿未来去堵的事,我可不做。” 别看现在形势不好,但黑市只要有路子就是暴利,从来都是各方争抢的好买卖。 桉哥能掌握那么大的南市,还不知道怎么树的威风呢! 备不住靠的就是杀一儆百,祸及子孙的那一套。 晏衔:“……” 对,下句他还没说出来! 但压根不是她说的那句好不好?! 偏见,赤裸裸的偏见…… 没有办法,他只能屈服,道“那我回头把钱给雄黄吧!” “也别给钱了,显得太生份,就回送些外汇券吧! 外贸部发给咱俩这几个月的外汇券基本上都没用过,干脆都给雄黄。 外汇券多难得? 这样雄黄在桉哥面前,也有面子。” 说着,郁葱伸出小手,把他按到餐桌前,把筷子递过去。 她的五官乱飞,小表情有些邀宠,道“送礼要送到对方心坎里,我早知道外汇券难弄了,之前还偷摸和外贸部的同事们换来好些呢! 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图的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小葱,贤惠。”晏衔深呼吸,扯出一抹笑。 原来,自己给自己送礼的感觉,不仅有些心酸,还有些甜。 据他所知周边几个省市的黑市里,还都没有外汇券,要是南市能最先拿出来,借着这个噱头估计能拉来不少资源。 吃完饭,晏衔主动涮碗收拾厨房。 郁葱就回到卧室,把床底下的尿素袋拖出来。 这袋子除了印着的字有些碍眼以外,基本没啥缺点,用来放东西不仅装的多,还特别耐造,质量是真的好。 她劳烦小哥哥弄来两个尿素袋,也算赶了个时髦。 袋子里面除了饼干的盒,还有糖果的盒。 把零食都吃完了,铁盒子也不浪费刚好用来存放钱票。 钱是单独的一个盒子,食品类票券又是一个单独的盒子,外汇券则也在一个单独的盒子里存放。 各类票据一捆一捆的,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取用的时候一目了然。 她这个人是有点懒,但对于喜欢的事物总是非常有耐心,例如可以买来好吃的钱票,就是这样…… 把要用的拿出来,其它的都原位放好。 她抱着糖果盒子下楼,道“老晏,这里面都是外汇券。” “这可不老少的。”晏衔掀开铁盖子,往里看了一眼。 一个个的小皮筋捆了十几沓,每一沓都有大拇指的厚度。 郁葱被小哥哥一直富养着,也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就是觉得外汇券这东西,对别人来说很难得,她就顺势多攒了些。 “要不要给咱们自己留些?”晏衔担心亏待了小罐罐。 郁葱把饼干盒子直接塞到他怀里,道“不用,下个月发工资就又有补贴的外汇券了,咱们不缺这个。” 都忙活完,她就回屋继续给伤腿针灸去了…… 忙活完都快十点了,赶紧睡美容觉。 “美容觉”的时间是晚上的十点至次日凌晨两点。 这段时间是新陈代谢进行最多的时间,也是调整内部最好的时间,所以她非常珍惜这段时间,除非有迫不得已的情况才会熬夜…… 南市,正在熬夜和郁大舅学习厨艺的晏衔,吭吭吭的颠勺,忙的是热火朝天。 他自幼习武,手臂劲瘦有力。 像是郁葱端不起来的大炒勺,他能毫不费力的颠起来,而且力度把握的也非常精妙。 即使,一晚上手里的活不停,他都不吃力。 一口气学了十道大菜。 时间不早了,把笔记写好收起来。 晏衔离开南市后,又到南运河边。 一株株沉睡了整晚的荷花,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舒展开来,尖尖的花苞上,挂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宛若璀璨的宝石。 由于晏衔还要给小罐罐做早点,只采集满三大紫砂罐,就赶紧回到五大道的小洋楼。 他把昨夜就泡上的生豆子,用小石磨磨成浆,过滤豆渣,下锅熬煮,一边搅拌一边点盐卤。 静置一会儿,豆花便出来了,舀出一小半来待会做老豆腐。 剩下的再过滤水份,压制成块做成北豆腐,留着晚上炒菜吃。 小罐罐说他做得饭菜是最好吃的,比食堂的鲍师傅手艺更好。 郁葱又双叒叕被食香从睡梦中勾醒。 利索的洗漱好,就赶紧下楼。 锅里老豆腐的热卤已经熬出来,热气腾腾的倒在搪瓷盆里,旁边白瓷罐子里面是雪白的嫩豆花。 “老晏几点起的,连豆腐都做好了?” 世上三事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她真怕把小哥哥给累坏了…… 一顿吃好,和顿顿都吃好,她还是分的清的。 “宝儿,可不能太辛苦,这几天还要去帝都忙活吧?你人要是给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咱可要多疼爱自己。” 天津的老豆腐可好吃了, 溁溁自己一个人就能干一大大大碗,外加大饼夹油条,口感酥酥脆脆的,能吃到扶墙走。 (本章完) (307)回杨柳大队 “没多早。”晏衔一般会让花蛇开车,他在车上眯一觉就行。 郁葱舍不得小哥哥这么累,替他请了一天假,让他好好补觉。。 他这人不挂相,累了疲了也看不出来,不过单单只看他的劳动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07)回杨柳大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8)敢和她比横? “那好,我去采马厩菜。”都秋天了,附近也就马厩菜还肥嫩些。 晏衔赶紧就要去干活。 “一起呀,刚刚的活都是你干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郁葱伸出小手。 晏衔随手就拉住,让小罐罐借着自己的力气起身。 “行。”他把杂物间的竹筐提出来。 一大一小,大的他背,小的很轻便,给她拎着玩。 狗子们自然也都跟着一起,尥起蹶子自在的撒欢。 风和日丽,气候适宜,虫鸣鸟叫。 芦苇荡里不仅有野菜、高树,还有野鸭。 郁葱感觉自己好像拥抱了大自然,在晏衔的指点下找到个窝,但却没有蛋。 对了,野鸭是一种候鸟,估计要南迁了。 没过多会儿,她就听见一道禽类的凄惨哀鸣。 随之,芦苇荡往她这边晃悠出一条小道。 是大黑叼着一只刚咽气的野鸭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宛若战胜归来的大将军,威风凛凛。 郁葱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大黑好棒!” 小青和小玄见大黑被狗娘表扬,也跟着一起捉野鸭子,废了老大劲才只咬了一嘴的鸭毛,让野鸭子给险险的逃出生天了。 大黑看不过去了,迅猛补刀,快准狠的冲过去一口咬住野鸭子的脖子。 野鸭子扑腾了两下,就咽气了。 小青和小玄学了半天,才逮到一只野鸭子,献宝般的叼到狗娘跟前。 大黑基本是一击毙命,而它两逮来逮去把野鸭子都咬得乱糟糟的,很是磕碜。 “小青,小玄也太厉害了吧! 第一次狩猎就这么优秀啦?”郁葱瞅着被咬得血淋淋的尸体,小眼神有些嫌弃,但还是给予了肯定。 晏衔怕血腥味弄脏了小罐罐,把鸭子都接过来,放到竹筐里。 “宝子们,都回来吧!咱们该回去了!”郁葱看狗子们还要再去祸害野鸭子,赶紧就给招呼回来。 弄太多吃不完,就浪费了。 她又对小哥哥,道“野鸭子比较瘦,肉也少,这三只再烙些大饼,就够咱们一家五口吃的了。” “那我去水边处理一下,太血腥了,小葱就在这头等我就行。”晏衔得到允许,走到不远处的水边处理野鸭子。 因为小罐罐爱吃果木烤鸭,他特意和郁大舅学了方子,就是不知道野鸭子做出来的和四系填鸭在口感上差别大不大。 要是他做得不好吃,日后她会不会嫌弃他做得饭菜,或者干脆就闹脾气不吃他做得了? 郁葱也不远走,就在附近采野菜。 前些天秋雨不断,田间地头、芦苇荡、小树林里,都有很多的野生菌类,种类很多,颜色不一。 郁葱有很多不认识的,不敢随便乱采,只选了认识的那些摘来食用。 看到马厩菜也不放过,通通都放进她的小竹篮里。 不花钱白捡的感觉真好~ 狗子们都很听狗娘的话,就算血液里狩猎的基因在蠢蠢欲动,都没有再次袭击野鸭子,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采野菜。 倏忽,狗子们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往小路那头拧耳朵。 “救命啊!” “叫啊,再大声点,这里是芦苇荡,所有人都在上工,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滚开,畜牲!啊……” “哈哈,你男人是蹲过号子的病痨鬼,他满足不了你的让哥哥来,乖一些,大家一起爽一爽……” “不要……救命……啊!畜牲……你就不怕我报公安抓你!” “我是城里来的知青,而你不过一个无知村妇,娘家无靠,夫家无能,谁会护你,又有谁能护的了你?” 另一头,郁葱也听到了男女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每次她来芦苇荡都能看见点儿什么?! 不过,这回她可不再是那时候的傻妞了! 她顺着声音,小跑过去。 这一着急她跑的嗖嗖的,连腿上的伤都忘了疼。 那知青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狂扇对方巴掌,准备干坏事。 “我队上的人,当然由我这个大队长护着!”她抬起小腿,对着那男人的屁股,狠狠地踹了过去。 那人防备不及,被踹在旁边浅坑里,在淤泥里滚了又滚。 他急赤白脸的骂,道“谁,谁啊,居然敢坏了老子的好事,我要你的命……” 敢和她比横? “你奶奶我!”郁葱多横啊,直接让狗子们把人给扑倒。 那是个年轻男人,鼻子上架着黑框眼镜,身高普通,倒是皮肤白润,穿着也比较体面,五官倒也不丑,就是感觉流里流气的。 他看到郁葱的那一刻,是真的很惊讶。 “小葱妹妹,我是马宇啊!” “你是新来的知青?” 郁葱记得刘书记给她打电话时说过,要来四个知青。 其中有三个男的,一个女的,舒白藤和徐光兴已经让她给弄农场劳改去了,剩下两人除了认识的甄健,就是这个叫马宇的男人了。 想到这里,她又盯着男人细看了看。 果然,找到了熟悉的模样。 可不就是郁大舅母马芳的娘家侄子?! 当年她还住郁家小院的时候就见过马宇,这人从小就特别早熟,他还要占郁肴肴这个亲表妹的便宜,但都被她给拦住了。 她不知道在自己走后郁肴肴有没有变得坚强,但马宇却是越长越坏了。 “小葱,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不关我的事,我也算是你表哥了,咱们小时候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可要明、辨、是、非!” 马宇把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楚,似是而非的暗示着。 “葱姐,我没有勾引他,我没有……我下班回来,就又出来捡柴火……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拖过来……” 那个险些被欺负的女人,正是朱二妮。 她衣衫不整,扣子被扯掉了,脸上都是巴掌印,红肿一片。 她整个人都要吓坏了,不停的颤抖着。 “二妮,起来,我相信你。”郁葱板着小脸,又踹了马宇两脚,道“我表哥?你也配!” “你她妈…啊,怎么这么不分里外?啊啊……疼,别踢了!” 马宇还要再次骂郁葱,但狗子们都帮她按着,好方便主子修理坏人。 它们都是正义之士,是好狗狗…… 马厩菜,又称为马蹄菜或马蹄莳萝,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尤其是维生素c、维生素k和钙。 它不仅具有营养价值,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被认为有助于消化系统和免疫系统的健康。 (本章完) (309)全公社的希望,必须好好呵护 另一头,晏衔刚把三只野鸭子都处理完,正往回走时,就看到一群群飞鸟被惊起。 方才,他处在上风口没注意到朱二妮的求救声,但狗叫声惊动了飞鸟,又是小罐罐的方向。。 他当即就冲了...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09)全公社的希望,必须好好呵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0)她岂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大部分人都是相信葱姐的,但有了公安的正名,心里也就更敞亮了。 大伙儿之前因为对葱姐的敬重,没少受马宇的气。 现在有了这话就是那些小心眼的,也不敢因为马宇的事,在明面上再编排葱姐什么。 谢领导又把申请下来的补助,当众颁发给郁葱…… 都忙活完天色已经擦黑,大伙儿打算散了回去吃饭。 所有人都没事了,不代表晏衔也没事了。 他缓缓走向马宇。 郁葱的小腿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在隐隐作痛,但为了气势不倒,她强撑着一口气,迈着小四方步跟着小哥哥走到马宇跟前。 她怕他动怒,抢在他之前开口,问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把看我洗澡的时间,地点都交代清楚。” “就是去年我……啊!”马宇知道自己要完了,也要把郁葱一起拖下水。 他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但转瞬疼的狰狞。 晏衔眼底泛着一丝红,仿若燃着汹涌的怒意,随脚踢了一颗小石子过去。 此事处理不干净,日后必然会被人扯出来做谈资。 今日之事,必须今日了结。 他的小罐罐那么娇娇柔柔的小人儿,怎么受得了被人戳脊梁骨的苦? “什么时候看过?” 见马宇还是不说,晏衔直接踩上对方的脚踝,道“我的耐心有限……” 骨节被硬铁般的鞋底踩得“咔咔”作响。 “公安同志,救命啊!” 谢领导见势头不好就要阻拦,但被霍公安给拉了一把。 他微微摇头,并配合道“你祸害女同志名声,是要吃花生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郁葱的身材……啊……前凸……啊后撅……啊啊!”马宇很疼,可觉得有公安在场,晏衔不敢来真的,张嘴就胡说八道。 可惜他忘了,晏衔的绰号是“晏疯子”。 晏衔的眼眸一沉,眼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足跟一个用力,直接撵断了对方的脚踝。 不是脱臼,是骨头断裂的那种。 马宇的脚踝一阵剧痛,迅速蔓延四肢百骸,疼得他直翻滚,哀嚎不已。 晏衔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狼狈不堪的人,再次抬脚,又踩到了另一只脚上,道“说,什么时候看的?” 马宇整个人瑟瑟发抖,浑身冷汗淋漓。 这个男人果然是疯子! “是……是在郁葱洗三礼上看的。” 在婴儿出生后的第三天,给小婴儿洗澡就叫做洗三礼。 所有人都被晏衔的狠戾吓到。 他们看惯了他在葱姐跟前狗腿子的样子,差点就忘记了晏疯子刚下乡时狠辣手段。 好可怕…… 有些孩子都给吓哭了,但却不敢出声,只是低声抽噎着。 郁葱转瞬冷静下来。 她明白小哥哥是为了自己才当众动手的,可当众下狠手打人,甚至还会致残,这可不是什么小祸。 她赶紧帮着引领舆论,捡了几个石头往马宇身上丢,怒斥道“这算什么看人洗澡? 无端端的祸害女孩子清白名声,畜牲! 你还调戏大姑娘,小媳妇! 死不死啊!?” 见此,众人受过气的那点火,也都被郁葱给勾起来,纷纷学着葱姐捡石头去砸马宇。 郁葱继续带节奏。 尽一切努力做到法不责众。 没一会儿那些还在发愣的人,就也跟着一起凑热闹,还有找来烂菜叶的。 大家如同初五剁小人似的打马宇。 马宇是马家最被偏爱的男丁,就连嫁到郁家的马芳也疼他,时不时的贴补他。 是以,就算他下乡劳动,都没有吃过什么苦,也从未这样绝望过。 碎石如落雨一般,让他一遍遍的感受疼痛,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被砸碎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什么,只想这一切快些结束。 谢领导一开始没拦,到了后面根本拦不住。 他都不知道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大队民风这么彪悍。 等到天黑,都看不见了,他才把人给捞出来。 马玉被砸的面目全非,如一坨烂泥般瘫在自行车上,押送回公安局。 谢领导走的时候,看了眼晏衔,才对郁葱,道“我会如实上报,结果如何不好说。” “我明白,有劳您费心了。”郁葱也赶紧让大伙儿都散了。 她还记得竹筐里有三只野鸭子,正要去提就被小哥哥给伸手截胡了。 “给小葱惹麻烦了,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 “下次假如还有类似的事,你依然会这么做?”郁葱心里烫乎乎的。 这个傻子…… 晏衔提上竹筐,扶着她往南院走,语气坚定,道“是。” “你就不能背着人打闷棍么?打人是违法的……”郁葱心里愁啊! 她一路往上爬也算是与人为善,但仍旧有很多人看不惯她。 可再善良有德的人,没有雷霆手段和提防小人的心眼,都是走不长久的。 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谁给趁机落井下石。 晏衔双眸异常幽深的瞧着她,道“假如我要是去农场了,你会等我吗?” “我们是夫妻,我会陪你一起。”郁葱这人是比较懂得趋利避害,可小哥哥是为了她才打人的。 她岂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晏衔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 “你这事我想了,顶多去农场,罪不至死,现在都下班了,我明个一早就赶紧给严老,隋老电话,事先操作一番,也许没咱们想的那么严重。” 郁葱绞尽脑汁地把自己的那些人脉,给扒拉了一遍。 其实,她最想用的是晏参赞,可这人还在审查中。 前几天他们还又得罪了朱毕安,也不知道余震是个什么情况。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操作的空间不会太大。 化悲痛为食欲,一顿饭就啃了多半只野鸭子,外加一张大饼。 小哥哥烙的大饼,放了很多油酥,单吃就特别有味道,满口的麦香。 晏衔面上平静的把骨头分给狗子们,但心里还是害怕小罐罐会离开她。 他眉心微低,略带忧愁,道“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我听说很多女人,都是因为不愿意过苦日子,就选择离婚改嫁的……”(本章完) (311)启程大西北 “我这人惜福,而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郁葱对小哥哥还是很满意的。 人长得又高又帅,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厨艺也是顶呱呱,比她都要好。。 朋友也比较多,能弄来很...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11)启程大西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2)坐飞机 狗子们:“……” 无精打采的溜达着,仿若无声的在描述它们饿的没有力气。 但狗娘的面子它们还是要给的,多多少少的尿了两泡,再努力的挤出一点点狗屎。 花蛇认命的扛着棉被,跟到了上飞机前的最后一刻。 每床被褥都是将近二十斤的,也就是他身体好,抱着还不算吃力,换一个早趴下了。 “花兄弟辛苦了。”郁葱把相机、饭盒、水壶都套在脖子上,又把五张床单像斗篷一样,披在最外面。 她热得小脸红彤彤的,正要自己顶上被褥,晏衔就长臂一伸,把四床被褥都披在了自己身上。 她赶紧补上一句,道“老晏辛苦了。” “晏哥,郁特助,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有事电报,写信都行,我给你们寄家乡特产哈!”花蛇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拼命挥手告别。 老大就这么走了,说是等冬天地里上了冻就能回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等二人武装齐备的牵上狗子们,带着介绍信和工作证明登机。 才看见所谓的“专机”。 这不过就是一架小货机,翅膀上的漆皮都斑驳了。 就因为她和小哥哥是唯一要乘坐上的人,这才被叫做“专机”。 但这起码也是飞机呀! 晏衔穿得和她很类似,都被一层层厚重的衣服包裹,且还披着四床厚被褥,本来他身高就高,行走间如同小山一般。 郁葱身高不够,面积来凑,像圆滚滚肥乎乎的小熊一样。 坐飞机的乘客都是最讲究体面的,航空人员还没见过这种“重装备”。 上面也没有规定登机的乘客,具体要穿几件衣服。 工作人员都像看西洋镜似的凑过来,给三只狗子称了重,总共九十九点九公斤。 都在限重内,只能放行。 想不到啊,天底下也有这么不爱颜面的文化人…… 郁葱穿的太多,都快走不动了,又热又闷,呼呼地往外冒汗,但咬着牙努力的往前挪。 加油! 美貌与智慧并存天下第一无敌美少女,她可以的! 晏衔一直注意着小罐罐,见她神色不好看,赶紧腾出一只手扶过去。 明明只有百米的距离,郁葱就像负重千里一样。 她脖子上挂了太多东西,基本已经抬不起脑袋了,但还是朝旁边那座“小山”咧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小货机的前面有座位,除了他们俩人再无别人,真真的专机。 但她差点没把自己塞进座位里去。 是座位窄,还是她占地面积太多? 她刚把脖子上挂的饭盒、水壶、相机,都卸下来,正要接着脱外衣,就感觉周围盯着他们的人很多。 她停下动作问道。 “老晏,你看工作人员还在看咱们,是不是想等咱们一脱衣服,就来给搜走?” “也许只是觉得稀奇呢?”晏衔身子往后微微后仰,被褥就顺利地摊在了座位上。 郁葱把狗绳拴在扶手上,想了想,一下狠心,道“九十九步都走了,就还差这一哆嗦,咱们再忍一忍。” 索性小货机已经都装载完了,就等他们俩人上来就起飞。 没一会儿就感觉一阵耳鸣,噪音很大,等飞机平稳飞到空中时,才慢慢就缓解了。 她的位置靠窗,可以俯瞰脚下的美景,还能近距离接触空中的云海。 但她没有什么心情欣赏,利索的招呼小哥哥赶紧卸装备。 首先是帽子,其次是军大衣,然后是鞋袜…… 她起码脱下去一百来斤的衣物,把秋衣秋裤脱到最后一层。 还想继续再脱几层汗衫,但就算周围没外人也没有安全感。 晏衔动作利索,也不怕走光,只穿了一套正常的打底,配上中山装。 他看出了小罐罐的顾虑,举着棉被把她裹起来,留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方便她动作,道“我不看,换吧。” “谢谢老晏。”郁葱不说是汗衫,就连裤头都套了八层。 只留了最里面的一层,才把堆在小山里的列宁装扒拉出来穿上。 “终于大功告成!”她摊手摊脚的瘫在座位上,喘着大气,道“总算是活过来了。” 狗子们足足饿了三天,鼻子灵敏的嗅到衣服堆里有肉香,就凑过去仔细嗅,但看主人没有动作,也不敢太过分。 郁葱见狗子们直流口水,赶紧把衣服都收整起来。 用床单当包裹皮,她负责掏兜,小哥哥负责叠衣服。 肉干都切成半斤一份,揣在口袋里。 数了一下总共十八斤的肉干,针灸针和一份份的药品也都齐全,一沓沓的钱票也没有丢失。 不错,没有意外损耗。 给狗子们分了半斤肉干,道“乖,再忍忍,等下了飞机,给你们吃个饱。” 晏衔等她清点完,才把东西都打好包。 “总算是收拾利索了。”郁葱看着五个大包裹,非常有成就感,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过早知道这么顺利,我就在帽子上,再顶口铁锅了,这样还能省些邮寄的费用。” 她复盘了一下,感觉还有些小遗憾。 晏衔:“……” 媳妇太会过日子了怎么办?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现在才八点,我先眯一觉哈~”郁葱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找了个舒服姿势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晏衔把收好的棉被拿出来一床,轻轻的给她盖上,道“别着凉了。” “老晏,真体贴,哪个姑娘嫁了你才是真有福气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俩人都给夸了。 郁葱本来还想感受一下这个年代的飞机,但实在是太累了,还是先养精蓄锐吧! 等她再次睁眼时,飞机都快要降落了,她赶紧把睡乱的头发梳整齐,别上漂亮的小发卡,又掏出饭盒。 因为考虑到大西北的胶卷不好买,饭盒里她装的都是胶卷。 坐飞机怎么能不拍照? 必须让小哥哥给她拍美照。 她坐在飞机的窗口前,露出四十五度最美侧脸,小手举着一卷报纸,气质温婉大方,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和朵朵白云。 紧接着,她又给小哥哥拍了几张帅照留念…… (313)一看就是有本事的 最后,郁葱给照相机设了个定时,拍下她和小哥哥,还有狗子们,一家五口的全家福。 “咔咔咔。” 狗子们也配合着站立作揖,做出各种技术动作。 她选图有技巧,没有拍出后面那一箱箱的药品箱,看起来就真的像专机那样高大上。 嘿嘿,她又有吹牛的新资本了…… 就在这时飞机突然下坠,郁葱一阵极度不舒服的失重感,内心惶恐不安,还有些头晕目眩。 这个年代坐飞机的舒适感,真的没有后期完善。 狗子们都没做过飞机,小青和小玄都往郁葱跟前挤。 小眼神可怜兮兮的仿若在说,好怕怕~ “宝子们不怕哦~”郁葱一手搂着小青,一手搂着小玄,整的跟世界末日了一般。 大黑本来也是有点小怕的,但瞅着他们这么怕,它也就不怕了。 晏衔看的嘴角直抽抽。 很快飞机落地,滑行了一段才停下。 “晏特助,郁特助,顺利抵达宁县枣岭乡。”小货机的舱门打开,飞行员从前面过来。 他印象当中两个人还是穿的像小山一样,恍然瞧见庐山真面目还真有点意外。 “有劳了,我们马上就下机。” 郁葱已经缓过劲儿了,只觉得冷风从舱门嗖嗖的往脖领里钻。 温差真大,好凉凉啊…… 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两件军大衣,递了一件给小哥哥,道“外面冷,别受了寒。” 说着,她自顾自地把丝巾系了个漂亮的单蝴蝶结,整理好丝巾的形状,站起来在列宁装外面披上崭新的军大衣。 是的,她不把胳膊套袖子里,就这样披着。 她瞧了把军大衣整整齐齐系上扣子的小哥哥一眼,也给他扒拉出一条薄围脖,往他脖子上那么随意的一挂。 文艺青年的气质,当时嗖儿就出来了。 “帅~” 飞行员:“……” 他要不是亲眼看着两个小山一样的人登机,都以为换了个人呢! 因为两位特助堵着不出去,机舱后面码放的药品箱就没有办法卸下去。 他还着急等加完油,赶紧返程呢! 本想再催一次,但那三条大黑狗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明明没吠叫,可眼神就特凶,看着就不好惹。 飞行员没有办法,只能笑着帮二位特助搬行李,用行动来默默的催促他俩下尽快飞机。 外面枣岭农场的人,远远的看见有飞机降落,纷纷都围了过来,有准备卸货的,也有看热闹的。 然后,就看见飞行员恭敬的朝坐在机舱的里人说了些什么,又亲自提着两个大包裹下来。 要知道在拖拉机手都是紧缺人才的年代,飞行员更像是神话般的存在。 究竟是什么人物能劳烦堂堂的飞行员,给亲自提行李? 那手……是提行李用的吗? 这可是开飞机的金手啊! 一时间,众人不由自主地就对坐在飞机里面的人,心生崇敬。 郁葱见气氛烘托起来,这才单手牵着小青和小玄,迈着小四方缓缓地步走出舱门。 她没有着急下去,而是停在台阶上,面带微笑的对着围观的众人挥挥小手。 “同志们好! 我是国家特派来帮助大伙建设祖国的特助,我姓郁,他姓晏。 诸位都是为祖国建设的中坚力量,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郁特助好,晏特助好,鄙人崔允裕,是枣岭的场长,日后请二位多多指导。”崔场长莫名有些激动。 据他所知,飞机有限重,基本上只能提着一包行李过来,而这两位特助不仅让飞行员亲自给提行李,还带了足足五个大包裹,就连牵着的三条大黑狗,都油光水滑的。 一看就是有本事的啊! 他自我介绍完,有学着郁葱的姿态,给下面的八个连队的正副队长,都做了简单介绍。 郁葱依次礼貌的问好。 枣岭农场大概类似于一个乡镇的规模,场部加上下面八个连队的农工大概有四千人左右。 算上老职工们的家属和子女,总人数超过五千人。 崔场长管理一个五千多人的农场,这官可不算小了。 面对一把手,在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必须交好。 接下来,如郁葱所预想的一般,众人都鼓掌表示热烈欢迎,有人好奇的各种问。 郁葱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曾经的光辉事迹,再次提及,像是什么外贸部,国防大学、哏都大学,还有坑洋鬼子的精彩片段节选。 自然,这里面也包括小哥哥参与研发武器,各项荣誉和功劳。 同时,她也把八个大队的情况,粗略了解一番。 因为这里是大西北,里面的盲流本就不少,而她要去莅临指导的七队,则是盲流最多的大队。 这些人来的时候没户口、没身份,时间长了,也就没人会去追究什么来历,基本上只要能干活,就会被当个人对待。 郁葱的嘴皮子多厉害? 几乎是她这边一下飞机,就把关心的事都打听到了,还成为枣岭农场的风云人物。 晏衔:“……”配合着微笑,做好背景板。 小罐罐这派头,比大领导还足呢! 且不说是糊弄这些农工,就是干部也迷糊。 飞行员:“……”能为这么优秀的人,提行李是他的福气。 待农工把药品都搬下去,他把油加好,这才意柔未尽的返程…… 崔场长亲自做向导,领着两位特助把枣岭农场最繁华的地方溜了一圈。 围绕着一条中心的大街,有卖东西的供销社,有养猪场、养鸡场,大仓库,还有小学。 场院里面也有食堂、大会堂,办公室。 看起来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可只要离开中心的大街,外面就尽是凄凉了。 郁葱怕错过这里再买东西就不方便了,赶紧在供销社一通采买。 崔厂长让人开来拖拉机,由他亲自陪同,把两位特助请到负责这次任务第七小分队的所在地。 极目所见,是一片茫茫无边的桦树林,只有一些稀稀拉拉在黄土高坡上挖的窑洞,土块泥巴砌的土窑。 居然是真的窑洞?! 是了,在艰苦的大环境下有很多地方住的不是房子,像是黄土高坡的窑洞,沙漠戈壁的地窝子,都是标志性建筑…… (314)地坑窑 郁葱拧着小眉头,认真仔细的望过去。 发现还有很多不起眼的小窑洞,有土窑洞、石窑洞,就是没有砖窑洞。 她面上看起来落落大方,实则心里已经在哀嚎了。 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艰苦奋斗”,在这里个人能力显得凄凉而渺小…… 不知拖拉机颠簸了多久,终于缓缓地爬上高坡。 她遥遥地望见下面要挖的那片大滩涂。 那叫一个沟壑纵横,荒凉的不能再荒凉啊! 嗷嗷嗷,这要是搁在古代,就是被拉去充军攻打匈奴,也不过如此了吧? 淡定!!! 别人能在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她郁·钮骷髅·葱也能! 可这一路就算是她的屁股下面坐着包裹,也差点颠的腰间盘突出外加脑震荡。 等下了拖拉机,一直跟在后面看热闹的第七大队的农工才过来。 看起来举止都彬彬有礼,并不像他们的外貌那样粗犷。 他们是因为有飞机过来,这才暂休了一会儿,对坐飞机远道而来的科研人员抱着一种崇敬之心。 郁葱看见几个面带高原红的半大孩子,正准备随手摸一下他们的脑袋,就眼尖的发现孩子们的头发丝里,有特别小的虫子在疯狂乱窜。 虱子!? 幸好她还没有伸出手,要不然孩子们见她这样人美心善的仙女姐姐嫌弃他们,一定会伤心的。 她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继续谈笑风生。 然后,就见第七大队的温队长,穿过崇拜自己的人群,朝着她开口,道“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咦? 这不是《背影》里父亲对儿子说的吗? 这是要趁乱占她便宜吧?! 郁葱杏眸精光一闪,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道“我就吃两个,剩下的都给你。” 这是《骆驼祥子》爷爷对孙子说的话。 假如温队长真的以这种方式给她下马威,那就看看谁的辈分更高。 陡然间,周遭鸦雀无声。 紧接着,崔厂长就捧腹大笑。 “妙啊,妙啊! 郁特助,你不知道啊,这个姓温的仗着自己读了几本书,逮谁就占谁的便宜。 哈哈,这回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众人还在发懵,崔厂长就亲自现身说法,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笑起来。 温队长臊红了脸,但死不承认,道“我不过是想吃两个橘子,你们胡咧咧啥,心眼都那么脏……” “你还吃两个?橘子皮泡点水喝喝得了。”晏衔用不辨喜怒的平静语气,说出《四世同堂》太爷爷对曾孙说的话。 崔厂长能管理五千多人,自然也不是白菜,很快就琢磨出这句话的出处,再次向大伙儿热情的解说一番。 温队长:“……”遭瘟的损色儿! “这桔子皮可是好东西,具有理气化痰、健胃除湿、降低血压等功能,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材,很适合泡水喝的。” 县官不如现管,郁葱怕给温队长真逗急眼了,连忙化解尴尬。 其实,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 也就是说,假若她首次在对方挑衅之下,没有顺利反击回去的话,日后必然会处处被压一头。 那是万万不能的。 “郁特助,还懂医?”崔场长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特助,知识竟涉猎的这么广泛。 郁葱还想给大伙儿除虱子,痛快回道“略懂些药材,也知道些小偏方,什么驱蚊、除虱、治冻疮……大家谁需要,就找我要方子,我无偿告知大伙儿。” “这可太好了。” 后面,基本上就是崔场长和郁葱,在你来我往的互相探话。 温队长尝到苦头,才不敢再搞小动作。 由于上面要给他手上的七队空降两个特助来指手画脚,他担心自己被顶替,或者架空。 就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力,连睡觉都担心有一天自己被踹走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两个特助坐着飞机过来。 这哪是把工作迁过来,分明是占山为王来的。 “姓温的,怎么走神了? 我之前让你给两位特助准备的住所,都准备好了吗?”崔场长心里美滋滋的。 之前,他也中过当“儿子”的损招。 如今可算是搬回了一局,不由得幸灾乐祸。 郁葱在电话里就特别给隋老,申请了一座带院子的住处。 等后期隋老具体住不住不知道,但她是要过去住的。 她有一丢丢的嘴馋,大锅饭肯定是吃不惯的,八成会天天开小灶,要是不带院子那可就太不方便了。 温队长还是很配合上面工作的,尽全力给隋老妥善解决住房问题。 腾出来的那座院落是位于坡顶的地坑院,也叫地坑窑。 它是在平整的塬面上向下挖一个四方土坑,作为内院,四边形成了土壁,每边的壁上挖一孔窑洞。 窑院是独家独院,比较宁静,有很强的内聚性,便于保卫,也比较安全。 这是过去地主住的窑院,后来一直当作第七大队的办公场所,现在则腾给隋老和两个特助住了。 地坑院不大一共只有三个窑洞,每个里面中间都挂着一个草帘,分为里外间,里面有炕,外间算是小客厅。 外间有一个废弃的土坯灶台,隔着土墙连接里面的大炕。只要外面烧火,热气就能传到里间的炕上去。 外间正上方的土墙上挂着一幅伟人画像,两侧是副应景的对联。 画像下,是一方破旧的八仙桌,周围有两条凳和小板凳。 除了这些桌椅,就没有一件家具了,像是大衣柜、五斗柜什么的就更是不要奢求了。 郁葱的视线,打量了一圈。 忽然发现这里还没有通电,不过没关系,她能住在独立的坑院,就已经很知足了。 “感谢崔厂长和温队长的厚爱,我代表隋老表示感谢,等过些日子隋老他老人家过来,一定会很喜欢咱们这里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崔场长当初在部队里就听说过隋老的大名,经过这位大人物的指点,即使是盐碱地,都能长出好庄稼呢! 他让温队长杀鸡,给两位特助办接风宴…… 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这是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名言。 (本章完) (315)用水难?不存在的 温队长听说要宰鸡,就跟要宰了他一样,梗着脖子拒绝。 他队里每户就才养了两只鸡,这其中就包括他个人在内,现在打肿脸充胖子宰鸡,等以后他连个鸡蛋都尝不着了。。 鸡生蛋,蛋生鸡...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15)用水难?不存在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6)灌了个水饱 停在浅林,郁葱解开手上的狗绳,嘴里还不忘嘱咐着。 “宝子们,黄土高坡可不同于咱们那的乡下,野地里都是软萌的小兔子,嘎嘎叫的傻野鸭。 这里的野兽都是分帮派的,有豺狼,有虎豹,还有毒蛇,它们的牙齿有你们的腿那么长,一口咬下去你们的脖子,嘎嘣就断了…… 要记住只逮比你们个头小的,弱的,好欺负的。 万一遇见比你们个头大的野兽,一定要立马跑回来,千万别恋战,打不过就跑,小命最重要!” “去吧,去抓兔子、野鸡去吧!” 千叮咛万嘱咐后,她才把狗子们放出去。 狗子们被狗娘如同老和尚念经一样的念叨,都快昏昏欲睡了。 等松开绳子,它们如同离弦的箭,嗖的串了出去。 “哎,儿大不由娘啊!” 等她看不到狗子们了,才对着身侧的高树,问道“老晏,认得这是什么树吗?” “白桦树。”晏衔扫了一眼,表示认识。 “没错。”郁葱拍着树干,继续叭叭。 “别以为这树只能当木材用,它树干里面流出的液汁,也是好东西,含多种营养成分,能治痰喘咳嗽,治疗关节炎、结核病等症,也可酿酒,配制清凉饮料。” “小葱懂得真多。”晏衔由衷而发。 郁葱爱听好话,小脸上荡漾着笑容。 “应该来个钻头打孔的,但咱们暂时弄不到钻,只能先用斧头砍一个小坑,再用大改锥往里挖一挖。” “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晏衔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斧头。 郁葱指着距离地面半米高的位置,让小哥哥干活。 “咱这一斧头别砍太深,保持十五度斜角,要出口低,内口高,五、六厘米的深度就行,然后再用大改锥往里钻。” “明白。” 小哥哥果然是一把干活的好手,每一步都处理到位。 郁葱眼巴巴的瞅着他,待钻进树干八厘米左右深的孔洞时,小手捏起无隔断的竹管,配合着往里叉进去,又用绳子固定住。 树洞孔连着竹管,往下小流儿的淌出汁液,她利索的用搪瓷杯接住。 等流满一杯,她就往后退,把木桶挪到相应位置继续接。 沾染木屑的那点汁水,都流在了地上,接到搪瓷杯里面的都很干净,汁液泛着极淡的微黄,几乎接近无色,看起来非常纯洁透明。 如今没有后世那么多污染,白桦树也都是野生的,可以直接饮用无需过滤。 她小口咂了一口,略带甜味,并带有精致的香气,非常的清新,清爽。 她踮着脚尖,白嫩的小手高高举着搪瓷杯,递到小哥哥唇畔,道“来,老晏也尝尝,咱们这一路都没喝水,早就该补水了。” “很清新。”晏衔借着她的小手,尝了一口,道“一棵树够吗?我再弄几个树孔。” “会不会太辛苦?”郁葱杏眸亮晶晶的瞅着他,写满期盼与渴望。 作为地道的吃货,她在缺水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泡在白桦汁里。 晏衔带着小罐罐一起来黄土高坡,过缺衣少食的苦日子,他心疼的直滴血。 难得见她有喜欢的东西,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他吭吭的就又砍了两棵白桦树,依次在树干用大改锥钻孔,看到出汁水就学着她那样往里塞竹管。 这回选得老树的树干更粗壮,没一会儿两个木桶就满了,他又把那些带过来的水壶和搪瓷缸子,都用来做盛放的器皿。 郁葱给自己灌了个水饱,又给他喂了好多的白桦树汁水。 “现在这个季节并不是采集的最佳时机,等春季桦树返青灌浆的时候,那汁液就哗哗的流了,不仅更浓稠,味道还更甜呢!” 收集完树汁后,把输液用的竹管从树干里抽出来,又在地上找了截干树枝插入孔洞,把往外溢的汁液都给堵住。 这样白桦树就不会再流汁,也不会受到伤害,完全是可持续发展。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啊!”郁葱笑得十分欢喜,注意到小哥哥总是小心翼翼的偷瞄自己。 聪明如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的什么。 “老晏,不用觉得愧对我,最终论起来你打马宇,也是为了我。 再说,咱们来这也不用干什么重活,顶多动动嘴皮子和笔杆子,只要我们俩还能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她唇角挂着温暖的笑。 再次感叹自己是这样的“红颜祸水”…… 晏衔静静地凝视着小罐罐,眉宇间光华流转,似拢着温和的月华,温柔绻缱。 仿佛笼罩在他周身的浓重阴霾,在这一刹那被阳光尽数驱散开。 他靠近她,微微的俯下身,紧紧拥着她,道“有你真好。” 然而,没一会儿狗子们就打破了这份旖旎。 小青和小玄各叼着一只野鸡,后面的大黑则一张嘴叼着两只野鸡。 它这嘴可够厉害的,全都叼在鸡脖子上。 它们就好像得胜的大将军,雄赳赳气安安的归来了。 “宝子们也太优秀了吧?!”郁葱看着猎物直吞口水。 因为要赶飞机,她早点吃得过分的早,中午又是直接睡过去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她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大肥猪。 不仅她饿,狗子们也饿,它们因为飞机限重,都给生生的饿瘦了好不好! 因为用水困难,郁葱直接给小哥哥特批用白桦树的汁当水用,务必要把猎物收拾干净了。 她也没闲着,开始挖坑和泥。 地坑院还有农工守着,就等着见证奇迹呢! 她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胡吃海塞,再说那么多人都盯着自己吃小灶,她到底给不给? 要是给的话,他们自己可就不够吃的了。 而且,猎物是狗子们辛辛苦苦逮来的,她肯定是要分给它们吃的,在人肚子里还没油水的情况下,她却给狗子们喂肉吃,那不是赤裸裸的拉仇恨么? 还不如就地解决省心省力呢! 晏衔办事十分利索,大约一个来小时,等火自然熄灭,他将四个黑炭似的鸡球从坑里挖出来。 都烧的硬邦邦的,用石头一敲表面的泥块就碎开,腾腾地往外冒热气…… 溁溁家养的小花狗,一张嘴就能叼两三块好吃的,在吃的上面可聪明了。 (317)果然是来谋朝篡位的 瞬间,周遭都弥漫着叫花鸡的香味。 晏衔剥掉包裹在内层的一层层大叶子,用铝饭盒装好,端到稍平整的大石上。 狗子们也都早就巴巴的等着了,口水直流三千尺。 郁葱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道“终于熟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吃黄泥叫花鸡,以前都是用烤箱烤白面裹着的鸡,那种绝对没有炭火、黄泥巴烤出来的这么香。 她熟练的把鸡分解,把狗子们狩猎时咬过的地方都扯下来,晾在大树叶上,道“宝子们等会,晾凉再吃……” 在狗子们怨念的小眼神里,她又举着一个鸡腿,递给小哥哥吃。 之后,她美滋滋的拿起鸡翅,小嘴呼哧呼哧地吹了几口,放进嘴里开啃,在舌头还没站稳脚跟,便吞进肚子里去。 “好吃,这味道嫩而无渣,连骨头都是酥的,又嫩又香。” 晏衔手里拿着她给自己的鸡腿,眼眸中溢出点点笑意,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他唯一感谢郁大舅的地方,就是让他学得郁家祖传的厨艺,让小罐罐吃的开心。 吃饭期间把用光的白桦树汁液,再次蓄满,这次就简单多了,只要把孔洞里塞的干枝拔出来就能出汁水。 两个人和三只狗仅一顿饭就吃光了四只野鸡,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一顿饭的肉量,几乎是一个农工整年的食肉总量。 郁葱就知道自家全都是干饭人,越发坚定要开小灶的决心了。 饭吃好了,桶里的汁水也都满了。 郁葱拎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在最前,晏衔提着两只水桶紧随其后,狗子们吃饱喝足撒欢的跑着跳着。 踏着落日的余晖,回到门庭若市的坑院。 “刚才我瞅见两位特助提着木桶出去,就说他们去打水了吧?” 温队长见人回来不用再劳烦他去找了,非常马后炮,还特别沾沾自喜。 “两位特助,我们这和大城市可不一样,浅林子只要不倒霉基本没什么事,但往深了去可真有野兽,那獠牙有你的腿那么长,一口就能把人的脖子咬断。 就算我们事后去找你们了,那也什么都晚了。” 郁葱:“……”呵,和她教育狗子们的话如出一辙。 她就像听不出弦外之音一样,朝他微微点头,又对着崔厂长开口。 “秋天野兽会贴秋瞟,相对来说肯定会更加危险,让大家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郁特助言重了,甭听姓温的胡咧咧,您是国家的顶尖人才,哪能这点常识都不懂?我们就是瞎担心。” 崔厂长原本是要陪着他俩一起走走看看的,但他实在是对水塔太感兴趣了,就没舍得离开。 可他左等不回来,右等还不回来,这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 两位特助莅临之前,可是有好几位帝都的领导都特意打过招呼,要是人来的第一天就出什么意外,那可真要了他的老命儿。 郁葱属于善于道歉,却屡教不改的那一类,但她很给对方面子。 “读书再多都是纸上谈兵,时间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我初来乍到,您身为一场之长,担心我们也是尽职尽责,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崔场长见她态度这么好,就把温队长攒的那些旧报纸都给抢了过来,让农工给窑洞内间的火炕周围都用报纸钉墙。 温队长攒了好久,才攒下一摞旧报纸,现在却都钉在两位特助的炕周围,钉的是满满当当。 温队长心疼的直滴血。 看看,看看! 果然是来谋朝篡位的…… 郁葱看他一脸肉疼的表情就莫名很开心,而不用自己动手干活,她就更开心了。 她便从行李中拿出半斤腊肉,给大伙儿添个菜。 众人激动坏了,都吭吭的给她干活,把坑院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腊肉上锅蒸,切成碎碎的肉沫,烩了好大一盆子的土豆白菜。 温队长也特别高兴,亲自把俩人的口粮,从仓库给搬过来。 这俩特助要是能天天管自己一道荤腥菜,他也并非不能考虑升任太上皇。 等大盆子端上来,众人你推我挤,明明刚才还互相说说笑笑,一团和气,转瞬就六亲不认。 不说是郁葱和晏衔被挤在外围,就是狗子们都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狗子们护在郁葱身边,对于那些饭菜连看都不看。 它们的毛色水滑油亮,处处彰显着它们伙食不凡的气势。 “都排队……别抢!”崔场长一遍遍的让众人按照规矩来,但连应该以身作则的温队长,都跟着一起抢饭。 等都大口大口吃着碗里沾了肉沫的荤菜,拥挤的人群这才“听话”的散开。 郁葱也终于能上前了。 往大盆里一看,盆底只剩些菜渣渣和大盐粒子。 之前,她就听说当地大锅饭炒菜用的都是粗盐,有时候菜炒熟了,大盐粒还没化完。 这一刻眼见为实,还真就看见大盐粒子了。 其实,要是真抢饭的话,以她的不要脸…… 咳……是艰苦奋斗,不畏艰难的优良作风,必然也能抢得到饭,但她刚吃完香喷喷的小灶,再吃这些东西也怪没滋没味的,就特意手下留情。 果然,她是一口都没抢上。 崔场长不知她心里所想,被臊的不行,从自己碗里拿出两块棒子面锅盔,给郁葱和晏衔一人一块。 锅盔是大直径二尺外,又圆又厚的厚饼子,看起来就像锅盖,因此得名。 “您快吃吧,刚才温队长已经给我搬来口粮了,我要是饿了自己弄饭就行。” 郁葱不要。 一看这锅盔就是提前做出来的,下意识觉得不好吃。 “嗨,快别客气了!”崔场长是个实诚人,非要给他俩吃。 郁葱只要了一块,她和小哥哥一人一半。 玉米锅盔入口,比她预想的还要难吃,又凉又酸又硬,同后世那种香甜又有嚼劲,还松软的锅盔,完全是云泥之别。 硬硬的啃到胃里,凉凉的一坨。 可就是这样简陋的食物,众人仍旧在大口朵颐,脸上还洋溢着吃到荤腥的满足感……(本章完) (318)掌声还不够热烈! 众人吃饱喝足了,就把自家的桌椅板凳都搬过来,放在坑院的门口,把水塔围在中间。 大西北的昼夜温差大,日落之后温度会骤然降低,窑洞里却冬暖夏凉,每到这个时候,大伙儿一般都早早的回窑洞休息了,但此时精气神却特别大。 纷纷兴高采烈的问郁葱,帝都与哏都的风土人情。 郁葱嘚啵了一通,就有些困了。 为了发配大西北的日子过得舒服些,她整整收拾了三天的行李,还在凌晨五点就起来赶飞机,真的有些小累了。 晏衔的视线一直萦绕在小罐罐周身,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疲乏了,唯他一人察觉到了。 “小葱,时间不早了,今天还要针灸呢!” “噢……对,我这伤腿还要针灸的。”郁葱一拍大腿,顿时心领神会。 还是小哥哥疼她。 本宝宝早就累了,早该歇歇啦~ 崔场长没看出她行走不便,有受过伤的样子,道“郁特助的腿,受了什么伤?” 郁葱准备为自己继续塑造见义勇为的女英雄形象。 “之前我协助公安干事擒拿女敌特,谁知道人家手里藏着枪……” “那枪里有子弹吗?”温队长的队上就有土枪,但因为买不起子弹,就一直闲置着,和玩具没什么两样。 崔场长啪的弹了对方一个脑崩儿,道“蠢货,没有子弹郁特助怎么伤的腿?” “你俩别老吵吵,听郁特助说。”脸上挂着两团高原红的赵大嫂,嗓门高亢的阻止俩人影响他们听故事。 “就是,就是。” 他们正听着带劲呢! “也就是现在女敌特已经被落网了,不然上面是要求保密的。” 郁葱不动声色的自抬身价,继续嘚啵。 “那女敌特是干部的媳妇,公公还是刚退休的领导,她这一潜伏就是十几年,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双手都能打枪,为了逮这人可费了老劲儿啦!” “怎么回事?郁特助再说说,说完这点儿我们就放您回去歇着。” “行叭……在敌特据点被公安端掉时,女敌特大开杀戒,她不仅夺走三条人命,还伤了十几个人。 这可是都是国家的大好男儿啊! 一旦让狡猾的女敌特,再次趁机潜伏起来,那就是放虎归山,日后再想逮捕可就难了。 帝都总局也意识到这一点,不仅开始严查附近居民的户口,就连火车票也严查起来,把人控制在可查范围以内。 也是巧了,我家老严和他朋友竟然先一步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 “藏哪了?”赵大嫂等人的情绪,都跟着郁特助的话音起起伏伏。 “大隐隐于市,这女敌特被某些自作聪明的货色引狼入室,奉为座上宾……” 郁葱拿出说相声的架势,把前因后果说明白。 崔场长惊呼,道“天啊,晏特助的身手这么好?连敌特都能给生擒?” “那可不,我家老晏一口气就能翻十个跟斗。” 郁葱小时候就看过小哥哥翻跟斗,在她这种武学废柴的眼里,这种表演性质的动作,比什么拳法更有吸引力。 “晏特助,来一个!来一个!” 晏衔:“……” 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一直静静的坐在边上,连一个字都没乱掺合,为什么却轮上他献丑? 而是,还是以这么丢人现眼的方式…… “掌声还不够热烈!”郁葱也带头起哄。 小哥哥的身体素质比她可强太多了,那么重的伤早就好了,完全可以献艺。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霎时,掌声雷动。 众人对晏衔响起一浪又一浪的热烈掌声。 晏衔瞟了一眼小罐罐笑得见嘴不见眼的小脸,配合着站起来。 瞬间,周围就给他挪了块地界儿出来。 篝火旁,晏衔头手同时著地,臀部翘起,脚用力一蹬,使身子翻转过来,一个动作连着下一个动作…… 十几个跟斗翻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待他停下动作的时候,脸不红,气也不喘,整了整衣服,继续面无表情的坐在小罐罐身边,充当背景板。 “这底盘可够稳的,应该是童子功吧?”崔场长早年在部队呆过,还是有些眼力的。 “我家老晏,三岁扎马步,五岁……”耍枪。 郁葱说了一半,就被小哥哥捂上了小嘴儿。 “是学过一些。”晏衔说着把人拉走。 再由着小罐罐嘚瑟,就是等到天亮也休息不了。 众人从来不知道逮捕敌特,居然可以这么惊险再加精彩,本来都是意犹未尽,但看英雄要去休息,也都不好再阻拦…… 因为目前用水不方便,晏衔就把白桦树汁烧热,给小罐罐洗漱。 把空间给她腾开后,他提着行李进了她的窑洞,把被褥都铺上。 郁葱把小脸沉浸在脸盆里,就当泡了个水膜,享受的玩了好一会儿,她才上炕。 肌肤水水嫩嫩的,不干不燥。 幸亏现在的白桦树汁没春天那么浓稠,含糖量也不高,要不然怕是黏黏糊糊的了。 也不知道白桦树汁有没有美白效果,要是明个皮肤更好了,她回头把全身都泡里。 在这样胡思乱想中,郁葱拉上棉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睡着。 也许是因为到了新地方不适应,她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 她水喝多了,想上厕所,可又有点舍不得温暖的被窝。 半睡半醒间,就看见小哥哥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 他黑发凌乱,脸色惨白,从唇瓣里溢出鲜血,那双看着她就溢出温柔的眼眸,此刻仿若被冰雪覆盖,不甘与恨意交织,凝结成一缕滔天的暴戾之气。 转眼间,他的脸上就呈现出死人一般的灰白色,几乎感觉不到气息出入。 他那双即将黯淡的眼眸,仍旧死死盯着前面。 那是一辆高级小汽车,当她想要再看却看不清了。 “老晏!”被噩梦惊醒的那一刻,郁葱浑身揪紧。 小哥哥那种死不瞑目的眼神,让她觉得心底像是被尖刀剜走了一块肉。 这时,温柔黯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做噩梦了?噩梦都是反着的,不怕,不怕……” (本章完) (319)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这时,小哥哥温柔黯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做噩梦了?噩梦都是反着的,不怕,不怕……” “老晏……”郁葱压下心底的起伏,一头扎进了温暖坚韧的怀抱中。。 鼻尖萦绕着...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19)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0)兴许终能胜天半子 郁葱刚才还对人家待答不理,但转眼之间就直接叫姐姐了。 三次生死劫。 杨国祥是一次,巩汝婷是一次,那第三次呢? “看你面相应该还剩最后一劫,帮你度过前两劫的贵人,应该就是晏特助,对吧?” 阎神经闭上眼,上身微微晃动,道“你的第二劫,远比第一次的要来得凶猛,就算在贵人相助之下,勉强渡过去,也差一点缺胳膊断腿,对吧?” “对。”郁葱一想还真是。 杨国祥因为畏惧小哥哥,被她给忽悠过去,之后顺利反杀。 在她中了巩汝婷的枪后奄奄一息,要不是小哥哥迅速找到她,又想办法给她送到三零一医院,得到全国最顶尖的救治,她怕是不死也残了。 这些事她可都没对农工们讲过。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仅留一线生机。本是无望,奈何有人以身入局,赌天下人之善良,赌天下人之怜悯,兴许终能胜天半子……” 话落,阎神经就要离开。 “稍等……”郁葱颠颠的跑回窑洞,拿了半斤肉干,往对方手上塞过去,道“阎姐姐,恕我愚钝,还能再说说吗?” “你的第三次大劫,我暂且参悟不透,但绝不是一个贵人相助,就能渡过去的,等你的福报攒够了,善缘成熟了,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阎神经对着肉干吞了吞口水,又道“也无需太过担心,你昨天说你帮国家赚了外汇,改善了整个公社的生活。 如今,你又给农场带来水塔,造福无数人,已经结下无数善缘,也许在无形之中,已经化解了大劫。” 郁葱:“……” 这话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她白送了润肤脂和肉干。 这还是她头一遭遇上,能从自己手里白捞到东西的人。 而且,她还不敢得罪,要把人恭恭敬敬的送走。 这个时间院门口的水塔,已经不怎么流水了,但众人还都抱着水桶等。 “大伙儿可以忙别的去了,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再有水了。” “郁特助,能帮我们再做几个水塔吗?”温队长已经爱上冷凝水的味道。 郁葱因为三次生死劫的事,心里还乱着,就想偷个懒,道“崔场长已经拿着图纸上交了,等成品出来水塔足足高十米,足够每日百人吃水的。” “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申请下来呢,咱们每天都要用水的。” 温队长很后悔自己之前对郁葱的态度不好,现在他在人家跟前不说是直接命令,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农工们也都用期盼与渴望的眼神瞅着她。 郁葱于心不忍,点点小脑袋,道“那要把渔网,大木盆都准备齐了。” “没问题,未免今天浪费的情况出现,我们每个简易水塔跟前都留人值守,把蓄满的水舀到空桶里。”温队长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因为用水不方便,每天又累死累活的干活,个人卫生那是相当的差。 郁葱也适时提出要求,道“我看您给我的口粮都是粗粮,我能不能按照比例换成细粮?” “太行了。”温队长痛痛快快的就给她把事情办利索,还额外送了两棵大白菜与一捆大葱。 与此同时,晏衔提来两桶白桦树汁,背上还背着一个新买的大竹筐,里面堆满干柴。 他放下东西,也不歇着,就又去捡干柴,狗子们也都跟着一起。 郁葱看着忙叨叨的“贵人”,不由得变得勤快起来。 幸好昨天一下飞机,她就在场部的供销社把能买的都买了,调料也比较齐全。 用白桦树汁淘好的米,再浸泡上。 水开将米下锅,要是冷水煮粥,稍有不慎便会糊底,而开水下锅就不会有糊底,且浸泡后的米,比冷水熬粥更省时间。 先用大火煮开,再转文火熬煮一刻钟,这样大小火转换的粥才香。 搅动一下,直到粥呈稠状,再点上芝麻油,撒上葱花,盛出待食。 再做个配菜,大白菜洗干净,切菱形块。 把砂锅置旺火上,放入猪油烧热,将大白菜下锅爆炒,加适量的盐、白糖、醋。 七成熟时,加入调稀的湿淀粉勾芡。 成了,出锅。 白菜含有丰富的粗纤维,不但能起到润肠、促进排毒,还能刺激肠胃蠕动。 最后,又切了几片肉干。 简简单单的一粥一菜,费了多道工序才上桌,但小哥哥和狗子们都还没回来。 估计是去了稍微深些的林子,捡野兔、野鸡了吧? 她趁着等待的功夫,把冻疮膏的配方写好。 主要是肉桂、防风、薄荷脑、生川乌、生马前子等等。 她还要再找阎神经套些话,这个方子就是投石问路用的。 晏衔回来后,看见饭菜都熟了,尤其是小罐罐还在等着自己,没有偷吃一口,他受宠若惊到有些风中凌乱。 郁葱早就饿了,赶紧盛饭。 晏衔洗了手,赶紧落座。 清粥小菜愣是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珍贵。 “小葱的白粥煮得可真好吃,糖醋白菜也酸甜爽口。” 他这碗里的白粥浓稠得都能拿筷子吃,在一碗粥不见几个米粒的年代,绝对是浓浓的宠爱。 这是她对他的偏爱。 郁葱一口糖醋白菜,一口白粥,再来一口肉干。 她掩饰着自己吃嘛嘛香儿的小嘴,得意洋洋的笑道“我煮的粥,那绝对是顶呱呱的,不仅浓稠,还一点没糊底子呢!” “小葱真是棒棒的。”晏衔吃完饭,把剩饭剩菜都给狗子们吃。 这种粗茶淡饭,对于它们吃惯了肉的狗狗,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它们直往竹筐那里嗅味道,还用爪子挠。 似乎在说,明明有肉,为什么不吃? 郁葱蹲过去,把上面被扒拉开的干柴,又给重洗盖上。 她又往白粥里撒了一点细碎的肉沫干,低声轻哄,道“坑院外面还有人盯着水塔,咱们做不了荤腥,要低调知道嘛?” 狗子们只把狗食盆上面的那层肉沫干舔了,留着下面没滋没味儿的那些。 郁葱小手一挥,又撒了一层肉沫干。 就这样,狗子们被哄着骗着把剩菜剩饭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本章完) (321)外人与家人是两码事 “宝子们乖,等晚上新水塔做出来,就没人还在咱们门口守着了,到时候给你们加餐,好不好?”。 郁葱也是才发现狗子们十分有捕猎天赋,跟着小哥哥去捡一趟柴火,就捡来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21)外人与家人是两码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2)法尔如是 “郁特助确实善良,水塔的图纸说给就给,连个条件都不谈。” 温队长眯起眼睛,贱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道“要是我的话,一定要姓崔的给我当众扭一个秧歌,不然……嘿嘿!”。 “那阎...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22)法尔如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3)千人同茶不同味,万人同道不同心 晏衔疾步而来,一身白色中山装,领口露出黑色衬衫,腰系宽牛皮带。 他目如朗星,身上带着一股清冷,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老树前。 郁葱和狗子们齐齐回头。 她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就莫名踏实。 晏衔四下打量,没察觉到什么异样,语气柔和的问道“看什么呢?” “刚刚看见隔壁第八大队的舒白藤了,她手里捡着柴火,嘴里还和许荟叨叨要害我呢!” 郁葱颠颠的凑过去,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皂角味。 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同那些不刷牙,不洗脚的糙汉子,完全不一样。 “我回去就查查舒白藤怎么从劳改农场提前转出来的。” 晏衔的声音不重不轻,却能让郁葱听出里面暗含的危险性。 估计,要有一整条灰色通道,都要被揪出来了。 小哥哥内在有涵养,外在有面子,对事有谋略,对人有温度,对爱人专一深情,对敌人也有原则。 是了,也只有她这样的“红颜祸水”,才能拿下如此优秀的小哥哥。 郁葱暗搓搓的想美事,笑得尖嘴不见眼。 晏衔:“……”不知道小罐罐又在自娱自乐些什么。 “对了,阎神经应该懂得不是很多,也许后面有人在利用她回帝都的心,操纵着她做什么。” “咋呢?”郁葱惊呼,杏眸都瞪圆了。 “她的野心太大了,修行好的人眼底不会有那种野心。” 晏衔相信小罐罐并非愚钝之人,把话都说出来,让她自己分析。 “我问她想要什么,她说她要个光明正大的户口,并要回帝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郁葱自然也知道过两年恢复高考的事,一听阎神经说的这话,就知道这人就算有点本事,但也不算什么真正的高人。 就算对方真看出她还有第三次生死劫,也帮不了自己,道“修行人怎么还吃肉?” “千人同茶不同味,万人同道不同心。只有心有所求,便有了欲望。”晏衔把她手里的小背篓接过来,提在自己手上。 郁葱一想可不就是这样。 她听阎神经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这人有点东西,又因昨夜的噩梦,也就被忽悠了。 “我还给了她半斤肉干……”郁葱想到自己被忽悠送走的东西,不免有些肉疼。 她又酸酸,道“老晏觉悟倒是挺高,有没有背着我偷偷读什么书呀?” “哎呀,被发现了。” 最近,晏衔天天忙的四脚朝天,连睡觉的功夫都浓缩再浓缩,就更没有时间看书了。 “我想了,国家需要人才,等过个十来天,我寄往大西北的包裹就应该到了,里面有两套高中教材,咱们一起读书,主打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说着,郁葱发现不远处有一撮野韭菜,嗖的蹲过去,小手抓住一小把,然后用小刀贴着地面割。 野韭菜的生长力很强,割完一茬,过些日子又会长一茬,农工都叫它“长生草”,荒地、草丛、田间地头……都长了很多。 “晚上咱们吃饺子吧!猪肉韭菜馅的!饺子没什么霸道的味儿,不会太惹人注意。” “还有肉吗?”晏衔怕食材不够,委屈了她。 郁葱多会过日子,笑吟吟道“昨天我不是买了一大块五花肉嘛!肥的部分我也没切下来,就在锅底蹭了蹭,借了一点猪油,正好剁剁就能和馅料了。” “都听小葱的。”晏衔和郁大舅学过郁家祖传馅料的秘方,对于这顿饭完全无压力。 郁葱担心天凉了后没有蔬菜吃,就特别珍惜,道“那我连根刨了吧,过几天长出来,还能接着吃。” “我来。”晏衔也蹲下来,用树杈挖土。 二人说说笑笑的往坑院走,一路欢声笑语。 在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上,瞧见一辆三轮车慢悠悠的往这头过来。 那是一辆火车站专用的三轮车,绿漆斑驳,上面码放着一筐筐的东西,蹬三轮的人穿着蓝布工装。 男人正要找人询问,就看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高呼道“老大!” 晏衔没有和对方一样扯着脖子狂喊,矜贵的点点头。 郁葱趁着还有一段距离,忙低声问道“在这还有熟人?” 也不知道那人的眼怎么就这么尖,一眼就看见小哥哥了。 “他叫邢大宝,我被陶银玲害的下乡时,不想把工作便宜了他们,就租给……雄黄的兄弟了。” “太好了!”黑市的呀! 这份西站的工作一定是跟在绿皮火车上到处跑的,有了黑市的物资,那她就不会饿肚子啦~ 她明明比小哥哥会来事,可怎么就没有这么铁的朋友呢? 于是,她比小哥哥还欢迎这个朋友了。 “我正要问人呢,没想到就看见老大了!”邢大宝撅着腚,两条腿猛倒腾,道“这是大嫂吧?一看就贤良淑德的人,可真般配,郎才女貌啊!真好。” “大老远的怎么过来了?”晏衔听别人夸他和小罐罐般配,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老大走的时候,我刚下火车,紧赶慢赶都没赶上,正好有一趟来大西北的火车,我就和同事倒班跟来了。” 邢大宝算是黑市的老四,平常都在利用职务走货,基本上人都不在哏都。 他拍了拍三轮车上竹筐,道“飞机有限重,这是我给您带的东西。” “老晏能有大宝这样的好兄弟,真是天赐的福气。”郁葱眼尖的发现稻草下面有一筐鸡蛋,对他笑得就更灿烂了。 “大嫂谬赞了,没有大哥我这工作都稳定不了。”邢大宝看着憨厚,实则心眼比筛子还多。 不然,他年纪轻轻的也不会在黑市有一席之地。 等到了坑院,晏湛和邢大宝趁着农工都在晒谷场,赶紧一筐筐的卸货。 不仅有一大筐的鸡蛋,还有苹果、石榴,洋葱,南瓜,大白菜、大米、白面、黄豆、大肥肉、五花肉、八角、胡椒…… 像是油、盐、酱、醋、牙膏、毛巾,这些日用品、药品,调料什么的也都不少。 其中,最称她心意的是,干紫菜、扇贝干、鲍鱼干…… 前两天的(318)被封的这一章,已经解封了,终于捞出来啦,大伙可以去看啦。 (本章完) (324)披着羊皮的母老虎 狗子们知道这是给自家的东西,也都高兴的围着,明显能看出美滋滋的模样。 郁葱满意的同时,就赶紧回屋拿钱票,道“大宝兄弟,赶紧收着。” “大嫂结婚时,我就没过去,这是我送的贺礼。” 邢大宝哪敢要大嫂的钱? 郁葱:“……” 婚礼还没办呢,估计到时还要人家再掏一份贺礼。 晏衔可不想收两次随礼,闹得跟二婚似的,道“你嫂子给你,你就拿着。” “这也太多了,用不了。”邢大宝过手的钱无数,一捏就知道大概。 “多的就留着下次。”晏衔觉得他和小罐罐吃不了多少,但是狗子们的胃口大,一顿就十几个馒头。 “那就听老大的。”邢大宝不敢抗命。 也不知道他这个好,献的结果咋样? 卸完东西后,他还要把三轮车也给留下,但郁葱已经把自行车打包寄过来了,也就没收下。 等他要走的时候,郁葱又要留人吃饭。 邢大宝听南市的兄弟们说过老大的厨艺好,但眼看着老大有事隐瞒大嫂,他怕自己一个不好就给说漏了,就也没留下吃饭。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天底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有人看见有辆三轮车来给两位特助送东西。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起码有七八个大竹筐,看了就让人眼热。 农工还好说,毕竟是有工资拿的。 而知青和盲流,就有点馋的不行了,但想着郁特助无偿提供的水塔,难免有些抹不开面。 其中,有一个姓赵的女知青走过来,把坑院的门拍得啪啪作响。 “郁特助,晏特助!阎神经说你有好多的肉干,还给她半斤!” 郁葱:“……” 小眼神向小哥哥瞟去,弱弱道“我不该给阎神经肉干的。” “给了,就给了。”晏衔一如既往的温柔,拍拍她的小手,道“别怕,我在。” “门口的是女人,还是我去处理吧!” 郁葱拔开门栓,就看见一个脸盘圆胖,脸上长着陈年冻疮,梳着大辫子的女人,叉着腰堵在门口。 “郁特助,你朋友多,人脉广,人也有本事,借我块肉吃吧!我好久没尝过肉味了。” “昨天晚上的肉沫烧白菜土豆,白吃了?”郁葱板着小脸,由于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那样水嫩,即使凶巴巴的瞪圆了杏眸,看起来也是奶凶奶凶的。 周知青趁着开门,瞅了眼坑院,没看到送来的那些东西,只见到晏特助和三条大黑狗。 “那点肉沫怎么和你给阎神经的比!郁特助可不能厚此薄彼,搞什么特殊。” “这帽子扣得可够顺手的。”郁葱似笑非笑,道“既然是借肉,那我问你什么时候还,利息又是多少?” “还要还……”周知青瘪嘴,道“不是这么小气吧!” “这话说的。”郁葱抑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道“你和我不过才认识一日,为什么要把肉借给你,我自己留着吃不香嘛?” “你就是不想给我!”周知青恼羞成怒,本就黑红黑红的脸,涨的跟猪肝一样。 她胳膊一伸,就朝郁葱发动攻击。 小青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在对方语气不好的时候,就死死地守在狗娘身边,见那个女人动手,它平地跃起,张着大嘴,一口就咬在那伸过去的胳膊上。 连野兔、野鸡都能被狗子们给一口咬死,何况是一根细细的手臂? 咔嚓一口,鲜血直流。 转瞬,染红了破烂的衣袖。 “啊……松开,疯狗!” “乖宝~别咬累了,先松开吧!要是有谁不老实,大不了再来咬一波。”郁葱也不想把周知青给当众咬死弄残。 她迈着小四方步,走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气势强胜。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压着嗓子开口。 “周颖,知道我在哏都犯了什么事,上面才会派我来大西北莅临指导吗?” “为……为什么?”周知青疼得厉害,连不要脸的那股子劲儿都弱下来。 郁葱戏瘾上身,露出病娇的变态笑容,道“就是你这样的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惹我发脾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周知青踉跄站起来,步步后退。 “哎呦,你骨头没断呀,运气真好。”郁葱说完,小眼神扫了一圈其他的人。 昨天这些人通通都和她笑闹一堂,此时有单纯看热闹的,也有等周知青成功要到肉后,趁火打劫效仿的。 郁葱干脆直接露出獠牙。 行事恩威并施,手段宽猛相济,方能驭下。 这两天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太好相处了,惹得一个知青都胃口膨胀了,想从她身上讨要的更多。 一旦吐口,怕是就连她的骨头渣子,都被吞的不剩什么了。 正好借此立威。 “别说我不讲武德,这是给你的医药费,去看伤吧!”郁葱随手给了对方一块钱。 这个年代的人日子过得都糙,除非是要死的伤病才去医院。 一般都是就近找个赤脚医生给凑合看看,或者直接硬抗,这一块钱基本上是够用了。 有了郁葱和狗子们配合露的这一手,外面的人群一眨眼就散开了,也不敢再有周知青的这类想法。 本以为是小仙女,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母老虎。 还有那三条大黑狗,看着一声不吭,也不乱跑乱窜的,敢情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温队长接到农工的报信,撂下渔网,就飞奔过来了。 他还不知道郁特助不仅没受欺负,还本色发挥给反欺负了回去。 他一路骂骂咧咧的。 “周颖,你是不是他奶奶的欠削!别以为你是城里来的知青,我就要不敢动手! 整个知青点,你比男知青都彪,都不要脸!” “温队长,我没有,你看看我的手臂!郁葱放狗咬我!还给我一块钱的医药费羞辱我!”周知青委屈。 “别生气,这样不算羞辱了吧?”郁葱趁着温队长发愣,又把给了周知青的那一块钱拿了回来。 赵知青连胳膊的疼,都不顾了,伸手就要抢夺。 “给我的怎么还能拿回去……” (325)持狗行凶 “我心地善良,不想用钱去羞辱任何人,即使你上门找打,我也不想。” 郁葱拿着钱,在她跟前晃了晃。 周知青立马用好的那条胳膊抢。。 郁葱像逗狗一样的逗人,就是不让对方够...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25)持狗行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6)现在的他有了温度 周知青直接把她推开,抢过饭碗和蒸好的肉干,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 含含糊糊的开口道“要不是你告诉我郁葱有钱,还轻易的给了你肉干,我会过去要?” “你还我的肉!”阎神经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肉干,被抢走吃光,直接撞了过去,把人摁倒在地。 周知青不服气,一把抱住对方,翻身压过去,两人抱成一根油条,在地上打起滚来。 阎神经的战斗力不如周知青,奈何刚刚周知青被狗子们给卸了不少力气。 她趁机就对着周知青一顿捶。 最后,周知青被捶的没了力气,索性放弃战斗。 阎神经把人打了以后,总算是把气给消了,只是特别心疼自己被抢走的肉干。 在后面几人拉拉扯扯的劝架中,知青又去找温队长过来平事。 温队长正在绑新水塔,刚坐下的屁股都还没热,就又过去忙活。 祸头子周知青经过二次战败,已经彻底歇菜了。 在艰苦的大西北,要是谁有个伤病则分为三种。 大一点的病,就去场部卫生室; 像是小毛病什么的,隔壁的八队有个赤脚大夫,也能凑合给治病; 要是谁发烧打摆子,就让阎神经给跳大神,多少也能管点用。 而像周知青现在这种情况,他安排让阎神经给亲自跳大神,并要求把人一定给跳好,不然他就严惩阎神经。 温队长总算都给忙活完了,喘着大气继续绑新水塔。 一天天的真是比锄地还累。 感觉自己不像是威风凛凛的一队之长,反而像是居委会大妈。 他越发感觉自己需要“皇太女”的鼎力相助了。 等他忙活完这些粗活,剩下有技术含量的细活,就去请皇太女给指导一下。 不仅能确认新水塔的出水情况,还能拉近彼此关系…… 坑院,一盆热气腾腾的水饺出锅。 别看郁葱才刚到这边,但已经入乡随俗把吃饭的碗,都换成盆了。 不仅一人一个盆,就连狗子们也是这样。 她喜气洋洋地给狗子们的那部分水饺提前晾出来。 之后,她就摩拳擦掌的开干。 小碗中倒上些醋,再滴上用香油炸的辣椒油。 夹起白鼓鼓的水饺,两口一个。 她微微侧头,把小嘴儿塞得鼓鼓,道“太好吃了!明明你和我用得都是差不多的调料,怎么老晏做得就那么好吃!?” 在这里水饺可比大鱼大肉内敛多了,更适合偷偷开小灶。 她脑海中回忆着小哥哥的做法。 这次他做的时候,她全程都看着他调馅。 猪肉是肥瘦两间的五花,剁成馅后用酒、鲜姜等物去腥,后又再次搅拌。 真心没感觉和她的做法,有哪里不一样。 晏衔把最后一锅水饺捞出来,坐在她对面,道“喜欢就好。” “荤素搭配的水饺,配以细白面,皮薄馅嫩,猪肉鲜嫩可口,野韭菜清香独特,吃起来一点都不油腻,味道也鲜美!” 郁葱爱吃烫嘴的热水饺,一口气就狂吃小半盆,对小哥哥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 肚子里暖洋洋的,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晏衔眼中带笑的看着她。 女孩儿不施粉黛,呆毛自然地随着动作晃悠着。 她眸底清澈澄净,娇俏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笑容,没有任何阴霾情绪,丝毫不被那些糟心的事所影响。 “好吃不过饺子,再没有比在干冷的大西北,吃一盆热腾腾的水饺,更滋润舒爽的事了。” 郁葱直接开展光盆行动,吃完后又给小哥哥和她都倒了饺子汤。 “老晏,咋吃的这么慢?”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盆里,仅仅吃了一半。 她狡黠一笑,道“是不是光顾着看我了,秀色可餐是不是?” “哎呀,被发现了。”晏衔很自然地回望她。 郁葱:“……”听错了,是不是? 自家再正经不过的小哥哥,咋会就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 她回忆一番,大概是自己没听仔细吧! 嗯呐,一定是这样。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道“我和你说,古代很早就有水饺了,是东汉时期张仲景发明的,最初名为饺饵,当时水饺馅里包着一些驱寒的药材,是给人治病的哦!” “小葱懂得可真多。” 晏衔趁她说着,就把自己剩下的水饺,加速吃完了。 郁葱见小哥哥吃饱了,就喂狗子们,道“小青一个,小玄一个,小黑一个,然后,还是小青……” 晏衔把厨具,都收拾干净。 倒水时,在墙角看见一簇簇的狗尾巴草,选择一些好看的拔下来。 用两支狗尾巴草编成兔子耳朵,编好后取下,又拿两支编成兔子上半身。 再用四支编成兔子腿,先编前两条腿,再编兔子的下半身。 最后的一支狗尾巴草,编成兔子尾巴。 好了。 他扬起唇角,眼底透着温暖的光,看起来如邻家哥哥一般纯良无害。 郁葱正蹲着喂狗,眼前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直绿油油的狗尾巴草兔子静静躺在掌心。 “哇,老晏编的真萌!好可爱~”郁葱杏眸一亮,把剩下的水饺,直接分别放在它们的狗食盆里。 她迅速洗了手,开始玩草兔子。 白嫩的指腹摩挲过小兔子的轮廓,动作很轻柔,生怕把毛茸茸的部分给摸秃了。 “一只孤孤单单的,凑一对让它有个伴吧?”晏衔立在坑院大门外,又拔了几根路边的狗尾巴草。 暖阳洒在他修长的身影上,衬托得如同幽幽绽放的寒梅,明明是冷暖交织的感觉,却异常和谐。 草条在玉石般的指尖上翻飞,没一会儿新鲜出炉的草兔子就编好了。 他举着成品,往小罐罐跟前晃悠。 草兔子的两只长耳朵高高竖起,调皮的一动一动的,好像瞬间活了起来。 他一板正经,道“这只大的是公的,小的是母的,他们是夫妻,丈夫会保护妻子。” “原来是这样……简直太萌啦~哈哈!”郁葱漾开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以前,她总感觉小哥哥的温柔中透着清冷,那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漠。 而现在的他,则是有了温度,增添了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与期待…… (327)水泡花生 阳光明媚,把人影照的分明。 郁葱蹲在地上,盯着狗尾巴草兔子傻乐,身形颀长的晏衔,侧过头专注的瞧着她。 秋风吹起她长长的发丝,随风轻摆着,缠绕到他的指尖,青丝的光泽若隐若现,宛若上好的绸缎。 他的眉眼间浸着温柔,鬼使神差般的弯下腰,垂下头,轻轻地在女孩儿的额间蹭过,如一次意外的擦过。 “怎么了?” 郁葱感觉自己是被偷亲了,可一抬头就发现小哥哥再正经不过的神色。 一时间,连她都不确定刚刚那个轻如羽毛的擦过,是不是他吻了自己。 晏衔窃吻成功,赶忙站直。 心跳得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但面上却稳若老狗,只是耳尖在小罐罐看不到的角度,开始泛红…… “郁特助,晏特助!”温队长走在小土路上,遥遥朝他们招手,在坑院门口停住脚步。 晏衔眉头一皱。 郁葱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兔子,小心放进口袋里收好,道“温队长,什么事?” “我和农工把简易的水塔都绑好了,就差立起来啦,您过去给帮忙看一眼,要不我们心里没底。” “好嘞,我收拾收拾,马上就过去。”郁葱走回窑洞,把笔本都收进小帆布包里。 晏衔给铝皮水壶都灌上白桦树汁,又伸手把她的小布包接过来,帮她提着。 郁葱出门自然要带上狗子们,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晒谷场。 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农工们看见三条大黑狗子,嗖的躲开,脸上除了畏惧,还挂着讨好的诡异笑容。 狗子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跟在狗娘左右。 晏衔也亦步亦趋,一副以她为首的姿态。 温队长:“……” 看把他给怂的,好歹是个男人,好歹是个一家之主! 他在心里腹诽不已,转过头比对方笑容更为灿烂。 他咧着大嘴,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道“郁特助,您看咱们把水塔立在哪?还立在坑院门口嘛?” “咱们这头风太大,放在背风的地方安装就行,不拘着哪里。”郁葱可不想再让坑院门口天天围着人了。 “温队长,你可不能只给农工水塔,我们知青宿舍的人可也不少。” 知青们怕因为他们是外乡人而没有水塔,就赶紧先开口。 温队长有意考校准皇太女的应变能力,随口问道“郁特助,怎么看?” “这里一共是六个水塔,按照人数来,每一百人便就近分一个简易水塔。” 郁葱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她,但她好歹也是做过杨柳大队父母官的人,有些话脱口而出。 温队长见她不怯场,满意的点点头,端着官架子,道“那就按照郁特助说的做,先放一个水塔到牛车上,我和两位特助都在后面跟着。” 郁葱嫌弃牛车太慢,借了个竹筐,带着狗子们走走停停地采路边的野菜,顺手又揪了一把狗尾巴草。 安装时,在郁葱的有意而为之下,这回的简易水塔比她门口的水塔要高半米,用的麻杆重量也多了二斤。 这样出水量就比她门口的小水塔要多不少了,也就没什么人还总是往她门口溜达,更便宜她开小灶了。 郁葱是有点小财迷,但也不是吝啬的性子,给农工指导的同时,只要人家问,她就给讲解,没有丝毫藏拙。 可就算这样,农工因为读书太少,也领悟不了水塔的搭建精髓。 好在她的耐心不错,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类似的问题。 温队长什么活都没干,充当了一场吉祥物就算完事了。 不由得对她越来越满意,等安排好守水塔的人员,他就又去坑院找两个特助…… 方才,郁葱见女知青各个脸上都有高原红,回家就开始琢磨要给自己弄个养颜小偏方。 虽说现在已经秋日了,没有夏天那么强烈的紫外线了,可一到白日间,赤裸裸的太阳照下来,还是十分灼人,这就更适合滋润皮肤的小偏方。 对了,水泡花生。 凡仁皆润,所有种子类的食物,基本上都有润肠通便的效果。 而且,泡发后的花生含油量也降低了,白色入肺,肺又主皮毛,肺气足了,皮肤自然水润。 水泡花生跟鲜花生一样的口感,这样适量的吃便也不会发胖。 因为花生吃饱了一夜的水,种子内部已经发生变化,花生里面的油脂,就开始转化为维生素和氨基酸,这种开始萌动萌发出小芽的状态,特别利于吸收。 她怕小哥哥太勤劳,给她动手做成别的小零嘴,提前嘱咐道“我放这的花生别动哦!我要等明个微微发芽再吃。” “发芽的含有黄曲霉毒素吧?”晏衔怕把小罐罐给吃坏了。 “是发芽不是发霉,哪来的黄曲霉素?”郁葱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儿,道“是发霉的才叫黄曲霉素。” “真的?”晏衔和狗子们都表示怀疑。 “不止呢!花生萌芽还含有长寿因子。” 郁葱强调中医是对的,又继续举例。 “我曾见过一个退休的老太太,她吃了一辈子的水泡花生,皮肤白白的,一点都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真真的哦! 我看到她的时候皮肤就很好,就算到了八十多岁还是比同龄人要好很多。 她就专门在花生刚萌发一点点小芽的时候吃。” “具体呢?我是替小青问的。”晏衔表示不是他说的。 小青:“……”欺负狗! 郁葱都被逗笑了,道“生花生头天泡第二天早上吃,每天都吃一两。” 晏衔一听这么简单,哪有信的道理? 郁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怀疑,插着小腰,叭叭开口。 “相传西方大航海时代,在下西洋时因为解决不了没有新鲜蔬菜吃的问题,好多人得了皮肤病。而郑和下西洋时,就带了很多种子类,途中吃豆芽和各种芽。 顺利解决后就一直坚持着,皮肤都很好,而且还不贫血了。” “今晚就先泡碗试一下,泡到明早我先吃,要是没问题,小葱再吃。”晏衔拿她没有办法。 郁葱:“……” 哼,这个强势的男人…… 可有点小幸福是咋回事? 花生一定要泡水,不能干吃,真的会胖,基本上胃也不会不舒服。 对了,泡花生的水不要喝。 (328)变童 首战告捷,郁葱心底舒畅。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小心情,回窑洞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倏忽,旁边的位置陷下一块,小哥哥坐了过来,自然无比躺在她的身侧。 郁葱瞪眼,再瞪眼。 莫名一阵颤栗,可仿佛他们之间本该如此亲近。 晏衔之前是韬光养晦,但此刻有了重振旗鼓的意思在里面。 他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一点点挪,好不容易就要抓到小手了,就听门外温队长又来叫门。 晏衔:“……” 这是和他有仇是吧? “郁特助,晏特助,场部今天有杂耍,听说可好看了,你去看嘛?” “杂耍?”郁葱一个驴打滚,利索滚下了炕,走出窑洞。 这个年代还有娱乐吗? “对呀,周边几个场部都表演过了,还是头一次来咱们场部,听说可精彩了。” 温队长也是在过来的路上,看到第六、第八大队的人坐着牛车过去,才刚知道的。 郁葱自然要去了,但考虑到人太多,就没带狗子们,省得一乱把它们给弄丢了。 温队长通知完这边,又去通知围着水塔看的人。 大伙儿带上干粮,坐上牛车就往场部赶去。 他们过去的时间不算早,已经看客云集,且有络绎不绝的人过来。 大伙儿迫不及待的分散开。 由于人太多,就分了十个大舞台,有木偶、魔术、猴戏……其中还有一处正在表演“变童”。 只见,那大红色的布罩住了一对漂亮的孩童,演员双手一抖,那双孩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好,再来一个!”看客叫好声不断,此起彼伏。 这时台下一个小孩子挤过来,对着晏衔,道“你是晏特助对吧?崔场长有事找您。” 郁葱也听到了,见晏衔不愿意过去,就劝道“你去吧,我就在这看,不乱走。” “我去去就来,千万别乱走。”晏衔看着周围都是农工,没有什么异样才离开。 “知道啦~”郁葱摆摆小手,继续看变童。 她身材窈窕,一袭军绿色的列宁装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格外莹白细腻。 一双神光清澈的杏眸,凝着戏台,恍然出神。 这个年代的杂耍还真挺有意思,真能把人给变没了…… “承蒙诸位厚爱,可有哪位姑娘,愿意配合一下我?”演员对着下面的看客抱拳。 “我堂妹愿意,我堂妹愿意!”舒白藤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忙不迭的开口。 她的身形格外高挑,足足高过郁葱小半个头。 待她听到台上的话,就推着郁葱往前走。 郁葱冷不丁被点名,不由微讶,被猛的推进几步,蓦地停步,侧过身子避开对方的拉拽。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郁葱纤长的睫微垂下去,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可撼动的坚决。 若是寻常的热闹,参与了也就参与了,可眼下舒白藤偏偏横叉一杠,怎么看都诡异。 坚决不能和女主有任何交集,这个女人心眼太坏。 依稀记得后世的新闻中,有貌美的观众为了配合表演戴上面具登台,但在下台时就被坏人给弄晕,迅速用旁人替代观众当众离开,那人又佯装落水,在暗中潜走。 其实,这就是人贩子的把戏,哪怕受害者日后被人及时救回,也会因被人拐卖过而戳脊梁骨,一生抬不起头。 任凭骄阳如何浓烈,却难照到受害者的身上。 舒白藤这会儿是特意打扮过的,用厚刘海遮住额头上的伤疤,容貌倒也有几分秀气。 她被气的一抖,下意识的嘟起嘴巴要撒娇。 可她转念想到自己的丑脸,又因为那人的嘱咐,担心自己失手会被责怪,便不顾郁葱的拒绝,生生的扯着对方的胳膊往台子上走。 郁葱的右眼皮猛跳。 看来女主要始作俑者了! 还要罔顾她的个人意愿,强迫自己上台。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你要害我,对不对?”郁葱绷着小脸,直视过去。 果然,那个近在咫尺的所谓血亲,下意识的移开了眼睛。 郁葱本来就是借机试探,哪知舒白藤真的犹豫了。 她在心底早有预料,可还是惊了一下。 某些事,不言而喻! 这么一大场的戏,就为了她嘛? 真是细思极恐…… 她追问道“素日里白藤堂姐也不是荒唐的性子,这是得了谁的好不成?” “哪有……没有的事儿……”舒白藤的心口突突直跳,否认的话脱口而出。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郁葱那种直射心底的眼神,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霎时,她连自己手上的动作,也随之犹豫。 “这位姑娘,是担心咱们演员不正派,不敢上台么?”演员遥遥对着人群中容颜最美的姑娘,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 旋即,嘈杂的场面骤然安静,纷纷对着郁葱指指点点。 “上啊,别耽搁时间!” “快上啊!” 郁葱想要求救,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熟人。 舒白藤也趁势开口,讥笑道“堂妹,你是不是看不起演员?” 秋风瑟瑟,凉风吹来,寒意钻筋斗骨,蔓延至四肢百骸。 郁葱从来不知自己居然值得别人设下这么大的局。 她竟值得别人搞得整个枣岭农场,足足五千人都动了起来?! 这吨位是不是有点过分大了…… 她略略默了默,嗤笑道“白藤堂姐最喜欢看戏,不如亲自做戏中人吧!” 话落,郁葱又对着众人豁然开口,道“如诸位父老乡亲所见,我这堂姐对杂耍十分喜爱,我身为堂妹,不好夺其所好。” “不,不是这样的……”舒白藤心中警铃大作,转瞬脸色变幻,比方才陷入困境的郁葱还要难看。 她的身子紧紧绷着,拒绝往台上走,郁葱推不动人,道“诸位,我家堂家害羞,都来帮帮忙!” “不……不要……”舒白藤挣扎不过热心的看客们,愣是被架起来,往台上抬去。 “白藤堂姐在怕什么?这人啊,变没了之后,还能再回来哦~” 郁葱的声音很轻,几乎要碾碎入风里,道“你是看不起演员?” 舒白藤堪堪回神,扯着脖子死瞪傻妞…… 变童是根据真实的人贩子,展开的创作。 书友们,有些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哦~ (329)演员去哪了? 郁葱轻抬眼帘睨着舒白藤,一双杏眸弯起漂亮的弧度,却藏了几分耐人寻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坏的坏事,心跳声被放大,生怕被旁人察觉异样,忙捂紧心口,转身背对台子的方向离开。 有风吹过,最后一抹霞光透过云翳投下,湛开一缕红光,艳丽却清凉。 叫好声揉杂在演员的表演声中。 郁葱推开人群,站在甬道边等晏衔。 “郁特助,你是在等晏特助吗?他去那边了。” 一个十来岁的半大男孩,笑得甜甜的脸上挂着两团高原红,还热心的给她指了条近路。 郁葱这时候哪敢乱走? 她不知道小哥哥是否已经发现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更不知道崔场长和温队长在哪里。 就算眼下她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手,那歹人的坏心又是因何而起,她也要全面设防。 尤其是一块糖就能骗了的小孩子。 她微笑着拒了对方的好意,道“谢谢你了,我就歇会儿,不是找人。” 郁葱道谢后,觉得自己站在这边太过扎眼,就往边上的那棵百年老梧桐树走去。 忽而发现身侧的小土坡修藤翠木,风动琅玕,却有那么一两棵动的不那么自然。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仍旧处于危险之中。 脑中飞快的思索退路…… 心事重重间,一时没注意到有一只猴子从树边窜过来。 等她发现回头看时,只觉得一股刺鼻的香味侵入鼻腔。 她立刻屏住呼吸,却也晚了。 脑子一晕,躺在地上,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她被“好人心”救走…… 另一头,晏衔跟着来通知他的小孩子,找到人群中看杂耍的崔场长。 崔场长正在拍手给表演魔术的人叫好,人声混着唢呐声十分嘈杂,连近在咫尺的话都听不清。 “您找我什么事?”晏衔大声问。 “啥?” “你找我?!” “啥啊?”崔场长还在傻笑,压根就听不清。 倏忽,晏衔心里莫名不安。 他直接拉着崔场长转到侧面,沿着一条野草掩映的小径行了一段,道“崔场长,我听一个孩子来传信,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我没有啊!” 崔场长的耳朵还不大适应安静,以为自己听错了,缓了缓,感觉事情不大对劲,道“谁找你?我要是找就直接过去了,怎么会让小孩子传话?” “小葱一个人在看变童!”晏衔转身就走,明明疾步走了一会儿,可只觉得这条路,比印象中的原路还要远。 崔场长也在后面跟着。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变童的舞台已经收了。 光线暗淡,晏衔极目眺望,视线来回扫过密密麻麻的人群。 可哪里还有小罐罐的身影? “表演变童的演员去哪了?” “刚走……怎么了?”农工见这边散场,正要去别的舞台看杂耍,就被拦住了。 晏衔越发预感到不妙,干脆把事情闹大,道“崔场长,此事没那么简单,我怀疑是敌特有计划的作案,赶紧让人封锁现场。” “什么?”崔场长有些反应不过来,道“也许是巧合,要不再找找?” “小葱是经过特殊教育的,绝对不会无故乱走,我这边前脚被引开,小葱后脚就失踪,怎么可能是巧合?!” 晏衔心里的小罐罐,是天底下最好发女孩儿。 崔场长被说得心里发虚,四下张望,道“咱们还没好好找呢,再找找吧……” “崔场长,我们在上面的关系您应该清楚,小葱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个万一您这个场长必然是做到头了。” 晏衔的嗓音有些发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崔场长不敢再心存侥幸,四下喊话让杂耍都停止,但周遭人声鼎沸,根本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晏衔迈着长腿,回到崔场长的办公室,拿来土枪续上子弹,出门就对着天空就放了两枪。 “砰!” “砰!”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远处的飞鸟也被惊起,扑腾着翅膀飞上高空。 晏衔把仍旧有点懵的崔场长推到幕前,道“您愣着做什么?赶紧下令封锁,把所有杂耍的演员都控制住!” “好好……好。”崔场长浑浑噩噩的下达命令。 虽然,农工们不知道这些演员犯了什么错,但还是把这次杂耍的演员,以及相关人员都控制起来。 温队长和其余七个队长,以军事化的速度清点这些人。 “报告,崔场长,除了表演变童的那队演员,其余人员都在。” “再去统计八个大队都有谁失踪了。”晏衔盯着被围起来的演员们,挨个用眼睛对视…… 这些人的眼睛里有对未知变动的恐慌,也有对被非正常控制的愤慨与茫然,唯独没有丑事败露的心虚。 很快八个队长又把各自本队丢失的人口统计出来。 “第一大队丢了两个女知青。” “第二大队丢了一个农工的小儿子,一个女知青。” “第三大队丢失一对七岁的双胞胎。” “第四大队丢失两个女知青。” “第五大队丢失一个农工的新婚妻子,一个女知青。” “第六大队丢失两个男孩。” “第七大队丢失……丢失郁特助,还有两个女盲流,一个女知青。” “第八大队丢失一个刚从劳改农场转出来的女犯,还有五个女盲流……” “那个女犯姓甚名谁,哪里的户籍?” 晏衔停顿了片刻,慢慢走过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丢的那人叫舒白藤,原籍哏都……” 第八大队的李队长看起来给人比较憨厚的感觉。 他属于在都是瘦人的农场里难得一见的胖子,长得算不上肥头大耳,但明显皮肤油润,还有个将军肚,脸上也没有什么沧桑。 晏衔面色淡淡地站在离对方几步远的地方。 这人看似憨厚,实则眼底藏着狡诈。 他不动声色的把视线移开,对着被包围起来的演员,道“仅仅一次演出我们农场就失踪二十余人,你们杂耍队所图不小啊!” “我……我们根本不知道……”演员中的领队哭丧个脸,怔怔地瘫在地上。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本章完) (330)手腕都卡秃噜皮了 旁边表演魔术的演员,猛然想到了什么,道“是变童的那个小队,他们都是半路来的,说是什么广播台的,下来做活动……” “对啊,我们都是即将要退下来的文艺兵,热爱给大伙带来快乐,才有的这次巡演。”领队也解释着。 晏衔耳朵听着这些人的解释,同时眼神扫过人群,精准认出那个给他传话的小孩。 “你!站出来!” “妈妈……呜呜……” 小孩儿缩着脖子,往他妈妈的身后藏。 “你干什么吼我家孩子?” “就是你家的孩子给我传信,让我去找崔场长的,我要问问他,究竟和那些歹人有什么纠葛,又和这些失踪的人有什么仇怨!” 晏衔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孩子,反正又不是他的孩子。 小罐罐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可没空去博爱。 “呜呜……” 小孩儿先是抽噎着,又嚎啕大哭,而他的妈妈就只一味地护着他。 “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哪里懂得大人的事?” “那你是他的监护人,子不教父之过,他要是不交代清楚,连你们父母也一起抓走!” 晏衔不只是说说而已,倘若小罐罐出了什么事,就算他万劫不复,也要这些涉事人员通通陪葬。 “是……是头上有疤的漂亮姐姐给我五毛钱,要我给晏特助传信。” 小孩儿从口袋里掏出卷边的五毛钱,他的妈妈把钱接过来,雷声大雨点小的锤了小孩儿几下。 “你这孩子怎么惹了这么大的货!”第八大队的李队长见是自己手下的农工,赶紧把钱接过来,双手捧到晏衔面前。 “这是罪证。”晏衔没有接过来,又继续薄唇轻启。 “崔场长,农场是因为相信文艺兵,才导致丢失二十余人,我需要找他们的所属部门,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这边带人去他们的部队,您和队长们都熟悉地形,劳烦带着人在附近好好找找。” “我陪你吧,周围哪里能藏人大伙儿都知道,这就带人去找。” 崔场长让八个大队长都动起来,自己则让拖拉机手开上拖拉机,载着晏衔和几个演员,一起去文艺兵所属的部队找领导。 温队长稍微缓了口气,辨别了方向,带着农工们撒开脚丫子就往小土路的方向跑去,连头都不回的一路往前。 他认定的皇太女丢了,这是不给他面子。 其余的几个大队也都带着各自人去找。 这次涉及到失踪人口的农工不多,大部分都是没根没叶的女知青和女盲流。 但西北的民风不仅彪悍,还很团结,基本上除了极个别的人,都跟着一起忙活找人…… “咯咯咯……喔喔喔……” 一架大牛车大明大放的驶出枣岭农场到了镇上。 牛车上面载满塞了鸡鸭的大竹筐,足足数百只鸡鸭。 家禽的味道并不好闻,行人看了几眼就纷纷避让。 车把式憨憨的低着头,手上加快驱赶牛车,熟练地在镇上空旷的小胡同里穿行。 “咱这回拉的可是个极品妞,那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等上面开了苞,咱们也能尝个味,暖一暖被窝。” “可不是,虽说是来了大西北,但长得可真标志水灵,干了这行大半辈子,什么味道的妞没尝过,还真没见过如此绝色。” “大约还有一刻钟,咱们就……哈哈……” 郁葱是被冲鼻的臭味,生生给熏醒的。 一时间,脑子还有些发懵,眼皮很沉,根本无力睁开。 只觉得身上被无数的尖刺抓挠。 疼痛提醒着她绝非在做梦。 她努力调整心态,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当睁开眼睛时,发现嘴里被塞着一大团臭烘烘的布,手脚都被捆住。 转头惊慌的看过四周,是逼仄的麻袋。 头顶是嘈杂的鸡鸣鸭呱…… 是谁把她绑了,又套上麻袋,藏进家禽里面的,究竟是何种的深仇大恨啊? 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除了爱占点小便宜以外,绝对友善邻里,基本没做过任何大奸大恶之事…… 额,对了,她来场部看杂耍来着! 又中招了…… 她强撑着神智,努力将混乱的思绪,梳理利索。 通过外面的对话,了解到这是要在把她迷晕后,毁她的清白与未来。 假如,真的有个万一她不会为护清白咬舌自尽,而是要拽上几个垫背的一起死。 那种腌臜地……一旦进了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等人老色衰连口薄棺都没有,潦潦草席子一卷就烧成了骨灰。 郁葱一面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面偷偷地挣扎。 手腕都卡秃噜皮了,绳子依然牢牢地捆绑在那里不来不去。 手不行,还有脚…… 她灵机一动,忙将脚上半旧的胶鞋蹭掉,脚踝这才有些松动。 借着家禽嘈杂鸣叫声的遮掩,她忍着恶臭艰难的将麻袋踹漏,露出的一只脚丫,转眼就被无数鸡爪挠破,鲜血淋淋。 忽而,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不好再有动作,忍着痛装昏。 胡同口,带人巡视的温队长看见大牛车,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例行公事的问道“大爷,这是给哪儿送鸡鸭,这么多咱们小镇的供销社怕是吃不下吧?” 车把式混浊的眼睛挤出讨好的笑,道“军人同志,我就是个粗人,只听单位吩咐,多嘴问了也不明白……这只鸡您拿去给同志们吃酒……” “我已经退伍了,现在配合军人在外面巡查是例行公务,绝对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破坏了纪律……” 温队长作为退伍军人,身上有着一股的硬朗气息,拒不受贿。 身处破麻袋里的郁葱,仔细听着两个人的说话声,辨认出是温队长的声音。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糟了,牛车又等动了! 她开始奋力蠕动。 寻了个稍微能持续使力气的动作,双腿伸出麻袋朝上乱蹬。 然而,鸡鸭的动静将她完美掩盖住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鸡鸭们,不要怪姐姐心狠手辣…… 看她用脚丫拔毛毛儿! 无影腿,来喽~ (331)他找到小罐罐了! 郁葱就算被套在破麻袋里也没闲着,仔细听着两人的说话声。 是温队长?! 耶,上天有好生之德!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引起对方的注意。 糟了,牛车又动了!! 她...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31)他找到小罐罐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32)小心克妻噢~ 车把式与随行的大爷,如同两只朝生暮死的蝼蚁,被人扼住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动。 他们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连忙跪地求饶。 “军人同志,我们都是混口饭吃,完全就是跑趟车,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请高抬贵手……” “请军人同志给条活路啊!”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给温队长送鸡?”郁葱不干了。 当她是傻子? 她在牛车上一直支棱着耳朵,好不好?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见面就给我送鸡,这不就是做贼心虚?”温队长脑中灵光一闪,后知后觉。 郁葱差点就准备要与敌人玉石俱焚了! 她对此耿耿于怀,指着牛流血的胖臀,道“不止,他们还用利刃扎牛,刺激牛发疯,趁机逃跑!” “不是……不是,是让我们拉鸡鸭的人告诉我们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就……就……” “编,接着编,到时候看看那么多被你们祸害的女孩儿怎么说!”郁葱还要再泄愤,却被晏衔给背走了。 他的手里还不忘提着她遗落的那双鞋袜,道“剩下的都交给军部就行了,咱们先回去上药。” 郁葱瞪了几眼那两人,才扭过小脑袋趴在小哥哥的后背上。 军部的人留下司机,其余人押解车把式那两人准备直捣黄龙,营救受害者。 郁葱和晏衔上了军卡,出了镇子一片荒芜,路上的野草也越来越密集。 地面不平,咯噔咯噔的开了好久,直到过了那大片滩涂才看见有人烟。 军卡把他们送回第七大队,说了几句便离开。 清晨有少许的凉意,坑院门口的水塔下面汇聚了不少冷凝水,满满溜溜的险些就要溢出来。 “老晏,趁着没人赶快打水,我想洗澡,真扛不住这一身的鸡鸭味了!” 郁葱有些嫌弃自己,连炕都不上,即使浑身难受的要命,也歪在小马扎上强撑着精神等热水。 狗子们倒是不嫌疑狗娘,但郁葱怕给它们油光水滑的毛毛弄脏了,就把它们暂时关到闲置的那间窑洞里。 农工们被军卡惊动,又见郁特助平安归来,这才去他们附近的水塔打水。 等忙活完在坑院门口来来往往,看着已经被晏特助打空的这个水塔,舔着干燥的唇舌,纷纷叹起气来。 哎,还以为能蹭到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郁葱给自己里里外外,从头到脚的洗了三遍,又换上干净的秋衣秋裤,仔细给小腿和脚上的伤上好药,又小心翼翼的裹上纱布,这才躺到被窝里。 幸好上身有麻袋,腿上也有裤腿遮挡。 以至于除了露出来的那节腿脚的伤比较重以外,其它都是青紫瘀伤,并未导致腿疾复发。 不然,在满载鸡鸭有那么多细菌的笼子里,就她这小体格怕是又废了。 对了,她还给狗子们关着呢! 她又赶紧踩着拖鞋,把狗子们放过来。 它们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被冷待,就对狗娘生出嫌隙,依然对她亲昵的不得了。 “宝子们……我好想你们,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 郁葱左手抱着小青,右手抱着小玄。 主、狗之间不过一夜未见,却恨不得抱着嗷嗷痛哭…… 晏衔劳累了一夜,怕小罐罐嫌弃自己,利索的也洗漱一番。 把水倒掉时,正看见外面的人。 他垂了垂眸,道“是安装在你们附近水塔的水不够用吗?” “不是,我们就……就是来看看郁特助。” 众人本来觉得他们帮忙找了一夜的人,理所应当来坑院门口的水塔取水,但被晏特助这么问,就莫名感觉汗颜,赶紧把水桶都藏在身后。 “多谢关心,她没事。”晏衔也当作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把人都应付走了,便赶紧去看小罐罐。 郁葱正抱着狗子们亲昵,看小哥哥进来,忙问“老晏,累不累? 是不是为了找我,一夜没睡? 怎么也不见你有黑眼圈? 对了,你是咋说动军部帮忙的?” 晏衔蹙着的眉,见到小罐罐才稍稍松开,微微垂眸藏住眸中未完全消散的戾气。 他耐心的一个个回答,道“我能找回小葱,就不觉得累。 我是一夜没睡,但因为自幼习武,这点辛苦并不算什么,自然也就不挂相。 至于军部不算是我说动的,而是这次来表演的人,都是即将要退役的文艺兵,在我发现小葱失踪后,把他们都给绑回军部…… 军部的领导正好是小葱住在三零一医院的病友,老者也还记得聪明伶俐的郁特助,当即就派好几辆军卡出动了。” “是用道口烧鸡换荷花池里鱼的那位老领导?”郁葱的病友不少,但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位。 满身的杀伐之气,却对狗子们格外厚道。 “对,正是老领导。”晏衔很浅地笑了一下,眼尾若有若无地垂着,给人一种既危险,又脆弱的感觉。 他真的受不了丢失小罐罐的刺激了…… 郁葱小手撸着狗,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道“我记得他姓白,对老晏设计改良的枪还很感兴趣,要咱们帮着减少后坐力来着。” “小葱好记性。”晏衔拿起桌上的一颗苹果,指节分明的手执起小刀利落地削掉苹果的外衣。 他又把后面自己和白领导交涉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但他眼底的神色却不太平淡,有些晦暗不明。 通过昨晚一整夜的搜寻,他已经查到人贩子和西北黑市有勾结,做下无数上不得台面的事。 原本,他是看不上这边黑市的,但现在却觉得格外碍眼,恨不得除之后快。 “老晏,别总是皱着眉,等以后年纪大些,就有悬针纹了,小心克妻噢~” 闻言,眉头蹙在一起的晏衔大怔,神色转瞬舒展。 克妻? 这么大的锅……他可万万担不起。 他眉目含笑的将新鲜苹果切成小块,放在小碗里全部递给她,眼神干净澄澈,道“小葱吃。” “乖啦~”郁葱单手捧着小碗,用竹签插着一块块的往嘴里送,两颊鼓鼓囊囊地嚼动,道“脆甜脆甜的,老晏也吃……” (本章完) (333)永远结伴而行的终身伴侣 “小葱吃剩了,我再吃。”晏衔用行动表示自己非但不克妻,还凡事都以妻为先,特别懂得旺妻。 郁葱对小哥哥的表现很满意,吃完水果,又闹着饿, 竹筐里还有昨天狗子们逮来的猎物,晏衔利索的炒了两道小罐罐爱吃的菜。 郁葱配着白米饭,吃的喷香。 狗子们:“……”它们也要吃苹果,也要吃饭饭。 但是两个主人都没功夫看它们,剩饭才轮上它们。 郁葱吃饱喝足,就准备补觉。 这一通惊吓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也就是她的心理素质好罢了,换成别的女孩怕是要偷偷捂着被子呜呜哭鼻子呢! 她还准备复盘一遍,主要是感觉表演变童的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要不然为什么一把她给带走后,当即就收工跑路? 依着那时农工对杂耍的喜爱程度,人贩子完全可以再逮几个女知青或者小孩子。 可到底为什么要盯上她,难道因为她过分漂亮,比较值钱嘛? 郁葱想不通索性有不想了,闭上杏眸渐渐陷入沉睡。 当晏衔再次端着煮好的安神药进来,就看见小罐罐躺在大大的炕上,旁边卧着狗子们。 她整个人缩在厚棉被里,紧紧包裹着自己,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粉嫩嫩的小嘴微张,打着轻鼾。 他拾起她散在枕畔的青丝,乐此不疲的在指间捻弄。 小青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爪子一抬就把他的手给扒拉开。 晏衔这才回神看向它们。 小青恶作剧般的张着大嘴吐出红舌头,仿若在对他做鬼脸。 晏衔:“……”好气! 奈何这是小罐罐的爱宠,他还真不好如何修理,盯着指尖残留着特属于她的淡淡发香,再去捡遗落的青丝。 小青继续捣乱。 “啊啾……”郁葱的鼻孔扎到头发丝。 明明睡得好好的,却生生地被一人一狗给搅和醒了。 一觉醒来身上说不出的皱巴,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脑袋重得像拴了十斤铁球。 “感冒了?”晏衔坐在床边,单手端着碗缓缓搅动安神药的药汁,仔细小心地尝过温度后,才舀一勺递到小罐罐唇边。 “小葱,这里我放了姜,快喝吧,喝了药再发一身汗,身体就能恢复好了。” “昨天那么冷,就给我套上麻袋和鸡鸭一起关在笼子里,肯定是受寒气了。” 郁葱盯着黑黝黝的药汁,连水泥封住的鼻孔都通气了,还能嗅到浓重刺鼻味道。 她硬着头皮含住勺子,苦味浑着辛辣流进喉咙,整个五官都扭曲起来。 “这是什么安神药……也太难喝了,都放了啥?” “有人参、石莲肉、莲须、麦冬、远志、芡实、甘草,炙干姜…… 这是之前从三零一医院老大夫那弄来的方子,不仅能安神助眠,还具有疏肝健脾,养心安神等作用,听说疗效显著。” “良药苦口利于病。”郁葱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也不用他喂,就一口闷下去。 晏衔又拈了一颗蜜枣给她压苦,见她拧着的小表情松弛开,他提着的心才放下。 其实,他准备了一肚子哄孩子吃药的话,结果完全没用上。 但他仍旧鼓励道“小葱真棒。”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可能连喝药的苦,都受不住?” 郁葱搁下手中药碗,向他看来,道“有人理解我之幸,无人理解我独行,索性我有老晏在,有坚实可靠的肩膀依靠,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独行的机会。” 狗子们先一步,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使劲儿的蹭狗娘。 仿若在说,它们会永远陪着她。 “对,有我在,我们是永远结伴而行的终身伴侣。” 说着,晏衔倾身上前,抬手为她整理凌乱的衣领,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她的额头,轻轻试着温度,道“还是有点低烧,赶紧歇着。”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小罐罐是天底下最懂他的人,是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等到小罐罐睡着才起身离开,正准备出门去捡柴火,就看见迎面而来的温队长。 “晏特助,郁特助好些了嘛?” “小葱身体底子弱,低烧了。”晏衔停顿了片刻,慢慢走过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距离对方几步远的地方。 “唉,军部已经把受害者都解救出来了,但那些姑娘……” 温队长叹息着,又道“唉,还是被祸害了好几个,也幸好晏特助连夜请来军部帮忙,不然这些大姑娘和小媳妇,还不全都遭了殃?!” “牛车上的那些姑娘,就是解救回来的?”晏衔瞧见不远处,挤在牛车上的女人们。 她们的模样和小罐罐肯定是没法比,但在这里却算是漂亮的那个层次。 温队长也是因为担心郁特助,才中途特意过来一趟。 “可不是嘛,我从军部给拉回来的,挨个再给送回几个大队去。” “二哥!” 二人谈话间,牛车上的舒白藤幽幽转醒。 她看见晏疯子穿的极为体面,温队长对他的态度还毕恭毕敬的,心生嫉妒的同时,又想借用晏疯子的这份关系。 温队长惊诧,道“这是你妹儿?” 他打量着舒白藤的模样,这份姿容在他们这片绝对是属于美艳的那类。 即便是受风沙荼毒许久,依旧能看出五官精致,只是她额头的伤疤将原本美丽破坏。 尤其是精心装扮过的模样,因为遭受摧残显得不伦不类。 “二哥,我是白藤啊!”舒白藤踉跄的爬下牛车,朝着这头走来,伸手就要拽他。 晏衔不语,侧过身避开她的触碰。 舒白藤也不恼,反而有些委屈的哽咽着,道“二哥,还在和我闹脾气嘛? 我以前年岁小,经事也少,现在想想真是不该和咱妈学,也对你颐指气使。” “我先回去了。”晏衔对温队长说完,就回了坑院。 舒白藤顺着他转身的动作,朝坑院看去。 独门独院里有三间大窑洞,里面养着三条大黑狗,门口还有水塔…… 明明都是同样来大西北干活的人,为什么晏疯子的条件这么好? (334)屌丝本屌 晏衔颀长的人影站在柴垛旁,准备先劈柴,等这些人都走了,他再去拾柴火。 遮眼的刘海被风吹起,随风轻摆,发丝光泽若隐若现,宛若跌落凡尘的谪仙。 舒白藤发现他和她记忆中的晏疯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算是她心中最优秀的舒赤檀和晏湛,都没有办法作比。 晏衔是她妈从大姨产房换过来的孩子,也就是说晏湛才是她同母异父的二哥,而晏衔则是她的表哥。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嫁给晏衔? 不……他是晏疯子! 是害得她舒家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无论是对她疼爱有加的舒赤檀,还是儒雅俊逸的晏湛,都是不是晏疯子能比的…… 她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当回到第八大队后,就开始败坏郁葱的名声。 像是什么郁特助貌美如花,落入人贩子手里被那些男人都玩了个遍。 还有原本表演变童的演员们,是没有拐卖妇女那种想法的,都是因为见了天仙似的郁特助,才起了歹心。 而这些大姑娘和小媳妇,也都是因为受郁特助牵连,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原本,崔场长把水塔的图纸报上去后,就提前在枣岭乡实施。 众人都感激郁特助,可因为舒白藤的舆论引导,转眼间就开始说起了闲言碎语。 这些闲话就是禁不起推敲的泡沫,可那些被歹人糟蹋的女知青们,在舒白藤的刻意引导下却信以为真,各个都对郁葱恨之入骨…… 晏衔正忙着全心全意的照顾生病的小罐罐,和这些人平常也没什么接触,等他听到舆论正准备出手的时候。 当天夜里就有女知青在坑院门口上吊。 窑洞的隔音效果好,但狗子们还是发现有外人徘徊在自家门口。 它们也不吠叫,而是偷偷地扒炕,用爪子把狗主子给扒拉醒。 晏衔也听到声音了,可他还想继续再听听。 是的,他为了方便照顾小罐罐,已经趁机登堂入室。 小罐罐睡炕头,他睡炕尾。 可就算是如此微末的待遇,他还是巴巴的抱着铺盖卷,兴高采烈的过来了。 “怎么了?” 郁葱并非首次被狗子们在半夜三更给搅和醒了。 因为是自家狗,她连起床气都没有,一睁眼就能进入状态。 小青扯着她的秋衣,就往外走。 “要是拉屎,就先憋会儿,等天亮再放你们出去玩。” 小青是只聪明的狗狗,它摇着脑袋,继续扯着她的衣角往外。 “我去看看吧!”晏衔披着军大衣起身。 郁葱大病初愈,也套上一身的棉衣棉裤,跟着爬起来,道“我也去。” 与此同时,晏衔推开坑院的门。 冷冷开口,道“别出来?” “怎么了?” 他说话时,郁葱已经下炕,正好推门。 恰好借着月光看见挂在大门口的人影,那女人面色苍白,眼睛微微突出,吐着长舌头,双脚离地,随着呼啸的北风晃动。 当即,晏衔把随身的匕首丢出去,直接隔断那条吊着脖子的裤腰带。 “砰!”女人落地,从濒临死亡的状态里,崩溃醒来。 她跪跌在地上,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 缓了缓神,她才认出郁葱,一直以来积攒下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她沙哑的嘶喊,道“郁葱,你不得好死!你活该是孤儿,活该父母早死,活该被男人玩!活该病的要死!” “神经病,我不认识你,好吧?”郁葱盯着对方的那张脸,想了又想,都没认出这人是哪位。 简直,莫名其妙。 “你早该死了,你怎么还不死,还有脸活着?被男人玩烂的腌臜货!”女人把所有的愤恨,都化作不受控制的哭喊。 郁葱插着小蛮腰,回怼道“我就不死,我就要好好活着,活个万万岁,活活地气死你!” “我诅咒你……” 女人疯狂的辱骂郁葱,歇斯底里中透着绝望,猛地站起来,就往凸出的墙角上撞。 晏衔踢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打在对方的膝盖上,就让女人用命诅咒的话胎死腹中。 “她是这次被人贩子祸害的女人之一,获救后熬不住指指点点,听信了谣言,认为人贩子是为了拐走小葱,才起心动念连她们也给一起捎上的。” “天啊,天底下居然真有这么蠢的人?!”郁葱抱臂,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瞅着对方,小嘴儿叭叭一通输出。 “那个蠢货,你没脑仁是吧? 我到场部后,看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变童,那时我特意看了眼手表,也就下午六点半,看了还没一刻钟,就遭遇猴子撒迷药。 而你们又是什么时间,被人贩子给逮走的? 呵,我不怪你们非要看演出,给我惹了无妄之灾,还来讹我? 就你这样的蠢货,连真相都不调查,就听信谣言? 早死早超生,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就是死了也是蠢鬼!” “你是几点被拐走的?”那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她的话,混沌的脑子才动起来。 “我是和温队长一起到的场部,你该问谁就问谁去,别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就找谁去。 呵,笑话,还敢来我这闹? 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更没戏。” 郁葱甩了一个自己可不是吓大的眼神过去,又低下头来,温柔的对狗子们,道“来,宝子们,咱们接着睡回笼觉去,可别再扰人清梦了噢~ 有人想死,那就死呗! 和我有屁的关系,坑院又不是我的个人财产,对不?” 她留下一道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背影,完全是屌丝本屌。 狗子们也是,都和她保持一致的动作,各个都雄赳赳气昂昂的…… 等她回到炕上,脱下棉袄棉裤,穿着里面的秋衣秋裤重新钻进被窝。 幸好小哥哥早早地烧了炕,此刻被窝里面还有热乎气,不然可就太凉了。 等小哥哥躺在炕尾,她才问道“老晏,外面是不是传我什么谣言了。” 晏衔轻轻的“嗯”了一声。 (本章完) (335)人闲是非多,那就干起来吧! 黑暗中,郁葱侧扭小脑袋瞅着他,揣测道“说我也被人贩子给祸害了?” 晏衔:“……” “不回话就是默认了。”郁葱吸溜着鼻涕,又道“有人把她们被拐走的症结,都归纳到我身上了?” 晏衔:“……”扯了扯嘴角,不敢回话。 “得嘞,又默认了。”郁葱幽幽叹息。 转瞬,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女人要吊死在她家门口了。 一觉睡到天大亮,连个噩梦都没有,而且因为半夜被这么一吓,负负得正,出了一身汗,连最后的鼻塞都通了。 她再次为自己的心理素质,感到小小的佩服。 小哥哥把门口水塔里的水打空,又摊好了煎饼果子,磨好五谷豆浆。 她慢悠悠的吃完早点,厚涂万紫千润肤脂,跨上小背包,披上军大衣。 这才带着小哥哥一起去找温队长。 温队长还以为皇太女听说了那些谣言,专程来削他呢! 没想到人家只是来让他安排人员挖滩涂。 对了,他都差点忘了,人家两位特助是来干什么来的…… 幸好皇太女没有忘记她本职工作。 郁葱还真没他想得思想境界那么高,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秋收过后,大伙儿都提前进入猫冬状态。 人闲是非多,那就干起来吧! 来吧,在每片土地上都挥洒汗水…… 对于干活的事,盲流倒还好说,但农工和知青都习惯猫冬了,本以为流言蜚语能把两位特助挤兑走,他们也就不用挖滩涂了。 谁知道郁特助那么娇娇弱弱的人,居然还能爬起来,红光满面的盯着他们挖沟? “一个个浑身的酸懒肉,是不是? 托两位特助的福,都在自家门前有了水塔,不用每天再跑七里路打水,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现在就连铁锨都拿不动了?!” 温队长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 全都偷懒! 郁葱坐着牛车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温队长训人。 等完事了,她才拿着图纸下来,步行几步,指给温队长对比着看。 “只要从东到西,挖出一条水渠,把积水引走,这边和那头沤上肥,就能当做实验田种地了。” “妙啊,一条水渠就能出这么一大片地!把一半的大滩涂都给盘活了!”温队长已经预见到谷物丰收时的场面了。 “按道理说只要春天能播种上,我们哏都大学研发的种子抗旱性也强,就应该会有不错的收成。” 说着,郁葱扫了一眼干活磨洋工的女知青们,却装作没看到,仍旧态度自然的和温队长说话。 “到时候就看您这头能收拾出多少的地了,有多少的地我就给您这边申请多少的抗旱粮种。” “那可太好了!”温队长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更加卖力的催着众人干活。 一天下来,其它大队的情况还不清楚,但第七大队已经没有一个人,还有力气再编排郁葱的闲言碎语了。 不仅如此,大伙儿回家后累的倒头就睡,还睡得嘎嘎香,连臭袜子的味道,都闻不到了。 翌日,郁葱和小哥哥吃完早饭,继续坐着牛车慢悠悠地去视察工程进度。 当然,她还顺路捎上几个木饭桶,去给大伙送饭。 她看着眼前挖出来的一片沟,发自内心的各种夸赞。 最后,她又好像亏大了,惋惜道“我原本以为咱们也就能挖出小一块的滩涂,没想到进度这么快…… 哎呀,我昨天的话,是不是给说大了!?” “郁特助,咱们一口唾沫一个坑,可不能给拉出去的粑粑,再坐回去!”温队长又怂又认真的强调着。 “哎呀,这恶心人的劲儿……” 郁葱也不嫌弃对方粗俗,笑了笑道“我郁葱说的话,还没有不认的道理,就算最后真申请不下来,我自掏腰包和我们大学去买,也不会不认账!” 郁葱说完就带着狗子们,重新坐上牛车回去了。 工地距离坑院足足七公里,那不是她能走的距离。 晏衔也学会了新的一项技能:赶牛车。 几趟下来牛车赶得不亚于开小汽车的精湛技术。 等二人一走,温队长就重新下达任务。 让所有人连夜开工。 夭寿啊,就是抢收都没这样鏖战的…… 几个女知青立即围到温队长身边,叽叽喳喳的劝说他修改劳动计划。 这任务量实在太大了,完全是把人当畜牲使唤。 “温队长,不行啊,咱们这边豺狼虎豹什么的可都不少,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怎么干?” “是啊,大晚上乌漆麻黑的,啥也看不见,难道要点着马灯挖滩涂?” “咱们这可还没通电呢!” “干再苦再累的活儿都不怕……可咱们不能白白喂了野兽!” 温队长是一腔热血,可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但偏偏就舍不得抗旱粮种的诱惑。 他没有办法,就去找新认的好兄弟晏特助去商量办法。 晏衔自然是知道小罐罐的想法,和蔼可亲的让温队长别为照明的事发愁,等晚上他会给帮忙处理。 温队长不知道晏·兄弟·衔,有什么办法解决灯光问题,但对他的无偿帮助铭感五内。 他表示自己这辈子都认定了这个兄弟。 入暮时分,众人都准备收工回去歇着了,结果就看见晏特助从场部拉回来一个柴油带动的小型发电机,旁边还有一盏探照灯和一大摞草席。 温队长高兴坏了,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及时雨啊!累了困了就躺草席子上,醒了就继续干!” 众人:“……”确定不是草席子一卷,把人给埋了吗? 温队长迫不及待的让人在河岸上,打好高高地木桩子,把探照灯挂好。 晏衔摇响拖拉机,用拖拉机带动发电机。 发电机的电随之传送到探照灯上。 唰! 大片刺眼的亮光照亮了整个工地。 “大伙们,干起来!有灯光了,什么都不能耽搁咱们干活! 来,我们一起建设祖国!” 众人仰头张着嘴,望向头顶的探照灯,眼神空洞。 浑浑噩噩的继续握着铁锹,吭吭地挖起滩涂来。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336)帮助大家自我改造提升 干到半夜,有几个女知青累的头晕目眩了,赶紧躺在草席子上歇会儿,刚眯了一小会儿就被人叫过来换班。 五百余人,昼夜不分的在大滩涂里干活,累得两腿都打哆嗦。。 只觉得在猝死的底...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36)帮助大家自我改造提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37)真相浮出水面 至于,第七大队因为表现良好,温队长自然不用写什么心得,而第七大队的人也不用吃什么比汤药还难吃的忆苦思甜饭。 他们每天都拿着锅盔一面香喷喷的吃,一面看着其它几个大队吃苦菜汤,啃苦菜团…… 温队长是所有正副队长里面唯一的高中生,他读的书也是最多的。 而其它的那些正副队长有的连字都认不全,崔场长就让温队长每天选份有代表性的读给众人听。 奚落声,嘲笑声,憋笑声,声声不绝于耳。 男人都爱面子,更何况是管理数百人的小干部? 能当上干部管理那么多农工和知青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大伙儿被压迫没几天,就琢磨明白了症结所在。 于是,就开始调查,究竟是谁家老娘们的嘴皮子那么碎。 然后,结果就很打脸了。 除了七大队的温队长是没家没业的光棍一条,其余的几个正副队长的家里人全都说过。 就连第八大队的李队长这样的单身汉,都没脱开关系。 他是没娶老婆,可他有个爱搬弄是是非非的老娘和妹儿。 李队长是农场干部里最圆滑的,非常明白法不责众的道理,就开始调查罪魁祸首。 大伙儿都在一块干活,没几天便查出最先编排郁特助的人就是舒白藤。 这女人可是刚从劳改农场里转出来了,还是李队长亲自给办的手续。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那是男人大都会犯的毛病,怜香惜玉。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队长和舒白藤的那点儿事,还是让人给得知了。 温队长便是其中之一。 他得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告诉了晏·兄弟·衔。 他想自己的兄弟一定很为难,一个是妹儿,一个媳妇儿,也许还要涉及到关系复杂的老娘。 想想就觉得头疼…… 晏衔并没有温队长以为的那么难受,在他心里小罐罐的事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从来都不需要权衡利弊。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李队长给舒白藤的关系,不动声色的透露出去。 在最、最、最惹人遐想之际,再把舒白藤因为嫉妒郁葱,就胡乱编排,从而惹得所有人在猫冬的时候,都夜以继日的挥洒汗水。 原本,大伙儿由于都说过某些不该说的话,觉得自身沾染了口舌,都认命的死熬着,还不知道这里面暗藏的隐情。 可当真相浮出水面,他们才豁然明白自己都做了舒白藤手里的刀子。 这口气是如何都咽不下! 恨不得立刻就活刮了她! 尤其,是最近遭受了最大排挤的女知青们。 她们委屈啊…… 近日,舒白藤就预感到不妙,眼见势头不好,对李队长就越发殷勤。 等几个队长带着众人来逮她的时候,却在破窑洞里扑了个空。 众人下意识的以为她潜逃了。 赶紧去通知管辖第八大队的李队长…… 然后,就把两人直接从被窝里,给扒拉出来。 日上三竿,一女一男躺在同一张炕上,穿的又格外清凉。 某些事,不言而喻。 李队长能当上大队长除了自身处事圆滑以外,还有他是根正苗红的烈士遗孤的原因在。 依着崔场长的脾气,要是换了别的干部犯错,那绝对是要严办了。 可李妈这个寡母带着女儿,就去场部嚎啕大哭。 二人也不直说李爸当初是替崔场长挡子弹的事,就是单纯的哭,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不仅如此,李母又和其它几个大队的正副队长都赔礼道歉,磕得脑袋都破了。 “我哥要是没了,我和我妈可怎么活?” 李小妹的额头一片青紫,凄凄惨惨的抹着眼泪,道“崔伯伯,我哥单身,舒白藤也单身,不能算是耍流氓,作风不正……” “这还不算男女作风不正?!”崔场长刚要继续骂,就被李母的哭声给打断了。 老李是为了救他人才没的,可李家人从来都没有因此记恨过自己…… 李小妹也呜呜的哭着,道“崔伯伯说的是,我哥的确有错,可他罪不至死……” “崔哥,看在老李的面子上,就放过小李这一次吧!”李妈也适时候用上死去男人的面子。 崔场长横眉怒对,道“他这次是惹了众怒,明白吗?众怒!” “崔伯伯,那我和我妈这就去给大伙道歉,求您在此之前不要……不要把我哥交上去……呜呜……他千不好,万不好,也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了。” 李小妹和李母磕了头,不等崔场长回话,掉头就跑出场部,直奔第七大队的坑院。 郁葱躺在新箍的摇摇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一手搂着小青,一手搂着小玄,脑子里在想午饭要吃什么好吃哒~ 水煮肉片,老爆三,麻辣豆腐,烧三丝、锅塌里脊? 像是全爆、八珍豆腐,清炒虾仁什么的她也馋了,可是这里的河鲜还能想办法弄些,而海鲜就只能吃干货,那是吃一点就少一点。 要是她敞开了肚皮,那怕是吃不了几顿,就要见底了。 唉,中午要吃什么好呢? 好纠结~ 晏衔背着捡来的柴火,宠溺地瞅着晒太阳的小罐罐。 未免灰尘太多,他就找了个角落劈柴。 “郁特助,在吗?” 因为是白天,坑院的大门没有落栓,只是虚虚的掩上,一推即开。 郁葱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过眼就认出来是李家母女。 平常因为李队长的照顾,李家母女在第八大队基本没干过什么活。 二人皮肤除了糙一些,并没有显著的高原红,而且李小妹还读完高中,说起话来也和城里来的知青差不多,并不夹杂着难听的口音。 李家母女并不像杨柳大队的杨家人那么嚣张,但给她的感觉,也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 郁葱很相信自己的知觉,似笑非笑,道“倘若是要我原谅谁谁谁的话,还是免开尊口,毕竟深更半夜要吊死在我家门口的人……不是你们。” “我们错了,我们有罪……”李家母女正要跪下,却被对方的话给闹得没了那份情绪。 (338)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我哥没说二位特助什么,都是舒白藤因为旧怨恨两位特助……” 李小妹曾经只在郁葱下飞机的时候遥遥见过一面,现在近看之下才明白,舒白藤为什么会嫉妒的发疯。 明明都是一家的堂姐妹,可现在人家工作好,工资高,活计轻松,吃的也是小灶,出门就是牛车,小汽车,甚至连飞机都坐过。 再看舒白藤除了卖她那身皮肉,几乎是毫无可取之处。 换了谁不嫉妒的发疯? 就是她看了也眼热。 尤其是郁葱的男人,处处都以她为先,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 哪个女人不想要郁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李妈带头跪下,郑重道歉。 李小妹也在旁边一面磕头,一面道歉,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请郁葱原谅的话。 郁葱起身避开大礼。 这种便宜可不能占,折寿! 李小妹的年纪和她差不多,但见识和手段远远不能作比。 几息之间,郁葱就把对方的心理活动揣测了个七七八八。 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姑娘,可惜了摊上李前进这样好色的哥哥,寡母又明显小心思很多,注定不会等李小妹慢慢成长起来,就给断送了前程。 她笑了笑,恶作剧般的问道“假如你和你哥都不会游泳,你俩人同时掉进水里,你妈会先救谁?” 李家母女面面相觑,不知郁特助这样问是何意,一时也不敢回答。 “行了,甭瞎琢磨,我从来都没记恨过李队长,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他的事和我没关系,后面你们自己处理。” 郁葱当然看不惯背后搞小动作的李前进,但既然李家母女能顺利来坑院找她求情,还没有什么人过来打扰,这没有崔场长的默许是根本不可能的。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多谢郁特助!多谢郁特助!”李家母女感恩戴德的离开。 与兴高采烈的李妈不同的是李小妹,她一路神志恍惚,眼神迷离。 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郁特助的那句话:假如她和她哥都不会游泳,俩人同时掉进水里,她妈会先救谁? 肯定是……先救她哥! 倘若,她闹出这样的丑事,她妈一定会打死自己,而不会像对她哥这样求遍整个农场的干部。 在李妈丝毫未察觉到的时候,李小妹已经不由自主的因为郁葱的一句话,开始思考自己和家里的关系…… 坑院。 郁葱已经想好吃什么了,朝着小哥哥扭着小脑袋,甜糯笑道“一会儿吃锅塌里脊吧?多放肉肉的那种~” “好。”晏衔眉眼含笑,温柔的像邻家小哥哥。 郁葱眨巴着杏眸,道“不问我为什么要问那种问题?” 她想到的事,晏衔也想到了。 崔场长为了大事化小,十成有九会让李前进娶了舒白藤。 “无非是小葱觉得舒白藤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给她找点婆媳矛盾,姑嫂矛盾,锻炼一下人。” “知我者老晏也!”郁葱秀眉微挑,道“我这人哪都好,就是有一丢丢的小心眼儿。” 舒白藤这次惹的事,注定会被压下去,可崔场长护的了李前进一次,还能护他一辈子? 等李妈从对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缓过劲儿,还会觉得舒白藤好? 而且,李妈对于儿子和女儿,会选择儿子,可要是儿媳和女儿呢? 那必然是改选亲女儿。 李小妹是有些女孩的小心思,而舒白藤最会算计,日后必然会利用这一点,被玩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到时候,李家再出什么乱子,可就不是崔场长还能压下去的了。 她从书里看到女主是温婉清新,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但有雨打荷花之态,非常楚楚动人。 但那时她就觉得女主的性子,只适合古代小商户,耕读传家的小家碧玉,或者世家里非嫡长女的其他女儿。 因为女主为了爱情一切皆可抛,太缺人间烟火气了。 可当她见了活生生的舒白藤,又在傻妞时期被日日蹉跎,心生怨怼后,就不准备让其自生自灭,活的那么舒坦了。 晏衔端着饭菜上桌,道“饭好了!” “来喽!”郁葱麻溜的去洗手。 由于着急干饭,一不小心还踩了小青的爪爪一下。 小青很疼,但因为是狗娘踩的,它连呲牙都没有,只是忍着疼嗷了一嗓子。 “小青青对不起,里脊给你一块,不疼了好不好?” 郁葱已经落座,赶紧夹了一块细嫩的里脊片,丢给它吃。 结果小青刚张嘴,就让跳起来的小玄在空中给半路拦截走了。 “嗷呜~”小玄大嘴一砸吧,里脊片就进了肚里。 小青追过去咬它,却被对方先一步跑开,直接躲出了坑院。 郁葱看了哈哈大笑,拨了米饭,倒上点汤汁,捧着饭盆在小青怨念的眼神里吃得嘎嘎香。 她还特意吧唧了几下嘴。 紧接着,就从小青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郁葱用早上的馒头沾了沾汤汁,丢给小青吃。 登时,它就呈眯眼享受状,同郁葱吃饭的小表情如出一辙。 等他们都吃完饭了,跑出去躲事的小玄,还都没回来。 “小玄那么肥……会不会让人给捉走炖了?”郁葱有些担心。 她喂狗用的都是细米白面,比普通的人吃得都要好。 所以,狗子们长得也都膘肥体壮。 表面上大伙都不敢招惹她,可私下里谁不是缺衣少食的,万一趁机宰杀了小玄怎么办?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晏衔赶紧就陪着小罐罐,出去找狗。 先去了狗子们平常比较爱玩的白桦林,之后是田间。 但连根狗毛都没有找到。 “突突……突!”望向路面上驶来第八大队的拖拉机,郁葱一招手直接就给拦住。 拖拉机手认得两位特助,道“郁特助,晏特助,忙着呢?” “这是干什么去呀?”她说话的时候,直接往车斗里爬,见里面都是人,连个大筐子都没有,这才又爬出来。 追求完美的她,还特意描补一下,道“你们八大队的拖拉机,比其它大队的都崭新些,可威风了。”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直译:人心难易其诡,道心难得其真,求真总须精纯专一,治世贵在守中固善。 意译:人心是危险难测的,道心是幽微难明 (339)再遇郁肴肴 “我们回大队。” “我们去镇上。” 拖拉机上的农工在同一时间回答出完全相反的答案。 郁葱察觉到不对劲儿,再次往车斗上面看去。 “小葱……救我……” 郁肴肴单薄的身子挺着大大地肚子,身下的裤裆往下淌着血,生的渴望支使着她往前爬。 记忆里的两个麻花辫已经被剃光,长出短短的硬茬,饱满的大脸盘也深深地凹陷,浸出岁月的风霜,除了凸起来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是孕妇。 一时间,郁葱险些没认出来……这是那个被郁家长辈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娇女。 蠢女人固然可恨,但脑海里不禁回放出小时候她忽悠人家,给饿得像黄鼠狼的病危惨样。 在缺医少药的年代,女人怀孕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劳改农场的,让她婆家人给打了,伤到肚子要小产……和我们没关系。”拖拉机手有些窘迫。 郁葱表示怀疑,道“真没关系?” “真没关系,真没关系,我们路过看见了,就好心给她捎镇医院去,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们也不能往里搭钱……” 拖拉机手被憋得耳根子都红了,忙不迭的解释。 郁葱点点小脑袋。 是了,郑家人除了郑佳豪的妹妹还留在哏都,基本上都过来劳改了。 通通都不是什么好货。 她理清真相,表示理解。 十分妥帖的开口,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非亲非故的能帮一把手就已经很优秀了。” “真的吗?我们也没您说的那么好……”拖拉机手和车斗里的农工,都有见义勇为的心,但干瘪口袋不允许他们做得更多。 本来他们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但听人家哏都过来的特助都肯定他们,当即腰板就挺直了。 “她的医药费我先给垫着,回头帮我找她婆家讨回来,要不然我后半个月就要穷的吃土了,一定帮我要回来啊!” 郁葱嘴里哭着穷,但还是利索的从口袋里,掏了两块钱递过去。 这钱就算了结曾经的姐妹情分吧! 郁肴肴情况很不好,流的血越来越多,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郁葱还要去找小玄,也不准备跟着跑一趟,道“去镇上还用开介绍信吗?” “当天去,当天回来,就不用。”拖拉机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郁葱退后两步,给拖拉机让开距离,道“那你们赶紧去吧!” “走了啊!”拖拉机上的农工们都热情和她挥手告别。 “路上小心,一路平安!”郁葱摆摆小手,把人送走就继续去找小玄。 心里酸酸涨涨的,说不出的不得劲儿。 她倒不是心疼给的那两块钱,可就是情绪低落,道“老晏,我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 “小葱是善良。” 晏衔没说的是,郁肴肴因未婚先孕差一点就吃花生米了,是他让南市给走的关系,法外容情让郁肴肴和郑家一起来劳改农场的。 “以之前郁肴肴郁家独女的大好条件,基本上周围适龄的男人随便挑,可她却偏偏中邪似的倒贴郑佳豪…… 其实,某些事在开端,就已经初露端倪。 她的心中早就该有了预设,不过后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是。”晏衔停下脚步,定定的瞅着她。 郁葱杏眸眨了眨,道“不是什么?” “不是周围适龄男子,任凭郁家随便挑。”晏衔认真的强调着。 “知道了。”郁葱噗嗤一笑,道“老晏是我的。” “嗯~”晏衔音色清冷,尾音上扬,暗暗透着愉悦。 二人继续找小玄,溜了一大圈都没找到。 结果回坑院的时候,小玄已经等在大门口了,旁边还跟着一只纯白色萨摩模样的小奶狗。 “嚯,从哪儿弄来的伴儿?”郁葱瞅着奶凶奶凶的小萨摩,心都要萌化了。 她也不生小玄乱跑的气了,单手一捞就把小萨摩抱过来,一通揉搓。 “你是谁家的呀?” 她使劲儿的想了又想,也没想到附近还有谁家养狗,道“第七大队还有养狗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只小狼崽儿?”晏衔瞅着它耷拉的尾巴,怎么看都狼里狼气的。 “才不是,哪有通体全白的狼……就是北极狼也不在大西北出没啊,而且你看它多乖呀?” 郁葱前世今生都长在平原地区,除了动物园里没有朝气的豺狼虎豹,再没见过其它野生动物,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小白狗。 抱着它到附近遛了一圈,不仅没有人认领,还都说晏特助为了哄媳妇高兴,又给抱了条小白狗来。 晏衔:“……”彻底解释不清了。 郁葱又问小玄,它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奶狗。 小玄摇了摇尾巴,继续傻乎乎地吃它的肉干。 “老晏,我宣布,这是咱们家的新成员了。”郁葱双手把小奶狗高举,拿出狮子王昭告天下的气质。 又把早之前剩下的奶粉冲好,喂给一直耷拉着尾巴的小奶狗吃。 “你说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小白、小雪、大米、饭团、汤圆?” “汤圆吧!”黑芝麻馅的那种。 晏衔认命的给汤圆从头到脚都洗白白,又梳的毛发蓬松,才送到小罐罐手上。 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她有了汤圆也就不会再对郁肴肴分神了。 汤圆好像也很满意新家,除了大黑依然高冷,它已经迅速和小玄、小青,玩到一起。 小青本来是很排外的,但汤圆只吃奶,还把狗娘给的零食分给它,于是也就接纳了汤圆。 翌日,郁葱吃饱喝足,坐在摇摇椅上晒太阳,左边卧着小青,右边卧着小玄,脚下蹬着大黑,腿上趴着小汤圆。 角落里小哥哥洗完碗筷,默默地劈着柴火。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大孙子没了啊! 就说我儿媳妇命贱,不能送医院,我们在家养养就好了,坐拖拉机一通折腾,花掉两块钱不说,还把我大孙子给折腾没了! 成型的男胎啊……男胎啊!” 郑佳豪的妈妈,李大婶把刚从镇医院拉回来的郁肴肴,拖到坑院门口闹腾…… 不知道书友们有没有看过孤独的北极狼,有了萨摩的陪伴,抑郁病好了。 (本章完) (340)多余的是利息 李大婶推了推坑院的门没进去,只能在外面闹腾。 郁葱因为之前的事涨了经验,就算是白天坑院的大门,也落着门栓。 她给小哥哥使了个小眼神,道“得了,还是招惹上麻烦了。” “我去处理……”晏衔起身,手里劈柴的斧头也没放下。 “等等!”郁葱咚咚咚的跑回窑洞拿了把菜刀,又颠颠的跑出来,道“我先上,到时候看看情况,我要是扛不住了,老晏再接着上。” “那菜刀我新磨的,小心伤了手!”晏衔的话音还没落下,郁葱就已经推开门。 门外,已经开始上人了,好多忙里偷闲的农工都赶了过来。 郁肴肴虚弱的跪坐在地上,见到郁葱就跟见到救星一样,连忙就要站起来,可因为刚小产过,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郁葱皱了皱眉,没说话。 李大婶从头到脚打量了郁葱一番,见她貌美肤白,小模样娇滴滴的,就觉得是个好欺负的。 登时,她就更来劲了,冲着郁葱就是一番唱念做打。 “郁葱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给郁肴肴垫上医药费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还让第八大队的人找我要,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穷酸?觉得李大婶混得不好,就看不起我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钱的还有理了? 你过的不好,是因为你违法乱纪,不做人事! 看不起你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你自己。 谁让你总作妖的?这是你罪有应得!” 郁葱可不是郁肴肴,面对强词夺理,她是丝毫不惧。 “你你……”李大婶气得大口喘气,作出哭哭啼啼的样子,拍着大腿,喊道“连晚辈都骂我,我活不下去了。 哎哟喂,老天爷啊,我的命为何这么苦,任凭谁都能来欺负一下子,呜呜……” “你欺负人家小年轻脸皮薄,简直不要脸!”赵大嫂自然为郁特助说话。 “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听不懂,请用普通话解释一下。” 李大婶说的话是普通话,而农工们都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平常老乡之间聊天时还没什么,但面对帝都、哏都来的,哪怕是劳改农场的,也不免带些自卑。 不得不说,她很会戳人短处。 一时间,赵大婶等人还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也就没办法帮郁葱了。 李大婶对自己的战斗力十分满意,脸上写满志得意满。 她不屑地看了眼郁肴肴,故意埋汰,道“我儿子有本事,你堂姐死乞白赖的倒贴过来,现在还连我大孙子都保不住,完全是废物一个!” 郁肴肴不敢反抗,呜呜的哭着。 李大婶的表情欠儿欠儿的,瞄着郁葱,又道“你表姐千不好万不好,但还知道敬着长辈……而你呢?!” “我啊……人不和畜牲置气!”郁葱垂眸,朝它们发号施令,道“狗子们!上!” 霎时,小青一跃而起,轻松就把人给扑倒在地。 小玄紧随其后。 一只负责按着两只胳膊,一只负责按着两条腿。 李大婶的屁股怼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刚翻过身,就被狗子们直接送了个“五体投地”。 大黑开始围着周围走圈,如同巡视领地的虎狼。 小汤圆左看看右瞅瞅,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也跟着大黑后面给站脚助威。 倏忽,李大婶感觉头顶一片阴影。 扯着脖子,侧过头,就看见郁葱提着菜刀,蹲在她的脑袋前。 寒光一闪,菜刀狠狠地朝她的后脑勺就砍下来。 “啊,杀人偿命!” 随着郁葱的菜刀落下,对方一声尖叫响彻天际。 “不要!”李大婶觉得自己完了。 她记得傻子杀人好像不需要偿命,而郁葱正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傻妞。 过了好几秒,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耳边却是兵兵乓乓的“剁馅声”。 郁葱的情绪很稳定,也自认不会冲动,只是兼职了一下理发师。 用菜刀把对方的头发给吭吭剁下去,凌乱的断发随风扬起。 “郁葱,你个小……”李大婶头皮发凉,想要垂死挣扎,却被小青给死死的按住。 李大婶嘴里还是不饶人,郁葱再次猛地持刀挥下。 一股脑骚味传来。 小玄是个爱干净的毛孩子,怕把自己的毛毛给弄脏了,赶紧往下面挪了挪,继续压制。 李大婶被狗子们按得根本挣扎不起来,开始还有力扑腾的动作,也渐渐歇菜了。 郁葱的菜刀在砍到对方耳朵的瞬间,微微偏离,菜刀贴着头皮凉凉而下。 几刀下来,就给李大婶顺利剃度了。 小哥哥磨刀的本事绝了,都能当理发的刮刀用了。 “我错了!”就算李大婶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我不管你怎么嚣张跋扈,但只要犯到我身上……哼!”郁葱站起来冷冷一笑,一脚踢在对方的水桶腰上。 李大婶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黄土地里闷闷地传来,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郁葱板着小脸,小脚踩在对方的手背上,低声警告,道“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话落,小手一挥。 狗子们这才得令收回神功。 李大婶啃了一嘴的黄土,累得手脚无力。 她在郁肴肴的搀扶下,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下淌着黄汤,齐耳的头发也削成了光头,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就连她觑着郁葱的眼神,也透着敢怒不敢言。 郁葱举起手里的菜刀,道“我的刀脏了,你赔我一把!” “我……”李大婶惊骇的张大了嘴。 为什么她挨了打,还要赔钱? 可最终她还是咽下了所有,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裤腰带里拿出工业票和一块钱。 “拿来吧你!”郁葱直接把对方的红裤腰带,给抢到手,道“这是给你儿媳妇垫的医药费,多余的是利息!” 李大婶在西站家属楼,也属于比较厉害的那一撮人,要不是因为用的上陶银玲,她也不会以对方马首是瞻。 来到劳改农场后,她靠一张利嘴和霸道的作风,把郁家寄给郁肴肴的钱,通通据为己有,又借此唬住了所有人。 以至于,郑家在农场的日子也还算不错,至少谁也不会无故的招惹她。 可谁知道人家知识分子动起手来比泼妇还凶…… 亲亲们,给点票票吧!给点吧,么么哒~ (341)所图甚大 众人亲眼看着郁特助完胜李大婶,都惊得目瞪口呆,还莫名有些小兴奋。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 还能这样发家致富? 只有郁肴肴脸上的泪痕始终未干,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 小葱是打痛快了,可她作为儿媳妇还不是要伺候婆母? 而且依着婆母的脾气,还会把所有的不满,通通都发泄到自己身上。 这可让她怎么活? 温队长又双叒叕来解决矛盾,心情就跟上坟一样沉重。 然而,等他从滩涂赶过来的时候,这边战局已经完结,并以郁特助完胜收关。 据听说,把人家打的面目全非? 具体是咋个面目全非呢? 哎呦,用菜刀剃头发?! 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于是,他就犹豫着要不要进坑院。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单纯的犹豫,并非是怕了…… 郁葱把碍眼的人都哄走后,谢过诸位“观众”,便利索谢幕。 迫不及待的检阅自己缴获的战利品。 李大婶的红裤腰带又大又新,近两米长,巴掌宽,是双层缝合的,沿着缝合线剪开个小口子,露出里面钱票。 捋一捋,票证不少,还都是全国通用的,有工业票、肉票、副食票、糖票…… 又数了一遍小钱钱,有零有整,足足有三百二十八块。 万万想不到李大婶居然腰缠万贯。 “老晏,这金额不少,李大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要不咱们扣下一部分,再主动上交给温队长?” “都听小葱的。” 晏衔认出这些票证都藏有南市流通的特殊小标记,就知道这些都是李大婶霸占了郁家给郁肴肴寄过来的钱票了。 郁家给独女寄过来这么多东西,却把人家独女打到小产,就连送医院抢救的钱不出。 可就算是这样,郁肴肴明明有机会向小罐罐提出脱离郑家,却仍旧巴巴的跟着婆母回“家”去了。 倘若,日后他的女儿这样上赶着犯贱,他怕是要直接打折了腿。 还是生儿子吧! 至少,儿子不用担心吃亏,可像小罐罐这样娇俏的女儿,一定也是聪明伶俐的。 要不一儿一女? 可小罐罐会不会太辛苦? 那叫什么名字好呢? 郁葱还不知道尚未和她圆房的小哥哥所图甚大。 她正要去找温队长,一推门就看见对方在她门口瞎溜达,表情像极了便秘。 温队长:“……”听他解释,他不是想在人家门口拉屎,真的只是徘徊一下。 郁葱作为情商在线,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很自然的把这一幕给忽略过去。 她举着缩水的红裤腰带,双手递过去。 “来历不正的东西,我不要,您是拿去给大队购买物资,还是送回去都看您安排。” “一百多块?还有这么多肉票!”温队长惊叹,比他还会藏钱…… “我把我垫上的医药费拿走了,剩下都在这里。”郁葱腆着小脸,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 “郁特助可真是好同志!” 温队长对她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激动道“那我先去姓崔的那里报备一下,之后咱们大队就能安心用了。” “我和您一起吧!”郁葱主要是想去场部买点东西,现在这个时间还早,正好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好肉。 “您就在这等我,我去赶牛车,去去就来!”温队长一面跑着,一面回过头扯着脖子喊,高兴的像个孩子。 郁葱转身回窑洞,把扣下的钱票都收拾好,特意装了一部分到帆布小包里,道“老晏会不会觉得我雁过拔毛,不大好?” “李大婶那钱见不得光,都拿了她也没辙。”晏衔眼里的小罐罐,连根汗毛都是完美的。 温队长的动作很快,赶来牛车拉上两个特助和狗子们就往场部去。 小青和小玄,还有大黑连飞机都坐过,对于坐牛车更是家常便饭,而汤圆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算被郁葱抱在怀里,小表情也是一惊一乍的,瞪圆了小眼睛咋咋呼呼的看了一路。 “小白狗还挺耐人。” 温队长嘴上这么夸赞,实则心里在想除了两位特助工资高,补助也多,换做是别人家里,就连一只都养不起,一口气养四只绝对是十里八村头一份。 他们到了场部,崔场长正在修拖拉机。 温队长搜刮肚子里的文墨,主动把郁葱智斗李大婶的场面,给生动描绘一番。 最后,他还把红裤腰带当做哈达……不,是小围脖郑重的献上去。 崔场长嘴角直抽抽。 他十分嫌弃的把红裤腰带,给扒拉开,道“滚犊子,你那破东西别给我!” “既然崔场长都这么说了,那俺就代表俺们第七大队收下了!”温队长曾经在部队的时候,就和崔场长是一对欢喜冤家。 彼此都十分了解,但温队长远比崔场长狡诈。 崔场长:“……”他说了啥? 糟糕,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中计了! “你个卑鄙小人!” “多谢崔场长厚爱,我们自己看啥好,就买点啥去啦!” 温队长说完给郁葱使了个眼色,就拎着红裤腰带和里面的钱票,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郁葱和晏衔稍微客气了一番,就紧随温队长的步伐而去,狗子们也都是会看眼色的一窝蜂地跟着跑远了。 崔场长觉得不合规矩,可他的话已经说出口。 正懊恼时,劳改农场的王场长就带着李大婶过来,要他给主持公道。 狗屁的公道! 崔场长对着王场长就一通狂喷,把那口憋着的无名火全力发射出去,心里才总算是痛快了。 这还不算完,崔场长正好让王场长带人把先前堆积了好久的粪肥运到滩涂里。 这些粪肥,是从各家各户痰桶、茅房、还有牛马的粪便,收集混合在一起,再掺上泥土,沤了好久的熟肥。 味道不像鲜粪那么上头,但也不是那么好闻的。 本来是要第八大队先把这些肥料撒到地里,撒肥以后再整地的,可第八大队的李前进因为男女关系混乱,已经卸下职务。 至于,新队长的人选崔场长还要再斟酌,正好就让劳改农场顶上任务…… 亲亲们,给个五星好评,鼓励一下溁溁吧!分数太低了,等好评的人数多了,才能把分数给平均上去哦~ (本章完) (342)赶出家门 别看二人同是场长,但劳改农场可不是崔场长这种前途无量的人能比的。 王场长不情不愿的接下任务。 大西北整地,可不像机械程度高的北大荒,他们要么用牲口拉犁来耕地,要么就是靠人力。 回去后,王场长对李大婶一通横眉怒对的狂喷。 索性李大婶狡兔三窟,她还在别的地方藏了钱,但劳改农场可不是枣岭农场那么讲道理的地方。 穷山恶水出刁民,劳改农场没有农工的工资可以拿,大部分的人饿得眼都蓝了。 这头的消息刚传回去,郑家住的破窑洞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不说是之前李大婶藏得那些钱票,就是藏得细米白面也都给搜刮的干干净净。 “你个死人啊!家里都被偷光了你还睡的着?!”李大婶把炕上睡觉的郁肴肴给揪起来,重重地甩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妈,别打了,我疼。 啊……我拦了,可我拦不住,他们走后我太累了,想等您回来,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郁肴肴刚刚捡回一条命,因为小产失血过多本就气血两虚,且不说回家后一口营养的饭菜没吃到,就是连碗红糖水都没有。 她自幼被保护的极好,不通人情世故。 别人都勒紧裤腰带,可郁大舅在红旗饭庄做大厨,以至于她从小到大从没饿过肚子,基本每次吃饭还都有剩菜剩饭。 这一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是给饿晕了。 李大婶又不是她的亲妈,再说就连自己亲生的儿女,她都重男轻女,岂会对儿媳妇一个外人嘘寒问暖? “睡?睡死的你算了! 婚前不守妇道,勾引我儿子犯错,现在家里被偷光了,你拦都不拦!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让你进了家门? 你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再进我家的门!” “妈,佳豪去修堤坝了,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郁肴肴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有什么错。 为什么连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婆母,都觉得她伤风败俗。 李大婶嗤笑一声,道“呵,你以为我儿子见你连我孙子都护不住,还能对你这只不能下蛋的母鸡如何?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揍性儿,有的是女人愿意给我儿子生孩子! 给我滚!滚! 败家娘们!滚!” 郁肴肴的小身板虚弱不堪,再加上性子逆来顺受,就这样被从破窑洞驱赶出来。 她好冷。 肚子里空空的,孩子也离开她了。 举目四望,不知道该去哪里。 “郑家媳妇?你婆婆又把你给赶出来了?”孙赖子捉了只大耗子,正要偷偷烤来吃,就看见一个形单影只的女人。 记得这是从哏都过来的,平常挺着碍眼的大肚子,他还真没细看过,可昨天小产后,反而顺眼了不少。 郁肴肴本就沉默,见了不熟悉的人,更是一句话都不说。 若是一般人也就不搭理她了,可孙赖子别有居心,哪怕郁肴肴不搭理自己,他仍旧一个劲的说话。 “肴肴,我可以叫你肴肴嘛?” “你婆婆太刻薄了,肯定没给你饭吃吧?” “你饿不饿,我给你烤肉吃,好不好?” “我看你一直缩着身子,是不是冷,我家里还有多余的衣服,给你穿吧?” 孙赖子的一番殷勤,惹得路过的人都以为这二人关系不错,也就没有再过多关注…… 另一头,郁葱等人追上温队长的时候,他担心被崔场长追出来,直接把牛车停在窝棚里,又攀上要去镇子里采购的拖拉机。 温队长见两个特助出来了,赶忙给人使眼色,急切的眼睛好像抽筋了一样。 郁葱心想镇子上的供销社,总比场部供销社的东西更全,也就带着狗子们一起坐上车斗。 拖拉机上的大部分都是女农工,坐的挤挤挨挨,但因为听说过狗子们的威名,生生地给挤出一大块空地。 “突突突!”一串黑烟。 汤圆不错眼珠的盯着四周,使劲的往郁葱怀里钻,小小地雪团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小白狗还知道谁是衣食父母?” 温队长觉得它的眼神和普通狗不一样,泛着一种凉飕飕感觉,就像狼那样……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嗯,一定是他的警惕性太高了。 这是郁葱第二次来镇上,上一次她是在麻袋里与鸡鸭同笼。 镇上出行大多都靠步行,只有极少数的人骑着自行车。 像是农场进镇的,则大都是牛车、马车、骡车,最高级的就是拖拉机。 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直接将大伙儿拉到了镇供销社的门口。 镇供销社的规模看着倒是比场部的大些,是一大片的砖瓦房,商品的种类与供应也相对较齐全,但和哏都与帝都的百货大楼相比,则是相当匮乏的。 不说别的,就连郁葱想买的相机胶卷,也都没有。 可以预订,但要等下个月进货时一起。 这样比她从哏都找人寄过来,加上运费的还要贵。 郁葱当然没有买,又看向其它商品。 坑院的油盐酱醋小哥哥的朋友都给送齐了,实在没有什么需要的,就准备去邮局问问有没有包裹到。 而对于温队长来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想买。 他把红裤腰带里的六张工业券,还有一些布票、副食品券,全都给用了。 买的粗盐、红糖、老陈醋、酱油、搪瓷盆,七尺大红布。 郁葱想到他还是个老光棍,就问道“温队长,要办喜事?” “不是啊,我这是给咱队上的妇女买的红布,等回去让人裁开,能做好几百条红头绳呢!到时候我们大队的人一出去,都和别人不一样。” “您真是个好队长。”郁葱由衷感慨,道“我先去趟邮局。” “去吧,记得下午三点供销社门口集合!”温队长唠唠叨叨的嘱咐着。 “好嘞!”郁葱和小哥哥与其他人分散在供销社。 狗子们也都乖巧懂事的跟在主人身边,没有乱看乱嗅,仿若见惯了大场面,唯独小汤圆仍旧一副乡巴佬进城的窘迫。 她还想问人邮局在哪,没想到小哥哥当初为了找她,把镇子的布局都给摸清了。 (本章完) (343)优秀的她 路过肉铺的时候,发现屠夫还没宰杀好猪。 郁葱贪吃归贪吃,但不想看那么血腥的画面,就先去邮局。 邮局是由红砖和石头垒的大平房,上面挂着一块简陋的木牌子,里面堆着好多的包裹。 左边领面单,右边翻包裹,一条龙全方位服务。 一通翻找,不仅她的铁锅、各种干货和好吃的都到了,就连寄过来的自行车,也都来了。 尽兴的收获包裹…… 旁边的人看见铁锅就已经很眼热了,要知道铁匠铺打铁锅,要交两张工业券和三块钱,是绝对的奢侈品。 可当看到七八成新的自行车,那就不是简单的眼热能解释了。 郁葱归拢完包裹,又去前台查信件。 果然,还有一大摞信件。 有徐红霞、郝校长、王滚刀肉、隋老、康老……最后还有一封是燕韫玉的。 小哥哥的堂舅舅一直因为身份原因,只能默默的关注他,从来都不靠近,这次居然用自己的署名写信…… 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她把这封信单独抽出来,递给小哥哥,用小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 晏衔没有着急看信,而是先把包裹都拴在自行车上,待拴好了,推着自行车到没人的地方,这才打开信…… “彻底查清没事了,可以继续大学的学业了,而且因为现在隋老身边没有趁手的人,他又继续担任隋老助理了。”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把信又递给小罐罐。 “他说……要为咱们周旋?” 郁葱一开始还挺替堂舅舅开心的,可当看到信尾,脸色却沉下来。 “咱们近期呆在大西北避开锋芒,才是最安全的,而且堂舅舅的日子才刚好些,我不想再把人卷进风波里。” “那我现在就去给他回信。”晏衔也是这么认为的。 “把给他的信夹在隋老……不行,还是夹在给徐红霞的回信里吧!这个不起眼。” 郁葱和他商量好后,当即就又回了邮局,买了邮票给徐红霞写好回信,并藏着给燕韫玉的信中信。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她把其它几封信也都给当场回好,一起寄回去。 回到镇供销社门口是两点五十分,肉铺已经没什么好肉了。 她瞅着剩下的一大盆猪下水,道“老晏,你会做哪个呀?猪肝,大肠、猪肚、猪肾?” “小葱想吃哪个?我就会做哪个。”刚巧这些食材晏衔都和郁大舅学过。 “那就都要了吧!”郁葱觉得自己要吃不下,不是还有狗子们一起加油嘛? 于是,晏衔先从供销社买了个大竹筐,才把这些猪下水一起打包。 温队长帮着把自行车和包裹提到车斗里,又把一筐的猪下水给提上去。 农工们基本上买个哈喇油都是奢侈品,当看到第七大队的大队长那么造,就觉得不会过日子,可这会儿再看两个特助,便感觉温队长是个好男人。 “第七大队的日子可真好。” “别酸了,人家两位特助就不用说了,就是老温也是个大队长,工资每月可不少,要不是月月都把工资寄给烈士子女,也不会穷的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可惜两个特助是一对,不然我家就有适龄的儿女,还能结个亲。” “哎呦喂,这哪是看上人家特助了,你这是看上特助口袋里的工资了吧?”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回到场部。 温队长偷偷地把牛车牵出来,在上面堆满了包裹和东西。 他看着自行车,欣喜的摸了摸,道“我原来也有一辆的,可惜后来……” “您要是用的话,就找我借。 当然,要是别人借车我肯定不借的,但要是温队长用车,我肯定借。” 方才,郁葱在拖拉机上听到,他宁可自己不娶媳妇,也要把工资寄给烈士子女,便不由得心生尊敬。 温队长赶忙摇头,道“那不行,咱们大队的人正经的多,但也有贪小便宜的滚刀肉,日后要是有人找你借,你就开口要钱,哪怕一次一两毛的也是份收入不是?” “都是乡里乡亲的提钱多伤感情,就借一次两捆干柴吧!” 郁葱知道小哥哥捡柴火很辛苦,但要她不烧火炕,不用热水,绝对又冷的扛不住。 “四捆吧!”温队长想了想,道“要不借的人太多了,这么好的自行车都给借坏了。” “成,听温队长的。”郁葱终于不用担心柴火不够用了。 果然,下工时大伙儿看见大队里的第一辆自行车,全都围了过来,就跟看西洋景似的,东摸摸西看看。 温队长临场超常发挥,给说了四捆柴借两个小时的事,大伙儿纷纷都去捡柴火。 有的人还不知道借来自行车有没有时间骑,就先捡来干柴给自己预约上。 郁葱拿着小本子一板一眼的记录着,看起来一丝不苟的。 等人都散了,温队长留在坑院,意味深长的开口。 “我听说郁特助在哏都作为知青下乡时,就被公选成为杨柳大队的大队长,手上管理着好几百口的社员,并把当年的生产蹭了四分之一?” “都是社员抬爱,我哪有那个本事。”郁葱嘴上谦虚,但眼底的亮光却藏不住。 是啊,就是优秀的她,带领杨柳大队,乃至团泊镇公社脱贫,齐心协力为国家挣外汇的。 这事她能吹一辈子~ “第八大队的李胖子,就是和舒白藤乱搞关系的李前进,前两天不是下去了嘛,上头打算让我给兼一下第八大队的大队长。” “一定是上面见您把第七大队,管理的井井有条,这才想让您能者多劳的。” 郁葱感觉对方话中有话,便顺着对方的话茬子恭维。 “两位特助都是才到不久的,还不知道第八大队的那些龌龊事。” 说着,温队长瞟了晏·兄弟·衔一眼,道“我就直说了吧……那地方乌烟瘴气,并不适合女人生存。 我需要一位集智慧与勇敢于一身的女同志,助我一臂之力,还第八大队一片晴天。” 说着,温队长站起来,朝着她深深地鞠躬,道“郁特助,我温文彪正式请您担任第八大队的副队长……” 亲亲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哦……每一条建议我都会看的,仔细斟酌的。。 (344)我爸妈没告诉过我这些……我不懂 “之前的副队长呢?”郁葱站起来,只是侧了侧身,没有完全避开对方的礼。 温队长实话实说,道“那小子替李胖子背锅,直接劳改去了。” 最近,郁葱也听说了崔场长和李前进他爸的那些事,但没想到直接甩锅给副队长。 她微微犹豫,道“您也说了,第八大队女人的日子不好过,我就是有心帮忙,女人在面对某些难言之隐时,也未必肯张这个口。” “您有何见解,只管开口。”温队长感觉有戏,不由得露出一脸喜色。 郁葱和小哥哥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道“让老晏当副队长,而我以副队长媳妇关心大伙生活的方式,过去暗度陈仓。” “身上没有职务倒是能更容易进入妇女团体,但某些人怕是不那么好摆弄。” 温队长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道“对了,妇女主任怀孕了,怀相不好,已经不怎么能做事了,我打个申请上去,争取让郁特助兼一下妇女主任。” “都听温队长安排。”郁葱是爱偷懒,但也想力所能及的帮助妇女,这样的弱势群体立起来。 就算小哥哥不说,她还是听到从劳改农场转到第八大队的女人,都是妙龄的那一小撮。 在男多女少的地方,这哪能不让人多想? 晏衔等温队长借了自行车走后,他就开始收拾猪下水。 由于异味比较大,煮之前反复清洗好几遍,又用酒、盐和数种香料腌制除去腥味。 炒的就配以青椒,青蒜,等食材,香味浓郁,味道可口。 炖的就加入土豆、山药、桂圆、当归、红枣等滋补食材,补气益脾。 明明是最便宜的猪下水,却令饭桌大大的增色。 郁葱配着大白米饭,足足干了一盆。 晏衔看她吃得顺口,自己也胃口大开。 除了小汤圆还在吃奶,其它狗子们一顿饭就把整副的猪下水给吃得盆干碗净,这还不算特意给蒸的一屉刀切馒头。 如今,细粮大都是用来交公粮,一个壮劳力每年也就能分到百十斤的细粮,这还是带壳的。 而且这些细米白面也基本没哪个人舍得自己吃,而是都用来换成扛饿的棒子面。 这还是平均生活水平在整个宁县排前的枣岭乡,能以棒子面为主粮,换做特别穷的地方,就连棒子面都吃不起,要靠高粱面和洋芋填肚子。 郁葱想到这里,揉了揉眉心,道“老晏,以后给狗子们掺点粗粮吃吧!咱家一点儿粗粮都没有,太打眼了。” “那我回头就换点棒子面来,蒸些二合面馒头,或者二米饭。”晏衔庆幸自己娶到小罐罐那么细心的小人儿。 郁葱心里暖暖的道“老晏,谢谢你,生活上照顾我,事业上也处处支持我。” “小葱自幼就是个善良的孩子。” 晏衔心中的小罐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即使他担心她遇到困难会哭鼻子,还是不忍折断她的翅膀。 他想,总归万事都还有自己。 只要他细心点,一定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她所面临的困难…… 另一头,温队长美滋滋地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赶在落日前再次跑趟场部。 结果崔场长的人还没见到,却在横穿白桦林的时候,听见有女人呼救。 “放开我……救命啊!” “叫吧,叫吧,就算有人来救你又怎样,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吃了我的烤肉,劳改农场的规矩谁不懂?!” “是你给我的……啊!” “哪个男人无缘无故的会给女人烤肉吃?你爸妈没教过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嘛!?” “认了吧,这里的年轻女人哪个不是靠着自身的皮肉过活?” 这边距离劳改农场不近,但有小路为捷径,温队长一听就揣测是那头的事。 他作为退伍军人,就算是对于这些需要改造的人,认为也应该交给法律去惩治,而不是由着这些人以恶制恶。 温队长把自行车停在树根下,抬脚对着孙赖子的屁股飞踹过去,一脚就把人给踢了个滚儿。 “谁啊!有病是不是!” 孙赖子挣扎着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当看见温队长那张脸时,所有的话都戛然而止。 昏黄的眼珠子贼贼地转着,支支吾吾,道“温队长……我……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女人勾引我……对,她吃了我的烤肉,拿了我东西,就要陪我睡觉!” “狗屁的规矩!”温队长对那些逼逼叨叨的妇女没办法,对待男人就一个字“打”,把人打服了,也就没事了。 果然,孙赖子一开始还义正言辞,但几拳头砸下来,也就拔腿跑掉了。 “哭什么哭!收拾收拾,赶紧起来!”温队长作为男人是听过劳改农场的那些龌蹉事的,对差点受欺负的女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在里面。 被欺负的女人正是郁肴肴。 她整个人都吓坏了,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 夕阳满天,给人镀了一层金沙,就连大黄牙都显得洁白了。 温队长瞧着天色不早了,催促道“这晚上可有大灰狼!你不走我就走了!” “呜呜……所有人都欺负我……为什么啊!”郁肴肴痛哭不已。 “你还有脸哭?有脸问为什么?” 温队长都被气笑了,感觉眼前的女人就是个傻子,道“别人给的东西,能随便拿嘛?” “我爸妈没告诉过我这些……我不懂……” 郁肴肴不知道人心为什么会这么坏。 明明她在红旗饭庄当服务员的时候,同事和食客都很喜欢她,有什么东西也都想着自己,她妈每次见她拿东西回来,也都夸奖她的。 可为什么此刻她不过是吃了一块烤焦的肉,就被人拖到白桦林欺负? “你今年又不是三岁,还需要别人处处都教到? 要是都你这样的,那天底下的孤儿就都是傻子了!” 温队长感觉自己可以兼职政治委员,做一下思想工作,道“你要学会观察,学会看眉眼高低,自己去悟,自己去琢磨。” “就像郁葱那样? 所以她能得到晏衔一心一意的喜欢?” 郁肴肴首先就是想到和她悲惨近况截然相反的小表妹…… 谢谢书友们的各种票票,溁溁都看到了,感谢哈~ (345)只换来无尽的屈辱 “你是英雄嘛? 我叫郁肴肴,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郁肴肴还是很害怕,可因为是他帮她打跑了坏人,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不叫什么英雄,你可以叫我温队长。”。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45)只换来无尽的屈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46)女人最会心疼女人,但女人也真的最会为难女人 李大婶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来到劳改农场后更是放大了人性中的恶。 甚至,她在不确定儿媳妇真死假死后,都打起用尸首再做最后一笔买卖的想法。。 等过些日子她还能给儿子娶个...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46)女人最会心疼女人,但女人也真的最会为难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47)肴肴想回家 郁葱往小布包里塞了钱票,还有针灸银针和急救三宝等中成药。 出去的时候,赵大婶已经把牛车热心的赶过来了。 “俺们都一起去,就算到了人家的地盘,人头也不能输。”。 “是...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47)肴肴想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48)成为无数女子的偶像 “不,我不去!”李大婶撒腿就跑,口中大喊,道“救命啊!” “狗子们!上!”郁葱小手一挥。 当即,小青就把没跑几步的人,给扑倒在地。 小玄紧随其后,趁机把人给死死按住。 大黑围着四周慢走,仿若巡视领地的野兽。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李大婶再次上演“五体投地”的大礼。 “救命啊!杀人啊,有人纵狗行凶啊!” 劳改农场的人要是那么热心的话,早在恶婆婆动手欺负儿媳妇时,就出手阻拦了。 眼下,大伙儿看着儿媳妇的娘家人过来找场子,非但不出手,反而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郁葱望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不多耽搁。 她对着看热闹的众人,摆出自身不怕事,却很敬重对方的态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诸位,我要把李大婶送去公安局,若是这几天有公安干事过来查案,还请如实告知。” “军民一家亲,放心吧!” 郁葱再次感谢,道“有劳诸位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们看郁特助这股子利索劲儿,就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更不敢再跟着李大婶一起胡咧咧。 刚刚还馋的狗肉,也不敢再惦记了。 主要是狗子们太凶,主人更凶…… 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局在镇子上,郁葱就把李大婶用麻绳拴在牛车后面,让对方一路追着。 李大婶圆规似的体型,没跑两步就不肯走了。 郁葱就跟看不见似的,只要后面的人不走,是真的就直接拖行。 “天杀的啊……遭报应!啊……我……呸呸……” 郁葱任凭李大婶在后面骂骂咧咧,依然我行我素。 只不过,她暗搓搓的让牛车放慢了速度。 还没折腾两次就把李大婶的一身懒病给治好了,不仅吃了一嘴的土,还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温队长看得这个解气啊! 看看,看看,这就是他的皇太女。 她青春莹润,姿容俊俏,处处都透着自信和善良,散发出让人舒适的气息。 一身军绿色列宁装裹身,腰上扎着一条棕色小皮带,显得格外精神。 总是用笑容和真心去对待他人。 在大家为难之际,她总能给予人无限的活力。 郁葱还不知道自己在温队长心里的地位,后赶珠穆朗玛峰。 她把郁肴肴送到镇医院时,被崔大夫认出患者是昨天小产的年轻女人。 郁葱作为患者家属,不仅交了费,还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通。 要是别的小姑娘受这委屈怕是早就哭鼻子,但她和崔大夫一起同仇敌忾的骂恶婆婆。 郁葱言辞清楚的把恶婆婆卖儿媳妇的丑事,给大肆宣扬开。 镇上的人明显比劳改农场的人有活力多了,不仅义愤填膺的帮着请来公安,崔大夫还给郁肴肴做了个伤情鉴定。 崔大夫是个已婚的少妇,深知婆媳相处之间的困难。 她同情郁肴肴的时候,就没控制好情绪,知道自己误会了郁葱,就郑重的给鞠躬道歉。 郁葱大方接受,并表示自己的理解。 给崔大夫感动的都要哭了…… 一番抢救,终于把郁肴肴这条命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院长是位满头白发的老者,亲自参与了抢救。 他出来就开口,道“幸好有郁特助给喂了一颗苏合丸,不然现在这人怕是都凉了。” “那一颗药丸就两毛钱呢!要是人没救回来,不仅白瞎了药钱,还要担骂名呢!”崔大夫也不由得对郁葱的机智勇敢心生敬佩。 病友们也对郁葱的印象好上加好,称赞道“人家一个小姑娘作为娘家人出面护着表姐,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由于郁肴肴的伤势太过凄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聚集在郁葱深入敌营,救人的事上,也就没有人替李大婶被晚辈修理而抱不平了。 一时间,郁葱成为无数女子的偶像。 公安干事也连夜给温队长等人做好笔录,并在劳改农场做寻访记录,采录证人证词。 劳改农场的王场长,也闪现公安局。 在郁肴肴受欺负的时候,他这个一把手不在;在温队长受勒索的时候,他装聋作哑,但此时他闻讯而来,几乎是和牛车前后脚。 他拼命把自己和李大婶撇清干系…… 据调查,李大婶全名李红梅,从下来在劳改农场的那天起就不安生。 周围邻居时常发现她虐待儿媳妇。 而这次她确实有当众杀人的嫌疑,并涉及勒索退伍军人财产,买卖人口等罪。 郑家有前科在,属于屡教不改的范畴。 假如,在双方无法和解的情况下,李红梅是要直接被判吃花生米的。 不仅如此,就连劳改农场的王场长都受到了严重批评,这无疑是断送了他日后的升迁之路。 他彻底恨上温文彪与郁葱的多管闲事,但他目前根本管不到人家身上,就把所有的怒火通通都发泄到了李大婶的丈夫郑生和她儿子郑佳豪,这对父子的身上。 郑生和郑佳豪正在壮劳力的队伍里修堤坝,天天累死累活的不说,还万万没想到后院起火。 郑佳豪听到郁肴肴小产,还是成型男胎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裆。 霎时,脑子嗡嗡作响,好像被苍蝇团团围住。 他多希望自己听错了…… “我的孩子!我的儿子!” 郑生尚且不知道里面隐含的内情,淡然的安慰,道“佳豪,就没事的,你们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的……我没有孩子了……”郑佳豪脸色惨白,几乎是咬断了后槽牙。 郑生想到那些帮他儿子干活能干的姑娘们,便低声劝道“要是郁肴肴不能生了,咱们就换一个媳妇。” “妈也是这么想的……行事才无所顾忌的吧?”郑佳豪苦笑。 他从来未曾这么厌恶过自己自作聪明的父母。 别的女人哪有郁肴肴那么好糊弄? 她们看上的不过是他的皮相,是那股子斯文气质…… 可他不行啊! 天底下除了郁肴肴,谁会要一个不行的男人? 不待郑生安抚好儿子的情绪,后面王场长的怒火就席卷而来……(本章完) (349)再也不是阳光下奔跑的少年 原本,劳改农场的男人是换岗去修堤坝的,可郑家父子两人不仅无法回农场休整,甚至还要干最苦最累,也最危险的体力活。 连着好几天,郑家父子都像泡在泥里一样,还差点被水给冲走了。 郑生年纪越来越发大,实在有些熬不住了,道“儿子,别清高了,王场长的闺女之前不是还追你嘛?” 郑佳豪:“……”他也累啊! 不仅身体累,心里更累。 干活稍微一走神儿,就差点儿送了命…… 郑佳豪的身体撑不住了,也顾不得脸面,终于把真相和他爸说出来。 郑生脑海里充斥着自从儿子下乡回来后的古怪。 例如:他们父子再没有一起洗过澡,也没有一起上过茅房。 不过,郑生这辈子吃的盐比他儿子吃的米吃都多,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法子。 那就是父子配合扒灰。 儿子不能生,他可以…… 没有孙子,可以给儿子留个弟弟,反正都是一家人,都是他郑家的骨血。 经过一夜的心理斗争,郑佳豪还是屈服了…… 镇医院。 崔大夫总感觉郁肴肴的状态不大对,经过目前比较严密的检查,发现郁肴肴的智商仅有十岁,是轻度缺陷的智力残疾,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傻子。 傻子智商有限,诱导傻子远远比正常人容易的多。 好像发生在郁肴肴身上所有的事,都能解释的通了。 原本,温队长对她是有些怒其不争在里面,但此刻则变成了同情。 同情心作祟,且由于郁肴肴特别听他的话,他一有空就赶紧过来教育她。 主要是附近有很多包藏祸心的老光棍,专门哄骗年轻的女傻子,而那些姑娘甚至连怀得是谁的孩子都说不清。 而这种肮脏事极有可能也会发生到郁肴肴这个可怜女孩身上。 “见到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伦理道德也忘了,那日后就是鬼不成鬼,贼不成贼。 如果女孩子更能坚守一下,是可以规避类似风险的。 记住,你的保守会一直保护着你! 无论见了多好看的男人,都要拴好你的裤腰带,要是有谁对你动手动脚,能跑就跑。” “我已经知道未婚先孕不对了,那我也要告诉男人,不要胡乱和女人乱来。” 郁肴肴喜欢和他说话,崇拜的看着高大的男人。 温队长责任心爆棚,但脾气有点绷不住。 “不想着保护自己,而是想让罪犯不犯罪,你是活在童话里吗? 罪犯的脑子不是你能琢磨明白的,懂?” “那要是一见钟情,就想紧紧挨在一起,不想分开呢?”郁肴肴感触慢,脑子转悠的也慢。 “一见钟情就在一起,相处几天就睡一起,救命,那是智障加小脑萎缩吧!?” 温队长语气有些不好,但想着她只有十岁孩童的脑子,也就硬着头皮耐下心来,继续嘱咐。 “要是男人和你说男女欢好是你情我愿的事,既不扯结婚证,又不办酒席,就睡在一起的,那男的就是想恶意犯罪! 记住,抱着不负责,不主动的态度,那就是在玩儿,而这个‘玩’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郁肴肴还想再说什么,但温队长看了眼手腕上老旧的手表,道“不聊了,我先去场部开会!下次再来看你。” 郁肴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嘟嘟囔囔,道“可是我想和温队长玩儿……” “郁特助,晏特助!”温队长看到门口的俩人,笑容诚挚了很多。 “温队长。”郁葱笑容大方得体,打招呼道“您也来看肴肴,我们也是。” “她恢复的不错,笑容也多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温队长真的很赶时间,撂下一句话就匆匆小跑着离开了。 郁葱进了病房,见到醒过来的人,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就智障了呢? 智障能高中毕业,能学得会郁家祖传秘方? 会不会是抑郁症,但只是现在医学水平没有那么发达,确诊不出来呢? 最终,她用幼时熟悉的口吻,道“肴肴,醒着了?” 郁肴肴见到唯一的小姐妹,露出了欢喜和凄凉的神色,嘴唇微颤,却没有做声,最后低声唤了一句。 “郁特助。” “肴肴,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玩了。”郁葱微微地打了一个寒颤,试图把那座无形的壁垒破冰。 郁肴肴摇头,叹息道“现在天气有点冷了……郁特助。” “那你先歇着吧,有机会再来看你。”郁葱把带来的红糖和苹果放下,便和小哥哥离开病房。 但还不忘把住院费和伙食费,都给郁肴肴交齐了。 不管是算她借的,还是算从私藏李大婶的红裤腰带里扣的,这几块钱她要是不出的话,郁肴肴在这里就连医药费都没有了。 她在小哥哥的陪伴下,走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 郁葱有感而发的念了一段《故乡》、《少年闰土》。 “闰土哥,你来了” “老爷……” “闰土,我们好久没有去西瓜地里刺猹了。” “现在的季节不对,老爷……” “老晏,以前我不懂闰土与老爷之间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为什么再见时会这么生疏,但现在终于懂了。 闰土再也不是那个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年,而肴肴也满身都是被岁月摧残的痕迹。 以前饱满红润的圆脸,早已变得灰黄凹陷,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也变得又粗又笨,还裂着缝。 她再也不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肴肴了。” “咱们去邮局看看?”晏衔默默的陪着她,适时候的开口提议。 “对,看看有没有给咱们的信和包裹,再给肴肴查查,看看有没有。”郁葱转瞬从惆怅中缓过劲儿。 她要赶在郑家人反应过来之际,先一步下手为强。 镇邮局。 素来用鼻孔看人的工作人员已经认出郁葱来了,而且他们还听说了郁特助的英雄事迹。 郁葱一说个名字,他们就主动帮着查包裹,找信件。 “这是哏都寄过来的包裹,这个是郁肴肴的信件。 郁特助给签个字,就能一起代领了……” 记得初中老师说过:上了初中,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 (350)鼠疫 “您这办事效率可太迅速了,我在帝都收信件都没这效率。”郁葱总是能随口说出让人听得舒服的言语。 登时,工作人员连腰板都挺直了。 郁特助真有眼力,竟发现他们比帝都邮局也不差什么…… 出了邮局,把包裹都放到自行车上,晏衔推着走。 郁葱举着郁肴肴的那封信,对着刺目的阳光看了看,又嗅了嗅。 “这里有钱票的味道。” 晏衔:“……”为何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别看外表啥也没有,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封信封。” 郁葱贼兮兮的咧着小嘴儿笑,又眉飞色舞的嘚啵。 “可电汇是需要手续费的,郁大舅暂且不说,单凭我大舅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不会白花这份钱。 这也是李大婶心安理得拿儿媳妇的钱,最大的症结所在。 也还是李大婶被我抢了红裤腰带,却只能吃哑巴亏的缘由。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证据,说我拿了她多少钱。” “原来是推理出来的。”晏衔还真没小罐罐那么细心,她完全是观察入微。 “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父懒则母苦,母苦则子惧,子惧则家衰。 老无德,夫无能,妻受罪,子劳苦。” 郁葱背着小手手,迈着小四方步,高深莫测的背了一段道德经。 郁家的苦难源于娶妻不贤,因此引发了诸多家祸。 她没有占傻子便宜的意图,而且郁肴肴已经这么惨了,她一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怎么能落井下石? 不过她感觉郁肴肴对温队长远比对自己要好很多,回到第七大队她就把未拆封的信函给了他,让温队长代交。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温队长从场部开会回来,领到整整一大车斗的福利。 这是按人头发放的,只有农工能分到,每个农工一斤白面,回去做面条,或者包饺子吃。 郁葱和晏衔不仅也有福利,而且每人还是足足的五斤白面。 知青和盲流都没有,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紧接着,温队长又满脸忧虑地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的噩耗。 本地疑似出现小规模传染病,至于具体是什么病,目前尚未有定论,宁县倒是还好,但临县已经一个村一个村的倒下了。 闻言,郁葱的脑子猛地有什么东西忽闪而过。 快到她几乎抓不住…… 对了! 前几天,孙赖子捂着胸口喊痛…… 他还别有居心的给郁肴肴吃了烤肉,烤的什么肉来着? 老鼠肉…… 鼠疫!? 鼠疫,又称为黑热病,死亡率高,传染性强,传播途径有鼠蚤叮咬、飞沫、皮肤伤口、消化道感染等。 强调早期足量用药,链霉素为首选,但口服不易吸收,肌内注射后则吸收良好。 可依着目前的医疗水平,很难弄到大量链霉素,且一人一支的注射针头更是紧缺。 怎么办? 郁葱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拉着小哥哥走到背人的地方。 她仰起小脑袋,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眉眼,那里闪烁着包容一切的温柔,释放着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这让弱小无助的自己越发依赖他。 “老晏……还记得孙赖子要上牛车,被赵大嫂赶下去的时候嘛?” “记得,他捂着胸口直呼胸痛,并咳嗽起来,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潮红。”晏衔眼帘微垂,掌心向里收拢,紧紧地握着,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他给郁肴肴吃的是老鼠肉,自己肯定也没少吃。 原本,我以为他是为了蹭牛车,故意装的,可这会儿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小葱怀疑是……鼠疫?”晏衔屏息。 郁葱闭上眼睛,浑身脱力般的靠在他身侧,神色恹恹的点点小脑袋,道“这病传染性强,死亡率高。 咱们已经都接触过劳改农场了,万一孙赖子患病,等潜伏期一过那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风将晏衔的刘海扬起,露出俊逸的五官,他静静地望着她,认真极了。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并在梦魇中反反复复的经历死亡,自然没什么怕死的了,可他舍不得小罐罐。 “可有什么特效药?” “有,是需要肌肉注射的链霉素,就算弄来链霉素,在大批的患者面前,也不可能给一人一支的注射针头。 且一针未必就能痊愈,大多数患者都需要一人多针。 以目前的生产力,想要大批量的生产针头和链霉素,难度极大。”郁葱一下子有点慌,心理压力极大,声音也慌乱不堪。 若不是因为她要去劳改农场,赵大嫂等人也不会一起过去,给她站脚助威。 失去家人的老乡们,又岂会放过她? 她身体的底子本就不好,抵抗力也弱……要是自己真嘎了,小哥哥那么在乎她,怕是很难从回忆中走出去。 还有狗子们……又要怎么办? 晏衔就算面对生死,也依然平和,道“小葱,不急,我先给雄黄那头发电报,能调配来多少,就要多少。” “又欠桉哥人情了……”郁葱耷拉着小肩膀,简直要抑郁了。 小哥哥那么骄傲人的人,却为了她一而再的求南市老大,她不想小哥哥受委屈。 冷静! 必须冷静…… 她看过那么多的书籍,背过无数的方剂,里面一定有治疗鼠疫的! 有! 一定有…… “有了,升麻鳖甲汤! 集思医案中记载:以升麻鳖甲汤承证加减治疗鼠疫,分发患者,活人无算……” “还记得具体方剂吗?”晏衔站在墙角,阳光斜斜的铺陈开来,他一半是清冷晦暗,一半是橙黄温暖。 小罐罐要一直好好的,不然…… “记得!我记得!”郁葱激动的险些一蹦三尺高。 她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松弛开,笑得两只杏眸弯弯,宛若春日里迎风盛开的花朵。 “升麻二两,当归一两,炒去汗的蜀椒一两,甘草二两,手指大的炙鳖甲一片,细研的雄黄半两。 以升麻透疠毒,鳖甲泄热守神,当归和调营血,甘草泻火解毒……” “后面的都交给我。” 晏衔抿唇片刻,都仔细记下。(本章完) (351)阎神经的报复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温队长给农工发完了白面,还不忘找皇太女。 郁葱侧过身,直面对方,盯着人看了半晌,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把刚才的推论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 闻言,温...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51)阎神经的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52)正心正念 “多谢了!”孙赖子道谢后,看了一眼破桌上的钱,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眺望远方,他布满血丝的眼珠似无聚焦。 那是坑院的位置。。 晏特助与郁特助都不差钱,也不缺人脉,他...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52)正心正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53)装晕 “也不是……是郁肴肴丢了。” 温队长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又闷声,道“我不是想着她也吃了老鼠肉,就是孙赖子给的那烤肉嘛!! 就想让医院给她也检查一下,这才发现...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53)装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54)她才是锦鲤 “你给我的郁葱八字,准确无误嘛?”阎神经再三确认郁葱的生辰八字,就开始当场推演,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舒白藤认真的表示肯定,道“我这堂妹的生辰八字,绝对正确。” “好,接下来交给我吧!”她闭着眼,手指不断掐算,口中念念有词。 又时不时的捏着树枝,在土地上写写画画,勾勒出凌乱的图案。 正当舒白藤满心期待结果之际,只见阎神经陡然身体一僵,神色狰狞的从嘴里吐出一抹猩红。 “噗!” “阎大师?!”舒白藤被喷了一脸血,吓得六神无主的同时,还泛着恶心,赶紧抹干净。 这人不是有什么病吧? “天机反噬……怎么会这样?!” 阎神经虚弱的靠在白桦树上,侧过身面向对方,眼中血丝浮现。 “你给我的八字是有大气运的女人,亿万中挑一的好命! 童年父母疼爱,学业顺遂,青年领导器重,事业有成,婚后不仅旺夫,丈夫还一心一意,子女孝顺,一生顺遂,家庭美满幸福,且为国争光,造福万民…… 怎么可能会八岁父母双亡,自己又成了傻子,过着饥寒交迫……寄人篱下的苦日子?!” “郁葱真的是在八岁那年父母因公殉职,她跨省奔丧回来后又变成傻子的,每天都浑浑噩噩……”舒白藤不可置信的摇头。 “我不可能推演错,这个八字从出生就给父母带着大财,既富又贵,即使父母是乞丐,都能给旺成干部!” 阎神经用的是玄门禁术,推演到的都是不可泄露的天玑,可她见舒白藤又不像作假,又道“是不是你妈年纪大了,糊涂了,记错了郁葱的出生年月日和具体时间? 舒白藤仔细的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完全不可能。 老一辈的人对子女的出生时辰,可比现在更加忌讳。 就拿自己来说,她出生的时候,陶银玲都在枕头下藏着怀表,看了时间记录下来,才累得昏睡过去。 阎神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恰巧一阵风把舒白藤厚厚的刘海吹开,露出伤痕狰狞的额头,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道“你的八字是什么?” “我比郁葱大一岁,同月,同日出生,也是农历六月二十七日,仲夏微亮出生的。” “虽说你这肯定有一些误差,但我试着看一下。”阎神经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推演起来,就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和郁葱是堂姐妹,不是表姐妹?” “对,那时舒家还没有郁肴肴这根独苗,在郁大舅母的坚持下,他爸只能入赘过去,郁葱也就随她妈的姓了。” 说着,舒白藤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图案,继续道“八字没错,难道是名字?要不阎大师再用‘舒葱’二字试试……” 阎神经不顾反噬造成的伤害,全力推演。 她看到了无数鲜血与亡魂,道“郁家祖上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杀业?” “他们家祖上是御厨,代代以郁家秘方为荣。”舒白藤对郁家的情况很是了解。 阎神经再次闭目,拼命的继续往下推演。 猛然,她睁开猩红的双眼,道“我明白了!” “请阎大师开示!”舒白藤心头一喜,忙不迭的追问。 阎神经已经很疲惫了,可精神却格外亢奋。 “厨子有厨子的规矩,可杀业损福,郁家祖运愈发微薄,担不起那么大的富贵,也扛不住这极贵的命格。 以至于有人把郁葱的气运强行一分为三,而你则占的最多,足足她的七成,假以时日,必然有大富贵临身! 可惜先是破了身子,又破了相,如今连最后的半成都不剩什么了。” “大师帮我……我不是主动的,我是被坏人给欺负的……”舒白藤尚且不知道个中真意,可莫名就感觉对方说的是对的。 她拼命想脱离现在的困境,想要大富贵临身,尊享荣华富贵。 “记住,对于普通人来说邪淫、杀业……都是最损福报的,即使是泼天的富贵给到身上,也再难接住了。 即使是短暂的瞒天过海,也不过是水中捞月,镜中之花。” 阎神经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懒得再和对方耽误功夫。 她扶着白桦树踉跄起身,步履蹒跚的往知情宿舍走去。 舒白藤追了两步,可看到阎神经笑得这么诡异,也不敢再追。 她跺跺脚,失魂落魄的跑回第八大队…… 等二人都离开了,百年老树的后面钻出一人四狗。 正是偷摸遛狗的郁葱。 在小哥哥出门后,她寻思着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就赶紧带着狗子来方便一下,没想到就看见密谋害自己的二人组。 别看距离比较远,但因为她地处下风口,还是把那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在示意狗子们都别出声后,就静静地偷听起来。 在一开始她眼瞅着阎神经拿了自己的八字后在写写画画,就顿感不妙,捡起一块大石头,准备直接砸过去。 玄学她不会,但在打架上自己一打二绝对没问题。 尤其是这两弱鸡! 她都无需出手,一声令下,狗子们就闻风而动。 不过,由于她一直没啥不舒服的感觉,也就没有提早动手,而是继续偷摸观察。 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涉及命格的问题。 她简直就是旺父母,旺夫,旺儿女,旺家族,旺单位,旺祖国的锦鲤体质……不,锦鲤已经形容不了自己啦,她是越过龙门,从锦鲤晋升成神龙的龙。 吼吼吼! 原来,她是小龙女!!! 就说嘛,她一直看女主不顺眼,感情是伪女主舒白藤夺走自己本命女主的气运了。 郁葱美滋滋的带着狗子们打道回府。 一路旋转跳跃,连背影都透着得意。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小青和小玄都在后面学着狗娘的步伐,扭来扭去的蹦。 就连还没断奶的汤圆,也学得有模有样,只不过小尾巴仍旧一直耷拉着。 至于为啥要这个走姿,它们也不懂,反正狗娘永远是对的。 幸好是白天,要是夜里被人看到,怕是以为是群魔乱舞。 大黑:“……”努力做自己,不被外界所感染。 谢谢书友投来的票票,溁溁由衷的感谢哦~ (355)直接就叫他生产编号!? 郁葱想到之前看农工收拾窑洞时,把一堆杂物都堆到那孔闲置的空窑洞里,这是给隋老准备出差住的地方。 其中,垫桌角的书籍则是玄学老书,当时她就随手翻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此刻再想起来,好像里面记录了各种命格什么的。 她回到窑洞后,把院门落栓,迫不及待的拿钥匙打开“杂物间”的门。 杂物堆叠,空气沉闷,她等通完风才进去翻找。 把断腿的桌子搬开,露出垫在下面的一摞老书。 正官格、正财格…… 看不懂,略过,略过。 下一本,五行喜用…… 还是看不懂,再换下一本,转运。 “这个我喜欢!”郁葱快速翻阅。 先是灵宠的简单内容。 护官运旺人缘:泥鳅,罚堕泥犁的龙,有龙运,无龙命,有龙骨,无龙相,需每日诵经…… “泥鳅居然是堕龙?” 草龟:玄武苗裔,灵龟在室,家宅平安,多子多孙。 战宠:雄鸡…… 郁葱感觉都不咋好养,又耐下心来继续看。 普通鲤鱼产生灵智,俗称灵鲤,灵鲤通智百年,待龙门降临,跃过龙门者,得天地赐予一缕龙气,方才有化龙之机,千万条中难寻其一。 五百年生龙须,八百年生龙鳞,千年生龙脚。其体内龙气随岁月沉淀,寻常人得一缕龙气可改自身命运,非富即贵,此乃下下之…… 若龙鲤甘愿认主,可使其平添造化……此乃最上之。 “嚯!”郁葱感觉自己看了一本玄幻。 难不成她还有个前世今生,其中某一世的龙鲤看她挺好的,就甘愿舍弃一身修为,助她平添气运? 若不是这些书已经摆在这里积灰,外加阎神经和舒白藤都腻味自己,她也许还真要怀疑这俩人在演戏给自己看。 但她可都能二次穿书了! 在她八岁未傻之前,没少给爸妈出主意帮助升职涨工资来着,这不就是相当于旺父母? 可按照阎神经的推演,郁家耗损家运太多,扛不住她这么强劲的运势,才导致分运给舒白藤这个堂姐…… 对了,阎神经说她的气运被一分为三,舒白藤占了足足她的七成,那她自己还要占些吧,不然早就噶了。 如此,那第三个人又是谁? 唉,就算聪明如她,也琢磨不明白里面的天机啊!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她高兴…… 西北黑市在白桦树林的西南方。 这里四通八达,原本的老黑市因为和人贩子勾结,还把主意打到郁葱身上,晏衔就动手了。 在军方把人处理干净后,他便趁机占领西北黑市。 由邢大宝等人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带货的同时,晏衔也培养了当地人走到幕前,自己则退居幕后。 这也是任凭郁葱和狗子们胡吃海塞,家里却从来不断货的原因所在。 本地土生土长的兄弟们看见老大过来,干咳几声,那些蹲在地上郁闷吐着烟圈的七尺大汉们,也都迅速起身,聚拢过来。 当地领头的李大勇,神色恭恭敬敬,道“老大,您可来了,咱们这边临近的几片已经有染病的了,来势汹汹,现在连生意都大减了。” “这是药方子。”晏衔沉声把用左手写出的那份隐瞒字迹的方剂递过去,。 李五勇充满不可置信,有些转不过来,道“这……这总不能是治这次传染病的秘方吧?” “是,按照药方把里面需要的药材都备齐了,能准备多少,就弄多少。” 晏衔神色不变,声音清冷的继续,道“等邢大宝过来时,让他替我跑一趟南市传话:倾尽全力,全境的搜罗。” 李大勇认真的记下来。 “老大,价格上怎么说?”众人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谁不怕死? 谁还没个家属? 晏衔是想给小罐罐天下最富足的生活,可他担心她嫌国难财的钱脏。 他可不想让小罐罐小瞧了去。 “只在成本上加一成辛苦费,其余不许多赚一分。” 众人听到几乎白送的价格,稍显诧异,但转瞬就应下。 “老大!仗义!” “这要是放在之前的老黑市上,怕是几十倍,几百倍的价格,都要炒上去了!” “还有链霉素和全新的针头,也都搜罗起来。”晏衔担心小罐罐身体不好,倘若中药效果太慢,便安排中西医结合。 自然用不上最好,但若是有个万一,他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眼神,望着老大离开。 “老大这气质,这气场,一看就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那必须的……” 然而,在众人想不到的地方,他们威严的老大除了日日都要做饭,还要打扫卫生,劈柴烧水,各种家务都未曾落下过,勤快的不得了…… 坑院。 “我回来了!”晏衔推门而入。 郁葱还处在激动之中,心情仍旧澎湃。 闻声,她摆好了姿势,盘腿静坐院子正中央,四周围着狗子们。 “嗯~6869你回来了。” 她新开发的“高深莫测动作造型”,有点让人腿麻,挪了挪松软的蒲团,慢悠悠的捧着杯清茶,双眸微闭,神色淡然。 乌黑如瀑的秀发被一条白丝带半扎,几丝秀发垂落双肩。 阳光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越发雪白,未施粉黛,却清新可爱,惊艳人心。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原本,狗子们看见他回来还挺高兴的,可狗娘不动弹,它们就也按兵不动,就跟没看见晏衔一样,都用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 “恩?”晏衔英眉微挑,不知他们在闹哪一出。 郁葱蓦然抬头,一双美眸落在小哥哥身上,溢出点点笑意,道“我想过了,你我已是夫妻,可究竟要如何称呼对方才合理? 老公是太监,叫不出口。 叫丈夫,又太生硬。 亲爱的,又太油腻。 连名带姓,又太生疏。 老晏,又太庸俗。 于是,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身份证后四位,既特别,又创意。” 晏衔:“……”好家伙,直接就叫他生产编号!? 他试着默念了几遍…… 怎么感觉像叫劳改犯呢? 这也能合理? 龙鲤涉及前世的一些因缘际会,提前铺垫一下哈~ (本章完) (356)单口相声,自娱自乐 不待晏衔回话,郁葱就不紧不慢的给空杯里斟茶。 她抿唇赞叹道“6869,这六安瓜片不愧是华夏十大名茶之一,汤色清澈透亮,叶底绿嫩明亮,入嘴浓而不苦,香而不涩。 茶香充斥口腔久久不散,滋味鲜醇回甘。” 晏衔接过茶杯,沉默无语,好半天没有说话。 可郁葱是谁? 单口相声。 自娱自乐…… 她一人足矣! 她巴拉巴拉的嘚啵了半天茶艺,期间又换了他好几次身份证后四位。 晏衔:“”……”这是吃了毒蘑菇,产生什么臆想了吧? “我托人弄来几罐荔枝蜜,趁着还在路上,我赶紧换成茶叶吧!” “别别别!”郁葱的小龙女气质险些装不住了,但转瞬又顺利兜住差点破功的小表情,悠悠开口,道“茶有茶的好,可荔枝蜜有自己的好,都是难得佳品。” 正当晏衔要给她再加上几包茶叶的时候,郁葱突然起身将他抱住,但又很快松开,昂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瞅着他。 “6869,我和你说,我郁葱不是一般人,超级超级超级旺夫的噢~” “好,旺夫。”晏衔垂下头,对她轻嗅。 没有酒味,却说醉话。 郁葱不高兴的撅起小嘴。 如同全力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这种没有办法分享喜悦的心情,几乎要把人呕出血。 她又再接再厉,叭叭道“我和你说,我可能不是人……” 晏衔:“……”绝对是吃了毒蘑菇了。 他不给小罐罐拒绝的机会,身躯微微下俯,靠近郁葱的耳垂,细细嗅着,除了少女身上的幽香,再无任何异味。 要不……直接去医院洗胃? 不好,医院的病人太多…… 要不他给兑点肥皂水? 郁葱被晏衔突然间的动作,吓得小腿猛然小步倒退,小脸红红的,因为过度紧张,导致说话都有些结巴,不那么理直气壮,道“你要咬我?” 晏衔:“……”他又不是狗子,才不咬人呢! 不过大概由于经历的摧残多了,此刻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静。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而小罐罐就是他的那一两风。 就算她不在自己身边,每当他想到这抹倩影,所有的负面情绪便转瞬烟消云散,连挣钱的机会都能主动放弃。 她小脸充血,如同熟透的红苹果,让人确实很想咬一口。 “不是想咬我?”郁葱见他一板正经的模样,小嘴微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叫我6869,那我叫你什么? 婆姨? 要是觉得婆姨,太过地方性,叫老婆儿呢? 要不古风些,娘子? 文化些内人,内子?” 郁葱刚刚控制住心跳,就听到“媳妇”这个称呼时,脸颊红霞未退,又叠加起丝丝红晕。 她快速偷看了一眼小哥哥,而后,又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 晏衔含笑望着她,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小罐罐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可耐死人了。 郁葱小手紧握,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与晏衔面对面站立,软糯的声音中满是认真,道“我偷听到阎神经和舒白藤的话了……” “郁家扛不住富贵?”晏衔不是很信这些,可他毕竟在绮梦中反反复复的死了无数次。 最终,他默默地颔首。 “我明个就联系哏都,让雄黄给看看郁家都和谁家有过节,再从这里继续调查十年前的事。 除了马芳等人,我再让人给咱爸咱妈看看,是不是这里面也动了什么手脚。” “人家肯动用玄学下黑手,肯定都是熟识的人,不然也不会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郁葱想到正值壮年客死他乡的父母,那点喜悦老散了,在老晏心疼的眼神里,她安慰道“就是查不到也没关系,备不住因为坏事干的太多,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小葱真乖,放心,一切都交给我,”晏衔把她霍霍乱的院子,重新收拾一遍。 都弄好了,就开始做晚饭。 炖了大黑给叼来的野鸡汤,还炒了一荤一素两道菜。 饭菜刚熟,温队长就从场部来到坑院。 他们的伙食太好,可这时收饭菜已经来不及了,郁葱就赶紧把爬上炕,又把头发弄乱,装得很是虚弱。 “老晏,给我喂饭!快!” “好。”晏衔把棉被给她拉上,又配合的端上汤碗。 温队长站在窑洞门口,就瞧着晏衔一口一口的给郁特助喂汤。 一开始还挺心疼皇太女吓病的。 可当嗅到浓郁的饭香,就眼馋的不行。 他羡慕的直抿嘴,道“郁特助好些了吗?” “好,咳咳,好多了……”郁葱假模假样的咳嗽起来。 她瞅着对方渴望的表情,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写着:他也想喝。 “找到肴肴了么?”郁葱担心的问道。 “找到了,但是人又受刺激了。”温队长厚着脸皮靠近,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饭桌。 有浓郁的红枣桂圆鸡汤,香喷喷的粉蒸排骨,清脆爽口的糖醋白菜,雪白雪白的大米饭。 “咕咕……”肚子不争气,扬声哀鸣。 他也不想这样没出息,可双眼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控制不住双眼了。 “我今天不大舒服,老晏就特意给我做了些爱吃的,量也不少。”郁葱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道“温队长,奔波一天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也是晏特助亲自喂我吗?”温队长奔波了一整天,除了水,那是粒米未沾。 脑子一懵,有些话不过脑子的就脱口而出。 “你觉得呢?”晏衔拿着勺子继续喂小罐罐吃饭,头也没回的说道“自己盛饭,自己吃。” “也行。”温队长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连客套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也不敢说出口。 总之,他真的就被留下吃饭了。 晏衔将排骨喂到小罐罐的小嘴里,温柔的等着她吐出骨头,她用报纸纸接着,丝毫不弄脏她的炕。 温队长也感觉莫名其妙的,道“就是郁肴肴这个事吧,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说,怎么开口……” “嗨,能说什么就说什么,简单着呢!”连吃饭都堵不住郁葱叭叭的小嘴儿。 好困啊!困啊! (本章完) (357)对于好人必须温柔以待 “好好吃……”温队长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鸡汤,连骨头都给嘎巴嘎巴嚼碎了咽下去,含糊不清,道“蟹蟹款待。” 可是吃着吃着,他又有些苦恼。 他自认不是贪便宜的人,过些日子总要回请的,可这一顿的丰盛饭菜怕是要几十块钱了…… 果然,越是美味可口的食物,就越容易暗藏杀器,腐化坚韧的意志。 神经大条的糙汉子不禁有些拘谨,垂下的双手抓着裤子,语气略微有些结巴,道“下次我……我也请你们吃肉。” “行啊,不过可一定要带上我们家狗子,它们一个个的本事大着呢,能捡野兔野鸡。”郁葱恰当的递上台阶,不仅挽回了对方颜面,还拉近了彼此关系。 据她所知人家的工资只留个零头,留下的大头都寄给战友遗孤花用了。 对于好人必须温柔以待。 “唉,我对不起你啊!”温队长何尝不知人家对自己厚道? 他心里亏的慌。 “怎么了?”郁葱忙问,道“说出来一起商量商量,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温队长迎上皇太女关切的目光,心里沉甸甸的,道“就是你表姐……郁肴肴这个事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嗨,能说什么就说什么,简单着呢!”连吃饭都堵不住郁葱叭叭的小嘴儿。 温队长放下饭盆,道“公安干事是在劳改农场后面的白桦林,找到他们的。 那时,孙赖子已经咽气了,他是咳嗽的窒息而亡,活活憋死的,死相狰狞。 而郁肴肴被绑在旁边的树干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就有点吓到了。 后面,也不知道她是吓的,还是也传染上了鼠疫,现在人有点发烧,已经送回医院诊治了。” “那密切接触过孙赖子的公安干事呢?” 郁葱心里咯噔一下,又道“鼠疫是甲级烈性传染病,主要的传播途径有鼠蚤叮咬、呼吸道、经皮肤传播。 即使,仅仅是挨到孙赖子的尸体,那也是……” “完了……这么多人……”温队长一锤桌子,道“我报案的时候倒是提了一嘴鼠疫的事,可现在上面的指令还没下发到地方,怕是……” “那温队长有没有密接呢?”此刻,晏衔更关心和他们一桌用饭的人。 温队长连忙摇头,道“我嫌路上耗费时间太多,是用场部崔场长电话报的案,后面也都是电话联络。” “幸好,幸好。”郁葱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她没让狗子们过去,也没因为烂好心就亲自过去。 不然,狗子们就地消杀,她和小哥哥也绝对是要中招的。 待时,她定会郁闷的吐血。 明明温队长对郁肴肴已经各种嘱咐了,这人怎么就还能给身边的人惹来致命危机? 就感觉自从郁肴肴和郑佳豪在一起后,不说自身的各种运势是直线下降,就连和她有所羁绊的人,甚至都没几个不跟着受拖累的。 温队长不想做个饿死鬼,拼命的扒饭,道“郁特助,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吗?” “假如孙赖子真是因感染鼠疫而亡的,尸体必须火化,他近期内接触过的所有人,到过的所有地方,也都要管控起来。” 郁葱作为吃货,和温队长想的也差不多,给小哥哥夹了只兔腿,她就继续用饭。 晏衔垂眸,盯着自己碗里的兔腿,悄悄地看着小罐罐,眼神变得无比柔和。 女孩盯着饭桌,小脸上是满满的认真,缕缕秀发挽在耳后,露出饱满圆润的耳垂,恬静且乖巧。 看在眼里,甜在心间。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帮她把喝了一半的鸡汤蓄满,道“营养都在汤里,你身子虚,多喝些。” 郁葱迎上小哥哥那道好似温柔到能掐出水的目光,俏脸粉红,软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道“你也吃。” 温队长:“……”感觉自己像电灯泡。 吃饱喝足后,他又连夜跑了一趟场部。 崔场长看到他就头疼。 等他听完温队长的汇报,那就不是简单的头疼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拨出去…… 翌日,晨风轻拂,沁人心脾。 军部接到指令,直接派出一支队伍把劳改农场封闭,只许进,不许出。 索性滩涂上那些劳作的壮劳力,近期都没回过劳改农场,不然就要连整片滩涂也要一起封锁。 除了这头,还有孙赖子到过第七大队的知青点,也给一起封锁起来。 劳改农场的动静惊扰不到坑院,但知青点哭爹喊娘似的哀嚎,还是遥遥地传到郁葱的耳朵里。 她利索的爬上柴垛,寻着声音望过去。 “老晏,知青点被封锁了! 知青们倒是没和军人闹什么,但好像聚在一起打人呢!” “柴垛不结实,我一会儿给你做个梯子,快下来。”晏衔站在下面护着她。 狗子们不知道狗娘在干什么,也都跟着一起趴在柴垛上看。 郁葱不情不愿的跳下来,道“我这五点二的视力,都看不清什么…… 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晏衔:“……”可真是专业八卦的种子选手。 郁葱没闹明白事情真相,急得不行,道“老晏,听说习武之人的视力堪比鹰眼,你来试试!” 晏衔没鬼鬼祟祟的爬上柴垛,而是打开院门,直接看去。 距离太远,只看到杂乱一片,声音又很嘈杂,几乎分辨不清谁说了什么。 但晏衔自幼习武,非同常人。 很快就把事情探究出七七八八。 他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冷意。 只是一瞬,随即就恢复正常。 “小哥哥,你就是我的眼~”郁葱靠在摇摇椅上,小腿微微翘起,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说着甜言蜜语。 晏衔:“……” 她哄他时,喊他小哥哥~ 她正经时,喊他老晏。 外人面前她喊他晏知青、晏特助。 她嘚瑟时,喊他身份证后四位6869。 “老晏,咋样?我知道你可以哒~”郁葱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眸角一弯,弧度似月牙。 晏衔没有继续吊她的胃口,道“挨打的是阎神经,原因也简单,是她把孙赖子给招来的。” 成年人眼睛视力达到5.0属于是正常的视力,达到5.2,说明是非常好的。 (本章完) (358)药品不足 郁葱歪了歪小脑袋,青丝随着微风在空中飘舞,软软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呀~” 哼,让阎神经算计她,活该! 知青点封锁还没两天,里面就有二十三个人发烧了,其中就有阎神经。 负责看守的温队长等人,赶紧就送来相应的药品,并在空地支上大锅熬药。 所有人都在等救命的药,唯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阎神经,爬到门口,道“我要见郁葱!咳咳!我要见郁葱!咳咳……” “你都感染上鼠疫了,还看人家干啥?”温队长正在全神贯注的熬药。 幸好他都听皇太女讲过熬药技巧了,不然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药,都要给糟蹋了。 “温队长,只有她能救我!求您看在我在您手下多年,干活任劳任怨的份上……咳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我传个信……咳咳……” “你这是很严重的传染病,可别祸害别人了。 我这给你们熬药的药方子,就是郁特助好心给的。” 温队长哪敢让皇太女涉险? 就因为他要和军人一起看守知青点,这两天连坑院的门都不敢进了,说话全都靠吼,隔着好十几米喊呢! “郁葱给的药方?”阎神经青青紫紫的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嘟嘟囔囔,道“太好了,不用死了,有救了……咳咳……” “郁特助不是指导咱们种地的吗?咋又学医了?这药靠谱嘛?”旁边那些患病的知青们,却不是很相信郁葱,纷纷表示怀疑。 阎神经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并不再言语。 蠢货! 爱喝不喝。 郁葱的八字是她亲自给推演的,为此都遭到反噬了。 依着目前郁葱的气运来看,刨除被舒白藤耗损的部分,差不多已经回去四成了,再加上郁葱自身残存的气运,应该快五成了。 虽然,还不够兴旺太多人,但足够兴旺一个县城的地方了。 鼠疫,可灭! 大伙儿都怕死,因此很多人看阎神经不顺眼,可当她确诊鼠疫,反倒是没人敢过去揍她了。 患病的人因为自身没什么力气,有心无力。 而暂时健康的人,则怕近距离接触,被感染上。 一时间,阎神经获得前所未有清静。 喝了药之后,她安心歇着。 等到了外面给送饭的时候,她即使没胃口也都强吃下去。 不说是那些知青和农工,就这心态把温队长都给看的敬佩起来。 在她的带头下,这里的病患非但没有一个死亡的,且全都活得劲劲的。 就连镇医院都出现死亡病例,可这里一个缺医少药的偏远地带,通通都依旧挺立。 于是,上级领导开会,直接给第七大队安排作为试点运行,并把所有的病患全都给拉过来,统一治疗。 且不说是温队长,就是崔场长也表示抗拒。 然而,拒绝无效。 这里没有电,就安排电工拉电线,穷的吃不饱饭,国家就给补贴。 没有医院,就连夜挖窑洞,还起了一座座的石房子。 索性这边地广人稀,穷的就剩土地了,建造材料也都就地取材。 有用水困难的,就造出一座座的高大水塔。 说来奇怪,那些随时都要断气的重度病患,到了这里后,居然也给生生地吊起一口气。 死亡率依然是零。 本来,大伙都怕死了鼠疫,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吓人了。 甚至,还想主动感染一下,尝试一下免费的药品,白给的粮食。 可当看到病患凄凄惨惨的咳血,他们又不敢胡乱尝试。 温队长熟能生巧,闭着眼都能熬出十成药效的最佳汤药了。 就在一切都往良好的方向发展之际,药品断供了。 温队长和晏兄弟聊了一通后,便去场部找崔场长拍桌子。 “我最近每天都在汇报药品存量,催着要药,怎么就还能断了?” “是我没向上级汇报嘛?”崔场长直接把桌子又给拍了回去,道“你每天给我汇报完,我就给上面继续做汇报,好不好!” “没有药品,重症必然会死亡,而轻症也会转重症,早晚也是个死!” 温队长现在有皇太女坐镇,根本不惧顶头上司,理直气壮的不行。 “现在上面已经在全国调配药品了。”崔场长也着急,嘴唇都起了一圈的火泡。 温队长是有备而来,他和晏兄弟抱怨时,人家就好心告诉他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他贼兮兮的凑过去,道“我听说黑市就有这些药品,而且价钱比医院给的还低呢!要是没钱的,也能拿物品抵账。” “不行,上面不可能同意跟黑市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最大的纵容。”崔场长身处高位,消息自然比下面要灵通些。 温队长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晏兄弟悄悄地告诉了他一句话。 他嘿嘿一笑,道“崔嫂子可是没少买。” “你……”崔场长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想到家里的囤货,又不得不按捺下来,道“你嫂子对你可不错。” “我也没说不好。”温队长胸有成竹,道“如今药品紧俏,医院的药品不走后门根本买不到。 大伙儿谁不是去黑市?不仅价格更便宜,质量也过硬。 连咱们都在黑市上买了东西,别的人就更买了。” “我……试试!”崔场长被这么一劝,心中的淤堵猛然通窍。 是啊,既然谁都不干净,那谁也没资格说谁。 何况,第七大队临时建起来的传染病医院,要是被团灭了,他也难辞其咎。 白桦树林的西南方,夜晚比白天还热闹。 大伙儿听说这边的救命药价格实惠,几乎全都过来购买,有的人日子实在贫苦,假若没钱买药的话,也可以用物品和粮食来换。 如今,像是珠宝首饰什么的玩意都不值钱,就连米粮都换不到,居然能用来换救命药,简直不要太有良心了。 晏衔已经提前和这边打过招呼,李大勇等人都在等大买卖上门。 不负众望,温队长和崔场长,亲自驾着牛车过来,他们除了带着钱票,还有好几大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359)黑市比供销社服务还到位 李五勇把老大的吩咐看得很重,亲自带人过来查验。 确认无误之后,彼此间商讨好兑换比例。 “我们库存也没有太多,而且还要留些做日常的买卖,这次先给你们四十斤药,还用配好么?” 他们混黑市的基本都是粗人,一开始并不懂药材。 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乱七八糟的草根,是老大特意抽空过来,按照轻、中、重,三种病症情况给一副副的配好,配的同时还要顺手教他们。 不过,现在已经培养出好些弟兄,就连他都基本会配药了,所以是按副卖。 而且,要是加钱,也能给代熬。 因为他们的手法受老大亲传,比从医院走后门买的药效还好。 天可怜见的,一天两班倒的在黑市配药熬药不说,回家后但凡乡邻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还要继续分享熬药心得。 这哪是逞凶斗狠的黑市,分明是济世救人的药堂啊! 想当年老乡们看见混黑市的人恨不得吐口水,现在却跟见了出息的后生一样,寄托满满。 “那就按照轻、中、重,三种情况帮忙一副副配好吧!”温队长感觉黑市不像是黑市,比供销社服务还到位。 咋这好说话呢!? “那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来?”崔场长以为连粮食都换不到的金银珠宝,就算能换来药材,也顶多是个搭头,万万没想到能换好几十斤! 真的比药厂卖的还便宜……不只是便宜,态度还特别和善,没有用鼻孔看人的那种疏离感。 李五勇算着邢大宝补货的时间,应该后天就能到。 但他尽量往宽裕了报上去,道“五天后吧!” “四天吧!”温队长没有讨价还价,但每天接触病患,他心理压力很大,时时刻刻都担心因断药而有人丧命。 那都是人命啊! 李五勇就知道肯定有幺蛾子,道“也行吧……” 温队长:“……”早知道就说三天了。 崔场长感觉这黑市,也太太太好说话了。 把药包仔细检查无误后,才搬上牛车。 这一趟买卖顺利的跟做梦一样。 现在周边几个县皆是鼠疫横行,医疗物资十分紧缺,而第七大队新建的传染病医院,除了几个护士,连个大夫都没有,全靠药品在死撑。 因断药了整整一日,等俩人拉着药品回去时,已经有七位重症患者离世了。 崔场长望着一具具火化的尸首,心里难受的要死,道“都怪我脑子死,非要从药厂买药,非要走正规渠道,要是早去黑市,也不会……” “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药厂就是有药也是优先供给大医院!”温队长气的锤树,却没有时间用来发泄,就赶紧带着人一起熬药。 不多时,一碗碗的热汤药送到病患跟前。 因为要分锅熬药,就先给重症的。 阎神经就属于重症里快要死的那一小撮人里面的。 她一面咳着血,一面往门口张望。 没看到送药的人,却看见一具具盖着草席的尸体,被抬下去。 “咳咳咳……”她无力的瘫在炕上,又咳出一口血,胸腔就像破风箱一样。 肺腑堵的难受,不仅呼吸困难,还胸痛的厉害。 回忆她这一生,六亲缘浅,连个朋友都没有。 没干过什么好事,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倒是预谋了诸多报仇事项,可不仅没害到别人,自身还被反噬,重损元气。 人身难得,下辈子她也许连做人的资格都没了。 假如上天能给她一次活命的机会,她想自己一定不会再把生命浪费在那些无意义的怄气上了。 她错了,真的错了。 为了争一口气,居然变着法子害郁葱。 人家不就是没满足她的愿望而已嘛? 有谁规定只要她开口,对方就一定要听的。 直面死亡的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曾经有多么幼稚。 阎神经的眼皮越来越沉,无论她有多么后悔,也没力气再熬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忏悔,被上天听到了,就在她认命的那一刹那,护士端着药碗进来,先找重症的灌下去。 “咳咳……” 因为咳嗽汤药灌了一半,撒了一半。 “唉唉,别糟蹋了药,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嘛!?” 小护士心疼浪费掉的药,忍不住抱怨,道“现在整个宁县的药厂都趴窝了,为了这药温队长亲自跑的黑市,这才弄来的……” 阎神经已经很努力在咽药了,可肺部的窒息感,让她咽的特别艰难。 有很多病患都需要小护士照顾,勉勉强强的给她喂了半碗,就赶紧给下一个人喂药…… 翌日,郁葱早起的时候,才听说新建的传染病医院,在昨晚死了七个人。 后面还有二十多个重症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其中还有大夫、售货员、司机这些体面的工作者。 在病魔面前,是没有性别、职业之分的。 “老晏,前几天屯的那一箱子链霉素,要不咱们贡献出半箱?” “都听小葱的。” 晏衔准备这些也是为了有备无患,但目前看小罐罐吃得好睡得香,即使是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在坑院里也仍旧活蹦乱跳的。 这些日子,小罐罐没少隔着墙给温队长普及医疗知识,这里面就包含预防的法子。 别看传染病医院建在附近,但外面的农工和看守的军人,基本上就没有被感染的。 如此,他们也就用不上这些药品,只留一半便足够了。 郁葱也不是那种白送的性格,杏眸亮晶晶,道“那咱按照咱们的买入价,和走后门的人情礼,在累计的成本价上再加一成,转卖给传染病医院?” “行。” 商定后,晏衔把药品提前放到外面门口,等温队长抽空过来汇报的时候,就能无接触送药了。 当然,上面还有一个简单的账单,写着数量、单价,合计费用。 早之前,温队长被皇太女普及医疗知识的时候,就听过链霉素,现在看见真实的药品,还有点不敢相信。 至于价格他也能接受,至少比断货的药厂强太多了…… (本章完) (360)可怜可悲的笑话! 双方隔着院墙喊了话,简明扼要的交接完,温队长就马不停蹄抱着药品回去,安排小护士给重症患者用上。 别看阎神经仅仅只喝了半碗药,可因为求生欲望强烈,勉强把那口气又给提了上来,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小护士给针管排完气,擦了下酒精消毒,利索的就给肌肉注射,道“你们的命真好,郁特助走关系给弄来的特效药到了!” “郁葱?”阎神经听到魂牵梦萦的名字,无神的眼珠子都有了焦距。 “对啊,就是郁特助,除了人家谁还有这路子?”小护士抽针,继续打下一个人。 阎神经咳嗽着,艰难问道“她没说不给谁用这药嘛?” “没有啊,就咱这破医院连账都没给郁特助结呢,人家就先给咱们药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限制谁不给用药?” 小护士每天都听温队长夸赞郁特助,几天下来就也心生崇拜。 同为女人,人家这么优秀,真给女人挣脸。 阎神经在小护士走后,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曾经,她心心念念的“仇人”,拼着减寿反噬,也要对付的人,居然连她也在医院,也要用药的事,都给忘了。 她把自己简直活成了一个笑话…… 可怜可悲的笑话! 这个年代可没有多少人用过链霉素这类的抗生素药品,给重症患者打了一天就转中度了。 温队长把剩下的十二支链霉素当做镇院之宝般的供了起来。 轻症和中度的用中药就能控制住,没必要用这样的杀手锏。 重症转轻症,在其它医院就算打了链霉素,这概率也低的要死,可传染病医院就像是被神明眷恋一般,只要用了药就能看见效果。 在不敢封建迷信的年代,老乡们却觉得第七大队的风水好。 要不是这里还有传染病医院这个大杀器在,怕是这里早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了。 所以,这里的病患和其他医院患者的心态,就完全不一样。 轻症的依在炕上,病友间彼此聊天。 而由重症转为中度的那些人,心态就更好了,躺着起不来不要紧,他们可以躺着聊。 在这次没有盲流和工人的差距,也没有谁比谁高贵,是完全平等的,处处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其中,重症之中阎神经的恢复是最快的,已经跨入轻症行列。 因为没有风吹日晒,脸上的冻疮都淡化了一点。 她能活下来,绝对是个奇迹,而创造奇迹的人是郁葱。 为了表示感谢,她借来纸笔,写了一封信,请温队长给带过去。 温队长充当邮递员递过去,当天就送达了。 未免上面有病菌,他还给晒了晒。 皇太女说过太阳是杀菌的,时不时的晒一晒,对身体特别的好…… 郁葱坐在院中的摇摇椅上,手侧是高中课本和一杯热茶,身侧则卧着狗子们。 她拿着热乎乎的信,慢悠悠的查阅。 因为隔离的事,她都快把阎神经给遗忘了。 这个女人应该是有点本事,看一看也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云淡风轻的表情,随着看到后面,神色越来越认真起来。 “她写的什么?” “她说她知道链霉素是我给送的,也知道药方子也是我出的,特别感谢我,要无偿告诉我缓解第三劫的办法。” “然后呢?” “想要化解劫难就要追运回来,十年前我的运势被人强行一分为三。 舒白藤占比最多,足足她的七成,假以时日,必然有大富贵临身! 可惜舒白藤先是破了身子,后又破了相,如今连最后的半成都不剩什么了。 她还说郁肴肴分了两成,但郁家扛不住我的富贵,就算她得到两成,日子过得也不快乐,日后顶多成为富豪,却不沾贵。” 郁葱一想可不是嘛! 按照书中剧情,郁肴肴在她横死芦苇荡的那年嫁给郑佳豪,并诞下儿子。 郁大舅把女婿当亲儿子一样,不仅不藏私,还掏心掏肺的把郁家祖传菜谱传给他。 等后来形势好了之后,郑佳豪凭着手艺,开了大饭店。 起先对郁肴肴还是不错的,但他不安分,时不时的就带着手上的服务员跑酒店,后俩被郁肴肴发现了。 他因为怕自己的口碑受影响,面上哄着郁肴肴保证肯定会改,但私底下仍然我行我素。 郁肴肴自幼就没吃过什么苦,没想到感情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苦,失去爱情后人就有点傻了,任凭郑佳豪摆布,最后郁郁而终。 可最后郁肴肴还是死于意外,郁大舅和马芳对女儿的死无法接受,直接报了案。 公安可不是吃素的,几天就把郑家给查的底朝天,还翻出郁肴肴身上还有巨额的保险单。 确定是他买凶杀人。 至于,郑佳豪的爸妈在儿媳妇找他们管儿子时,还说了什么他们就一个儿子,这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年岁大了,以后也只能听儿子的。 现在儿媳妇没了,儿子也被判了。 他们只能靠女儿过活。 别看郑家倒霉,但郑佳倩的事业却干得风声水起。 她接手了酒店后,成为优秀女强人,屡次登报,接受采访。 虽然没有女主舒白藤的光环那么强大,但也跻身上流社会,爱情事业双丰收,儿女双全。 子女长大后,对她也十分孝顺…… 郁葱心思百转间,看到了信中最后一横字。 夺运借运这种腌臜事,有亲戚关系交织在其中的时候,是最容易成功瞒天过海的。 郁葱迅速在脑子里琢磨这些亲戚。 感觉都可疑,可却都不对劲。 因为,这些亲戚大多是炮灰。 除了舒白藤,她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老晏,等阎神经彻底康复了,我还是想问问这个情况。我就不信自己倒腾不明白。” “小葱就一点不记恨她?”晏衔温柔的凝着小罐罐。 她肌肤如雪,灵动的清眸转动,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 郁葱好气的挥挥小手,道“我压根没把人放在心上,有啥可记恨的?就算记恨也要先把事情弄明白了。” 太困了,先睡会儿,明天再改错别字 (本章完) (361)假正经 倏忽,郁葱轻咬粉唇,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就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小哥哥说出来。 “老晏,我忽然想起来,郁肴肴嫁给郑佳豪之后,那郑佳豪的妹妹和我不就也沾亲带故了? 既然有人强行把我的运窃走,会不会也对郁肴肴这样? 用一种特殊的术法,窃取了郁肴肴的运给郑佳倩,坐享富贵,却让所有的祸事都给这个儿媳妇来背负?” 郁葱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又道“当年战乱有不少的达官显贵都到哏都避难,说不好就隐姓埋名留下来。” “可以先问问阎神经,我这边也会尽快让人去查哏都的情况。”虽然,晏衔觉得小罐罐脑洞大开,但事关她的安危,他也认真的放在心上。 郁葱点点小脑袋,道“行,咱先把郁肴肴的八字和郑家人的八字都弄过来,我好给阎神经去信。” “年月日都好说,我跑趟劳改农场查一下档案,就能查出来,但时辰在这边不好打听,应该要问一下哏都的老人。”晏衔没准备从他们本人口中打听。 郁葱白嫩的小脸露出一抹奸诈笑容,道“把能调查的都查到,实在不行再用特殊手段。” “我就这去一趟。”晏衔看了眼手腕上的大金表,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郁葱给他戴上口罩,做好防护,道“看见人就离远点,保持距离。” “好,顺利的话,我能赶回来做饭。” 晏衔告别后,骑上自行车,从白桦林穿过,抄小路往劳改农场去。 因为把病患都迁往新建的传染病医院诊治,大部分的人宁愿在滩涂劳作,也不愿意回来,生怕传染上鼠疫,这里已经十室九空。 李厂长受郑家的事牵累,还在批评教育期间,没有他盯着下面的干部都在摸鱼。 晏衔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找到档案室。 门上挂着铁锁,里面空无一人。 “咔!”一根铁丝穿进锁眼,打开大铁锁。 推开门,一股子潮湿的味道。 档案沉积,足足码放了整个大窑洞。 郑家人是新到的,晏衔就往看起来新些的地方查阅,很顺利的就找到郑家人的那几页档案。 身份证号中间几位就是出生年月日,但没有具体的时辰。 他路过黑市的时候,还顺便打个招呼,拿了些新鲜的肉、蛋、菜。 因为走小路的关系,出了黑市基本不见人烟,白桦林也格外安静。 却有一声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佳豪哥,你咋假正经呢?人家就露个肩膀你就不敢看了?” “我对李妹妹是真心的,不敢唐突了。” “那你当初怎么和郁肴肴那个智障未婚就搞出大肚子?” “我是被算计的……李妹妹这么问还是不相信我,罢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配不上你……” “佳豪哥,你是不要我了嘛?” “我会把这份诚挚的爱意藏在心中。” “佳豪,我喜欢你的诗,喜欢你不染尘埃的气质,更喜欢你的上进,不是你的身份,再说,你要不是受郁肴肴的拖累,我又怎么有资格遇见你?” “李妹妹!” “佳豪哥!” 晏衔听到这里已经恶心的不行了,赶紧猛蹬自行车。 不过,他寻思着小罐罐爱听八卦,还是往那头瞟了一眼。 这个“李妹妹”他见过一次,正是劳改农场李厂长的女儿…… “老晏,你回来了!” 郁葱坐在坑院里,一直眼巴巴的等着,见小哥哥回来她颠颠的迎上去,身后还跟着忠心的“部将”。 狗子们也都跟着过去欢迎,尤其是小青和小玄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好不开心。 小汤圆还不大会摇尾巴,只能摇个尾巴尖,但也在努力的跟风学习,能明显看得出它的努力。 大黑也很给面子的摇了两下,但很是敷衍。 一只只的都十分会看狗娘的脸色行事。 郁葱瞅着车筐里面的东西,杏眸一亮,道“哇撒,这么好的梅花肉?怎么还有几块猪软骨?这可不好弄。” “也是恰巧赶上了。”晏衔知道小罐罐和狗子们一样,也爱啃骨头,特意让黑市给他留着,道“猪软骨是搭头,他们老看我买肉,比较熟就送了。” “这可真会做生意,咱们下次还在他家买肉。”郁葱信以为真,有些小激动。 晏衔把自行车停到院里,道“他们的信息已经弄到了,但没有时辰。” “辛苦,老晏了~ 对了,我也想起来郁肴肴是上午生的了。 小时候常听马芳显摆她闺女和别人不一样,出生的时候霞光满天,那时是夏天,估计也就六七点钟。” 郁葱也没闲着,她在脑力劳动,也很辛苦的。 她把桌上的小本子翻开,将钢笔递给小哥哥,道“我已经写好信了,提前把生辰八字的地方都空出来了。” “那我直接给填上。”晏衔接过钢笔,担心连笔字看不清,就一笔一划的落下。 他把小本子捧给她查阅,又笑问道“小葱猜我回来时看见谁了?” “能让小哥哥这么问的,肯定是我认识的人,且是我又感兴趣的。 用排除法就很简单了,不是郁肴肴,就是郑家人,但我感觉是郑佳豪的可能性更大些。” 郁葱把字迹吹干,又用钢尺比着整齐的撕下来。 晏衔不喜欢她把除他以外的雄性动物看的太重,英眉毛微挑,道“为什么是他?” “像是郑佳豪这种样貌小帅,嘴甜会哄,又品行不端的,怎么可能会认头干活?”郁葱用看白痴的小眼神瞟了他一眼,小表情得意洋洋的,嘚瑟的不行。 姐姐就是这么的冰雪聪明,小样儿的被姐给迷死了吧? 晏衔:“……”忽然,不酸了。 “看来我猜对了……来,给姐说说,女方是谁?”郁葱伸出小手,垫着小脚尖勾了他下颚一把,又迅速收回动作。 背着小手,迈着小四方步,老干部一样的走了几步,又继续分析。 “稍等,让我先猜猜,是不是哪位干部家的闺女?样貌、学问、品行都是其次,但女方定是家中比较得宠的哪位,或者是独女?”(本章完) (362)八卦天赋强悍 “是劳改农场王场长的宝贝闺女。”晏衔摸了摸发烫的下颚,耳尖微微泛红,努力压住上翘的唇角。 小东西太淘气了…… “是叫王珍珍吧……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那个?” 郁葱接触过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一面之缘,要不是她脑子好,怕是都对不上号。 矮冬瓜的身材,配上一张李逵的大脸。 郑佳豪为了攀高枝,连眼都瞎了?! 晏衔没想到小罐罐只匆匆见过一面,就能把人给记住。 这八卦天赋也太强悍了…… 郁葱看出他的疑惑,主动给答疑解惑。 “这姐妹儿我上次一不小心差点给认成了藏獒,狗狗二字都憋到了嗓子眼,生生的给吞了下去,就这郑佳豪还能下的去嘴? 可真是忍辱负重啊!” “我也这么认为。”晏衔煞有其事的微微颔首,被她都给逗笑了。 这比喻也没谁了。 他家小罐罐真的好聪明。 “老晏,我想吃叉烧肉。”郁葱一心二用,已经因食材制宜,想好要吃什么了。 “好。”晏衔赶紧洗菜做饭。 郁葱还不放心,脆生生的嘱咐道“多放点冰糖,我爱吃甜口的~” “好……”晏衔感觉郁大舅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好事,就是将祖传厨艺传授给自己,让他哄小罐罐开心了。 清洗好食材,将梅肉切成大片条状,用糖、盐、葱头、陈皮末、高梁酒、酱油、甜面酱等调料腌制上,再拌入鸡蛋及已调好的色素拌匀。 腌好后以铁叉串起,进炉烤,烤至表面着色。 “好香啊!”郁葱复习高中知识的同时,还时不时的往灶台上瞟一眼儿。 除了大黑,其它的狗子们都围着灶台打转,明晃晃的表达要被馋死了。 晏衔趁着这会儿功夫,又蒸上米饭,顺手炒了一道醋溜土豆丝,煮了一盅鸡蛋紫菜汤。 这时叉烧肉的边缘已经微焦,取出后淋上调好的蜜汁,二进烤炉,热气与浓香味飘满坑院。 “还要继续烤?”郁葱都准备洗手吃饭了。 晏衔见已经烤的表面干亮,又再淋了一次蜜汁。 “我用的是明火,这种烤法会有些干枯,涂抹上蜜汁后,用烤出来的油脂和糖液来缓解火势,才不致干枯,且有甜蜜的芳香味。” “明白了,那我先把米饭盛好。” 郁葱吞了无数次的口水,叉烧肉才冒着腾腾热气端上桌。 颜色酱红,有光泽,肌肉坚实,纹理均匀细腻,肉香纯正。 一看就很正宗,很地道。 夹一筷子,送入嘴里,味道更是柔嫩多汁,浓香诱人。 她作为吃货,得到无比的满足。 “唔……好吃!老晏可太本事了!这味道也太惊艳了吧! 我在郁家的时候,偷偷尝过我大舅给郁肴肴做的叉烧肉,你做得比我大舅做得更好吃,更美味!” “赶明个我还给小葱做。”晏衔坐到她对面。 郁葱迅速下筷子,一口接着一口,小眼神别有深意的望着小哥哥。 “记得有这样一个水的实验。 研究员对同样的水播放表达不同情感的音乐,水就能结成不同的冰晶。 要是音乐充满欢乐,冰晶就越完整好看。而要是音乐过于悲伤,结出的冰晶凌乱丑陋,甚至都结不出冰晶。” “所以呢?”晏衔犹豫片刻,没怎么想明白小罐罐的脑回路。 郁葱把视线从叉烧肉上挪开,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圆亮明媚,好不真诚。 “所以,郁家同样的祖传秘方,到了我大舅和老晏手上,是完全不一样的,老晏是天底下对我最好,最真心的人,没有之一噢~” 晏衔的心头像被什么抚了一把,唇角浅浅地勾着,弧度有越发拉大的趋势。 清风将他的发丝扬起,两丸眼眸里映着她的娇俏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她,只能容得下她一人。 然而,他酝酿的情绪还没发挥出来,她就又继续夹肉塞进小嘴儿里,一脸享受的眯着杏眸。 郁葱察觉到小哥哥的怨念,这才把视线从肉上挪开,把米饭给他递过去。 她朝他笑了笑,两靥生花,瓷白的肌肤透着健康的浅粉色,道“老晏,来,赶紧吃,你这米饭我特意给压实了,都是浓缩的精华。” 晏衔:“……”他重要,还是吃重要? 可饭菜是他做的,她还把饭给他,催着他赶紧吃饭…… 等他们吃完饭,温队长才过来汇报今日传染病医院的状况。 晏兄弟的厨艺过分好,他仅仅尝了一次就像犯了毒瘾,可不敢再赶着饭点过来,就怕人家再盛情邀请,他却还不了礼。 刚才,小哥哥把米饭给蒸多了,郁葱现在条件转好,也就不喜欢吃隔夜饭了。 她留出狗子们的量,把剩菜剩饭装在饭盒里,让小哥哥将信函也一起让温队长带给阎神经。 听说,卦不走空,不然对缘主不好。 然而,温队长看见饭盒脑子一热,以为只把信函给阎神经,饭菜则是给他的。 等他送完信,美滋滋的吃完饭,就摔了一个大马趴。 惹得小护士和患者们咔咔的狂乐,都笑出鸭子叫了。 阎神经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全神贯注的看郁葱给她的回信。 推演靠的就是年月日时辰四柱,没有郑家人准确的出生时间,她也不好推演,但郁肴肴的事她却推算到了。 这次她是抱着报恩和助人行善的心态推演命轨,非但没有被反噬,还很顺利。 可是结果却让人不寒而栗。 实在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会这么狠毒,不仅硬抽走郁肴肴自身与借来的两股气运,还令其承担所有的业力。 可当她继续推演,却看不到什么了,无法确定这气运究竟到了郑家的哪一个人身上。 毕竟这段时间她大病未愈,又被天道反噬,牵涉了太多的因果,自然会受到一定的消耗。 想到这里,阎神经重重叹了口气,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她的修为不行,不足以支撑太多天机推演。 她没有纸,就借着郁葱信函的背面,用小铅笔头仔细回信,并索要八分钱卦金。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必然会卡着对方的底线要费用,但现在却不想贪,也不敢再起贪心了……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溁溁都看到了,谢谢~ 祝书友们六时吉祥,众病悉除,福寿广增延 (363)她在看小哥哥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 郁葱拿到回信后,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月亮。 银辉如许,弯月明亮,东升西落,并未乱了纲常。。 “老晏,阎神经推演出郁肴肴的命轨,同我的胡思乱想不谋而合,可她找我要八分钱卦金。”...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63)她在看小哥哥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4)他把调令撕了 晏衔把晏参赞帮忙疏通关系的事,分享给小罐罐听。 然而,郁葱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高兴,待问过晏参赞对前儿子晏湛的态度,她小脸就更冷了,道“你爸这是要把你和我分开,只调你一个人回去。” 晏衔的脑子可不慢,只不过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他和小罐罐从来都是一体的。 他经过她这一提醒,也转瞬明白了晏参赞的深意。 “我不会离开小葱的……绝不!”他拳头紧握,指尖深深地扎进掌心,却还浑然不觉。 郁葱见他不高兴,就赶紧给理性分析,让他好顺气,省的把人给气坏了。 “晏湛就算不是你爸的亲儿子了,可仍旧是亲侄子,尤其还是一把屎一把尿给亲自拉扯大的。 就算后面因为工作分居两国,可电话和信函,从来就没少过,逢年过节更是带着晏湛去各种见识。 有这种感情在,你爸但凡冷静下来,就不会舍弃他。 如此,你爸只会盼着你们兄弟俩人互帮互助。 在他知道晏湛对我有意思的那一刻起,就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红颜祸水做儿媳。 毕竟,但凡娶了我,几乎就可以预见……兄弟磕墙。” 晏衔:“……”明明挺严肃的事,怎么就变得轻松起来? 郁葱踮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叹息。 “唉,要怪就怪我太聪明,太能干,太优秀了,无论是谁见我都喜欢,个别不喜欢我的,那都是睁眼瞎,没眼光。” 晏衔:“……” 他肩头微微抖动。 憋笑闹得。 “其实,老晏要是回去也好……” 郁葱话音未落,就被他散发的凉气,冻的一个激灵。 于是,她利索的话锋一转,道“大西北和帝都、哏都的环境都没法比,我舍不得你和我在这头吃苦。 我理智上支持你奔到更高更远处发挥所长,可我在情感上,却会伤心难过。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活谁干? 水谁打。 地谁扫。 菜谁买。 饭谁做? 晏衔:“……”心里却暖呼呼的。 郁葱把人哄好,望着越来越冷的天气,不由得惆怅,道“也不知道,你爸安排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来信……” 晏衔:“……”要不是翻白眼影响形象,他都打算连送她一大摞了。 二人这头商量完不过几日光景,崔场长就亲自带着调令过来,给晏衔送信了。 众人还没见过调到大西北,却又这么快调回去的人,正好又都在猫冬,就纷纷过来看热闹。 温队长还特意先一步过来报喜。 郁葱带着狗子们,也都一起迎出来。 晏衔也没把人请进去,当众就一目十行的把调令看完。 果然,同小罐罐推断的一模一样,只调他一人回哏都。 理由也很简单,隋老年纪大了,手上负责的项目又太多,现在身边只有燕韫玉一个助理忙不过来。 而郁葱能力过人,足以独当一面,便留下来继续指导滩涂的相关工作。 “撕拉……”晏衔心里发凉,随手就把调令撕了。 “我们这头有新建的传染病医院,里面的病患上千,我怕是身上也沾染了细菌,还是不回去添乱了。” “怎么就撕了?!”崔场长从没想过是这个结果,有点接受不良。 温队长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他咋有点看不明白呢? 为啥还有人不愿意回城里,过好日子? 要是被他的晏兄弟知道他心里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告诉他,只要是没有小罐罐的地方,就是水晶宫他也不住。 “老晏不会说话……” 郁葱赶紧上前一步,帮他解围,道“他啊,昨天还和我说,就算调令来了,就算滩涂已经挖好了,但只要传染病医院还有一个鼠疫患者在,我们就不会抛下病患,独自回城里享福。 我们要和乡亲们一起,同、甘、苦,共、患、难!” 说到这里,她还用胳膊肘偷偷碰了他一下。 “是这样的……”晏衔目光汇聚在那只挡在自己前面小小的身影上,不舍得移动。 如此纤瘦单薄的身形,却让他心中莫名的有种安全感。 “啪啪啪!”传染病医院的墙头上,阎神经带头鼓起掌来,道“同甘苦共患难!咳咳……” “我们的药方子是郁特助给的,链霉素也是郁特助给弄来的! 郁特助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阎神经一面咳嗽着,一面帮郁葱带节奏。 “对,郁特助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病患们怔怔的出神了好一会儿,缓过劲来都感动的纷纷落泪。 他们深切的感受到,郁特助盼着他们活下去的热切期盼。 自从身患鼠疫后,他们就是万人嫌,连至亲都躲得远远的,但两位特助却放着回城里享福的机会不要,偏偏留在穷乡僻壤,陪着他们一起努力。 这种心情是不能用言语描述出来的。 他们一直都听说两位特助有路子,不然根本弄不来链霉素,也都心存感激。 但现在看到二人愿意坐镇第七大队,陪着上千的病患痊愈,才是真正的热泪盈眶,视二人为救命恩人。 “晏兄弟,郁特助,我代表大伙儿给你们鞠躬!”温队长也被触动到心灵深处。 两位特助一定是担心他们人走后,上面就更不关注小小的破医院了。 郁葱也对大伙鞠躬回礼,道“大伙儿谬赞了,我和老晏都是普通人,做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事迹,我们做事只凭本心。” 这话不仅令大伙痛哭不止,就连崔场长的眼眶也红了。 估计要不是顾忌自身的领导身份,此刻也要和温队长一样,哭的稀里哗啦了。 紧接着,郁葱又是给病患们一通慷慨激昂的鼓劲儿。 “其实我和老晏能做的很有限,是崔场长领导有方,是温队长带着咱们日夜不辞辛苦的维持秩序,是护士们这些善良的白衣天使守护着咱们……” “我们医院是死亡率最低医院,我们是全国乃至世界最优秀的……” 有了她这句话,就连最消极怠工的护士们,狂热的积极性都给调动起来,从应付病人转为用心照顾病人…… 调令:指为调动某人工作而发出的命令。 (本章完) (365)登上头版头条 晏衔:“……” 默默地看着小罐罐唾沫横飞的嘚啵。 要不是他确定调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他就真信了小罐罐的瞎掰……。 没过几天,晏特助撕毁回城调令,郁特助要与鼠疫...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65)登上头版头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6)推演不出的命轨 “晏叔叔,您好。”郑佳倩目露追忆,笑容甜美,道“我是湛哥的同学,佳倩,上次见您还是七八年前了。” “噢……是你啊,记得记得。”晏参赞笑容和蔼,一点都没露出他已经丝毫不记得对方的意思。 远看是普通人,近看也确实还没有报纸上郁葱的黑白照片好看。 男人就没有不看重外貌的,也不知道日后小湛天天拿自己媳妇和郁葱对比,心里会不会别扭? 红旗饭庄的工作人员听说,郑佳倩正在见家长,纷纷都过来看热闹。 晏湛面露尴尬,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只是不受控制的想要低头躲避,甚至都想转身逃离。 晏参赞身处高位,早就习惯了被瞩目,因为正在考察“准儿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旁人。 而郑佳倩作为工作体面的服务员,跟在晏参赞身侧,斟茶倒水,还让后厨给添了两道荤菜。 她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她感觉自己从没这么“耀眼”过,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好在直透骨髓的注视仅仅维持了开头那阵儿,随着食客越来越多,那些目光都转移到了干活上。 “爸,我吃饱了……”晏湛感觉随着时间推移,他越发解释不清了。 晏参赞一直忙着聊天,才吃了几筷子,低声道“别紧张,爸是个开明的人,就普通过来看看你,吃个饭而已。” “都是我不好,阻止不了我那些同事乱凑热闹。”郑佳倩双手紧握,口是心非的道歉。 “无碍。”晏参赞因为工作关系,身边都是个性独立的女强人,猛地看见以夫为天的小女人,还真有些入眼。 就盼着郁葱也能跟郑佳倩一般温柔贤惠,妻贤夫祸少。 晏湛早就知道有人编排他和郑佳倩的关系,他一开始还会解释,但她时不时的和他诉苦,就想让她沾些光,帮其走出困境。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爸不在他身边,别人说两句也不会让他掉块肉,只是万万没想到一顿饭就让他爸完全误会了。 他不喜欢郑佳倩,长得不如小葱,脑子也不如小葱,能力更是不如小葱。 他依稀记得初见小葱时的场景。 那是十一年前,她是跳级来的新生,从容自信的做完自我介绍,缓缓从讲台上走下来。 窗边的阳光铺陈在她周身,一袭白色连衣裙,头戴红色发卡,踩着塑料红凉鞋。 他坐在座位上,她站在讲台上,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女孩,看着她就挪不开眼。 她年纪小,身高比较矮,坐在第一排,捧着晦涩的书,清淡悠然的看着,仿似碧潭中绽放的荷花,灵动缥缈,不染尘埃。 自从那一眼的凝望,他的心湖就好像被她投入一枚石子,震出层层涟漪,至今不散。 每当和她接触,他就不可控的紧张,拘束,恭敬,喜欢,还带有一抹不愿承认的“畏惧。” 当然,小时候的感情都是极为纯粹的。 他只是单单觉得她长的漂亮,漂亮的跟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精灵一样。 畏惧也是因为人家小姑娘读书太厉害,脑子也比他强太多了。 从半年前他为了前程,为了米家助力,选择米娇娇,他已傻傻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舍得放弃她。 他从没想过她会嫁给晏衔,且偷偷隐婚。 他告诉自己,他们缘分已尽,可却深陷于小葱音容笑貌里,无法自拔。 他已经因为陶姨,不,是生母的易子而养,抢占了属于晏衔的父爱与资源,哪里还有脸惦记人家的媳妇?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不知足的卑鄙小人吧? 无论晏湛心里如何难过,晏参赞和郑佳倩却相谈甚欢。 可等晏参赞回去安排人查郑佳倩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女孩的父母乃至兄长,居然都被下放到劳改农场。 歹竹出好笋,这郑家除了郑佳倩一个好的 最让他忌讳的是,郑佳倩郁郁葱还沾亲带故的。 这还不算完,他还查到近期郑家人对儿媳妇,也就是郁葱的表姐,各种虐待,把人生生打得流产,郁葱出钱给人送医院,却反被郑家人讹上?! 郁葱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对方给讹的吃糠咽菜,就连头发都给剃光了。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难怪,能把外国人忽悠的甘愿巨资买残次品,还都抢着、上赶着,上当受骗…… 他的姻缘就不用说了,有还不如没有,怎么到了两个儿子这里姻缘也这么坎坷? 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啊! 同一时间,雄黄已经把郑佳倩的八字调查出来,汇报给老大。 晏衔得知后,又献宝一样的告诉小罐罐。 郁葱赶紧就安排阎神经帮忙推演,当然这次给了一毛六分,双倍的卦金,还有些煮鸡蛋,但这个要看对方表现,再决定给不给。 阎神经有独门的修炼法门,比寻常人恢复的快,基本已经恢复,也就无需继续隔离在传染病医院里了。 她拿到郑佳倩的八字,当着郁葱的面,就开始推演命轨。 然而,前十八年都推演的很顺利,可后面就感觉有一层迷雾,怎么都看不清了。 她察觉到异样,强行推演。 “噗……”气血逆转,一口鲜血喷出。 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精气神,都衰下去。 “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伤了底子?”郁葱吓了一跳,要不是小哥哥拉了她一把,她就要被喷一脸血了。 “没事,养养就好。”阎神经摆摆手。 她还想让郁葱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可惜这回又丢面了,就差精神错乱胡言乱语成为真神经了,就像冥冥中注定了一般。 “郑佳倩的八字被高人动过,应该是她十八岁那年动的,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推演不出来。” “多谢了。”郁葱还以为对方会瞎编一下推演不出来的命轨,没想到居然能放下颜面承认了。 能说实话,就是很大的进步。 她拿了十枚煮鸡蛋,双手递过去,道“这鸡蛋是送你吃的,好好养身子,有机会再来看你。” (367)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阎神经接过鸡蛋,瞳孔微缩。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帮忙推演,在并未索要的前提下,还能得到金贵的鸡蛋。 她几乎已经忘掉鸡蛋的滋味了。 “等等……我再帮晏特助看看吧!” “不用了吧?”郁葱停下离开的脚步,瞅了小哥哥一眼。 作为怀春的女孩,她难免对二人的未来有些期许。 晏衔:“……” 这有什么算的? 他一定会对小罐罐很好很好很好的。 阎神经已经没有害人的心了,可仍旧想得到郁葱的另眼相待,道“这鸡蛋就当卦金了,我不再额外要费用。” “老晏,要不看看?”郁葱昂着小脑袋,杏眸亮晶晶的看向小哥哥。 晏衔前世也算富贵加身,却并不信命,但小罐罐喜欢,他就也愿意爱屋及乌,道“随你。” “那劳烦再帮我俩看看姻缘,般不般配?日后可会有什么矛盾,阻碍什么的?” 阎神经没要八字,直接给晏特助观面。 单纯想要知道两位特助未来会不会发生什么龃龉,也好提前规避,可不成想竟然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止她进行观相。 这是怎么了? 阎神经不想再丢面子,双手结印,不断施展道法。 同时,晏衔的命宫中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喷涌而出。 两股力量在虚空中碰撞。 “噗……啊!”阎神经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宛若断线的风筝横飞而出,狠狠撞在土墙上,面色越发苍白。 “你没事吧?”郁葱惊呼。 她与小哥哥对视一眼。 虽然他俩都不会算命,可亲眼看着阎神经整个人飞了出去,整得跟吊威亚似的,不由得吓了一跳。 阎神经一脸萎靡,艰难起身,示意他俩不用担心。 她盘膝,稍微缓了一下,道“我只是想要推演两位的未来,可晏特助的身上有一股力量阻止我推演。” “就看看婚姻,有这么难吗?” 郁葱感觉现代的那些忽悠多了去了,怎么到她这里就闹得跟窥视天机一般? 阎神经苦笑,道“具体我也说不清,可之前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 “辛苦了,这钱你拿上买些好吃的。”郁葱从口袋里摸了五块钱,外加几张肉票、鸡蛋票、副食票,双手递过去。 阎神经还要推拒,但郁葱却劝道“你这是为我俩推演受的伤,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 “谢谢,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义不容辞。”阎神经紧紧攥着钱票,心里热乎乎的,对自己之前无厘头的怨恨与报复,深感无地自容。 郁葱只见过对方推演三次,结果次次吐血。 最后一次自己还飞了出去,便笑道“到时候再说。” “我给别人推演时,从来不吐血,真的。”阎神经试图挽回些颜面。 郁葱笑而不语。 上次白桦林中,她还亲眼看见对方给自己推演也吐血…… 知道的是推演命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拿命碰瓷呢! 告别后,郁葱对阎神经撞墙的那一幕耿耿于怀,道“老晏,你说刚才她是装的吗?比如自己跳起来,往墙上撞那种?” “应该不是。”晏衔自幼习武,假动作什么的还是分得清的,可这也正是他不能理解的地方。 郁葱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继续快快乐乐的过小日子。 时光如梭,大西北一过了十月份,基本就正式入冬,迎来一场大雪。 夜里飘鹅毛大雪,白天转为清雪,细细小小的雪花,如粟,如沙。 此时各县,各农场的鼠疫,也得到有效控制。 加上入冬以后,老鼠也都猫冬,少了传播媒介,发病人数也在锐减。 现有的病患在吃了汤药以后,基本处在康复期。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老晏,我穿这么多,不方便发挥~”郁葱准备借着大雪,同狗子们打了一场雪仗。 晏衔给她套了两套厚棉袄,脑袋上还顶着护耳虎头帽,穿得像个喜庆的煤气罐,道“总比冻病了强。” “好吧……看招!” 郁葱趁他不注意,团了个雪球砸过去。 晏衔微微侧头,就把“暗器”给避开,连半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嗖!”郁葱再接再厉,又要二次偷袭,大大的虎头帽一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晏衔一个空翻避开,视线和她撞上,片刻又宠溺地移开。 “假动作!”郁葱佯装再丢雪球,旋即变道,砸向狗子们。 小青轻巧一跃,从雪球上跳开,落地的瞬间,对着雪地一通吭吭猛刨。 积雪乱飞。 “小兔崽子,要造反!” 她明显能看出狗子们表情生动的笑,也都加入小青,帮着一起刨雪。 在它们的齐心协力下,差点把郁葱给埋上。 最后,晏衔把小罐罐从雪堆里给提溜出来,她才算逃过一劫。 一场雪仗,她不仅输给了小哥哥,还输给了狗子们。 热火劲儿一过去,她就冻的抽抽巴巴。 晏衔烧好热水,让郁葱彻彻底底的泡热乎,才送到炕上。 窑洞的里面是大炕,外面算是客厅,中间没有房门,用草扎的卷帘隔开。 外间是土坯灶台,小哥哥忙着做饭。 灶台隔着土墙,连接里面的大炕。 烧火的热量输送到里面的火炕上,郁葱躺在热炕头,穿着秋衣秋裤都不觉得冷。 她嗅到香味,鼻头动了动,扯着小脖子往灶台上瞅。 远远看着外表金黄的薄饼,饼皮里还透出葱花的翠绿。 狗子们也都守着那不走。 晏衔把晾凉的给狗子们一狗递了一块。 狗子们随狗娘,对于他做的饭菜,从没有拒绝的想法。 “老晏,汪汪~你懂吗?”郁葱嫌凉,不想下地,趴在炕头学狗叫。 “汪汪!”狗子们也配合着烘托气氛。 “汪汪!” 晏衔:“……”他要不要也应个景叫两嗓子? 他把新出锅的端过去,道“来尝尝。” “老晏最好了……”郁葱脆生生的谢过。 把葱油饼捏在手上,烫的两只小手来回交换捏着饼。 拿得近,香味便更诱人了,热的比凉的口感更好,她吹几口气,嗷呜一口咬下去……(本章完) (368)我们战天斗地,增产增温暖 “好吃,呼呼……” 面皮焦香脆口,内里却很松软有嚼劲,葱花提味,层次分明。 郁葱被烫得直哈气,还没咽干净,又接着咬下一口,嘴里的动作就没停下过。 葱油饼不大,她几口就吃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上的油屑,催促道“老晏,还要!” “马上。”晏衔揉好面团,新的饼胚重新下锅,动作如行云流水。 郁葱搓着小手,同狗子们一起巴巴地盯着锅里。 “宝子们,你们太幸福了,知不知道在贫瘠的大西北,就是过的好农工家庭,连吃细米白面都是能省则省,哪里能用油炸出的饼子和宠物一起共享?” 狗子们:“……”小眼神从灶台上挪开,纷纷看向狗娘。 “所以,日后我和你们打雪仗,你们让着点我,懂?” 狗子们目光炯炯的盯着狗娘。 “是的话,就叫出声,否认的话就不用叫了,不吱声就可以。” “汪……”小青不明所以的动了动耳朵,试探的叫了一嗓子。 “汪…汪汪…”小玄傻乎乎的吐着舌头。 “汪……”大黑冷冷静静的配合。 “嗷……”汤圆叫的狗不狗,狼不狼,像极了二哈拆家的仓促嗓音。 晏衔:“……”欺负它们不会说话是不是? 郁葱趴在炕头一捞,直接把毛茸茸的雪团子捞起来,道“我的小公主,你这尾巴要翘起来,这样多可爱?别老耷拉着……” “这样摇。”她捏着汤圆的尾巴,轻轻朝上提溜,还带着摇动,道“找一下感觉,是不是这样就能和哥哥们那样摇起来了?” 小青和小玄好像知道它两是哥哥一样,特意以身作则的在汤圆跟前摇尾巴。 因为距离太近,它两扇了汤圆好几个嘴巴子。 汤圆不高兴了,挪了挪位置,但仍旧努力的学着,一开始还只是尾巴尖摇,但在狗娘的帮助下还真找到感觉了。 只不过郁葱一松手,它的尾巴就又耷拉下来。 “估计是哪里残疾了,才被遗弃的,幸好被我遇到了,你就是我家的小公主,而不是人人可欺的流浪狗了。” 郁葱想了想,准备用筷子做了个简易的牵引器。 晏衔端着新鲜出炉的葱油饼过来,就看她忙的不亦乐乎。 他正要把盘子放炕桌上,就听她道“喂我……” “好吧……”晏衔眼底深处闪过别样之色。 他早就想喂小罐罐吃饭了,只不过她筷子用的极好,还不等他酝酿一下感情,就是一通胡吃海塞。 要是以后他能顿顿都喂她就好了。 “快点呀!”郁葱趴在桌子上,肌肤如雪。 她灵动的清眸转动,催促道“我忙正事呢,咱们孩子有点残疾,我不能让它自卑,要帮助它更好的生活,融入社会。” 晏衔:“……”激动的心情,变得有些逆反。 本来,他还想把葱油饼切成小块,现在干脆直接递到嘴边让她咬。 “嗷呜……”郁葱双手捏着草绳,嘴里还借着小哥哥的手,不停的吃饭饭。 一顿饭吃饱了,牵引器也做成功。 “汤圆,过来,这个是翘尾巴神器,重量很轻,你一天戴两小时,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像哥哥们那样会翘尾巴了。” 汤圆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比较乖巧,也没有给牵引器咬烂,还朝着小青它们溜达了几步,好像是在炫耀。 它有的,它们都没有,狗娘对它最好。 晏衔:“……”有没有可能汤圆是一只得了白化病的狼? 他瞟了一眼和狗子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小狼崽子。 呵,这个小东西估计也以为自己是狗吧? 场部那头因为终于控制住了鼠疫,延迟的统计也下来了。 他们枣岭大队玉米的亩产量,在整个宁县排名第一。 六千多亩的田地,共计上交入库四百两千万斤的玉米。 其他各农场的玉米,受到鼠疫影响,都有不同程度的减产,甚至那些最早感染鼠疫的几个村庄,因为全军覆没,还绝收了。 而枣岭农场,是因为给两位特助赶时间,加班加点的劳动,提前秋收的农场,非但不受影响,甚至产量还有所提高。 不光枣岭农场他们自己的责任田没有耽误,就连劳改农场在温队长和两位特助的管理之下,也提早完成秋收,加入挖滩涂的行列。 这个消息就连温队长,都为之惊讶。 他们原本是商量让晏衔接替第八大队的李前进,没想到劳改农场的王场长因为郑家的事,在批评教育时感染鼠疫,只能让负责指导挖滩涂的晏衔顶上去,带领众人完成任务。 晏衔的名号也算一举扬名,终于和郁葱能肩并肩站在一起。 一年一度的优秀大队评选,被枣岭农场摘得荣誉桂冠,劳改农场则是突出进步奖。 郁葱已经算是和记者都混熟了,为了给晏衔造势,省报县报也报道了晏衔和温队长的优秀事迹。 题目是:我们战天斗地,增产增温暖! 副标题:沼泽变良田,一铲铲挖出滩涂的排水渠。 在今年在遭遇了鼠疫的重击之下,他们不仅保证新建的传染病医院极低的死亡率,还主动对临近的劳改农场施以援手。 这些报道一出来,晏衔之前被一笔带过光辉事迹,和郁葱的夫妻关系,也被人再次翻出来。 一时间,晏衔成为继郁葱之后,大西北的风云人物。 而此时的王场长终于大病初愈,看了报纸得知自己被顶替,感到了一种大厦将倾的巨大危机感。 总担心晏衔有一天,会把他的位置夺走。 毕竟这人连帝都都不愿意回去,撕了调令也要留下。 王场长没什么本事,但背景还算不错。 他把自己的顾虑提出来后,没多久就得到上级通知,要给晏衔和郁葱两位优秀同志,安排工作调动,遣回哏都。 王场长的独女王珍珍,一开始还是挺喜欢和郑佳豪玩的,但自从见了晏衔后,两厢对比就毫不犹豫甩了郑佳豪。 郑佳豪哪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肥肉?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安,他和他爸里应外合……(本章完) (369)一降再降的底线 上面考虑到晏衔有撕毁调令的前科在,这回直接下达给崔场长。 调回原籍的时间也比较紧张,定在下周。 崔场长舍不得两位特助离开,可感情与职责是两码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帝都和哏都远比贫瘠的大西北,能让两位特助发展的更好。 崔场长没敢和晏特助提新调令的事,特意绕着对方找到郁葱。 果然,郁特助情绪稳定,即使很是不舍,但还是愿意服从组织安排。 晏特助是有本事,可这人不好相与。 但他听他媳妇的话。 回去得让他媳妇好好的管教管教。 崔场长初步达成领导指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郁葱表面上一脸为难,实则心里的小人儿在欢快的转圈圈。 她倒不是嫌弃大西北的贫瘠,毕竟有小哥哥护着自己,她也没吃过什么苦,可她怕待久了脸颊会生出两团高原红。 无论是艰苦,还是劳累,她都能咬牙忍过去,可“吃藕丑”这个丑是她万万接受不了的。 “老晏,下周咱们回哏都?” “都听小葱的。”晏衔已经提前从黑市得到消息,所以并不惊讶。 “你说是你爸给帮的忙嘛?”郁葱把调令收好,摸着自己的小脸自恋,道“真的为了亲儿子,连我这样红颜祸水都能包容?” 晏衔:“……”每天都为小罐罐的自我感觉良好,而降低底线。 “有没有可能是哪个人觉得咱们在这碍眼?” 郁葱恍然大悟,小嘴微张,差点闭不上。 因为他俩身份特殊,灭是肯定灭不掉的,尤其能力又超强,绊子使不动,也许还会让对方玩火自焚。 如此这般,送走是最好的办法。 她点点小脑袋,道“最近咱两口子的风头确实大了些,也许还真是抢了谁家那小谁的功劳,让咱给挪窝! 啧啧,还真是误打误撞!” 温队长听说两位特助要回原籍,偷偷哭了一场,才来道一声恭喜。 就算是见不到了,可只要他知道晏兄弟过得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陪着晏兄弟到劳改农场,办理工作交接。 王场长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装作刚刚知晓模样。 他的独女王珍珍,亲耳听到晏衔要返回原籍,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开始还是挺喜欢和郑佳豪玩的,但自从见了年轻有为的晏衔后,两厢对比就毫不犹豫的冷着郑佳豪了。 晏衔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可却把王场长给心疼坏了。 他藏着心事,配合晏衔工作交接。 他真的不知道自家闺女藏着这份心思…… 不然,他又如何会和女婿争权? 温队长也看出王珍珍的心思,碍于好男不和女斗,只送上几个白眼儿。 王珍珍就是劳改农场的女霸王,她的一哭一闹都受人关注,几乎一夕之间王珍珍爱慕晏特助的花边新闻,就传的沸沸扬扬。 郑佳豪哪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肥肉? 在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和他爸里应外合…… 金乌东升,热气却还没起来,晨风好似暗藏冰刀,刮着皮肤。 郁葱洗漱完,连窑洞都不想出,缩在被窝里,指挥小哥哥收拾行李。 她嘴巴有点闲不住,道“老晏,给我冲碗杏仁霜,加一勺半的荔枝蜜。” “马上。”晏衔停下打包的动作,迈着长腿到灶台,熟练的冲好,端到她跟前,道“小心吃,有点烫嘴。” “老晏吃第一口。”她盘腿坐在炕桌前,小手捧着大海碗,杏仁霜还冒着热气,她举着勺子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 清甜的香气扑鼻,晏衔一口就烫到舌头了,心里却甜的要命。 他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吭吭的干活,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郁葱就算披着棉被,也丝毫不耽搁她吃吃喝喝。 狗子们懒洋洋的陪着狗娘,一起看着他忙活。 郁葱占着手,就用小脚丫撸狗。 狗子们伸着粉嫩的舌头舔狗娘。 “我没洗脚,脏~”从她第一天开始养狗,就有给狗子们讲卫生的觉悟。 想当年,她养狗的第一天,还想着小狗舔我有细菌,她得洗手。 再看现在,等她洗个脚再舔,刚不知道挨了什么,她担心有细菌。 她的底线就是不用它们的碗吃饭。 这回的新底线,她一定要守住。 忽地听见坑院外传来敲门声。 “晏兄弟,是我!” “进,门没锁。”晏衔手上不停。 从门口走到窑洞也就几步道的距离,温队长进来先和郁特助打招呼,之后又和狗子们点点头,才对着晏兄弟准备说事。 “亏了咱们昨天离开的快,要不又惹了一身腥,昨天王珍珍还为了你要死要活的,今个一早却睡在郑佳豪的被窝里。” 晏衔:“……” 还以为是来给他帮忙干活的,谁知道竟然说这些。 天可怜见的,周围几个农场谁不知道他惧内?! 他忙撇清干系,道“你别瞎说,我和那女人不熟。” “我……”温队长这才反应过来,做贼心虚的瞟了一眼郁特助。 晏兄弟的口风可真紧,愣是还没和枕边人透露呢! 郁葱最近嫌冷除了上厕所,几乎都不下炕,还不知道外面传了什么八卦,一看这俩人挤眉弄眼的,就觉得有大瓜要吃。 “我啊……刚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回去了,过过再找你俩玩哈……”温队长几乎是落荒而逃。 任凭郁葱在后面如何唤,他都像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跑出坑院。 晏衔:“……”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让他怎么解释? “说说吧,怎么回事?在劳改农场才干了几天,就把郑佳豪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给撬走了?” 郁葱可是还记得郑佳豪勾搭上王珍珍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和小哥哥看对眼了? 晏衔坐到炕边,凝神望着她,道“要是我说,我和那女人没说过几句话,小葱信嘛?”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郁葱难得的小鸟依人。 要不是她确定王珍珍一副藏獒的凶相,有可能还真吃醋。 但她这样的小仙女,同王珍珍两相对比,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该选谁。 她就是这么自信…… (370)民风彪悍 晏衔因为小罐罐一句相信,便藏起全身戾气,睁开眼,眼底是爱意汹涌,闭上眼,则是汹涌爱意。 “有人说,男人要是娶对了女人,你在外面拼搏,她在家做好一桌子菜,再陪你说说贴心话;。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70)民风彪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1)坐等割地赔款 郁葱作为郁肴肴的娘家人,被请去镇公安局和王场长协商。 她去之前,先到镇医院看望郁肴肴。 病房里,她颤颤巍巍的披着被子,脸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皮肤又黄又糙,宛若惊弓之鸟。 郁葱清晰记得小时候的她,虽然总是被自己忽悠着饿的像黄鼠狼,可也没惨到这份上。 这眼里都没有光了,似乎随时都要乘风归去。 借运的后遗症? “肴肴,吓到了?” “葱葱……郁特助……我好怕……” 郁肴肴被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见是认识的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才有了聚焦点,道“有人要杀我,王珍珍为什么要杀我?” 郁葱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尽量把神色放的温和些。 “前两天,郑佳豪被人发现和她睡在一个被窝里,而你是他的妻子,只要有你在,他们俩人就名不正言不顺,明白我的意思嘛?” “我碍事了?”郁肴肴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躲到医院来了,还会碍到别人的眼。 郁葱没有往更深的讲,道“差不多吧!” “王珍珍还会再来杀我?”郁肴肴泪眼汪汪。 郁葱微微叹息。 她也是才知道王场长因为惧怕小哥哥抢了他的位置,这才找人把他俩给遣回原籍的。 就算最近她风头无两,可能有这本事的人,背景应该也不弱。 “坏人是被抓进去了,但她犯罪未遂,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放出来。” “我要是离婚,他们能看在郁特助的颜面上放过我嘛?”郁肴肴在劳改农场时,就体会过王珍珍的厉害,心里更加畏惧。 郁葱早就想帮她脱离郑家,奈何让鼠疫给耽搁了,道“我下周就要回哏都了,怕是鞭长莫及。” “那这里就只剩下我了……”郁肴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道“我这样的身份……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家了。 那温队长呢?” “目前,温队长工作没有变动。”郁葱知道现实残酷,可谁都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道“想回家?” “我还能吗?”郁肴肴满眼期许,又透着小心翼翼。 “这次……你确定要离婚,以后再也不同郑佳豪有任何牵扯了?”郁葱说到“离婚”二字时有些别扭。 没扯结婚证,没有彩礼,没办过酒席,没拜过天地,也没有亲朋祝福,这样的五无婚姻,能叫做结婚? 没有婚姻,又何谈离婚? 顶多算个分手,还是半点体面不留的那种。 “我再也不想见他……” 郁葱在郁肴肴的言辞凿凿中前往公安局,同王场长谈判。 王家一大家子足足几十口人,而她这边只有自己和小哥哥俩人出面。 敌众我寡,可她丝毫不露怯。 郁葱披着军大衣,端坐在条椅上,无论对方派出老太太撒泼打滚,还是老大爷唾沫横飞的讲道理。 她仍旧从容应战,劈了啪啦一通输出,脸不红,气不喘,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武斗,她有小哥哥。 文斗,她郁·钮骷髅·葱,就没怕过谁。 来啊,战啊! 王场长从没正面接触过郁葱,万万想不到和他闺女一般年纪的黄毛丫头,居然这么难缠!? 可惜不是他的闺女,否则他王家何愁不能光宗耀祖? 他气哼哼的把亲戚们都给打发走,盯着充当背景板的晏衔,道“你家是女人当家?” “当家分什么男女,明事理才是首要的。”郁葱直接挡在小哥哥前面,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主要是不给家里招祸,不连带着七大姑八大姨一起丢面儿,才是最紧要的。” 晏衔深以为然的重重颔首,满眼宠溺。 被小罐罐护着的感觉真好。 王场长:“……”这个槛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说吧,怎么才能谅解我家珍珍?” “那就看您对自家独女的疼爱,有多深了。”郁葱重点强调“独女”二字。 摸到对方命门,坐等割地赔款。 王场长伸出手掌,道“五百!” 郁葱笑笑不说话,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 王场长加码,道“八百!” 郁葱但笑不语,微微挑眉。 “好大的胃口!”王场长深呼吸,可他被捏住了命门,又毫无办法,只能再加,道“一千!” “王场长,您看我像缺钱的?”郁葱的小手弹了弹并未沾染灰尘的衣角,语气不急不躁。 “你俩下周就要回原籍了,还有什么想要的?”王场长憋火,气的想揍人,可看了眼护在她身边的晏衔,他还是硬压下怒气。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夫妻俩怎么回去的,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郁葱是因为对方才能回哏都的,可她却不知这份情。 在王场长的故作镇定中,她又别有深意的继续,道“有人死死地盯着树上的桃,怕别人给提前摘走。” “哈哈,想不到郁特助一个小女子倒是重情重义,不谋划着给自己捞什么富贵,反倒是帮一个并不亲香的表姐谋划。” 王场长因为自身性格比较实际,所以他从来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郁葱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也趁机进入主题。 “我表姐是不争气,是立不起来,可毕竟是和我一起长起来的,我这人重情,也仗义,多少都要顾及些姐妹情谊。” 王场长在这片土地扎根已久,最不缺的就是人脉,道“看在郁特助这份情谊上,我可以给郁肴肴请调到第八大队。” 郁葱微微摇头,道“日后,王珍珍同志肯定是要和郑佳豪结婚的,两个农场距离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要是再一个控制不好,闹出了人命,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好大的口气!”王场长只觉得她在吓唬自己。 年轻人啊,还不懂得人走茶凉呢! 郁葱看出他的心思,十分自信,道“不要以为天高水远,我鞭长莫及,以我郁葱在这边的份量,就算是十年后,也能得到群众的几句真话。 哪怕是我表姐活着得不到我的庇护,她死后我也会给她报仇雪恨,让她死而瞑目……” (372)阎神经投靠 “好厉害的嘴皮子!”王场长冷汗直冒。 活人也许不好处处周全,可在温队长的眼皮子底下,想让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要把一个劳改犯送回原籍,可不是他随随便便哭几嗓子就能做到的。 难啊,太难了。 可怜他的一颗慈父之心…… 郁葱见状,就开始善解人意的给他出主意,道“我表姐是医院确诊的智障,压根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有道是不知者不怪,谁还会和智障计较?” “我试试吧……”王场长眼睛一亮,仿若发现了新大陆。 他咋就想不到这么刁钻的法子? 郁葱一看他这意思就是没跑了,道“我下周离开的时间您清楚,要是方便最好让我表姐和我一起走,毕竟她是个智障,需要专人监护照顾。 要是等后面她自己千里迢迢的回去,怕是都能把自己给弄丢了。 到时候……王场长必然会内疚一辈子。” 最后这一句她说的客客气气,但却别有深意。 王场长:“……”这是要把后面的意外,也算到他头上? 都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要是有这样狡诈的闺女,哪里还需要给自己谋划什么农场场长的位置,听几个主意就前途似锦了! 好气啊…… 不管他这边怎么哀嚎,郁葱和小哥哥协商完,并未直接签字,只说还需要考虑考虑。 其实,她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等王场长把事情办利索了,她这边才会签字。 就郁肴肴那脑子,她力所能及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要不然这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先去镇邮局查看有没有她和小哥哥的信件与包裹。 又给哏都的亲朋好友发电报,告诉他们不要再往这边邮寄任何东西,她和小哥哥下周就回去了。 晏衔趁着这会儿功夫,也给花蛇打电话,让他安排接机。 虽然他们住坑院没几个月,可行李却不少。 幸好货机回去时是空舱不限重,不然就只能挤绿皮火车。 郁葱回到坑院,就看见阎神经等在门口。 她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道“郁特助,晏特助。” “有事?”郁葱把人请进来,道“来,进来说吧!” 大门一开,狗子们就冲了过来。 汤圆仗着自己体型小,卖萌求抱。 小青和小玄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大黑也摇了一下,稍微意思意思。 它们本来挺高兴的,可看到有陌生人进院子,当场就不乐意了。 直到郁葱说了几句,它们才好一些,但仍旧狠狠地盯着对方,把人当贼一般,生怕偷走它家东西。 阎神经倒是不怕狗,但也不敢动作太多,拘束的坐在小板凳上,道“我听说您要走了,就赶紧去了劳改农场一趟,看到郑佳豪和郑生了。” “喝点水再说。”郁葱从暖壶里倒了杯热水,加了一勺红糖,递过去。 “谢谢。”阎神经小口小口的抿了几口红糖水,感受着喉咙里的甜味,舍不得咽下去。 “我看到郑家父子几乎已经没什么气运了,而且从面相上看,郑佳豪这辈子都没有子女缘了,反倒是郑生有种老来得子的相。” “竟然是这样……”郁葱佯装惊诧。 郑佳豪的命根子早就烂了,这辈子怎么可能还有子女? 而郑生也才五六十岁,没到干不动的地步。 所以,这父子俩人就商量着扒灰? 也真是够够的了。 也不知道老谋深算的王场长在得知独女,让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公公给糟蹋了,会如何心疼? 其实,受伤害最大的还是郁肴肴。 人心啊! 果然,不能直视。 “可怜郁肴肴了,所托非人。”阎神经也听说了郁特助的表姐,差点被王珍珍捂死的事。 郁葱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道“嗨,都过去了,咱们接着说。” “对了,我还注意到,郑家父子并非是借运之人,而且他俩的运势反倒有被动过的迹象,但没有郁肴肴被动的那么狠。” 阎神经首次看的时候,并未发现,在她细细的推演过,才发现郑家父子二人的不对劲。 她又抿了一口红糖水,分析道“我感觉幕后应该不是同一人做的,这回的手段更太过温和,没有那种霸道。” “这就只剩郑佳倩了吧?”郁葱感觉对方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眼就透过面相,看出郑佳豪是个不行的。 让人直接到哏都帮忙看相也不现实,但她有照相机,可以偷拍,便又问道“照片能看嘛?” “彩色的不行,油画似的染料,足以屏蔽天机,黑白的,倒是可以试试,但备不住就不准确,我只能尽量做。”阎神经可不敢打保票。 “这是卦金。”郁葱从口袋里翻出五毛钱,朝对方递过去,道“你现在的活计不轻松,我这边看看能不能找些人脉,帮你转成农工。” “真的?谢谢……谢谢!”阎神经真的没想到,她只是凭心做事,居然比处处算计,得到的还多。 郁特助这是愿意接受她的投靠了。 郁葱摆了摆小手,道“还不知道成不成呢,主要是时间太紧,要是时间宽裕些,我还能给你个准信。” “成与不成我都感谢您。”阎神经唇瓣干裂,这一笑都渗出小血珠。 郁葱对自己人很大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小东西,送给对方,道“这是润肤脂和我自己做的口脂,你拿着用吧,这边买不到的。” “郁特助,您刚过来时,我不是找您帮忙嘛,其实是有人提前给我传信的。 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我要是不那么贪心,也不……不会被利用。” 阎神经站起来,深深地鞠躬,久久未曾起身。 郁葱就等着这话呢! 她赶紧追问,道“还记得对方什么信息嘛?” “那时是在我下工的路上,天已经擦黑了,他身形有点瘦,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围的严严实实,我看不到对方真容。 对了,那人特意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感觉不男不女的。”阎神经努力回忆着。 (373)兄弟情败给了爱情,不丢人 郁葱按照阎神经的描述,在脑海里拼命的想,却没找到对应的人。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可男可女,尤其是还做了伪装,这就很难找到对应目标了。 “是那人告诉你,我的相关信息的?” “不全是,那人只说了郁特助的某些经历,我说的那些还夹杂着我给您看的面相,三次大劫是我一起结合推演出来的。” 阎神经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继续自我剖析。 “后面舒白藤还找到我帮她修理您,我本不愿,可因被您拒绝,就有些怀恨在心,想让您也体会一下世间疾苦,大概因我发心不正,遭到反噬。” “所以就让孙赖子劫持郁肴肴,用我的狗去换?” 郁葱多通透的人? 她作为成年人对于有些事,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像楚庄王绝缨宴的故事。 楚庄王在平定“斗越椒之乱”后大宴群臣,命宠妃行酒。 日暮,酒酣烛灭,有大臣趁机调戏宠妃,宠妃援绝其冠缨。 而楚庄王却下令让群臣皆绝去其冠缨,而上火。 在百官惊恐之余,把此事不了了之,极欢而罢。 后来,楚庄王亲自率领军队攻打郑国,不料被郑国的伏兵围困住,正在危急时刻,楚军的副将唐狡单人匹马冲入重围,救出了楚庄王。 而唐狡便是当初调戏宠妃的那个大臣。 虽然,她比不了古人的大智慧,但适当包容一些有才之人,为日后多留人情,也是不错的。 阎神经不知郁葱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不不,我没让他劫持郁肴肴,我只是觉得黑狗护主,让他把它们弄走。 真的,我从没想过要害郁肴肴,只是想给您添些堵。” 郁葱微笑不语,就静默的看着对方。 阎神经咬着干裂出血的唇,眼眶发热,道“郁特助,我真的知错了,都怪我被贪欲迷了眼……” “下不为例。”郁葱等对方吓得不行,火候差不多了才选择原谅。 打一巴掌,再来个甜枣。 她就不信不能彻底收服对方。 阎神经感动的痛哭流涕,对她是既尊敬,又隐隐的畏惧,打心眼里不敢再藏任何心思。 等人走后,郁葱也一事不烦二主,让王场长顺手也给阎神经安排上农工的身份。 在大西北有的是没户口、没身份的盲流,时间长了也没人会追究具体来历,可盲流是没有归属感的 干的活计又多又辛苦,还没工资领。 第七大队不像第八大队的规矩那么宽松,盲流正式落户的很少,更何况是直接转成农工? 一时间,阎神经惹来无数盲流的羡慕,纷纷打听她走的是哪路神仙的路子。 阎神经自然不会傻呵呵地透露出郁特助的消息。 而大伙儿也都没往两位特助身上联想,毕竟他们没看到过双方的关系有多亲近。 他们就跑来问温队长。 他正在嗦水塔的水龙头。 如今,用杯的人很少,除了打水用桶,其它时候口渴大多直接嗦水龙头的水喝,来晚的人基本就喝不到甘甜原味,只能嗦口水的味道了。 温队长因为是队长,总是能第一个尝到最原汁原味的冷凝水。 “温队长,阎神经是咋转成农工的?” “对啊,人家还是正式的,不是临时的。” “快和我们说说,我们也想转啊……” “你们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温队长随意的用袖子,抹了把嘴边的水珠,道“这都是上面的安排,老子上哪知道去!” 众人也感觉他不像说谎。 有人想到阎神经特殊的本事,就开始揣测她帮着谁家那小谁,跳大神给跳好了病症,这是大人物的回馈。 温队长不可置否,只是低低地感叹阎神经之前太过凄凉,如今苦尽甘来,只是希望她忘记过去,以一个新的身份好好继续生活。 他面上那么说是为了安抚大伙儿,其实他听崔场长说这是王场长给疏通的关系,里面可能还涉及两位特助。 温队长也想不明白阎神经怎么就拜对了佛,烧对了香。 他也按捺不住好奇,去找晏兄弟打听。 然而,爱可以迷失双眼。 爱情与亲情、友谊比起来,爱不可能有错。 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也罢,兄弟情终究败给了爱情…… 不丢人! 虽然晏兄弟成不了一家之主,但日后肯定家庭美满…… 郁葱见温队长来找小哥哥说悄悄话,还没几分钟就这么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出门时,他还咧着嘴呲出一口大黄牙,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稍等,温队长。”郁葱把人叫住,道“我这边有些东西不准备带走了,您看看有用得上的吗?” “我看看!”温队长立刻又精神起来,扫过院里的那些东西。 有用了一半的香胰子、牙膏、鞋油。 碗筷、砂锅、陶瓷盆,木桶、浴桶,搪瓷尿桶…… “怎么没有衣服,被褥啥的?”温队长没有那么多讲究。 像是吃饭啥的,他撅两根树杈都能当筷子用,可是睡觉的铺盖卷,他还是当兵时用的那套,现在已经硬成坨,不保暖了。 郁葱是个典型的仓鼠性格。 她在哏都小洋楼里还攒了不少棉花,手上的布票也不少。 稍微想了想,道“要是温队长自己用的话,我给您匀一套?” “那你们两口子还够用的嘛?”温队长可太想要了,但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郁葱深知财不露白,道“够用的,我们哏都没有咱们这头那么冷,我和老晏挤一挤就行。” “我家老晏的旧衣服,您还要吗?”郁葱把小哥哥那套棉衣棉裤和单衣单裤翻出来。 男人穿衣服费,前些日子他总是骑着自行车东奔西跑,把臀部的那块料子都给磨褪色了。 再穿就太对不起他那一双大长腿了,还不如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一旁的晏衔,自然也没任何意见。 干活时,他不舍得穿小罐罐给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只穿那些买来的成衣。 “多少钱?”温队长憨憨的抓着后脑勺。 东西都挺好,可他怕自己的钱不够。 楚庄王宴群臣,命美人行酒。日暮,酒酣烛灭,有引美人衣者。美人援绝其冠缨,趣火视之。 (本章完) (374)再见了,大西北 郁葱想起他把工资都寄给烈士子女了,便有心照顾,道“两套旧衣服,再加上一套被褥,不要票,三十块钱。” “这么便宜?”温队长可是知道就算有钱有票,这些东西也不好弄的。 “我在这边还要多谢您的照顾,要是换了别的大队长,我们哪能把日子过得这么舒心?” 说着,郁葱把东西用绳子绑起来,一股脑的塞给对方。 她又扒拉出几样,道“这是用了一半的香胰子和洗头膏,您也拿去用吧!” “哎呀……郁特助真好!”温队长笑得都能看见嗓子眼儿,道“我现在身上没钱,这就回去拿去,马上就回来!” 温队长背着好多的东西,也丝毫不觉得疲惫,回去后找人借了钱,就立马又跑回坑院,把钱都给了郁葱。 还顺手帮她把马桶、浴桶那些东西,给都顺利转卖掉。 窑洞里的家具都是老乡特意送的,郁葱没有动,就这么留着给后面入住的人继续用。 收拾完东西,晏衔又去继续办理工作交接。 郁葱也彻底把水塔的原理,以及设计图教给温队长。 “郁特助,我现在是会了,但怕日后给忘了,能留个电话,或者地址嘛?” “行,以后常联络。”郁葱留下哏都大学的地址,还有隋老办公室的电话。 温队长和家里人都失散了,哪怕想打电话,也连个人都找不到。 至于,那些战友们,条件还不如他,连个电话都蹭不上。 他把纸条仔细的放到上衣口袋里,想了想,又拿出来。 折起来,用舌头舔折缝处,舌头还不小心被纸划破了,他毫不在意的沿着润湿线撕开。 在那半空白的纸张,写上场部的电话,道“嘿嘿,以后我回场部开会,就能抢姓崔的电话用了。” “我留的这电话一般情况下,就我和老晏用。”郁葱也是个爱唠嗑的人,可接到这半张沾了口水的小纸条,小手莫名就抖。 想不到,失传已久的撕纸术,竟然重出江湖?! 是她已经离开那个江湖太久了…… 另一头,晏衔也给黑市的兄弟们,都做好安排。 交代李五勇把黑市守好,不求发扬光大,但求闷声发财。 李五勇把老大的吩咐看得很重,通通都记下来。 彼时,王场长卡在他们回哏都的前一天,把郁肴肴遣返原籍的手续办下来,关系也都处理利索。 郁葱把郁肴肴从镇医院给接出来,也依诺在谅解书上签字。 郑佳豪则亲自接王珍珍出号子。 他换下了一身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穿上王场长给的军大衣,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惹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多看两眼。 郁葱:“……”姐妹们,都什么眼神? 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王珍珍在号子里面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人都瘦了一圈,这可给王场长心疼坏了。 郁葱没管他们,让郑佳豪写了书面的离婚协议,并签字画押,又找了镇公安的干事,还有医院的大夫,共同在见证人下面签字。 一式三份,夫妻双方各一份,公安留存一份。 郁肴肴精神有些恍惚,浑浑噩噩的盯着离婚证明,道“这就离婚了?” “自此以后,你都和郑佳豪没有任何关系了。”郁葱把她手里的证明拿过来,道“我先替你收着,等送你回去后,再给大舅保管。” “我能回去?”郁肴肴惊诧。 “她回哪去?”郑佳豪感觉自己没听明白,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郁肴肴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哏都,关系都已经转好了噢~”郁葱看着郑佳豪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笑得别有深意。 这个男人算计太多,娶了王场长的掌上明珠固然不用再干重活,但“驸马爷”的身份,也注定是桎梏。 王场长那么精明,又那么疼爱独女,等明年高考恢复,郑佳豪连参考的资格都未必会有。 毕竟,想要把上进心过分强的女婿,踏实留在女儿身边,手段就不能仁慈。 不过,这双方也都各自半斤八两,郑家人扒灰,王家人霸道。 确实般配…… 郁葱离开的那天,就算是处理了一部分东西,也拉了整整一牛车的行李。 除了汤圆以外,其它的狗子们之前就坐过飞机,并没有上次那么新奇。 它们上机就找座位卧好,乖巧的不得了。 郁肴肴则显得有些拘束,双手缩着,半捂下颚,跟在郁葱身边。 温队长把行李卸下去,又帮忙都搬到机舱里。 “这就是飞机里面啊……感觉像铁房子一样。” 他左顾右盼,新奇的不行,道“这还有窗户,是圆的,看着还怪耐人的。 等飞机飞到天上,是不是就像漂浮在云端?” 温队长把行李都摆好,趁着飞机还没起飞,坐在座椅上试了试。 “专机就是好,只坐晏兄弟几个人,要是绿皮火车,小偷特别多,你们这行李一看绝对是肥鱼,怕是会被很多人盯上,太打眼了。” “温队长,你打架厉害嘛?”郁葱心情不错,但和朋友分离,难免有些不舍。 这可是小哥哥在大西北,交到的仅有的一个朋友。 若是情况允许,她也许能把人给调到哏都,或者临时借调,好让这哥俩亲香亲香。 “我原来是陆军特战队的,打架我就没服过谁!”温队长拍了拍胸脯,可当自信的眼神瞟到老神在在的晏兄弟时,他不由得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他那次只是因为饿的没有力气,并不是技不如人。 是的,就是这样。 欢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飞行员过来提醒马上就要起飞,把温队长请下飞机。 他红着眼眶,做最后的告别,道“晏兄弟,郁特助,郁肴肴,有空写信,打电话啊!” “我们还会再见的……”郁葱在舱门关的那一瞬,也在挥手告别。 再见了,黄土高坡。 她还让小哥哥也做个告别,道“温队长人怪好的,你也挥挥手。” “后会有期!”晏衔习惯情绪不外露,被提醒才动弹。 郁肴肴也盯着舱门外的那张笑脸。 小葱是她的恩人,温队长也是。 这个世上除了坏人,也有好人。 她会记住所有的美好…… (本章完) (375)呼巴掌 晏衔一行人回城的比较偶然,也不想兴师动众,就没有通知隋老和燕韫玉等人下飞机的具体时间。 只告诉了花蛇一人。 他借了西站领导的小汽车,颠颠地跑来接机。 大西北已经飘过雪,而哏都的绿树只是稍稍变黄。 舱门打开,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透着滋润的湿度。 晏衔招呼花蛇过来搬行李。 “老大!”花蛇被工作人员拦在圈外,直到确认乘客是认得他的,这才放行。 “桉哥……额,晏哥!” 郁葱好像听到南市背后大佬桉哥的名讳,但再一细听,却是晏哥。 大概是乍暖还寒,她有点不适应。 她把披在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棉鞋也换成小皮鞋。 幸好她提前考虑到温差,没穿棉袄棉裤,不然此刻再换就不雅观了。 “嫂子。”花蛇一进机舱就看见美女与野兽般的画面,感叹道“狗子们又胖了,这一身的肥膘啊!” “宝子们,这是你们花叔叔,来叫叔叔。”郁葱把军大衣卷好,塞进包裹里。 “汪~” “汪汪……” 狗子们没少被狗娘带着见世面,非常通人性的和花蛇打招呼。 “真聪明! 好棒! 咦,还多了个小白狗,胖的跟个汤圆似的,可真讨喜。”花蛇对老大养的狗子自然是高看好几眼,比对待自家子侄态度还好。 不过,当他瞅见缩着脖子的郁肴肴,就装作没看见,该怎么说笑,就怎么说笑。 他们也算把大西北的生意囊括进去,某些消息自然灵通,知道很多不得人知的内幕。 这个蠢女人也就是和大嫂沾亲带故,不然这条命怕是早交代在大西北了。 花蛇安排兄弟把行李先运回五大道的小洋楼,自己则作为司机随车。 “先送肴肴回家吧!之后咱们去搓一顿。”郁葱有点想念哏都的海鲜,小肚肚里的馋虫跃跃欲试。 晏衔已经在暗中安排兄弟把郁家老宅买下,小汽车停在老城里附近的一个大杂院门口。 “这就是郁家现在住的地方。” 大门口,坐在轮椅上正在晒太阳的马芳,目光审视地盯着停下的小汽车。 她凝神看了好久,眼底充满了不确定,还有怨愤。 “你是……郁葱?” “哎呦,这不是我大舅母?这才多久不见,这就……啧啧!“郁葱随手把车门一关,拦住狗子们撒欢的去路。 她慢悠悠走过去,欣赏对方坐下的轮椅。 这材质可不咋地,二手货。 马芳忽然情绪激动,划着轮椅就冲上前来,抬手就要一巴掌打下。 “啪!啪!” 郁葱捉住对方的手腕,反手两巴掌呼在她的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为这突发的一幕惊诧住了。 马芳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道“我是你长辈,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还问什么敢不敢?真有意思!”郁葱好像在听什么笑话。 马芳气得跳脚,可她脊柱有伤,连站着都不行,扭过头往大杂院里面喊。 “姓郁的,你外甥女打我!她打长辈!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被人打,装缩头乌龟?你还是不是男人!” “快闭嘴吧,行吗!还不是你先讨打的?” 今非昔比,郁大舅已经不是从前红旗饭庄的掌厨了,哪里还敢摆什么长辈威风? “我讨打?!我还不是为了你闺女! 要不是郁葱,你闺女会被带坏,闹得现在生死不知?” 马芳哭天抹泪,继续扯着脖子喊,道“我闺女小时候就被她欺负,抢吃抢喝,我好好的闺女差点活活饿死!” “够了,妈!”郁肴肴有些近乡情怯,可她妈污蔑郁葱的话,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 她推门下车,消瘦的身形展露到众人的视线中。 皮肤粗糙蜡黄,脸颊往里凹陷,一身衣服好似挂在身上,宛若行走的骷髅。 “爸,妈,要不是郁葱帮我,我现在早就死了!” “肴肴,你是肴肴,怎么这么憔悴?”刚才马芳就透过车窗看见里面的人影,可却没认出来是自己的亲闺女。 “肴肴,你怎么成这样了?”郁大舅记忆中的女儿是饱满的大脸盘,身材也健硕,可现在下巴尖削,只剩下骨骼。 他不由得看向郁葱,无声的质问。 “爸,妈,我刚才就说过了,要不是郁特助帮我,我现在早就一尸两命了。 是她给我交的医药费,把我从苦海里捞出来……” 彼时郁肴肴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就在她绝望之际,是郁葱出钱出力。 不善言辞的她,哽咽着简述自己的遭遇。 同时,她拉高裤腿。 小腿和脚踝处的伤疤,触目惊心。 郁大舅不敢想象女儿在大西北,究竟遭遇到了什么。 他后怕地抱紧女儿,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道“我的肴肴,肴肴啊!” 等他缓过劲,对郁葱也是感激涕零,道“幸好小葱不计前嫌,否则我们今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马芳抿着嘴唇,不大服气,道“哪里用得上她装好人,咱们可月月都给那头寄钱。” “肴肴你说,郑家收到的钱,可有一分钱花到你身上?”郁葱冷声问道。 郁肴肴哽咽着摇头,道“没有……” “我就说郑佳豪心思太重,告诉过你不要对肴肴的婚事自作主张! 可是你偏不听,还不让我拦着!” 郁大舅对媳妇的自作主张越发失望,将她的轮椅扯到一边,给郁葱赔罪。 “小葱,都是大舅不好,你大舅母也是太担心肴肴了,这才口不择言,还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没什么好一般见识的,吃亏上当的又不是我。” 郁葱从他这话里就听出来,人家这是表面给她道歉,暗中护着马芳。 终归人家才是一家人。 她也懒得跟糊涂人掰扯,道“您呀,凡事多问问我姥姥,听听老人家的建议。” “你姥姥去买菜了,留下来吃个饭吧?”郁大舅见外甥女连屋都不进就要走,忙出声挽留。 “不了,刚回来,挺忙的。”郁葱怕吃完郁家饭不好消化,忙不迭的婉拒。 要不是顾及郁肴肴一条人命,不明不白的搭在大西北,她才不会多事……(本章完) (376)不信,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告别郁大舅,郁葱又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红旗饭庄搓一顿。 去了一趟大西北,她最大的感触就是耐寒抗冻了,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夹棉的薄外套,她却一身列宁装都微微冒汗。。 下了小汽车...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76)不信,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7)点缀人间 郁葱回到家后十分放松,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睁眼就看见小哥哥歪着俊颜,蓦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放大,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 她的小脸挂上一抹羞涩,小手捏着棉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清眸眨呀眨。 这一副软萌模样,任谁见了不想揉捏一通? 晏衔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来,吃早点了。” 郁葱哼了哼,对他动手动脚的举动表示不满,可碍于早点太香,她也不好计较太多。 显得她多小气吧啦似的…… “好吃! 老晏的手艺真是一绝!” 老豆腐的卤如同琥珀般清澈透亮,里面沉着一块块白玉似的豆腐,上面缀着切得细细的蘑菇丁,漂浮着薄薄的一层麻酱和腐乳,碗心飘着些许绿色香菜和红色的辣椒油提味。 不仅闻起来香气扑鼻,吃起来也嫩滑爽口。 晏衔还在看着小罐罐温柔的笑,而她已经埋头开吃了。 她一口馃子,一口老豆腐,吃得不亦乐乎。 饭后,把剩菜剩饭喂给狗子们吃。 歇了一会儿,就准备上班去。 她锁门前,还不忘嘱咐,道“好好看家,不要拆家哦~” “汪汪……”狗子们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满眼不舍…… 秋风瑟瑟,但比起大西北凌冽的强风完全是轻拂,就连裹挟的凉意,也是沁人心脾。 校门口路边的树木沾了一层金边,点缀人间。 他们来的早,大部分师生都还没到。 郁葱靠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小腿微微翘起,目光在窗外的树上来回流转。 “感觉好久都没看见绿色了,前两天还打雪仗来着,今天就能穿单衣,气候差异真的好神奇。” 她一边喝着六安瓜片,一边胡思乱想着。 没一会儿学校就开始上人了,郁葱懒得动弹,就让小哥哥给她一起办理工作交接。 燕韫玉看见堂外甥和葱姐,哪怕心里早有预料,可仍旧忍不住眼眶发红。 “二妮早上还问我,葱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劳烦堂舅舅挂念。” 郁葱忽然发现之前骨瘦嶙峋的中年人,这一养回来就和小哥哥有了几分相似。 她刚要再说什么,隋老就闻讯而来。 他也是十分激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知道的我这是出差两月,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了几个春秋呢!咱不是连秋天都没过完?” 郁葱比较年轻,倒是没那么多人生感触。 但燕韫玉和隋老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最怕的就是一个不经意间,便是一场生死别离…… 蔡主任利索的给接收好关系,当天就安排晏衔跑帝都,继续去给国防大学帮忙。 郁葱自然也不能闲着,但目前隋老有燕韫玉这个起复的助理用,她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便安排她接替怀孕的女老师,给学生们代课。 她是比较爱偷懒,但干起活来也不含糊。 趴在书桌上,扫了一眼糊涂教案,感觉没什么参考价值,就临时翻出一摞报纸,当做上课内容。 “同学们好,我姓郁,是你们的代课老师。” 她娇小的身躯站在讲台上,一身军绿色的列宁装,干练中又透着文静甜美的气质,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这不是郁特助?比咱们校花还好看的郁特助!” “别提舒白藤那个笑话了,她也配和郁特助比?” “葱姐!您回来了!”徐红霞见到葱姐,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才确认不是眼花。 反观郁葱,一脸淡定。 她微表情管理到位,根本让学生们看不出什么。 她把报纸,分发下去。 这报纸自然不是她随手拿的,而是她特意攒了好久的,里面刊登的都是她给各大报社的投稿,不仅赚到了稿费,还有美名。 “同学们,今天老师给大家讲一讲写作手法。 先给大家五分钟时间传阅报纸,一会儿我要提问哦!” 郁葱思绪一转,脑海中浮现出相应的知识点,趁着学生们看报纸的功夫,她在黑板上开始写板书。 还没写多少,下面就如她预料般的喧哗起来。 “郁葱?这不是郁特助的全名么?” “对啊,文章属名是郁特助的名字!” “天啊,这么多!不仅有哏都报社,还有帝都、霸都、神都、雾都……” “听说……投稿被选用后,都是有稿费的,或者各种票据的补助。 如此这般,郁特助岂不是天天都能吃好吃的?” “好羡慕啊!自己长得好看不说,嫁的丈夫也般配,人家自己挣得还多!”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盯着郁葱,嘴巴微张。 有的脸上写满了崇拜,有的则是难以置信。 “静一静,大家的关注点不要错了!”郁葱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让人情不自禁地静心听讲。 “报社每刊都会从众多的投稿里选,只要自己有这个想法,再加上努力,无论是谁,都有可能会被选中,有机会用我们的文字,去点缀人间……” “郁特助,快给咱们讲讲吧!”学生们迫不及待。 “好,都安静。”郁葱单手下压,开始嘚啵。 “写作手法,主要分立意、框架,以及素材方面。 咱们先讲立意,必须是积极向上的,如果是紧跟时事的文章,可以直接按照关键词去立意。 如果是促生产的文章,可以多角度解读,然后从中选择一个最为亮眼的角度去立意。 切记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想着每个角度都有所兼顾,咱们刚开始就简简单单的即可。” 郁葱继续写板书,捏着粉笔吭吭的写。 “至于框架方面,在动笔之前先列一个大纲。 预设好这篇文章大致要写几段,每一段要写怎样的主要内容。 比如总分总的结构,首段提出个人观点,第二段举事例论证,最好是要有理有据,引人深思,论据加论证…… 最后一段总结全文,收尾要升华……” 郁葱洋洋洒洒地说了近一刻钟,就开始提问。 一问一答的时间,过得很快,直到结束,同学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像明白了。”徐红霞一面做笔记,一面认真听讲,道“就像写记叙文,可以按照时间,或事件发展等顺序去写……”(本章完) (378)她真是一个勤劳的人 “对,平常多练习,多动手,早晚有一天能收获努力的成果。”郁葱打的一手好鸡血。 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怎么说了这么多,还没到下课时间? 应该快下课了吧! 偷偷地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 耶,还有半分钟。 十、九、八、七……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 “好了,老师就不占用同学们的下课时间了,下课!”郁葱的疲惫不禁一扫而空,顿时有了精神。 一分钟都不拖堂,走的比学生还利索。 她一走,教室中瞬间变得冷清,只剩下几名尖子生还在学习。 徐红霞追了上去。 “下课不谈学习,有松有驰,劳逸结合哦~”郁葱先一步开口,就怕遇上爱钻研的好学生,抓着她玩命的找问题问。 徐红霞把笔记本收到包里,转移话题,道“我就是想找葱姐说会儿话。” “我下课是最准时的,马上那些拖堂的就要下课了,咱们先去食堂,边走边说。” 郁葱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见隋老和燕韫玉还在忙,干脆把他们的饭盒都给拿过来,顺手一起打好饭。 徐红霞等在门外,见人出来,便伸手道“我帮葱姐拿。” “不用,不沉。”郁葱拿了个小篮子,里面放的全都是大饭盒,挎起来一点都不沉,道“对了,你弟弟徐光兴怎么样了?” “他啊,我爸妈又是砸锅卖铁,又是跑关系,把工作都给卖了,这才把他给弄回来。”徐红霞一想她弟就头疼。 其实,郁葱是想打听女主的运势削减之后,对这些痴情男配有没有影响。 她没得到需要的信息,便进一步追问,道“他还念着舒白藤嘛?” “不怎么惦记她了,但人也不如以前那么有进取心了。”徐红霞感觉徐光兴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郁葱杏眸一亮,道“这话怎么说?” “要是之前,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要去找舒白藤,但他现在至少愿意相亲,也愿意和家里人交流了。”徐红霞也是心力交瘁。 进了食堂,周围人不算多。 郁葱低声问道“确定是好了,不是为了混淆视听……等你们放松警惕,他再来个为爱私奔?” “不会吧?他回来之后,说了很多感谢爸妈,感谢亲人的话,连一次脾气都没发过。”徐红霞心里也发怵。 她这个胞弟一见了舒白藤,那就是满脑子的浆糊。 为了他所谓的爱情,不仅是她这个姐姐可以随时舍弃,就是爸妈的死活,他也是不顾的…… “一般把火发出来,能生气的,基本都是没什么心眼的。 反而表面把形象维持的很好,往往是心眼很重的。 因为后者的怒火,都释放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郁葱可不相信徐光兴有他表现出的那么老实。 要是这个人还作妖,还闹腾,她反而不会这么警觉…… 相比以往,这个时间的食堂显得有些冷清。 郁葱轻车熟路的找到后厨,看了看食材,要了一荤一素。 她把打来的饭菜,分了一点给徐红霞,就帮隋老和燕韫玉的饭菜也送过去。 这俩人都是工作狂,要不是她有钥匙,怕是敲门都听不见。 下午没课,郁葱围上军大衣,把躺椅挪到窗边的太阳下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午觉。 然而,终究不是家里,她被上课得铃声惊醒。 醒过来,望了会儿天……不,是冥想片刻。 闲着没事,就打电话玩。 先是给团泊镇中学的郝校长打过去,问问学生们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就是副科课,都还给她攒着,就等她回来一次性补齐呢! 郁葱简直要惊呆了。 后面,她又给公社刘书记,打电话问问那边外贸订单的情况。 在没有她揽新订单的情况下,他们编完手上的这一波后,就没有什么要干的了。 外贸部的李姐,倒是也给介绍竹篮这些编织品,但不如她会胡说八道,便没忽悠成功。 她和小哥哥能这么快的回来,不仅有王场长背后力量的推动,还有康老、严老在暗中搅风弄雨,就连晏参赞也都掺和进来。 想不到啊,晏参赞愣是没为了争一口气,就磨一磨她和小哥哥的脾气,还偷偷帮忙,做起了无名英雄。 她几个电话打出去,把需要了解的消息,都了解到了。 又给枣岭农场把电话打过去,数次转接后,终于听到崔场长熟悉的声音。 郁葱和他报了平安,又让他给温队长带个好。 把事情都料理利索了,她则开始画图。 她还没忘记给外贸部食堂培训的兼职工作。 康老定的培训不仅给钱,还给外汇券,够她和狗子们吃好久呢! 这次的设计是花样馒头。 火龙果馒头,掰开后露出里面的果肉和小黑籽。 山竹、荔枝、蟠桃、土豆、南瓜……各种水果蔬菜模样的馒头,也是撕开后不仅有果肉,还有果核。 烧鸡馒头,有一层鸡皮,撕开里面不仅有类似肉的面,还有捏成骨头造型的棕红色面。 红烧肉、肘子……各种惹人垂涎的馒头,都是一层层仿真的,主打就是一个新奇。 吭吭的干了一下午,画出二十来张图纸,并把配色的配方注明。 她真是一个勤劳的人…… 掐着时间下班,在校门口没看见出短差回来的小哥哥,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晏湛单手推着邮政配发的永久牌自行车,一手拎着大盖帽扇风,穿着崭新的蓝色工作服,刘海是往后面梳的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两眉微微拧着。 他望向踏着晚霞走近的姑娘,如何都迈不动腿。 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这里,本想只要看她安好,他就离开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小葱,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你……” “好久不见。”郁葱见到他的这一刻,心里是复杂的。 这人不坏,可他是换子的既得利益者,他亲妈更是满肚子坏水。 有这个基因在,说不好他哪天就黑化了,不得不防…… (379)作茧自缚 郁葱忽然感觉有一道不能忽视的视线,直直向她投来。 她回望过去。 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杨树后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俊男美女站一起,也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但前提是没有情敌在旁虎视眈眈。 郁葱只当没看见,无奈晏湛顺着她的视线,一下子就发现了郑佳倩的存在。 她干脆也不藏了,快步走上前来和晏湛打招呼,之后又看着郁葱,道“小葱,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 “能在我工作单位的门口相遇,是挺巧的。”郁葱打了声招呼,就要撤退。 晏湛下意识的要追,被晾在一边的郑佳倩,就也急急跟上。 她一把挽住晏湛的胳膊,如宣誓主权般的望着郁葱,却温婉的唤着晏湛,道“湛哥,我冷……” 晏湛企图将自己的手抽出,她却盘得更紧了。 他不想弄得太难看,只能努力忽视这些尴尬。 郁葱挑眉,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笑得分外甜糯,道“提前恭喜二位了,记得摆席的时候,提前通知我。” “不……我们不是。”晏湛被误会很是无奈,可解释却显得分外苍白。 郑佳倩抢先补充,道“谢谢,肯定会的!” “佳倩!”晏湛皱眉,语带警告。 “怎么了?伯父不是都同意了?”郑佳倩一脸无辜,又满腹委屈,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我不好,我忘了我的身份。” “嘶……”郁葱许久没见过绿茶了,乍一看倒是有些新奇。 她只当没瞧见这对男女的交锋,道“佳倩美丽大方,湛哥好福气。”只怕无福消受,家里家外都内忧外患。 “谢谢!”郑佳倩不在乎她眼底的鄙夷,只要男人是自己的就行。 晏衔终于挣脱被她束缚的手臂,还要继续解释,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 郑佳倩跟晏湛,二人一个含笑,一个焦急。 好在这都跟郁葱无关。 她原本慢悠悠的迈着小四方步,一看后面的人追过来,赶紧又倒腾几步,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二位慢慢约会,我先下班了。” “小葱……” 晏湛眼见郁葱越走越快,紧跟着就追,却再次被郑佳倩扯住不放。 他面色难看,道“郑佳倩,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之前就不该可怜你!” “你凶我,为了弟媳妇凶我?”郑佳倩一脸受伤。 晏湛不耐,道“我和你一直都只是好朋友,你心里不清楚,不明白吗?” “不清楚,不明白!”郑佳倩咬着唇,委屈巴巴的落泪。 眼看着下学的师生越来越多,纷纷对这边指指点点。 一时间,她的心就更乱了。 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只知道没有郁葱的时候,你对我温柔体贴,现在见了她,就要一脚把我踹开! 既然,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你敢始乱终弃,我就到你爸的工作单位和市邮局,去告你耍流氓! 看你爸……不,是你大伯,会不会对你更失望!”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同你妈一样的泼辣!一样的胡搅蛮缠!一样的心思歹毒!” 晏湛以为自己之前不过是一时善心,万万没想到却作茧自缚了。 郑佳倩心知自己这样不好,可她要是不这样做,会立刻失去他。 她的双眼被泪水浸湿,伤心道“我向来是这样,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郑佳倩,你,你好得很!”话落,晏湛骑上自行车,身影如风般从她身边穿过,看也不看她就走了。 独留被师生们指指点点的郑佳倩一人。 她红着眼睛,呜咽着跑开…… 郁葱见看不到二人,就继续慢悠悠的走,没一会儿晏衔从她旁边嗖的骑过去,又没一会儿郑佳倩又捂着脸,从她身边跑过去。 “哎!”她忍不住叹息摇头,要不是她之前伤过腿,就算康复了心里也有阴影,又怎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赶超? 郁葱正郁闷着,就眼尖地瞧见小哥哥开着车靠过来。 男人眉如墨画,眸似寒星,方向盘一转,精准的停靠在她身侧,哪怕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气息,却也遮不住他过分俊逸的容颜。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郁葱笑着抱怨。 晏衔侧首时,目光正好对上小罐罐的如花笑靥。 他说不清刚刚自己看见晏湛和她处在一起时,他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但此刻被她抱怨了一句,都感觉自己连呼吸也失了频率。 “我来晚了,下次不会了。”他刚要解开安全带,就见她款款向他奔来。 “不用下来了,我自己开车门就行。”郁葱颠颠的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随手系上安全带,道“开车,咱们超过去!” “好。”晏衔一脚油门踩下去。 两条腿的人追不上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可自行车却赶不上四个轮子的小汽车。 郑佳倩听见动静,抹掉眼角的泪珠,扭头看了一眼,就见郁葱隔着车窗,对她傲娇的点点小脑袋,微笑喊着话。 “你慢慢跑,我先走喽!” 秋风瑟瑟,却不及郑佳倩心里的寒凉。 她真的就永远都比不过郁葱? 为什么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便从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存在?! 郁葱成功赶超,心里可算是痛快了,絮絮说着刚刚的事情。 最后,她总结道“女人啊,越是不甘心,就越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这回晏湛的心可不好哄喽!” 等路过晏湛的时候,她又这样打了个招呼。 然后,她撇了撇小嘴,对着小哥哥感慨,道“男人呀,总是怜香惜玉,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没有这个觉悟,就算是万贯家财,也不知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这两句看似是在说晏湛,实则是在警醒小哥哥。 晏衔只觉得她的话如同魔音绕梁,把自己都弄的没脾气了,道“小葱说的都对……” 回到小洋楼,狗子们都快把尾巴摇断了一样的欢迎。 郁葱把它们扒拉开,扫视一圈。 没拆家,但在床上、餐桌、灶台,书桌…… 通通都发现了狗毛…… (本章完) (380)论领导拿捏打工人的艺术 郁葱寻思着自己今天也算是熟悉了环境,办好了交接,接下来按部就班工作便可以了。 “老晏,咱办公室就三个人。 你要去帝都出短差,而堂舅舅也基本不在办公室,都和隋老一起忙活。 相当于办公室就我一个人,我明个带狗子们一起上班,就个伴吧?” “行吧!”晏衔在她面前,就跟面团捏得一般,要多好说话,就有多好说话。 他把放在车后排的食材搬到厨房,都是黑市里最紧俏的好货。 “饿了吧,我做饭,想吃什么?” “有大虾呀,葱葱想吃软炸虾仁~”郁葱小脸堆笑,软糯的撒娇,道“这菜常吃能抗衰老,软化血管,防癌,健脑,美容护肤,诸多的功效呢!” 晏衔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他连口水都没喝,就开始吭吭的下厨干活。 郁葱不想干活,却沉浸在小哥哥的美色之中。 她一会儿拿着小手绢给他擦汗,一会儿又倒了凉白开,喂给他喝。 “今天累不累?都离开两个月了,还适应吗?” “攒了不少活,但差不多都捋顺了。”晏衔借着她白嫩的小手一口口啄饮,明明是没滋没味的凉白开,可心里却比蜜水还甜。 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关心,可真好…… 裹挟着爱意做出来的饭菜,远比顶级大厨做出来的饭菜,更加美味。 软炸出锅的大虾仁外表淡金黄色,口感脆软鲜嫩,色香味俱全。 郁葱配着白米饭,又回了碗。 饭后,晏衔习惯性的刷碗,收拾屋子,把狗毛都给打扫干净。 郁葱在书房看书,复习高中教材的同时,还不忘写教案,为明天的课程做准备。 一夜好眠。 翌日,晏衔再次被派到帝都出短差。 其实,所有人都想让晏衔暂住在帝都,别人申请不下来的宿舍,只要他点个头,立刻就能分一套。 可哏都就跟有妖精似的,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白天他怎么工作的都行,连午休都可以不休,但下班前一个半小时,必须准时离岗。 后来,大伙儿才分析出来,晏特助回哏都所用的路程,基本也是一个半小时。 如此这般,他回去才能顺利接到郁特助,和她一起下班。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晏衔开车技术过硬,比别人的路程少用了二十二分钟,且利用这段时间跑黑市,拿食材的同时,再给雄黄下达些最新指示。 如今都是周末单休,但大学的周六是半天,郁葱就利用这半天时间回团泊镇,给学生上副科课。 别看她负责的是可有可无的副科课,但耐不住她见识多广,天南海北的讲,给没出过小镇的孩子们增长了无数见闻。 她基本上周末歇在杨柳大队,大家猫冬就都一起唠嗑。 郁葱被围在中间,所有人都听她嘚啵嘚。 她仍旧不忘抽空给远在大西北的阎神经去信,在信件里还夹着她偷拍郑佳倩的黑白照片,让人家帮忙看看借运的人是不是这位。 得到的回复却是:没看出来,还是要看真人。 郁葱也没办法直接把大活人调过来,只能先按捺住。 日子在快乐间,悄然流转。 等进入腊月,晏衔好不容易把手上工作捋顺,不用继续出短差了,蔡主任就又过来,安排新任务。 他声音干净利落,道“半个月后,需要两位特助和燕助理,共同出趟外地的任务。” 郁葱一下没了好心情。 谁不知道腊月意味着马上过年了? 这不是拦着她放假…… “有奖金,有补贴。”蔡主任挑挑眉,笑得像没安好心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一句话,郁葱心情瞬间转好。 论领导拿捏打工人的艺术。 打工人,打工魂! 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港城。 隋老身份特殊不能过去,但两位特助和燕韫玉助理,都是要去的。 上面考虑到三人的安全问题,可以给派两个警卫员,随行保护安全。 郁葱还记得忠厚老实,三观又正的温队长,便提议道“正在服役的军人怕是显得我们太张扬,不如找个已经退伍的老兵,不仅身手好,身份也没那么显眼。” “郁特助有推荐的人?”蔡主任看出她的小心思。 郁葱想到那一口大黄牙,道“温队长就不错,噢,他就是我在大西北指导的那个,枣岭农场第七大队的大队长温文彪。” “行,回去我申请一下,可以随行两个人,剩下的还有推荐人选嘛?”蔡主任对大西北不是很了解,还需要审核一下。 郁葱微微顿了顿,把一直给小哥哥任劳任怨帮忙的花蛇给想起来,道“西站保卫科的花队长,您看如何?” “他啊,这小伙子脑子快,身手也确实不错,还总是见义勇为呢!” 蔡主任是知道花蛇名声的,道“行,这两人我都提交上去,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能审批下来。” “劳烦您了!”郁葱这边和蔡主任说完,回去就赶紧给小哥哥报信儿。 晏衔:“……” 他倒是有些港城生意的路子,但还真的没想这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过去。 尤其是没想到还能把花蛇给捎上。 “小葱,有心了,老花最是贪玩,他要是知道自己能去港城,怕是美的要蹦起来。” “人家给咱可没少干活,有好事我能不想着人家?”郁葱朝着小哥哥挤眉弄眼,好似在说她这都是给他面子。 蔡主任这边审批的手续办理得很快,才四五天就审批下来。 郁葱得到确切的消息后,让小哥哥去通知花蛇,她则给枣岭农场打电话。 一通转接,终于接通了崔场长,正好温队长也在。 他刚刚收到出差的工作调令,脑子都是懵的。 为什么要他一个犄角旮旯的糙汉子,出差去港城? 他连出哪门,入哪门,都闹不明白。 紧接着,郁特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好的……好的!我先到哏都,之后咱们坐飞机直达港城,好的,明白!” “你买完火车票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人接你。 噢,对了,你这边的终点站,最好是到哏都的西站,我这头车站比较多,还有东站、南站那些,离我这有点远。” 郁葱是个妥帖的性子,怕人没出过远门,还给细心指点着…… (381)钱不能白花 “好的,记住了,西站。”温队长提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他这是撞大运,遇上贵人提携了啊! 郁葱担心他没什么经验,又嘱咐道“铺盖卷什么的也不用带,这次出行有差旅费,包吃包住。 住的宾馆里面也是一应俱全,盖的被褥,洗漱用品都有。 对了,这边还会给你发一套外贸部的工服,有长衣、长裤、皮鞋,衬衫……” “我要幸福的死掉了……”温队长激动的泪水,从口中流出。 旁边的崔场长,看了一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人,那颗作为凡夫俗子的心,狠狠儿的颤了颤。 他略有些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 “呵,狗腿子……”他没忍住从嗓子里冷嘲了一声。 随即,又快速稳定了心神。 不行! 走捷径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作为革命人,他必须时刻清醒。 温队长意犹未尽的挂断电话,咬了咬腮帮子,道“你就是嫉妒!” “合着今儿你是过来炫耀的?”崔场长都被对方给气笑了。 温队长心情好,不和他计较,道“甭那么多事,赶紧给我开介绍信,国家需要我,组织需要我!” 崔场长:“……”脸大如斗! 哏都。 郁葱挂断电话,就准备把差旅费给提前领出来。 这个年代除非特殊需要,平常人很少会用到外汇。 银行基本也没这业务,华夏币兑港币的汇兑定的也很仓促随意,基本上是一比一,对她来说这就很不划算了。 不如用仅有的差旅费换成黄金,打成饰品带在身上,等到了港城再卖掉变现。 他们这的金银珠宝都不值钱,但港城的黄金具有货币价值。 别看她暂时不清楚具体的兑换比例,但绝对是赚翻的节奏。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小哥哥沟通了一下,得到完全的赞同。 燕韫玉和花蛇的脑子也都不慢,表示把他们的差旅费也都交给郁葱打理。 现在就只剩下温队长了,但电话里一层层的转接太多,担心被监听的人发现,一旦被举报的话,又是一波无妄之灾,就只能等他抵达哏都再说。 郁葱领完差旅费的当天,就都交给小哥哥处理。 晏衔手上的南市就有不少黄金,大多都是老乡们日子过不下去了,偷偷用来换粮食的。 仓库里都有现成的饰品,他挑了些素面的金镯、金链子、金戒指,足足给兑了四斤黄金。 郁葱看到金灿灿的首饰,笑得见嘴不见眼。 如今在国内好多东西必须要去外汇商店买才能行,而且大都是港城的货。 这次她有了黄金,能买到很多稀缺品。 她瞅了眼手腕上已经有了些许磨损的小金表,道“老晏,听说劳力士不错,这次葱葱给你再买一块限量版。” “好呀,要情侣款。”晏衔有点担心黄金不够用,打算再给小罐罐补贴点,道“我这边工资还没领,要不要领完也换成黄金?” “好的呀,机会难得嘛!”郁葱利索翻开记事的小本子,找到工资记录的那页。 团泊镇中学,教师岗,十八块二毛。 哏都大学,特助岗,日薪八块八。 外贸部兼职,一个月给后厨培训两次,每次二十块。 这都是工资,还不算给发的票证,像是交补、油补、餐补那些。 对了,她还把食堂的工作租给朱二妮呢! 每月五块来着…… “老晏,朱二妮现在跟着堂舅舅来市里,就帮我把食堂的工作转租给霍队长的媳妇了,现在人家干的也不错,要不直接就卖了吧?” 食堂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十点到下午两点,有时不到下班时间就已经回家了,月工资都是二十六块八毛,外加补贴的票据。 除去工作地点不在市里,其它条件绝对是镇上体面的那一小撮儿,卖多少钱合适呢? “八百块怎么样?贵吗?”郁葱白嫩的小手转着笔,道“不行,霍公安如今转了文职,还要吃药调理身体,估计手头也不富裕,要不就来个友情价六百?” “都听小葱的。”晏衔对这些都没意见。 当即,郁葱便把电话打到镇公安局,找到霍公安问他要不要买学校食堂的工作,一口价六百块。 谁不想要稳定的工作啊? 顺利达成共识,等她周六回去就办理工作交接。 郁葱还算是精打细算,但耐不住平常的挑费有点多,尤其还养了四条饭桶狗,一个赛似一个能吃。 可当她清点家资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的存款除了她花的那些,小哥哥的买菜钱几乎就没动过。 她语重心长,道“老晏,你和雄黄他们关系好归好,但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总是占人家便宜,不好。” 晏衔:“我……” 且听,他给她编。 “你不用解释,我懂! 知道你们男人都讲究什么兄弟情,但人家的心意归心意,咱们也要知这份情。 这次出差去港城,给他们一人带一块劳力士手表,你算算都有几个和你不错的?” 郁葱送礼,就送最体面的东西,让人明明白白知道价位。 总之,钱不能白花。 “七八个吧……”晏衔本来是很心虚的,可想到这是嫂子给兄弟们的心意,忽然就理直气壮起来。 郁葱的手上数着钱,脑中嗖嗖地计算着兑换的黄金,道“那咱们到时去专柜上看,要是钱够的话,凑个整,一次买十块,我再试试能不能打折。” 晏衔:“……”估计这次专柜要吐血了。 另一头,温队长从拿到介绍信的那天起,就买了火车票。 轻装简行的抵达哏都西站。 途中,他还帮西站的保卫科抓到一伙儿扒手,获得保卫科队长花蛇的另眼相待,并得到一封寄回枣岭农场的表彰信。 男人间的友谊总是这么简单纯粹,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聊的也很投机。 让他万万没想到接站的人就是花蛇。 一路走的绿色通道。 噢,对了。 临走时,他还在餐车里饱餐一顿。 他感觉不论是谁,但凡是同郁特助凑近的人,运气总是能格外的好。 其中,就包括自己…… (382)父子相见 当郁葱带着温队长报到,并找财务部预支出差旅费和其余补贴后。 她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建议他换成黄金。 温队长眼睛一转,稍微想了想,就麻溜儿从怔忡的神色转为狂喜。 这是郁特助提点他呢! 他是脑子不灵光,可人家灵光啊,跟风还不会嘛? 即使他明明知道如今黄金不值钱,仍旧二话不说的服从安排…… 这次飞港城要从帝都机场起飞,郁葱订的是上午十点的机票。 两地距离约有两千公里,直达的话飞行时间有三四个小时就够了,可中间还要倒航班,顺利的话,起码要五六个小时。 他们提前三个小时从哏都出门就可以了,不用住帝都,也无需起个大早,且这个时间等飞到港城也正好是白天,不耽搁住宿。 既然来帝都坐飞机,自然要在这边搓一顿早点。 他们的黄金首饰还都放在包里,等登机时再戴上,要不然现在戴的话就太招摇了,说不定还会被举报。 别看郁葱只踹了少量的钱票在身上,但她直接去了最好的国营饭店,先吃后结账的那种。 一袭外贸部职业装的女子,踏光而来,凝脂的玉肤欺霜赛雪,三千鸦发尽数绾成高马尾,干练中透着雅致。 身侧还跟着三位高大的男子,皆是一水的职业装,尤其他们还牵着三黑一白的狗子,威风凛凛。 青天白日,惹来无数人驻足。 国营饭店里,刚落座和同事们吃早饭的晏参赞,怔怔的呆望着眼前之人,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他是提前休假回来过春节的,刚下的飞机。 小衔已经长这么大了? 记忆中的他,仿佛还是一个倔强少年。 紧接着,他又注意到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 这就是让他两个儿子魂牵梦绕,宁愿让小衔留在大西北,也不愿意独自回来享福的小姑娘? 比报纸上可好看太多了…… 晏衔早就注意到晏参赞了,但他的眼里却只有小罐罐。 郁葱的小眼神扫过去,蓦然发现那张和小哥哥相似的面容,正在看她。 这可真是父子,长的可真像啊! 身形修长,鼻梁挺直,五官大气,一双浓黑的眉毛有些锋利,长眸特别有神,就算什么表情都没有,也给人一种压迫感。 人到中年也不油腻,还有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且不说长相,单论晏参赞身上的这股劲儿,不,应该叫气场,绝对是少妇杀手。 难怪把朱毕安给迷的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当后妈,还对前仆后继的情敌深恶痛绝。 哎,这么有气势的一个人,看着就让人打心底里的崇拜。 旁边的燕韫玉是认得堂姐夫的,但他不想搭理这人,就装作没看见。 花蛇多少都知道些老大的事,再加上他是西站家属楼长大的,也算见过晏参赞几面。 但认出来又怎样,老大的八卦是他能打听的嘛? “喂,你们还好吗?”温队长没看出里面的眉眼高低,见他们都呆怔的不说话,迟疑的伸出大手,在他们眼前挥了几下。 他忍不住搁心里嘀咕,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郁葱朝向晏参赞微笑着点点小脑袋,算是打过招呼。 晏参赞猛的一下回过神来。 自己一个长辈,居然在晚辈面前失态? 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有些难为情。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同事们用早饭。 郁葱完全没有表现出被怠慢的不满,点了她爱吃的双鸡蛋煎饼馃子,加鸡蛋的馄饨,糖火烧、肉夹馍,鸡蛋灌饼……各五套。 “这算在差旅费里面嘛?”温队长感觉这些不是他配吃的。 其实,他吃几个菜包子,不,窝头就可以,能保证饿不死就行, “对,既然你们把差旅费都放在我这了,这就都算在里面了。”郁葱点点小脑袋,将碗筷往外推了推,道“快吃吧!过会儿就凉了……” “以后我就和郁特助混了!”温队长倒也没有那些个爱吃忆苦饭的嗜好。 本来老光棍的日子过的就仓促,又何必再去找苦头吃? “对,我们都跟葱姐混。”燕韫玉还是习惯叫她葱姐,主要是之前在杨柳大队印象太过根深蒂固了。 “承蒙厚爱,我一定努力。”郁葱笑着准备开吃。 本来还想等燕韫玉这做长辈的先动筷子,可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当仁不让的先吃…… 饭量给的特别足,郁葱剩了半碗馄饨,多半块糖火烧和多半块肉夹馍。 晏衔瞅着小罐罐的神色,确认她是吃饱了,不想再吃的模样,才将她的剩菜剩饭都收拢到他这边。 又抽出口袋里的小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角,又擦了擦她手指上不小心沾上的油渍。 帮她拾掇的干干净净后,才任由她坐在他身边怡然自得的逗狗。 他则兀自继续把她剩下的早点吃光。 郁葱点的量足够富裕,晏衔吃了她的,他的那部分就剩下了,便喂给狗子们吃。 温队长等人则以为自己是能吃光的,但最后还是剩了不少,又都喂给狗子们这些饭搭子。 等连人带狗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郁葱便去付账。 她看了眼晏参赞那桌。 文化人吃的速度可真慢,来的比他们早,走的还比他们晚…… 能和晏参赞坐在一桌的人,都是有些身份在身上的。 桌上的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他们。 而晏参赞端着碗,手里捏着筷子,因为心里有事甚至都忘了吃饭! 他偷摸瞧着小衔。 儿子却没给他一个眼神,只是他和燕韫玉呆滞的对视了一眼。 晏参赞挪开视线,借着玻璃的反光,一脸恍惚的瞧着围着人家小姑娘,分外殷勤的身影。 这真是自幼就心高气傲,又要强的死倔种儿? 他何时见过这倔种儿会伺候人? 气的他直撇嘴。 可见这真是打心眼儿里相中的妻子。 看把他给稀罕的!!! 自己这个亲爹,都没被他这么伺候过一次! 恨恨的瞪了这心生外向的儿子两眼。 然而,小衔那边仍旧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气哼哼的扭过头去。 眼不见,心不烦…… (383)还没正式交锋,他就先输一局 能和晏参赞同桌用餐的同事们,手上多少都有些人脉。 谁还不知道晏家多了个儿子的那点事儿? 彼此间,心有灵犀的互相对视着。 眼里就一个意思。。 八卦,大家一起八卦...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83)还没正式交锋,他就先输一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84)来专柜忽悠 郝开心前脚离开,郁葱后脚就留下温队长等人看着狗子们,她则带着小哥哥离开了宾馆。 她在街边买了份地图,在车上乔装打扮后,找到回收金饰的地方。 今日的金价每克是一百六块三分,但每家金店的回收价格却都不大一样,但大致都是半斤换十万港币。 郁葱货比三家,但觉得都不大理想。 干脆用英文忽悠对方说是前朝古董,直接卖的成品首饰,价格比今日的金价还高,按照两百四十九块每克成交。 之前,他们前后共在南市换了八斤多的黄金,也就是有百万港币入账。 金额太大,想走银行转账,但他们不是本地人,又因为出差的关系,不好在明面上开账户。 就在为难之际,没想到小哥哥直接拿出个存折,让金店老板转上去。 之后,她又提现十万。 这是在这边准备的花销。 存折上的这些“数字”不都是大伙儿的,他们五个人预支的差旅费统共才五百块,只换了四斤半的黄金。 郁葱回去后,给大伙儿把钱都分开,各自保管。 亲兄弟,明算账。 尤其,财不露白。 她只把他们的钱分给他们,自己多换黄金的那部分钱,则是谁也没说。 因为职位不同每人的差旅费也不同,她和小哥哥身为特助自然占大头。 财帛动人心啊…… 翌日。 郝开心一大早就上门了。 那时他们正在宾馆吃早饭,南方的菜量可比北方少太多了。 郁葱一人,吃光双份。 五人四狗,一顿饭就干了十八份的早饭。 郁葱就知道会这样,索性提前给了服务员小费,把饭菜送上门。 他们都聚在她屋里一起吃,这样丢人也丢不到面外去。 “一会儿等郝开心过来,我打算让他带着我去买手表,你们有没有想买的,我提前做好行程规划,争取多逛些地方。” “我也要手表,这里的东西贵吧,大概多钱?”温队长昨晚分到六千块钱,抱着睡了一宿,现在都跟做梦一样。 郁葱对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道“我感觉名牌质量更好些,买一千的,或者大几百的就行。” “我也要上千的。”温队长已经听她讲解过了,明白港币不好带回去,因为带回去也要退还给财务部,还不如自己可丁可卯的花掉。 “我想买两块表,一男一女,要是可以还请帮我把把关,价位一千左右就可以。”燕韫玉也想给朱二妮买。 “要不我也来两块?”花蛇觉得他是没媳妇,但留着以后也能用得上,他总不会一辈子打光棍不是? 郁葱把小笼包塞嘴里,道“那咱们都买劳力士的,我到时候给砍价,你们都别说话搅和哈……” “保证闭嘴!”众人都很信服她。 晏衔:“……”都飘了。 郝开心见到宾馆服务员没有任何怨言的收拾一大筐碗筷,还有些疑惑,问了才知道是给了小费。 这回来的领导是个体面人,不同于之前那些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那种抠嗦人。 等他听了郁葱要去逛劳力士专柜,就更知道人家不差钱了。 这个时候正品劳力士和欧米伽,大几百块就可以买到,只不过如今大伙儿挣得钱更少,买不起的人比后世更多。 所以这个专柜连看的顾客都狠少,几乎是门可罗雀。 “大伙儿先看,看上哪款我记录一下。”郁葱把小本子拿出来,准备随时做记录。 “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这里的服务员不同意供销社的服务员,无论心里如何作想,面上至少都是客客气气的。 郁葱点点头,用娴熟的英文,问道“有,您这有配饰是红、蓝宝,黄金材质的手表嘛?” “这边有钻石手表,很配您高雅的气质。”服务员感觉遇到了肥羊,把人往提成高的那片导购。 郁葱才不喜欢日后贬值空间大的钻石。 她不等对方继续推荐,便态度坚决,道“我还是喜欢红、蓝宝。” “这边就是。”服务员热情有点消退,指了指最里面的位置。 郁葱找到一款和她现在佩戴的款式,有些类似的情侣表,道“这个我试试。” “好看!”还不等她问了,花蛇就抢答了老大的台词。 “是好看。”这是燕韫玉说的。 温队长也惊呼,道“好漂亮!” 晏衔:“……”为什么要把他挤边上,还抢他的话! 与此同时,服务员听出是大陆的口音,不免有点端着架子,道“这款是限量版,我们店里就还三对,不单销售,每对两千八噢~” “大伙儿都看上哪款了?”郁葱早就嘱咐不让他们开口了。 奈何她的美丽是场意外。 她把他们看上的那几款都记录下来,又给雄黄他们选出几款经典的。 最后,她问道“店里消费多少金额能打折?” 服务员好像听到了笑话,道“这个……我们店里没有打折处理的先例。” “那现在就有了。”郁葱懒得和对方掰扯,看到坐在办公室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像个主事的经理,就把人给招呼过来。 她没有开口就提买表打折的事,而是用英文一通描绘自己理想款式。 见对方没有领悟,她又特别“随意”的把设计图画在小本子上,讲了一通传统文化,什么这个花纹的寓意,那个材质的文化底蕴。 华夏风,青花瓷,低调内敛的奢侈。 洋经理从来没见过这样别出新意的设计,眼神从漫不经心变得炯炯有神,恨不得把图纸抢过来。 郁葱啪的合上小本子,道“既然贵品牌没有青花款手表,那我可以私人定制嘛?我很喜欢你们品牌的理念,稳重、实用、精准。” “抱歉,女士,我们从没尝试过陶瓷材质……”洋经理慕强,对有本事的人格外推崇,态度几乎是烧鸡大窝脖的转变。 郁葱表示有些遗憾,朝着刚刚她看中的那款红蓝宝手表幽幽叹息。 惹得洋经理都感觉自己很无能了。 他居然让这么有创造力,又美丽的女士失望了…… 他主动提出,道“您再看看店里其它的款式,要是有能过眼的,走我这边内销,享最低折扣价,算是我给您的歉意。” 历史上港币兑换人民币最高曾达1:27,也就是1港元兑27人民币,这是在50年代的建国初期,改革开放后最高为1:4,出现在1993年。最低值:1982年,美元大幅升值,港元贬值压力加大。 (本章完) (385)冷庙烧热香,自有贵人帮 “您真是有心了,像你这样认真对待顾客的工作态度,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 本来,我没有定到自己最喜欢的款式,都不想买了,但冲着您的态度,我就必须支持!” 郁葱借坡就下,趁机表示自己是为了对方才退而求其次的。 洋经理不知套路,感动的不行。 亲自给她开收据。 由于郁葱一次性购买了三块女表,十块男表,不仅得到死低死低的折扣价,还要到好多赠品,例如内部的真皮替换表带。 噢,对了,她还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要了一大摞的手提袋。 这可不是便宜的纸袋,而是结实耐用的大布袋,这要是拿回去拆开,起码够五个人一人做一身长衣长裤穿。 这不比尿素袋做的裤子体面? 出了专柜,他们直接把崭新的手表戴上。 因为是郁葱给选的款式,全都是金灿灿的,十分具有富贵气息。 “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郁葱看着自己的小布包,又开始建议,道“要不要去买皮包?” “我们都听葱姐的。”燕韫玉几人对了一下眼神,表示完全服从安排。 那么多钱即使是留一部分,也带不回去。 可他们见识少,压根不知道怎么花。 郝开心已经震惊的不行了。 别看他是本地人,但还真没进过奢侈品店,主要是家庭一般,工资也有限。 原本他还想领路的,但郁特助好像认识品牌一样,直接就往档次最高的国际专柜里进。 琳琅满目,各色各款,看的人眼花缭乱。 郁葱选了款百搭的白色女包,材质是最为昂贵的真鳄鱼皮,内衬则为牛皮,手工制作,手感上乘。 之后,她又给小哥哥等人选,也选的是真鳄鱼皮,但颜色是内敛的黑色,款式也是休闲的大公文包。 懂品牌的人,会通过皮包的价值,不敢慢待皮包的主人,而不懂的人,也会说句:好看,有品位。 晏衔又给她选了款小背包和斜挎小包。 直男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他选的都是自认款式好看,又适合小罐罐气质的。 服务员见他们手腕上都戴着最贵的顶奢手表,感觉身份不简单,就算听出是大陆口音也不敢丝毫慢待,又见他们出手阔绰,赶紧找来经理。 郁葱直接和经理谈价格,不仅以最低的价格拿到包包,还要了一大摞丝巾、手绢作为赠品。 中午,他们回去把战利品放回宾馆。 郁葱把丝巾、手提袋、手绢那些赠品,也都各自分好。 下午燕韫玉等人就没什么要买的了,便留在宾馆休息,并为明天的展销会做准备。 郁葱时间管理的极好,已经利用零碎时间做好功课。 简单午休了会儿,她就拉上小哥哥,带着狗子们出去压马路。 郝开心还要跟着,但郁葱婉拒了。 腊月的港市气候非常舒适,不冷不热。 郁葱看见街边有什么好吃的,就买来尝尝,喜欢就多吃两口,不喜欢就喂给小哥哥和狗子们。 在她心里,小哥哥和狗子们都是自己的饭搭子。 零零碎碎买了不少,都放在后备箱里。 不知不觉开到了山林区,南方的树叶过冬也不掉,看起来生机满满,阳光下层层叠叠尤为美丽。 郁葱坐在小汽车里,半开着车窗,呼吸着凉爽清新的空气。 伴着各种自然美景,让小哥哥给她拍照留念,每一声快门下皆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当然,她也会给小哥哥拍,或者做好定时,拍他们和狗子们的全家福。 如今港城已经有彩色照片了,不像内陆只能靠人工给照片上色。 这样洗出来的照片,狗子们也不会除了红舌头,就只剩下一团黑了。 港城人信风水,越有钱就越信。 是以,这边的庙宇不少。 郁葱嫌人太多,不愿意挤。 就把车停下,牵着狗子们溜溜达达的往上继续爬山。 刚转了个弯,就看见一座破败的高门大院。 荒院之内透着衰败气息,四周院墙久未修缮,又常经风吹雨淋,墙皮剥落,露出斑斑的内砖石,周遭杂草丛生。 隐约可以看到牌匾上“卷云观”三个大字。 “老晏,您看这是道观嘛?也太……”破了。 郁葱说着赶紧就捂住了小嘴,生怕唐突了神明。 冷庙烧热香,自有贵人帮。 必须去! “打扰了,有人吗?”郁葱见里面没有回应,又道“我进来了?真进来了!” 入屋叫人,入庙拜神。 他们是偶然发现这处破庙的,没有带着香烛。 她就拉着小哥哥一起恭敬的拜了拜,之后才往里进。 不仅外面门可罗雀,里面更是群鸟的天堂,而且还不怕人,见人过来,稍微飞了两步,就继续啄草籽吃。 庙宇是真的破啊,更没什么香火。 郁葱站在阴凉处等了会儿,见确实没人出来,对着空气喊道“我牵着狗进来了,狗狗很乖不咬人,不乱叫噢~” 殿内,神明法相庄严,悲悯众生,令人不敢直视 郁葱看见神案上有线香,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压在下面,数了六根香,分给小哥哥三根。 焚上香,她拜了拜,既而郑重的跪在蒲团上。 白烟冉冉,盘旋萦绕。 “信女郁葱,年十八岁半,哏都人士,父母在十年前因公殉职。 我乃家中独女,父为入赘,随母姓郁,祖籍帝都,半年前嫁给老同学晏衔…… 求神明保佑我一家两口,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家累千金,喜气盈门、顺风顺水、天官赐福,财神赐财,福寿广增延。” 郁葱虔诚跪地,絮絮叨叨的念叨完,又顿了顿,想了想。 哎呀,还差了一条。 她忙收敛好情绪,再次跪好,双手合十,道“求神明保佑信女的如意郎君晏衔,对信女一生都体贴备至…… 若愿望成真,心事可成,信女便还愿六百六十六块的香油钱。” 最后,她又磕了三个头。 神明那么忙,她不好再给多麻烦,便直接都把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甚至祖籍也都报一下,再细细的说求啥。 仪轨耗时不短…… (386)偶遇燕老爷子 曾经,郁葱对长辈拜佛不理解,但现在不行了,求神明庇佑得带着姓名八字,毕竟同名同姓人太多,族中亲戚也繁杂。 万一弄错了,就像借运那样,可就亏大了。 尤其,保佑她这么大的事,细节必须得给各路神佛处理到位。 待郁葱起身的时候,腿跪的都有点麻了。 幸好身侧的小哥哥眼疾手快,把她给扶住了。 “是……小衔嘛?” 声音很低沉,透着浓浓的沙哑,不过却很清晰。 落在晏衔的耳中,那简直就如同振聋发聩一般。 他回过头来,看着提着水桶的老道,漆黑的眼眸绽亮起来,如同黑夜中忽然亮起的星辰,道“师傅?” “小衔!真的是你!长这么高了!” 晏衔盯着老道士看的同时,那双眼睛也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充斥着满满的惊喜。 “小葱,这是我师傅。”晏衔也难得有些激动,道“师傅这是我媳妇。” “师傅,您好,老晏总是和我提起您。”郁葱笑脸堆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燕老爷子啊! 算不上鹤发童颜,但看起来也就五六十的样子,一点没有老态龙钟八九十岁的感觉。 这咋保养的,也太牛了? 晏老爷子见到徒弟媳妇就想给个红包,奈何囊中羞涩,只有几个钢镚儿。 他又放回袖口袋里,道“这臭小子,还能说我什么好话?” “您在他心里是顶顶好的人,说您传授他武艺,让他一生受用,对他的照顾也是粗中有细。”郁葱最擅长的就是土味好话, 燕老爷子只觉得小姑娘的眸子里的笑意,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带着一些探究,一些疑惑…… 怎么感觉小姑娘的面相,有点让人看不懂?但明显身上的功德不少,肯定是做了不少好事的人。 郁葱不知道这些,寻思着自己是胎传的,和这副身体无比契合,根本不会是什么妖孽,不担心被长辈看出来什么。 燕老爷子心态和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道“小衔有福气啊!小湛年岁和你差不多,他结婚了没有?” “他……”晏衔欲言又止。 郁葱把话茬子接过来,道“师傅,堂舅舅燕韫玉也来港市了,您想他不?” “他不是……”燕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不想,这可是他弟弟的独苗儿。 郁葱担心自己受累不讨好,就不打算自己亲自把真相揭开,燕韫玉就是她找的嘴替。 “已经查清了,人贩子不是堂舅舅,他已经恢复职务了,堂舅舅已经结婚了,但舅妈还在哏都,这次没跟来。” “好好好!”燕老爷子在卷云观时间不算短,面相、占卜什么都有所涉猎。 但卦不算己,他关心的人都是他的至亲,也是卜算不出了,只能大概知道他们都还活着。 晏衔知道小罐罐顾忌的什么,趁着天色还早,到山下接了电话,给宾馆打过去,找到燕韫玉,留下地址让他坐公交车过来。 燕韫玉听说大伯父的消息,当即就往这边赶来。 等他到了卷云观的时候,差点被苔藓给滑倒了。 他听说大伯父来到港城,还很羡慕。 刚刚,她听晏衔说他爱卷云观修行,心中不由得幻化出一座百年古刹,古柏参天,钟声悠扬,香火鼎盛,香客云集,络绎不绝的繁华场景。 记忆之中,他和大伯父还相依为命过一段时间,这位可是讲究人,想当年所用之物,无不是金银器具。 衣着、吃食,更是精细。 想不到,会见到一贫如洗的亲人。 双方一通互送衷肠。 郁葱赶紧拉着小哥哥避开,规规矩矩的给长辈腾出说事的空间。 她和小哥哥来到厨房,发现几乎是没有什么存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没办法张罗出饭菜。 她建议,道“等里面说完事了,咱们出去吃。” 晏衔表示肯定的颔首。 金乌西坠,倦鸟归林,瑰丽的晚霞落在天边,犹如给大地薄涂胭脂。 看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敲门进去。 此刻看着燕老爷子明显眼睛发红。 怕不是大哭了一场? 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道“师傅想吃什么,让老晏掏钱请客。” “好孩子,你以后就叫我一声姥爷吧!是我引狼入室,让你们晚辈吃苦了。”燕老爷子已经从燕韫玉口中知道了一切。 对于晚辈们的遭遇,懊恼的不行。 这要是放在当年,他非要提上刀把陶银玲砍了。 他养出个白养狼,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害的亲外孙被掉包! 和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姥爷!”郁葱听说修行的人忌口比较多,尤其是吃牛肉还会破掉功法,便问道“您想吃什么,咱们下山去用饭,让老晏给咱们结账。” 燕老爷子不想委屈了晚辈,道“不用将就我,我这派可以辟谷,” 郁葱还要再问,他摆了摆手,随意道,“你们吃就行,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燕老爷子知道他们不会留在港城多久,也许这一见就是永别。 他自然很珍惜这段时间。 坐着小汽车,跟着他们一道去吃饭。 郁葱为了避开牛蛇龟鳖那种食材,左挑右选的找了家素食馆。 做饭的大婶看起来干净利落,做的白面馒头又大又喧软,即使是素菜油水也很足。 他们都不是浪费的性子,把剩饭给狗,也算完成空盘计划。 晚上,燕韫玉又问燕老爷子,为何入了道门。 郁葱假装和小哥哥聊天,但已经把耳朵竖好,准备好吃瓜了。 燕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点名,大概的把事情都给说了一下。 总的来说都是穷闹的,无路可去时被老观主收留。 因为这边盛行西方教派,卷云观又不愿意走那些歪门邪道,也就慢慢没落了。 由于日日吃糠咽菜,纷纷习得辟谷之法。 如此这般,连年轻的徒子徒孙都给饿跑了,就剩几个老东西苦苦撑着…… 前两天都去给富商看风水去了,现在卷云观里就留他一个人看家。 郁葱:“……”辟谷? 这哪个年轻人受得了?!(本章完) (387)把缘主转为“元主” 由于日日吃糠咽菜,大家都没有什么力气。 如此这般的恶性循环,卷云观中的伙食就更困难了。 年轻的徒子徒孙都给饿跑了,就剩他们几个老东西苦苦撑着…… 前两天,师兄们都去给富商看风水去了,这会儿观里就留他一个人看家。 郁葱:“……”饿肚子? 这要不是天赋异禀之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不是那种会饿到自家人的性子。 直接拿了一千块钱买了米面油盐,给卷云观的厨房填满。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等展销会结束,她是要回哏都的。 目前,她也没本事带着燕老爷子一起回去。 那就要想个办法给卷云观的香火旺起来。 忽的,她扭头朝着大门两侧的老树看去。 办法有了! 但她怕老古板……不,是生性高洁的老者不接受。 试探的问道“姥爷,想没想过让香客多些?” 燕老爷子抬头,目光在她的小脸上顿了顿,笑道“咱们观里可不兴骗人。” “不,我怎么能让姥爷做那样的腌臜事?” 郁葱摇了摇小脑袋,义正言辞,道“我就是觉得世风日下,香客想找个有真本事的道爷,解决问题都很困难。 我就寻思着给大伙儿提供便利,让卷云观更好的造福一方。” “小葱有什么想法?”燕老爷子当即就有了兴趣。 “咱们卷云观的师傅们,都擅长什么?例如:画灵符什么的?” “我入道门时间尚短,但我的师兄弟们绝对是有真本事的。”燕老爷子精神头十足,道“相面算命寻龙点穴看风水样样都行,八字合婚取名斩桃花捉小三样样精通。” 这么有本事,还饿肚子?! 绝对是既清高,又倔脾气那类了…… 郁葱看着燕老爷子,认真的点点小脑袋。 “姥爷和爷爷们的一身本事不能埋没了,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先提升咱们观里的香火。 当然了,香客们肯定会捐一些香火钱,咱们观里要是觉得多了,还可以为无数百姓祈福纳祥、压邪攘灾。 或者是用来救济鳏寡孤独,失学儿童什么的……” “我们观破败成这样,修缮起来可不是小数目。”燕老爷子何曾不想帮助更多人? 奈何囊中羞涩,只能在心头叹气。 “用钱多俗气?不用。”郁葱笑了笑,道“咱们卷云观高洁神圣,绝对不能让铜臭味污染了。” 半个小时后,郁葱让小哥哥买了一车的香烛过来。 同时,她也在打扫卫生中扒拉出长枪、大鼓,还有被老鼠咬破的废布等物件。 借着破布上面的破洞,用朱砂笔勾勒出青龙白日的图案,每个洞旁边都写着不同的吉祥词语。 里面有:幸运翻倍、事业有成、幸福平安、良缘有成、吉祥如意、学业有成、长命百岁…… 每一个美好的词语,皆是人们对生活最美好的向往之一。 只要实现其中一项,绝对都能算得上是人生赢家。 而且,郁葱生怕有人不认识汉字,还写了英文版、俄文版…… 主打就是给缘主最周全的服务,把缘主转为“元主”。 卷云观占地面积不算小,门前空地也足够,就是长满了灌木和花草。 正好方便挂上破布,不……是祈福布。 是了,她还给这块破布起了一个非常有期许的好名字:祝福墙。 待香客过来,只要把钱币投进任何一个洞里,就相当于获得了一个美好的祝福。 如此,内心都能得到足够的慰藉,就相当于在售卖精神食粮。 把桌案都摆出来,上面码放好刚买来的香烛。 用木牌写上:每人免费领取三支香。 郁葱想了想,又把剩下的破布裁剪成条,一条条的全都摆在条案上。 燕韫玉从始至终都在给葱姐帮着忙,等看到成品他才明白什么是大才。 可他现在还有点不懂,便问道“葱姐,这布条怎么用?” “嘿嘿,等会就知道了。”郁葱得意的挑了挑秀气的眉毛。 她看了眼擦黑的天色,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晏,点上篝火! 堂舅舅,鼓声响起来!” “好嘞!”燕韫玉握紧了鼓锤,就对着大鼓咚咚的敲起来。 郁葱赶紧让他停下,太刮躁了,道“有点节奏感,快、慢,快慢……一会儿等人来了,堂舅舅要配合老晏的招式。” “我再试一下。” 燕韫玉的乐感不错,练了练就找到了感觉。 港城人的夜生活丰富,在枣岭农场已经处在睡梦之中的时候,这里的大街小巷还很热闹,处处都是弥红灯,亮如白昼的夜色甚至比白天更吸引人。 山脚下的摊位鳞次栉比,小商小贩穿梭其中,热闹繁华,喜庆非常。 临近的学校才刚下晚自习,远远地听到鼓声,还看到这头的篝火。 一脸懵懂的被吸引过来。 学生们迷茫的看着这一切,耳边充斥着鼓声力量的节奏。 “祈福墙!学业有成!”篝火的后面就是祈福墙,右面些就是摆满香烛的桌案,非常醒目。 他们看到木牌上的字,惊呼道“天啊,免费!” 瞬间,寂静的山林躁动起来。 “快点,快点,有免费香烛!还能祈福!” 一群群学生鸡飞狗跳的陆续跑上来,有的因为拥挤,还把鞋子跑掉了,但仍旧奔着热闹一瘸一拐的往上跑。 郁葱对着小哥哥颔首,道“开始”。 晏衔已经换好一身白衣,时刻准备着。 听到小罐罐吩咐,他握着一柄老长枪,须臾间就翻跃到了墙头之上。 他以枪头支撑墙头,双手握枪身跃起腾空,动作迅猛,呈弧线形跃起,长枪寒芒闪烁。 刹那之间枪出枪落,腕花翻转。 挑击刺劈动作行云流水,银尖上的红缨随风簌簌,长枪破风飒飒,身后是皎洁的月色。 “华夏功夫!好棒!”一群女生小心翼翼的惊呼,生怕惊扰到他的发挥。 “这人好高!耍起长枪虎虎生威!好看!” “高手啊!” 男生天生慕强,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还纷纷效仿起他英姿飒爽的动作…… (388)只赠有缘人 表演如火如荼,叫好声此起彼伏,惹得更多人上山。 等晏衔表演完下来,郁葱递上三支香。 她坐在篝火旁,橙黄光影勾勒出秀眉的轮廓,芙蓉面杨柳眉,一双杏眸不染尘杂。 晏衔接过香,借着篝火点燃,对着卷云观的大门拜了三拜,插到香炉里,开始对着祈福墙投硬币。 硬币裹挟着破风的声音,跨过跳动的篝火飞跃到祈福墙的空洞里,那叫一个百发百中。 他现在就是相当于偶像的存在,学生们纷纷跟着效仿。 从郁葱这边领到香后,就开始上香,往祈福墙的窟窿里投硬币。 “哗啦啦!” “哗啦啦……”一时间,尽是钱币落地的声音。 “啊,我中了学业有成!” “我是幸运翻倍!” “我比你们都厉害,我是事业有成!” 燕韫玉从来不知道赚钱这么容易。 葱姐就是葱姐,太有生意头脑,轻轻松松就让钱往钱兜里跑。 走路的时候身子侧站在她的身侧,隐隐透着对她是恭敬和信服的。 郁肴要不是要守着岗位递香,她也是要投两把过过瘾的。 生物钟的关系,她有些打瞌睡。 但忽然余光瞟见有人往功德箱里卷了好几张大票,她眼神一亮。 双手捧上一条刚刚才裁剪好的布条。 “缘主,刚刚看到您投到祈福墙上事业有成了,这边为您送上祈福带,您写好后挂到祈福树上,我们会日日念诵经文为您祈福的。” “我要怎么写?”缘主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写上您的名字和祈福的愿望,就可以了。”郁葱指了指旁边的铅笔和毛笔。 毛笔是半秃的旧毛笔,铅笔是小小的铅笔头。 缘主不想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按照要求写好。 祈福树便是大门口的那两棵百年老树,每一棵都有两三层楼高,枝丫随着风尽情摇摆着。 除了大,就是老,造型毫无美感。 可加上“祈福”二字,那档次立马就提升上去,仿佛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滤镜…… 缘主一身西装革履,挺绅士的气质,却不顾形象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祈福带挂好。 树太高了,不好挂,差点摔跤。 可就是这样的努力,让人仿若距离愿望达成更近了一步。 因为情绪价值得到满足,他又捐了一大摞钞票。 “稍等,缘主。”郁葱再次把人唤住,朝着桌子旁正在画符的燕老爷子看过去。 他手腕有力,手中的朱砂笔在黄纸上走笔龙蛇,一气呵成,又快又流畅。 周身的气息仿佛在那一瞬间变得沉稳,压得人不敢直视。 郁葱拿了一张符纸,折成三角形,道“这是我们卷云观的师傅,亲手绘制的平安符,请您笑纳。” “多少钱?”缘主不喜欢欠着,不想拒绝灵符,自然要赶紧给钱。 “只赠有缘人。” 郁葱怎么会看中这点钱? 她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 有一就二,很快就遇到好几个富商,往功德箱里投钱票。 郁葱也都送上祈福带,但考虑到燕老爷子画灵符的速度太慢,她只选了看着面善的送了那么一张。 但挨不住人多,燕老爷子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堪堪画完十张灵符。 结果,还没热乎热乎,就被外孙媳妇送了出去。 郁葱见他看了过来,很浅地扯了扯唇角,眼尾若有若无地垂着,透着一种无辜脆弱之感。 一直热热闹闹到了凌晨,人才逐渐少了。 他们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只把祈福墙后面的钱币都给产出来。 是的,是产。 积攒了一夜,已经堆成了小山。 估计一铁锹就是好几百块,把香烛的成本还了回来。 郁葱等人直接在卷云观歇下来。 因为干了不少活,一觉天亮。 山间空气清新,仿若天然氧吧。 郁葱做了深呼吸,吸收着早晨干净的空气,越发觉得轻松,仿若把废气都排了出去。 “环境可真好,闹中取静!” “早点好了!”晏衔在厨房忙活了好久,才听到小罐罐起床的动静。 郁葱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都七点一刻了。 “来了,赶紧吃,吃完还要回一趟宾馆,咱们十点还要参加交流会。” “我数了一下昨夜的收入,有一万三千八块多呢!”这会儿燕老爷子已经练完功,看见他们过来喊他吃饭,虎虎生威的就走了过来。 我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了,可这么多钢镚儿有些占地。” “无需担心,今夜在祈福墙前设立一个兑换处,咱们方便了援助,也方便了自己,这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郁葱的小脑袋瓜,几乎都没动就想出了办法。 燕老爷子一想还真是,盯着外孙,道“小衔上辈子绝对是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娶到个如此优秀的媳妇。” “姥爷说出了我的心声。”晏衔厚脸皮接茬。 “我能嫁给老晏,才是上辈子修的福。” 郁葱知道在人家地方,要顺着对方说,道“我家老晏,长的好看,人也高,学习能力强,做饭的手艺也好吃,办起事来特别有担当,尤其是他对我特别好。”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口,不说是燕老爷子笑得看见了嗓子眼,就连燕韫玉也眉开眼笑。 吃完饭就快八点了,郁葱把狗子们留下给燕老爷子做伴。 老人家最怕孤独了,狗子们可以治愈一切。 他们则赶紧坐上小汽车往宾馆赶路。 花蛇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道“老大,嫂子,要不是昨天打过电话,我们就要报公安了。” “下次咱们一起行动。”郁葱正好把劳动力给安排过去。 又是被人抢着干活,省心省力的一天。 港市的展销会那叫一个人山人海,仿佛有半个世界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穿着都十分体面。 温队长盯着众人的穿着打扮,感觉自己的这身行头还算是不丢人。 他拎着新买的包,越看越喜欢,道“亏了昨天听郁特助买了皮包,不然这会儿可能就丢人了。” “是啊,以后就跟着葱姐混了。”花蛇也深以为然。 (本章完) (389)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拘小节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等继续往前走,到了码头的水面附近,有一个便于游客出入的口字型栈道。 放眼望去,游艇灿若繁星。 各种造型的游艇密密麻麻的扎堆聚在一起,连水面都很难看到。 郁葱等人拿上通行证,沿着码头台阶拾级而上。 豪奢的游艇,触手可及。 温队长匆匆瞥了一眼横幅上醒目的数字,基本每一艘都价值百万以上。 他身心都震惊的不行。 在他们农场食不果腹的时候,有人已经在享受生活…… 栈道沿途可以看到许多厂商设置的交互式演示平台,美艳的模特不时拍出一些姿势供记者拍照。 相比起后世的大尺度,如今的模特们显然在穿着上保守了许多。 温队长一低头就见到女模特的事业线,看一眼都仿若烫了眼睛。 他的举动惹得女模特偷着咯咯笑。 他们被请上一艘大游艇,分上中下三层,最高层还绑着好几个小摩托艇。 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宽敞的会客区域,白色的弧形沙发,柔软有弹性。 左侧是落地大玻璃,能清楚看到里面的厨师在忙着做西点,周围电磁灶,烤箱,冰箱一应俱全。 除了温队长以外,郁葱等人自然都是见过世面的,就连花蛇也是借着西站工作的便利走南闯北,见识多广的。 花蛇提醒,道“温大兄弟,别刻意打量,看一眼之后,在心里咂摸味儿就行。” “没事,丢人也不怕,这一场游艇展销咱们也没打算买。”郁葱接到的任务是前几场多了解,后面几场才是协助自家的厂商多赚外汇。 要不不让隋老这种重量级人物亲自过来呢! 据她小道消息得知,上次来港城参加展销会的干部们,就有个被灯红酒绿迷了眼,事后死活不回国的。 这次选的人也都是在国内有稳定工作的人,尤其花蛇和温队长就算是保镖,也都是走的推荐,他俩人要是不回国她和小哥哥,也都要跟着倒霉。 她心里明白,但话不会这么说。 “先生,女士,请随便享用。”穿着清凉的服务员,贴心地为众人提供了免费的点心和饮料。 茶点是英式的,格外精致小巧,金色的支架一层层的,看着就价值不菲。 “再来份果盘,谢谢。”郁葱倒也是不惜外,直接忽略了咖啡、红茶那些,选择了芒果汁,又示意大伙儿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温队长看着红红绿绿的果汁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什么,学着郁特助拿了黄色果汁,用吸管嘬着喝。 这是他第一次用吸管,特别新奇。 其实看见杯子上面装饰的水果,他还想给嚼了,但看郁特助没动,他也只能按捺住了。 出了国门就代表国家的形象,他不能丢人。 花蛇盯着点心,也不知道从哪一层开始吃,用眼神询问大嫂。 郁葱是知道这些礼仪的,但她一般不会遵守。 “下面是最咸的,中间是不甜不咸的,上面是最甜的。 红茶刚刚泡出来比较淡,越到后面也就越浓。 淡茶配咸点,浓茶配甜点。 所以,一般都是从下面往上吃,这样味觉会比较舒服。” “可咱们没喝茶?”温队长后知后觉。 呜呜,他是不是给国家丢人了? 郁葱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道“非也非也,我们华夏有自己的点心文化,不需要讲究英式的规矩,我们的规矩,才是规矩。”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拘小节。气质礼仪,不在这些微末。”晏衔凝着小罐罐,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仿若春天的暖风。 温队长紧绷着的那根心弦,这才松懈下来。 说话间,服务员就端着果盘上来,有木瓜、红山竹、榴莲果、芒果、西瓜,樱桃等。 红红绿绿的水果,让人看了就赏心悦目。 众人一通胡吃海塞。 花蛇吃饱喝足,作为单身汉他的小眼神就飘了起来。 这个姑娘腿长,那个姑娘腰细。 他低声和老大,道“姑娘们穿的这么清凉,咱们年轻人看了会不会不合适……” 晏衔没搭理他,侧头看着小罐罐。 他一身深色公装,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中间,两条修长的腿微微交叠,气质如山间清泉,清冽又儒雅。 即使他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仍旧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郁葱就算天天都能看见他,也仍旧被他这清隽的姿容迷惑了那么一瞬,道“老晏,口渴了吗,想喝什么?” “都听小葱的。”晏衔清冷的眼眸,转瞬温柔。 郁葱找服务员要了只开好的椰子,新鲜的椰子汁像清水一样,无色透明,味道清香,正适合小哥哥喝。 拿吸管在椰子灰色的节点上戳一下,插进去,道“你不喜欢太甜的,就椰汁吧?” “好喝。”晏衔矜贵优雅的轻嘬,喉结微动。 温队长没吃过这玩意儿,两口把自己的芒果汁喝干净,又拿了只新椰子,学着晏兄弟的姿态饮用。 这没滋没味的,有啥好喝的? 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还是给嘬的干干净净。 服务员看他们这边吃的挺快,续杯的同时,又给上了双份茶点。 温队长等人上了趟厕所,回来继续吃,道“可惜不能带回去,咱们的同胞都没尝过这些……” “咱们国家以后也会这么繁华的。”郁葱爱吃甜味的茶点,小口小口吃着。 众人也肯定,道“是,我们的人民一定也会如此富足。” 在无限的期许中,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音乐一变,服务员把众人请去隔壁的大游艇。 甲板上已经摆好了美食饮料。 是海鲜自助,鱼、虾、蟹应有尽有。 “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点心了!”温队长好像挖了肉一般的肉疼。 郁葱看到各种各样的肉肉,就想起家里嗷嗷待哺的狗子们,建议道“索性头两天咱们也没什么任务,反正今天也熟悉了,明个带着狗子们也一起来蹭饭吧?” 没有通行证的人是带不进来的,但狗狗们还不行么? 对吧,对吧? 于是,提议得到众人的一致通过……(本章完) (390)江湖财,江湖散,不散有灾难 郁葱等人自以为我行我素,貌似很低调,实则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 往年过来参会的华夏团队,是既不敢吃,也不敢喝的,生怕被人觉得是没出息,而且攀谈起来也有些自卑感。 可这伙人不仅年轻,还敞开了肚皮猛吃猛喝,连一次攀谈都没有过。 那这是来干什么的? 总不能是为了胡吃海塞…… 简直,匪夷所思。 尤其,这五人走路的时候,基本都侧站在那个小姑娘身侧,隐隐透着对她的恭敬与信服。 华夏不都是重男轻女,怎么可能以女子为尊? 还有里面身高最高的那个男青年,剑眉入鬓,眼睛清亮,乍来到富贵之地,也不见任何拘谨。 如此非凡的气度,越发让暗中的势力相信华夏代表五人团不简单了。 “去,我要这五人所有的信息!” 郁葱等人吃到晚宴结束,还想打包些饭菜带走,但想到他们此刻代表华夏的颜面,便没好腆着脸出手。 这次他们干脆就没回宾馆。 郁葱和郝开心说了一声明早码头集合,就开车直奔卷云观。 等他们风风火火的到了山脚,就看见学生们成群结队的上山。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都是赶着往祈福墙投硬币去的。 “昨天的香烛不剩多少了,笔墨什么的咱们也再买点吧!”郁葱是真的打算把卷云观的业务给搞起来。 且不说本就是沾亲带故,就凭着人家宁可饿肚子,也未曾对权贵曲意逢迎,她就打心眼里敬重。 她这也算是弘扬传统文化了不是? 晏衔也没多说什么,当即就调头往集市上走。 等他们采购回来,下车的时候,山腰处的空地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了。 “估计是慕名而来。”郁葱招呼大伙儿,把东西都搬过去。 燕老爷子正在狗子们的陪伴下,给缘主们发放免费的线香,有位比他年纪还大的老道长,顶替了他的位置吭吭的画符。 大概是人手不够,用钞票换硬币的地方,都没人盯着,全都是让缘主随意兑换。 画符的老道长若有所感的抬头,看见他们搬着东西过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了出来,道“你们就是昨天过来帮忙的孩子吧?” “爷爷好眼力,我们正是。”郁葱很有礼貌的回复。 老道长赶紧招呼燕老爷子,道“燕师弟,你外孙过来了。” “你们自己拿吧,每人三支。”燕老爷子忙的头都没空抬。 狗子们看见狗娘,什么姥爷的也不顾了,全都奔着她跑来。 一只只的尾巴,摇的好不欢快。 燕老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人群,道“我师傅回来了,要见小衔和小葱。” “花队长,温队长,麻烦给帮下忙哈,我和老晏就先过去了。” 郁葱把人支开,在燕老爷子的引路下,带着狗子们和小哥哥一起往道观里走。 “我师傅易天师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已经一百多岁了,虽然我们观之前没什么香火,但一般的香客,也都是不见的。 他前些日子一直在闭关,今早才出关。 我师兄也是才给富商看风水回来的。” 燕老爷子怕两个小辈唐突了老观主,絮絮叨叨道“姥爷和你们说,他们都是一身傲骨,要不是我师兄在外面说话太直,总是得罪人,我们也…… 这不……生意没成,又被赶回来了,还一分钱都没给。” “姥爷,我明白了。”郁葱感觉真的没有比她态度再好的人了。 晏衔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燕老爷子敲门后,道“师傅,我外孙和外孙媳妇来了。” “进!” 推开门扉,郁葱只扫了一眼,没有多看。 狗子们倒是东瞅瞅,西嗅嗅,一点也不见外。 易天师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有些鹤发童颜的感觉,一看就很有修为。 他本来是微微浅笑,就像看后辈一般的和蔼可亲,但当他的视线凝着郁葱,便微微皱眉。 “怎么了?师傅,您看出什么来了?怎么皱眉呢?别吓我啊!”燕老爷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连忙问道。 易天师没搭理徒弟,道“小葱是吧,你帮观中的这份情我记着了,但我们只会留下吃饭的钱,其余的钱款,皆会用做善事。” “是啊,江湖财,江湖散,不散有灾难。” 燕老爷子怕外孙媳妇听了不高兴,觉得他们不识好歹,尽可能的给讲解明白些,继续开口。 “但凡真正的风水相师,都会把这句话记在心里,赚了钱之后,要拿出一大部分财散给需要帮助的人。 一是为了行善积德,二是敛财过多,会遭天谴,沾染过多的因果业力,日后可能会遇到报应。” “谨记规矩,这是好事,大善。”郁葱只是顺手帮忙赚钱,又不拿分红和抽成,她自然没意见。 听了她的这番话后,易天师对着徒弟,道“呱噪,先带着你外孙出去。” “是。”燕老爷子因为知道师傅的本事,比外孙还紧张。 晏衔不想走,直到郁葱用小眼神示意,他才跟着姥爷出去,但也没走远,就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 易天师抬眼看了眼郁葱的面相,饶有兴趣的挑了一下眉,道“可想知道你八岁那年,为何会痴傻?” “是被借运嘛?”郁葱的瞳孔猛然一缩。 易天师微微颔首,道“你带着宿慧降世,自幼便为你贫困的家庭添砖添瓦。 有你在,你的家庭也越发富裕。 倘若未曾在你八岁那年,出现父母双亡的情况,你父母的职位则会越做越大,成为国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为过。 但是,你郁家杀戮过重,扛不住这泼天富贵,不慎被歹人得知你家的气运,遂在你未成势之前,抢先出手谋害你的父母。 并在你奔丧之时,设计抽取你的一魂一魄,欲要源源不断夺取你的气运与财运,企图瞒天过海。” “是我……间接害死我爸妈的?”郁葱脑袋瓜子嗡嗡的,人都懵了。 易天师拍了拍她的肩膀。 登时,郁葱便感觉浑身一震,心里的郁结之气,仿若转瞬消散,浑身都轻松起来…… (391)上上婚配 郁葱心里难受,可她告诉自己不能钻死牛犄角,害人的不是她…… 她还得替爸妈讨回公道! “就因为我气运好,就要借我的运?!又是怎么被盗取的?” “你是有大气运之人,如果郁家在你手上,整个郁家都将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你身上的鸿运,时而黯淡,时而明亮,这暗淡并非自然损耗,而是被人给吸取走了。 利用抽走你的那一魂一魄,慢慢吸走你身上的气运,过渡到你的亲人身上。 并借着这层和你的亲缘关系,瞒天过海。 索性如今你功德加身,才屡次化险为夷。” 郁葱想到之前,若不是她及时清醒过来,怕是早就被杨国祥溺死在芦苇荡了。 她攥紧了小拳头,道“他们就不怕遭报应?” “每个人的财运、气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像用邪法吸取别人气运的,肯定会遭到反噬。” 易天师担心把小姑娘气哭了,回来徒弟又要在他跟前儿呱噪,便又道“想花自己不该有的钱,就只能用命来填补。”所以,别难过。 郁葱不难过,且心里燃起了一团火,只是白白嫩嫩的小脸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哼,天师说了,她可是有大气运的人,小人们给老娘洗干净脖子等着! “您能帮我找到那人,令其付出代价嘛?” “出手的是个高手,媒介都是你至亲,以此把自身气息屏蔽的很好,我目前也推演不到具体位置。”易天师摇了摇头,道“但我可以护你不再被算计。” “冒昧问一句,我需要出多少香油钱?”郁葱听说港城这头有本事的大师,要价相当的高。 她看着日子过得不错,但真要是和富豪相比较,那差距简直不要太大了。 “您要多少,我都出。”话落,晏衔推门而入,五官俊秀而不失硬朗,眉宇间尽是清冷感。 才二十岁的青年人,眼里却没有丝毫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与纯真,有的只是强压下的怒气与戾气。 他大步走来,站到她的身边。 小罐罐一脸“哀伤、难过,委屈”的神色,重重地撞入他心底。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道“别怕,我在。” 郁葱:“……”她没怕呀? 谁欺负自己,她加倍索回便是! “师傅,这小子是个倔种,我没拦住……”燕老爷子讪讪站在门口,简直没脸见人了。 “无碍,为师不过是找小辈随便聊聊。”易天师挥手,示意没用的徒弟滚远点。 “那我忙去了。”燕老爷子走的是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走远了,又跑回来把门给关上,道“师傅,我真忙去了……” 易天师闭了闭眸子,懒得再看蠢徒弟。 刚才,他被郁葱身上的事吸引了心神,并未太注意徒弟的外孙。 此刻,他看着晏衔,不由得微微挑眉。 此人身上煞气与功德齐聚不说,竟还浮出紫光。 这若是放在之前,紫光之人那是可以称王称帝的…… 即使是如今已再无帝王,这孩子将来的成就,也必然相当卓越。 必定是人中之龙,一代领导人物。 连他也说不好这孩子的上限在哪里。 “怪不得小姑娘总是能虎口脱险。”易天师不由得感叹,道“不过,小子你气运太盛,树敌也多,日后若不收敛,怕是有小人作祟。 索性,你二人是天作之合,上上婚配,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彼此扶持。 且小子的气运非常好,可以帮小姑娘挡下不少煞气。” “我的气运不是也很好?”郁葱弱弱的问道。 方才,她还为自己的大气运高兴来着。 “你的气运是不错,却少了些根气,但这小子却不一样。 自从他的身份拨乱反正,便是货真价实的晏家嫡长子嫡长孙,晏家的气运和祖荫有一大半都在他身上。 再加上他父亲和祖上都是官身,代代一身浩然正气,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了不少贡献,一些阴煞之气是不敢近他身的。” 易天师对二人印象都不错,耐心的提点着。 郁葱小小的激动一番,又言归正传,道“那这次需要多少的香油线?” “昨夜你已经给我观的厨房装满米粮,这就足够了。” 易天师不是看重钱财之人,不然依着他这身的本事,怕是早就被富商供养起来,做些身不由己的勾当了。 “我这边准备一下,大概需要三五天的功夫,待时帮你破解。” “有劳您了,我会感恩一辈子的。”郁葱表达了一番感谢,才和小哥哥出来。 皎洁月色下,他身姿挺拔,五官完美宛若神明细琢的寒玉,俊美的无可挑剔。 “怎么了?”晏衔发现小罐罐定定的盯着他看,一双杏眸炯炯有神,小脸还浮现出憨憨的笑意。 哇哦~声音也越发好听! 郁葱发现自从易天师说他能帮她挡下不少煞气,且二人还是上上婚配,她看他就越发顺眼。 以前只是觉得小哥哥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现在却有点护身符的那味儿了。 “老晏,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特别好看?”还是能辟邪,能镇宅的那种哦! 晏衔:“……” 小罐罐这小眼神太过有穿透力,他怕自己一个不好干出什么不敬神明的事儿。 “小葱也好看。”他垂头哑笑,小心翼翼的藏起欲望,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 郁葱顾盼了一阵,确认周围没人,贼兮兮道“老晏,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特别温柔。” “我只笑给你一人看。”晏衔唇畔的笑意更加分明,垂眸瞅着她,眼底光滑流转,温柔的能掐出水。 郁葱咯咯的娇笑着,道“我没那么霸道,只要你时不时的给我做好吃的就行。” 月洞门。 花蛇忙的四脚朝天,抽空解决了三急回来,正正看见老大哄大嫂的一幕。 万万想不到,铁血硬汉在面对心爱的女孩时,居然能温柔成这般模样。 尤其,情话还一套一套的。 我只笑给你看~ 哎呦喂,肉麻死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他想。 他单身是有道理的…… 毕竟他脸皮薄! (392)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怎么样,冷庙烧香遇贵人吧?”郁葱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家给笑话了,为自己知道真相沾沾自喜中。 晏衔往月洞门的方向瞟了一眼,暗含警告。 花蛇拔腿就跑了。 果然,老大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看的…… 郁葱感念易天师没有收她香油钱的情分,尽心尽力帮卷云观出新的主意。 这次安排小哥哥和花蛇,一起上墙头比划长枪。 晏衔手持长枪,纵身跃上墙头,漆眸淡淡打量对方一眼,声音清凌凌如水,道“开始吧!” “来了!”花蛇的身手受过老大的指点,再加上男孩子大都喜欢舞刀弄枪,他的身手在黑市也能排得上号。 话落的一瞬,他便执长枪奔袭前去,他的动作迅速,就算在墙头上也不影响速度,他呈弧线形跃起,枪尖寒芒闪烁。 晏衔迅速击出长枪,以枪头直刺,冲缓对方招式。 双枪相碰,擦出火花。 下面的缘主看到表演,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抻着脖子仰望 晏衔身形颀长,招式迅猛,一柄长枪舞得宛若游龙,在花蛇还未靠近,就被他的长枪挑开。 花蛇铆足力气让老大给他喂招,几轮下来提升不少,但也累得大汗淋漓。 银月当空,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在篝火的映照下宛若灿星。 他手心湿黏黏的握着长枪,已然有些滑手。 “撑不住了?那就结束吧!”晏衔以枪头撑墙延,双手握枪身跃起腾空,须臾间就翻到了花蛇身后。 寒光一闪,枪出枪落,腕花翻转,一字马前冲。 花蛇稍微迟钝一瞬,手中长枪已然被挑落。 他急忙呈防守姿态,滚身去墙头下捡,怎奈晏衔动作更为迅猛,一枪将人给挑下台。 随后,他纵身跃下,长枪直指对方的咽喉。 花蛇被枪尖抵在咽喉,只要老大稍稍往前那么一送,就能刺穿他的喉咙。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而高手过招,胜负只在须臾。 晏衔瞅了眼下面给他鼓掌的小罐罐,对着花蛇,薄唇轻吐一句道“下次不该看的不要看。” “我错了。”花蛇仍旧保持着捡长枪的动作,久久未动。 老大这次妥妥的是报复…… 郁葱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把相机拿出来咔咔咔的按动快门,记录下小哥哥英姿飒爽的姿态。 等她都停下动作,耳边却还响着按快门的声音。 循声望去,是港城的记者。 这是要采访吧? 好机会…… 郁葱抱着这个心态伺机而动,等人家拍完照她给递了三支线香,随即又假模假样的和人家聊起来。 她是不会粤语,但英文说的好呀! 女记者姓龚,已经四十多了,她一口一个姐姐,各种“发自内心”的夸赞。 一通花言巧语哄的老阿姨眉开眼笑,之后就开始谈事业。 通过心疼龚记者的蹲点抓拍,而产生共情,顺利切入话题。 紧接着,她就给对方一通洗脑。 最后,龚记者笔下的交通不方便,成了远离闹市,不拘凡尘之心,独享自然的存在。 周围杂草丛生,青苔遍地,成为原生态的自然绿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她还把一脸自信文绉绉的整词。 还有那斑驳开裂的老墙,成了流金岁月的见证,是年代的沧桑味道。 要爬山的大陡坡,也是强健体魄,锻炼意志的考验。 至于,那些习惯在这边捡草籽,连人也不怕的小麻雀们,则是培养孩童爱心的小精灵。 是的,估计以后喂鸟的人不会少。 最后,她总结,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这天下从不缺少美,缺少的是能发现美的眼睛。” 龚记者陷入自我怀疑中。 难道是她不懂得欣赏美? 那肯定是不能啊! 破烂不堪的卷云观,在只有借着夜色遮掩,才有人爬上来凑热闹的荒芜之地,翻身成为著名的历史遗迹。 有人来喂鸟,有人来领免费的线香,也有人专门奔着祈福墙、祈福树过来。 从头听到尾的燕老爷子:“……” 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这么好? 可外孙媳妇说的好像还很对的样子,毕竟她说的时候是那样自信。 郁葱发现一个问题,就是燕老爷子特别爱给黑狗子梳毛,浑身雪白的汤圆却不管。 这一会儿她就看见他给小玄梳了四遍,且他把梳下来的毛全都攒着。 她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爱好,便没有多管。 反正顶多是狗子们多掉些毛而已…… 翌日。 郁葱给毛毛梳得油光水滑的狗子们装扮了一下,像是大黑、小玄、小青,三只公狗戴上领结,穿上临时做的宠物衣裤。 而汤圆这种小母狗,则带上小蝴蝶结,穿上艳丽的小裙子。 一起牵着带上了展销会,当即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关注。 穿着清凉的模体,已经不稀奇了,但穿着花枝招展的狗子们,才是大新闻。 如今宠物行业还没有发展起来,郁葱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的。 反正要是促成了生意,就给国家赚外汇,要是不成就当带着狗子们蹭饭了。 她的心态摆的很好,遂应对那些拍照的媒体,询问都商人,她全都能从容应对,把气质那块儿拿捏得死死的,非常佛系。 外国人感觉越发摸不清华夏的代表团的路子,就纷纷忍不住关注,甚至有的都暗中调查起来。 郁葱不管别人怎么想,点心,水果,还有各种海鲜,全都喂给狗子们,让它们也尝尝。 狗子们在狗娘的教导下,见过的市面不算少,连飞机都坐过。 即使是到了游艇也只是刚开心新奇了会儿,后面就跟着狗娘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把那些盯着他们的人当回事,连个眼神都欠奉。 “狗狗们可真乖,不乱叫扰乱场合,也不乱走动影响秩序,一直都跟着你们身边,上了游艇也没有烦躁不安。” “好眼力。”郁葱对狗子们的出色表现也很欣慰,不动声色的炫耀,道“我家狗子们确实特别乖,上次上飞机都没有左顾右盼。” (393)是金子一定会发光 外商们心中的华夏,是个极为落后的地方,听到连宠物狗都坐过飞机,不由得一怔。 正想出言为难郁葱,不经意就看见门口路过一位有名的巨商。 赶忙跑过去想打招呼,巨商却对他们视若无睹,走到郁葱身边说着流利的汉语。 “这不是卷云观的女师傅?” “是您呀,缘主,幸会,幸会。”郁葱想了想才回忆起,这是她送第一份符箓的那位缘主,道“您真是好眼力。” 他捐了不少香油钱来着,所以她有印象。 巨商有着棕黑色的头发与眼睛,眉眼深邃,一身高档的黑色西装,年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 双方都抱着善意交谈,很快就了解彼此的身份。 他叫冯恩,是混血,有着一半华裔血统。 早年因为血统问题,受到不少慢待,但他用自己的手段一一化解,如今在家族的话语权很重。 知道郁葱是华夏人,他下意识觉得亲切,约定好明天有华夏参展的时候,他亲自过去给捧场。 是的,展销会的前两天,没有一场有他们华夏工厂获得的展销席位。 全国二十八个省市,千百家的工厂,千万种类的产品,居然没有一个获得前两天的展销位。 不争气,那就多吃馒头,化悲愤为食欲。 所以,郁葱打算带着狗子们一起蹭吃蹭喝…… 翌日,终于有了华夏的展位,熙熙攘攘的会场里,各国厂商都在争分夺秒地布置展台。 郁葱五人起了个大早,在郝开心的引领下,才“艰难”找到帝都纺织厂与魔都服装厂的展位。 这此是两厂首次参加亚太展销会,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难免有些自卑。 “这是郁特助,晏特助,燕助理……”郝开心给他们介绍,道“这是帝都纺织厂的王科长,周主任…… 魔都服装厂李副厂长,芦科长,柳主任……” 双方握手,互相介绍,算是认识了。 这两厂来的都是中老年人,而郁葱本来就面嫩,当他们看着她这边还牵着狗,那神色就更不好看了。 就差直说他们五人不务正业了。 他们自认是厂里的中坚力量,见主事的郁葱还不满二十岁,难免轻视。 一看就是走后门的。 要不怎么能从众多人才中脱颖而出? 肯定是托了晏参赞的福。 难不成是凭她没资历,没经验,没见识? 但人家可不是他们这些老东西能得罪起的…… 郁葱过来的一路双眼也没闲着,注意到他国花里胡哨夺人眼球的展台,再看自家中规中矩的展台,还有没什么特色的服装,就感觉没啥竞争力。 但她只是过来协助两厂出单的,总不能喧嫔夺主吧? 其实,就算她以一当十的干活,吃苦受累些都没什么,这都是给国家挣外汇,帮助的不是哪一个人。 但她看这些人的态度,就知道是老古板,就算她给亲力亲为的把活动搞起来,也极有可能受累不讨好。 哎,两厂在国内都是顶呱呱的大厂,可放眼整个亚太,却不怎么起眼了,就连分到的展位,都是犄角旮旯。 位置上没有优势,那就需要想办法把展台做的吸引眼球,才能让人注意到。 她装作看不到两厂领导别扭的脸色,道“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展,大家不如到会场转一圈,学习学习经验,取长补短。” “那就劳烦你们给看着展台了。” 两厂的人本来对外面就非常好奇了,听到她这话,呼噜噜的就跑去“学习”了…… 回来之后,他们就看着自家展台,纷纷长吁短叹。 “咋办?人家大红大绿,紧身的花花朵朵,咱们这灰蓝白,宽宽松松,顶多就有点格子!” “可现在再改已经来不及了……” 两厂人之前以为是金子一定会发光,只要他们的产品质量过硬,总会被人看到的。 但此刻却受到打击,一个一个都垂头丧气。 他们都是厂里中上层,承受着工人所没有的压力。 要是这回不能给厂里带来订单,回去后他们连饭碗都不保。 他们厂的服装款式同他国的这一比较,就特别显普通。 总之,放在满场争奇斗艳的服装里,灰扑扑的颜色,是丝毫亮点都没有。 “我们刚刚态度不好,我们道歉,是我们目中无人,骄傲自大了。”王科长忧心忡忡的看着郁葱五人。 李副厂长也点头哈腰,道“听说郁特助连瑕疵品都能卖出天价,能力卓越,还请为我们想想办法。” “嗨,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郁葱摸着汤圆毛茸茸的脑袋,好像从来都没把对方的冷脸放在心上。 温队长:“……”要是郁特助没生气的话,应该在两厂学习回来时,就给排忧解难,这是拿腔对吧? 燕韫玉:“……”马上就要见证奇迹了! 花蛇:“……”大嫂威武! 晏衔浅浅勾唇,笑得有些纵容,眼底还透着一点点宠溺。 说话间,展销会开幕,人头攒动,汇聚了自天南海北赶来的富商。 厂家们纷纷宣传起来,各种吸引客户来签订单。 年轻靓丽的模特们也都穿上各厂靓丽的服装,开始走秀。 与此同时,他们华夏展台,也挂上大条幅:中老年套装! 下面是两行小字:青春不褪色,享受生活,关注自己,我们悠闲又自在。 王科长、周主任、李副厂长、芦科长、柳主任,也都在郁葱的安排下,各自换上厂里的服装。 别看人到中年,但因为吃用艰苦,看起来倒也不油腻,身材也没有走样。 柳主任穿得是黑灰格子的连衣裙,周主任穿上灰白条长裙,因为设计的版型有些宽松,郁葱都给临时加了腰带。 由于是头一次走秀,她俩还有点不在状态。 郁葱喊了二人好几次牵上狗绳,二人都两眼呆滞,木愣愣的不理人。 “别愣着了,赶紧展示服装,才是正事!”李副厂长四下里看看,催促起来。 郁葱却冷静如斯,稳稳的嘱咐道“昂头挺胸,慢慢的走到前面,站在展台外面,再慢慢走回来就行。” (394)且看她巧舌如簧 “郁特助,有好多人啊,我们害怕……”两位主任吓得手心都冒汗了。 郁葱拍了拍和她撒娇的狗脑袋,耐心地给它们身上的小衣服整理了一番。 “这有什么窘迫的,狗子们都没怕,你们怕什么?” 两位主任互相对视一眼。 她们总不能还不如狗吧? 再紧张也没办法。 这会儿不是怯场的时候。 众人登场的匆忙,一开始同手同脚的顺拐,连狗绳都忘了牵。 狗子们:“……”这是逗它们玩儿,是吧? 郁葱赶紧拿出大喇叭,配合他们的出场做讲解,道“人到中年,孩子大了,志在四方。 家中只有我们上了年岁的人。 我们吃喝不愁,却总是把关注点放在子女身上。 我们也曾年少,也曾青春,也曾是热血青年…… 首先出场的周主任、柳主任,两位女士都已年过四旬。 她们都是华夏大厂的职业女性,她们是厂里的骨干,是社会的精英,同样也是孩子们的母亲。 所以,她们不能,也不敢‘老’。 这两条裙子,用的是我们华夏厂里新设计出来的色号,在花色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染出特别却不失内敛的高雅色。 格子纵横交错,线条之间的距离不松不紧,是最完美的配比。 穿上显高,增加气场,别具一格……” 明明是寻常不过的灰色,可冠上“高雅”二字,竟硬生生的多了几分不凡。 “后面,是王科长、芦科长,两位男士不仅是厂里的中流砥柱,更是家中的顶梁柱…… 最后,出场的是李副厂长,他年少时刻苦读书,勤奋好学,一身儒雅气质延续至今……” 一场走完,郁葱安排花蛇与温队长支棱起布帘,让他们赶紧换上新衣服,继续走秀。 这次他们的情绪就有些稳了,终于记得牵上狗绳。 郁葱挪开喇叭,低声嘱咐道“走远些,尽量往前走。” 周主任一手牵着小玄的狗绳,一手提着裙摆,缓缓走到展台外面的空地上,比上次走的更远了些。 柳主任紧随其后,身上裙子的颜色与款式,都非常衬托气质,显得人落落大方,气质怡人。 狗子们才不愿意让外人牵绳,它们是认主的忠犬,才不是寻常的阿猫阿狗,一个肉包子就哄走的那种。 但狗娘让它们听话,并告诉它们不能丢人。 输了狗娘的颜面,就要减肉肉,鸡腿也没得吃了。 在她的淫威之下,狗子们走的是雄赳赳气昂昂。 狗眼里尽是不可一世的傲慢。 记者们本来就没见过人与宠物一起登台走秀的,又见狗子们非常与众不同,便纷纷拍照。 没一会儿便吸引到几个客户询价。 晏衔与燕韫玉负责接待。 至于,能不能卖出去,就看他们如何的巧舌如簧了。 冯恩也依诺过来捧场,订了些中老年服饰与宠物服饰。 一个上午,这边就签下了二十二笔订单,其中有六单是宠物服饰,包括狗子们走秀穿的款式,也有郁葱根据客户要求临时设计出来的。 虽然,金额不是展销会最大的,但也不算小,属于居中的位置。 他们比好多强国的业绩还要出色,这是史无前例的…… 两厂的人充当模特,穿着皮鞋走了整整一个上午,累得双腿酸软,脚疼的多走一步都费劲。 可当他们看到签约的订单,心里却十分充盈。 这种满足感是从来没有过的,特别的踏实、美好。 他们纷纷表示感谢。 “幸好有郁特助帮忙,不然我们怕是一单都来不了。” “我们几个老东西着实大开了一番眼界。” “晏特助,燕助理也都辛苦了,没有你们帮着谈合同,我们几个老东西想签单,纯属是痴人说梦。” “温队长,花队长也辛苦了,没有你们镇场子,怕是早就有宵小趁机作乱了。” 狗子们:“……”他们似乎落下了它们没有道谢。 “嗨,咱们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见外的话。”郁葱摆了摆小手,表示无需在意。 只是,她在心里偷着美滋滋的臭美。 她就是这么优秀,欧耶! “狗狗们也辛苦了。”她拢着狗子们的大脑袋,蹭了蹭,道“你们是最棒的!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狗狗~” 狗子们被狗娘顺了毛,耳朵都往后背起来,明显能看出表情的愉悦。 中午歇息了会儿,下午是给帝都瓷器厂和茶厂的展台帮忙。 郁葱五人转战过去。 曾经她在帝都大交流会卖的那对残次品巨缸,就是这家厂子的。 而且,这两厂已经不是首次参展。 是以,她这次的协助,明显就少了“征服”的步骤。 郁葱在展台里面,还看到自己设计的成品。 她老怀欣慰的欣赏着花花果果的餐具。 这都是她的孩子们啊! “我们给展示的这套,泡上咱们华夏的茶叶,澄澈的茶汤赏心悦目,能吸引到顾客的同时,也算帮着兄弟厂创业绩。” “那我们茶厂也用兄弟厂的茶具泡上,请顾客品尝,既展示了我们的茶叶,也帮兄弟厂宣传了。” “不错。”郁葱点点小脑袋,赞赏道“不愧是常驻展销会的老厂,悟性非常高。” 后面,郁葱又给整理了一番广告词。 品一树一芽,结一生一缘。 一瓷在握,天下在手…… 无论是标价,还是广告词,一律都是汉语加英译的,尽可能的方便顾客购买。 后面有订单上门,郁葱和小哥哥就充当翻译,协助两厂开单。 一通忙活,瓷器厂开单的数量与金额汇总,同比去年增加了五成。 茶厂则比去年增加了三成。 惹得两厂领导笑得合不拢嘴,也没在乎那些差距,总归是一年比一年强,步步高。 郁葱倒是明白原因,因为瓷器厂有她设计的样品在。 故而有些华而不实,但耐不住颜值高,绝对能讨得女孩子喜爱。 而有女人在,便有市场在。 这些下单的富商也不是傻子。 夕阳西下,落霞满天。 忙糟糟一天结束,郁葱就算没干什么力气活,可人还是有些疲惫。 费脑子与动力气,都很辛苦的…… (本章完) (395)他在小罐罐面前乖巧的像只小奶狗 晏衔为人严谨,一丝不苟的把合同检查好,才交到工厂员工手上。 他长相俊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 此时,艳丽的晚霞映照在他周身,让其原本就精致的俊颜变得更加耀眼。。 ...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95)他在小罐罐面前乖巧的像只小奶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6)大卖特卖 翌日。 郁葱吃完小哥哥做的早点,顺手买了份报纸看看实事。 报纸上刊登了展销会的交流活动,中老年走秀的照片占据了头版头条。。 “这不是大黑嘛!模特还牵着狗?”燕老爷子... 《穿书年代,我家反派超乖》(396)大卖特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7)过奖过奖,都是运气好~ 富商们固然心动,可因为未知性又难免有些犹豫。 郁葱心思一动,就开始嘚啵他们厂的产量低下,人工是容易,可技术工培养困难,也许会因为供不应求而涨价。 富商们一琢磨还真是,便又开始订购丝绸,总要把备用的提前订购上。 展销会一年就两次,错过这次就要等半年了,待时涨价怎么办? 不能等了,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郁葱自来熟得很,把外商的名片都要了过来,交给工厂的人。 没办法,脸皮厚吃个饱。 就这么说吧,即使是路边的野菜,她都能唠两句嗑。 待晏衔这边签好订单,魏副厂长和张科长确认了合计数量,就赶紧过来,低声和她说库存不多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才一个小时,就赶超了去年的销售总量了。 “什么,没有库存了?”郁葱杏眸滴溜溜一转,直接用英文喊了出来。 狗都喜欢吃抢食,人也一样! “是……是不多了……”魏副厂长和张科长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泼天的富贵都接不住,他们没用啊! 郁葱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见此,那些还在犹豫的外商们,赶紧就趁机下单。 “不行,签不了合同! 抱歉,诸位,下次,下次啊,抱歉了……”郁葱一个劲的道歉,但态度却格外强硬。 那些稀里糊涂签下订单的人,本来还感觉他们可能签多了,也许有盈余,担心亏本。 但此刻他们又见没库存了,那感觉自己简直是捡到宝了。 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没签单的人闹腾。 “参展的展台就没有拒绝订单的规矩,必须给我们签单!” “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你们华夏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现在是要背信弃义!?” “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郁葱一脸为难,好像下定了决心,道“那只能是签预售合同,我们不承诺交货期。” “那不行……”外商们不乐意。 “抱歉,先生真的没办法,您换别家工厂,再看看吧!” 郁葱一面拒绝,又一面解释,道“我们工厂的生产力有限,签了预售合同连下次展销会都会受影响,这对我们来说将是不可预计的损失。” 损失?! 这可太好了…… 外商们全都过来抢单签。 至于,那些已经签单的也都过来追加订单。 匆忙间,连交货期都忘了定下。 魏副厂长与张科长痛并快乐着。 喜的是能给国家赚外汇,忧的是已经把后面三年的总产量,都给交代在里面了…… 等终于结束了,他们才叹息道“郁特助,我们要是晚交了货,可怎么办?” “全国那么多工厂了,可以联合生产呀,只要质量过关,有什么可愁的?”郁葱已经饿了,打算带着狗子们去吃午饭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魏副厂长先是一惊,转瞬大喜。 张科长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道“难怪上面派郁特助来协助我们!您可真是大才啊!” “过奖过奖,都是运气好~” 她收拾好小皮包,又交代了几句,五人四狗组才去游艇上用餐。 今天参展的人多,服务员忙不过来,就改成自助那样,吃啥拿啥。 郁葱熟门熟路的拿了一个大餐盘和一摞碗碟。 晏衔等人也都有样学样。 聪明的狗子们已经学会占座了,晏衔找了个空桌,把它们领过去。 它们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像懂事的孩子一样。 只是墨玉般的眼珠子,随着狗娘而转动。 港城的经济好,饭菜也很丰盛。 有清汤米粉、叉烧饭、虾饺、烧卖、小笼包、肠粉、豆花、牛奶,白粥…… 除了港式的,还安排了牛排、意面,寿司,生蚝、面包、沙拉…… 不仅有这些,还有好多种说不上来的西点和甜点。 看着就精致无比,让人很有食欲。 郁葱把喜欢的几样,通通都拿了一份。 她拿了好多,都堆满了餐盘。 反正剩饭有饭搭子。 有小哥哥和狗子们在,她毫无剩饭的压力。 狗子们看她回来就摇尾巴,毛茸茸的脸上写满开心。 “乖,等凉些就给你们吃~”说话间,她尝了一口豆花,里面加了姜汁、黄糖。 豆味浓郁,口感如丝绒一般,入口即化。 “咱们那的是咸豆花,而这边则是甜的。” “两岸三地都有豆花,味道各不相同,但我都喜欢。”温队长一手端着一只大餐盘,迈着大步子,走到狗子们身边坐下。 很快小哥哥他们也都取餐回来。 十人桌他们五人四狗,就给坐满了。 “老晏也拿叉烧饭了?我也是~” 郁葱拿的是半肥半瘦的叉烧肉,丰满的肥肉入嘴,还未融化瘦肉筋道且浓郁的肉香就开始扩散,肉质松化甘腴。 火候恰到好处,皮脆且带着些许的焦香,肉嫩多汁,干湿恰当。 晏衔温润如玉的笑了笑,道“我和小葱的口味差不多。” “我拿了两份呢!”温队长大口大口的吃,一口就小半碗。 他不由感叹,道“等回去就没机会吃了,我得吃够本。” 晏衔:“……”怎么总有个电灯泡? 花蛇听到他们的聊天,都没有好意思参与进来,反而是沉默的干饭。 这两天老大没少给自己喂招,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好像被蹂躏了一样。 燕韫玉不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餐桌上的剩菜剩饭,心中五味杂陈。 就是这些人吃剩……浪费的食物,都是好多人做梦都渴求不到美味佳肴。 朱二妮就没尝过这些。 想到家中那个任劳任怨的妻子,他不由得心疼。 “下午,还要帮着工厂开单,赶紧吃吧!”郁葱看着还在愣神的人,催促起来。 听到她说话,众人手上干饭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郁葱把吃过的剩饭,搅拌均匀,一股脑的倒在狗食盆里,又平均分成四份,道“宝子们~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快吃吧!” 小青、小玄、大黑的胃口就是无底洞,比成年男人还能吃。 汤圆是女孩子,可大概因为长身体的关系,饭量是一点也不少,且偏爱荤腥…… (398)沧海桑田把棱角都磨圆了 郁葱打了个饱嗝,感觉胃口又有了些地方,道“你们吃甜品嘛?” “我要竹蔗水,蔗汁糕。”温队长把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虽然饱了,但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一头猪。 “我去吧!”晏衔舍得不小罐罐受累,连忙起身。 郁葱伸出白嫩的小手,把小哥哥又给按了回去,道“你们男人吃得多,慢慢吃,我吃完溜达两步,刚好给胃口腾腾地方。” “嫂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花蛇说完,继续充当干饭人的背景板。 “我都听葱姐的。”燕韫玉因为经历过沧桑,对食物有种格外的珍惜。 晏衔:“……”为什么所有人都抢他的话? 满眼怨念。 “好嘞,老晏也听我的。”郁葱点点头,表示明白。 各式各样的甜品,琳琅满目。 郁葱不仅拿了竹蔗水和蔗汁糕,还拿了鸡蛋仔、杨枝甘露,各五份。 狗子们吃不了这么甜的食物,她就没给它们拿甜点,但拿了一大盘虾饺和烧卖。 这都是它们爱吃的。 扫视一圈,又查缺补漏的拿了一大盘巧克力,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餐桌。 “拿回来了。”郁葱看狗子们的饭盆已经吃空了,把虾饺和烧卖又给它们分好。 “郁特助,好有品味,拿的都是最好吃的。”温队长只恨自己胃口太小。 他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胃口大些,再大些…… “竹蔗水甜而不腻,蔗汁糕软绵清甜……”郁葱小口小口的品尝,小表情美滋滋的。 小眼神四下扫过,见服务员都忙着,没顾上他们这边,她从小皮包里拿过油纸,把桌上的那盘巧克力裹起来,迅速藏到包里。 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早有预谋的。 晏衔注意到小罐罐的动作,面上不动声色,但赶紧用身体遮挡,给她打掩护。 见此,花蛇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道“大嫂,我也想……” “东西多就太显眼了,只能拿点没有味道的,又小巧的。”郁葱分享完成功心得。 又解释,道“我这是拿给姥爷尝尝的,外面卖的没有这个味儿,要不我肯定是花钱买,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 “要是被逮到,会给咱们国家丢人吧?”温队长心痒难耐,道“我真想把那个厨房直接拆走。” “格局打开,我想把游艇直接开回哏都!”花蛇咬着鸡蛋仔,痞痞的笑着。 燕韫玉:“……”要是放在二十年前,他怕是会痛斥这类行为。 但此刻却格外理解。 这里服务的厨师都是最顶级的,所有的食材也是最好的,通通都是外面复刻不出来的。 假如,直接讨要的话,就算人家面上给了,但私底下肯定也会被奚落。 反而葱姐这种行为是最便捷的…… 饭后,五人四狗团继续协助工厂出单。 因为郁葱的威名彻底传开,来出差的工厂领导们都格外配合。 郁葱也没有拿腔作怪的端着架子,全都给想办法多出单,出大单。 忙碌了整个下午,连趟厕所都没顾得上去。 站的腿都发胀了,才熬到下班。 回到卷云观就看见有记者正在这边采访。 “卷云观历史悠久,已有上千年的延续,从古至今,香火旺盛。有许多闻名过来的达官贵人,特意到此祈福。 听说这里的易天师曾经是位很有名气的高人,求见者数不胜数,可易天师是位随缘之人,无论贫穷或富贵,都只给有缘人解答迷惑。 这才导致之前少有人来上香,后来卷云观也渐渐的无人问津……” 门口,熙熙攘攘的缘主,有忙着在祈福墙投硬币的,也有忙着挂祈福带的。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长,正坐在桌前给缘主们发放免费的线香。 他五官轮廓很是端正,眉眼间带着一种若隐若无的压迫,给人道骨仙风,不染尘埃的感觉。 此人正是易天师。 因为缘主太多了,他们观人手又不够,他正带领座下的两名弟子忙活,也就是燕老爷子和其师兄玄尘子。 “您是易天师吧!我能采访您嘛?” “我是。”易天师声音稍稍带着一丝的低沉。 他不想面对镜头。 依着他早年的脾气,绝对是调头就走,可经历过沧海桑田,仿若把他的棱角都给磨圆了。 他顿了顿,道“有需要采访的问题,我弟子就可以。” 就这样燕老爷子被推了出来。 被问了一通,他都微笑着回答。 这是他和外孙媳妇学的招牌表情。 有记者宣传固然好,但要是不小心给得罪上,那就要犯小人了。 记者感觉他的脾气不错,对卷云观的印象也跟着好起来,又多问了不少细节问题…… 郁葱等记者走了,才走过去。 她让花蛇等人顶替了位置,把燕老爷子拉到后面。 “我姥爷可真会说,把记者都给说懵了,估计过几天这名气就彻底起来了,这是奖品噢……” 郁葱笑吟吟的从小皮包里,拿出油纸包,道“这是我给您特意拿的,展销会的巧克力,外面买不到的。” “好吃。”燕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打来油纸包,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他是官宦世家出身,历经过别人享受不到的奢华,但也曾狼狈到尘埃下。 此刻,面对才认识几天的外孙媳妇,竟让他内心生出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他不由得眼窝子发热,眼眸里有淡淡的红血丝,瞧着就像被感动哭了似的。 他不能在小辈面前丢人,仰着头把眼泪生生的憋回去,道“我拿给我师傅和师兄也尝尝去……” 郁葱望着燕老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她发现老人家眼眶发红了哦…… 燕老爷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一路小跑的往前面去,到“师傅,师兄,我外孙媳妇给我特意拿的巧克力,你们尝尝。” “看把你给美的……”易天师感觉自己的徒弟最近都快返老还童了,浑身的少年气。 “师兄也吃。”燕老爷子给师傅一块,又递给师兄一块,之后他把剩下的又仔细裹在油纸包里。 玄尘子头发花白,看起来也不年轻,但精气神特别足,道“好甜,我还是头一次吃巧克力。” (399)很享受这种偏爱 “对了,师兄不是给我算过命吗?早年富贵荣华,但注定晚年孤苦无依。 怎么我现在不仅有了外孙,还有一个浑身功德的外孙媳妇?”燕老爷子忍不住嘚瑟。 现在的生活,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虽然之前可以辟谷,可刚开始他也饿的睡不着,哪有现在日子舒服,反正不会因为饿肚子而烦恼了。 玄尘子把巧克力咽下去,走近两步,直勾勾地盯着师弟的脸。 确实比刚见面时,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今,师弟的面部轮廓,没有了以前那种的沉寂。 整个人更加的大气,五官和脸型皆舒展了很多。 面相已经随着命数的变化,开始改变了。 他并未因为卦不准而难堪,反而镇定自若,道“还想应卦不成? 天衍四九,大道五十,人遁其一。 如今你整个人的状态可比以前好太多了,是那种松弛和身心的愉悦,让你没有了以前那种麻木。 闻言,燕老爷子不由愣住,那倒也是。 他假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准不准都无所谓了。” “可真是个老小孩儿。”易天师看徒弟的表情,竟瞧出了几分傲娇,不由轻笑出声,也关注起徒弟的面相。 燕老爷子见师傅那双矍铄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愣住,知道的是看面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呢! “师傅,看出什么了?” “你现在的命数确实有所改变,即使是为师也看不出你的后期走向,不过,已经不是孤苦无依了。” 燕老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笑道“那肯定呀,我外孙媳妇浑身的功德,肯定能罩得住我这个老头子。” “不仅是你的命数,你外孙也是如此,因娶到贤妻而发生了变化,没有人家小姑娘,你和你外孙可都是六亲缘薄的命。” 易天师感觉徒弟是有不少祖荫在里面的,道“如今,不说你的师兄,就连为师也看不透你的命数了。” “还有师傅看不透的命数?”燕老爷子心里火热。 听完师傅和师兄的话,他就往客院走,想特别嘱咐外孙几句。 然后,他一进门就看见外孙媳妇正坐在小马扎上洗菜,而外孙那个没眼力劲儿的居然就在旁边看着? 晏衔坐在小石桌前,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小罐罐洗菜。 她说他力气太大,把菜都给洗烂了,把他扒拉开就给自己做示范。 倏忽,燕老爷子感觉距离失去外孙媳妇不远了。 他苦口婆心的教育,道“现代社会人人平等,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道理。 你也就做饭能拿的出手,是一个比较讨喜的点了,现在竟还犯懒?” “我错了,错了。” 晏衔起身,赶紧接过小罐罐手上的活,随后看向不远处支棱着的姥爷,态度很好的笑着,道“男人就应该家里外面都担当起来。” “姥爷,是我要洗菜的,不是老晏偷懒。”郁葱很享受这种偏爱,后知后觉的为小哥哥解释。 “我外孙媳妇贤惠呦~”燕老爷子对她是一百个满意。 送了外孙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外孙,他真觉得配不上人家小姑娘。 晏衔既干了活,又还不落好,但他任劳任怨,嘴里也不敢有一个不情愿。 他的功夫都是姥爷手把手教的,可没少被教训,如今成了家,再加上一个媳妇,他连硬的脾气都快没了…… 晚饭有小罐罐爱吃的宫保鸡丁,也有燕老爷子爱吃的炸卷圈。 等吃完饭,他负责洗碗。 郁葱坐在姥爷给新扎的秋千上,燕老爷子坐在摇摇椅上,两人一起逗狗玩儿。 此时,除了厨房那边传来的水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股快乐的笑声…… 转天的展销会有四家工厂都有展销位,晏衔带着花蛇,郁葱则带着燕韫玉与温队长,分成两队协助工厂出单。 晏衔刚把小罐罐安排的条幅拉上,就被一个年轻女人给拦住。 “靓仔儿,我看过你耍枪,好靓……” 她外面一件风衣,里面是一身黑色紧身吊带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举手投足间浑然都是魅惑,语气颇有几分小女人撒娇的意味。 晏衔那双好看的眸子没有在对方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停留,俊逸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疏离,道“请、自、重。” 女人被冷待也不在意。 她自持美艳,认为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道“明明你自身就能文能武,会多国语言,却要天天听个女人的吩咐,甘愿嘛?” 晏衔:“……”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不好? 谁和自己抢,他和谁急! 女人见他不言语,自信的以为他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她伸出纤纤玉手,要拉他往甬道上走,道“我后面的拉链开了,可以帮我一下下嘛~” 女人觉得他那么聪明,必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晏衔先是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紧接着错后两步,同女人保持距离,对着正忙叨叨的人群,扬声道“这女人后面的拉链开了,谁来帮帮她?” 闻声,正忙着整理合同的花蛇,猛然抬起头来。 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引老大…… 为什么不勾引他? 众人通通看向美艳的女人。 就在女人错愕,妩媚表情皲裂之际。 晏衔又用附近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嘟囔囔,道“挺漂亮的女人,可惜连拉链都不能自己拉上,手一定是受伤了。 可人有两只手,难道是两只都伤到了? 真是……好可怜!” “你你……你胡说……”女人没想到晏衔会装傻。 “还是个结巴,更可怜了。”晏衔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的在可怜对方。 他在小罐罐的耳濡目染下,早就学会欺负人了好不好? 现在正是太阳猛烈的时候,郁葱正躲在一个广告牌的阴影处站着乘凉。 她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很快就发现有野花勾引小哥哥。 微风徐徐,她青丝半扎,拂起顺滑的长头发。一身深色公装,干练却不失亲和力…… (本章完) (400)真乖~回去加鸡腿 郁葱见到乱子,正打算摆一摆正室的威风,就见小哥哥那清秀俊朗的小脸蛋,惋惜的说女人可怜了。 瞧着这一幕,还算赏心悦目。 看来无需她亲自出马了…… 不错,回去给小哥哥加鸡腿儿! 很快她就招呼保安,把女人给请走。 众人偷偷拿她和那个女人的外貌做比较。 有些喜欢身材火辣的,也有人喜欢郁葱这种清水出芙蓉的…… 郁葱立在人群里,明明是娇小的身形,但周身却有一种威压,让人不敢怠慢,也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她震慑住这些人,才回过头,见到小哥哥乖巧的像只大狗狗,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仿若在求表扬。 “真乖~回去加鸡腿。” 晏衔:“……”这不是小罐罐夸狗子们的话么? 然后,上天好像要在同一天考验人一样。 他们在游艇午休的时候。 “叩叩。”突然一道敲门的声响起。 他们身份特殊都有单间,郁葱把狗子们留在卷云观配燕老爷子了,小哥哥就主动过来给她看门,不……是贴身保护。 “来了”晏衔开门。 郁葱往门口看去,见到是一个不认识却熟悉的男人。 可不是熟悉嘛,这是上届展销会投靠外国的汉奸,好像叫白俊来着,她还看过照片呢! 见识了外面的繁华,就不愿意回国了。 这种人固然聪明也精明,但却太过没有大智慧。 她不由沉默了下来。 白俊面带微笑的走进来,却被晏衔给拦住了。 白俊身形高瘦,五官很端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的俊美。 他带着银色边框的眼镜,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一条休闲裤,脚下是一双黑皮鞋,简简单单的打扮,却很有气质,一看就很有学识。 “晏特助,我有话要说,在外面不太方便讲。”白俊被拦着,仍旧礼貌的问道。 “你就是白俊吧?”郁葱走了过来,看到外面休息室有人偷窥,板着小脸,道“抱歉,让您进来我就说不清了。” 哪能让汉奸进来? 她可是还要回哏都的,只要让人进了,她就算立下再大的汗马功劳,回去会免不了被审查。 她可是怕麻烦的懒人…… 白俊认真起来,到“郁特助,只要你原来留下来,我们这边愿意无偿给付您豪车、豪宅,并提供的薪酬,是你如今薪酬的十倍,职位也绝对体面。” “抱歉,我的野心没那么大。”郁葱没有讥讽什么,而是直接拒绝。 偷窥的视线这么多,再多说句话,怕是一篇几千字的报道就要有了。 备不住,还说她和白俊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什么的…… “啪!”随手把门关上。 连句话都的不愿意再多谈论,态度十分坚决。 她小声抱怨,道“长得挺好看的人,却当卖国贼!” “他好看?”晏衔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 “额,男女审美可能有些不一样,那些小女生应该会夸白俊长的帅,但我却不认为。 也许他的五官独立的看是不错,但合在一起只能说美。 完全没有男人的那种阳刚气,一看就没有担当。“ 郁葱敏锐的嗅到了醋味,好笑的同时,也不忘赶紧撇清干系,道“说句不好听的,在我眼里,这玩意儿属于娘娘腔,难登大雅之堂。” 闻言,晏衔笑了。 小罐罐的审美很优秀。 郁葱屁股刚坐下,不知道想到什么,蹭的站起来,跑到门口,从猫眼窥视外面。 她预料的很对,白俊被拒之门外后,脸色就阴沉下来。 进了隔壁的休息室,被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通数落。 他们已经准备好相机,只要拍到郁葱把白俊请进屋的照片,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能随意发挥。 待时,郁葱就算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都再也解释不清了。 这样郁葱就必须留下来,为他们所用了。 他们见白俊连门都进不去,就准备退而求其次,改拍些双方在私下里“相谈甚欢”的照片。 万万没想到不仅晏衔一直冷着脸,就连见人就三分笑的郁葱都全程绷着脸。 他们连快门还没按下去,门就关重重关上。 白准备那么多了。 警惕性太高,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明明那么年轻,难道不应该得志便猖狂? 怎么就严谨到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晏衔不好美色,郁葱智多近妖,不是那么好请过来的。”白俊有些羡慕。 他要是当初也留个心眼,现在也不会当个窝囊废,被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了。 “还用你说?”外国人看着白俊的眼神,有些讥讽,道“多学习些其它技能吧,我们不需要翻译。” 看看人家这警惕性,这开单的能力,再看看白俊,给人家提鞋都没有要。 “滚吧,杵着干什么!” 白俊离开休息室,最后往郁葱的那屋看了一眼,眼底充斥着羡慕…… “老晏,我看到了,隔壁屋里,还有外国人。”上演福尔摩斯般的推理,道“怎么样,肯定是憋着坏呢!” 她等从猫眼里看不到白俊了,她才捂着小心脏,坐了回去。 有些得意,道“幸好我机灵,不然麻烦肯定少不了。” “我姥爷说小葱旺夫,现在看还真的是这样,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好多的人。” 晏衔感觉神棍姥爷,倒是有一次说准了的。 他上辈子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才能在没有姻缘的情况下,得一桩美满正缘。 “要惊醒起来了,咱们最近风头太大了。”郁葱脑中的阴谋论不断的推演。 感觉对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收手。 毕竟,她实在是太旺财了。 只要有她在,就能帮助每个工厂多开单,开大单。 她嘱咐道“最近不要单独行动,千万别掉陷阱里……不然后果很严重。” “放心,我随时和小葱报备。”晏衔笑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越看她就越喜欢,怎么看都看不够。 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郁葱不知道小哥心中所想,决定近期即使是去卫生间方便,也要在别人的陪同下完成。 不然,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没办…… (401)顺利追回运 郁葱不知小哥哥心中所想,见他乖巧,她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 决定近期就算是去卫生间,也要在他的陪同下完成。 不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危险,可怎么办呢? 短暂的午休过后,二人回到展销会,继续协助工厂出单。 之前,白俊顶多是帮忙翻译,出单什么主要都是靠买家的需求,工厂的人也听不懂外语,对白俊捧的就有点高了。 年少得意之人,最容易膨胀,白俊亦然。 他叛国后,不觉得是自己崇洋媚外,反而认为是祖国没能给他应有的待遇,薄待了自己。 这让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叛变的理所当然,仿佛祖国配不上他一样。 直到他改了国籍,留在这边为海外工作以后,才知道自己不过也是芸芸众生之一。 他以为自己的特别,不过仅仅是他自己以为的。 几大工厂把白俊和郁葱两相对比,更知道郁特助的好,生怕她也被那些物质条件给腐朽了。 展销会还没结束,他们就写好了一大摞的表彰信,全都是感谢她的文字。 郁葱对此心知肚明,但有些事还是装糊涂的好。 她依然兢兢业业,无论大单小单,都送上最优质的话术。 展销会接近尾声,易天师也准备好帮郁葱追运。 这日,风和日丽。 郁葱趁着上午没有他们工厂的展销位,赶紧让易天师给帮忙。 殿内,燕老爷子把闲杂人等都请出去,这其中就包括晏衔。 他亲自在神案上摆好算盘、罗盘、阴阳镜、桃木剑、朱砂、符纸等一应物件。 不管一会儿用不用的到,主打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易天师沐浴更衣,换上压箱底的紫色道袍,在祖师像前上了三炷香之后,开始打表文,以此上表天庭,沟通神明。 紧接着,开始画符。 郁葱看不懂符箓,但银钩铁画,力透纸背,气势不凡。 一笔一划之间行云流水,散发着一股逍遥出世之意。 “小葱,不怕。”燕老爷子怕小姑娘紧张,安慰道“道术是用来降妖除魔,惩恶扬善的,却偏偏有人走了歪路,被贪欲迷了眼。 既然让我们卷云观遇见,自然要替天行道。” “姥爷,我不怕。”郁葱不怕,就是担心中间出什么变故。 万一斗法失败,老爷子们那么大年纪了,怎么扛的住? 若是因为她个人的事有个万一,她必然良心难安。 燕老爷子安抚好她,才继续给师傅打下手。 外孙媳妇说话声音好听,一声姥爷,就像在夏天沁了凉茶,能把他喊的里外都舒坦。 易天师双手迅速结印,在食指挤出一滴精血来,朝着符纸一抹。 “此乃除咒术。 需要以至阳纯血为引,方可破除邪魔外道之术。”燕老爷子小声的给外孙媳妇讲解。 郁葱问道“用了血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我们卷云观向来为善,最见不得有人仗着自身道术,为非作歹,残害善男信女。”燕老爷子大义凛然,说的他师傅,好像血包一样。 符箓无火自燃,转瞬化为灰烬。 郁葱看的不由暗暗称奇。 不愧是紫袍天师,这本事绝对能引得无数富商抢着供养。 随着符箓变成灰烬之后,郁葱明显感觉自己胸腔内的那道压抑之气消散。 她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很多。 她连忙朝着易天师,躬身拜下,道“多谢易天师帮我追回运,我以后一定会努力造福更多人!” “这事儿怕是还没有完,你拔七根头发给我。”易天师神色并没有丝毫放松,目光一直凝向虚空。 能在夺运后,又完美隐藏自身气息的术士,岂能是善类? 一听这话,刚刚松了口气的郁葱,再次把心给提了起来。 她是不是挖了谁家祖坟了? 咋就这么遭人恨! 她吭吭连根拔了七根头发,都带毛孔的那种。 疼的呲牙咧嘴。 她双手捧过去,道“七根,给您。” “师傅,一定帮我外孙媳妇把事办利索了。”燕老爷子是真心疼爱她。 易天师接过头发,卷在符箓里。 瞟了蠢徒弟一眼,沉声道“现在对方应该遭到反噬了,但中间隔着小葱的那些血亲,他受到的反噬不会太重,怕是要报复。” “想要彻底解决,就得废了这人的修为。”玄尘子作为郁葱的长辈之一,这些日子没少受到孝敬,难免护短。 “别吵。”易天师看着两个护短的徒弟,那叫一个嫌弃。 忽然,他神色凛然,道“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郁葱眼瞅着虚空上有一团黑气凝结,嗖嗖的往她这边窜过来。 易天师单手一抖,将由符箓包裹的头发,投到虚空。 “嗞嗞……” 眨眼之间,原本险些窜向郁葱的黑气,尽数朝着符纸缠绕。 符箓之中包裹着郁葱的头发,有她的气息,再加上易天师的道术,相当于以这头发替代了她。 就在黑气将头发团团缠绕之际。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去!”易天师双手掐诀,又是一张符箓投去,直奔悬空的黑色气团,无火自燃。 须臾间,火焰将黑气吞噬,消失不见。 “姥爷,这是?”郁葱不敢打扰易天师,小声的问燕老爷子。 “此乃扭转乾坤符。” 燕老爷子挑挑眉,淡淡一笑,目光中闪过一抹痛快。 “所谓乾坤挪移,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邪魔外道之人心存歹念,这是送给对方的教训!” “会有什么教训?”郁葱还是挺好奇的。 燕老爷子心中的她,是一个善良率真的好孩子,担心她过于仁善,便开解道。 “小葱,若非你有造化,怕是等不到我师傅出手……先是被害一傻十年,等瞒过天道,便是横死夺寿了。 我师傅自然要予以惩戒一番。 记住,对于这种人是不能善良的。” “我就是好奇。”郁葱小眼神贼亮。 她善良? 她分人的好不好…… 燕老爷子回了她一个,她不用说,他都懂的眼神。 郁葱:“……” 她真的只是想知道害自己之人,会遭到何种报应,让她开心一下的。 可惜贴心晚辈的人设,她塑造的根深蒂固了…… (402)反噬 “好了,解决利索了。”易天师瞟了眼下面窃窃私语的一老一少,道“快则半年,慢则两年,小葱的运势就会发生变化。” “有劳,易天师了,您晚上想吃什么,我让老晏安排。” “我没你姥爷那么重视口腹之欲,随便吃点就行。”易天师摆了摆手,转身离开,紫袍划出仙气飘飘的弧度。 门扉打开,晏衔谢过易天师,就迈着长腿进来,眼底透着关心。 却见他们在研究吃什么,下厨的人还是像局外人的他。 郁葱笑靥如花,艳如桃粉的小脸,灼人而璀璨。 明明前后都是一个人,此刻的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鲜活,本就不俗的面容越发耀目。 “姥爷爱吃炸卷圈,我知道的。”郁葱又去问玄尘子,道“尘爷爷,您想吃什么?” “素的就行。”玄尘子对自己要求比较高,并未用最低的标准要求自己。 郁葱作为吃货,很快就规划好了吃什么。 “那就炸卷圈,红烧豆腐、扒全素、烧香菇、地三鲜、干煸豆角、素什锦,腰果全素,再弄西红柿汤,主食就选手抓饼,能把一切都给卷起来?” “会不会太多?”玄尘子过惯了苦日子。 郁葱扫了小哥哥一眼,道“我家老晏手艺超好,素菜不禁吃!” 爷爷们对她的周全,都感觉特别窝心。 各自送了她一摞符箓。 有护身符、平安符,辟邪安宅符、治病符、镇妖符,斩烂桃花符…… 郁葱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可都是好东西! 晏衔:“……”斩烂桃花符是给谁用的? 与此同时,哏都。 红旗饭庄,原本正在端盘子,给食客送餐的郑佳倩,直接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她这一折腾,把红旗饭庄的同事和食客都给吓坏了,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但食客却骂骂嘞嘞的跑了,不仅连账单都没付,还编排红旗饭庄的服务员有大病,一张嘴就吐血,怕是病痨鬼,传人的。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都没有食客过来用餐了…… 大杂院,郁肴肴跨到门槛上的腿,不知道怎么不听使唤,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磕的是头破血流。 郁大舅吓坏了,马不停蹄的背着女儿往医院跑。 两拨人在医院相遇…… 大西北的舒白藤挺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费力的推着磨盘磨豆子。 她在这边无依无靠,只能受李家人蹉跎。 颤颤巍巍地伸出布着冻疮的红肿的手。 去年的自己,双手纤细,额头上也没有烫伤,有无数男人追捧,吃得是饭店的炒菜,住的是楼房的单间,读的是最高哏都学府。 再看现在? 她险些都不认识自己了…… “啊……”就在她自怜自艾时,猛然神色巨变,好像有什么被抽离。 凄厉的哭喊声响彻第八大队。 李妈和李小妹见情况不好,舍不得花去镇上的医院,却又顾忌舒白藤肚子里的大孙子。 “她这肚子是尖的,一看就是带把的!”李妈权衡一番,摸出八分钱,让李小妹去第七大队请阎神经给跳大神。 阎神经自从成了农场的农工,干的活就轻松了很多。 冻疮的脸也有所恢复,长相还算端正,但看着依然不好相处,有些冷冷的气质。 她板着一张脸过来,瞧着很严肃。 平平无奇的破窑洞里,居然隐约往外冒出一道黑气。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具体是哪里奇怪,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 待阎神经进去,只见舒白藤的头上笼罩邪气。 顿时,她神色大骇,心神巨震。 舒白藤身下的草席染血,仅剩的那半成运气,正在极速流逝,且有一股邪气霸道的侵蚀着她。 阎神经心中不解。 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翻手之间,不仅破解了术,竟还能将此术,返还回去? 难道是……传说中古籍中记载的扭转乾坤符? 可这不是失传已久了? 是了,肯定是! 只是,这种符术固然强大,可学起来太过复杂,导致失传,怎么可能会重现人间? 阎神经的脑海中,浮现出郁特助笑魇如花的模样。 除了郁特助谁还有本事请来如此厉害的高人呢? 想到这些,阎神经方才恍然,假模假样的给跳了一段。 收敛功法,长长呼了口气,道“你儿媳妇造孽太多,连天都不容了……” “小阎,别走啊,快救救我大孙子!”李妈赶紧把人给拽住。 阎神经停下离开的脚步,道“不说我没本事救人,即使是有本事,也不敢参与,你儿媳妇之前造大孽了,享了不该享的福,如今就是要吃反噬了!” “那我孙子怎么办?”李妈可以不管儿媳妇的死活,但她心疼自己的孙子。 “恕我能力有限,都看天意吧!”阎神经不顾对方阻拦,抬腿就走。 哼,让舒白藤夺走郁特助的运气,碰上硬茬子了吧!? 活该! “阎大师,别走,别走啊!”李妈年纪大了,追了两步没追到。 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造孽啊,造孽啊!怎么就娶了个这样的儿媳妇,怀了我大孙子都护不住!” “妈,起来吧,地上凉。”李小妹紧了紧衣领,伸手拉她妈。 李妈一把甩开女儿的手,道“地上哪有我的心凉!? 我现在是浑身冒火,恨不得拿刀剁了这个丧门星!” 李小妹因为嫂子怀孕,家里好吃的基本都先济着她吃。 也就是说,自从她哥从队长的职务上下来后,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她被她妈这么一甩,就脱力的摔了个大马趴。 李妈嗖的站起来,关心道“可有摔到哪里?疼不疼?” “妈,我饿……想吃鸡蛋。”李小妹吞了吞口水。 不摔还好,这一摔脑子发蒙了,就更控住不住饥饿感了。 李妈固然重男轻女,但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道“阎神经说你嫂子没福气,还造孽多,我看我大孙子也保不住了,她今天的鸡蛋就给您吃。” 她想到儿媳妇这些日子吃下去的鸡蛋,就肉疼的要命。 回到窑洞对着舒白藤,又是一顿输出…… (本章完) (403)舒白藤的报复 原本,舒白藤已经疼得快死过去了,但被李妈骂的心里恨得不行。 她这么痛苦是因为谁? 要不是李前进……她会怀孕?!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儿。 她虚岁才二十岁,还没有活够啊! 倘若因为生孩子死了,那她可真的是死不瞑目…… 不,她不能死。 她还要找郁葱那个小贱人报仇。 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郁葱所赐! 她死死咬着唇,道“我死了,你儿子就打光棍了!” “你死了干净,我再给我儿子找个黄花大闺女!”李妈底气十足的叉着腰,像圆规一样。 舒白藤侧过汗津津的头,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当你儿子还是第八大队的大队长? 她和我捉奸在床,一辈子都扣着流氓的帽子! 我怀着孕被你蹉跎死了,就更没有哪家姑娘愿意进你李家的门了! 等着断子绝孙吧!” “你!”李妈想着舒白藤从怀孕开始,就一直在折腾,现在居然还顶撞她这个长辈,不由得恶毒的诅咒儿媳,盼着人直接去世。 可现在听这个贱蹄子的威胁,也并非没有道理。 是啊,贱蹄子死不足惜,可要是想再找个盘靓条顺的黄花闺女进门就难了。 门外,李小妹虽然没有看到舒白藤的样子,却也被她的惨叫闹得心慌。 此刻,她听到嫂子说日后李家断子绝孙就更心慌了。 嫂子是性格不好,是用鼻孔看人,是奸懒馋滑。 可这不是不要彩礼嘛? 她哥已经不是大队长了,现在名声也臭掉,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早就拿不出什么钱了。 她妈这么重男轻女,会不会为了给她哥娶媳妇,就卖了自己换彩礼? 李小妹的心里越琢磨就越害怕,也顾不得小产的晦气了。 她直接推门进去,劝说李妈把嫂子送医院…… “我是欠了这小蹄子的么!?”李妈正在气头上,上去就给了闺女一巴掌。 “妈,嫂子要是没了,我哥就没媳妇了。” 李小妹挨了打,心里委屈,却硬撑着一口气,道“最近,我哥可挺稀罕她的,要是知道您趁他干活去,把嫂子折腾没了,他埋怨妈可怎么办?” 李妈动了手,又心疼女儿,可却碍于颜面也没解释,再想到稀罕舒白藤的儿子。 在心中反复的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听取了女儿的建议。 她还要给儿子做饭走不开,就借了队里的拖拉机,让李小妹带着一块钱把舒白藤送去镇医院。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抵达目的地。 镇医院的人不算多,但前面也有几个排队的病患。 大夫见她这头更严重,就插队进行手术。 又是输血,又是打吊瓶,总算是把这条人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治疗费加住院费,一共一块五毛,可李小妹只有一块钱,她就想先回家找李妈拿钱。 舒白藤却把人给叫住,道“小妹,真是谢谢你了,这次嫂子记你的情。” “你知道就好。”李小妹做了好事,心里很是高兴。 舒白藤的眸色晦暗不明,道“今天的天色也不早,拖拉机又回去了,你就和大夫说说暂缓几天,再给医药费。” “大夫能同意?”李小妹从小长在第八大队,见识不多。 舒白藤神色温柔的笑着,眸底却没有任何温度,道“肯定能,你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看着就招人疼。” “那我试试……”李小妹在她的鼓动下,向大夫哭穷。 这年头的大夫没有业绩要求,是真的救死扶伤,不仅同意延期付款,还安慰她不用着急。 紧接着,舒白藤便以拖拉机回了大队为由,让李小妹和她同住在病房的空床位上。 一连三天,李小妹的那一块钱全都买了二人的伙食,彻底花光。 舒白藤也终于缓过劲儿。 联系到之前劳改农场的“朋友”,把李小妹连骗带哄的送上顺路回“大队”的自行车。 与此同时,她的手上也多了八十多块钱,并得到成功伪造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 以为她是几句好话,就哄过来的傻子? 哼,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八大队。 李妈本想等儿子下工回来,就去接人的。 可是李前进已经不是大队长了,现在干的活和农工无异,他每天累死累活的,就不愿意动弹。 一拖就是三天,本来计划好转天便请假去镇上接人的,万万没想到却先等来一场大火。 夜深人静,天干物燥。 周围的水塔又结了冰,不能及时救火,西北风这么一卷,窑洞就成了大火炉。 这还不算完,等农工们刚要进去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就见周围又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 “啊!那是我家!” “我们知青点也是!” “糟了!我家的粮食全在里面!” 夜里的风过分猖狂,但凡有一丁点儿的火星,就给燎成一大片。 第八大队的火烧了一天一夜,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干净才停下。 四处皆是哭嚎。 有哭财物的,也有哭粮食,更有在救火时砸死,受伤的。 一时间,宛若火焚地狱…… 崔场长因为失职被停职查看,而温队长因为表彰信有他的名字,人还没回来就直接安排顶替上崔场长的位置。 不过,上面考虑到温队长回来还要过些日子,就让崔场长先扫尾。 崔场长,不,他已经不是场长了。 崔允裕带着农工挖坑,把那些烧焦的尸首安葬。 死伤最多的就是腿脚不便的老人与年纪尚小的孩童。 崔允裕的心里既难受,又懊悔,在许荟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李家还有到镇医院看病的舒白藤和李小妹。 他赶紧派人过去接。 然而,早已人去楼空…… 舒白藤看到众人哭嚎,才过瘾的离开。 她买了到南方的车票,又扒火车到了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逍遥…… 阎神经在事后,才听说了第八大队的惨案。 她一阵后怕,赶紧给郁特助写信,火速寄往哏都。 舒白藤这个女人彻底疯了,她担心会报复郁特助,或者再做出什么极端事来…… (本章完) (404)有“葱”万事足 郁葱还不知道大西北的那些事。 她忙里偷闲,让小哥哥给自己开小灶。 由于展销会只管中午一顿饭,道观里的爷爷们又都偏爱素食,她那馋瘾就犯了。 晏衔耗时两个小时,才炖好了猪蹄汤。 炖好后,他就煮上米饭,并开始准备硬菜。 他先把泡在水里的红烧排骨拿出来,剁成一块一块的,过清水焯。 烧火,下油。 切几片姜扔进锅里,待油温上来,将排骨倒进锅里炒色。 等把排骨的色上得差不多了,依次往里面放调料。 排骨做好,晏衔又麻利的炒了四个素菜,这是给姥爷他们这些修行人吃的。 饭菜出锅。 郁葱便去送饭。 她把素菜给易天师和玄尘子送过去,又喊了燕老爷子过来吃饭。 土灶的锅有点大,一不留神,就落下一块圆白菜。 “吧嗒!”晏衔扒拉到狗食盆里。 小青、小玄、大黑,这三只黑色的狗子们都在排队让燕老爷子梳毛,只有白色的汤圆最馋肉,一直守在厨房。 它听到饭盘里落饭的声音,嗖嗖的冲了过来。 小尾巴一路跑过来都是翘起来的,可当看见饭碗里的是圆白菜后,尾巴都耷拉下来,无声的表示出它强烈的失落。 仿若在无声的说,弄得人家以为有肉吃,白激动啦! 郁葱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被汤圆给逗的咯咯笑,从红烧排骨中夹了四块排骨放到一边,然后又把馒头撕开,放到另一边。 “汤圆和哥哥们,一狗一块,先晾晾,等凉些后,就能吃啦!” 晏衔把几个菜端上桌后,又拿了几只碗,盛上猪蹄汤。 猪蹄的骨头是要给狗子们啃的,未免它们直接吞下去,猪蹄被切得很大。 四块就是一只猪蹄,一共就两个猪蹄,郁葱的碗里被他盛了六块,都要放不下了。 剩下的两块在大汤盅里,这是给燕老爷子留的。 “老晏辛苦了,多吃些。”郁葱把自己大碗里的猪蹄,分给小哥哥两块。 燕老爷子还没进来,就远远地嗅到食香,口水分泌旺盛。 以前他一年到头都沾不到多少荤腥,自从外孙媳妇过来,他基本上是每天都能吃到荤菜不说,素菜的油腥也十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愈发有精气神了。 说到底还是吃的好了。 可当想到用不了几天外孙和外孙媳妇,就要回哏都了,他们祖孙吃同一锅菜,同一锅饭的机会不多了,难免有些惆怅。 罢了,做人要懂得知足。 上天能让他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亲人,又知道外孙和侄子皆过得幸福,便也足够了。 燕老爷子整理好情绪,才迈着大步进去。 狗子们也都撒着欢的跑在前面。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连骨头都被狗子们坚固的牙齿,给嘎巴嘎巴嚼烂了…… 这日是展销会的最后一天,郁葱利索帮着获得展位的工厂清光库存,就提早下班,去购物了。 他们的差旅费是预支的,即使将剩下的带回去,那也是充公的,还不如花干净呢! 等到了商场,郁葱和小哥哥,同温队长、花蛇、燕韫玉分开,约定好下午六点在此处集合,就开始分头购物。 他们的学习能力不错,已经不用再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了。 郁葱也想买点隐私的东西,被几个大男人跟着自然就不合适了。 她买了六套道服,又选购了合适尺码的鞋袜。 这一套衣服穿出来,就非常体面了,绝对比打补丁的好看太多了。 然后,她给小哥哥挑了两双皮鞋和一条皮带。 男人穿鞋太费,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鞋。 “老晏,衣服我就不给你买了,咱家还有不少我攒的料子,等回家我给你做就行。”郁葱不想太高调,这个时候私底下还好说,但大面上还是从众的好。 “我有小葱就足够了。”晏衔有“葱”万事足,道“还有不少钱呢,小葱给自己买些吧!” “我什么都不缺,这些钱我想以姥爷的名义,把卷云观上面那块荒林给买了,估计还有剩的,再盖一栋小别墅,等形势好了,咱们可以这边住住,那边再住住。” 郁葱住在客院,可没少大鱼大肉。 道门忌讳多,人家不说,但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胡吃海塞。 “最近观里的香火旺盛,名气也足了,买那块地应该不难。”晏衔知道小罐罐是为了他,才愿意在这边买地,这都是在帮他尽孝心。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等到集合的时候,温队长买了好多的布料和棉花,燕韫玉买了钢笔、连衣裙、外套、书籍,而花蛇则买了好多特产,一个大包裹里全都是各种小零食。 这样一对比,郁葱是所有人里买的最少的。 回去后,她吃完饭就找燕老爷子聊正事,并递上一张存折。 “姥爷,您看这钱够吗?” “这边山上的荒林不算大,大概有一两亩,这钱足够了。”燕老爷子瞟了眼存折,捋着胡子点点头。 别看他面上淡定,其实心里早就耍了一套拳法。 买了地,盖了房,不就是说明还会来港城? 他还能再见到外孙和外孙媳妇! 郁葱笑问道“需不需要找个人,走个后门什么的?” “你们小两口放心吧,姥爷给你们办。”燕老爷子已经不是之前的燕老爷子了,他送几张平安符,人家就巴不得主动给他开后门。 “那可辛苦姥爷了。”郁葱是个有想法的人,道“别墅不需要太大,就我和老晏,还有姥爷住,两三层,四五百平米就可以,客厅要挑空的,气派体面些。” “放心,姥爷找我师傅他老人家亲自给把关,保证把风水给看得仔仔细细。”燕老爷子已经想好怎么麻烦师傅了。 郁葱想了想,道“我估计吧,要是顺利的话,半年后的展销会还会请我来给协助翻译什么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监工啥的。” “半年后,那么点的小楼一两个月就盖好了。”燕老爷子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接下来,郁葱又嘱咐姥爷一通要小心汉奸,并把白俊挖她和小哥哥的事说明。 燕老爷子的警惕性,转瞬提高…… (405)直击要害 接下来,郁葱又嘱咐姥爷要小心汉奸,并把白俊挖她和小哥哥的事给分析了一通。 汉奸? 燕老爷子的警惕性,转瞬提高。 他的外孙媳妇这么优秀,日后必然是享誉海内外的,难免惹得外国人挖墙脚…… 事关外孙媳妇,他转天就找缘主帮忙给办手续。 丈量土地这天,郁葱和晏衔身份特殊,不好亲自出场。 等人都走了,她才拉着小哥哥偷偷往山上那片走。 “看,这是咱家的地了!”望着长满杂草野树的野地,她心颤澎湃。 吼吼吼,用不了多久这就能翻倍的往上涨价了。 “这么开心?”晏衔在绮梦中连岛屿都买过,对这片小地方没什么在意,可这是小罐罐为他买的,地位自然不同。 “那当然!”郁葱围着荒地走了一圈,终于停下脚步,道“还有三天咱们就要回哏都,不能和姥爷一起守岁了,今天提前吃饺子吧?” “韭菜三鲜的?”晏衔知道她的口味。 郁葱摇了摇小脑袋,道“不了,姥爷他们还要修行,有五荤三厌四不食,不好做五辛,就来一半萝卜猪肉,一半素馅的吧!” “行,等回去我再给小葱包韭菜馅的饺子。”晏衔心里暖的不行,越发稀罕她的温柔体贴。 “好的呀!”郁葱看了眼手腕上的小金表,道“时间不早了,姥爷给咱们跑了一天。 包饺子费时间,你先回去做饭,我再在咱家的地溜达溜达,过会儿就回去。” “早点回来,你回来我就下锅煮饺子。”晏衔见周围没人,且这边都有易天师设下的阵法,要是不懂的人只进无出,他也就没说什么。 郁葱摆摆小手,把小哥哥送走。 绿草如茵,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小脸,静静地欣赏着自家的地。 倏忽,周围寂静下来,除了风声再无虫鸣鸟啼。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越靠越近。 郁葱直接卧倒在地,匍匐前进的躲进半人高的杂草后头,往声源处瞅去。 她刚躲好,就见两个壮实的男人匆忙跑过来,身后各自背着一个大麻袋,麻袋还在动,一看就是装的活物。 “他娘的,怎么走不出去啊!鬼打墙?邪性!” “别乱说话,咱们必须尽快逃走,要是被抓进去,只怕就老死在里面了。” “咱们先逃到境外,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别动,再动弄死你!” “别折腾麻袋了,赶紧走,这地邪性,天黑就更出不去了。” 郁葱见人越走越远,才有空琢磨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偷猎? 这小破山里能有啥珍稀动物…… 是人! 天啊,又双叒叕遇上人贩子啦! 当即,郁葱心头一震。 这个年代的交通和通讯都不便,户籍管理也没有后世那么严谨,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隐藏不少暗潮。 尤其,是白俊这种汉奸和巩汝婷这类地下特务,那叫一个猖獗。 郁葱记住两个男人的长相,赶紧爬起来,准备回去报公安。 “哥,我就说风吹过来时,有女人香吧!” “你这鼻子比狗都尖,还真藏着一个大美人,瞅瞅这身段。” “刚才她肯定看到咱们的脸了,万一报了公安……”说着,男人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人一脸的凶相,头发油腻,胡子杂乱,眼底透着一股邪佞。 郁葱身处上风口,没听到下面的声音,但她敏锐的察觉到周围鸟雀并未恢复鸣叫,就估计那俩人还都没离开。 她拔腿就跑,把潜能都发挥出来。 男人把背着的大麻袋放下,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去追郁葱,道“你别跑!站住!” 不跑? 才怪! 郁葱岂能是坐以待毙之人? 可男女体力相差悬殊,差距在以眼见的速度缩小。 她趁男人拼命追的时候,灵活转身,迎了上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对着他叉开的两腿间,狠狠踢去。 直击要害。 “啊!!!”男人痛得哀嚎,叫的惨绝人寰,也顾不上追了,捂着身体来回蹦哒。 郁葱借势,抢过男人手中的短刀,毫不停留的就往卷云观逃遁。 她能踢中纯属出其不意。 两个大男人想杀她灭口,简直不要太轻松! “小贱人!站住!”男人痛恨地咬牙切齿,招呼兄弟也一起围堵他,连麻袋都不顾了。 两个男人朝着她包抄。 郁葱已经是超水平发挥速度了,但还是被男人追上来。 长长的马尾辫被男人薅在手里。 郁葱疼得呲牙咧嘴,只觉得头皮都快被揭下来。 她不顾疼痛,拿起短刀就往对方心口扎下去。 “啊!”男人一躲,短刀扎偏,插在肋叉上。 他也是个狠人,直接把短刀从皮肉里拔下来,奔着郁葱的脖子下手。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着高举的短刀就要落下,郁葱却被拽住无法躲避。 她这是要客死异乡了嘛? 明明寿数和气运都追回来了,难道要留着下辈子再享福? 她不甘心,她还没和小哥哥办婚礼,还没上大学,还没看到舒白藤和郑佳倩受到报应,还没…… 倏忽,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声惨叫。 男人正握短刀的胳膊上,插着一根树杈,从他的骨头中间扎透横穿,鲜血喷涌而出。 鲜血温热,溅到郁葱惨白的小脸上。 “趴下!”身后一声焦急的嘶吼。 就算音色冷厉,没了早之前的温柔,郁葱还是认出是小哥哥的声音。 晏衔在她卧倒的瞬间,从她头顶飞跃,飞踹过去,重重一脚踹在行凶男人的心窝子上。 “砰!”长得结结实实的男人被踢飞,就连身后的小树都被砸断。 男人滚在地上,张着嘴就冒血泡。 另外一个男人见势不好,迅速后退。 没跑两步,就被晏衔追上来。 伤了他家小罐罐,还想全身而退? 做梦!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晏衔三招就将人拿下。 咔咔两下卸掉胳膊。 他把男人的双手钳到背后,抬脚踢在对方的膝盖窝,将人踢得跪倒在地…… (406)宝贝疙瘩,哪哪都好 晏衔解开对方的皮带,把人捆住。 刚刚,他都快吓死了…… 他一低头,就跟小罐罐来了个四目相对。 “我来晚了,痛不痛?” “老晏,来的正好,幸好你来了!”郁葱遇到危险就想他,好在他真的来了。 他声音低沉悦耳,高瘦挺拔的身躯,只是站在她面前,就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郁葱心理素质强悍,已经恢复镇定,刚才狂奔俏脸上汗津津的,白里透红,宛若娇俏的芙蓉花。 她把被薅松的头发直接散开,看着丝丝缕缕脱下的发丝…… 肉疼,心也疼! 她拧着眉心,委屈巴巴,道“掉了这么多头发,离着谢顶不远了。” “没有,没有,头心儿还有好多呢!”晏衔抬手,轻轻地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捋顺,道“漂亮着呢,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野间的精灵。” 郁葱成功被安抚住了,小眼神瞟到大麻袋,道“对了,还有人呢,赶紧救人!” 解开麻袋,里面的人重见天日。 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脸颊被打得红肿,嘴角是青紫的。 小姑娘觉得恩人这双眼睛特别熟悉,再看那精美清灵的五官…… “郁特助!” 同时,郁葱也认出了李小妹。 从大西北拐卖到港城,这人贩子想干啥? 然后,她又打开另外的麻袋。 这个麻袋相对有些小,里面是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头发自来圈,五官初见深邃,看起来有些混血,身上穿的衣服也讲究。 “小朋友,你没事吧?” “天使姐姐?”小男孩看着郁葱,久久不能回神。 郁葱:“……”小男孩还挺有品味的。 天使耶~ “姐姐只是长得有些漂亮的人,不是天使噢!”她努力压下上翘的唇角,道“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多谢姐姐救了我。”小男孩有些惊恐,但还能振作的从麻袋里走出来。 “不谢不谢,顺手的事……”郁葱心情很好的摆了摆小手,道“歹人还在这里,姐姐带你俩去公安局报案吧?” 小哥哥押着两个大男人往山下走。 郁葱则带着两个小朋友。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 小男孩名叫尤兰,是昨天被拐来的,他并非港城人,而是随爸爸过来长见识的,血统里有一部分是华夏血。 郁葱见他表达的还算清晰,感觉交给公安就不难找到家里,便又问李小妹,道“你不是应该在枣岭农场,怎么会到这边?” “是舒白藤,她把我给卖了。”李小妹这些日子度日如年,受了不少教训,懂得可比尤兰多太多了。 前段时间,舒白藤是怎么哄骗她的,她记忆深刻。 这女人之所以哄着自己,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她想拿着卖自己的钱,找机会逃离农场,逃离大西北。 只要舒白藤离开,她李家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找到人。 但凡这女人能成功逃走,别人就不知道她的过往,她就还是能钓到好男人,吃香的喝辣的。 郁葱听完,心里微微一沉。 农场哪能困住舒白藤? 这人也从来都不想留在李家过日子,只想离开。 可是离开之后,会去哪里呢? 舒赤檀就不用考虑了,毕竟劳改期间自身难保。 是以,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光兴,另外一个人自然是晏湛。 晏湛好歹有晏参赞撑腰,而且他儒雅和煦,比较好说话,关键还有着同母异父的血缘关系在。 但据她估计,晏湛是万万不敢再招惹舒白藤的。 晏参赞能走到如今,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必然恨透了陶银玲,而他则是晏湛全部的倚仗。 这些,舒白藤应该也能分析明白。 那么这女人会去哪里呢? 到山脚的公安局报了案,做好笔录,把两个孩子和两个犯罪嫌疑人都留下。 两个孩子对郁葱有些雏鸟情节,可郁葱和他俩都不熟。 她交代了自己三天内会住在卷云观,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联系自己,便匆匆离开。 一出大厅,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她小声嘀咕,道“肯定是姥爷惦记咱俩呢!” 燕老爷子那么偏爱她,要是知道自己遇到人贩子,肯定要炸毛。 二人就商量好,先瞒着姥爷,免得长辈担心。 “老晏,你先去烧水煮饺子,我去去就来。” 郁葱回到客院,从箱子里,翻出新买的东西。 把那六套道服和鞋袜都翻出来,满满当当的堆了满床,一样样地整理好,装在手提袋里,这才去厨房准备吃饭。 白胖的水饺滚在沸水里,馅是五花肉和萝卜。 萝卜做法讲究,洗干净后,切片放锅里,焯完水,再捏出水分,和在剁好的肉馅里。 她一进门,就嗅到空气里的肉香。 燕老爷子正在偷吃,笑得一脸满足,道“小葱来了,快,洗手吃饭,我师傅和师兄,刚下我都送过了,咱们也赶紧吃。” 水饺皮薄馅大,一咬满嘴的香,只有肉汁的汤味儿,没有丁点萝卜的辛辣。 白面皮软而不失嚼劲,咬上一口肉香就在口腔爆开,满口肉汁,香的恨不得吞掉了舌头。 郁葱今天消耗有点大,吃了一盆才停住,道“老晏的手艺太牛了!” “他也就厨艺能看了。”燕老爷子摸了摸自己滚圆的小肚子,也不知道下次再吃是什么时候。 “噔噔噔……”郁葱想到礼物,跑回自己屋里。 然后,拎着六个大手提袋出来。 “姥爷,这是给您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小葱送的姥爷都喜欢。”燕老爷子打开手提袋,把衣服捧出来,星星眼晶亮,道“这么精美的道袍?” 外孙媳妇就是他的宝贝疙瘩,哪哪都好啊! 先是给他填满厨房,这又是买衣服,都是浓浓的心意。 “这是给玄尘爷爷的,这是给易天师的。”郁葱又把其它的四个手提袋拎出来,道“各两套,方便换洗。” “小葱,有心了。”燕老爷子对外孙媳妇的周全,赞叹不已。 这些年他多亏了师傅和师兄的照顾,不然怕是早就流落街头了。 小葱是在帮他还人情呢! (本章完) (407)送同胞回家 不止燕老爷子收到新衣服高兴,就连玄尘子和易天师,也都被惊喜到了。 他们有几十年都没收到过礼物了。 转天就换上了新道袍,如同老小孩那样的炫耀。 他们正逗着狗,冯恩就带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尤兰,让秘书搬着重礼过来感谢。 郁葱还记得冯恩。 他是混血,有着一半华裔血统。 手段不错,如今在家族的话语权很重,还在华夏参展的时候,亲自过去给她捧场。 郁葱施恩不图报,婉拒了谢礼。 一番不慕荣华的姿态,让冯恩对她更是心生尊敬。 之前,顶多是欣赏她的能力。 此刻,却是真心的想与之交好。 然后,他就把这座上所有无主的荒地通通买下,一股脑的捐给卷云观。 郁葱没资格替卷云观做主,易天师难得站出来,亲自收下了地契。 她也觉得该收下。 有了冯恩在明面上的支持,此后世人皆会知道卷云观是有背景的,就算观中钱多,地多,也无人敢惦记。 即使真的是有不长眼的人,动手前也要掂量掂量。 能省下不少麻烦呢! 年仅七岁半的尤兰,还不懂大人的想法,他本能对救自己性命的天使姐姐亲近。 郁葱多鸡贼? 她把孩子哄的一愣一愣的。 尤兰只觉得她不仅美丽勇敢,还特别博学多才。 比他的那些私教要有本事多了,连带着对卷云观的印象也很好。 到了秘书来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晏衔也以她为荣。 小罐罐可真是宝儿,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稀罕。 他恨不得把人给藏起来,偷偷据为己有。 媳妇太优秀,他怕招闲杂人等惦记。 “对了,老晏,你昨个咋这么及时过来英雄救美?”郁葱重点强调“美”这个字。 晏衔察觉到她的意思,温柔的睨着她,宠溺的笑,道“是易天师说他的阵法有外人闯入,方位则是咱们买的那片地。” “果然是高人,咱们要做点好吃的感谢一下。” 郁葱还要忙着收拾行李,这一高兴,就有点眉飞色舞,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栽了下去。 晏衔眼疾手快,及时将人拉住,道“小葱,没事吧?快点动动脚,看看扭伤了没有?” “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踩到小石子。”郁葱动动小脚丫,表示无碍。 晏衔抓上她肉乎乎的小手,就不松开了。 即使他们已经领了证,可此刻他心里头就是激荡,感觉脚步都发飘。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周遭只剩下他俩人。 这双小手,他想牵一辈子,永远也不松开。 郁葱一开始还没察觉出异样,自顾自的往前走,半截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烫。 咦? 小哥哥怎么还牵着她? 这是从刚才扶了一把就没松开? 霎那间,她胸膛里仿若有小鹿乱撞。 她咳了咳,淡定地开口,道“佛门清净之地,这样不好。” “这是道门。”晏衔只觉得掌心里一松,那白嫩的小手就脱离了掌控,有些怅然若失。 郁葱笑了笑,被他逗的生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越是在卷云观待着,她就越有种宁静跟祥和,同预想中的家庭温馨一样。 她有丈夫疼,也有长辈疼。 她是被偏爱的那个。 而不是像在郁家那样,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不受宠的白眼儿,是小破绿叶。 在离开的那天夜里,她让小哥哥提前摊出六套煎饼馃子,并把后面两天的饭菜都预制好。 这些都是留给燕老爷子他们的,就算吃时凉了,但热一下也好吃。 并且,又做了他们哏都特产的槽子糕。 鲜鸡蛋加白糖、面粉、香料入模烘烤。 小圆饼状,顶部棕红,底部微黄,入口松软清香。 因为没有添加防腐剂,所以保质期比较短,保质期只有一个月左右。 燕老爷子看着多半筐的槽子糕,眼窝子发热。 有一肚子的话要嘱咐,却不知道说什么。 “姥爷,不要太想我俩,我这次表现的不错,等半年后的展销会,估计还要请我过来呢!” 刚要踏上小汽车,准备前往机场,就被从山脚下赶来的公安给拦住。 “郁特助,这小姑娘身无分文,无依无靠,她在这边只认得您,她希望您能送她回家。” 郁葱:“……”为什么要找她? 明明温队长在枣岭农场更有威信好不好? 可当看到李小妹小脸干瘪,头发枯黄,眼神中透着恐惧与无助,她难免就有些心软。 这是他们华夏的同胞,一旦流落在外,日后再想回家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回来把机票钱还我。” 李小妹怯怯地不敢抬头,一听这话满眼欣喜,道“我一定还钱,一定还!” “事不宜迟,这会儿机场应该有打折票,咱们赶紧过去买票。”郁葱刚要提起小皮包,就被小哥哥给抢先拿了过去。 因为有外人在,郁葱和晏衔也不好再叫燕老爷子为姥爷了。 对外,他们只是蹭住的,要泾渭分明。 汤圆倒还好些,但小青、小玄、大黑,对燕老爷子这个总给它们梳毛的狗姥爷,却有些不舍。 狗子们通人性,好像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对着燕老爷子就一通猛舔。 燕韫玉凝望着伯父,微微颔首,眼底藏着不舍。 温队长和花蛇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送行的时候,不仅燕老爷子出来,就连玄尘子和易天师也都送到山门外,目送他们的小汽车远去。 蜿蜒的山路,举目眺望,小汽车逐渐化为黑点。 任凭心中如何的不舍,也再看不到了…… 郁葱带着公安给李小妹出具的证明,捡漏买到一折机票,但这也有十多块钱了,对李家可不是小数目。 她总不能为了催账,再跑趟大西北吧? 她把收据什么的都收好,交给温队长,替她向李家讨要,想着给她寄回哏都就行了。 狗子们作为宠物,机场目前也没有收票的规矩,自然而然的免票了。 飞回去和飞来时一样,座位非常宽裕,一狗一个独坐。 起飞前,郁葱还和小哥哥给它们都系上安全带……(本章完) (408)懒人未必不能成为富一代 飞机先到帝都。 一下飞机,冷风就嗖嗖的往衣领里钻。 想当初她从大西北回来时,还觉得帝都和哏都温暖,现在从南方回来,就感觉这边“楚楚动人”了。 “嘶,好冷!” “都把外套穿上。” “还好早有准备,不然就冻成冰棍了!” 狗子们也有些不适应,爪子不愿意沾到上冻的地面,黑润润的鼻头也都流着鼻涕…… 首先,一行人去到外贸部报道。 借了康老的小汽车,准备开回哏都。 这时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大部分的单位都放假了,学校也早就放了寒假。 交接手续只能凑合着让留守人员办理。 郁葱带着李小妹到了帝都公安局,把港城公安开具的证明交过去。 之后,交给他们把人遣送回去就可以了。 临走的时候,李小妹对着她深深地鞠躬,道“葱姐,谢谢您!” “都是同胞,能帮你一把,就帮一把。”郁葱做完好事,心情愉悦。 出来时,花蛇搂着温队长,道“老温的证明,到什么时候?” “我开的时间长,富余的时间多,但我不放心我手上的人马,还是赶紧回去吧!”温队长和他关系处的很好。 花蛇拍了拍胸脯,道“嗨,回什么,先和兄弟耍几天,现在可不好买火车票,不如等节后,到时候兄弟给你办张硬卧票?” “我不放心……”温队长有些意动。 花蛇想把人发展成黑市下线,道“多几天,少几天,能有嘛事?在哏都玩几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就这样温队长稀里糊涂的就留下了。 晏衔开车把他们捎回西站的家属楼。 雄黄已经提前把五大道的小洋楼收拾干净。 郁葱回到家,便是窗明几净,连被褥都晒过的家。 狗子们认得家,回来后撒欢的乱跑,楼上楼下嗖嗖的,你追我赶的好不快活。 郁葱闲下来,不由得期待新年。 “咱们没什么长辈,但大年初一还是要去晏参赞那里意思一下。 初二回趟郁家,我看看郁肴肴有没有被反噬到。 咱们初三去看雄黄他们,把劳力士手表该送的都送了。 初四去拜访隋老和郝校长,康老这边估计人不少,咱们打个电话过去拜个年就行了。” 晏衔颔首,道“那咱们在哪边过年?” “守岁在小洋楼吧,等初四去团泊镇再在杨柳大队住一住。”郁葱给规划的明明白白。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年根儿底下,基本已经买不到什么年货了。 但雄黄怎么可能不给老大和大嫂准备年货? 晏衔还车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南市。 雄黄把特意留下最好的货,一股脑的都给了过去。 猪肉有五花、猪蹄、前腿、软骨,还有鸡、鸭、腊肠,羊排、羊腿。 各类鱼虾扇贝,香菇、木耳、紫菜、海带、花生米等干货。 大米、面粉、糯米、挂面、粉丝、油、各类厨房调料。 花生、瓜子、板栗、酥糖、饼干、果脯蜜饯,冻梨…… 除了这一大堆外,连饮料也都是整箱的橘子味汽水。 “雄黄也太够意思了!”郁葱看到小哥哥开车回来,做生意的打算。 这都七六年了,等后年这个时候公家上头就会召开紧急会议,高考也就顺势决定下来,改革开放的吹风就更近了一步。 她前段时间已经积累了不少工资,到时候要是下场搏一搏,她未必不能成为富一代。 要不然等雄黄发达了之后,他们却还停留在原地,就太没面子了,不是? 她对小哥哥把计划说了说。 “那就和雄黄一块干呗,咱们出钱,他出力,之后每月分红。”晏衔不动声色的开口。 “那行,都交给老晏了。”郁葱是个懒惰的性子,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 晏衔把食材都放到厨房里,道“年夜饭想吃什么?” “过年肯定要有饺子、梅菜扣肉,油焖大虾、四喜丸子!”郁葱并不缺嘴,可大概因为一傻十年,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体对美食总有着无限的渴望。 “这才四个菜,再选几个。”晏衔觉得她在手下留情。 “这就够了,就咱们和狗子们吃。”郁葱把行李都放好,拿出睡衣,道“咱们先沐浴更衣,好好的歇歇,就准备迎接新年。” “我去烧水,等我把屋里烧热,给狗子们也都洗洗,一起辞旧迎新。”晏衔看着它们总是在小罐罐面前讨巧卖乖,心里总是止不住的泛酸。 狗子们:“……”姥爷给它们洗碗了好不好? 它们齐刷刷的盯着他,仿若在质问,为什么天热要洗,天冷还要洗? 郁葱在飞机上睡得不踏实,回来后捯饬好就蒙头大睡,转天的天色大亮才醒。 “还是回家睡得踏实,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准备吃早点。”晏衔刚从黑市回来,小憩了一会就开始张罗早饭。 “嚯嚯嚯!是大馅云吞。”郁葱以最快的速度,利索的洗漱好。 白胖的云吞,皮薄如纸,馅料饱满,有小儿拳头那么大。 晏衔见人起来,把包好的云吞放入滚水里一氽,一只只泛上汤面。 盛进碗里,加进高汤,撒上葱、蒜、胡椒粉,滴上香油。 想起小罐罐在帝都吃的习惯,他又给她那碗,多加了点胡椒粉,道“你爱吃麻辣。” “老晏,细心,这都记住了。”郁葱也想起自己在帝都吃云吞时,多加胡椒粉了。 喜欢一个,就会不由自主的关注,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小哥哥一看就稀罕她到不行。 美滋滋~ 他们回来的悄悄的,能不惊动的人就没惊动,腻腻乎乎了一整天。 狗子们也不大适应外面的冷空气,全都缩在小洋楼里玩耍。 正准备晚饭的时候,花蛇和温队长就一起登门了。 郁葱看二人神色不大对,便问道“怎么了?” “郁特助,晏兄弟,我和老花溜马路时,碰见郁肴肴了,她更傻了……” 温队长愁的不行,都没心情欣赏小洋楼“原生态”的家具了。 花蛇把话茬子接过来,道“是更傻了,拉着老温就喊丈夫,死活都不撒手,惹得街上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本章完) (409)辞旧迎新 花蛇见温队长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把话茬子接过来。 “是郁肴肴的脑子更傻了,拉着老温就喊丈夫,无论我们怎么说,她死活都不撒手,惹得街上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索性其中有老城厢的老住户,知道她倒贴郑佳豪,又被辜负的事……”可他是要脸要面的人,何曾这么丢人过? 郁葱:“……” 是有点丢人,还有点影响不好。 花蛇叨叨一通,才反应过来自己编排的蠢货,是大嫂嫡亲的表姐。 心虚的瞟了老大一眼。 晏衔似笑非笑,让人看不出想法。 郁肴肴和他家小罐罐怎么比? 小罐罐人生的美,性格又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会哄老人开心。 是百年难遇,万年难见的好女孩儿。 有几个糟心的娘家亲戚怎么了? 他这辈子能娶到她,才是赚到了。 真正活明白的人,是不会被欲望所困,追求而不执着,活在当下享受当下,不会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欲望。 把人打发走后,郁葱忽然想起来要准备新衣服。 她的衣柜里,还有好多没上身的新衣服,倒是小哥哥的衣服不多。 吃饱喝足后,天色暗下来,把电灯打开,找出几块羊毛呢的好料子。 对比了一番,她在黑色和墨蓝色纠结,道“老晏,喜欢哪个色?” “我听小葱的。”晏衔知道她是给自己做新衣服,脸红了红,心跳得咚咚的,还涌上了无限欢喜。 往年的过年,他只能看着陶银玲给舒白藤和舒赤檀准备新衣服,舒家条件不错,却从来都没有属于他的一件新衣服,从来都没有。 现在小罐罐无需他提醒,都会主动帮他做新衣服,而且用的都是压箱底的好料子。 郁葱选了黑色的羊毛呢,按照小哥哥的尺寸仔细裁剪好。 裁剪下来的碎布也不浪费,按在袖口上做袖袢,订好扣子,又把口袋等位置都拼接好。 款式中规中矩,但是市面上稀少的长款。 “来试一下。” 一袭黑色大衣,衬得他英俊的脸庞越发夺目,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神秘的气息。 “可真是衣架子!”郁葱赞许的点点小脑袋,道“抬抬手臂,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嘛?” “挺舒服的。”晏衔心里欢喜,越发觉得他和小罐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郁葱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放到桌子上,道“我熨烫一下,明天就能穿了。” “我自己熨烫就行。”晏衔把熨斗翻出来,又准备好水,道“我小时候没少被陶银玲使唤,这种活轻车熟路。” 郁葱默默心疼小哥哥。 又用甩下的那点儿料子,给他做了件小坎肩和一个男款大钱夹,道“坎肩里面来件白衬衫,绝对好看。” “上次做的白衬衣还没穿,过年正好穿。”晏衔娴熟的熨烫。 小罐罐的一颦一笑,都能牵扯他的心尖儿。 他只要看到她就欢喜,看不到就牵挂,恨不得时刻把人揣在口袋里。 郁葱欣赏着熨烫好,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虽然,累的她胳膊很酸,但却非常有成就感。 又把在港城给他买的皮鞋找出来,道“过年就穿这一套。” 有了外衣,她又找出一大块细棉的布料,咔嚓咔嚓的剪裁好,踩着缝纫机给她和小哥哥,一人做了一身长袖长裤的睡衣。 碎布也舍不得浪费,但她实在是犯困了,便让小哥哥帮忙收起来,等过后闲下来,她再继续做活。 缝纫机“哒哒”的响了半晚上……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是要祭祖的。 下坟地的话穿新衣服也都糟蹋了,就穿的寻常旧衣服。 郁葱带着小哥哥赶了个大早,来到她爸妈的墓地。 这个年代是不能明目张胆烧纸的,但晏衔路子野,弄来一大摞金纸、银纸,给岳父岳母亲手叠了金元宝、银元宝,足足两千个,装满两个大手提袋。 他要感谢岳父岳母。 “爸,妈,我来看您们了。” 郁葱对着小小的石碑,介绍小哥哥。 “这是晏衔,爸妈都认识的,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 他现在是你们的女婿了,您们的闺女本事吧?” “岳父,岳母,小葱是我心中所爱,日后无论贫穷或富贵,我们都会携手与共。 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我都会先给小葱。”晏衔拿着抹布,把墓碑擦拭干净,虔诚的许诺。 之后,他又握着铁锨,给矮矮的坟头填土。 待收拾的差不多了,郁葱才把准备的贡品摆好,有鸡鸭鱼肉,馒头米饭,外加一瓶干部白酒。 郁葱摆上碗筷,道“爸妈,女儿已傻十年,一直没能扫墓,以后不会了。” 爸爸英俊上进,妈妈温柔善良。 可是好人不长命…… 最后,二人磕了头,才离开墓地,又开车前往晏衔生母的墓地。 石碑和周围都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给提前收拾过的。 也许是晏参赞? 但或许是哪位不知名的故人…… 祭拜后,回家准备年夜饭。 晏衔主厨,郁葱给打下手,狗子们在旁边追跑打逗。 一家两口四狗,好不热闹。 家里没有电视,但有之前从杨国祥那搜刮来的收音机。 晏衔把频道调好。 守岁时,正好听来解闷。 屋里被小哥哥烧得热热的,他们沐浴完,便换上新做的睡衣。 以前,郁葱都是穿秋衣衣裤的,这会儿换上讲究的睡衣,心里就美滋滋的。 她和小哥哥穿的是同块料子,她穿出来软萌萌的,可他长胳膊长腿,即使是睡衣,穿出来也有硬朗的感觉。 造物主的审美可真好。 她是个懒惰的性子,趁着闲下来就逗狗玩,连给报社投稿的活都歇了。 眼巴巴地瞅着手腕上的小金表,她在心中默默数起倒计时。 十、九、八……二,一。 “老晏,新年快乐!”她卡着时间,钻进厨房,喊出祝福的话。 同时,她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大手,给塞了十块压岁钱。 晏衔愣了下,大手快速反握。 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 她的小手肉乎乎的,他都舍不得用力,却也舍不得松开…… (410)红包拿来 锅里的是纯素的饺子,随着热汤沸腾迅速翻滚。 辞旧迎新的素饺子,寓意一年素素净净,没有操心事。 小哥哥包的是韭菜馅,又称“久财饺”,“久”象征着时间久远,是祈福长久的美食财富。 “老晏,水要沸了。”郁葱有些脸红心跳,忍不住打破旖旎。 她还要读大学呢! 可不想挺着大肚子读书,不好看…… 其实,晏衔比她想的要更单纯,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亲密无间。 他把收到的十块钱压岁钱,放到了小罐罐给他做的钱包里。 除了姥爷,从来没人给过他压岁钱。 然后,他又从她给自己的零用钱里,找出最新的钱票,用红纸裹好,偷摸塞到她的枕头底下。 狗子们很少熬夜,都困得不行了。 听到动静,它们懒懒的掀开眼皮,看着他折腾…… 一夜好眠,这年头连吃饱饭都是奢求,是很少有人买得起炮竹的。 大年初一,郁葱一觉睡到十点多自然醒。 这么安静的大年初一,她还有点不习惯。 其实,哪里是安静,分明是晏衔在一楼的客厅里,就打发走了拜年的人。 徐红霞、雄黄、花蛇、温队长…… 通通都被他给成功劝退。 郁葱昨天晚上的年夜饭给吃多了,早上还不饿。 看着丰盛的半成品早点,特别的有心无力。 “这些留着,晚上回来再吃,咱们去晏参赞那蹭饭吧?” “行。”晏衔见她还没发现枕头下的红包,也不提醒。 他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努力憋笑。 好期待她惊喜的小模样。 郁葱莫名感觉男人笑得别有深意,但也没有多想,道“那我去洗漱了,换上新衣服咱们就走。” “好。”晏衔解下围裙,洗了手上楼,回卧室换好新衣服。 郁葱换完漂亮的新衣服,又化了个自然裸妆。 谁都看不出她化了妆,但确实变美了。 欣赏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出门。 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 从南方回来之后她就没怎么出来过,出来也是坐着小汽车,而且小洋楼的火炉又烧的旺旺。 现在小汽车还了回去,只能骑自行车。 小哥哥在前面蹬自行车,她则坐在后车架上。 走到太阳底下晒着大太阳,还觉不出冷来,但一到了阴凉地,冷风就嗖嗖的往裤腿里钻,宛若小刀刮在身上。 郁葱冻的直哆嗦。 她为了好看,外面穿了一件毛呢大衣,里面就一件毛衣,连秋衣和毛裤都没穿,一阵风就给刮透了。 偷摸把小手塞进前面小哥哥的口袋里。 晏衔察觉到她的手凉,停下自行车,脱下自己的毛呢外套,给她围上,道“我骑车热。” 四目相对,他的眼底仿若藏着漩涡,随时把人都能卷进去。 郁葱感觉到了他火热的眼神,不敢直视,心里却泛着甜。 冻的有些结巴,道“那咱快点蹬。” 晏衔看她这么冷,都想调头回家了,但想着距离晏参赞家更近,也就没调头。 只是蹬的更努力了。 自行车骑的嗖嗖地,超越了路上慢悠悠的小汽车。 晏参赞家也是小洋楼,是三层的楼,有前后的院子。 原本整幢小洋楼都是晏家的,后来变成了经租房。 把楼梯挪到外面,一楼还是晏家住,东西屋两间,晏参赞住东屋,晏湛住西屋,其余的则是客厅、卫生间、厨房、储藏室。 二楼三楼有四家住户,住一起十来年了,私底下如何不得而知,但表面上关系还算和睦。 不过距离比较近,生活上就没有秘密,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会引起邻居关注八卦。 晏参赞养错儿子的事,就是他们窃听出来的,并至今都占据街坊八卦头条。 大伙儿见到院里晏衔骑着自行车,后面还载着媳妇来拜年,纷纷探出脑袋看。 据说,晏参赞一直没认回晏衔这个儿子,就是因为看不上这个儿媳妇。 这儿媳妇可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的能给国家赚外汇,估计晏参赞是怕儿子被儿媳妇压一头吧? 街坊间,不约而同的津津乐道着。 郁葱围着小哥哥的大衣,上面不冷了,可她爱俏里面没穿毛裤,冷的小腿都快木了。 但当察觉到那些投来的视线,当即就把腰板挺直了。 她微微昂头,面带微笑把他的大衣脱下来,道“虽然马上进屋了,但还是披一下吧!” 晏衔借着她的小手,把大衣披上。 之后,却抓着她冰凉的小手不放。 身为习武之人,他是真的不冷,一件毛呢小马甲他就够了。 大手的温度传递给下手,比暖宝宝还舒适。 郁葱要不是考虑到别人的眼光,她真不想撒手。 晏参赞的窗户是玻璃的,隔着窗户就只看见儿子,但一推门就变成两个人。 这小丫头怎么又漂亮了? 这要是没点本事,可护不住,也太容易让人生出贼心了。 他一个做长辈的在大过年,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把人请进来。 屋里很暖和,目测一层有一两百平米,因为晏参赞不总是回来住,看着有些冷清。 没看到晏湛,但墙角堆着些礼物,有核桃、红枣、藕粉、杏仁霜、麦乳精…… 郁葱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的拜年。 “晏伯父,过年好!晚辈祝您: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红包拿来! “郁特助,还真是嘴甜,人也娇俏。”晏参赞是个体面人,从抽屉里拿了个红包递过去。 “谢谢晏伯父。”郁葱‘羞涩’地低下头,心里却觉得他说的话一点都不注水。 因为她就是有这么娇俏可人呀! “晏伯父,过年好!”晏衔也想要红包,拿了回去给小罐罐买零嘴吃。 晏参赞听他一句大伯二十年,此刻再听却十分刺耳,道“你该叫我一声父亲!” 晏衔:“……”他只想要个红包而已,怎么就还涉及到改口? 郁葱见父子二人气氛不好,道“无论是叫伯父,还是父亲,老晏对您都是打心里尊敬。” 溁溁祝喜欢溁溁的书友们: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411)她替他想办法周全 “无论是叫伯父,还是父亲,老晏对您都是打心里尊敬。”郁葱见父子二人气氛不好,出言缓和。 晏家从解放前就是当官的,手上经营的铺子也不少,挣得盆满钵满。 而且,晏家因为晏参赞经营的好,有恩于很多大人物,晏家在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里基本没受影响。 就连在财物上也都是主动捐赠,没受太大损失。 别看如今行事低调,但家底可厚着呢! 既然小哥哥是晏参赞的亲儿子,她为什么不顺势争一争?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财,落入别人的口袋里吧? 晏衔垂眸,凝着护在他身前的小罐罐,不仅心里暖暖的,还特别有安全感。 从小到大,他都是独自一人打拼,扛下所有风雨。 就算后来跟随他的兄弟们多了起来,他也不会和旁人诉说心事。 因为他过的好了,别人不会引以为荣;过得不好,别人也不会帮衬一把。 既然如此,又何必将自己心底的伤痕展露出来? 但是小罐罐却让他感觉就算自己展露伤疤,就算自己一时受挫跌入谷底,也有了东山再起的底气。 他相信哪怕因为自己疏忽把事办砸了,小罐罐也一定会替他想办法周全。 晏参赞见儿子不说话,脸色越发阴沉。 “老晏心里肯定是认可您的,不然也不会大年初一顶门就给您拜年,您是我们拜年的第一家。” 郁葱就好像看不见对方的冷脸,笑靥如花,继续嘚啵。 “只是我们做晚辈的,在长辈没开口之前,也不敢妄自揣测,就怕一个不好惹得长辈不开心。” 晏衔被媳妇护着,心里涌上一股热潮,暖融融的,说不出的幸福。 晏参赞自认不是喜欢被阿谀奉承的人。 可却也觉得郁葱这话顺耳。 是啊,他都没有先开口承认这个儿子,做晚辈的自然不好厚着脸皮贴过来。 毕竟,他之前把养育小衔的那些钱款,都给到了陶银玲手上,基本也都没用在小衔身上。 在这孩子眼里他只是名义上的大伯。 没资格,也没立场,掺合进儿子的私事。 终究是他的疏忽,导致的这一切阴错阳差…… 他自我建设一番,心中被愧疚席卷。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递过去道“在我心里,从查清身份的那一天起,你便是我的儿子。” 晏衔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下,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交给小罐罐,却没改口叫爸爸。 晏参赞:“……”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在儿子心里儿媳妇远比他这个老爹更重要。 怕是没等到日后兄弟磕墙的那一天,他这个当爸的就先出局了。 “这是给小葱的改口费,你们小两口日后要好好的。” 郁葱眼疾手快的收下,还眨着星星眼,夸张的说道“爸,我早就听说过您的英雄事迹,您为国家的外交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哦?”晏参赞感觉自己是被逼着聊天的,却不得不开口,道“听谁说的?” “是康老,您不知道,您一直是我们这些后辈的优秀榜样,是外交事业的佼佼者! 康老时常把您的优秀事迹,讲给我们这些小辈,说这些年都没有比您再厉害的了。” “哪里哪里,就是运气好而已。”晏参赞明知这是奉承,可奈何听着顺耳。 郁葱在背人的角度,用小手扒拉了一下小哥哥。 “爸,康老时常把您挂在嘴边,激励我们。”晏衔被迫营业。 晏参赞这辈子还没听过儿子的一句好话,不免心里有点飘,嘴也险些扯到了耳后根。 想到这样有损他慈父的形象,又勉强压住欣喜。 差不多到了饭点儿,晏参赞不会做饭,平常都是找邻居大婶给帮忙张罗,正要再次往楼上招呼一声,就被郁葱给拦住了。 “爸,你们父子聊,我去厨房,您平常工作忙,难得过年放假,尝尝儿媳妇的手艺。” 晏衔立马就要起身,给小罐罐打下手。 郁葱小手一压,就把他给按了下去。 她笑得像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道“在家倒是像个大爷,连个洗脚水都不倒,到了爸这你倒是勤快起来了。” 话落,她叹了口气,仿若她真的是家里的受气包一样。 晏衔:“……” 这说的是她? 任凭如何腹诽,他仍旧配合的笑了笑,道“大过年的,看你这么辛苦,我过意不去。” 郁葱随意的摆了摆小手,认命地去做饭。 她的厨艺虽不如小哥哥,但也不差,看着厨房里的年货,吃货的脑子里转瞬就冒出无数菜谱。 迅速熟悉了食材与调料的摆位。 先将白米淘洗,蒸上米饭。 “爸,您吃辣吗?”她从厨房门口探出小脑袋,道“您有什么忌口的?” “没什么忌口的。”晏参赞还是有点不习惯,被她喊的那么亲,鸡皮疙瘩直冒。 郁葱露出八颗牙齿,笑道“那爸爱吃什么?” “都行。”晏参赞主要是怕她不会烧菜。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她这个年纪在工作上这么优秀,厨艺未必就也拿的出手。 总不能要求一个没娘教的孤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吧? “那我就按照老晏的口味做了。”郁葱的话是这样说的,但做的全都是她喜欢的菜。 晏参赞有些不放心,总是往这头瞟。 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熟练地切起了菜,架势十足。 没多会儿,菜板上就切了一排薄厚均匀的肉片,又腌制上。 她扒拉出几头蒜,深吸口气,握着菜刀,气动丹田。 “砰、砰、砰!”刀背用力下拍,大蒜开裂,蒜皮很轻松的剥开,再剁成沫,一气呵成。 看得晏参赞一愣。 这么年轻的女孩儿,怎么练就的一手好厨艺? 郁葱利索的搞了四菜一汤。 八珍豆腐、官烧目鱼、锅塌里脊、老爆三,汤是酸辣汤,主食是白米饭。 意外的,色香味还挺全。 晏参赞忍不住了,嗔道“小衔的眼力是不错。” “我家小葱这是高人不露相,平常也低调,就算干活也从来不挂在嘴上。” 晏衔表情高深莫测,夸起小罐罐来,他是脸不红心不跳。(本章完) (412)偷换概念 闻言,晏参赞牙疼,倒抽凉气。 化悲愤为食欲,拿了筷子,每样菜都尝了口,满意得直点头。 味道不说比顶级酒店的大厨,但在街坊邻里之间,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作为他的儿媳妇,也算拿得出手了。 “有小葱这样照顾小衔我就放心了,省得他忙起来顾不上吃饭。” “男人嘛,结了婚就是解放了,我肯定是不做饭,反正我媳妇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晏衔傲娇极了,又道“反正我也不挑嘴,只要有现成的热菜热饭吃,我都吃得下。” “怎么能不做? 人家小姑娘嫁给你,你得勤快点儿,眼里要有活儿,别像单身时那样懒懒散散……” 晏参赞苦口婆心。 儿子的想法太可怕,简直就是封建糟粕。 他得给掰正过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爸,你不懂,男主外,女主内,要是娶了媳妇我又要要料理家里,还要顾着外面,那还结什么婚?” 晏衔翘着二郎腿,态度随意的用餐,但下筷的速度却不慢。 郁葱小口小口优雅的用餐。 晏参赞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传统糟粕思想要不得。 之前,他怎么就没察觉出儿子是这种人? 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你当丈夫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当个甩手掌柜,一年半载还好说,但时间长了哪个媳妇受得了? 尤其小葱这么有能力,长得也好看,性格也讨喜。” 接下来,慈父耐心地给混蛋儿子洗脑,一套又一套的道理搬出来。 国家早就解放了,妇女能顶半面天,还是老思想,成何体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换了自己当女人,他也容忍不了的…… “你看啊,我是户口本第一页,是一家之主,要是结了婚就和媳妇抢活干,那不是本末倒置? 咱得守一家之主的本分,不该咱的活绝对不能干。 既然结婚了,我就老老实实地吃现成饭,啥活都不管,全听媳妇安排,才有长久和睦的日子过。” 晏衔不动声色的给他爸偷换概念。 其实,他最后的这句话,说的才是真心话,他一点都不想当家,全听媳妇安排多好啊! 就让小罐罐当家,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才能家庭和睦不是? 晏参赞脑子有点乱,儿子的主意太正。 像有道理,但更像歪理邪说,听得那是相当的不得劲儿。 现在都不让买卖婆子和丫鬟了,男人哪能不干活,给媳妇分担家务呢? 郁葱:“……”默默看着小哥哥的演技。 要不是昨天的年夜饭都是小哥哥动手,她差点以为自己在家里真的是啥活都干,勤快的不得了啦! 晏参赞看她乖巧,儿子一个劲儿的剥削她,她却连个不字都没有,未免有些替她不值。 多优秀的小姑娘啊!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次港城的交流会,帮助国家可是赚了不少外汇,感谢信一大摞,功绩相当漂亮。 有这样的一笔履历在,日后前途绝对是无可限量。 这要是自己的亲闺女,他是绝对舍不得给自己儿子这么埋汰的。 晏参赞似乎已经忘了,他在郁葱进门时,都不愿看见人家了。 父子二人又是一番辩论。 郁葱看准时机,道“爸,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肯定会好好听老晏的话的,一定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拜完年,出门的时候,郁葱坐在自行车后面,小哥哥都骑出老远,她还朝着后面的晏参赞,热切的挥着小手告别。 “爸,别送了,外面冷,别受了寒气!” “让小衔快点骑,外面风大,你穿的少!”晏参赞迷迷糊糊送走儿子和儿媳,才想起来在帝都早点的那一幕。 怎么感觉和儿子说的不大对呢? 街坊邻里还都等着这边打起来,结果等了又等,都没等到这边的喧闹,反而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幕。 太阳这是打西面出来了吧? 半路时,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也来给晏参赞拜年的郑佳倩。 此时的她脸色异常苍白,上次还精气神十足,这次却像被人采阴补阳,抽干了一样,给人一种干瘪的感觉,算不上丑,但看着却不舒服。 郁葱的自行车越过对方时,冷冷地盯着。 郑佳倩后背发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和这边挪开距离。 “停一下!”郁葱掐了一把小哥哥的腰。 晏衔也注意到郑佳倩,没有犹豫,当即刹车。 郁葱寒着小脸站到地上,她倒要看看,这大姐没有自己的气运要怎么追上晏湛。 不过,以后是以后,这不妨碍她先嘲笑对方一番,收些利息。 “呦,这不是我准大嫂嘛?怎么瘦成这样……不是在红旗饭庄上班吗?怎么把自己给饿的像瘦猴?忒不好看了!” “我……咳咳,不用你管!”郑佳倩一张口外面的冷空气就往喉咙里钻,被刺激的直咳嗽。 这是来笑话她的吧? 如今,谁不知道她被红旗饭庄给开除了! 这么体面的工资,她就这么丢了…… 郁葱触电般的跳远,嫌恶的扇了扇空气,道“哎呦,咳嗽的也太厉害了,你这一身病气不是要特意过给我爸吧?” “咳咳,你闭嘴!”郑佳倩望着她那张嫩豆腐的笑脸,恨不得给抓花了。 郁葱挑眉,娇娇俏俏的鄙视。 “病秧子,你快回家去吧,我爸身上还承担着外交部的重任呢!你要是把病毒传染过去,就是危害国家安全……哎呦喂,你不是敌特吧?” “你胡说什么?”郑佳倩气虚,想扑过去打她,自己却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郁葱被冷风吹的有点冷,像惹人烦的跳蚤跳跃着,一会儿靠近,一会儿再挪远,既嘚瑟,又挑衅。 “喂,你不是恼羞成怒要碰瓷了吧? 手里头缺钱了? 我有呀…… 可就是不给你!” “晏衔,我是你爸认可的儿媳妇,你的准大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欺辱我?” 郑佳倩坐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却因为过分孱弱,又跌了回去。 一时间,狼狈不堪……(本章完) (413)土味情话 “晏衔,我是你爸认可的准儿媳妇,你的准大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欺辱我?” 郑佳倩坐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却因为过分孱弱,又跌了回去,滚了一身的土。 一时间,狼狈不堪…… “还没过门就自称大嫂,好大的脸!” 郁葱挡在小哥哥前面,插着小蛮腰,道“再说这句话是用在父亲已故的前提下,你大过年的这样损人,是不是别有居心!?” 郑佳倩委屈死了,朝郁葱凶巴巴地瞪着眼,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晏衔是看不见小罐罐欺负别人的,但眼尖的注意到小罐罐被瞪了。 他神色一冷,上前一步,侧立在郁葱身边,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让郑佳倩瑟缩着打寒颤。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她看到晏疯子,就打心眼里害怕。 走亲访友的人不少,见这头有热闹纷纷止步,扯着脖子往这边看。 郁葱拧着小眉头,恨不得朝郑佳倩一巴掌抽过去。 “什么玩意儿!没挨没碰的,你自己摔的跤,还做出一副受气包的姿态给谁看?” 话落,郁葱就招呼小哥哥骑上自行离开。 先收个利息,等她钓出大鱼,才是真正清算的时候。 郑佳倩朝他们离开的背影直瞪眼,在行人的指指点点中,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丑…… “太冷了!”郁葱进门就迎来狗子们的飞扑,可劲儿的亲昵着。 它们摇着尾巴热烈欢迎,仿若在问狗娘为啥不带着它们一起出门? 另一头。 晏参赞等出门拜年的晏湛回来,便和他说了晏衔携娇妻登门一事。 “早知道今天我就留下来等小衔和弟妹了。”晏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元宵节后,我还要飞海外,准备趁着假期给小衔办场认亲宴。”晏参赞已经做好安排。 他是有点嫌弃郁葱的家世出身低,也不想要个会引发兄弟磕墙的红颜祸水当儿媳妇。 可小衔是他嫡亲的骨肉,也是他唯一的血脉。 就算他再偏爱小湛,这也是二房的子嗣。 孰轻孰重,他自有掂量。 何况今天郁葱的表现实在让他满意,便也愿意给彼此个体面。 “太好了,爸!早该这样了。”晏湛面上笑着,心里却发苦。 这下子他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 晏参赞这头和晏湛“商量”好后,便又和晏衔商量具体在哪天举办认亲宴。 小洋楼已经让雄黄给按了电话,晏衔举着电话,郁葱便凑过去一起听。 听到这个大好消息,郁葱直接伸出白嫩的小手比了个六,生怕小哥哥不明白,口型还夸张的说着:初六。 初六还在春假之内,却又不是特别的年根底下,一般的亲朋好友已经拜会完了,大多有了点闲工夫,正好来参加认亲宴。 她就是这么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晏参赞含笑的声音,道“初六的日子不错,就定在初六了。” 等挂断电话,郁葱迫不及待的分享喜悦,道“老晏,这回咱也是有后台的人了,日后不会随意被安排出局啦!” 她对被发配大西北的事情,心有余悸。 只不过为免小哥哥担心,她才一直没有提过。 “是我没照顾好小葱。”晏衔有些愧疚。 “老晏已经很优秀了,放眼望去在同年龄段的男孩子里。 比你帅的,没有你功夫好,功夫比你好的,没有你温柔细腻,比你温柔细腻的,没有你有阳刚气息,比你有阳刚气息的,没有你拎得清……” “原来我这么好,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晏衔还没听够,引着她再多说些甜言蜜语。 郁葱凑近了些,依偎在他的肩头,眉开眼笑的撒着娇。 “就算别人千好万好,也不如我的老晏,在我心里老晏是天下第一好。 有你才有家,你就是我疲惫时的充电站,我累了疲了,只要看看你,就活力满满!” 是避风的港湾,而不是逼疯的钢碗,只能砸人的那种。 郁葱用土味情话哄完小哥哥,便去洗漱一番,美滋滋的钻进被窝里。 她这屋是阳面的卧室,太阳透过窗户便能晒到被褥, 就算天黑了盖着也特别舒服,绝对不是为了偷懒而不叠被噢! 她以为自己还要再兴奋一会儿,谁知道她动了一天心眼,累得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门扉被轻轻地推开,晏衔轻手轻脚的踏入,帮她掖好被角。 瞅着小罐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他的心转瞬化成了水,忍不住抬手,在她的小脸上轻抚,良久都舍不得收手。 “别闹……”郁葱以为是狗子们捣乱,嘟嚷了声,困的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晏衔做贼一般的缩回手,见她没发现自己,又壮着胆子坐到了床边。 好乖,天底下对他最好的就是她了。 他也同样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通通捧给她,补偿她傻了十年的苦。 郁葱感觉“狗子”没走,哼唧着翻了个身,后背的被角漏了个大缝子。 睡衣也拧巴了上去,露出了光滑的后背。 晏衔目光微滞,喉结滚动,侧过头避开眼前的风光。 随手给她拽好被子,俯身在她的后脑勺上亲了下,才起身出去,前往黑市。 狗子们早就知道狗爹有半夜不睡觉的臭毛病,看他走了,才继续挤在一起接着睡…… 他们这边睡得香甜,晏湛却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以他的份量根本阻止不了晏参赞做什么,可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窒息。 他拼命的告诉自己,是他抢了晏衔二十年的幸福人生,现在不过是各自回归正位。 反正晏家二房除了自己也没别人了,日后他依然能像之前一样叫晏参赞一声爸爸。 就算是养猫养狗也都生出感情了,何况父子间有足足二十年的感情在,他爸断然不会不管自己的。 他无数次的自我安慰着,心里却越发的没有底气。 他真的好怕有一天,自己将成为弃子,连人生都失去前景…… (本章完) (414)听说过借运、借寿吗? 翌日一早。 郁葱起来就开始穿衣服,有了昨天的教训,她终于套上了毛裤。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按理说郁葱是不用回郁家的,但她想摸底,看看郁肴肴被她夺回气运后如何了。 等她伸懒腰时,发现院里停了一辆九成新黑色的小轿车。 比军绿色的吉普车,看着还要体面。 她滋溜跑下去,眉飞色舞,道“老晏,从哪借的?大过年的都用车,咱们不好借吧?” “找晏参赞借的,国家给他的配备的车,他一般在国外也没时间开,都借给同事用,我和他说我媳妇怕冷,他一大早就让我给开回来了。” “这还不改口叫爸爸?”郁葱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矫正。 又凑过去,奸笑着低声道“咱们叫习惯了晏参赞,到时候容易露馅……”想要骗过别人,必须先骗过自己。 “我爸的车。”晏衔乖巧极了,当即改正。 郁葱满意的点点小脑袋,随手把车门打开,让狗子先都坐上去,试试新车。 “既然有了小汽车,咱们就带上狗子们一起拜年,给他关家里,也太孤单了。” “都听小葱的。”晏衔自然没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估计也会被忽略。 郁葱回到屋里,开始洗漱,道“咱们先吃早点,郁家现在底子薄了,可不会有什么丰盛的招待。” “昨天的半成品还没动呢,要不要吃?你想吃的话就喂狗子们,给我小葱重新做新的。” “就吃昨天的,这都是顶顶好的食材。” 郁葱节俭惯了,见不得浪费,道“天气这么凉,东西也坏不了,赶紧的,别给我学骄奢淫逸的那一套,知道天底下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嘛!?” “我错了,立刻改正!”晏衔被上了一场思想教育课,道“雄黄那来了一批新货,有电视,冰箱,洗衣机,小葱要哪个,或者都我给你留一套。” “就要冰箱就行。”郁葱作为吃货,几乎都不用想,就做出了选择。 “电视和洗衣机不要嘛?” “我在港城看过商场的洗衣机,不仅小,还洗不干净。”郁葱想说的是,她现在衣物都是归小哥哥洗,买了洗衣机那不是归她负责了? 作为事业女强人,她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能再加活? 晏衔手上下云吞的动作不停,问道“电视也不要?别的小姑娘都可喜欢看电视解闷了。” “我需要解闷?”郁葱伸出小爪子指着自己鼻尖,道“我自己就能哄自己玩,用不着那玩意。” 这个年代的节目是没有广告,但电视就那几个电视台,画面还都是雪花,体验感还不如收音机呢! 再说有看电视的功夫,她给报社的投稿都写出来了,挣稿费买好吃的不香吗? “成,那我就留台冰箱,一台够吗?”晏衔把云吞盛出来,撒上香菜和胡椒粉。 “老晏和我过日子,还要养四只小可爱,咱们要节俭些,一台就够了,我不想你太辛苦,黑市好不容易弄来的新货,咱们留得太多人家就没办法挣钱了。” 郁葱给他递上汤勺,开始吃早饭。 如今的电冰箱容量小,耗电却大,只一台的电费怕是就不老少了。 晏衔被她心疼,心里暖烘烘的。 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子怕是见财眼开,恨不得都往家里扒拉,只有他家小罐罐会处处为他着想,不会被欲望所控制。 出门前,郁葱寻思着有小汽车,就又回卧室把套在里面的毛裤给脱了。 她身高有限,穿的太多显得腿短…… 老城厢,大杂院。 “看小汽车!” “这个体面,还是黑色的呢!” “咦!停咱们胡同口了……这是谁家亲戚也太有派面了吧?” 郁葱特意让小哥哥把车开慢点,等停车后,她才慢悠悠的下来。 长款大衣敞着怀,衣角随风摆出流畅的弧度。 狗子们紧随其后,护在她的身边,那气势宛若四大金刚。 “天啊,四条大肥狗!这还不得把主家吃穷了?” “这胖狗子一顿饭就顶一个壮年男人的饭量吧!” “小葱……郁特助,晏特助!”郁肴肴自从磕了脑袋后,因为有时会不认人,就一直被关在家里,听到动静就好奇的从窗户扒着看。 她见到熟悉的人,拼命的挥手,道“郁特助!” 郁葱朝着周围点点小脑袋,才往大杂院里走。 她背着小手,迈着四方步,一身崭新的列宁装外面披着长到小腿肚的羊毛呢大衣。 狗子们也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 那气势知道的是来拜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导视察呢! 晏衔停好小汽车,跟了过来,却被狗子们给挤到圈外,不能贴身保护小罐罐。 这群傻狗,又在和他耀武扬威! “郁特助,温队长没一起吗?”郁肴肴努力往小车子上望去,多么希望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却再没有人下来。 “最近气色好很多了。”郁葱知道郁肴肴有些年少慕艾,可人家温队长貌似要提干成枣岭农场的场长了。 估计即使是再穷,应该也不会再打光棍了。 男人嘛,在权力的光环下,总是无比耀眼。 没多会儿郁大舅见郁葱来了,赶紧给开门,道“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 郁葱冷鼻子一闻就嗅到一股子屎尿味。 对了,马芳已经瘫了。 估计是在床上拉粑粑了。 如今,马芳唯一的放风时间,就是坐在轮椅上到胡同口晒太阳。 苍天有眼,恶人的报应到了! 郁肴肴从凳子上下来,问道“郁特助,能让温队长看看我来吗?我好想他……” “那肴肴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如实说了,我就让温队长过来,好不好?”郁葱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进来。 这味道太上头了,速战速决吧! “好啊!”郁肴肴眼神有些空洞的稚嫩,笑起来像纯真的孩童。 郁葱直截了当的问道“肴肴听说过借运、借寿吗?” “这是什么?”郁肴肴皱着脸深思。 好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道“完了,我答不上来,见不到温队长了,怎么办!?” (本章完) (415)这吃相就忒难看了 “借与被借的两人之间,在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是最容易借成功,瞒天过海的。 就算双方很多年没见过面,已经不怎么联系的,只要沾了血缘就很容易借成功。 现在有很多黑心的术士,给个甜头的,拿到八字就给歹心人,在亲朋里面随便借,还乱摆阵。 只要钱票到位,无论是气运,还是寿数,甚至连人命都可以无视。 这吃相就忒难看了!” 郁葱这话看似是讲给郁肴肴听的,但却借着玻璃窗的反射去观察郁大舅的神色。 但她并未从这父女二人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 心思一动,她缓缓往里屋走去,道“肴肴,听过一句话嘛,宁错杀不放过,宁没用也要霸占。 其实这些腌臜事并不难查,被借之人的脑袋上会有一股白色的气柱,像类似香火气那样的往外飘,汇聚到借运之人身上。 然后,我就找人自查了一下……” 果然,躺在炕上的马芳,正拧着脑袋往门口看。 四目相对,马芳下意识的退缩。 此时,郁葱只想爆一句粗口!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偷来的,借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出来混是要还的!” 话音落下,郁葱发现从外面买早点的郁姥姥回来了。 她脸色看似透出惊喜,实则眼底藏着一抹惊慌,只是很难让人察觉到,但郁葱眼神多尖,当即就察觉到异样。 她不是个眼底能容沙子的性子,道“原来姥姥早就知道了。” “什么?知道什么?”郁姥姥恰到好处的表现出疑惑。 郁葱了然的笑了笑,诈道“当然是姥姥早就知道……大舅妈用我的八字给肴肴借运了,您还帮着隐瞒了呢!” “没有……姥姥怎么会帮忙隐藏?”郁姥姥放下手里饭盒,慈爱的看着白眼儿。 郁葱嗤笑。 直接跳过了第一句,也没有否认,而是为自己辩驳。 实锤了! “姥姥,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 “姥姥是察觉出了些问题,可不过是不想这个家散了。 小葱,姥姥难啊!”郁姥姥见隐瞒不过去,难过的哽咽着,有些老态龙钟。 斜阳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屋里,铺在郁葱周身,宛若不可侵犯的神女。 她不悲不喜,不急不躁的开口。 “您啊,当然为难,可为难过后则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儿子这方。 其实,这天底下当父母的,最忌讳的就是不能一碗水端平。 有那些个兄弟姐妹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家,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爹娘老子偏心上。 而我从来都是弃子,从来都是被苛待的。” “不是的,姥姥知道后,把你大舅妈压在你八字上的陶罐拿开了。 你是阿潭留下唯一的骨血啊! 姥姥怎么舍得你早逝?” “您固然会不舍,可您会说服自己,这手指头伸出去,还论个长短呢,何况是人心? 所以,您和姥爷老俩口子干脆就啥也不问。 反正不是有那么句话吗?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再说了,当初大舅在红旗饭庄的工作好,人老实也厚道,收入还稳定,前途一片大好。 您更是把肴肴看的跟自个儿眼珠子似的疼。 再说又是我大舅母做的,和您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术士一事玄之又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算万一真的知道了,又能找谁说理儿去?” 她这话一甩出去,郁姥姥便不再言语了,只一个劲呜咽着掉眼泪。 郁大舅从震惊中缓过劲来,赶忙安抚着郁姥姥。 他对郁葱冷着脸,可见晏衔立在旁边护着,不免有些气虚。 这个男人看似温润从容,却生生让人生起一股敬畏,宛若静谧的深潭,看不到暗涌水底。 “小葱,我知道这事是你大舅母不对,可你姥姥也是为了这家个好。” “不不不……是为了大舅好,仅此而已。”郁葱被指责埋怨,心情却异常平静,连失望难过的情绪,都丝毫没有。 她隔着郁大舅,直视着老泪众横的郁姥姥。 “姥姥,您知道嘛,我爸妈两条人命……都是因为借运夺寿没的。 而您啊,隐而不说,是帮凶!” “不,不是的……”任凭郁姥姥如何哭哭啼啼,郁葱也没有再多看一眼,直接推门而出,背影决绝。 小哥哥和狗子们都不用招呼,就紧随其后。 马芳瘫在炕上,本来一直在想如何应对的,可见人什么都没做就直接离开,这才心中大骇。 如今的郁葱,可不是曾经只能暗暗动心眼的小孩子了,以她的人脉既然能查出,被借运夺寿一事,那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 “郁葱,你要报复就报复我马芳一个人,同肴肴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我从没和她说过这些!” 郁肴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见人要走,赶忙追上去,但被郁大舅给强势拦住。 她扯着脖子,往外喊道“郁特助,一定要让温队长来看看我啊!我好想他,好想好想……” 闻言,郁葱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马芳是郁肴肴的亲妈,父母造孽,儿女自然会受牵累。 何况郁肴肴从来都是得利者? “小葱,不难过,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晏衔从头看到尾,愈发心疼小罐罐,恨不得把郁家给灭了。 郁家人从来都是瞎的,就算有小葱如此优秀的子孙,也扛不住这富贵。 “没什么难过的,郁家已经是可以预见的衰败了,他们正处在报应之中。”郁葱的心态那是相当过硬。 有生之年能活着知道真相,其实也是一种福报。 只是,心疼英年早逝的父母。 假如,陶银玲没有给郁大舅介绍马芳这个毒妇,也没有这些杂碎作祟,他们一家三口必然会其乐融融的…… 小汽车路过郁家老宅,房上是枯黄的野草,周围杂乱荒芜,显得阴森。 可大概因为她是在这里长起来的,有着重重回忆的关系,倒也并不觉得恐怖。 狗子们敏锐的察觉到狗娘的情绪不好,纷纷从后车座挤过去,用脑袋蹭她,可劲的撒娇…… (416)不再是弟妹,而是妹子 郁葱收回视线,闭了闭眼眸,道“老晏,宝子们,我们要一直好好的……”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晏衔端坐在驾驶位上,专心致志的看着前面的路。 阳光打在他的周身,为其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衬得那张本就卓隽的面容,越发俊逸。 “我想,我人生中最大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老晏,这个优秀的丈夫了。”郁葱对小哥哥越发满意。 放眼望去,周围的男人里无论是有本事的,还是没本事的,谁有小哥哥这么疼媳妇? 小哥哥自认第二,就无人敢妄称第一。 本来按照计划,初三才去看雄黄他们,但这会儿还有整个下午的空闲,便先提前过去拜年。 反正小哥哥的这些兄弟们,大都是光棍,初二这天也没几个能有幸陪媳妇回娘家的。 她先回小洋楼,把手表都装在漂亮的手提袋里,又装了不少港城买的巧克力和糖果,一起放到小汽车上。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南市后街的光棍们正在霍霍食材,准备做打卤面。 原本,是想擀面条的,但擀面杖不大会使,就想改成刀切,但面团有粘性,切的足足有拇指厚。 都不用煮熟,就知道口感有多差劲了。 郁葱进门时,正看见他们在瞎弄儿。 且容她斟酌一番,该怎么夸好呢? 有了! “过年好,雄黄大哥和弟兄们,果然是勤快又上进,如今能进厨房忙活的男人可不多了。” 雄黄:“……”他们老大就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把人迎了进去,道“过年好,弟妹,晏老弟。 有家业的兄弟们都回家了,就剩咱们这些老光棍了,饭店还歇业了,除了早点啥也不卖,咱们连顿顺口的饭菜都混不上,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我们也正好没吃,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打卤面简单,我来下厨。”郁葱直接就要撸袖子开干。 雄黄吓坏了,道“弟妹,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动手?” “没事,没事,你们兄弟搁屋里聊天去,我闲着也是闲着。”郁葱别提多懂事了。 无论家里私下如何,但女人在外面一定要给足了自家男人的面子。 这是规矩。 雄黄受宠若惊,浑身的死细胞都诈尸了。 谁不知道老大深更半夜跑南市来,同郁大舅学习祖传厨艺? 他们还试吃了呢! 众人不敢走,最后还是晏衔发话,才把人给招呼进屋里“聊天”…… 在狗爹和狗娘之间,狗子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狗娘。 它们都留在她身边,陪狗娘下厨。 厨房是红砖房,郁葱巡视了一下食材,走到灶台边,看着切成拇指粗的面条,沉吟片刻,洗干净手,把面都重新揉在一起。 松散的面团在她手里很快揉成光滑的大面团,随着巧劲拉扯摔打,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慢慢出现。 反复几次,面条口感更加筋道顺滑。 将面条放在案板上备用。 食材也比较丰富,把那些切的凄惨的猪肉、鸡肉,重新改刀。 又把发泡好的木耳和黄花菜……通通切好。 烧火添水刷锅。 咦,没有油? 没关系,有她在。 热锅,用筷子夹着肥猪肉,在锅底慢慢蹭着。 之后把鸡蛋炒出来,又把香干片都过了一遍油…… 吭吭一通炒。 将骨头汤舀出一大勺倒进锅里。 滋啦一声,香味四溢。 趁着熬卤子的时间,另一个锅里煮水,烧开后将面条放入。 她喜欢有嚼劲的口感,因此煮好面条,她过了一遍冷水。 “好了,来端吧!” 都弄好后,直接让他们端着一大锅面条进去,又拿来碗筷让他们自己分。 吃多少盛多少,这样也不浪费。 面条端上桌,雄黄闻着喷香的卤子,粗细均匀整齐的面条,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自从我老娘走了,我在初二这天就没吃过一碗像样的面条,我妹连下个面疙瘩都不会。” “本来不想成家的,现在都羡慕晏老弟了。” 面条爽利筋韧,韧劲儿大,用鲜亮的卤汁一浇,那滋味可太香了。 “嗨,其实也不难弄。”郁葱小小的谦虚了一下。 等大伙儿吃完饭,她才想起来礼物还没有给。 “我家老晏多亏了兄弟们照顾,前几天我俩不是出差到港城嘛,特意给大伙选的礼物,小小心意,可千万不要拒绝。” “天啊,是劳力士!” “这可紧俏,一块劳力士手表都能换一份办公室的体面工作了。”雄黄和兄弟们都是混南市的。 南市作为黑市里面的领头羊,还是有些眼力的,一眼就认出手表的品牌与价位。 这可是连干部领导都戴不起的名表,贵死人的那种。 纷纷用小眼神瞄着老大。 这礼物一看就不是老大给选的,还是大嫂疼他们。 有种想叛变的冲动。 “还有巧克力,很甜噢。”郁葱又把巧克力和糖果给大伙儿分了份。 众人感动的难以复加。 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可真好。 雄黄几个人眼窝子发烫,对了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道“以后,你不再是我们的弟妹,而是妹子。” “好啊!”郁葱听出了弦外之音。 弟妹代表她是晏衔的人,而妹子则是他们的人,是自己人。 她对此表示很满意。 但却未趁热就和他们谈入股南市的事,有些事还是需要男人出面,更妥当些。 雄黄已经听老大提过,要在大嫂的支持下加入南市的生意,日后也可以在明面慢慢露出来了。 原以为大嫂会趁着气氛不错,提一嘴的,但人家却一个字都没提。 这就不仅仅是人品过硬了,还有顾及男人间兄弟情的成分在。 男人嘛,容易冲动下做决策,但事后则会对承诺后悔。 不趁人之危。 这事办的妥帖。 “晏老弟好福气啊,娶得如此贤内助,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 晏衔:“……”又是被架空的一天。 把剩下的面条和卤子倒在一起,分给狗子们吃。 狗子们吭吭的干饭,连头都顾不上抬,仿若在说早就饿了,总算是开饭了。 雄黄他们看的这个心疼啊! 他们晚上还能热热继续吃,不嫌弃……(本章完) (417)今天是个好日子 男人都爱面子,等大嫂和老大一走,雄黄等人就纷纷把收到的手表,都小心翼翼的佩戴上。 “进口货啊!” “大嫂出手就送到咱门心坎上了。” “好看!” 没几天,道上混的基本就都知道南市管事们一人一块劳力士了,惹来无数人羡慕…… 回去后,郁葱看时间不算晚,先给康老打电话拜年。 果不其然,从电话里面就听到热闹喜庆说笑声。 郁葱长话短说,嘚啵了四五分钟便挂断电话。 “提前腾出一天,明天初三,就能去拜访隋老和郝校长了。” “都带什么回去,我去整理行李。”晏衔在兄弟们跟前有了面子,心里美滋滋,雀跃的宛若孩童。 郁葱抱着和自己撒娇的汤圆,道“咱爸的认亲宴定在初六,酒店也在帝都,咱们起码初五就要回来,也就在杨柳大队住两个晚上,轻装简从吧!” “铺盖卷那边还有,但这么长时间不用怕是有潮味了,我带一套被褥过去。”晏衔生怕小罐罐受了委屈。 郁葱捏着汤圆毛茸茸的耳朵,道“像是米面这些吃的也多少带些,大过年的镇供销社都关门了。” “油盐酱醋什么的我也带一些过去。”晏衔翻出些油纸,把白糖和盐这些调料都分装出来。 郁葱帮着装了套换洗的衣服,就去泡澡,睡美容觉了…… 大年初三,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 出了市区,路边光秃秃的田地就越来越多,马路上偶尔有牛车、马车经过,唯独黑色的小汽车最是醒目。 一时间,惹来无数人的羡慕。 要是夏天还好说,但现在天寒地冻,谁想缩着脖子靠发抖抗冻? 郁葱一路心情都很好,还哼着歌儿。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啊~” 路上很顺,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镇上。 如今镇中学放了寒假,先到教师宿舍去给郝校长拜年。 没有意外的发现隋老也和郝校长,挤在一个单元里过年。 两位老者的一生都贡献给了国家,连个亲人都不在身边,只能结伴过春节。 来拜年的师生不算少,郁葱和小哥哥给亲自下厨。 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 小哥哥负责擀皮和调料,郁葱负责包合子。 三鲜馅的里面有猪肉、虾仁、韭菜,煮好后皮薄馅大,一个都没破,非常精美。 “合子”有个合字寓意阖家团圆,和和美美。 他们也算讨到了正月里的好彩头。 下午,回到杨柳大队。 社员们看见葱姐回来了,下意识的都很高兴,但并没有郁葱预想的那样热量欢迎。 村尾的柳奶奶,也带着孙子平安欢迎,有些欲言又止。 郁葱闭了闭眼,低声道“老晏,这里面估计有事了。” “咱们不是土生土长的老乡,又这么长时间没过来,难免会疏远些。”晏衔安慰着。 “先看看吧!”郁葱是个果决的人。 大不了她就请辞杨柳大队的大队长一职。 “葱姐,晏特助。” 王滚刀肉一路小跑的赶过来,冷风嗖嗖的她愣是跑出了汗珠子,道“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们也好提前把屋子收拾一下啊!” “把我院子给占了?”郁葱还是比较了解对方的,见王石榴提到收拾房子,下意识的就反应过来了。 王滚刀肉支支吾吾,神色有些难堪,道“葱姐,您都是知道了……” “呵……”郁葱冷笑一声,直接让小哥哥把油门踩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知青点。 能请假的知青们都回去过春节了,但也有不方便回去的。 其中就有何和和,这人是从东院的方向出来的,手上还提着泔水桶。 “葱姐……” 郁葱没搭理对方,下了小汽车带着狗子们就往知青点里走。 她离开时,上锁的东院,这时四敞大开。 厢房里,她留下的被褥和柜子里的东西,也全都被动了。 她眼神一冷,问道“我的东西呢?” “葱姐,您别生气……”王滚刀肉一路小跑,拼命追着小汽车,看见这一幕就知道坏了。 依着葱姐那辣椒脾气,绝对是要崴泥儿了。 郁葱静静的听着。 原来,杨柳大队在得知她被派到大西北,以为他犯了事,还揣测她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上面又安排来了一波下乡知青,其中有个帝都来的女知青,叫朱聪。 她的性格非常开朗,就算没到郁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精绝地步,也比他们这些乡下人有本事。 在朱聪和王滚刀肉打成一片的时候,便去镇中学应聘,并临时顶替了郁葱这个总是缺岗的副科老师。 后面,朱聪又得到刘书记的认可。 可谓是重走郁葱的成功之路。 于是,朱聪顺其自然的就入住了东院。 并且何和和还成为了朱聪的头号拥趸。 朱聪住在晏衔那屋,何和和就住在郁葱的厢房。 郁葱扫视众人一圈,瞧见缩在人群里准备看她笑话的何和和。 这人性格犹豫,斤斤计较,从来都不愿意吃亏,却总是吃最大的亏。 “老晏,去报公安。” “葱姐,怎么就闹到报公安了啊!咱们有话好好说。”王滚刀肉已经是副队长夫人,社员和知青同她说话无不捧着,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朴实的品行了。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她早就来横的了,但对于葱姐,她是打心眼畏惧。 郁葱板着小脸,道“我放在东院的东西一样都不剩了,我走之前上了锁。 诸位明明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动了后也不通知我和老晏。 不问自取,视为偷,报公安怎么了?” “我们一起去。”晏衔可不敢把小罐罐一人撂下,就算有狗子们护着,他仍旧不放心。 镇公安局也歇春假,但有值班的公安,今天值班的正好是霍公安。 他转了文职后,总是想力所能及的多干些工作。 见到葱姐报案,他二话不说就过去了。 “葱姐是什么人,想必大伙儿都清楚,动了的东西赶紧还回来……” 拥趸:yongdun指演员、运动员或运动队等的支持者。 (418)老天爷追着她喂饭吃 众人支支吾吾,心虚的要命,都不敢直视葱姐了然的眼睛。 最后,王滚刀肉被派了出来,道“葱姐,晏特助,霍公安,我们穷怕了,没见过世面,那些东西能吃的都吃了,能卖的也都卖了。” “这是以为法不责众?”郁葱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儿。 她是不在乎这些小钱,但这种做法让她恶心。 “我那套被褥一共二十斤的棉花,床单是宽一米八,长两米三,背面被罩,都是一米五宽长两米的,通通都是细棉布。 老晏的屋里也是一样的东西。 针头线脑我就不算了,但厨房里的粮食不少,有两百斤的富强粉,两百斤的小站稻,还有十条腊肉,九只腊鸡。 满满一大罐猪油,起码十斤,还有油盐酱醋……” 郁葱劈了啪啦的一通嘚啵,把王滚刀肉的脸色越说越难看。 如今,杨柳大队是周围混的最好的生产队,无论是赚外汇的金额,还会男女的嫁娶,就连寡妇都让周围几个生产队争抢的香馍馍。 王滚刀肉身为副队长夫人,比当初的杨金叶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被葱姐这样追讨东西,无地自容的同时,又开始埋怨郁葱。 还回来干什么,真以为他们杨柳大队还缺一个大队长? “葱姐,我们真的不是偷,也不是抢,只是借……” “那现在还吧!”郁葱抿唇。 凭心说,她倒是不难过,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人嘛,就是一旦把日子过好了,就会觉得自己是凭本事,穿的好,用的好,以后也不会再受人欺负。 难免行事张扬,言语多过失,精力都用来霸道的占便宜了。 她以为自己是高干,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简直是天真烂漫,无脑半吊子,把人的劣根性演绎的淋漓至尽。 这一局王石榴即是赢家,也是输家,赢在她善于审时度势,输在缺少沉淀冷静和思考。 毕竟,王石榴和柳六叔的成功,并非是通过打拼出来的,都是靠着郁葱提拔的。 说白了就是抱对大腿,并非如杨国祥那样在和人性打交道。 如此,这两口子又怎么会明白人性? 念起即断,念起不随,念起即觉,觉之既无。 光速接近的人,一定会光速离开。 天色已晚,一天没谈妥补偿条件,明还要继续。 霍公安回到镇上,找到谢领导,报告工作。 郁葱和小哥哥则留在知青点的东院,暂住在朱玉聪的那间房。 朱玉聪请假回去过春节了,有了郁葱的前车之鉴,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了,屋里很空,郁葱和小哥哥只带了一套铺盖卷,只能挤在一屋住。 晏衔把带过来的吃食,做好后就大明大方和小罐罐一起享用。 现在已经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再有什么顾忌。 何和和趴在厢房的门口,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未免太丢人,她直接躺在被窝里。 睡吧,睡了就不会饿了。 等到夜深人静,郁葱也咕噜的坐起来,道“老晏,快看看咱们挖的小地窖,动了嘛?” “我走时火炕的外面,围了一层黄泥巴,自然脱落了不少,但没有人为动过。”晏衔力气大,直接把板子给掀开。 郁葱举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道“太好了,咱们的小金库,都没被发现!” 外面那些东西都不算什么,这些金银珠宝才是大头。 这要被动了,才是真正肉疼的时候。 她举着手电筒,给小哥哥照着光,让他箱子搬出来,道“这次是我太过自负了,没想到会有个朱玉聪趁虚而入。” “这朱玉聪的时机太过巧妙,咱们走的太匆忙,也没机会腾空地窖,小葱能够走到现在,已经相当的优秀了。”晏衔一箱箱的往外搬,一点都不让小罐罐动手。 郁葱已经准备辞掉大队长一职了,道“这次一件不能留了,必须都给运走,明天我就递交辞职信,我以后也不打算再过来了。” “咱们的小汽车肯定装不下,我这趟先载一部去黑市,之后回来继续运。”晏衔送给她的东西可不少,而且都是名贵的,死沉死沉的。 郁葱把箱子打开,见里面确实没有任何缺失,也没有被移动的痕迹,提着的心才放下。 “行,你放心想的去吧,有狗子们陪着我,道上混的讲道义,比没见过什么市面的社员,可强太多了。” “我去去就回。”晏衔把箱子卸到小汽车里,打火启动。 郁葱不放心,低声的嘱咐,道“在这边你别开大灯,等出了大队再开车灯。” “放心。”索性知青点都回去过春节了,基本没几个人了,晏衔动作也小心,没有惊动任何人。 郁葱等他走了,就把东院的门落锁,又把何和和的厢房给从外面上了锁,并吹了一支迷烟进去。 睡吧,小宝贝! 刚从地窖里翻出来的迷香,正好拿何和和试试药效。 她闲来无事,就在东院里溜达,借着月色发现荒废的菜地有点新翻的痕迹。 大冬天的土地表皮是冻土,谁会闲的没事翻地? 郁葱从杂物间扒拉出一个木铲,吭吭的挖啊挖啊挖…… 忽然挖到一角,外表是个军绿色的铁皮尖角。 难道是谁在菜地里偷偷藏了什么宝贝…… 有点累了,挖不动了,怎么办? “宝贝们,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动动小爪子给主人帮帮忙。” 狗子们随主人,都没有熬夜的习惯,这会儿被惊醒后,还有些不习惯。 不想动弹,但喊它们的狗娘,便纷纷起身,盹儿还没醒了,就开始按照狗娘说的挖了起来。 随着铁皮绿箱子崭露头角,郁葱才认出这是发报机,道“没事了宝子们,接着睡去吧,辛苦了,明天加肉肉吃噢!” 敌特? 她脑子里闪过自己与敌特斗智斗勇的画面。 这是让她再次立功? 这是不是说,老天爷追着她喂饭吃…… 感谢天,感谢地! 可究竟是谁埋的,后面住进来的只有何和和与朱玉聪,但也不能排除是栽赃陷害…… (419)牛牛受委屈 郁葱盘算着报公安的事。 有发报机,就要接头,上线下线一大串吧? 这里面涉及的水可就深了。 哪儿就那么巧合,又给敌特点连窝端了? 郁葱仔细琢磨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在事后顺利脱身,不被别人看出异常,以免遭到敌特报复。 这个年头还在动荡的尾巴上,做什么都要谨慎再谨慎,否则引火烧身,搞不好就要遭殃。 她可是很惜命的,还想在这个年代幸福长久呢! 全神贯注思考中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等到小哥哥回来了。 黑色的小汽车没有开车灯,几乎完美的融于夜色之中,要不是狗子们耳朵尖,她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郁葱正要把东院的门栓抽开,小哥哥就跃上墙头,修长的身影纵身跃下,动作敏捷如豹。 嗷嗷嗷,帅死了! 能不能让小哥哥再上去,重新蹦给她看看? 晏衔不知道小罐罐心中所想,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垂眸瞅着她,道“没有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害不害怕?” “不是一个人,还有宝子们呢!”郁葱指着那几双绿幽幽的眼睛。 大黑、小青、小玄,三只都是纯黑色的,没有一根杂毛,在夜里除了泛着绿光的眼睛,几乎是隐身的。 而汤圆浑身雪白,就算不出声也明晃晃的。 它晃悠着大尾巴,对狗爹表示欢迎,但明显有些敷衍。 至于三只黑的,好像知道它们不起眼,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晏衔:“……” 要是他和小罐罐同时掉进水里,他敢打赌,它们肯定全都去救小罐罐。 莫名有些醋味儿。 “老晏,你看这是发报机嘛?”郁葱拉着他的大手,指着土坑里的东西让他看。 晏衔眸色微凝,道“我趁着夜色,正好去报告公安。” “等等,咱们先统一好口径。”郁葱见他又要忙,赶紧把人给扯住。 晏衔看了眼手腕上的大金表,凌晨一点了。 他一边继续搬东西,一边听小罐罐说话。 未免麻烦,不说是郁葱发现的,而是狗子们无意中发现的。 晏衔开着车再次趁着夜色出去,把东西都卸到黑市,才去镇公安局报案。 值班的人还是霍公安。 霍公安接到报案,心知事关重大,赶紧把谢领导从被窝里给挖出来,又带了两个同事一起。 晏衔载着四位公安过去…… 郁葱听到动静,不敢开门,直到听清小哥哥熟悉的声音,她才拔掉门栓,把人给请进来。 兹事体大,当场就对发报机拍照。 郁葱做好了笔录,就没什么事了,把厢房的钥匙拿出来交给公安。 处在睡梦中的何和和,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重点关照了。 郁葱实在是太困了,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小哥哥。 她简单洗漱一下,就回去睡觉了。 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郁葱赶忙起床,走到洗脸架前,发现脸盆里已经接好了水,牙杯里也装好漱口水,旁边还有一个装满热水的暖壶。 郁葱心头一暖。 小哥哥是真的很温柔。 如果不是性格孤冷,以这样的出身和能力,应该会有无数女孩追捧吧? 不过,现在已经被她给捷足先登,挖出来啦! 厢房的门锁已经被打开。 郁葱漱着口,探着小脖子,往里面瞅了瞅。 何和和已经不在了,炕上的被褥凌乱,上面还有水渍,随身的布包也遗落在侧。 “小葱,早饭好了。”晏衔发现探头探脑的小罐罐,宠溺的笑了笑。 郁葱赶紧把嘴里的牙膏泡吐出去,咕噜咕噜的簌口洗脸。 坐在厨房的小桌子前,兴致勃勃的问道“昨晚上咋样了?” “迷香效果太好,霍公安没能把何和和叫醒,一盆冷水泼上去,才勉强把人给激醒,把人带走审问,水落石出之前,此事暂时需要保密。” 晏衔说的简单,实际上他们一起忙活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算完事。 “这大冷天的顶着一身湿,夜风这么一吹半条命怕是搭进去了,好可怜啊~” 郁葱杏眸微眯,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 早饭是简单的手擀面汤,西红柿浓郁,颜色鲜亮。 红橙橙的汤汁上卧着两个荷包蛋,是她最喜欢的九成熟溏心蛋。 一只手捏着筷子,一只手捏着汤勺的勺柄,携一小绺面条,放入汤勺,再舀上半勺汤汁,小嘴吹了两次,入口微微烫嘴,是她最喜欢的温度。 “够不够吃?锅里还有不少。” 那是晏衔给狗子晾的,但要是小罐罐不够吃,那自然就要委屈狗子们饿肚子。 郁葱腆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打着饱嗝。 “够了,够了,就是肚子饱了,舌头没有饱。老晏的手艺太好了,我现在连红旗饭庄的饭菜,都不喜欢吃了。” “只要小葱想吃,我就给做。”晏衔感觉自己在小罐罐心中,越发的无可取代,不由得暗自欢呼雀跃,美滋滋的。 一顿早饭吃完,郁葱微微发汗,浑身从里到外的舒坦。 还没歇多会儿,谢领导就亲自带队登门了。 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谢领导便召集杨柳大队的社员和知青,继续商讨赔付郁葱的财物问题。 社员们拼拼凑凑才挤出来二十块钱的毛票,至于布票、肉票、副食票,则是一张没有。 法不责众,公安不好把社员全都处理了,可郁葱也不甘愿吃这个亏。 这点钱是绝对不够赔偿郁葱损失的,双方又是一通扯皮…… 中场休息,郁葱吃饱后,就在附近溜达着消食。 忽然发现窝棚里的牛牛瘦了很多,精神头也不是很好。 等她过去细看,才发现牛牛身上有好多的伤痕。 “牛牛,受欺负了?” “哞——” 牛牛还认得她,精神萎靡,连叫声都有气无力的,透着哀伤,仿若在诉说无尽的委屈。 不经意间,郁葱发现缩在院外篱笆的孩童。 “平安,牛牛是怎么回事?” 闻言,平安拔腿就要跑。 郁葱微微挥手。 狗子们把人给拦住了去路。 她神色一冷,道“说!” (本章完) (420)带牛牛走 平安怕极了凶巴巴的狗子们,也畏惧葱姐的余威。 无奈之下,他瑟瑟发抖地说出了王滚刀肉的打算。 原来,牛牛脾气倔,不爱干活,嘴又馋,一开始喂牛的社员还愿意哄,可后面生活过的好了,也就没这份耐心,对它是非打即骂。 现在更是计划着让牛牛“自然死亡”,大伙上报后就准备分肉吃。 郁葱以为牛对于公社和大队来说都是比人还宝贵的财产,怎么也没想到会受到如此残害。 人类啊,有些时候还不如动物来得踏实。 “你走吧!”郁葱挥了挥手,让狗子们回来。 平安这才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他奶奶编篮子给大队挣了不少钱票,就送他去读书,他知道大队做的不对,心里对葱姐也愧疚,可却左右不了大人的事。 郁葱叹息一声,对着小哥哥,道“老晏,你说我让他们把牛牛赔偿给我,行不行?” “按照正常来说肯定不行。”晏衔经历过沧海桑田,对人性了解的远比小罐罐要深。 郁葱杏眸滴溜溜一转,道“用把柄威胁呢?” “这就可以了。”晏衔微微颔首。 某些人就是这样,软的欺,硬的怕。 牛牛已经饿的没什么力气了,郁葱找其他的大队买了些红薯喂给它吃。 之后,她又私下去到柳副队长的家。 王滚刀肉正在给男人和孩子热饭,见到葱姐过来下意识的迎接。 等她做出这些动作,才感觉跌份。 她挺了挺腰身,道“葱姐莅临,有何贵干?” “我可以从大队长的位置上下来,也可以给柳六叔腾位置。” 郁葱看着新盖的红砖瓦房,数了数有六间,连围院子的都用的红砖,比原来的泥砖院落可气派多了。 难怪不想再有人指手画脚了。 王滚刀肉压了压上翘的唇角,道“葱姐,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好让我惦记的东西?”郁葱嗤笑一声,微微昂着小脑袋,神色嚣张。 柳六叔一家人都缩在一起,像极了被权贵欺压的小老百姓。 王滚刀肉攥紧手心。 是啊,就算她不想承认也不行,她和葱姐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人家是城里人,还总是出差去帝都,可她最远只到过周围几个繁华的镇子。 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打压,道“那我换个说法,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 “你们生产队霸占我的财物,我要用牛牛来抵扣。”郁葱有些腻味对方的嘴脸。 “不行!”王滚刀肉家里还等着吃牛肉呢,怎么会甘愿放弃嘴边的肉? 郁葱隔着院子,望向一直置身事外的柳六叔。 “牛是重要的耕种劳动力,国家明文禁止私下无故宰杀,而牛牛浑身的伤痕,我随便找个兽医,就能出个伤情证明。 柳六叔身为副队长,能撇清干系?” “谁和葱姐说的?没有的事……”王滚刀肉矢口否认,心虚的要命。 郁葱立在阳光下,一双杏眸宛若琥珀,直摄人心。 “明人不说暗话,我当初能把杨国祥弄进去吃花生米,如今也可以送你家进去。 只不过我顾及曾经的情谊,愿意为那些所谓的情分做出让步,但有些人要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我郁葱可不是吃素的!” “葱姐,有话好好说。”王滚刀肉的汗珠子一层层的往外冒。 怎么就把葱姐的手段给忘了?! 杨国祥的族人可比他们柳家人多太多了,且人家在杨柳大队经营数十载,她们家不过是才站稳脚跟,哪里经得起葱姐折腾? “我忽然想起来葱姐当初还照顾过牛牛,有这份老交情在我们咋能不给面子?”柳六叔把媳妇往旁边扯了扯,笑出一脸褶子。 “我这几天就赶紧办手续,葱姐打算留到什么时候,您留到什么时候,我们杨柳大队都欢迎。” 郁葱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是催促她赶紧走呢!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今天办完牛牛的手续,我就今天走。” “我这边把牛牛重病,无法劳作的那些证明,都给开出来,扣上戳子就行了。”柳六叔当然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葱姐这座瘟神送走。 回到屋里就吭吭的写,又把戳子都盖好,捧着证明出来,道“公社应该有值班的人,我这就是跑一趟办理关系。” “有劳了。”郁葱点点小脑袋,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姿态。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关系就转好了。 同一时间,郁葱把行李都搬上小汽车。 考虑到路程太远,他们先带着牛牛到了公社,借了拖拉机,请牛牛上了车斗。 牛牛知道自己逃出生天,高兴的直摇尾巴,整头牛都看起来狗里狗气的。 未免日后有麻烦,郁葱又把牛牛的证明给识字的社员看了一眼,等人都明白了,她这才离开。 先去团泊镇公社办理离职,刘书记没在,郁葱就给把申请交给值班的干事。 至于,镇中学的副科老师一职,郁葱自然不会请辞,毕竟她和小哥哥的学籍还在这呢! 等夏天的期末考试结束,他俩就有高中毕业证了。 其实,动动关系倒也并非不能把学籍转到市里,但市里的学校可不像小镇学校管理的那么宽松。 条件也不好谈下来,还不如先在镇中学凑合一下。 她找到在教师宿舍正和隋老吹牛的郝校长。 约定好开学后,把给学生们上课的时间,都安排在周六下午。 把课程都往前面赶,等把课程上足了,也就不用再折腾了。 郁葱趁着这个机会,领走两套齐整的高中教材。 说是备课,实则是为即将恢复的高考做准备,把那些遗忘的高中知识捡起来。 记得以前看到恢复高考第一年的考题。 由于大部分青年人都荒废了十年学业,所以第一年的考题出的并不难,尤其是数理化,都是些最浅显的入门内容…… 郝校长与王滚刀肉不同,他是打心里崇拜两位特助,也希望学生们同二人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文化。 这边落实后,他二话不说就准备把朱玉聪这个临时工给辞退了。 不过,朱玉聪人回帝都了,只等她人回来就正式通知…… (本章完) (421)欧耶,成功插队! 郝校长与王滚刀肉不同,他是打心里崇拜两位特助,也希望学生们同二人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文化。 这边落实后,他二话不说就准备把朱玉聪这个临时工,给辞退了。 不过,朱玉聪的人回帝都了,只等人回来就正式通知…… 郁葱忙活完这头,就准备回哏都。 她开着小汽车载着狗子们,小哥哥在后面开着拖拉机,车斗里是牛牛。 它窝在避风的角落,大嘴猛嚼干草,一看就是饿狠了。 路过牧医所的时候,郁葱打了双闪,才开车往里进。 她带着牛牛去看病,小哥哥去停车,俩人分头行事。 医务人员过年也不清闲,前面还排着四头病牛,两匹病马,旁边还有好多陪着过来的老乡,挤满了不大的院落。 这时刮起了西北风,郁葱怕牛牛冻着,把车里的被褥给它披上。 狗子们也冷,又不愿意在车里等,便悄悄钻进牛牛的被窝里取暖。 牛牛哼了哼,但也没有过激反应。 “估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郁葱看着毛孩子们相处和谐,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神色。 “哼!贱蹄子……”倏忽,一道讥讽声入耳。 郁葱机敏的回视过去。 是林大智,知青点那个不作为的点长。 林大智得知郁葱彻底离开杨柳大队,对她已经没有了那种殷勤态度。 他终于露出丑恶的嘴脸,一脸幸灾乐祸。 “我和你们说,别看这个女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我身为知青点的老大哥,一直护着知青们,但人家一直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这是什么人啊,就算是对条狗好,也早就养熟了,没良心……” “确实是不好相与,也不善良,以后离她远一点。”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收拾的干净整洁,两条麻花辫垂到腰腹,膀大腰圆,腰背挺直。 郁葱可太认得这个姑娘了。 正是小艾,之前在供销社当临时工,下班回家的途中被人贩子拐走。 还是她亲自给走的关系,把人推荐到哏都大学读书的,想必是寒假回来过年了。 如今读大学国家是有补助的,有些日子没见了,小艾就胖了不少。 郁葱自认自己的伙食,绝对不会比小艾的差,可她为什么偏偏吃不胖? 身材一如既往瘦瘦弱弱的,难道是天赐的小绿茶体质? 小绿茶好啊! 有效防小三,还能有人疼…… 就在郁葱想入非非,沾沾自喜之际,小艾再次和林大智编排她。 群众们受到影响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郁葱从包里拿出已经温热的铝皮水壶,拧开小口小口的润了润嗓子。 嗓子太干,影响她发挥。 “我不善良,不好相与,不懂感谢? 你是大学生,你是知识分子,你俩都是好人? 小艾,你的大学名额是我给的,你读书的机会是我到你重男轻女的家,给你亲自争取的。” 郁葱瞅着小艾涨红的脸,咧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着看向另外一个人,道“林大智! 你下乡有七八年了吧?” “额……”林大智从未直面过葱姐的战斗力,一时间还要有些不适应。 郁葱不等他琢磨好对策,便道“请你说出自己近七年之间,你为知青做过的优秀事迹。 例如,解决了谁与谁的矛盾,或是借过谁的钱,帮助了谁,大到舍己为人,小到鸡毛蒜皮,例如此类都可以。” “我……”林大智脑袋空空,想不出来自己任何的功绩。 好似除了和稀泥,就是高高挂起,袖手旁观了。 一时间,哑言。 “怎么要想这么久,那我可倒计时了。”郁葱也不多耽误功夫,抬起手腕看着小金表,开始读秒,道“十、九、八、七……一! 啧啧,连一件都说不出来嘛?” “那我有感而发,说说我的故事吧!”郁葱小嘴儿叭叭的,把她的那些功绩翻出来,感情丰沛的朗诵。 身为团泊镇的人,谁还不知道郁葱的大名? 这是给他们带来外汇单的大功臣啊! 郁葱目的达到,进行下一步。 “林大智,你是知青点的点长,而我曾经是杨柳大队的大队长。 我的事就算你不是事事都知晓,也应该知道个七七八八吧? 腆着脸污蔑我,不就是看我从大队长的职位上卸任了?” 郁葱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离任一事道出,留下引人遐想的空间。 “县官不如现管,你想巴结谁我管不着,但踩着我上位,倒是盘算的明明白白。 我给你辩驳的机会,可你有这个能力接住吗?” “啊呸,一个只会在背后编排人,靠巴结上位,跟领导打小报告的废物!” “我们真是瞎了眼,居然信了你的话!” “表面看着老实的人,不一定是老实人,还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豺狼。” “简直,狼心狗肺!” 那些被他利用的老乡们,纷纷对小艾和林大智指指点点,神色愤怒。 用现实教他俩做人。 之后,又先后对郁葱道歉。 “老乡们,是有人奸诈,意图混淆视听,我不怪大伙儿!”郁葱摆摆小手,十分大度,道“不知者无罪,我不觉得在座的各位有什么错误。 反倒是我要谢谢各位的明辨是非,还我清白! 日后,我离开团泊镇公社,还望各位珍重。” 话落,郁葱就牵着牛牛,去看兽医。 欧耶,成功插队! 为了插个队,整的跟宫斗剧似的。 林大智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千夫所指,脸上一阵慌乱,青一阵白一阵的。 小艾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添加了膨化剂一样,可被人贩子掳走的事,她却不敢说,眼泪像没关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她咬牙瞪着郁葱的背影,就好像对方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可她怕郁葱再多说什么,便把怒火转移到众人身上。 “你们脑子有病啊,读大学是我个人的私事,关你屁事,都吃饱了撑的!” 老乡们没好气地瞪着她。 “就这还是大学生?” “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斯文败类啊!”(本章完) (422)咽不下这口气 小艾承受不住压力跑出了去,林大智紧随其后。 至于,他们大队的病马,则直接留下了,给同生产队的社员看顾。 晏衔停完小汽车和拖拉机过来时,只看到众人都谦让着小罐罐,让她先给牛牛看病。 这都是在他们前面过来的对吧? 他迈着长腿走过去,用眼神问小罐罐。 郁葱笑了笑,道“老乡们体谅我,非要请我优先,我不插队,他们都不高兴。” 晏衔:“……”嘴角抽了抽。 兽医固定好牛头,并使颈部稍偏向一侧。 右手持针,左手紧压颈静脉沟,确认静脉充分臌起后,针部消毒,迅速将针刺入静脉内,血液呈线状流出。 接上盛有药液的输液管,用票夹将输液管前端固定在颈部。 牛牛吓得直哆嗦,使劲往郁葱这头蹭。 郁葱把棉被给它拉好,轻声安慰,道“牛牛不怕,打完吊瓶就好了。” “哞哞哞!”牛牛低声惨叫。 狗子们从牛牛的被窝里,探出大脑袋,警惕的盯着兽医,生怕给它们也扎针。 直到兽医离开这边,救治排在后面的病马,狗子们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趁着这会儿功夫,郁葱又和旁边的老乡聊起来。 大伙儿早就听过郁葱的英雄事迹,现在见到本人也都很崇拜她。 见她晚上没有吃饭,就把自己的干粮给她。 是黑面馒头。 后世也有黑面馒头,但为了口感加入了玉米面、糖、大豆等,是营养价值丰富、易消化易吸收的粗粮馒头。 但这个年头的黑面馒头是“黑疙瘩”,是用山芋和高粮掺在一起做的,口感非常差劲,只能当作充饥。 山芋就是红薯,也叫地瓜,产量比较高,可要是长期只吃红薯,对胃不友好,便加入了高粮,高粮粉磨的很粗,也没有酵母,。 蒸出来的红薯会氧化,再加上高粮的颜色,就成了“黑疙瘩”。 对于锦衣玉食的郁葱来说,有些难于下咽。 “我现在还不是很饿,等饿了再吃,这个是交换。”郁葱不好扫了对方面子,把口袋小布包里的饼干递过去。 她是有点懒,也爱贪小便宜,但她还有些良知在,又怎么可能占人家老乡的便宜? “用饼干换黑馒头?”大爷有些不敢置信。 郁葱笑了笑,道“这不正好有饼干嘛……” “我不要……”大爷推拒,可眼珠子却粘在饼干上。 这可是细米白面,他不吃家里孩子们也想吃吧? 不,他不能占便宜,要是没有葱姐在,他们就是连吃饱饭都困难,如今又怎么能更贪心,不懂知足呢? 郁葱见大爷神色挣扎,直接把饼干推了过去,不再看对方。 她和忙里偷闲的兽医,聊起牛牛的伤情。 “主要是营养不良,还有身上的外伤……” 众人也都竖着耳朵听着,这才更确切的知晓杨柳大队的好日子没好过,为了吃牛肉居然要害死牛。 这可是牛啊! 牛是生产劳动的重要工具,比人更重要。 耕地、犁地、种地、拉肥料、拉庄稼等,都要用牛来做。 在生产队里,如果牛生病,不能干活了,相当于整个生产队少了一条腿。 大伙儿谁不知道,宁可人受点苦,也不能让牛受委屈。 在郁葱的唉声叹息中,杨柳大队的丧心病狂的“美名”算是传扬出去。 原本,郁葱也不想如此,还想好聚好散来着。 可侵占她财产的事,她咬咬牙可以不计较,毕竟都大伙儿都穷,难免禁不住诱惑。 可牛牛这一身的伤痕,却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都舍不得打的牛牛,凭什么让这些人随便欺辱?! 给牛牛挂完水,又观察了一下,找兽医给开了些药,他们才离开。 郁葱连夜驾驶,不免打哈气,但强撑着精神,总算是开到了市区。 五大道的小洋楼相当于独栋别墅,四周都有小院子,没有时间种菜,也不敢种打眼的花花草草,倒是成了荒草的乐园。 牛牛抵抗力强,已经能自己在院子里溜达着吃野草了。 郁葱也不管它,道“老晏,门房那间也没什么用,我看窗户门也都旧了,不如铺上些草,给牛牛当窝棚?” “行。”晏衔没意见,门房那间破房子本来就是留着掩人耳目的,给牛牛住也是一样的。 郁葱安排好后,简单洗漱一番,就回二楼卧房休息去了。 她的美容觉啊! 总是差一点完成,这会不会让人变丑? 她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目前走南闯北的她,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就算是港城穿着清凉的模特,除了身材比她好以外,五官也远远不如她精致。 至于,身材什么的她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无需太过着急。 不过小哥哥无论是身材还是俊颜,发育的都很完美,那一身不胖不瘦的肌肉,可比男模带劲多了,脸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在胡思乱想中进入梦乡。 晏衔把拖拉机交给花蛇,让他替自己还给团泊镇公社。 小罐罐为杨柳大队付出了不少心血,如今却遭受了这样的委屈,他这个做丈夫的看着心疼。 要是依着他之前的狠辣作风,怕是要来一招釜底抽薪,连夜把杨柳大队的粮仓给烧了。 不说让他们一朝回到解放前,也要他们饿着肚子,勒紧裤腰带过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但他现在因为在卷云观经历的那些,倒是不好过分缺德了。 如此也罢,那他就帮助团泊镇公社除了杨柳大队以外的生产队发家致富。 有些时候丧失掉已有的优越感,嫉妒眼热同样是煎熬。 如此,他既不造孽,却也替小罐罐出了气。 郁葱还不知道小哥哥已经替她想好办法出气了。 吃完早点就去门房看牛牛。 它精神恢复的不错,正和狗子们玩耍。 今天她也没什么安排,可以躺平一天,宅家里可劲儿的养精蓄锐。 明天就要按照晏参赞的要求,去帝都参加认亲宴了。 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估计还要有的忙……(本章完) (423)踩油门,直接撞过去! 郁葱踌躇满志的想,那些小人又算什么? 通通都是她的磨刀石。 她郁·钮骷髅·葱在这个时代注定要横着走,劈叉走,翻跟头,尖叫着狂奔! 晏衔握着扫把正在扫地,一回头就看见小罐罐笑得直冒傻气。 他担心她觉得没面子,就装作没看见继续干家务,却被她给招呼过去。 “老晏,来,我给你修理一下头发,保证你是明天最靓的崽儿!”郁葱拿着剪刀和破布,对着他招手,小表情像极了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 晏衔不敢耽搁,收手收脚的坐过去。 寒光闪烁,咔咔一通剪。 郁葱的审美一直不错,给他这么一修剪,减了两分锐气,两分野性,增了两分文气,两分儒雅。 “不错!是长辈喜欢的模样。”郁葱满意的点点小脑袋。 这回像极了干部家的贵公子啦! “去洗洗吧!”郁葱又开始给自己修剪发尾,齐腰的长发,长度基本不变,去掉分叉,再剪个自然的八字刘海。 她底子可真好! 等明个再画个淡妆,那绝对妥妥的高门贵女。 想到这里,郁葱叉着小蛮腰仰天大笑。 晏衔洗完头发一出来,就又双叒叕看见小罐罐嘎嘎的笑着。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嫁给心爱的人,天天都是情人节。 他想……小罐罐和他便是如此。 难怪,她总是那么开心。 “老晏,明天咱们不能空手去,给咱爸选点东西带过去。”郁葱拉着他往储藏室走,还不忘用干毛巾给他擦湿头发。 如今的物价相对于后市,购买力绝对是杠杠的,奈何物资匮乏,有钱也难买到紧俏货。 所以大伙儿买到东西也基本都舍不得吃,自然也就没有看保质期的习惯。 于是,她挑了几样临期却体面的,基本都是小哥哥给自己买的,她又吃不完的那种。 有菊花晶、麦乳精、杏仁霜、芙蓉藕粉、金丝密枣、黄桃罐头。 “老晏,这些礼物轻不轻?”她还残存了点现代人的思维,总担心不体面,道“可惜劳力士都送光了,要不还能给咱爸留一块。” “这已经不错了,再多就太打眼了。”晏衔发现了小罐罐挑选礼物的规律,有些心领神会。 郁葱想了想,感觉也是。 让小哥哥把礼物都提前搬上后备箱,省的明天落下…… 翌日,郁葱本来还想吃早点的,但由于半夜被自己的美貌惊呆,兴奋的失眠,也就起晚了。 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她匆匆换好衣服,就催着小哥哥赶紧出发。 “对了,老晏,给狗子们和牛牛准备好吃的喝的了吗?”今天出席的人应该不少,她不好带宠物同行,但食水必须准备足了,不能委屈了毛孩子们。 “放心,我都备齐了。”晏衔起的早,已经把家务都干利索了。 上车后,她也不闲着,从小布包里拿出“化妆品”,抓紧时间捯饬。 小手从火柴盒里捏出一根火柴。 “嗖~”的点燃,又吹灭。 借着余温,把睫毛烫的卷翘。 又翘着尾指,描了描眉毛。 这个年代可不兴化妆,眼线什么的就太突兀了。 她填黑上睫毛的根部后,又轻轻地蹭了蹭下睫毛的根部。 非常自然美,但有点淡了。 于是,她又划了一根新火柴,正准备吹灭,余光就瞟到路上的郑佳倩。 大概,这就是冤家路窄,郑佳倩也刚好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郑佳倩单方面觉得火花四溅。 自从上次她吐血,就再没见过晏湛给她的一个笑脸,就连一直不明确反对她和他在一起的晏参赞,也明明白白的说她与晏湛不合适了。 后面她去红旗饭庄讨要工作,又挨了一顿奚落与侮辱。 还把她赶出宿舍,如今她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熬。 天天受人的白眼不说,那些街溜子也像是抽风了一样,到晚上就砸她出租屋的门,房东心情不好,就把她给轰走。 日子过的是水深火热。 不成想郁葱这个傻妞倒是混的风生水起,得到晏参赞的认可,给了小汽车开不说,连认亲宴都定在帝都,大操大办。 这用的肯定都是将来给她和晏湛小家的钱! 郑佳倩心中不甘,特意等在去帝都的主路上,牵制对方。 果然,把人给等来了。 她张开双手,站在路中间,好像要用自己的命把人给拦下。 郁葱看着挡在路中间的郑佳倩,一时间都忘了手上的火柴,还在燃烧。 “呵……”她冷笑一下。 这人脑子有大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老晏,别减速,踩油门,直接撞过去!” “好!”晏衔是个听媳妇话的人,车速猛然就提了上去。 吓得周围的行人,惊呼着纷纷躲开。 郑佳倩万万没想到,郁葱的车非但没减速,还骤然加速。 这是要杀了她?! 眼看着疾驰来的小汽车,到底还是恐惧占了上风。 她心中惶恐,拼尽全力才闪到了一边。 郑佳倩惊魂未定的趴在地上,亲眼看着郁葱对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小汽车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开过去,期间还弹出一点火星,正烧在她的衣服上。 这是她最体面的衣服了! 天干物燥,就算她及时弄灭了,仍旧烧出个大洞,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皮。 行人指指点点,觉得她是没事找抽。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人,也不会去马路中央拦汽车。 介不是神经病嘛?! 方才,郁葱被火柴棍烫到手,随手那么一弹,就正中对方心窝。 欣赏着对方的丑态,她轻蔑的扯了扯唇角,道“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敢死! 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蠢东西,没有一颗狠人的心,还学狠人的手段,哗众取宠罢了!” “小葱英明,一眼就看出她的阴谋,可真是有勇有谋的女诸葛。”晏衔从始至终都没给郑佳倩一个正眼,对小罐罐却是可劲儿的吹彩虹屁。 郁葱心情愉悦,继续化妆。 大路的路况还是不错的,可出了繁华地带的小路就不平了,就算是小汽车也不是那么舒服,颠的人都要晕车了…… (本章完) (424)不嫌弃他吃软饭 郁葱挪了挪小屁股,尽量找了个舒服的动作,要不是安全带固定着,她早就东倒西歪了。 终于熬到了目的地…… 晏家的认亲宴办在了帝都数一数二的北海大酒店,临水而建,吃饭的同时,还能看到下面的大滑冰场。 晏参赞几十年的人脉,自然不是胡乱经营的,他想给独子一个隆重盛大的认亲宴,所以不惜动用了人情。 “晏参赞肯定是对亲儿子满意极了,要不然也不会整这么隆重!” “也不知道那些父子不合的传闻是哪来的。” “听说长得很英俊,比晏参赞年轻时还俊美。” 宾客们窃窃私语,对晏参赞那位从出生就被换子亲儿子都十分好奇。 晏参赞素来低调,却把认亲宴却搞得这么隆重,显然是相当看重。 有几个对晏参赞家事知情的同事,都但笑不语, 他们不仅见过晏参赞的亲儿子,还见过对方的儿媳妇。 甚至还被小两口请了一顿丰盛的早点呢! 晏参赞一身黑色中山装,走上了台,大声道“今日辛苦诸位前来,鄙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宾客们都竖起了耳朵。 来了,来了,被偷摸换掉二十年的亲儿子,即将登场! “二十年前,我妻子在哏都医院产下一子,当天和她同所医院生产的另一个产妇,是我弟弟的妻子,我弟媳思想有问题,行事自私自利,歹毒之极。 掉包了我们两家的婴儿。 正因如此我将侄子,当做悉心养育了二十载。 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幸好老天怜我,让我得知真相!” 晏参赞简单地讲述了掉包经过,知道的人还好说,但那些不知情的宾客们都惊诧不已。 狸猫换太子的事,竟出现在了现实中,中招的人还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晏参赞? 也是,要是不优秀,弟媳也不会换子而养了。 坐在角落的里,跟着隋老一起来凑热闹的郝校长,简直都要惊呆了。 他记得晏参赞的假儿子好像叫晏湛,长得也是仪表堂堂,怎么也没想竟是罪犯的儿子啊! 隋老早有预料,但也有点懵了。 外贸部的李姐等人神情鄙夷,难怪晏湛比晏衔差很多,原来还是个仿冒品,他们之前听到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后台,晏湛听到众人的议论,不免有些失魂落魄。 晏参赞见到喊了自己二十年父亲的孩子,浑浑噩噩的模样,有些不忍,道“固然对弟媳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但晏湛也是我弟弟的独子。 日后,我依然会当作亲儿子一样的照顾。” “那时孩子们还都是婴儿,什么也不知道,情有可原。”不看僧面,看佛面,宾客们收起鄙夷,好像心中所想真的如说的这样大义凛然。 晏参赞对着台下招了招手。 晏衔和郁葱并肩走上台,宛若一对璧人。 年轻的男子一袭长款的黑色毛呢大衣,身形修长而挺拔,眉眼深邃,俊美却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他身边的女子,一袭枣红色毛呢连衣裙,皮肤白嫩,明眸善睐,唇角挂笑,宛若春花明媚。 宾客们都看呆了,好一对钟灵毓秀的年轻人。 “这位就是我的亲儿子,晏衔,这是我的儿媳妇,郁葱。 他俩孝顺懂事,热爱祖国,忠于党,我希望二人能一直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晏参赞骄傲地介绍着儿子与儿媳,宾客们听到儿媳妇的名号心中一凛。 就连表情都变得严肃。 “晏参赞的儿媳妇是外贸部的郁葱吗? 就是那个前些日子去港城出差,让外汇翻了三四倍的郁特助?” “去年把瑕疵品巨缸,买了了上千万的那位晏特助?” 郁葱的名头可比晏衔响亮多了,能坐在这里的人,消息可不闭塞。 “除了这位,还有谁叫郁葱?”隋老与有荣焉。 宾客们确定是同一个人,对晏参赞半路杀出来的儿子,可不能随意敷衍了。 还是这个亲儿子有本事,记得假儿子还和米家米娇娇谈过对象呢! 如今,米家早就臭遍街,能苟延残喘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晏衔娶妻如此,可不愁晏家的兴旺发达了。 晏参赞还在台上,众人就和隋老凑合在一起,纷纷称赞他有福气,挖出这么一块金子,造福社会,造福人民。 旁边的郝校长已经多年都未曾出席这么隆重的场合,有点小小的紧张,连菜都不敢伸手去夹,就怕给老同学丢脸。 隋老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应付众人的同时,给还郝校长夹了几筷子菜。 后台,晏湛笑中含泪,不由得替郁葱高兴。 她能得晏参赞这么看重,日后肯定前程似锦,但不免又有些心酸,以后他连偷偷惦记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看到晏参赞对晏衔也那么看重,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他好怕,晏参赞有了亲儿子,就会嫌弃他这假儿子。 心里有些患得患失…… 晏参赞开始带着儿子儿媳妇,爱桌给引荐宾客。 他们过去的时候,整桌的宾客便都站了起来,碰了碰杯。 “恭喜晏参赞,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还收获了美丽大方能力过人的儿媳妇,好福气啊!”” “这话说我心坎里了,多谢诸位百忙之中过来!”晏参赞对桌上的宾客们笑着说。 本来,他是想谦虚几句的,但寻思着自己一直在外海,可以开放一些。 尤其是,别人夸他儿子,他是一点都不想谦虚。 他晏的子孙就是这么优秀…… “你们随意,我去那边敬酒。” 引荐完,晏参赞儒雅的笑了笑,继续带着小两口去下一桌。 郁葱朝小哥哥甜甜地笑了下,小眼神狡黠晶亮。 然后,她才小跑着跟上晏参赞。 明艳的裙摆飞扬,像一朵绽放的牡丹,娇俏可人。 宾客们会心地笑了,看来“女强男弱”的婚姻,双方感情也很好。 这亲儿子的命可真好,亲爹有人脉,有本事不说,娶的媳妇还这么有能力,重点是不嫌弃他吃软饭。 晏衔总感觉大伙儿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怪…… (本章完) (425)姐这该死的魅力 宾客们听说,隋老是从郝校长手里把人给抢过去的,不由得好奇,继续深挖。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 知青出身? 干部们家里的孩子,也有做知青的。 一腔热血下乡建设,不过吃苦几个月就开始往家里写信,哭着求着家里要回城。 有关系的还好说,没关系的从乡下回来就如同变了一个人,白胖身材变成骨瘦如柴,脸颊凹陷,就连眼睛周围都是黑青的,模样惨的晚上都不敢照镜子。 还有的甚至为了回城,硬生生的摔断了自己胳膊、腿脚,这才勉强留在了家里。 城乡差异大,乡下的日子可想而知。 没想到郁葱和晏衔同为知青,竟然先去镇中学任职,又担任生产队的大队长,还能风光回市里在哏都大学给隋老当特助。 不仅如此,竟还抓住在外贸部出头的机会,屡立战功。 不简单啊,不简单! 不过他们不觉得是晏衔有多大本事,只觉得真儿子借着自身的一副好皮相,娶了个好媳妇,才捞到如此大机遇。 只是这些话就不好在晏参赞的面前明说了。 晏衔总感觉大伙儿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怪…… 引荐时,外交部的老领导就问郁葱,为何年纪轻轻,便如此优秀。 郁葱知道这是要问自己学成外文的出处。 她把自己在八岁前连连跳级的那些事,又说了一遍。 总之,问了就是她聪慧过人,自学能力强。 老领导顺势出了几个问题问郁葱,打算试试她的深浅。 郁葱一点都不卡壳,通通都回答了上来。 老领导的问题也越来越深入,而郁葱由始至终都面带微笑的回答,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桌上的其他干部们,也都无心用餐了,专心听起来。 临近几桌的宾客,也不自觉的放下了筷子。 众人是越听越惊讶,越听越佩服。 英雄出少年啊! 纷纷惋惜郁葱成婚太早。 这么年轻就要把精力放在家庭上? 绝对是人民的损失。 也许还能抢救一下…… 老领导的夫人比较懂医,开始倚老卖老,劝郁葱一定不要太早要孩子,不然对身体不好,可能还会影响寿数。 晏衔:“……” 他招谁惹谁了。 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咳咳,先吃吧,饭菜都凉了!”晏参赞还想抱孙子呢! 眼看着老领导越说越兴奋,有没完没了的趋势,赶紧截住话茬子。 领导说话岂能是想打断就打断的? 一个眼神打过去,桌上的人彼此心领神会。 有人负责牵绊晏参赞,有人拉着晏衔称兄论弟,把空间留给老领导和郁葱。 “葱丫头在外贸部上班,实属屈才了呀! 老康,老隋,你俩老头子做人可太不厚道了,挖来人才居然独享!” 郁葱很会来事。 平常的节假日,都会买上一些礼品,上门去看望提拔过她的人。 既是维护关系,也是真心感谢人家给的机会。 现在眼看着她有了更大的平台,康老和隋老自然都可劲的给她说好话。 例举她工作认真,踏实肯干,勤劳机警,从不骄傲自满……诸多的优秀品质。 把郁葱差点夸到天上,与太阳肩并肩。 老领导听得脸上带着几分痛惜。 要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对,真想直接把郁葱抢到自己门下。 “葱丫头,日后有什么打算?” “学无止境,我会再多多学习,多多兼职,用尽毕生所学,把学到的知识回馈给社会,做个五好青年,更好的为祖国贡献我的一份力量!” 郁葱当然是想多赚钱了,但话不能这么说。 老领导等的就是这句话,见郁葱主动表态,立马慈爱的不行。 对她怎么看都顺眼, 年轻却知晓分寸,既不过度的谄媚,也不过分跟人套近乎,更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相处起来特别轻松。 “年轻人就是得有志气,我看好你。 正好我这边需要给翻译的文件核查,也无需坐班,你有空的时候领了任务,工资给你月结,但千万要细心!”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发挥自己的所学,不给您丢人!”郁葱态度认真,性格稳定,就算心里高兴的嗷嗷叫,也不骄不躁。 他们这边谈的差不多了,才把晏参赞给放过来。 其实,他一直竖着耳朵一心二用呢! 想当年风雨飘摇,他为了撑起他们晏家,用最快的时间完成学业,考进了外交部。 又一直跟着老师学习,参加项目,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爬上去,获得驻扎国外的机会。 做了外交官后,在国家之间来回奔走,一心为祖国添砖加瓦。 想不到儿媳妇的机遇,竟然好到这样的地步。 郁葱可不管晏参赞怎么想。 她觉得小哥哥这亲爹还不至于没救,洗洗还能要,所以处处都给他留面子,以长辈为先。 让晏参赞过足了当长辈的瘾头。 晏衔趁空拉着小罐罐到了后面,只留下晏参赞在外面忙的团团转。 他知道那些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小葱,心里生气归生气,却怕极了小罐罐也那么想。 “小葱,我不抽烟,不喝酒,脾气温润,无不良嗜好,家务全包,工作认真努力,工资全额上交,家世也勉强尚可。 对了,我做饭还好吃。” 所以别离开他,别嫌弃他,好吗? 闻言,郁葱小嘴微张。 她没想到小哥哥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晶亮的小眼神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他。 五官:是她见过所有男人中顶呱呱的存在。 身材:有八块腹肌,她偷摸数过,不肥不瘦,特别有型。 性格:为人稳重,办事靠谱,没有爱吹牛说大话的破毛病。 家庭条件:父亲干部,母亲早亡,没有婆媳矛盾。 特长:厨艺,武功。他厨艺优秀,享福的是她,功夫好,让她有安全感。 综合来看,都挺符合她的胃口。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时时刻刻都要把她给溺毙了。 啧啧啧,姐这该死的魅力。 他肯定是爱惨了她…… (426)粮食放大器 晏衔被她看的身体紧绷,后背绷的溜直,宛若等待领导审阅的兵士一样。 他紧张到连呼吸都要忘记,静静的等待小罐罐的答案。 “我家老晏是无可取代的。”郁葱眼眸微动,唇角倏尔一弯,冲他咧嘴一笑,道“我这人很懒,懒的只要认定的人,就懒得再变心。” “拉勾!”晏衔眼中藏着星辰,声音低沉而温柔,透着甜味。 郁葱伸出小手,肉乎乎的小手和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交缠,道“好,再盖个章。” 晏衔的视线一直凝视着她,眸底流转着浓浓的温柔,无声的叙述他的喜悦与爱意。 牵着她的小手回到宴席上,才不舍的松开。 晏参赞总算把人给逮到了,招了招手,继续给小两口引荐。 晏衔稍后半步,郁葱随后跟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后台,晏湛由始至终都看着他们,心里又酸又痛,却连提前离场的勇气都没有,既是舍不得少看郁葱一眼,又是担心晏参赞对他更加失望。 他好累…… 下午四五点钟,认亲宴才结束,等送走了宾客,一直养尊处优的郁葱,已经快累瘫了,但她强撑着,好像体能很好的模样。 晏衔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小罐罐的异样。 “爸,我和小葱先回去了。”晏衔和晏参赞说了一声,就拉着郁葱离开。 晏参赞:“……” 谁说女生外向的?明明是男生外向啊! 郁葱在车上想小憩一会儿的,奈何精神高度紧张过后,有些累过劲了。 她怎么都睡不着。 干脆就睁着眼愣神,开始复盘今天的事。 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比现在这个年代先进一些,但也不能因此松懈了,要多多学习,多多看书。 厉害的人比比皆是,一旦懈怠,便将被时代的潮流拍死在沙滩上。 不知不觉到了王府井,往外看就发现好几个外国人。 她也算见过大世面的,对于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还不至于过多关注,但忽然正大双眼,道“老晏,这堆外国人身边怎么没有咱们华夏的翻译?” “估计是偷跑出来玩的。”晏衔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 要知道如今的年代,可不是外国人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国人的。 “是不是因为咱爸宴请的宾客太多,宾馆人手不够,没看住他们?”郁葱指了指路边,让小哥哥把车停一下。 外交无小事,万一披露的源头在自家,那绝对是要倒大霉的。 郁葱下了车,这门一关,道“老晏,你把事情和咱爸说了,看看他要怎么处理。我先过去,把人给稳住了,将所有过失控制在最小处。” “好,我去去就来。”晏衔是想留下,换小罐罐去叫人的,但他的变通能力远远不如她,事态紧急,他也不好拖拉的浪费时间。 晏衔走后,郁葱也没有冒然上前,而是慢悠悠的跟着,偷偷观察着。 她生的娇嫩,身材玲珑纤瘦,一看就没什么武力值,对人没有威胁性,这也方便她“跟踪卧底”。 一共七个外国人,只有一个金发大叔看着像头目,其余六个身材魁梧,看起来更像是保镖。 如今,能随身带着六个保镖到华夏来的人,在国外的职务级别绝对不会低。 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但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六个人转瞬就护在金发叔身边,并非常不友好对着声源处举着武器,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烟气升腾,只见一个老汉手持机柄,对着一个乌黑圆形的铁家伙。 他们几了咕噜说着老汉听不懂的话,语气不善。 不远处,郁葱倒是听懂了。 外国人误会有华夏人要刺杀自己,让老汉举起双手,扶墙站好,不要动。 老汉听不懂外语,一脸迷茫的朝着他们走过去,道“你们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是要吃爆米花吗?我给你做一锅?” 外国人的语气更加不善,仿佛随时都要伤人。 眼看着老汉就要血溅当场,郁葱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惜命的很,这种情况要是掺合不好,她也要一起玩完了。 可她总不能看见无辜的人血溅当场。 “大爷,别往前走了,快停下!” “姑娘,你说啥?”大爷反应有些缓慢,脑子也没转悠过来。 郁葱心里着急,道“外国人不认识爆米花机,以为是炸弹,你要杀害他们的领导!” “你们是一伙儿的!”外国人注意到老汉和小姑娘说话,分出一个人,把家伙对准了她。 郁葱头皮发麻,微微举起手,道“冷静,我是外贸部的工作人员,我能给你们翻译。 大爷不是破坏国家安全的敌特,是民间手艺人,做小吃的。” “小吃?”金发叔终于有了反应。 郁葱用流利的英文,尽可能的解释,道“对,这是我们华夏过年时,才吃的珍惜食品,食料是粮食,可以是谷子、大米,玉米粒、爆通心粉等。 成品香甜、爽脆、酥化,最受小孩子的欢迎。” “真的?”金发叔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郁葱小表情特别的肯定,道“是的,将这些粮食放进机器,等到受热后,粮食就会爆开。 可以加糖调味,不然味道比较淡。” 在这个物质贫乏的时代,爆米花也算是能甜嘴儿的零食了。 不只是小孩,连大人都爱弄来过过嘴瘾。 金发叔让郁葱告诉老汉,把黑铁器放下。 他让保镖打开那个乌黑圆形的家伙。 里面的食料,当即喷出,被爆开的玉米比未爆前膨胀了五六倍。 “好神奇!女士你让他当我的面再做一次。” 郁葱翻译给老汉,特意告诉他多放点糖。 外国人嗜甜。 老汉都快吓坏了,按照郁葱的要求赶紧忙活。 “嘭!”的一声。 一时间,街道里充满烟火气息,爆谷机下熊熊柴火。 金发叔惊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华夏老百姓为解决粮食问题想出的土办法,使用的‘粮食增大器’,把我们手中的谷物,增大数倍而食用。”郁葱灵机一动。 这是商机啊! 也许,她可以化危机为转机。 (427)神奇的爆米花 “粮食放大器?”金发叔闻之如坠云里雾中。 可对黑色神秘器具却越发感兴趣。 天底下缺粮食的地方多了,若是解决了饱腹问题,那他们国家简直是稳坐世界霸主之位。 若是当着华夏干部的面,他还真不便详细打听,但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看便是涉世未深。 肯定没有华夏外交官的狡诈。 不过,他还是先让华夏人尝尝再说。 他看了保镖一眼。 让他们把手里的武器都放下。 气势收敛,道“我们为方才的莽撞道歉,为表歉意,请大伙吃小吃。” “我替大伙谢谢您,我们大爷绝对是良心经营,但粮食和糖做的小吃造价不菲。”请客可以,但必须多给钱。 郁葱眨着清澈杏眸,看起来要多无害,就有多无害。 “无碍。”金发叔很是大方,本来想给一张大黑十,听了她这话,直接让保镖给了一沓。 他们为了避开华夏警卫员出来,提前做了准备,这些钱就是提前换的。 郁葱眼睛一亮,却没有伸手接过来,道“先生,还要粮票噢~” 西方国家哪里知道粮票是什么东西呦! 金发叔实在是太好奇粮食增大器了,干脆又拿了一沓钱出来,道“我用钱和你换粮票吧?” “粮票珍贵,按理说我是不能换的,但您是外国友人,我们华夏是礼仪之邦,就主随客便吧!” 郁葱知道外国人这是怕有毒,才要请客的,就表现的有些为难,可还是咬着后槽牙勉强同意了。 心里的小人儿,叉腰狂笑。 吼吼吼! 海赚一笔~ 郁葱从斜挎的小皮包里,数了十斤的粮票出来,配着几块钱,一起递给吓得战战兢兢的大爷,道“外国友人要十斤棒子粒的爆米花。” 大爷露出便秘般难受的表情。 他不敢接这个钱,但看她外文说的那么好,人又真诚稳重,不由得也安心了很多。 把刚出锅的爆米花倒在竹簸箕里,又继续将爆炉架在火上,一边烧,一边用手转动环形把手,让装有原料的腔体受热均匀。 郁葱端着竹簸箕给周围的看客品尝,道“来,都尝一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免费品尝。” “不要钱?”看热闹的人本来担心有危险,离得还有些远,但听见能白吃,好像就没那些世俗的担心了。 “免费吃!”郁葱带头吃了一把爆米花。 紧接着,看客们纷纷伸手往里抓,抓一把就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好甜!” “还热乎的呢!” 白占的便宜,谁不稀罕? “都别乱,没看大爷锅里还爆着呢!”郁葱看有疯抢的苗头,赶紧制止,又低声道“旁边还有外国人在呢,注意形象!注意礼貌!” 大爷大妈还是很有爱国心的,就算盯着爆米花直吞口水,也没有再出什么乱子。 “嘭!”又是一锅爆米花出炉。 郁葱充当服务员,这边出锅她就端着竹簸箕给看客们品尝。 金发叔亲眼看着一碗玉米,出来就变成大半袋子,还喷香喷香的。 肚中的馋虫,都给勾了起来…… (本章完) (428)传说中旺财的郁特助 等爆了七八锅下去,金发叔终于让保镖试吃。 经过全程观摩,金发叔等人摸熟了操作者及器具的全过程,每个环节和细节,都不敢有丝毫松懈,全程精神高度集中。 唯独最重要的一环,操作者用麻袋蒙遮关键的“绝技”,只闻其声,却不知个中奥秘。 “小姑娘,这小吃味道可真好,你和大爷说,我们出资订购他的这具机器,他要多少费用?” “我们是计划经济,不允许私下买卖,要是卖给您寻常东西,也许因您是国际友人的情面上,还算情有可原,但粮食放大器,是我们华夏的文化瑰宝。 一旦我们大爷卖给您机器,这辈子也算是交代进去了。”郁葱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单单出口爆米花,绝对满足不了外国人的胃口,他们要窃取爆米花的核心技术。 这个年代的祖国,在西方严厉的经济制裁和封锁下,上至中央,下至百姓,为解决科技落后问题付出极大的努力,强国之路走得极为艰辛。 她怎么会轻易满足对方要求? 她可是郁·钮骷髅·葱啊! 金发叔神色一冷,冷凝的气势外放,道“要是我们非要不可呢?” “其实,您要是实在喜欢,可以直接买小吃呀!”郁葱见对方要急眼,当即就扭过头,装作没发现。 她现在的人设是不识人间险恶的小姑娘,若是见人家那么强大的气势,岂不是要表演一场哭戏? 还是装作看不见吧! “这个粮食做的小吃,叫做米花。”她给爆米花减了个字,看起来更文雅些。 她又继续叭叭开口,道“米花是实打实的健康佳肴,因为在粮食增大的过程中,其中的大分子物质都不同程度的被降解,更有利于肠胃的消化与吸收。 就连玉米表面坚硬的表皮,也变得营养更加丰富,同时易于食用。 在制作过程中的多酚、类胡萝卜素……这些都对人体有很大的好处。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健康的饮食必然会引起一股世界性的潮流。” 金发叔还真不知道这些,立马又把气势收敛回去,准备趁机多打探些华夏的机密。 郁葱自然要给对方个机会。 她绞尽脑汁,道“粮食放大器的历史可追溯到千年之前,那时爆炉用的是带壳的稻谷,有占卜的意思在。 象征好兆头,长辈还会把米花撒在儿女们的头上…… 只可惜如今粮食紧缺,米花又很好吃,便由寓意吉祥的好兆头,完美蜕变为健康食品,成为食物的基础。” 金发叔是有信仰的。 一听米花还有神明赐福的好兆头在,那心情就更澎湃了,都恨不得直接上手抢了。 不远处,姗姗来迟的晏参赞和康老等人,也听到了郁葱的忽悠。 粮食放大器? 这不就是爆米花的转炉式爆锅吗? 原理也很简单,待烧热后,压力达到一定的水平时,用撬棍打开盖子。 打开盖子的瞬间,玉米、大米这类的谷物就会从内部炸开,变成爆米花。 这一刻,就连被金发叔认为狡诈的晏参赞,都感叹起儿媳妇的外交机敏了。 人才啊! 儿子能被忽悠的连亲爹都不顾,也要掏心掏肺站儿媳妇的队,并非没有道理。 康老:“……”本来很着急的步伐,不自觉的放缓。 他年纪大了,管不了年轻人的事了。 在背着金发叔的角度,晏参赞和康老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幸灾乐祸。 郁特助旺财! 儿媳妇旺财! 保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外贸部和外交部的人都过来了,赶紧提醒领导。 金发叔收敛神色,转瞬从和蔼大叔变为冷脸怪叔叔。 郁葱和晏参赞都很有默契,彼此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嘭!”大爷非常敬业,又是一锅爆米花出炉。 郁葱告诉大爷暂时不用再做了,之后她把爆米花装在竹簸萁里,端给众人,道“来,吃米花啦!金发先生请客。” “这……”晏参赞先是一惊,又忙稳住,仿若故作镇定一般,给做爆米花的大爷偷偷摆手,让人赶紧离开。 “晏参赞,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们华夏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金发叔嗤笑,眼底透着志得意满。 该知道的他早就都知道了。 现在才过来拦着,晚了! 大爷感觉这些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就还是找到好说话的郁葱,道“姑娘,刚刚给的这钱,还有富余。” “富余的钱票,您就拿着。”郁葱这边说完,又对着金发叔,翻译道“先生,刚刚给的钱不够。” 金发叔丢不起这脸,让保镖直接给了一沓钱,道“这些够了嘛?” “还差点儿,但您是国际友人,加上情分的价格,就足够了。”郁葱笑了笑。 “这是小费。”金发叔又让保镖给了一沓钱。 郁葱接过来,双手递给大爷,道“咱们换个地方,接着继续做爆米花,大过年的请咱们父老乡亲都甜甜嘴。” 大爷:“……”今年鸿运当头,老天爷照顾生意啊! 大爷是附近生产队的社员,代表大队拿着富余的粮食,来到市里赚点搞副业的钱,没想到直接赚到去年大队小半年的收入。 “咳咳!”晏参赞打发儿媳妇赶紧离开。 金发叔皮笑肉不笑,道“晏参赞,这是做什么,小姑娘外语水平很好,依我看比你们给我配的翻译,可好太多了。” “是吗?这么年轻怕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晏参赞似乎在为郁葱透露爆米花的机密,而埋怨她。 康老:“……”能不好嘛,这可是传说中旺财的郁特助。 晏参赞瞟了眼郁葱,微微拧眉,道“你还不走?” “叔叔您好,刚刚金发叔叔表示,对咱们国家的粮食放大器很感兴趣,我想他这么友好,而我们华夏又地大物博,为表示两国邦交,不如就出售给他。” 郁葱傻呵呵的替金发叔开口请求,眼底透着清澈的愚蠢。 “这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干预的!”晏参赞连忙呵斥,紧张的都攥起了拳头。 又能赚外汇了,这可太令人激动了…… (429)新兼职 就这样,晏参赞和郁葱配合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让金发叔直接下定决心,当场订购了。 郁葱做事有始有终,因为帮大爷发放免费的爆米花,七点多才折腾完。 当看到那些之前因为手头拮据,即使是过年也舍不得花钱,在这一刻露出满足的笑容时,她感觉自己的心里无比充沛,就算再累都值得。 “老晏,你相信吗,早晚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会繁荣富足,不会再为饿肚子而困扰。” “我信。”晏衔注视着街道,郑重的回答。 因为路上没有路灯,他们只能找外贸部的李姐帮忙,开了间条件不错的宾馆,暂住一晚。 但如今年代的条件再好,也没有泡澡的浴缸。 郁葱简单的冲了个淋浴,就出来了。 她呈大字摊在床上,躺下就不想再动。 好久都没有这么累过了,她这小身体真的不适合久站。 晏衔冲完澡出来,便瞧见小罐罐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想起她的腿伤,问道“腿疼不疼?” “倒是不疼,但有点发胀。”郁葱累得小腿有些肿胀,比早上刚睡醒时粗了一圈。 晏衔擦了两把头发,坐到床边,大手不轻不重的给她揉腿,道“辛苦我家葱葱了,让上千个家庭都露出幸福笑容。” “嘶~轻点,足三里麻了……”郁葱本来还是笑呵呵的,但随着按到穴位,就开始倒抽凉气。 晏衔把动作放轻柔,道“这样的力度呢?” “再稍微轻一点点儿。”郁葱已经能承受了,但还是怕疼,伸出小拇指比了个小尖尖。 感觉差不多了,她就侧了个身,把另一条小腿换到小哥哥的大手里。 晏衔熟能生巧,比按摩师还要懂得人体穴位。 郁葱在按摩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晏衔把被子给她盖好,垂眸看着她娇憨的睡颜。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唇角还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翌日,郁葱和小哥哥一起到国营饭店吃早点。 “幸好帝都没有因为过年放假就全部歇业,不然咱们连早点都没地方吃。”郁葱吃着大饼夹油条,小表情窃喜。 他们哏都大部分的产业都歇业了,过年吃早点只能搁家里自己做。 晏衔笑了笑,道“我做的比这个好吃。” 郁葱连连点头,对家里的劳动者送上最崇高的敬意,道“吃完去外交部看看,试试能不能领点兼职的活。” 她还记得老领导的话呢! 只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认真的,她总得试一试。 到了外交部,她出示了外贸部的工作证才被放行。 找到专门负责翻译的部门,发现说是资料库但却像极了图书馆。 “要找什么资料?” 值班的工作人员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看郁葱四处张望,撂下手里的活,热心的上前。 郁葱刚刚都没注意到有人。 看见工作人员过来,她赶紧上前,把自己的工作证递过去,道“您好,我是郁葱,是老领导要我过来做核查顾问的,请问需要什么手续?” “你就是外贸部的郁特助?久仰久仰! 我姓段,是资料库的负责人。” 听到郁葱名字的时候,他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又瞧了眼立在她身侧的男子一眼。 晏衔静静的在一边没说话,但却不妨碍他被当作吃软饭的打量。 郁葱看人家年纪不轻,又不知道具体身份,道“您好,段爷爷,我昨天见过老领导,不知道他和您提过没有,我对德文和英文还算可以。” “郁特助,还会德文?”段爷爷有些意外。 会德语的人可不多。 “是的!”郁葱点头。 “是这样的郁特助,我是信得过领导的,但外交无小事,我这边还要再看一下您的水平。” 段爷爷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又道“还请不要见怪,我总要见见你的水平,才能放下心来。” “明白,您这是对工作,对国家的负责,请您考核。”郁葱知道规矩,也不觉得被为难,态度好极了。 “稍等一下。”段爷爷转身,去了旁边的书架。 很快手里就拿着一本工具书过来,随意的翻开一页,道“这页是已经翻译好的,请你核查一下试试。” 工具书上面用的是中文,内容不算多。 后面,一张是德语的译文,一张是英文的译文。 字迹都很清晰,纸张也非常整洁,看起来赏心悦目。 郁葱先看了英文,找了几处不严谨有歧义的地方,重新拿了一张纸,写好标注。 紧接着,是德文的译文。 索性,是高地德文。 德文分为:高地德文和低地德文。 这两种语法差异不算小,高地德文使用人数占比最多,相当于当地的官方语言。 至于,低地德文就类似于地方的方言。 郁葱在回到现代的那十年,正处在学习期间,她是个爱面子的小姑娘,总想比别人强,活成别人口中的优秀例子。 为此就费了不少力气学习,外语便是其中一项,她学的德语是高地德文,另一种只是当作课外书,看着玩而已,涉猎不算深。 仔细看了之后,她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拿起笔来,专心核查两份翻译。 晏衔和段爷爷都有所好奇,便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侧,静静地观看。 郁葱的字迹方正,有棱有角,看起来透着风骨,刷刷的落笔,没用一刻钟就全都核查好了。 “不错,你核查的点,都很准确。” 段爷爷满脸笑意,神色透着明晃晃的欣赏,道“我听说,郁特助现在不止在外贸部工作,还在哏都大学、镇中学、生产队都有兼职?” “是这样的。”郁葱没有否认,却又道“但生产队的工作我已经请辞了,等过完节应该就能批复下来。” “那请一定协调好工作,我这边拿去核查的文件,都有时效性,有急,也有缓。” 段爷爷十分具有老学究的气质,主打就是一个严谨。 郁葱的小表情严肃,赶紧表决心,道“您放心,只要是我接到的工作,就一定准时完成,不会拖沓任务!”(本章完) (430)苟富贵,勿相忘 段爷爷开始介绍薪酬,道“翻译有三个等级:翻译员、翻译师、高级翻译师。 翻译员英文的话是千字一块,德语是千两块,核查也是这样,目前给郁特助只能是最基础的薪酬价位。 等你核查的多了,晋级以后,薪酬也会随之提升。” “明白。”郁葱知道外交部工作的机会难得,尤其还是有提升空间的好职位。 段爷爷对她的态度也很满意,道“如果确定没疑问的话,把这份资料填一下,我提交上去就可以了。” “我这就写。”郁葱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 上面是个人信息和一些基本情况。 已婚、未婚? 选择已婚。 唉,英年早婚啊! 她怨念的瞟了小哥哥一眼,拿着钢笔继续填写。 这个时候进外交部,是要有严格政审的。 要不是因为她有老领导推荐,又在外贸部屡立战功,估计连人家的大门都摸不到。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知青,为了一个工作那是打破头的竞争,她却在本事加机缘的情况下,一人身兼数职,绝对是飞机里的优秀战斗机。 仔细填好相应的资料,双手递过去,道“段爷爷,我这边的手续什么时间能办下来?” “你本身就在外贸部工作,政审应该没问题,等元宵节后就差不多了。”段爷爷预估上面的手续流程,感觉应该不慢。 “那可谢谢您了,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您要是有什么消息麻烦通知我一声。”郁葱恭敬有礼的留下单位电话。 若是换了别人她肯定要送烟什么的,但感觉人家更看重她的能力,行事有板有眼的,也不好随便贿赂,要不然反倒影响不好。 从外交部出来,郁葱心情就特别愉悦,小嘚瑟的呲着一口小白牙,道“老晏,等我混的差不多了,我也把你带进去,苟富贵,勿相忘。” “不了吧……”晏衔担心外交部的政审太严格,把他黑市的生意给查出来。 到时候掀了老底儿,怕是只能跑港城混日子了。 郁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已经准备好偷懒事宜。 她垫着脚尖,伸出白嫩的小手拍了拍他挺括的肩膀。 “老晏的外文水平也不错,我到时候多接点活,你在幕后偷偷干活,照样能拿钱,人还自由。” “好。”晏衔宠溺的瞅着她。 处理完这边的琐碎,就准备开车回哏都,在路口恰巧碰见晏参赞等人。 昨天的金发叔和他们走在一起。 有好几个是在认亲宴上见过的外交部叔叔们。 双方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 金发叔满脸的志得意满,连郁葱这个老熟人都没注意到。 郁葱还眼尖的发现,晏参赞等人的面色平静,像极了故作礼貌的尬笑,且他们的手都放在口袋里,看起来特别像被迫营业。 她的想法假如被晏参赞得知,一定会被笑话。 因为多年来的外交生涯,他们早就练就了极为精准的表情管理术,但是碍于爆米花机卖的过分好,难免有些激动。 他们担心高兴的手发抖,这才揣进口袋里藏着…… (431)绮梦 晏衔阅人无数,绮梦中也没少做外海的生意,再加上对晏参赞的了解,很快就揣测出“粮食放大器”,被外国人订购了大单。 俩人上了小汽车,又去百货大楼。 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人家帝都的产业相当豪迈,过年也不歇班。 买了些特产,有冰杨梅、茯苓饼、开口笑、酥糖和糖雪球…… 一下子又花了不少钱和票。 郁葱属相貔貅,本来还是有点肉疼的,但想到即将到手的核查薪酬,也就没那么肉疼了。 当然,还买了烟酒这样的硬通货,都是帝都标志性的特产,拿出去送礼相当有面子。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番颠簸,但郁葱的抗震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 即使仍旧有些难熬,却感觉回家的路,比来时的路要近很多。 小汽车刚开进小洋楼外的小马路上,就听见屋里狗子们嗷嗷的叫。 狗子们从有记忆来,还没见过狗娘隔夜不归家的情况。 急得它们呜呜咽咽的堵在门口,听到小汽车的声音,就开始嚎。 “宝子们,你们美丽、善良、大方、勇敢、敬业的主人回来了,掌声欢迎!” 郁葱下了车,赶紧进去安抚狗子们。 她蹲下来和狗子讲了老半天的道理,他们仍旧呜呜咽咽的嚎着。 感觉狗子们没听懂,郁葱把它们一股脑搂过来,又是一通哄。 狗子们是天底下最忠心的,比复杂的人心单纯多了。 它们委委屈屈地趴在狗娘的肩头,耷拉着耳朵,粘人的不行,再也不见之前捕猎时的狠辣,像极了蠢萌的傻狗。 给狗碗里留的那些吃的,它们硬是一点儿没动,连水也没见下。 郁葱挨个呼噜毛,很是心疼。 她和小哥哥一天一夜没回来,狗子也不吃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它们都瘦了。 郁葱担心狗食变质,吃坏了狗肚子,都倒在外面,就当喂老鼠了。 给它们重新倒上凉白开,又把冻在雪堆里的鸡杂刨出来。 哄了半天,它们才鼻子耸动的嗅了嗅,肯吃东西。 吃饱喝足,还是很黏郁葱。 她就拿了块大骨头棒子,在小花园里和狗子玩。 她抛,狗子们抢。 牛牛见郁葱出来了,也跟着凑合。 她这边一个人抛,底下四条狗加一头牛都追着跑。 小青最是敏捷,弹跳到半空中,来了个空中拦截。 它仰着大脑袋,把嘴里的骨头往上叼着,其它的狗子们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后面追。 能清楚的从狗表情里,看到欣喜与期待。 郁葱笑了笑,弯腰接过小青嘴里的大骨头。 小青觉得自己胜利了,高兴得咬着尾巴转了两个圈圈,眼睛里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等它们玩累了,小哥哥的饭菜也做好了。 郁葱洗手吃饭。 正月里不适合干活,她歇了会儿,又继续带着狗子们和牛牛傻玩儿。 晏衔担心她吃肉太多上火,特意冲了菊花晶。 中场休息,她捧着搪瓷缸子,眯着杏眸,小口小口的品着。 “不用应酬,无需为了碎银几两早起贪黑的工作,想横着就横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才叫过年啊!” 要是以后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公爹给红包,没有婆媳矛盾,丈夫英俊,宠物贴心。 她果然是个有福之人……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月。 郁葱泡了个花瓣浴,就美美的睡过去。 梦里的她是她,也不是她。 她乃大河之主,有龙身银鳞的神像,受万民香火,掌万千水族,住在华丽的庙宇里。 上一年多地发洪水,无数仙家坐以待毙,冷眼瞧着他们守护的地界,被洪水侵蚀。 她却爱惜子民,日日夜夜的用自身灵力,树起重重结界,挡住高涨的洪水,但她毕竟只是一地仙,又哪能抵挡得住天灾? 有一日她灵力耗尽,累晕过去。 肆虐的洪水在结界处冲开一个口子,顿时,天上仿佛破了一个大洞,雨水疯狂地从那洞里灌下来。 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乱石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道中,淹没了大河两岸地势低矮的村落。 歇斯底里的求救声,把她强势唤醒。 直到她拼尽最后一丝灵气,才再次将破口的洞堵住。 但此时的她,连维持人型的灵力皆已耗尽,龙身的长尾显露出来,法体也变得半透明,若隐若现。 万万未想到就在洪水泛滥过后,十里八村的族长聚在一起商量天灾。 讨论的结果竟是…… 今日的洪水是警示村民们日常给龙神的供奉不够,遂才导致此次的洪水泛滥。 这是龙神发怒了。 然而,洪水洗劫过后的村民,哪里舍得再拿出家里糊口的钱粮? 于是,每村都选取了本村的童男童女,献祭龙神。 待她再次苏醒时,八个脏兮兮灰扑扑的孩童,已住到了她的龙神庙,时刻准备着当她的祭品。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村民究竟要做什么。 她又不是妖,也不吃人,怎么把养不起的孩子,都往自己庙里送? 已没有灵力隐身的她,显露出法身。 当下,长尾轻轻一扫,便把童男童女都推了出去。 孩子们吓得不敢走,以为不知是哪里惹龙王动怒,一齐给她跪下磕头。 无奈之下,她用龙尾卷起八个孩童,往村落走。 由于其他地界的洪水,早已泛滥成灾,只有她掌管的这片地域,恢复了往日原貌,如今已是风和日丽,雨过天晴,生机勃勃。 外乡来的灾民,也都聚集在她管辖的大河一带,不免鱼龙混杂。 孩子们年岁还太小,独子回村也不安全,她便亲自给送到村口。 当她功成身退,准备离去之时,一个极其瘦弱的小男孩,使劲扒着她的龙尾,死活不肯放手。 她甩了甩,小男孩子居然抱得更紧了。 她也不敢太用力,万一摔死了,岂不是造下杀孽? 她好不容易攒下的功德,不就要大减? 只觉得自己流年不顺。 大概,神仙也会犯太岁吧! 她凝神瞅着眼前脏兮兮的小男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