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天传奇之青箩记》 序章 我们应该感谢他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电光似剑,划破黑暗;雨点如沙,撒遍天空;雷声隆隆,似远古巨兽在愤怒地咆哮;风声呜呜,如无尽鬼怪在苦痛地哀嚎。 屋内,灯光昏黄,一片沉寂。 良久,沉寂被一声叹息打破,一个苍老而又不甘的声音响起:“终究是失败了,败得如此彻底。事到如今,早已是油尽灯枯,再无翻身机会!所有的努力不过徒劳,烟消云散就在眼前。” 在一座与世隔绝的荒山之上,座落着一间十分简陋的木屋,在风雨中飘摇。 屋的中间,竹榻一张,上面坐着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 墙上,一盏即将油尽的青灯散发着幽暗的光,照亮老者枯槁的身影和榻前半跪着的另一道身影,在地上和榻侧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风不时从窗外透入,吹得灯火摇曳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两道影子随之怪异地扭曲起来。 老者收回目光,看向榻前的身影,静默了半刻,眼中突然重新燃起一股希望,问道:“阿多,你可知为师为何要收你为徒?” 榻前身影背对灯光,面目沉于黑暗中,无法看清,闻言只是摇头:“师尊曾说过,是因为我们有缘,后来又说是受人要挟……所托,与之达成协议,替他寻找有缘人代为培养,而弟子恰好就是那个‘有缘人’!你需要用弟子向他换回自己的自由,收弟子为徒只是表面上的掩饰,实际只是为了完这桩交易,并非出自真心。” 语音娇嫩清脆,被称为阿多的身影竟是一名少女。 “哎,你还在记恨这件事情!”老者摇头叹息,望了她一眼,不见她接话,继续道:“其实,你该感谢他,为师也是!若不是他,我们不会有缘在此相遇,更别说成为师徒。尽管也因为他,我们的师徒关系一开始就不单纯。可是,经过这山中百年的相处,为师已然认可了你,希望你能继承为师的衣钵,成为为师真正的弟子,代为师完成未了之心愿,做到为师未曾做到的事情,跟那人反而无关了。至于那人,于你而言祸福难料,亦或是你的另外一番机缘……你不可太过纠结在意。” “不管师尊是否真心收弟子为徒,看在悉心教导过弟子的份上,无论什么样的心愿与事情,只管交托就是,只要力所能及,弟子当尽力代师尊去完成。”阿多略做思索后才回答,不过有些言不由衷,更像是在敷衍。 “真相总是残酷的,所谓的美好不是幻像就是掩饰,多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你我师徒关系也是如此,曾经的亲密与美好,可惜……如此也好,有过这样一段经历,于你的成长终究有益。比起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你我之间勾心斗角根本不算什么,外面世界的黑暗与残酷,绝非现在的你所能想像!曾经,为师与几名志同道合之人,想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为寻找能够改变这世界的力量,设法进到这里来,结果刚有了点收获,就彼此算计,互下黑手,最后,只有为师一人活了下来,一直留到现在……” “师尊的意思是,想让弟子也继续努力,去改变外面的世界,让她少一些残酷,多一分美好?”阿多有些惊讶。 老者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为师只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让外边的世界‘少一些残酷’,至于‘多一分美好’,哈,不要说一分,就算半分都太过奢侈,为师至今都不敢想,你也不要想太多,不然,就会落得为师这般下场!努力向前一个目标冲击吧,后一个为师不要做要求。” “……”阿多陷入静默,疑虑着实不少,眼前之人虽说是自己师尊,可并不真的可信,半晌之后才道定:“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当然,外面世界除了残酷还很精彩,要想成长起来,少不得出去闯荡历练一番。到时,你会发现,面对的凶险往往胜似惊涛骇浪!而你沉浮其中,随时有可能被吞没,当你努力去改变时,哪怕只是轻微的改变也会受挫,而且越努力越是如此,不但事与愿违,甚至适得其反,最后你会被这个世界改变,随波逐流,成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残酷的一个因子。为师知道,让你承接为师未竟之使命,独自去面对,确实残忍与自私了些,可这正是为师收你为徒,不遗余力培养你的原因啊,与那人真的无关。当然,为师并不会太过强求,要是有那么一天,你或者累了倦了,或者无力承受,就抛下外面的一切,回到这里来,继续努力修行,早日飞升上界,脱离这片苦海,要不然就依着你的本性,在这山谷中做只快乐的小妖兽,享尽天年而亡。” 老者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再次喘息起来。 阿多再次陷入沉默,思考哪些话可以相信,哪些可以直接忽略。 …… 天之将亮,雨之已歇。 两人结束一夜长谈,老者将放不下的事与物做了交托,浑身一松,闭上双目,等待最后一刻来临。 突然,疾风卷入,扑灭灯火,房中陷入一片黑暗。 突地,光芒大盛,将房间照得雪亮,老者右手抬起,掌中托着一颗眼珠大小似玉如晶的圆珠,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榻前,阿多也被照得一清二楚,竟是一头长着一对弯角的金毛蹄兽,弯角扭转向后,显得很是精巧,其下是一双大而灵动的眼睛,身着一袭不太合身道袍,暴露在外的地方覆盖着金色毛发,只有一张脸还算光洁。 “哈,差点忘了,还有这颗破幻珠,可助你勘破诸般虚幻,照亮与指引你未来之路。你我百年的师徒情分……至此尽矣!以后,你只能靠……自己……” 破幻珠直接飞入阿多掌中,而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头一低再没有说下去。 阿多一阵伤感,悲恸道:“师尊……” 老者咳嗽一声:“无妨,不过……回光返照罢了!” “……”阿多一阵无言,悲恸转为大怒:“回光返照!?回你爷爷的光,返你娘娘的照,有您这样回光返照的吗?都一百年了呀,回得老娘,返得本宫,都要先走一步了,你个老小子还要死不死地挺在这里,你说,这算个什么事?” “……”老者抬头摆手,忙道:“马上就好,这就上路,稍待,勿躁。” “阎王催你三更走,你硬拖到五更,真要当个专职老赖不成!不对,五更已过,仍在絮絮叨叨,有这个时间不如自救,说不定还能再多活个三五载,可你偏不!自己叨个没完不算,还要老娘跪着陪在一旁,膝盖跪肿了,你他娘的还没叨完!管你爱死不死,不死,老娘这就送你上路!”阿多终于按奈不住,凶性毕露,祭出砍瓜刀,一刀劈向床榻上的身影。 刀芒绽放,一扫而过,床榻化做无数薄片散开,老者身影一闪,出现在窗边,后背贴墙而立。 真个好险! 差点就给切片了,只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躲过一劫,多少年没这么惊魂了,饶是老者经历过无数生死,此刻仍是冷汗直流。 老者不悲不怒,有的只是不甘:“住手!此次确是真的,容为师多留片刻,给为师留具全尸罢……” 刚亮起来的天光突地一暗,再度风卷云涌,庞大的威压自天而降,老者身体一振,感到失去的力量正迅速回归,身上的气势亦随之节节攀升。 老者一脸愕然,随即明白过来,刹那由悲转喜,再由喜转怒,表情无比精彩,突地大笑不已,与方才判若两人:“哈,哈……原来,此刻才是真正的回光返照啊!最后的希望,最后的机会,尽在此刻!” 说着,身影一虚,向上射去。 “轰隆!” 巨响声中,屋顶被撞出一个大洞…… 第001章 惶惶逃命遇惊变 茫荡山脉横亘东西,万古长存,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阻断南北,隔离出所谓的野蛮与文明。 北方寒冷荒芜,民众贫苦,自然划入野蛮;南方温暖多产,百姓富庶,自然归于文明。 山脉东段有一处独特的区域,群峰峥嵘,云蒸霞蔚,方圆十数万里。云气时刻从山中升起,直冲天际,浩大壮观,远远望去,犹如一道遮天之幕,实为千古难得一见之奇景。 不过,修行人士更愿意相信它是远古遗留的仙迹,前来冒险探寻的大有人在,只是无人敢轻易闯入那片云幕之中,因为不知多少年来,但凡冒险闯入者,皆是有去无回,跟人间蒸发一般,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从无例外。 由此云幕一直给世人以无比神秘之感,关于其内部亦多有想像,不过,其外环绕着一片荒死之地,毫无生机,主流观点据此认为,其内多半是一片烟火冲天的无生鬼蜮,异议者不少,认为里面修炼资源丰富,是洞天福地。 终究无法破开迷雾一观究竟,争论显得毫无意义,唯一无异议的是皆称其为——天幕秘境。 不管外界的人如何想像,秘境之内确实另有一个世界,另有一番气象。 高空俯瞰,若是能穿透迷雾,就会发现其下是一座巨大的天坑。 天坑边缘,峭壁万丈,斧劈刀削,参差错落,崖间飞瀑层叠垂落;天坑底部,古树参天,湖泽遍地,奇花异草繁茂,珍禽异兽出没。 边缘向外,群峰环绕,山势巍峨雄壮,山间沟谷纵横,向外延伸直至没入迷雾。 整个就是世外桃园,人间仙境,比外界看到的不知大了多少倍。 天坑北部边缘,座落着一座大致呈三棱柱状的险峻高峰,高不下千仞,峰顶三个角上,突兀伸出三根巨大的石峰,直插云霄,犹如三根擎天玉柱。 石峰之西面是面向天坑的陡坡,其余两面则是悬崖峭壁,三座石峰围出一块平地,草木葱茏,云气缭绕。 就在这天,三座石峰之上,天象突然异变,四面八方的乌云似乎受到一股不明力量的牵引,源源不断聚涌过来,翻滚急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如笼罩不知多少里,道道闪电破出,撕裂虚空,劈入三峰之间,声势无比骇人。 山下的禽类与兽属吓得本能的向更远的方向逃离。 乌云漩涡如同漏斗,压在三峰之上空,雷电不断轰击而下,持续三天方才现出消散之势。 群山间的一处隘口,突地冲出一道身影,慌不择路,急急奔行,闯入山下林中,身后跟着另外一道身影,速度更加迅猛。 距离越拉越近,后边的眼看就要追上来,前边的似乎知道要大难临头,突来一个急转,向山上逃去。 后方的身影一个急刹停住,显出如大猫般的体型,浑身上下青毛黑斑,竟是一头追风玄豹。 玄豹望了望山上高空现出的诡异景象,感知到一种莫明的危险,再望了望的向山上逃去的那只似牛又似羊的蹄兽,很是不甘,明明就要到嘴的美食,竟给这样逃掉了。 徘徊了一阵,食物的诱惑最终战胜了对危险的恐惧,玄豹冲上陡坡,向猎物追去。 山坡多石陡峭,蹄兽慌不择路地攀越向上,听到山上时不时传来炸雷巨响,浑身毛发都惊得直竖,只觉山上的危险更大,不过没了退路,唯有继续向上。 蹄兽连跳带爬,每前进一大段距离就会下滑一小段距离,往往四蹄拼命刮刨,才能止住滑之势,许多碎石被连带着剥离出来,纷纷向下滚落。 那头玄豹身体矫健而轻盈,左蹦右跳地躲避着上边滚下来的山石,追击的速度稍稍减慢。 蹄兽时不时回头一望,见玄豹紧追在后,距离越来越近,更加惶急,奋力连跃,一连越过几处险要之处,终于来到山顶。 眼前地势一下变得平坦,稀疏树林间现出一条小径。 蹄兽正要冲入,林中深处的上空又传来一声炸响,蹄兽吓得浑身一战,但也只犹疑了一瞬,急蹿而入,奔行了一段距离,空中又是一声炸响,蹄兽吓得直想转身逃离,略一驻足,想到身后的猎食者就要追上,只得硬着头皮向里直冲。 蹄兽从几丛开得正艳的山茶树间冲出,视域一下变得开阔,入眼竟是一大块毫无遮挡的圆形广场,广场中间是一块半丈高的圆柱形石台,石台之上悬空盘坐着一位老者,上方的高空,压着一团望不到边的漏斗状云层,旋转滚涌,电光刺出,随时都可能夹着无上的威力劈下来。 自己早已其笼罩之下,只是此时才真切的感觉到。 老者一身破败不堪,形同劫后余生,事实上劫仍在继续,不过已到了最后时刻,闯过去就是一个新世界,闯不过身殒道消,从此世间不存。 老者察觉到蹄兽的到来,只是自顾不暇,没加理会,须发皆张地望着天空,两手不停掐诀,激发出层层光盾,不下百层,挡在上方,护住周身,同时身上光芒闪动,现出一套光甲。 蹄兽广场边上站定,打量起场上情形,见到石台下的四周散落着诸多刀剑与盾甲的碎片,而石台上的老者则如痴似癫,正跟那乌云漩涡过不去。 蹄兽不关注这些,只想着怎么快速通过逃命。 “去!” 老者猛地大喝一声,大袖一挥,射出两道光芒,其中一道化做巨鼎倒扣在头顶之上,似一顶巨型高帽,另一道变成十数把银剑,如同利箭一般冲向云漩。 老者此举形同挑衅,漩涡刹那间被激怒,凛冽的电光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银色瀑布,伴着一声惊天炸响,直落三峰之间。 蹄兽从未见过此等景象,惊骇莫明,想调头回转,回头一望,玄豹的身影似乎已至, 十数把银剑织出一片光网迎上,只挡了一挡便全部炸成粉灰,电光瀑布只是一滞,光芒略暗,继续下落。 其中一部分击在光盾上,光盾如纸糊一般层层瓦解,其余部分横扫场间,蹄兽进退失据,瞬间被淹没。 电光一扫而过,蹄兽身影冲出地面再现,竟是毫发无损。 此时,场上只剩一条电蛟在狂舞,蹄兽不再犹豫,向前直冲。 电蛟有大腿粗细,似有生命一般,盘旋着急冲而下,老者祭出一把金剑迎了上去。 两相交击,铿然有声,金剑只抵抗一二便炸成碎片,而电蛟只是一顿,继续向下冲来。 数道碎片直接射蹄兽,蹄兽腾跃而起,堪堪躲过。 几乎同时,电蛟击中大鼎。 当! 巨响声中,电蛟散成十数道电蛇反弹开,急速游走,再次冲向老者,打在老者的护体光罩之上,老者发出痛苦的*。 其中最弱的一道,不知怎的就调头冲向身处半空之中的蹄兽,蹄兽反应不及,直接命中。 蹄兽躲过碎片,正自庆幸,耳边突地一声巨响,浑身一麻,失去知觉,身体如同被抛飞的麻袋,直接坠入一边的林中。 与此同时,已经快到山顶的玄豹听到几声炸响,吓得浑身一颤,四肢发软,转身就向山下奔去,再也没有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蹄兽意识复苏,感觉口中流入一阵清凉液体,十分可口,不由吸取咽下,不经意间吞下一粒软丸,苦而凉的味道沿着咽喉滑落,入到胃中化开。 接着,数股热流窜腾而起,或从前胸,或自后背,轮番冲击大脑,大脑不由一阵阵的胀痛。 冲击持续十多下,将大脑外的一层无形壁障冲到裂开, 蹄兽似乎听到喀拉一声轻响,突地大脑就灵光起来,很多懵懂的事物变得清楚,同时,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蹄兽完全苏醒过来,察觉到在后颈与后背之间,有东西在不停地来回刮蹭,睁眼抬头,正好看到一张老脸正对着她,须发长而白,满脸的关切。 两人几乎鼻子碰到鼻子。 正是那名挨雷劈的老者,他一手托着葫芦正往自己嘴里灌喂汤药,另一手轻按在自己的背上,来回摩挲。 蹄兽猛然一惊,就地一滚躲开,想要站起,不料双膝一软,竟跪在了地上。 突然惊怒交加,望向衣不遮体,乞丐不如的老者,只道是他在搞鬼,口不择言的大骂:“呔,你个死老杂毛,刚才用什么东西打老娘?还趁着本宫昏迷不醒之际,频伸你的咸猪手!说,你个死老杂毛到底想干什么?” “老杂毛?咸猪手?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敢在本尊面前放肆叫骂,感觉还不错……”老者先是一呆,随即大喜:“果然,灵泛睿智丹有效,只一粒就让一头懵懂幼兽彻底开了智,与人正常交流不成问题……” 多年的研究取得实际成果,老者开怀大笑:“哈……小家伙有点意思,脑袋一变灵泛就开口骂人,不说老夫一生纵横至今,无人敢骂,无人敢在老夫面前自称本宫与老娘,就说你如此口无遮拦,不怕得罪老夫,吃不了兜着走?” 第002章 循循善诱送福报 “罢了,跟你个小娘皮计较却是无用,权当你天生有几分胆色……如今你口吐人言,开了灵智,应当明白:机缘或者偶得,天意却属必然,你既然出现在此,与老夫同历大难而不死,自然就结下了一段因果……” “不要转移话题,你个死老……给我个解释!说,刚才你到底想干什么?”蹄兽也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无暇多想,眼前不明敌友的老者才是首要的关注对象。 老者笑声一顿,正色道:“不管你个小杂碎信不信,解释只有一个:就在方才,不知何所来不知何所往的你误入此地,上蹿下跳,蹦得实在太欢,遭了天妒,降下一道闪电打中,滚落草丛,昏迷不醒,是老夫好心将你从草丛中捡回,检查之后,见你小命还在就大发善心,好生救治,顺便喂你服下一粒灵泛睿智丹,助你打开一道枷锁,不想你醒来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唉,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骂人,将老夫的好心全做驴肝肺,真个让人心寒啊!” “闪电……”蹄兽回想起昏迷前那一瞬间,确定老者没欺骗自己,眼珠一转,改口道:“多谢了,恩公!今日大恩,他日必当厚报!若无它事,就此别过……” 蹄兽说完就想开溜,所谓的大恩厚报只是说说而已,只要溜到没影,从此再不相见,就无所谓报与不报。 “不必言谢,是你先分担了一道闪电,只是很小的一道,且是无心之举,但终究是让老夫在那一瞬间赢得喘息之机,保住了性命!据此来说,老夫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及时地回报于你罢了……”老者摇头笑道。 “那就是说,谁也不欠谁的……再见,老伯。”蹄兽心中一喜,转身就要下山。 老者为其灌喂汤药时,仔细观察过,蹄兽外观似牛又似羊,实则不是牛也不是羊,可归于那一属,具体种类不明,或者是一头妖羚。 蹄兽头顶一对小弯角,长出来向下一个弯沉,然后急转上翘,同时向后扭转,从正面看形如w状,身体苗条而不失强健,四肢修长而不失力量,只是此刻全身发黑碳化,不过可看出本色为金黄色。 蹄兽一脸憨萌,绝对治愈系的颜值担当,无意望了老者一眼,老者就被其成功圈粉,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暖流,治疗自动展开,渡劫失败后的沮丧与痛苦,瞬间就得到了极大缓解,暗道:“不管是什么妖兽,力扛天雷之一击而不殒,足证其非凡!且天生蕴涵十种道基,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一类道体……” 回过神来,蹄兽已经走远,老者不忘提醒道:“你的麻烦还未过去,山下有个家伙似乎想守株待兔,等你主动上门送菜,当前你伤势未愈,若与它相遇……嗯哼,祝你好运!” 说着,老者摇摇头,闭上了眼。 “什么?那家伙还在山下……”蹄兽吃了一惊,停下脚步,腿一软又趴在地上,眼珠子一转,想到其中关键,问道:“老……先生,你并没下山查探,怎会知道?或者……根本就是妄言欺我?” “欺你?欺你这个小东西,于老夫有何好处?” “……”蹄兽一时答不上来。 “多少年了,从来无人敢向老夫发出如此低级之质疑,不想今日遇到了一次,且容老夫反过来一问,只有你来到山上,出现在老夫面前,那么老夫何以知晓那头玄豹的存在,它可是一路猎捕你而来,老夫可有说错?” “对啊……不对,当是你听到了它的叫声。” “身为具有大手段与大神通者,感知世间万物的能力早已超越了视觉,听觉等五感的限制,不要说山下,就算万里之外有什么动静,只需念头一动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得自己跟神仙似的……” “没错,在凡人的眼中,老夫就是神仙,或者说神仙一般存在,显化之地就是神迹仙踪,凡人无不膜拜。” “*&%*&¥#@*!”蹄兽觉得老者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睁着眼就说瞎话。 “不信?那就自己到半山一看,或者一嗅,不管它在明还是在暗,你当探查得到,肯定是在等你无疑。”老者再次闭目不言。 蹄兽悄悄地下到半山一看,果然山下林间有一道身影在徘徊,吓得调头就跑,回到老者面前。 老者看向她,早有预料:“如何,是老夫在骗你么?” 蹄兽略显尴尬:“没有……山下情况确如所言,可若就此说对万里之外的情况也了若指掌,未免牛皮吹得太响,如何让人相信?” 老者有些不耐烦:“你信与不信,与老夫何干?” 蹄兽却来了兴致,不顾老者的不悦,似乎要验证一下:“当前,东边万里之外有何事发生?” “不管何事发生,老夫凿凿言之,可是你如何确定真假?若你就是不信,那老夫不是在骗你也是在骗你。” “你不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吗么?当有办法证明。” “老夫需要向你证明吗?罢了,被你这样的小东西小觑,实在有失面子,若不好好表现一下,连自己也要怀疑自己了。”老者闭目抬头,感应了一会才道:“东边万里之外地域很大,发生的事不少,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要算两头妖兽的大战了,其中一头已经落败,伏尸山间……嗯,它的一对大角不错,或者有些用处,吾这就取来给你一观。” 说着,身影一闪消失,蹄兽只当自己眼花,两眼圆睁四下猛看,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他的踪影。 “莫非……是个老鬼?”蹄兽先自吓得一跳,转身就想往山下跑,最后硬是强自镇定下来,静心等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者身影再现高台,抛下一对血淋淋的大角,很大很粗,落在蹄兽脚边。 “世间……真的有神仙?”蹄兽心惊不已,纵然仍在怀疑,已是信了三分。 “既有,也没有。”老者却模棱两可地道。 “打什么机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会既有也没有!” “有或没有,取决于从什么角度去看。在凡人眼中,老夫就是神仙无疑,可若真踏进这一层次,你会发现不过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在抗天逆命,藐视众生,自欺欺人,以至最后自取灭亡。” “……”蹄兽一时无语:“照此说来,神仙不过是些癫狂的凡人,有什么好做的?” “不然,神仙纵然出自凡人,却早已经超脱,只是人性的美丑不会就此磨灭,相反会无限地放大!不管神仙如何不堪,世间的凡人无不想做神仙,说不想的只是没有那个机会,因为当神仙的好处实在太多太大,更长的寿元,更强的力量,更多的享受,只不过需要更多更艰苦的投入与付出,不是人人都经受得住,成长得到那一步,不然,世间早已神仙遍地。” 说着,老者身上光华闪动,散去之后,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现出一派仙风道骨。 老者有意显露两手,令蹄兽有所触动,不过并未生出敬畏之心,相反疑心更大:“无非仗着有点本事跳出来忽悠而已,神仙?神棍还差不多!就算这世间真的有神仙,眼前的这根神棍是个神仙,那与我也是半毛钱关系没有!” “眼前神棍貌似表面慈眉善目,温厚可亲,实则周身环绕着狠戾煞气,阴森恐怖,只有经年累月不断屠戮才会如此!不好,神棍看我的眼神竟在发光,多半别有所图,不知所图为何……不妨先顺他的意,留在这山上,以后再找机会脱身……” 蹄兽思定对策,向前一步道:“老伯,我想在山上多待一会,您行个方便?” 老者心中暗喜,表面上则很是淡然,不动声色道:“由你,想呆多久都行。” “多谢老伯。”蹄兽称谢,却远远地站开,不愿靠近。 老者并不知蹄兽所思所想,只道她天生警惕性高,思量好一会才道:“此番你遭逢大难而不死,必有一番福报,且你与我各有机缘在身,现在老夫就将一份机缘当做福报赠予你,你意下如何?” “机缘?福报?果然别有企图!不然没事谈什么机缘,送什么福报,就不知真实意图是什么?”蹄兽眼珠子一转,应道:“相逢即是有缘,谈什么福报?再说有福报也未必消受得起?” 老者一直在观察蹄兽的反应,见她因不放心而婉拒,并非真的不想,当即做出暗中决定:“……再不济,也算有个接班人,在吾离去之后,继续守在这里,想来那人得知后,当不会怪罪于她!好,就这般行事……” 老者哈哈一笑:“消不消受得起,与你的选择有关。有两个选项给你,其一,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可在此修养一段时间,康复后下山,到时吾会赐你一瓶延年益寿的仙丹,让你延寿一倍,如此可继续如以前一般游荡山林,过以前过的日子,直至老死,吾不再干涉;其二,就此留在山上,跟在吾之左右,将来有机会拜入吾门下,学吾一身神通手段,藉此超脱凡尘,成为神仙人物,令众生仰望。” 第003章 拜师上号赐名 “神通!手段?学了之后就可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翻江倒海,遁天入地,长生不老,与天同寿么?”老者毕竟显露过本事,蹄兽不由意动,连尾巴都摇了起来,第一个选项直接忽略。 “正是!不过远不止这些。”蹄兽的反应让老者暗自窃喜,继续将话题往这上面引:“做神仙好啊!不但风光无限,还深受亿万凡人景仰膜拜,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当上神仙后,住的是洞天福地,饮的是琼浆玉液,拥有无尽的珍宝,享有无限的尊荣。若修为达到最高一层的境界,什么遁天入地,翻江倒海根本不在话下,远比只在山林中撒泼放肆的妖兽逍遥得多,更比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帝王快活得多。如何,想做神仙否?” “想自然是想,只是……”蹄兽掂量了一下自己斤两,感觉机会不大,眼珠一转,见老者笑得有些猥琐,突地警醒:“说得天花乱坠,更加证明你这个老杂毛……神仙的未必,神棍的不假!不看看你忽悠的是谁,想让老娘上当,没那么容易。” 当即改口:“……没这个机缘。” “做神仙需要机缘不假,可光靠机缘还不行,讲究的是一基三体!一基具而三体成,方有机会做神仙。其中一基是指道基,即修道之根基,具体来说就是对天地间的元力粒子具有的感应与吸纳之力,再进而对天地道则怀有的感悟与操控之能。” “元力粒子?是什么鬼!”蹄兽感到莫名高深。 “不是鬼,是极其细微的颗粒,比鬼更难琢磨,遍布天地之间,数量无穷无尽,因其细微到法眼与神觉都无法分辨,辨识出的只是气体,故而很多时候就称其为灵气或元气。元力粒子承载着各种属性的能量,单个粒子承载的能量极为微弱,可忽略不计,然而无数粒子聚集后,力量却近乎无穷。” “所谓修炼就是以自身为媒介与容器,感应与吸纳元力粒子,将其中的能量累积下来并化为己用,然则无论厉害到何种程度,容纳之量终究有限,因此需要感悟道则,以道则沟通与聚集更多天地元力粒子,即更强的天地力量,形成内外交感,达到天人合一,由此成为无比强大,甚至超越一方天地的存在,并藉此得证大道。”老者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蹄兽深感脑力不足之余,不忘抬手挡下飞落而下的口水。 “天下生灵何止千类万种,以人为首但并不止于人,有生而能修行者,有生而不能者,原因就在道基之有无,其间是一道鸿沟,无法逾越;而修行的人当中,有进境一日千里者,有进境千日一里者,其区别就在道基的高低或优劣,其间如同一层层阶梯,可逐级提升,当然,道基终究只代表一种可能,一种资质!要想真正成功,须三体有成,三体者:肉体,功体与魂体。肉体,开辟元力存储之地,即元府,同时铸就元力运行路径,即行功经络,或者说元脉;功体,元力凝练成与功法相应的功元,收放自如,并与领悟的道则相结合后,形成功域;魂体,凝聚出具体的魂力法相,即魂相,并具有相应之威能,且魂体可离体神游天地之中。只有达到此等程度,三体方算有成……”老者只顾自说自话,发现对方似乎并不上心,停下来问道:“说了这么多,明白多少?” “不知所云!神仙什么的太过虚妄,修炼什么的只是幻想,明白或明白都无意义。”蹄兽摇头摇成拨浪鼓,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不信,暗道:“张口就编出一套修炼体系闭口,各种名词术语,说得头头是道,让人高深莫名,接着再构建一个世界,让本来不可能事情,放在那个世界里不是理所应当就是轻而易举……套路如此娴熟,绝对业界神棍一根!鉴定完毕。” “理论与概念上的东西确实难以说清道明,只要亲自实践才理解得过来。现在跟你扯这些确实用处不大,徒然浪费时间!”老者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却没想到已被对方打上神棍的标签。 “那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老者换个说法继续引诱。 “这个……当然!”蹄兽点头,只要不谈神仙,其它尚能听进一二。 “要想成为一名强者,有三方面的讲究:一根骨,二品性,三功法。根骨要佳,特别是满足特定要求的,修炼起来往往事半功倍;品性要好,唯有意志坚定,在艰难险阻中才能坚持下来,走得更远。若是两者具佳,机会更大。第三,功法要强,神功大法层出不穷,良莠不齐,只有排名前百的才算真正强大,练这些功法才有希望,只要三者到位,前途自是无量。” “以我之根骨,多半不佳……”蹄兽望了一望自己瘦弱的躯干,心虚不已,却仍难掩一脸向往。 “汝之根骨倒是无妨,算不上佳,算不上差,惊艳与无奈并存,只看培养方式如何!” “真的?”蹄兽大喜,立时精神不少。 “没错!”老者将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给你疗伤之时就查看过,确实如此;至于心性,接触时间太短,经过察言观色亦知之不深,纵有几分顽劣,总有办法磨砺好。” 蹄兽心动,显出一脸殷殷期盼之相,警惕之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老者因势利导,抛出更大诱饵:“至于功法,哈,别的不敢保证,说到功法,吾正好拥有这世间等级最高等的几部功法,排名前十,待你修炼至大成,顶极强者中必有你一席之地。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愿拜吾为师,踏上强者之路,成就一代霸业?” 本来,老者是想拿捏一下对方,端起架子让她主动请求拜自己为师,自己再做出不太情愿的样子,最后实在经不住哀求这才勉强同意,可惜小东西偏偏不上路,自己没有那个机会。 苦熬了这么多年,油尽灯枯之际,有个符合要求的送上门来,岂容错过,只有主动屈尊,放下架子向她表达收徒之意,若是她不同意还得再想办法。 老者内心不禁哀叹:“唉……竟混到这步田地,收个徒弟还要如此费心,放在以前,只要话一出口,队伍排出不知几千几万里,且来的都是一时一方的俊杰,自己还未必看得上,岂会像现在这般……” 蹄兽心中防线奔溃,双目精光大放,不顾身上伤痛,学着人样半跪抱拳,向老者恭敬行礼:“弟子拜见尊,敢问师尊名讳?” 蹄兽的心思很单纯:当神做仙,逍遥天地,没兴趣!称王称霸,统御一方,是正理! 最少最少,足够强大之后,不会轻易沦为他人口中之食,殊不知老者只是偷换了概念,所说的神仙与强者,根本就是一回事啊。 老者喜上眉梢:“好徒儿,快请起。为师‘东篱霜结’慕秋容,不过一介散修,平时汝可称吾为慕老或老慕,正式场合称师尊或师傅即可。好徒儿,汝之名为何?” 蹄兽站起身来,偏头眨眼,思索了一会,才回道:“弟子应该叫……翡图蒖多,不过在印象中,身边的人不是叫弟子翡多就是阿多,不知……这三个哪一个算名字?” “匪徒?真多?有意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给你取这样的名字,难道在你出生时遇上劫匪了?哈……匪徒真多是你的全名,其它两个是你的小名。”慕秋容呵呵笑道:“嗯,平时弟子就叫你匪多或阿多吧,显得亲切。” “师尊你的名字怎么这么长,东篱霜结慕秋容,比弟子的还长?”翡多同样奇怪。 “为师的不是名字是名号,即名字与称号,前边‘东篱霜结’是称号,后面‘慕秋容’才是名字。”慕秋容淡然一笑。 “原来如此,报出来后一听,牛气哄哄的,很有感觉的样子,那……弟子也给自己上个名号,就叫……西溪雾绕……翡图蒖多,翡多,阿多或翡阿多?不成,名与号不相配,以师尊的为参照……羡春颜?不错,就用这个,不但顺口,还与师尊的珠联璧合,弟子以后就称西溪雾绕羡春颜。”翡多手舞足蹈,一阵欢喜。 “……”慕秋容笑容凝固,本事没学会一分半毫,名号就先给自己来上一个,不知实力与名号要相配的么?不然只会徒惹人笑! 慕秋容沉吟半晌又道:“身为吾脉的正统传承人,须给汝起一个正式的名字,随吾之姓,名么……就叫‘去篱’。去者,去除,破开;篱者,樊篱,束缚。身陷樊牢,有朝一日破出,回归自由天地,名字包含如此寓意,汝可喜欢?” “去……篱?”蹄兽头一偏,眼珠滴溜溜转动,努力的去理解,思量其中好坏,确定是个好名字,当即欢呼一声,上蹿下跳了一阵,躬身拜谢:“弟子西溪雾绕羡春颜,翡图蒖多,慕去篱多谢师尊……赐名。” 第004章 信神棍得永生 翡多对新得的名字很是满意,尾摇不停,雀跃不已,同时将本名,赐名与称号全部报出,搞得好像同时有几个人在拜师行礼一样。 “哈,这下你跑不了!”慕秋容暗笑,年青人的经验与阅历终是不足,纵有警惕之心却经不起诱惑。 翡多尚不知自己着了道,尾巴摇得像狗一样,正处在兴奋中。 “汝之愿意与志向,为师已经明了,自当成全,此番成全就是吾许你的福报!”慕秋容继续一脸严肃地夸夸其谈:“芸芸众生之中,从不乏天资卓越与心性绝佳之辈,不甘天道之束缚,命运之摆弄,秉心持性,逆天抗命,百折不挠,万载恒持……” “每至功成一步,道长一寸,就令天道不容,灾罚降临,无处可避,无人可助,唯有凭恃一身之修为与实力,强行抗衡与化解……失败,身死魂灭,沦为烟灰,万劫不复;成功,脱胎换骨,实力与修为更上一层楼,直至有朝一日,成就道果与仙位,位登极顶……” “等等,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弟子只想成为一名强者,不想修仙问道。”翡多停止跳跃,一脸不爽。 “为师所言之强者就是指屹立一界巅峰的那批那仙人啊!”慕秋容直言,不再遮掩。 “&$#@%!信神棍,得永生!古人诚不欺吾。”翡多暗骂一句,胸中数百头莫名神兽奔腾而过,当场就不干了:“那个……弟子资质愚钝,根本就修不了仙,强行硬来,不但损及自身,且更会让师尊……老伯失望。弟子……不,小的尚有点事要办,就此别过!” 开智未久,脑子确实不够灵光,一个不留神就给绕进去了,死都不知怎么回事,还当什么强者! 翡多决定立即跑路,转身往向外冲去。 “才喊过师尊,就要叛师出逃?有你这么做人弟子的么?好吧,只要你能下得了山,自由你去。”慕秋容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翡多可不管,跑到隘口,向着山下就冲。 “砰!” 脑袋一下撞个正着,嘴巴压平,鼻子歪在一边,牙齿也磕得生痛,急向后跃开,却什么也没看到,挥蹄就是一阵猛击,打在一道无形之墙上,震得蹄掌疼痛。 接连换了几个地方都一样,根本无法撼动,徘徊了好一阵,始终没有找到出口:“怎会这样?已进出过两次,都很顺利啊!定是老杂毛在搞鬼……” 翡多意识到问题所在,回到慕秋容面前,愤然叫骂:“你个神棍,忽悠别人也就罢了,暗中弄什么古怪,让人下不了山。” “……神棍?说的可是为师?”慕秋容面部抽搐,搞了不少名堂,费了许多周章,非但没有竖立起一派高人形象,反让形象跌落至谷底。 “那些个自称半神,大仙的神棍们念念叨叨,故做神秘,大搞障眼法迷惑无知的人民群众之时,就像你这样举止高冷难亲,言论高深莫名,装神弄鬼人同时疑神疑鬼,生怕让人将老底给掀出来,你说你不是神棍,谁信?”翡多自觉洞若观火,振振有词。 “%@&*……”慕秋容无语凝噎,没想到小东西这么不给面子,不是将老底掀了出来而是彻底地给掀掉,暗中反省:“难道多年不出来混,表现真的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非得放次大招才能挽回!” “为师与那些蠢物有本质不同,怎可相提并相论?再说,方才为师可是露过两手的,那可都是真本事。”慕秋容不爽地道。 “说师尊是神棍,并不是说师尊没本事……再说,神棍,尤其是您这样的资深老神棍,那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不然怎么骗得了那么多人?” “不错,师尊的本事可大着……怎么说话的,那本事能一样?……罢了,扯这些没有,不妨直说,想下山就跟为师学本事,学好之后,不要说下山,就是这片天地都任你逍遥!” “当然,当然!老神棍教出小神棍,到时双棍齐出,横扫天下……”翡多语带挖苦,没有好气。 “停……打住,不要再说了,真有那一天,凭你一棍就够了。”慕秋容面部再次抽搐,短短时间里都不知抽搐了几次。 “那好……师尊,你继续忽悠……教授吧,弟子好生听着就是。”翡多别无选择。 “嗯哼,刚才说到哪了……修仙之路,强者如云,竞争激烈,杀伐无情。无论善恶,不管愿否,为了成就自身,都会身不由己地陷入到对那有限的资源与机会的争夺中,陷入无尽的算计与杀戮,背叛与出卖中,往往一步踏错,步步杀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刀光剑影只等闲,腥风血雨如家常。前行之路,尸山重重,白骨堆堆,只有爬上来翻过去,方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不然,只是遍地尸骸中的一具,可说一入此途,便无归路,踏入者何止千万,成就者却是寥寥。最后登顶的,无一不是出类拔萃惊材绝艳之辈,纵使最后登顶,在无上荣耀的背后只剩无尽的孤独,可谓一仙功成,千万骨枯!你一定得清楚,真正的强者无一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来成就自己!”慕秋容一脸凝重,说出这番话本意是想震慑翡多,刚才她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结果没把握好度,直接将翡多吓傻。 “你个神棍……死老杂毛,果然不怀好意,分明是引诱人家去给人送菜,还说什么送人福报!”翡多脸色惨白,暗中大骂特骂,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弟子自认资质愚钝,根骨不佳,恐怕修不了仙,也得不了道,到头只会徒然辜负师尊的一番心血,让师尊伤心失望,不如,让弟子做你身边的一个侍童吧,保证尽心竭力服侍得你老人家舒舒服服的。” “方才说过,汝之根骨不好不坏,堪堪可用。至于心性,纵有不堪处,总体看来还算不坏。”在慕秋容的眼中,翡多根本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未经书画的白纸,是不二选的培养对象与最后的脱身机会,已经一头撞到自己手中,哪会轻易放过,自不由她说愿意就愿意,想躲开就躲开。 “弟子胆小,见不得血腥,沿着这条走很快就倒在血泊中。师尊,你还是另外指条明路吧……”翡多将退堂鼓敲得咚咚响。 其中的心思,慕秋容自然猜得到,不过,趋利避害却乃是常情,倒也不会多怪,只将脸色一沉,喝道:“汝已拜吾为师,自然听吾吩咐,哪能想怎样就怎样,不然拜师何用?” 翡多脸色一窘,暗道不妙:“糟糕之极,一不小心就上了这根老神棍的贼船,如今想下却是下不来了,真个追悔不及!只有看一步走一步了!” 慕秋容不容她多说,继续道:“……再说,只是玩命做死,给人送菜此等没有前程事情,为师岂会让你去做?你可是为师的关门弟子啊,要传承为师的衣钵,你舍得死为师还舍不得呢。既然引你走上这条路,当然你自己也愿意,自然不会害你,为师会为你打底铺路,至于你能走多远,当然,最后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加上仙人或者说强者的好处就摆在那里,说不动心是假,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翡多想到老者确有几分真本事,并非全然的忽悠,既然下不了山,那就多从他身上弄些好处。 当即知趣地改口:“……谨遵师命,什么惊涛骇浪,什么尸山血海,弟子都会去走上一遭,洗练一回。” 别看嘴上说得漂亮,内中却另有盘算:“……将来,若真有什么凶险,就让师尊冲在最前面,老娘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就好。” 跑路跑不成,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翡多大嘴一张,露出一口白牙,舌头一伸卷过嘴唇,同时舔了舔鼻孔,抬起双蹄轻搓,问道:“老慕,何时传功授法?只有快点学到您老一两分本领,才好替您老跑腿办事不是?” “老慕?!好吧,老慕就老慕,正式场合这般称呼可会乱了辈分,不过,倒显亲切……也就一个称呼而已,何须在意。”慕秋容一时竟不太适应,很快就释然,摆了摆手道:“修炼之事不急,也不看看现在咱俩的状态,总须调理一段时间,恢复过来再说!且随为师来。” 说着,离开广场向北边行去,翡多跟在后边,东张西望,好奇心不减。 穿过一片树林之后,两人来到高耸的北峰崖壁下,三间茅屋掩映在丛林中,中间的一间挺大,门居中,门前六层台阶,窗开两侧。两边的两间较小,门开在接近中间大屋的一侧,另一侧开窗,门前三层台阶。 茅屋整体用料简陋,布局却是工整。 慕秋容来到中间的茅屋前,拾级而上,头也不回地道:“稍待。” 翡多依言静立,只一小会,慕秋容托着木盘出现,盘中放着一把木剑和一枚腰牌,下边压着几套叠好的衣服,皆是道袍一类,递予翡多:“拿去,到左边房间住下,以后那边就是你的居所,安顿好之后,穿戴整齐来右边房间见为师。记住,从此刻起要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第005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是,老慕!”翡多当即直立而起,学着人样用上肢接过木盘,托着盘缓步来到左边茅庐前,推门而入,空空荡荡的一间小厅,左边有一道门,上前再推进入另一间房间,这才看到木床竹椅,不用问,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卧室。 翡多身无余物,自没有什么好安顿的,放下木盘,换上衣服,别上腰牌,背背木剑,装扮齐整出门,来到右边屋前,刚到门口就闻到一阵药香味。 翡多将门推至半开,探头向里张望,就见屋中悬着一个小鼎,不停旋转,鼎下有一团青焰在跳动,慕秋容就站在鼎旁,催动与控制着青焰,鼎盖上烟气袅袅,空气中药香阵阵。 翡多看得正出神,慕秋容突然两掌翻飞,不停变换手势,打出道道光印射入鼎中,没一会儿,鼎中光芒四射,内中火候刚好的药浆自行分成十二团,开始聚合凝实。 只一盏茶的功夫,清鸣声传出,鼎中飞出十二粒丹丸,带着光晕盘旋鼎上。 慕秋容随手取出一个玉瓶,丹丸仿佛有灵性一般,排着队飞了下来,一粒接着一粒落入瓶中。 鼎下的火焰自行隐去,老者抬掌一拍鼎身,震出其中的残渣,倒入一旁的方坑之中,接着大袖一挥,宝鼎凭空消失。 翡多一惊,四下张望,寻找宝鼎的去向。 慕秋容执着玉瓶,转过头来道:“来得正好,刚为你炼制十二枚疗伤药丸,枯木逢春丹的极致简化版:久旱甘霖丸,与你的伤势正好相配,每日一粒,服完一个疗程后自当痊愈。” 说着抛出瓶玉,翡多接过,行礼拜谢:“多谢师尊赐药!师尊……老慕,您就不给自己留一些么?” “哈,这久旱甘霖丸,可说是专门为你炼制的,药力偏于柔和,于为师并无疗效,留之无用,于你则是正好,若是一般刀剑伤害,只要一粒当时就可复原,不过此次可是劫雷之伤,并不一般,而你尚是肉体凡胎,对药力的承受十分有限,为确保无虞,才针对性地炼制了这一炉,你只管放心服用。至于为师,已炼就仙体与你自然不同,再大再重的创伤,只要不危及性命,短时间内就可自行愈合,若真危及到性命,非枯木逢春丹一类灵丹不可,雷劫结束时就已服下,如今基本复原,你无需担心。” “枯木逢春丹?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弟子是否可以服用?”有更好的选择,翡多亦为之心动眼热。 “枯木逢春丹不是一般的丹药,而是真正的灵丹妙药,肉白骨活精血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针对不同境界修士的需求,细分出几个品秩与版本,就为师而言,最高的一版才有一些作用;对你来说,最低的一版都显得药力太盛,多半一吃就会炸掉。” “吃了就会炸掉,炸药!?” “……”慕秋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半晌后接上道:“与品秩以及修为相关,两者相配自是救命良药,否则与毒药无异,像你这样没修为的,直接就被药力冲到爆体,说是‘炸药’也没错。” “可刚才师尊好像说,久旱甘霖丸是它的简化版,若是一个不好……” “没错,久旱甘霖丸是经枯木逢春丹极尽简化而来,但本身是药丸而非丹药,与之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就像开水与茶水的区别,饮之皆能解渴,然而前者并不能与后者相比。” 翡多不再关注枯木逢春丹,而是小心将药瓶收起,准备回房服用。 “下面半个月时间里,你只管安心静养,抽点时间把周围环境熟悉一下,不要往山下跑。屋后有片小竹林,只可远观不可近玩,更不可损其分毫,否则为师定会取你的性命。半个月后,晨曦初现之时,广场上见,期间无事不要来打扰。”慕秋容交代完,进入中间屋中。 翡多呆了一会,见屋中没有动静,方才蹑手蹑脚离去,似乎很怕惊动到里面的人,离远了之后,再回头望了一眼,没有情况发生,当即撒腿飞奔,回到广场,围着转了几圈,还爬到石台上看了看,除了一地图纹,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跳下来后就在四周树丛中钻进钻出,花草树叶瓜果,但凡能吃的,够得着的,都吃了一遍,饱了之后就在林间草地上打滚撒泼,好不快活。 闹得正欢时突然感到口渴,四下搜寻水源,林内林外找了一个遍,南峰北峰看了一通,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有,而是喝不到,北峰崖边的对面数丈之外是另一座山崖,其上垂落一道瀑布,激起一阵一阵的水汽飘散过来。 翡多站在悬崖边上,感受着濛濛湿汽,却是无法直饮解渴,只好向瀑布伸直脖子,张开大嘴,吐出舌头翻来卷去舔舐,将水汽一点一点的摄入口中,待消解干渴之感,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没想到在这山上喝次水竟这般困难。”翡多满脸水珠地离开崖边,不住报怨道:“待我学会仙法,就让水自己飘到嘴里。” 突地就觉身体疼痛,应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所致,然后才想起还有药未吃,当即服下一粒。 胃中药力很快化开,股股热流席卷四肢百骸,伤势如同被扫荡过一般,身体一下感觉好转不少。 翡多甚为震惊:“师尊神棍归神棍,真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别的不说,光这岐黄之术丹药之理就相当了得,怎么也得学到手。” 接下来的几天,翡多除了吞服丹药修养外,其它时间就在山上瞎转悠,山上的活动范围并不大,东西不过里许,南北不过百丈,再往外不是万丈悬崖就是千仞峭壁,只可俯仰一二,不敢逾越半步。 环境熟悉过了,兴头也过了,除了到崖边喝水,其它时间都呆在房中,再没出来晃荡。 半个月倏然而过。 翡多伤势已然痊愈,不但活动自如,甚至感觉比受伤前更好,想到神功大法与仙技妙术正向自己招手,不由地一阵激动,搞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翡多一跃而起,冲出房门,直奔广场。 晨曦之下,石台之上,师尊人影未现,四周空寂无声。 “没有迟到。”翡多正自庆幸,突然,石台上方凭空现出无数花瓣,飘洒如雨,缤纷似蝶,纷纷扬扬,破碎了晨光,离乱了晕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昨夜东篱西风,今朝雨洒霜结;寒梅开前独慕,执盏一赏秋容。”随着吟诗之声响起,花影中现出一道身影,翩然落在石台之上,周身花瓣飞舞,却无一片沾身:“徒儿,为师东篱霜结慕秋容等待多时,还不快过来拜见。” “……”翡多相当的无语,暗骂:“出个场而已,用得着这样么?吟诗不算,还自带飘花效果!搞得好像这样出场费就更高似的!面对如此华而不实的形式主义做风,必须严厉地批判再批判!” 然后,翡多俯身将落在面前的花瓣捧起,抛向空中,让其再度洒落,穿行其间,有样学样地吟道:“潺潺西溪东流,寂寂雾绕三重……” 没走出几步,花瓣落个满头,后两句更是卡壳,可谓画虎不成反而类犬,接不上来就略过,没觉得有什么,脸色不尴不尬地向上恭敬行礼:“弟子西溪雾绕羡春颜,拜见师尊。” 慕秋容悬浮在半空,衣带与须发无风自动,飘逸潇洒,真是一派仙风道骨,在翡多行礼之时,向她瞥了一眼,确认伤势尽复,不由点了点头。 翡多则是一脸热切,一脸期盼,激动得两个鼻孔都喷出白气来。 慕秋容看到竟有几分触动,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不禁多问一句:“阿多,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踏上此路后,再难回头矣!” “当然,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美事,弟子却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翡多现出雀跃之态。 “可是你好像一直都不相信这些的呀?” “这个……看到师尊施展了几样手段后,虽然疑虑未消,不过大体是相信的。” “哦?为师施展了哪些手段?” 翡多一一历数:“万里感应,倏然来去,空间囚笼,以及……制药炼丹。” 慕秋容有些意外:“前两个好说,空间囚笼是什么?该不是说……阻挡你下山的护山法阵吧!那个……勉强算是为师的手段,至于真正的丹药炼制,你还未见识过,以后有机会再展示。” “不过,若因为是美事才想,最后恐怕会很失望!正为师先前所说,美好只是表象,表象之下的真实无比残酷!若是你现在放弃,为师还是给你第一个选择!”慕秋容做最后的试探。 “既然决定就不再放弃。”翡多没有一点动摇之意。 “好,汝意既坚,为师当不再多言。”慕秋容暗中下了决心,全力培养。 “师尊,赶紧传功授法罢!”翡多早已按奈不住,很是迫不及待。 第006章 搞风搞雨须打底 “嗯——好!马上开始,世间的功法成千上万,十之八九不过尔尔,除非没得选择,否则直接无视比较好,因为再怎么炼也不会有太高成就,而那些顶级功法大多被强宗大族所控制,根本不会外传。想学?除非成为其中一员并爬上核心位置,如此或有一定机会,不过,怎么也得先让他们看上你,到了为师这里就没那么多弯绕,再好的功法说传你就传你,比如,这部《飏飏飒飒飘飘飖飖飕飗飚飓拳》。” “什么……什么拳?”名字实在太长,翡多当场就蒙圈。 “是《飏飏飒飒飘飘飖飖飕飗飚飓拳》。”慕秋容掏出一本纸质古籍,封底呈暗蓝色,边角破损严重,功法名称做三列占满大半封面。 “风,风,风,风……好多风啊,有十二道!十二风拳法?意思说学成之后,打出来能够飚起十二级的超级飓风?”翡多识字识半边,理解产生偏差。 “本身没这个意思,不过若真练至大成,确有此等效果,如何,学否?” “且容弟子好好想想。”功法名称太诡异,翡多不是很放心:“师尊,可还有其它神功?让弟子多个选择,有个比较才知怎么选好。” “好,另有一部《雷霆霹雳霁霄零雪震雾霸霜掌》,与前面拳法齐名,怎样,有意否?”慕秋容再掏出一本,叠在前面,只露出后边那本的一角。 “什么……什么掌?好多雨啊,一,二,三,四……十二道雨,莫非与前面的拳法一样,大成之后,能引动十二级暴雨?”翡多几乎跳起来,感觉太不真实。 “不错,名称没这个意思,不过,使出来确有类似效果!” “名字太长记不住,若是连名字记不住,内容……真的学得过来?”翡多暗自嘀咕,盘算一阵后才道:“不如叫《搞风拳》与《搞雨掌》!师尊,学成这搞风拳与搞雨掌,可以称霸天下么?” “搞风拳?搞雨掌?哈,哈……言简意赅!比创建这套拳法的人取的名好得多。不错,学成了这搞风拳与搞雨掌,整个天下任你搞风搞雨,称霸自然不在话下。”慕秋容点头,只是没提练成这功法要到猴年马月。 “是这样啊?”翡多犹豫起来,目光闪动,面色更加犯难。 “不急,若是不满意,另有《琴瑟弄兲琵琶望皇指》。”慕秋容摸出第三本,叠在最前,与后面两本形成扇形。 “弄什么兲?望什么皇王?王,王,王,好多王……念下来我都快成狗了,听起来很强大,不知实际效果如何?” “哈,战不了兲,可以弄一弄,称不了皇,可以望一望,不上不下,不过,相对易学。” “感觉弄兲比战天还嚣张,若是弄不过,望皇又有何用?这个……就免了。”不是最强,翡多没兴趣。 “那,不如就练《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太清太浊太上太下太一大法》,学成此法,创世造生不过弹指间……”慕秋容掏出第四本,夸张的是光书名就将封面全部占满。 “太,太,太,太……实在太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感觉练了这功法会显得自己太傻太天真!不学。”智商验证功无疑,谁练谁睿智!翡多没带任何犹豫就给否了。 “那,最后只剩《金鍂鑫木林森水沝淼火炎焱土圭垚术》了,此术融合小五行,五行,大五行之神妙,在五行术法中最是无敌。”慕秋容掏出第五本,五本古册摊叠开来,形成宽大的扇形。 “金,金,金,金,金……六金,木,木,木,木,木……六木,感觉练成之后,不是去做铁匠就是去当木工,再不然就是抗洪,救火,上工地什么的,不学。”光听功名就不靠谱,翡多直接拒绝。 “……”轮到慕秋容无语了,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看来,只能从前面两种做选择了,别的不说,至少光听名字就觉得牛皮哄哄一些!师尊,搞风拳与搞雨掌可否同修?” “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先得给你打底,若是底子不牢,怎么搞如何弄都是镜花水月。”慕秋容收起五本古册。 “如何打底?”终于来实际的了,翡多不禁有些兴奋。 “打底自然是从“打”开始。”说着,慕秋容突地跳下高台,直落到翡多面前,抡拳甩腿就是一顿胖揍。 不说翡多毫无准备,就是有准备也没用,毫无反抗之力,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放倒,最后甚至被一掌被打入地中。 “打底打底,打到地底,你个老杂毛他娘的就是这样给人打底的?”翡多从大字型的凹坑中爬出,鼻青脸肿,破口大骂。 幸好一身骨肉天生结实,加上慕秋容把握分寸,翡多虽然浑身疼痛,几欲散架,但只是伤在外表,内中无损。 “赶紧把地面填平,打底还没正式开始呢!”慕秋容测出翡多身体素质,开始为下一步做准备。 “什么,还来?” “刚才只是舒筋活血,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再动手,老娘就不认你这个师尊。” “放心好了,每天最多只打一次,今天的打过了,不会再动手,明天的等明天再说。” “……”翡多有一种要捅刀子的冲动。 “不要这样看着为师,会让为师感到不好意思的,将来你发现其中好处,无需心怀感激,那都是为师该做的。”慕秋容没心没肺地道。 “……” “阿多,你要明白,任何一个踏上这条路的人,不管其天资如何,最后成就如何,都要从基础开始,一步一步向上,无人能够例外。你乃一头妖兽,先天筋骨就比一般人强大不少,起步时或者能讨点便宜,不过就修行资质而言,并非什么绝顶,相反处在底层,越往上会越艰难,比绝大多数都艰难,成功机会渺茫,现在多吃一些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慕秋容想起另外几个人来,不由暗中叹息。 “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的!”翡多听出慕秋容对自己并不看好,纵然不满也压了下来,积极表态示好,当即整平地面。 “不管现在就想往后,不去验证就下论断,只道世俗之人都才这般,未想为师也不过如此。”慕秋容感觉自己说得有点过,给对方造成打击,连忙转移话题:“事在人为,咱们定个十年之约,到时只要达到为师之要求,为师必然传你神功大法。现在不可好高骛远,就从打底炼元开始。” 见翡多在全神贯注地倾听,慕秋容也不再废话:“为师要传你的功法称为《十全混一御》,可说是这世间最高等的几部炼元功法之一,且人与妖皆可修炼,没有比这更适合你的了,简直就量身定制,能极大弥补你先天上的不足够,不知你可愿学?”慕秋容不知怎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十全混一御》?就是说是十全十美的融合统一的炼元御元功法?”翡多狂喜,怎会不愿意,简直千百个愿意,何止愿意,根本是乐意,千百个乐意! 翡多只顾着乐,不知自己理解过度,恭敬拜谢,眼珠一转多出一个心眼,弱弱一问:“师尊,您修炼的也是《十全混一御》?” “……当然不是,为师修炼的是《三清归一气》,那个……为师开始修炼之时,还没得到《十全混一御》,甚至不知它的存在,得到之后曾一度想转修,可惜……深入研究之后,确定它不适合为师,当然不只为师,而是天下大多数人,不过却非常适合你,若有朝一日炼成,你的成就必然在为师之上。” “《十全混一御》比之《三清归一气》如何?” “很难直接比较,因为《三清归一气》是普适功法,大多数的人都能修炼,《十全混一御》是专一功法,只有极少数人适合修炼,而你就是这极少数人之一。若真要分出优劣,《三清归一气》应次上一级半级。” “弟子能否修炼《三清归一气》?”翡多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慕秋容是在给自己设套,让自己修炼此功,多半另有企图。 “当然能,只是难以大成,效果远不及《十全混一御》。” “《十全混一御》有那么厉害?”预感更加强烈,翡多试探着再问。 “炼元一类功法是专门吸纳元气,聚化真元的打底性功法,不会直接以之战斗,很难说厉不厉害,当然,若不修炼,其它一切皆成空谈。此类功法的好坏体现在真元,亦即功元,的累积速度与雄浑程度上。功元累积越快越雄浑,功体就会越强大,以各种战技发动攻击时,威力也就更大,坚持时间更长,简单点说,就是好的炼元功法将把底子打得更牢,向上发展的潜力更大。” “是么?”翡多不对的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到底哪里不对,偏偏说不上来。 翡多想了一阵,认定是自己想多了,不就一部炼元功法,其中能隐藏什么猫腻,再说教坏自己对他有何好处? 最终,翡多说服了自己,抛弃疑虑,选择相信。 然而,怀疑或者说预感并没有错,不管是天意或者人谋,不管愿意或者不愿,最后都要承担一段原本与她无关的因果…… 第007章 破天而去酿灾劫 翡多紧跟着冲出来,落在屋顶上,只见天地一片暗沉,慕秋容的身影已化做一道绿光,穿透护山大阵,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绿点,叫骂之声远远传来:“天道之前,生灵形同蝼蚁;人心之后,众生好似鬼魅。天欺人而人欺心,心欺万物而才敢说逆天,仙道莫过如此,至贱莫过如此!仙道至贱,戏弄吾辈至此,取泥抹的蛋……” 天上,无边的乌云在翻涌,电光似爪,雷声似吼;山中,无尽的狂风在大作,四野生寒,鬼哭狼嚎。 翡多竟有些站立不稳,若非慕秋容启动护山大阵,早就不知连人带屋吹到哪里去了,身旁衣带猎猎做响,另有三道身影落下,正是师妹斑怡,以及师弟泽齿与玄翎三人。 就不知是受莫名之力的牵引,亦或有无形之棍在搅动,层叠的乌云急速旋转,瞬间就形成一个漩涡,形如漏斗,盖天压地,沉降下来,散发出一种毁灭性的气息。 面对如此天象,泽齿三人惊颤不已,翡多倒显镇定,在一百年前已见识过,当时逃命上山,见到的就是这种景像,只不过上一次是即将结束,而这一次是才开始,上一次的规模与威力远不及这一次。 四人目送绿点冲向黑色漩涡中,那是师尊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身影。 劫云似乎察觉到来者不善,翻转旋涌更急。 雷霆怒起,震荡之威将云层冲击得剧烈摇摆;霹雳狂舞,闪耀之力似要将漏斗撕得粉碎。 劫云之内,慕秋容须发皆张,四十八把碧绿的长剑围绕在周身,急速运转,不断割裂虚空,身形快速穿梭在比水桶还粗,似蛛网般密集的电光中,绿剑在虚空切割出一道一道的裂口,分布周围,犹如一张一张兽口,无情地吞噬着闪电,但裂口也会被闪电击中,溃灭弥合。 僵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慕秋容终有所不支,让一道闪电打在一把绿剑上,绿剑的光芒瞬间变暗,没一会,接连有三把受损。 慕秋容收剑,功体催至极致,功元狂暴外放,或虚海驭浪,或虚花湮影,不是掌间凝聚气浪千重,层叠推出,硬撼道道袭来的闪电,就是身化一蓬花瓣,时聚时散,此聚彼散,躲过闪电的层层夹击。 看似很被动,其实是在暗中蓄势,酝酿更大的反击,此时他只有一念,既然在劫难逃,那就战个痛快,纵要陨落在天劫中,也不愿因怯懦而留下遗憾。 翡多心有所感,祭出潺溪古筝,抚筝弹上一曲,《三籁绝响》之人籁曲出,曲音不大,不过并未让雷霆掩盖,而是穿透层层劫云,传入慕秋容耳中。 慕秋容已然心神失守,陷入狂暴之中,处在毁灭的边缘,犹如困兽在做最后之斗,突然曲音入耳,灵台似有一道清泉涌过,洗尘去晦,刹那澄明。 慕秋容神智恢复,同时心中有亦所悟…… 漏斗云层之上,突地另有一股天地之力被引动,凭空浮现一把十丈绿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更多的天地元气不断涌来,剑身不断变大,直至变成万丈云剑,形成一刻,猛地向下一沉,一绞。 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过后,沛然的冲击之力扫荡天地,将近乎无边的劫云冲散,接着另一声闷响,似乎有东西被撞得裂开了。 漫天的劫云翻滚涌动,竟似沸腾起来一般,不过却在急剧减少,都飞快地涌向一处,没入其中消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吞噬。 随着乌云的减少,吞噬者显出真容,竟是一道悬在虚空之中的裂口,所谓的在天上捅个窟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裂口源源不断地吞噬散开的劫云,稀薄之处现出慕秋容的身影,只见他挟在一团云气中,没入裂口中,消失不见。 吞噬之力降临大地,异象纷现。 群山不断震颤,或摇摇欲坠,或土崩石裂,落石没有砸下,而是反向冲向天空。 林木持续哀鸣,或碎裂折断,或连根拔起,断木如同被绳索吊起,拖向高空中。 湖泊不停翻搅动荡,不是冲出道道水柱,就是浮起颗颗水球,甚至水中还有游鱼,兀自摇头摆尾,游得很欢,不知危险之临近。 此外,更有许多生灵突地身体失控,飘到空中,无论怎么怒吼狂啸,怎么摆动四肢或翅膀,都无济于事。 极目所见,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块与杂物,如同受到召唤一般,脱出地面,向天上的那处裂口涌去。 “莫非是百剑破虚剑阵中的极招:‘开天一剑’?师尊竟然练成了,威力竟强至此!”屋顶之上,翡多目露艳羡。 脚下,茅屋离开了地面,茅屋之下,整座山体在战抖,似乎随时都会解体。 翡多所猜不差,关键时刻,师尊慕秋容将四十八支洗天剑合而为一,强行施展出开天一剑,自上而下,冲入劫云中心,发出惊天一击,绞碎劫云,同时真的破开了天。 开天一剑是百剑破虚剑剑阵中最强一式不假,不过,其上还有千剑与万剑剑阵,只不过慕秋容尚未及修炼,而百剑剑阵也不过才入门。 换句话说,开天一剑本身其实是整套剑阵中较弱的一式。 不过,慕秋容本身的实力强横,加上临时顿悟,以及洗天剑本身的虚空属性,使出这一式,威力依然巨大到可直接将天破开。 翡多感受着天上那股巨大的吸力,正将自己缓缓地带向空中,无法抵御,身旁的泽齿三人自然一样,身不由己地浮到空中,飘向裂口。 就在此时,天地再次一震,最后一缕云气被吸个干净,裂口倏然弥合,吸力瞬间消失。 天上地下为之一寂,接着,另一场灾难降临。 漫天悬浮的碎块,突然一停,仿佛静止在空中,不过只维持那么一瞬,就如下冰雹一般纷纷砸落,噼里啪啦,稀里哗啦,速度之快远胜上浮之时。 大地再次震动,四野传来此起彼伏的巨响,伴随着沉闷且不断的破碎之声,烟尘四起,碎屑飞扬。 大地开裂,江湖易位,诸多侥幸躲过一劫的山峰在这二次灾变中,被砸得纷纷解体,彻底走向毁灭。 整个就如世界末日来临! 而在裂口弥合的一瞬,有三道绿光与四道白光从中射出,绿光直落而下,白光则分四个方向射向天边。 绿光瞬间便穿透护山大阵,穿透处的虚空中一阵光纹荡漾,一闪消失,三道绿光则是一滞,显出真身,竟是三把碧绿长剑,以极快的速度落向广场。 四道白光则如流星一般坠落,瞬息远去,消失在天边。 翡多四人浮中空中看得分明,只是难以动弹,更无暇顾及。 茅屋重重砸回地面,四人身体一轻,落回了屋顶上,翡多收筝而立,心中一片宁静,其他三人则一个个心有余悸。 上方,石头和树木纷落而下,声势骇人之极,四人只看了一眼,立时头皮发麻,感觉马上就会被砸成肉饼,魂飞魄散。 结果,尽被无形屏障挡下,砸在其上后纷纷弹开,落向四周,冲击之声刺耳,不过到底是被护山大阵保护下,四人毫发无损,整山安然无恙,松气之余,仍是惊魂未定。 方圆几万里内的诸多生灵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这并不长的一段时间里,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被带到空中的,绝大部分落下来后直接摔死,不说粉身碎骨也差不多,侥幸没死的也被跟着落下石头或树木砸死,尸骨难存,那些抵抗住吸力留在地面的,相当一部分因为未及躲藏也被砸死,七零八落,只有少一部分因为运气好而躲过,不过也是非伤即残,惨不忍睹,只有躲在或深居地下深处的才幸免于难,不过也吓得够呛,缩着更不敢动了。 烟尘散尽,天地回复清明,朝阳从远峰上升起,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若非亲身经历,谁敢相信方才发生一场大劫。 亿万里外甚至更远的地方,有十数位正各自闭关苦修的顶级强者,冥冥中似乎都感应到某处天地力量的短暂暴动,不由睁开了眼,不约而同地望向一个方向,只是一眼便又闭上了。 茫荡山脉中部,有一片荒芜之地,数千座连绵巍峨的高峰合围出一片广大的区域,云气不断从山中蒸腾而起,直冲向天际,将整个片区域笼罩,远远看去,如同一道白幕。 正是世人共称的天幕秘境。 充满伟力,如诗如画的景象多少年来都没发生什么变化,就在这天突然显出异常。 白色云气上方,突然雷电大作,在不明之力的冲击下,白幕动荡,几乎就要被撕裂。 大地在悲鸣与咆哮声中战抖,四周不知多少荒山跟着崩塌,碎石滚滚,仿佛向着白幕下拜臣服。 异像持续了半柱香才停止。 守望在外围的众多仙宗弟子门人都陷入恐慌,纷纷传讯将消息上报宗门,同时请求调离。 翡多并不知道慕秋容渡劫在外界引发怎样的异变,只是震惊眼前的灾后劫景,跃下屋顶赶向广场,三人跟在身后。 “怎会发生如此大的灾变?还让师尊一人独抗,我们竟一点也帮不上忙!”玄翎惊疑不定。 第008章 诸般不舍做补救 “并非灾变,而是师尊在渡金仙之劫,这个只有他自己扛了,我们确实插不上手。不过,好像也不是正常的飞升之劫,到底怎么回事,其实不明。”翡多曾见慕秋容渡过一次劫,正是那一次误闯,自己才成了他的弟子。 相较之下,这一次有很大的不同,显得极为不正常,不但规模大了许多,而且持续时间太短,可说一开始就结束了。 其中的情由,非现在的翡多所能探寻与理解。 “原来如此,未曾想金仙之劫会如此恐怖,不知师尊成功了没有?”泽齿惊道。 “想来……是成功了……”翡多一阵难过,参照上一次的渡劫情景,这一次情况显然更糟,多半没有成功,不过不好直说,就善意地撒了个谎,以安定众心,偏偏内心发虚,说话都不大利索:“……以后就靠我们自己了,唯有勤加修炼,早日飞升,才有机会与师尊他老人家相聚!” 广场中心,石台之下,并排插着三把长剑,绿光莹莹。 “想来刚才那三道绿光就是眼前的三剑了!应当是师尊的剑,不好,难道师尊出了状况?”泽齿一惊一乍。 “不对,是师尊有意将这三把剑送来这里,否则不会凑巧落在这块大石前,不用说,是留给你们的!”翡多假装大喜,内心则一隐忧。 “真的?那他怎么不给你留一把?”泽齿很是怀疑。 “早前已经赐下两把,自然无需再给。”翡多摇头。 “真的?不要骗我们。”斑怡仍有些不信。 “赶紧收起!若是你们不要,那我可就笑纳了,到时我就有了五把,你们不要流口水就好。”翡多假意抢上前拔剑。 三人忙联手阻止,各取一剑,把玩起来。 “好剑。” “妙极!” “不知剑叫何名?” “师尊称之为洗天,吾称为之倚碧,你们各自的就各自为其取名吧!” “这样啊!那不如就叫……倚天!倚天剑出,谁与争锋!”玄翎舞个剑花。 “想好了,吾之剑名为碧血!碧血洒长空,鬼神泣幽冥。”斑怡轻抚剑身。 “那我的就叫冲地,既然有洗天,怎能无冲地!”泽齿不知是在搞笑,还是认真的。 “倚天,碧血什么的还好,冲地呀,我服!”翡多一阵无语。 “那就叫沉沼吧!”泽齿改口,冲地确实太土。 三人将剑祭炼过收起,泽齿想起另一茬:“那四道白光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想来多半是……师尊向周围的几只大怪出手了,以便为我等创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不然他不在,没人镇场子,万一它们打过来,咱哥几姐几枚可挡不住,到时这里就会沦陷,吾等就会成为丧家之犬。”翡多想到师尊说过,四个方向上,十万里内各有一名形魂大妖盘踞,以此做出推断。 三人释然,不再多问。 慕秋容扑入裂口,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四周空间一片错乱,涌入的元气受到挤压错切,扭转翻腾,就像在痛苦的挣扎。 错乱之力四面侵袭而来,慕秋容只觉身体几乎就要跟着扭曲甚至碎掉,四十八道绿光一闪而现,围成球形,将自己围在中心,隔出一片安全区域。 慕秋容的内心一片平静,没有再奢望那晋阶之事,只想多陪如孙女一般的翡多几年。 与之相处越久,蓦聆松对她就越是喜爱与欣赏,越是难以放下与割舍。 尽管翡多不是经严格考核,而是纯属‘机缘巧合’才收下的弟子,相较于以前收的弟子,翡多天资非但不是最高,相反可能是最低,表现也差强人意,当然也是最不省心的一位,修炼停下来就闹得慌。 不过,慕秋容并不反感,根本就已经将她视为孙女,将她的闹腾视为一种天伦之乐。 多少年来,内心缺失了一块,只是自己一直无视,导致道心的残缺,不想竟通过翡多得到偿还与补齐。 她的一刀斩断自己的过往种种,她的一曲让自己归位原点,从而道心臻至圆满,才有机会再次引动天劫,完成这破天之举。 百年师徒之情至此尽矣! 本来以为没什么,不就是一次分别,此生经历的生死离别多了去了,早已麻木,不想真的到了此刻,竟有诸般不舍。 “然则,做为吾之弟子,自然要开创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而绝不是在以那些花花男为猪脚的故事里,让他看上眼后啪啪啪收为后宫,相反,若是看哪个花花男不顺眼,咔嚓嚓让他自宫,让他们不要说猪脚连配角都当不上!” “咱俩的这段故事从开始到现在,尽是在一些破事上来回扯蛋,不知扯跑了多少读者,一去不回头。不过,在以你我各自为主角的故事里,谁也不是谁的配角,纵有交集,也不过相互推动向前发展,最后还是会分开,继续各自按各自的故事展开人生,无须留念,无须挂怀对方。” 当时说这些话很是轻松,不过,真到这一刻,慕秋容发现自己做不到:“不,吾不是她故事里的过客,更不是麻烦制造者,不能也不应留下一个烂烂摊子给她!” “去!”在裂口弥合之刻,慕秋容抬手向外打出一白一绿两团光,做出最后的弥补:“但愿有用!” 裂口一弥合,慕秋容立时失去了方向感,不知上下前后,觉得自己是静止的,处在原地不动,又感觉自己在急速前行,去往某个未知的地方。 前方突然出现大量光点,急速冲来,从眼前一掠过时,方才看清是数不清的陨星,乱石,以及浮空的岛屿,自己周身包裹着一层光膜,光膜动荡,画面经过折射映入眼中,显得光怪陆离,给人感觉似乎很遥远,不管向其飞上多年,都无法到达,似乎又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嗯?天陵残岛!吾竟然到了这里,不,只是路过。” 前方一座浮在虚空的无边大岛冲来,周围飘动着无尽的碎石,慕秋容只觉有几分眼熟,终是认了出来,心念一动,在尖指凝聚出一滴精血,眉心射出一缕魂光,溶入其中,弹指将精血射向岛屿,岛屿从下方掠过,远远落在身后…… 翡多推断不差,慕秋容临去时做了最后的布置,除了留下三剑以及发出四道攻击,甚至留下一道更深远的后手,只是翡多不知而已。 四道白光袭向四位形魂存在,目的是剪除可能的隐患,为翡多几人的成长多争取一些时间。 不过,只有三位形魂大妖被当场击毙,尸体被崩毁的现场掩埋,其中有一道落入一座大湖的中心,激起十数丈余的水柱,整座大湖都翻腾起来。 湖底,巨力冲击过后,浊流激荡,一片混乱,崩倒几块乱石之中响起一声叹息:“唉,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若非精通卜算预知有此一劫,提前做出准备,不然,就刚才那一下,多半就丢掉了性命。” 乱石之前,白光化做一道人形虚影:“你错了,此击只是一次警告,并不想取你的性命,终究你我之间尚有几分交情。” “原来是你,明白了,只管放心离开吧,吾不会动你的地盘与你的人。” “伤你亦是为了救你!”虚影点了一下头,散成光点,消散在水流中。 那声音继续道:“吾之要求一直都很低啊,就这一座湖,不对,只要湖心这一块就够了,不要来惹我,不然就算是你的人,若侵入此间,照样一个不留。” 显然,湖底的形魂存在只是受到冲击,并未身殒。 翡多没去管四道白光,而是带领众人开展灾后重建工作,不管怎样,至少得将师尊撞破的屋顶修好。 结果,发现无法下山,竟被护山大阵挡住。 泽齿惊呼:“这下如何是好,难不成以后都得困在山上?” “你们等等。”翡多想起慕秋容的交代,深入石台之下,将一块控制阵盘祭炼过,关闭了护山大阵。 翡多的神觉实在太弱,且不能离体外放,无法像慕秋容那样一个念头就能开关大阵。 四人当即分头下山,收集茅草与断木,将茅屋修葺一新,然后重新分配住宿,翡多与斑怡住左边,玄翎与泽齿住右边,中间主屋则改为议事厅。 翡多寻来一块大石,切成石碑,将师尊飞升的壮举牛皮哄哄吹嘘了一通,刻成碑文,美其名曰《慕秋容破天飞升碑》,立于屋后,以供大家瞻仰。 整顿好山上,翡多与玄翎各带一人飞到空中,巡视周边,所见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唯独所在的三擎峰安然无恙,原本砸向三擎峰的巨石与大树,都被护山大阵挡开,滚落山脚。 四人修葺房屋的木料与石料大多取自其中。 “不想师尊渡一次天劫,竟酿成两场大灾!你看那山中的许多树木,不是连根拔起就是从中折断,七零八落的;再看那许多山峰,不是开裂就是崩毁,断口参差更显狰狞。”翡多话音才落,身后远处一座高峰半个峰顶突然垮塌下来,碎石滚落,烟尘飘飞。 大家都是一呆,所谓余威犹在,不正是如此! 第009章 传意志静坐以待 来到北方五百里处时,突地看到前方山中冒出一股股浓郁的白色雾气,觉得奇怪,落下去查看,方才发现是山体崩裂后内中元气泄出,不但量大而且十分精纯。 鱼贯钻入裂缝,三转两折,来到一条隧道中,走过很长的一段距离,转了一个弯,顿时一亮,全被眼前景象惊呆,只见洞壁上大大小小地镶满了元晶,晶莹剔透,闪着幽光,内中似乎又隐隐有雾气在飘动。 “没错!是一条元晶矿,极品元髓,上品元晶,中品灵玉,下品灵石全都有!我们这下牛比大发了,可谓是因祸得福啊。”翡多大喜。 “现在就开采?”泽齿扳一块下来,放到眼前打量。 “不急,按需开采最好,现在还用不上,不妨先隐藏起来,免得被其它蛮兽发现占据。”翡多摇头。 “既是远道而来,不当空手而回,每人都扳几块带回去。”泽齿将手中的收起,又去扳下一块。 其他三人见状,纷纷动手。 四人扳了一通就退了出来,搬来大石掩盖好洞口,更将裂缝填埋,令元气不再外泄,方才回转。 诸事忙毕之后,山上回复旧观。 翡多静下心来,思考过往的种种,即将面对的种种,思绪纷乱,一时难以理清。 远地不说,眼前就有一场危机,本来与师尊约定共同应对,不想他意外破天而去,留下自己独自面对,原本就不可捉摸的命运,因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怨责师尊于事无补,自见面起自己就落入他的局中,而他则在另一个人的局中,如今他破局超脱,自己却仍在做徒劳的挣扎,生死难料。 “师尊渡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早该惊动到那人才对!为何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现身?是在等老娘主动找上门?或者他只是师尊的臆想,根本就不存在!不,第三项试炼时,去过他的洞府,不会有假……见到他之后,依靠这三寸不烂之舌,不知说不服说服得了他留下老娘一条狗命……不成,老娘还是趁早跑路……不行,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牵连太大……” 翡多思之再三,将心一横,决定以静制动:“本宫就呆在竹林里恭候大驾,他要是不来就罢了,来了之后对本宫客气也就罢了,若是心生歹意,那就引爆师尊准备好的亟雷灰飞烟灭阵,与之同归于尽!” 师尊在时,以他自己为主做出了诸多布置;师尊离去,布置自然失效果,只有一样还有用,亟雷灰飞烟灭阵! 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的终极杀招,不到万不得绝不会用。 “万一老娘死了,而他却逃过一劫,那当如何是好?一死万事休,到了那时哪还能管那么多!不行,纵然老娘死了也不能便宜他,得留下一些后手,可能留下什么后手呢?”翡多思索良久,突然灵光一现:“师尊将他的意志传给了我,那我亦能将我的意志传于师弟师妹……” 打定主意,翡多将泽齿三人召集到跟前,交代道:“此次师尊渡劫,引发大灾,近百里范围内我们都探查过了,除了山林毁坏严重还出现大量生灵伤亡,不过这场灾难波及的范围,以及整体的伤亡状况,仍然不清楚,因此,我决定我们四人分向四个方向探查,若遇到伤而未死的生灵就及时救治,尽量将灾情摸清,不可偷懒,回来后向我呈报……不过,若是范围太大耗时太长,那也务必在一个月后返回。” “保证完成任务……”泽齿大声应和,似乎还想发表一通见解。 翡多阻止他说下去:“若是回来这里没看到我,就到元矿中去找,我会在那里留下线索,你们依循着线索就能找到我。” “师姐,你这是……”泽齿察觉到一丝不对。 “即刻下山,从百里外的区域开始搜索。”翡多不再多言,直接下令。 三人略做准备,依命下山,各往不同方向而去。 大难当头,不想让师弟师妹也卷入进来,翡多寻了个理由将他们打发下山,在外边呆上一个月,算是躲上一躲,虽说到时不一定有用,但还是得这么做。 接着,开始布置后手,翡多掏出两块空玉折,在第一块中只留下很简单的一句话:“请到元矿深处找我!” 在第二块留下很长一段话:“你们若看是到这块玉折中的内容,就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间。请继续看下去,我会告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得知真相后,不要冲动,依计行事,务必承接师尊之遗命,并在时机成熟时为我报仇,事情起源如下……” 翡多就将身上身上资源整理一番,身上只留下筒箩刀剑鼎几大法宝,其它的东西,比如那两枚还打不开的戒指,以及自己戒指中用不上众多事物,打成一个包包好。 傍晚时分,翡多御剑落到元矿前,闪身躲入一块大石后,静待了半个时辰,确定周围没有外人,这才在星光的照射下,打开洞口钻入其中,一路行去转了一个弯后,就来到上次的那个洞厅中,洞中景象未变,洞壁镶满了灵晶,闪着幽光,晶莹剔透。 翡多已经来过一次,见怪不怪,四下打量,寻到一个凹槽,将第一块玉折塞进去,稍加掩饰,不至于一眼就看到,但若是要寻找,很快就能找到。 然后沿着矿脉深入,直至走到尽头,另外布置一番,留下整理出的东西…… 天亮时分,翡多回到茅屋之后,竹丛之前,打坐静待。 表面上,整个人仿佛入定,不为外物所动;实际上,内心忐忑不安,饱受煎熬。 眼前仿佛浮现出两道身影,时间回到那一刻:自己完成了第三项试炼,随着师尊前往一处山谷祭拜过此前从未知闻的师兄与师姐,带着很不妙的感觉回到这里…… 慕秋容静立不言,自己静候一旁。 “你可知道,咱俩的师徒情分其实就源自这些竹子。”慕秋容突然开口。 “此话怎讲?”翡多很是不安而又莫明其妙。 “为师若不留在这里给人看竹子,你与为师就不可能在这相遇,自然就成不了师徒。”慕秋容则很淡然。 “那个……师尊,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你给他看竹子?”翡多越发不安,觉得必须打听清楚。 “他是谁,为师也不知!为师总共见过他七次,每次说不上三四句话。他总是笼罩黑雾之中,为师从未看清他的真面目。” “搞得这么神秘?”翡多眉头皱起。 “何止是神秘,更是强大无比。在他并未尽全力时,为师也不过是他的十招之敌!干不过他只好留下来供他差遣。” 翡多刹那间双目圆睁,一脸不信:“师尊,你不是说你是这一界前三的存在,怎么会这么……” “没错,但又如何,前一前二来了,也不会比为师好到哪里去。那人很可能来自更高一界,早已跨过天仙之境,成就金仙之位,而且放在金仙境之中,实力与位置也很高,当然本身可能是隐天宗的遗存,相传隐天宗最强的十来位,都已经成就金仙之位,能活上百万年,若是不陨落,确有可能活到现在,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怎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翡多头脑彻底乱了。 “事情要从五万多年前说起,当时的为师正值壮年,修为也至半步法天境,放在外界明面一层上,几乎没有敌手,后来受几位同门之邀,组队以一件秘宝破开这一方秘境,闯进来探遗寻宝,在中心区域发现一座远古遗迹……” “遗迹,什么遗迹?”翡多有些疑惑,秘境是指这里不假,但哪来的远古遗迹。 “所谓秘境……当然就是指你我现在的所在这个世界,众多珍禽异兽生活以及无数灵木玄草生长的乐土。外边的人无法进来,对这里一无所知,才称呼为秘境,对你这头土生土长的妖兽来说,这里才是世界,外面才是秘境!对我这个来自外界的入侵者而言,外边是个大世界,这里是个小世界,无所谓秘境。至于秘境的成因,应是隐天宗哪位大能,布下一座强大的法阵,将这片土地与外界隔绝,形成一个封闭独立的小世界。所谓的遗迹,应该就是那位大能的居所,只是早已经荒废,不过仍然危险无比。” “……” “为师在遗迹中寻到三部功法,引发其他几人觊觎,竟然联手暗算,为师中了奇毒,虽然杀了那几人冲出重围,但是逃到这附近后,再也支持不住,以为大限将至,正在等死时,突然出现一个浑身冒出黑气的人,或者说本身就是一团人形黑气,带为师到山上并运功将毒吸走,救了为师一命。” “为了报答他,为师答应留在此地,代他看护这三丛竹子,他许诺其中一丛归为师。很快,他第二次出现,给了我一部功法,就是你修炼的《十全混一御》,并让为师寻找能够完整修炼这部功法的人,找到后培养一百年,然后带着他(她)到北边十多万里一座山谷中,就是我们刚才去过的那里,若培养出的人符合要求,他就给为师全套完整的《隐天六虚》并放为师自由。为师痛快地答应了,一百来年而已,耗得起。结果,这是整个悲剧的开始……” 第010章 起矛盾两个选择 “为师看过功法后,知道能够完整修炼这部功法的人很难找,在这基本只有妖兽与蛮兽的地方,根本就难有可能,就说服他让为师放出两道分身到外面寻找,若是不他同意,几乎没人能够进出秘境。” “为师的两道分身花费数十年时间,找到并带回五人,当然只有一人勉强能完全修炼,其他几人不过是因为修炼天资好才带回来,为师起了些私心,想培养一批自己的弟子。至于分身怎么进出的,为师并不知情,回归本体之后,没有获得太多有关的记忆,应是那人做了手脚。” “后来,为师在山中找到一头符合要求的妖兽,尽心培养了这六人百年,然后带着那一人一兽到约定的地方见面,结果,两人都没达到他的要求,被他当场击杀,说什么要获得他的一番机缘的人不应这么差,将为师斥责一通,并让为师在下一个一万年里再培养人带过来……” “为师因遭人算计才身陷此地,想出去找那暗中主使之人算帐,不愿长期困守此地,自然不同意,表示愿意付出代价让他放我离开。他一样不同意,两边就火拼起来,才十招为师便完败,见识到了《隐天六虚》中虚虹虚云虚花三部功法的厉害,显然,他知道为师在秘遗迹中心获得了这三部功法,故意使出来震慑为师。当时,为师确实震撼无比,接着他又告知了这些竹子的来历,让为师更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于是安心留下,一边看护这些竹子,一边修习那三部功法。” “那人每隔一万年出现一次。每次都出现在这片小竹林中,看上两眼竹子,交代几句就消失,然后接下就要抽一百年时间,培养一人带过去,至今已经出现过五次,前后带了六人过去,结果全部被他击杀,连为师为自己培养的人也没放过,每次回到这山上,都是尸体狼藉。如今,就要到为师带第七人过去找他的时候了。” “他来了么?在里哪?弟子怎么没看到。”翡多意识自己就是这第七人,而且几乎没什么机会被那人看中,不由紧张起来,东张西望了一阵,没有什么发现。 “想来你已经猜到了,你就是第七个要去见他的人。”慕秋容一直在观察翡多,见她迢如此反应,就知她明白过来。 “你个老杂毛分明就是有意坑老娘,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翡多大骂。 慕秋容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不过,这次出现了意外状况。准确的来说,在遇到你的前三年的今天,他就应该第六次出现在这里,可是,那天他没有出现,而且至今都没有再出现。为师本想亲自查探,可是却发现自己到渡劫的紧要关头,只好放弃,全力渡劫结果失败,实力下降得厉害,自然不敢去了。当然,若是成功,就会离开这一界,那就没为师,也没你什么事了。他不出现,为师也没辙,不过偏巧你出现了,而且条件正好符合,为师就将你收下,做为自己的弟子与第七人加以培养。” “你个老杂毛,果然没安好心,当初老娘就察觉你意图谋不轨,结果却被你花言巧语蛊惑,如今真相败露,她娘的,老娘真是瞎了狗眼看错你!”翡多咆哮起来。 “现在,你也知道为师的状况,如果错过这次,为师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机会等他第七次出现,寿元将尽,要完成约定,就只有这次机会,可是,他竟然没有出现。为师渡劫那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出现,说明他多半是出了什么状况……” “你他娘都没几天了,非要把老娘拖下水,老娘就先干死你个老杂毛,然后再跟那厮拼命。”翡多冲上挥蹄就拍。 慕秋容一连格挡一连继续道:“……若是百年之期到了,他还未出现,那么,你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那还有几年才满百年?”翡多停手。 “三年。”慕秋容长长叹了一气:“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你马上离开,找地方躲起来,但到时他若找到你,你就只能自己应对,祸福自担;二是,留下来与为师一同做准备,他若找来,是福你受,是祸吾担,总之,吾尽吾之力保你,不知你选哪条?” “老娘我现在就卷铺盖走人,再也不想看见你。”翡多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吾以为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好,到时万一他要是真找过来,我们还可以联手对抗他一二。” “到时你不帮着他收拾我就不错了。当初,你若是肯和师姐师兄们联手,也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 “确实如此,不过当时若是那样,恐怕早就连灰都不剩了。现在不同,冥冥中吾感觉他的力量消失了一大半,或者真能正面对抗他。三年,就三年时间!到时他若不出现,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若是敢来,我们就联手以对,胜算还是有的!事情完结后,你爱去哪去哪,我们师徒的缘分就此尽了,吾并不指望你留下来送终。哎,如你所言,吾没几天了,而你是吾衣钵传承之最后希望,绝不能让他给轻易给抹杀了。当然,吾承认正如你一直所怀疑的,吾收你为徒确有企图,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吾有仇要报呀,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而逐渐淡忘,可是事实相反,吾复仇之心越来越炙热,最后变成了心魔,妨害到渡劫……” “等等……你对老娘进行的所谓第三项试炼,其实就是让老娘自己送上门让他验货……你个老杂毛把老娘给卖了,老娘他娘的还在给你数钱,嗯!”翡多凄惨地笑了一声:“现在任你巧舌如簧,老娘都不会再相信。最好就此别过,不再相见!” 翡多难过而又愤怒,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终是发生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信任,瞬间崩塌瓦解,什么师徒,什么传承,如此种种,皆是梦幻泡影,彰显的只是自己的愚蠢轻信与两人关系的脆弱。 “为师……不需要你相信。你可还记得吾说过,世道艰辛人心叵测,你现在亲身经历一遭,连一直疼你爱你的师尊对你也另有所图!记住这个教训,这样将来外面去历练,存活下来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哼,我还有机会到外面去历练?你培养老娘这么多年,目的就要达到,你会让老娘离开?你有那么好心?”翡多突然意识自己处境之危险。 “向你坦诚真相,指明两条道路,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你若选择第一条,就只管离去,不过,一定要躲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慕秋容心中一片凄凉。 “师尊,恕我直言,将你强留在此的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先不说弟子落在他手里会怎样,单就你来说,不管他对你许诺了什么好处,他目的若是达到了,多半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动机确实不明,不过,以他的能奈,若是想要你我的性命,不用这么麻烦,像他这种人不能简单地用好坏来定义。他说过他有一份机缘等待有缘人来取,若你有机会……”慕秋容嘴上辩解着,实则内心虚到不行,毕竟,先培养肉身再夺命舍的事也并不罕见。 “师尊,弟子的好师尊!你收我为徒本就不是出于真心,只不过是形势所迫;培养弟子也非是你的本意,不过是为了完成与那人的交易;从始至终,弟子只是要交易的一件货物,交接后,你恐怕就不会再多看弟子一眼。什么机缘不机缘的都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幌子!”翡多见慕秋容竟为那人说话,失望更甚,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张嘴就是一通狂喷。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怎样认为,怎么看吾,始终是你的事情。事实是吾费尽心血培养你,希望你能承继吾之衣钵,有一个美好未来,确是一点也不假。面对那人的危险是极大,但他来历非凡,确有一场极大的机缘。从好的方面来说,你说不定能得其青睐获其真传,将来成就必在吾之上;而吾也得以解脱,获得自由,用最后一点时间去干吾想干之事情,完成吾未了的心愿。从坏的方面来说,吾与汝都逃不掉,而吾确实连累了你,但终究还有与之一搏之力,吾会拼尽全力保护你!至少目前,情况还没发展你所想的那个地步。” “你个老杂毛,到现在还要忽悠!你真当我傻?不是你一直教导我人心险恶,你自己内心会将他人看得如此善良?” “吾……”慕秋容一时接不上话。 “师尊,你一直都是弟子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弟子不敢对你有丝毫不敬,可弟子还是不得不说你。你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怎么就在这给人看起园子来了。一看就是五万年,你憋屈不憋屈啊。” 第011章 倾力一战如荧火 “弟子不明就里跟着你,一直都以你为荣为榜样,可你怎么混的,给人败了一次就缩着不敢动了,你自己受这窝囊气也就罢了,还连带自己的弟子被他干了一批又一批。你自己都说收弟子是为了传承衣钵,光大门楣,可你是怎么干的,用来和有不良企图的人交易,换取自由!纵使有一天成功了,你良心能安?这种屈辱的自由,真是你想要的么?到时,你如何告慰那些不明真相,被你活活坑死的一众弟子?”翡多一展毒舌功夫,滔滔不绝,喷得慕秋容有苦难言。 “还越说越来劲了。给吾滚,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慕秋容终于怒不可遏,大声斥骂。 “滚就滚,老娘不奉陪了,你自己跟那黑烟老鬼继续纠葛缠绵去吧,反正你和他也纠缠了大半生。”翡多转身离去。 两道如真似幻的身影消失,翡多不确定是昔日景象在脑中回放,还是真的在眼前出现,只确定有一名师尊都挡不住的人要来找自己。 空前的危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除了自己,无人知道她此时心中是何种滋味。 天边,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升起来又落下,再升起再落下,然后,该来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不过,不是与那人的约定之期,而是自己晋阶形觉一境之日。 广场上劫云再起,雷电交加,整个山头笼罩在阴沉与压抑的气氛中,翡多没有一点晋阶的兴奋。 形觉之劫顺利渡过,顺利到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管雷劫还是心魔,都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 破境之刻,天地元气聚涌而来,环绕周身,翡多的身体如饥似渴地吸收起来…… 天地平复之后,翡多自觉实力强大一倍不止,同时脑海中觉醒另一道自我意识,就像另一个自己,沉入其中可以在体内游走察看,只是无法出离身体。 毫无疑问,神觉成形! 相比五官的感知,神觉是一种有更强更高的感知之力,且一直存在,只是修炼到如今境界才初步显化。 翡多实力大进,浑身力量前所未有的澎湃,然而对敌信心并未增加,仍有一种末日即将到来的悲凉。 天光再度放亮,约定之期终是到了,翡多望了一眼朝阳,暗道:“或者这是本宫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升起了吧!” 师尊所留的亟雷灰飞烟灭阵的主控阵盘,被紧紧地攥在手中,只要一启动,整座山就炸为灰烬,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害怕,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忽的一阵风吹过,草木摇荡,竹林摆动,哗哗沙沙一阵响,翡多心中一惊,脖子一缩,手臂一颤,阵盘险些跌落。 四下张望,什么也没有,不过虚惊一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概说的就是本宫现在这种情况吧。”翡多不忘自嘲一句。 一惊一怍中,翡多熬到了中午,要等的人没有出现,由中午又熬到傍晚,要等的人还是没露面。 无尽煎熬中,一天过去了,那人始终没有动静。 第二天天光放亮,翡多隐隐有了一种感觉,那人不会来了!但一想到有可能是记错了日子,不免又是一阵紧张:“或者,今天才是约定之期。” 抬头再次望了朝阳一眼:“或者,这次才是本宫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了!” 没有第一天那样紧张了,没有那种痛苦与煎熬,只是仍然提心吊胆。 太阳再次落下,第二天也安然度过。 太阳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 也不知过了几天,打坐中的翡多突然睁开了眼,双目精光闪动,暗自庆幸:“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人都没出现,该当不会再来了,这一劫或者躲过了。”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无数竹叶飘洒飞舞,如此景像从未出现过,平时无论多大风,都不会有一片叶子落下,现在却缤纷如雨。 事出反常必有妖,翡多不由心头一紧,脊背生寒。 再望去时,竹叶似乎有了生命,如同蜂群一般,涌动着汇向一处,原本晶莹碧绿的叶色暗下来,全部化为黑色,渐渐聚集成形,化做一道黑色人影,散发着阵阵煞气。 翡多怎么努力也看不他的清面目,只见他双目放出绿光,阴冷无比,像针一般刺过来,刺得自己浑身发痛。 刚才还在庆幸,转眼祸事降临,天意亦或命运就这样狠狠地摆了自己一道,翡多无语而绝望。 “很好,是她么?”黑叶所化的那身影,躯体在空中摇摆着,似乎随时都会散开。 不知何时,一位青衣老者站在他身旁,点头哈腰,很狗腿地道:“正是她,尊者所认定的有缘人,在下已经按要求培养了她一百年,表现良好,尊者必然满意。” 翡多望向青衣老者,瞳孔不由一阵收缩,骂道:“师尊……你个老杂毛,你竟真的出卖老娘!” “命,这是你的命!”慕秋容缩身躲在黑叶身后,畏缩地望着翡多。 翡多心中千般滋味杂陈,同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师尊不是明明已经破天而去么?怎么又回来了,而且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这般卑躬屈膝,早就干他娘的了。 翡多胸口一闷,勉强站起身来,讪讪笑道:“不知黑叶……尊者找小的有何事,值钱的东西,好用的法宝都在老杂毛……小的师尊身上,就是尊者身后的那位。” 或许所谓的尊者是由黑色竹叶聚化而来之故,自己一时口快,竟以‘黑叶’呼之,尽管即时做出纠正,不过话一出口,自己还是吓了一跳。 万一被视为不敬,不知够自己喝上几壶?好在黑叶尊者并不介意,根本不当回事。 “他?不过是本尊养的一个奴才,身上有什么本尊一清二楚,他身上那些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是本尊所赐。”黑叶的声音沙哑而带有回声,听起来极不舒服。 “那小的身上更不会有前辈要的东西了。”翡多说着话,悄然接近。 “本尊想要的是你……”黑叶抬手一指。 ‘你’才说出一半,翡多便果断出手了,祭出自己最强的两件法宝,倚碧剑与青囚箩,穷极自身之力,发动至强至快的一击,分取二人。 青囚箩发出一股吸力,罩向慕秋容,要将他吸入囚牢空间中囚困;倚碧剑变做一道金绿流光,直取黑叶胸口,要穿胸而过。 强招一出,翡多脸色立时变得苍白,肉身与功体在一瞬间就达到极限,功元近乎见底,身体一阵发虚,实在是损耗过于巨大, 翡多此举可谓孤注一掷,没给自己留退路,不成功就成仁。 眼见流光刺入黑叶的心口,突地停住,现出剑身,调转过来指向了翡多,悬浮半空,蓄势待发。 “哈……荧火之光安敢与日月争辉,就你这点道行与伎俩,也敢对吾动手。”黑叶纵声大笑。 青囚箩则如同飞鸟投林,直接落向慕秋容的掌中,悬浮其上旋转,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就像自己投给他,他顺手接住一般。 两人哈哈大笑,无不一脸戏谑地看向翡多。 翡多的心一沉到底,步步后退:“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没有办法,差距实在太大,自己的强招在对方任何一人看来只是儿戏,试图一搏的资格都没有。 笑声未毕就听一声惨嚎,黑叶猛地炸散,漫天凌乱飘舞,落叶中显出慕秋容的身影,竟是他从后出手偷袭,将黑叶打得爆开。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本已绝望的翡多大喜过望,慕秋容的身影刹那变得高大伟岸,撑起了一片天空,挡下了一方风雨。 翡多喜极而泣,上前几步冲到他怀中:“师尊,弟子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是啊,为师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不得你,得你,你,你……”慕秋容轻抚着翡多的肩膀,话语带着回声,显得无比诡异。 翡多不由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哪还有慕秋容的身影,自己竟扑进黑叶的怀里,立时汗毛直竖,挣扎着想逃离。 黑叶哪会给她这个机会,再次散开化做无数黑色叶片,围着她飞快旋转并逐渐收拢,欲将其裹成一团。 翡多喘息不赢,感觉自己正被吞噬,不由发出绝望的呐喊:“不……” 四肢狂舞,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着涌上来的叶片,可惜毫无用处,叶片一沾身就粘住,并且不停往身上贴,裹得层层叠叠,再怎么挣怎么甩都无济于事,耳边传来一个阴森可怖的声音:“从此刻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不……”翡多翻到在地,拼命滚动,突地想到阵盘,当即决定同归于尽,伸手去抓,可怎么也抓不到,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师姐……师姐……”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很是缥缈。 “师弟师妹!你们怎么回来了?快走,别过来……”翡多大惊,挣扎着爬起来,没站稳就再次摔倒:“你们……快走,危险!” “师姐……师姐……”声音越来近,越来越清晰。 “你怎么躺在地上打滚,还大喊大叫?”一个声音道。 “是啊,有床不睡睡地上。”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012章 活出自己铸传奇 意识生变,天地一阵旋转,脑袋有点痛,还有点犯迷糊。 翡多猛地睁开了眼,就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再看自己,除了沾了一些泥土外,身上一片叶子也无,哪来的什么黑叶,就算有也早已经不知所终。 翡多直腰坐起,四下扫视,发现三位师弟师妹正围在身边看着自己,个个面露关切,不由挠头问道:“黑叶人呢?” “黑夜人?大白天的哪来的什么黑夜人?”三人互相望了一眼,根本没明白他们的师姐在说什么。 翡多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依然陷在一场梦境或者幻境中,未曾挣脱出来,眼前一切并非真实,不是心魔幻化就是黑叶弄鬼,当即砍瓜刀上手,远远退开,全神戒备:“你们别过来!” “师姐,你怎么了?”三人更加奇怪了,师姐明显不正常。 “以为化成师弟师妹的模样就能骗得过我?找死!”翡多挥刀扑向三人。 “师姐,你走火入魔了呀!”三人大惊,四散奔逃。 翡多提刀逮着一个就一通追砍,场面说不出的荒诞滑稽。 翡多并未丧失理智,将人逐一放翻,没下杀手,用刀面或刀背轮番一顿暴击,将三人狠狠收拾了一顿,个个带伤,惨嚎不已。 前后折腾了一阵,翡多确定自己回归到真实世界,因为心魔或黑叶绝不会弱到让自己这样揍,不顾三人哀嚎,岔开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时间到了,自然就回来了。”泽齿牙齿被打落了一半,捂着嘴忍痛道。 “什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翡多大吃一惊,忙再问:“你们回来多久?” “回来有好几天了,回来时就看到你坐在这里,不敢打扰,全呆在广场那边修炼,突然听到这边有动静,方才过来查看,正好见到你在地上翻来滚去,大喊大叫,我们就喊了你几声师姐,结果……”泽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翡多的反应,见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才继续道:“或者,你本就有这个喜好,是我们打搅你的雅兴,才招致……” “再次见到你们……”翡多站起身来,与三人逐一拥抱,语气中透着激动:“真是太好了!” 突来的热情让三人莫名其妙,都一脸疑惑地望向她,想讨个说法,而翡多顾左右而言它,有意回避。 三人不明其中情由,更不知发生过什么,自然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与表现。 师姐极有可能得了间歇性失心疯,而且病得不轻! 由暗中猜疑,再到互换眼神确定,三人迅速达成共识,远远退开,保持一个(心理上的)安全距离,防止她再发作时自己应对不及。 同时为做进一步地确定,泽齿指着自己脑袋问道:“师姐,你的这儿是否有恙……不然,怎么就突然对自己人动起手来?” “嗯,那个……其实这是师尊留下来的优良传统,是一种磨砺与锤炼,师姐不过是借你们发扬光大,当然,你们也可以在其他同门身上发扬光大,目的是避免门人沦为温室中的花朵,只有看相却经历不起风雨!那个……以后会常态化,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辜负师姐一片良苦用心!” 泽齿与玄翎齐齐看向斑怡,斑怡想了想才点头,自己上山远比二人早,确实经常见到翡多被慕秋容暴揍的景象,每次都庆幸不是自己。 翡多见两人不大相信,祭出神侃术侃侃而谈:“其中详情,且容师姐细细说来:岁月如梭,光阴如水,师姐我拜在慕秋容门下已经有二十余年,斑怡上山也有四五年时……” 斑怡晋阶御脉一境,翡多则看到了法元境的门槛。 慕秋容则要好不好,要坏不坏,或者说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就如他自己所说:“不过回光返照罢了。” 起先这么说时,翡多还有些担心,不过不是担心慕秋容的身体,而是担心慕秋容驾鹤西归,影响自己的修炼,不管怎样,有人教导总比自学强。 到后来发现,就算自己化成灰了,估计这老东西多半还在蹦,就再没操那个心。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而是又一次,翡多乌着眼圈倒在地上:“师尊,不能再打了,再打弟子就没了,弟子可是这世间最爱你的人啊,师尊不疼惜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狠心地摧残与虐待?” 平时的每日一打,翡多都能顺利抗过,这次却不行了 不知怎么的,慕秋容突然下起狠手,可能是心中郁闷得太久,也可能是翡多的表现太不尽如人意。。 “为师就是在疼惜汝啊,给汝以磨砺与锤炼,助汝脱离温室花朵之娇贵,进而直面现实之风雨,待汝见到彩虹的那一天,就知道为师之好了。以汝现在身体之柔弱,只要一阵大点的风就能吹走,让外边的战五渣们遇到,想捏死就捏死;以汝现在头脑之愚昧,外界随便一个智三弱,想算计就算计!将汝给卖了,汝还在给他们数钱。在他们眼中,汝无异于一套衣,一餐食,汝出现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上苍的馈赠。然则,汝乃为师之弟子,要承担一段因果,岂能随意就沦为他人之衣食,所以,为了不让为师之心血白流,汝之性命轻殒,为师只能对你狠一点,汝当能理解。” “弟子不到外边去不行么?什么战五渣,什么智三弱,只要遇不到,跟俺半毛钱关系没有。” “可是战五渣,智三弱会进来啊,他们后面还有战五神以及智二五,你以为躲在这里就会逍遥一世,那这一界的生灵怎么办?你是其中的一员,相对他们,你走在了前面,自然要担负起保卫他们的责任。”慕秋容说着,话锋突地一转:“再说,棍棒之下出孝子,拳脚之上得高徒。” “是谁他娘说的这种鬼话,真个害人不浅。”翡多胸中莫名神兽千头奔过。 “若是你觉得不公,心中过不去这道坎,那也好办啊,赶紧长本事,自己收些弟子,然后从他们身上打回来,到那时千万别客气,只要不打死只管揍,打到自己心爽气畅为止,管他们筋断骨头折。”慕秋容似乎很会替人着想。 “……”翡多无语凝噎:“老杀才,竟出的这等馊主意,真是……相当可行啊!” 突然想到师尊是不是也是这样过来的,师尊的师尊也是这样对师尊的,那时的师尊就如同现在的自己。 没错!肯定是这样,想到这点,翡多心中不爽的感觉尽去。 “战五渣,智三弱是什么?听起来很是不堪……” “再不堪也比现在的你强,所谓战五渣就是战力只有五的渣渣,基数无比庞大,在已知的任何一个故事里,都是蝼蚁与杂草一般的存在,而且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映衬猪脚或反派的强大,只要猪脚或反派一出手,任他们再怎么冲锋,再怎么奋战,只会沦为炮灰,可说是炮灰在成为炮灰之前的一种存在形态。智三弱嘛……是指智力如同阿三一般弱的存在,比弱智强一点,明明头脑不行,偏偏自以为聪明,没事就一副‘智珠握掌中,妙计安天下’的吊样,最后往往被人坑了还欢天喜地,给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阿三又是谁,竟用来标榜这样一个群体?” “阿三啊,争不了第一,当不上第二,就以为自己是世界第三,故做姿态说什么‘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实则倒数第三都排不上,结果笑话让人看多了,这样一些人就被统称为‘阿三’。当然,那些拿这句话话说笑的人不算。” “真的有这种人存在?”翡多双眼圆睁,完全不敢相信。 “当然,数量不及战五渣,本身却不算少。至于战五神,当然是指战力高达五万的战神,而智二五则是指战力高达甚至超过二百五的真正智者。” “吾应该就是个智二五。”翡多确信。 “哈,你啊小聪明是有,大智慧却无,诡计或者多端,谋略却是欠奉,离真正的智者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总有一天会达到那个水准的,不急,吾有的是时间。”翡多摸摸脑袋,感觉很是灵光。 “哈,那没事就多吃些灵泛睿智丹,或者很快达到。”慕秋容一乐。 “不吃,那东西是给智三弱准备的。”翡多断然拒绝。 “哟,真的变聪明了,那东西在智力开而未开时来上一粒就好,其它时候别乱吃,以后你要是看谁不爽,就忽悠他多吃一些,保证有奇效。” “……”翡多再度无语:“师尊,您要为人师表啊,怎么能够教人学坏!” 殊不知,自己就是这类人,根本不用人教,自己天生就会使坏。 扯了这么久,慕秋容做总结性发言:“人生在世一回,即使无法轰轰烈烈,也绝不应当平平凡凡,到头来只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挣扎着为当上配角,龙套,背景甚至炮灰而努力,相反,要书写自己的篇章,活出自己的精彩,甚至让别人来当你的配角,龙套,背景或者炮灰,就算最后胜了不上天,落得个尘归尘土归土,也能留下一段不朽的传奇,不灭的威名,如此,方不负此生啊!想要做这一步,要学会三事?” 第013章 忽悠受虐 忧患实多 “哪三事?” “有本事,能搞事,善息事!就是说要学得真本事,动起手来不输于人,会跳出来搞事情,将大势向有利于你的方向引导,然后还能将事情平息,累积声望,让大家认可你的能力,而在之前,还有一事……”慕秋容冲着翡多就是一笑。 翡多当即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就是得扛揍,怎么也打不死!须知那些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雄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霸王,强大到让无数人心颤腿软,可也只是在出场之时或特定场合中牛皮哄哄一下而已,请相信,笑到最后,并且笑得最灿烂的一定是打不死的小强们。” 翡多大叫道:“师尊,弟子是真的爱你呀,用力能轻点不?” 慕秋容觉得这句话有歧义,老不正经地道:“爱——有很多种,有老鼠对大米之爱,有土狗对大便之爱,有宅男对飞机之爱,有腐女对茄子之爱,不知你对为师之爱……是哪一种?” “……”老东西果然不是好货,翡多索性也恶心一下对方:“是屎壳郎对屎蛋之爱,一日不滚,三天不爽。” “……”慕秋容一时无语,突然出手:“不错,能得你这般错爱,实在叫为师激动不已。” “老慕,干你老慕。”翡多已经有所恢复,见状不妙,就一跃而起,大骂飞逃。 可惜,动作再快也没慕秋容的手快,直接就被拎起来,揉成一个毛球,狠狠地砸了出去:“给我滚犊子!” 叫声远远传回:“飞机坠毁了,茄子红烧了,牛不拉屎了,吾对你之爱再也没有了,本宫要跟你拼了。” …… 翡多故意东拉西扯,将很多不相干的事也给抖了出来,其中不失搞笑,目的自然是转移三人的关注点,别揪住自己不放。 果然,三人不再过问挨揍之事,而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师尊真是用心良苦!” “不错,师姐对你们也是一样,为了不让尔等沦为战五渣以及智三弱,堕了师姐的威名,以后会给予你们最严格的教导以及最严酷地培养,让你们踏上正真的强者之路!”翡多一脸严肃的点头。 不满变为激动,尤其是玄翎与泽齿,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到不行。 玄翎:“师姐,你下次动手一定要更狠一点,让我们得到真正的锤炼!” 泽齿:“让暴风雨来猛烈些吧,吾等绝不是微风细雨就凌乱了羽毛的弱鸡!” 斑怡:“……” “三个真正的受虐狂!鉴定完毕。”甩锅师尊忽悠同门成功,翡多向着广场走去,表面志得意满,实则忧心忡忡:“黑叶爽约,让本宫暂时逃过一劫,或者他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也不一定……高人行事,终究难以捉摸。” 翡多并不知要来的是谁,只是听师尊以‘那人’称之,而在梦境中那人以黑色竹叶聚化而出,自己以黑叶称之,醒来后就继续沿用这个称呼:“无论怎样,黑叶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事情更不会就这样过去!将师尊困在这里五万年之久,若想对老娘不利,简直形同洒水吹灰。” “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在图老娘的什么?诚如师尊所言是这副身躯?要灭魂夺舍……那么,他要么已经是一具残魂,要么身体出了问题,无法行动,不然老娘现在怎么还在蹦跶,待到将来某天他有所恢复,强势降临之时,老娘才会真正大难临头……那时会是哪时?” 翡多明白,以后只要黑叶一天不现身,自己就要多受一天煎熬。 无力反抗,只有等死! 只不过那一天不定,或者就在明天,或者千年之后,由此惶惶不可终日也好,度日如年也罢,皆于事无补。 回到石台上,翡多闭目而坐,让头脑冷静下来,再次权衡:“黑叶若以残病之体就让师尊屈服,那在康健之时,不知有多可怕!与这样的强者杠上,逃亡根本无意义,留下来设法摸清楚状况,或者转机才更大,可照目前情形来看,他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若是要逃的话,现在可能是最佳的时机……” 翡多思前想后,找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留下,不管成立不成立: 首先,自己逃不逃得掉另说,若留下师弟师妹,多半会将他们害死,那座山谷中的墓碑可是历历在目。 其次,若带上他们就更难逃了,三个拖油瓶一样的存在,保全他们的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与自己脱离关系,可是该怎么说服他们? 再有,若逃往外界,找不找得到出路不说,在慕秋容的口中外界可是更加危险,存活下来的机会更低。 另外,此间的修炼条件实在太好,怎可轻易放弃。 最后,慕秋容离去前交办了很多事,其中一些须在秘境中完成,虽说如今他人已不在,但终得上心,不然不好向自己交代。 “留下!”翡多再次坚定意志,总是摇摆不定会对修炼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尽量赶在黑叶找来之前,将修为与实力提升到足够的高度,不求胜过他,只要不让他弹个指吹个灰就给灭了就好,再投其所好,委屈求全,如师尊一般做走狗,师尊是大狗子,老娘就做二狗子,汪,汪,汪,实在不行,就在此地与他一同炸上天……” 翡多决定忙起来让自己分神,别整天想着黑叶怎样,自己如何,那样非但解决不了任问题,反让自己饱受折磨,时间一长非疯掉不可。 可是,除修炼还能忙些什么?因为黑叶而心烦意乱之时,甚至连修炼都无法进行下去。 “或者有一件事可以先做起来?”翡多思之再三。 离去之前,师尊叮嘱了一个晚上,托付了很多事情,其中一段画面在脑中重现,声音亦在耳边回响…… 慕秋容有气无力地道:“……修为到了为师这一步,自然能窥测到几分天机,在一个可以预见的未来,外界会破开迷雾进来,疯狂地掠夺这里的资源,残酷地奴役这里的生灵,而你需要赶在这之前,让自己成长起来,并引领秘境发展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保卫你自己,保卫这里的一切。” 翡多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不过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沉默以对:“……” “此事说难真的很难,说不难其实也不难,毕竟此地修炼资源丰厚,只要利用好,比在其它任何地都强,待修为提升上来,成为一方之主后,再图谋统一,然则,并非没有竞争,只要你踏上这条路,会有很多比你强大的存在挡在你的前面,不会轻易向你低头。” “那就让这些强者冲在前面好了,弟子在后面摇旗呐喊就是。” “想得倒好,可惜它们大多智力低下,不懂修炼,只靠天赋本能进化,有一定的领地意识,却无整体的秘境观念,等它们察觉到危险奋起反抗时,一切为时已晚。” “简单说来就是组建一个宗门,并发展壮大起来,成秘境中最强……” “不止如此,你需要将那些彼此不服的强大的存在联合起来,组成一个联盟。” “它们智力低下,如何做得到?” “智力低下并不等同没有智力,只要让它们明白有共同的危险要面对,它们自会联合,不过,到后面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现在你需要考虑的是自己与身体边的人,比如你的师弟师妹,本来为师只想给你找几个跑腿办事的属下,好将诸般杂事交由他们处理,你只管安心修炼,不过,他们确然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成为未来势力的班底,你不妨如为师培养你一般培养他们,但不要让他们超过你,以免被反噬。” “……” 外敌将侵,黑叶暗伺。 翡多感觉自己根本就处在内忧外患,水深火热之中,紧迫与压迫之感油然而生。 要命的是,不管内忧还是外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尚有一段时间缓冲。 按慕秋容本意,翡多须先度过自身的危机再忙这些事情,不过,翡多打算将之提前,早点培养与聚拢一些能人异士,总不是坏事。 思来想去,突然又想到‘内忧’黑叶:“或者,到时他会出来保护秘境吧!……还是别指望他的好,在外敌到来之前,他才是最大的敌人!” “该出现时不出现,并不表示不会再出现,绝不可掉以轻心,不然在以为他不会出现时突然出现,那可就应对不及了。抹地,到底会什么时候出现,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没有一样可以确定,目前做出的种种推测,不知中了几成!不管了,不妨先放手做自己的事情,等他冒出来后再另做应对。”翡多一阵烦燥,拼命甩头,想将黑叶甩出脑中。 “不行,图谋之事并非朝夕可就,终须从长计议,现在首要之务还是提升修为!”翡多思前想后,认为至少跨入法觉一境,才方便出远门去办一些事情。 第014章 十全道体 两极分化 翡多装做一切如常,该修炼时修炼,该放松时放松,以免让师弟师妹担心,唯一不正常的是,自己尽量坐在屋后竹林中修炼,而非广场的石台上,用意只有自己清楚,等黑叶找过来要对自己不利,自己实在没有退路时,好引爆法阵与其同归于尽! 阵枢就在伐掉的竹丛之下,自己坐在旁边,方才放心。 期间,抽空独自去了一趟元矿洞,将两枚玉折等一干事物收回,自己没死,布置的后手也就失去了意义。 让翡多犯愁的事情很快找上门,如以往一般只管修炼不管其它的美好生活一去不返——三位师弟师妹并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什么,不识字?这三年来,师尊一点也没教你们?”翡多望着泽齿一阵牙痛,又偏头看向玄翎,看得他低下了头。 “三年多来,师尊只是解说和示范,从未教我等认过字。”泽齿有些忸怩,一脸老皮也不知脸红了没有,玄翎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只有斑怡稍强一点,她上山远比二人早,且受过慕秋容指点,研究过玄黄草木经,可惜生性过于木讷,教不了别人。 “也就是说,得先教你们读书识字。”翡多心中郁闷,暗道:“老杂毛怎么搞的,肯教自己识字,怎么就不肯教师弟师妹们呢!” 只顾怪慕秋容,并不知慕秋容其实也不愿教她识字,实在没办法了,不得已才为之,为了让她这名怀疑主义者兼小白上路,慕秋容可没少费心思,何只是教她认字…… “天下炼元一类的功法应当不止这两部?”翡多得知师尊传自己的是《十全混一御》,而他自己修的是《三清归一气》,不免心中存疑。 “当然,林林总总不下千部,出名的有什么《九霄御龙真经》,《九幽御冥大法》,《大周天四象星元诀》,《霹雳混元无相功》,《究天極地无量大典》等等,单论功法名称,一个个都牛皮哄哄的,似乎压过《三清归一气》一头,若论效果,不过和《三清归一气》一个级别,甚至略次,只是针对的群体不同罢了。” “师尊可有这些功法?”翡多继续问道。 “都是外界名门大派的功法,只有他们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修炼,外人哪能轻易接触得到,不过,为师与其中的一些人较好,从他们手上得过一些残篇……怎么,想研究研究?不放心《十全混一御》?”慕秋容自然看出翡多的那点心思。 “没什么,只是觉你话未说尽,有所隐瞒,让弟子有一种不对的感觉。”翡多说出心里话。 “……此子倒是机灵,或者是吾隐藏得太差?”慕秋容有点心虚,想了想才道:“好吧,为师就实话实说,《十全混一御》的十全并非是说十全十美,而是指十大道基,就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加上五异‘雷幻冰风磁’。此前说你适合修炼《十全混一御》,就是因为你身具这十种道基,资质极是特异,竟有感应与吸收十种不同的元力粒子之能,不过品秩偏低,修炼进度极慢,正常情况下,修炼到上人第三境时,会因赶不上寿元的消耗,老迈而亡。” “……”翡多一阵无语,萌生下山开荒种红薯的念头。 “怎样,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很受打击?”慕秋容抛出一个所谓的真相,成功掩盖了真实意图。 “如此说来,弟子之资质真的很差!可师尊为何还要收弟子为徒,传下此等功法?”翡多不解。 “为师有说过你资质差么?只说你资质特异,可感应十种元气,修炼过程比常人艰难,道基全面而平庸……或者在一些宗门眼中根本是根废材,而且还是根烧不起来的废材,没人愿意捡来烧。” “根本不是差,是极差,简直无比拙劣!”翡多失去信心。 “事物总是二分的,你不要只看其中一面,忽视另一面!若是获得合适的功法,拥用足够的资源,情况就会反转,你——会成为同境中近乎无敌的存在!毫无疑问,功法你已经拥有,而这一片天地,元气可不是一般的充沛,仙草灵药不说遍地都是,也差不多了,外界几乎无处可比,最重要的是还有为师这样的存在,可以引领着你少走很多弯路,当然,纵使如此,能否成功跨过上人之境,成为仙人,最多也不过十之二三的机会。到时,确然成则卓越无匹,败则拙劣无比!最后,即使成功,你的道路依然艰难,不过优势也会逐一显现。” “十之二三的机会,其实已经很大。” “没错!现在的你可以说是机缘在手,气运伴身,多少人羡慕不来,觉得是老天有意成全,不过,你休想坐享其成,没有艰苦的付出,终究会流于平庸,甚至如你所言,真的拙劣无比。” “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会成功!”翡多重拾信心,只觉未来一片光明。 “唉,又扯远了……回归正题,为师现在就传你《十全混一御》,你可要听好了!”见翡多竖起耳朵,慕秋容就缓缓道:“乾坤育万物,有灵者为尊;天地蕴元气,善化者为强……有灵方能感,有感方能悟,有悟方能修,有修方能成……” “天地为炉,肉身为鼎,十元归藏,混一而开,然十全不全,混一不一,比之混沌,混而不沌……” “十元总纲为九,混一细目三十六。纲一,持心秉性,敛息宁神,感内交外,无物无己……” “三才合一,与元气共鸣;吞吐引导,与肉身契合;开窍行经,淬其粒而换其粒,辟脉归田,融其力而得其力……” “……归元藏田,形脉蕴络,修行之路由此启,修行之基由此筑。” “此为功法第一层大纲,你可听明白了?”慕秋容长篇大论一通,瞥了翡多一眼,见她硬着头皮在听,不免暗笑,表面上仍是一脸严肃。 翡多如堕入五里雾中,早将脑袋摇成铃铛。 “不论理解多少,且将口诀记下,戒焦戒躁,来回默诵,三才契合之时,自会渐入佳境,到时拨云见日,自有所得,终有所悟。”慕秋容轻笑:“此地称为三擎峰,因三峰如柱擎天之故,天然隐含一个法阵,为师又稍加布置,将大量元气汇聚于此,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所以,你只管安心修炼,其它的就不要多想。” 翡多不免犯苦,不甘而又无奈地应道:“弟子明白。只是那口诀没记住几句。” 慕秋容取出一份玉折,将全部口诀以魂力录入其中,抛向翡多,翡多接过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通还是没有发现,只好无助地望向慕秋容。 “以神觉探入,自然就可查阅,若是注入功元,内容会投影到空中……”慕秋容说着也是一呆,抚额道:“干他娘的,竟然忘记你没有修为。也罢,你就先将它收着将来再用,我另外给你弄一份。” 慕秋容掏出一张纸质卷轴,展开,浮在胸前,大手一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笔,在上面一通写写画画,然后一指一划,卷轴飘向翡多,落在她面前。 翡多接过一个扫视,有文有图,当即坐下来对着参悟,只一眼就彻底傻眼,本来斗大的字就不识几箩筐,何况眼前密密麻麻形如蝌蚪一样的古文,加上抽象主义的画风,不是想让人看懂,根本就是怕人看懂。 翡多只觉是在看天书,上下左右有前后翻个了遍,没有头绪,望了慕秋容一眼,见他正闭目养神,不敢多问,只好从图着手,再回忆先前所说,两相结合,弄了半天之后,大概搞明白画的是什么:行功经络图。 “他娘的,还以为画的是春宫图呢!”翡多看着一条一条不是龙飞就是凤舞的曲线,不由暗骂。 往下再无收获,只能干瞪眼湿张嘴,不知如何进行下去,兴奋之情一下就熄灭了大半。 翡多灵智虽开,比起正常的人类还是偏弱,加上没有系统学习过修炼方面的知识,第一步迈出就摔了个大跟斗。 慕秋容早就有所意料,见她神游物外,当即喝道:“专心!” “弟子只是在想元气,元是什么,气是何物?两者为何合在一起后,就专指天地间的元力粒子。” “普遍而言,元是指本源,根本,初始,原始,而气是指附带基础能量的粒子,基础能量是微小到不可再分的能量,因与粒子不可分,很多时候两者合称为‘能量粒子’,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遍布世间每一个角落,甚至整个宇宙,据此可知,元气就是指初始的,本源的,能够为修炼者吸收,转化和运用的能量粒子,即元力粒子,那些不能的则不能称为元气。” “不过,在不同语境之中,元气所指往往不同,比如,伤了元气,其元气是指维持生命存在与运转的本源动力,轻易不可损伤,否则就会伤及根本,危及性命,极难恢复。” 第015章 言传身教 同劫共渡 “此外,气有时还指各种不同能量的波动,比如妖气,魔气,鬼气,仙气,就是指妖修,魔修,鬼修,人修身上释放的能量波动。” “可说,万物皆粒子!或者说世间万物皆由粒子构成,粒子是最基础的存在,散而难以察,聚而能成物,只是疏密不同,才有所气态,液体与固态之别。背后还有一位高高在上的造物主,将其中一些加以编织,赐予生命,赋予灵魂,才衍化出这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 慕秋容说着发起感慨,突然想到翡多未必跟得上,停下一看,果然,翡多彻底傻眼,嘴巴张成圆圈,完全被师尊抛出的粒子论惊呆。 “知道大概即可,不必深究。”慕秋容知道自己又一次扯远了,扯到一个自己都不太理解得过来的层面上,更别提翡多了,不由咳嗽一声以做掩饰。 翡多的憨萌相击中慕秋容的某个软胁,有一股暖流自心田流出,传遍全身。 意识到她毫无基础,甚至还不怎么识字,而自己姿态确实摆得太高,导致她学业出现困难,可是若从基础开始教导她,相当于让核物理学家教幼儿园的小朋友识字,实在太过浪费。 意识到问题所在,慕秋容内心一阵挣扎,最终决定放下身身段,从头教起,逐字逐句细细解释,不怕她听不懂,就怕她听懂了。 慕秋容自己也不相信会这样去教导一个弟子,传功法还带教识字的。 无法,核物理学家只有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只有一个,为了知识与技术的传承,不如此还能怎样? 少不得自我安慰一番:“……这样也好,一切都从头打造,不但修炼的方方面面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就连处世为人之道也由自己塑造,培养一名理想接班人,哈……” 翡多的大脑如同一张白纸,任由慕秋容涂抹与勾画。 讲解完第一段大纲,翡多脑袋几乎要炸开,根本消化不过来,当然,头痛的不只是翡多,慕秋容也一样,很多基础的东西要反复解释,甚至要绞尽脑汁打比方做比喻,只为让她能明白一二。 翡多不敢有半点懈怠,很是努力,结果一样不如意,往往记住了后面就忘了前面,反过来去记前面,后面又忘得差不多。 待消化完毕,熟记口诀,已经是半个月后,比正常情况慢了很多倍,好在收获是多方面的,不但基本理解其意,且外带多认识了数以千计的文字。 慕秋容言传身教,含辛茹苦,翡多顽劣不堪,赶鸭上架,直至渐渐上路。 现在,翡多上到慕秋容的位置,方知他当年面临的窘境,好在自己没架子可端,不然下面三个可有得罪受。 当然,以她之才不足以为师,虽不至于误人子弟,但三人前景确实堪忧。 慕秋容曾说过,根本没兴趣收他们三人为徒,收也只是给她做下属,顾及她的面子上才给他们挂个虚名,做了记名弟子,自己并未当真,略微教导一二,让他们有些本领,将来好给她分担杂务,看个山门跑个腿什么的,如此她就可以一直安心修炼,不为杂务所累。 翡多没意识到这点,意识到也不会承认,而是真心实意认定他们是自己的师弟师妹,让慕秋容的一番苦心白费了,非旦没给她带来便利,反而带来三个拖累。 “想来是的。”泽齿三人互望一眼,甚是知趣,当即俯身拜倒在大石下,齐声道:“我们三人机缘浅薄,得不到师尊的青睐,然求仙之心不渝,从今日起我们三人愿奉师姐为师尊,为主人,竭诚……” “打住,你们的想法吾明白,可吾并不想啊!”翡多止住道:“不管师尊对你们说过什么,有两点必须清楚:其一,吾等四人同拜一人为师,只是入门有先后,而吾不过是比你们早几年,怎么算也只是你们的师姐,岂可僭越为师;二来,吾之修为太过低微,不足服以众,怎可为主?大家还是同辈相处的好。从今日开始,大家一同修炼,相互提携,共同进步。你们放心,吾会什么就教你们什么,只要你们修炼得来,吾绝不藏私。” 翡多表态不让三人做自己的弟子或仆人,让三人听得心中一阵温暖,翡多的话本出自无心,不想一下收拢了三人的心,在往后的岁月里,与她一路同行,同舟共济。 泽齿与玄翎加入门中不过三年,底子很不好,斑怡稍强一些,不过所学很不系统。 翡多只好从最低层的东西讲起,就如当年慕秋容一般,传功带教识字。 “……修炼讲的是道体:道体分为道基与三体。道基,即修道之根基,具体来说就是对天地间的元力粒子具有的感应与吸纳之力,再进而对天地道则怀有的感悟与操控之能。三体者,肉体,功体,魂体……” “修炼之境界划分为真人,上人,人仙等好几大境界,每一大境界之下再分‘形’,‘法’,‘御’三个小境界,真人境为形脉,法脉,御脉;上人境分形元,法元,御元,人仙分形觉,法觉,御觉。每一小境界分初达,小成,通达,大成与圆满五个阶段……” “形者,得其形,构其形,故形脉是指构建出行功经络,而形元是说开辟出藏元之府,形觉是指神觉成形……” “法者,得其法,用其法,法脉……” “御者,得其用,尽其用,御脉……” “嗯,此字念‘元’,后边的是‘气’,元气是天地间的一种能量粒子,无所不在……” “哎,对!这个字就念‘清’,三清者,玉清、上清与太清,不同语境有不同意思,在此是指炼化元气的三个阶段……” 翡多以一带三,一面教导师弟师,一面自己修炼,时间明显不够,修炼进度变慢,翡多对此亦是无奈。 不过,几人在一起苦修也有好处,闲暇时有说话和玩闹的伙伴,不像一个人那般苦闷。 起先,四人趁修炼之余轮流到灵脉矿那查探值守,后来,直接当它不存在,反正不会有外来者觊觎,何必多操这份心。 翡多渐渐地将心结‘黑叶’放下,直接当他不存在,毕竟他会不会出现什么时候会出现,自己无从知道,整天挂记着折腾自己,到时心结也会变心魔。 一晃十多年。 翡多除了讲课,其它时间都呆在竹林前,潜心苦修。 这天,朗朗乾坤突然狂风四起,乌云聚涌,积压在三擎峰上空盘旋,雷声滚滚,电光阵阵。 “不好,黑叶来了?!不对……”翡多惊得一跳而起,赶向广场。 广场边上,泽齿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很不以为然,天要下雨而已,下就下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电光一闪,霹雳一声,泽齿一声惨嚎,被突降的电光打中,飞滚落地,爬起来时已是浑身冒烟。 “不好,咱要渡劫了!”泽齿挠挠头,似乎才明白过来,提醒道:“你们躲开。” 玄翎飞到空中:“无妨,让我们两人给你护法,你只管……” 话音未落,接连两道霹雳落下,玄翎和斑怡猝不及防,当场命中,同时被轰飞,爬起来时已经与泽齿无二。 “握了根草,真的是雷到外焦里嫩,肉香阵阵啊!快准备些酱料,扒下来蘸着就可以开吃了。”玄翎大叫。 打得实在太准了些吧!在场几人,皆莫名惊诧。 翡多发现劫云根本不像劫云,且规模与声势远超形元,自己渡法元劫时,不过如此,正惊疑不定,待三人被雷电击中,才猛地一拍脑袋:“她娘的,原来是你们三人同时渡劫,劫云聚集叠加在一起,才有此等规模与声势!因为少见所以多怪,更加不敢确定。赶紧散开,各占一峰,雷劫应当也会跟着分开,那样问题就不大了。” “被雷电劈了一道,受伤不浅,行动不便,上不去呀!”三人抱头鼠窜,泽齿甚至是在一瘸一拐地跑。 “三个挫蛋,简直比老娘当年还不如啊!一门四徒,个个不堪至此,慕秋容天上有知,当做何感想?”回想自己初次渡劫时,也是手忙脚乱,甚至将两颗门牙磕掉,翡多不禁摇头。 当即御剑而起,绕了石台一圈,三道慌乱的身影消失,而剑上则多出三人。 翡多迎向紊乱的劫云,闪电接连打下,翡多腾挪翻转,险险躲过,冲到一峰之上,一掠而过,将一人抛下,转而向另一峰飞去。 很快,三峰顶上多出三道身影。 天上的云层果然跟着分成一大二小三团,泽齿与玄翎的较小而斑怡明显要大很多。 闪电不断劈落,三道身影动功相相抗,打出的功元与电光相互冲击,不断炸散。 翡多落回石台,抬头就见三峰之上蓝色光花绚烂绽放,一闪而逝,一闪而现,画面何其华美,算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不多时,泽齿与玄翎头上风停雨歇雷隐,各坠心魔幻境中,面临另一层考验。过了一阵,斑怡的劫云亦散,亦开启了心魔之路。 身体静止不动,形同雕塑,实则神魂沉入心魔幻化的世界中,至于心魔如何幻化,各自如何面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没出任何意外,三人逐一醒转过来,飘然落回广场,真的多出几分仙气。 三人不但同时渡劫,而且一同成功,如此巧合之事,不知多少年才有一遇,翡多不禁暗中称奇。 第016章 虚惊一场 隐天三部 泽齿与玄翎跨入形元境,斑怡晋阶御元境,高兴不已,正喧哗间,天象突然又变,乌云再次遮天蔽日压下,远处惊雷阵阵。 四人不由一愣,面面相觑,随即,泽齿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翡多。 翡多连忙摇头否认:“不要看我,我形觉方才圆满,离法觉尚有一段距离。” “没错,这劫云太过惊人。甚至比师尊当年的还强大!不知是哪位大神要渡劫?”斑怡望着天空,一脸震惊。 “除了我们四个,竟然还有一人在此!我们竟一点都不知道。”泽齿与玄翎也是大惊。 “难道是黑叶?只有他的修为才可能有引发此等规模的天劫。”翡多心中大惊,不由失声,手足一阵冰冷,浑身一个哆嗦。 “黑夜?”三人莫名其妙,再次齐刷刷的看向翡多,只见翡多脸色阴沉,只顾抬头望天,没有说话。 雷声隆隆,大雨瓢泼浇下,四人立在雨中都没有动,任由雨水淋成落汤鸡。过了好一阵,泽齿大笑声响起:“哈,哈……是我们想得太多了,真的是下雨了,大暴雨啊!”说着,抬起一只手掌,让雨水落在掌上,再从指缝间流出,化做一道道水线落下。 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让翡多虚惊一场,脸白如纸,差点吓出病来。 泽齿看在眼中,暗中计较:“黑叶?到底是谁?从师姐的反应来看,似乎很害怕他,得多加留意才行……” 很快,雨过天晴,大家都没了心情,索性回屋休息。 第二天,翡多如常一般督促三人修炼,显然调整过来,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泽齿看到她恢复正常,内心稍安,不过对‘黑夜’还是上了心。 泽齿与玄翎修为上来,斑怡更在两人这上,可都不会御剑,玄翎本身会飞,倒也没什么,泽齿与斑怡就太不给力了,尤其是斑怡。 翡多一问,才知三人始终没接触到这一块,问及所修之功法,泽齿便将师尊传功时的情形说明:“当时师姐不在,应是外出试炼去了,师尊……” 慕秋容出现在泽齿三人面前,不客气地道:“吾只是想给自己的亲传弟子收几个打杂的手下,可是她却想要你们做她的师弟师妹,虽有违吾之本意,但她开了口,吾不好拒绝,只要你们三个以后以她为尊,不忤逆她,违抗她,且吾不在时,由她代吾教导你们,你们三个可愿意?若是愿意,吾就收你们为记名弟子,管教一二;若不愿意,可就此离去,绝不勉强。” “愿意!”三人异口同声,没有一个犹豫。 “为师有九件很独特的法宝:独孤狼牙棒,双月破晓梭,三皇百骨鞭,四象镇天印,五节扫叶棍,六曲断影钩,七分裂地钺,八方幻世镜,九卷云浪棒。你们可各选一件,选好之后,为师就传授你们配套的功法。放心,为师所予给,纵然不是最好的,也绝不会差,够你们受用一生。不过,你们只有一次机会,选定就不容更改,所以,一定要慎重。” “明白。”三人齐声答应,大气也不敢出。 斑怡最先上前,选了四象镇天印,然后是泽齿,选的是九卷云浪棒,最后是玄翎,选的是六曲断影钩。 慕秋容看着他们一个个选好,点头道:“好,为师就将功法传授给你们,以后,你们除了苦修,还要多在一起切磋,如此进步才快,不过,须是点到为止,千万不可相伤相杀。若是有机会,就跟你们的师姐到外面历练……” 泽齿咂着嘴道:“师尊依据选定的法宝战兵传下功法,其它的就没多管,御剑什么的根本就没提过。” 翡多沉吟一会才道:“师尊传你们的功法本身是很不错的,只是并非核心功法……想来你们不知,师尊慕秋容出身天陵卫,地位崇高,身份尊贵,其一身所学博大精深,主修的隐天功法,为天陵卫镇派绝学,而吾等所学传自师尊,自然与天陵卫有莫大渊源,不过,不尽相同……” “天陵卫?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强大的集团,不知将来有没机会去参观学习。” “那我们岂不成了天陵卫的一方外门?” “核心功法是什么,师姐可愿意传授?” “外门?那也得人家看得上才行!你们修的炼元功法不就是《三清归一气》?”翡多一笑。 “没错!” “《三清归一气》就是天陵卫的核心功法之一,再往上就是隐天六虚!” “隐天六虚?是什么样的一部功法,竟会取这样一个名字!”泽齿好生奇怪。 “不是一部而是六部,当时的我就如现在的你一般,刚成为一名形元,吵着嚷着让师尊传授神功大法……” “为师搜罗的功法武学其实不少,其中有许多是名门大派的镇派宝典与秘籍,本来就由你想学什么就挑选什么。不过,依为师之意,你还是学为师之所学比较好。为师一身功法武学来自天陵卫,天陵卫乃是这个时代的超级霸主,其功法武学传承自隐天宗,隐天宗是另一个遥远时代的霸主,不过早已覆灭,化做历史尘埃,凭吊无处,其中的变故众说纷纭,无一可信,或者我们所在的这处秘境,可能就是隐天宗的一处遗迹,当然只是一种可能。隐天宗覆灭后,精英全部陨落,功法武学随之散逸,流传下来的多半掌握在天陵卫的手中,只是并不太完整。为师主修功法来自天陵卫,不过涉猎颇多,不止……” “隐天宗的功法又来自何处?” “这个现在恐怕没人说得清楚,公认的说法是隐天宗是由一群金仙所建,功法自然来自那群金仙,至于那群金仙,天晓得他们来自哪里,唯一肯定的是,他们也是一步步修炼过来的。” “师尊你可是金仙?” “只差一步,为师就成了金仙……如今看来,这一步是跨不过去了。”慕秋容叹道。 “只差一步么?”翡多心中甚是遗憾,更多却是高兴。 “你我初遇时,为师不是正渡劫么?若是成功就成为一名金仙,离开这一界,不过,若是那样我们就成不了师徒。” “看来,师尊没能成为金仙对弟子是一件好事!”翡多心中感叹,又问:“师尊是天陵卫的人,想来地位当是很高?” “不错,地位超然,只在一人之下,后来……脱离了,故此,为师才跟你说为师是散修。” “什么……为何?” “天陵卫的先辈们连偷带抢地搞到隐天宗几部残缺功法,创建了天陵卫,发展起来后就自诩是隐天宗的正统传承,想如同后者一般统御这个世界,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如今也算成功了一半,只是其行为越来越让人不齿,为师看不惯,自然脱离了。” “……残功?那会不会把自己也练残!” “当初确有可能,不过,经过几代大贤的修补,现在绝难可能。加上为师自有一番机缘,得了三部完整的隐天功法,其中一部在外界完全失传,为师都传授于你,你可愿意学?” “师尊的意思是,传弟子正统完整的隐天功法,而不是那修补的天陵功法?”翡多双眼圆睁道。 “当然,有完整的为何要学修补的?再说我们都不是天陵卫的人,自然不能偷学天陵卫的功法,修炼隐天宗的功法却不是问题,怎么,不愿意?”慕秋容故意瞪眼问道。 “修炼隐天功法有多大机会成为金仙?”翡多考虑得倒是很长远。 “不得而知!据说隐天宗覆灭时引发一场空前浩劫,天地大损,至今没有恢复,从那时起没人能在这世间成就金仙之位,只有少数人渡劫成功后飞升,不过,是否到了真正的仙界,值得怀疑,因为出去的人从来没回来过。” “什么样的天地浩劫,竟造成这样的后果?” “……真相早已淹埋在历史的洪流中,流传下来的说法倒有好几个,只是无人相信,只当故事来听,你无须关心这些,为师只问你愿不愿意,若不愿,还有其它功法可供你选……” “愿意,自然愿意!只是不知是有哪几部?”翡多一脸期盼。 “《隐天六虚》中的三部。”慕秋容一脸严肃道。 “《隐天六虚》?!又隐又虚的,怎么给人感觉很不靠谱。”翡多一脸狐疑,觉得老神棍是在忽悠。 “怎么,又想下山种红薯了?” “不,这次弟子打算种芒果。” “哈,哈……种芒果比种红薯更有前途?”慕秋容瞬间乐了,笑道:“唉,竟有人质疑隐天功法不靠谱……如果隐天功法不靠谱,那这天下还有什么功法敢说靠谱……” “就是说,这三部功法很厉害嘞,学成之后可大杀特杀,将那些个想吃弟子的家伙全部消灭光光!”翡多忍不住地激动起来,身子轻微颤抖。 “……”慕秋容立时一头老汗冒出,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顿了顿才道:“修炼成了,境界到了,自然非常厉害,横行天下应是不成问题。” 第017章 隐天六虚不靠谱 “厉害就好……不然,好不容易学成了,与人一动手就落到别人嘴里,沦为裹腹之物,那学来就没意思了……弟子要做师尊一样的强者!”翡多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须知与人动手,抛开环境与心理因素,胜负之数,功法只占三层,另外法宝占三层,修为占三层,还有一层是运气。当然,你修炼隐天功法,在同境中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只要小心些,成不了为别人的菜,要让别人做你的菜,倒是更有可能。”慕秋容也是一乐。 “这个好!只是弟子天生不吃肉。那个……弟子能否六部一起学?” “六部一起学?”乍闻之下,慕秋容身子不由往后一仰,险些从空中跌落,面部不由一阵抽搐,如同看怪物似的看向翡多:“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叫无知者无畏,眼前这位就是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眼前这位虽然不是小白了,但还是小虾,见识终究有限。 慕秋容摆正身体,调整一下心态,做出解释:“完整的隐天功法只有三部,若是六部功法都学,那有三部就只能学天陵卫的残功。若不怕炼废,任你折腾……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修炼讲究循序渐进,以你现在这点底子,就从起点最低的《虚虹幻剑》开始,其它的留待后继吧。” 慕秋容再次看向翡多,见她没有多问,暗中松了一口气,面对一名怀疑论者,很多时候只有无奈,继续道:“此六部功法分别是《虚虹幻剑》,《虚云行天》,《虚元七散》,《虚花湮影》,《虚浪九叠》,《虚天凝元》。其中,只有《虚虹幻剑》合适现在的你修炼,而《虚云行天》至少要到形觉境,《虚花湮影》至少要到法觉境,《虚浪九叠》和《虚元七散》至少要到形天境,《虚天凝元》则要更高的境界!此六功的修补版另有称呼:《幻虹剑》,《行云天》,《七元散》,《湮花影》,《九浪叠》与《凝天元》。” “那就是说,虚虹幻剑是六部中最低级的存在了?”翡多听过介绍,做出一个判断。 “怎么能这么说呢?六大功法中《虚虹幻剑》最为系统全面,最是庞杂,从最基础的御剑之法到最高深的剑阵全部包含,修炼起来最是耗时,是六部中最核心的存在,若是这部不修炼或练不成,那么,其它几部也难练成。当然,你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循序渐进,终有一日六部都能练成。” …… 慕秋容的话犹言在耳,翡多知道急不来:“……隐天功法牵涉到隐天宗的秘辛与师尊的一段过往,怎么回事以后再说,当然我所知亦有限……现在《虚虹幻剑》摆在你们眼前,你们……” “请师姐传功!”三人齐声高喊,积极性远胜翡多当年。 翡多当即端正姿态开讲:“《虚虹幻剑》乃是一部剑典,分为御剑术,剑法以及剑阵三部分。第一部分御剑术,最为基础;第二部剑法,是武技;第三部是剑阵,是神通。御剑术是指御剑飞行与隔空御剑之术。学好御剑术,可以追击,逃跑,赶路,当然也可用于跑腿,比如,在落魄时谋一个快递的差事糊口;剑法则是一套战斗剑法,分为七层,每层又有数招到数十招,学好剑法可用来攻击或防御,当然也可用于戏耍或表演,比如,困窘时可用于街头卖艺,换取一点生活费;剑阵有三层,分别是百剑破幻,千剑碎虚和万剑灭空,是一人多剑式的剑阵,而不是多人剑阵,要学成剑法才能修炼,学好剑阵,再不济,也能当个表演家或者魔术师,随便一弄都能红到发紫,月入过十万,不是问题……” 泽齿三人无语,介绍功法还不忘贫嘴,其实翡多不过是跟慕秋容学的,当时听他这么吹时还以为他吃错了药。 当时,慕秋容说开来,那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御剑术分两层,炼成之后,飞行速度与御控能力,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加。剑法每练成一层,剑光便多一色,攻击的威力都会倍增。七层炼成,剑光可幻化成彩虹,乱敌心智,若能配合幻术,则威力倍增。该门功法是你日后立足仙界之本,需用心学习,不可懈怠。至于剑阵,先不用去管。”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修炼这御剑术。不过,你心中要明白,天下诸般功法,各有所长,但无论好坏,修炼起来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相反,要循序渐进,持之以恒。纵使你天资如何过人,所修功法如何逆天,苦修千年方能小成,也不过是寻常之事。所以,你需要懂得取舍,不可贪多求全,纵使多有涉猎,也要博而有专,一门精通,抵过万门疏松。此外,要禁得起诱惑,不要为了捡粒芝麻丢掉西瓜,比如,有朝一日,你已然修成《隐天六虚》笑傲天地,突然有人将一门号称更强的神功摆在你面前,你若要学就要抛弃先前所学甚至自废修为,你可愿意?万一不成,又当如何?最后,天下没有一学就会,会就能天下无敌的功法,只有是否合适自己的功法,而一切的一切都要先把基础打牢。” 慕秋容见识过翡多浮躁的一面,就当是年少轻狂心性不稳,因此多费一番唇舌刻意提醒,不知一番长篇大论后,翡多听进了多少,不过‘千年才能小成’一语却宛若一瓢冷水浇下,翡多心中持续燃烧了许久的虚火,立时熄灭小半。 “剑者,器也,御剑其实就是御器,不过,剑为万器之首,研究它的人最多,御控之术也是最多,虚虹御剑术只是其中之一,当然,可说是最好之一,你现在或者感觉不到,不相信,那就留待将来印证。现在,为师就将心法与御术传于你,务必记牢:御者,驾驭也,以内驱外,以不持代持。剑者,御之器也,万器之尊,以不御代御……”慕秋容不断诵念,如同在施展催眠术。 口诀如同魔咒般涌入脑中,翡多很快就两眼迷瞪,昏昏沉沉,整个人都不清醒了,最后只剩一脸茫然。 “怎么,懵了?”慕秋容早料定会这样,暗中一阵偷乐。 翡多望向慕秋容,与他四目相对时,脖子不由地缩了缩,嘴上勉强:“不懵……”暗中接道:“……才怪。” “嗯?现在讲的只是基础,还算好理解。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行了?刚才是谁嚷着六部一起学的?学个基础就成这样了,后面的更加玄妙难解,你如何还学得下去?” 慕秋容有意要挫一挫翡多的锐气,见目的达到,语气又转温和:“学成虚虹幻剑术最后可御使万剑,其它的御剑术达不到这个高度,你一定要练成,不然无法笑傲天下!好,我再讲一遍,不懂赶紧问……” 翡多硬起头皮,强打精神,再让大脑像灌香肠一般再灌了一遍。 …… 翡多将剑诀传下,三人开始一样听得一头雾水,理解不来,让她稍感安慰,不止是自己脑袋不好使,费尽唇舌之后,三人终是上路。 记住心法与口诀,接下来就是御剑实战,两个月下来,三人基本学会。 玄翎轻飘远飞,犹如一朵闲云,写意从容;泽齿摇摇摆摆,如过吊桥,惊而不险;斑怡摇摇欲坠,形同走钢丝,险而无恙。 其中,玄翎学得最快,泽齿其次,斑怡最慢。倒不见得玄翎最聪明,其跟天赋有关,玄翎天生就会飞,学习御剑自然最快,换成其它功法就不见得,比如御水之法,肯定是泽齿表现最好,学得最快。 不过,三人表现皆胜过翡多当年,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学的可是赶剑术,而非御剑术…… 剑平放在地上,翡多站在其后,望着朝前的剑尖,一阵掐诀比划,剑没有反应,连试数次都是如此。 剑为慕秋容所赐,用以取代先前的木剑,事实上木剑早就被翡多搞坏了,四处乱砍,弄得跟一根烧火棍相仿。 新剑是一件低级法宝,剑身银灿灿的,布满鳞纹,因此得名银鳞剑,当然,对翡多还是很高级的。 依法祭炼过,翡多与之有了一丝心神上的联系,只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通过这丝联系驱动银剑。 “你她娘的再不起来,老娘就揍你踩你。”翡多火起,大骂。 那剑就抖了一抖,翡多大喜,又连骂数句,剑就跳了起来,然后又落下。 慕秋容讶然,什么搞法,如此神奇,想了想失笑:“御控之术运用讲究意念专一,整个过程要以一念维系,想来她在开骂时意念比较专一,剑才有了反应,只是无法维系,所以只能跳一跳。” 翡多纵身而起,落到剑上:“起!不然就把你踏进泥里。” 喝骂的同时,脚下功元涌出,灌入剑中,剑再次升起,不过却是一阵晃动。 “吁——,稳住,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剑似乎听懂一般,立时平稳。 第018章 心魔幻化一珠破 “吁——,左转,不然要你好看!” 剑却右转,竟反着来,而且又是一阵晃动。 “吁——,稳住,不然……”翡多语带威胁。 剑似乎吓住,又勉强稳住。 “吁——,左转,不然就拿你去劈柴。”翡多声色俱厉。 剑略做挣扎,乖乖左转。 随着翡多的喝骂,剑就像骡子一般,载着她晃晃悠悠地在广场上空盘旋,速度不快,时稳时不稳。 慕秋容硬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御剑术什么时候成这样了?明显就是赶剑术啊,前所未见,算是创新么?” “师尊,弟子可算是学会了卸剑术?”翡多停在慕秋容面前。 “勉强算是,不过,可不可以不开骂……”慕秋容话未说完,翡多连人带剑直栽台下,跌个狗吃屎,差点又把两颗门牙摔掉。 足足三个月后,翡多才做到自如,踏剑飞舞广场上空,时不时一个盘旋,来上几个空翻,剑与人配合默契,每次人一跃起,剑就奔向落点。 翡多一落下,正好稳稳地踏在剑面上,没有任何失误。 …… 御剑飞行过关,接下来就是隔空御剑之术,这才是学习后继剑法的基础,翡多少不得以身示教,借机将三人痛扁。 “让暴风雨来猛烈些吧,吾等绝不是微风细雨就凌乱了羽毛的弱鸡!”三人大叫,真如受虐狂一般。 隔空御剑之术,翡多可是学了一年多方才有成,而且效果不坏,功成之时就与师尊斗了一场…… 翡多背剑而立,抬手一挥,剑就从剑鞘中飞出,划过一道光弧,悬浮在掌前,蹄掌比划间,剑就如有生命一般,随着手势在周身旋转飞舞,指哪打哪,很是娴熟无比。 慕秋容看在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兴致一来,抬手伸指,一剑凭空而现,一指点去,剑化做一道光朝翡多攻去。 翡多连忙御剑相抗。 叮当声响阵阵,翡多手忙脚乱,穷于应付,慕秋容则是一根手指连点带划,从容自如。 叮一声,翡多的飞剑被打得飞了出去,慕秋容的长剑则指向了她的胸口。 翡多连忙高抬双手,娇声道:“师尊……” “不错,进步很快,比想象的要好!后继还要更加努力才行。”慕秋容点头,认可翡多修炼成果。 “弟子一定不负师尊厚望。”翡多终于有了一点成就感,很是开心,甚至有一种要泪流满面的感觉,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啊! 隔空御剑之术成,真正的剑法修炼才开始。 《虚虹幻剑》顾名思义,剑法一出,剑光会化出彩虹七色,当然不会一蹴而就,只有一层层的练,七层七色,第一层是红色,即赤剑。 用慕秋容的话来说,赤色有正反两种意义,正面代表阳刚,热情,奔放;反面代表血腥,暴力,杀戮。 赤剑剑招威猛霸道,剑气化为红色,剑意充满狂暴与杀伐,剑境更让敌方陷入恐慌,混乱…… 慕秋容直言其中关键:“剑法的重点不是剑招,不是剑气,而是剑意与剑境。后面几层的剑法,乃至剑阵都是如此。此外,功法与境界一样,都分初达,小成,通达,大成,圆满五个阶段,如今,你的御剑术圆满,自然到了学习剑法的时候……” “剑意与剑境?”翡多初次听闻,不免奇怪。 “嘴巴说不清楚,只有自己不断打磨锤炼,功夫到了自会明白。”慕秋容没再多说。 翡多就跟慕秋容学起了第一剑,虽说剑意与剑境才是重点,但剑招也马虎不得,一招一式,慕秋容都教得一丝不苟,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翡多因此没少吃苦头,时不时的还过上几手,没为此少受伤。 …… 到如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翻身的农奴把歌唱。 轮到翡多当家做主,自然毫不客气,将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全数加在三人身上,甚至尤有过之,谓之曰发扬优良传统。 每次动手,剑光血影,三人体无完肤。 “让暴风雨来猛烈些吧,吾等绝不是微风细雨就凌乱了羽毛的弱鸡!”纵然遍体鳞伤,三人仍在大叫,跟真正的受虐狂无二。 尤其是玄翎,总觉得自己被虐不够,要求加量。 很快,数年过去,三人先后赤剑入门,不过不是学入门的,而是被虐入门的。 所谓入门只是将前三招勉强使来,剑意剑境什么的当然顾不上,翡多自己都没领悟,自然传不了,再说那些东西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要靠自己悟才成,更直接地说,往后的修炼主要靠自己了。 广场上经常出现这样一幕,三道细薄的红光与一道粗厚的红光缠斗在一起,数招之间,三道细薄红光就被冲散。 正是泽齿三个联手挑战翡多,勉强在她手下过上几招,最后固然落败,却并没有因此受伤,进步明显。 师弟师妹们实力大进,翡多很是高兴,现在就差自己了,只要自己再进一步,整体实力就达到一个可观的地步,在黑叶面前固然不够看,有些事情可以放手一做了。 自斑怡上山后,慕秋容一直不怎么待见她,不过还是对她进行了培养,传了她《玄黄草木经》,让她在汤剂上下功夫,并安排她每月按方熬制一锅汤药给翡多淬体,以改进体质,持续多年,哪怕慕秋容离开了,也没中断过。 终于,在某次洗浴过后,翡多身体完成进化,瓶颈松动,停顿多时的修为再次增张,引动法觉一境的雷劫。 法觉的雷劫一共一百二十八道,规模声势比此前四人所有雷劫合起要大,不可谓不骇人,只是都见识过慕秋容的惊世雷劫,早已见怪不怪。 翡多在对抗之余,将部分雷电引入体中淬炼筋骨,那种酥麻酸爽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一不心就被狠劈了一道,浑身焦黑冒烟,差点重蹈当年覆辙,不得不全力应对。 雷劫顺利渡过,心魔劫到来。 翡多担心心魔会幻化成黑叶,再次攻击她,正稳守心神,做好抵抗准备,身后一个遥远的久未听到过的声音响起:“孩子,是你么?” 翡多耳朵一抖,以为自己幻听,回头望去,就见两头比自己大一圈的同类站在不远处,正一脸怜爱的望着自己。 翡多不是第一次渡劫,不是第一次经历,无语:“怎么还来!心魔,你就不能搞点创新?每次只捡软胁下手。” “孩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回家?”那男的道。 “孩子,还愣在哪干什么,还不过来让我好好看看。”那女的道。 翡多小心接近,那女的凑上来嗅了嗅,亲了亲,突然流下眼泪来:“真的是你!” 翡多自然也闻出对方的味道,有些不敢相信,内心不由一阵悸动,也哭道:“爹,娘,真的是你们?” 一家人团聚自有千言万语,谈谈说说,问问答答,翡多确定无误,心中莫名开心,围在父母的身边又跑又跳。 三人相处了很是融洽,翡多几乎就要迷失其中,只觉上山拜师什么的不过一场所梦,而眼前的才是真实。 三人热闹了一番,翡多发现不知怎的就到了山下。 “对了,你们怎么来到此处?” “哈,阿多,我们只是偶然来此。”父亲微笑道。 “是啊,去篱,我们回去吧。”娘亲道。 翡多脸色一僵,叹了一口气,一声‘去篱’完全破坏了气氛,这个名字可是拜师慕秋容时得其所赐,父母怎么可能知道? 翡多答应一声,有意放慢步伐落在二人身后,突然跃起,双蹄拍入对方头颅,当场将二人击杀,心中闪过一丝痛苦,同时竟然有几分想感谢心魔,毕竟让她重温了一下家庭的温暖。 看着倒地身亡的‘父母’化成灰烬消散,翡多有些失神。 身后腥风扑来,一阵狼嚎响起:“嗷呜,你这个连父母都杀的畜生,活在世上有何意义。就让我们吃了你吧。” 翡多闪到一旁,对方扑了个空,四足地上一点,再次跃起,空中一个转身,再次扑向翡多。 翡多不再闪避,直接迎上,与之冲撞,混战在一处,不料,不断有狼赶来,数量越来越多。 翡多陷入被动,不由杀性大起,暴喝一声,全力出手,不再保留。 “砰,砰,咔嚓,扑通……” 撞击声,骨折声,倒地声不断地响起,皆是一击致命,十多匹狼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孽徒,你竟然出手杀为师。”翡多杀死最后一匹狼后,未及松口气,喝骂之声又起。 最后一匹狼倒地之处,赫然站着慕秋容,浑身血淋淋的。 “还来?去死!”翡多双眼已经血红,直接冲上去痛下杀手,可是对方怎么也杀不死,倒地即起,而且就是不还手,只是不停的骂。 杀了千百次后,翡多手都软了,心中也怕起来,动作也变慢了,明知不对,却没无法摆脱,只有改攻为防,不再主动出击。 “逆徒,汝欠吾一千零三十七条命,现在吾要汝一笔一笔的还。”慕秋容突然狞笑起来,攻向翡多,砍瓜刀闪现在手,斩出无数刀光,想将翡多斩成千百片。 “破!”一道光华从翡多手中闪出,化做一粒光珠,光芒照射之下,慕秋容惨叫一声,化为灰烬。 第019章 难悟湮花送机缘 原来,情急之下,翡多想起慕秋容所赐破幻珠,说是能堪破诸多幻像,危机之下,也不知管不管用,当即祭出,结果,就出现了以慕秋容所赐之物杀死慕秋容的怪异情景。 当然,此慕秋容非彼慕秋容。 翡多苏醒过来,发现破幻珠还在头上发着光,赶忙收起,四下一望,就在石上,没有动过。 翡多感受着自身的状况,确实比以前强大了不止一倍。 “正式进阶法觉一境了!不过,心魔越来越难应对了,若是失落其中出不来,会就此坐化吧!”翡多暗道。 身上三十道关窍同时打开,疯狂吸收周身灵气,形成三十道白色雾练,将自己环绕包裹。 持续数天,身体达到饱和方才停止,此时的翡多体内功元奔涌不绝,神觉更为凝实,耳聪目明,心通意达。 不管是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有一个质的提升,原先脑袋中的一片浆糊,一经梳理就成了根根面条,条条缕缕,很是清晰,不明白之处突然明白过来,同时对自己与天地的关系有了一种新的认知,脑中多出另一个‘自己’,蠢蠢欲动,有一种要脱体而出,畅游天地的冲动与感觉。 翡多明白这个‘自己’正是神魂,神魂的感知与探测之力正是神觉。 初步凝炼成形的神魂,如同影子一般,只是极为虚淡,不过,神觉因此大增,可惜依然无法外照,只能内视。 所谓内视就是让神觉在自己身体中游走,查看身体各方面的状况,比如,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功元的运转等等。 自己在自己的身体中游走,那种感觉很是奇妙,事实上也很有用,不管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都能及时发现并尽快解决。 迈入形觉一境时,神觉已初步觉醒,当然也可巡游于体中,不过感应缓慢而模糊,不像现在,意念一动,身体的状况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神觉依然无法外放,但可以附在功元上一同发出,可以对功元进行塑形,比如让功元变成一把剑或鸟,这一点在形觉境时就无法做到,可惜无法持久,且功元不能离体,否则形态会无法维持,比如,将剑打出去或让鸟飞远,很快就会崩掉,化为元气消散。 翡多尝试了一下,在手中凝聚出一把功元之剑,没有坚持多久,脑袋一痛,元剑崩散,消弭于无形。 随后,在脚下凝聚出一只功元飞禽,载着自己升到空中,然后一跃而起,在离开禽背之刻,跟着飞禽就散为元气消失。 不管剑还是禽,其形态皆很粗糙,如同儿童整出来的玩具,无法,神魂终究是不够强,无法精细塑形。 神魂成形之后,心魔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作祟的机会大增。 渡劫的雷电考验的是肉身与功体,而心魔考验的是神魂与意志,往后境界越高,心魔影响会越大,甚至成为能否成功进阶的关键。 翡多知道这一点,不过并不太担心,破幻珠在手,相当于多了一块免死令牌。 修为进一步提升,意味着可以开始修炼《幻虹剑》的下一剑,以及《行云天》的下一层身法了,不过,最让翡多兴奋的是,终于可以修炼《湮花影》术了。 迫不及待地取出功法,扫过目录与简介,就跳到口诀:“虚空有花,开在吾心;吾身化花,散落随风;化整为零,化有为无;形散影销,谁知吾踪。吾心有花,开在虚空,花化吾身,迎风绽放,化零为整,无中生有;影聚形现,吾踪心定……花开花落,聚散随心,身隐身现,变化由意……” 翡多当场蒙圈:“都是些什么鬼?虚空怎么就冒出花来,怎么又会绽放在心中……” 翡多以为自己变聪明后,很快就可以理解参透,结果事与愿违,没有慕秋容的教导与解说,靠自己的豆腐脑,光一个开头就陷入了迷茫。 未来的修炼之路无疑变得更加艰难了! 无奈也好,不甘也罢,事实无法改变。 翡多突地就很想念师尊慕秋容,希望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说上几天,哪怕口水全喷在自己脸上都好。 事实上,问题主要出在底蕴不够,而非脑力不行。 任谁在理解与接受更新或更高的事物时,都会遇到困难,几乎没有例外,跟聪不聪明无关,只要多查阅些资料或者跟过来人交流一二,很快就可明白过来。 可惜这两样条件,翡多都不具备,只有自己摸索。 “她娘的,同是神功大法在手,别人参浅悟深,日夜精进,老娘却在参毛悟蛋,全无所得,而且束手无策。”翡多心中气愤,将湮花影收起,转而继续研修幻虹剑和行云天。 所幸这两门功法底子已经筑牢,修习进度虽然缓慢,但至少还在进步。 接下来的十数年,翡多诸般还算顺利,唯有湮花影上屡屡受挫,无比窝火,只有先行放弃。 从整体的修炼进度上来说,翡多确实落后了很多。 究其原因,主要有二——其一,没师尊教导,需要花时间自行参悟;其二,需要花时间教导三个师弟师妹。 若是慕秋容回归,见到翡多这个样子,肯定无法接受,不满之余必然多管齐下,翡多少不得要受罪受苦,至于承受不承受得了,他可不会管。 慕秋容自己的天分高,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不一般的高,当然对弟子也不会例外,在其眼中,翡多一直是个不太上路的人,若非另有原因,他是绝不会收她做弟子的。 后来,翡多在某些性格与行事风格上深得慕秋容的欢心才被认可,传承了他的衣钵。 现在好了,只有翡多一人,进度变慢不说,诸多问题更是无法解决,至于三名师弟师妹,不拖后腿就很不错 翡多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大多时候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时间一到,很多事情就会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解决,问题不再是问题,无须太过担心。 很多事情确实是如此,不过,翡多缺的就是时间。 境界达到法觉小成后,翡多气息一敛,睁眼望向下面三人,觉得时机已到,该是到慕秋容战斗过的地方去看一看了。 与他相处百年,自己并不真正的了解他,离开之后,留下了太多疑团需要解开或印证。 翡多盘算好后,开口道:“三位师弟师妹,师姐我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 三人中断修炼,抬头上望,就听上边的扛把子继续道:“如今,吾等之修为算是小有所成,虽说境界算不上多高,本领算不上多强,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放眼这片山谷,如吾等一般开智的灵兽灵禽还是有很一些的,只是并未有吾等之机缘,若因此错失仙道,实为可惜!吾等当有所为,赐它们一份机缘。” 三人相视一笑,说这么多不就是要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了么。 泽齿眼珠一转,抢先道:“话虽这么说,但若是在山林河泽中逍遥自在惯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仙道,便要拜人门下受其管束,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愿意。” “既是机缘自然随缘,若是不愿,各行其路就是,并不会勉强。”翡多不以为然。 “不错,不错,哥与姐几个确实却该收些弟子来调教调教了。”玄翎赞同,甚至有些急不可奈,被虐这么多年,是到了该提升辈,虐下一代的时候了。 “实在不行,就露它一两手,咱就不信就没人愿意。”斑怡一旁附和。 “何不一同到谷中游历一番,看看谁与吾等有缘。”泽齿顺势建议。 “另外,吾等需要寻一些本源之物提升道基的品秩,否则,往后晋阶将变得非常困难,就当前来说,玄翎,泽齿与我还好,而斑怡师妹确到了非提升不可的地步,不然,想晋阶形觉一境几乎不可能,在那之前非老死不可!” “什么道基品秩?咱可是连自己是什么属性的道基都不知道?”斑怡很是疑惑。 “本源之物?”泽齿头一次听说。 “依据同境界同功法下吸收元气速度的不同,可将道基划分十二等,其中以一等为最劣,十二等为最优,不过先天最高只有九等,要想到十二等只能后天提升,当然,不管先天几等都可以通过后天逐级提升,用于提升道基品秩之物就称为本源之物。” “你们三人,泽齿是金水双性道基,玄翎为风雷双性道基,斑怡是风木双性道基,品秩多少,以我的修为看不出来,不过从与修为相对的吸收元气的速度来判断,都不算高,低于正常的四五等水准,斑怡的修炼速度明显跟不上修为了,必须着手解决!” 翡多解释言简意赅,三人一听就明白过来。 翡多继续道:“此次下山,除了搜寻有缘之人收入门下外,更重要的是寻找本源之物,尤其是风与木属性的,不过,凡是本源之物都会引来小妖大怪守护在其周围,试图据为己有,其中说不定会有很厉害的,所以,大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碰上之后少不得要大战一番,到时千万不要措手不及。” “意思就是说要打怪升级了?”泽齿有些兴奋,确实在山上憋太久,需要释放。 第020章 土遁显威败狸力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随着修为与实力的提升,翡多终于对自己有了一点信心,觉得可以到远处活动活动。 “怪没打过,不过自己倒是被师姐当怪打过,微不足道的小怪!最后被擒拿上山,被收服成了师姐的师弟。”泽齿咧嘴一笑。 “其实我也只跟师尊下山打过一次怪……”翡多挠头,表情变得古怪。 “何不说来听听,让吾等吸取一些经验?”泽齿叫道。 “当时,吾冲击法元境遇到瓶颈,迟迟跨不过,师尊他呀又祭出大神侃术,唠里唠叨起来……”翡多并不觉得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不过,说出来让大家当故事听听还是好的。 “哈,又快到了破境的时候。真快,记得上次还是的二十年前,狼狈无比,不知这次会是什么情况。”慕秋容一叹。 “现在还是和上回一样,出现跨不出那一步的情况。” “看来得去打个怪来升升级了。”慕秋容笑道。 “怪又没来惹我们,为何要去打?” “哈,打怪升级,探密夺宝,装逼打脸,修炼神功,收编后宫这是世俗仙侠故事的几大永恒套路,不管怎么写都抛不开,怎样编都得围着来,故事通常以男性为猪脚,目标就是变强,强到难以匹敌,称王称帝,称霸称尊,最后不是一统诸界就是号令万天……” “结局不但类同,过程更是千篇一律,为了促进猪脚成长,各种地图依次配合着开放,什么级别开放什么地图,为了彰显猪脚英明神武,睿智非常,各种‘沙雕’一样的,修为比猪脚高一截的反派,牛皮哄哄地源源不断地跳出来,既不收集情报,也不分析对手,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比猪脚强,只要自己一出手就能将猪脚打成猪头,带着一身资源就往枪口上撞,结果被收拾得妥妥的,不是奉上资源就是送出人头,或者两样一起,反正猪脚不会拒绝……” “同样,各种怪各种妖不管是强大是弱小,是机灵是智障,怎么个跳怎么个闹,都不过是在等猪脚过来砍杀升级或者收为坐骑;至于神功大法什么的,只有猪脚才有机缘获得,即便被人夺了去也不要紧,需要时会连人头一起送来,即便真的错过,要么不是最好的,要么不适合猪脚,没什么大不了的,待猪脚神功一成,往往同境无敌,那些曾经战胜过猪脚,逼得他四处跑路的,最后都会被一一的收拾,反杀。” “而在各种关乎权利与地位的争斗中,猪脚不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就是得贵人相助,高枕无忧,只管级级上爬,中间会经历一些挫折,不过都是些插曲,主旋律依然是节节得胜,直至位极巅峰,修为,神功,后宫什么的都满配,故事结束。” “其中,最恶心的当然也屌丝们最喜欢的最感兴趣的段落,就是那些个脑残女主,她们不但漂亮而且都是处女,被猪脚光环亮瞎钛合金狗眼之后,都奋不顾身心甘情愿地向男猪脚投怀送抱,当然也可是出了什么意外,比如中了春药难以自持什么的,然后不管男猪脚多花心,都会对他说出男人们最喜欢听实则最不可能的一句话:‘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都只属于你!’” “男猪脚被装扮,塑造或者说成长为‘英雄’的过程,就是蜕变为‘种猪’的过程,两者几乎同步完成,不管写手多有个性,妙笔有多能生花,写来写去都他娘的尽是这些调调,而且很多时候还非得这么写不可,不然不白不爽不热血,读者们不买帐,书跟着就凉了,写手们挣不到饭钱,只有喝西北风去了。” “……”翡多不知何言以对,过了好一会才道:“没想到师尊对流传在凡俗世间的仙侠故事竟有这么深的研究。” “研究算不上,只不过年青的时候闲来无事,读过几本,结果严重地扰乱了心境,晋阶形魂境时差点因此走火入魔而失败,晋阶完成后,差点就要杀上门去,把那些写手的脑袋给开瓢。” “……”翡多再次无言以对。 “不过,故事虽多荒诞不经,但仍有现实的影子,并非一无是处。在以你为主角的故事里,自然无法免俗,只不过因为当前条件所限,诸如什么美女主动向你献身,‘沙雕’不远千万里过来给你送资源一类的好事,自然不会发生,当然,你是女儿身,美女献身无意义,至于美男,有也别乱来,你可挡不住‘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女人必须一心一意’之类的世俗陈规,男性开后宫风流,并不影响品行,女性开后宫放荡,品行会彻底败坏。” “当然,汝做为吾之弟子,绝不可让那些花花男猪看顺眼后,啪啪啪收为后宫,相反,若是看哪个花花男不顺眼,咔嚓嚓让他自宫!”慕秋容语气一肃,接着一声叹息:“唉,又扯远了,话说咱们俩的故事从开始到现在,尽是在一些破事上来回扯蛋,不知扯跑多少读者,一去不复返。不过,咱俩的交集也就这么一段,分开之后各有各的故事要展开,谁也不会是谁的配角。” “俗话有云:无套路不故事,打怪升级之类的套路终究不可或缺,不然故事没办法向前推进。走,咱们这就出发,找几个怪刷一下,好好表现表现,不然太对不起读者朋友,他们想看就是这些。” “就不知是哪个怪要倒霉了,躺在自己地盘上爽爽地撸呀撸,不兴不风作浪的,祸事就找上门了呀。”翡多暗道。 深山幽幽,空谷寂寂,磐石一块高立。 石下,数十头猪形妖兽围着静坐,瞧那姿势,似乎在感悟与修炼。 两道身影落下,停在不远之处查看。 妖兽们立时都警觉起来,耳朵竖起,互相发出犬吠声提醒,然后纷纷起身,在一名首领的带领下,列成队列,挡在大石前。 “这些个山猪,怎么学起狗叫?”翡多大奇。 “他们不是山猪,是狸力,长得有些像山猪而已。你看它们脚上长的不是蹄子而是爪子,刨土开地很是在行。事实上,它们天生擅长御土。”慕秋容解释道。 “它们好像没有什么危害,这样的怪弟子可不想打。”翡多摇头。 “它们确实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身后的那块石头。若为师感应没错,其中包含一块土性本源。这些狸力围着它,就是为了吸取它散发出来的本源之气,提升自己的御土之能。”慕秋容道。 “这个,终究要起冲突,抢了它们的东西,它们往后该咋办?”翡多道。 “东西并不是它们的,东西一直就在这里,只是被它们发现了,才留下来占据了。平时,它们可是居无定所,四处游走的……别看为师,为师只是过来观战,不会动手!一切全在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 翡多上前,狸力们立刻显得暴躁不安,嗷嗷地大叫起来。 翡多很想一顿砍瓜切菜解决掉,不过,给无害之物造成伤害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握刀的手还是松开了。 狸力头领抬爪按下,不停震动地面,其它狸力纷纷效仿,地面猛地一震,一道土墙拔地升起,挡在面前,只有两丈来高,墙上射出十多团泥块。 翡多纵身跃起,轻松躲过,飞过土墙,落到后边的大石上,狸力叫得更响,急急转身合围过来,土墙失去狸力们功元的支持,轰然崩塌。 狸力头领嗷一声跃起,爪子扣向翡多咽喉,想一击毙命,同时,其它几个方向,也有狸力攻来。 翡多不想硬拼,身子一沉,竟没入石中。 攻击的狸力都落到石上,有两只撞在一起,滚落下去,接着,石头向天上冲去,剩下的几只也都站立不稳,纷纷跌落。 石下是翡多托举的身影。 “土遁术?何时学的?不对,是土遁天赋,何时觉醒的?”慕秋容讶然。 狸力们大急,距离近的跃起就咬,距离远的投石来攻。 翡多冲上不到一丈,脚下就是一紧,知道被咬中,没去多看,两腿互踢互蹬,让几只挂着的狸力撞在一起,唔唔地惨叫声响起,依然不松口。 翡多身上被石块击中了十多下,挺痛,猛地将大石向上抛出,甩手打出一道剑光,向下一斩,鲜血四溅,断肢飞落,脚下亦为之一轻。 翡多踏剑高飞,冲出离石块的攻击范围,同时将落下的大石接住,扛着大石远遁,飞出几十里才落下,然后将大石抛到地上,大石滚了几下,碎开大半,内中有泥土散落。 翡多低头查看,脚上还咬着一颗脑袋,就挂在蹄掌上,连抖带甩好几下才弄掉,腿上到处都是血,不过不是自己的,蹄掌上有很深的咬痕,虽有些触目惊心,但并未真正受伤。 “不是我要杀你啊,是你自己送上脑袋让我砍的,好好安息吧。”翡多将脑袋好生掩埋。 慕秋容的出现在石边,一抬手一鸡蛋大小的土黄色的光团,从泥石中冲出,落在他掌间。 第021章 激战冰麟互磨砺 “不想杀伤他们,结果还是造成损伤,搞得如此狼狈,让师尊见笑了。” “不然,你给了为师不小的惊喜,竟会土遁,可是学过土遁一类的功法。” “没有,这好像是天生就会的,只是时灵时不灵,此次亏得这块大石之内有泥土,不然不一定遁得进去。” “果然是土遁天赋!无妨,此次获得四等上好土灵本源,可将你的土性道基品秩提升到四,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好,我们去下一个地点。”慕秋容收起土灵本源,带上翡多一闪远去。 悬崖如屏,崖底弥漫着一片薄雾,薄雾之下是座水潭,十数里大小,水面平静,有丝丝雾气升起,不断补充着上方飘荡散逸开的薄雾,维持总体不变。 潭边,不知何时多出两道身影,正是慕秋容与翡多到来。 慕秋容认定这里非常危险,翡多不大相信,却不敢冒然行动,躲在湖边一块大石后边观察,半天过去,没发现什么不对,拾起一颗石子扔出去试探,石子一进入雾气立刻就覆了一层冰,落到水中时变成了冰块,直接沉了下去,水波不兴。 翡多感觉有那么几分诡异,再看湖边其它地方,凡接触到潭水的地方都结了冰,但潭水本身没有任何要结冰的迹象。 “水不结冰,落入水中的东西却结冰了,这是何道理?”翡多不免惊奇。 事出反常必有妖。 翡多这才对慕秋容的话有了几分相信,眼珠转了转,抬起一块大石向中心区域砸了进去,大石落入水面,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如前一般变成冰块沉下。 “呜——”长鸣声起,水波翻滚,一头兽形冰块浮出水面,远看似是一头牛,身上却长满鳞片,站在水面犹如站在地面,身体呈半透明状,身在薄雾中,探出头冲着翡多直瞪眼,嘴一张喷出一口白气,直冲过来。 翡多感到无比危险,急退,白气淹过,喀拉声中,大石破裂散开,化做数十块碎冰。 “如此强大,怎么打?它一出手,喷口气就能要人的小命,只有逃的份。”翡多飞落远处,心有余悸。 “不过就一只冰牛麟,还未成年。不过,修为倒是比你高两大阶,御元圆满。小心些是没错,但不应避战。只管使出你的手段,不要有太多的顾忌。”慕秋容并没显身,只是传音提点。 见翡多没再靠近,那头冰牛麟给出一个警告的眼神,便沉入湖底。 翡多上前抬起一块大石又扔了进去,自己则没入地下。冰牛麟咆哮一声冲出水面,却没发现目标,闹了一阵才沉下。 翡多再来一次,调头就跑,冰牛麟大怒冲出水面,奔到岸边,冲着翡多的背影喷出一团白气,两者相距有十余丈,白气瞬间卷到翡多身后,不过弱了不少。 翡多转身拍出一掌,功元与白气对冲,白气往回荡去,如风消散。 有效!翡多大喜,不退反进。 冰牛麟见状,白气连吐,翡多一双蹄掌连拍,冲到面前的白气向两边荡开,除了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并未受任何伤害。 相距不过三丈时,身上已经满是冰渣,祭出银鳞剑,想趁它喷吐寒气的间隙,冲过去斩上几剑。 冰牛麟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仰天一声长啸,身后潭水涌出一道十丈的水龙,寒气缭绕,向着翡多卷压而来,翡多退之不及,只好再次沉入地中。 水龙卷过,翡多所站位置全部结冰,出现一道冰墙。翡多从远处冒出头来,看到这番景象,不禁咋舌。 冰牛麟见敌人远离,退回潭中。 接下来十多天,翡多每天都去挑衅,将牛麟引出与之对战。 渐渐的,翡多偶尔能欺近其身,斩上几剑,不过只能在它身上留下浅浅的白痕。牛麟修为比翡多高一大截,身体结实,只是灵智偏低,攻击手段单一,翡多因此占不少便宜。 结果,两边斗得旗鼓相当,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 翡多拿不下对方,但战斗经验与技能都在增长,慕秋容没有出面干涉,任由她施为。 直到这天,潭水上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道道闪电击入水中,原本波澜不兴的水面顿时翻涌不息,水底传来阵阵兽吼。 半天之后,雷电停歇。 潭底弥散出一股更强大的寒气,翡多顿时明白过来,不甘地道:“她娘的,我说怎么感觉它根本没尽力,原来是拿我来做磨刀石,借我之力晋级。如今步入形觉境,我还如何跟它斗?” 慕秋容出现在身旁,很是高兴:“很好,终于等到这刻。晋阶之后,所怀本源应增长了一级,现在采收正当其时。” 有慕秋容压阵,翡多明知不是对手,依然大着胆子故技重施,试图将其激怒,再次将其引出水面。 冰牛麟果然再现,目光带有凛冽杀意,只与它对视了一眼,翡多便觉得身体要冻僵,战意全无,转身就跑,动作突然就缓慢起来,周身虚空似乎已经冻结,自己都快要结成冰块。 冰牛麟应是觉醒某一种天赋神通,以眼神就能远距离冻结注视之物。 翡多暗叫不妙,再怎么用力,动作最后还是凝固下来,凝结成一座冰雕,陷入绝望之中。 慕秋容身影一闪,出现那头冰牛麟上方,冰牛麟没想到黄雀在后,就要开溜遁入湖底,慕秋容抬手虚抓,将它禁锢得不能动弹,接着一捏,身体就爆碎开来,化成冰渣落向水中,一团蓝光从中飞出。 慕秋容一招将它收在掌中,空中跨出一步,闪到翡多身旁。 翡多已经破冰而出,恢复行动自由,不过身上仍结有着多冰渣,当场大拍马屁:“师尊出马,战无不胜;降龙伏虎,手到擒来!” “不过是你我二人精诚合作的结果,再往下还有硬战要打,须将你的道基提升一番才行。”慕秋容当即让翡多打坐调息,并适时将土灵本源与冰灵本源打入她体内,让她全力运转功法吸收。 翡多依言而行,四等本源之物光靠身体自行吸收,效率上会有所不及,产生散逸,造成浪费,十全混一御运转,问题不再是问题。 土冰两性本源不断被吸收的同时,来回地荡涤着身体,过程持续数天,翡多陷入交替出现的两种玄妙感觉当中,有时如坠冰窟,有时似溶入大地。 等到感觉消失,土冰两道基的品秩皆提升至四等,其中冰基可是连升二级。 面对潭水,翡多原先极惧寒气,只想躲远点,现在却生出一种亲近感,有了想吸收其冰寒元气以进行修炼的欲望。 慕秋容道:“不错,提升程度比为师想像的要好,甚是完满。论应敌手段,你现在仍是偏少,只有剑术与刀法,不适用时就会很被动,因此,为师决定传你《五行小衍术》,内中包含众多由五行衍化出来的攻防之术,相对易学,不过威力有限,偏学术性与演示性的东西,在高度实战中表现不肯甚理想,一般实战还好,本不想传你,因为学到最后都会换修更好的五行术法。不过,为师有后继的《五行大衍术》与《五行极衍术》,不存在这个问题,现在学一点也好,就当是熟悉一下五行术法的使用,为后继修炼大衍术打好基础。” 说着,抛出一份挺厚的玉折。翡多接过,翻阅了几页,五行攻防之术果然应有尽有,只是,怎么有那么一点熟悉。 “是《金鍂鑫木林森水沝淼火炎焱土圭垚术》?”翡多狐疑。 “不错,正是其基础陪分的摘录版,原版太过庞杂,除非你想专攻这个方向,否则没有必要全学。” 翡多向火系目录中注入功元,显出其中内容,正要细看,就听慕秋容道:“最好先选几样水系攻防术修炼了,其中有冰冻之术,不妨也学了,接下来用得着。” 翡多转向水系目录,查阅到水箭术与冰箭术,水球术与冰球术,水墙术与冰墙术,以及水盾术与冰墙术等等,当即就将两术参悟一番,然后跃入潭中,吸收其中的浓郁的水元气与冰元气,进行修炼。 两个月之后,地底深处。 慕秋容带着翡多在穿行黑暗而曲折的地洞中,下到深处,一道深壑横亘在前,阻住前路,壑中红浆滚滚翻涌,热浪阵阵袭来。 前方的转弯处,显出几座孤岛,其呈一座孤岛上似乎有一团光在闪动,不断有点点星火从岩浆涌出,汇入光团中。 慕秋容指向那团光:“火灵阳葵,火性本源在特定环境中演化出来的一种灵物,眼前这棵正合你用,采收了罢。” “好办,弟子这就过去收取过来!”翡多御剑而起,就要飞向小岛。 “等等,你先看清那岩浆之中是何物?”慕秋容一把将她拉住。 翡多观察了好一阵,方才发现有两道牛一般大的身影,游弋在火浆中,非常自得,且一直围着小岛打转,当是在守卫火灵阳葵。 第022章 炼化阳葵 火烧幽林 “莫非……又是有主之物?就不知是何种火精炎怪,能奈貌似不小。”翡多皱眉。 “情况如前,只是被灵物吸引过来而已。两尾御元圆满的火罗鲑,相对于你确算强大,不过有力无智,而你已有克制之术,只管尽力一战!不过,仍需多加小心,不然,极可能栽在它们嘴中。” 翡多这才明白先前为何要她修习水与冰系的术法。 当即施展水球术,引导带来的寒潭之水,形成一个大水球,围住自己,再释放冰球术,将水球外围的水体冻结,形成一个包水的冰球。 翡多御着冰球,向岛上冲去。才到一半,其中一头火罗鲑跃出火浆,身影红亮,张口咬向冰球。 翡多直接冲入其口中,刺啦声声,冰球迅速开裂,融化。 “爆碎!”随着翡多一声大喝,冰球炸开,化做冰棱向外爆射。 空中的火罗鲑一声哀嚎,身上射出十多道火线,由穿透身体的冰棱带出,射出不到一丈远就气化消散。 火罗鲑身上出现数道红线,然后碎开,翡多带着星火从中冲出。 原来,炸开冰球裂开后,翡多祭出银鳞剑,施展虚虹幻剑之赤剑中的一式——红莲落故衣,从内向外将火罗鲑切成八片,落入岩浆中与之熔为一体。 翡多身上毛发与衣服略有烧焦,并无大碍,冲到岛上就要落下,另一头火罗鲑从旁一跃而出,张嘴就咬。 翡多故技重施,将一个水球打入它口中,刺啦一声,嘴中阵阵白汽喷涌而出,整个头部就是一暗,身体跟着一顿。 翡多一闪,出现在它头顶,挥剑刺向它的额心,它将头一甩,翻身落向一侧岩浆,同时尾巴横扫。 翡多一个后翻躲过,接连打出两个水球,浇在它身上,刺啦声再次响起,白汽升腾,其火红的身体一暗,几乎熄灭,挣了一挣,感觉很痛的样子,哗啦没入岩浆中,消失不见。 翡多不再管它,直落岛上,来到火灵阳葵的近旁,伸手就要采摘。 那火葵只有五尺大小,正面向岩浆吸收着热量,翡多的到来无疑让它感觉到危险,突然一个转向,朝着翡多“咻,咻,咻……”地射出数枚火葵子,迅疾无比。 翡多挥剑格挡,距离太近,反应不及,只挡住两枚,其它全部打在身上,整个人被冲得倒飞出去,落向岩浆。 岩浆破开,那头火罗鲑再次跃出,身体恢复火红状态,显然,只要不死,不管伤得如何重,回到岩浆中打上一个转,吸取到足够的火力与热量就会恢复。 火罗鲑张开大口迎向翡多,翡多躲之不及,被涌动着岩浆的大口直接吞下。 岸上,慕秋容吃了一惊,正要动手,就见那火罗鲑身形一顿,如前一头一般四碎散开,化做大块小片坠落。 翡多浴火而出,浑身焦黑,握着的银鳞剑却已是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化掉。 两场短暂的战斗就将吸收的寒潭水消耗殆尽,再施展水性法术,威力会大副下降,若出现第三头火罗鲑,肯定难以抵挡,只有掉头逃窜的份。 翡多已经多处受伤,很多地方甚至已经碳化,不过依然斗志昂扬,再次落回岛上,惊得阳葵又转过头来。 翡多不与它正面硬扛,而是施展土遁沉入地下。阳葵虽有灵性,并无灵智,找不到目标就转回去继续吸收火精。 翡多从地下接近阳葵,围着它切出一个圈,接着向上一顶,冲到空中,连根带泥扛在肩上,飞向崖边。 火葵向下看不到人,发现前边崖上有人,依着本能就发动了攻击,向他射出火葵子。 慕秋容抬手一推,射到面前的火葵子反射回去,与后边的撞在一起,炸出一团团火花,回手一招,令火葵脱离翡多的肩膀,飞到半空中炸成一团红雾,化做一团精纯的火性本源,飞落掌中。 翡多抛下扛在肩上的泥盘,落回崖边,浑身一松,倒在慕秋容脚边:“他娘的,摘朵葵花就搞成不知多少级烧伤,真是亏大了。” 慕秋容检查了一下,只有肩膀,大腿数处被射穿,其它地方无事:“无妨,伤得虽重,却不致命。嗯,为师这就将火性本源打入你体内,吸收的过程可加快伤势恢复,最后顺便借此地利,修习几项火系术法。” 翡多依法炼化吸收,玄妙感觉再现,不过滋味并不好受,如同置身火炉中烧烤,浑身都要熟透。 感觉消失之后,伤势已经痊愈,火性道基的品秩更是妥妥的提升到四等。 两个月之后,密林深处,阳光穿过枝叶,被分割得支离破碎,散落在地后,光影斑驳。 两道身影踏着松软的枯枝败叶,轻步缓行,甚至可说有些蹑手蹑脚,好像是怕惊动到什么。 无鸟鸣唱,无虫喧哗,只有大风过处,鬼嚎呜呜。 到达目的地,慕秋容停下来道:“前面交给你了。” 说着,身影一闪消失。 翡多望去,前方的树木变得笔直,树上藤蔓悬拉,盘绕,垂吊,四向纵横,形成大网,树下猪笼草如林而立,巨大得一次能够吞下一头牛。 评估之后,翡多决定走上方,纵身飞向藤蔓,砍瓜刀在手,斩出,要开出一条空中通道。原本静止的藤蔓瞬间活了过来,如同一条条触手,游走伸卷,缠向翡多,想将她困住。 翡多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地躲闪,同时刀光如练,环绕周身,接近的藤条不断地被切开。 藤条越来越多,刀光化做光轮也切不过来。突地,有一条腿被缠住,挣扎不开,挥刀要斩时手腕一紧,竟也被缠住,另外的一手一腿也没逃过。 翡多整个人被拉得如同‘大’字般张开,吊在半空,更多藤条往腰和脖子缠来,有的甚至要嘴里钻。 翡多火气上蹿,御火之术出,在掌心汇聚出火球,甩出后炸开成火箭四射,引燃不少枝叶,无尽的藤条如同见鬼一般,纷纷退避,只一会就退了个干净,不过有不少被点着了的,这一退就将火苗带向更远处,沿途烧过去,让火势变得更大更广。 翡多跌落地面,才要触地,四周就是一暗,竟被一株猪笼草吞掉,猪笼草蠕动了几下就炸开,花瓣混合着浆液,在火光中散碎四落。 翡多提刀从碎块中走出,浑身沾满粘液,不由一阵恶心:“想吃老娘,就怕你没这个胃口。” 翡多不躲不闪,提刀前行,不停挥舞砍杀,真个如同砍瓜切菜,猪笼草一株株爆开碎散,同时,不忘运使御火术,化出火球或火箭,四下轰击,引燃更多地方。 所使的火系术法来自《五行小衍术》,在地底养伤时所习,说是实战价值不高,不过对付这些缺智少计的木精草怪还是绰绰有余,至少属性相克。 火势蔓延开来,形成一片火海,到处烧得噼啪做响,惊得一些栖居此间的飞禽走兽四散逃走。 烟气阵阵,熏得睁不开眼,热浪滚滚,烘得身上的粘液干结在身,极不好受。 翡多穿过一团黑烟,咳嗽几声,热得实在受不了,面前一道火墙挡在,冲向天空高达数丈,连忙催动水系术法,试图将大火扑灭,可惜杯水车薪,没有什么作用。 翡多四下一望,发现都是火光,这才知道不妙:“糟糕,火玩大发了,这下如何收场?” 翡多确定若再不逃离,自己很快也会葬身火海。 什么叫玩火*,自己干的就是了。 翡多正要遁离,慕秋容的声音响起道:“你这是要将整片林子都烧掉啊!” 翡多嘴硬:“都是一些害人之物,烧了就烧了。” “话不能这么说,它们能蕴育出很多极为有用的天材地宝,会让你受用不尽,若是这次为取一份木源就一把火烧个精光,等于竭泽而渔,得不偿失。” “只是……弟子已经控制不住火势。”翡多厉害下一望,有些心虚。 “无妨,不是还有为师么?”慕秋容并未现身,大雨倾盆而下,下了足足一个时辰,火势止住了才停下。 翡多仗剑前行,路上却再无阻碍,挺进到中心地带,远远地看见一棵高大的老槐,枝繁叶茂,盖天覆地,所谓一木成林,无非就是如此。 “莫非这棵深山老槐树就是此行的目标?”翡多远远地停下,驻足观看。 “并非槐树,而是蒙木,其根部之下应有木性本源,若不是吸收了其中的本源木气,它焉能长得如此壮大,远远超出正常水平,且灵智已经开,虽不算高,但也是个半精。” “弟子遁入地下将木源取走就是,不与它正面冲突。” “你要小心,蒙木不只是自己强大,已经称霸这一整片幽暗森林,林中的花精木魅都听命于它,在路上向你发动攻击,其实就是它在背后指使。” “原来是这块老木头疙瘩在使坏,弟子还以那些花精木魅是出自本能行事呢,既然如此,可得好好与它斗一斗。” 第023章 蒙木败让 各得所需 “到了地下,你可还有战力?” “没有,只有遁行之能,若要战斗只有再遁出地面。” “那就不必多此一举,直接上去贬它,逼它交出所需之物就好,想省事就火攻,不过,得控制住火势,不要搞得刚才一样,又要为师来灭火。” “那就先不玩火,就手中之刀砍它,砍到它服为止。”翡多提刀上前。 蒙木意识到危机到来,反应剧烈,呜呜地叫起来,同时不停抖动树枝,沙啦,哗啦,霎时卷起滔滔叶浪,自中心奔涌向边缘,其中的枯枝败叶脱出,高冲而起,卷压而下,扑向翡多,犹如一记大浪打来。 翡多刀光如电激射,穿入叶浪,直接打出一个窟窿,从中穿过,迎向第二波叶浪,刀光再起,木屑叶粉飞扬,翡多再次一穿而过。 身后叶浪合二为一,再次扑来,与第三波叶浪前后夹击翡多,翡多抬手,掌中现出一个大火球,恫吓意味明显。 木浪如潮而退,枯枝败叶落一地,翡多顺利踏入蒙木枝叶覆盖范围之下。 眼前景象一变,翡多不由一阵迷糊,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草地上,不远处一大片兽群在徜徉,翡多不敢相信,竟全是自己的同族,其中突地冲出两头来,停在面前。 翡多脸色为之一变,几乎肯定它们是自己父母,至少形态上无二。 果然,他们齐声道:“阿多,是你……回来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你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你……” “没什么……只是出去耍了一圈,结果,不小心就……走丢了,然后,这些年一直再找回家的路,那个……这不,找到了,就回来了。”翡多知道这一切并非真实,挣扎了一会,还是迷失在其中。 “什么,竟然走丢……没事就好,回来就好!走吧,一起回家。”说着,两兽转身就走。 翡多已然融入眼前情境之中,仍感觉到不对,眉头皱起,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 两兽见她没跟上,转过身来道:“怎么了,阿多!” 说着,母兽伸出手臂,想将翡多搂进怀里。 翡多急退避开,一脸释然:“真是叫人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年青!” 两兽脸色一变,似还有话说,翡多砍瓜刀暴起,两条断肢飞起,落地化做两根断枝。 眼前景象恢复,翡多看到两根断了一截的树枝正往回缩。显然,刚才若是被搂住,就会中招,极可能被活活穿死。 翡多火起,打出两枚火箭,骂道:“竟敢用幻术欺骗于我,该死!” 火箭追上打中,一下将两根树枝点燃,树枝一阵猛抖猛甩,想将火扑灭,结果反让火势蔓延开来。 “呜——,呜——”蒙木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枝叶沙沙抖动,霎时树顶上空,乌云聚拢,范围与树冠覆盖的区域一样大小,雨水瓢泼落下,经过层层树叶的汇聚,不断浇向燃烧之处,大火逐渐息灭。 林中的花精木魅受到召唤,自四面八方不断涌来,修为普遍不高,只有少数达到形元,或者投掷果实,或者喷吐花粉,或者荆棘当棒,或者长刺当枪,围攻翡多。 翡多挥刀横扫,无一可挡一照面者,摧枯拉朽,碎屑飞扬,杀至巨大的树干前,见到时高处有一副隐隐要成形的五官。 翡多御剑而起,一刀钉在眉心,有一道血痕流下,道:“还不让他们退下。” 翡多这一刀自然无法摧毁大树,不过却能消灭其灵识,让其回归为一棵普通大树,不知多少年后方能生出另一道灵识,到时可就是另一棵树了。 “呜——”蒙木很是无奈,面对一个半步法元,自己一个半步形觉,当可以轻松碾压,偏偏对方很会玩火,专一克制自己,不服不行,只得妥协。 花精木魅如潮水退去,留下一地狼藉。 “老蒙,你应知道吾为何而来。”翡多收刀一笑。 地面一阵蠕动,破出两团根系,各包裹着一物递到翡多面前,有光华从中散出,根系回缩,现出一白一绿两个光团。 慕秋容突然现身,伸手抓过:“不错,是幻源与木源,收获比想像的要大,收工!” 翡多想了想道:“多谢馈赠!那个……不好白拿,就留两粒灵泛睿智丹给你,算是交换吧。此丹或者可助你彻底打开灵智,到时将是另一个新世界。” 翡多留下丹药,随慕秋容离开。 “呜——”蒙木枝叶齐抖,发出不甘地哀嚎,根须卷过将丹药带起,就要远远地扔出去,在感受到其中药力后,隐隐中觉得正是自己所需,改变主意,卷入地中,开始吸收。 两个月后,慕秋容与翡多落在一座突兀的山峰前。 翡多四下一望:“没发现有什么大怪可打呀。” “此次我们的目标这座小山,不用打怪。” “什么,这座山成精了么?没感觉到它有什么灵性。” “你只管朝这座山出手,直到把它打垮。” “好!”翡多挥刀连斩,砍得叮当直响,火星四溅,只斩出很浅的刀痕,简直就是给山在挠痒。 岩体坚硬如厮,让翡多暗自心惊,平时砍瓜刀一出,就算不是砍瓜切菜,也不会如此。 砍了半天,终于砍下一块,翡多拿在手中,一阵无语,照这个进度,没有个三五十载,根本打不崩这座山。 翡多收刀换剑,施展赤剑中仅会的几招,声势挺大,结果却差强人意,当即收剑换掌,鼓动功元,以蹄掌轰击。 “咚,咚……” 整座小山被冲击得动摇了几下,然后,两块小石崩了下来。 翡多望向慕秋容,见他抬头望向天空,就像是在找飞机在哪里,对她的尴尬表现,假做不见。 “不过一座小破山,就这么不给面子。”翡多发怒,蛮劲上来,继续轰击,持续了一个时辰,只轰崩了一小堆,累得有些气喘,蹄子震得都要开裂。 慕秋容终于忍不住:“你且退下,看为师的!” 说着推出一掌,整座山应声而倒,碎石四落,烟尘冲天,接着一道金光射出。 “金源!山体竟有金源?”翡多这才明白过来。 翡多待要上前收取,山中深处传出几声兽吼,先后飞出两头凶兽,显然,是想抢夺本源之物。 “不错!不然,谁有功夫跟这山过不去?挑战来了,你去与他们争斗,抢下那道本源。不要指望为师什么都给你准备好,有些东西终究要自己争取。” 翡多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历练与考验,当即银鳞在手,冲了上去,迎向那两道扑向本源的身影。 一方抢夺一方拦截,两边很快就战在一处,难分难解。 翡多还想着混水捞鱼,寻机冲到本源前,就要捞走,两兽自然不会让她多得逞,一同急攻。 翡多不敌,败退下来。 那两兽没有追击,而是为争夺本源,相互攻在一起。 你进我退,我抢你拦,三方战在一处。 那两兽实力强横,任何一头都远在翡多之上,但灵智低下,翡多只要不硬拼,应对也不算吃力。 三方战得烟尘冲天,一连持续三天,没分出结果。翡多实在耗不下去,突然打出两团火球攻去。 那两兽猝不及防,先后中招,身上着火,惊恐逃离。 “她娘的,战术出了问题,不然,不会耗这么久!”翡多收起本源,若有所悟。 “没错,每一场战斗都要总结,才有所收获!”慕秋容现身,适时点拨。 两年之后,翡多与慕秋容踏上归程。 经历大小十余仗,翡多已经成熟不少,身上的幼稚感彻底消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气。 同时,道基的品秩则有了一次全面的提升,五行的全部达到了四,五异的则为雷三,幻四,冰四,风四,磁三。 经过一片森林与湖泊的上空时,翡多道:“果然,打完怪就要升级,师尊,为我护法。” 情况与先前有所不同,非是翡多强行破境,而是境界自动提升,说得难听点,就像屎尿敝不住,非拉不可。 当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不过,意思却是那个意思。 …… 翡多说着说着,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突地好想回到那一段时光,再陪师尊过上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其他人没这样经历过,就没想那么多,听得兴奋不已,泽齿更是摩拳擦掌:“真恨不得现在就下山干他就娘的!” “说得简单轻松,其实很危险的,当时有师尊保护才没出漏子,此次则不一样,大家务必小心,师姐可没有师尊那样的本事,若出了状况,未必护得大家周全。”翡多提醒。 第二天一大早,翡多腰别竹筒与葫芦,背背箩筐,样子与派头很足,出现在广场宣布:“隐灵谷第一界打怪天团成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中,翡多一马当先冲出广场,泽齿三人龙精虎猛地跟上。 四道身影沐浴在朝霞里,跑着跳着下了山,完全不像有修为的样子。 沿着山谷的边缘地带一路向西行去,很快钻进一片森林中,走了半天,遇到不少鸟兽,不过一看到四人就跑。 四人也不去追赶,一切随缘,跑了就意味着无缘,既然无缘追去何用? 第024章 死而后生 得名斑怡 翡多停下脚步,望向斑怡:“师妹,不知你可还记得这里,当年你正在此看日落,而我知道后,从背后杀过来……时间过得真快,那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故地重游,思及一段共同有过往…… 幻虹剑入门后的一天,师徒都在打坐修炼,慕秋容突然睁开眼问道:“你还记得追得你跑上山来,并在渡形元境时心魔再次衍化的那头小猫么?” “自然记得!弟子已经将她击杀!”翡多本不以为然,旋即察觉慕秋容话中有话:“怎么……” “那也只是在幻境中击杀她而已……” “莫非……”翡多双眼圆睁,站了起来。 “没错,她又来了,就在山下林中!其实这些年来,她每年都会在山下逛上一段时间,毛光皮亮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翡多脸色稍变。 “看来,你需真实地面对她一次,不然,在往后中她还会是你的心魔,干扰你的修炼。” “弟子这就下山。”翡多握了握蹄掌。 “速去速回!不过,不是非杀她不可,现在的她对你已构不成威胁,你要向前,而非……”慕秋容还未说完,翡多的身影早已经消失。 湖边,一只玄豹随意地卧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望着湖面倒映着斜阳,舔舐肩膀上的毛发,很是适意,突然耳朵一竖,察觉到危险降临,迅疾地纵身而起。 “轰隆——喀拉——”接连两声巨响,歪脖子树崩解倒塌。 翡多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直接冲毁大树,玄豹感觉敏锐,提前做出反应,成功躲过一劫。 “你一头区区蛮兽,还敢来此!当年被追得没地方躲,险些就成了你的果腹之食,如今,吾来讨债了。”翡多击出一掌。 那头玄豹在空中一个转过身,躲过,落地后做势欲扑,比起当年,已显老态。 翡多双足地上一点,在空中踏出一步,瞬间就来到玄豹近前。 诡异的速度让玄豹心中恐惧,身子都不由抖了一抖,不过并没有逃跑而是“呜嗷”一声,纵身向翡多扑去,同时,张嘴咬向对方的脖子去,想将翡多扑倒并咬断她的气管。 翡多蹄掌平推出去,迎向对方一爪,同时飞踢一腿,蹄爪相击一瞬,玄豹胸口就中了一脚,向后倒飞出去。 玄豹虽然没有修炼,但是体格强健,身手敏捷,翡多在不动用剑术,只以肉身相搏的情况下,一时也拿不下对方。 翡多并没打算动用剑术,只想在拳脚上分真章。 “砰,砰……啪,啪……”两兽很快战了十余回合,花草树木打烂大片。 玄豹渐渐不敌,突然一个转身,尾巴横着扫向翡多腰间,显然想搞一次偷袭,不成就逃走。 翡多岂会让其得逞,出手更为迅疾,迎上去一抓,一下抓个正着,身体一个原地转动,带得她转动起来,两圈之后抡向林中,试图让其撞击树木。 玄豹空中变向,轻巧落地一点,向前一个疾冲,没入林中,拉开了与翡多的距离,相当于借力加速。可惜,严重低估了翡多的速度,还没跑出十步,背上一沉,压下一物,想挣扎着想甩下,脑门接连受到攻击。 翡多纵身飞落,正好骑到她的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蹄就砸,三下五除二,将她放翻在地,然后如同抡麻袋一般,抡起来就往地上砸,来回砸了十来下才松手。 玄豹被砸得七荤八素,哀嚎不已,眼神中透出绝望。 翡多有些不忍,若是她像上次或梦境中那般要捕食自己,自己肯定会辣手无情,可是这次她并没招惹自己,而是自己找上门来讨陈年旧债。 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杀就杀了,不想真到这一刻时竟下不了手,自己有如今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可说是拜其所赐,当年若无她的追捕,自己就不会有上山,拜师与学艺,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本事,就会是另一副模样。 正如慕秋容所言,她对自己已构不成威胁,似乎无必要再为过去的那点恩怨,取对方性命。 面对与杀戮是两回事,自己这次勇敢出来面对,洗刷了先前的耻辱,足以解开心结,再加杀戮反而结下新的心结。 翡多确定不是非杀不可,连问数遍:“若肯归顺于,饶你一命。” 玄豹只是哀嚎,并不做答。 翡多被嚎得很是不爽,杀意再起,突然想到,对方应是灵智未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心一横,痛下杀手,一蹄掌拍在对方脑袋上,鲜血四溅。 眼见玄豹性命不保,翡多心中涌出一阵伤感,当即刨坑掩埋,然后站在坟前静默良久,如同悼念一般。 “他娘的,又不是第一次杀戮,为何会如此?以前也收拾过不少狼崽子,看到他们尸体,只会很开心,从未有现在这般难过。”翡多神色黯然地离开。 不久,另一道身影凭空降临,只见他一抬手,坟土裂开,玄豹尸身浮空而起,与那道身影一同消失。 翡多御剑而返,情绪低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坏事,掠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一路不停安慰自己,杀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自己若是落到她手里,一样会被杀掉,甚至吃掉,沦为大便,不过,并没减轻心中那一丝罪恶感。 不知不觉间回到山上,降落到广场上的那一刻,眼睛立时发直,玄豹的尸体竟然就在摆在石台前,慕秋容悬浮在石台上,似乎在等她。 翡多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没错,确实如此:“师尊,这是……” “整个过程,为师皆已知晓。想汝气势汹汹下山,数招将其击败,本不忍杀之终还是杀了,然后,汝似乎认为自己做错了,那么,错在何处?” “并无必要的一次杀戮,诚如师尊所言,她对弟子构不成威胁,可是弟子却打上门杀了她,或者,放过是更好的选择,因为那样也等同于放过自己。” “既然明白了这点,为何还要动手?” “当时心生犹豫,让自己深感不安,因为那样相当于对敌心慈手软,很多时候这是致命的,想向自己证明自己是杀伐果断的,故而痛下杀手。” “杀戮很多时候无可避免,但并非所有杀戮者是罪恶的,至少,为了维持个体或群体的存在而不得不进行的杀戮就不那罪恶。” “比如,有人要杀你,出于自保,你当场将其格杀,无须承担任何罪过;再如,狼捕杀羊食用,貌似残忍,其实不过是为了自身的生存与繁衍而已,并无太多罪恶可以谴责,相反,两相有益,狼群得以维持族群的存在,而羊群借此淘汰病弱个体,得以更好的发展。此次你的杀戮或者不在其列,不过并非没有由来,无须太过自责,换而言之,无论杀死,放过,亦或招降,都不过是一种选择,做出选择之后,无论错对,只须放宽胸怀,坦然接受就好。” “可若弟子仍然后悔呢?如何处置,留给时间来冲淡吗!” “无须想太多,不然就是自寻烦恼,甚至又会化为心魔。” “……” “诚如刚才所言,为了维持自身与族群的存在,她捕食你并无罪恶,同样,你有权反抗与清算,无须承担罪恶。另换一个角度来说,她并非善类,天生就是你的死敌,你杀了她,相于从其口中救了下很多猎物,可说杀一而救百,何罪之有,何须后悔?” “多谢师尊开导。” “你必须坚定一个信念,无论强弱,你与世间任何生灵平等!你不能无端掠夺杀害任何生灵,相反,若任何生灵要掠夺杀害你,你有权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当然,是在有这个能力的前提下。” “师尊是说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尽然,必须有一条底线,而你需要在做底线之上出选择。要吃你的人比你强大时,你只能逃,等到强大杀回来时,是杀死还放过,全然在你一念,只是做出选择后,就要有无悔之觉悟,无论错对都不要太过纠结!其实,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对错。否则,你在这条路上走不长远!至于这一次,为师就给你一次反悔的权力!让你多一个伙伴。” 慕秋容落在玄豹尸体前,掏出葫芦,拿出丹药,救治一阵后,玄豹竟然活过来,不过却躲到慕秋容身后,望着翡多目露恐惧之色。 “师尊竟然能起死回生!”翡多两眼放光。 “她并没真正的死去,终是你手下留了情,不然,为师毫无机会。不过,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怀仁慈固然没错,但那也得先保得住自己,否则会害人害己。” “明白了师尊!弟子一定谨记您的教导,以后绝不会如这次这般!” “此次杀戮对你遭成如此大的冲击,说明你本身并不嗜杀!这很好,当有一天,你被逼得不得不去杀戮时,你的杀戮不会是罪恶的,甚至具有正义性。现在你要面对的是另一个问题,你的这个对头没死,你要如何安置她?万一哪天她要反噬于你,你又当如何?” “师尊可否收她做弟子?让弟子多一个师妹。” 第025章 断臂明志 湖边遇袭 “绝无可能!她的修炼资质太过一般,你看都这把年纪了,还未开智!”慕秋容摇头,看着翡多乞怜的眼神,最后还是做出让步:“好罢!为师就给她有几粒灵泛睿智丹和一些百花千草丹。后者可保她一年不饿,让她不至于因此来伤你,至于前者能不能让她开智,变得灵泛而睿智,那就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开智,为师不介意你认她做师妹,不过不会承认她是为师的弟子,更不会花时间教导她,只能由你这个做师姐的来干这些事。” 多个师妹就好,翡多哪管慕秋容认不认可。 不止一次的服用过灵泛睿智丹后,傻豹不知不觉间开了灵智,只是一直习惯性地保持沉默,不要说翡多与慕秋容,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受到刺激,情急之下说出‘小的只是一名喝水群众’这样的话来时,才有了那一种明悟与意识。 只是仍显得木讷与呆滞,思维迟钝,话语不畅,不过,到底还是能与之交流了。 慕秋容不喜欢她,没有像给翡多赐名那般给她赐名。翡多则兴奋不已,绞尽脑汁给她取一个名字:“斑怡。” 斑者,是指她一身漂亮的斑纹;怡者,是指她一副怡然自得的闲散之态,当然是吃饱之后。 傻豹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贴合己身,怡然地接受了,只不过没有翡多那般兴奋,一个名字而已,又不是中了大奖。 慕秋容确定斑怡的灵智比之翡多差之太多,可说远远不如,要知道翡多的灵智本就算不得高,放在兽族之内,或者可说出色,置入人类之中,实则很一般。 原来显得蠢笨顽劣的翡多,自有斑怡做映衬后,突地变得聪明乖巧起来,慕秋容原先的不满与嫌弃渐渐抛到九霄云外,怎么瞅怎么顺眼。 “你看咱家的翡多,修炼多自觉,学习多刻苦,长相酣萌,天生治愈效果,看一眼啥病痛都没有了,性格活泼,虽然跳过头,连欺师灭祖的勾当都干过,那只说明人家有性格有想法。那个……谁家的斑怡,蠢笨不堪不说,还相貌凶恶,目光不善,没事就释放惊悚效果,三岁以下小孩,保证一眼看哭,偏他娘的还在老夫面前装老实,老夫阅人无数,装老实有用?若不是咱家的翡多需要一个伴,早就撵走。” 两人抚今追昔,任谁也想不到原为天敌关系的两人竟成了同门,至于慕秋容的态度,早已不重要。 四人勾肩搭背,继续前行。 泽齿甚至吹起了口哨,惊得林中鸟类纷纷飞起,转了几次方向后,穿出树林,眼前一亮,一大片湖光出现在眼前。 山外,残阳如血,染红了天边的云朵,如同火在烧;湖面,波光鳞鳞,倒映着残阳,也被染上红色,仿佛天上的火烧到了水面上,画面美不胜收。 泽齿站在岸边,湖光潋滟间,映衬出他悠然神往的表情,咂嘴道:“没错,就是这里,当初我因为贪嘴,竟然想吃师姐,结果却被师姐带上歧途……仙途。” “看你这表情,多半是在想像在吃师姐肉的感觉吧。”玄翎调侃道。 “哪有,只是陷入过往回忆而已。”泽齿说完一脸陶醉,又咂了咂嘴。 “不知当年袭击我的那只猛禽如今可在?若是遇上,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然后再收为弟子。”与泽齿不同,玄翎的遭遇不堪回首,在一旁恨恨地道。 “多半连根毛都不剩了,历经近二百年时光的消磨,想它并未修仙得道,如何能如活你我这般久。”翡多当然知道他之所指。 其实,泽齿与玄翎成为自己的师弟,前后相差没有几天,与师尊进行的第二项试炼有很大的关系,中间颇有曲折。 从翡多的角度来看,有资格成为她师弟师妹的可不止他们两个,只是他们的运气确实要好一些而已…… 通过第一项试炼,慕秋容提出第二项试炼:“设法收服三头飞禽走兽,带来见为师,要如你一般灵性十足,而不是斑怡那般呆头呆脑的。时间一个月,以今天午时算起。不过,千万要小心,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去招惹那些你还惹不起的存在。” “师尊看来是要再收几名弟,老娘要多一批师弟师妹了!到时大家轮着挨揍,自己可就轻松了不少……”翡多暗中欢喜,突然一拍脑袋:“对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早让老杂毛多收几名弟子,自己会少受多少苦!脑子真是豆腐填充的啊,多少年了一点都没想到……不见得,他以前不见得会同意,现在收也不错!” 说干就干,翡多下山展开搜捕,如同先前打猎一般,只是变成尽量抓活的,而不是一箭搞定。 不过,有了修为之后,力量大增,远非一般灵兽可比,偏偏力道控制不好,无法收放自如,纵然无意,往往也会造成重大伤害。 第一天下山,在一座山谷中遇到一只看来很有灵性的三角白犀,翡多很是中意,上前去要将它俘获带回。 它本想斗上一斗,发现翡多本领了得,调头就跑,翡多在后紧追,两兽你追我逐着来到悬崖边上,翡多大喊:“跟师姐回山去,做师姐的师弟吧,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知道不是随便一头兽一只鸟就有资格做你师姐的师弟与师妹的。” 说着,抬手一勾一拉,想扳住它的肩膀,将它拉倒控制住,结果用力过猛,整条胳膊都扯了下来,那头三角白犀成了三脚红犀,哀嚎着坠落山崖。 翡多在边上没心没肺的大叫:“师弟断臂明志,宁死不屈,真让师姐钦佩,可是纵然无缘,也不用以死相拒啊,师姐可是很好说话的。” 崖下传来一阵哀嚎与叫骂:“取泥抹壁,你才断臂明志,你们全家断臂明志,明明是你强行扳断的好不好,¥*@%……” 翡多根本没听懂,在那嘘唏一番,然后扛着粗大的胳膊回山,这可是忙了一天的成果,不能浪费,全制成菜肴,师徒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蓦聆松还不忘夸翡多手艺好,翡多满嘴流油,一声叹息:“这本来是师弟的胳膊啊,结果成了口中之食!不过,不愧是有资格做老娘师弟的生灵,胳膊的味道真不错。” “……”蓦聆松无言以对。 接下来几天,翡多都会带回一些断肢残臂回来,让蓦聆松与斑怡大饱口福。 就在这天,翡多林中漫步,天上一声长鸣,翡多抬头看去,林叶隙间中有一团斑斓的色彩一闪而过。 “……好漂亮的飞禽,若是抓到住这家伙,不就有了一位漂亮的师弟?!”翡多一阵欢喜,撒开四蹄,狂奔急掠,悄然跟上,因为不想惊动它,就没御剑。 追出百十里才出了树林,来到大湖之畔,不是上次潜水采药之地,而是更早时逃亡洗浴之所。 岸边水草青青,湖面波光粼粼,多年过去,仿佛一切都没变。 翡多无心欣赏美景,站在湖边远眺,就见湖心一座大岛,岛上一片密林,林中有许多鸟儿休憩其中,那只彩禽也在其中,因其色彩斑斓,极为显眼,远远地就能看到。 翡多很想御剑冲过去,不过估计这边一升空,那边就会惊觉逃散,以自己的速度,未必追得上。 或者,游过去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动静不大,可以悄然接近,不过,在估测过距离与水深后,翡多还是打消了念头,只有望湖兴叹:“真可惜啊,错过一个会飞的师弟,不过就算游了过去,登岛之后还是会把它们惊走,依然一场空。” 翡多一路过来奔跑了很长时间,突地觉得口干舌燥,低头去饮湖水,入口只觉比平时更为甘甜,正汩汩痛饮间,察觉水下有异,有不明之物正迅速接近,警觉立生,当即跃起闪避, “哗啦”声中,湖面破开,激起大片水花,水花中冲出一道迅疾身影,直从翡多身边贴身擦过。 好在翡多提前反应,成功躲过一劫,不然,凶多吉少。 那道身影知道对方已有防备,偷袭失败,一击不中,即刻回退,要缩回水中。 半空中,翡多甩蹄横扫,暴怒大喝:“竟敢偷袭本宫!给老娘死来。” 那道身影本已半截身子沉入水中,肩膀猛地一痛,横飞出去,跌落在岸边一丈以外,骨碌碌翻了两个滚,爬起来调转身体,再向水面扑去。 翡多岂会让它如愿,上去又是一蹄子将它踢得再次飞来,直落林中,撞到一棵树上后跌落在地,不再动弹。 翡多缓步上前,发现偷袭自己的家伙竟是一条鳄鱼,不过头上却长着一对后掠开叉的角,乍一看,仿佛是小几号的龙角;浑身长满鳞甲,粗一观,如同缩小版的龙鳞。 “以身体就挡住老娘的攻击,身体可是相当结实。” 鳄鱼滚在草丛间,挣扎着爬起,然后不支的倒下了。 翡多上前查看,见它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似乎只剩半条命,模样凶恶,有碍观瞻,就要转身离去,突然一脚踏在它背上:“再装死,老娘就真的弄死你!” 垂死的鳄鱼立刻活了过来,露出告饶的眼神。 第026章 收服泽齿 捕获小松 原来显得蠢笨顽劣的翡多,自有斑怡做映衬后,突地变得聪明乖巧起来,慕秋容原先的不满与嫌弃渐渐抛到九霄云外,怎么瞅怎么顺眼。 “你看咱家的翡多,修炼多自觉,学习多刻苦,长相酣萌,天生治愈效果,看一眼啥病痛都没有了,性格活泼,虽然跳过头,连欺师灭祖的勾当都干过,那只说明人家有性格有想法。那个……谁家的斑怡,蠢笨不堪不说,还相貌凶恶,目光不善,没事就释放惊悚效果,三岁以下小孩,保证一眼看哭,偏他娘的还在老夫面前装老实,老夫阅人无数,装老实有用?若不是咱家的翡多需要一个伴,早就撵走。” 两人共同回忆起这一段过往,谁能想不到原属天敌关系的两人成了同门,至于慕秋容的态度,早已不重要。 四人勾肩搭背,继续前行。 泽齿甚至吹起了口哨,惊得林中鸟类纷纷飞起,转了几次方向后,穿出树林,眼前一亮,一大片湖光出现在眼前。 山外,残阳如血,染红了天边的云朵,如同火在烧;湖面,波光鳞鳞,倒映着残阳,也被染上红色,仿佛天上的火烧到了水面上,画面美不胜收。 泽齿站在岸边,湖光潋滟间,映衬出他悠然神往的表情,咂嘴道:“没错,就是这里,当初我因为贪嘴,竟然想吃师姐,结果却被师姐带上歧途……仙途。” 泽齿一脸陶醉的道,说着又咂了咂嘴。 “看你这表情,多半是在想像在吃师姐肉的感觉吧。”玄翎调侃道。 “哪有,只是陷入那段时光的回忆而已。”泽齿说完又咂了咂嘴。 “不知当年袭击我的那只猛禽如今可在》若是遇上,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然后再收为弟子。”与泽齿不同,玄翎的遭遇不堪回首,一旁恨恨道。 “多半连根毛都不剩了,历经近二百年时光的消磨,想它并未修仙得道,如何能如活你我这般久。”翡多当然知道他之所指。 泽齿与玄翎成为翡多的师弟,前后相差没有几天,与师尊的第二项试炼有很大关系,就翡多看来,有资格做她师弟师妹的可不止他们俩,只是他们俩运气好一些而已…… 顺利完成第一项试炼后,慕秋容便道:“第二项试炼如下:设法收服三头飞禽走兽,带来见为师,要如你一般灵性十足,而不是斑怡那般呆头呆脑的。时间一个月,以今天午时算起。不过,千万要小心,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去招惹那些你还惹不起的存在。” “师尊看来是要再收几名弟,老娘要多一批师弟师妹了!到时大家轮着挨揍,自己可就轻松了不少……”翡多暗中欢喜,突然一拍脑袋:“对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早让老杂毛多收几名弟子,自己会少受多少苦!脑子真是豆腐填充的啊,多少年了一点都没想到……不见得,他以前不见得会同意,现在收也不错!” 说干就干,翡多下山展开搜捕,如同先前打猎一般,只是变成尽量抓活的,而不是一箭搞定。 不过,有了修为之后,力量大增,远非一般灵兽可比,偏偏力道控制不好,无法收放自如,纵然无意,往往也会造成重大伤害。 第一天下山,在一座山谷中遇到一只看来很有灵性的三角白犀,翡多很是中意,上前去要将它俘获带回。 它本想斗上一斗,发现翡多本领了得,调头就跑,翡多在后紧追,两兽你追我逐着来到悬崖边上,翡多大喊:“跟师姐回山去,做师姐的师弟吧,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知道不是随便一头兽一只鸟就有资格做你师姐的师弟与师妹的。” 说着,抬手一勾一拉,想扳住它的肩膀,将它拉倒控制住,结果用力过猛,整条胳膊都扯了下来,那头三角白犀成了三脚红犀,哀嚎着坠落山崖。 翡多在边上没心没肺的大叫:“师弟断臂明志,宁死不屈,真让师姐钦佩,可是纵然无缘,也不用以死相拒啊,师姐可是很好说话的。” 崖下传来一阵哀嚎与叫骂:“取泥抹壁,你才断臂明志,你们全家断臂明志,明明是你强行扳断的好不好,¥*@%……” 翡多根本没听懂,在那嘘唏一番,然后扛着粗大的胳膊回山,这可是忙了一天的成果,不能浪费,全制成菜肴,师徒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蓦聆松还不忘夸翡多手艺好,翡多满嘴流油,一声叹息:“这本来是师弟的胳膊啊,结果成了口中之食!不过,不愧是有资格做老娘师弟的生灵,胳膊的味道真不错。” “……”蓦聆松无言以对。 接下来几天,翡多都会带回一些断肢残臂回来,让蓦聆松与斑怡大饱口福。 就在这天,翡多林中漫步,天上一声长鸣,翡多抬头看去,林叶隙间中有一团斑斓的色彩一闪而过。 “……好漂亮的飞禽,若是抓到住这家伙,不就有了一位漂亮的师弟?!”翡多一阵欢喜,撒开四蹄,狂奔急掠,悄然跟上,因为不想惊动它,就没御剑。 追出百十里才出了树林,来到大湖之畔,不是上次潜水采药之地,而是更早时逃亡洗浴之所。 岸边水草青青,湖面波光粼粼,多年过去,仿佛一切都没变。 翡多无心欣赏美景,站在湖边远眺,就见湖心一座大岛,岛上一片密林,林中有许多鸟儿休憩其中,那只彩禽也在其中,因其色彩斑斓,极为显眼,远远地就能看到。 翡多很想御剑冲过去,不过估计这边一升空,那边就会惊觉逃散,以自己的速度,未必追得上。 或者,游过去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动静不大,可以悄然接近,不过,在估测过距离与水深后,翡多还是打消了念头,只有望湖兴叹:“真可惜啊,错过一个会飞的师弟,不过就算游了过去,登岛之后还是会把它们惊走,依然一场空。” 翡多一路过来奔跑了很长时间,突地觉得口干舌燥,低头去饮湖水,入口只觉比平时更为甘甜,正汩汩痛饮间,察觉水下有异,有不明之物正迅速接近,警觉立生,当即跃起闪避, “哗啦”声中,湖面破开,激起大片水花,水花中冲出一道迅疾身影,直从翡多身边贴身擦过。 好在翡多提前反应,成功躲过一劫,不然,凶多吉少。 那道身影知道对方已有防备,偷袭失败,一击不中,即刻回退,要缩回水中。 半空中,翡多甩蹄横扫,暴怒大喝:“竟敢偷袭本宫!给老娘死来。” 那道身影本已半截身子沉入水中,肩膀猛地一痛,横飞出去,跌落在岸边一丈以外,骨碌碌翻了两个滚,爬起来调转身体,再向水面扑去。 翡多岂会让它如愿,上去又是一蹄子将它踢得再次飞来,直落林中,撞到一棵树上后跌落在地,不再动弹。 翡多缓步上前,发现偷袭自己的家伙竟是一条鳄鱼,不过头上却长着一对后掠开叉的角,乍一看,仿佛是小几号的龙角;浑身长满鳞甲,粗一观,如同缩小版的龙鳞。 “以身体就挡住老娘的攻击,身体可是相当结实。” 鳄鱼滚在草丛间,挣扎着爬起,然后不支的倒下了。 翡多上前查看,见它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似乎只剩半条命,模样凶恶,有碍观瞻,就要转身离去,突然一脚踏在它背上:“再装死,老娘就真的弄死你!” 垂死的鳄鱼立刻活了过来,露出告饶的眼神。 翡多喝问:“汝是何方妖孽,竟敢偷袭本宫?” 并不指望对方回答,认定对方根本未开灵智,只是身体强健而已,抬起蹄掌以着它脑袋,只要有异动,就狠狠一拍,结果性命。 那鳄鱼开口求饶:“仙家饶命!俺只是这湖里的一只小虾米,艰难求存,翻不起什么浪的,求仙家网开一面。” 语气透着吃力,生机显得微弱,显是真的伤得不轻。 “仙……家?好吧,仙家就仙家……”翡多见它开口说话还尊称自己为仙家,意外而又惊喜,只是并不相信它说的话:“你说你是什么?小虾米!有你这样的小虾米吗?在这里搞风搞雨,搞到本宫头上,若非有几分本事在身,方才就被你搞掉了!” “只是个比喻,自流落在这里后,一直艰难求存,地位与虾米无异,不然,也不会为了果腹冒犯仙家。” “以前……本宫也常来这里,怎么就没见过你?”翡多不止一次来这里洗浴兼打捞作业,想再捞出合一元金,结果只收获了失望。 鳄鱼感觉到一线生机,忙道:“数年前俺才迁移到此,未能与仙家及时谋面,真是抱歉,如今冒犯仙家,更是该死,望仙家大人大量,放小的离开,小的保证不再出现。” 翡多不置可否,松开蹄掌,来回看一阵才道:“你的模样为何这么奇怪?” “小的本属远古龙鳄一族,只是血脉日益稀薄,现在的族人与寻常鳄鱼无异,唯有小的觉醒血脉,被吾族视为兴起的征兆,为了让小的成长起来,不曾向外公开,直到五十年前,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引来其它鳄族的围攻,导致吾族尽灭,只有小的逃了出来,前些年才流窜到这里,过些时日就会离开……” 说着说着,就化为哭腔,眼泪也流了下来。 “真的假的?本宫虽然读书少,但是故事还是听过几个,你的这个真的……不咋滴。”翡多的蹄掌再次抬起:“任你两眼再怎么泪汪汪,流的终究是鳄鱼的眼泪……谁会相信呢?” “仙家,您要杀小的,小的不敢有怨言,都是小的罪有应得,只求您让小的多活十年,等小的再长些本事,回去报了仇,再回来把命交给您。” “你左一个仙家,右一个仙家,你如何就确定本宫是一位仙家?”翡多自然不相信它的这套说辞,让他离开,肯定一去不回。 “如你一般,小的是开了灵智的!身手相当不错,您若是凡物,早成了小的口中之食,可是方才对战,小的竟毫无还手之力,且从身手上看,你确是修炼过的,尊称你一声仙家,想来不会有错。” 翡多眼珠子一转,道:“说本宫是仙家,倒也没错,不过勉强得很,本宫之师尊才是真正的仙家。你说你想长本事报仇,本宫就赐你一庄机缘,随本宫前往拜见他老人家,若得他赏识,说不定就会成为本宫的师弟,到时学得本事,不但可报仇,甚至光大你龙鳄一脉。” “真若有此等机缘,自是千万个愿意!”鳄鱼欢喜中显出一丝担忧,眼珠一转道:“只是小的相貌粗陋,恐不入他老人家法眼,若实在不行,就拜师姐为师,殷勤侍奉左右,如何?” 鳄鱼张开血盆大嘴,笑得很甜,还将师姐喊上了。 翡多本想着若是师尊看不上,就杀了做菜,不过听它这么一说,或者自己真的可以收个徒弟,然后好好‘*’……当即打消了吃它的念头。 鳄鱼并不知自己的机警与机巧救了自己一命,还在暗盘算着如何看一步走一步。 “好,就看在你本宫喊一声师姐的份上,且跟本宫走一趟,必不让你失望。”翡多不管他嘴如何甜,问道,“你叫什么?” 第027章 误杀昆柏 义救玄翎 翡多断定偷袭者绝不简单,竟能不知不觉潜伏到身后,直到出手时才发现,待看清落到地上的身影时,立刻就想到传说中的四大灵猴: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和六耳猕猴。 眼前这只,应是其中之一的通臂猿猴,据说是有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以及摩乾坤之能。当然,那是成长起来后,眼前这只还差得远。 他四爪一点地,一个转身又扑向翡多,呼啸一声,双爪前探,声势凌厉。 “算盘打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亦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不见得有用。”翡多向前冲击,迎着双爪一蹄拍出,大喝:“本来正愁找不到你这样的好货,不想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真好。” 蹄爪相撞,功元互冲。 “砰!” 猿猴立时向后飞出,翡多也不由身子后仰,连退两步,仍是站立不稳,只好一个后躬翻,落地后这才勉强稳住。 猿猴落地之后,继续向后一阵滑行,双足在地面拉出两条浅沟,猛地一蹬,再次扑了上来,身法迅捷无比。 翡多刚刚站稳,猿猴再次攻到眼前,探爪取胸,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她的脖颈。 翡多反应迅速,低头猫腰,侧身一冲,自未合拢的双爪间撞入对方怀中,若有旁观者看到,定会认为是被对方抱在怀里一般,真个亲热无比。 翡多腰一挺,抬头向上一顶,将一只角直接刺入对方下巴。 “嗷!”猿猴下巴一痛,赶紧一个后翻躲开,没有伤到大脑,只是下巴血流如柱,险险躲过一劫。 “报上名来,我双蹄不拍无名之辈!”翡多大喝。 “你爷爷我一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昆柏的就是,今天,汝的肉吾吃定了!”昆柏落地尚未站稳,作势再扑,口中大叫。 “从今天起,老娘会让你再也吃不上肉。”翡多冲向对方。 两人战在一处,打得草翻石飞,树倒枝折,不分上下,难分难解。 翡多暗自吃惊,自己修炼这么多年,竟只能跟一只野猴打成平手。 昆柏更是吃惊非浅,自己觉醒天赋神通,虽然级别还低,却已经南边一带山中称王,不想今天偶过此处,就遇上一个硬茬。 “嗷!” 混战之中,昆柏再次倒飞出战圈,撞断一棵大树,滚落在地,满脸是血的爬起,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双臂无力垂下,身子轻轻战抖,敌不过,想求饶又开不了口。 “老娘方才说从今天起会让你再也吃不上肉,话可不是白说的。”翡多拍着蹄掌,笑道。 “你要怎样?”昆柏终究惊慌。 “随老娘去见一个人,说不定,明天你就会喊老娘师姐。”翡多嘻皮笑脸。 “鬼才信你!”昆柏转身就逃。 翡多撒开四蹄追去,边跑边叫:“别跑呀,师弟,你的机缘到了。” 森林中,诡异的一幕上演了,吃草的追着吃肉的猛跑,吃肉吓得屁滚尿流。 “我堂堂一个长爪的竟然会被一个区区长蹄的蹂躏,做惯了猎手,如今却沦为猎物,真是……情何以堪。”若是这一幕若是让同族看到,英名尽毁,昆柏千般无奈,万般不甘,除了狂奔,再无办法。 想爬到树上逃走,可是双臂已经断。 无论速度耐力,此时都是翡多占优,不到三余息就追上,横臂一撩,正中昆柏后腿。 昆柏重心不稳,立时摔倒,滚了出去,爬起来换个方向继续跑。跑出十来步,脚下一紧,整个就腾空而起,眼前一花,身体一紧,竟落入一张罗网中。 罗网自然是翡多提前布置的,不过,并不是为昆柏准备的,只是昆柏恰巧闯入。 翡多见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棍子,开始吊打对方。 “你个臭婆娘,用陷阱阴老子,老子死也不服。”昆柏边挣扎边大骂。 “老娘专治各种不服!”翡多就是一顿棍棒,揍得对方嗷嗷 “你爷爷我死也不服,取泥抹……” “那你就给我去死!”翡多加大三分力气,又一棍砸下,正好打在脑门上,砰的一下,声音突然就没了。 翡多一看不好,赶紧放下打开检查,已经晕死过去,脑门全是血。 “师弟。”翡多一边摇一边叫道。 “师你弟的……妹。”昆柏稍微醒转,用尽最后的力气骂了句,再次晕死过去。 翡多稍加处理了他的伤势,扛在肩上,来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斑斓飞禽边,只见他翅膀和背部都是血,观察了好一会才认出是一只鸾鸟,给他喂了一颗疗伤的百花千草丹。 鸾鸟醒转,看了一眼翡多,有气无力地道:“多谢救命之恩。” “应当的。只是你伤得甚重,虽然转醒却仍在危险中。”翡多如实相告。 “只望你能救人救到底,来日我必当涌泉相报。”鸾凤哀求道。 “你叫何名?” “在下玄翎。敢问恩公姓名。” “本宫叫翡多。你灵智既开,又遇到了本宫,想来是你的机缘到了。何不随本宫上山修道,不但能保住性命,更能学得一身神通。” 不容他回答,翡多肩扛手提,将两人带上山。 慕秋容一看就连连点头,当即开始施救,可惜只救回玄翎,至于昆柏,耽搁救治时间,没折腾几下就去了。 终究是开智有灵之物,不好当野物食用,翡多将他扛下山埋掉。 翡多本来只想回想一下泽齿与玄翎成为师弟的过程,不想牵出小松子与昆白,两人皆因自己而死,难免生出愧疚,觉得一定要找机会弥补。 当时,若不是昆柏被活活给打死,错过机缘,现在的队伍中必然有他一个,当然,昆柏不是最糟糕的,还有更多是直接被做成菜吃掉的,相比之下,他算幸运的。 至于小松子,本来是想收来做弟子的,不想没折腾几天,驾鹤西归了,翡多为此还难过了一段时间。 翡多兴致全无,带头御剑贴着湖面向湖心岛飞去,玄翎则展翅飞在三人头顶。 当晚就在岛上落脚,在林中斑驳的月光下打坐修炼,到晨曦初现时,才起身上路。 翡多对这个大岛很是留意,离开前绕着盘旋了几圈,对三人道:“这座岛以后就叫灵梦岛,将来会有大用。” 翌日,四人继续沿着山谷边缘行进,或飞或走,沿途饱览山河美景,入眼或巍峨高峰,或嶙峋怪石,或参天古树,或淙淙流泉,或千丈飞瀑,或幽幽曲径。 景致真个是好,可惜再好的景致,看多了也是乏味,所谓‘审美疲劳’。 四人不再流连,而是加快了速度。 这天早晨,正飞在半空中,下方出现一片湖泽密林,氤氲缭绕,许多珍禽异兽游走其间,觅食的觅食,排泄的排泄,打滚的打滚,追逐的追逐,一派祥和安乐的景象。 四人见状大喜,从空中降下,落在这些鸟兽面前,鸟兽们甚是机警,看到有不速之客突然降临,一个个停止了动作,觅食的不再觅食,翻滚的不再翻滚,追逐的不再追逐,全抬起头观望,做好跑路准备。 “你们的机缘来……”泽齿一语未尽,众多鸟兽或振翅高飞或撒腿就跑,四散逃离,瞬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四人目瞪口呆的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山林与湖泽。 “……”四人相顾无语,阵阵穿林而来的风吹乱衣襟发带,搅动心中那难言的感觉。 “……可恶,竟然如同见鬼一般躲开我们,却不知错过天大的机缘。”泽齿过了半晌才道。 “无妨,即是机缘自然随缘。它们这般却只是证明它们机缘未到。”翡多安慰道。 “是你的样子太过吓人,把它们的机缘都吓走了。”斑怡笑道:“以后这种场面话还是由师姐来吧。” 突然,半空几声翠鸣,一只戴胜突然落下,停在泽齿肩上,偏着头望着他。 “哪里来的一只鸟,竟然不怕我们?”泽齿担心把鸟惊走,没敢转头,只是眼珠子转向它,问道。 “怕!怎么会不怕?只是好奇之心战胜了恐惧之心,忍不住要过来问一声。”那戴胜口齿很是伶俐。 “想问什么,是我们为何会走在一起?”泽齿一下子就猜到。 “没错,你们这四人凑在一起,怎么看画风都太不和谐啊。本来嘛,你们的关系要么互不相干,要么势同水火,如今看来却是如此亲密友爱,我的那不灵光小脑袋想要明白过来十分困难,所以过来问一声。” “本来我们的关系却如你所说,只是如今一起追求大道,是同门师兄弟,关系自然是亲密友爱。” “原来如此,不知是哪方院校,竟会培养出你们这样的精英,不知报考需要什么条件,学费多少,师资力量如何……容我再弱弱地问一句,有很牛叉的大神坐镇么?” “……院校正在筹建中,报考条件是:开了灵智,身具道体,等级暂不做要求,此外,有一定悟性。如你这般的就不是问题,学费不收,若是天资高,倒贴培养,师资力量么……原来是有个很牛叉的大神,后来飞升了,不过底蕴依然雄厚。” 第028章 再访蒙木 巧取雷鹤 “出过飞天人物的修仙院校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报上名称,地址,有时间自会就去看看。” “找到谷中东边最大湖泊,中心有一座岛屿,称为灵梦岛,以之为坐标,再往东直至山脉边缘,就会看到三峰冲天之处,就是那里。” “三峰冲天?有印象,以前经过过,谢谢你们的解答。我的名字叫落哈多米扬可维奇卡拉托夫斯基。” “落什么米,羊什么骑什么司机?怎会有这么怪的名字!”泽齿讶然:“怎么?你有意报考?不妨一试!” “是长了点,叫我落米扬奇就好。且容我先考虑考虑,还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我可能会再来找你们。”落米扬奇不待翡多回话便振翅飞走。 “看来,这家伙也是机缘未到。”翡多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叹道。 森林幽暗,踏叶沙沙。 翡多再次出现在蒙木面前,当年纵火的痕迹早已不存,不过,蒙木对她依然记忆犹新,甚至可说刻骨难忘。 蒙木五官轮廓已变得很清晰,显然,实力提升,进步显著,不过一见到翡多脸色立时垮下来:“是你!来此做甚?” “没错,是我!不过是来看望一下老朋友罢了,没什么好紧张的,毕竟多年未见。”翡多报以一笑。 “有话直说,别整这些虚的。”蒙木看在眼里,只觉无比恶魔。 “哈……,当年留下的灵泛睿智丹效果想是不错,蒙哥你不但开智,而且还贼精不少。”翡多语带调笑。 “怎比得过你?不要像上次一样乱来!不然这次保证与你一同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说哪里话,上次我不过是自保罢了,扯这些没用……此次前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买卖。” “无兴趣!”蒙木一脸厌恶。 “哎,话还没说完呢,我这还有一些灵泛睿智丹……” “不需要。走好,不送!” “你不需要,你的族属与部下呢?若是让他们当中一些也开智,你就不会这么孤单,你的势力就会壮大。” “你想交换什么,木性本源,幻性本源亦或其它?”蒙木动摇。 “一枚品秩为四的木性本源。”翡多说着掏出一粒睿智丹。 “哈,亏本的买卖不做,想以一换一交不可能!至少……十枚。”蒙木松了口气,要的不是幻源,可以考虑。 “四枚。睿智丹确实不是什么高级丹药,不过,其主材太难寻觅,价值并不低。” “六枚。” “五枚。” “成交!” 交易完成,各得所需,两边都挺满意。 翡多好奇一问:“既然你已开智,想必有个姓名或称号?” “‘幽魅暗沉’蒙勿师,阁下如何称呼?” “‘西溪雾绕’羡春颜,就此别过。”目的达到,翡多也不愿多呆,带着同门,踏歌而去:“潺潺西溪东流,寂寂雾绕三重;百花灿烂何羡,丛中一赏春颜。” 听得蒙无师一呆,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嗯?!看来吾也得给自己配上一首诗词才行,不然碰上此等牛皮哄哄之辈,出个场气势就完全给碾压了!” 离开幽暗森林,四人继续前行,半个月后,远远地看见一座瀑布,虽然低矮但甚是宽阔,瀑水如帘幕垂下,轰鸣阵阵。 来到潭边,看到一只鼋在潭边大石上晒太阳,立时围了上去。 “你们想干什么?”老鼋感觉不妙,想潜回水中,却发现归路已被挡住,甚是惊恐。 “吾等只是路过,随便过来围观一下你晒太阳的伟岸英姿。”泽齿咂咂嘴道。 “围观?欣赏?”老鼋干咽一口唾沫:“滚蛋!英姿再伟岸也轮不到你们来欣赏,别挡住我的太阳,不然我就……” “就如何?”泽齿摆开架势,做好防御准备,防他暴起伤人。 “就跳回水里,让你们再也欣赏不到。”老鼋道。 “去——”四人齐哂。 “我们有一番机缘给你,老先生可愿与我们一同踏上修仙大道,成就不凡伟业。”翡多见老鼋不凡,动了招揽之心,摇唇鼓舌道。 “大道?伟业?没兴趣。你看我都一把老骨头了,都没几天蹦了,就麻烦你们不要再来挡我的阳光,行不?此生活到现在,再没有比晒太阳更要紧的事,其它什么的都是浮云,任你们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信。”老鼋翻了翻白眼,甚是不耐烦,更不买帐。 四人相顾无语,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啊!不再理会它,在瀑布边流连了一会,就动身离开。 “这家伙也是机缘未到。”走远之后,翡多又叹道:“我的神侃术与神棍术经不起实战的检验。” 前方,数座高山直插入天,巍峨峥嵘。 翡多一行行来,几乎不见生物活动,只听到不断有风鸣雷震之声传来,声音不大,循声来到山下,山坳之中,有光芒不停闪耀,似乎有神物现世。 翡多肯定,正是山上的动静将方圆数千里内的生灵都惊退,形成一个死寂区。 翡多决定前往一探,带着三人,借助树木山石的掩护,潜行上山,来到坳口,没入一片草丛中,前行一段,就见前方有一座小水潭,潭中立着一方巨岩,中间穿了一个很大的孔洞,洞中一片氤氲,有电光闪耀,轰鸣阵阵,震得水面波澜四起。 翡多冒头感应了一下,脸色一喜。 雷源!没错,品秩不下四级。 脸色突地一变,喝道:“快退!” 水潭对面的高峰之上,云雾缭绕间,冲出一道身影,震动两道电光,直向四人藏身之地俯冲下来,势头迅猛。 翡多取出落影弓,搭上回雁箭,一箭射出,眼中命中,竟被两道电光接住,同时身影显出真容,竟是一只黑颈雷羽鹤,两翼光芒闪动,扇动之间,夹着风雷之势,仿佛就是由雷电构成。 雷羽鹤速度稍减,目光凌厉打量四人,身上爆发一股气势,凛然压下。 “半步形魂!”翡多暗叫不妙,抬手召回回雁箭,开弓又是一箭射出,不再躲躲藏藏,带人往山下急退。 雷羽鹤一闪躲开,翡多召回再射,雷羽鹤再闪。 翡多让其他三快行,自己断后,边射边退,雷羽鹤跟在后面,没有发动攻击,除了忌惮回雁箭,用意只在驱逐。 翡多一行退出千里外之后,雷羽鹤一个盘旋,如光而逝。 “雷源天地生成,从来就是无主之物,它只是最先发现罢了,并不见得就是它的。”翡多自然不甘。 经过商议,翡多决定留下三人做接应,留下十来颗刻有花纹的坚果,每个只有半个拳头大小,让他们找个地方布置,自己独自前往,来到山上潭前,观察良久,确定潭水不深,当即施展土遁进入地中,从潭底悄然接近大石。 翡多当年被斑怡猎杀,逃到慕秋容渡劫的山上,雷电瀑布倾泻而下扫荡广场之时,突然一闪消失,其实就是遁入了地下,躲过一劫,虽然钻出地面后,还是被一道电光击中,但土遁天赋确然在那一刻觉醒,只是在极度的危险降临时被动激活,平时很难自如施展。 这么多年过去,翡多的修为大进,如今主动施展不再是问题。 来到大石底下,翡多发现石质坚硬,地遁不便,不过有很多孔洞,强行施展勉强可行,悄然遁入,缓慢地来到中部洞口下方,冒出头来观察,确定来到雷源在前方不远。 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蛰伏下来,静待了一阵,突然窜出,伸手一捞将浮在半空,云撩气绕,不断溢出电光的雷源抄在手中。 就在入手之刻,电光弥漫全身,翡多浑身就是一颤,那个那个爽呀,简直*,不过早有准备,雷源一闪消失,转入腰间竹筒之中。 腰间的竹筒与背上的箩筐,样子虽然普通,但都不是凡物,在破天离去前的三年,翡多进行第三项试炼期间,慕秋容以屋后有空间属性的灵须竹为主材料炼制了一批法宝,其中就有这两样。 箩筐是应翡多要求炼制的,慕秋容虽觉不妥,但还是她弄了出来,一弄就两个,翡多得其一命名青囚箩,内含囚笼空间;而筒则由慕秋容以竹根余料炼制,成为洞天法宝,翡多得其一,命名青角洞天。 翡多将雷源置入青角洞天中,顾不得电击的麻痛,直冲而出,落向潭边沉入地底,几乎同时,空中长啸一声,一道身影扑击而下,迅疾无比,翡多前脚才消失,它后爪就掠过,一爪抓破虚影。 正是雷羽鹤。 雷羽鹤一个扑击落空,感觉不妙,回转洞前查看,就见洞中空空如也,守护多时的雷源早已消失,杀气立时大盛,可惜没有开智,想不通其中关键,眼睛一红,急飞至高空,四下搜寻起目标。 翡多潜伏在地下,一动不动,等到动静远去,拼着功元的剧烈消耗遁行下山,走走歇歇,行出十数里之外时,已经疲累不堪,正要回到面,突然前面一空,竟闯入一条洞道中。 洞道曲折向下,不宽不窄,翡多行走其间并不觉得局促,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不过不用施展土遁术,不消耗功元,不暴露位置,翡多倒是乐得呆在洞道之中。 恢复过来,好奇心起,想一探洞中深处,看看究竟,辨识了一下,选定一个方向疾行。 第029章 豪夺冥鼠 双方混战 洞道蜿蜒向下,有时会遇到岔口,翡多只选中间的来行,若是二选一那就随机,行出千里,路上一无所遇。 不过,可以确定已经远离雷羽鹤盘踞的山峰,且深入了地下。 前方一亮,出现出口,翡多一个急掠,闪到边上向外张望,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一座很大的圆形竖井中,自己就在井壁上的一座洞窟边上,贼头鼠脑地向外查看。 洞壁之上洞窟遍布,好似打出的筛孔一般,有的相联,有的隔断。 突然,吱吱声阵阵响起,有好些身影在洞间窜来窜去,观其形态好似老鼠,只是个头大太多。 竖井下方有熔岩涌动,不过并没有热浪上涌,相反生出一种寒意,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灵魂中。 翡多不敢多看,向头顶上方望去,只见一片漆黑,并没有通地面,不然,就可以断定是在一座火山的内部。 突地,对面崖壁上方红光大做,照出一座很大的洞厅,无数身影涌入,在红光的照映下,翡多看得很清楚,果然是一些体型硕大的老鼠,跟猪似的,不过,相比一般的老鼠,最大不同是它们身上长的是鳞甲。 此时,鳞甲反射洞中深处照出的红光,每一只都好似染上了一层血气。 老鼠迅速分成左右两队,空出中间十余丈的空间,两边吱吱不停,躁动不停,有暴乱的迹象。 最后,两边各出一鼠,在洞厅中大战起来,不过就是一阵扭打撕咬,连翻带滚来到洞口边缘。 随着一声惨吱,其中一只被推下崖壁,直接落向下方的熔岩中,身体在崖壁连撞几下,没入熔岩中连个浪花都没溅起。 “争夺王位?不像……那红光是……火源!?”翡多似有所悟,同时也认出了这些老鼠。 金甲火冥鼠! 它们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会天生培养一种阴性火源,并通过吞噬此种火源来提升自己的能为。 不过,内部依然存在激烈的竞争,每次分配时,都会为争夺火性本源展开大战,只有最后的几名胜利者有资格享用,而失败者很多直接丧命。 翡多来了兴趣,决定上去一观,说不定那阴性火源也适合自己,若真是那样,不妨来个顺手牵羊。 翡多计议了一下,沿着一边岩壁攀援而上,向对面绕去,岩壁上并没有道路,不过有很多凹凸不平之处可供藏身,加上环境幽暗,倒不用担心被发现。 火冥鼠们大战不休,接连有好几只被推落崖下,丝毫没有察觉不速之客的到来,翡多来到大厅下方的一座洞窟中,摸进洞中深处,确定无其它生灵存在。 试了一下,岩石很是坚硬,不过其中含有的泥土不少,可以土遁遁行,只是速度会受影响。 翡多一跃而起,没入洞顶,寻着软的地方上行,上下之间不过两丈的厚度,没费多少力气,就来到洞厅一角的地面之下。 翡多悄然冒出头来一望,眼前一片红光,厅中间乱石围着一座火池,烟火氤氲,上方钟乳石倒挂,更有火浆滴落。 火池当中有好几团朵火莲将要放未放,莲叶中正是一团团的火源,以中间一朵最大,火源品秩最高。 翡多不由眼睛一亮,其它的也就罢了,中间这朵的正好合用,得设法弄到手。 外边,鼠群还在为争夺获取火源的名额打得死去活来,全然不知贼已上门。 “吱,吱——”接连几声尖叫,似乎是在警告。 “糟糕,被发现了!”翡多没想到池边还有火冥鼠值守,以为全在外边打斗或这观看打斗。 值守的家伙级别很高,不然,自己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不管三七二十一,翡多直接冲出地面,扑向中间火莲,掠过其上时,整个连根拔起,收入洞天之中,然后一个转向,向上就冲,想遁入岩土之中。 另一道身影跟着就闪到,一爪横扫,堵住止方去路。 翡多不敢力战,以免陷入重围,当即再一个,向洞外冲去,直接从鼠群中间急穿而过,竟还不忘打招呼:“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两边的火冥鼠俱是一呆,静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就见另一道身影,王的身影,跟在后面追了出去,同时吱吱叫个不停。 鼠群听过,明白发生了什么,形同炸锅,立时大乱,纷纷跟着冲出。 翡多冲来,直向对面来的那座洞窟飞落过去,鼠王如影随形地紧咬在后,其后更多的火冥鼠冲出,只不过很多能为偏低,不会飞,力量也不足,跃到空中,力道一尽便纷纷坠落,直没下方熔岩,浪花都没掀起一朵,不过,依然前赴后继。 翡多身影一闪,没入洞道,沿着来路急奔,吱吱声追在身后,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翡多拼尽力,开满全速,仍然甩不掉,察觉泥土松软之后,当即一跃冲入上方土层中,向地面急遁。 数百丈的土层,不多时就冲出来,踩在地面一刻,翡多脸色竟有些苍白,功元消耗过大,赶紧服下恢复的丹药,认准方向,不敢停留,一边炼化吸收一边疾驰。 奔出百里,四面吱吱之声再次响起,接着很多地方钻出火冥鼠,不知有多少,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向着翡多涌过来。 地盘终究是它们的地盘,地下交通网络四通八达,消息传下去,各处的火冥鼠都行动起来,轻易地追踪到她的踪迹,全面围杀过来。 翡多不敢御剑高飞,因为天上还有一个两翼带光的家伙想找自己算帐,那个家伙更不好惹。 当即砍瓜刀在手,横冲直闯,沿途不少火冥鼠直接扑上来,或撕咬或吐出大大小小的火球,翡多一面躲闪一面挥刀,弱的一刀斩碎,强的直接打飞。 好在它们攻击手段单一,只知撕咬与吐火球,且所吐之火球并无烧伤效果,若被击中,只会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再没杀伤力也架不住数量多啊,翡多挨了几下后,不愿再沾染,急力冲杀,突围而出。 群鼠紧追在后,不知有几千几百,比在洞厅中见到的多得多,想来洞厅中那些是其中精英。 翡多奔逃千里,身后的群鼠数量少了一半,因为速度跟不上,很多都掉队了,像尾巴一样远远吊在后面。 至于鼠王以及若干鼠将,紧咬不放,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体的样子。 翡多几次急转偷袭,刀光斩在鼠王身上,除了溅起大片火星,让它吃痛,速度慢上一慢外,并无更大作用。 前方出现三道身影,援兵赶到! 翡多大喜,快速迎上。 最前面的是泽齿,挥舞着九卷云浪棒,大叫:“哪里冒出来的鼠崽子,仗着数量多欺负人?” 斑怡与玄翎更是二话不说,祭出法宝攻击,挡下扑来的鼠将。 有人牵制鼠将,翡多少了很多顾忌,无须再逃,转身全力与鼠王手一战,快刀连斩,千光分影,数团刀光带起一路碎石尘屑,冲向鼠王。 鼠王早已学乖,并不与之硬扛,而是跳跃躲闪,身边的花石草木在刀光下尽数化做碎片,漫天飘散,自己亦被笼罩其中,身上跟着中了几刀,金甲上出现深深的刀痕,比起先前的浅浅白痕,可见此次翡多刀劲之凌厉。 不过,鼠王依然没有真正受伤,只是被刀劲冲得向后飞了出去,身在半空,仍不忘吐出一团火球反击。 翡多追杀到空中,正好迎上火球,火球比先前攻出的更大更快,寒意更盛。 翡多赶紧一个旱地拔葱,火球从脚下一掠而过,身体不由一颤,功元亦是一滞,差点栽下来。 显然,鼠王蓄势已久才发动这一击。 不过并没有打中,翡多的不良状态一闪即消,大喝一声,驱散寒意,急冲直落,冲着鼠王的脑门挥刀再斩。 就在这片刻功夫,数不清的火冥鼠群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几人团团围住,鼠王身先士卒,鼠兵鼠将们自然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全都不要命地向着泽齿三人冲锋。 泽齿云浪棒横挥,冲来的十来只鼠兵如同落叶一般被扫飞,不过一个个的护甲防御极高,而泽齿修为偏低,实力偏弱,没有或者只是给它们造成很轻的伤害,落地一滚后再次扑上来。 斑怡那边情况好很多,四象印一击就打飞一个,中者非死即伤,基本失去战力,而玄翎则在空中来回穿梭,两边策应,每次断影钩出都会挡下一次偷袭,力保二人不失,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在维护泽齿。 鼠群除了扑击撕咬,吐出的火球也不少,不过大小与威力与鼠王的差之甚远,只在数量上取胜。 泽齿一边苦战一边躲避,不经意地挨了几下,当然只是觉得身体发凉,自然就没怎么在意,抽空一问:“怎会惹上这样一群麻烦的家伙?” 翡多狂劈猛斩着答道:“一言难尽,不过,收获不小就是!” 泽齿突地一个激灵,身体发僵,不知怎么的肝胆俱寒的感觉油然而生,连神魂似乎都在发颤,斗志与战力直线下降。 “不好,鼠崽子们吐的是邪火!?”泽齿战意大失,竟然抱头鼠窜起来。 火球的攻击效果经累到一定程度,终于显现出来。 第030章 雷鹤来袭 爆破灭敌 翡多在与鼠王的较量中已完全处在下风,根本顾之不及。 鼠王没修炼过什么功法,只靠天赋与本能吞吐冥火本源提升实力,累积到现在,相当于御觉圆满一境。 翡多不过法觉小成,与之差了一个大境界有多,全仗着法宝之威与功法之厉,方才勉强抗衡一二,否则早已经落败,甚至丧命。 知道火球不好惹,泽齿不停躲闪,没有再被击中,略有恢复就与斑怡配合,改变战术,专门攻击火冥鼠脑袋。 泽齿三四棒解决一个,斑怡只要打中,一印就重创一个。 火冥鼠群亦跟着改变战法,不再一拥而上,而是不停躲闪跳跃,寻找机会偷袭,甚至有一些会牺牲自己来诱敌,为同伴创造机会。 同时不忘吐出火球干扰,只不过每吐一次后,要积累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吐第二次,而且随着消耗的增加,间隔时间会越来越长。 泽齿与斑怡挺过开始的一段时间,受到的火球攻击就再没那般密集,压力为之一轻。 奋力击杀数十多只后,泽齿与斑怡先后受伤,没有办法,数量实在太多,一露破绽就中招。 玄翎身在半空,鼠群够不到,吐火球也好,蹦起来攻击也罢,他轻易地就能躲开,正是靠着他的牵制,泽齿与斑怡才坚持下来。 翡多的情况更糟,身上被鼠王的爪子抓了几下,纵然施展行云天的身法也未及躲开,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第一届隐灵谷打怪天团形势急转直下,眼见有团灭的危险! 正杀得昏天黑地,天上一声鹤唳,雷羽鹤现身,地面上如此大动静,不将它引过来才怪。 雷羽鹤一下瞅见翡多,立时眼红,早就认定丢失的雷源与她有关,不由分说俯冲下来,亮出如钩双抓,直取翡多脖子。 翡多与鼠王正缠战,见第三者杀来,赶紧一分跳开,各自提防,翡多知其敌意,鼠王则是不明,完全是出于本能做出反应。 雷羽鹤扑空,贴着地面掠过,急转拉起身形回到半空,张嘴吐出两颗雷珠,再攻翡多。 翡多跃起,开弓放箭,连射三发,前两箭击中雷珠,箭落雷陨,第三箭直取雷羽鹤胸口,雷羽鹤双爪一抓接住,错力一分要将其折断,箭矢突然消失,力用在空处,差点抓伤自己,不由一惊。 翡多抬手召回三箭,发现与雷珠相击的两支已经受损,顾不上心痛,掉头就跑,向泽齿问道:“撤!你们可有的布置好?” “已经按掌门的要求完成。”泽齿跟着后面,满身是血。 “带路,赶紧过去。”翡多见雷羽鹤再次冲上来,赶紧又连射数箭,都被雷羽鹤轻易化解。 打怪不成反被怪打,天团四大天王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唯有屁滚尿流而逃。 天上,雷羽鹤如影随形,地面,火冥鼠紧咬不放。 两位相当御觉圆满实力的蛮兽自发地联合展开追杀,一时势不可挡。 四人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 其中,泽齿速度最慢,落在后面成为活靶,雷珠与火球不时袭来,不管怎么躲闪,总有避不开的时候,若非天生皮糙肉厚,早就给干翻,不过伤势却是不断加重。 泽齿抱头哭叫起来:“卧草,这哪里是在打怪呀,分明是在做怪给人打,经验全让他们刷去,就差爆装备了!” 翡多忙转身开弓连射,掩护泽齿脱险。 回雁箭与雷珠撞击三次后就会毁掉,没毁的也召不回了,上面的符文受损,无法响应,本来箭只有十二支,平时只动用一支就够,射出之后不管中与不中,即时召回再射,不想此次碰上硬茬,连射连损,很快损耗近半。 翡多不敢停,因为一停,就有攻击会落在泽齿身上,而泽齿明显已经扛不住了。 好在雷鹤每吐一次雷珠后,需要等好一段时间,重新积蓄足够的雷力,才能发动下一轮攻击,不然不要说泽齿,自己都顶不住。 至于鼠王,每次它逼近泽齿,翡多就一刀斩退。 前方出现一片乱石,围出一块平地。 “到了!”泽齿使出最后的力量急冲,超过斑怡与玄翎,冲了进去,斑怡与玄翎跟进。 翡多断后,连射数箭,阻滞了一下对方,亦转身急急窜入。 鼠王追着冲进,其后鼠群亦涌了进来,穿梭乱石之间,吱吱声声,影影碌碌,很忙乱的样子。 雷羽鹤则机警得多,急升高空俯瞰,发现平地上早无人影,察觉得不对,就要远退。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乱石炸开,碎片激射。 鼠王正率鼠群主力在乱石中搜索,突地耳中一声轰鸣,然后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身上被数不清的碎石打中,有的挡下了,有的穿入身体,有的直接穿透而出。 鼠王惨吱一声,像抛飞的麻袋一样落下,撞在地上一滚,不再动弹,浑身金甲破损严重,血流如注,显然凶多吉少。 鼠群主力情况更糟糕,本来防御就比鼠王弱,被炸到空中不说,更被碎石打得千疮百孔,甚至四分五裂。 后边跟上来的群鼠大部队见状,吓得纷纷掉头而逃,如潮而来,似汐而退。 雷羽鹤在空中被冲得连翻几个跟斗,碎石打在身上,不过强弩之末,轻松地就挡下来,除了掉了几根羽毛,并未受更大的伤。 烟尘散去,下方的修罗场印入眼中,雷羽鹤惊魂不定,两翅急振,如一道电光远去,刹那无影无踪。 翡多冲入乱石中将泽齿三人装入洞天,再遁入地下,同时点亮一颗霹雳惊雷弹丢下,炸开后将提前埋下的十颗引爆,引发更大的一轮爆炸。 翡多则躲在地下,避开了冲击,待爆炸一过,立即回到地面,放出三人。 四道身影再现,立在废墟与尸体间,形同。 泽齿拄着棒扫视周围,遍地狼藉,尸体数以百计,心有余悸地问道:“你给的那些刻有花纹的果实是什么来头,竟有此等威力?” 翡多则没什么感觉:“是一种名为惊雷果的果实,经过加工后增加了威力,另有一个名称:霹雳惊雷弹。” 玄翎:“惊雷果!惊雷弹?” 翡多一笑:“说来与师尊有关,当年成功通过他安排的一次急流炼体考验后,得了三天假期……” 翡多只用一天就完全恢复,还有两天时间,翡多离开河道,四下探索,进入一片山林中,林木挺拔雄宽,是什么树木翡多并不认得,只见枝头挂满又大又圆的青黑果实,离地很高。 有一群山猪正在林间游走觅食,在石头与草丛中钻进钻出。 翡多正想靠近果树看个清楚,正好有一颗果实落下,砸在草丛中的碎石之上,砰一声炸开,果肉与种子四射,波及不远处的几头山猪,无一不被轰得连翻带滚飞出老远,爬起来时,个个头破血流地,遍体鳞伤。 整群山猪惊得退出山林,瞬间跑到没影。 “会爆炸的果?”翡多离之尚远,躲过一劫,不过,那声势还是吓得自己一跳。 危险压制不住好奇心,翡多没有退走,而是放慢速度,悄然接近,想一探究竟, 来到林中一块大石边上,藏身其后,探出脑袋观察了一阵,依次扔出数颗石子,打在挂果的枝条上,震落果子,砸在地上后接连炸开,只有一枚落在草地上弹了一弹,完好无损地滚到凹坑中,另有一枚砸得表面受损却没炸开。 翡多转出来一看,石壁竟嵌入不少的果壳与种子,由此可知爆炸的威力还是相当惊人的,经过测算确定,果壳,种子与果肉至少能飞出五丈远,两丈内杀伤颇大,而波及范围内有很强惊扰作用,做为一种投掷武器使用,效果应是不错! 翡多想到这点就冲了出去,将那两颗没炸开的抄到手中,拿回来做样本进行研究,很快得出结论,果实成熟后要受到一定的冲击或撞击才会爆炸,自两丈高处落下撞到硬地表,正好达到炸开要求,而炸开的目的并非是保护自己或刻意伤人,仅是为了传播种子。 翡多所获两枚没炸,其中一枚是因为草地缓冲,冲击力不够,另一是因为还未成熟,果壳仍紧实。 就外观来说,果实没什么特异之处,形状与大小与梨子相近,只是比之要规整很多,近乎椭圆,握在手里正合适。 翡多将未熟的青果抛了一抛:“不知可好储藏?先晒干试试。若是能长期存放,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找了两根软藤条,结了个简单十字网将果兜起,挂到腰间,回到潭边,将一颗晒在石上,一颗泡在水中。两天后,石上的突然炸开,水中的则开始腐烂。 慕秋容正好现身,被声音惊动,问道:“阿多,你在搞什么名堂?弄出这么大动静,跟打雷似的!” “师尊,弟子发现了一种成熟后落地就会爆炸的果,正想着如何利用一二,可惜无法储藏,晒干,泡水都不行。” 慕秋容抓起一块残片,看了看嗅了嗅,道:“原来是惊雷果,要想利用它,不但要解决储藏问题,还需增加其威力,不然用处并不大,倒不是没办法,只是现在的你做不到。” 第031章 遗惠惊雷 巧遇紫霖 “真的有办法?”翡多一喜。 “当然。先不管这些,待这次炼体通过,有时间为师再告知你怎么做。” 炼体顺利通过,两人回到山上。 “师尊,您可要说话算话。”翡多摸出一枚惊雷果。 在回来的路上,翡多经过软磨硬泡,说服慕秋容一同往那片山林之中,搞了一批惊雷果回来,翡多身上就有十来颗。 “哈,竟如此迫不及待。你可还记得你曾选修的纹之一道?” “师尊意思是……将原纹刻在上面就能达到目的?”翡多一听知道了方向。 “不错,只要几道原纹就能解决你遇到的所有问题。”慕秋容一抬手,翡多手中的果落到他手中,随手一阵刻画,刻完就抛了回去,果上多出一些纹路,并不算复杂,却也不简单。 “你再使劲砸个试试。”慕秋容道。 翡多将果狠命砸向地面,冲击力比从三丈高的地方落下来大了好几倍,结果并没炸开,而是高高弹起,翡多一把接住。 “你注入功元后,再扔出去试试……”慕秋容眼睛半眯。 翡多依言而行,果子上的原纹一层一层亮起,全部亮了之后,甩手就将果子抛向头顶高空。 “三息之后就会爆炸开来,威力比原来大上十倍不止。”慕秋容接着道。 “什么?会爆……”翡多正笑得开心,笑容一下凝固,冲向慕秋容,一下将他扑倒。 几乎同时,头上“轰隆”一声,果实炸开,种子与果肉化做破片四射。 事发突然,慕秋容过于放松,见翡多大叫扑来,才知不妙,想出手却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 结果,两人都受了伤,狼狈爬起,慕秋容伤得很轻,可以忽略,翡多背上却快成筛子了。 “%¥#@¥*&?”慕秋容气鼓鼓地道:“你就不能横着扔向一边?” “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翡多忍痛道。 “唉,不知多少年了,都没搞出过这样的状况,今日,突然就中了一招,他娘的还是自己搞起来的。”慕秋容叹道。 “那个……这个,问题出现弟子身上。”翡多主动担责:“以后就称这为霹雳惊雷弹。” 为了能自己炼制霹雳惊雷弹,翡多就跟慕秋容学起了原纹,得其传下《一鳞原纹》,经过多年努力,方才如愿以偿。 “真是可惜!此次动用的全是师尊亲手炼制的,不想才收取这点战果,实在太过浪费,不过也亏得提前布置,不然恐怕今日会凶多吉少。”翡多不甘地一叹。 “原来是师尊随手而为的产物,不想竟成遗惠,救了我们一次。”泽齿亦是感慨。 “再后来据此研发了霹雳眩光弹,有机会让你们目前见识一下。” 搞爆破翡多已不是第一次,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二次试炼时,当时泽齿与玄翎已经上山,昆柏已埋,小松仍在,而慕秋容设定的一个月期限已经没几天,尚有一人没到位,翡多不得不再次下山继续抓捕…… 轰隆声声,兽吼连连。 翡多拼命地奔跑,时不时地回头一望,身后群兽奔腾,场面壮观,有几十只之多,本来只是看上了一头,想搞个偷袭抓走,结果惹出来一群,追着不放。 若只是一头,自然不怕,面对一群,只有乖乖跑路。 翡多并非真的在逃命,不然御剑一飞早已脱离危险,相反是在以身做诱,带着它们兜起圈子,沿路向着提前布好的陷阱与机关跑去,因为做好了标识,自己轻易地就绕过或避开,兽群可就惨了,中招失陷,哀鸣阵阵,不过数量实在太多,损失了几头后,其余的更为愤怒,大有非要将你追上咬裂撕碎不可势头。 翡多跑向一座小山,遁地离开,群兽冲上山来,失了目标踪迹,散开四下搜寻,突然,一声霹雳巨响,震天动地,整座小山突然炸开,泥飞石落,群兽自然跟着上了天,七零八落地摔落在地,接着就被滚落的泥石掩埋。 团灭,无一生还! 翡多从远处冒出了头,眼前景象让她振奋不已,数以百计提前布下的霹雳惊雷弹齐炸,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多年的炼制与积累,瞬间消耗一空,不过,没什么好心疼的,原材料有的是,接着炼制就成,可惜自身水平不够,不然换做老杂毛,估计只要弄个十枚八枚,就能炸出比眼前更壮观的效果。 正思量间,慕秋容身影一闪而现,落在她身边,剧烈的爆炸声将他引过来一探究竟,见到倒塌的小山,腾起的蘑菇云,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面部一阵抽搐:“就不知将来,会有多少人给你炸上天。” 不知何时起,小东西已经变一位狡诈奸滑,心狠手辣的角色,可是自己没有往这个方向培养啊。 无论慕秋容怎么感叹,或乐意与否,翡多在爆破之路上是越走越远,终于走到现在这一步,至于将来……仍有很大发展空间。 因为第二次不是自己亲手布置,加上危急之下引爆,时机不太对,战果远不及第一次辉煌,翡多总结一番,吸取教训,毫无疑问地向成为爆破专家(惯犯)又迈进了一大步。 此外,事情还牵涉到斑怡的地位问题,当时炸是炸过瘾了,战果亦不可谓不辉煌,可试炼只抓回泽齿和玄翎,第三人不见踪影…… “如何?今日一过,时间可就到了。”慕秋容带她回到山上,问道。 “弟子失败了。看来要三年后再来了。”翡多很是沮丧。 “谁说的?三个人不都齐了!”慕秋容朝广场外的斑怡一指:“第二项试炼顺利通过!明天太阳升起时全体集合。” …… 试炼本已失败,慕秋容意外地做出变通,放水翡多,不但让她通过,亦让斑怡位列四人之一,否则,若是找到第三人,或者昆柏活下来,那么斑怡就有可能被淘汰出局,成为更边缘的存在。 当然,翡多从未向斑怡提起其中内情,以免给她造成打击。 半年后的一天,四人正行走在一段草木葱茏山坡上,右边高山,左面边低谷。 “如今,出来一年半了,已经到山谷的最西边,未曾想一个弟子也未收到。”泽齿对翡多的机缘说似乎有所不满。 “那是因为我们的机缘……”翡多正要辩解一番,身后窸窣声响,回头望去,就见一头遍体鳞伤的幼貂从不远处草丛蹿出,小心向这边张望。 “谁家的娃儿,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泽齿咂了咂嘴,给人感觉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将他吞掉。 “过来,这里有吃的。”翡多眼珠一转,掏出几颗果子抛去。 果子落到幼貂面前,幼貂赶紧跳开,抬头望了一下,非但没靠近,反而掉头就跑,跑远了才停下,回头观望。 四人故做不在意状,继续前行,只走了一会,便听到后边又有动静,果然,那只幼貂又跟来了。 四人停下来等它,它也停下望一望,转身又跑远;四人一走,它又慢慢地跟过来,如此反复几次。 玄翎双翅一振,升到空中:“你们继续向前走,容我到高处去。”话音一落,化做一道黑影冲天而去。 三人互望一眼,明白他的意图,若无其事地前行。 不出所料,幼貂又蹒跚跟来,三人走了好一会才停下,一起转过身齐刷刷看向幼貂,幼貂见状也机警地停下,驻足观望。 玄翎从天而降,探爪一下就将幼貂抓住,身影一掠,回到三人身边,停在泽齿肩上,以利爪扣住幼貂,任其在爪下挣扎,发出绝望的叫声。 玄翎则小心的控制着力道,未曾让爪子伤到它。 “不用怕!”翡多取出葫芦对着他喂了几口,同时取出一粒疗伤药丸喂下。 幼貂渐渐安静下来,在翡多示意下,玄翎慢慢松开了爪子,幼貂就在泽齿的肩头上站起来,怯生生望着众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泽齿没有开口说话,也没偏头去看,以免将幼貂弄得跌落到地上,只是转动眼珠瞅向他。 幼貂却被吓得一抖,不敢再动。 “你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你。”翡多不忘关心一番。 “我没有家了,爸爸妈妈都被吃掉了。”幼貂头一低眼泪就要流下来。 “什么!”四人的心头都一震,本想安慰,却又怕他更难过,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那你往后可有打算?”过了一会,翡多才小心问道。 “我不知道。”幼貂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翡多又问。 “紫霖。” “好名字。”翡多赞道:“紫霖,你的机缘……你以后就跟在我们身边,学好一身本领,不但不会再有人再敢伤害你,而且还能踏上大道,成为强者。”翡多本想说‘你的机缘到了’,只是‘机缘’两字很容易将人吓走,当即改口。 见到紫霖,翡多就想起了小松子,那只第二项试炼期间抓回山上的松鼠,第三项试练完成归来时,回到房前一看,笼中的小松子已经死去,供应的松果并未吃完,显然不是饿死的,当时不免一阵难过:“本想等你开了灵智,带你一同修炼,不想却是你先我一步得道升仙。” 第032章 强渡沼泽 受困幽林 小松子的死让翡多内心有了一种亏欠,所以,一见紫霖就决定从他身上弥补回来。 死者已矣,再做什么都没用了,所谓的弥补,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些罢了。 “真的?”紫霖儿眼睛一亮道。 “我们从来不会骗人。”泽齿干笑咂嘴道。 “只要做我们的弟子,就传你神功大法。”翡多转为严肃地道。 “弟子拜见四位师傅。”紫霖何等乖巧,当即拱手一拜。 终于收到一个弟子,不止翡多,其他亦是心情大好,依次在他面前小小地卖弄一番神通,紫霖欣喜不已,不停地鼓掌叫好。 闹腾够了后,继续上路。 四人商议了一回,决定改变行进路线,不再绕着边缘行走。一路行来,风景皆是类同,山山水水,看得都麻‘目’了,哪还有心情欣赏。 美景如同美食,再美味的食物吃多了也会腻味,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会乏味。 翡多决定探索中心区域,其他几人没多想,直接同意。 五人调转方向,朝着东边行去,风光一变,高山不在,放眼多是森林,河流,溪水,沼泽,也不乏山石分布其中,多被植被包裹。 几人兴致又起,一路游玩,时常遇到灵禽玄兽,可惜机缘一份也没送出。 地势一路向下,不过坡度很缓。 众人缓慢向中心推进,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带着压迫感降下,都吓了一跳,停下来不敢前行。 再看周转众多凡兽凡禽如常活动,似乎并不受影响,翡多道:“无妨,只要收敛气息,多加小心,不惊动它就没事。” 众人敛息前进,越向中心靠近,感应到强大气息的次数就越多。 那些强大的存在,不用想就知道是一些有年岁的蛮兽,与妖兽不同,他们并不懂修炼,完全是靠自发吸收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以及吞服一些天材地宝,经过漫长年月,逐步成长起来,灵智虽开但却大多低下,很难与之有效交流。 此类蛮兽有共同特点:强横,长寿,愚蠢,好战以及领地意识很强。 以翡多几人的道行,不可能打得过,不招惹自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御剑飞行,张扬而来,多半会被他们误解为挑衅而主动发起攻击,那可就不妙,不只御剑飞行,任何动用功元的事都不敢做,以免功元波动被它们感应到,以为有敌人来犯,跳出来厮杀,一样麻烦很大。 唯有小心翼翼,尽量规避绕行,实在不行就如凡兽一般路过。 经过小半年的跋涉,翡多一行躲过十余数的强大存在,逐渐进入中心地带,水泽渐渐多起来。 泽齿最是开心,在水中捉鱼摸虾,翻波兴浪,翡多与斑怡则不是很爽,时不时的就泡在水里,不是过河就是渡湖,两人是陆地生物,不甚习惯。 玄翎则无所谓,振翅飞在高空,顺便为众人预警,有时会落到翡多与斑怡的背上休憩。 这天一大早,五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大片沼泽前,望向对岸,就见一大片黑压压的森林,古木参天,一望无际。 泽齿望向沼泽,观察了好一阵,再使劲嗅了嗅,才道:“沼泽有古怪,明显水有问题,大家千万别碰,赶快离开为妙。” “你发现了什么?”翡多望向他,好奇地道。 “毒气!水中有毒气渗出,虽然很轻微不易察觉,不过时间一长还是会出问题。” “毒气?”翡多也看向水面,只见四处都有水泡不断地从水底下浮上来,在水面上无声无息地破开,并没让人察觉有异,不过,还是赶紧将紫霖送入青角洞天中。 “最好绕开,往其它地方行去。”泽齿建议道。 “不,我们要到那边林中去。”翡多望向对面,感应了一下,没察觉附近有什么强大的存在,眼睛一眯,下定决心:“快速飞过去就可!” “非去不可?”泽齿眼珠一转,暗暗揣摩翡多的意图,同时提醒道:“林中可还有未知的危险!” “当然,出发!”翡多当先御剑而起,其他三人只好紧跟在后。 四人飞快地冲向对面森林,离水面不过两三丈。 才到一半,前方水面突然翻涌出大片气泡,‘砰’一声巨响,一道紧巨大的水柱带着泥浆冲天而起,在高空散开,劈头盖脸浇下。 四人连忙急退,各施手段,将水花泥浆挡开。 不过冲击力甚大,四人一阵东倒西歪,向下落去,待稳住身形,离水面不到半丈。 一道巨大的黑影投射下来,四人只觉光线一暗,前方有一个十余丈长的圆桶状物体伸出水面,还在卷动摇摆,挡住去路。 四人抬头一望,好大一只蚯蚓!不过看样子,只从水面下探出了小半截身子。 蚯蚓俯身低下头,似乎在打量四人,顶部张开一个圆形大口,露出一圈牙齿,“呜……格格……”怪叫起来,声音很是低沉。 “龙蚯!”泽齿一眼就认出来,顿时心胆俱寒。 “龙蚯?是什么东西?”翡多则不甚至明了。 “你不是水中生物,当然不知道。龙蚯是一种生活在沼泽深处的巨型蚯蚓,力量强大,思维迟钝,喜欢吞食腐殖物,对路过的生物也很少放过,还会喷射剧毒的泥浆与排放有毒瘴气。我们遇到这只,光看这个头,有十万年了,在龙蚯一族中并不算强大,不过,我们也绝不是它的对手,趁它还在犹疑,赶紧地退走。”泽齿紧张地道。 “我们四人当中,我的修为最高,就由我来引开它,你们分散开往林子里冲。”翡多当机立断,祭出银鳞剑,御剑直冲云霄,其他三人则分向左右而逃。 翡多的举动成功地吸引了这头龙蚯的注意,头跟着抬起,做出要发动攻击的样子。 不过,让翡多抢了先,俯冲而下,从它嘴边冲过时,手中剑一递,由上往下,在嘴边拉出一条斜向伤口,绿色浆体从伤口中飞出。 翡多方向一变,斜刺里再次冲向高空,向林中冲去。 龙蚯吃痛,立即陷入狂暴状态,一声嘶吼,身体一沉,接着猛然一抬,轰一声,圆形巨口中爆射出一大股绿浆,散成漫天绿色雨花,浇向翡多。 “敢吐老娘口水?!好吧,这次先不与你计较。”翡多关注着后边的动静,知道毒液喷来,不敢托大,祭出青玄鼎,鼎底迎着绿浆,自己则收剑躲入其中。绿色雨花迅疾冲到,将整个宝鼎吞没。 “当当当……”密集撞击声中,鼎被冲得飞向更高的空中。 翡多连忙催动功元驾御宝鼎,避免发生翻转让绿浆进入,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雨花力尽,化做雨点下落。 翡多越飞越高,俯瞰远处时,发现林中深处隐隐现出一些城池轮廓,只是太远看不分明。巨鼎升到极限高度后下落,翡多收回目光,望向林边,正好看到其他三人到达林地边缘。 翡多御鼎向三人的方位落去。 泽齿三人停在林边,回头望向空中,只见一道金光正飞过来,赶忙散开,金光速度越来越慢,将要落地时突然一顿,现出翡多的身影,金光化做一座小鼎,悬浮在她的蹄掌上,不停地旋转,鼎身滋滋作响,冒着青烟。 “好强的腐蚀性!”翡多惊叹一声。 身后一声水响,回头一望,正好看到远处龙蚯巨大的身影沉入水中,水面泛起巨大漩涡。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翡多脸色一变,后退几步,转身就逃。 “现在倒是无妨了,龙蚯一般不上岸。”泽齿咂嘴道。 “快走,龙蚯不上岸,并不表示它不会潜到岸边突然冲出水面,冲你狂吐那有毒的口水。”翡多头也不回地前冲,其他三人闻言脸色一变,跟在翡多身后,一同冲入林中。 四人一阵狂奔,脚下踩得哗啦作响,厚厚的枯枝败叶很是松软,林间透下的细碎光线让地面变得光影斑驳,而且越往里,光线越是稀疏,空间越是黑暗。 四人一路不停,只往林中深处行去,最终陷入无尽黑暗之中,仿佛到了午夜,伸手不见五指,四人引火照明,却仍是难辨方向,凭着感觉行走了三天,还在林中瞎转悠。 “不对,我在空中俯瞰过,只要方向正确,最多一天时间就能穿过林子,进入中心地带。”翡多停下脚步,皱起眉头。 “就是说,我们迷路了?”泽齿四下望了望。 “为什么不御剑飞到空中直接穿过这片林子?”斑怡问道。 “……哈,只想着躲避龙蚯,都忘了!好,就由我飞上去查看一回。”翡多御剑向上冲去,冲入茂密的林叶,哗啦,撞出一个光口,久违的阳光洒了下来,三人心中一喜,接着呼啦一声,出现另一个光口,翡多连人带剑跌落下来。 “扑通——”,翡多狠狠地砸在三人面前,剑也插在一旁。 “师姐,你这是……”泽齿惊讶地张大了嘴。 “林子有古怪,高度超过树梢后,就会产生一股向地的拉量将你拉扯下来。我一时不察,这才着了道。”翡多坐起,挠挠脑袋,抖落了身上的树叶,收起一旁的剑。 第033章 陷幽林诸计齐施 三人脸色俱是一变,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四人要被困在这林中,难以穿出。 翡多站起身来,望了望光口,又四下一望,道:“古怪还不止这些,不知你们发现没,三天以来,我们在这林中没遇到过任何鸟兽,没见过他们身影,没有听过他们的叫声,甚至连它们的活动痕迹都没发现过。” “没错!事实上,连只虫子也未看到,整片林子一片死寂。”斑怡补充了一句。 “我们四个可能就这林中唯一的活物。”泽齿咂咂嘴又道,“而且,我们一直处在林中瘴气的包围中,时间长了对我们会造成损害,无论如何都得设法尽快出去。” “初步断定这片林子包含一个很庞大的禁空大阵,让我们只能走不能飞,而且林子本身还是个迷幻大阵,能让闯入者迷失方向,困死在此。”翡多道,“若要想出去,必须先找对方向,然后排除幻阵干扰,这样才有可能。若要这样,就得设法到达尽可能高的地方查看才行。” “让我来试试,我天生能飞,或者不受影响。”玄翎振翅而起冲向树端,结果和翡多一样砸落在地,只是黑暗中又多出两道光口。 “果然邪门,这片林子似乎能追踪定位我们的功元波动,一旦察觉有脱离林子的迹象,就产生反作用将我们拉回来,落地后,这种力量就消失了。”玄翎站起道。 “我们放火烧她娘的,烧的时候,我们躲到地下。让大火烧平这片林子,到时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路!”斑怡有些恼怒地道。 “办法是个办法,但不是一个好办法,留待最后吧,实在无计可施时再用,赶紧想想,还有没有其它好一点的办法。”翡多道。 “不如原路退回吧!回到森林边缘绕行,如此或者妥当一些。”泽齿道。 “这也是个方法,只是我们真的还能找到原来的路么?”翡多又摇了摇头,突然想到蓦聆松留下来的那颗珠子,一拍脑袋道:“对了!破幻珠!” 自到手后没怎么用过,几乎忘记它的存在,只是在某一次渡劫中破过心魔幻境。 翡多掏出珠子,托在掌中望了望,注入功元,珠子一闪,与自己的感知建立联系,或者说成为自身感知的一部分,形象一点地说,似乎成了自己的第三只眼。 得益于修为的进步,感知比以往清晰很多。 翡多法觉小成,神觉大增,虽然无法外照,但就如同身体散发热量一般,存在自然的向外散溢,当然散溢很弱,相应的感知也甚为模糊,并且无法自如收放,不过,短距离内驭控祭炼过的法宝还是可以的。 加上神觉可以附功元中,而破幻珠有蕴含功元与神觉之能,使之不会过快消散,因此驭控之力进一步增强。 翡多驱动着珠子脱掌升空,一路向上,没入上方的茂密林叶中。 其他三人跟着抬头望去,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希冀。 “不好!”翡多脸色突地一变,伸手接下一物。 原来,珠子升到树顶上后,翡多正欲以之探查一番,结果,如同功元耗尽,神觉消散一般,珠子无力维持运转,感应中断,直接落下来。 翡多接住,检查过定察觉其中功元仍然充沛,感应亦恢复,方才仿佛只是错觉,再试,一样,连试几次后,只有叹气:“哎,此法不通!” 四人群策群力,另外想出了好几种方法,经过尝试,结果都行不通。 “看来只有放火烧了呀!”泽齿望向斑怡。 斑怡点头,目光一扫,就近挑了一棵树木,相对不是很高很粗,也叫不出是什么名字,大喝:“劈柴的活就由我来干!” 说着,抬手轰出。 “卡啦——” 半丈径围的一棵大树,在功元的冲击下,自树干基部应声而断,轰然倒下。 翡多取出砍瓜刀,挥出一刀就将树干切成千百断,堆成好几大堆。 而泽齿与玄翎四处收集枯枝败叶,堆在一起点起了篝火,翡多正准备将劈好的柴火架在上边烤一烤。 火苗突然剧烈摇摆起来,接着一阵狂风呜呜卷过,雨水铺天盖地浇下,四人无处躲闪,瞬间淋成落汤鸡,火堆也被浇灭。 火堆一灭,立时风停雨歇。 四人又尝试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火起风雨来,火灭风雨息。 “点了三次火,洗了三次澡,挺过瘾的。”泽齿笑道。 “看来,这最后一招也是无效,难道我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玄翎则担忧地道。 “哇呜……”斑怡脾气爆发,爆喝声中,抓起一截树木向上抛去,树木冲破枝叶的阻挡,冲向高空,过了好一会才落下,轰隆砸到泽齿面前。 泽齿抬头看了看破口,又低下头看了看断木,心中一喜道:“嗯?这些树木好像不受影响!” 其他几人依次试抛了一次,确定确实如此。 “天无绝人之路。”翡多找来一段没劈开的树干,众人合力将内中掏空。 翡多钻了进去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道:“你们选一棵粗点的树,将树干带到树顶上,然后有最大的力气抛向天空,抛得越高越好。” 说完,翡多缩起脑袋,用断木封信洞口。 三人抬着树干爬到一棵大树顶上,合力将树干向上抛出。 树干果然没有受到影响,没被刚进入拉回地面,而是如正常的抛物那般冲向高空,速度越来越慢,在静止瞬间到达了最高处。 翡多连忙破开洞口,举目四望,发现东南方远处显出森林的内边缘,包围着一大片空旷之地,其间隐隐有建筑轮廓。 未及细看,树干就开始下落,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砸回地面。 等树干穿入枝叶时,翡多冲出树洞,落到三人立足的树枝上,身后“咚——”的一声,正是那树干砸落地面。 翡多头也不回地道:“没想,最笨的办法却是最有效的!方才在高处看到,我们已经距林子的内边缘不远,如果方向正确,或许只要一个时辰就可走出去。且随我来!” 翡多在前开路,三人紧跟在后,在树木间上蹿跳,尽量走直线,不回地面,以免被地面的迷宫设置所误导。 两个时辰后,翡多突然停下,在一根树杈上站定,探头向前张望,三人来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边林中的间隙中透出不一样的景致,似乎空旷了很多。 “按脚程算应该到了,前面……”翡多一阵惊喜,就要冲出去。 突然,阵阵雾气从地下涌出,卷动翻滚着弥漫开来,没一会就将视线全面遮挡。 雾气涌到四人面前就停止了扩张,只在那飘荡,似乎有无形的墙将其挡住。 翡多摸出照明专用的萤石,向前慢慢探入雾中,结果一没入其中,萤石照射出来的光线如同被吞噬一般,无法透出半分,雾中什么情况根本就无法显现出来。 “果然有古怪,只是穿过迷雾就能离开这片林子了啊!也罢,不妨赌它一次,跟紧了别丢了。”翡多纵身扑入雾中,三人依言跟上。 外面看着雾气挺白,进入其中,满眼却是无尽的黑暗,萤石要放到眼前才能看到一点朦胧的光。 四人想原路退出,结果发现已陷入黑暗之中,方向感丧失,阻在树上进退不得,好在还能通过声音联系,在翡多的呼唤下,全都回到地面。 在翡多的建议下,四人手挽着手,由翡多牵引着向前进,向着认定的方向一走就是两个时辰。 “不对,百来十步的路不应该走这么久。”翡多早就发现不对,只是心存侥幸,认为再多走几步就能走出,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就是说,现在我们困在另一个迷阵里,不知会被困多久。”泽齿的声音响起。 突然,光芒闪现,照亮周围数丈的范围。 光明再现,给人带来希望,那一团光明托在翡多手中,正是‘破幻珠’。 翡多再次尝试破幻珠,果然,其光芒能够穿透黑暗,不由大喜,道:“破幻珠名不虚传,或者真的能指引一条出去的路!” 催动它浮在空中,它似乎突然就有了灵性,没驱动就围着四人盘旋了两圈。 翡多脑海中多出一副画面,与眼睛看到的完全不同,眼中一片黑暗,而脑海中的画面中也是一片黑暗,但出现诸多光路和光符。 翡多辨认了一番,只确定是连接组合在一起的原纹,密密麻麻,具体作用却是不知,毕竟自己还没到那个层次。 翡多观察了很久,确定需要避开符纹,穿行其间的通道才有可能出去,若触碰符纹,位置就会出现跳跃,而自己却察觉不到,位置错乱怎么走得出去。 破幻珠上升到更高处后,远远望见到一团光,仿佛是出口,只是连过去的道路七转八折,其中许多是死路。 翡多小心带着几人兜着圈子,慢慢向其接近,来到近前,当即催动珠子冲入其,脑中画面光芒大作,竟进入一条光道中,翡多一阵兴奋,跟在后面冲入,叫道:“快跟上,别出差错。” 第034章 穿废墟探索古迹 其他三人只看到珠子突然朝一个方向飞去,接着翡多大叫冲了上去,三人不解,只有跟上。 四人来回来乱蹿,只奔出百来步,珠子就没入前方黑暗中,踪影全无。 四人一惊,都停下了脚步。 翡多察觉珠子是没入另外一个光团中,神觉与珠子的联系并未完全切断,决定再赌一次,道:“跟着我冲,或者这次就能出去了!” 说着,纵身扑向珠子的消失之处,一闪而没,瞬间消失,其他三人更是不敢停留,跟着扑上去。 翡多只觉得眼前一亮,大片的乱石和一块巨岩映出现在眼前,挡住视线,傍晚的阳光斜斜洒在身上,不由生出一丝暖意。 与破幻珠的联系重新变得清晰,当即召回珠子,落入手中,收起。 身后脚步声响起,泽齿的声音传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师姐,你的这颗珠子好神奇!竟然能破除幻阵。” 翡多回头咧嘴一笑道:“此珠是师尊离开前那晚给的,名字就叫‘破幻珠’,用法我也没完全参透,可惜只有一颗。” 正说着话,身后哗哗树叶做声,回头望去,就见白色雾气渐渐沉入地下,仿佛地下有东西在吞吐。 幽暗的林木再现,四人没做停留,快速地翻过乱石堆,攀爬上那块巨大的岩体,站在岩体上俯瞰,一段残垣断壁出现在远方,垣壁之后是更多的建筑废墟,尽数崩毁坍塌,残体参差错落地掩映在林木间。 远远望去,只觉一片荒凉破败。 翡多一招手,四人连跑带跳地下了巨岩,向前一路小跑,来到残垣断壁前,就见两段墙体中空出一大块,完整时显然是一座门洞。 有一块碎裂的石匾坠落一旁。 “大……夕……臧……宫,夕和臧之间应该缺了一个字,认出来的四个字也不完整。”泽齿发现上面的字迹残缺模糊,几乎已不可见。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座荒城?还破坏得如此严重,难道这里很久以前有座大城,只是因为战乱什么的才荒废了?”斑怡不解的道。 玄翎升空盘旋了一阵,落下来道:“不对,这片废墟更像是从其它地方移到这里来的,你看这地面并没有地基的残留,也没街巷布局,只有一些城墙和宫殿的残体,而且看年代显然很久远,远到我们不敢想像,恐怕是上古的遗迹。” “从其它地方移过来的?谁有力气来干这事,就算有这力气,还要有这个闲功夫,就算有这闲功夫,还得有理由这么做……”斑怡道。 “我也只是猜测,或者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一定。”玄翎道。 “不管是怎么来的,若真的是上古遗迹?则其中必多鬼怪,尤其是晚上,我们还是绕开走好些。”泽齿四下张望,似乎有些害怕。 “既然到了,哪有绕着走的道理,且随我往下一探。”翡多穿过门洞,向残垣内走去。 一行进入废墟中,四下张望,所见不是败毁的殿宇,就是坍塌的楼阁,断柱残梁,废砖烂瓦,苔藓遍布,藤蔓萦纡。 天色黑下来,四人不再前进,而是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打坐调息,等天亮再行动。 玄翎落到旁边一棵枯树上,算是一边休息一边警戒。 天上云层很厚,月光透不下来,四周出奇的安静,没有虫鸣蚁叫,也没风吹草动。 第二天天一亮,四人再次出发,继续向前挺进,中午时走了出来那片废墟,穿过一片森林,两条溪流,接着进入另一片废墟,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在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废墟中穿行。 翡多却肯定这些废墟整体上是同一块,不过散落到四方而已,至于是什么力量造成如此大的破坏,让其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散布,却是不得而知。 到了第五天傍晚,翡多一行又进入一片废墟中,与之前有所不同,不但面积大很多,而且保存得更完整一些,至少可看出是一座很大城池的遗迹。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阵阵雾霭无端生出,缓缓散开,经过月光一照,仿佛化做一缕一缕飘动的白纱,将整个荒城笼罩在变幻不定的朦胧中。 四人在乱石中一路小心寻路慢行,四周一片寂静,寂静中只有单调而细碎的脚步声在回荡,偶有异响,那怕是一脚踩空或踢到什么东西上,四人都会停下脚步,探查一番,确定没有异状才继续前行。 月亮缓缓地爬上树梢,更多月光洒下,将废墟和林木的轮廓勾勒出来,还染上淡淡的边晕,在无形中烘托出一种更显神秘与诡异的气氛。 天色接近午夜,四人渐渐地接近废墟中心。 翡多率先爬上一段残塔,向有望时,便看到远处一个巨大的的圆形广场,广场上似乎有八道星光在闪耀,只是甚为暗淡,就像八只趴着不动的萤火虫。 广场周围石柱林立,石柱上似乎刻着阵纹,显得很玄奥,不过,大多崩断倒塌,高低参差,此刻,全都沉浸在如轻纱飘动的雾霭中,整个广场因此更显神秘虚幻。 “这倒底是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会有这样破败城池。”泽齿暗中揣测着翡多坚持要到这里来的原因,确定她多半知道些什么,试探着问道。 “吾不知啊……”翡多摇了摇头道:“师尊只是告知,修为上来后可到谷中心一探,或者会另有一机缘。” “……机缘?!”泽齿心中一阵犯腻,对机缘开始深恶痛绝。 “咦,这是什么,会发光?”斑怡四下扫视,在身侧的乱石中发现一道暗光,并且肯定刚扫视时并没有这道光。 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把断掉的法宝飞剑,斜插在乱石中,经过岁月侵蚀,已经破烂不堪,但仍能看出制式很是独特。 斑怡来到到近前,暗光随即消失,观察了一下,确定残剑不会发光,只是在反射月光,原先没看到,是因为月亮高度不够月光照不到,至于自己接近后光亮消失,那是因为自己正好把月光挡住,无光可反。 斑怡伸手想将剑拔出,才碰到剑柄,整个塌掉,化为细渣落地。 其他几人看到,纷纷四下搜索,又找到几件残缺法宝,不过都已腐朽,一碰就成了渣。 甚至还找到一具骷髅残骸,不过一碰之下也化成一滩细沙。 四人赶忙就地取材,用碎石垒成一座简单的坟墓,祭拜一番,这才要继续前进,就听广场南边,灌木掩映下的一块残垣边,响起一阵窸窣声,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色却是分外清晰。 四人齐齐看去,隐约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头,从灌木中伸了出来,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 翡多喝道:“是谁在哪里装神弄鬼?” 每次进入废墟探险,巫潋都是无比小心,虽说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一带,对很多地方都很熟悉,但正因为熟悉,知道它的危险,所以才无比小心。 出于小心,巫潋一般只在已探明的安全区域中活动,以及只在安全路线上行进。当然安全只是相对的,自己的许多亲人朋友都已丧命此间,自己活到现在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所处的这片废墟很大,巫潋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探不完,而且也不认为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什么外人,甚至连同类都难以遇到。 不过,今天出了意外,刚来到广场边躲在灌木中,就看到来了四名外来者,本来还不太在意,不管是谁,乱闯的结果都是死。 待看楚这个四人人员构成以及他们行为时,神眼中充满恐惧与不解。 对他来说,眼前景象没法不恐惧,来了一只豹子和一条鳄鱼,这两位爪兽绝对不是善主,更让他疑惑的是,还来了一头牛不牛,羊不羊的长着对弯角的蹄兽和一只飞禽,飞禽倒还好说,只是这蹄兽竟没被前边两位撕碎吃掉,相反,后者还对其唯唯诺诺,这景象太不寻常,太过诡异。 更要命的是,这四个人来到这种险地还不知收敛,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根本不怕惊扰亡灵,跳出来索了性命。真个是无知者无畏! 巫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忍不住伸头探查,看到四人着装一致,显然是同一宗门的弟子,感觉这服饰还有几分眼熟,心中打鼓道:“这四人到底什么来头?” 看到四人靠近广场,危险就要降临,巫潋觉得应当出声提醒,但又怕把自己牵进去,心念电转,脚下弄出了些响动。 四兽之中,那头蹄兽率先察觉,转头望向他的藏身之处喝道:“是谁在哪里装神弄鬼?” 第035章 亡灵忽现 一战败北 巫潋赶紧缩回脑袋,暗道:“好,爷就暴露一个!以此将他们引离这危险之地!” 算计已定,便不再犹豫,利用散落的残垣和杂夹其中灌木做掩体,连跑带跳,迅速逃离,只是一路上不是踏得碎石滚落,就是踩得枯枝断裂,动静实在大了些,显是有意为之。 翡多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喝骂了一声,便看到一道迅疾身影从远处的残垣与灌木中跃出,兔起鹘落,向南逃去。 四人不再去管那广场,循声追去。 玄翎飞身而起,想到高空中侦查,不料才飞起丈余高,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下来,身体便不由自主落下,直至双脚着地,那股力量才消失,连试几次都一样,暗中惊异道:“没想到这里也有禁空禁制!” 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其他人就已经跑远了,玄翎无奈,只好也撒腿跑着追上去。 翡多一行追着巫潋猛跑。 巫潋在前不紧不慢,还时不时停下,时不时回望,似乎害怕四人追上来,又似乎害怕四人跟丢了。 翡多四人紧咬着不放。 玄翎率先觉得不太对劲,在后面叫道:“那厮似乎有意要将我们引到某处,莫非有陷阱?” 话音一落,身后尖啸厉号声响起,阵阵阴风夹着滚滚黑雾从广场涌出,直扑过来,速度之快,可谓瞬息及至。 四人此时离广场已有三四里远,身后呼嚎尖啸声一起,便知不妙,刚要反应就被卷入黑雾中。广场上发生了一点小变化,星光少了四颗。 遁逃的巫潋也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十余丈外已是阴风凄凄,愁雾惨惨,一大团黑气如同蚕茧般裹罩在几堆废墟围出的一处空地上,不停涌动。 “终究还晚了一步。”巫潋摇头叹息着就要离去,却见黑雾中闪起道道光华,仿佛云层透出的闪电,喝骂声跟着响起,接着是功元对轰声,爆炸声,兵铁交鸣声,碎裂声,更有乱石和碎泥四散飞出。 巫潋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身回望,眼神讶然,不敢相信。 身后尖啸呼嚎响起,声势骇人,翡多四人回头查看,就见一大片黑云涌到眼前,天地随之一暗,原本幽淡的月光仿佛在一刹那间也被吞噬。 四周变得雾蒙蒙暗沉沉一片,原有的景物都消失了,似乎置身另外一个空间。 “不好,中计!那狗厮鸟是想将我们引到此地,用这个鬼阵将我们围杀,好歹毒的家伙。”翡多大惊,误解了对方。 翻动的迷雾中,闪现四道亮光,朦朦胧胧,一晃一晃地闪动着,照映出后面四道更暗的身影。 亮光越来越亮,身影越来清晰,终于破开迷雾,出翡多四人一丈之外,那四道亮光正是他们手中的兵刃发出的寒光。 四道身影,不但形体十分枯槁,而且一个个残衣败甲,行走起来步履蹒跚。 “干尸?他娘的,还是活的!”翡多心中一惊。 “很有科研价值,要不抓一个回去研究研究?”泽齿似乎没意识到危险到来,竟在说笑。 突地,低沉与幽远的声音响起:“剑在手,蝼蚁求生,求生非畏死;身已朽,使命尚存,尚存必守卫。” 似在吟诵诗词,更似在背述誓言,话语一落,为首之人上前一步,将手中利剑一扬,喝道:“蝼蚁求生卫尚存在此,犯圣地者,杀无赦!” 身后三人顿时斗志昂然,战意浓烈,挥舞着手中的刀,枪以及戟。 “临渊不羡鱼,退而不结网;余本渊中物,谁人敢羡余?”泽齿缓慢步上前,吟诵起不知什么时候整的诗号,举手投足之间装足样子,自报名号道:“‘临渊羡余’谁结网与几位同门只是路过,无意冒犯诸位,更不想进犯什么圣地,不如找个地方,咱哥几个喝几盅,化敌为友,一笑泯恩仇。” “在下‘倏然来去’隐无迹,亦在此邀请。”玄翎上前一步。 “若不行,‘出柙藏雾’行非怯与同门即刻就走,绝不多说一句……”斑怡选定一人。 翡多自然明白三人的意图,只是没想都一个个给自己上了名号,甚至配了诗号,牛皮哄哄地就摆开了场面,在气势上一点都不输给对面。 “‘西溪雾绕’羡春犯你妹的圣地。”翡多见大家到位,银鳞剑在手,率先动手,挽出一个剑花,状若红莲,莲瓣纷纷化做红光射出,正是赤剑中的一招‘红莲落故衣’,分取执枪者的眉心,胸口等数个部位。 同时,泽齿祭出九卷云浪棒,向为首者执行剑者的脑袋直扫过去。 玄翎与斑怡也没落后,祭出九曲勾与镇天印对上另外两具干尸。 执枪者出枪连挑,点在红光上,轻易破去,翡多一招未尽,施展第二招‘红梅一树开’攻出,同时余光一扫,发现泽齿已然陷入危机中,行剑者以剑挡住他迅猛的一击,再以巧劲带偏云浪棒,往下一压,抬脚就踩住云浪棒之上,泽齿想抽出时,行剑者又以剑横削,泽齿不愿撒手,只好半蹲下来折腰后仰。 剑光险之又险的贴着胸口划过,泽齿正要直起身,剑光又迎面劈下,泽齿腿一软竟跪了下来,脑袋迎向剑光,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执剑干尸的攻防犹如行云流水,泽齿完全被压制,不论是力量,速度,还经验都远不如对手,眼见就要跪着被开瓢。 翡多见到最后一幕,左手一抬,打出一道金光落到泽齿头上。 另一边,斑怡一声暴吼,四象镇天印印向执刀者腰部,玄翎跃起,两支六曲破钩,左向右右向左,交叉挥向执戟者的脖子。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斑怡的四象镇天印打在对方腰间,冲出的白虎光印毫不着力,如同击中空气般直穿而过,而对方根本不防,一刀劈下;玄翎双钩没入对方的脖子,一样毫不着力,直接钩在胸甲上,溅出火花,将胸甲击击落,双钩交叉划过胸口,依然毫不着力,胸甲触地弹起复位,接着对方就是一戟斩下。 “没想,竟然一招败灭。”泽齿双手一沉,无力感传来,不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当”的一声响,睁开眼看时,竟见一座宝鼎挡下了劈下来的一剑,但也只挡了一下而已,相撞瞬间,宝鼎迅速下坠,不过,剑却是迟滞了一下。 第036章 死里逃生 泽齿报信 “砰”一声,两方功元相冲对撞,翡多脚下烟尘四起,整个人跟着趴下,埋入地中,比另外三人还不如。 迷糊之中,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流到嘴角,泽齿立时清醒过来,四下一望,立时骇了一跳,自己竟有大半截身体没入土中,宝鼎滚落在一旁,托鼎的手也瘫在地上,毫无知觉,整个身体似乎要散架,骨骼不知碎裂了几根。 另一边,斑怡与玄翎也好不到哪去。 斑怡身体全部没入土中,只握印的手露在外面,鲜血不断淌出,脸色更是煞白,身体都在不停颤抖,大印滚落一边。 至于玄翎,情况更糕,不但大半身子入土,而且只剩一截脑袋歪在地面,生死不明,双钩丢在一旁。 与四人对战的明显不是活物,攻击单调,甫一交手就呈碾压之势。 翡多在格挡时兵器相接那一瞬间,就觉一股强大而阴寒的功元袭来,自己根本就抵挡不住,让其旋转着穿过身体,五脏六腑以及周身元脉都遭到翻搅,身体一下就软了。 翡多顿时就明白斑怡三人遭遇的状况。 好丰四人都炼过体,肉身还不错,加上地面松软,御掉大部分攻击,不然刚才一击,都会死翘,而不止是重伤。 泽齿眼见翡多过了三招也被放倒,暗中一阵难过,明白自己的这条命其实是她救的,正是她当心自己不敌,在对敌时还分心祭出宝鼎为自己挡下一击,避免自己脑门被开瓢,就在那一息之间,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两遭, 更糟糕的是,因此影响到翡多,不然,她绝对能多撑几招,甚至可以逃掉,结果为其所累,招致全军覆没了。 四人几乎同时抢先发动攻击,却让对方后发先至,勉强过上一两招就被干得或跪或趴,再无还手之力,命悬一线,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眼见求生无望,唯有引颈待戮。 干尸却停止了攻击,执剑者望向翡多手中的剑和泽齿身边的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过了半晌才道:“虚虹剑法……法宝……不是敌人……退。” 说完,不转身直接向后飘去,其它三道身影跟着退下,没入烟雾中,接着笼罩在周围的黑雾翻腾起来,向广场涌了回去,回到广场就没入广场下,消失不见。 广场上多出几把兵器,插立在那里,闪着寒光,广场的星光又恢复成八颗。 四人眼前,云开雾散,静谧的月光再次洒下来。 整件事不但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若不是受伤,可直接当成做梦。 四人面面相觑,虽然死里逃生,心中并无半点喜悦。 斑怡身子骨最硬朗,爬回地面,又将玄翎刨出,先灌汤后喂药,半天才弄醒,就听他悠悠道:“刚才那几个鬼倒底是什么鬼,如此厉害。我们打他们如同空气,他们打我们就像捏蚂蚁,随便一下,就将我们打进土里,要是认真来一下,我们恐怕连渣都不剩。” “牛气冲天的报上名号,摆开架势,本道一炮打响,由此大名远播,不想让人一顿打扁,此后劣名远扬。”泽齿叹道。 “不要说话,安心调息。”翡多将他挖出地面,见他满脸是血,看起来伤得最重,其实还好,只是头上被切开一道口子,鲜血股股流下,弄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才狰狞无比。 斑怡看到大家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势,自己也开始疗伤。 四人服下疗伤丹药,略加恢复,收起法宝,继续打坐调息,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很是惊叹:“你们四个不知死活家伙真是命大啊,这样都死不了。” 巫潋见烟雾涌回去后,四人竟然还活着,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才确定确实是活着,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翡多循声望去,只见身后一堆废墟的高处,一截残破的屋脊上,站立着一道身影,正是将他们引来此处的家伙,因为逆光,面目沉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翡多怒从心头起,骂道:“你竟还敢露脸!嚣张至此,现在就过去灭了你!” “灭我,为何?我可是……”巫潋有些讶然。 “正是你这个狗厮鸟将我们引到这个陷阱中,想借鬼怪之力杀吾等夺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美梦泡汤,看你还能玩出什么鬼把戏。”翡多不顾身体伤势,起身就要追去。 “等等,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巫潋退了两步,很想解释,见到对方恨不得冲上来将自己撕碎的架势,知道解释也是无用,对方不会相信,赶紧拔腿就跑。 翡多拔腿就追,其他三人伤势尽复,不过,行动也不是问题,纷纷跟上。 五道身影一前四后,在清冷幽淡的月光照映下,你追我逐。 前边的一人有意往特定的地方引,沿途穿过乱石,荒草,灌木,老林,土坡,沟堑,逐渐远离了废墟。 后面的四人狂追不止,似乎恨不得将前面的抓到撕碎。 巫潋的腿脚并不见得比翡多一行快,只是翡多四人先前受了伤,虽然经过治疗,但并未完全恢复,加上人生地不熟,纵然要追上,也会被体力充沛而且还熟知地形的巫潋轻易甩掉,事实上,只要巫潋愿意,随时都可以摆脱翡多几人,让他们再也找不到。 怒头一过,翡多也察觉不对,担心再中圈套,便停下了脚步,身后三人也刹住,围在身边。 四人驻足四下观望,这才发现月已西垂,天将放亮,竟然追逐了多时,不知不觉中已经出了遗迹,置身荒林野地中。 四人站在一大片草坡上,四野枯寂无声。 翡多道:“如今吾等有伤在身,且身处不明之地,可谓危机重重。首要之务当是寻找地方休整,快尽恢复伤势,如此往下才有几分自保本钱。你们以为如何?” “确当如此!” “好!” “一切听师姐的。” “那好,我们就以前边的大石为中心分开探查,泽齿你往左,斑怡你往右,玄翎你高飞,能多高就多高,将周围百里内仔细搜索,确保没有危险的存在,若有就清剿,一人不成就合众人之力,清剿不成一起遁走,若是无或清理后,就到前边树林前几块大石前安营扎寨。” 身后三人散开或远去或高飞,翡多则走向那几块巨石,接近之后发现似乎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不过时间很久了,进入巨石围出的半封闭空间中,更加确定了这点,里面竟有几张石台,有两座已经摔倒。 “清理了一番,正好用来打坐。”翡多一一扶正,整理一番后,出来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向后边林中行去。 玄翎从空中落了下来,停在半截枯树上,道:“附近一带能飞,不过飞不了太高,高处亦有禁空之力,只是比废墟中心弱。” “好,就劳烦多多振翅,警戒周围,同时别忘了照看师弟师妹一二,别让他们出意外。有任何状况及时通知我。” “没问题!”翅膀声响,玄翎再次高飞远去。 翡多进入林中探查,深入十余里没发现异常,当即返回,在大石前站了好一会,斑怡返回,报告左边一切正常,然后两人一起等待,许久,玄翎飞回落下。 “泽齿何在,可有发现?”翡多关切地问道。 “发现了,正在回来路上,不过有些慌张,若不是我在空中发现并提醒,他多半会跑错方向,一头扎到别的地方去了。”玄翎答道。 正说话间,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师尊竟然遭人辱骂了,简直狗血淋头啊!语言之恶毒,用意之阴险,简直让人发指,狗胆包天的家伙,真个是要反了!师姐,掌门,赶紧召集弟兄们去灭了他丫的,全部挫骨扬灰……” 翡多望去,就见泽齿跌跌撞撞的跑来,一边大喊一边急喘,来到近前,满脸鲜血淋漓的,甚是吓人。 “师尊挨骂?你是说师尊来到了这里,正被人骂!”翡多心中一惊,同时又想到恐怖的黑叶。 “不是,师尊不在,是有人在骂,其实,骂他的人也不在了。”泽齿喘息着,头上才结疤的伤口又裂开,血流汩汩。 “你倒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且容我……慢慢细说,出发之后,咱一路搜索,并没有什么发现,穿出一片林子,就见不远处有几座小石山,显得很是突兀,想过去查探,脚下一个踉跄,似乎绊到东西,身子向前一扑,咕噜噜滚了下去,着地后发现,自己竟已身处深壑之底,头上布满藤蔓,枝繁叶茂,从上面来看就如覆盖植被的平地,不然,咱也不会毫无所察地就摔落下来。” 第037章 师尊挨骂 因果相报 泽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边大喊一边急喘,来到近前,满脸鲜血淋漓的,甚是吓人。 “师尊挨骂?你是说师尊来到了这里,正被人骂!”翡多心中一惊,同时又想到恐怖的黑叶。 “不是,师尊不在,是有人在骂,其实,骂他的人也不在了。”泽齿喘息着,头上才结疤的伤口又裂开,血流汩汩。 “你倒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且容我……慢慢细说,出发之后,咱一路搜索,起身并没有什么发现,直到穿出一片林子,见到不远处有几座小石山,显得很是突兀,想过去查探,脚下一个踉跄,似乎绊到东西,身子向前一扑,咕噜噜滚了下去,着地后发现,自己竟已身处深壑之底,头上布满藤蔓,枝繁叶茂,从上面来看就如覆盖植被的平地,不然,咱也不会毫无所察地就摔落下来。” “四下查看过后,来到小石山下,见山壁上大多地方覆盖苔藓,起先并没在意,无意中在一裸露之处发现了几枚文字,赶紧扒开周边的苔藓,两列文字就露了出来,字是用手刻上去的,有半寸深,挺大,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只是光线太暗,我不得不凑上一个个细认,上面写着……”泽齿说着就停了下来,开始回忆。 “写了什么?”翡多,斑怡与玄翎好奇心被钩起,几乎同时问道。 “说出来……有点难听,原话如下:‘蓦聆松,你个*生蛆的玩八蛋,不得好死,死后不入轮回,后带男的为奴,女的为娼,门人弟子全部死光。’当时只是觉得‘蓦聆松’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是一直想不起是谁,突地觉得脚板有些刺痛,似乎被尖锐之物顶住,捡起一看,竟是一截胁骨,当场就吓了一跳,低头细看才发现,脚畔有一团草窠,其中露出不少尸骨残骸,鬼气森森,吓得我赶紧调头就跑,一路连滚带爬,摔了几个跟斗,脑袋都磕破了,还差点迷路,若不是看到玄翎,现在我恐怕都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半路上我才想起,蓦聆松是师尊的名字。” “等等,师尊的名字不是慕秋容么,怎么成了蓦聆松?”玄翎奇道。 “师尊本名蓦聆松,东篱霜结慕秋容不过是他的一个名号,而且只是其中一个而已。”翡多解释道。 玄翎与泽齿入门很晚,与慕秋容接触不多,不知他本名很正常,偏偏泽齿知道。 玄翎不免多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可是一点没听过。” “我曾经听到师姐骂师尊:‘蓦聆松你个老杂毛……’,然后就知道了! “师姐骂师尊,为何?”玄翎更加奇怪了。 “事实上我不但骂过师尊,还对他下过黑手。”翡多没有隐瞒,有些事是该说一说了。 “……”除了斑怡外,另外两人大感意外。 “不要这样望着我,其中隐情说来话长。”翡多一回想,发现事情已过去颇为久远,而祸根竟是在一些小事情上种下的…… 翡多修炼了一阵,突然就觉口干舌燥,无奈地从修炼状态中恢复过来,如同从梦惊醒,四下一望,发现天色全黑,抬头一看,星斗漫天,咂嘴惊呼:“怎么这么快天就黑了!” “有何大惊小怪的,才过了三天。” “什么,已经过了三天!”翡多失声道:“难怪弟子口干舌燥。师尊,弟子想喝水。” “山上并没水喝,你可要下山去?” “不,弟子在山上就能喝到。”话才一出口,翡多就后悔了,若答应是,说不定慕秋容就能放自己下山。 “哦?若是能喝到,那你就去吧!”慕秋容早已超凡脱俗,无须饮食,不会在意这些方面。 翡多不过才开始修炼,远达不到这步,起先靠啃食山上的花草与浆果,倒也不会饥渴,坐吃山空后,慕秋容赐下一种辟谷丹药:百花千草丹,服一粒顶三天。 翡多以之为继,打坐的这几天,服下的百花千草丹正好效用刚过,自然饥渴交加,本来只要再服下一颗就好,不过,翡多一时间没想起,开始四处找水喝。 慕秋容也来的兴致,想看看翡多是如何喝水的,并没有提醒。 翡多冲到崖边,临渊而立,摆出伸脖张嘴的姿势,让对面瀑布的水汽不断飘到嘴里,姿势颇为凶险,给人感觉随时会跌落崖下。 慕秋容飘到高处,远远望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真是个奇葩!” 翡多一动不动,渐渐入定,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不知不觉沉浸其中,不知过来多久,突然惊醒过来,不但饥渴感消失,而且灌得满肚子是水,浑身湿透,犹如洗了一个澡,暗叫:“糟糕,好像耽搁很长时间。” 翡多四下一望,天色仍黑,抬头一看,星斗仍是漫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抖掉身上的水珠,一路小跑回到石台下,重新坐下。 “你还知道回来,喝口水也能喝上三天。”星光下,慕秋容如前一般闭目打坐。 “什么,又过了三天?怎么会这样!”翡多再次大吃一惊,有些不信,旋即低下头,委屈道:“师尊,弟子不是故意偷懒的!” 同时,觉得全身肌肉筋骨都很酸痛,只道是一个姿势保持久了才造成的。 慕秋容却知道那是接引元气入体,不断冲刷淬炼肉身的结果:“喝水也能入定修炼,哪里偷懒了!先前到是小看了你,很好,你没有想像的那般不堪,离进入真人第一境已经不远!此次修炼到此结束,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修休息,明天日出时再继续。” 话音一落,慕秋容身影消失。 翡多不知慕秋容的话是真还是假,暗中揣摩:“难道师尊生气了,不想再理我了?或者我该识趣点,继续在此修炼?” 翡多在大石前徘徊了起来,思前想后,觉得师尊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回屋休息,直到天之将亮,才回到广场上…… 日子平淡清苦,修炼枯燥无趣。 每天一顿打,每天诵口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说好的神功,说好的大法,完全没有着落! 坚持了三个月,翡多有一种要发疯的感觉,无论如何再也坐不住。 自己根本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找罪受,整个人变得暴躁不安,有时脾气来了就摔石击树,更生出跑路的冲动,心思一起,就如野草一般蔓延,根本就收不住。 暗中,翡多不止一次地往山下跑,每次都止步于那无形的屏障之前。 慕秋容当然察觉到翡多的异动,不过,并没有意识到这背后的问题,只做不知,在她的有所行动时,念头一动,护山大阵一开将人挡下,让其知难而返。 “老贼欺我!”翡多觉得自己不但上当,而且还被圈养在山上,沦落至玩宠一般的境地,内心的不满与怨念更加强烈,逃离的念头越发不收拾。 只是在慕秋容的看管下毫无机会,翡多忍字当头,强压自己修炼,每次按奈不住要爆发时,尽量安慰自己:“稳住!权当是苦中做乐好了。” 修炼之余观察起四周地形,同时暗中留意慕秋容的举动,试图摸清他的活动规律,等待机会。 暑尽寒来,冬去春归,转眼一年。 翡多的修为缓慢进步着,只迟迟没有晋阶的迹象,不过身体确实更加结实,肌肉凸起,力量大增。 慕秋容悬浮在石台之上,形同石化,不知多久没动过,头上有鸟儿落户筑巢,产卵育雏,最后举家飞走,他都没反应。 翡多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会有任何偷懒或逃离的机会。 翡多再度试探慕秋容,停下修炼,说是想下山找水喝,在山上喝水实在太麻烦耗时。 慕秋容依然不动,看破她那点心思却不点破,传音道:“山下甚为危险,在修为有成前不可下山,说到喝水,你现在喝水的方式就挺好,兼顾修炼……想要下山,修为提升至真人第三境再说,那时为师方才放心,现在……随便一头强点的野兽跳出来都能将你吃掉,万一为师营救不及,心血白废不说,你的小命也给交代了。上次,你逃到这里可将是天大的运气!” 说得翡多有点小感动了,然后,跑路的念头更强烈了,天晓得到时候,他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折腾自己。 翡多只好修炼再修炼,以此压制杂念,同时不断对自己安抚再安抚:“只有修炼出本事,成功跑路的把握才更大。” 由此,修为日渐精进,终于,在这天水到渠成。 不管是翡多,还是慕秋容,都已等这天很久了…… 晋阶形元之后,翡多的修炼恢复正常,每天只是重复相同的事情:挨揍,打坐,练剑,挨揍,打坐,练剑…… 练剑还好,纵然一个招式重复千百遍,单调乏味,但至少身体在运动,到打坐之时,真个叫受罪,得不断地强迫自己,问题迟迟进不了状态,最后勉强进入,修炼效果并不理想,进度渐渐落后。 翡多宁愿挨揍,也不愿忍受这种枯燥,闲暇之时,自行寻找乐子调剂,因为本领渐长,跳得自然更欢,不是跑到林中,在那只玄豹前卖弄手段,折腾得她嗷嗷叫,就是御剑围着山里山外飞转,拦截与逗弄空中的飞鸟,见羽毛漂亮就拔下几根做纪念,闹得山上山下不得安宁,简直就是三擎峰一带的一大祸害。 第038章 矛盾爆发 突下黑手 说得翡多有点小感动了,然后,跑路的念头更强烈了,天晓得到时候,他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折腾自己。 翡多只好修炼再修炼,以此压制杂念,同时不断对自己安抚再安抚:“只有修炼出本事,成功跑路的把握才更大。” 由此,修为日渐精进,终于,在这天水到渠成。 不管是翡多,还是慕秋容,都已等这天很久了…… 成功晋阶形元,翡多的修炼恢复正常,每天只是重复相同的事情:挨揍,打坐,练剑,挨揍,打坐,练剑…… 练剑还好,纵然一个招式重复千百遍,单调乏味,但至少身体在运动,到打坐之时,真个叫受罪,得不断地强迫自己,问题迟迟进不了状态,最后勉强进入,修炼效果并不理想,进度渐渐落后。 翡多宁愿挨揍,也不愿忍受这种枯燥,闲暇之时,自行寻找乐子调剂,因为本领渐长,跳得自然更欢,不是跑到林中,在那只玄豹前卖弄手段,折腾得她嗷嗷叫,就是御剑围着山里山外飞转,拦截与逗弄空中的飞鸟,见羽毛漂亮就拔下几根做纪念,闹得山上山下不得安宁,简直就是三擎峰一带的一大祸害。 慕秋容头痛不已,闹腾还能忍受,修炼进度滞后,那就无法接受,果断出手,全天候开启护山大阵,将翡多强行封禁在山上,逼她苦练。 场地受限,不好撒野,翡多有所收敛,休息期间,直接钻到草丛里打滚放松,弄得一身脏乱。 慕秋容在某次注意到后,很是不爽:“没个人样!心性太过顽劣,必须严加管教。” 待翡多回到石下坐定,慕秋容就不甚客气地道:“以后别没事就钻到草丛里,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翡多心头正欢,并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弟子不介意。” “但是为师介意!为师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注意,衣服要时刻保持整洁,不要总是脏兮兮的,皱巴巴的。以后,你若是再一身脏乱的出现在为师面前,为师就会责罚你。” 慕秋容想将翡多培养正道栋梁,将来有一天能号令天下,斩除歪门邪道。不过,翡多的表现让这一目标变得越来越遥远,自己不变成歪门邪道就不错。 翡多不太上路,天性好动浮躁,过于以自己为中心,患有傲娇的公主病。慕秋容*无果,难掩心中失望,认定她如此心性,长远来说,会对其成长不利,需要多加磨砺才可,因此,对翡多的管教越来越严厉。 当然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不过忽略了翡多的感受,结果适得其反,反而让她在行为上越来越逆反,不但油盐不进,还偷奸耍滑,甚至时常对着干。 慕秋容要求这样,翡多偏要那般,没练好就怪功法不好,甚至认为慕秋容没教好。 慕秋容只能板起面孔,说一不二,不苟言笑,以至后来,翡多一看到他的那张老脸就心生厌恶。 慕秋容心中有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对翡多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方面希望她传承自己的衣钵,为此不遗余力地培养;另一方面,想到了一位恐怖的存在,对翡多的命运就有说不出担忧和不甘,但若是顾以她为代价与那位存在交换所需,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慕秋容觉得自己是在欺骗与利用翡多,怀有很深愧疚,而翡多早有猜测,慕秋容收其为徒,另有企图,动机不纯,只是具体是什么,不知道而已。 事实确实是如此,慕秋容自己也为此备受煎熬,只是表面上掩饰得很好,翡多一点也没看出来,但诸般情绪时常在内心翻搅,那滋味只自己体会。 慕秋容的紧逼,翡多的逆反,让两人的关系恶化。 虽然隔几天就有一次聊天,能将关系缓解一二,但治标不治本。 慕秋容自然察觉到翡多的不满,没多做解释,还自我安慰一番:“到了那一天,你再来怪我吧!现在我只能不遗余力地让你变强!变得足够强!强到面对那人时,他会做出一丝对你有利的选择……” 翡多并不知慕秋容的心思,只感觉老东西越来越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异想天开,巴不得今天教明天会后天大成。 那进度,不要说翡多,就是慕秋容自己无法达成。 两人各怀心思,交流也就了问题。慕秋容声色俱厉,让人害怕,翡多沉默寡言,越显木讷。 两人很多话都堵在心里。 翡多越发肯定自己是个囚犯,而这山上则是囚禁自己囚笼,越发有了一种渴望,想冲破这个囚笼,恢复自由之身。 这天,慕秋容看着翡多舞了一回剑,不甚满意,指点了一二后,突然离开了,直到第二天才再出现。 翡多正要向他请教几个问题,就见他脸色阴沉地道:“为师身体有恙,需要调养,期间你自行修炼即可。” 翡多不知慕秋容发生了什么,只发现他很不对劲,脸现忧色,半真半假地关心道:“很要紧么?”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宜动用功元。”慕秋容摇摇头。 ‘不宜动用功元’几个字传到耳中,翡多立时一喜,暗道:“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心念电转间,口上仍是关心:“真的不要紧?” “没什么,你……”慕秋容看向翡多,见她若有所思:“……还有什么事?” “没有……”翡多低下了头,不再多说。 翡多决定先不采用极端手段,自己离开亲人日久,很是思念,本想恳请慕秋容放其下寻找,借此试探他的态度,不同意再另说,可是一看到他的样子,欲言又止。 “怎么,又想下山?”慕秋容看出翡多的不对,问道。 “是,我想下山去找亲……水喝……”翡多迎着慕秋容严厉的目光,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说出了找水喝。 “以吾现在之状态,若放她下山,万一招惹到周围一些强大的存在,很是麻烦,无法提供保护不说,甚至连自己也会搭进去!还是将她留在山上,如此她才安全,吾亦能省心。”慕秋容计较了一番后,否定道:“原来喝水的方式就很好,还可一边喝一边修炼,而且以你现在的修为,将瀑布那边的水引过来不是太大问题,用得着下山?好生呆在山上,哪也别去!” “是。”翡多低下了头,心中戾气上升:“看来得玩一次狠的!如今时机正好,若是错过,不知又要等多少年。” 翡多决定从解决喝水的问题着手,执行自己的逃离计划,抬起头道:“终究是不方便,再说师妹还没法力,因为不得下山,也常干得嗷嗷叫,不若由弟子修建一条引水渠和储水池,从对面山上的瀑布水引过来,那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不过因为有法阵阻挡,对面的水多半过不来。” 慕秋容本想说何必多此一举,但想到那头傻豹,虽说服了百花千草丹,不用吃东西,水终究是要喝一些,上山后不知怎么熬到现在的,多半是翡多想的办法。 “……好罢,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给你一天时间,山上的护阵会关掉,尽量将事办好,实在有什么办不了的,再来跟为师说一声。” 慕秋容已经不耐烦,话一说完,大手一挥,离开广场。 “多谢师尊,恭送师尊。”翡多恭敬行礼,慕秋容消失在林间,眉头不由皱起,暗道:“不就是比老娘多修行了万把年么,这么神气干嘛?” 翡多来到崖边,勘查了一番,选择一个合适位置,刨了一个大坑,向着崖边逐级堆高石块,到一边林中砍断一棵大树,树干对半切开,掏空中间,将一段斜架在石堆上,连接大坑与崖边,再将另一段架到前一段的末端上,斜着向上挑出崖外,伸到瀑布边上,并未伸入其中,以免受力过大,被瀑水冲下去,低的一端用石头压住。 经过几次调整,顺利完工,只花了小半天时间,涓涓细流汇聚流下,在大坑渐渐地就汇成了一个水潭。 翡多召来那头开智尚未成功的傻豹,与她一同低头痛饮,咕噜咕噜直响,不知有多久了没这般痛快的喝过水了:“在山上连口水都不让人喝好,还在老娘面前牛皮哄哄。” 喝饱之后抬起头四下打量,眼珠子轱辘辘猛转,有了计较:“嗯,就这么办,应当有很大机会成功,为保万无一失,得好好琢磨一下实施细节……” 第二天,慕秋容站在崖边,望着的简陋不堪的引水工程,心中有几分不屑,不过不好出言打击,言不由衷地赞叹一句:“干得不错。” “师尊,弟子在修建这引水工程时,发现山下的瀑布潭中有异状,您看。”站在一旁的翡多向下指了指。 慕秋容俯身探头望向悬崖之下,只见瀑布下落百丈后隐没于激起的水雾中,无法见底,没发现异常,正要细看,突然察觉身后有轻微的功元波动,暗叫不妙,正要躲避,腰眼一痛,整个人就冲出悬崖,向下坠去。 第039章 搜检遗骸 殇影残梦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翡多趁着慕秋容弯腰,疏于防范的那一刻,功元灌注双角,低头向前一冲,顶到慕秋容后腰,直接将他顶飞到空中,坠下悬崖,身影瞬间就消失在水雾中。 斑怡正好过来喝水,目睹翡多行凶的整个过程,吓得嗷的一声跳开,眼神惊恐不已。 “终于自由了,从此这山中,你我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翡多咧嘴向他一笑。 斑怡看在眼里,只觉邪魅无比,结巴而沙哑地道:“小的……在下……只是一名喝水群众,根本不明真相,你们……只管继续,这边喝完……就走,不,不,马上就走,小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小的……从来就没有来过。” 边说边后退,生怕翡多上来干掉她。 翡多没下去查看,而是直接开溜,御剑飞离三擎峰,没多看斑怡一眼。 “……结果嘛,师尊自然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在我在一处湖畔休息时,突然跳出来将我抓到,要治我欺师灭祖之罪,当时吓得我小脸惨白,抱着他的大腿哭告哀求,因为还有用处,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拎回山上继续做他的弟子,当然,出逃期间还发生一些其它事情,比如手中的砍瓜刀就是与那座湖……那个,以后再说吧。”翡多说着挥了挥刀,发现扯远了,赶紧打住。 “……”泽齿与玄翎面面相觑。 怎会如此?!为了喝口水,下个山,竟干出这样的事,该不是在说笑,齐齐看向斑怡,她是经历者之一。 “没错,当时做为一名不明真相的喝水群众,我确实看到那一幕,差点吓破了胆。”斑怡点头。 泽齿与玄翎无语,做为师姐,翡多在他们心中的一种形象轰然崩塌,另一种形象竖立起来,师尊慕秋容也一样,做为一名让人敬仰的存在,怎么轻易就让人得手,打落山崖?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弟子! 不止他们不明白,连翡多也不知道,那天,慕秋容指点她时,突然一股倦意袭来,整个人都有些困顿,当即感觉到不对,到了他这种修为,根本无需睡眠,困了倦了只要打坐调息一番就会恢复,不会突然就困到不行,可现在就是如此,只想倒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慕秋容赶紧交代一二,就放了翡多的羊,任她在广场上闹腾,自己回到屋中检查一番,发现生机进一步枯竭,不由一叹:“真的是回光返照么?一百年都坚持不下来?” 服下两颗丹药,打坐调息,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竟然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睡得正香,身体突然剧烈战抖起来,口中不断呓语:“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你看不上的留给我,我会让他们成才的。求求你……不!瞿邢……”最后变成了大喊,把自己也惊醒。 慕秋容猛地坐起,大口喘气,发现自己浑身湿透,梦中的可怕景像仍在脑中盘踞:一位位大好的青年,在一团人形黑雾吐出几句冷言冰语之后,一个个身不由己地浮到空中,无法动弹,只有一双双哀求的眼神望向自己,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面前炸开,化成血雾肉渣。 人形黑雾所说的那句话:“欲得吾之机缘,须合吾之要求,否则死!”仍在耳边回响。 慕秋容心中一阵绞痛,抽泣道:“是为师没教好你们,是为师的失败葬送了你们!” 恶梦过后,全身气息错乱,调整了一个晚上仍未有起色,感觉真的要油尽灯枯了:暗叹:“没想到这一生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前半生收拾了那么多人,后半生却让一个人给收拾了,前半生轰轰烈烈,后半生凄凄惨惨……” 第二天,来到广场上,见翡多想向他请教问题,就脸色阴沉地说自己身体有恙,不宜动元。 暗中谋划多时的翡多并不知机会之成因,只是察觉机会来了,做出布置,最后一击成功。 …… “……说我大逆不道,欺师灭祖或者没错,然而,根本原因在于,自一开始我对就他缺乏信任,事实也证明他不值得信任,收我为关门弟子并没安什么好心,其实收你们进门也一样……”翡多自然要为自己辩解一二。 “师尊已经对我们说过,收我们是给你做狗腿子!我们并不真的是他的弟子。” “他对你们倒是坦诚,可对我有却多欺瞒,到最后来个破天而去,留下我来一人独自面对危机……” “危机,什么危机?” “说出来听听,或者我们帮得上忙?” “本来与我一点关系没有,偏被他牵扯进来,具体……以后再说吧!”翡多想到其中凶险,不愿再多说。 “可听你这么一说,师尊根本不是一个好人!”泽齿不知怎么的,竟有几分难过。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不过到底是我们的师尊,岂容他人谩骂?”翡多一阵火大。 “不错,骂得歹毒不算,竟把吾等也算进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斑怡与玄翎大声叫骂起来。 “没错,咱敢肯定留下这些字的那个王八蛋,文化程度很有限。他连玩八蛋的‘玩’字,后带的‘带’字都写错了,咱读书少,很容易骗,不过,这两个错字却骗不过……”泽齿回想着道。 “带路,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翡多打断泽齿的废话。 ‘门人弟子全部死光’之语犯了四人的忌讳,自然要找上门去算帐。 泽齿带路,疾行一个时辰,来到出事地点,阴暗的沟壑之中。 翡多对着石壁沉思良久,动手将更大范围内的苔藓都剥开,却没有什么新发现,再将那枚断骨捡起看了一阵抛掉,开始刨挖草窠。 除了玄翎,其他三人跟着动手,玄翎浮在半空中说说预警。 很快一具还算完整的骸骨呈现在眼前,枯骨受到触动,突地散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冲得四人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似乎责怪四人不敬,若非有某种压制的存在,四人很可当场吐血身高亡。 良久,威压消失,四人缓过劲来,个个心有余悸,死去这么多年,余威依然如此强大,生前不知有多强横。 翡多瞅着残破的服饰,感觉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四人围做半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玄翎道:“这家伙谁啊,怎么将尸骨抛在这荒野中?壁上刻字是他所留么?” 斑怡道:“不一定,只是有可能。不过,看他样子应当修为与地位都很高,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泽齿皱起眉头:“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眼熟?莫非以前见过?” “见个大头鬼?眼熟不过是因为他的服饰与师尊的一样,与我们的相近。”翡多一下想到。 泽齿疑惑地道:“或者,他与我们有某种渊源?比如,是师尊以前收的弟子?” “他可比我们老多了,恐怕与师尊同辈,多半是我们的师叔或师伯。师尊曾对我说过,五万年前,他与几位同门来此探宝,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几人全部陨落。想来,此人就是其中之一。”翡多综合所知,做出了判断,不过却不敢把话说死:“……当然,依然有可能是其他无关的人。” “原来是师叔或师伯!那我们可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得好生收埋。”泽齿恭敬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翡多摇头:“若真是某位师叔或师伯,那么就应是暗算师尊不成被师尊反杀在此,死前留下恶毒诅咒,将我们也包括进去,面对这种人无须客气!” “是这样啊,那就不收埋,直接挫骨扬灰就是。”说着,泽齿就要动手。 “不急,先搜检一番看,或者还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翡多赶忙拦住,翻检起遗骸。 翡多从外套着手,外套虽说破损严重,但并未腐朽。翡多伸手在其怀中一阵摸索,搜出一枚长老令牌,前面是一个大的‘长’字,后面则刻有‘旻落阳’三个小字。 翡多翻来覆去的把玩了一会,发现与师尊离去前给自己的那枚相近,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泽齿从其身侧泥土中翻出了一把断剑,只剩下半截,上半截不知哪里去了,想来是随身配剑,品秩虽高,可惜灵性尽失,剑柄以上二寸的剑面上刻有‘殇影入残梦’五个字。 泽齿瞪眼看了半天,无法理解其含义。 翡多清理了外套,露出一件贴身玉衣,历经岁月与风雨侵蚀,依然完好无损,将其剥下,拿在手里,抖落灰尘泥土,立时光鲜如新,左看右看,只在衣领后找到‘青锦流玉’四个小字,似乎是刻上去的。 “青锦流玉?又是青字打头……就叫‘青流衣’好了。”翡多眼珠一转,就给到手之物起了个名字:“正好跟青玄鼎,青角筒,青囚箩,倚碧剑搭配做成套装,就叫……青碧五套装。” 第040章 挫骨扬灰 巫潋释疑 泽齿实在看不出名堂,将断剑交给翡多。 翡多接过,一下就看到那五个字,轻抚道:“殇影入残梦!颇有诗意,只是太过伤感,不知进入他残梦中的那道逝去的身影会是谁?” “此五字有记念亡者的含义?”听翡多这么一说,泽齿似乎有点明白。 “想来是的,而且多半是情人恋人一类。”翡多点点头,其实并不敢完全肯定,只觉就有那个意思。 玄翎与斑怡忙了一阵,没有收获,只好停下来一旁干看着。 玄翎抱怨:“没想这位疑似师伯或师叔的家伙,身上就这点东西,连个储戒都没有,穷得不大像话。” 斑怡摇头:“多半是早先被人搜刮一道,只留下了一些看不上的东西,方才便宜现在的我们。” “如此说来,咱们还得感谢那厮,吃完肉后还留了点汤给咱们喝。”玄翎不无调笑地道。 就在两人唠叨间,翡多将三件东西收起,来回又搜索几遍,本以为还能再找到些其它东西,可惜再无收获,索性将整具骸骨整理出来,找个袋子装了交于泽齿道:“剩下就看你的了,是收埋还是扬灰,随你之意。” 泽齿接过,骂道:“这把老骨头着实可恶,咒骂师尊,牵连吾等,当然要挫骨扬灰,就算挫骨扬灰,也还是便宜了他!” 说着两爪托起袋子,鼓动功元涌入其中,朽髌枯骨经过悠久岁月的侵蚀,本身已经腐朽不堪,哪还经得起冲击,啪啦一声碎成齑粉,袋子被冲破,骨灰跟着涌出,四散飞落,劈头盖脸地洒了诸人一身,弄得个个灰头土脸。 旻落阳大概想不到,死前留下的一句话,竟让自己死去多年后真的给人挫骨扬灰了! “卧草,你她娘的就不能先提醒一声,让吾等躲远了再弄。”翡多呛了一口,鼻孔喷着一股烟灰。 “这个,一时心急,真是抱歉。那个,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泽齿运劲牵动了伤势,加上也被呛到,咳嗽一声。 在脑袋上摸了一摸,发现了骨灰的妙用,抓了一把,抹在额头的伤口上,几下就将流血止住,暗道:“效果不错,大仙的残骸就算化灰亦能惠及后人,得留一些备用。 “真个晦气!”翡多几人抖带拍,将落在身上骨灰清理掉。 正要离去,就听后面山上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这样就小发了一笔,我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从这附近路过好些次,都没有发现这家伙。” 四人循声而望,正是先前追丢的那厮,从头上的藤蔓上倒挂下来,向众人张望,显然,刚才的收获被他看在眼里。 昨夜,偷窥者一直带着他们跑,见到他们停下来,也没太再意,毕竟已经出了危险区域,正要自行离去,却发现他们开始搜索,似乎再找什么,当即来了兴趣,就留下来暗中观察,然后一直跟到这里。 “正愁没处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这回看你还往哪跑!”翡多大打个手势,四人跃起,冲向不同方向,想将偷窥者包围。 偷窥者身子一缩消失,翡多几人亦穿出藤蔓,落在上面,踏着藤条摇摇晃晃,放开目光四下搜索,偷窥者早没踪影,动作很快啊! 翡多正着恼,山顶之上,偷窥者的身影再现:“我不会跑,更不用跑!我若是想跑,早就没影了。” 摆摆手,顿了顿再道:“好了,追逐游戏到此结束,此处已经脱离险境,就容我解释几句吧,在下巫潋……” 落日余晖,洒在在一片望不到头大湖上,染出一片金色的潾潾波光,随着夜色降临,波光沉入黑暗中。 湖边矗立着很多万年以上的大树,粗有好几丈,高有几十丈,其中一棵扭曲倾斜向湖面,树根下别有洞天,隐藏着一座地下别墅。 装修精致的大厅中,围坐着五人,角落里还有一道细小身影,正是翡多一行与巫潋。 经过巫潋的解释,翡多四人不但知道他叫巫潋,是一位散修,还得知他自小就生活在这里,熟悉这一带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昨夜出来活动,发现他们误闯禁地,出于好心才现身将他们引开,不料终是晚了半步,惊动了亡灵守卫,被他们追上来围杀,搞得好像是巫潋有意将他们引诱到陷阱中一般,引发一场误会。 所幸,大家最后都无事,翡多对巫潋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勉强接受,不再动手。 巫潋于是邀请翡多四人到家中做客,四人确实需要一个落脚点,就跟着他来到他的住所——一座湖边水下的树洞。 “……照你这么说,真是你救了我们?”翡多盯着巫潋,毕竟巫潋出现在这诡异的地方,本身就很诡异。 “真是好人难做啊!”巫潋心中叹息一声,继续不厌其烦地解释:“当然不是,刚才说过,你们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让我疑惑又担心,疑惑是因为你们这个队伍构成有些复杂,蹄兽竟然与爪兽厮混在一起,还很亲密,实在匪夷所思;担心是因为我知道那里的危险,而你们不知道。” “我本想偷偷潜过去告知你们前方危险不可再进,然后一同离开,不料,你竟先喊出声,一下把那些亡灵守卫惊动了,我只好假装逃走,引你们来追,想在他们做出反应前一起逃出危险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追上来围住了你们……” “然后怎样,你们比我更清楚,那个……你们真地跟他们动手了?不可思议……真的,我就只是想将你们引开,脱离那片危险区而已,没有害你们的意思,当然,也谈不上救与不救。” “亡灵守卫?就是那几名打不着,形同空气一般的鬼物!?”翡多几人莫名其妙地与与突然冒出的鬼物拼斗一番,吃了大亏不说,差点连小命都丢掉,糟糕的是,至今对其一无所知,听到巫潋谈到,都被吸引住了。 “不错,他们本身有形无质,是神魂一类存在,正常情况下,你们打不着他们,他们也应打你们不着,不过,他们身上的盔甲与手中的武器却是实打实的高级法宝,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本命法宝,祭炼后一直蕴养,毫无疑问,他们生前就是实力超强的角色,死后纵然神魂被困,也依然强大。”巫潋道。 “确实很强大!”泽齿回想起落败的一幕,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不过,他们的魂力终究是越来越弱了,再过个几万年,估计就会彻底消散。不然,你们怎么可能从他们手下生还?另外,当时处在边缘地带,他们战力受限,似乎只发挥百分之一二,若是在广场上,可发挥出十分之一二,你们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神魂也会被他们拿去进补。” “是么,真的有这么厉害?”玄翎不甚相信,觉得对方是在吹嘘。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翡多则是半信半疑。 “查阅过家族中留下的记载,加上自己多年的观察,自然知道一二。”巫潋回忆着道:“记载中说祖辈来到这里时,他们就已经在那里,经过推算,至少存在四十万年,甚至更长,一直忠心耿耿守卫着那里,就是——广场以及周围的区域,擅闯者皆杀无赦,而我则不止一次亲眼见过他们将一些有意或无意闯入的强大蛮兽杀死,屠身噬魂。” “他们真的只在广场及周围活动?据我所知,无论僵尸还是鬼魅,通常都能游荡到很远地方,而且多半只在夜晚活动。”翡多狐疑道。 “这个……应是有一座法阵或者其它神秘力量将他们禁锢在那里,想离也离不开,更无法进入轮回,从某方面来说,简直比死还惨!当然,我并不能完全肯定……” “什么?入不了轮回!禁锢他们的人着实可恶,将来有朝一日必然要将这法阵亦或什么神秘力量破去,将他们送入轮回,再世为人。”翡多甚是恼火地道。 “真如你所言,他们多半立刻消散……以残魂撑到现在,是因为外界的道则力量被这个法阵或者某种潜在的神秘力量隔绝开了,做用不到他们身上,不然,早就入了轮回或消亡。” “身为残魂鬼物,怎么能穿戴与使用实物?” “或者被炼成器灵也没一定!” “那一大片废墟又是怎么回事?感觉并不像原地修建后,遭到破坏形成的!”泽齿目光闪烁着问到关键之处。 巫潋摇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不过族中有关的记载不多,只说很久远之前,天上下了一场流星雨,其中一块大的陨石冲撞在这里,砸出这座巨坑,不知多少年后,家族祖辈来到在这里,为什么来,怎么来的则不知,没有记载,只说发现了那些遗迹,开始了一代一代的探索,只是描述得实在太过简单,事情又太过遥远,到现在已无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者根本就是一些无稽之谈……” 第041章 过往恩怨 冰山一角 “流星雨?冲撞大地!”原先的疑惑没有解开,更多疑问却纷至沓来。 “说到这个,让我又想起另外一个故事,说是在百万年或者更久远以前,一位跨界而来的魔主奴役了这一界的大批生灵,后来不知哪里冒出一批仙人,联合打垮了他,解放了这一界,并建立了天界仙域,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覆灭了,其中一部分城池坠落凡间,或者那些废墟就是仙城遗迹……当成故事听过就好,千万别当真。” “好老套的故事,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泽齿眼珠一转问道。 “幼时枕边常听,可说代代口耳相传,转述的过程中少不得添油加醋,早已失了原味,故此才说,当成故事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巫潋笑道。 “故事,几句话就说完的能叫故事?只是个故事梗概吧。不过可以以之为纲,找个牛皮哄哄的神级写手,敷衍出几千章,几千万字。开头时就让诸般不如意的主角死亡,然后莫名其妙地穿越重生,置身逆境,得缝奇缘,带着前世的经验,开启逆天崛起之路,比如家人在家族受欺压,打败族中对手,家人翻身,然后家族受其它家族欺压,代表家族打败外部家族的敌手后家族翻身,然后就去外面大一点的地方闯荡,进了某个宗门或学院,受到同门欺压打败后翻身,宗门或学院受外门外院欺压,代表宗门或学院打败外门外院的对手后宗门或学院翻身,然后就去更大的世界闯荡……其间自然少不了突如其来的艳遇,莫名其妙的追杀……总之,主角除了级别在直线上升外,其它的都在螺旋重复,编不下去就打擂凑,情节乏味了就啪女主,至始至终,主角只会用拳头说话,用下半身思考,乒乒乓乓拼命打,反派再厉害最后给猪脚送分,啪啪啪,啪啪啪,啪完女一啪女二,女主个个貌若天仙,再怎么追求者众多,都会让主角拔得头筹……写手们深通其道,不断通过各种描述刺激读者的感官,调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或紧张,或愉悦,或愤怒,活兴奋,甚至快感阵阵,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其中,就像是自己在干那些事情,以此将读者吸引住,让他们废寝忘食地追下去,读完后却什么也没有,不少人忍不住脑残垃圾的开骂……无妨写手挣个盆满钵满,写下一部时依然是这个套路,骂完的读者继续追着看……要写成这样,才她娘的才叫故事!” “……”巫潋一阵无语。 “……”蓦聆松留下过几本世俗仙侠小说,翡多抽空一目十行扫了一遍,第一本还有点新鲜,后面几本愈看愈是窝火,模式单一,套路重复,让人难以忍受,只是没想到心中淤积的不满会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连忙改口:“巫潋兄弟,你能否向族中长辈引荐一下我等,我想从他们那打听有关此事的更多细节,还有那些记载此事的文档卷宗,可否借来一阅。” “这……”巫潋犯难。 “当然不会让你白出力。”翡多摸出一枚空的储戒与十多元灵晶,放到桌上。 巫潋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道:“实不相瞒,我这一族在很多年前已经遭遇了灭顶之灾,长辈们都已化灰,只剩下不到百来人,散落四处,再难聚齐。在这一带最多有十来个,以我为首,不会有比我知道得更多的了。至于卷宗什么的多半已经流失,就算还在,也不知落在谁的手中,无从查找。” “什么?怎会如此!”翡多惊道。 “此事不提也罢……对了,你们怎会到此?”巫潋眼中透出伤感,岔开话题。 “我等不过是进来探险,寻找机缘。巫兄,我发觉你的修为已达半步形觉境,只是不知你修的是何派功法?” “其实,我也不知是自己修的哪门哪派的功法。” “什么?怎会……不知?”翡多讶然。 “我所修炼的功法,大概是我祖上在五万年前从陨落此间的一位仙人身上搜刮来的,那个……就如你们昨夜所做一般,只不过他摸的新鲜一些。可惜记载功法的玉折残缺太多,内容不全,修炼到御元圆满后就再无寸,不过,我仍然是我们家族五万年来第三位修炼到这一境界的人。” “什么?五万年前!”翡多心中一惊,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仙人陨落于此?” “这个……我并未亲见,只是祖上留下的记载,当年有四位或者五位仙人结伴进入此间找什么东西,破开一处密地后不久,就大打出手,打得惊天动地,当场身亡一人,剩下三人也是重伤,后来都失踪了,当时那名祖上就在战场附近,吓得躲着不敢动,还险些被波及,战斗结束后出来查看,找到那名亡者,从其身上得了一些好处。不过,另外三人中有人应该在他身上搜刮过,留下的那些对那人来说没用,这才便宜我的祖上。” “另外三人失踪?后来可有找到?”翡多一脸关切。 “此事是他亲身经历,描写得相当详细,但对这个并无记载,想是没有。不过,昨夜你们遇到的好像就是另一个,不知怎么就死在那里,你们的气运与机缘果然高于常人。” “五万年前!仙人大战!一死三伤!伤者失踪……这决不是巧合!肯定还有其它几处战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人!”翡多失声道。 “巧合?什么巧合?”其他四人齐齐望向翡。 “昨夜我们从遇到的那人身上找到一块令牌,上面有‘旻落阳’三字,想是他生前的名讳,就不知你祖上当年,可从找到的那具遗骸上搜出过令牌?”翡多道。 “这个,年代还是有些久远,不知有没有,有我也不一定认得。”巫潋想了一会,摇头。 “他的长老令牌这样的。”翡多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巫潋面前,巫潋接过一看,眼睛不由一亮道:“原来是这个东西。” 在身上摸索一阵,也掏出一块一样的令牌。 翡多将两块令牌拿在手上,对比了一番,肯定道,“果然,制式与材质一样,应是名字不同。一个是旻落阳,一个是……” 翻过另一块令牌,看到名字的那一刻,瞳孔一阵收缩,震惊道:“蓦观柏……蓦观柏?!”。 “蓦观柏?蓦观柏就蓦观柏,蓦观柏又怎么了?”巫潋不解。 “本来没什么,只是我师尊名叫蓦聆松!蓦聆松,蓦观柏,聆松观柏,这两人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翡多又掏出一块令牌,正是蓦聆松离去前交托自己带回天陵卫的蓦聆松自己的长老令牌。 三块令牌并排摆在桌上,其他几人依次看过,都肯定令牌的主人不但出自同门,而且地位相当,都是长老一类。 “毫无疑问,蓦聆松就是你所说的四人之一。”翡多完全肯定师尊与之有关:“而且正是活下来的那人……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什么,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却也无从查证。你说的那位祖上可还在?” “这个……他已经过逝很多年。他留下的文档也已经散佚了,而我只是恰好看过,所以才得知一二。”巫潋道。 翡多没想到遗迹一行,竟会有此收获,心中萦绕多年的一个迷团开始浮出水面,虽说离真相大白还很远,却已能观事情概貌。 翡多记得,不知蓦聆松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聊天中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巫潋那位祖上不知四人因何大战起来,翡多却知道,是在找到一部功法后四人发生争斗,最后蓦聆松在中毒的情况下,杀了其他三人逃走,为一个恐怖存在所救,并扣留在三擎峰上,此事还关联到外界,让蓦聆松念念不忘,一直想出去查找幕后真凶报仇。 泽齿暗中的猜想得到印证,问道:“真的师尊让你到这里来的?不知可有什么交代?” “没有,只是说等我修为上来,可到这里来历练一番,或者另有机缘,现在想来这机缘就在废墟广场那边,我想再次去一次……”翡多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什么?”巫潋脸色一变,当即否定道:“别再去招惹那些广场亡灵。纵然他们已经很虚弱,却仍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可是,我看你怎么好像可以自如出入,不受影响,不知有何窍门?” “没有窍门,我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更熟悉一些罢了,此外,有接近形觉的修为,可闭气敛息,只要不是太靠近广场,自然不会惊动那些亡灵。你们初来,纵然有点修为,还是不要去乱闯的好……相比机缘,性命更重要。” 翡多望向泽齿三人,目光示意三人声援一下,三人装糊涂,都做不见,没有出声附和。 “说到机缘,相识也是一种机缘。从有限的交手看,你所修的炼元功法与我等同源,而今你的修为已达半步形觉,若因功法不全而停滞不前实在可惜,不妨将功法拿来给我一观,若是真的同源,那我们就算同门,传你完整功法未尝不可。”翡多见没人支持,只好将话题引到修炼上,巫潋正缺后继功法,就来个投其所好。 第042章 喜认师弟 同取机缘 “好。”巫潋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一枚只有半截的玉折丢给翡多。 翡多接过贴在额头,神觉探入,看到功法名称,眉头不由一皱:“《一气化元诀》?难道不该是《三清归一气》?或者两者有什么关系!” 查看了一会,才面露喜色道:“果然大同小异,这机缘来了却是挡也是挡不住。” 残折奉还,取出录有《三清归一气》前半部的副本交给巫潋。 巫潋接过如翡多一般查看,顿时大喜,起身行礼,甚至有些激动道:“太好了,多谢师姐。” 翡多连忙还礼道:“只有半部,可修炼到形魂,不过够我们努力很长一段时间了。” “如此说来,我也有一个师弟了。”泽齿大喜。 “谁说的,他修为比你还是高一些,只能你做师弟,他是你师哥。”斑怡一旁挤兑道。 “我加入却是最晚的,做师弟是应当的,师弟参见泽师哥,斑师姐,玄师哥。”巫潋依次行礼。 “师弟,你可知道你那位祖上看到仙人大战的地点在哪里?可否带我们去一次?” “自然知道,就在广场北面十里外的地方,我去过很多次,早已破坏殆尽,没有什么探索价值了。不过,你们若是真的想去,那现在就出发,半夜当能到达,明天天亮就能赶回。”巫潋道。 三间极度残破的大殿笼罩在月光下,寂寂无声,阴气森森。 四周一片空旷,散落着几具巨大的兽类骨架,经过月色的浸染,白惨惨的瘆人,更外围则是森林环绕,黑黝黝的望不到头。 殿前几棵大树浓阴如盖,投射下的阴影扭曲而诡异,掩映着几乎淹埋在废石中的残墙,倾倒的石柱与横断的梁交叠在一起,屋顶大部已不知所终,只有几块残角,很多地方缠绕覆盖着藤蔓。 大殿之前,悄然现出五道身影,正是巫潋与翡多一行到来。 翡多看着眼前景像,心中一阵失望,围着转了一圈观察了一阵,确定是经过二次破坏后才变成这样。 三间大殿最先就是破的,不过还能维持一个整体的形态,经过二次破坏后才完全不成样子,至于那些散乱兽骨,生前多半是守护兽一类,不过,看其骨骸的残损善,多半死于非命。 翡多揣测这二次破坏很可能就是师尊与他的三名同门火拼造成的,战况相当激烈。 巫潋上前从乱石中刨出一块石牌,只有后半截,翡多看到上面刻着三个破损严重但还能认出的字:“秘典阁!” 前面应该还有字,不知是什么。 巫潋再来到一棵树下,指着一处略微凸起的石堆:“蓦听柏的尸骸就埋在这里。很久以前我的祖辈还来祭拜,毕竟从他这里得了好处,不过,过了几代后就没人管了。” 翡多还未说话,泽齿上前刨开,果然看到一具骨架,已经相当残缺。 泽齿抬起掌,翡多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道:“且莫忙动手。”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算计师尊他也有份,让我将他挫骨扬灰了吧。” “他与师尊同姓又是同门,关系显然不简单,暂且先别动,留着以后或者会有用。” 泽齿收手,将其重新掩埋,还用石块围了一圈,想立块石碑,想想还是算了。 此时,翡多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没有心情再去废墟中翻找什么,迅速离开,没有返回巫潋的住处,而是转去发现旻落阳地方。 到达时天光放亮,翡多几人前后左右的搜检了一番,没有更多发现,然后一同来到小石山上站着四望。 翡多道:“可以确定,这四周的坑洞与沟壑,大部分都是战斗所致,那么也就可以断定,这是蓦聆松击杀旻落阳的战场,而先前的秘典阁,是蓦聆松埋葬蓦观柏之地。至少还有一处战场,蓦聆松杀死第三人的地方,不知在何处?” “师尊没有跟说过这事?”泽齿道。 “有,只是在谈天说地时偶尔提及,语焉不详,不是什么好事情,不愿多提,否则,现在哪会这么麻烦。”翡多摇头,跺跺脚又道:“我还敢肯定,我们脚下的几座石山,也是从其它地方弄过来的,砸落此地,本非原来就有。” “要不,我们合力开这几座山,看看下面压了什么,说不定就是那被杀的第三人。”泽齿道。 “终究太费事,不如算了,第三人找不找得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原委,了结一段过往的疑案。”翡多挥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目前为止,可以确定蓦聆松只在收自己为徒这件事上有所欺瞒,其它方面则没有,比如传自己的功法,那可是 第043章 无功而返 大战虎蛟 到达湖底,环境更显黑暗,黑暗之中光点闪闪,不过光线委微弱,不过数量很众多,有的动有的静,或成群或连片。 不是些发光的鱼群,就是发光些的植物。 翡多穿行在一片奇形怪状的岩石间,岩石表面覆盖着水草,一些如头发一般飘荡,一些似树木一般摇动,在周围暗光的照映下,显得有几分恐怖。 游了大半个时辰,前边巫潋身子一沉,落到一块巨石上,向前下方一指:“到了,就在那里。” 翡多几人来到他身后,察觉前面水流突地变急,产生一股牵引之力,将身体带得不由自主地向右前方飞去,忙运功稳住,稳住之后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座巨大的深坑中,矗立着一座七层琉璃宝塔,向东南倾斜,塔身很是干净,没有生长任何水草,每层现出不同颜色,由下往上正是彩虹七色,每层都闪动着淡淡的光韵。 因为水流的波动,印入眼中的只是扭曲摆动模糊影像。 大坑的东坡之上有几座参差相依的石山,中间一座有一座洞窟,黑魆魆的看不见底,仿佛是巨兽张开的吞噬之口,内中有鬼啸一般的‘呜呜’声传出。 声音震得众人头皮有些发麻,甚至感觉自己似乎就要落入其中。 “七彩琉璃宝塔?”翡多想到《虚虹幻剑》亦分为七剑,每剑一色,暗中嘀咕:“不知两者可有联系?” 泽齿大着胆子就要上前,巫潋忙一把拉住道:“不可冒失,前面的激流会将你卷走,拉进洞中。”说着从旁拾起一颗石子,投出去,前飞不到一丈,被激流一带,以前所未见之速度射去,瞬息便没入洞窟。 泽齿吃了一惊,除巫潋外,其他几人亦是脸色大变。 巫潋对诸人的反应早有意料,不甚以为然。 “以我们现在的修为,很难抵抗住这股激流。”泽齿将胳膊前伸,立刻感觉到胳膊似乎被无形之手拽住,向洞口急拉。 “我们何不逆流而上,在上流奋力向上向前方游,尽力抵消激流的下冲之力,在被冲过塔之前,到达到塔底,此法或者可行。”泽齿抽回胳膊,比划了一下,向左一指。 “那岂不是会以很快的速度撞到塔上,而且要在上游多少距离开始也不好估测,总之风险太大。”巫潋摇摇头。 诸人换了另外几个地点勘查,都在水流不太急的边缘区域活动,不敢向前走半步,只有泽齿仗着自己水性好,几次想闪冲,皆被其他人拉住。 “老实说,我并不怕这激流,只是不知被冲进那洞窟中后会怎样?”泽齿很是不甘。 “所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翡多安慰道。 “我本道集我们五人之力或者有办法,不想还是铩羽而归。”巫潋叹惜一声。 “机缘就在眼前,就是得不到,所谓机缘未到就是这样了。”翡多望塔兴叹。 徘徊一阵,无计可施,五人只好原路返回。 “不如我们做个约定,等修为到了形魂境再来一次,若不行到了法魂境再来,再不行就……部有一天会行的。”翡多建议,并不是只有泽齿不甘心。 “如此甚好,现在不行,不等于将来不行。”其他几人点头称是。 趁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翡多确定巫潋为人可信。 路上有意无意地落在后边,甚至追着鱼儿游,貌似漫不经心,实则暗在查看周转环境,确定是否有陷阱,并且监视着巫潋的行为,如有异动立即下手,最后证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更多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依然巫潋泽与齿在前,其他人在后,穿过一片水草时,前方远处,隐隐现出一道长长的黑影,摆动着拉出一条螺旋线快速游过,消失在更远处的黑暗中。 泽齿待要细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以为是眼花出现错觉,望向巫潋确认:“刚才你可有看到什么?” 巫潋道:“好像有一条很长的影游过……据说这湖中有一条虎蛟,不过,大部分时间都蛰伏不动,碰上的机会不大,我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一次。” 两人停下,等了一阵,不见有异,只当自己多心,继续前行,经过一片礁石区,一座礁石之后,突地传出一声虎啸,冲出一头十丈长的长蛇,张开大嘴咬向巫潋。 翡多在后边看得清楚,长蛇头顶一对未定成形的龙角,面貌狰狞,身上长着四条虎爪,却布满鳞片,当是虎蛟无疑。 显然,虎蛟早已埋伏在此,等着诸人进入埋伏圈。 巫潋吓得呆住在原地没动:“未免太巧,刚说到它它就来了。” 泽齿将他向旁一推,跟着大嘴一张,比虎蛟的还大上几分,冲上去与之对咬,气势上完全不输,给人感觉虎蛟是在主动送入他的口中。 虎蛟一偏头侧冲,擦着对方嘴边滑过躲开,跟着一爪子挥来,想捣入泽齿嘴中。 泽齿向旁一个急闪,躲开过的同时一嘴就咬在它的胳膊上。 两位水中霸主扭成一团,缠斗在一起,扫过之处,礁石纷纷破碎,沙土与水草被冲击得荡开,大片水域变得浑浊,几乎无法视物。 两者战得难分难解,身上皆有血雾阵阵散开,就不知是谁的。 泽齿天生悍勇,水中战力更是惊人,不过修为终究太低,面对实力相当于御觉一境的蛟虎,渐落下风,若是同境,蛟虎必败无疑,此时反被压制住,眼见落败。 翡多银鳞剑在手,分不清彼此,加入不了战圈,急得大叫:“快到上面去!” 那一团战影左翻右滚向水面冲去,冲击了好一阵才破水而出。 翡多紧跟破开水面,就见空中双方继续翻滚扭打,纯以肉身的力量在较量。 动作突然一顿,泽齿竟咬住虎蛟的腹部,就要将它咬成两段,而虎蛟咬住泽齿的尾部,已经吞下大半。 各自的爪子都在往对方身上狠挠,鳞片与血肉纷纷洒落,场面甚是骇人,泽齿有被吞掉的危险。 情急之下,泽齿祭出九卷云浪棒,一卷云浪兴,带着诸般变化轰然砸下,却被虎蛟抬爪一抓,硬接下来,双方陷入进一步僵持中。 下边,翡多迎着落下的鳞片与血肉冲了上去,挥剑攻向虎蛟的后半段。 虎蛟挥动尾巴横扫,与剑相击,‘当’一声,火星四冒,翡多哪想到一尾之力会这么强大,竟然挡不住,身上结实地挨了一下,整个人被拍得倒飞出去。 其他人也都冲出了水面,正好看到这一幕,再看泽齿,岌岌可危,都吃了一惊,纷纷冲上来助阵。 翡多飞出百丈外才停住,再次冲过来,大怒道:“一介鳞虫,也敢嚣张。” 四人联手展开围攻,你攻我退,你退我攻,虎蛟一阵忙乱,手脚放不开,只以尾巴迎战,几回合下来,压力大增,不得不吐出泽齿,以腾出手。 泽齿也识趣松嘴急退,下半身早已伤痕累累。 翡多:“你且退下疗伤,剩下交给我们就是。” 虎蛟翻腾滚动,愤怒已极,长啸数声,啸声刺得众人耳膜生疼,神魂似乎都在战栗。 翡多闭塞听识,换剑为刀再次冲上,其他几人努力抵抗啸声的影响,呆着原地没动。 虎蛟再次一尾扫来,就似一条巨抽过,翡多挥动砍瓜刀,带出一片白光,与之交碰一处,剧烈的金属摩擦声传出,鳞片之上腾出上百道火星,落下几枚鳞片。 在动用千光分影斩的情况下,目标应当断成百段才对,可虎蛟除了落下一些鳞片,没受更重的伤,身体之结实远在预料之上。 翡多这次没有被拍飞,只被震退了十来丈,见虎蛟吃痛大叫,赶紧一个急冲上前一把抱住它的尾端。 虎蛟不干,左挥右甩,上抛下抡,想将翡多甩飞。 翡多就是不松手,抽空用砍瓜刀狠削猛刮,跟给活鱼刨鳞似的,就是鱼太大了一点。 刨开鳞片就往肉里狠切猛刺,一刀接一刀,鲜血不断飞出,肉被戳烂,更多的鳞片跟着跌落。 其他几人恢复过来,祭出法宝猛轰,砸得虎蛟身上星火直冒,虎蛟不甚在意,不过是在给自己挠痒而已,只有使刀的这个家伙才是心腹大患,必须尽快消灭! 调头咬向翡多,想一口吞下,也不怕伤到自己的尾巴,头尾相接几乎形成一个环。 翡多不闪不避,大叫:“来得正好,赏你几颗好果子吃!” 说着将刀一收,甩手打出三道不大的光团,直落它的大嘴中,囫囵吞下,然后整个就是一呆,不知道吞的是什么,只是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翡多松手,向远处急遁。 虎蛟怒啸一声,想展开追击,腹腔中突地传出三声闷响,整个腹部突然瞬间胀大,形成球状,跟着就缩了下去。 狂暴身形为之一顿,嘴中喷出一股血雾,血雾中夹着内脏碎肉,庞大的身躯落向水面,砸得水花溅起数丈之高,带水幕布落尽,身体沉浮水中不再动弹,只有鼻孔依然冒着一阵阵白烟。 第044章 挑衅无由 斩杀有理 第043章挑衅无由斩杀有理 翡多暗惊,本道可以将其炸碎,没想竟留下全尸,其肉身的结实程度果然非同一般。 “就这样……搞定了?”巫潋不相信,望向斑怡泽齿与玄翎,见他们处之泰然,仿佛理所当然如此,不由重新评估几人的实力。 落到虎蛟身上,几人感觉就像踏在一条龙舟上,找上几片木浆就可划着走了。 翡多:“这厮的鳞片很是结实,做成皮甲穿在身上,相当于多出半条命,血肉蕴含天地精华,对修为亦大有益处,不妨将它分成五段,每人一份。” 诸人皆深以为然,正要动手,西北天际突地出现五个黑点,瞬间化做道身影,来到近前,浮在半空之上,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下边的几人。 面色凶恶,目光不善。 翡多观其形貌,似人似猴,当是水猴一族,而巫潋见到五人,脸色立时苍白。 五人中的一人道:“没错,就是这头虎蛟,追踪了好几个月,没想到竟让人捷足先登了。” 另一人看到了巫潋,哈哈一笑:“原来是巫家的余孽,无妨,一同收了就是。” 说着拔刀一斩,带出一道炫目的刀气落在水面,劈开一道数丈长的水路,激起近丈高的水浪,与虎蛟尸体呈十字交叉穿过。 翡多这边不得不升空,躲避水浪。 待水面平复,虎蛟无损,那人满意地赞道:“果然是好东西,做成盔甲再合适不过!” 完全无视翡多这边,只当做空气对待。 翡多自然气不过:“几位猴哥,睡醒了没?东西再好也是我们的,想要?得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我们争!嗯,你一身毛皮挺不错的,若做成大衣穿在身上,不但可以御寒,更能提升着衣品味,以后在其他同门面前有得显摆了。”执刀者眼珠贼溜溜地扫过翡多,竟打起了她的主意。 两者同为法觉一境,是各自队伍中修为最高的人,不过执刀者已至通达,而翡多不过小成,执刀者自然不将她放在眼里,摆出一副吃定了的模样。 翡多针锋相对:“你的脑袋很圆很顺溜,不如砍下来让我当球踢,练练脚法如何?” “哈,当然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执刀者忍不住大笑起来,觉得对方很傻很天真。 “巫家的余孽,你以为找来几个帮手就奈何得了我们?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灵水玄猴一族已经成为方圆数万里的霸主,不远的将来就会掌控这片天地,不管你们怎么躲,到时再无你们藏身之处。”前一人叫道。 “遗迹占地有好几十万里,你们不过占了一角,就高兴成这个样子,遗迹之外是几千万里秘境,秘境之外还有数以千亿万里的……跟身为井蛙的你说这些何用,反正听不懂,须知外面强者遍地,随便出来一个,轻易一指头就能将你点成渣。” “什么千万里亿万里的,以为胡言乱语就能吓住人么?幼稚!就算存在那些强者,你是么?”执刀者很不屑。 “不是,不过以我之力,若要斩你,也只消一刀。”翡多更不屑。 “斩你只消一刀,这句话当由我来说。”执刀者挥刀就斩。 翡多急退,抛出一物迎上,正好被一刀斩中,斩中那一瞬,白光一闪,跟着砰一声炸开。 执刀者立时目眩耳鸣,虽只持继那么很短的时间,但对翡多来说已经足够,欺近一刀斩下。 执刀者心知不妙,要退时脖子一痛,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视觉恢复,见到旋转的天地间有一具无头的身体正下坠,那身体很是熟悉,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身首分离了,天没旋地没转,是自己的脑袋在空中转。 五名水猴皆被白光闪到,没有一个来得及反应,只一个照面,翡多就将执刀者削首,身旁那名很会说话的活了下来,是有意留下的活口,另外三猴停在远处,一时顾不上。 翡多锁住他的功体,掐住脖子提在手中,感觉跟捏着一只鸡差不多。 翡多身后几位同伴也被闪到,泽齿三人倒还好,有所准备,巫潋则大叫一声,身形暴退,待视力恢复,就见对方为首者已被斩杀,泽齿几个扑向剩下的三猴,三猴也恢复过来,见状不妙,掉头就逃。 翡多放手让师弟师妹施为,就当是练兵。 巫潋不由一阵惊诧:“抛出的去是什么东西,前几个直接取命,后一个闪得什么都看不到?” “前面炸死虎蛟的是霹雳惊雷弹,威力巨大,轻易就开山碎石,后边闪瞎几只井蛙的是霹雳眩光弹,专一攻人弱点,让人产生耳鸣和短暂失明,都是基于惊雷果辅以原纹之术开发出来的,至今已历经三代,威力比初代大了三倍不止,绝对是打怪升级,杀人夺宝的必备良器。”翡多不知是做介绍还是打广告。 “……”巫潋根本不懂她在说些个什么,看到她手中的那把刀,暗生羡慕。 “井蛙贵姓?家住哪儿?家中妻儿老小尚在?”翡多看向手中的人,用力一捏问道。 “你……你……你,该死!”那人气管受制,面色惊惶,吞吐地道。 不复先前神气活现的模样。 “啪——”翡多狠扇他一个耳光,将刀一举,架在他脖子上,骂道:“你你你个毛,如实回答,不然……” 略一用力,刀锋切入皮肉中,有血渗出。 那人立刻服软:“在下姓伏,叫伏三豪,家中排行第三,你杀的两人就是我的兄长,伏大豪,伏二豪,我们住在西北方向的伏蛮岛,离此有四五万里,岛上有五百来族人,能修炼的有五十来个,有十一名法元境与五名法觉境强者,此外还有两名御觉境老祖,初祖‘仰吞星海’伏天英,二祖‘俯饮江河’伏地雄,是岛上的核心力量。不过,法觉境被你杀了两个,只剩下三个了。” “错,是杀了三个!” “不,两名老祖很厉害的,你要是杀了我……”伏三雄挣扎着道。 “……他们也只能徒叹奈何。”翡多接过话,手上一用力,将他脖子掐断。 伏三雄停止挣扎,四肢垂下,眼神变得灰败。 翡多一剑斩下脑袋,然后落到湖面将另外两人的脑袋也找到,三颗一同收好。 巫潋只觉脖子直发凉,暗道:”师姐看似面目和善,杀起人来却一点不手软,不是个善茬,以后相处得小心点。” 执刀者的刀落入翡多手中,翡多将刀转赠于他:“此刀不错,比你手中的强!” 巫潋接下谢过。 此刻,斑怡与玄翎已经成功将对手斩杀,并没费太大的劲,倒不是他们真的如此不堪,而是因为首领大意被斩,吓得失了斗志,只想着逃,战力没发挥出几层。 只有泽齿受伤在先,战力严重削弱,竟让自己的对手脱战跑掉,挥动大棒嗷嗷叫着追在后面,距离却是越拉越开。 翡多当然不会让人跑掉,取出落影弓,开弓放箭,一箭命中其后心,尸身栽落,被泽齿赶上来一把捞下带回。 对他来说,这可是一顿不错的口粮。 翡多转向巫潋问道:“这个伏蛮岛可就是灭亡你们巫家的原凶?” “是的,师姐,你如何知道到的?” “你看到他们脸色发白,很是畏惧,他们看到你就称余孽,不当回事,然后就要对我们下杀手,什么情况用膝盖想想都能明白。” “实在对不起,诸位师兄师姐,是我连累了你们。”巫潋难过地道。 “光为了抢夺虎蛇,他们就要对我们下杀手,哪有什么连不连累的。除了你们巫家与伏家,其它开智的族群还有多少?其中如你们巫家与伏家一般,出了能修炼的人的又有多少?” “据我所知,有那么十来家,但灵智都不高,数量也不多,生存艰难,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其中出过能修炼的也有,只是先后都湮灭了,只有我们两家坚持下来,很快就只有伏家一家了。我们巫家五万年前得了机缘后才有人踏上此道,但从来没有出过御觉境强者,最多不过法觉圆满,在不到三百年前,伏蛮岛有人成功晋阶御觉境,然后就率人杀了过来,杀死我们两位法觉境圆满的前辈,抢走了一切,几乎灭绝了我这一族,没想到它们现在又多出一个御觉境强者,似乎真有大兴之象……”巫潋叹道。 “怪不得他们有了野心,想掌控这片天地,原来真有点资本,如此发展下去,说不定真有成功的那一天。”翡多道。 “恐怕有些难,这里终究是蛮兽的天下,它们允许我们存在,是因我们弱小威胁不到它们,而它们通常蛰伏在自己的地盘上,只要不去惊动,彼此就能相安无事,如伏家一般发展下去,还想掌控这片天空,让蛮兽们感到危胁,自有蛮兽会先下手为强,到时他们多半会受重创,甚至灭亡……” “说得不错,他们灭亡在即,不过不是惊动了蛮兽而是惹恼了我们。我们这就赶去伏蛮岛去会会那两个井蛙老祖,才御觉境就敢称老祖,你说伏蛮岛该有多矬?” “不太好吧,就我们这点实力,根本不够人家两位老祖几掌拍的。”巫潋道。 第045章 登门拜访 刀光剑影 “又不是找他们光明正大的比斗,而是去剿灭他们,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达成目的,都使出来,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没有防备,只要我们暗中施为,不要说他们有两个御觉老祖,就算有十个也不在话下。” “……”巫潋一阵无语。 “师尊说有三类人只管杀就是,前提是杀得了,第一种是欺你比他弱或者为夺你所有,就要对下杀手的人,此类人不管出身如何,本质就是匪盗,祸害;第二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与野心处处算计他人的人,你也好其他人也罢,在他眼中不过就是棋子,只要有需要就会牺牲放弃;第三种是自以为是神同时让世人将他当神的人,他们高高在上,视苍生为蝼蚁,以自己意念对天下苍生予取予夺。这三种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自己的命才是命,别人的命是泥,生杀予夺,全凭己意,也可说是同一类人的三个成长阶段,只不过大部分都停在第一阶段,只有少数一些人能达到第二阶段,最后只有几个人能跨入第三阶段。毫无疑问,伏蛮岛之流就是这第一类,只管灭杀。” “不过,我觉得应当先将这虎蛟瓜分了再说。”泽齿道。 伏蛮岛,名称霸气,岛本身却很秀气。 岛中间有一座山,山上分布着十来座楼宇。 最高处是一座亭观,两位老祖伏天英与伏地雄相对而坐品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伏天英:“伏大雄几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么?” 伏地雄:“不知呀,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伏天英:“只要不去惹那些强横的蛮兽,在这数万里的地方没有谁能把他怎么样?” 伏地雄:“那……那头虎蛟算不算?” 伏天英:“那头虎蛟是蛮兽不假,可实力么也就与御觉小成相当,算不上强横,加上它没觉醒什么神通,魂力薄弱,除了一身鳞甲还算结实外,并没什么出众之处,并不难对付。你看,你与我都懒得动手,都交给下面练手。” 伏地雄:“那虎蛟若是晋阶形魂,必要占领这片水域,称王称霸,到时对我们来说可是个麻烦,若能早日除去是最好。” 伏天英道:“现在我们要担心的不过东面三万里外的豪彘与西面五万里外的犁牛,不过,他们都是地上生灵,应该不会对这水域感兴趣……” 两人谈了好一阵才散去。 伏地雄继续留下来看风景,伏天英则下到半山,进入主殿,进到一间密室中,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铜牌,来来回回细看起来。 已经不知看了几百回,目光仍然充满热切,仿佛看的不是铜牌而是*的绝色美女;双手轻轻来回抚摸,已经不知摸了几百遍,仍然意兴未足,仿佛摸的不是铜牌而是美女的丰乳。 铜牌上刻画着山川地貌,其间有一条线路。 伏天英的手指落在线路的终点上,轻点着道:“出生在这个世界真是一种不幸啊,天空一片昏暗,大地一片沉寂,山不青水不秀,花不香木不芳,鸟不语虫不鸣,有的只是喜欢吞噬的蛮兽,无情杀戮的鬼魂!所有的生灵,无论愚智,都圈禁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中,代代如此,蒙然不知。不过,终究有一个机会,只要再忍耐三百载,最多五百年,待我晋阶形天,就能将上面的东西取到,到时便可一统这个世界,放手向外,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伏天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下内心的激动,收起牌子离开,来到前面正殿大厅,开始日常办公。 人还没在那至高之位上落座,就有下人进来通报道:“报祖上,伏五雄巡岛之时,在东门外遇到一人,那人带来六个盒子与一封拜帖,说是仰慕我们伏家,特送来六份大礼示好结交。” “哦?在这种地方,竟有人做这种事,真是破天荒头一回!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伏天英觉得稀罕,开智的族群就那么几家,因为族群不同,基本老死不相往来,更不要说拜访送礼。 “是一头蹄兽,牛羊一类,着装奇特,修为不明,不过能渡过宽阔水域,突然出现在岛上,想来有几分本事,现在就在外面候着。”来人放下手中六个盒子道。 “是么?他带来什么东西?”伏天英兴趣更大。 “五哥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是五颗龙脑果,外加一张虎蛟皮。” “龙脑果?我当是什么呢!不过终究来者是客,让他进来,看他说些……”伏天英心生轻视,龙脑果在这地方太常见,送这个有意思?突地惊觉过来:“还有什么,虎蛟皮?” “对,一张虎蛟皮,不过不是整张,只是一部分。”来人将礼盒放到桌上摆好一一打开,让伏天英过目。 五颗龙脑果很大,显然是龙脑果中的珍品,不过,伏天英没有多望一眼,而是从一个盒中拿出一块银灿灿的鳞皮,展开看了一阵,道:“果然是虎蛟皮。” 抚摸着鳞皮,隐隐有一种不对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道:“赶紧将人……还是由我亲自去吧。” 正要起身,吟诗声远远传来:“潺潺西溪东流,寂寂雾绕三层;百花灿烂何羡,丛中一赏春颜。” 跟着,一道飘然而现,踏门直入,就像是进自己的房间,手中托一枚玉瓶:“久闻伏蛮岛老祖‘仰吞星海’之大名,‘西溪雾绕’羡春颜特来拜会。” “不请自来的贵客,哈……”来者吟诗摆谱,故做姿态不算,且不经允许就自己进来,伏天英极为不爽。 “不才确然失礼,不过,此地蚊子实在太多。”翡多摆手做赶蚁子状,将瓶中冒出的烟扇得散开:“在伏蛮之前,最好先伏一下蚊,不然,不才只好自己点个烟来熏了,你不会介意吧?” 岛上蚊子确实不少,翡多的举动并没引起伏天英的警觉,反而漫不经心地问道:“‘西溪雾绕’羡春颜?闻所未闻,不知来此何干?” “不才是外面进来的人,来此间不过耍耍,后来遇上一些事,不得不来找你。”翡多咧嘴一笑。 “外面?难道是外……”伏天英意动,表面仍不动声色:“不知何事,劳动大驾?” “唉,你应先细看一下那五颗龙脑果。”翡多抬手一挥,桌子崩碎,四个礼盒炸开,三颗卡龙脑果碎散开,滚出五颗脑袋。 伏天英一看,哪会认不得,大怒:“为什么?你为何要这般残忍!” “你应该先问你自己,怎么就教出三个如此不堪的蠢货来,见我们收服虎蛟,发现修为不及他们,就心生歹意,意图杀人夺宝,结果被反杀了,想你们得知消息后,必然要满世界来追杀我等,与其如此,不如我等主动上门来了结。” “你们想如何了结?”伏天英瞳孔一缩道。 “不是废话么,你们想怎样,我们就想怎样!”翡多突然一剑挥出,将通报的人斩成两段。 “好,那就看谁的本领更强一筹,‘仰吞星海’伏天英今日与你不殆不休!”伏天英知道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直接抬手打出一道黑光,攻向对方。 “‘西溪雾绕’羡春颜,今日只为取你性命而来!”翡多一剑斩在黑光上,炸开一团火光,接着一股巨力如怒涛拍岸一般传来。 翡多觉得硬抗必然受伤,借力急退,冲破大门落在外面,从场面上看,就像是被一击打得倒飞出去,撞破大门。 翡多落地后确定没受伤,只是手臂一阵酸麻,有些使不上劲,暗道:“这就是御觉通达的力量?并非不可抵挡!” 翡多冲进来再战,幻虹剑赤剑之剑招接连使出:“幻虹七剑,红莲落故衣,红梅一树开……” 伏天英斩浪刀在手,从容以对:“斩浪十三式,刀起浪遮天,刀落波如幕……” 一个剑法精妙,一个刀招狠绝,刀光交织剑影,连身影都融入其中,两人杀得难分彼此,伏天英到底修为高上一大截,配合着再次打出那道黑光,翡多被震得再次倒飞出门。 落地后确定没受伤,冲进来再战,结果没过上几招又被打飞,如是三次。 黑光第三次飞回手中时,伏天英不由笑道:“哈,不过如此,也敢……” 突然,笑容一僵,身体一阵发虚,不由连退数步,靠到座椅上颓然坐下。 座椅很是霸气,代表则是家族中的至高威望与决断诸事的权力。 谁坐在其上,都会尽显威仪。 伏天英就坐在上面决定过很多人的命运,剿灭巫家的决定就是这样做出的,只是没想到自己最后也将被杀死在上面,带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恼怒而不甘地道:“你使毒?” “算不上,不才刚才熏蚊子,看来是不小心把你也给熏到了,真是抱歉。”翡多又是咧嘴一笑。 释放的毒烟名为‘铁骨酥’,传自慕秋容,专门用于麻痹身体,头脑却保持会清醒,不过此次用量很少,没有直接将伏天英放倒。 因为本身带得不多,大部分都给其他几人用,他们要在空旷处使用,量自然要大些,自己在封闭空间使用,加上只要让对方实力下降到自己可以对付就好,量自然就很小。 第046章 多方混战 攻破伏蛮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敌袭!”外面叫喊声大起。 山上山下一片混乱,打杀声,惨叫声,阵阵传来。 伏天英脸色一变,想聚力却聚不起,知道今日再劫难逃,而对方又是一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怒道:“你……真要做得如此彻底?” 翡多摇头道:“不然,我只将你们这些有修为的人清理掉,其他的自然放过。” 说着,提剑就要刺下。 伏天英松脸色好转,突然问道:“等等,你说的外面可是指暗黑森林的外面,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应当是吧。”翡多并不知什么暗黑森林,只是想到确实是穿过一片黑暗的森林才来到这里。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要死的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也罢,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无非是有一件破阵的法宝罢了。” “破阵法宝?”伏天英一脸羡慕,又问:“外面是不是天很蓝云很白,山很青水很绿,就像我身后的挂的那副画一样?” 没头脑的一番话让翡多莫名其妙,抬头一看,座椅后的墙上确实挂着一副山水画,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是的,比起这里山穷水恶,日昏月晦,外面确定实好很多。”翡多点头道。 “真的好想去看一看。”伏天英有些不舍,想起了那块铜牌,或许是保命的机会,忙道:“吾知道一个秘……” “下辈子吧!”翡多没有等他说完,一剑刺入他的眉心。 刺入之刻,伏天英身体突然塌缩,化为一个比龙脑果略大的黑洞,发出一股诡异的吸力,周围的物品纷纷破碎,卷入其中消失,翡多也身不由己被牵引过去,同时有一股螺旋力加在身上,似要将身体绞碎。 翡多急忙运功相抗,退出一丈才勉强稳住。 吸力突然变大,翡多拼尽全力也无法退得更远,反而向黑洞缓慢地滑过去。 破坏力量迅速扩散,波及整个殿宇,喀啦与哗啦之声不绝于耳朵,各种构件支离破碎,不断有碎块被吸向黑洞,旋转着没入其中。 翡多不管有用没用,扔出两枚霹雳惊雷弹,没到洞口就被绞碎,不过能量还是释放出来,给黑洞造成巨大冲击。 黑洞本就不稳定,冲击之下突然炸开,落向其中大量碎块反向冲出,形同一次大喷发,毁得差不多的殿宇瞬间就被移为平地。 翡多早已遁入地中,依然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伏天英临死前的反扑竟如此猛烈,差点就将自己给搭进去,不愧是称祖的人物。 爆炸过后,蹿回地面,只见一片烟灰,翡多不忘在伏天英殒身之地搜了一番,竟然真的有收获,先是找到一块黑色的石头,显然就是他刚才用来攻击自己的黑光,接着,摸到一块铜牌。 然后再也没摸出什么东西,显然经过刚才一炸,全都报销了,只有黑石与铜牌扛住,保留了一来,翡多将两者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并没有看出名堂,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凡。 翡多收起,正要离开,一副画飘然落在面前,抓过一看,正是座椅之后墙上的那副画,座椅与墙皆化为灰烬,画竟然保存了下来,显然不简单,亦卷起收走。 出了院落来到外面,四面大火在烧,山上山下打斗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不远处接连好几间房屋被摧毁,碎片乱飞。 翡多正犹豫是去帮山上还是帮山下,高处,一块屋檐带着断柱砸到面前,差点就砸在自己头上。 翡多二话不说,就要往山上冲,迎面三条身影,一前两后的从上飞落下来。 冲在前面的正是二祖俯饮江河伏地雄,追在后面的不用说也知是巫潋和斑怡,看伏地雄的模样,不知是下来求援还是增援。 不过一切已晚,初祖已死,这么一来,二祖算是自投罗网,陷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境地。 二祖实力不及一祖,不敢与翡多接战,转身向一侧逃去,翡多直接扔出一枚霹雳惊雷弹,二祖只当是暗器,向旁一闪,以更快的速度远遁。 爆破弹从旁掠过,在前方一丈处炸开,碎片四射,二祖挥刀织出一片光幕挡下,整个人却被冲得倒飞回来,并未受到太大的伤,空中稳住身体,再要加速遁逃。 斑怡赶了上来,打出四象镇天印,正中其后脑,脑袋如瓜碎散,跟着,巫潋一刀斩在腰间,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小心!快退!”有过初祖的教训,翡多可不敢托大,大喝着打出两枚惊雷弹。 果然,二祖塌缩成一个不大的蓝洞,发出一股诡异的吸,附近几处水池,水潭纷纷冲出水柱,蜿蜒涌了过来。 巫潋和斑怡急退,比冲来时更快,并不是怕水柱,而是怕惊雷弹。 惊雷弹炸开,将方才成形未及发威的蓝洞,冲击到溃散,空中的水柱一凝,散开如雨落下。 “真邪门,不知练的是什么功法?”巫潋有几分后怕,若是威力全面爆发不知是何种结果! “确有些本事,中了毒烟还与我们过了十余招,若非师姐阻拦,说不定就让他给逃了。”斑怡道。 “一个‘仰吞星海’,一个‘俯饮江河’,且是一族中做祖的人物,有些异常的能为,不足为奇,只要大家无事就好!”翡多安慰大句。 打杀声停歇,泽齿从山下赶上来,扛着九浪云浪棒,上面挂着十多颗脑袋:“都清理干净了,全都不堪一击。” 跟着玄翎从空中落下,双钩上也钩着几颗头颅,道道:“想逃的都在这里。” 战斗结束,只半个时辰不到,伏蛮岛就被彻底攻占,有修为的全部剿灭,那些没有的,铁骨酥对他们影响反而不大,由它们逃离,无非就是跳入水中游走,无非就是些水猴,回归水中也是正常。 几人将岛上岛下搜刮一通,再放上一把大火,将伏蛮岛上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翡多意识转变:“没想到中心遗迹中竟出现族群开智,发展出势力来,还做起一统遗迹的美梦,在外边我们也得加快动作才行!” 了解过伏蛮岛的情况,翡多几人将虎蛟瓜分,回到岸边,点起篝火,烤起虎蛟肉,翡多一展厨艺,就地取材,将蛟肉弄得美味多汁,饕餮一番,杀向伏蛮岛,岛上不知伏大雄五人出了事,没什么防备,翡多一行全部顺利潜到岛上。 翡多与玄翎一天上一地下,探查过后,摸清情况,确定高层全部在岛上,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随即兵分三路,翡多化做客人上门,正面对上老祖,巫潋和斑怡二人对付二祖,泽齿和玄翎则对付其它杂碎。 翡多艺高人胆大,鬼精主意多,将首级藏在龙脑中献上,并成功激怒了对方,配以铁骨酥,中间虽出了点意外,但还是最先拿下对手。 而龙脑果不过是在湖边树上挑大个摘来的,没想真的派上大用场。 其它两路四下放火,投下铁骨酥让烟产生毒性,赶来救火的,查看的,都纷纷中招,泽齿和玄翎跳出来一顿斩杀,没费什么事,而巫潋和斑怡则遇到一些麻烦,以二人修为对上二祖,纵使二祖中毒,依然没有拿下,差点让他跑掉,最后还是栽在翡多手上。 “毒烟真的好用!不知叫什么?师姐是如何弄到?”泽齿问道。 “名为铁骨酥,自己配的,不过药方来自师尊,师尊传的可不止这一样,而传毒的原因是因为我向他下毒……”翡多一笑。 在某一轮炼体结束的当夜,两人又对月而饮,少不得谈天说地。 翡多主动斟了一杯,兴起处慕秋容一饮而尽,突然就定住,然后古怪地看向翡多,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翡多咧嘴一笑道:“弟子往里掺了些许牛疯七日的汁液,想看看什么效果。” 慕秋容哈哈一笑道:“效果?为师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头牛,有一种想哞哞叫的冲动,而且感觉自己头上长了角,想去顶东西。” “仅此而已?”翡多有些失望。 “当然,不然你想如何?牛疯七日的精华在根部。要是采集晒干,研磨成粉。无论放到谁酒里,都够他爽上七日。不过,在采集时要小心,研磨量更要小心,不然,自己就先中招爽上了。” 翡多道:“师尊放心,弟子自有办法。” 慕秋容张嘴吐出一股酒水,如箭般射向地面,冲出一个坑洞,又道:“其实那感觉挺过瘾。” 翡多暗道:“是么?找到机会,我就来给你来一次大的。” “只是毒再好,用毒手段确不该如此低劣,不管入之于水,附之于体,释之于烟,散之于气,都不应让人轻易察觉到,不然,让人有了防备,达不到效果。” “师尊教训得是。”翡多点头受教。 “嗯,不过,这次你确实是赢了,让为师中招,明日可下山一日。年青的时候,为师也玩毒,最常用的有五种:铁骨酥,梦魂游,迷神引,千里泄,入情深。” 第047章 五毒俱全 离开遗迹 向师尊下黑手之后,翡多仓皇逃离,御剑飞行一段距离后,落入林中,撒开四蹄拼命地狂奔,自从拜师后,一直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现在却是顾不得了。 耳边得得声响,眼前树木飞退,重获自由之后的欣喜并未如期而来,相反,痛苦和惊惶在心中交织翻卷。 奔行小半日,穿出树林来到一座很大的湖边。 翡多停下,站在绿草青青的岩边,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又泛起一阵苦涩:“没想到我竟会干出这种事,不过,大错已经铸成,多想无益,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尽量在惩罚到来之前找到自己的亲人……” 翡多不停地甩头,想将脑中纷繁错乱的思绪甩出,安抚过自己,跳入水中,尽情撒欢,享受着眼前难得的一切。 “洗净过往,重新开始。” 先是不停地翻滚,拍得水花四起,一副高兴无比的样子,后来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静坐水中,老是走神。 “老杂毛一身本领,纵然没有法力也不会有事,我根本伤不了他,为何总还要担心?” 不知泡了多久,翡多收起思绪,决定出发去寻找亲人,抬头向岸边看了一眼,立时呆住,再熟悉不过的一道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立在湖边。 翡多脸色一变,不禁失声:“老杂……师尊?!” “你个小杂碎,真的有把吾当你师尊!”慕秋容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很是阴沉。 “……”翡多看着慕秋容凌厉的眼神,脖子一缩,噤声不言。 “给吾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不要说只是为了喝上一口水。”慕秋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想下山……”翡多怯懦道。 “山下真的很危险,你忘了当初你就是被要吃你的野兽追赶,才逃山上的么?”慕秋容面显不悦。 “可山上又有什么好的,整天对着你的老脸,没事就听你说教,形同一个牢笼,而我就是你的囚犯。你看这山下多么美,纵然有潜在的危险,我还是更愿意呆在山下,而不是山上。动手之前,我就知道你会找过来,因为我根本伤不到你,在被你找到之前,正可尽兴玩耍一回,最后就算被你弄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翡多瞪着双眼,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么说来,你就为了下山玩一趟,不惜将我顶下山崖?……”慕秋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为什么不能把你顶下山崖,你本领高强,凭我这点微末道行,能奈你何?而且我敢肯定,你收我为徒本就另有用意,并非出自真心。虽然你并不把我太当回事,可我不傻,由不得你随意摆弄,更不想做你的替死鬼……”翡多将疑惑当成事实摆开。 “胡说八道什么!”慕秋容嘴上骂了一句,心中却是一惊,暗道:“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她察觉到了什么吗?不对,我对她并无什么真正险恶的用心,多半……是她多疑,误会了。” 慕秋容自然不会承认,嘴上不饶,狠狠地道:“好……很好……这个解释很好!想来不是一时兴起,不知计划了多久?” “从你最早不让我下山时算,到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在开始的计划中,并没想着要伤害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三日前,你说你身体不好,不宜动用功元,当时我灵光一闪,觉得机不可失,就花半天定下这个计策……” “这么说,修建什么引水工程就是个幌子,为的是引吾上钩。” “是,也不是,借题发挥罢了。师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么?依吾看是太让人失望了才对。不过,你干得真不错,潜沉隐忍,谋定后动,不露声色,一击得手!真是让人惊艳,让为师越发地欣赏你了。以前对你的培养方式显然是错的,你且随为师回山……”慕秋容对翡多一下改观很多。 “什么……我才不要你欣赏,这么干就是要让你讨厌我,把我赶下山,再也不要来找我。”翡多一听又要回山,不免心中发虚,暗道:“这一回去,指不定你要怎么折磨我呢。” 脑筋一转,有了主意,觉得要想保命需要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当即跪下来,哀戚而煽情地道:“师尊,其实弟子是想念自己的亲人了,时常梦见他们在召唤,弟子想下山寻找他们,弟子如今长大了,而他们却已老去,时日已经无多,再不设法见上一面,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可是师尊就是不让,每次都拦着,弟子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不管有用无用,先将孝心牌与苦情牌打起来再说。 “为什么不直接跟为师说,非要搞成这样,干出这等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来,换做他人,为师十条小命也取了。”慕秋容心中最后一丝恨意都消散了。 “弟子一直想说,只是好几次才出口,就被师尊打断了,到后来,就不敢再说了。”翡多摇尾乞怜,身体却在发抖。 “……哎,是为师的错,不该对你要求太多,将自己的期望强加于你,你终究还是个孩子……”慕秋容将翡多搂在怀里轻抚,老泪纵横。 在被搂进怀里的那一刻,翡多松了一口气,确认自己一番半真半假的话终于骗过了他,所谓思念亲人云云是真,但为此痛下杀手却是假,痛下杀手是因为翡多认定慕秋容禁锢了自己的自由,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居心不良,用心险恶,或者说慕秋容是压迫者,而自己痛下杀手不过是对压迫的一种反抗,争取在草丛里打滚的自由。 慕秋容并不知翡多所想,只道她年少无知,才犯下这样的错事,而自己教导无方,也有很大责任。 慕秋容不知她是在演戏,更没意识到自己正搂着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在那里自责。 “我们回去吧!”经过这次一折腾,慕秋容身体状况变好,气息变畅,就没有再多怪她。 “师尊,稍待!”翡多躲过一劫,觉得得讨好一下对方,跳入水中,再次扑腾起来。 慕秋容只道她想再洗一会澡,不想却见她纵游横滚,兴风作浪:“啪啪,啪啪……”不时挥蹄猛击,打得水花飞溅,大鱼翻跳。 翡多再挥臂横甩,将拍晕的一尾一尾大鱼抛上岸,每条都有八斤十斤重。 拍着打着,不知怎么的就碰上一块大石,抬起来就扔到岸上,正好滚到慕秋容脚边,石面上尽是水草绿藓,并无特殊之处,根本毫不起眼。 慕秋容开始也不在意,不过一想翡多这么做必有用意,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就有了发现,抬手将大石吸到手中,掂了掂,再刮掉一块绿藓细看,突然就大笑起来:“哈,合一元金,最佳的几种炼器材料之一啊,无所不熔,不管什么材料,哪怕属性相互冲突,都能熔炼合一,和谐共存,只要半个拳头大小,就足以在外界引发一场大乱,不想,这里竟有这么一大块。” 说着,将大石小心收起。 翡多收工上岸,扯断两条缠在树上的藤条,将鱼逐一穿腮拴了,做两圈背在背上,其中两条挂在在胸前,尾巴仍在扇动。 两人踏上归程,此后慕秋容的态度确实大变,没有以前那般刻板严厉,翡多担心的责罚并未降临。 “师尊,回去给您做百鱼宴吃。”路上,翡多不停地讨好:“什么清蒸红烧,什么切片分丝,一样不少,一个不拉。” “修为到了这一地步,早已无须饮食。” “吃喝拉撒也是天地道法之一,就算不用,怎可一点不沾?师尊,您老人家恐怕是丹药吃得太多,导致身体丹毒太盛,这才造成不适,不如回归平常,以食膳调理,或者就能更好的康复。”翡多信口胡言。 “嗯,确有此种可能,只不过自己修为下降,没有察觉罢了!”慕秋容似乎被点醒,意识到问题所在。 为了尽快恢复,多年以来确实吃了太多丹药,而自己因为修为下降,体质跟着变差,排毒不畅,这才造成疾病。 翡多不经意间点出问题之所在,还提出了自己的解决之法,本是无心之言,说过就算,却让慕秋容深以为然。 翡多思索各种整治鱼肉之法,觉得切成生鱼片最是鲜美,不经烟火,且原汁原味,脑中灵光一现,闪出四句话来:“千刀切片,呈盘为馐;生鲜之美,与君共怜。” 眼珠一转,当即就道:“师尊,往后弟子就以‘切片呈馐’怜生美之名号,专一给您做菜。” “此等名号凶煞之气太重,与你的形象与气质严重不符,易让人误解,从好的方面来说,可能会将你当成厨子;从坏的方面来说,直接视你为变态杀人狂,不宜采用。” “师尊,是不是一个人只能用一个名号。” “当然不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不过还是不宜太多,因为每一个都关乎自己的声望,若太多太滥,会让他人无所适从,无助声望累积,反为所累,故须慎之又慎。” 第048章 打渔得宝 切片呈馐 向师尊下黑手之后,翡多仓皇逃离,御剑飞行一段距离后,落入林中,撒开四蹄拼命地狂奔,自从拜师后,一直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现在却是顾不得了。 耳边得得声响,眼前树木飞退,重获自由之后的欣喜并未如期而来,相反,痛苦和惊惶在心中交织翻卷。 奔行小半日,穿出树林来到一座很大的湖边。 翡多停下,站在绿草青青的岩边,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又泛起一阵苦涩:“没想到我竟会干出这种事,不过,大错已经铸成,多想无益,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尽量在惩罚到来之前找到自己的亲人……” 翡多不停地甩头,想将脑中纷繁错乱的思绪甩出,安抚过自己,跳入水中,尽情撒欢,享受着眼前难得的一切。 “洗净过往,重新开始。” 先是不停地翻滚,拍得水花四起,一副高兴无比的样子,后来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静坐水中,老是走神。 “老杂毛一身本领,纵然没有法力也不会有事,我根本伤不了他,为何总还要担心?” 不知泡了多久,翡多收起思绪,决定出发去寻找亲人,抬头向岸边看了一眼,立时呆住,再熟悉不过的一道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立在湖边。 翡多脸色一变,不禁失声:“老杂……师尊?!” “你个小杂碎,真的有把吾当你师尊!”慕秋容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很是阴沉。 “……”翡多看着慕秋容凌厉的眼神,脖子一缩,噤声不言。 “给吾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不要说只是为了喝上一口水。”慕秋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想下山……”翡多怯懦道。 “山下真的很危险,你忘了当初你就是被要吃你的野兽追赶,才逃山上的么?”慕秋容面显不悦。 “可山上又有什么好的,整天对着你的老脸,没事就听你说教,形同一个牢笼,而我就是你的囚犯。你看这山下多么美,纵然有潜在的危险,我还是更愿意呆在山下,而不是山上。动手之前,我就知道你会找过来,因为我根本伤不到你,在被你找到之前,正可尽兴玩耍一回,最后就算被你弄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翡多瞪着双眼,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么说来,你就为了下山玩一趟,不惜将我顶下山崖?……”慕秋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为什么不能把你顶下山崖,你本领高强,凭我这点微末道行,能奈你何?而且我敢肯定,你收我为徒本就另有用意,并非出自真心。虽然你并不把我太当回事,可我不傻,由不得你随意摆弄,更不想做你的替死鬼……”翡多将疑惑当成事实摆开。 “胡说八道什么!”慕秋容嘴上骂了一句,心中却是一惊,暗道:“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她察觉到了什么吗?不对,我对她并无什么真正险恶的用心,多半……是她多疑,误会了。” 慕秋容自然不会承认,嘴上不饶,狠狠地道:“好……很好……这个解释很好!想来不是一时兴起,不知计划了多久?” “从你最早不让我下山时算,到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在开始的计划中,并没想着要伤害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三日前,你说你身体不好,不宜动用功元,当时我灵光一闪,觉得机不可失,就花半天定下这个计策……” “这么说,修建什么引水工程就是个幌子,为的是引吾上钩。” “是,也不是,借题发挥罢了。师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么?依吾看是太让人失望了才对。不过,你干得真不错,潜沉隐忍,谋定后动,不露声色,一击得手!真是让人惊艳,让为师越发地欣赏你了。以前对你的培养方式显然是错的,你且随为师回山……”慕秋容对翡多一下改观很多。 “什么……我才不要你欣赏,这么干就是要让你讨厌我,把我赶下山,再也不要来找我。”翡多一听又要回山,不免心中发虚,暗道:“这一回去,指不定你要怎么折磨我呢。” 脑筋一转,有了主意,觉得要想保命需要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当即跪下来,哀戚而煽情地道:“师尊,其实弟子是想念自己的亲人了,时常梦见他们在召唤,弟子想下山寻找他们,弟子如今长大了,而他们却已老去,时日已经无多,再不设法见上一面,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可是师尊就是不让,每次都拦着,弟子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不管有用无用,先将孝心牌与苦情牌打起来再说。 “为什么不直接跟为师说,非要搞成这样,干出这等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来,换做他人,为师十条小命也取了。”慕秋容心中最后一丝恨意都消散了。 “弟子一直想说,只是好几次才出口,就被师尊打断了,到后来,就不敢再说了。”翡多摇尾乞怜,身体却在发抖。 “……哎,是为师的错,不该对你要求太多,将自己的期望强加于你,你终究还是个孩子……”慕秋容将翡多搂在怀里轻抚,老泪纵横。 在被搂进怀里的那一刻,翡多松了一口气,确认自己一番半真半假的话终于骗过了他,所谓思念亲人云云是真,但为此痛下杀手却是假,痛下杀手是因为翡多认定慕秋容禁锢了自己的自由,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居心不良,用心险恶,或者说慕秋容是压迫者,而自己痛下杀手不过是对压迫的一种反抗,争取在草丛里打滚的自由。 慕秋容并不知翡多所想,只道她年少无知,才犯下这样的错事,而自己教导无方,也有很大责任。 慕秋容不知她是在演戏,更没意识到自己正搂着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在那里自责。 “我们回去吧!”经过这次一折腾,慕秋容身体状况变好,气息变畅,就没有再多怪她。 “师尊,稍待!”翡多躲过一劫,觉得得讨好一下对方,跳入水中,再次扑腾起来。 慕秋容只道她想再洗一会澡,不想却见她纵游横滚,兴风作浪:“啪啪,啪啪……”不时挥蹄猛击,打得水花飞溅,大鱼翻跳。 翡多再挥臂横甩,将拍晕的一尾一尾大鱼抛上岸,每条都有八斤十斤重。 拍着打着,不知怎么的就碰上一块大石,抬起来就扔到岸上,正好滚到慕秋容脚边,石面上尽是水草绿藓,并无特殊之处,根本毫不起眼。 慕秋容开始也不在意,不过一想翡多这么做必有用意,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就有了发现,抬手将大石吸到手中,掂了掂,再刮掉一块绿藓细看,突然就大笑起来:“哈,合一元金,最佳的几种炼器材料之一啊,无所不熔,不管什么材料,哪怕属性相互冲突,都能熔炼合一,和谐共存,只要半个拳头大小,就足以在外界引发一场大乱,不想,这里竟有这么一大块。” 说着,将大石小心收起。 翡多收工上岸,扯断两条缠在树上的藤条,将鱼逐一穿腮拴了,做两圈背在背上,其中两条挂在在胸前,尾巴仍在扇动。 两人踏上归程,此后慕秋容的态度确实大变,没有以前那般刻板严厉,翡多担心的责罚并未降临。 “师尊,回去给您做百鱼宴吃。”路上,翡多不停地讨好:“什么清蒸红烧,什么切片分丝,一样不少,一个不拉。” “修为到了这一地步,早已无须饮食。” “吃喝拉撒也是天地道法之一,就算不用,怎可一点不沾?师尊,您老人家恐怕是丹药吃得太多,导致身体丹毒太盛,这才造成不适,不如回归平常,以食膳调理,或者就能更好的康复。”翡多信口胡言。 “嗯,确有此种可能,只不过自己修为下降,没有察觉罢了!”慕秋容似乎被点醒,意识到问题所在。 为了尽快恢复,多年以来确实吃了太多丹药,而自己因为修为下降,体质跟着变差,排毒不畅,这才造成疾病。 翡多不经意间点出问题之所在,还提出了自己的解决之法,本是无心之言,说过就算,却让慕秋容深以为然。 翡多思索各种整治鱼肉之法,觉得切成生鱼片最是鲜美,不经烟火,且原汁原味,脑中灵光一现,闪出四句话来:“千刀切片,呈盘为馐;生鲜之美,与君共怜。” 眼珠一转,当即就道:“师尊,往后弟子就以‘切片呈馐’怜生美之名号,专一给您做菜。” “此等名号凶煞之气太重,与你的形象与气质严重不符,易让人误解,从好的方面来说,可能会将你当成厨子;从坏的方面来说,直接视你为变态杀人狂,不宜采用。” “师尊,是不是一个人只能用一个名号。” “当然不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不过还是不宜太多,因为每一个都关乎自己的声望,若太多太滥,会让他人无所适从,无助声望累积,反为所累,故须慎之又慎。” 第049章 砍瓜得名 刀传分影 “好吧,你继续误食,为师什么也没看见。”慕秋容喝起鱼汤,确定对方确实发生变异。 吃着吃着,翡多突然就开窍:“为什么只吃鱼呢?满满一桌都是鱼,这也太单调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可以打来吃啊!他娘的,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不行,要吃尽天地中的美味方不枉此生,再说我们不吃,其它掠食者也会吃,便宜他们不如便宜自己!明天打弓造箭,后天开弓放箭,大后天……” “真快,变异貌似进入第二层次了……!”慕秋容暗中一惊。 半饱之后,翡多开始试图吃些烧制的鱼肉,结果刚喝两口鱼汤就受不了,实在太油太腻,入口就想吐,只能继续以先前的方式误食。 “还好,变异不会轻易完成。”慕秋容暗中点头。 师徒两人吃饱喝足后,鼓起肚子,摊开四肢,晒起了太阳,山中本就清凉,有太阳晒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重新归于平凡,再受万物滋养,慕秋容心境有所改变,没去想太多,只是叹道:“这才是神仙生活啊。” 翡多抚摸着刀,面露缅怀之色,若是自己不说,想来不会有人相信为了切鱼才打造此刀,传下刀法。 巫潋与泽齿诸人皆是第一次听说,个个一脸羡慕,有师尊给炼宝也就罢了,怎么洗个澡,打个鱼也能捞到宝物,真的假的?自己怎么就没那么好运! 至于翡多天生本就吃素,却改吃肉的事,无人在意。 翡多跟着摸出一张弓来:“此弓名为落影弓,箭名回雁箭,得刀后不久,为了获取更多肉食,在我的纠缠之下,师尊拗不过,就炼制了此弓……” 重食人间烟火,慕秋容身体渐有起色,显然,饮食调理有效! 不过一吃丹药就变坏,一辟谷身体发虚,方才确信自己的身体确实出现明显地退化,若非自己根基足够强大,情况会更糟糕。 翡多开窍后,除了日常功课外,真的打造弓箭,山上没什么好的材料,造了一副没有几天坏了,那几天里,只要有鸟类从头上飞过,就开弓放箭射去。 慕秋容暗中打开护阵配合,只是神觉一动就成,不然翡多就算能射中,也会被护阵挡下。 初试箭术,常常落空,表现不佳很正常,翡多则不这么想,认为是弓的问题,将弓砸掉,箭折断,缠着慕秋容,让他用那个合一元金造一副强弓利箭。 慕秋容自然不干,缠得没办法,就将初见搞到的那一对不知什么兽的弯角,合二为一,配上不知什么兽的长筋,整出一副大弓,再以不知什么兽的牙齿,做成十来支利箭,上面刻有回召之纹,射出去之后可召回。 品阶不高,胜在外观霸气,翡多得到后这才不闹,反有些爱不释手。 慕秋容趁热打铁,传授了一门箭术:《天狼劫》,足够她修炼到形魂,品阶不算高,难度不算大,威力勉强,因为不是主修之道,不想让她在这上面多花时间。 翡多学有所成后,将弓称为落影弓,箭称为回雁箭,并给自己上了一个名号:落影惊弦坠金乌,隔三差五地就要下山狩猎。 蓦聆松管教甚严,每月只许下山一次,每次一天,每次都满载而归,蓦聆松也就有了口福,不过,依然不敢放松。 因此,翡多闲暇时大多只能射射天,偶有鸟类飞过,也绝不会放过,虽然没能百发百中,十发九中却不是问题。 好嘛,本事还没学到三分,名号就先上了三个,慕秋容一想到这点就有些牙疼。 翡多由刀及弓再及人,思念中包含着诸多遗憾,不过,弓不能拿出来了只显摆,得发挥一点实际作用,干脆就射它几只野禽来换换口味,不想半天没见到一只,只好做罢。 吃饱喝足之后,向林中进发。 队伍后边,巫泠奇道:“为何不继续飞?” 一旁的泽齿更加奇道:“你们住在这里的,难道不知这里是遗迹边界?别看它古木参天,高的甚至有十数丈,不过有大古怪,林中没有任何生灵,哪怕是一只虫蚁也没有!林子上方更是无法飞行,你看,来到这里这么久,连只飞鸟类都看不到。” “……地方本就大,中间还隔着座大湖,从来没来过这里,巫潋也从未跟我们说过,自然不知。真的要多出门游历啊!才出来三个月,不知长了多少见识。”巫泠叹道。 “确实如此!”巫濛应道。 “不知这片森林怎么变成这样的?是有什么外力造成?”巫溱好奇一问。 “具体不知,只知道这片森林呈一个很大的环形,似乎就是为了圈住这一片遗迹,林中布置了法阵,隔绝出内外,出了森子就到了外面……”泽齿一知半解地道。 “那我们这般直接进入林中,岂不是要出问题?” “没错,会陷在其中,困死,掩埋,不留任何痕迹,不过,跟着我们就无须担心,我们既有办法进来,自然有办法出去……” 说着话,队伍进入了林中,深入十数丈后,大片大片的白雾从地下涌出,将所有人吞没。 巫潋突地就发现自己陷入无尽黑暗中,大叫着后退,巫泠,巫濛,巫溱更是一阵慌乱,前方一团亮光升起,照范围之内,黑暗消散大半,前方景物变得依稀可见。 翡多再次祭出了破幻珠:“跟紧我,不要惊慌,不要掉队,不要走错。” 巫潋四人这才安定下来,翡多循着破幻珠显出的光路在林中穿梭,行走半日,突然一头撞入一棵大树中,消失不见。 巫潋见状,大惊失色:“怎么一回事?” 泽齿笑道:“无事,跟着进去就是。” 巫潋闭上眼缓步行去,泽齿在后面用力一推,整个就撞上去,结果什么也没撞到,只急冲了几步,停住睁开眼一看,翡多正托着破幻珠等着,回头一看,迷雾飘荡间,其它人纷纷从中走出。 巫潋激动起来:“不错,正是这层迷雾的阻隔,让我族一直困居在这一方天地,除了先辈中有几人冒险进入,最后失踪外,多少年来再无人敢来,未曾想今日我托师姐的福,竟然穿了出来……” 巫濛三人亦是震惊不已,对翡多佩服到几乎五体投地,翡多的威信与地位确立无疑。 有破幻珠指引,一行人只花了一天时间就穿过了暗黑森林,连翡多也没想到,这珠子这么好用,无视一切迷途幻景。 队伍出现在沼泽边上,巫潋望着沼泽对面那明媚风光,比起身后那阴暗的遗迹,感觉实在好太多,不由一阵向往,正要跃入水中,被翡多一把拉住喝道:“不可,这沼泽中水怪,名为龙蚯,危害巨大,不可惊动他们。” “……那我们该如何?”巫潋一呆,傻傻地问了一句。 翡多指了指天上道:“已经出了遗迹,可以自由飞行,但仍要小心!这次我们尽可能高尽可能快飞过去。” “没错,我感应到有两股强大的气息,比进入时遇到的那头还强上几分!要打起十万个小心,以免在这里翻船,被他们吞到肚子里……”泽齿道。 翡多几个修为高的,御剑载着其他几人,冲向高空,到达极限高度,再以极限速度,疾冲过去,待水中龙蚯感应到功元波动,探出头来查看时,翡多一行已经落到对岸。 巫潋回头一望,沼泽中间区域水面,有两只长条状的庞然大物探出,形状很像蚯蚓,但比最大的蚯蚓大了一万倍不止,在那里翻搅蠕动,让人看得不由一阵恶心。 第050章 误食肉类 再遇龙蚯 “好吧,你继续误食,为师什么也没看见。”慕秋容喝起鱼汤,确定对方确实发生变异。 吃着吃着,翡多突然就开窍:“为什么只吃鱼呢?满满一桌都是鱼,这也太单调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可以打来吃啊!他娘的,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不行,要吃尽天地中的美味方不枉此生,再说我们不吃,其它掠食者也会吃,便宜他们不如便宜自己!明天打弓造箭,后天开弓放箭,大后天……” “真快,变异貌似进入第二层次了……!”慕秋容暗中一惊。 半饱之后,翡多开始试图吃些烧制的鱼肉,结果刚喝两口鱼汤就受不了,实在太油太腻,入口就想吐,只能继续以先前的方式误食。 “还好,变异不会轻易完成。”慕秋容暗中点头。 师徒两人吃饱喝足后,鼓起肚子,摊开四肢,晒起了太阳,山中本就清凉,有太阳晒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重新归于平凡,再受万物滋养,慕秋容心境有所改变,没去想太多,只是叹道:“这才是神仙生活啊。” 翡多抚摸着刀,面露缅怀之色,若是自己不说,想来不会有人相信为了切鱼才打造此刀,传下刀法。 巫潋与泽齿诸人皆是第一次听说,个个一脸羡慕,有师尊给炼宝也就罢了,怎么洗个澡,打个鱼也能捞到宝物,真的假的?自己怎么就没那么好运! 至于翡多天生本就吃素,却改吃肉的事,无人在意。 翡多跟着摸出一张弓来:“此弓名为落影弓,箭名回雁箭,得刀后不久,为了获取更多肉食,在我的纠缠之下,师尊拗不过,就炼制了此弓……” 重食人间烟火,慕秋容身体渐有起色,显然,饮食调理有效! 不过一吃丹药就变坏,一辟谷身体发虚,方才确信自己的身体确实出现明显地退化,若非自己根基足够强大,情况会更糟糕。 翡多开窍后,除了日常功课外,真的打造弓箭,山上没什么好的材料,造了一副没有几天坏了,那几天里,只要有鸟类从头上飞过,就开弓放箭射去。 慕秋容暗中打开护阵配合,只是神觉一动就成,不然翡多就算能射中,也会被护阵挡下。 初试箭术,常常落空,表现不佳很正常,翡多则不这么想,认为是弓的问题,将弓砸掉,箭折断,缠着慕秋容,让他用那个合一元金造一副强弓利箭。 慕秋容自然不干,缠得没办法,就将初见搞到的那一对不知什么兽的弯角,合二为一,配上不知什么兽的长筋,整出一副大弓,再以不知什么兽的牙齿,做成十来支利箭,上面刻有回召之纹,射出去之后可召回。 品阶不高,胜在外观霸气,翡多得到后这才不闹,反有些爱不释手。 慕秋容趁热打铁,传授了一门箭术:《天狼劫》,足够她修炼到形魂,品阶不算高,难度不算大,威力勉强,因为不是主修之道,不想让她在这上面多花时间。 翡多学有所成后,将弓称为落影弓,箭称为回雁箭,并给自己上了一个名号:落影惊弦坠金乌,隔三差五地就要下山狩猎。 蓦聆松管教甚严,每月只许下山一次,每次一天,每次都满载而归,蓦聆松也就有了口福,不过,依然不敢放松。 因此,翡多闲暇时大多只能射射天,偶有鸟类飞过,也绝不会放过,虽然没能百发百中,十发九中却不是问题。 好嘛,本事还没学到三分,名号就先上了三个,慕秋容一想到这点就有些牙疼。 翡多由刀及弓再及人,思念中包含着诸多遗憾,不过,弓不能拿出来了只显摆,得发挥一点实际作用,干脆就射它几只野禽来换换口味,不想半天没见到一只,只好做罢。 吃饱喝足之后,向林中进发。 队伍后边,巫泠奇道:“为何不继续飞?” 一旁的泽齿更加奇道:“你们住在这里的,难道不知这里是遗迹边界?别看它古木参天,高的甚至有十数丈,不过有大古怪,林中没有任何生灵,哪怕是一只虫蚁也没有!林子上方更是无法飞行,你看,来到这里这么久,连只飞鸟类都看不到。” “……地方本就大,中间还隔着座大湖,从来没来过这里,巫潋也从未跟我们说过,自然不知。真的要多出门游历啊!才出来三个月,不知长了多少见识。”巫泠叹道。 “确实如此!”巫濛应道。 “不知这片森林怎么变成这样的?是有什么外力造成?”巫溱好奇一问。 “具体不知,只知道这片森林呈一个很大的环形,似乎就是为了圈住这一片遗迹,林中布置了法阵,隔绝出内外,出了森子就到了外面……”泽齿一知半解地道。 “那我们这般直接进入林中,岂不是要出问题?” “没错,会陷在其中,困死,掩埋,不留任何痕迹,不过,跟着我们就无须担心,我们既有办法进来,自然有办法出去……” 说着话,队伍进入了林中,深入十数丈后,大片大片的白雾从地下涌出,将所有人吞没。 巫潋突地就发现自己陷入无尽黑暗中,大叫着后退,巫泠,巫濛,巫溱更是一阵慌乱,前方一团亮光升起,照范围之内,黑暗消散大半,前方景物变得依稀可见。 翡多再次祭出了破幻珠:“跟紧我,不要惊慌,不要掉队,不要走错。” 巫潋四人这才安定下来,翡多循着破幻珠显出的光路在林中穿梭,行走半日,突然一头撞入一棵大树中,消失不见。 巫潋见状,大惊失色:“怎么一回事?” 泽齿笑道:“无事,跟着进去就是。” 巫潋闭上眼缓步行去,泽齿在后面用力一推,整个就撞上去,结果什么也没撞到,只急冲了几步,停住睁开眼一看,翡多正托着破幻珠等着,回头一看,迷雾飘荡间,其它人纷纷从中走出。 巫潋激动起来:“不错,正是这层迷雾的阻隔,让我族一直困居在这一方天地,除了先辈中有几人冒险进入,最后失踪外,多少年来再无人敢来,未曾想今日我托师姐的福,竟然穿了出来……” 巫濛三人亦是震惊不已,对翡多佩服到几乎五体投地,翡多的威信与地位确立无疑。 有破幻珠指引,一行人只花了一天时间就穿过了暗黑森林,连翡多也没想到,这珠子这么好用,无视一切迷途幻景。 队伍出现在沼泽边上,巫潋望着沼泽对面那明媚风光,比起身后那阴暗的遗迹,感觉实在好太多,不由一阵向往,正要跃入水中,被翡多一把拉住喝道:“不可,这沼泽中水怪,名为龙蚯,危害巨大,不可惊动他们。” “……那我们该如何?”巫潋一呆,傻傻地问了一句。 翡多指了指天上道:“已经出了遗迹,可以自由飞行,但仍要小心!这次我们尽可能高尽可能快飞过去。” “没错,我感应到有两股强大的气息,比进入时遇到的那头还强上几分!要打起十万个小心,以免在这里翻船,被他们吞到肚子里……”泽齿道。 翡多几个修为高的,御剑载着其他几人,冲向高空,到达极限高度,再以极限速度,疾冲过去,待水中龙蚯感应到功元波动,探出头来查看时,翡多一行已经落到对岸。 巫潋回头一望,沼泽中间区域水面,有两只长条状的庞然大物探出,形状很像蚯蚓,但比最大的蚯蚓大了一万倍不止,在那里翻搅蠕动,让人看得不由一阵恶心。 第051章 草创宗门势力兴 翡多一笑:“学会御剑飞行之后,很久没有奔跑过了,痛快!” 泽齿不停嚎叫卖惨,大煞风景,可惜没人同情,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被毒液溅到,造成一点皮肉伤。 诸人都不急着赶路,趁兴游玩。 长年处在遗迹中的巫潋四人从未见过外面的山水风光,沿途大开眼界,时常在湖光山色间流连忘返。 或许是高兴过头,或许是一时大意,翡多竟带着队伍闯到一位半步形魂在大怪的眼皮子底下。 树干上拇指粗细的白丝交错纵横,连成一座大网,横在眼前,翡多一行看到时,只觉好奇,一时间竟没人意识到危险。 “好大一张网!谁织的?弄得这么显眼,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除了瞎子,谁会往上撞!?”泽齿不解,向着林中深处张望,发现子更多的丝网。 有的上面缠着一些白骨,其下散落的更多,显然都是猎物残骸;有的则彻底破败,或者挂在树枝上,或者粘着残骸间,风一吹就在那飘荡,似白纱,似云絮,更似魔女的白发。 泽齿咽了一口唾沫,乖乖,撞上去的还真不少啊!只有眼前这张完整无损,显然是新织的,那么…… 泽齿立觉不妙:“我有一种感觉,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不是感觉是必须,速退!越快越好!”放松得太久的翡多终是警醒过来然而,为时已晚。 两树之间,大网之下,灌木丛生的黑暗之处,突地射出两道白丝,一闪即至,缠绕在最前边的泽齿腰间。 泽齿怪叫一声,跟着就被丝上传来的巨大力道扯得飞起来,身不由己地扑向黑暗之中,身在半空,仍不忘祭出云浪棒,砸向丝线,想将其打断,不料那丝线很有弹性,一弯就将棒子粘住,想抽也抽不回。 泽齿眼前一黑,黑暗中出现好几个亮晶晶的圆球,呈左右对称分布,自己正被拖向其间。 看着泽齿没入黑暗,翡多拔刀大叫:“其他人速退,泽齿交给我。” 斑怡带着余众迅速退到林外,驻足观望,林中很快传出战斗声。 巫潋很是担心:“这样抛下他们,好么?万一有个意外……” 斑怡摇头:“只怪我们修为太低,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累赘,不如退走,让师姐少些顾虑,更方便她行事。” 翡多跟着扑入黑暗,进到一府地穴中,地穴不大也不深,前方几对亮晶晶圆球,显得很有神采。 不用问,发动偷袭的当是一只蜘蛛怪,地穴只是它临时建立的一处据点,而那几对亮晶晶圆球当是它的复眼无疑。 泽齿已被裹成一团白色的大粽子,挣扎不得,闷哼着被拖到了它嘴边,它探出口器,想向泽齿体内注入溶解性唾液,以便将其一身血肉溶解,更好的吸收。 翡多冲上去挥刀就斩,那蛛怪原地不动,递出一条腿来格挡,两相交错,铿然有声,带出一片火光。 就这么一下,翡多便知道自己硬拼不过,只好东跳西闪打运动战,刷刷地连砍数刀,让它手忙脚乱地应付,以便牵制拖延,让它没法或者没那么快对泽齿下手。 突然,顶上有一物迅疾击下,想出其不意地给翡多致命一击,翡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不知是什么,但及时察觉,横刀一格,方才发现是一副钳子,不对,是蝎尾! 当即大惊:“竟然还有蝎子!两者怎么会在此共存!” 蝎尾钳住刀,想要夺走,翡多横着抽出来,急退,退出蝎尾的攻击范围,叹道:“终究还是要取巧!” 本想借此磨砺自己的战技,可泽齿危在旦夕,拖延不得,硬拼不过,就只有以克制之法对敌! 翡多抬手就打出两团火球…… 林外,斑怡一众突见林中烟火四起,烧得越来越大,有一阵响动急急远去,似乎有什么东西遁向林中更深处,正担心间,翡多提着棒,扛着一条白色长袋冲出,将长袋抛在众人面前,长袋哼了一声,似乎吃痛。 翡多插棒执刀,剥开长袋,露出泽齿,转着眼珠骂道:“他娘的,快要活活闷死了!” 众人大笑,感觉泽齿此时就像包子中的肉馅。 “到底是什么东西?”笑过之后,斑怡问出外边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是一只蝎蛛,整体上是一只蜘蛛,只不过后边多了一道蝎尾,很难搞,好在有克制之法!”翡多施以火攻将其惊退,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方才知道没有什么蝎子,只是蜘蛛本身长了一副蝎尾。 世间也只有蝎蛛长成这副模样了。 半年之后,翡多与巫潋一行稳稳当当降落在三擎峰广场上,回归路上遭遇几趟危险,不过到底是到家了。 巫潋举目四望,山青水秀,草丰木美,确是个好地方,心中欢喜不已。 翡多从洞天中唤出紫霖,紫霖站在她肩上,也好奇地打量起来。 翡多侧着头对她道:“从今而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感觉如何?”泽齿拍着巫潋肩膀问道。 “自然极好,若不反对我们这边几人便留下来。”巫潋点头若小鸡啄米。 安顿停当,再次齐聚广场。 翡多坐在中心石台上,如当年的蓦聆松一般俯视下方,心中难免有几分感慨。 曾有一百年的时间里,自己一直仰视着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如今却坐上这个位置让别人仰视。 同样,在这一百年里,自己一直被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俯视,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俯视别人。 石下边原先自己坐的地方,如今坐了两排人。 前排四人,玄翎,斑怡,泽齿和巫潋;后排四人,紫霖,巫溱,巫泠,巫濛,超过一半是新人。 当此场合,自然要说点什么,翡多嘴一张却卡壳了,不知从何说起,见众人一脸期盼,咳嗽一声,不痛不痒地道:“当年因为一场机缘,吾与吾师成了师徒,如今因为另外一场机缘,我们成了同门,聚集在此,共谋大业。当然,我们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事实上甚至都算不上一个门派,而这也是一桩机缘,只要我们努力去争取去把握,必然能从无到有,开宗立派,建功拓业;由弱到强,千秋万代,传承不绝。一切皆自我们而始,并为后世一代代的人所铭记……” “哗,哗,哗……”下边掌声响起,众人都露出炙热眼神。 翡多并未想到自己这番未经深思熟虑的话竟具有相当鼓动性,点燃众人心中的一团火。 “……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同样,组织初创,制度先建,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修仙宗门,世俗皇朝,亦或江湖帮派,都少不了要从这上面着手,不然聚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一群乌合之众。当然,当前的人力物力有限,不可能一步到位,因此不可好高骛远……” 翡多得出众多设想,然后大家一同完善。 “宗门初创,诸股潦草,不过,到底完成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待气候初成,再进行扩张,而要成气候,须有足够人力,因此,当前最重要的是招收弟子门人,加以细心培养,再择贤用能,你们以为如何?”翡多一通话说得有板有眼。 “正是此理。”众人附和。 “不知……宗门名称为何?”泽齿关切问道。 “吾等所在的这座深谷尚隐于世间,各种灵物充盈,就叫……隐灵谷吧。吾等所处这座高山就是吾宗之总部,迷雾边界所笼罩的范围都是吾宗的地盘,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谷中所有开灵智并有道基的生灵,都会追随吾等之梦想,踏上仙道,拥有同一个称号:隐灵谷人。” “哗,哗,哗……”掌声又起。 “隐灵谷?好名字!”泽齿鼓掌大赞道。 “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隐灵谷人了……” 接下来就是上层建筑的搭建,职务任命:掌门自然由翡多出任,护法,长老,殿主,执事等职务全部任命,没有一个人拉下。 随着任命降下,职权落实,修仙界便多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八线门派:隐灵谷。 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为外界所知,有一天会大放异彩。 “在大开山门之前,须得有个山门,所以,当前的首要之务是大兴土木,将该建的都建丰收来,然后,再寻找能够修炼的苗子,收入门中。” 翡多与众人商议多日,定下方案后一起动手,先在山上和山下修了内外两个山门,接着在广场北边,通向茅屋的中段位置,修建了三层主殿,做议事兼功绩考核用;又在东西两峰下修建了两座两层偏殿,做传功院与戒律堂。 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除紫霖外都有法力,山中的石料与木材又很丰富,为了运输方便,将原来的阶梯从半山修到山下,当然新修的并没有刻录阵法,原来的阵法也关掉,甚至在一面崖壁上修建了升降梯,以垂直运输加快搬运速度。 大干一年,三殿两门一梯修建完毕,整座三擎峰气象为之一新,隐灵谷由此踏上正轨,成为一股正在的兴起的势力。 第052章 采集瓜果酿活络 竣工当夜,翡多取出六大壶酒,在主殿三楼与众开怀畅引。 “好酒!” “过瘾!再饮两杯,直接成仙,何须修炼!” 饮者无不问起洒的来历,此前从不知山上有酒。 “酒名十珍活络,由师尊待着我在由采集山间各种瓜果酿造……”翡多回忆被色起,索性将其当成故事讲述出来,以助酒兴…… “阿多,山上闷久了,我们下山耍一耍如何?” “弟子正处在破境的关键时期,就不去了,你自己耍吧。”翡多一呆,随即摇头拒绝。 平日下山不让,此时突然一反常态,主动要带你下山,明显不正常,翡多就算再想,也不敢轻易答应。 “没错,此番下山就是为你寻找突破契机。似你这般打坐静修,说不定十年都破不了境。” “真的?不要骗人!”翡多意动站起。 “当然,设法寻找一些本源之物提升道基,若是不成,就顺道采摘些瓜果酿酒来喝,反正,不虚此行就是!” 翡多生性好动,轻易就被说服,两人一同下山,向北进入大山中。 翡多背着个箩筐,一路蹦蹦跳跳,欢呼雀跃,慕秋容则为其指认各种花花草草,很多早就熟悉,只是不知其名,听到慕秋容报知其名,赶紧记忆,忘记也没关系,反正花草不断出现,看见了再问就是。 一次,慕秋容指着翡多嗅着一朵美丽花朵道:“苦奴继力花,有恢复气力之功效,奴隶主极的最爱之一,常以此物煮水给劳累的奴隶喝,接继其气力,就可让其多干些活,后来,此花就有了此名。” “什么,如此邪恶!”翡多吓了一跳,赶紧跳开。 “邪恶的不是花,是那些人。”慕秋容摇头一笑。 另一次,慕秋容指着几棵果树道:“那是白毛牛心果,果型如牛心,表皮长满白毛,故有此名,果肉能吃……”翡多冲到树下,跃了几跃,想捞几颗下来吃,可惜够不到。 慕秋容笑道:“只是味道不怎么好,基本上无人会去吃,除非饥荒,没有可吃的了。小心,不要让让白毛刮到,不然会让皮肉痒上好几天,挠破都没有!” “……”翡多赶紧闪回,看到另一边有几朵漂亮花草,冲了过去,只到半途就停住,仿佛见鬼一般急退而回。 “算你机智,那是牛疯七日,对你们牛羊一类威胁极大,若是不慎吸入花粉,就会出现幻觉,若是误食,可会疯癫七日,最后精疲力竭口吐白沫倒毙,当然,对人也有危险,只是效用没那么夸张。” 翡多撇撇嘴,抱起几颗大石砸去,全部打得稀巴烂,然后远远跑开。 “那株……是窍天贼木,也称节节冲天,正合我们用,赶紧上去收了,还有,那边的有几株玉骨琼脂菇,也有大用,全部采了。”经慕秋容指点与指挥,翡多不停地奔来跑去,采来挖去,收获渐丰。 每次箩筐一满,慕秋容大袖一挥,不知收到哪里去,反正箩筐空空,两手空空。 行出不过千里,翡多记下的草木不下百种,采摘的药物不下百篓,慕秋容自己并不动手,因为都是些低级品种,平时连多看一眼都不会,只在翡多采满一篓后代其收起。 正走间,远远就看到一片密林,枝上挂满两个拳头般大的黄果,密密麻麻,很是壮观。 “这是什么果?”翡多第一次来此,第一次见到此物,好奇一问。 “你可听过‘十珍活络’酿?”慕秋容并没直接回答。 “没有,莫非这些果树就叫‘十珍活络’酿?” “不是,‘十珍活络’酿是一种酒,用十来种珍瓜佳果酿造而成,有活络之效,对修为有益,具体是哪十种却不定,眼前的就是一种,树如棠树,瓜如木瓜,称为杯木多力,若以此为主,其它几种也就能定下,到时会酿出一种很香的酒。嗯,我们赶紧采摘。” 翡多放下箩筐,冲到一棵树下使劲摇,咕咚,咕咚,摇落十来颗,全部砸坏,撞击部位烂成浆糊状,全部不能用了。只好改为轻摇,落下一两颗,再扑过去接住,这才得到完好的,采了不过十颗,箩筐中便已放满。 翡多抱着一颗喜滋滋地望向慕秋容,立时就震惊了,果失手跌落,砸得要坏不坏。 此时,半座山已经被慕秋容清空,只见他挥手一招,树对上的果子就纷纷脱离树枝,如飞鸟投林一般,没入衣袖中消失,连挥几下,整座山都空了,再也看不到一颗杯木多力果。 “师尊,你采了多少?”翡多惊得嘴巴合不拢。 “不多,也就百万来斤而已。我们得加快进度了,其他几种每种也得采几十万斤。” “这算采摘?分明就是扫荡与洗劫啊!”翡多暗道。 慕秋容纵身而起,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划出一道弧线落到脚下,化做一把银剑,慕秋容踏剑凌空,抬手一抓,翡多就被一股无形这力拉起,落到剑上,慕秋容身前,接着两耳生风,眼前景物变得模糊,并且急速倒退。 “师尊,这是如何做到的?”翡多惊道。 “不过就是御剑术。待你进阶形元境,自然就能做到。” “原来师尊真的有大手段大神通,纵是神棍,也是非凡。”翡多暗赞 两人很快落在另一片树林前,枝上挂满红果,满慕秋容道:“眼前这些是火胆梅,另一种佳果。” 慕秋容如前一般施为,很快卷空,翡多根本帮不上忙,只有干看的份。 接着,再赶赴下一地点。 各种佳果珍蔬的地点,慕秋容似乎很熟悉,考虑到他在这山中不知呆了多少年,到也正常。 师徒两人接连去了九个不同地方,集齐所有所需的奇瓜异果,回转三擎峰。 重新踏足地面的一刻,翡多四肢不禁有些发软,高空飞行的那种刺激感还在心中荡漾。 去时步行,花了十多天,回来凌空一飞,只用了一会,不说在高空俯瞰万物的感觉,光速度就让翡多羡慕不已,晋阶形元境的渴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慕秋容将采集的瓜果取出,围着广场堆成十大堆,犹如十座小山,其中以杯木多力最多最大,一应药草也摆在广场边上。 翡多从杯木多力的果堆中,抽出一枚,果山立时垮了一片,将她埋住,慕秋容诸般清出完毕,回头不见了翡多,叫道:“阿多,躲到哪里去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师尊,弟子在这里。果堆倒了,把我埋了。”翡多从果堆冒出头,咧嘴一笑,头上还顶着一枚杯木多力果,卡在了两角之间,一时间落不下来。 慕秋容也乐了,道:“这两天你就在这里清理瓜果,看着一点,不要让鸟儿啄了,顺便把那些坏的劣的挑捡出来,还有那些药草也照看一二,不要让风给吹走了。为师还要再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师尊,可是要再出去办事,弟子可帮得上忙?” “此次是寻找提升道基的本源之物,你跟去用处不大,安心呆着,不要乱跑。”慕秋容再次御剑而去。 翡多折了许多枝条,将广场边的药草压住,防止风吹跑,然后开始坐在瓜果堆中挑拣,坏的劣的,看不上的,或者直接抛下山崖,让水冲走,或者在飞鸟落下时砸过去,将鸟儿赶走,结果,连好的也打烂不少。 翡多拿过来就吃,边吃边干,嘴中不停嚼,手上不停扔,吃到肚皮圆滚滚的才停嘴。 天黑下来就打坐调息,天亮继续。 两天之后,慕秋容再次出现,翡多已经将瓜果清理了一遍,看到台上落下的那道身影,冲了过去,叫道:“师尊!师尊回来了,情况如何?” “不错,大有收获!此间提升道基的本源之物其实并不算少,只是对现在的你来说,都太高级,以后才用得上,倒是基础的那些难找。”慕秋容一笑:“你且上来,打坐调息。” 翡多依言施为,待进入状态,慕秋容双手平抬,掌上多出两道光团,一团半透明,一团漆黑,都只有拇指大小,正是幻之本源与磁之本源,品秩为不高,只有三等,慕秋容自然是看不上这此东西的,对翡多却是正好。 慕秋容双掌一推,将两个光团打向翡多额头,一没而入。 翡多身体一震,先是觉得飘飘欲仙,向上直飞,后又觉得沉沉急坠,落向深渊,正是两种本源溶入身体时,引发的一些与其属性相关的错觉。 两种感觉不断交替出现,不知过了多久才消失,恢复正常,翡多张开了眼,就听慕秋容道:“不错,开始融合了,要持续作用三五天后才会完成,基础的本源之物,无需要刻意炼化,让身体自行吸收就可。” “弟子怎么没感觉到有什么提升?” “平时当然没什么感觉,只有修炼时才会体会到。好了,这几天,你也不用想修炼的事,一起跟为师将这些瓜果处理了,再放下去都要坏掉了。” 第053章 人生百味苦第一 慕秋容带着翡多在南峰与北峰的山体之中开出洞窖,每边有三层,每层都有一座大池子。以慕秋容的修为,干这种事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山石虽硬,但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剑指所指,就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开,翡多跟在一边干些清理工作。 洞窖一成,慕秋容耍起手段,掐诀挥手,就让崖对岸瀑布化做数条水龙舞动盘旋着冲入洞窖中清洗一遍,然后,灌它满池的清水。再弄起神通,让那些瓜果自行飞起,排着队冲入崖对面的瀑布,打着转清洗一番,如鸟一般飞入洞窖,落入池中。 末了,在出口设上封禁法阵。 “一共酿了六种口味,每种二十万斤,其一百二十万斤,足够喝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百二十万斤!那得喝几辈子?” “如果你修炼到天仙境顶层,有十二万年寿元,那么,每年十来斤,正好够喝一辈子!” 翡多话说开了就收不住,滔滔不绝什么的根本不足以形容,‘正好够喝一辈子’一句一出口,席间各位皆是大笑。 既知酒酿了很多且有益修炼,都变得不客气起来,你争我抢,大呼小叫,生怕自己喝少了让别人占便宜。 翡多看得不禁摇头,壶罄之时,再去弄了六大壶来,诸人大悦,继续鲸吞狂饮,不对,不能叫饮,应该叫灌。 酒过三巡,每一位都灌得肠满肚圆,酒劲还没上来,要醉不醉的,早忘了礼数,原形毕露,席间顿时‘仪态万千’。 场面很是热闹,翡多内心却生出一丝寂寥,想起第一次师尊同饮此酒时的情景,那一夜与今天夜一样,冰盘高悬,月色明媚…… 慕秋容抬头看了明月一眼,问道:“阿多,对此明月,可愿与为师共醉一回。” “师尊,哪来的酒喝?”翡多不解。 “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可是一同采集瓜果,开凿酒窖,酿了一百二十万斤的十珍活络!” “十珍活络开窖了!”翡多上到高台之上,与慕秋容席地而坐。 “嗯,可以饮用了,不过,离真正的酿成还远着呢。”慕秋容摸出六个葫芦,两个玉杯:“每种口味我都灌了一葫芦,来,先尝尝左边第一层的。” 说着,斟满两个杯子。 两人举杯对月而饮,翡多满灌一口,然后就是一声咳嗽,差点吐出来:“怎么会……这么苦?” “苦么?无论仙凡,人生百味,苦是第一。然则,吃得苦中苦,方能做得人上人,仙中仙。” “师尊,可是有话要说?直说就是,不用弯弯绕绕。” “没有。只是随意一说。”慕秋容挤出一个不自然笑容道:“阿多,你可知你有多么幸运么?” 落在翡多眼里,这一笑可比哭还难看:“师尊是说,弟子遇到了师尊,被师尊收为弟子。” “不是,为师说的是,你生长在这与世隔绝,外界无法触及之地……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真是幸运,不知叫多少人羡慕。” “幸运?师尊管这叫幸运?不过一块蛮荒之地,人烟绝迹,当然,确是个隐世的好所在,在师尊眼中,生活在此或者幸运,不过,对我们这些土著来,没有什么幸不幸运的。” “不然,外面的世界可不认为这里是蛮荒之地,而是一处秘境,很多人认定这里有无比丰富的修炼资源,想着法儿要进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你眼中那满漫山遍野的无用杂草,在外面都是宝物。比如,我们现在所喝的十珍活络,所用十种瓜果在外面就无比珍贵。” “外面的世界?师尊是说,迷雾边界之外的世界么?” “原来,你知道迷雾边界。不错,就是之外的世界。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应该与这里差不多吧,只是人多些,繁华热闹些,而这里太过原始荒凉。”翡多不甚在意。 “……差不多?差得实在太多了,好吧。”慕秋容的眼珠子都快暴出来么,拿起另一葫芦,斟了一杯,大声道:“来,我们喝左边第二层的。” “真辣!“翡多喝了一口,猛吐舌头。 “辣才有味,吃香喝辣,世人所想。你若想有所成就,就得让跟着你的人吃香喝辣。” “不管差多还是差少,反正我们出不去,外面进不来,有何关系?各安其命,各讨生活就是。好比现在,我们在里面喝着小酒,哪管得了外边洪水滔天?操这个心有用?” “事无绝对。想来你已猜到,为师就是从外边进来的,是一名入侵者。既然为师能进来,那么其他人也能,只时间早晚有别而已。” 翡多双眼圆睁,虽早有意料,但听到慕秋容亲自证实,依然吃惊非浅:“什么?师尊,您……真的是从外边进来的?是怎么进来的?可有办法再出去?” “很多很年多以前,为师当时还算年青,在执行一次任务时,与另外几人以破界之物破开迷雾闯入此间,而后那几人被为师杀,破界之物损坏,为师困在此间,这么多年来都出不去。出去的方法应当有,只是情况复杂,涉及到另外一个人,具体怎么回事待时机成熟再说吧,现在……略过。” “想来那些人是师尊同门,师尊为何要杀他们?” “他们不过是想借为师之力,催动破界之物破开封锁,进来探索古迹,寻找遗宝,刚有所获,就联合起来对为师痛下杀手,结果不敌,一个个丧命吾手,尸体扔在秘境中心,现在已然化为枯骨。” “同门算计最是难防!他们敢如此,多半后面还有人,只是师尊为何不先将破界之物弄到手,再下杀手?” “当时情况危机,为师中了毒,拼斗之后又受了伤,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在混战中将那破界之物打坏,杀干净他们后,为师连他们身上的宝物都未及取走就离开了,只带出了秘境中获得的宝贝,就是那三部完整的隐天功法,其中一部正传授于你。来到这里之后,设法解了毒,留了下来。” “原来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弟子还以为师尊跟我一样是土著呢,总在想你的家人在哪里?” “为师的这段遭遇就是外面世界的缩影,不断的被算计,不断地去杀戮,杀的人连自己都数不过来了,不是为师想杀,而是不得不杀,不然无法活到现在!若是能够再出去,为师仍要干死一批混账!” “……”翡多感受到慕秋容的怒火,竟有些胆怯:“听师尊这么说,外面险恶非常,就算能够出去,弟子也不愿出去,虽说里边也是弱肉强食,但没那么多算计。逞奸弄诡,尔虞我诈的调调,弟子可玩不过来……” “是么,你设计对我下黑手的时,怎么不这么说。”慕秋容笑道:“来,共饮第三层的酒。” 说着,又拿起一个葫芦,将两杯斟满。 “那个,弟子不过一时糊涂,那种伎俩,若非师尊相信弟子,根本不可能得手,再说,也真的未得手,不然师尊怎会与弟子坐在这里饮酒。” 翡多端杯满饮一口,猛地喷出:“握草,这简直是他娘的将粪水灌进嘴里,将酒酿出粪水的味来,如此手艺,可不是拍案叫绝,简直是拍仙人板板叫绝才行啊!不对,味道好像变香了。” 翡多再饮一口,忍住没吐,慢咽细品,咂咂嘴道:“原来,表面是臭,内在是香。” “没错,世间之人,大多只看表面,忽视内在,以于吃亏成为常态。将包了一层蜜糖的狗屎当成蜜糖,吃得那个叫津津有味,却把泡在烂泥中的金块当狗屎,不屑一顾,错过发达的机会。” “秘境中心是什么地方?”翡多奇道。 “一座远古遗迹。想来是隐天宗的残留,不然不会从中获得隐天功法。” “是么?有时间弟子也要去闯一闯。” “千万别动这个念头,里面危险得,而且,你多半进不去,进去后多半出不来。” “照这么说,弟子干脆哪也别去好了。” “不错,以你的修为,在这周围转转就好。不然,到了外面很快就成为一泡屎,不对,是好几泡,可能是被一个生灵吃上好几顿拉的,也可能是被好几个生灵吃一顿拉的。到秘境中心也一样,都不够那些巨兽塞牙缝的。来,尝尝右边第一层的!” “……怎会,不对,这能算是酒?跟茶似的,清淡而略带幽香。不过,仍能能醉人。”翡多饮下后一呆。 “人生诸般事,起落荣辱最乱人心,经历大悲大喜后,再饮此茶,清淡以待,让口齿自含其香,敢说这样不是最好?” “这个……喝个酒还一套一套的。”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外面那许多人寻到方法涌进这里,四处掠夺破坏,你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份能者得之的的资源,你该如何以待?” “不是还有师尊您么?你会保护这里,保护弟子。” “是么?主意不错,可并非长久之计,一则,为师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人。二来,为师的时间可不多了,顶多一百年……一百年后,为师就要离开,到时你一人如何面对?” “师尊要去哪儿?不妨带上弟子,再不济也能给师尊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第054章 驴卧芦笋传真义 “呵,呵……”慕秋容苦笑摇头,没有答她的话,继续道:“若那天真的到来,你却还没成长起来,变得足够强大,无法守护这里,甚至无法保护自己,你的命运如何?” “还能如何……师尊既然不管弟子了,那弟子就只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 “住口,做为吾之弟子,岂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相反,你要天听你命,人任你割。”慕秋容厉声道。 “……”翡多吓得不敢说话。 “来,我们现在喝右边第二层的酒。”慕秋容转而一笑。 翡多举杯饮过,赞道:“真好,真正的好酒就应是这个样子,味道醇厚悠长,让人回味无穷。” “没错,一杯醇酒,一位挚友,相逢一笑,把酒言欢,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醇酒易得,挚友难寻。若是误交损友,甚至以敌为友,着了别人的道,纵有好酒,哪有心情言欢?所以,靠人不如靠己。你要有危机感,要未雨绸缪,无论敌友,都要有制衡之道,进退方能自如。” “师尊可有什么好友,若是能招来共饮,岂不是比让弟子来做陪强多了?” “当然有,只不过在外面,不知在何地,不知可还好……继续说你吧,知道危机之所在,就得设法应对。有两点最重要:一,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足够强大,光自己强大还不够,要发展出自己的势力,甚至有朝一日统一这秘境,让整个秘境的人力与物力资源为你所用;二,建立与外界相联的信息渠道,掌握外界的动态,只要发现对秘境不利人意图,及时做出防范。不管将来如何,你都能从容以对,甚至有朝一日向外面世界发动挑战,彻底改变外界的秩序。” “……”翡多想了想,摇头道:“想要与外面建立联系,需要出得去,进得来,可两者都是问题,而且,师尊不也希望弟子不要乱闯。” “现在不能乱闯,将来却必须出去!不要把为师的意思搞混淆。其实,出去的方法是有的,若干年前,为师的一道分身就出去了,现在仍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在东面很远的地方……时机未至,多言无益。” “分身?另一个自己?”翡多奇道。 “不错,与本体有相同意识,却受本体支配的另一具体身体。”慕秋容点头。 “弟子也应能创造自己的分身?” “等你修为到了,自然能够。不过,这天还远着呢。” “师尊你的分身能出去,那你自己也应能出去才对呀。” “是啊,后来我抽空过去查看,找到一座空间传送阵台,可是怎么都弄不起来,一气之下,就将它沉到湖底……” “……”翡多发现这位也有“童心未泯”的时候。 “就算有办法出去,我也假装找不知道,这样就不用出去。若非要出去,那么出去后立即找个地方躲起来……”翡多心中盘算道。 “距危机的到来尚有一段时间,无须着急却要抓紧,让你的实力变得足够强大,让你的势力发展到足够壮大,可以对抗外界的入侵,甚至发动驴卧芦笋,推翻旧秩序,建立新秩序,自己掌控外边的世界,那么危机就非是危而是机……” “驴卧什么……芦笋?这个跟驴卧不卧芦笋有毛的关系?如果驴卧了芦笋就能解决问题,只管让驴来卧好了……原来,师尊把弟子当头驴,让弟子去卧芦笋。鬼扯了半天,这才是你真正要说的话?弟子可不是驴,坚决不卧!要卧您老自己去卧!”面对慕秋容的说教,翡多强势反弹。 “哈,你误会了呀。为师说的驴卧芦笋,不是你想的那个场景,是充满血与火的场景。来自异界面的语言词汇,意思是颠覆,革命,只不过发音是驴卧芦笋。你不必太在意,只要明的它的意思即可。” “颠覆?革命?在弟子看来您老是颠狂,不要命。”翡多没好气道。 “看来,你并不愿做为师的弟子,传承为师的衣钵。” “愿意,当然愿意,不然早就跑掉了,您抓回也没用。再说,你鼓吹的这个什么驴卧芦笋或者颠覆与革命什么的,远远超出弟子的能力,恕弟子无能为力。” “嗨,又不是让你现在去,急个什么劲!拜入吾之门下,接受吾之培养,可不只是传承吾之武学与功法,同样须接受吾之思想与意志……后者一样是吾之衣钵的一部分。将来有适当的时机,你再付诸行动,若是没有,就将这火种传下去。毕竟,你会如为师一般招收弟子,到就请你如为师传承于你一般传承于他。” “传承衣钵没有问题!至于驴卧不卧芦笋,这个确不敢保证,除非,有那么一天,弟的实力能够横行这一界,且手中有雄兵千百万。” “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勇敢地站出来……来,我们喝最后一种。”慕秋容大笑着又将两杯斟满。 翡多饮下,脸色一呆,道:“什么味道,难道……是药酒?” “药酒是药也是酒,没病就当酒喝,有病就当药饮。酒喝了,病治了,多好啊。可惜,这种好事不多。很多时候,有病无方,有方无药,有药无人。世人如此,世界亦是如此,治病的人啊,在哪里?” “喝六杯酒,听六个道理,其中不乏瞎侃胡吹。本以为师尊只是神棍术了得,原来神侃术也是非凡,不知不觉间就受了影响,如此本领得学。” “治病的人啊,在哪里?”泽齿一边擂桌,一边哀嚎。 “神棍术,神侃术?有什么区别?”巫潋满饮一杯,不禁奇道。 “驴卧芦笋!?师尊说过这样的话么!”斑怡打了一个嗝。 “师尊真的如此说教,喝酒也不忘讲道理?可我怎么感觉他一直都是严肃而少语,难以亲近。”玄翎一脸不信。 听的是一样的话,诸人关注点完全不同。 翡多没管其他人,只回答了玄翎:“是的,师尊没事就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你与泽齿上山太晚,没有与他混熟,彼此间交流不多,感觉才会不一样。” 其实,各人都不过是随意一问,问过就继续豪饮,有没有人回答,无关紧要。 当年那时,师徒举杯同饮,谈天说地,翡多并不觉得有什么,很是随意,现在一回想,竟是一段难得的快乐时光,只是没想到会过得这么快。 “不,不行,不能这样一去不复返!”翡多两眼朦胧,直想挽留住,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到。 不知怎的竟生出了错觉,仿佛只要回到石台上,就可回到那一刻,师尊早已经备好了酒,正端坐着向自己招手:“阿多,今夜与为师再共饮一杯如何?” “弟子这就来!”翡多无形中听到了召唤,起身扑出窗外,内心竟有几分欣喜:“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将师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细细品味,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牢记在心!” “不好,师姐跳楼了!”泽齿执杯一呆,发出怪叫。 “饮酒饮至兴起,说跳楼就跳楼!师姐果然是性情中人,是吾辈之楷模!弟与妹几个岂可落后了,喝起来,喝完大家一起跳!”玄翎满饮一杯,摇晃着起身,显是喝高了,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错,不能什么事都让师姐冲在前面,至少,我们不要掉队!”泽齿一时懵懂,亦跟着起身。 两位聚首一处,相互搀扶,你摇我摆地来到窗前,向天上的月亮招了招手:“师姐,等我!” 说着一同纵身跃出窗外,身影一闪消失,整个席间为之一静,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斑怡更是嘴张大到可以吞象。 没人想到他们俩会像一对殉情的情侣一样直接往楼下跳,皆阻之不及! “什么情况?” “这样也行?” 都喝醉了没错,但还不至于乱来到这一步的程度啊! “轰隆!” “喀拉!” “哎呀!” “啪嗒,啦,啦……” 楼下传来撞击声,碎裂声,惨叫声与碎片散落声,听得楼上各位直发瘆,楼下则再无动静。 斑怡几人反应过来,冲到窗前下望,就见两人如尸体一般伏在台阶上,身上有瓦片散落,脑袋旁有血沿着台阶流下,看来是头先着的地,惨不忍睹。 沐浴着清冷的月华,翡多翩然落在石台上,举目四望,寻找那道久违的身影,可是,四周寂寂,只有草虫在鸣,除了自己与自己的影子,再无第三人。 他开始时是骗了自己,可最后不都坦白了么?并且要与自己一同联手应对,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怪他? 师尊终究是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面对已知的现实,翡多心中不甘,更不愿承认,带着哭腔道:“师尊,您出来吧,弟子知错了!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弟子都认真听,你提的每一个要求,弟子都认真完成。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您……出来吧!” 翡多沉侵在过往中,难以自拔,真的好希望下一刻,他就出现自己面前,自己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扑到他怀里,好生哭个痛快。 第055章 明月千觞 文人八雅 四周依然寂寂,山风阵阵吹过,草木动摇间,沙沙直响,似乎在为之叹息。 翡多突地跪下来,仰面泪眼阑珊,经月光一照,化为点滴晶莹,不过,并没有放声大哭,相反,头脑在风中渐渐清醒,整个人恢复了冷静。 不管做什么,怎么做,师尊都回不来了,一切只有自己去面对! 天色已晚,冰轮高悬,溶溶的光华四播,似练舞于天,如霜洒在地,更像雾飘散在林间,场上。 不知何时,泽齿与玄翎等人来到了石台之下,望着石台上的孤寂身影,谁也没有做声。 山岚林霭飘荡而过,醉眼中泪花熠熠闪动,就不知是哪一样,在眼前幻出一片朦胧。 朦胧之中,铮铮琮琮之声响起,犹如珠落玉盘,凤鸣九天。 翡多取出一架筝,轻拨满挑,清妙的曲音从指上弦间传开,回荡山中,让那草虫的鸣叫化做赞叹,让那风声的呜呜变为惊呼。 台下诸人更是一片沉醉,置身空灵之境,忘己忘言。 翡多自己亦心绪渐宁,恢复过来,那一刻已经失去,这一刻却一定要留住! 停指按弦不拨,向月而吟:“草创山门意气兴,初成气候聚群英;一楼明月千觞醉,共话青山万古情。” 曲音一断,诸人回过神来,就听到这样一首诗,虽没正儿八经学过诗词,却都听出趣味,齐声喝道:“好诗。” 翡多摇头道:“随口而吟,当不得好。不如大家联句如何?” “我等斗大的字尚未识得几箩筐,如何玩得转这一套,就不要为难弟兄们了。” “没错,师姐只管自己发挥,我等洗耳恭听就是!”诸人只是应喝,无人参与。 “师姐端的是多才多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哪里,只是粗通诗词,略知音律而已,其它的都不行,若说好是师尊教得好,不过说到师尊教我学诗词,竟然是因为他认为我是个女汉子,需要文雅之气调和,故此才开了这一门课,至于音律,无非是见我与斑怡拿着枯骨顽石敲敲打打,在他看来实在太不像话,为将我们引回正途,这才教导一二……” 每月翡多发动三次‘突然’挑战,慕秋容有意无意地放上一两次水,让她获得优势,从而可以下山玩上一两天。 回归自然就是回归本性,翡多上蹿下跳,左钻右滚,一会摇木落瓜果,一会弹花追蝴蝶,每次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这次也一样,翡多在草丛中打了一阵滚,叼着根草爬起,朝一片林子中跑出,要搞弄些瓜果尝尝鲜,才到林边就摔了个大跟斗,爬起来一看,竟是隐藏在草丛中的硬物绊倒自己,刨开才发现是一副骨架,还挺完整。 “你她娘的死了还要害人?”翡多拾起一粒石子砸在颅骨上,咚一声,清脆悦耳,再捡起一根腿骨,多敲了几下,咚咚咚,声音很有乐感。 翡多越听越是喜欢,眼珠一转,当即四处寻找尸骨。 将整个林子内外都翻了个遍,刨出不少具,首先是找颅骨敲,颅骨无存的扔掉,颅骨腐朽一敲就碎的也扔掉,敲出声音不成听的,更是踏碎扔掉。 折腾了大半天,只搞到三具合用的头骨,大小不一,新旧不同,一具长着双角,一具长着独角,一具光脑无角,音色不一,切换着可敲出些调调来。 翡多带着三具颅骨和一根腿骨回到山上,摆放在广场东边,有功夫就去敲上一二,西边早被斑怡占据,终日捣鼓药草。 至此以后,每回下山,翡多都会搞些东西回来,时间一长,东边那一块场地都摆满了。 除头骨外还有一些石头,敲出的声音如鼓,腿骨也弄回几根,两头削掉,中间打孔,制成笛或箫。 最具特色的是一架肋骨,长短疏密正合律制,犹如一架竖琴,拨敲起来铮铮有声。 不同的头骨与石头各成序列,基本上可出奏出五声音阶,只是音色各不相同,音准也有很大偏差。 翡多没有太高要求,只是图个热闹,没事时就去敲打吹奏,渐渐整出曲调,自己过瘾还不算,将斑怡也拉来,两人协作,组成二人乐队,吹吹打打,各得其乐。 尤其是在翡多咚咚当当一通狂敲后,斑怡在那一排肋骨上猛地一划拉,利爪刮过,铮一声,前后相配,听得唯一听众——慕秋容,耳朵根发软牙齿发酸。 再看那些乐器,那两道身影,慕秋容揪心不已,暗道:“简直就是两个恶魔在奏死亡之乐,偏偏还奏得这般欢快,此景此乐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胆小的都会吓出病来,再观这阵势,搞下去估计就要掏肠来吹奏。不行,得将她们引回正道!” 除了乐器与乐曲,另有一件事情让慕秋容不放心,翡多修为增高,寿元增加,生长跟着变缓,目前状态应当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但言行上却更像一个男孩,脾气更是暴躁。 慕秋容知道是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很多时候,自己都忽略了她是一个女娃儿的事实,整天只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如今问题显现,须得着手解决。 倒是翡多自己没有察觉,慕秋容点点滴滴全看在眼里,思考再三后,决定两样都予以纠正,单独召见翡多道:“修炼至今,你的武道大进,只是血气日益精盛而性情愈加暴烈,言行举止尤胜传说中的女汉子……” “什么?”翡多两眼圆睁,四蹄挥舞,叫道:“女汉子!老娘才不做女汉子,老娘要做人见人爱的淑女。” 言谈举止,尽显女汉子的风范。 “因此,为师要开几门文艺课提升你的素质,增加文雅之质调和暴烈之气,让你重现淑女风范,此外,省得将来有人说吾慕秋容的弟子除了打坐修炼瞎扯蛋以及砍瓜切菜外,其它什么毛都不会搞。课程分文人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和言者八技‘商说辩斥,颂谏审谤’,你各选其一吧。”慕秋容道。 “这个,还望师尊解释一二,弟子才好做选择。”翡多又挠头。 “好,为师就先说文人八雅:琴者琴艺,指拨弦上,律动心间,知音一曲,天长地久;棋者围棋,黑白对立,取舍有谋,天地入局,胜败一念;书者书法,泼墨挥毫,挥洒自如,银钩铁画,入木三分;画者绘画,花鸟虫鱼,笔下如生,江山美人,卷中世界;诗者诗词,字求珠玑,意求深远;妙句偶得,流传千古;酒者饮酒,细斟豪饮,各依性情,壶中日月,梦里乾坤;茶者品茶,叶枯水香,润心沁肺,轻酌细品,陶情冶性;花者赏花,千品百种,知美识用,赏鉴点评,志高意远。如此八雅,你选哪一样?” 慕秋容说了很多,翡多却觉得等于什么也没说,偏头思索了半天才道:“弟子取两样,琴与诗。抚琴吟诗,附庸风雅,文艺高冷,标格冲天。” “好,两样就两样,有这等雅兴就好。”慕秋容只是笑了笑。 “再说说这言者八技:商者谈判,胸有城府,不显山水,利益交换,谋取双赢;说者游说,周旋多方,陈说利害,连横合纵,挂印封相;辩者辩论,是非黑白,齿间翻转,天地人心,舌尖拨弄;斥者斥责,攻人所短,指人所非,牙尖嘴利,让人不堪;颂者歌颂,奉承阿谀,溜须拍马,歌功歌德,文过饰非;谏者谏言,指过言非,以理服人,敢触逆鳞,不惧罪已;审者审问,旁敲侧击,套取实话,刑讯逼供,求问真相;谤者诽谤,无中生有,含沙射影,造谣抹黑,损人利己。当然,言谈之道并非只有这八样,不过,为师只给这八种,你任选其一。” “弟子选斥。有朝一日,老娘要骂遍天下,专治各种不服。”翡多一点没犹豫。 “汝之所选,倒是符合汝之性格。”慕秋容摇头。 “不过,弟子觉得将您老的大神侃术与大神棍术融会贯通,口上舌间绝对无往不利,远远超过什么言之八技。”翡多咧嘴笑了一笑。 “什么大神侃术,大神棍术?”慕秋容先是一愣,随即明后过来,“原来你将为师的文化普以及思想教育当成神侃与神棍……也对,不会神侃不通神棍,哪里能教徒育人,如此……为师改变主意了,你选的课要学,没选的也要学……” “你个老杂……那还让老娘选个毛蛋!分明就是在戏弄人……”翡多圆眼一睁,很是不满。 “唉,小杂碎,你要懂得尊师重道!先听为师是把话说完,全学是全学,只是要求不同,前者为师会严格要求,后者为师会睁一只闭一只眼。”慕秋容又是摇头。 “明白了!就是弟子选的要认真掌握,其它的只要了解一二就好。”翡多收住脾气。 第二天,翡多正在修炼,突然闻到一股熏香,当即醒转,睁眼就见面前放着两个架子,其上各摆着一架弦器,一长一短,一高一平。两旁还摆上香案,上面各放一个小香炉,盖着镂空的盖子,内中点了熏香,袅袅轻烟正从镂空的图案中飘出,香案之外还摆了几只铜鹤,整个布置显得很有格调。 第056章 歌罢惊魂 煮鹤焚琴 翡多正奇怪,就听慕秋容道:“二中选一。” 翡多望向那两件乐器,不解道:“弟子只选了一样,怎么给出两样?” “既是两样,也是一样,只管选一样,当然怎么选,都还是一样,就不知你要选哪一样?” “都一样,那还选什么……”翡多觉得自己又被戏耍,想要发作。 “琴者,有时专指古琴,有时泛指琴瑟筝筑,甚至琵琶二胡等弦乐。你面前的一样是古琴,一样是古筝。从大的方面来说,两样都是琴,你选哪样都是选琴,自然是一样。从小的方面来讲,两者在音色音与域上有很大差别,弹奏手法更是不同,就是说,再怎么一样,终究琴是琴,筝是筝。” “……”翡多就想一蹄子拍过去,想一想才明白其中机锋:“黄牛是牛,水牛也是牛,黄牛是这头牛,水牛是那头牛,都是牛,但黄牛是黄牛,水牛是水牛。”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不妨先认一认哪样是琴,哪样是筝?” “长的高的弦多的是筝,短的平的弦少的是琴,那个……弟子说得可有错?” “不错,那你想学哪一样呢?”慕秋容点头。 “那个……哪个好学一点?”翡多眼珠直转。 “因人而异,无统一说法,通常,筝入门快些,不过后继会变难,琴正好相反,入门相当难,入门之后反而学得快了。” “哪个音色更悦耳?” “你何不妨自己一试。” 翡多抬手以蹄尖在筝弦上一拨,“筝——”一声,清亮之音荡漾而出。翡多耳朵一竖,又连拨几下,奏出由低到高的音阶,方才转向琴,拨了一通,来回几次。 “古筝之声亮而婉转,引人入胜。古琴之音静而悠远,缥缈入无。虽都是琴,其音悦耳怡神,但真的有很大差别。”翡多比较了一通,做出评判。 “不错。两者一比,琴如君子,筝如淑女。没有哪样比哪样更好,选自己喜欢的就好。” “弟子选筝。”翡多依据音色做出选择,古筝之声确实更讨人喜欢。 “甚好!为师会的也是筝,不甚高明,带你入门却不是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学会辨筝品筝,你可知筝为何名为筝?” 翡多的乐曲乐器知识几乎为零,自然只能摇头。 “说法有好几个,不最可信的是,施弦高急,筝筝然也,因其发出的乐音而得名。就外观来说,古筝的体块要比古琴大上不少,结构更加复杂。你且看,此为琴弦,这是雁柱,下面是面板,此外还有底板、边板、筝头……”慕秋容一边指点一解说,翡多用心听着,很快就熟悉了筝的各个部件。 “放眼天下,有三琴三筝之说,无一不是极工至巧之名器,三琴者:耕漪——归耕青漪,规啼——子规初啼,寂幽——鸟寂蝉幽;三筝者:潺溪——潺潺溪远,露霜——白露为霜,屠韵——屠律无韵,其中任何一架现世,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师尊可是要将三筝之一赐下?”翡多搓蹄道。 “想得倒好,这六架无论哪一架,你不要说用,就是近都近不得身,给你你也用不起,再说此番授艺,只是让你略知音律罢了,可不是让你走上乐修之道。” 慕秋容大袖一挥收起古琴,同时摆上一具精致的古筝:“古琴与古筝不只在外形,音色,音域上有很大差别,在弹奏的技法更是诸多不同,你且听为师弹一曲,观摩一下指法。” 夜幕降临,冰轮悬空。 两人兴致不减,相对而坐,沐浴在难得的清辉中。 翡多欢喜道:“师尊可是要弹唱一曲,好让吾等乐盲开开耳界。” “也罢,为师就免为其难,弹唱一曲小词,荡涤一下你的内心与灵魂。”说着,慕秋容两手配合,一按一拨,一起一落,或轻或重,或缓或急,音律自指间流出,美妙清悦。 翡多细看之下,发现竟是指不沾弦,纯以功元驱动,不由暗中惊叹。 指法不断变换,技法逐一施展,除了勾抹劈托,大撮小撮,更有滑音颤音,刮奏扫弦,摇指轮指,琶音和弦,无一不让音律显得更富韵味,更让人回味。 翡多决定把气氛搞起来,适时地施展出火系术法,向广场上空打出一枚枚火球与火箭,砰砰炸开,照亮夜空,如似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斑怡亦打出火符与冰符助阵,红光与蓝光交替场,煞是好看。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吼了起来:“风嚎窗外呜呜,如泣诉,悲春留不住;树动庭中簌簌,任影乱,伤春徒然情苦。” 筝声悠扬,歌词亦是婉转,被慕秋容以沙哑的嗓音雄浑奔放地唱出,感觉与味道立变,极要人命的是,沙哑嗓音中还带有金属摩擦一般的低音。 翡多与泽齿掌声,欢呼声不断,场上只有三个人,在两人的合力下,营造出不下三百人的热闹气氛来。 慕秋容兴致高涨,不知不觉中催动了功元,声音穿透万里,在这静谥的夜晚中突然炸响,那效果可不是一般地震撼。 翡多灵魂深处涌出一种战栗,浑身炸毛,四肢冰冷,如坠冰窟。 斑怡‘呜嗷’一声窜入林中,伏地抱头,低声哀嚎,仿佛正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山下,方圆数万里内,歌声炸响一刻,禽惊兽惧,只道灾劫降临,各展手段,全力跑路。 羽禽成群高飞低掠,很多形同失明盲目,或撞在树上或撞在崖壁上,纷纷跌落;野兽结队狂奔急冲,很多都已大小便失禁,根本不敢停下,只得边跑边拉。 “……静坐无言枯木,待蟾照,伴花雨纷舞;清啼婉转扑簌,破晓色,朦胧光照几束。”慕秋容自我陶醉,整个人都陷在另一个世界中,对外界的反应浑不在意,弹唱三遍这才停下。 曲终人静,天地无声。 突然,“哐当”一下,翡多四肢僵硬,向后摔倒,过了半晌才缓过劲,重新坐起,由衷赞道:“灵魂都在战栗,好大的侵染力!真个是魔音一现,鬼惊神惧,如此神技怎可不学?!从今天开始,坚决做师尊的脑残粉,凡有说师尊弹的曲唱的歌不好听者,坚决灭杀……” 偏头望向广场一边那些骨做石制的乐器,暗道:“她娘的,以前折腾都是些什么玩意,还折腾得那般起劲。” 再次纵声欢呼,尽情大叫,真是一副癫狂的粉丝模样,抬手就是几火球打出,空中炸开的同时双蹄猛烈相击。 “嗒,嗒……”声响,换做第三人看到,肯定惊奇不已,慕秋容则见怪不怪,不过是在鼓掌而已,只是她的掌与常人的不同罢了。 “天簌之音,不同凡响。”翡多不忘称赞一番,拍足马屁。 林中,斑怡探出头来张望,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等了一阵,不见有异动,方才松气。 “你也不妨一试。”慕秋容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抬手示意道。 翡多兴致被勾起,学着慕秋容的样,右手或勾抹或划动,左手或按压或滑移,指间筝筝有声,如似水珠跳跃,虽不成曲,却也不噪耳。 “嗯?不对,音色怎么比你的差这么多?”翡多听过声音,不由一阵失望。 “为师的这架乃是顶级神器,而你的只是入门精品,如何能比?现在你只是练手,精品足矣,将来精专之时,再换上好的不迟……” 翡多弹个不停,琤琤琮琮,正起劲时,突然,“噔,噔—”两声颤响,两根琴弦应声崩断。 “琴弦竟然就这么断了!”翡多讶然。 “……似你这般毛手毛脚,没轻没重,不要说是一般精品,就算是镇国神器,多半也会给你弹坏。”慕秋容着实无语。 翡多眼珠一转,有了计较,喝道:“你个老杂毛,始终就没安好心,用几块烂木板架上几根驴尾巴毛来忽悠人,等着别人弹断,好跳出来教训。” “啊哟,你将筝弄坏,竟然还有理了?”慕秋容嘴角抽畜。 “什么筝?不过就是几块破木板,几根驴尾巴毛。”不待慕秋容答话,翡多一蹄拍下,古筝立时化做碎片散开。 跟着一掐诀,打出一团火焰,引燃碎片,噼啪声中,化为几摊灰烬,抬手一挥,将一只铜鹤打飞,倒插入西边林中正熬制草药的锅中,锅底打穿,药水外露,将一旁的惊魂才定的斑怡吓得又是一跳。 斑怡因为灵智偏低,且是半路出家,诸般都不太不上路,只对草药与丹药有些兴趣,就被慕秋容赶来学医制药,结果还真的搞出了点成绩。 极可能是因为曾被翡多重伤后,靠丹药救治才捡回一条命,知道这些东西与性命相相关,才想着往这方向努力。 钻研这么多年,以她如今的造诣,放到凡间可算是回春圣手,不过距离成为入门丹师还有距离。 而慕秋容时常让她熬制淬炼筋骨的药汤给翡多洗浴,以缓解身体疲劳,提升修炼效果。 不管斑怡如何心惊肉跳,慕秋容甩手抛出一口新锅,没不多做解释,只道:“无事,继续忙你的。” 第057章 潺溪三籁 诗词两全 说着,转向灰烬,面部再次抽搐:“小祖宗欸,不愿学也就罢了,为何要干这焚琴煮鹤的勾当!” “谁说不学了?学,当然要学,而且要好好学,认真学!不过,要用名符其实的正品学货真价实的技艺,似这等三无次品,听声观色,或污人耳目,或扰人心神,不是抹杀学习兴趣,就是毒害身心健康,直接销毁就是最好……那个,师尊,您再给弟子弄一架看着顺眼,用着舒心的,成不?比如,与你手下的那架同级或差之不多的,弟子保证很快就上路。”翡多眼巴巴望着慕秋容,说是想要一架同级或差之不多的,其实就是看上了他的那架。 “……”慕秋容无语,面色古怪:“搞这么大的动作,原来是看上为师的这架?” “这个,当然……如果师尊肯给,弟子也不会拒绝。” “好,为师就给你,反正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不心疼。”慕秋容诡异地笑了一笑,抬手一挥,面前的古筝几乎是瞬移到翡多面前。 翡多大喜,抬手一弹,“筝”一声,巨大的力道从弦上反震回来,直接击中胸口。 翡多根本承受不住,整个人向后倒飞去十丈余远,落到地上连打几个滚才爬起。 “阿哟,你个小杂碎,怎么弹个筝都把自己给弹飞了?”慕秋容满脸坏笑,明知故问。 “你个老杂毛,竟敢暗算老娘,老娘不陪你玩了。”翡多调头就跑,没跨出两步,后脖颈一紧,身子就离开了地面,被提溜着,丢回筝前。 慕秋容假装生气地喝道:“该怎么说你呢?小杂碎,为师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你要的为师都满足了你,可你说不玩就不玩,让为师颜面何存。无论如何,自今怎样,你都得把这筝弹起来。” “刚才……你也看到了,这筝有鬼。” “有你个大头鬼。你看上的这架筝正是六大名筝之一的潺溪,是我仅有的三件乐器类法宝中最好的一件,自有灵性与威能,以你的修为,暂时自是驾驭不了的。幸好你刚才只是轻弹一下,否则,很可能那一下就要了你的命。” “潺溪?真的是三筝之一的潺溪!”翡多双目精光四放,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 “当然,骗你做甚?为师身上之物没有一件是简单的,潺溪也不例外,本身大有来头,与《三籁绝响》……多言无益,你只要知道这是天地间最好的一架筝就好……”慕秋容不悦,暗中嘀咕道:“真是给宠坏了呀!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可你能拿出最好的表现给为师看么?也罢,只要能让你提高,只管满足你!” “学个筝也要玩命,学会成之后也只是娱乐一下身心,这付出与回报太不对等,有谁愿意……”翡多目光黯然。 “汝之修为看涨,见识怎么还停滞不前?乐器一类法宝,配合相应功法,内可调息疗伤,对外克敌取命。为师以前说过,有一类人专精此道,以声波攻敌,音律致幻,被称为乐修,大成者比起同阶法修,体修一点也不弱。只是此类人实在太少,不成气候,又常被视为道法末流。不过,要想侪身此辈,绝非易事,天赋如何不说,光是手指就得足够灵活,而你恰恰在这方面存在天生的障碍,你看看自己的蹄指就能明白。当然,让你学筝……当说是你自己做出选择,就当有始有终,要求不高,只要略通一二,从中受益就好,并不只是为了娱乐。” 说着,慕秋容抬手一招,潺溪飘到面前,法诀连掐,打入向其中,为其加上封印,潺溪三声鸣响,挣扎了一下,归于平静,慕秋容再双手一推,落回原位:“现在潺溪从为你所用了,不妨一试。” 翡多却是兴趣缺缺,望向自己的蹄掌:“指粗甲厚,恐怕连个门也入不了……” “有为师在,你担心个什么劲?实弹不行,可以虚弹,指不沾弦,以功元代之,学习起来虽有难度,但若是成功,对功元的控制就会达到非常精细的地步,其中好处,不用多说。跟着为师做就是,将功元凝聚到指间,形成功元虚指,以实指带动虚指,施展指法……” 翡多一试管用,兴致再起,只是跟着一遍遍学下来,渐渐的有点感觉。 两人闹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从这天开始,在慕秋容的督促下,翡多开始专心学筝。先前弄得很起劲的那些骨头石头再也没有碰过,不久,抽个空全部抛到山沟之中。 慕秋容看到这一幕,甚感欣慰,若再拿些骨头敲打下去,绝对落得个反派形象,不是也会被当成是。 慕秋容突然对自己的音乐才华深感满意,竟有自鸣得意:“到底是拯救两个失足青年!” 从曲不成调,到调成而失律,再到律成而乏韵,最后到韵律双谐,翡多足足花了三年多时间。 每天只抽一个时辰来学,其它时间都是十全混一御,幻虹剑,行云天等功法上下功夫。 空山鸟语,珠落玉盘。 翡多从容流畅地弹完一曲,隐约显出隐士高人的风范。 慕秋容听得直点头:“律韵谐鸣,一气呵成。不错,不错,终于有那么点子意思!至少,基础算是打好了。以后,有时间你就练上一练,就算不能再进步,也要保持在现在这一水平。再往下可是乐修一道,若有一天真想往这条道上走,也不是不行,全在你自己了。为师这里有一套筝谱,若有兴趣,可抽时间修习一二,现在先收着。” 说着,慕秋容抛出一份玉折,翡多接过打开,上面没有文字,须以神觉阅读,只好贴到眉心上,实在修为未到,神觉无法离体,只有放到额头上,神觉才能读取其中内容。 “《三籁绝响》?人籁部:虚元篇,指法篇,心法篇,气韵篇……;地籁部:山鬼夜行,罗魔饮血,阎王催命……;天籁部:麟御六合,龙战于野,凤鸣在天……” 翡多看过目录,就将东西收起,没再多去想。 翡多琴艺小成,人也变得温文儒雅许多,没有再像以前那般暴烈。另外,随着虚指控弦的指法成熟,蹄指对功元的控制也达到非常精细的程度,魂力亦有增长,暗中推动了原纹的修炼。 事实上,这也慕秋容教翡多学琴的目的之一,只是没有明说。 “三琴,耕漪,规啼,寂幽;三筝,潺溪,露霜,屠韵!” 翡多细说自己学艺过程,本是想引发大伙对韵律的兴趣,结果,大伙听得是有趣,不过,只被三琴三筝,六件镇器吸引住,两眼流露出不是火热就是艳羡的目光,很想得到真正想学的人却是一个也无! 泽齿脑门上已经血止痂结,玄翎则仍在涓涓而流,白色的脖子都染红了,其实伤得并不重,不过皮外伤,只是没服丹药治疗,感觉无必要。 泽齿有些看不下去,摸出把灰来就往他头上抹,他头一偏,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别吵,给你止血……”泽齿也压低了嗓音。 “你抹的这是……” “世间少有的疗伤圣药,不是在遗迹中心发现了……”泽齿一阵耳语。 “什么,是旻落阳那老鬼的……”玄翎听得一惊一乍: “嘘——,这是一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现在你知道了,也别到处乱讲……” “……好!嗯,以后碰上这种事,算我一份,五五平分……” 两人窸窸窣窣,一阵嘀咕,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只几句就恢复了安静。 翡多扯了半天,发现自己是在牛边弹琴,驴前歌唱,徒费功夫,赶紧打住,转而谈起诗词,期望引起哪怕一人的共鸣。 又一次与慕秋容交手,翡多诸多手段齐施,从容从他手下逃离。 慕秋容示意停下,呵呵笑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休息一会,你弹首曲子给为师听听。” 翡多也不怕献丑,筝筝一曲弹罢,慕秋容闭目听完,点头道:“不错,算是有点门道。为师记得当时你除了琴,还选了诗?” “没错!现在可是要开课了?”翡多心中一喜,等待这一天多时了,多年来一直有一个梦想:做一个能弹琴吟诗的淑女。 “如此迫不及待!好,那我们从今天开始谈诗,每天一个时辰,其它方面可不要拉下来!” “这个自然。”翡多坐好,比以住何何时候都要端正。 “诗者,或抒情言志,描景摩物,或咏性明德,映时照世,四大文体之一,语言精炼,音调和谐,有狭义与广义之分,如何划分不必深究,在咱们这里主要指诗词歌赋,以诗和词为主……”慕秋容再度开启教授生涯,暗道:”他娘的,这天下有哪个当师傅的即传神功大法,又教诗词歌赋的?唯吾独此一家!” 说了一通总论就开始介绍诗的种类:“古体诗,格律宽松,什么押韵,平仄,对仗都不甚讲究,连篇幅长短都不太定。从语句字数上可分为四言,五言,七言和杂言。其中,《诗经》可算是古体诗的代表,首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一首绝佳的四言古诗,你要背熟了……” 接着是近体诗:“近体诗就是格律诗,现在最为流行,有绝句,律诗和排律三大类。其中律诗是基准,八句一首,绝句则算是半首律诗,只有四句,而排律不过律诗的加长,一路排阵铺列,十句,二十句,一百句都有可能,从字数可分为五言、七言,对应到绝句与律诗上就简称五绝,七绝,五律、七律。比如:‘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就是一首五绝;再如:‘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就是一首七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就是一首五律……” 第058章 学诗做词 尽显天赋 然后大谈诗词格律的基础——声调:“律诗之所称律诗,是因为她讲究格律,要理解格律就要理解四声,就是我们说话时的四种声调:平、上(shǎng)、去、入,归为平声和仄声两大类……” 再接着切入诗词的平仄:“格律诗讲究平仄。平仄可使语句富有节奏,更适合吟颂,通常两个字一个节奏……” 然后大谈诗词的押韵:“诗词讲究押韵,就是将发声相同或相近的字放在特定句子的末尾部,使诗词吟诵起来音调和谐优美。因为押韵的字一般都放在句子的最后,故称“韵脚”……” 再然后就是对仗:“所谓对仗,就是对偶,让上句与下句相配或相对,也就是把同类或对立的词语放在对应的位置上使之相互映衬,通常要做到‘结构相同,词性一致,词义相近,平仄相反’这四点!……律诗每二句成一联,计四联,习惯上称第一联为首联,第二联为颔联、第三联为颈联、第四联为尾联。每首的二、三两联(即颔联、颈联)的上下句习惯是对仗句……” 慕秋容每天都冲翡多喷上一个时辰的口水,持继两个月,才将有关诗的方方面面讲清,不忘在要点重点上提问一二,让翡多回答,以加深理解,最后,抛出一本折子道:“将这卷册前半部背熟了,嗯,就一个月后,为师会好好考考你。” 翡多一看,《诗词精要》,翻了几页,立刻沉入其中。 一月瞬过,考核开始,翡多自觉准备充分,临场时依然有几分紧张。 第一题,慕秋容从《诗词精要》中随意摘出五首,有绝句有律诗,自己点出诗名,让翡多背出内容。 翡多烂熟于胸,当即摇头晃脑地背出,没出丝毫差错,甚至可说倒背如流。 “学那心法口诀时,怎么就没见你有这么好的表现?”慕秋容有些不爽地道。 “劲头是一样的,只是创立功法的人文学水平都不高,写出来东西,不要说别人,就算是自己,估计过一段时间理解起来都困难。” “……”慕秋容沉默了一会,觉得有理:“说得也是。” 第二题,慕秋容吟诗一首,让翡多分析其格律。 慕秋容吟道:“铙吹喧京口,风波下洞庭。赭圻将赤岸,击汰复扬舲。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明珠归合浦,应逐使臣星。” 慕秋容吟诵完,翡多鼓蹄嗒嗒直响,赞道:“‘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句好,难得听到师尊大作。”。 “嗯哼,这个……并非为师所做。”慕秋容老脸一红:“好了,下面由你来分析这首诗的诗体及格律。” “是首五言律诗,二,四,六,八句押韵,押的是‘英’韵。颔联、颈联对仗,颔联‘赭圻’对‘击汰’,‘将’对‘复’,‘赤岸’对‘扬舲’。颈联,‘日落’对‘潮来’,‘江湖’对‘天地’,‘白对‘青’。平仄为:(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最后两句好像对不上?” “哈,其实颔联并不算对仗,‘赭圻’与‘击汰’,‘赤岸’与‘扬舲’并不相对不。至于,最后一句的平仄……”慕秋容其实对平仄并不十分精通,比‘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的入门水平强点,不过,孤平拗救什么的确然不甚了解,只推说文字古今发音不同,此类情况很常见。 最后,大谈什么形式服务于内容,格律只是形式上的东西,诗句好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打破格律的束缚,至于翡多听懂没听懂,接受不接受,他可不管。 接下来又出几题,翡多没有再出错,可说对答如流。 慕秋容望着翡多一脸的傲娇的样子,心中更加不爽,决定刁难一下,便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光背不作真外行!嗯哼,那样是绝对不行滴,就以……抚筝为题,作一首五绝,但句中不得有琴筝二字。” 翡多四下一望,看到远方的瀑布,近处的树木,想到自己学筝时的情景,随口就道:“云峰垂玉瀑,飞鸟绕幽林;玉指弦间落,谁人树下吟?” “嗯?!真的是你作的?” “没错,是弟子开山之作,生平第一首诗。”翡多点头,清楚这种应景应试之作,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只是速度够快,你一出题我这边就对上了。 慕秋容点头道:“第一首诗做成这样也还要得,至少押韵,平仄都还对,有那么点意思,再接再厉!” “那就出下一题。”翡多咧咧嘴,竟有些期待。 “那就……同题,再作一首七绝,不要用原来的句子,立意与意境也要变。”慕秋容有心考一考。 翡多低头迈步,思索一会,猛地抬头道:“雁落弦驰情意散,不识风雨染秋声;梦中犹叹知音少,醒后来弹哪个听?” “嗯!好!‘梦中犹叹知音少,醒后来弹哪个听?’真个不错,整首诗的押韵,平仄,对仗都很到位,纵成不了千古名篇,也算上乘之作。前两句或者没什么,后两句着实让为师感慨良多……”慕秋容竟忍不住赞叹起来,随即发觉自己失态,本来是考核翡多,结果反被折服。 慕秋容肯定这不是翡多预先准备的,因为自己是现场随意命题,她不可能提前猜到,就是说,翡多即兴发挥就创作出‘梦中犹叹知音少,醒后来弹哪个听?’这样的佳句,绝对表明她有这方面天赋! 慕秋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出于装十三的需要,息才学了诗词,并未深入,直到现在,都做不到真正的即兴发挥,出口成章,更遑吟出什么名篇佳句。 而翡多雏鸟初啼,竟如此惊艳,看来,在诗词一道上,自己是完败于这位关门弟子了。 诗考顺利通过,接下来就是词的学习。 慕秋容依然如前,滔滔不绝:“既会做诗,自然少不了填词了。词就是曲子的歌词,通常应曲而填,也就是说要先有曲再填词。一首曲子的旋律与节奏称为曲调,出于方便考虑,就给曲调起一个名称,称为词牌,比如,忆江南,如梦令等等,各代表一种调式……” “按照同一词牌,即同一种调式,可以填出很多首词,除了格式与曲调一样外,什么风格,意境可以完全不同,比如,有很多名家都填过如梦令,有东坡先生的《如梦令·有寄》:‘为向东坡传语,人在玉堂深处。别后有谁来,雪压小桥无路。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有正中老儿的《如梦令·尘拂玉台鸾镜》:‘尘拂玉台鸾镜,凤髻不堪重整。绡帐泣流苏,愁掩玉屏人静。多病,多病,自是行云无定。’” “有易安仙子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还有少游小子的《如梦令·遥夜沉沉如水》:‘遥夜沉沉如水,风紧驿亭深闭。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等等不一而足。” “师尊可认识这些名家?若是认识,可否为弟子引荐一二。”翡多对这些名家甚是向往。 “嗯,这个……他们早已做古,你可以去挖他们的骨头来打鼓……恐怕,连骨灰都不剩,鼓都打不成喽。”慕秋容调侃道。 翡多神色黯然,慕秋容则继续道:“按如梦令记牌填出来的词再不同,都是按如梦令限定的调子来唱,由此可知,词的内容与词牌并不相关,只不过词牌都取自最早填的词。后很多曲子失传,词曲完全脱离,词牌就作为文字、音韵结构的一种定式……” 词诗同源,词称诗余,词的押韵,平仄,对仗跟诗相似,只是更严格,自然不用细讲。 词讲完之后,开始讲创作手法,什么起承转合,寓情于景等等;还有修辞手法,什么比喻比拟,互文互体之类; 历时半年,课程完成,慕秋容自认将该讲的都讲了,不过,对翡多来说问题仍多,比如,什么孤平拗救,比喻比拟之间的差别等等,都不甚至明了。 慕秋容让她自行研究,自己不再多说。 慕秋容教导翡多弹琴学诗,主要是为了调和她身上的暴虐之气,不过,发现她对这些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学得特别认真起劲,进步很快,不像修炼功法那般,又是逼压又是诱导的才勉强上路,表现还一直不尽如人意。 “真如自己所说那般,要做个弹琴吟诗的才女?以一妖族之属,纵然有那一天化形为人,跑去跟那些自命高雅的文人骚客抚琴吟诗,不被他们……”那画面慕秋容不敢想,摇头叹道:“……终会贻笑大方,自娱自乐就好!千万别走到那一步。” 慕秋容想了一想,最后道:“将《诗词精要》后半部背熟了,一个月后考核。” 第059章 网罗人才 发展壮达 时间眨眼就到,翡多显得胸有成竹,没有上次那般紧张。 慕秋容没有废话,直接出题:“作词一首,词牌自选,主题与上次相同,与筝有关,不得再其意其句。” 翡多略加思索,张口就来:“《减字木兰花·访客闻筝》:溪清林静,临岸垂钩鳞影动。桥古径深,行处几家烟正浑。梁残柱朽,墙满青苔谁在住?薪满柯横,旋起清音破寂空。” “不错,不错。一路行去,一路景来,寻到院外,尚未敲门,主人就抚筝以待。很有情致,很难相信是初学之作,除了一些用词仍需雕琢,整体给人感觉很好。照这个势头来看,你很快就成为修仙界的诗词大家。”慕秋容哈哈大笑,捋须沉思,出第二题:“嗯……就再以御剑为题,以虞美人为词牌,作词一首。” 翡多眼珠子猛转,脑筋急转,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摇头晃脑道:“《虞美人·御剑》:‘驰雷骋电风云动,缥缈苍穹影。烟山岚水掠眉峰,念起天崖海角只闲庭。昨宵帝阙席仙宴,熟睹仙娥艳。今朝溟海战鲲鹏,意动一冲霄汉御飞龙。’” “好个‘念起天崖海角只闲庭,意动一冲霄汉御飞龙’!好个‘昨宵帝阙席仙宴,今朝溟海战鲲鹏’!先闲适后豪迈,很有感觉,真心不错!可惜就可惜在你是个女儿身,不然去考个状元得了,还修个什么仙!” 慕秋容突然觉得让翡多修仙是个错误。 考核通过,课程圆满结束,翡多并没就此放下,不管是琴艺还是诗词,每天抽出些时间搞搞弄弄,巩固提升,不是照着曲谱小弹几曲,就是自己命题做上几首,权当自娱自乐。 有琴艺与诗词的涵养打底,潜移默化之下,翡多性情或者没变得多温婉,但举手投足间确然透出一股优雅。 …… 说这么多,说得翡多口干舌燥,除了表明自己受益良多,更想借机传输一点诗词方面的知识,免得个外像泽齿那样,整诗号都是顺口溜水准。 结果,再次失望,只引得巫潋长叹:“原来师尊才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可惜未能与他一见。” 泽齿不忘拍马:“师姐亦是心慧手巧,什么一学就会。” 没人表现出哪怕一点想学的意思,个个都认为自身资质鲁钝,修炼时间都不够,不想分神再在这方面下功夫。 翡多无奈,叹道:“自己不上路,外人也无法!” 回到楼上,继续开怀痛饮,尽欢而散。 第二天,宗门正式运转。 因为人少且全是领导,各忙其事时,想使唤人都没得使唤,只有自己动手,好在人少事就少,各自很快就忙完。 下午,齐聚广场,由翡多传功授法,答疑解惑,少不得唾沫横飞,长篇大论一番,所搬弄的无非是蓦聆松教授的那套,自己当初接触时,脑袋可是一片浆糊,这么多年过去,虽不敢说已经如梳理得如面条一般,根根分明,但大多清晰明了,加上有了自己的感悟,说得倒也口顺。 紫霖与四巫听得都很高兴,如沐春风,如聆仙乐,就是不知能听懂多少,至于斑怡,泽齿与玄翎早已听过,只当是复习,当然仍有很多新收获。 翡多看到五位新人的反应,赞道:“单论接受能力就比当年的我强多了,我初次听这一套时,不但无法理解,还以为碰上神棍在忽悠。” 基础理论捣鼓完毕,已经是三天后,接下来就得分开传授。 五位新人中,紫霖无修为,凡物;巫濛巫溱巫泠御元修为,已是真人,巫潋法觉初达,位列人仙,分属于三个不同层级,自然不能放在一起教导。 事实上,巫潋修为仅在翡多之下,无人有资格来教他,翡多或者能指点一二,但确绝难将他当弟子一般教导。 两人商讨过后,决定由翡多来教导紫霖,两人其同教导剩下的人。 除了修炼还得考虑宗门发展,不然光靠现有的几人,再怎么弄也难以真正壮大起来。 第二件事提上日程,凡是能御器飞行的轮流出任巡风特使,在方圆数万里内巡查游走,寻找身具道基的开智者,品秩高低不管,只要有就带回,倒不是不想精挑细选,而是那样十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 林中草丛深处,一只狐獾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天生的直觉让它感觉到危险将要降临,匆忙躲进草丛,四下瞅了半天不见动静,刚想放松,突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吓得它赶紧掉头就跑,后颈就是一紧,脚突然离地,怎么蹬也没用,竟被捉住,整个提起,转过来就见一只大鸟冲它咧嘴一笑:“既然能够修炼,就不当流浪山野,让我来你的领路人吧,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不容它多说什么,带着高飞而去。 三擎峰方圆数万里范围,每个月都会发生几起这样的事,由此,山上每个月都有几张新面孔出现,半年之后,山上只多出近三十来人,各类族群都有。 最后安置不下,也不是安置不下,而是挤在山上太过混乱,彼此影响,加上族群不同,极易起矛盾,闹过几次后全部赶下山。 山上终究是清修之所,并非居住区更非闹市,容不得新人胡来。 翡多集合众力在山下林中大兴土木,修建园舍,划分各种功能区域,修炼区,休闲区,生活区等等,将新人重新安置妥当,山上恢复清静,此后,新人到来全部都住山下。 发展五年,隐灵谷初具规模,门人数量超过三百,形成梯队,新入门的就不用翡多这此些顶层人物来教导。 翡多一众高层商讨后认定,建立凡间王国的时机成熟,只有统治一个王国,并让人口繁茂起来,这样才能让修炼人才源源不断输送上来,而且还能择优取用,不像现在瞎猫碰死耗子一般满地乱找,甚至不分资质的优劣。 翡多多管齐下,先是通过那三百弟子门人吸引其所属族群来投,这一招很有用,半年内就吸引了数万人。 然后,发出宗门任务,让门人外出寻找族群,根据带回族群的大小和数量,转为功绩值换取修炼资源。 有这一好处,一干门人成群结队接任务出发,四下搜捕,只要遇上,不管愿不愿意都往回带,不行就使用暴力,反正有修为在身,哪怕低微,也强上一等。 就在这一天,泽齿扛着大棒,带着几个门人押着一大群‘山猪’回到山下,不下千只,队伍连成一串,哭声一片。 “大王,放过我们吧,我们这点肉呀根本不够你塞牙缝的……” “说了多少遍,不是要吃你们,是有一场大机缘给你们!”泽齿咂着嘴一笑,结果哭声更响了。 翡多正在山下巡视,远远望见,赶上前来,一眼认出:“狸力?” 一下想起师尊带着自己下山打怪的情景,在他的教唆下,自己平生打的第一怪,不就是狸力,强夺它们发现的土性本源不算,还给它们造成重大伤亡。 当然,那一群早已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仇恨并未延续下来,现在这一群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翡多自觉有所亏欠,加上狸力天生有御土之能,若加以引导,在修建城防必然有大用,当即就做出决定,尤其是发现它们当中有数十人能修炼后。 “你们不必惊慌,将你们迁调至此是有大用,不会轻易害你们性命。”翡多安抚过后,向实力最强的首领,一只很年轻的力,问道:“汝唤何名?” “小的斗尔敦,求大王放过族人,有什么事让小的担着就是……” “斗尔蹲?!逗你玩吧!”翡多咳嗽一声:“好吧,从现在开始就叫你‘小豆子’,以后就与‘小霖子’跟在我身边,一起学本事吧!” 说着,肩上多出一道身影,正是紫霖,闪动着小眼睛打量起自己这个新来的‘师弟’。 “你已开智,当知通过自身天赋吸收土源进化,最多不过延寿百载,只有踏上修炼大道,才能千载万载长存,而我可以做你的领路人,而你的族群也因你而受益……” “……”翡多说得天花乱坠,斗尔敦并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后方才转悲为喜,大礼拜谢。 “以后,由我教导你,再由你教导你的同族子弟……”整个族群能修炼的很多,翡多可不打算全收到门下。 解开束缚,让泽齿带着整族往山边划拨领地安置,翡多知道斗尔敦不放心,就带着他跟去一看。 确认无虞后再一同上山,斗尔敦就此开始了修炼生涯。 随着隐灵谷动作不断,在方圆数万里内名声渐起,不过都是强拆强迁的‘恶名’,一方面引发兽群大规模逃亡,另一方面,也引来众多兽群投奔,因为先前不管是主动的亦或被动的迁移过来族群都发展良好,无形中起了示范作用。 逃亡的大多愚昧无智,只觉有危险来临抵御不了就逃了,来投的则多是开智有思,能判明形势区分利害,觉得有利就投了过来。 只是投奔过来大多是些不能修炼的凡兽,开始三三五五,后来才成群结队,再后来甚至出现数量过千的族群一次性举族搬迁的事情,都是些比较弱势的群体,投奔过来不是为了安全就是为了生计,或两者兼有。 数量很快过万,并且还在增加,都是如翡多一般的蹄兽,其他族类较少,占不到十分之一。 其中,偶尔也能发现几个能修炼的好苗子,自然收入门中。 第060章 落米报到 冲击形脉 翡多来者不拒,根据东南西北四向,划分四区,进行安置,数量很快就超过十万,就派玄翎带一部分门人从中遴出选精壮之士,教些强身之法和战斗之技,组建成护卫军团,三千来人一组,分成十二组,在四方险要之地建立营塞,并派军团轮流值守,做为最外围的防御。 翡多又命斑怡带一部分门人教导劳力利用各种空地开辟出良田,种植各种粮草,以满足凡兽口腹之需,随后创建草药堂,以《玄黄草木经》为原本,简化成一份《常备草木经》,开班招生,培养一些能够医治寻常病症的大夫。 另外创建兵器坊,着泽齿聚集了一批身强力壮的人,往炼金铸器方向上培养,以满军队对武器的需求,泽齿并不擅长这个,只能摸索着弄。 巫潋则被派往灵梦岛驻扎,建立水军,灵梦岛环境不错,对他来说比山上更好,但是人手是问题,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光杆司令,有水族加入后才有起色。 周围那些数量过万的大群兽族,都起了警觉,甚至带有敌意,还有一些猛兽进来掠食。翡多早有预见,提前做准备,直接率众开仗,不臣服就驱逐,还狠杀了一批,将地盘扩张至方圆三万里才停下,若非实力不够,打下来也守不住,还会继续扩张。 当然,新地盘只做为缓冲地带,只派少量人驻守。 稳固住地盘,继续招收新人培养,结果教习不够,翡多只好自己亲自出马,教导一段时间新人。 这天,正在修炼区的广场上督导新招的一批门人打坐炼气,这些新人并不知上面坐着的是谁,只当是上面派下来的一名教习,并没太在意。 二百人黑压压地坐着广场上,一个个认真无比,很多周身都出现了轻微的灵气波动,翡多看着欣喜,想起自己初次打坐修炼时的情景,心道:“一个个都比我长进啊!” …… 开始修炼之前,翡多充满了期待与向往,开始修炼之后,却发现枯燥而无趣。 不说别的,光背记口诀已然受挫,比正常情况多花了很多倍的时间才过关,热情直线下降,接下来的打坐感应元气,更如一瓢冷水,几乎将热情彻底浇灭。 所谓的打坐,在翡多看来,分明就是一种无聊的枯坐,自己天生活泼好动,如何坐得住? 由动入静,敛息宁神的阶段最是难熬,简直如坐针毡。 “真个无聊!”只坐了半个时辰,翡多就觉得屁股疼痛,四肢麻林,难以忍受,更不耐烦。 悄然睁开一只眼看向慕秋容,见他静浮不动,似乎对外界无知无觉,心中窃喜,睁开另一只眼。 两眼一阵乱转,扫向周围,寻找一些好玩的事物。 几只蜻蜓从一侧飞过,更远处的草丛中,有几只蝴蝶在飞舞,正走神间,耳边传来如雷一声大喝:“专心!” 翡多吓得赶忙端正坐姿,重新诵诀,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诵的是什么,心中一阵惊慌道:“糟糕,被发现了。” 诵了一会,偷眼瞄了一下慕秋容,见他依然不动,形同一座雕像,不免狐疑:“刚才难道是我听错了。” 狐疑归狐疑,翡多也不敢再乱动,继续诵诀,过了好一阵,终于心平气和下来,渐渐地就神游物外,仿佛进入了修炼状态。 突然,脑袋一俯一仰,如小鸡啄米,身体也左右摇晃,形同不倒翁——竟然打起了瞌睡。 “咕噜噜——”鼻孔中冒出一个泡泡,随着呼吸一涨一缩,两三次后,随着呼气飘离鼻孔,缓缓上升。 翡多似有所觉,抬头望了一眼,然后抬手以蹄指一戳。 “噗!”轻轻一响,泡泡破裂,散于无形。 翡多收回蹄指,倦意再起,咂了咂嘴,头向下一沉又要睡去,脑门突然“哆!”的挨了一记,结实有力。 翡多一痛,瞬间惊醒,猛地跳起来,捂着脑门东张西望,喝道:“什么情况?” 旋即就发现自己失态,赶忙坐下,端正坐姿,再次望向慕秋容,见他一如先前,似乎根本就不关心别人在做什么。 翡多认定是他在搞鬼,只是无可奈何,不知他用什么东西打的自己,伸手一摸痛处,竟肿起一个大包,忍不住龇牙咧嘴,再次四下张望。 慕秋容扣指冲着她的脑门隔空虚弹,指尖射出一道气劲,“哆!”一下命中,翡多脑门再次一痛,抱头暗道:“果然是这个老鬼,装模作样的在那里修炼,实则无时无刻监视着我,还趁人不备下黑手,不过,这隔空啄爆栗的本事倒是不错,必须学会……” 正胡思乱想间,慕秋容喝声再次响起:“专心!” 翡多想辩解两句,慕秋容跳下来就是一顿拳脚,最后一掌打入地中:“真是一天不打,皮骚肉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翡多爬起来平整过地面,再次端正坐姿,打坐诵诀,强压自己修炼。 每天一顿打已经是常态,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这次头上多吃了两记爆栗,而且打在同一个地方,包上再起包,疼痛不已,心中才有那么几分不爽。 不过,疼痛也让翡多保持清醒,没有再入睡。 待疼痛消失,翡多终于气静神宁,渐渐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溶入天地间,变得无物无我。 不知过了多久,感应到周身环绕着犹如云气涌动一般的能量波动,很是微弱,似有似无,而且在一丝丝,一缕缕地要往肌肤里钻,当即依着功法,配合呼吸,进行吐纳和引导。 …… 翡多不由走神,突然,一道细瘦的身影从林中冲出,绕着场地飞了一圈,落到翡多肩头,轻声道:“终于找到了,你们果然在这里。” “落米扬奇,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翡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虽然只见过一面。 “自然是我,如今是来报到的。若问我怎么找来?其实很简单,你们是这一带的第一大恶势力,很多世代居于此间灵禽妖兽,只因不愿意听命于你们就被赶走,痛失家园,五万里外都能听到你们暴行与恶名!经过打听,我就猜是你们,赶过来一看,果然就是你们。我还带来三人,算上我四人,你瞧瞧是否合意。”落米扬奇个招手,林中又飞出三道身影。 “既然开灵智,自然没问题,不能修仙,也可做武者,只是不知你们想要拜入何人门下?” “我们初来,对这里不熟悉,你可为我推荐一二。” “既然与玄翎同属于飞禽,自然拜入玄翎门下。” “那就这样罢。”落米扬奇同意。 玄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下就多出四个弟子。 细算下来,翡多教导过的门人虽然已经很多,但都不算是她的弟子,只有紫霖与斗尔敦勉强算是,只不过没有正式拜师。 斗尔敦还好,本来就有修为在身,上山后打磨几年,已经法元圆满,而紫霖迟迟无法跨入形脉境,如同当年的自己。 山下很多入门比他晚的都已跨入这一境,自己却一直卡在门槛上,不由很沮丧。 翡多见状,少不得安慰一番,向他说起自己冲击形脉境的情景…… 随着积累足够,自然水到渠成。 开始一切如常,渐入状态后,身上那五团热流再次发胀,比此前强烈许多,犹如蚯蚓在拱动,所经之处,胀痛麻痒难当,犹以经过丹田,百会的中心一线最为强烈。 翡多知道冲击真人第一境形脉境的时机到来,第一行功经络自然选择丹田一线的最好,其它就暂时不管,专一引导汇聚在丹田与百会上的热流,上者往下,下者往上,相互冲击,不断受阻,不断再来,两相交替而行。 先是催动丹田的热流向上冲击,不行退下,再催动百会的热流向下冲击,不成即退,下边已缓过来,开始第二次冲击,然后再是上边。 每次冲击,都让受阻之处都传来阵阵胀痛。 翡多强忍痛楚,冲击了十多下,身体都不由地跟着战斗,给人感觉是排便不出,在那拼命用力,结果就是拉不出。 翡多搞不清怎么回事,眉头皱起,汗珠滚滚而落,抬眼望向慕秋容,露出求助的眼神,却见他貌似入定,对外在的一切无知无觉。 翡多正想着是否要停下来,慕秋容的声音传来:“不用惊慌,无事!第一条主脉的开辟难度是大一些,尤其是在选择丹田这一线时,关窍极多,闭塞极紧,最难冲开,除了多次尝试外并无它法。冲击之时,以意念引导热流,而不是强行催动,要不断地冲击,只要打通一处,后继就会容易很多。同样,只要打通一条主脉,让真元在其中流转,后继主脉的开通也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翡多依言而行,平息焦虑,再连试三次,腹中似有一声轻响传开。下边一股热流向上推进一小段,半寸不。 翡多一喜,继续向上冲击,果然,十来下就冲开第二处阻碍。然后,改成上边,一连冲开两处。 总共冲开四处,翡多就觉身心疲惫,只得停下来调息,恢复精气神后再继续。 第061章 八年一树 战事四起 三个月后,两股热流会师膻中穴,经过一番努力,膻中穴在轻响中被冲开,两股热流合而为一,壮大不少。 翡多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引导后背的热流向前,胸前的热流向后,不断冲击,历经六个月后,前后贯通,由此处在身体中心线的第一条行功主经络形成,功元在其中循环运转,经过之处,原先痛楚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痛快感,给人感觉很是受用。 “终于成功晋阶形脉一境了!”翡多心中一阵窃喜,忍不住分心一问:“形脉是什么,形脉一境很厉害么?” “只要有一条行功经络打通就算踏入形脉一境。形脉要从形与脉两个字来理解,形即得其形,即构建出形态。只要有一条打通,整个行功经络就初具其形,入体的元气就可循环运转,并在运转中被炼成真元存储在关窍中,整个人气息更沉稳,力量更强大,所谓形脉,即是指此。” “不过,丹田还没开辟出元府,真元无法大量存储,当然也无法大规运用,比如,向外释放,发动攻击。总体而言,就是力量强大一点,筋骨强壮一点,其它并没什么。当然,体内还是发生了质变,只是才开始,要到下一境才体现出来。” “如此说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翡多原本兴奋的情绪变得低落。 “确实没什么,不过,修炼之人,不论起先天资如何,日后成就如何,都是这么过来的,最早不过一介凡夫,浑身经络闭塞,修炼之后才逐一打通!因修炼的功法之不同,消耗的时间与经历的苦痛不尽相同,不过,其过程相差不大,大都是先静心宁神,感应元气,经过吐纳,引其入体,淬炼肉身,逐渐累积,在某些部位形成一股股细微的热流,再选择一条经络加以冲击,经历痛苦贯通,晋阶形脉,无人可以例外……如你所言,这一步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这是必经的一步,没有这一步,向后无从谈起。”慕秋容开导道。 “拥有单道基或双道基的人只需开通一或二两条行功主经络,就可向第二境发起冲击,其它的经络可以在后继修炼中逐一开辟,而你却身怀十大道基,需要十条行功主经络全部开通才好晋阶下一境,不然就成了残体,前路断绝。现在只开通了一条,还差九条,距第二境可谓任重道远。” “原来如此!”翡多心中释然:“路确然还很长,不过第一步已迈出,就不可能停下来,有勇往直前!” “身体是左右对称的,有八条主经需在对称位置同时冲击,同时贯通才算成功,不然,贯通的一边很快就会闭塞。”慕秋容提醒。 “明白!”翡多一面巩固既得成果,一面恢复状态,半个月后,发动第二轮冲击,决定打通两臂以构建第二条行功主经络。 翡多两只蹄掌相接,意引念导,催动臂上的两股热流向掌心冲击,胀痛阵阵传来,很快满头大汗。 肢体的痛楚与躯干的痛快不断交织在一起,滋味真个是别样销魂…… 翡多日以继夜,不眠不休,任风吹日晒,雨霜结,只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天地元气不断被摄入体中,补充功元的消耗的同时让肉身也产生微妙变化。 粒子能量转化为功元,粒子本身亦被吸收,取代体内的物质,相当于肉身重构,当然过程十分缓慢。 臂上的两条经络向掌心蔓延,因为左右同时进行,进展比预计缓慢得多,大半年下来才贯通至掌心,然后开始反向冲击,再大半年之后,贯通至后颈,至此第二条行功经络开辟完成,并与第一条相连通。 翡多实力再升一小级,不过,若是论修炼进度,放在外边的宗门,早被当成废材清理掉。 慕秋容虽没修炼过十全混一御,但好歹参研过,略知其妙,不止一次以神觉探查翡多状况,知其体内的变化,并没有失望,相反饶有兴趣。 接下来就是下肢,只不到一年时间就贯通。 至此,五大经络开辟完成,并在某一些节点上交汇,形成一条连接全身的完整的行功主经络。 “形脉大成,时间过去将近五年,只剩六年不到,经络还有四条,以一年一条算,应该来得及!”慕秋容暗中做出评估,没有打扰翡多。 翡多完全沉浸修炼中,不知外界变化,慕秋容也进入闭关状态,调理暗伤。 广场无人打理,杂草渐渐蔓延开来,甚至连藤蔓都爬到身上,缠绕盘旋,一路覆盖,远远望去,两人成了两根树桩。 随着时光流转,山上回归荒野,原先的活动痕迹被无情抹除。 终于有一天,随着一声长啸传出,一根树桩破碎,显出翡多的身影,身上气息一阵剧烈波动。 此时,十条行功经络尽通,在四肢百骸中纵横交连,功元循环不息,虽然只是涓涓细流,但不再像从前那般散乱孤立,尤其是第十条过眉心连双目的经络开辟成功后,更是让人神清目爽。 翡多收敛气息,目光精亮,浑身上下有了一丝出尘的气质。 慕秋容声音传来:“用了八年时间,终于形脉圆满,进度勉强还算正常!十年之约还剩两年,要想踏入御元境达到为师要求,还是很有挑战性的,你务必抓紧。” 翡多听了一阵紧张,问道:“不知师尊修炼至御元境用了多少时间?” “为师并非十全之体,而是双元之体,只用开辟两条行功经络,所以省功省时,一年开辟,一年沉淀,然后直接冲击御元成功。” “两年进阶!……若不沉淀,岂不是一年就能来进阶,快了我至少十倍,甚至还多!”翡多受了打击,对两年内晋阶御元境并无信心。 “修炼讲究的是稳扎稳打,并非越快越好。如你,八年开辟十脉,其实相当不错。” “就算如此,弟子却也是拍马也追不上师尊。” “不用追赶,只管安心修炼就是,以你十全之体的资质,晋大阶困难,晋小阶容易,或者会真的会有更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他娘的,是哪只鸟在老娘头上筑巢安家,打砲产卵,留下这许多鸟粪与蛋壳,若是当时逮到,直接煮了补身体!”翡多突然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上下一阵摸索,清理出不少杂草,最后将压在头上的东西扒拉下来一看,竟是一具遗弃的鸟巢,不由骂了一句,随手丢在一旁。 “清理广场,恢复如前。”慕秋容吐出八字,不再做声。 翡多当即动手,胳膊才伸出,嗯?怎么是一根枯柴! 不对,确实是自己的手臂!只是跟干柴似的,当即吓了一跳,再仔细摸过身体,皮包骨头,几乎成为一具干尸,想来是八年没吃喝,饿成这副模样,若非修为不断进步,生命力跟着变强,多半早已死去。 “若是在修炼过程中活活饿死,未免遗笑千古。”翡多赶紧摸出两颗百花千草丹吞下,压压惊,休养个八天十天之后,恢复大半气色,才将广场好好地清理一遍。 至于慕秋容,因为他没有交代,翡多任他继续做一棵树桩。 …… 翡多将自身的经历当经验传授,紫霖听过,自是受益非浅,至少,不再那么焦虑,惶急与无助。 “得上天眷顾,你我皆在可修行之列,不过修行体质特异,你是阴阳五行道体,而我是十全道体,各有各的艰难,除了迎难而上,并无它法……” 翡多安慰再鼓励一番,带着他就如当年慕秋容带着自己,外出了一趟,寻找本源之物提升道体。 最终,紫霖跨入形脉一境,比之当年翡多还不易。 隐灵谷继续发展壮大,经历十数年的高速期后,进入了平稳期。 原来许多冷清之地,都有了俗世喧嚣与热闹,人口总数稳定在三十多万,增速变缓,外部加入的变少,更多是内部生育的结果。 内部算是一片安宁,边界地区则相反,战事频发,不时有兽群来犯,驻军时常抵挡不住,向‘圣山’三擎峰求援。 三擎峰接到后,直接通过功绩殿发出驻守任务,奖励丰厚,宗门中会御器飞行的门人越多来越多,接任务的门人自然不会少,派出去后大都镇得住场面。 紫霖亦加入其中,现身战场,不断战斗,战得伤痕累累,打出赫赫威名,因为常在刀口上打滚,就得了一个‘舔血为生’紫滚刀的称号。 战斗是很残酷,却也是磨练人才的最好方式。 同样,斗尔敦带着一群部众四方奔走,大展御土之能,修建各处驻地的防御工事,因为修建速度极快,远非一般人力可及,简单的甚至拔地就起,而且很是坚固,难以攻破,为此,驻军公送称号‘拔地起城’斗不破。 斗尔敦自是一笑了之。 当然,终究会遇上一些下方大军甚至圣山门徒都无法应对的强敌,最后交由山上高层,甚至是翡多亲自出手才得以解决。 第062章 三次出手 破境形元 其中一次是北边出现一只鬼枭,夜月鬼笑而来,袭击营寨或村镇,掠食一番再鬼笑而去,面对这样的存在,边关守军自保不及,更不用说保卫投奔来的部族,圣山派出的门人也大多重伤而回,甚至有的也被当食物叼走。 玄翎与斑怡先后出击,结果相继失手,鬼枭依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嚣张已极,闹得北边人心惶惶,很多部族直想逃离,隐灵谷才建立起来的威信因此大受打击。 翡多最终被惊动,悄然下山,前临前线调查并做出布置,以自己为饵,在它袭来时杂在乱军中,形似一只无助羔羊,果然引得它扑下来,翡多突然刀剑齐出,险将它的一对爪子斩落,激战数个回合,鬼枭知道碰上硬茬,不敢恋战,调头远去,突然高处落下一道青光,眼前一黑,忙加速急遁,身体突然数处刺痛,失力坠落尘埃,挣扎不已,鬼笑亦化做鬼哭。 原来是翡多祭出传自师尊的青囚箩,扣住了它的脑袋,再开弓放箭,射穿它的身体,就算是天狼也要遭劫饮恨,不要说区区一只鬼枭。 接着乱军合围回来,没费什么功夫就将鬼枭*,解除了这一心头大患。 在守军与部族人马的欢呼声中,翡多收起青囚箩与回雁箭,御剑而去,至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来者是谁,只知道是圣山上下来的一名更高层次的强者,只为守卫这一方安宁而来,功成悄然而去。 隐灵谷的威望恢复,还由此大涨。 另一次是西区一片河泽之地出现了一头魔甲犀,想来是扩张到它的地盘上,引发它的不满,拒不臣服不算,还经常横冲直撞驻军大营,踩死踩伤不少驻军将士,派出的门人亦无可奈何,因为它根本刀枪不入,攻出的法宝,比如刀剑之类,打在它身上就像鸡蛋打在墙上,全都碎掉。 就算数次动用惊雷弹,也被它机警躲过,爆炸的动静也只是将它暂时惊退,过段时间还会再来,驻军不胜其扰。 斑怡与泽齿闻讯而来,联手出击,与之对攻,结果没几下就被撞得七荤八素,落败而逃。 那厮认定这边奈何不了它,越发嚣张起来。 每次,驻军将士修复好破坏的城墙与营寨,它就再次现身,冲上来再次冲撞跌踩踏,破坏一番后扬长而去。 驻军将士只有看着它扭动着大屁股远去,恨恨不已。 后来翡多到来,动用诸多手段,数次将它击败,却也数次让它逃脱,虽让它有所收敛,但为祸依然不浅,只好以计将它引入提前布置的陷阱,坠入灌油的深坑中,点火猛烧,烧了七天七夜,它亦哀嚎了七天七夜,方才将它解决掉。 最后一次是南线防御城墙总是莫名地遭到破坏,有时上面巡视的人一多就崩塌,有时大风一阵狂吹就吹倒。 斗尔敦因此名声受损,若非发现问题所在,差点为此获得豆腐工程专家的称号。 经查,是有洞道来回穿墙基所致,且打洞者掏洞神速,来去如电,根本捕捉不到,只通过身影判断可能是一只兔子,体形巨大的兔子。 想来,该兔只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构建地下交通网络,以各不时之需,放在守军眼则不然,是一种赤罗罗的挑衅。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守军人马以及圣山门徒都束手无策,好在并不直接产生危害,只是其行为会间接将守军置于险境,想一想强敌来袭时,防御不攻自破的后果,只好你挖我堵,被动应对。 翡多亲至,弄了半天只搞清楚是一只踏雷招风兔在做怪,四足全力开动,如同踏雷,隆隆而来,两耳招风张开,形似蝙蝠,振振而去。 快到连翡多也追不上,只能跟在后面吃烟尘,只好另想它法,经过一段时间排查,发现不是一只而是一大群,嚣张的只是其中最强的那一只而已。 找到了兔子窝,翡多将一群小兔崽子(是真的小兔崽子,不是骂人)绑走,想一锅端没端成,其中不乏腿快的,一溜烟跑个没影,翡多也不去追,正好留着通风报信。 成功引来巨兔后,翡多很卑鄙地让守军将士将发以小兔崽推上来,脖子上架上刀斧,迫使其臣服,为了避免它鱼死网破,翡多再开出一些条件引诱,比如,踏上修炼大道等等,巨兔灵智要开未开,大致明白过来,权衡一二,什么同让翡多满意的选择。 翡多赐下一批睿智丹,巨兔以及其下诸多子嗣灵智尽开,感激之余,整部自然就为其所用。 翡多定期打开蓦聆松留下的三枚储戒中的第一枚,也是目前她唯一能打开的一枚,取出其中一些资源,有初级与中级的玄器法宝,还有各种初级的丹药符箓等等,放入功绩殿中供人兑换,每次都不多,但能起到很好激励作用。 大约每三个月一次,反正资源总量够多,一时半会消耗不尽。 此外,自己炼制的霹雳惊雷弹和霹雳眩光弹也放上,最后都成了抢手货,一出现就被换走,因为这两样东西只要使用得当,几乎都能秒杀对手。 翡多手上也只有几千枚的存货,并不经常炼制,更不想马上消耗光,所以只是偶尔放出十来枚,让下边的人过过瘾。 紫霖感觉到冲形元境的契机,回归山上做准备,翡多担心他出岔子,就将自己的经历分享一番,少不得将糗事说上一说。 …… 突破形元境的时机一到,当即运转十全功法吸收元气,转化为功元,汇入十条行功经络,灌满之后,催动着涌向丹田,试图将其冲开,汇聚其内,只是其外有一层无形壁垒,甚是坚固,第一波冲击之下,除了腹部隐隐做痛外,并无建树。 持继十多次后,功元在丹田外围聚集太过,撑得腹部肿胀起来,感觉不大对劲,翡多低头一看,握草!竟成了一个大球,不免惊慌起来:“不妙,走火入魔!不对,多半是怀孕了!老天,着了老杂毛的道,被他搞大肚子。” 不消片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腹胀却是不减,犹如正充气的气球,越来越胀,不由狂喊:“不好,要爆了,要爆了。修炼修到爆炸,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辟出元府 真到撑不住时,功元自动散去,相当部分溶血肉之中,滋养身体,其余回归经络之中,奔腾流转,经络似乎都被冲宽,腹部渐渐平了下去。 翡多明白了怎么一会事,不再胡思乱想,继续冲击,来回反复,肚子仿佛成了不停吹气放气的气球,胀了又缩,缩了又胀,不由失笑:“还以为怀孕了,白吓自己一跳。” 不知努力了多少回,丹田处仿佛有蚂蚁噬咬一般痛痒难当,突然“轰”一声,身体一阵震荡,生出一种爽快之感,腹中功元冲开障碍,汇入丹田,化成一团似有似无的液体,胀痛立时消失,而脑子也一下清醒了许多,不用听也不用看,就感知到周身的事物,虽然距离不过数丈,且感知很微弱很模糊,不过很真切,并非错觉。 丹田,涌泉,天冲等数处关窍自内向外开放,如同一张张饥渴的嘴,不停吞吸周围元气,更多的元气源源不断汇聚过来,形成一团缭绕翡多的白气。 身体又是阵阵痛痒,仿佛千百个蚂蚁在钻咬——身体在进行新一轮的淬炼。 功元汇入丹田,化为元液不断壮大,翡多知道自己晋阶就在望,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为之一静,停止吸收元气,痛痒跟着停止,周身白气散去。 “成了?”翡多不敢相信,突地顶上一声巨响,震得头皮发麻,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只浇洒在身边几十丈范围内。 翡多四下望了望,烟雨朦胧,有些诧异,又向上看了看,乌云压顶,正自奇怪,突然眼中白光一闪,知道不妙,跳起来就跑,闪电轰隆劈至。 翡多险险躲过,惊慌失措地大叫:“师尊,救我。” “此乃你应渡之劫,为师不好帮你。”慕秋容只是摇头。 “师尊……你个老杂毛,总是处心积虑想害人……”翡多火气上蹿,口无遮拦,说话间身形一慢,另一道闪电瞬间即至,击中。 “啪啦——” “哎哟!” 翡多惨叫着飞起,撞中石台,面部招呼在石壁上,大牙磕掉两颗,接着四脚朝天翻倒在地,满嘴是血,说话漏气,含糊着道:“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才骂完人就磕掉两颗牙,呜呜……” 慕秋容看下去,更听不下去,身形一晃,原地消失,留下一句话:“运功相抗就是,躲个什么劲!” “轰隆!轰隆……”两道闪电接连击下,翡多一个驴打滚,狼狈躲过一道,翻身跃起,蹄掌拍出,射出两道功元,形成两道白气,迎上第二道击来的闪电,砰的撞在一起,闪电化做光花一闪而逝,而白气亦消散于无形。 翡多大喜,将蹄掌放到眼前看一了看,欢叫一声:“真的管用!” 第063章 外出巡视 巧遇同族 只顾高兴,不想又一道闪电打来,反应不及,再次命中,被轰得飞了起来。 “轰隆!轰隆……” 闪电接连劈下,翡多打个滚爬起来,围着大石就跑,闪电似乎认得她一般,追在后边猛打。 翡多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左闪右避,狼奔豕突,实在避不开才运功扬掌,释放功元与之硬碰。 几轮下来,发现闪电不过是声势吓人,威力没有想像的那么大,不再慌乱,坐回平日打坐修炼的地方,提元扬掌,将劈来的闪电一一打散。 几次下来,翡多最后一点担心消失,玩性大起,嘴中还发出“碧油——碧油——”的叫声,算是为自己的反击配音。 没碧油几下,雷息电止,风停雨歇,翡多兴致正高,结果就没得玩,当场不干了,大喊:“快,继续!才找到感觉,怎么就停了呢?” 不管如何大喊大叫,天空依旧究云开雾散,恢复清明,翡多心神一震,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树林之中。 正自疑惑,身后“呜嗷——”一声兽吼,循声望去,正见那道萦纡心头多年的恐怖身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翡多吓得调头就跑:“不好,想吃我的那家伙又来了。” “这次你跑不掉了!不要做无畏的反抗!”玄豹追在后面大叫。 “想吃我?没门,给我吃屎去!”翡多边跑边回头大骂。 林中,两兽展开了追逐与对骂,翡多拼命的跑,玄豹拼命的追。 广场,翡多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不过自己全然不知,心神完全沉浸在另一个情景中。 慕秋容身影闪现,看得直皱眉,暗道:“渡个御元劫用得着这样?这是要走火入魔的节奏!” 跑着跑着,翡多突然想到自己修为在身,为什么要怕她? 跑个什么劲! 翡多猛地调过头冲向她,抡起蹄掌就扇,照面一瞬间,就盖在她脸上,将她打得侧飞出去,接连撞断两大树。 翡多跟着冲上,趁她还未爬起,又是一顿乱蹄砸下,大骂:“想吃我呀!来呀!叫你吃我!” 拳脚相加,没多少下就将她打得半死。 “你不能杀我,若杀了我,我就会成为你的心魔,夜夜出现在梦中折磨你。”玄豹奄奄一息地道。 “去你娘的,不杀你我才会在梦中受你折磨!”翡多一蹄子拍在玄豹的头颅上,头颅炸开,红白之物四下飞溅。 消灭大敌,翡多松了一口气,突然,玄豹的尸体,周围的树林,全部烟飞灰灭,消散虚空,四周一片黑暗,正自惊讶,神魂一震,回过神来,四下一看,发现自己就坐在广场上,石台前。 翡多挠了挠头,站了起来,动了动身体,发现全身湿透,很多地方已是焦黑,望了望天空,想起刚经历的一切:“莫名其妙的一场雨!莫名其妙的一场梦!” 经历一场雷劫也就罢了,怎会没来由的做一场怪梦?翡多想了一阵,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运功将身上水汽蒸干,身体一下就变得舒爽,不由伸了个懒腰。 慕秋容现身,看着面目焦黑,牙缺两颗的翡多,不禁摇摇头道:“莫名其妙的是你啊!刚才都说了,这是你晋阶形元必渡的一劫,分为雷劫与心魔劫两部分,成功渡过就是上人!仙途坎坎,大道漫漫,你终于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只一个上人劫就渡得如此狼狈,倒是真叫人少见多怪了。” “真的?”翡多恍然大悟,仍有些不信:“……这就是渡劫啊?不对,这只是一场小雷雨,师尊当年渡劫可不是这样的……” “吾那是最高级的金仙万雷劫,岂是你个区区的真人八雷劫所能比的。”慕秋容一阵摇头。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方才以为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修炼走火入魔不算,还遭天打雷劈!那个……雷劫后陷入梦境,那个梦境可就是心魔劫!” “不错,是心魔劫!不过,那不是梦境,而是幻境!为师倒是有些好奇,你在那幻境遇到了什么?让你近乎走火入魔。” “没什么……碰上了当年那头想吃弟子的玄豹而已,经过交战,弟子已经将其击杀,成功渡劫。” “上人之劫最是简单不过,再往后,人仙,地仙与天仙,那才是一个比一个凶险。其实,上人劫根本不算是天劫,只是一种警示而已,人仙劫也不算是天劫,真正的第一次天劫要到地仙第一境形天境,那凶险程度才叫渡劫啊。” “地仙第一境,形天境……不知还要修炼多久?”翡多眼露艳羡之色。 “大概一千年吧。”慕秋容咧嘴笑了笑。 “什么?一千年!”翡多张嘴吐舌,有些不敢相信。 “有什么奇怪的,一千年很长么?不过弹指即过。”慕秋容白了她一眼。 …… 紫霖没想到翡多竟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为躲雷劫,竟将牙齿磕掉,师祖非但不提醒,反倒有意看笑话,觉得不是真的。 翡多见他不信,再将泽齿三人一同渡劫,接连遭雷劈的事情说出来,末了还道:“小白的种种表现固然可笑,可大神也逃不过一个小白阶段,所以不用羡慕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同一阶段时他们可能更不堪!” 紫霖无语,不过,到底获取了经验,得以做出更充分的准备,顺利渡劫。 随着修为的提升,紫霖本领渐长,虽然进境比正常情况要缓慢,不过,底子累积更深厚,加之多陪在翡多身旁,协助她将宗门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得其信任。 倒是翡多自己,因为迟迟跨不进法觉通达之境,心情不佳,于是决定下山进行第二轮游历,时间定为半年。 将诸事交接好后,独自一人出发,御剑一路向西北巡视,心中想到自己幼小时大致就是从西北连过来的,便往这个方向行去。 四个月后,离宗门已经有四五十万里。 这天,翡多正一路疾飞一路俯瞰,山川湖泊森林从脚下掠过,想寻找的目标就是没出现。从一片山林上空急速掠过,看到下面有很多金色毛团在移动,只是自己飞得速度快,只感觉有好些黄影从眼皮底下闪过,没怎么在意,毕竟每次巡视都能看到这样的兽群出没,只是毛皮不一定是金色而已。 翡多飞着飞着,突然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且越来越强烈,当即调头回返,悄悄降落在对面山坡上,没有惊动它们。 藏在一片草丛后,向外放眼一望,然后就有些激动:“果然,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寻却找寻不着,如今却不期而遇,真个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成行。” 自己并非从石头缝中蹦出来了的,只是因为意外脱离了族群,离开了父母,随着时间的流逝,思念日切,甚至化为心魔影响自己渡劫。 当年下山寻亲的情景,宛如昨日…… 有过一次翡多反噬的教训,虽不算惨痛,但还是让慕秋容意识到必须把握翡多的思想动向,不能只强其体魄,健其筋骨,反而忽略最要紧的方面:思想教育。 当然,不能以说教或灌输的方式进行,否则适得其反。 慕秋容陷入深思之中,而翡多则想起了过往,想起了父母与族亲,若有所失。 慕秋容见到她这个样子,问道:“怎么?还在担心为师要对你不利?事情已经过去,不要想太多。” 翡多:“没什么,弟子只是想自己的亲人与族群了,想下山寻找他们,见上一面……”。 慕秋容:“虽说踏上追寻大道之路,必然要斩断亲情,然而,终究不是说斩断就斩断,你思念再正常不过,倒是为师忽略了。” 翡多面显悲戚之色,道:“仔细想来,弟子离家已经十多年,父母已经年迈,若不去见他们一面,以后就怕再也见不到了。” “嗯,有这份孝心是好的,只是你可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们?”慕秋容也是一声叹息。 “弟子不知,师尊,您神通广大,可否探知他们现在何处?”翡多语带哀求。 “在这世间,为师固然处在顶极强者之列,只是十多年前渡劫失败,得你之助才勉强捡回一条命,苟延残喘至今,实力下降得厉害,可算是强弩之末,实力十不存一……也罢,为师就用神觉探测一番。” 说着,闭上了眼,一股威压自身上散出,天空的光线似乎都变暗淡了,翡多心头一阵悸动,不敢稍动,过了好一会威压才消散。 慕秋容睁开眼道:“方才,为师以神觉探查方圆数万里的范围,在感知中,并未发现与你同族的群体。你可还记得,你是怎样到达这里的?” “当时年纪尚幼,不像这般能记事,不过,依稀记得整族生活在一条山谷中,有一天,弟子与几个小伙伴结伴巡山,遭遇野兽袭击,大家四散而逃。弟子为了将它引开,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三天之后才摆脱,想回转时又遭遇狼群,只得继续奔逃,途中变向多次,再后来就遇到一头玄豹,被她一路追杀到这座大山之下,时间过去不下一个月。” 第064章 王者称哥 翡多夺权 “一个月,以你当年的脚程,当在万里范围内……想来是他们迁徙了,就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离这里多半已经很远,否则,不会毫无发现。” 慕秋容望向翡多,见她满目哀伤,想了想就道:“也罢,就放你十天假,让你自己去寻找,今天好生休息,明天一早下山,以你现在的修为,一般的毒虫野兽也伤不到你,只需小心那些蛰伏的强妖大怪,不过,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就应当无事,若真有事,为师应能及时救援。” “师尊,您是说……您的身体恢复了?”翡多甚是欣喜。 “算是吧,着了你的算计,让你给推下山,因祸得福,身体反而好转,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复原,但是若要收拾那几只强妖大怪,确已经足够。” “师尊,你所说的强妖大怪有多强?” “不过初入地仙,于为师而言没有什么,对你来说却是致命的存在,好在它们灵智未开,懵懵懂懂,只靠本能修炼,晋阶很慢,平时都是蛰伏不动,不会主动出来搞事。” “数量多么?” “不多,不管你往哪个方向去,最多碰上一头。以你现在的修为,若从它们地盘路过,直接就被无视,当然,若是你乱来,它们肯定会跳出来收拾你。” “师尊放心,弟子只是去找人,并不会乱来。”翡多一笑。 “阿多,若是找到了你的家亲族群,不妨将他们带到这山下,为师保证他们的安全,并为你的父母延寿,族中若是有质资或天份好的,为师亦可考虑收其为徒。同样,你要答应为师,若是找不到,十天后也要回到这里,不要再多想,继续安心修炼!待你修为足够高时,寻找他们就会变得容易,找到之后还能给他们以足够的庇护。” “多谢师尊。师尊,你就不怕弟子一去不回?” “你若不回,为师可就落得清静了,省心省事,有何不好!”慕秋容笑道。 翡多起身行礼,不等明天,直接奔下山去,沿着当年的记忆一路寻找,只是记忆早已模糊。 来到几道山口前,徘徊了一阵,选择感觉最像的一个,一路小跑冲了进去。 行进之中,每到岔口都会犹豫再三,毕竟过去十多年,当时只是一路急奔,根本就没记路,就算当时,想寻找归路就不见得能找到,更何况事隔多年之后。 翡多知道,很可能一开始就选错了山口,可心中仍有一丝希望,希望再向前走一段就会看到它们,与他们相逢。 转入一个山谷中,忽然看到一副热闹景象,东一群西一堆,或趴在石头上,或站在大树下,不是睡卧咀嚼,就是追逐打闹,个个头上长角,头头浑身是毛。 翡多乍看之下,以为尽是同类,不由一阵欢喜,就要上前打招呼,待看清的那一刻,喜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只是与自己相近而已,终非同族。 它们也发现了翡多,警惕盯着她,目光包含敌意,翡多则是一脸羡慕,甚至有了一阵融入其中的冲动,可是心中很清楚,它们不会接受自己。 翡多与它们对视与对峙了一阵,最后,悻悻从当中穿过,充满敌意的目光没有让她觉得不爽,反而对亲情渴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接下来几天,路上又遇到其它兽群,可都不是自己的同类,只能羡慕的望它们一眼,迅速从其中通过或一旁绕过。 五天已过,翡多不是奔跑就是御剑,不过,就算御剑也飞不上高处,无法从高空俯瞰,扩大不了搜索范围。 不想放弃,总感觉只要再向前一段,就会遇到自己的同类,老天不会这么残忍,让自己孤单活在这世上。 三天又过,翡多依然没有收获,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尽快往回赶,带着千种不愿,万般不甘,回头望了后方山谷一眼:“或者他们就在下一个路口上呢……” 踏上归程,翡多御剑在空中飞两个时辰,撒腿在地上跑两个时辰,如此轮替,急急回赶,可谓追云逐日,披星戴月。 …… 最终无果而还,翡多由此绝了念头,安心在山上修炼,不想此次竟无意撞上,观察了好一阵,确认无误,翡多才跳出草丛,缓步来到兽群前,大喝道:“你们的首领是谁?上前说话。” 兽群一阵骚动,不管在干什么,都停下来,警觉望向翡多,有的做势欲攻,有的做势欲逃。 “哟,哪里来的……咦,是同类,怎么还穿着人类的服饰,莫非是人类饲养的?哈,哥我后宫众多,就是没宠幸过人养的,你过来,让哥脱了衣服,好好宠幸一番。”一头雄壮的公羚走出兽群,个头足足比翡多大了两号,打量着眼前的翡多,口无遮拦地道。 “你过来,我脱给你看。”翡多咧嘴一笑,做势欲脱。 “哟,如此迫不及待,真有够浪。”公羚一脸兴奋,小跑上前大呼:“脱,快脱,快给老子脱……” 转到翡多身后,仰身就要…… 翡多转身甩出一蹄子,直接扇在他的下巴上,并没有怎么用力,自称为哥的那厮虽然身体雄壮,但终究只是一介凡夫,根本承受不起,一声哀嚎,牙齿飞出,身体飞向一边,连翻带滚地摔在地上,爬几下都没不起来,口齿含糊,又惊又怒道:“你竟敢动手打哥,冒犯哥,哥要让你求……” “打的就是你……竟敢对我有非分之想!若有下次,你的脑袋就像这块石头一般。”翡多又一蹄子拍出,将身旁一大石轰成齑粉。 这一掌不但将自称为哥的那厮镇住,也让整个族群震惊了,有的当即大小便失禁,有的兴奋得扬蹄高叫。 “……其实也没什么,哥的肚量大,不跟你这种女子一般见识,打了就打了。”自称哥的认怂,不过嘴上不输。 “你这个自称哥的在族群里混什么的?快叫你们的王出来见我!” “哥我就是……王。”地上的王躺着含糊地道。 “你一个王竟自称为哥,那就……当哥别当王了。从此刻起,姐我才是你们的王。”翡多对着整个兽群大声叫,声音在整个山谷回响。 然后指向地上的王道:“哥你以后就做姐我的助手,若不愿意,哥你就自行滚蛋,姐我来统率这个族群。” 地上的王口齿含糊道:“哥愿诚心侍奉左右。” “哥你叫什么名字?” “哥……小的我叫贲栋梁。” “毙栋梁?栋梁都毙了,难怪只剩你们这帮怂货。” “贲是贲如丘园的贲,不是毙命的毙。” “毙汝丘园?让你毙命山丘园林,不就是毙命么?……原来《大易》第二十二卦的那个贲,这姓氏倒真少见,可栋梁名确有够俗,跟建军,卫国一个级别,你的父母……” “敢问姐……不,是陛下,如何称呼?” “本皇姓翡,你们以后叫我翡皇好了!” “匪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贲栋梁第一个喊出来,不过他认定是‘匪’而不是‘翡’。 声音并不大,不过鲜明地表明‘先王’的态度,真心地屈服在‘新皇’的淫威之下,拥戴她当皇,自己做狗腿。 先王如此软弱的表现让整个族群都为之一愣。 只有少数主动投靠过来,站到翡多身边。其余的你望我我望你,一时不知所措,但也只是沉默一阵,突然就就欢腾起来。 “匪皇万岁!”呼声此起彼伏,蹄声隆隆,兽群围着翡多转起圈来,以示庆祝,庆祝新皇产生,而且是一位新女皇。 欢腾过后一切又如常,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对‘先王’贲栋梁的遭遇表示同情。 “现在,我们这一群数量有多少?”翡多坐在一块大石问道,两边站着前朝的文武大臣,‘先王’贲栋梁也在内,只是成了臣子。 “我们这群不算多也不算少,有七八百人的样子。”贲栋梁小心地回答道。 其他人只保持倾听的姿态,虽说他已经倒台,但诸朝臣对他仍然毕恭毕敬,在其说话时并不插嘴。 没错,是改朝换代了,可翡多上位一天不到,并没建立自己的威望,诸朝臣心里上不服她,故还是将贲栋梁当王,若贲栋梁要图谋复辟,他们也会跟着干,并非死忠,只是多年形成的听命于他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什么,只有七八百号人就敢称王?” “大家都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奇怪的。” “大家?!就是说还有其它的王?有多少?状况如何,都在什么地方?” “有,十多号,各王手下都是千来人的样子,彼此都互不统属。都在此地两万里区域内活动,这里算是西迁的终点。” “十多位王……那加起来族群数量岂不是近万了?” “是的,大概就这个数,更多应是没有了,就算有我也不一定知道。” “多年来,你们就在这一带来回迁徙?” “没错,这里多山石,我们在山石中奔行很是方便,遭遇到狼群一类的野兽袭击时,可以最大程度保存自己。” “你们当中开智的有多少?” “只占十分之一不到,通常一群也就七八十到一百人不等,其他的都懵懵懂懂,我们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我们怎么干他们就跟着怎么干。真正如我们一般绝顶聪明则只有七八个,各族群都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翡多将想将了解的情况了解个七七八八后,静默了一会才道:“我会让你们生活得更好,你们可相信。” “这个……”诸朝臣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先王’贲栋梁先表态,显然,他打算是抱紧翡多这条粗壮的大腿,同时他自己做为王者的威信也将在老臣中流失殆尽。 “那好,你们全体集合,随我去一个地方,我有偌大机缘给你们。”翡多下了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命令。 ‘先王’贲栋梁就像一个十足的狗腿,为讨主子欢心,以最快速度集结了队伍,翡多也不废话,掐诀运功直接将八百余众收入洞天中。 翡多此时已经法觉通达,青囚箩完成前两层的祭炼,内部空间变得很大,加上经过精心布置,里面森林湖泊草原都具备,装入万来人生活其中不是问题。 转眼,‘先王’贲栋梁就发现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站着,其他人不知去向,吓得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哀嚎道:“匪皇陛下,不要杀我!无论你要什么姿势,我都全力配合。” 说着将大腿分开,话儿撑起,闭上了眼,摆出一副任你摧残,任你蹂躏人的销魂姿态,道:“你只管上,我不怕痛。” “……”翡多半晌无语,心中只奇怪这位是怎么当上王的。当即放下青角筒,一脚将他踹起,带着进入洞天中,将慌乱的族群安抚好后才又带着出来。 贲栋梁惊讶然异常,激动道:“这是仙家手段!” “没错,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另一种仙家手段。”翡多提住贲栋梁脖颈,跃起踏剑飞空。 贲栋梁只是两腿站在剑上,望着眼前飞退的景物,内心无比震撼,却不知自己已经吓得浑身如同筛糠,若不是翡多扶着早就摔下,结巴道:“我们飞起来了?” “是呀,飞得又快又稳,不比鸟儿差,这就是仙家手段御剑。” “太不可思议了!我可能学?”贲栋梁一脸的热切与羡慕。 “恐怕不能,你虽然身体不错,但先天道基全部缺失,根本无法修行。” “唉……”贲栋梁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你将我留在外面,是要我给指路去找其族群吧!……向东三千里!” 由贲栋梁带路,翡多开始搜捕,花费半个月找到另外十二群同族兽群,全部暴力压服其首领,然后整群整群地收入洞天中。 扫荡结束,翡多统计了一下,竟有十三群,一万二千多头。 贲栋梁确信没有漏网之鱼,翡多问过其它首领,确然没有,就将贲栋梁放进洞天中,自己直接赶回三擎峰。 此次出行超过三个月,但找到同族兽群,也算了却一桩纠缠多年的心愿。 洞天塞入一万二千头牲口,立时显得拥挤,就像上下班时挤公车一般,难以转身。 第065章 半路遇袭 假死求胜 两人一问一答,翡多将想将了解的情况了解个七七八八后,静默了一会才道:“本皇会让你们生活得更好,你们可愿相信?” “这个……”诸朝臣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先王’贲栋梁最先表态,显然,他打算是抱紧翡多这条大腿,因为够粗,他自己做为王者的威信也将在老臣中流失殆尽。 “那好,你们全体集合,随本皇去一个地方,有偌大机缘给你们。”翡多下了登基以来的第一道命令。 ‘先王’贲栋梁就像一个十足的狗腿,为讨主子欢心,以最快速度集结了队伍,翡多也不废话,掐诀运功直接将八百余众收入洞天中。 翡多此时已经法觉通达,青囚箩完成前两层的祭炼,内部空间变得很大,加上经过精心布置,里面森林湖泊草原都布置出来,装入万来人,在其中生活不是问题。 转眼,‘先王’贲栋梁就发现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站着,其他人不知去向,吓得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哀嚎道:“匪皇陛下,不要杀我!无论你要什么姿势,哥我都全力配合。” 说着将大腿分开,话儿撑起,闭上了眼,摆出一副任你摧残,任你蹂躏人的销魂姿态,道:“你只管上,哥我不怕痛。” “……”翡多半晌无语,心中只奇怪这位是怎么当上王的,当即放下青角筒,一脚将他踹起,带着进入洞天中,将慌乱的族群安抚好后才又带着出来。 贲栋梁惊讶异常,激动道:“这是仙家手段!” “没错,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另一种仙家手段。”翡多提住贲栋梁脖颈,跃起踏剑飞空。 贲栋梁只是两腿站在剑上,望着眼前飞退的景物,内心无比震撼,却不知自己已经吓得浑身如同筛糠,若不是翡多扶着早就摔下,结巴道:“真的……我们飞起来了?” “是呀,飞得又快又稳,不比鸟儿差,这就是仙家手段中的御剑。” “太不可思议了!哥我可能学?”贲栋梁一脸的热切与羡慕。 “恐怕不能,你虽然身体条件不错,但先天道基全部缺失,根本无法修行。” “唉……”贲栋梁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你将我留在外面,是要我给指路去找其族群吧!……向东三千里!” 由贲栋梁带路,翡多开始搜捕,花费半个月找到另外十二群同族兽群,全部暴力压服其首领,然后整群整群地收入洞天中。 扫荡结束,翡多统计了一下,竟有十三群,一万二千多头。 贲栋梁确信没有漏网之鱼,翡多问过其它首领,都确定没有,将贲栋梁放进洞天中,自己直接赶回三擎峰。 此次出行超过五个月,比预计的要长,但找到同族,也算了却一桩纠缠多年的心愿。 洞天塞入一万二千头牲口,显得拥挤,就像上下班时挤公车一般,你贴着我,我挨着他,难以转身。 贲栋梁下令将幼崽驼到背上,腾出一些空间,然后命众缓步转圈慢行,这样大家都舒服很多。其他族群见状,纷纷效仿。 翡多自然知道洞天中的状况,对贲栋梁的举措甚是欣赏。 当然,也知道这不是解决办法,所以,每隔两天就放两三群出来透上半天气,五六天一次轮替,如此整体情况才好转。 翡多飞出一片山岭,前面两山分开处,现出一大片湖光,反光处白光鳞鳞,不反处则是蔚蓝。 心下一喜,知道到了自己地盘边界,随即眉头一皱,因为湖边竟然有黑气,转个弯冲到湖中心上,方才看清从山谷边缘到湖边一线上构筑的一道营墙正遭受攻击,烟火冲天。 攻击者不下万数,不停地嗷嗷叫着,一看是知道是死敌凌月斑狼,自己最讨厌的生物之一。 想当年下山寻亲无果而还,在回来的半路上就被一群斑狼追踪过,与之大战过一场,深知它们的难缠…… 夜色再次降临,月光幽幽地洒落,让沉浸在黑暗中的万物好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白霜。 翡多突地停下,竖耳细听,四面一阵狼嚎响起,正由远及近,快速赶过来,数量挺多,显然是盯上了自己。 凌月斑狼! 像鬣狗一样浑身长满斑点,喜欢在月光下捕食,或者说只有在月光下捕食的成功率会大增的一种狼。 翡多此时不想与它们多做计较,加快了脚步,草丛中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也跟着变快,越来越接近。 翡多再次停下来,四下一看,黑暗中十数道贼亮的眼睛盯向自己,低低地咆哮声不时传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数量多就能取得胜么?”翡多一个加速,向前直冲过去。 前面的两狼纵身扑来,翡多双蹄拍出,迎了上去,蹄爪相击,‘砰’一声,两狼倒飞出去。 翡多速度不减,跟着冲上,在在它们落地之前,蹄掌再出,正中它们的脑门,啪啪两声,红白之物飞溅而出。 “呜嗷——”两声惨叫,狼尸体远远飞出,其它狼见状吓得都是一顿。 翡多砍瓜刀一出,端的是砍瓜切菜,只是狼儿们骨肉结实,没那么容易切成片,何况刀法还欠火候,不过,斩碎却是不问题。 惨嚎响起,血舞喷薄,再经月光一染,化为一种华丽的凄美。 翡多砍杀了一阵,觉得太过浪费,如此好肉,整治一番味道应当不错,当即收刀祭剑。 银鳞剑在手,虚虹幻剑之赤剑,燃雨洒天涯一出,红光炙焰顿现,划破黑暗,于起落间带出阵阵火点,惨嚎伴着数只狼头再起。 红光扫荡过半圈,惊得另半圈的调头四散而逃。 翡多执剑而立,面色有些苍白,刚才几下就功元亏空,没法再展开追杀,不然一只也都不会放过,不由叹道:“若是没修炼,遇到这么多狼崽子可是一件麻烦事,想跑也未必跑得掉,只有沦为了它们的口中之食。还好,今日倒是杀了个痛快。” 突然,一团黑影无声而降,翡多刚松懈不来,根本反应不及,直接就被扑倒,连剑都甩飞出去。 黑影前爪按住翡多的双臂,两只眼睛似灯笼一般,发着幽幽的光,张嘴咬向她的咽喉。翡多一时无力,只有屈膝抬腿顶住黑影的胸口,以减慢它的速度,身体一挣,竟丝毫不动,被按得死死的。 翡多赶忙侧身偏头,黑影一嘴咬中她的肩膀。 黑影竟是一头体形胜过牛犊的大狼,看清之后,翡多根本不敢相信,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家伙,今日竟然遇上一头,有种中大奖的感觉。 同时,肩头传来刺骨的疼痛,竟有一块肉被牛犊大狼撕下,当着自己的面吞掉。 翡多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由大怒,功元暴涨,砍瓜刀凭空而现,劈向牛犊大狼的脑门,大狼向后一个急掠,轻松躲过。 翡多一跃而起,将刀提在手中就追,大狼身影倏然消失,只有经掠处的草叶在动,不由一惊:“好快的速度!” 知道碰上一个硬茬,而且肯定没有远去,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再看自己的肩膀,鲜血淋淋不说,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翡多服下疗伤丹药,施展千光分影挥刀连斩,刀光过处,周围草木纷纷化为碎屑,很快清理出十余丈的空地,正要将剑捡回。 大狼再次无声无息,扑到,翡多的听觉嗅觉什么的都失察,只有神觉感到一丝功元波动,转身就是一刀,正好斩在它探来的爪子上,铿然有声,火星迸射。 翡多再吃一惊,没想到它的爪子会这么硬,本道可以一刀斩碎,未想竟然砍不动。 大狼身形一滞,猛地一个转身,向旁掠去,尾巴一个横扫,正中翡多胸口,直接将她打得倒飞出去,滚落草丛边,不再动弹。 过了好一阵,牛犊大狼再现,显然它对翡多也有几分忌惮,见对方一直没动,以为得手,慢慢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嗅了一嗅,张嘴就咬,开始享用美食。 翡多突然打出一个发光之物,直入它的嘴中。 大狼一口咬住,甚是机警,并没有吞下而是急退,同时将其吐出,射向翡多。 翡多一脚踢出,将发光之物踢得倒飞回去,落向大狼头上,轰然炸开,剧烈强光闪过,伴着“嗷呜”一声惨叫,大狼瞬间远去无踪,显然,刚才那一下就让它吃了一个大亏。 翡多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的托大,半天不见动静,方才确认它真的远去。 打了一场烂战,翡多发现自身很多的不足,亦吸取了不少教训。 自己实在是让慕秋容保护得太好,成长过于顺利,缺少挫折,心态不正,不自觉地就将自己凌驾在敌手之上,不是高估计自身实力就是低估敌手能为,想当然地认定自己必胜,结果连连失利。 若不是急中生智,诈死诱敌,并以霹雳惊雷果偷袭,说不定真的就栽在这里,而且在有机会一击杀敌时,硬是没把握住,眼睁睁看着敌手逃脱。 翡多总结教训,调息恢复,收拾过现场,御剑离去,紧赶慢赶,终在第十天傍晚赶回到山下。 第066章 再次相遇 横斜七杀 翡多并没有立即上山,而是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满地打滚,发泄了一通,收拾好心情才来到慕秋容面前,下拜道:“弟子未能如约归返,迟到半日,请师尊责罚。” “回来就好,今天就不用修炼了,早点休息,调整好状态,明天日出之时,准时到此,为师传你新功法,你要认真修炼,不可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慕秋容没有多说什么。 “是。”翡多见不受责罚,浑身一松,行礼退下。 “想哭就能哭出来,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吾连想都不敢想,你能这般奢侈一回,就好好地奢侈一回吧。将来,你会明白,有很多事情只能是打落牙往肚里咽,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呀。”慕秋容望着翡多的背影,想到自己也有五万年没见过亲人了,困在此地,根本出不去,无从寻找与探访,不由轻轻叹息,不知感叹是翡多还是自己,或者两者皆有之。 翡多在林中烤起带回的狼肉,肉香四溢时,将慕秋容与斑怡一同吸引过来。 三人聚首一处,不讲什么礼数,甩开腮帮子吃到满嘴流油。 翡多只吃了一点,肠胃尚未完全适应过来,更多是享受的是烤炙的过程,斑怡很久没吃过肉了,饕餮一番,消灭大半。 当年一战虽说成功击退狼王,不过是诈死险中求胜,若论真正的实力,自己并不及它,不然不会在它的爪下吃那么大的亏,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它是否还活着,若是还活着,想必也是实力大进。 翡多倒是希望与它再战一场。 斑狼分成十数队,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冒着箭雨攻到寨墙下,有的已经架起攻城梯提着盾牌攀援而上。 栅栏后,弓箭手仍在乱箭齐发,刀斧手也做好准备,谁爬上来就给他一下。 狼群中也有弓箭手,一波一波地放箭,射向寨墙之上,给墙后守军造成相当伤亡。 好在修建寨墙时,就地取材修建起数丈高的石墙,再在其上用木材构建了栅栏等一些防御工事,若是直接将栅栏建在地上,恐怕早已经被攻破。 战事激烈,每时每刻都有伤亡。 狼群掠食见怪不怪,让人奇怪的是平时散布四方,各自独立,除了捕猎就是到高处凌月傻嚎的狼群,怎么就统合起来,修器治甲,排兵布阵,跑到这里来攻城掠地。 翡多暗自惊疑,倒是一时没想到,隐灵谷的扩张极大的压缩了周围众多生物的生存空间,有的归顺,有的迁徙,再剩下的就是反抗。 此外,蹄兽大量聚集,自然引来了大批捕食者,凌月斑狼就是其中一批,在他们眼中,隐灵谷就是布满肥羊的羊圈,其中是少量的爪兽,不过可以直接忽视,若是能打下来,那得收获多少美味? 只不过,只有那么几群十几群,几十只上百只,肯定是打不下来的!面对巨大的利益而又单独吃不下,自然有了联合的基础,凌月斑狼中也有开智者,深明此理,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将散落四方的各群各部整合起来,准备多年,才有今日翡多看到的一仗。 不过,它们或者估计有误,或者只是试探,竟将到‘羊圈’的上层,圣山上他们惹不起的‘怪物’给忽略了,好在‘怪物’出于某些考量,没有直接出手干预,不然早就被打垮。 实际上,周围各种反抗力量以及像凌月斑狼这样虎视眈眈的势力正在增多,大多只是据地观望与对抗,不像凌月斑狼这般急功冒进。 新冒出的这些势力多是为应对隐灵谷带来的压力或利益而组建的大小联盟,否则,依然散布各处,各行其事,哪有可能搞出这么多事。 同样,若是隐灵谷消亡了,没了共同的敌人,这些联盟多半会跟着分崩离析,甚至彼此马上翻脸,成为敌人。 翡多有一种感觉:“该不会是当年逃掉的那个家伙在搞事?!” 正要冲下去下大开杀戒,玄翎远远地飞了过来:“掌门!” “怎么回事?让一群狼崽子打到家门口来?” “没什么,就是有太多蹄兽加入我们,引来狼群的觊觎,跑过来掠食罢了!” “怎么不清理掉,让他们嚣张至此,侵入到五千里的范围之内,真当隐灵谷是软柿子不成!” “来攻的狼群大多只是凡兽,只有一些将领有不高的修为,若是我们出手,固然轻松解决,但却无此必要,不如借此练练下边的兵马。” 翡多想了想,点头道:“是该如此!好,我们就让他们好好练一练。” 说着飞到狼群后方五里处落下,将洞天中万余同族放出,下令分成两队,前队是三千多头雄壮的雄羚,后队是六千多头雌羚与近两千幼羚。 各部路大王都不敢有丝毫抗命,很快集结成阵。 翡多一声令下,前边贲栋梁率队最先冲杀,其他首领则有些畏缩,但一想到有翡多这尊大神在,犹豫了一瞬就,就放开胆跟着拼命狂冲。 大片雄羚低头扬角一路猛冲,角如剑戟,蹄声隆隆,声势壮大地向狼群后方发动偷袭 雌羚将幼羚围在中心跟着后边缓慢推进,翡多与玄翎飞在高空中压阵,确保不轻易出现伤亡。 只管在前猛的狼群没想到后方会受到攻击,立时大乱,主将下令全面收缩,转攻为守。 寨中守将见战机到来,打开大门,率兵冲出,向狼群发动猛攻。 前后夹击之下,狼群溃败,向着两翼遁逃,其中一部分冲入湖中,想要游到对岸,结果让守军将士来个痛打落水狼,不俘即杀。 另一部分由主将领着冲到山下,被崇山峻岭挡住去路,情急之下,主将与几名副将不知使出什么手段,突然一个个身轻如燕,连攀带跃地翻过山岭,成功地捡回一条命,不过却是无情抛下部众,让它们死于刀剑或乱蹄之下。 翡多看着那几名越山而去的家伙,一阵惊叹,斑狼速度是快没错,可也快不到这个地步,就差飞起来了,显然身份在狼群中不一般。 当即心念一动,让玄翎继续压阵,自己御剑追了上去,远远地见到它们冲入一片山谷,没入林中。 翡多跟着降在林外,悄悄跟进。 几名逃将来到一块大石之前,趴伏下来,石上现出一道身影,竟是一头体格无比壮硕的巨狼,威严无比,不过脸上有很多伤痕,交错成一朵梅花状。 “吾王……” “废物!”狼王对失败似乎早有意料,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没想到会败得么快,忍不住发怒。 本意就是用这些部众做试探性进攻,引出背后的存在,看看是不是多年前就想吃到里的那位。 “怪不得……不能全然怪我们,他们奇兵突至,杀我们个措手不及,而且真正的强者都还没出手,以我们这点实力,根本不够看,跟送菜没有……”有一名副将起身,试图据理申辩。 “多嘴!”狼王不待它将话说完,身影一闪出现在它面前,一爪横扫。 狼将声音嘎然而止,喉头溅出一股血花,气管被切断,尸身栽倒。 狼王身影一闪回到大石上,脸色阴沉,在梅花疤痕的衬托下更显狰狞。 主将与余下几名狼将吓得瑟瑟发抖,伏地不起。 “确实怪不得它们,因为就算你亲自出手也一样,不会比它们好到哪里去,甚至把自己搭进去,再无机会在这里牛皮哄哄地教训他们。”声音响起,一道身影从一棵树后缓步走出。 “哈,哈……倒底是把你引出来了!自从知道有这一方势力存在后,本王就猜测是你在幕后掌控!果然,真的是你,自上次一别,本王找了你很多年,不想会在此时相见,真让人不胜感慨啊,” “是啊,上次还未尽兴你就离场,留下太多遗憾,现在正好弥补……” “哼,本王‘横斜七杀’衔雪霙让一切到此为止,不管你以及你的人闹得多欢,即刻就会烟消云散。”狼王衔雪霙很是自信:“当年的账该好好地算一算了。” “吾也正有此意!你的部众已经横七竖八,七零八落,你是横趴是斜趟又有什么关系,若有遗言,赶紧交代!”翡多砍瓜刀出手,斩出如白花绽放的刀光,向前扫过,瞬间将几名狼将以及大石淹没,狼将不及反应,惨叫都未发出,就与大石化做碎片四散。 衔雪霙早闪到半空躲过,翩翩然落下,对几名将领的死无动于衷:“哈,又是这一招,可惜对本王不再管用!” 翡多不再搭话,快刀连斩,狼王急速连闪,刀光过处,数丈范围内的花草树木乱石,俱化碎块。 衔雪霙安然无恙,不过还是被翡多逮住一个机会,一刀斩在他身上,铿然连响,火光四起,狼王竟然硬扛下来。 翡多吃惊非浅:“怎么跟金甲火冥鼠似的这么硬!根本打不动,金刚狼?” 衔雪霙大喜过望,多年暗无天日的打磨,终换来想要的成果:“哈,你的刀不管用了!梅花七劫,横斜清浅,浮动黄昏……” 原先的那一点畏惧被抛开,衔雪霙变得有恃无恐,两爪横钩竖划,只攻不防,招招凌厉,杀向翡多,恨不得将她直接撕碎。 第067章 一箭败敌 逝者已矣 翡多自认身体没有那么硬,不敢与之硬扛,不由一阵手忙脚乱,衣衫接连被划破,有碎片在飞舞,若非内中穿了青锦流玉衣,多了一层防护,恐怕早已血肉横飞,不过也只护住了躯干,护不住四肢与头部。 翡多丝毫不敢大意,见单刀挡不住对方快攻,就祭出倚碧剑,左剑右刀,来个以快制快,方才勉强挡住。 倚碧剑的品阶远比砍瓜刀高,锋利更在其上,可惜加了封印,而翡多修为低微,无法尽其威,没有给衔雪霙造成太大压力。 双方你来我往,刀剑对双爪,数丈范围内功元激荡,碎片冲飞。 倚碧剑加上砍瓜刀,哪怕动用《幻虹剑》与《千光斩》的强招,攻在他身上,除了迟滞速度外,并没起更多的作用。 形势越发凶险,翡多肯定自己从未被逼到过这一步,正要施展更多手段化解,就听衔雪霙一声大喝:“梅花七劫,乱石花雨!” 抬爪一击地面,地下的乱石纷纷破土冲出,围绕周身,连接成七线,形成一朵花状,自己处在中间,形同花之芯,指点间,组成花瓣的乱石不断飞射而出。 就像动用了什么神功大法,其实不然,应当跟自己的土遁一样,只是一种天赋技能,想来是新开悟的,上次就没见使出来。 两相比较,衔雪霙的可要牛比得多,自己的则形同鸡肋。 翡多暗赞,挥刀连斩,冲到面前的一块又一块大石应声粉碎成渣,散射飘飞,烟灰扬起,很快将数丈范围笼罩。 翡多一边抵挡着一边吃烟尘,那一个叫不爽。 与之相反,衔雪霙得意忘形,哈哈大笑,仿佛自己是猫,要将翡多当老鼠戏耍:“自从见到你,将你的肉听到嘴里就成了这辈大念想!” 似乎是在有意卖弄,除了正面冲击,还有意操控一些石块拐弯变向,从后方或者侧方发起攻击。 翡多灰头土脸,一边劈斩一边躲避,连翻带滚地很是狼狈,终于,一波乱石打完,下方石头开始重新向上聚集,攻势随之一缓。 翡多等待多时,猛然欺近,打出一个光团,直入衔雪霙的口中。 衔雪霙正大笑,眼见就要吞下,突然张嘴一吹,喷出一股气流将其推得倒转回来,笑容亦变得诡异,整个跟着向后急闪。 原来,大笑不过是在引诱翡多使出这一招,实则早有准备。 光团反冲眼前,翡多吓得一跳,退之已是不及。 轰然声中,光团炸开,衔雪霙退得已算远,仍被波及,整个被掀得更远处飞出,落地后骨碌碌滚了近十圈,爬起来一看,翡多早不见了踪影,似乎给炸没了,自己浑身冒着轻烟,不过并未真的受伤。 威力比想象的要大! “不对!不至于到了连灰都不剩的地步。”衔雪霙未及高兴,察觉脚下似有东西钻过,身后异动响起。 慌忙回身一挡,正好挡下翡多的一刀。 不用说,光团正是霹雳惊雷弹!翡多故技重施以之偷袭,结果反被算计,若非会土遁,差点自己着道。 翡多土遁入地躲过爆炸,并以之做掩护,掩盖土遁的动静,遁至他身后,窜出来偷袭,结果还是被他一爪挡下,另一爪横扫,翡多横剑一挡,就被扫得倒飞出去。 半空中,翡多再打出两团光,射向衔雪霙。 “握草,又来!”算上多年前的一次,衔雪霙可说已吃过好几次亏,心里早有了阴影,在这一刻阴影面积变大,应对无方,再无战意,爪下生风,转身就逃。 两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冲得以更快的速度远去,仿佛助了他一程。 翡多升到高空,身开冲击,摸出落影弓,搭上回雁箭,冲着远去的身影一箭射出,箭光呼啸而至。 “嗷呜——”惨叫声远远传来,衔雪霙从空中跌落,不知动用什么秘法,突然一闪,出现在更远处,再闪了几闪,消失在天边。 翡多施展正是《天狼劫》箭术,以之射狼,再合适不过,召回回雁箭,见其上面沾有血,当是从下向上射入它的腹部造成,就是说,衔雪霙并非全身刀枪不入,腹部当是一个例外。 翡多收弓一叹,很是无奈:“哎,又给跑了,真是……” 不得承认,衔雪霙的表现让人倍感惊艳,自己可是有慕秋容这样的强者打底,才成长到这一步,就不知他是怎样成长起来的,竟犹有胜之,若不及早收拾肯定会变成麻烦,甚至有朝一日会成为祸害。 “好在已经知道了它的弱点,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翡多安慰了一下自己,回转战场。 大战胜负已分,羚群只损伤了三十来头,另一边的守军伤亡不过数百,而狼军除了狼王衔雪霙,几乎全灭,可谓大获全胜。 守军收拾过战场后便列阵而待,等待下一步指示,羚群这边也是列阵相对,两边隐隐有对峙之意。 守军不知这股助自己取胜的生力军是敌是友,惊疑不定,不敢退让,更不敢开门放入。 翡多对双方的表现都很满意,与玄翎从空中落下,玄翎好奇道:“怎么?这些都是你的同族?” 翡多点头,下令放行,带着羚群一路向东,急行军从三擎峰下经过,进入东边的森林中安营扎寨,在这边没大湖,只有三个小湖,但森林更加茂密。 翡多沿着三个小湖边划出十余块林地,安置好各部,随后就将十余部首领召集。 面对狼群打了一场胜仗,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尽管过去好些天,各首领还是很兴奋,对翡多更有了一种信服。 经过商议,最后决定继续让各部首领统率原先各部,各部首领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让贲栋梁做十三部名义上的王者,各部首领心中虽然不满还是同意了。 毕竟,贲栋梁面对狼群的表现就在那里。 安抚好后,翡多就向众人打听自己的身世,寻找亲人血脉,可惜,时间已经过去三百多年,历经十数代更迭,已经无从查起。 众首领面面相觑,心中都惊叹:“敢情眼前这个看似还未长大的小家伙是位老妖婆。” 翡多心中一阵难过,逝者已矣,强求不得,到底也算有个结果,至少族群仍在,没有断根。 壮大族群就成首要之务,翡多施展神棍术与神侃术,就像当年师尊引诱自己一般,寻仙问道好,神功大法强,翻江倒海,战天斗地只等闲,天地同寿,日月齐辉也寻常。 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涌。 十三部首领自是经不起这样的鼓吹,欢喜地陪同翡多巡视各部,审查各部子弟修仙资质。在新一代中翡多只发现了十一人,十一人来自七部,尚有六部无人,为了平衡,翡多又中年一代寻找,发现了十三人,总共二十四人,涵盖十三部,带着离去。 这二十四人,翡多分成三类,天资高而又年青的一类收做内门弟子,有五位;天资高不错但年龄偏大,错过了最佳修炼时间的收入外门,有八位;其他的全部做记名弟子,有十一位。 三湖本为一体,却被中间的一块岛状陆地所隔开,翡多就将二十四名弟子安置到岛状陆地,又调集人力物力将岛上整治一番,修建一批屋宇殿堂。 诸事忙毕,翡多就正式向二十四人传功授法。虽然一同上课,但修时间却不同,外门弟子修炼时间只有内门弟子的一半,记名弟子又只有外门弟子的一半,修炼资源也一半一半的缩减。 贲栋梁则率众向更东的方向推进,成为防御东面的一股生力军,东面压力为之一减,但这并不能改变全境的状况。 全境只三十多万开智与半开智的禽族与兽类,分守四方,拱卫着中间的圣山三擎峰。每个方向只有不到十万人,战士只有三万人,根本守不住,多处防线渗漏,经常有猛兽进来猎食一番并全身而退。 翡多思之再三,决定收缩地盘,放弃许多无用之地,将地盘恢复成方圆两万里左右。也就是自己正常御剑飞行一天,全力半天的范围,这样出了状况,可以及时赶到处置。 压力随之大减,很多敌对力量获得空间,不再对抗隐灵谷,但猎食者仍然常来,尤其是东面,翡多以自己的同族子弟为诱饵,设置陷井,狠杀了一批,方才安定下来。 随着泽齿几人修为上来,翡多觉得时机已至,向他们传授《行云天》,亦即《虚天行云》身法,学成小命就多了一重保障。 自己的班底可不能太弱了,更不能轻易的牺牲。 要舍得就得舍得,要不吝惜就得不吝惜,功法再好,捂在手里不转化成班底实力,那就浪费了,更何况自己还有大事要与他们一同办。 当年,自己可是软磨硬泡,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师尊传下功法,哪像现在,直接奉上…… 修炼虚虹幻剑带来的好处,让翡多也其它几部也产生浓厚兴趣,虽并未到修炼的时机,但还是心痒难瘙,不时打听:“这个,虚虹幻剑是很厉害……那个,不知虚天行云如何?” 第068章 功法不全 雾里行云 问完一次问二次,开始之时,慕秋容不理睬,后来实在烦了,沉吟了一下,才将话说开:“隐天六虚,天陵卫其实只得其四,且都不大完整,经过大修小补,重新完善之后,才仗其称雄天下,自称隐天宗的正统传承,引得万宗来朝。当然,造成这个局面并不只是这四部功法,但这四部功法确实功不可抹。另外两部残缺太多,修补不成,无法修炼,相当于失传。” “可是……师尊不是出自天陵卫?”翡多感觉到慕秋容的语带不满。 “是又如何?吾不过是它的一枚棋子,用完之后就遗弃在这里……”慕秋容立时一脸伤感。 “你要记住了,他们获得四部分别是:《虚虹幻剑》,修补后被称《幻虹剑》;《虚云行天》,修补后被称《行云天》;《虚浪九叠》,修补后被称《九浪叠》;《破虚凝元》,修补后被称为《凝虚元》,另外两部《虚花湮影》和《虚元七散》,他们只得残篇,只是按照惯例取了《湮花影》与《七元散》两个名字。为师在天陵卫学过《幻虹剑》,《行云天》和《九浪叠》,进到这里,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虚虹幻剑》,《虚云行天》和《虚花湮影》三部的原版。为师重新修炼过后,确定原版确实比修订版的强上很多,故而为师传你的就是这三部功法,至于《九浪叠》与《凝虚元》太不正宗,原版是否还存于世,尚未可知,不提也罢,而《虚元七散》就更不用说了。” “弟子只想知道功法厉害不厉害,师尊却说这么多不相干的……” “若有一天,天陵卫知道你会完整的《虚虹幻剑》和《虚云行天》,以及缺失的《虚花湮影》,你猜他们会怎么样?”慕秋容突然问道。 “多半会来抢……那个,弟子藏好就是,不让他们知道。” “藏得再好也有被发现的一天,你迟早会被逼得走上对抗之路,你要早做心里准备。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为师要说这么多了罢!” “《虚虹幻剑》你已修炼到第一层小成,其中玄妙,已窥知一二,为师就不多说了。其它两部还未到修炼时,不过,既然你心痒难耐,不妨说道说道,就先说这《虚云行天》。《虚云行天》分为六层,功法就如其名,修成之后如云行天,缥缈不定,极难捕捉,分为基础的步法与高级的身法两部分。步法是指穿行游斗之法,身法是指御空踏天之法,施展开来,或如狂风急云,变幻莫测,飘忽不定,可用来逃跑或偷袭;或如风静云悠,逍遥适意,飘然从容,合适云游或显摆。功法一成,不但能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装十三,还能在生死之刻存亡之间逃出生天,甚至反败为胜。” 慕秋容看向翡多,见她半信半疑,叹道:“说千遍道万遍,只当神棍在行骗;做一遍得应验,真是神棍亦当仙!你且看好了!” 说完身影一虚,从石台上消失。同时,广场上尽是慕秋容的虚影,显出各种势态,一个个好似静止不动,其实只是转换速度快罢了,突地,诸多身影一同冲上空中,聚合一处,化做本尊潇洒飘落,回到石台上。 “嗒,嗒,嗒……”掌声响起,翡多双蹄相击,为他喝彩。 之所以非要亲自示范一回,也是无奈。因为语言的描述缺乏说服力,根本镇住不这个小家伙,会遭到其质疑,问出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之类的问题。 果然,露他出一小手后,翡多没有再呱噪。 只消停了一会,翡多又问:“师尊,《虚虹幻剑》和《虚云行天》的厉害弟子见识过了,不知《虚花湮影》和《九浪叠》又厉害到何种程度?要不,您再说道说道,然后随便再露上两小手,让弟子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唉,又来了。”慕秋容头痛牙疼一同发作,以手抚额,索性道:“好吧,为师就把其它几门功法也介绍一遍,省得你整天心里痒痒,老是惦记着,不过,为师得跟你说清楚,就说这一遍,以后就不要再来来回回地问了,等到你能修炼时,自然会教你。” “那《虚花湮影》是潜行渗透之法,只要施展出来,身体可幻化成花瓣一般的碎片,聚散自如,散则飘零飞舞,湮于无形,让敌难以察觉,攻击更会落在虚处;聚可恢复本身,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袭敌于不备。” “那《九浪叠》是对战硬拼之术,运使开来,功元磅礴而出,犹如巨浪冲击一般,可由一重,二重,三重直至叠加到百重千重,蕴含无匹的攻击之力,无尽的碾压之能,不过没有深厚的功元支持,强行施展就是找死,你现在的功元,不要说使用,连修炼的资格者没有。” “至于那《破虚凝元》则是毁天灭地的终极大招,一旦发动,可在数十万里之外的虚空凝聚功元,引动天地灵气,化做有形元气,形状全凭发功者自定,可为拳掌也可为刀剑,从高空向下一击,天崩地裂,江河倒流,瞬间就可屠城灭宗,不过,对功元的消耗也是超级巨大,纵使顶级修为,在施展一次后,身体也会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恢复个三年五载才可再次施展。” “至于《虚元七散》,只能从《七元散》残篇推知,修成之后有消触或散掉五行以及阴阳术法攻击之能,就是说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百毒不惧,阴阳不乱,给人以无敌的感觉,可惜残到无法修炼,知道这门功法的人都不大相信。” “总之,《隐天六虚》绝对是单打独斗,群殴团灭,强斗硬扛,偷袭逃跑,夺田侵地,争权取利,杀人放火,行侠仗义,打家劫舍,救苦治难,寻仇报恩,盗宝窃珍,装逼显摆,乃至天屠地之必备神功。” 翡多眼睛刹那间精光四射,不过仍有怀疑,觉得慕秋容是在施展‘大神棍术之狂风卷母牛’,真个牛逼吹翻,三分真七分假的忽悠自己,当即道:“这个,师尊,可不可以演示一二,再让弟子开开眼。” “展示就免了,你只要不好高骛远,静下心来认真修炼,终有那学成之日,倒时一施展,万众膜拜,岂不是更好。”慕秋容直接拒绝了,若总是事事都依着她,最后就要将她当成小祖宗供着了。 翡多自然不依不饶,直到慕秋容板起孔这才做罢。 此后,也还时不时向慕秋容打听其它厉害功法,慕秋容则不再多说,只是敦促她练功。 如此多年苦修,加上慕秋容放下身段陪练,不断喂招拆招的情况下,翡多终于虚虹幻剑第一剑练到大成,剑气化做红练,缥缈虚幻,攻防兼备,给人心理上以威慑,就连陪练的慕秋容都要认真对待,有时会躲闪一二,当然,只是在比拼剑法的情况下,若真正展开会面较量,翡多仍然禁不起慕秋容一个指头的碾压。 直至翡多成为半步御元,慕秋容觉得时机已到,方才传授《虚云行天》:“行云天第一层口诀如下:上天下地,中行风云……风行天上,云开雾散……风行地上,烟起尘扬……风轻云淡,吾心如云,飘摇自在,吾身如云,飘洒自如,吾行如云,飘然来去……风啸云狂,吾心如云,飘散零乱,吾身如云,飘转千变,吾行如云,飘忽不定……” 慕秋容魔音再起,翡多当场就石化,纵有修炼《虚虹幻剑》的经验,依然……还是云里雾里! 慕秋容几乎是自言自语般的念完口诀,然后开始解说,少不了各种名词术语的解释,以及理论轰炸,接着……在翡多强烈要求甚至纠缠下,再演示了一次。 慕秋容没有拒绝,毕竟,通过演示能吊起翡多的兴趣,否则,若只是单单传授功法,翡多劲头一过,很可能就撂挑子不干了。 将行云天再施展了一遍后,慕秋容道:“若能将幻虹剑与行云天结合起来一同施展,更会神鬼莫测。” 话音一落,广场上再次是他飘忽不定的身影,东闪西现,姿态万千,仿佛是在瞬移,偏又拖着残影,身影之间剑光道道,穿梭纵横,就像很多个人在同时舞剑,结成剑阵,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觉无处躲闪。 突然身影与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聚合凝实,恢复成慕秋容真身,旋即就见他脚踏飞剑,绕着广场飞了两圈,翩然落回大石上。 翡多目瞪口呆,羡慕不已,欢呼雀跃,鼓蹄不停:“有了这身手,纵然不能在这谷中称王称霸,却也无人敢惹,更遑来吃我。” 翡多思考的侧重点与慕秋容的希望总有一些偏差。 慕秋容见怪不怪,咧嘴一笑,露出两行白牙:“要想学会,就得先把心法口诀记熟喽!” 翡多面露难色,随即咬牙发狠:“一定会记熟,一定会学成。” 随后,破天荒地发扬起蚂蚁啃骨头的精神,深入钻研,不用慕秋容敦促。 第069章 革故鼎新 再度扩张 慕秋容见怪不怪:“要想学会,就得先把心法口诀记熟喽!” 翡多面露难色,随即咬牙发狠:“一定会记熟,一定会学成。” 随后,破天荒地发扬起蚂蚁啃骨头的精神,深入钻研,不用慕秋容敦促。 自从强压引发翡多逆反,干出欺师灭祖的勾当后,慕秋容经过反省,改变了自己的教学方式,不再用强,而是设法勾起翡多的兴趣,让她通过兴趣来学习。 此回同时施展两大功法,不止露上一小手,更将翡多震住,成功激发了她的兴趣,没有用强,就自行钻研起来,自开始修行以来,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斗转星移,十年瞬过。 翡多已经行云天第一层大成,幻虹剑第一剑圆满,两相结合使出,威力极大,声势极盛,可惜无法持久,每次使上三五招就会功元耗尽,须打坐运转十全混一御恢复两个时辰才行。 经过长期观察,慕秋容确定:“有所短者必有所长,此女修炼心法的速度明显偏慢,修习武技的进度却是惊人,可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想来这与她的天赋,以及喜动不喜静的天性有关,依着她的性子以及行事风格,做不了光明正大的台面人物,就让她成为隐身黑暗的制裁者……” 正思索间,突然感应到一股功元正快速向自己袭来,不用猜也知道是翡多发动偷袭,当即大袖一挥,冲散功元,喝道:“怎么,你个小杂碎又有事情想不通,想干那欺师灭祖的勾当?此前为师可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你还想得寸进尺。” “老杂……师尊,那个……是弟子一时舞得兴起,没及时收住手,这才误击师尊……”翡多赶忙停下身形,行礼道歉。 “你这可是第三次偷袭为师了!也罢,为师就跟你过上几手。”慕秋容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称量一下翡多。 “什么?这个……恐怕有些不妥。”慕秋容主动邀战,翡多脸色一变,气虚莫名,惶恐不胜,暗中思量:“老杂毛显然不信我的解释,多半想借机收拾我一顿,这一动手,瞬间就让他被秒掉……” “怎么,害怕了?你放心,为师会控制好力量,尽量不伤到你。”慕秋容将翡多的反应都瞧在眼里,暗自好笑,嘴上却不甚在意:“又不是第一次交手,不要搞得我好像干什么都是要害你似的,当然,有这份机警总是好的!不如这样,我们达成一个约定,以后你想下山,就向为师出手,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让为师满意你的表现,你就能下山一天,每个月有三次机会,你看如何?” “这个……弟子做不到,再怎样师尊都不会满意的。”翡多很有自知之明。 “当然会有一个前提:双方同境对抗,就是说为师会将修为压制到与你相同,若是超出了,那就算你赢,发何?当然,当前这次是为师检验你修炼的成果,不算。”慕秋容站着不动,笑呵呵地看着。 不管怎么折腾,胜负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过,激励做用却很明显,翡多权衡一二后同意,相当于找师尊当陪练,纵然落败受点惩罚也没什么,每天不还白挨一顿打么? 此后,翡多修炼变得更加勤快,并且只要觉得是个机会或者创造出了机会,就会向慕秋容出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是偷袭就是暗算,结果多以失败告终,作战经验则确实家地累积下来。 慕秋容偶尔会放一两次水,让翡多占那么一两次优势,以维持她挑战自己的信心,同时让她下山耍一耍,调剂调剂。 …… 光阴荏苒,时过境迁。 翡多已由当年的求学者变成了今天的授艺者,泽齿,斑怡与玄翎听她吹过,很是兴奋,师尊都不肯轻传的功法,绝对不简单,可真正学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翡多水平比起慕秋容差之太远,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虽说教导得也算尽心尽力,但是自己都有许多不明处,更遑教导别人,加上三人的接受能力各不相同,修炼很快就拉开距离。 其中,玄翎学得最快,本身就适合这个,而泽齿则是最慢,迟迟不得要领,翡多只有干着急的份…… 时光在修炼与处理事务中度过,不知不觉,隐灵谷发展了四十多年,整体呈大兴之象,只是瓶颈已现。 不说别的,光有修为者就超过两千,最早入门的几批人中有一半,三十多人,修为上了一个大台阶,包括巫濛,巫溱,巫泠等等,成为宗门骨干。 人多本是好事,不过人一多,资源消耗不但变大,事情也跟着变多,无论大事小事,最后都传到翡多五人这里处理,处理起来,一件接一件,感觉没完没了,修炼的时间都快没有了,更不要说教导门人弟子。 要想跟上形势的发展,需要打破现有的条条框框。 翡多意识到这点,集合一干中高层,召开建宗后的最正式的一次会议,商议对策。 会议一致认为要想突破瓶颈,需要对原来的组织架构与职能划分进行大副的扩展与完善,以便将九人从琐事中解放出来。 商讨数天才全部敲定,领导班子扩张,新增副掌门,内务执事四名和外务主管四名,四方巡卫三十六人。 巫潋出任副掌门,紫霖,巫濛,巫溱,巫泠为内务执事,用来处理宗门中四殿涵盖不了的事务。 另外八名修为有成的弟子出任外务主管,以管理凡俗间的多方多面的事务。 执事和总管每月定期将情况上报巫潋,巫潋则每年定期上报翡多。 四殿长老也一样,原来的执事被调走,重新安排了不少人手,这样四人就不用总被殿务粘着,下面每月定期将情况上报四人,四人则每年定期上报翡多。 下面万一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就上交他们上面这一层,上面这一层无法处理则再上报掌门定夺或召开会议共栽。 四方巡卫三十六人以四名御元境为头领,其它则全由法元境弟子出任,主要负责四方边界巡卫,并且在必要时出手,帮助凡间将士抵御外敌。 修炼时间因此减少,并且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由于待遇大幅提高,趋之若鹜者很多,最后决定不再任命,而是通过宗门大比筛选。 比斗分法元组,御元组。法御元组还好,只有十来人参加,一天就尘埃落定,法元组则有两百来人,打了五六天才出了结果。 翡多亦决定调整凡间的权力结构,以整个统治区为版图,称隐灵仙国,自己为隐灵圣皇,同时将四个方向上表现最出色的首领封为东南西北四皇,各皇互不统属,直接听命圣皇,皇位不世袭,由圣皇根据各部首领的表现来任命。 如此安排是想让四皇之间展开竞争,同时各皇之下首领也展开竞争,但再怎么弄也脱离不了自己的掌控。 贲栋梁自然成为东皇,接到任命了那一刻,可是高兴坏了,连夜收了十多名妃子,啪啪啪,享用了五晚,炮声隆隆,干到口吐白沫实在干不动了才停下。 不管是四皇的人间,还是圣皇的‘仙界’,都开始新一轮的土木建造,什么皇宫都城,将相府邸,民宅院落;什么丹殿器阁,洞府灵宅,药田灵地等,都在各自的地域上建起或开辟出来。 三擎峰上的那三间木屋则重新空出来。只有翡多偶尔入住其中,毕竟这三间木屋对她有特殊意义,而翡多的修炼就在屋后竹林下。 每月抽出三到五天教授与督导弟子修炼,每年巡视整个宗门一回,每三年巡查仙国一趟。 任何一股势力一旦形成就要发展,一旦发展就会扩张,一扩张都会遇到阻力和挑战,隐灵谷也不例外,因为先前扩张不畅,翡多进行了收缩调整。 用了十来年理顺内部,实力增加,自然再次扩张,阻力和挑战丝毫没有减弱。 各类飞禽走兽,不管开智还是未开智,是单独的,还是成群的,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发现自己的领地被侵占,就会向入侵者发动攻击,直到将入侵者消灭或驱逐才会善罢甘休。 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对弱的而言,将它们打败,或灭杀或驱逐或收服,二是对强的来说,暂避锋芒,不与其起争端。 恢复此前方圆三万里的疆土范围后,再向外扩张,又如先前一般不断遇到挫折,很多时候需要翡多亲自出手才能解决。 翡多有些郁闷,很多年来,从未察觉周边有什么强者或强大势力的存在,哪怕自己逛过的更远的地方也是如此,总体感觉很是宁静,怎么一想搞点事,就纷纷跳出来添堵。 再想到自己,很快就释然,自己呆在山上多年,早把山下数千里的范围当成自己的领地,不过从未管过山下的生灵,纵有什么强者路过,自己也不在意,但若是有一天,有强者要占领这里,自己一样会跳出来反抗,一个人力量不够,就会或组织或联合或加一股势力来反抗。 再往前推,师尊蓦聆松这尊大神在时,其威势恐怕会镇压几十万里的,不会有谁敢造次,跟在其身边的百年自然平静安乐。 后来,师尊渡劫时造成的灾难给周围造成重大损失,并且发出四道白光,灭过好几名形魂强者,加上其余威震慑,造就后来两百多年的平静。 第070章 斑怡遇险 玄翎遭劫 现在,灾劫的影响过去,师尊的余威消失,强敌渐渐增多,翡多甚至怀疑,若非自己经营势力向外扩张,抵消了外部的威胁,说不定现在遭遇攻击,起来反抗的是自己这边。 生存威胁与利益冲突,两样只要有一样成立,反抗就会出现,就会形成翡多如今遇到的局面,区别只在是压迫方还是反抗方。 此次,翡多是前者,野心勃勃地地要一统整个秘境,所到之地引起征战杀戮,不归服就只有灭亡,不逃离就只有反抗。 万一哪一天碰上更强大的势力,说不定隐灵谷与隐灵仙国就会沦为后者。 翡多意识到扩张方式不对,让人围着不好,必须到更远之地去开辟新领地,具体怎么来,得再召集众人商议。 商议后决定将隐灵谷一主二副划分成三脉,其中主脉就是三擎峰总部,另外两脉需要另外择地开辟。 至于为什么只是新建两脉,而不是一脉或三脉,那是因为翡多认为一脉只要有一名法觉坐镇就足够,总部重要就留两人,而现在有四名法觉,除了翡多和巫潋,斑怡与玄翎也进阶法觉,多出两名自然出去开拓,到时三脉互相成为犄角,自然就能够控制更大的地盘。 翡多内心还有另外一层想法,那就是不要将鸡蛋全部留在一个篮子里,自己头上毕竟悬着黑叶这把利剑,一旦落下,大家全部完蛋,如果分开并且相对独立,那么,自己纵然完蛋,分出去的有很大机会继续存在。 “……蓦聆松不在,黑叶关注对象应该就是自己,自己不入其法眼,迟早会被灭,甚至牵连身边的师弟师妹……若将师弟师妹远远支开,让他们逐步独立,到时,他们应能安然无恙……”翡多越想越觉得对。 商议决定,由斑怡率人去西北方向开拓,玄翎带人去西南方向发展,翡多与泽齿则机动支援,哪边出问题就往哪顶上,平时与乌潋镇守本部。 第二天,斑怡带着一干门人下山,大约四五十来人,御器向西南向远去,不久,玄翎亦带人离开。 五天后,斑怡一行飞出三万多里时,见到下面烟尘滚滚,杀声一片,隐梦仙国的人马正与外敌为抢夺一处重要据点而征战厮杀。 仙国这边有圣山几位御元境门徒位坐镇,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斑怡没有介入,甚至都没有惊动下边的人,悄然经过,继续向前飞出四五万里后才落地,开始勘察与寻找合适地点,同时小心戒备。 少不得遇上一些猛兽强禽,没有看上人家的地盘,直接退走,不与争锋,而那些猛兽强禽则认为自己又一次打退了来犯之敌,守住地盘,以胜利者的姿态追击了一距离后返回。 两月后的一天,斑怡穿过一片竹海,远远地看见一座大湖,湖对岸群峰叠翠,绵延无尽,湖边上几座雄奇险峻的险峰,直插云霄,山峰间云气缭绕,倒映在潋滟湖光中,宛若仙境。 “嗯,就是这里了,没有比这里更合合适的了。”斑怡站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极目远眺,只觉心旷神怡。 率部众绕过大湖来到山下林中,停下休整。 斑怡高空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强禽猛兽,四周都很宁静,落下来宣布道:“就选此地,待会进山,寻找地方开辟洞府,好好建设一番,做为我们的新家园!” 部众一阵欢呼。 突然,林中冲出一道迅疾身影,大喝着道:“滚!统统给我滚,这是我的地盘!” 身影闪至,有两人被掀飞,落到湖中。斑怡赶紧上前一抓拍出,将身影击退:“你先滚一个示范给我们看。” “你们怎样闹腾,我却是不管,想占领此地却是不可。”身影停下,显出身形,竟是一只块头很大的猞猁。 “你的地盘?笑话!你姑奶奶我在这山谷纵横三百余年,还从未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哪块地是他的地盘,就算这里是你的地盘,也只是在我们来到之前算是。现在,你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滚蛋。” “休想!”那只猞猁再次扑上。 两人又是一场大战。 猞猁身手不错,只是未曾修炼过,全凭天赋之力与斑怡对战,可惜实力差距悬殊,任那猞猁蹦窜跳跃,从各个方向攻来,斑怡始终站在原地,单掌应对,五招之后,抓住对方破绽,将对方一掌拍飞。 猞猁爬起来转身就跑,也不顾身上伤势,知道敌不过,心中不甘,暗道:“看来,只能去找昆老大,若是他出手应,能抢回地盘,只是以后得依附于他了。” 次日,斑怡率部众进入山中深处,停在一座万丈山崖前,有三道瀑布垂落,赞道:“我们就到半山上寻找佳地,开辟山门。” 众人应诺,分开寻道上山,在瀑布两侧的山体上寻地开辟了洞府,斑怡一人独自来到瀑布之顶,逆流而上三五里,来到一座大湖前,湖水深不可测,水域比山下的小很多,但在山坳有这样一个湖,着实让人惊叹。 斑怡查看一番,就在右边一座丛林掩映的山壁中开出一座洞府。 待众人安顿好,就组织人力修建连通洞府与山下的通道。 期间,又先后就遇到几股周边的小势力的挑衅和挑战,都被斑怡以雷霆手段或驱散或消灭。 距离斑怡所在三万里外一片深山老林中,突兀升起几座山,在中间山上一座石窟中, 就在这天,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什么?舍一,你的地盘丢了就来找我帮你讨回!以前让你进贡时,你怎么推辞?”洞中,一道居中而坐的身影望着其下半跪着另外一道身影,很是不满地道。 如果斑怡在,就会发现被称为‘舍一’的半跪身影正是她击败过的那只猞猁。 舍一手上奉上不知什么宝物,战抖道:“以前糊涂,不识大王之好,从今日起,我便认大王为主,年年向大王进贡。” “好吧,本小王就带人跟你去一趟,另外,本小王现在还不是大王,别乱叫。”那身影接过舍一所奉之宝,也不多看,就扔到一边。 “是的,大王!”舍一恭敬道。 “叫我小王吧,本小王还未真正继承王位。”那道身影很不耐烦,向着洞外走去。 “是的,大……小王。”舍一小心地跟在身后。 两道身影消失在洞口后,洞中深处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王子殿下行事还是太过鲁莽。” 另一道温厚的声音回应:“要接替我为王,终究要多加磨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跟过去看看。” 另一方向,玄翎率领一干羽族,数量不下三四百,向西北方向飞去,一路勘寻,直飞出十万里外,才找到一处几座小岛数座高峰的所在。 岛上,崖壁到湖边不过三四里,其间是森林,周围全是水域,更北面则是山脉的边缘,遥见群峰林立。 玄翎勘察过周围,征求过众人的意见后,便决定驻扎在此,建立分脉,在数处临湖高绝崖壁上开辟出修炼洞府。 忙了半个月,一切准备妥当,玄翎决定在林中开一个隐灵谷羽族一脉成立大会,正在洞府中考虑相关事宜,心道:“如今一切顺利,要不要将掌门请来,参加分脉成立大会,只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寒碜了点……” 外面突然尖啸声四起,有敌袭! 玄翎飞出洞府,就见前边四五里外的湖上,正发生激战。 原来,落米扬奇正在诸峰间巡逻警戒,突然山脉边缘诸峰之后,飞出一道迅疾身影,翼展十多米长,夹带一股劲风,直袭过来,速度极快,数十里的距离只一小会就到,双爪抓向落米扬奇后背。 落米扬奇听到背后风响,这才察觉,瞬间一个侧移,躲过致命一击。 多亏了他的修为已经达到法元小成,力量和速度都强到一定程度,这才能勉强躲开,不然,铁定毙命于抓下。 落米扬奇自知不敌,不敢与之一战,而是一边尽力飞逃一边发出警报,众多同门闻讯纷纷赶来,数十羽一齐上前围攻,杀得空中羽毛纷落,可惜,数量多也只勉强与其打成平手。 玄翎带领两名得意弟子,一名为詹天右,一名为詹天左,都是黑羽白颈鹞一族,一同赶过来,落米扬奇连忙躲到三人身后。 “原来是你,灰魇!”玄翎发现这次偷袭落米扬奇的竟是当年偷袭自己的那家伙,一只嚣张的灰羽黑翎猎隼。 没想到它现在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过得还很滋润,玄翎眼神顿时射出仇恨光芒。 “哟,竟然是你,玄小毛,你竟然还活着!”灰魇也认出玄翎,惊道:“看样子,你的血脉不错,觉醒了天赋,能够吸纳天地精华。不错,正好给我补补。” 灰魇并不知玄翎的变化是修炼的结果,而以为像自己一样吸纳天地精华成长到现在这一步,笑道:“就在前几天,本座听到有一群乌合之众在这里非法集会,意图占山为王,没怎么在意,今天正好路过,就赶过来看了一下,顺便暴力执法,镇压尔等这些要起来搞事的杂鸟们。” 第071章 了断恩怨 攻打螺岛 说着,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目空一切的眼神,打量起在场一众。 “非法集会?在此构建家园怎会非法?再说,你以有何资格执法?” “老子言出即法,老子就是法!老子认定你们死了,你们却还在呼吸,那就可以判定你们犯有严重的‘非法呼吸’罪,现在老子就是暴力执法,惩罚尔等,直到停止呼吸为止。” “‘非法呼吸’罪?罪名可大了去了,天下生灵没有几个担当得起。”玄翎不由一笑,多年不见,嚣张程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就已成了一个疯子。 “多年之前,汝侥幸从吾爪下逃得一命,多年之后再遇,汝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无论怎么闹腾,汝之一生就在这一刻这一地画上句号。”灰魇气势汹汹。 “正合吾意,吾名玄翎,不是什么玄小毛,自今日起就要统御这万里的区域!灰鸡,你日子到头了,新仇旧恨一并了结。”玄翎无惧。 “凭你们这些杂毛,就想统御这里?真是做你他妈的清秋白日梦!”灰魇无视余众,直接向玄翎扑上来。 玄翎正要迎战,身旁詹天右和詹天左冲出:“师尊,让我们来,你只在一旁压阵即可。” 一大二小三道身影,大的凌厉,小的灵活,缠斗一处,羽翼拍击声与尖叫翻滚声交织在一起,不时羽毛纷飞,血洒长空。 灰魇完全是靠吸纳天地精华变强,晋阶缓慢,当年是强于玄翎,现在则不见得。 詹天右和詹天左实力仅次于玄翎,远在其它同门之上,若与灰魇单独与之一战,或不是对手,合力却能抗衡一番。 不到十个回合,灰魇吃亏,抽身就逃。詹天右和詹天左也受了伤,不过不算重,追了上去。 灰魇背上落下两根羽毛,飘向詹天右和詹天左,二者不以意,激战之后羽毛掉落再正常不过,自己就落了不少。 羽毛似有灵性,竟飞到二人胸前,突然光芒一闪,化做蓝色光刀飞速斩向二人胸口,躲之不及,身上黄光闪现将身体包住,护身符箓启动。 “落羽雷霆斩!”灰魇一个转身,冲向二人。 光刀斩在护身光符上,砰一声,光符被击碎消散,詹天右和詹天左直落湖面,看样子伤得不轻,不过性命倒是保住了。 灰魇本想假意败逃,引二者来追,再以落羽偷袭,给对方造成重创,自己冲回来来个反杀。 算盘打得是好,可惜落空。 灰魇想以爪将二者撕碎,不想一击落空,见二者落湖面,不想放过,跟着追下。 玄翎一看不妙,冲上去拦截,断影钩交错一斩,钩与爪相击,火星迸射。 两人都吃了一惊,玄翎吃惊是因为没想到对方的爪子这么硬,竟能扛住自己断影钩一击,虽然钩有封印,发挥的威力不大。 灰魇更吃惊,因为自己的爪子能够开金裂石,撕碎了不知多少敌手,没想到差点就被一对银钩伤到。 吃惊过后,灰魇突地意识到对方不但有抗衡自己的资本,而且人数众多,感觉不妙,转身飞逃,大叫道:“玄小毛,今日我就先放过你,来日……” “没有来日,今日一切了结。”玄翎奋起直追,速度远不如对方,距离越拉越开,当即摸出一枚霹雳惊雷弹,注入功元,狠狠甩出。 惊雷弹落到灰魇前面,轰隆炸开,破片四射,将它吓了一跳,接着身上着实挨了不少下,打出很多血窟窿,身形不由一顿,脖子与背上又是一痛。 原来,玄翎跟在后面追了上来,以它为盾挡住破片的冲击,然后双钩挥出,一钩钩入他的脖子,另一钩钩入他的背部,暗赞:“惊雷双弹果然就是好,随便一种使出来都能出其不意,克敌致胜。” 灰魇一阵挣扎,挣得羽毛飞落,背上与脖子上的血肉一片稀烂,就是奈何不了玄翎,惊慌道:“饶吾一命,以后一定……” 玄翎呵呵一笑:“没有来日,没有以后,你犯下严重的‘非法呼吸’罪,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功元注入双钩,向左右一分,灰魇身体炸出血雾,散成数块落下,羽毛飘飞,其中又有两道羽翎突的一个旋转,分从左右射来。 灰魇临死前又发动了一次落羽雷霆斩,不过,没有全面启动,威力比前一次弱上不少。 玄翎以双钩迎上,电羽打在钩上,啪的化做电花消失,玄翎整个就是一激灵,双钩差点脱手,身上不少羽毛发焦卷起,还一阵焦臭味传出。 “真个……好爽!刚才要是出手慢点,让它偷袭成功,说不定就被重创了。”玄翎浮在空中调息,好一阵才恢复。 落米扬奇已将詹天右与詹天左救起,给他们二人服下丹药,恢复过来。 其他门人也已赶来,围在周边飞舞,算是给玄翎护法。 玄翎将灰魇贴在自己翅尖的一片羽毛吹走,悠悠地道:“哈,真没想到,扎在心头多年的刺就这样拔除了!” 向下一看,灰魇的尸块还浮在水面,当即俯冲下去一一抓起:“爪子与羽毛可是不错的炼器材料,怎么能浪费! 玄翎决定先将山上山下整治一番,周边也清理一番,再召开分脉成立大典,同时,派出落米扬奇返回本部,向掌门翡多报平安,顺便将其邀请过来,待她到来时,这边应该准备妥当,到时由她主持开脉大典,才最合适不过。 落米扬奇领命,离队飞往本部。 玄翎与斑怡在外开拓,三擎峰本部当然也没闲着。 翡多与乌潋决定去占领北边三万里外的一处湖泊,湖泊不大,方圆百里,处在众山环绕之中。 湖泊呈规整的圆形,湖上四个岛屿,呈长方形,围着湖心均匀分布。 从战略上看是一处扼守险要的咽喉之地,须及早占领控制,若以之为据点,加上周边的山川地形,可建成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寨,凭此可在北边多一道防御屏障。 不过,岛上的水族很是嚣张,将前后到来的好几拨圣山门徒打伤,明目张胆地拒绝圣山‘美意’,看样子必须出动最顶级的战力才能拿下。 翡多与乌潋带上泽齿,紫霖,巫濛,巫溱,巫泠以及另外四十名人前往,打算先将岛攻占了,再清理湖泊。 来到湖边,翡多道:“四岛各有一虾一蟹一蚌一螺据守,个个都有几分本事,其中最厉害的是螺,如今它们视我们为共同的威胁,已结成联盟,只要有一方受到攻击,其它三方就会驰援。” “此次就由我出面对付那螺丁,你们负责牵制住其它几个,不要让它们过来搅局,待我清缴完毕就会支援你们,务必一战功成!乌潋负责压阵。” “大家要多加小心,若实在不敌,就向高空抛出惊雷眩光弹,乌潋,你看到哪座岛上出现闪光就前去支援。” “明白,若是有多个眩光弹升空……” “那就支援最先看到的那一座。” 翡多做出布置,鼓动起士气,当即分兵四路,同时攻打四座岛屿。 翡多一路,斗尔敦与紫霖一路,巫濛与巫溱一路,泽齿与巫泠一路,每路各带十来人,即刻出发。 乌潋则坐在南岸的山上压阵,眼见四拨人马飞到湖上,各落向一岛,跟着岛上就陷入混乱,大战全面爆发。 翡多一行降临螺岛,岛上很潮湿,礁石遍布,螺蛳满地,不过都只拇指大小,偶尔有几个拳头大小的参杂其间。 “乖乖,这么多螺蛳,若做成螺丝粉,不知得有多少碗!”旁边一人道。 “小心,正主还没有出现,不可大意!”翡多一刀在手,警惕四望。 “什么鬼……”身旁之人突然一声怪叫,身体跟着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同时,翡多察觉有一股螺旋气劲加在自己身上,竟也要身不由己的旋转,忙运功相抗,牢牢钉在地面不动,其他人却没扛住,一个跟着一个旋转起来,大叫大嚷中不断下沉,向地下钻去。 “妖螺出来!”翡多大怒。 远处一座如山的岩石动了起来,前下方的一块岩片倾斜出一个角度,内中伸出一截白色的软管,瞄向翡多。 翡多正自奇怪,软管猛地射出一股水柱。 翡多一跃而起,同时收刀换弓,一箭射出,脚下水柱冲过,将身后一人冲飞,而箭亦到达对方。 岩片一合,箭射在上面弹开,没有造成丝毫损伤,翡多抬手召回,想要再射。 无疑,如山的岩石就是螺壳,而岩片就是螺盖,只不过岁月久远,附着的岩石与螺壳及螺盖几乎融合在一起,又或者本来就是有意装扮成这样,以掩藏真身。 翡多身在半空,加之身上的螺旋气劲突然增强,无力可借,抵抗不住,跟着就急转起来,就像在跳芭蕾。 “卧草,中计!”翡多这才意识到不妙。 身体坠下,像钻子一样旋转着向地下钻去,钻得碎石四飞,地面的岩石很坚硬,翡多天旋地转,头晕脑涨间感到脚下传来一阵阵刺痛。 第072章 蚌精蟹怪 俱成菜品 翡多可没兴趣做钻子,再钻下去自己的腿非废了不可! 幸好巨螺头脑欠奉,棋差一招,竟让自己再次触地,有力可借,急运转功元抵消螺旋劲气,停下稳住。 不过就这一瞬的功夫,整个人已经没至半腰,再看其他人,很多已经没顶,且大多已经晕厥过去,战力损失大半。 翡多开弓再射,箭才射出一丈,形同落在漩涡中,急速旋转起来,突地抛出,回射翡多。 翡多将头一偏,险险躲过,竟差点被自己射出的箭射中,玩笑开得有点大,说出去脸没地方搁。 “只有破除它的螺旋劲气,才有机会将它击败!”翡多有了主意,想从地下遁过去,不想下边全是坚硬岩石,且富有水分,土遁术不管用。 翡多刀剑在手,出坑,一刀插入地面,向前迈出一步,再插捡拔刀,迈出一步,然后再插刀拔捡,迈步…… 身上螺旋劲气越来强,巨螺将攻击力集中到翡多身上,身后部众则压力为之一松,一个个都停了下来不转,不过也够呛。 翡多硬扛着一步一步接近, 巨螺身体不断震动,似乎也在发劲使狠,整个岛屿跟着震动起来,飞沙走石,向翡多为卷了过来,形成一道强劲的龙卷风。 翡多刀剑插地,全力抗衡,依然被风力带到几乎飞起,无数碎石沙砾打在身上,疼痛无比。 两眼张不开,也不敢张开。 脚下岩石突然破碎,刀剑一松,整个就飞了起来,急速旋转,身体感觉要散架,情急之下,翡多使出行云天,身影一个模糊,脱离龙卷风,出现在数丈外的地方。 本来只是一试,不想竟真的摆脱,翡多不由眼睛一亮。 巨螺身体又是一阵震动,加力驱动龙卷风,向着翡多扭动横移过来,想将她再次笼罩入内。 翡多身影一个模糊,出现在更远的地方,还好,行云天学有所成,不然真的就难办了,可惜依然无法破解,只是让对方无法锁定自己,展开有效攻击。 要想击溃它,还得另想办法。 不过,翡多认定胜局已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因为对方不可能一直催动龙卷风攻击,于是就与它耗上了,不停变换方位躲闪,龙卷风再猛,卷不到她,自然伤不到她。 整个岛早已狂风大作,不过比起龙卷风之中还是弱很多,可以消受。 果然,耗个一时三刻,风停气散,整座岛恢复清明,显然,巨螺到了极限,玩不下去了,索性蛰伏不动。 等的就是这一刻,翡多几个急闪,落到螺背上,几刀几剑,外层的岩层碎落露出真壳,翡多继续刀砍剑刺,只冲着一个点攻击,每一下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巨螺仗着壳坚甲厚硬扛,想以自身防御换取恢复时间。 两边都在抢,翡多要抢在巨螺恢复之前攻破螺壳,将它拿下;而巨螺则要抢在螺壳攻破之前恢复,好发动下一轮攻击,击败或者驱逐翡多。 若巨螺得逞,抢先出手,翡多或者性命无忧,但局面会僵持下去,时间拖长了可不妙,其它队伍还等着自己增援呢! 巨螺其实也想耗到其它岛的同盟过来增援,可是翡多让它耗不起,丁零当啷砍了百来下,终于螺壳开裂,再加把力,三下两下开出一个洞。 巨螺身体一震,意识到致命危险来临,强行催动龙卷风,将自己卷入其中,不过因为本身个大体重,并没被卷得飞起来,只是水中滑去。 翡多早缩入洞中,上砍下斫,白花花的肉不断被破坏,不一会就搅烂大片区域,巨螺实在扛不住,抖动了几下,一命呜呼。 刚成形的龙卷风急速减弱,很快消散,庞大的壳体停在岸边,不再动弹。 到底是未开智的生物,全凭本能行事,没有真正的智谋,不然不会这么笨的被拿下。 翡多继续向前,接连斩断几条肉筋,踹开挡在面前的一道肉壁…… 外边,清醒的部众见到螺壳再次震动,以为巨螺要活过来,不敢相信掌门会失败,暗叫不好,只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更不要说救援。 突然,螺盖倒下,白肉一阵蠕动,钻出一道身影,浑身黏黏的,说不出的恶心,身影一现,部众皆松了一口气,支持不住的在那里强撑的,都放心地晕了过去。 原来,翡多在血肉中开出通道,以一种大家不是很能接受的方式再次现身,就像寄宿在它体内的寄生虫,因为宿主身亡而钻出来,寻找新宿主。 翡多可顾不上什么形象,赶紧抢救伤员。 因为大多数陷在地中,反而躲过龙卷风之劫,只有少数人被吹走,翡多围着岛转了一圈,尽数捞回。 待伤得相对较轻的几人能够自理后,翡多让他们顺带照看其他人,自己飞上高空,观察其它三岛的状况。 见到左边岛上烟尘与水汽蔽天,立即冲了过去,刚接近就听岛上杀声震天,下方一片朦胧,隐隐可见十丈大小的一只螃蟹正挥螯横扫,正好扫中巫濛与巫溱,两人像落叶一样飞了出去,其下部众更是七零八落。 巨蟹只剩一只独螯,另一只已经断掉,八腿亦有断落,伤得不算轻,可说也被打残了,不过仍然凶悍。 翡多如同高空坠物一般直冲而下,狠狠踏在其背壳之上,冲撞之力让它整个身体为之一沉,两排腿更是一晃,险些立足不住,瘫坐到地上。 巨蟹将巨螯伸上来,向翡多腰间一钳,想将她居中钳成两段。 翡多连跳带闪地躲过,落到左前方,剑影闪过,巨蟹左眼飞起,再跃落右边,刀光一掠,巨蟹右眼断落。 巨蟹随之发狂,乱舞乱钳,翡多左跳右躲,寻机以剑刺入肢节中狠搅,虽然未能切断,但仍能破坏其联接,令其瘫掉。 巨螯无力垂落,翡多依法炮制,将两边腿给一一废掉。 巫濛与巫溱召集部众,冲上来将它掀翻,你一刀我一剑的将八只腿全部斩断,让它彻底失去战力,方才停手。 整座岛屿早一片狼藉,不必多说,好在目标达成。 巫濛与巫溱一众个个受伤,好些人躺在地上没动了,生死不知,其他一些人正忙着救治,十丈巨蟹倒在一边,底盖被掀开大半,里面的肉膏都露了出来,断肢散落一地,被打掉的残螯插入远处一棵树中。 翡多检视过后,确认整体情况要比自己带的那一队要好,自己这边除了自己,余者可是全部重伤。 巫濛与巫溱上来行礼拜谢:“多谢掌门!” “无事,蟹怪不算太强,怎么会战得这般艰难?” “战术失误,大意轻敌所致,开始时出其不意,发动偷袭打断它一只螯,因此就不太将它当回事,觉得不过尔尔,直接与它硬拼,不想蟹怪有几分真本事,壳厚力大,横冲直闯不说,更会兴云布雾,让人目难视物,大螯抡起来简直无敌,纵然围住它,却奈何不了它,僵持了一段时间,它想退回水里,我们更是急了,发动强攻,结果反让它有了可趁之机,将我们打得七零八落……” 翡多道:“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犯!巫濛,你带人肃清周围,巫溱,你点火,取些蟹膏煮好给大伙补补,算是犒劳,正好让他们快些恢复。” 两人依命而行。 过了一阵,巫濛回来报告:“掌门,周边已经肃清,没有危险……” 翡多道:“好,你们继续守在这里,容我到其它岛上看看。” 说着就要离开,巫溱忙道:“……掌门,蟹膏肥美,要不再稍等一会,煮好了来上几口?” 翡多摇头,只是交代:“记得将蟹壳带回,蟹膏也留下一些,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鲜。” “当然,甲壳是宝,自不会浪费,蟹膏我们几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大部分都会带回去的。” 翡多飞临下一座岛,情况与前一座差不多,一地残乱,不过战斗已经结束。 两副十丈长的蚌壳旁,斗尔敦,紫霖与乌潋一众正围坐着,兴奋地生食白花花的蚌肉,也不嫌其腥臊,看样子个个皆是安然无恙,无人受伤。 一众见翡多到来,全部起身行礼。 乌潋咀嚼着道:“掌门,已经拿下,无人伤亡。” “过程。” 乌潋有些为难:“见到求援信号后,我才杀过来……” 紫霖接过道:“开刚到时,蚌精正开盖吸收天地精华,白花花的肉中露出一颗珠子,我们就去抢这颗珠子,它将盖一合,我们怎么也打不动,打得它急了就仗着盖子硬,跳砸冲撞,幸好动作偏慢,大家轻易就躲开了,发现它只是两个盖子硬,防御强,其它什么都不行,就欺近它围攻,不想被它开盖吞掉两个同门,我们怕出意外,只好发出求援信号,它想跑回水里,我们用网将它兜住,接着乌师叔到来,试图抬大石到空中抛下砸碎它,但又怕伤到里面的人与珠子,转而就用大石压住,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它的壳口撬烂,取出珠子,救下人,然后才将它消灭。掌门,要不要尝一尝蚌肉?挺鲜美的!另外这个蚌珠,也是个宝贝。”紫霖递出一颗珠子。 第073章 扫荡湖底 大战问天 翡多摇头:“将剩下的蚌肉带回去,说不定会有其他同门感兴趣,蚌珠你们自己留着吧,或者上交宗门换取其它资源……” 说完,马不停蹄地赶到下一座岛,到达上空,景象触目惊心,大半个岛屿化为平地,平地处处都是大坑,虾怪碎得不成样子,倒在一座坑中,泽齿与巫泠一行全躺在坑边。 翡多落到旁边,泽齿爬起来行:“师姐,已经拿下,只不过我们全部重伤……” “怎会战到这个程度?” “虾精的实力极为不凡,力大而灵活,跳得厉害,极难打中,更有甲壳护身,打中问题也不大。大伙齐上,全力围攻硬是没拿下,反而惹恼了它,被它挥钳反击,打伤大片,大家无法,只好转而攻击它的细腿,它感觉不妙就要逃离,情急之下,我只好将攒下的的惊雷弹接连扔了出来,将它的腿炸断大半后才截住,随后废掉它的大螯,再往嘴里塞上几颗惊雷弹,将它由内向外炸成碎块,这才解决了。” 说着一阵肉痛,费了那么多惊雷弹,换来的只是没有太高价值的残尸,得不偿失。 翡多道:“无人阵亡就好。那些大块的虾肉,刮干净外面还是能够食用的,吃了对恢复伤势很有好处。” 翡多让巫泠率众留守,自己带上泽齿,路上将其它岛上核心成员也喊上,齐至螺岛,亲自动手大烤螺肉。 随后,尽情饕餮,泽齿赞道:“师姐手艺就是好,螺肉本身并不是什么上好食材,经过妙手一弄,真个鲜美无比。” 乌潋车四下观望:“不知这边战况如何?” “螺精本领一不凡,刚到就被它释放螺旋劲气偷袭,让一众人马全部做钻头钻到地中,造成战力严重减损,好在有伤无亡,我用箭射它,不想被它以螺旋劲气反转回来,差点伤到自己,再后来它释放龙卷风想将我卷走,无奈之下,动用行云天身法才躲过,僵持半天,它坚持不住散了风,缩在壳中不动……” 翡多简要地说了一下,泽齿听得津津有味,吃得更是津津有味:“……本事再大不也成菜!好在壳子与盖子都完好无损,你看这盖子至少能做成两百面盾牌。另外,这个螺壳可做成度假别墅,绝对别出心栽。” 四岛扫平,接下来就是湖中。 岛上打得这么热闹,湖中却不见动静,给人觉得没什么大鱼,不过,基于保险起见,还是决定扫荡一番。 泽齿最擅水战,其次乌潋,休整完毕,从队伍中筛选出水性好的,由两人带队巡游湖中,遇上开灵智且有修为的就先礼后兵,说服其加入,不成就威逼甚至开杀。 至于那些一般的杂鱼,自然自它们游弋,不会多管。 偌大的湖面,经常会闹出一些动静。 那天,东边一处突然血水涌上,水面散开,尸体不久之后浮上来,当然,也可能血水散尽,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天,南方一处猛地爆出两道水柱,显出两道激战身影,随后尸体坠下,存活下来的那道自然是泽齿。 泽齿每次大杀特杀,无往不利,甚至扛回被镇杀者的尸体,让大家享用。 扫荡过外围,向中心推进。 泽齿贴着湖底摇着尾缓慢前行,乌潋诸人跟在后边,拉开距离,形成一个队形。 水底乱石渐多,参差嶙峋,泽齿浮到高处向下看,竟呈环形分布,明显有人为布置的痕迹,似乎构成一个阵法。 泽齿降下来,游在石间,来到中心之地,落在一块十余丈大小,接近椭圆形的圆顶大石上,四下扫视,不通阵法,依然看出石头的不寻常,正疑惑间,突然脚下一动,叹息声响起:“终于还是来了呀!闹腾了这么久,始终没个消停!” 泽齿忙向上一窜,急速游开,巫濛诸人急速后退。 大石缓缓立起,泽齿低头一看,方才发现自己刚才立足的大石竟是龟背。 “吾不敢说无欲无求,但要求确实不多,只想保留这样一小块地方修养,你们真的一点余地也不留?” 说着,大龟龟背翻转过来,四肢与头部伸出,人立而起,望向泽齿,双眼发出摄人的光芒。 “隐灵谷已将此湖划入势力范围,不归附者一概清理。依我说,老先生,您气度不凡,不如加入……隐灵谷如何?”泽齿转着眼珠道。 “加入?就是你刚才说的归附吧,哈,无兴趣,只问一句,可否将这诸石环绕之地留给吾,其它的地方你们想怎样都行。”老龟问道。 “……恐怕不能!”泽齿摇头。 “很好,‘占蓍卜甲’非问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不是吾招惹你们,而是你们来招惹吾,除非已经学成你们师尊千分之一的本事,否则,就要饮恨在此。”老龟报出名号,身上一股磅礴之气随之涌出。 泽齿脸色一变,确定老龟不但比自己强大太多,甚至掌门师姐都远远不及,大喝:“弟兄们快退。” 说着直冲而上,非问天不管其他人,只追在泽齿身后:“来了还想走?” 平静的湖面轰然炸开,水柱冲天,一前一后冲出两道身影,在空中展开追逐与对战。 翡多正在南边的岛上打坐,突然听到湖心方向传来一声炸响,湖面宽广,自中心到岛这边不下十数里,声音依然清晰传来,可见那边战斗之剧烈。 整座岛上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驻足,望向中心方向。 “你们不要妄动,由我去看看就可。”翡多冲天而去。 高空之上,远远地就看到水天相接处,夕阳残照中,有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正在相互环绕纠缠。 翡多迅速接近,渐渐看清是泽齿在与一只以前从没见过的老龟大战,泽齿完全处在下风。 可以断定,老龟寿命已在万年之上,从散发出的威压来看,自己与之差之甚远,不由暗惊:“湖中竟有此等存在!怎么一直没有察觉?” 近前观战,巨龟防御很是惊人,不过攻击则很一般,明显没使什么劲,就跟玩的一样,相反,泽齿拼尽全力,却无法撼动分毫,九卷云浪棒打在他身上火星冒过,只留下淡淡的白点与划痕,简直是在瘙痒。 老龟早已将杀气收敛,不紧不慢地陪着泽齿过招,硬扛他的攻击,同时展开并不算迅猛凌厉地反击。 泽齿险象环生,每次只是险险躲过,全赖老龟点到为止,有意放水,不然,早已落败,甚至连性命都送出十条八条。 翡多看出这一点,忙道:“师弟,你且退在一旁,由我来会他一会他。” 泽齿累到气喘,依然不肯退,反而很是兴奋:“不用,掌门为我压阵即可!” 非问天大喝:“啰嗦什么,两个一起上就是,反正都过不了几招。” “竟敢如此小看他人!”翡多祭出银鳞剑,扑了上去,剑光斩过,非问天身上不过再多出几道浅浅的印痕。 “哈,哈……”非问天大笑:“你们两个年轻人啊,太自以为是,竟想拿吾来锤炼自身武道?然则,吾何曾不是如此,可惜你们实在太弱,若非这把老骨头好久没动过了,一时活动不开,早就三下两下将你们打成渣。” “幻虹剑,落红非无情,飘黄知秋意……”翡多强招上手,幻虹剑剑招连出,霎时红光黄光四起,照亮一方天空。 非问天这才稍显认真:“不错,他之弟子就应有是这个水准。” 挺身硬扛,让看似凌厉的剑招斩中,依然丝毫无损。 翡多与泽齿合力依然没有扭转战局,只是堪堪战成平手,而且是在对方有意掌控下才战成平手。 翡多心惊,知道碰上一个硬茬,龟甲打不动,转而攻其四肢。 非问天看似笨手笨脚,杀招一至,轻轻一飘移就闪开,反击时速度又会放慢,似乎怕伤到对方。 天色渐黑,胜负验证分,两边的杀气与敌意都已下降。 泽齿突然道:“非老先生,暂时停手罢,改日再战。” 非问天一笑:“好,不要让吾等得太久,不来是龟孙子。” 泽齿也点头:“放心,此战收获甚大,回去消化一番后,肯定还会再来。” 非问天突然吟诵道:“卜甲识纹断祸福,占蓍寻迹明吉凶;冥冥天意无相问,且向鬼神叹苍生!” 吟罢,四肢与头颈一缩,身形如大石般向下坠入湖中。 翡多与泽齿两人回味一二,不明其意,率众归返。 从这天起,每隔三五天,翡多与泽齿就来向非问天挑战。 先是各自与之独战,不大行了,再两人齐上,非问天皆是从容以对,有意维持住一个平局,像是在陪练。 翡多不明对方为何这样,觉得不正常,在一次大战后,忍不住问道:“非老先生,可是认识不才的师尊才手下留情?” “既是也不是,当年你们的师尊蓦聆松离开时,打出四道白光,有一道落在我的头上,削掉近半道基,境界跌下形魂,当时我可是很气坏了,想着若是你们这些小崽子找来,直接灭个干净,好从此落得个清静……” “什么?师尊打伤了你?”翡多吃了一惊,感到事态严重。 第074章 震慑群猿 忆起昆柏 “既是也不是,当年蓦聆松离开时,打出四道白光,有一道落在我的头上,削掉我近半的道基,境界跌下形魂,当场吓得不敢多动一下,只想着有一天出来,将你们这些他留下来的小崽子灭个干净……” “什么?师尊打伤了你?”翡多吃了一惊,感到事态严重。 “没错,末了,还现出一道身影发出严重警告,当时我那个气啊,好歹有几分交情,怎为何这么狠绝,到后来发现他其实是为我好,因为我晋阶形魂时出了问题,平时只宜躲在湖中静养,他来这么一下相当于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若再次晋阶形魂,情况绝对要好得多,另外,我天生精通占卜,对未来有一点预知之能,将来会有一场大劫应验在你们身上,若是灭了你们,哈,大劫可就落在我身上,我可扛不起啊,所以,得留着你们,甚至得帮助你们更快地成长!” “什么样的大难,什么时候到来?”翡多暗中松了一口气,赶紧岔开话题。 若让对方若揪着被打伤的事不放,甚至搞起清算,自己可吃不消。 “不知,不过我的感觉既然朦胧,那么时间应该还早,若是临近,感觉会变清晰的!” “是只应在吾等几人身上,还是……” “不知,当不只你们几人的事,不过你们是关键无疑,因此,不用担心我会将你们怎样……” 翡多将信将疑,想起蓦聆松当年所说,两相参照,觉得所谓的大难当是指外部世界的入侵。 “可我从未听师尊提起过你!” “你师尊倒是向我提过你,不过,在听说你是一个调皮捣蛋,吵闹不休的家伙后,就失了来往的兴趣。” “……”翡多无言。 经过交流,两边关系缓和,当然,提防还是有的。 两个月后,泽齿隐隐有突破法觉的趋势,在某一战后,决定停战闭关冲击,离开时告知非问天,非问天无有所谓。 翡多亦收益良多,想单独来战,泽齿阻止道:“师姐,且为我护法。” 意思是等自己晋阶后再一起来,反正对方不会跑。 回到岛上,泽齿开始闭关,翡多为其护法,率众封岛。 没几天,泽齿引来了劫云,覆盖了整座岛屿,规模之大,已知之人中仅次于翡多。 翡多肯定泽齿不会比同境的自己弱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强,比如水战。 有惊无险地渡过天劫后,泽齿成功晋阶法觉一境,隐灵谷核心五人全到。 翡多还未及高兴,总部那边传来喜优参半的消息。 出发前曾与斑怡以及玄翎有约定,外拓不管是否顺利,三个月内须传回消息。 如今三个月将到,玄翎那边派落米扬奇带回了消息,拓展顺利,同时还向掌门发出邀请,让她前往主持分脉成立大会。 而斑怡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好似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翡多当即带上紫霖赶回山门,泽齿则继续与那老龟非问天鏖战,山上见到落米扬奇,听过汇报后告知斑怡这边情况,提议大会延后,或者先自行操办。 落米扬奇领命而去。 再过一个月,斑怡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回。 翡多再也坐不住了,焦躁不已:“莫非,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思考再三,决定亲自出发寻找,安排好诸项事宜正要动身,紫霖跳出来央求:“师尊,带我同去。” 翡多想了想,觉得是该带上他出趟远门历练历练,以开拓眼界。 离山之后向西南一路搜寻,路上所见风景,或秀美或壮丽,可惜无心欣赏,非止一日,来到不下十万里之外,结果连斑怡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这天高地广的,哪里去找?斑师叔办事不甚靠谱,竟然连点线索都不留,跟蒸发了一般。”紫霖抱怨道。 翡多没应答,更加担心斑怡出意外。 这天,两人飞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座大湖上空,湖挺大的,方圆不下千里,远远就看见湖对岸矗立几座相连的高峰,云蒸霞蔚,比三擎峰要险峻得多。 “真是好地方,假若我是斑怡,多半不会错过这个地方……”翡多赞叹一声,飞过湖泊,来到山下的树林上空。 树林很是茂密,两人一路巡视。 突然,前方的若干树枝一阵摇动摆荡,还有吱吱嗷嗷的叫传来,数道迅捷的身影在树木间攀援跳跃,树枝的摆动也跟着一路传去。 翡多观察了一会,有些失望:“猴子?若这里是猴子的地盘,那斑怡他们多半就不在这里。等等,这些猴子怎么有几分眼熟?在哪里见过?” 显然,树上的猴子发现了翡多二人,发出警报,并向林中深处退去,翡多一路跟进,来到山前,就见半山绝壁之上,盘踞着一块磐石,旁边矗立一棵参天大树,树叶摇动,一道雄壮的身影从上跳下,端坐在石上,望着破空而来,浮在崖前的翡多两人,喝道:“来者止步,此间乃是通臂猿族的地盘。” “我们只是路过……”翡多本想客气两句,然后调头就走,不过听到山中深处似乎有打斗声,当即话锋一转:“当然来者是客,不妨通知你们的首领,就说有贵客造访,让他出来迎接。” 什么情况?刚说只是路过,接着就要做客,还要猿王来迎接,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 石上雄壮的身影不以为然地道:“吾王正处理要务,无暇待客……人呢?” 翡多听到隐隐的“呜嗷……”一声低啸,断定是斑怡所发,相处多年,对她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带着紫霖直冲而入。 深入不到十里,转过一座山峰,迎面就见一道百丈峭壁,有几道瀑布垂落,瀑水落在下方潭中,哗哗地奔流下山,穿过树林,汇入远方大湖。 水潭上方朦朦胧胧,水汽如云似雾一样飘荡着,水潭前方有一大片空地,有一小一大两拨人马正在战斗。 那一大拨已经将那一小拨团团围住。 翡多来到上方,发现被围的一方正是斑怡一行,围攻他们的乃是千余大大小小只猿猴。 论战力,斑怡明显强于对方首领,只是对方数量太多,群起而攻,斑怡为护同伴安全而左支右绌,反落下风,好在并未陷入绝境。 斑怡一方或者被动,斗志却依然昂扬,猴群一方占尽优势,却无任何战果。 两边都在尽量避免伤亡,不用说,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爆发这样的战斗了。 “只要你们速速离开这里,我们决不为难。”猴群首领越众而出大叫,看起来很是年青。 “你们要我们离开就是在为难我们啊!这里湖广山高林茂,谁也不可能独占。”斑怡舔爪,摇头。 没说上两句,就要剑拔弩张,再次开战。 “住手!”翡多一声暴喝,直落阵中,打出一道剑气,从脚下划过,在地面切出一条直线,将两边冲上来的人吓退,自己就站在直线的中点,让人不敢直视,就如自天上强势降临的,甫一出手,震慑一方,将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压下。 双方人马各自后退,拉开距离,隔着翡多继续对峙。 猴群那边不明来者是敌是友,只觉不好惹,深为忌惮,斑怡这边则是一片欢呼。 翡多手握着银鳞剑,往猴群那边望了一眼,方才转向斑怡:“师妹,这是怎么一回事?光几只破猴子就把你堵这里?” 斑怡一脸歉然:“哪有可能,只是手下一干门人觉得这是练兵的好机会,方才决定留下来跟他们来斗一斗,伏为领队的人当然要奉陪,不想时间耽搁久了,惊动了掌门……” 翡多旁若无人地样子让猴群首领气恼无比,打断道:“刚才,你说谁是破猴子?” “就说你了,怎么着?”翡多回头一瞪。 “哎哟,老虎不发威,你以为病猫啊!”首领很生气,气得笑起来。 “应该说‘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只是你这大王当得太失败,千余人围攻四五十人都拿不下,若是传开,方圆十万里的老虎们都会笑掉大牙,你们以后还怎么混?”翡多揶揄道。 只觉猿猴的样子,越看越有几分眼熟悉,以前肯定见过同类,只是一时想起是谁。 “谁说的,我们不过是不想造杀孽,手下留情罢了,不然……” “你可姓昆?”翡多突地想起一人,昆柏! 显然,这些猴子跟昆柏是同族。 “嗯,你怎么会知道?……没错,你爷爷我大名就叫昆枫!既知吾之威名,还不缴械投降,不然,必然让你们片甲无存。”首领大大咧咧,以为自己的名头震住对方。 “我不知什么昆枫,你若敢动手,就打到你抽风!以前倒认识一个叫昆柏的,跟你十分相像,才有此问,不知他与你可有关系?”翡多无视对方威胁。 “昆柏?不认识。”昆枫想了想,连连摇头,同时打个手势,身后众猴又要压上。 “昆柏?等等……”昆枫旁的一只老猴眉头一皱,上前拦住,问道:“大概在三百年前,族中有一位与我同代的,最为出色的人物就叫昆柏,在一次出游后至今未归,你怎会知道他……你见过他?” 说着,竟有些激动。 第075章 压制猿王 招揽昆枫 昆全与昆卢简单说过两句,来到昆枫身后站定,他要做为昆枫的陪同人员一同前往,本来昆卢想多派几人,翡多却不同意,御剑带太多人不但速度变慢而且消耗太大。 翡多御剑载着昆枫与昆全二人冲天而去,紫霖站在翡多肩上。 昆枫望着空中远去的身影大声道:“吾儿,一定要好生表现,不要丢了通臂一族的脸。”就不知对方听到没有。 昆枫被翡多‘掳走’,原来身边跟着的舍一却不知所终,没有人在意的他的去向。 无尽荒废之地,崩塌的乱石堆积在山前,谁也不知其中掩埋着一座山洞,洞中倒着一尊巨大的尸骸,尽管死去多年,肉身依然没有腐坏殆尽。 身上蒙尘,多少年来,无人到此。 突地,乱石一阵响动,石缝中钻出一道身影,顶着威压,步履艰难地来到尸骸前,不胜欣喜:“祖辈曾言,很多年前天上降下一道白光,杀死了这一方的霸主,猿猴一族方才得势兴起,本道是神鬼奇谈,没想竟然是真的!哈,机缘就在眼前,一百年后,我要讨回失去的一切,不,我要统御这一方,成为新的霸主!” 身影费力地钻入尸骸之中…… 泽齿冲击法觉境成功后,没事就到湖中找老龟对放,两人时常擦出火花,基情满满。 翡多离去时,调巫潋回山暂时接替掌门之位,巫潋忙不过来就将泽齿调回,一同处理那些难决断的事务,无法,业务不熟,多一个人参与,不但效率提高,而且心理也更踏实。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山上山下一切正常,没出乱子,可翡多一直没有音讯,巫潋耐性再好也坐不住了,与泽齿商讨要不要再派人出去寻找。 泽齿决定亲自前往,正要召集人手,翡多与紫霖就从天而降,身边还多了两个陌生的家伙。 主心骨回归,巫潋与泽齿的焦虑与不安随之一扫而空,欢欢喜喜将四人迎入大殿。 落米扬奇也在,去而复返,带来那边新的消息,并且等候多时,待翡多诸事处理完毕,再提召开成立分脉大会一事。 “万事俱备,只欠掌门!”落米扬奇传达玄翎原话。 如此盛礼怎可错过?翡多自然要去,只不过因为事情耽搁了,拖到现在。 昆枫与昆全则被暂时安排到后山,昆枫的实力相当于御元境通达,从年龄上来说还是很有潜力的,昆全当于御元境大成,若无奇缘这辈子就这样到头了。 通臂猿族并不修炼,完全靠觉醒天赋自动吸收日月精华变强,过程缓慢,和蛮兽一般。只是整体灵智极高,天生半开,灵智全开并觉醒天赋者会成核心阶层,只是数量不多。 昆枫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不然不会被整个族群看重,成为下一任王的人选,可惜人有些二。 不管昆枫在自己的族群中多受受宠,到在翡多的地盘上自然就得照翡多的规矩来,在山上呆了小半日就随人下山,去了安置之地。 翡多与泽齿,巫潋等几人出发,随落米扬奇向玄翎开辟的领地赶去,本部只留下紫霖驻守。 玄翎一脉的驻地,经过大半年的营治,早已气象一变,山上山下,殿宇楼阁相连,说不出的气派,简直胜过总部。 翡多一行赶到,受到热烈欢迎,宾主齐聚主峰峰顶,翡多以掌门身份发表了即兴演讲,发挥神棍与神侃术,鼓吹撩动一番,并宣布羽脉驻地正式命名为玄羽宫,如玄翎所期望的那样。 话音一落,羽翼扇动,百禽齐鸣。 玄翎带着部众进行了飞行表演,拉着彩烟,在空中织出各种美轮美奂的图案,翡多,泽齿与紫霖等人则看得是心驰神怡,不住叫好。 接着就是饮宴,推杯换盏,大呼小叫,热闹了三天。 饮宴过后,翡多一行又盘桓了十来天,将周围一带的风景观赏游玩一番,方才回返。 昆枫与昆全已经完全适应新的生活,昆枫实力提升了一大阶,就算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不但修炼条件好,而且山下还有世俗的热闹与繁华,闲暇之时可以尽兴游玩。 昆枫认识很不同族群的新朋友,有的是同门,有的是凡兽,相较之下,出生之地根本就是荒山野岭。 翡多考虑过后,决定让泽齿教导二人,让他们随泽齿前往非问天所居的大湖选择一座岛屿定居下来,大湖需要人驻守,这二人正好派上用场。 至于非问天,他只要湖心之地,给他就是,答应他的要求,划出一个范围,除了翡多与泽齿任何人不得入内,岛上的诸人相当于给他当警卫。 至此,隐灵谷又进入一个平稳期,发展不快不慢,不瘟不火,仿佛失去进取之心,从三擎峰的状况来看,确实如此。 不过,两大分脉玄羽宫,怡山(斑怡给自己一脉驻地取的名称)则高速地发展起来,下边的世俗王国玄羽国与灵怡国也先后建立起来。 就如隐灵仙国一般,发展初期很顺利,随着地盘超过万里,阻碍越来越大,不用去挑战,就不断有各种势力攻杀上门,有的还很强大,就算打败也消灭不了。 而一些险要之地,更是你退我进,我退你进,展开拉锯战,边界风烟四起。 翡多让两国不再搞全方位的扩张,先是稳定边界,然后各自向另外两国方向推进,开辟出地面走廊,让三国连接起来,接着,再对包围的区域鲸吞蚕食…… 过程持续五十余年,隐灵谷下的三脉与三国连在一起,统辖的地域渐渐地覆盖了山谷东面一个呈月牙状的区域。 当然,仅仅大致是覆盖,很多凶险之地方都被刻意避开,没有深入探查,更不要说派人进驻巡视。 那些惹不起的强大存在,多是些无智蛮兽,只要不去触犯,倒是能和平相处。 三脉上下,门人数量合起来不下一万,梯队分明,整个组织的机构与制度也更加完善,算是渡过了草创期。 其中,最大进步是建立三套独立的资源分配方式:天赋模式,贡献模式,大比模式。 所谓天赋模式就是根据修炼天赋高低的分配修炼资源,天赋高的更有培养价值,自然多分配。 所谓贡献模式就是根据对宗门贡献的大小分配修炼资源,贡献大的自然得到更多。 所谓大比模式就是定期进行宗门大比,优胜劣汰,胜者获得更多。 三套模式独立而又可以叠加,比如,一个人天赋极高,贡献又大,在大比获胜,那他的修炼资源叠加起来,会远远超过其他人,能更快地成长起来。 此外,新人的招纳变得严格,会进行天赋考核,然后根据成绩,决定编入外门,内门,或精英之中,再在往后根据贡献与大比成绩,进行升降,不再像以前那样能修炼就招。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下边俗世王国的发展,三国人口总数加来已不下两百万人,能够向上稳定提供修炼人材。 俗世的各类族群也乐意为上边提供人材,若是自己的族中有一人被选中,就如过节一般高兴,因为这样就能得到上边更多的庇佑,让族群持续发展与繁荣。 原先有意掩藏只是偶尔开采的灵晶矿,也不再掩藏,开始定期批量开采,三脉各派专人联合驻守,彼此监督,防止开采者私吞,规模不算大,刚好能够满足全门上下的需求。 蓦聆松离去三百多年,不管是渡劫成功飞升上界,还是渡劫失败神魂湮灭,总之人不在了,不过他的传承并未断绝,相反,正蓬勃发展。 翡多,玄翎,斑怡,泽齿和巫潋五人地位崇高,俨然成为一代开派宗师,被称为隐灵五尊。 翡多,玄翎与斑怡约定三脉轮流做东,每两年聚上小半个月,同时,这也是各山头向他们的总瓢把汇报业绩然后聆听教诲的时候。 隐灵谷有地盘有人马有元矿,分成三脉,各据一方,形成犄角,攻守皆备,同时在发展壮大,整个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而俨然成为核心中的核心的翡多,并没有真正高兴起来。 相反,会定期或不定期地焦虑不安,坐卧不宁;同时,还会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黑叶找来了,甚至修炼都会失神,几次险些走火入魔,迟迟不无法跨入法觉大成。 虽然只是间歇性的发做,大部分时候还是正常,但也够呛。 议事殿二层,翡多开始了一月一次的公务处理,放在最早,可是每天都要处理,现在则每月抽出点时间关注一二就好。 不知怎么的,倦意突然袭来,翡多使劲摇头,不知不觉中还是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进来,翡多不由一阵心悸,再次醒来,发现案上多出一道虚影,诡异地扭动着,抬头一看,就见一道黑气缭绕的身影正在浮在厅中看着她,案上的影子正是他投射下来的。 翡多开始还不太在意,想继续伏案睡一会,突然想到什么,浑身瞬间炸毛,冷汗冒出,再无丝毫睡意,目光直盯对面身影,苦涩地道:“你终于还是来了,黑叶!” 第076章 三脉大兴 隐灵五尊 昆卢闻言点头,自己觉醒天赋,累积到如今才有御觉境的修为,比之翡多强上一线,可若说战力,不见得胜过,想晋阶下一境,此生多半无望。 若是昆枫能突破这道坎,被强掳去了又何妨! 昆全与昆卢简单说过两句,来到昆枫身后站定,他要做为昆枫的陪护人一同前往,本来昆卢想多派几人,翡多不同意,御剑带太多人不但速度变慢而且消耗太大。 翡多御剑载着昆枫与昆全二人冲天而去,紫霖站在翡多肩上。 昆枫望着空中远去的身影大声道:“吾儿,一定要好生表现,不要丢了通臂一族的脸。”就不知对方听到没有。 昆枫被翡多‘掳走’,原来身边跟着的舍一却不知所终,没有人在意的他的去向。 无尽荒废之地,崩塌的乱石堆积在山前,谁也不知其中掩埋着一座山洞,洞中倒着一尊巨大的尸骸,尽管死去多年,肉身依然没有腐坏殆尽。 身上蒙尘,多少年来,无人到此。 突地,乱石一阵响动,缝隙中钻出一道身影,顶着威压,步履艰难地来到尸骸前,不胜欣喜:“祖辈曾言,很多年前天上降下一道白光,杀死了这一方的霸主,猿猴一族方才得势兴起,本道是神鬼奇谈,没想竟然是真的,还让我给找到了!机缘就在眼前,一百年后,我要讨回失去的一切,不,我要统御这一方,成为新的霸主!” 身影费力地钻入尸骸之中…… 泽齿冲击法觉境成功后,没事就到湖中找老龟对放,两人时常擦出火花,基情满满。 翡多离去时,调巫潋回山暂时接替掌门之位,打理门中事务,巫潋忙不过来就将泽齿调回,一同处理那些难决断的事务,无法,业务不熟,多一个人参与,不但效率提高,而且心理也踏实些。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山上山下一切正常,没出什么乱子,可翡多一直没有音讯,巫潋耐性再好也坐不住了,与泽齿商讨要不要再派人出去寻找。 泽齿决定亲自前往,正召集人手,翡多与紫霖就从天而降,身边还多了两个陌生的家伙。 主心骨回归,泽齿两人的焦虑与不安随之一扫而空,欢欢喜喜将翡多四人迎入大殿。 落米扬奇也在,去而复返,带来那边新的消息,并且等候多时,待翡多诸事处理完毕,再提召开成立分脉大会一事。 “万事俱备,只欠掌门!”落米扬奇传达玄翎原话。 如此盛礼怎可错过?翡多自然要去,只不过因为事情的耽搁,拖到现在。 昆枫与昆全则被暂时安排到后山,昆枫的实力相当于御元境通达,从年龄上来说还是很有潜力的,昆全当于御元境大成,若无奇缘这辈子就这样到头了。 通臂猿族并不修炼,完全靠觉醒天赋自动吸收日月精华变强,过程缓慢,和蛮兽一般。只是整体灵智极高,天生半开,灵智全开并觉醒天赋者会成核心阶层,只是数量不多。 昆枫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不然不会被整个族群看重,成为下一任王的人选,可惜人有些二。 不管昆枫在自己的族群中多么受宠,到了翡多的地盘上自然就得照翡多的规矩来,在山上呆了小半日,就随人下山去了安排之地。 翡多与泽齿,巫潋等几人出发,随落米扬奇向玄翎开辟的领地赶去,本部只留下紫霖驻守。 玄翎一脉的驻地经过大半年的营治,早已气象一变,山上山下,殿宇楼阁相连,说不出的气派,简直胜过总部。 翡多一行赶到,受到热烈欢迎,宾主齐聚主峰峰顶,翡多以掌门身份发表了即兴演讲,发挥神棍与神侃术,鼓吹撩动一番,并宣布羽脉驻地正式命名为玄羽宫,如玄翎所期望的那样。 话音一落,羽翼扇动,百禽齐鸣。 玄翎带着部众进行了飞行表演,拉着彩烟,在空中织出各种美轮美奂的图案,翡多,泽齿与紫霖等人则看得是心驰神怡,不住叫好。 接着就是饮宴,推杯换盏,大呼小叫,热闹了三天。 饮宴过后,翡多一行又盘桓了十来天,将周围一带的风景观赏游玩一番,方才回返。 昆枫与昆全已经完全适应新的生活,昆枫实力提升了一大阶,就算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不但山上修炼条件好,而且山下还有世俗的热闹与繁华,闲暇之时可以尽兴游玩。 期间认识了很不同族群的新朋友,有的是同门,有的是凡兽,相较之下,自己出生之地根本就是荒野。 经过考虑,翡多决定让泽齿教导昆枫二人,让他们随泽齿前往非问天所居的大湖选择一座岛屿定居下来,大湖需要人驻守,两人正好派上用场,修炼与任务两不误。 至于非问天,他要的只是湖心之地,给他就是,答应他的要求,划出一个范围,除了翡多与泽齿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岛上的驻守人员相当于给他当警卫。 身为掌门的翡多都没有这种‘待遇’。 至此,隐灵谷又进入一个平稳期,发展不快不慢,不瘟不火,仿佛进取心不足,从三擎峰的状况来看,确实如此。 不过,两大分脉玄羽宫,怡山(斑怡给自己一脉驻地取的名称)则高速地发展起来,下边的世俗王国玄羽国与灵怡国也先后建立起来。 正如隐灵仙国一般,发展初期很顺利,随着地盘超过万里,阻碍越来越大,不用去挑战,就不断有各种势力攻杀上门,有的还很强大,就算打败也消灭不了。 而一些险要之地,更是你退我进,我退你进,展开拉锯战,边界风烟四起。 翡多让两国不再搞全方位的扩张,先是稳定边界,然后各自向另外两国方向推进,开辟出地面走廊,让三国连接起来,接着,再对包围的区域鲸吞蚕食…… 持续五十余年,隐灵谷下的三国连在一起,统辖的地域渐渐地覆盖了山谷东面一个呈月牙状的区域。 当然,仅仅大致是覆盖,很多凶险之地被刻意避开,没有深入探查,更不要说派人驻守,其中有惹不起的强大存在,好在多是些无智蛮兽,只要不去冒犯,不让它们察觉到危险,倒是可以和平相处。 三脉上下,修行者不下一万,梯队分明,整个组织的机构与制度也更加完善,草创期算是渡过,中兴期或者到来。 其中,最大进步是建立三套独立的资源分配方式:天赋模式,贡献模式,大比模式。 所谓天赋模式就是根据修炼天赋高低的分配修炼资源,天赋高的更有培养价值,自然多分配。 所谓贡献模式就是根据对宗门贡献的大小分配修炼资源,贡献大的自然得到更多。 所谓大比模式就是定期进行宗门大比,优胜劣汰,胜者获得更多。 三套模式独立而又可以叠加,比如,一个人天赋极高,贡献又大,在大比获胜,那他的修炼资源叠加起来,会远远超过其他人,能更快地成长起来。 此外,新人的招纳变得严格,会进行天赋考核,然后根据成绩,决定编入外门,内门,或精英之中,再在往后根据贡献与大比成绩,进行升降,不再像以前那样能修炼就招。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下边俗世王国的发展,三国人口总数加来已不下两百万人,能够向上稳定提供修炼人材。 俗世的各类族群也乐意为上边提供人材,若是自己的族中有一人被选中,就如过节一般高兴,因为这样就能得到上边更多的庇佑,让族群持续发展与繁荣。 原先有意掩藏只是偶尔开采的灵晶矿,也不再掩藏,开始定期批量开采,三脉各派专人联合驻守,彼此监督,防止开采者私吞,规模不算大,刚好满足全门上下的需求。 蓦聆松离去三百多年,不管是渡劫成功飞升上界,还是渡劫失败神魂湮灭,总之人不在了,不过他的传承与意志并未断绝,相反,正蓬勃发展。 翡多,玄翎,斑怡,泽齿和巫潋五人地位崇高,俨然成为一代创派宗师,被尊称为隐灵五尊。 翡多与玄翎,斑怡约定,三脉轮流做东,每两年小聚半月,当然,这也是两大山头向他们的扛把子汇报成绩,聆听教诲的时候。 隐灵谷有地盘有人马有元矿,发展出三脉,各据一方,互成犄角,攻守皆备,同时发展壮大,整个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而俨然成为核心中的核心的翡多,并没有真正高兴起来。 因为,会定期或不定期地焦虑不安,坐卧不宁;同时,还会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黑叶找来了,甚至修炼都会失神,几次险些走火入魔,迟迟不无法跨入法觉大成。 虽然只是间歇性的发做,大部分时候还是正常,但也够呛。 议事殿二层,翡多开始了一月一次的公务处理,放在最早,可是每天都要处理,现在则每月抽出点时间关注一二就好。 不知怎的,倦意突然袭来,翡多使劲摇头,想驱散睡意,不知不觉中还是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第077章 黑叶再现 斩杀同门 不知过了多久,有风吹过,翡多心中一阵悸动,再次醒来,发现案上多出一道虚影,诡异地扭动着,抬头上望,就见一道黑气缭绕的身影浮在厅中央审视着她,案上的影子正是他投射下来的。 翡多睡眼朦胧,不甚在意,伏案想再困一会,突地想起什么来,立时浑身炸毛,冷汗直冒,睡意全无,再次抬头直盯对面身影,苦涩道:“终于,你还是来了,黑叶!” “黑夜?!”身影高高在上,似有些意外:“且由你,说白天就是白天,说黑夜就是黑夜,似你这般闹腾,你师尊知道么?他人何在!” “他破天飞升了,当时的动静很大,你会不知道?”翡多隐约间觉得不大对。 “……什么,他走了?”黑叶颇感意外,随即不屑地道:“他就留下你这样一个垃圾打发人?……” “唉,看来我又让人失望了,就不知在你的眼中,怎样才不算垃圾?”翡多叹道。 “你认为吾会回答你么?”黑叶不甚耐烦。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按约定时间出现,让我多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 “吾什么时候出现,需要向你交代么?哼,怎么就跟你废话起来……既然你认为这么多年来是在受折磨,那么吾就来结束这种折磨。”黑叶越加不耐烦,就要动手。 “等等,师尊走了,此间还需要人照看,而我就是你不当下的最好选择。”翡多忙道。 “嗯,言之有理。好吧,看在你师尊蓦聆松的为吾服务多年的分上,吾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消灭你一手建立的势力,吾就让你来接替师尊的位置;第二,让吾来消灭你,然后从你的势力选一个肯这么干的人,让他接替你师尊的位置。” 翡多心中一痛,道:“我……可否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不行,就现在决定!吾之耐心有限。”黑叶紧逼。 “看来只能如此了。”翡多摸向腰间,想要以蓦聆松留下的阵盘引爆大阵,同归于尽。 位置离竹林不远,肯定管用,只不过这山上山下的一众门人也要跟着遭殃,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忍与不忍都只有这个选择了。 一摸却摸了个空,仔细再摸还是没有,不由一惊,低头一望,腰上空空如也。 “你在找这个?”黑叶手中多出一个物件,向翡多招摇,语气透出嘲讽。 翡多立时呆住,心凉了半截。 “怎么,看来你是想选第二项?”黑叶呵呵一笑,又要对翡多下手。 “不,不,我……选第……一个。”翡多呼吸急促,说话结巴。 “那就先把你的师弟师妹杀了,然后再把那些依附你的子民清空。那样,我就让你接替你师尊之位。” “他们与此毫无关联,前辈何不高抬贵手……”翡多跪下来,痛苦地恳求。 “哈,跪下有用么?看来,你是不愿意,那你就给我……”黑叶抬手就要击下。 “不,我愿意!只是师弟师妹们都在外面,一时聚不齐。”翡多又一次屈服,身上早已冷汗涔涔。 “将他们带弄过来轻而易举。”黑叶大手一挥,黑气卷过,斑怡,玄翎,泽齿和巫潋一个个现身虚空,摔落下来,砸在地面,狼狈地爬起,旋即又都跪了下来,成一排。 翡多逐一扫视,目露凶光,手中剑亦缓缓举起。 斑怡惊惶不安:“师姐,你这是……” 玄翎不敢相信:“不要杀我们……” 泽齿泪水涟涟:“为什么?” 巫潋一脸悲奋:“掌门……” “为什么非要如此?”翡多挥剑指向黑叶,嘶吼起来,濒临崩溃。 “不为什么,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按照选择去做就好!”黑叶毫无情感。 “对不起。”翡多不知何时泪流满面,来到四人面前,一个个看去,最后目光停留在巫潋身上。 巫潋道:“掌门,不,不要杀我,一直以来……” 声音嘎然而止,脖子冒出一股血来,翡多刺穿了他的咽喉,抽剑,尸身向后栽倒,转向玄翎,玄翎闭上了眼没有说话,翡多挥剑斩落他的脑袋,脖颈中冲出血柱,身体前栽,再转向斑怡,斑怡默默摇头,满眼悲伤,翡多劈开她的头颅,后仰而倒,最后看向泽齿,泽齿不甘:“师姐,我们联手对付他……” ‘他’字才说一半,翡多已刺穿了他的眉心,眼睛失去神,向一侧倒下。 翡多心中一阵绞痛,握剑的手亦在战抖。 “很好!下面该是山下的那些凡俗势力了,清理了他们,许你接替你师尊之位。”黑叶继续紧逼,似乎要将她逼疯不可。 “师尊啊,当年你看着自己的弟子在自己面前被人一个个杀死,其感觉也不过如此吧!不,远不如我。”翡多心中痛苦不已,已经做到这一步,再无退路,将心一横,御剑下山,四面开杀,到处放火。 原本蓬勃发展,生机盎然的乐土,转眼便成炼狱,无论老幼全没放过,哀嚎声声,哭叫声声,翡多一行来一路杀去,也不知杀了多少,杀了多久,杀得一片寂静,耳中再无一丝声音,眼中一切尽化飞灰。 翡多一声叹息,为了自己活命,竟造下如此杀孽,就是‘人神共愤’也不足以形容,步履沉重,胡思乱想地回到山上,心变得麻木不仁,身则如行尸走肉。 “不错,唯有如此才能放下一切,不被他人他物他事干扰,心无杂念地守护这里。”黑叶冰冷的声音传来,翡多仿如冰水浇头。 翡多木然地扫过地上的尸体,没理会黑叶说什么,事情已经干下,后果自要承担……似乎有几人不在,比如,昆枫。 “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要活着!只要他还在,隐灵谷的香火就不会真正断掉。”翡多心中竟燃起一丝希望,最后的希望。 自己罪孽深重,万死莫赎,不过只要有这一丝希望,隐灵谷就还有转机。 “哈,哈,哈……可笑,既然做了第一个选择,那么了除了你,就没人能活。”黑叶似乎可以探知翡多所思所想。 又有一道身影从空中跌落,翡多一看,心立刻深入谷底,正是昆枫,双目流血,四肢不停战抖。 “你说过要培养我,如今却连累我至死!我好恨,根本不该跟你到这里来……”昆枫话未说完就咽了气。 翡多大悲,真是一点希望也没了。突然又想起斑怡与玄翎在数十万里外所建的两条支脉还在,那么希望还在。 “哈,哈,哈……可笑,就那两个破地方,你竟敢指望?吾一弹指,那两处就灰飞烟灭了。”黑叶大笑。 “你这个恶魔……我跟你拼了。”翡多按奈不住,终是爆发,刀剑鼎齐出,攻向黑叶。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黑叶笑得无比猖獗,无视攻击,向她遥遥一指,刀,剑与鼎定在空中,翡多也浮空而起。 “不……”翡多狂嘶猛吼,却什么也改变不了,身体炸开化成血雾。 血雾中一种疼痛蔓延,似乎让空间发生异变,黑叶竟然消失了,自己的意识还在,并且仿佛就要重生…… 翡多猛然坐起,大口喘着气,身上的疼痛感还在,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呆坐不动,半晌后心中一惊,“不会……真的……” 起身冲到窗前跃出,御剑在山上山下飞了几圈,发现一切如常,确定刚才确实只是一场梦,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回到那么殿中:“幸好不是真的,没有铸成大错,不然这辈子可就……不行,绝不可心存侥幸,这次是梦,下一次或者会真的发生!” 翡多坐回位置上,平静心绪,暗中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让自己睡着,累了打坐调息就好,不然又不知什么时候来又做这样的恶梦……这次怎么会突然睡着?” 翡多回想前后种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应当只是一次偶然事件。 究其根源,当是当年蓦聆松吐露真相后,不但让两人的师徒关系生出嫌隙,更在她心中深处留下一道阴影,阴影中充斥着对未知的未来与未测的命运的深深恐惧。 随着时间推移,本以为可以淡化阴影,消除恐惧,表面上确实如此,这么多年来,忙得不亦乐乎,创建并壮大了隐灵谷,而那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自己几乎将他忘记,然而一场恶梦就将一切打回原形。 阴影没有消失,而是变得越来越大,恐惧仍在,只是深埋心底。 翡多意识到危机并未真正消除,只是还未爆发,原先认为人多管点用,现在看来反成牵绊与羁累。 翡多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再次重视起那几乎就要遗忘的隐忧:“虽是大梦一场,可为何会这般真实?莫非是上天在警示,告知将来的一种可能?若是如此,就得设法避免。” 不会解梦之术,只好瞎想一气,越想越觉得是:“过去三百多年了,他一直都未出现,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整天这样催眠自己真的好么?不,不好!” 第078章 告知实情 众人联手 “至始至终就是一个隐患,隐患不除,命运将变得莫明难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这样干等而焦虑煎熬,不如主动找上门去了结,再这样下去,不要说修炼,连日子都没法过了……” “是该直面他一次了,至于生死,由天来定。”翡多不想恶梦成真,更不愿坐以待毙,仔细思量起来:“此去凶多吉少……行动之前,须得把相关事宜安排好……” 思量清楚,下山来到三湖分割处,将挂在自己名下的百余名门人弟子召齐,宣布要带大家外出历练,引得一片欢腾。 其中,修为最高已经法元大成,最低的不过法脉,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翡多直接装入洞天中带走。 玄羽宫西北面,约五万里之外的山谷边缘地带,有一座峰顶呈‘凹’形的山峰,后边高处宽平高耸,状如靠背,两边矮的拱伏前伸,形似扶手,整座山远望就像气势磅礴的王座。 半山以上终年云气缭绕,中间凹处围是一块平地,花草繁茂。 更妙的是,两边各有一条瀑布垂落,只落到半山就飘散殆尽,宛如两条白纱在飘动。 就在这天,天上降下一道飘然的身影,落在平地上,信步游走观看,正是翡多到来,查看过后道:“此间甚妙,就选此处了。” 突然转身急奔,纵身跳下山崖,落到一半时便御剑而起,围着转了山体几围,然后扩大范围,在数千里扔范围内查探巡视了一回,确定没有问题,再次落回山上,将一众弟子门人从洞天中召出来。 才一落地,欢呼声中,大部分就四散跑开,终是年少心性,竟嘻戏打闹起来,除了翡多的同族子弟,还有很多牛羊马鹿一类,都是些蹄兽,各有各的来头。 “此处甚好,就是没有下山的路。”其中一头鹿蜀族的小兽来到悬崖边向下望了望。 “学好御剑术,自然就可下山。”另一头犁牛族的小兽笑道。 翡多等众人闹够这才集合起来,在两边山间开辟出修炼的洞府,然后,再在空地上集合。 翡多将人分成三批,向最弱的一批道:“此次来此是一次试练,二十年内谁能够进阶御元境,自行飞下山者,就算通过。” “若是不成呢?”一头小兽弱弱地问道。 “不成就一直留在山上直到饿死,不要指望有人来接你们下山。时间只有二十年,现在就加紧时间修炼吧,不懂就问你们的师兄师姐。”翡多正色道。 众小兽皆是一惊,都一个个奔回洞中,场地立时空了大半。 翡多对第二拨二十来人道:“你们争取在在二十年来再晋一级,顺便照顾好你们的师弟师妹。” 翡多对第三拨五六来人道:“我对你们就不做要求,但你们务必守住这里,保护好你们的同门。” 交代完毕,翡多徜徉了一会,便御剑来到玄羽宫,见到玄翎,向他说明情况,让他照拂一二,玄翎自然痛快答应。 诸事布置停当,翡多开始准备深渊之行,要去与黑叶做个了结。 不过,是一个人去,或者把三位师弟师妹一同叫上,思想上还是斗争了一回,拉他们过去,自然有借助他们打气壮胆的正大考量,亦有需要时用他们顶包代祸的龌蹉心思。 两年聚会又至,轮到本部做东,五尊齐聚三擎峰,落座茅屋之中。 茅屋还是那三间,居中的原蓦聆松居室如今改成了聚义厅,做五人聚会之用,与前面的议事殿不同,这里不讨论日常宗门的繁琐事务,更多是讨论宗门发展大计一类的大事,通常两年才启用一次。 上首,翡多正襟危坐,其他四人分列两旁,寒暄过后,两脉依次汇报状况,翡多听完,象征性的说了几句,然后一同讨论并做出一些重大决定。 往常到了此步,翡多就会宣布会议结束,接着进行欢庆饮宴,不过,此次却开口说道:“吾还有一事要说,师尊飞升前曾向吾交代……” 翡多避重就轻地说起北方深渊中的半崖洞窟一事,四人听过惊讶不已,起先不敢相信,最后都呆住了。 “……黑叶的存在对于我乃至整个宗门都是一个潜在威胁,而且是头号威胁!迟迟不现身,多半如师尊当年认定的那般,出了状况,现在更加证明这一点,可说已到了摆脱他的威胁的最佳时机!我决定再去一探,深入其中,将一切都弄个明白,要了结时就做个了结。”翡多一脸平静:“若是我一去不归,灵隐谷就交由你们了。” “那个……什么浑身冒烟的家伙真的叫黑叶?”泽齿心中多年来萦绕的一个疑团解开,黑夜是‘黑叶’。 “不,师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事实上,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他一直是师尊口中的恐怖存在,到后来就成了我梦中的恶魔,在梦中他由无数黑色叶子聚化成人形,因此就用‘黑叶’指代他。” “那……说不定黑叶根本不存在,只是师尊杜撰,目的是吓你……”泽齿思维倒很灵活,想得很多。 “师尊在收我为徒这件事上确有欺瞒,其它事情则未必,因为并无必要。”翡多皱眉摇头。 “那……说不定,这个黑叶早已死翘,所以不出现而且再也不会出现。” “有可能,但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无法确定……” “除了知道他很厉害很冷血外,其它的一无所知,如何应对?最好是先不动,只管努力修炼提高修为,争取在他找来前多一分自保能力。”泽齿担忧不已。 “黑叶之事,只与我有关,你们不用操心,期间,你们尽量分散隐藏,若我没回来,你们各自发展……”翡多把心一横。 “我跟你去!此事并非只是你的事,与我们都有关!”斑怡表态支持。 “只是……以我们的修为,明显不够看啊,若与他翻脸,我们……他可是连师尊都仰视的存在……”泽齿不敢托大,废墟广场边上的一败已经在他心里投下了阴影。 “细细想来……我们确有可能是他放养在这山谷中的牲口!只等到养肥了再宰……”巫潋也是震惊不已,狐疑满腹,整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想了想又道:“若是如此,确然不能放过任何能除掉他的机会。如果现在有机会,我们必须把握。我也去!” 就在巫潋表态时,斑怡恶狠狠瞪了泽齿一眼,泽齿意识自己的表现太过胆怯,连忙改口,算是给自己打圆场:“……不过,他一直不出现,不是出门远游,就是出了意外,那么,现在正是上门的好时机。算我一个!” “我当然也少不了。”一直没出声的玄翎出声道。 翡多一阵感动,内心一番挣扎,最后决定带他们一起去,就当是一次历练,情况或者没想像的那么糕。 “黑叶如今怎么个回事,都是我们在猜测与想像,要想知道真相,只有前往一探。若路上发觉不对就立即回转,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若与他遭遇,就说无意闯入,你们速退,我来挡住他……或者,我可以说服他坐下来与我好好谈一谈……当然,若有机会能将他斩除,我们就要毫不犹豫地动手。他关注的应该只是我,只要我来承担后果,他就不会迁怒你们,你们就不会有事……与我同去,主要是历练,同时为我壮胆……”翡多语气凝重,说到最后自己有些气虚胆怯,毕竟心中无底。 “何止是壮胆,关键时刻,咱几个或者真的能搭把手。”斑怡振臂道。 经过商讨定议,巫潋留守本部,翡多带着最原始的班底前往,说走就走,即刻动身,四人上了殿顶,再跃上北峰。 斑怡就要御剑而起,翡多却道:“不急,此次不御剑不驾云,尽量一路步行攀爬,偷偷接近,顺便好好将沿路的状况探查一回。” 说着,尽力一跃,落到邻近一座山峰的峰脊之上,泽齿与斑怡先后跟来,玄翎则振翅一飞冲天,盘旋空中。 翡多前边领路,两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三人行进在蜿蜒陡峭的峰脊上,十分小心,玄翎伴飞左右。 泽齿行进中望向两边的深不见底的山谷,脚下不时传来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响,不禁不寒而栗。 “若是摔下去,非粉身碎骨了不可。”泽齿牙齿竟有些打颤。 “无妨,有我和玄翎护着,不会轻易出事,出来就是历练的,不用这般畏首畏尾。”翡多知道泽齿久居河泽,站在这么高险地方总有一些不适应,当即安抚了一番。 “是啊,都会御剑了,还怕这人上?”玄翎空中笑道。 泽齿道:“以前呆在水中,再后来只在山间游历,哪曾像此刻站在峰巅,看尽四周雄奇险峻之景,比那御剑飞行匆匆俯瞰万山,感觉更是不同,就连心境也生出变化!” 斑怡附和:“不错,我亦如此,以前奔行山林,如今登高一睹,心胸确是开阔不少。” 第079章 荒草掩碑 诸疑待解 不动用功元,不施展功法,四人就如四头凡兽一般仅凭体力行动,就算如此,根骨也比凡兽强上十倍不止,穿山过水,攀山越谷,一天下来也能行进三四千里。 历时一个多月,行程过半,翡多领着三人进入一片山崖间,两边崖壁高耸,草木稀疏,其间,只觉寂森森,阴沉沉的,让人有几分发慌,来到尽头,停下脚步。 泽齿四下一望,奇道:“前路已断,草丛间竖立着如此多的石块……墓碑?怎会!莫非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会是些什么人……” “没有其他人,墓碑后埋的并非与我们毫无关联,在我们之前,蓦聆松收过不止一次弟子。”蓦聆松曾带着翡多来过一次,告知内情后就她无法接受,此次再来心情更加沉重。 “什么?你的意思是……” “你该不会说,这么多墓碑之后,埋的都是我们的师兄与师姐!” “没错,埋的正是他们!” “是谁杀了他们?蓦聆松,或者……黑叶?”安静了一阵,泽齿打破沉默。 “黑叶所为……”翡多回忆了一阵,继续道:“相信你们胸中有很多疑团,不止黑叶,很多东西,很多事情,皆如云山雾罩,朦胧无辨……不妨在此好好梳理一下,嗯,就从泽齿与玄翎上山,第二项试炼完成说起……” 当时,翡多以为第二项试炼失败,正沮丧,结果慕秋容将斑怡也被算上,试炼通过。 第二天,晨曦初现,翡多率三人在石台下一同拜见慕秋容:“参见师尊。” 慕秋容不免感叹:“真没想到大去之前,竟会收下四名这样的弟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齐全了,也罢,只是将他们领进门,至于将来能达到何种高度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慕秋容让斑怡带着泽齿与玄翎好好熟悉一下山上的环境,转向翡多道:“前面两项试炼,你完成得很好,第三项试炼从明天开始:前往北边一座深渊中探查一座洞府,深渊距此有二十多万里。” “洞府,什么样的洞府?可有人居住?” “半山崖上的一座人工开凿的山洞,有没有人居住要你看过之后才知道。到达之后无须入洞,时间三个月,此为地图,当前是在这个点,出发后沿着这条路径到达这个地点就可,路途颇远,路上要多加小心,无论有无结果,都要及时赶回将情况禀明为师。”慕秋容取出一份地图打开,在上面指点了几下,交给了她:“现在,你且随为师来,尚有它事交待。” 翡多随他来到茅屋之后,崖壁之前的一片不大的林地,几丛两丈长的竹子高耸。茅屋左边的房间就是翡多的居所,尽管大部分时间都不呆在里面,但自她第一天到此,就被严厉警告过不要靠近和触碰这此竹子。 多年以来,翡多只是从后窗观看过,从未敢越过雷池半步。 慕秋容领着翡多,在一丛竹子前站定,问道:“想来你早已经观察过这些竹子?可发现与你平常所见的有什么不同?” “最大的不同?其枝其叶特别翠绿,像玉石一般通透,莫非本就玉石雕刻的?”翡多自认对这些竹子很熟悉,经慕秋容一问,不由再次细看:“不对,弟子来了这里快百年了,可以确定它们一直在生长,只是很缓慢,不知为何会如此……最大的不同应当在于……枝叶上长出的奇特斑纹,其它竹子上从未见过……” “没错,最大的区就在于其上的斑纹,说来恐怕你不会相信,都是天然形成的空间原纹,竹子因此才成为一种无比珍贵的空间宝物,若炼制成法宝,具有折叠虚空与开辟洞天之能。普天之下,只有一种竹子具有此纹此能——灵须竹。” “灵须竹?听起来用处很大,来头不小!”翡多道。 “当然,放在外边这可是至宝,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之发狂。若是让他们知道此间有如此让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数量还这么多,足有三十根,年份还这么长,超过五十万年,肯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地攻进来弄到手……” “真的有这般抢手?不就是说,师尊大发特发了,弟子跟着也能沾些光。”翡多喜滋滋道。 “大发特发?哈,你只想到了它带来的利益,却忽略它可能造成的危害。如此宝物必然会引发血腥的争夺大战,所有宗门都会卷进来,成百上千的顶级强者涌来,就凭你我两人,纵使本领通天也保不住,最后连渣都不剩,事实上,不止我们,而是很多人,甚至很多门派会消失,整个修仙界的格局都会为之改写……” “神仙也如此野蛮?有主之物,夺去也就罢了,竟还要杀人……” “怎么,不相信?这也难怪,你一直在这山中清心修炼,不知外面世道艰难,人心险恶。等你将来出去历练,一一经历,到时自然明白……”慕秋容摇头苦笑。 “其实,这些竹子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为师,为师只是看管这些竹子的人,它真正的主人是一位顶级的存在。五万年前,为师在这一带活动时,被他有意引来此地并强留下来,为的就是让为师替他看护这些竹子。”慕秋容顿了顿又道。 “就是那……以前提过好几次的那人么?他到底……”翡多一惊,久违的不安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慕秋容抬手阻止她继续问下去,自己接着道:“开始,为师不太了解,甚至很不满,不管怎样都不应找为师这种修为的人来干这事,实在太过大材小用,到后来知道竹子的来历,惊骇莫名,毫无疑问,他也很看重这些起竹子,绝不容其有失,否则不会找上为师。五万年来,为师一直小心谨慎照看着它们,不敢轻易离山半步,而做为报酬,他答应将其中一丛竹子给予为师。现在,你该知道这些竹子来头有多大了吧。” “如此好宝贝,可惜只有一丛是自己的,大部分却还是别人的。”翡多不免一叹。 “该知足了,多少人想看一眼都不可得。何况我们有十根,足够用了。那人说过,只要为师愿意,随意可取用自己的那一丛,其它两丛却是绝对不能动。为师现在决定取用自己的那份,炼制一套法宝,肯定有剩余,捎带着把你的法宝也给炼制了,就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法宝。” “弟子想……想要……”翡多眼珠子猛转,一时不知要什么法宝才好,突然想到自己在山间采药需要容量大的箩筐,脑中灵光一闪,当即道:“……想要一个箩筐。” “……什么,箩筐?”慕秋容以为自己听错:“&%¥@,用竹子来编织箩筐或者理所应当,可是这是竹中至宝,用来炼制成箩筐,哪怕是法宝……拿出去也上不了台面啊……” 望过去,正见她蹄掌在胸前轻轻对击,眼巴巴地一脸期望,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本想劝她换一个,见她这副模样,只好答应:“……好吧,既然你想要,为师便不多说,给你炼制就是。” “多谢师尊。”翡多得尝所愿,竟有些激动。 “一个箩筐而已,有这必要这激动么?”轮到慕秋容不解了,随即又想到竹叶的价值,问道:“那个,竹叶也是好宝贝,价值不及竹节,可若让炼器师,傀师乃以及纹师遇上,绝不会错过,会借此来参悟空间道则,只要有所得,那水平的提升可谓是一日千里。你修习过《一鳞原纹》,对原纹一道也算入门,空间原纹不在五行之内,不过,你若能参悟一二,基水平一样会有很大提升,不知你可想要?若想,为师就留一些给你。” “当然要!”好东西翡多当然不会错过。 “那好,就留两百片给你,足够你用。”慕秋容点头,欲言又止,望向竹子,半晌未出声。 “想不到,屋后的竹子来头这么大!可我竟从未留意过……”泽齿大赞。 “原来,那两顶箩筐是师姐让师尊炼制的,我说么怎会……”玄翎奇怪了多年,此刻方才明了。 “容我继续往下说,困扰你们多年的疑惑,很多自会揭晓!”翡多接上被打断思绪。 翡多等了一会,看到慕秋容失神,连忙喊道:“师尊,师尊……” “……何事?”慕秋容这才反应过来。 “师尊可还有何事要交代?不然,弟子可就出发了?”翡多很想问有关那人的事,只是有几分害怕,忍住了,感觉由师尊自己来说比较好。 “去吧,一路小心。” “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会安全归来,带回你要的消息。” 慕秋容望着她的背影又是一阵失神:“真相……等你回来再告诉你吧!只是还回得来么,那人应该会把你留下来吧……阿多啊阿多,你会怪为师,恨为师么?” 调整了一下心情,来到广场面见其他三人,训斥了一通,传下四象镇天印,六曲断影钩与九卷云浪棒三宝。 翡多并不知道这些,正照着地图,御剑一路向着东北方向前进,多年后泽齿说起,才知有这么一回事。 第080章 同门之殇 冷血之主 …… 一个月过后。 翡多来到一道横亘眼前巨大地缝前,站在一座山峰上四下打量,诸峰峥嵘,崖壁高绝,无比震惊,大致确定这就是要探查的深渊,向下望去,只见云翻雾滚,无法见底,犹豫半晌,御剑冲下,身影很快消失,被云雾吞没…… 三个月过后。 早晨,广场之上,泽齿三人或操练,或打坐,各自苦修,空中突然降下一道身影,三人一看,正是翡多,赶紧收功围拢了过来。 问候过一番后,玄翎道:“师尊让我们在此等你,让我们转告你一声,你回来后直接到后边丹房找他。” 翡多身上带有不少伤痕,听闻后当即来到茅屋前,先到自己住的房间前一看,笼中的小松子已经死去,不免兔死狐悲:“本道等你开了灵智,便带着你一同修炼,未曾想却是你先我一步得道升仙。” 将其掩埋之后,翡多来到右边的屋前,只见阶前摆放着五个竹筒,两个箩筐,一个个一青翠欲滴。 竹筒不算小,口径三寸,高度五寸;箩筐却不大,口径一尺,高度一尺半。 “你可还好?那边情况如何?”屋中传来慕秋容关切地问话声。 “报告师尊,深渊为云雾所覆盖,终日不散。弟子穿过云雾下到了谷底,谷底除了比较昏暗和幽静外,没有什么异常,回来找了很久,穿过一道山体狭缝,才在一座高崖上发现要找的洞府,虽然不能完全肯定是,但也差不离,弟子探查了周边的情况后,没什么发现,然后飞到洞口前,里面没有动静……时间不够就回转了,并未进入洞中……但弟子基本肯定,里面没什么人。” 翡多如实上报,至于在回来路上,飞离深渊穿透云层时,不慎撞在崖壁上跌落半山,被藤蔓缠住,捡回一条性命,却造成身体严重刮伤,养了三天伤才匆忙赶回的糗事,则是略过不提。 慕秋容只是仔细地听着,并未做任何表示,其实心中早已波起澜兴。 “怎么会这样?万年之期已到,他为何不现身一见;代为培养的人亲自登门,他也没有反应,纵然是百年培养之期未满,人到了他那里,他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难道……吾须亲自去一趟?也不对,以往吾带人去见他,也只在十万里外的一处山谷中,并不在深渊,这次想来也不会例外。他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不可擅自前往深渊,无论是谁,除了他看上的人,否则一经发现,一律灭杀。阿多此去,安然地回来,难道说他已经认可了她?那就是在等百年之期满……不对,难道是他出了什么状况,无法现身?不大可能!或者已经离开秘境?有此可能,只是可能性不高……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慕秋容沉吟着良久,一直没有出声。 “师尊,师尊……”翡多等了很久,见内中没有回应,就轻声呼唤。 “嗯?”慕秋容回过神来,这才大声道:“好,你做得很好,三项试炼全部通过。现在,该是为你的下一步,同时也是为为师的下一步,做准备了。在你去的这段时间,为师将法宝炼制好了,就摆在门前,你拿去与你的师弟师妹分了,竹筒一人一件,箩筐你要一个,剩下的那个留着备用。竹筒是洞天法宝,内部别有洞天,可以在其中居住和修炼。箩筐是空间法宝,激活内部空间后,罩中谁就会让谁陷入一座囚笼中,可在战斗中困锁和囚禁敌人。祭炼和使用的方法在此,你们自己研究。” 话音一落,玉折飞出,翡多接过还未及细看,慕秋容又道:“接下来的三个月,为师要炼制另一套法宝,不能分神,无事不可来打扰我。期间,就由你自己督促与教导你的师弟师妹。” “是!”翡多上前收起法宝,就要退下。 …… “果然,猜测无差,竹筒与箩筐同源,不但由师尊亲自炼制,而且材质相同,用的皆是灵须竹的余料。”又一个疑问得解,泽齿忍不住打断。 “何止!我们得到五剑也是,下边会说到!”翡多补充一句。 …… “等等……”慕秋容略一犹豫,还是喊住了她。 翡多停下转身,望向屋内,看慕秋容还有何事要吩咐。 “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慕秋容心中叹息一声:“阿多,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但并不是我唯一的弟子,在你之前,为师在这里一共收过四批弟子,你是第五……” 慕秋容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出,突然噎住,跟着潸然泪下。 翡多从未见慕秋容如此痛苦,莫明的不安以及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隐约感觉与那人有关,惶恐道:“师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的许多师兄与师姐。”慕秋容收拾好情绪才道。 “什么,弟子还有师兄师姐?你为什么不早说,好早点带弟子去看他们!”翡多不由一阵高兴,可看到慕秋容的样子,又高兴不起来。 “你想去看他们?好,我们这就走。”慕秋容带着翡多纵身而起,向北飞去,瞬间没影。 三擎峰北面十多万里外,有一道狭长的山谷,杂草遍布,阴气森森,尽头矗立着数十道墓碑,大半都淹没在草丛中,参差错落,荒冷枯寂。 慕秋容与翡多从空中落下,缓步来到草丛前。 翡多驻足四下打量,并没发现其他人,望了慕秋容一眼,疑惑道:“师尊,师兄师姐他们人呢?” 慕秋容没有回答,脸显悲戚,上前推开一片草丛,在一块墓碑上轻轻抚摸,自言自语道:“瞿邢……” 翡多看到那块墓碑上刻的正是‘瞿邢之墓’,心中一惊,浑身寒毛一竖,内心陷入极度不安中,尽管不愿意相信,还是小心地问道:“师尊,你的意思……” 说着,目光仔细扫去,发现墓碑有不下三十块,大多已经长满青苔甚至已破败不堪,字迹模糊,新旧不一,显然不是同一时期埋的,而且越往里年头越久远,外边最新的也很有年头了。 翡多喉咙发干,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带着一丝颤音道:“不会,墓碑,就是……师兄师姐……”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就在你面前,就在这片草丛里。” “什么!怎会如此。”翡多震惊不已。 “因为他们没有跨过那一道槛,不被认可。” “槛?什么样槛,需要以生命为代价,跨不过就要死?”翡多惶恐不安,感觉自己也要面面对那道未知的槛。 “一道人为设定的槛。设置这道槛的人,实力强大无比。” “比起师尊如何?”翡多隐约觉得那人更厉害,但对慕秋容仍有一种相信。 慕秋容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却另外道:“你做好准备了么?” “准备?什么准备?”翡多心头一阵悸动,突然感觉慕秋容变得很陌生,甚至变得很危险。 …… “瞿邢之墓?”泽齿目光一阵扫视,很快在最前边一排找到:“就算达不不要求,也不用这么绝……真是个冷血的存在,想到就要与这样的人对上,不禁两股战战!” 泽齿说出诸人的担忧,不过,话语中带着几分搞笑。 “终究得面对,至少,我是逃不掉,你们么……”翡多无奈一叹。 …… 翡多心中不由地一阵挣扎,不愿意相信但也几乎确认,相同的命运或者很快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一个不慎,自己也会变成这里的一块墓碑,最新的一块! “接受真相,尽全力通过那道槛。” “真相?是什么样的真相?……那道槛,又是什么样槛?”翡多突然到想慕秋容不止一次提及的一个人,虽然不愿往他身上想,可事到如今只有往他身上想了:“是那个你都奈何不了的,将你强留下来的人,是他设的槛!是他杀了弟子的师兄师姐。” 翡多眼珠子快速转动起来,瞬间就盘算好,假意转身看向慕秋容,实则是监视他的一举动,同时调整身体姿态,做好了随时向他出手攻击以及向山谷外的冲出去的准备。 身体犹如紧绷的弓箭,蓄势待发,只要情况一变,马上动手,一击不中,立刻遁逃,虽然这样做不一定有用。 “我们先把草锄一锄吧,有些话还是回去再说。”慕秋容对翡多的反应视而不见,反而动手拔起草来。 两人很快就将杂草除尽,整个过程翡多保持高度警惕,时刻关注周围,生怕那人突然出现,更怕慕秋容下黑手。 直到除完草,慕秋容也没有什么异动。 “自己吓自己,老杂毛若要对我下手,有的是机会!无须在此时此地。”翡多暗自松了一口气,堆草点火。 两人静默无言,直到草堆化为灰烬,这才离开,只留下仿佛在风中轻语的墓碑。 慕秋容带着翡多回到茅屋后,竹林前,告知收她为徒的隐情,并给出两个选择:独自逃离或者共同一战。(详见第十章,第十一章与第十二章)。 曾经的预感,多年的怀疑,在这一刻得到证实,让最后选择相信的翡多别提有多悲伤与难堪。 第081章 去而复返 联手应对 曾经的预感,多年的怀疑,在这一刻得到证实,让选择相信的翡多别提有多悲伤与难堪。 两人吵了一架,翡多带上法宝,愤然离去,先来到小屋前,默默站立良久,回到房中,又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摸出玉折,贴在脑门上研究了一阵,随后拿起箩筐,依法完成了第一层的炼化,在屋中试用了一下,往桌椅上一罩,全都装了进去,往箩底一拍,又全都吐了出来。 “内有囚牢空间?那就叫你青囚箩好了!”大致掌握了用法后,翡多为其起了个名字。 突地,诸般滋味涌上心头,连手都抖了起来:“曾经是多么想离开这里,甚至不惜对老杂毛下手;如今真的要离开这里了,竟有诸般不舍……” 翡多目光变得坚定,留恋之色瞬间消失,取过墙上挂着的披风与斗笠,披上戴好。 披风与斗笠是在修炼之余亲手做的,做好之后挂在墙上,没怎么穿过,另找了两根绳子拴了箩筐,背在背上,大步出门,再依依不舍也强忍不回头,暗自叹息:“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翡多来到广场上,不顾三位师弟师妹正在潜心修炼,直接大喊:“快来哟,有好东西分,慢的就没有了。” 三人闻言由极静转为极动,呼啦一声就将她围住,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修炼,连收功的过程也没有,速度快得连翡多也吃了一惊。 “师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泽齿奇道。 “这个……要出趟远门,不过在出发之前,着你们将这些法宝分了。” 说着,将三个竹筒摆在地上,玄翎率先抢过一个,将筒口对着眼睛,眼珠子瞪得溜圆,使劲地瞅,不断变换姿势,前倾后仰,站跪坐蹲,硬是没瞅出名堂,疑惑而有些不屑地道:“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不过是一个破竹筒,山上山下竹子很多,砍它十来根就能做出百来个。” “师弟有所不知,此筒是一件法宝,内中别有洞天,要祭炼才能用。” “法宝?不知叫什么名字?” “青竹所制,内有洞天,名字……各自想一个好了,我的就叫青角洞天。” 泽齿将玄翎手中抢过,瞪着一只眼往里猛瞅:“你若是不要,不妨给我,怎么个祭炼法?” “不用抢,每人都有分。”翡多分法宝如同分糖果,若是在外边分这样搞,早就引来他人觊觎,恐怕轰到连渣都不剩。 三人各为到手之宝取了名字,泽齿的叫灵齿洞天,斑怡的叫灵爪洞天,玄翎的叫青翼洞天,并约定好,正常情况下都称之为‘青竹筒’,不然,以后张开就什么洞天的,直接就暴露了。 竹筒五件,每人一件,尚剩一件;箩筐两件,自己拿了一件,也还剩一件。 “剩下两件法宝公用,暂由吾来保管。”翡多眼珠子一转,就找了一个理由将多出的法宝给私吞了:“祭炼的方法就在这玉折中。” 说着,张开蹄掌,显出玉折。 泽齿率先抢贴到额头上,行行文字如蝌蚪一般游入脑中,正是祭炼方法,只是一会就明了。 依次查看过玉折,各自把弄竹筒,按着方法炼化。 玄翎第一个动手,第一个完成,半个时辰不到,完成第一级炼化,初步开启洞天功能,当即尝试,掐诀向竹筒注入功元,筒口光芒闪动,筒身浮现道道光纹,脑中意念一动,强大的吸力自筒口传来,包裹全身,接着仿佛失重,被卷入一片虚无中,眼前一花,置身一片灰蒙蒙的空间。 玄翎吓了一跳,随即安静下来,知道自己在洞天之中,只是才开辟出来,处于最原始的状态。 “似乎小了点,想来自己的修为太低,只是初步炼化的缘故,不过,也够十来人生活。”玄翎四下一番探查,感觉就像呆在一个阴暗的桶状房间中:“不行,得搞些泥土花草山石好好布置一下,不然没法呆。” 外边。玄翎突然凭空消失,竹筒滚落在地。 其他三人互望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低头继续祭炼手中法宝,很快斑怡与泽齿也完成了祭炼,只有翡多心不在焉,老是走神,落在最后。 地上的竹筒筒口光芒闪过,玄翎再度现身,做为法宝的主人,只要意念一动,人就从中出来了。 玄翎飞起,在附近到处找东西,只要看上的就往里装,只要将竹筒口对着,运功掐诀,什么泥土沙石花草树木,闪过一道光就消失在面前,最后还对着瀑布灌了许久的水,感觉差不多了才飞回广场。 “你这是干什么?”泽齿有些不解,玄翎也不回答,激活竹筒,抓住他的脖子就往筒口里塞,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泽齿运功相抗,只有脑袋没入其中,身体还在外面,其他两人见状,连忙抓住他的两条腿往外拉。 闹了一阵才停下,各自收起竹筒,翡多又将一个箩筐倒扣在地上,三人围上又开始研究。 “这样的箩筐有两个,其中一个归我,剩下的这个你们公用,不过,暂由我来保管。祭炼的方法与竹筒相同,不过用法不同,就由我来做个示范。”翡多将背上的箩筐解下,运功掐诀,箩筐冲天飞起,划过一道弧线,直接扣在泽齿头上,筐口一缩,将他的脑袋紧紧裹住,任他怎么努力也挣不脱。 其他人见状,立时大笑,翡多笑得貌似也很是开心,暗中一阵叹息道:“好不容易才有了几位师弟师妹,本可热热闹闹的,却要离去了。” 翡多掐诀收起套在泽齿头上箩筐,泽齿恢复自由,二话不说就扑向地上倒扣的箩筐,另外两人见状也加入抢夺,都想据为己有然后用它来整治别人。 翡多将手中箩筐抛向空中,打出一道法诀,三人抬头,就见箩筐迎风而胀,突然变得很大,直罩而下,三人躲闪不及,瞬间就被吞掉,箩筐恢复原状,落在翡多掌中,接着将箩筐一横,在框底一拍,三个人骨碌碌滚出来,爬起来一个个又惊又喜。 “原来箩筐也是一件洞天法宝,只是里面阴煞之气很重,不宜久待,囚禁人倒很适合。”泽齿叫道。 “不是洞天法宝,而是一件特殊的空间法宝,里面是囚笼空间,与洞天法宝有很大区别。”翡多略做解释才道:“你们不要争了,就按入门次序来轮流研究,每人持有一个月。此次,我要出趟远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你们要自觉修炼。对了,师尊这段时间心情不佳,不要去打扰他,以免触了霉头。嗯,就这么多,暂时别过!” 翡多确认要交代的都交代完毕,当即御剑破空而去,离去时还是将一只箩筐留了下来,内心涌起一阵伤感,绕着广场飞上两圈,这才远去。 广场上的三人不明真相,只道真是暂别,在地面欢呼蹦跳,以羡慕的目送翡多离去,然后继续把玩法宝,闹了大半天,新鲜劲一过才收敛,开始修炼。 …… 说到这里,泽齿三人大悟,原来师姐当年赠宝离开,并非出门办事,而是与师尊闹翻了跑路!至于有关黑叶的事,则是一点也不知道,完全蒙在鼓里。 不得不说,无知有时就是一种幸福,多年的懵懂,换来多年的无忧无虑,不是幸福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反而说不出的后怕,脊梁直冒寒气,搞不好就成了翡多的陪葬啊! 翡多报以尴尬一笑,几位关联并不深,不让知道更好,否则,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添乱,让恐慌情绪蔓延,最后大家不得安得生。 …… 翡多离开广场,一路疾飞,突然发现天地虽大,竟不知要往何处去,只想着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自己的族群及亲人,道:“离去将近百年,无论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多半都不在了,回去找谁……找到族人,躲在其中做一头凡兽就行……不行,倘若被那个黑烟老鬼找到,会连累整个族群,说不定会招来灭族之祸……” 想着想着又就想到慕秋容说自己的分身从东边出去过,当即折向往东,飞出千余里,突然一个激灵,冷汗冒出:“就这样这一走,只能逃一时逃不了一世不说,且极有可能祸及三位师弟师妹,让他们成为最新的三块墓碑……不行,老娘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弃同门于不顾,不能就这样离开,必须回去!只有和老杂毛联手应对,才有一线生机,那老杂毛说那老烟鬼实力下降得厉害……” 翡多打定主意,当即调转了方向,向三擎峰回飞,到达之后,没有惊动广场上的三人,直接再次来到慕秋容面前,见他还静坐在那里,表情颓然,心中有些不忍,笑着喊醒他。 经过一番交流与商讨,两人达成了谅解,确认联手应对。 “……吾要留你时,你不是吵着要走么?怎么明明走了,突然跑回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不说清楚,你还是给吾滚蛋。”慕秋容对翡多的去而复返有些不放心。 “这个……权衡之下,弟子觉得还是你说得对,一起对付他,生机更大!” 第082章 赠剑布阵 人去成空 “你真的相信为师,不怕为师把你给卖了?” “……当然怕,不过,弟子还是决定赌一次!” “好,那你我分头准备,时间尚有三年,足够做局和布置。为师要炼制一套法宝,若是成功,与他一战就会胜算大增,至于你只管努力提升修为,同时各自设想一下不同局面,并针对每一种局面做出几套应对方案,待炼宝完成后碰一次头,一同将方案整合完善,期间,一切保持如常。” 慕秋容开始闭关炼宝,翡多则开始闭关修炼。 三位师弟师妹则放任不管,任由他们玩闹或修炼,不过,三人倒是还自觉,不是一起打坐修行,就是一同切磋武技,没有烦扰二人。 三个月后,慕秋容出关,与翡多见面,给了她两把翠绿通透的长剑,犹如玉石雕琢而成:“为师新炼制出一套飞剑法宝,剑名为洗天,共有五十三件,施展《虚虹幻剑》剑典中的破幻剑阵,最低要求是四十八剑,多出五件,有两件就送给你,另外三剑为师留做备用,此事不要对他人提起,你的师弟师妹也不行。” “师尊练成百剑级的破幻剑阵?!那用五十三剑肯定比四十八剑威力大几分,师尊还是自己用吧。” “并没练成,只是站在门槛前了而已,只有到自如御使百剑的程度才算入门。剑阵每一级要求的飞剑数量是一定的,最低一级就是四十八剑,为师现在最多只能御这个数,多出的没用。” “什么……还没入门?师尊,这……” “是啊,修炼这个剑阵,对人和剑的要求都很高,以前我也想修炼,发现没那么多好剑可用,就放弃了,此次受形势所迫,将属于为师的那丛竹子都砍掉用尽,这才炼制出这多的剑,本来竹子另有他用,只是现在却顾不得了,你无须太过担心,此剑阵威力非凡,纵然只能御使四十八剑,面对实力下降大半的他,当能立于不败之地。”慕秋容一番话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翡多。 “不如……把其它几丛竹子也砍了,多炼它两百把剑出来!然后,师尊苦练三年,让剑阵连升三级,到时就能……” “……不妥,为师现在只能勉强御使得了四十八剑,再修炼三年最多能够自如御使,即使这样也相当不错了,想晋级没有可能,多出的剑也就没大用,而且擅动他的东西,极有可能把提前惊动他,不知他会做出体积反应,你我可都还没完全做好准备!” “这……” “剑是中品镇器级法宝,本来可炼制成极品的,不过少了一些材料,加上为师的状态,只能炼制成中品,于为师来说算是够用了,至于你么,根本用不起,一催动就会将你的功元与精元吸尽,瞬间毙命,因此,为师给它们加了几层封印,将其限制成中品玄器,即使这样,对现在的你来说也够呛,只有晋阶法觉一境后方可运使自如。若是有一天,你觉得不够用了解开封印就是,怎么解到时自会知道,待封印全解恢复成中品镇器,那时你的修为应当是御魂之上了。” “最后,你一定要记着,此二剑是至宝,以后无论遇到何人何事,都不可轻易显露,以免引人觊觎,招来杀身之祸。好了,赶紧自己找地方祭炼去,下次见面,我们就开始商讨应敌……” 翡多欢天喜地拜谢,接过双剑,把玩了一会后,回到房中祭炼一番,运使幻虹剑诀第一层的剑招,随意舞了几式,险些将半个屋顶都掀走。 “不动用功元,挥舞几下就现出扫荡洗戮之威,真是神器!师尊称你为洗天,着实杀气重了些,不妨来个文雅一些的,观你一身碧绿,不如就叫倚碧好了,嗯,以后就叫你倚碧剑!” 翡多给双剑另起了一个名字,悄然收起,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闭关修炼,提升修为。 …… 倚碧在手,轻抚剑身,翡多叹道:“剑在手多年,从未真展其威,师尊若是知道,多半要失望。” “如此说来,剑比之于筒与筐,更是不凡!”泽齿也取出自己的观摩。 “当然,筒与筐不过顺手为之,剑才是师尊主炼之器,其中五把备用的全给了我们。” “当时凶险无比,不忘赠剑,不知当何以为报!”想起当年的场面,泽齿不禁嘘唏。 “勿忘他的叮嘱,不要将剑玩丢了主好!” …… 一老一小如同着魔一般,不是闭关苦修,就是聚集在一起商讨着什么,甚至是挑灯夜谈,有时还发生争吵,吵完后又如同什么事都没生。 当时,泽齿三人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似有大事要发生,只是不敢多问。 “……到时,弟子跪在地上,匍匐向前抱住他的大腿,拼命哭喊求饶,师尊你也赶紧上前跪下求情,一边叩头靠近一边做好攻击准备,同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同死了儿孙一般,尽量分散他的注意力,待弟子哭声一停,就一同爆起发难,法宝尽出……” “你说什么?你跪下也就罢了,竟让为师也跪下,还要叩头,叩你个大狗头!?你给我滚出去!” “砰’一声,一道身影撞出大门滚落在地,翡多提出的方案在某些细节上激怒了慕秋容,被直接扔出大门。 翡多不敢多言,直接回房。 过了许久,主屋中才传来慕秋容的叹息声:“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这种小伎俩对他会有用么?” 另一天,翡多献计道:“师尊感应到他来时,弟子就将毒烟点起,什么铁骨酥,梦魂游,迷神引,千里泄,用情深,还有牛疯七日,马跑十天,全都用上,用毒烟将我们自己笼罩起来,当然我们先得将解药服下,待他出现后,师尊就将弟子引荐给他,同时观察他是否有中毒的迹象。若有,我们直接动手,师尊祭出四十八剑正面攻他,弟子则沉入地下,瞅准机会暗算偷袭。” “若无,就看他是否要对弟子下手,不是,就由他怎么着,若是,弟子就惊雷果出其不意地轰击他——我们多准备一些惊雷果,由师尊亲自绘纹,将其威力最大化,还增加闪光功能——若是能闪瞎他的狗眼,胜算就会增加一分,接着,师尊祭出四十八剑正面硬扛,弟子则沉入地下,寻机暗算偷袭。” “若是弟子不幸落在他手中,师尊一定要为弟子求情,告诉他弟子是你的接班人,能够代你继续为他看园子。只要他放过弟子,我们就老实呆在这里,听命于他,若不行,就只有拼尽全力一战……” 慕秋容不以为然,不置可否。 接连几天,翡多又提出好几个对敌方案,包含了诸多行动细节,慕秋容听过之后认为太过想当然,不具可行性,直接给毙了。 翡多很不甘心,问慕秋容有什么好办法,慕秋容只说有,不肯透露更多:“待为师布置好,再告诉你。” 再心焦也无法,翡多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修炼上,争取早日突破。 慕秋容继续在暗中悄然做着布置。 …… “不想三年之后,师尊破天脱局而去,留下我深陷其中,挣扎至今。”翡多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凡是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泽齿三人不说疑云尽释,至少事情的来龙去脉算是搞清楚了,唯有黑叶依然迷雾层层,让人无法捉摸,真的如黑夜一般,无法探究。 “……”泽齿三人早就听翡多说过慕秋容的欺骗,却绝想不到他背后竟包含如此多的秘密,更没想到自己早已被牵连入局,虽说重要性不如翡多,但仍有很大可能被波及。 “说不定不久之后,哥与姐几个就会成为这里多出的四块墓碑。”泽齿不忘揶揄。 “你做梦吧,师尊若在还有这个可能,可他离开了,若真出状况,谁来给我们收尸?”斑怡给以无情打击。 “师尊玩弄我们至此,根本不是个好人!”玄翎不甘地道。 “诚然,师尊确实不外好人,但也算不上坏人,说白了就是个可怜人,被人强压着做下违心的事情,但对我们确实不薄,无须多怪他,至于那名压迫者,那位祸根,不管黑夜白天,今次就找上门去,做个了断。” “可黑叶不是一般地心黑手辣,简直灭绝……”泽齿望着墓碑,脸色连变。 “怎么,害怕了?若是害怕,你们就回去好了,绝不阻拦。”翡多道。 “说什么呢?都到这了,枪林箭雨,刀山火海都得去走他一遭。”斑怡拍了拍泽齿的肩膀,意带威胁。 “没错!是要闯他一闯。”泽齿连忙点头,心中一阵犯苦。 自从在遗迹中被亡灵一击打得跪下后,泽齿从内心深处就觉自己的斤两不足,没有任何自信去挑战那些被认定的强者。 至于那非问天,泽齿承认他比自己强,但没达到让自己害怕的程度。 翡多带头将墓草清理了一通,拜上三拜,继续上路,速度明显加快。 终于在这天,四人攀上一座巨峰,一座深渊横亘在眼前,来到边缘放眼望去,对面百丈开外群峰巍峨,错落着向两边蔓延远去,隐于天边白雾之中。 站在对面看向这边,也是一样。 深渊之下不远,是浮动的白色云海,漂移不定,瞬息万变,犹如棉絮一般铺开,目力无法穿透。 第083章 蟆怪夜袭 蚁蛾兴乱 低矮一些的山峰隐没于其中,随着云海的漂移,只隐隐地显出轮廓,高的只露出头,仿佛飘浮在中云海之上。 翡多来过一次,心中有底,肯定地道:“下面就是黑叶的老巢,和上次我一人来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四头‘凡兽’来此,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当回事。”斑怡盯着下面猛看,目不转睛。 “他或者就在下面等着我们。”翡多则眼珠贼溜溜一阵转。 “说那么多做什么,下去看看不就知道。说不定他已经奄奄一息,只要我们赶过去补上几刀,一切问题就解决了。”玄翎则有些兴奋。 泽齿牙齿打颤:“真的要下去?他或者真的就在下面等着,只要我们一到,就啪啪啪,全部给干了!最后,连个收尸体的都没有。” 翡多给自己和同伴打气,狠狠地道:“他在就好,就怕他不在!” “……性命攸关,再商量商量,不如先回去修炼,提升两三个境界再来。”泽齿心虚胆寒,竟说出临阵怯战的话来,自己都感到羞愧。 “既然到了,何防下去一趟。不用太担心,先前来过一次,不也安然而返,此次也应该差不多。”翡多安抚自己,同时亦是安抚其他人。 翡多一跃而下,扑向深渊,空中甩手打出一道光,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脚下,正是银鳞剑,托着自己没入云层,泽齿和斑怡跟着跃下,涌动的云层如浪卷过,三人道身先后消失。 玄翎见状,跟着一个盘旋后俯冲而下,瞬间也没入其中。 穿过云层,光线变得昏暗,两边崖壁以及深渊之底都看不分明,落到谷底时再抬头一看,头顶乌云层层叠叠。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惊也只惊在进入云层后目不能视,好在云层不厚,没一会就穿过去了。 翡多向着两边望了望,就带着二人转向左边,蜿蜒前行,玄翎低飞跟在后边。 地势并不平坦,满眼尽是峥嵘乱石,石上藤蔓缠满,石间溪水潺潺,溪水很干净,不过没有游鱼。 翡多一行逆着溪流行进,一路东张西望,小心戒备,除了藤条缠脚,荆棘挡道外,并没什么状况,翡多挥剑前面开道。 “都到了这里了,黑叶若在,肯定知道我们来了,不用藏着掖着,直接御剑快飞就是,若不在,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泽齿突然大起胆子道。 “嗯?!还是小心为好!”翡多道。 “没错,确实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们!你们三人若都御剑乱飞,目标会很大,随时都有可能被当靶子打下来。”头上盘旋的玄翎突然道。 “你可发现了什么?”翡多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放慢脚步。 “什么也没发现,但偏偏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才奇怪。”玄翎就落到翡多的肩上,问道:“上次你过来时,可有遇到到什么危险?” “……真是抱歉,上次位置比较准,下来后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只遇到一个藤精,放把火直接烧死了,这次偏差有点大,要多走一段路,这段路没来过,有没有危险我也不知,想来会遇到一些精怪。”翡多的话让其他三人一阵无语。 察觉有异,一行放慢速度,更加小心地前行,玄翎时飞时停,危险一直没有出现,内心却越感不安。 行进了小半天后,一行来到一座水潭边,水潭周围有很多大石。 此时,天色已晚,四周黑了下来,头顶上有厚厚的云层,纵有星光与月光,也照不下来。 四周很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翡多四人有修为在身,不至于什么也看不到。 “照这个速度,估计还要走半天才能到。现在天黑,走夜路不方便,不如就在潭边休息一晚。”翡多建议道。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玄翎落到一棵树上,余下三人各选一块大石坐下调息,也没人想着去生堆篝火。 到了后半夜,潭中心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波纹与水泡,似乎有东西要浮上来,不过还是没浮出水面,而是在水下急速推进,带得水面涌起阵阵波纹,快速向翡多几人所在的岸边冲去。 “有情况!”玄翎率先发现不对,冲天而起。 “轰隆——哗啦——” 水面破开声响起,有一个庞然大物冲出水面,两个绿油油的光团跟着闪现,划破黑暗。 “咕呱——呱呱——” 怪叫声响起,庞然大物扑向岸边。 “握草,什么东西?”玄翎大叫。 “是蟆怪,好大一只蟆怪!”泽齿一声惊呼,就看到玄翎正在下坠。 “妈……什么怪?”翡多却是没听懂,只感觉对方是一只山一般大小的怪物,而玄翎似乎遇险。 玄翎本要高飞,脚下一紧,似被什么东西缠住,跟着一股巨力传来,将他向那两个光团拉去。同时,另有两道劲风分别袭向翡多与泽齿,两人连忙纵身闪开。 “轰——喀啦——” 两人身下的巨石同时碎裂,碎石翻滚。 空中,两人不躲反进,扑了上去,翡多一剑削向牵住玄翎长条绳索,泽齿则是攻向其中一个光团,斑怡则攻向另一只。 绳索一斩即断,翡多一把接住落下玄翎向岸边移去,身后传来“砰!砰!”两声,泽齿与斑怡先后得手,两个光团几乎同时熄灭,有浆液喷溅而出,粘得两人浑身都是。 随即又是“咕呱——”一声大叫。 两人本来还要再出手,听到这声响连忙急退。 岸边一道亮光亮起,翡多划出一道道光纹,光芒一照,正见水响处水花溅起,那巨型怪物已然沉入水中,只从最后的残影中大致看出,确实是蟾蜍一类。 “那个你说的蟆怪是什么鬼怪?”翡多看向落到岸边的泽齿。 “蟆怪不是鬼怪,是成精的青蛙或者蟾蜍一类。通常,青蛙叫青皮蟆怪,蟾蜍叫癞皮蟆怪。”泽齿一副百事通的模样 “原来如此,不就是大一些的青蛙或者蟾蜍,我当是什么东西!”翡多释然。 斑怡落回岸边后就道:“不管是什么怪,我们打瞎了它的两只眼,它再也不能做怪。现在赶紧离开这里,感觉周围有很多东西正向这里靠拢。” 果然,四周“咕呱”声不断响起,有远有近,交织在一起,正是万蛙齐鸣,不过,声音很大,每一声都如擂鼓。 “不好,赶紧升空。”玄翎扎脱缠在腿上的软索,也就是那一只蟆怪长舌,冲到高空,就见视野范围内,成双成对的绿灯笼在闪动明灭,一跳一跳地似乎都再向这边聚集。 御剑而起,翡多飞在最后,突然就觉腰上一紧,身不由己地被向下拉去,知道是让某一只蟆怪的长舌缠住,银鳞剑祭出,瞬间斩断,周围又有数道风声袭来,更多蟆怪的舌头跟着卷了过来。 翡多一连几个转折,险险地躲闪过去。 四人冲到百丈高空方才停下,那些蟆怪每个都有数丈大小,跳起来数十丈高,舌头更有二三十丈长,攻击范围很大,若不高飞,被他们跳起来吐舌卷住,纵然法宝在手,依然有可能如虫子一般被吃掉。 “真个比天上的星星还壮观!整个深渊就如同天上星河。”翡多看着下面密密麻麻明明灭灭的对对蛙眼,不由赞叹道。 “不知道的一看还真是,知道的估计都会吓傻,哪会有心情观赏。” “既然已御剑在空,那就尽快赶去目的地,早点赶到为好。”翡多向带头前急飞。 “就不知飞在这样的高空,会不会有其它的危险。”玄翎在上空道。 “上次你来,就没遇到这些蟆怪?不然怎会毫无防备,差点出意外。”泽齿有些不爽。 “还真没有……想来上次是冬天,它们都冬眠了吧。”翡多道。 “前上方是什么?”随着玄翎一声惊呼,其他人也抬头向上望去。 光纹照耀范围内,很多黑影正飞扑过来,每道都有四五丈长,翅膀急速振动,转眼冲面前,闪避不及,擦身边而过,耳朵扑楞楞的,都是翅膀扇动的声音。 “蝙蝠?不大像!”斑怡很是疑惑。 “是蚁蛾鬼脸笑!”玄翎不敢相信。 “倚什么鹅,鬼什么笑?不管是哭是笑,鹅子都是呱呱呱的,没法区分,而且个头只比鸭大一号,能长到这种程度?”轮到翡多一阵讶然。 “蚁蛾鬼脸笑!蚁是蚂蚁的蚁,蛾是飞蛾的蛾,是一种如蚂蚁一般飞蛾,十分嗜血,通体做浅黑色,翅上各有一只笑眼一般的斑纹,两翅一张就是一副笑着的鬼脸,故得此名。” “也不该这么大,这么多!”翡多少见多怪。 “这还算小的,不过数量确实有点多。它们只在黑暗中活动,白天蛰伏,在黑夜中对星光什么的还是很敏感,跟普通飞蛾一样有趋光性。师姐,快把光纹收起,光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引起它们的注意。”轮到玄翎当百事通了。 就在这片刻间,更多的蚁蛾源源不绝涌来,密密麻麻飞舞,有的在翡多四人身边绕圈。 翡多熄灭亮光,四人可身影融入黑暗,情况并没有好转。 “跟着我向右,贴到崖壁上……握草,它们开始进攻了。”翡多大叫,同时周身红光闪动,已经开始舞剑自卫。 “哎哟,被叮了一口。”泽齿大叫起来。 四人各自为战,出招声斥骂声响成一片,整个就陷入一片混乱。 突然一道火光亮起,划破黑暗,落入下方深处,击中一棵树木后爆开,将整棵树点燃。接着,又有几道火光往不同方向抛去,一连点燃好几处地方。 很多道黑影向着火光扑了下去。 翡多四人压力为之一轻,速度飞到崖壁边,找到凹陷处躲入不动。 蚁蛾绕着火光飞舞,影影绰绰,地面咕呱声连片响起,大蟆怪们都兴奋蹦跳过来,聚集在火光附近开始觅食,就算被火烧伤也再所不惜。 蚁蛾的速度很快,但还是不时被蟆怪吐出的舌头缠住,拖入口中吞掉。 蚁蛾本身很可怕,只要一只就能翡多四人中的任何一人的鲜血抽干,当然是在失去反抗力情况下。 毫无疑问,蚁蛾是令众多飞禽走兽闻风丧胆的存在,只是生存环境特殊,才没构成灾害,不过,若误入其领地,多半九死一生。 不过,放在吞星蟆怪的眼中却是美味,两者是天敌,一物降一物。 第084章 洞口遇阻 强攻破阵 不料,黑暗中的蚁蛾反应依然迅速,不但让翡多剑剑落空,而且见缝插针地攻了进来。 “卧草,被叮了一口!”泽齿腿上一痛,大叫起来。 各自迎击,出招与斥骂之声此起彼伏,每人都对上两到三只蚁蛾,陷入一片混乱中。 突然一道火光亮起,划破黑暗,落入下方深处,击中一棵树木后爆开,将整棵树点燃。接着,又有几道火光往不同方向抛去,一连点燃好几处地方。 黑影向下扑去,绕着火光飞舞,翡多四人压力为之一轻,速度飞到崖壁边,找到凹陷之处,躲入不动。 火光中,蚁蛾影影绰绰,林木间,咕呱声连片响起,兴奋得蹦来跳去,聚集在火光附近开始觅食,就算被烧伤也再所不惜。 蚁蛾速度很快,但还是不时被蟆怪吐出的舌头缠住,拖入口中吞掉,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似乎很弱,其实不然,蚁蛾很可怕,若是让它逮到,健壮如牛也会被抽干血,是众多飞禽走兽闻风丧胆的存在,因为生存环境特殊,才没构成灾害。 不过,若误入其领地,多半九死一生。 只有吞星蟆怪才将其视为美味,两者是天敌,一物降一物。 玄翎说它们有趋光性,提醒了翡多,机智地打出十来道引火符,形同火雨天降,点燃下边多处地方,引开身边的蚁蛾,情势转危为安。 翡多不由庆幸,上次来时位置找得准,加上是白天,没遇到蚁蛾与吞星蟆怪,躲过一劫。 一行贴着岩壁悄然前行,翡多不时打出一道火球,让下面热闹一番,然后饶有趣味,甚至幸灾乐祸地当起围观群众。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说的就是这处情况。 还嫌不够,翡多摸出猎影弓与回雁箭,暗中时不时来上几发,下起黑手,或射蟆怪,或射蚁蛾,增加下方的混乱。 挨到天亮,蚁蛾回巢,蟆怪归穴,地面一处狼藉。 翡多一行脱险,继续前行,一个时辰后,前方右面的崖壁裂开一条狭长的竖缝。 翡多欢呼一声:“穿过这条狭缝,我们就到了!” 说着,率先冲入,其他人跟着,进入一道狭长的一线天中。 穿行千丈,眼前突然就一片空旷,前方是一座如剑削出的崖壁,向上一直没入云层中。 落到崖下,就见乱石成堆,荒草覆盖,荒草中露出的一些石块,有一块上面甚至雕龙画凤,当应是建筑物的残片。 至于是什么建筑,无从判定。 四个方向皆是百丈高的垂直崖壁,围出一块能容纳万人的空地,翡多几人置身其中,就像站在一座巨型的天井中,顶上百丈处阴云密布,整个空间都近乎封闭,只有身后的那面崖壁裂开一道竖缝,形成一线天。 翡多抬手指向前方半山崖壁,其他人顺着一看,果然有一个洞窟,上方挑出半丈檐廊,下方则伸出一段石台,两边还有栏杆,玉石制成,早已残败。 “就是那里!他应该就在洞里。”翡多道。 “贵客已经到门口,他不出来迎客,真是好大架子,想不去贬他都不行!”泽齿嘴上揶揄,内心则在打颤。 “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不见有反应,或者,真的出了状况?!”斑怡思索一二道。 “现在该如何?”三人一同看向翡多,最终决定权在她。 洞口若隐若现,有种说不出地诡异和危险,让人不愿靠近,翡多心跳不由加快。 接下来的举动很可能惊动甚至会激怒他,不得不小心。 翡多深吸一口气,故做轻松地道:“当然是去敲门,向他讨口茶喝,赶了这么远的路来看他,早已经口干舌燥,不与他好好谈一下人生,心里真的不踏实。” 一同御剑来到洞口外十余丈处,向里看去,洞口很大,外伸的石檐石台样式很是古典,石台边缘有断裂的痕迹,石壁往里一段才是两扇厚重高大的石门,门上还镶嵌两枚扣环,整个看来就一座豪宅的大门。 玄翎抖抖翅膀道:“已经来此多时,主人毫无反应,要么离开了,要么出了意外,不然就是故弄玄虚,想看我们怎么搞,然后再决定怎么搞我们!不管怎样,一试就知,论身手以我最迅捷,就由我来打头阵。” 两翅一振,直冲上去,来到洞口上方。 “纵然人不在,他的洞府也不会简单,小心些,不可莽撞……”翡多提醒。 玄翎早已一个盘旋俯冲下去,眼看就要冲入洞口前的残檐下,身形猛地一滞,停在半空,似乎撞到一道透明的墙上。 其他三人看到这一幕,都觉一阵牙痛,身子不由轻微后仰。 若是站在玄翎对面,就会看到玄翎半边脸和胸部都挤平了,这一下撞得着实不轻。 玄翎贴着那看不见的墙面缓缓地下滑,滑了一段距离撞在下方的石台上,一个翻转便急速下坠。 翡多冲下,张开双臂就要去接住他,其他两人也有反应,动作稍慢。 玄翎下落了三四丈就恢复过来,轻拍翅膀,重新飞起,悬停在三人上方,尴尬地笑道:“果然有古怪,洞口有看不到的东西挡着,就不知是什么妖邪之力在作祟,让人一时不察,才着了道。” “该说什么才好,到了门口却进不去?” “真是弱到不行,连敲个门惊扰他一下的能力都没有,说不定他在里面都笑痛了肚子,正在地上打滚。” “不是妖邪之力在作祟,是法阵形成的防护屏障。只要精通法阵,用阵旗和阵盘之类的工具,布置得当就可破去,纵然破不去也可撕开一道口子。”翡多琢磨了一阵,恍然大悟。 “可是我们当中并无人精通阵法,难道要回转研究一番,待明白一些门道再来?”斑怡不由皱起眉头。 “倒不必如此,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咱们祭出法宝轰击,说不定能攻破。”翡多咬牙道。 “不好吧,万一真的激怒他怎么办?”泽齿几人目露惊恐。 “就这么办!若他还不出来,那么一切昭然若揭……”事到临头,翡多不再胆怯,两把倚碧剑齐出。 两剑到手多年,却从没同时使用过,这次算是第一次。 “金乌坠大地!”绿剑透出金光,脱手浮空,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两个金色光球,翡多向前一推,光球冲向洞口。 正是幻虹剑第二剑金剑中的一招,也是翡多目前掌握的最强剑招。 其他三人见状,各自取剑,各展强招。 五剑先后击中残檐下的虚空,就似击打在金属墙体上一般,铿然声中反弹回来,撞击处只产生轻微的光纹涟漪,荡漾开后,一闪消失。 四人接剑,继续攻击,铿然再响,剑又被弹开。 四人不停地攻,击中之处的虚空,光纹不断荡漾,一波未散,一波又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个石子,涟漪还未散去,接着又有石子投下。 持续继轰击了半天,法阵没有任何要破开的迹象。 天色渐黑,四人停下。 “不行,一直在做无用功……”斑怡有些气馁地道。 “没错,法阵能够自动修复,制造的破坏无法累积,除非一次性破开,否则……”玄翎说出问题所在。 “不如先回去修炼个三五百年,将修为好好提升它一大截再来,到时就不信奈何不了这个破法阵。”泽齿打起退堂鼓。 “容我再看看。”翡多却不甘心,继续观察琢磨。 翡多的修为比其他三人高一截,加之对阵道也有一定了解,静下心来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洞口五丈外,门头的边缘处,环绕着五处斑驳的圆环图案,环中镌刻着一些古朴的原纹,多半是阵法有损才显露出来,被岁月侵蚀到不成样子,和岩壁纹理溶为一体。 “你们看边上有五个圆环图案,显然是控制法阵作用范围的结点,同时攻击或者有戏,斑怡你们每人攻击一个,其它两个由我一人负责,另外得再动用一件法宝直接攻击屏障,多管齐下,就不信破不开。”翡多道。 四人再次祭剑蓄势,翡多双剑在手,同时青玄鼎亦悬浮在胸前,鼎足朝向洞口。 翡多见三人做好准务,发令:“动手!” 五剑一鼎,划出六道光线,声势壮大地攻出,其中青玄鼎最显示霸气,鼎口喷出烈焰,推动鼎身直接冲向洞口,就在五剑击在圆环上时,大鼎轰在无形的屏障之上。 “砰——” 洞口前那一片虚空似乎就要碎裂开来,岩壁上的圆环图案也闪动异芒,眼见就要溃散。 有戏!四人一个个者卯足劲,拼尽全力发动下一轮攻击。 持继三十多下,就在大家气尽元空时,想要放弃时,洞口前光罩终于现出扭曲,无声破裂,碎片四下散落,凭空消失。 石壁之上,圆环图案化灰,随风而散,留下道道凹槽。 终于成功了! 四人欢呼一声,收起法宝,击掌相庆,紧绷的心松下,兴奋之情升起,都不觉得累了,更不管洞里是否有人,纵身落到石台上。 第085章 幻道迷途 灯膏有鬼 石台很宽敞,四人并排站在上面,并不觉得拥挤。 翡多大步来到门前,执环而扣。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每次三下,连扣三次,同时大叫道:“主人家,开个门,我们几个采药路过,特来讨碗水喝。” 喊了几遍,停下来等等,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在响,翡多心跳不由加快,暗道:“若是门打开了,后果会如何?” 结果,一等半个小时,没有动静,有时感觉门要开了,其实只是风声造成的错觉。 翡多没有失望,相反高兴起来:“真的没人!” 其他人依次敲门,敲到深夜还是无人响应。 “主人既然不欢迎我们,不如打道回府吧!”泽齿觉得无必要深入。 “不,不管主人欢不欢迎,必须得进去一趟!”不管好坏,翡多都想要有一个结果,不然心里不踏实。 情况不搞清楚,继续悬着,无法将心放下,回去会后依然日子难熬,备受折磨。 “动手轰开它,前面动过一次手,怕什么!”翡多带三人退开,再次同祭五剑一鼎。 轰隆一声,乱石飞落,大门一击即破,黑魆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山风急灌而入,呜呜咻咻,似有千鬼百怪在里面哭嚎哀泣。 翡多静立了一会,除了风声,迟迟不见其它动静,带头迈入,只一步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再回头不见了出口,风声亦消失了,出奇的安静。 泽齿几身影一闪而现。 四人皆是大惊,各自拿出照明之物——荧石,注入功元点亮,光团纷纷亮起,光芒都不算强,只足够驱散身边的黑暗,只有一团例外。 “不对,明明已至最亮,为何才照出这点范围!”玄翎望向手中光团,想起遗迹中心的经历。 “你的怎么与我们的不同?”泽齿看向翡多手中光团,它的照明范围大很多:“是遗迹森林中用过的破幻珠么?” “与你们一样是荧石,不是什么破幻珠,只不过品级比你们的高些罢了。破幻珠是一颗高级灵禽的第三只眼睛,本名叫破幻法目,炼制成法宝后才被称为破幻珠,是师尊留下的镇派法宝之一,虽可发光,但光色偏紫,并不适合照明,破解幻阵才是它的主要用途,需要同时注入神觉与功元,让它成为第三只眼,有很大机率看出幻境的破绽。” “破幻法目?”泽齿好奇心大起。 “出去再解释!现在不要分神。”翡多张望着前行,发现洞道跟大门一样宽敞,四人并排走不是问题。 洞壁开凿得甚是工整,每两丈便设有石柱石梁,石柱上还镶有兽口铜灯,铜碗中油膏仍存。 行进十来丈,两边的铜灯突然亮了起来,一盏一盏跳动火光,一直延伸向洞中深处,整个画面静谧而诡异。 四人停下脚步,刀剑上手。 翡多的心跳不由的又一次加快,呼吸变重,等了好长一阵,没有更进一步的情况发生,舒了口气,继续前进,速度放得更慢,变得更加小心。 荧石并未收起,两边的铜灯实在太暗,指引作用大于照明作用。 连续走了两个时辰,依然没到尽头,只好停下来再次查看。泽齿来到一盏铜灯前,拨弄了一下灯芯,想把灯火掐灭。 “不要乱碰!”翡多回头正好看见,觉得他太过冒失,当即喝止。 泽齿连忙收手:“只是看一看,没想干别的……” “不要挤在一处……拉开些距离,遇到状况及时通报,不过,不要大喊大叫。”翡多思量再三,另外做出布置。 其他三人依言拉开距离,彼此相距两丈远。 翡多继续打头,其他人依次跟进,又前行了大半天,横梁与立柱,铜灯与火光,不断自前方涌现,掠过两旁,抛在后面,就是不见尽头,只有无尽的重复。 “怎么会这么长?恐怕远远超过山体的厚度了,早该从山的后头走出来才对!”玄翎不解地道。 再次停下脚步,翡多前后一望,两头黑漆漆的,不见尽头,突地似有所悟:“可以肯定,我们陷入一个幻阵当中,在不停的转圈圈。” “我们一直都在走直线啊!怎么个转圈圈法?”斑怡并不相信。 “所谓走直线,极有可能是幻阵给我们造成的错觉。”翡多思考了一会道:“不妨往回退。” 结果,一退又是大半天,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出口,可所见仍然是无尽的通道。 “果然被困在阵中!”翡多完全肯定。 “如何是好,该不会困死在这里了?哥我如此的年青,可不想断送……”泽齿又开始贫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何不用那破幻珠?” “不急,先自己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说。” “等等,让我想想,我走着走着,突然就看见你们一个个转身就往回走,掌门师姐甚至从我身边经过,我正觉得奇怪,想要询问时,意思稍微迷糊了一下,等清醒过来,发现你们仍然再往前走,而我仍跟在后面,就以为这是错觉……不止一次是这样!”一直走在最后的斑怡突然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走着走着前面的就转身了,然后确实迷糊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就似乎忘记,只知道跟着走。”第三位的玄翎附和道。 “我没这种感觉,就是一直在向前走,未曾回转过……不管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被困在这里,空耗时光,直至最后死去,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赶紧动用……”泽齿皱眉道。 “不要慌,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现在将左手边上的灯灭掉一盏,油膏取尽,在灯上留下记号,看多久才会再次见到它,再见之时,若出现在右手边,那么就可确定是在回来地走。彼此距离拉得更大一些,后面的人一旦发现前面的人回转,不管用什么手段,及时将人弄醒,找到回转点就可能有办法。”翡多道。 泽齿上前,就近将右边的一盏灯拍灭,油膏清除,再做上记号。 几人继续前行,一个时辰不到,再次见到这盏灯,出现在了右手边。 确认无误,四人都呆住了。 泽齿大怒道:“敢情真是在来回兜圈啊,此间主人分明就是在戏弄吾等。” 斑怡来到灯前,检查过后道:“灯油有问题!” 毕竟是深研过医药的,对药物气味很是敏感,一下就发现了不对。 翡多也跟着上前查探,使劲嗅了嗅,打了个喷嚏:“没错,是有问题,有迷魂的功效,不过,光靠这个还无法让我们在这里来回转!真正困住人的是幻阵。不过,现在最不怕就是幻阵。” 情况大致弄明,翡多不愿再浪费时间,祭出破幻珠,催动升空:“去!” 破幻珠急射而出,没入通道深处,过了好一阵才返回。 翡多接过,分析脑中探查到的画面,半晌才道:“有了!就在前面三百丈外,有一个法阵的屏障。” 快步行至屏障前三丈开外停下,屏障肉眼看不出来,但确实就那里。 翡多脑袋突地一阵模糊,赶紧退开,祭出倚碧剑和青玄鼎攻出,带起一阵疾风将两边的灯火都给刮灭。 剑与鼎击中虚空中一道无形壁垒上,剧烈的撞击声在整个通道中来回震荡。 整个通道亦是剧烈震动,灯火一闪复燃,火苗摇摆不定。 “好大的动静,不可强来,搞不好……通道会被震垮,将我们活埋。”泽齿有些害怕。 翡多却不停手,持续轰击,一连七下,每一击都让人提心吊胆,冷汗直冒。 终于,第八下时,碎裂声传过来,黑暗中大量光纹碎片闪现飞落,随即消散在黑暗中。 原本很是刺耳的声音,此时听起来让人感觉无比悦耳。 没有洞口显现,不过前方感觉确实不一样了,翡多收了法宝:“走起,看看主人还会玩些什么花样。” 出于稳妥起见,继续由翡多在前开路,其他人跟在后边,拉开更大的距离。 前行了不知多久,仿佛是很长一段时间,仿佛又只是一会。 走在最后的斑怡听到前面接连传来叫喊声,急冲来到三人身侧,就见前方出现一片连光线照不进去的黑暗,犹如一座黑洞,十分诡异。 翡多有破幻珠,自然能确定这就是一直在找却没找到的出口,在破幻珠反馈回来的画面中,黑洞可不是黑洞,而是一道光门,是一条活路。 翡多缓步跨入黑洞,身后三人看着她没入其中,形同被吞噬。 翡多从一边跨入,跟着就从另一边就跨出,眼前景象为之一变,前方一座石桥,影影绰绰,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块,而身后只有石壁,什么通道,灯光,就连黑洞都不见了。 翡多不敢相信:“就这么出来了?……” 正疑惑间,其他三人的身影突兀地从石壁中冒出,翡多若非刚经历过,必然会被吓得一跳。 泽齿回望一眼,有些后怕:“出来后再看这个幻阵,觉得不怎样,但若是一个人困在里边,真的就只能等死。” 石壁中明明有通道,里面亮着灯,从外面却看不到,同样,里面也看不到外面,光线根本不能穿过。 第086章 星寒雨落 扛鼎过桥 “若是只有一人,碰到这样的状况,确实难搞。此次好在人多,及时发现异常,并且有足够强大的破阵法宝与手段,不然一样白搭。” 翡多向荧石注入更多功元,荧石亮度大增,四人借光向前一看,都为眼前景象所震惊,不再关注身后。 业已残败的一座白玉石桥,悬浮在十丈外虚空中,显得苍远古朴,桥体伸向对岸,没入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出有多长。 桥体周围,飘着大小不一的浮石,数量众多,散乱分布,毫无规律可言,来回轻轻摆动,并且缓慢地旋转着。 远处隐隐有哗哗水响传来,不知在黑暗中的何处有瀑布垂落。 翡多观察后确定身在天堑的一侧,峭壁上挑出的一段石台边上,所谓的天堑其实就是一道巨大山体裂缝,而石台与石桥本应是相连的,不知什么原因,中间断开了十丈的缺口,那些浮石极或者就是断裂时产生的碎块。 随着荧石的移动,泽齿向着浮桥上空看去,上边闪过很弱的光点,不由满脸疑惑地道:“星光?!不对,该不是萤火虫之类的在发光?” “肯定不是萤火,更不会是什么星光,萤火和星光都会移动和闪烁,眼前这些不动不闪,只是随着荧石的移动发生强弱变化,应是某些东西在反光。”斑怡肯定地道。 “上去看一看就知道!”翡多催动荧石向上飞去,距离一近光点变得更亮,飞到近前光点反而消失了,或者说已被荧石的光芒所掩盖,照处氤氲流转,有淡淡的五彩闪动。 荧石落下,氤氲没入黑暗,那些光点再现。 再操控荧石向前飞去,照见石桥边立着的一块石碑,上面竖向镌刻着“星寒雨落”四个字,继续向前,照到是不断重复的栏杆,上面早已苔藓斑驳。 荧石向前又飞出五丈便停住,以翡多现在的修为,隔空御物的极限距离也就二十来丈,根据所御之物会有些差别。 只有破幻珠例外,因祭炼的方法比较特殊,加上融入了自己的一丝神念,御控起来很轻松,距离要远一倍。 “星寒雨落?是说头上那一片星光会像雨一样落下么?然后呢……”泽齿极为不解。 无人能够回答。 翡多御控荧石往回飞,同时贴近桥面,想观察桥面的状况,离桥面不到三尺时,荧石突然一沉,被一股吸力拉向桥面。 翡多忙御控其向上飞起,荧石连连抖动,抵抗一阵后,成功摆脱,超出半丈的高度后,吸力才完全消失,惊道:“桥面有古怪,有很强大的引力禁制,想是让人从桥上经过时受到压制而行动迟缓,其中多半暗藏杀机。荧石本身重量小,受到的影响才不大。” 荧石直上高处,星光再次黯淡下来,现出大片大片的五彩云霭,荧石冲不进去,碰上就弹回。 云霭略有散开之处,显露出几枚箭镞,看不太分明,箭尖上确有寒光流转,显然,这些箭光就是刚才黑暗中看到的点点星光,本身不会发光,只不过是反射荧石的光而已。 “所谓的星寒雨落是就这个?不知道有什么卵用。”泽齿大叫。 荧石盘旋了一圈后,急转着从桥的一侧飞下,照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石,在桥下方的虚空中飘动,就如同漂浮在水面上一般。 事实上,确实有水,不过在更低处,似乎只是一层水幕,如轻纱一般飘动。 翡多控制荧石向水幕冲去,打在其上就弹回,只好让其停在水面上,光线照透下方,所见又都是一片乱石,水面的波光却被照得白惨惨的,很是吓人。 荧石贴着水面从桥下石拱中穿过,照过之处,白色的桥墩已经变成黑色,上面遍布深青暗绿的苔藓,年月很久远。 荧石一冲而起,从桥的左面飞回翡多手中。 “情况大致搞清楚了,我们的头上确实悬着许多箭镞,而桥上有很大的引力压制,桥下似乎好一些,不过,也可能存在更致命的危险。纵然知道这桥有鬼,多半也得老实地从上经过,若要从空中飞过去,上边的箭雨就会射下,无处躲藏,只有落回到桥面或落入水中……”翡多推测道。 “这桥无疑有鬼,只是那些箭镞似乎不是实体。”斑怡望着星光,眉头深皱。 “没错,应当是杀阵中的某种箭阵衍生的,只要箭阵激发,就会箭如雨下……”翡多粗通阵法,看出了点门道。 “箭阵?”泽齿一脸不解:“你是说弓箭手摆的箭阵?” “嗯,不过这里不需要弓箭手,完全由法阵驱动。当然,会存在一个触发范围,只有进入范围之内,比如,一踏上这桥面或者到达某个位置后,法阵激活,才会乱箭射下,配合桥重力压制,根本不可能躲避,而且乱箭极有可能无穷无尽,不死不休。”翡多进一步推测,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其实心中也没谱。 “那我们是不是先将这箭阵破了再过桥?”泽齿眼珠子一阵转起来。 “找不到布阵的痕迹,无从下手……就算找到了,以我们的力量很可能会破不了……”翡多摇头。 “我觉得桥面阵法的枢纽在水幕之下,而头上箭阵的核心在云霞之后,显然,我们确是搞不定。”斑怡道。 “就让我先行一探。”翡多纵身跃起,扑向桥头。 十丈的距离对翡多来说一跃就过,不料,只到一半,整个人直坠而下,三人大吃一惊,靠近石台边向下望去,翡多如那些浮石一般漂浮在水幕之上,上下左右地来回摆动,浑身僵硬,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变。 “无妨,只是身体被定住了。”翡多很尴尬,只能以腹语回应,想脱困却是毫无办法。 上边三人乱了一阵,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玄翎取出一件钓竿,甩出鱼线,缠住翡多的腰,三人一齐用力将翡多慢慢拉上来,就像钓鱼一般。 钓竿并非凡品,就不知玄翎从哪里弄来,想来是蓦聆松那里。 翡多慢慢被扯回石台边,感觉身体行动能力恢复大半,当即一个翻身,重新跃回石台上。 “怎么个回事?”玄翎收竿问道。 “我也不知,只是突然就不能动,似乎身体与功体都被锁住。”翡多摇头。 “看来这桥我们是过不去了,不如回转。”泽齿又想撤退了。 “无妨,让我再试一次。”翡多也取出一根长绳,当然也非凡器,可伸长缩短,一头拴到腰上,将另外一头甩出直接达到桥那边,缠绕在栏杆上,再次纵身而起。 不过,此次却是全速,将到一半时用力一扯,速度又快了三分,同时绳子迅速缩短。果然,身体接着就向下坠,却被绳子扯住,向桥头半飞半荡过去。 落在桥面上就地一滚爬起,翡多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加身,险些又要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双脚如同灌铅,感觉很熟悉,自己可是在蓦聆松的逼压下,在相似的环境下训练了好些年。 翡多运功相抗,吃力的将一脚拔起,四下一望,没有其它状况发生,方才向前踏步。 举步维艰地踏出近二十步,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一样没有状况发生,头上的星光安静得出奇。 “莫非阵法损坏,那些箭簇已经成为无用的摆设……”翡多暗自高兴,抬头看了一眼,同时又一脚踏出,踩实之处,石板猛然一沉。 “不好……”翡多立感不妙,大叫一声。 同时,四面八方破空声阵阵,无数星点从上方黑暗中激射而下。 危急之刻,翡多头顶金光大放,青玄鼎祭出,倒扣而下,护住周身,跟着无数箭光射至,全部打在鼎身之上。 “叮,叮,当,当……” 躲在鼎内的翡多赶忙检查了一番,确认无恙,松了口气叹道:“好险!若非师尊留下的宝物够多,今日就会殒命于此!” 顶着大鼎往回就走,不过鼎本身重量很大,再受到桥面阵法的作用,显沉重无比,只能将其收缩,同时运功相抗,吃力的一点点的往回挪,一挪就是小半个时辰,脱离范围之后乱箭停下。 收鼎回头一看,就见桥面落满箭簇,寒光闪闪,头上的星光也稀疏黯淡很多。 只消一会,箭簇就一枚枚地淡去消失,同时头上新的星光也一颗颗闪现,待桥面箭簇消失殆尽时,头上星光已经变得如前一般密集。 果然,与猜想一般,箭阵够循环往复,耗之不竭。 翡多试出了深浅,自然不急,当即打坐调息恢复功元与精神,待完全恢复后起身,信心满满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到我身边来,用宝鼎罩住,大家齐心协力一起过桥。” 泽齿三人学着翡多跃上桥头,四人站成两排,躲入鼎中,托着鼎踏上桥面,一股巨大的压力再次降下,四人一齐运功抵抗,只将鼎略微抬起,统一步好伐,向前推进。 与刚才一人独扛相比,翡多感觉轻松不少,毕竟多出三人来分担宝鼎的重量。 第087章 置身花园 收割药草 迈出二十来步后,皆已满头大汗,呼吸沉重,脚下一沉,有块翡多的声音响起:“小心啊,入阵了!” 鼎外,破空啸声再起,跟着,鼎上传来密集撞击声,声音经过如钟的鼎身汇聚与反射后,在耳边嗡嗡回响,震得头皮直发麻。 翡多已经历过一次,有所准备,另外三人不同,没一会就不堪忍受,在翡多的提醒下,封闭听识,继续前进。 因为修为上的差异,四人的原本协调的步调,渐渐地变得不一致,行进中的大鼎变得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龟速行进一个时辰后,个个汗如雨下,气喘不已,只望快点到达尽头,路上几次碰到栏杆,若无栏杆挡着,早就跌入下边的水幕,变成飘动的浮石。 不得不中途停下了几次休息。 再过一个时辰,四人苦不堪言,个个龇牙咧嘴,强扛死撑,累得几欲虚脱。 “不行,真的不行了,不是这么玩的,我们是在用最蠢的方法过桥。”玄翎叹道。 翡多给诸人打气道:“马上就到,再坚持一小会。” 话音一落,鼎外响声平息,箭阵停下了! 四人喜出望外,再次发力,走了十来步,脚下一轻,四人的合力一下就冲得大鼎向上飞起。 终于来到桥的另外一头! 翡多手一招收回鼎,再看对面,崖壁上也挑出一个平台,两边两道水帘垂下,落入下面深渊。 桥与平台之间,与另一端一样,十丈虚空相隔,下方浮石飘动。 有过一次教训,四人自是应对从容,踏上石台的那一刻,全身前所未有的一松。 “真没想到,竟会以这么挫的方式过桥,布阵之人若是得知,估计会气得翻白眼。”泽齿一笑。 “有时最土最笨的办法反而是最有效的。”翡多也是一笑。 斑怡则回望道:“想来这里的法阵已经残缺,不然我们不可能这容易的就通过。” 继续向前,穿过水帘,光芒照处,显出一座石门,两扇门板紧紧的闭合着,很是厚重。 门前两边,盘踞着两座镇门石兽,相向而立,翡多只看到侧影,也觉狰狞恐怖。 石兽张着大嘴,圆睁着眼睛,仿佛不管谁从面前经过都会扑上去撕咬,场面阴气森森的。 泽齿好奇地道:“前面是什么,地狱之门?” 斑怡抢上前就要去推石门,刚来到两座石兽中间,脚下咔哒一声,两边兽嘴喷出烈焰,袭向斑怡,翡多三人同时发出惊呼。 斑怡身影淹没,其他三人想上前救援,早已不及。 随即一道火影从烈焰中冲出,半空中大喝:“呔,竟敢冲你姑奶奶喷火,可惜两团火加起来也没你姑奶奶我的一口火大,给我闭上你们的鸟嘴。” 打出光印击在右边的石兽头上,兽头立时粉碎,身影在踏在上面又是一跃,跟着扑向左边,光印再现,另一兽头破碎,烈焰熄灭。 斑怡落下,收回四象印,翡多三人跳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归位。 斑怡浑身火星,差点就烧起来,半脸焦黑地道:“石兽挺结实,动用四象印全力一击只打烂个脑袋,若是在外面都能打崩一座小山了。” “斑师妹威武。”泽齿随口称赞了一声。 “师妹?”斑怡回头怒目一瞪。 “师姐,斑师姐威武。”泽齿连忙改口陪笑,自己入门偏晚,修为不如人家,只好屈就做师弟了。 斑怡双掌按在石门上,饱提功元,用力一推,纹丝不动,其他三人赶紧上来帮忙。四人两人一边,都将功元催到极致,全力一推,门还是纹丝不动。 “难道方向错了?向两边拉。”翡多满头大汗地道。 四人分成两组,向两边用力拉,石门还是一动不动。 “你们退到一旁,看我的!”翡多火气也大了,退出数丈外,祭出大鼎,让其三足朝向石门,掐诀打入鼎中,鼎口喷出火焰,飞射而出,直击石门。 “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碎块纷飞,烟尘四散,回声激荡了好一会才停下。 洞口已现,四人不等尘埃散尽,冲入其中,进到一条甬道中,奔行一阵就看到另一是一座洞口。 翡多不敢大意,让大家放慢脚步,拉长队形,小心接近。 翡多以为会进入另一个黑暗空间,穿过之后,却被亮光照得睁不开眼,适应一阵后就觉春光明媚,绿意盎然,草木气息扑面而来。精神为之一爽。 竟来到一座巨大的溶洞中。 脚下是一条笔直的长堤,直通远处洞壁,前半段将一座湖分成上下两部分,后半段将一大块草地切分出左右两片。 湖面的上方是或大或小,高高低低数十座岛屿,无所着力的浮着,给人感觉是时间静止在某一刻形成的画面。 其中两座大的上面还建有亭阁,只是太远,看不分明。 左右各有一道瀑布从顶部泻下,落入高处一座岛上,换个方向涌出,落到中间一座岛上,再换个方向,经过三叠,方才落入湖中。 冲击之处波浪翻涌,散出阵阵水汽,飘动如纱,经顶部倾泻下来光线一照,朦朦胧胧,很多岛屿都因此笼罩上了光晕,如梦似幻,尽显诗意。 岛屿之间也有很多乱石,其中一些分布得很有规律,不但大小相近,还很平整,块块铺排,间距相当,或直连或弯转,或抬升或盘旋,形成一座一座浮桥或一道一道旋梯,将岛屿彼此连接起来。 右边堤岸下有一座码头,码头平台前就有一块块浮石向着湖中排展过去,蜿蜒着级级抬升,形成一座悬梯,通到一座颇大的岛上。 岛上林木掩映间,露出一段勾檐飞角。 翡多扫向左边堤岸,湖畔边上有三四株奇异的花木,其所开之花和所结之果,与以往所见殊不类同。 翡多肯定从未见过:“《玄黄草木经》都没有记载的仙草灵药?” 眼前景象着实令人震惊,四人相顾,都说不出话来。 向前一路行去,堤岸两旁各种花草,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四人目不暇接,如在梦中。 “莫非我们已经穿山而出,到了山后的秘谷中?” “没错,还以为是什么凶险之地,没想到竟是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玄翎赞道。 “花园?!或者美丽,只是太过死寂,透着诡异,大家还是小心些为妙,而且我敢肯定我们还在山腹中……”斑怡摇头。 “确实还在山腹中,只是谁能想到山腹之中竟会有这如同桃源般的存在!”翡多忍不住称赞。 “上方射下来光线有古怪,绝对不会是阳光。”泽齿抬头看了顶上好一阵。 四人揣着诸多疑问,穿过大堤,进入一座天然的溶洞中,没多久就被一道八扇面的古朴木门挡住,门板上雕着图案,横梁上绘有彩画。 让人奇怪的是木门很新,没有任何腐烂,仅是落满灰尘。 “终点就在眼前了么?最后的地方!但愿只是此行的终点,而非此生的终点。”翡多的心跳又加快。 “……只管放胆进去参观访问,见到主人就与他打成一片,或者先将外面逛熟,刻下到此一游做纪念。”泽齿打趣道。 “嗯,先将外面的情况搞清楚,做些布置,再进去不迟。”翡多犹豫了一会才道。 四人退到洞外,见主人没有反应,胆子都大了起来。 在堤岸边观望一阵后,翡多道:“可以肯定这是一座药园,而非单纯是一座花园!” “药园!就是说,眼前这些花草不只是好看,还能炼丹入药!做为客人,我们来了许久,主人都不出面招待,那就委屈一下自己,自己动手招待自己,不妨先将这些宝贝笑纳了。”泽齿大乐。 说动手就动手,以恶狼扑羊的姿态冲下右边堤岸,沿着湖岸开始搜集。 其他三人自不会落后,队伍横向展开,从岸边到崖下,连成一线,展开拉网式搜索。 每人负责一个域区,不管是什么,有用没有,只要感觉是好东西,就如割韭菜一般收走。 翡多认为这样搞太慢,刚脆直接连根拔起,到后来甚至整块地皮都掀起,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不做分类整理,直接收入各自的洞天中。 只一个时辰不到,便到搜刮完了一边。 四人收工,站在湖边,兴犹未尽,望着身后干净无比的地皮,相视而笑,一个个都是很知足的样子。 “要不我们到上面去看一看?”泽齿抬手向湖心上方一指,那处空中正悬浮着一座大岛,上面还一座亭子,有一道瀑布从高处落入其间,从另一面倾泻而出,落入潭中。 四人在湖岸中段找到一条浮石阶梯,不过并不直接通向那座大岛。阶梯石块大的有两丈长,三尺高,半丈宽,小的只有其一半,都不是很规整,表面遍布绿苔,前后相距不过半丈到一丈,高差大致半丈。 翡多一跃而起,落到第一块石阶上,石阶稍微一沉便稳住。 翡多跺跺脚,感觉结实,纵身跳上下一块,没有问题,就一路的跳上去。 第088章 探岛钓鱼 搜尸摸宝 石阶倾斜向上,一个回转后向右绕去,接到一座小岛上,岛的另一面,石阶继续延伸,其间又经历几座的小岛,最后才通向那座大岛。 四人你起我落地跳着向上,上到第一座上小岛,本以为会有什么收获,结果除了杂草乱石,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失望过后,继续顺着石阶蹦跳前进,来到另一座岛上,再看,连杂草乱石都没有了,又是一阵失望。 接着,上到第三座岛,结果,连失望都没有了。 不过,翡多依然发现一丝异常,暗中运用破幻珠查探,没有更在收获,只确定不正常。 终于,泽齿不耐烦了:“御剑飞过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多半不行,空间中有一种禁锢之力,置身其中时间一长就会被定住,站在石上才会没事。”翡多有过过桥的经历,不敢大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泽齿急躁不听劝阻,御剑而起冲向大岛,去势很猛,不过冲出十丈就被定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一个姿势,在虚空中摆动,成为周边的浮石一样存在。 情况与翡多先前遭遇的一样。 玄翎知道自己的生意又来了,机智地甩出钓竿,再次钓起鱼来,不过,这次钓的是鳄鱼。 鱼线不偏不倚,正好缠住泽齿的脖子,三人合力回拉,与禁锢之力拔起了河。 泽齿可就遭罪了,被勒得眼珠都快爆出来,三人可不管,都一副对他很有信心,认定他绝不会被勒死的样子,一点一点地将他拉回岛上。 “果然古怪得紧,虚空中似乎填充了什么粘稠之物,阻滞你的行动,时间一长,整个人都会彻底粘住固化,让你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回到岛上或石上就没事。”泽齿缓过劲来,做出总结。 “此种粘滞作用好像与时间以及速度有关,置身其中时间越长,行动速度越快,粘滞作用越大,反之则不然,你看我们在石阶上蹦来蹦去并无事,还能将受困的你一点点地拉回来。”翡多做出分析。 “不过,又是亏得我们人多,若一个人落入这种境地,只会在那飘呀飘,直飘到死。” 花了半个时辰,四人才跳到那座有瀑布垂落的大岛之上,瀑布潭边有一座亭子,亭中有石桌石椅,优雅别致,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翡多挥手一扫,荡开灰尘,显出白玉台面。 各人落座,欣赏起周围的风光。 泽齿:“完全不对啊!按理说,岛上有更多仙草灵药才对,可是至今一株没见。” “……确实不太对,不过不是没有,而是我们看不到……”翡多察觉到法阵的痕迹。 半天之后,一行来到最高一座的岛屿上,此时,离湖面已超过百丈,下边已经是一片朦胧。 再向上四五十丈,似乎就到了穹顶。 穹顶上分布着数以万计的圆洞,洞中有光线投射下来,形成道道光柱,将下面整个花园照亮。 翡多观察过后道:“不是阳光,于山腹之中开这么小的洞,阳光无论如何都照不进来,而且阳光有明暗变化,但这些光线却恒持不变。所谓的洞也不是洞,是镶嵌其上的圆形发光晶石。若没猜错,此间的主人用以当成阳光,照射这片空间的植物,加快它们的生长,如此大费周章的布置,显然不是为了怡情悦目,而是在培育各种仙草灵药。当然,当做花园欣赏也没错。” 泽齿:“只是……除了在湖畔有所收获外,一路搜了这么多岛,却是连一根草都没看到。”问道。 翡多:“没看到并不表示它们不存在。” “此话何解?” “没什么,隐匿阵而已,可惜我的阵道水平不高,修为不够,只能勉强感觉一丝痕迹,无法破解。” “你可有用破幻珠试试?” “试过,没用!隐匿阵很是高明,而我借助破幻珠察觉到蛛丝马迹已经属不易,破解没有可能!” 四人兴致大减,向下而行,没有走原路,而是跨过大堤,来到另一边的岛上,蹦下来上了岸,又排成一线,将左岸灵草玄药扫荡一番。 几人回到大门前,主人迟迟不见反应,胆子变大不少,早没初来时的惶恐,都有入内一探之意。 翡多静立一会,推门而入,其他三人鱼贯跟进。 只一步,又跨入黑暗中,身后,出口没有消失。 翡多祭出荧石向前一路飞照,发现已置身于宽敞而幽深的长方形洞厅中。 四人蹑手蹑脚前行,行到前半段中间,发现两边墙面上各镶嵌着一块楔形石板,整体上大下小,顶部切去两角,表面刻着古怪的鸟兽图纹,显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经过后半段中间时,墙上又出现相近的石板,只是花纹不同。 看过即过,无人在意。 来到大厅尽头,见到一座白色石台,台子不高,上有一副石案,其后是一张威武的石椅,其上也刻有狰狞兽纹。 “不这没人?难不成主人真的在呼呼大睡,不该呀!咱人都到了这里,他也该醒了,除非睡死过去,……或者,旅游去了?哈,自家都成了旅游景点了呀!”泽齿一本正经地贫嘴。 翡多来到石案前,就见案上的右边立着一铜灯,中间放着三块绿荧荧的玉折,一旁还有两只铜盘,盘中盛满圆珠。 石椅后边墙上也有一块石板,与前四块一样,用途不明,翡多无心探究。 墙角两边各开了一个门洞,不知通向后方何处。 绿色玉折! 翡多可从没见过,抓起一枚打开查看,《劫月》四字印入眼帘,下面有一段介绍文字,似乎是一部镰法,正文内容则已隐匿。 玉折合上,贴到眉心,神觉扫入其中,脑中刚出现一段文字,就有一股阴冷的杀气冲杀过来。 脑袋一痛,忙将玉折从额头上拿开,如烫手的山芋一般抛出,旋即又接住,上下检视了一二,再看其它两枚,外观与手中的一样,内中应当都记有功法一类的内容。 不管有用无用,翡多将折子全部收起,望向了铜盘,左边盘中所盛的珠子如龙眼果一般大,只有十来颗,另一只盘的只有鲤鱼眼一般大,不下千颗。 “正缺套首饰,正好!”翡多全部收了,连盘子都没放过。 泽齿三人你望我望你,彻底无语,好处都让你拿去了,咱啥也没捞到。 几人分散开,在厅中东摸西敲地搜索了一番,再无收获,目光都聚向两边门洞。 “师姐,你与泽齿走右边,斑怡和我走左边。”未等翡多开口,玄翎大叫着冲向左门。 案上的好处一样未得,这让玄翎决定后面要先下手为强,斑怡自然也不慢,跟着就冲了进去。 “好!”翡多才迈步,就被泽齿抢先一步入内。 翡多跟进,拐了两拐,进到一个房间,并不是很大,左边是一张玉榻,有帐幔一类的东西盖着,现出一个人形轮廓。右边是一排书柜,墙角处开着一扇门。 泽齿正扑在书柜上翻找,翡多自不会与他去争,小心地来到床前,还没动作,就觉一股慑人的威压降下,身上骨头咔嚓直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甚至有种想下跪的冲动。 翡多正要运功相抗,威压消失,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错觉。 翡多观察一阵才将帐幔掀起,掀起一刻,扑面就是阴冷之气,翡多不由连退数步,阴气冲到面前消散。 翡多一个恍惚,随即就恢复,再看榻上,躺着一具衣裳破烂的枯骨,心中不由一阵失望。 突然,枯指上有光闪过。 储戒! 翡多眼睛不由一亮,赶紧捋下,入手就觉这枚储戒很不一般,比蓦聆松给的要重,而且极其冰冷,没细看就往自己的储戒中收。 不料,没有反应,连试了几次,方才明白,其品秩比自己的要高,根本收不进,索性戴在自己的左手指上,感觉还挺合适。 正要离开,枯骨的腹部似有青蓝色光晕晃动了一下,当即伸手一抓,触摸到一团猕猴桃大小的硬物,握住抽出,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串项链。 链条闪动着淡淡的青蓝光晕,拴着一枚闪同样光泽的椭圆金属环,环中镶嵌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墨绿宝石。 颅骨中又有光闪动,忙将项链收起,再伸手一掏,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似玉非玉,似晶非晶的石块,切面很多,给人感觉很是不凡,不过,没感觉到丝毫的灵气,显然并不是修炼用的宝物,正要细看,身后“吱呀”一声。 翡多吓了一小跳,回头一看,墙角的门打开了,斑怡从里面走了出来,扫视一下房间,问道:“你们这边可有什么发现?” 翡多:“没有,只看到一具枯骨,你那边呢?” “也没有,只有玄翎找到一个黑不溜秋的破鼎,还有一些黑色的丹药。”斑怡言语中透出失望。 话才说完,玄翎走了进来,四下打量。 第089章 泽齿多手 异变突起 正在翻找的泽齿不是很爽地道:“只找到几枚玉折,记载了一些丹方以及阵法。” “想来那些东西对你没用,给我就好。”斑怡向他伸手。 “这……”到手的东西,再没用也是自己的,泽齿有些不舍,想了想还是交出。 翡多只觉手中一轻,用力一握,没了触感,转过头来,摊手一看,空空如也,滑落了?再看地面,什么也没有。 不翼而飞! 其他三人围了上来,才靠近就退开,站在翡多身后,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威压,没全没注意到翡多的异状,都在打量那具枯骨。 “想来,躺着的这位就是此间主人无疑!只是……看他装束,真会是那个牛皮哄哄到浑身冒烟,连师尊都忌惮的人?不过就算是他,再也翻不起浪了。”斑怡一脸凝重。 “本以为他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吃喝嫖赌去了,原来却躲在这里撸管,撸到灰飞烟灭,留下一副枯骨供我等垂钓……额,凭吊!不就是说由此,师姐的危机已经解除,想这么多年来白担心一场。”泽齿有些兴奋地道。 “无法肯定,多半就是,只是……一个连师尊都忌惮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这实在太过蹊跷!”翡多眉头深皱,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确实蹊跷,你看他的骨头,颜色明显不正常,很可能是中毒而死。”斑怡发觉尸骨的异常。 “不是说他整天冒烟么?结果不但把自己给熏死了,而且连骨头也熏黑了,总之,做人不要太冒烟!”泽齿没正经道。 “……” “此人死去恐怕超过万年,若真是黑叶,那或者就可解释为什么黑叶没有履行与师尊的第万年之约,以及与师姐的百年之会,因为死人什么也做不了啊。”玄翎眼睛一亮道。 “但愿……真的如此!若真如此,呵呵……”翡多两眼放光,抑制不住兴奋之情,突然脸色一变:“若是他被人杀死在此,那杀他的人岂不是一个更大的威胁?” “师姐,你又在瞎想吓自己了,把我们也给吓到了!”斑怡抚额道。 “此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你看,这里没有打斗痕迹,骨架也没有损伤,整个洞府只有他一个人活动的痕迹。明显中毒而死,其中必另有隐情,很可能是玩火*,弄毒自毙,跟旁人无关。”泽齿不再搞笑,做出有条有理地分析,末了还安慰道:“放心吧,师姐!再也不会有事了。” 纵然不能完全肯定,却也差不离了,至少翡多自己是信了大半,心中阴影消散大半,吐一口气道:“如此最好。” “打破他的大门,侵入他的洞府,收取他的灵药,拾走他的宝物,可说是闯下弥天大祸,现在,倒是不用怕他找上门来算帐了,就垂钓……凭吊他的遗骸以做补偿吧。”泽齿咧嘴一笑,向着枯骨一拜。 “没错,确实如此。”斑怡会心一笑,跟着一拜。 “玉榻不错,应该是件法宝,要不要扛回去?放在这里可惜了。他的遗骸,就由我来处理。”方才拜过,跟着就盯上人家的睡榻,泽齿伸手就要去捞尸。 翡多担心他再搞一次挫骨扬灰,弄得大家一头一身,阻止道:“不要了吧,已经收了他诸多好处,就留最后一点清静给他。” 突地就觉黑叶很可怜,死了多年没人知道还说,还死得这般凄凉,过往种种皆烟消云散,曾经的怕也好,恨也罢,再无意义。 转身就要离开,脑袋一痛,似被割了一刀,眉心跟着一热,似有东西汇入,意识一阵模糊,身体连带着都有几分摇晃,脚步踉跄。 赶紧站定不动,内省自查,并没发现异常,不胜惊疑:“刚才……只是幻觉?” 泽齿三人都没注意到翡多出了状况,见她迈出两步就站定不动,以为她在思考。 痛感一闪就过,身体恢复正常,不过,脑中似乎真的少了一块,翡多心中涌上一种不祥之觉:“此地终究邪门得紧,得赶紧离开。” 回转洞厅,翡多不做停留,直接奔向出口。泽齿走在最后,经过石案边时,手臂碰到铜灯,铜灯并未翻倒。 泽齿将所得给了斑怡,自己没有捞到宝物,就觉这铜灯很不错,打算收走,索性握住一提,纹丝不动。 “有古怪,竟是钉在石台上的!咦,可以转动。”泽齿一提没提起,横向一扭。 “喀拉,喀拉……”金属轴轮摩擦声阵阵响起,由慢至快,铜灯上半部分竟旋转起来,并有奇异的光纹闪动。 翡多听到身后异动,回头一望,正好看到这一幕,异响突起,立时心惊肉跳,喝道:“速退,不要停下。” 向着洞口就冲,可惜为时已晚,整个洞厅都回荡起“喀拉,喀拉……”的机括转动声。 突地,机括一停,洞厅重归一片安静。 “砰!砰!”接连几声巨响来回震荡。 两边墙上那四块石板几乎同时向前倒下,砸在地面,现出石板之后墙体之中的景象,竟然是长方形的石穴。 每个石穴中都竖躺着,其实就是站着,一具骷髅,四具骷髅都散发淡淡的幽光,光色各不相同,骨骼更是通透如玉。 翡多刹住退回,突发的状况让几人措手不及。 那四块石板竟然是棺材盖板,下边有转轴,上边有铁链,铁链从石穴上面的墙洞中伸出连在盖板顶部,放松铁链,盖板倒下,收紧铁链,盖板复位盖上。 要命的是,石穴中竟然竖着埋葬了四个人,血肉早已干涸,只剩下包皮的骨架,说是骷髅没错,说是干尸,也算恰当。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骨骼都变异化成晶玉,并且发着光,包在皮中,朦朦胧胧。 四具骷髅一同散发出一股压迫性的气息,席卷厅中,眼眶中火光跳动,竟似要活过来。 翡多如临大敌,两道绿光在手:“布阵!准备拼命了!” 其他三人迅速做出反应,选位站定,纷纷亮剑,摆开架势。 四人五剑,五剑在黑暗中化做五道绿光。 蓦聆松给斑怡,泽齿与玄翎三人所传的是另外的法宝与功法,因此三人正常情况下并不用剑, 不过,在得到倚碧剑后,翡多有心,传下了虚虹幻剑剑法,现今,三人都已将第一层的赤剑学会。 不但对战过,并且一同演练过,只是没在真正的实战中使用过。 不过,倚碧剑的品秩到底高上一级,虽被蓦聆松加了封印,限制了威能,但还是能斩开其它几件法宝所不能破坏之物。 此时,四人一同用剑,结阵应敌,最是合理不过。 “报歉,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泽齿一脸歉然,话音才落,身后异响再起。 惊得大家一同回头,瞳孔不由一齐放大。 石椅后方,第五块石板突然砸落,掀起的气浪将石椅冲飞,击碎石案,碎片冲向四人,各自躲闪不迭。 石壁之中,赫然出现第五具骷髅,特征和前四具一样,只是颜色为粉红色。 粉红骷髅怀抱一把古琴,眼眶中光点一跳,现出两团幽火,关节喀嚓做响,手臂轻摆,脖子微扭,左腿一抬,一脚踏出,竟迈出了石壁。 脑袋略一扭转,望向四人,眼眶火光一阵猛跳,大盛。翡多只觉对方形同盯上了猎物,头皮不由发麻,大气不敢出一口。 几乎同时,前方也是一阵响动,转过头来一看,肝胆俱裂,其它四具骷髅竟也迈出了石壁,转头望来,眼中幽火大亮。 五具骷髅似乎有一种默契,统一行动,形成合围之势。 翡多挥动双剑大骂,以壮胆色:“她娘的,拼了!” 率先冲上,其他三人却略显迟疑。 “愣什么,趁着他们没有完全恢复,动作迟缓,赶紧冲出去!”翡多施展行云天身法,身上冲出十道分影,真假难辨,四下乱蹿。 挡在最前的两具骷髅竟呆了一呆,似不知怎么反应,待挥掌出手,打出一道道彩色光气,灭掉其中几道正面急冲的身影时,真身在另几道分影的掩护下,早已从两者之间一穿而过。 其他三人见状,回过神来,跟着冲击,可惜迟了,四具骷髅已经站成一线封堵了去路。 其中一具青蓝色的骷髅伸臂抓向斑怡,无招无式,无攻无防,似乎只是凭着本能一抓,斑怡催动功元,使尽全力,挥剑迎劈,倚碧剑的切割之能,让她很有信心破掉这一击,甚至斩断它的骨臂。 “叮!” 剑光落处,火星迸起,枯臂并没如期望的那般被一斩而断,甚至连痕迹都没留下,巨力反震回来,震得斑怡整个手臂都麻了,连剑差点脱手。 “不过枯骨,怎会如此之硬!”滑出数丈,斑怡方才稳住,虎口已裂,指尖滴血。 几乎同一瞬间,玄翎冲天而起,同样使出行云天身法,化出六七道身影四下冲飞乱舞,真身藏在其中,从两具骷髅头上掠过。 两具骷髅机械地出手,看似缓慢,实则迅疾,将诸多分影一扫而破。 玄翎本尊一冲而过,就要脱险,正暗自窃喜,岂料尾巴一痛,竟有一根尾翎被抓住。 第090章 损失惨重 破围而出 斑怡挥剑的同时,泽齿暴喝一声,亦斩出一剑迎向另一只枯臂,以相同身法化出分影,上下扑击,连继变换方向,让拦路的骷髅迷惑了那么一瞬。 泽齿本尊地上打了一个滚,从骷髅与石壁间的中险险冲过,身后砰砰数声碎响,分影尽数被击散,地面都给打烂,其中一击差点击中自己,劲气卷过,后背生疼,好在脱险。 斑怡顾不得伤势,施展相同身法,化出七八道分影,再次向前急冲,本尊夹在其间,中间几个转折来到近前,拦路骷髅数道光气打出,最前边的几具身影直接就给破掉。 斑怡一个偏转,躲一道光气,膝盖一曲,身子后仰,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前一滑,从它手臂下滑过,起身狂奔。 空中,玄翎顾不上那么多,以更快的速度前冲,尾部一痛,尾翎脱离,落在一具骷髅指间,骷髅缩臂,就对着尾翎发起了呆,似乎不知如何处置。 就这么一呆,玄翎成功逃离,忍着疼痛,扑向出口。 只剩斑怡落在最后,冲出两步,背后劲风袭来,向旁一闪,就见一条骨腿从旁擦过,没被踢中,整个还是被带得飞起来,就像踢球中的临门一射。 糟糕的是斑怡自己成了球,往墙上直撞过去,当即双臂前伸,触及墙面时一缩,进行缓冲,然后后腿往墙面一点,爆发力一出,整个就弹起,带着几分优雅地落回地面。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两息时间。 骷髅的表现形同生命之体,苏醒之后没有活动开,因而动作偏于缓慢,反应偏于迟顿,若非如此,以翡多四人之修为,肯定应对不来,更不要说脱险。 前方就是出口,翡多一个急冲,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琴声,似有似无,只觉得身体顿了一顿,不知何时,粉红骷髅已然挡在前方。 翡多急忙刹住,略一犹豫,将心一横,挥剑就上,空中两臂一分,一剑刺眉心,一剑穿咽喉。 粉红骷髅好似不觉,不闪也不躲,站着不动。 眼见就要刺入,翡多暗喜,然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剑到它面前,只差半寸,再怎么也无法推进。 翡多确定自己一直再向前,可是与她的距离却保持不变,按理,这一会应该冲到大门外,可是并没有。 翡多一惊,急掠后退,后边三具骷髅赶上,其中最前的飞在空中,展动双臂,样子有几分滑稽。 三具骷髅动作比刚才灵活很多,只是显得有些惶急,动作还有那么几分熟悉,见到翡多,直接就攻。 翡多立时陷入前后夹击的险境。 听到琴声的那一刻,翡多就有所提防,很快察觉不对:“怎会只有三具?还有一具呢?……幻觉!” 当即祭出破幻珠,光芒一照,前面的粉红骷髅消失,后方的三具骷髅则化成斑怡,玄翎与泽齿。 泽齿三人都是一愣,因为在他们眼中,前面可是粉红骷髅拦路,正要一起攻去,突然光芒一闪变成翡多,无法判断真假,停下欲攻不攻。 只耽搁这么一瞬,四具真骷髅追了上来,或徒手探抓,或打出光气,动作更流畅,显是恢复了更多活力。 四人躲闪不迭,再次陷入危机。 似有似无的琴声再响,眼前景象又要变化。 “以音致幻……音幻术?!快封闭听识。”翡多率先动作,脑袋依然一痛,不过并未陷入新的幻境中。 三人则晚了一步,突然就发起狂来,相互攻击,剑光飞转,身影闪动,都将自己学到的幻虹剑法与云天身法施展到极致。 四具骷髅停在了一旁,当起了围观群众,眼中幽火一跳一跳的,很是瘆人。 “以为只有你会弹琴!”翡多老大不服,祭出潺溪,抡指连拨,弹三籁之曲,奏出一段杀伐之音,隐隐凝聚成形。 两股音波交冲撞在一起,在四具骷髅之前的空中,轰然炸开,掀起一股无形波浪,向着四面八方冲击。 四具骷髅被震得连退,翡多亦倒飞出去,撞在门板上,门板塌下一块。 同时,“哐当!”潺溪筝地跌落一旁。 翡多嘴角溢血,两手轻抖,此时,逃生之机已到,只要一转身就可脱离洞窟,到了外面可就好办得多。 不过,翡多并没独自逃离,暗惊自己已尽全力,竟仍还是吃了大亏,面对的不过一介残体,若是实力完整,估计就刚才那么下,自己就给秒掉了。 顾不上伤势,翡多再次祭出破幻珠,飞向三人,光芒照处,三人眼中幻像消失,恢复正常,不由怪叫一声,齐齐向翡多冲来。 “根本没办法玩!”泽齿大叫,斗志尽失。 四具骷髅中的一具抬手就是一击,正中破幻珠,跟打棒球相仿,破幻珠咻地掠过翡多耳畔,穿透窗户,射出洞外,不知所踪。 翡多转身追去,身后玄翎跟着冲到,而斑怡和泽齿则慢了一步,竟被两具骷髅追上,超过,拦住。 不再管逃出的两人,而是合力围攻斑怡与泽齿,似乎不愿多费手脚,猛地一齐张嘴,喷出烟雾,烟雾颜色与自己的骨骼颜色相近。 红黄蓝绿四色烟雾瞬间就将斑怡和泽齿淹没,稍后,另有一道粉色烟雾从厅中深处涌来。 五色烟雾似乎活了过来,相互纠缠混合,最后化成黑色,围住两人盘旋,直往身体里钻。 两人身在黑雾中,挥之不去,鬼叫连连,不知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 此时,翡多与玄翎已经冲破大门,堪堪脱险。 翡多回头,正好见到斑怡和泽齿在黑雾中摇摇欲坠的身影,顾不上危险,屏住呼吸,杀了回来,祭出青玄鼎与青囚箩。 青玄鼎直接砸向一具骷髅。 玄翎转身冲向黑雾上方,青囚箩跟着冲到其下,被它抓住,箩口朝下。 斑怡和泽齿只吸入了一口黑气,神魂就开始战栗。 “烟雾有毒……”斑怡话未说完,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软绵绵地倒下。 泽齿也只走了两步,跟着扑倒在地。 “砰!”宝鼎击中一具骷髅后背,将它打得一个趔趄,冲出几步。 翡多的这一击,竟又让四具骷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逃走的人又杀了回来,有几分不可思议。 旁边一具骷髅以指一点,点在正往回弹的鼎上,鼎以比来时快十倍不止的速度往回冲向翡多。 翡多早有准备,向旁一闪,堪堪躲过,带起的劲风刮过耳边,脸似乎刀割一样的痛,接着,身后轰然巨响传来,青玄鼎撞破大门不知飞到何处。 翡多没去管鼎,再展身法,本尊向后悄退,让分影前冲,速度达到极致,好让每道分影多撑一时半刻,同时暗中催动青囚箩。 四具骷髅给有灵智,也是不高,注意力再次被这些快速移动,还有功元波动的分影吸引住,纷纷出手,几乎每击必中。 就在翡多躲过青玄鼎的那刻,玄翎贴着洞顶飞到黑雾上方,青囚箩跟着发出一股吸力,形似鲸吞,只一吸就将黑雾吸走大半。 玄翎抛出青囚箩,直扑而下,闯入已经稀薄的黑雾中,抓起斑怡和泽齿直冲高处。 停身之处,砰砰的连受数击,数只骨足接连踏下,踏得地面开裂。若是玄翎动作稍慢一瞬就会被踩中,变成碎渣。 这一线的生机,是翡多在前面扰乱,吸引骷髅们的注意力争取到的。 翡多正要收回青囚箩,不知怎的脱离掌控,转向没入洞厅深处,那具粉红色的骷髅手中。 玄翎带着泽齿二人冲向翡多,速度却慢了不少,身后骨爪攻至,忙将二人抛向翡多,自己接连变向,险险躲过,身上仍有羽毛落下。 翡多本尊连忙冲出接住,发现二人已然昏迷。 骷髅锁定翡多,就要再次发动攻击。 玄翎化出数道分影疾冲而下,翡多同样分出数道分影迎上,窜动的身影一下就吸引到它们们的注意力,纷纷发动打击。 两人趁机冲出大门,身后,那些幻化出的身影在攻击下纷纷破灭。 整个营救行动,玄翎与翡多配合得可谓相当默契。 翡多以鼎击退其中一具骷髅,将包围打开一个缺口,吸引到对方大部分注意力的同时,配合玄翎以青囚箩吸走大量黑雾,让其顺利冲入黑雾中抓住斑怡和泽齿,快速退出,然后各自化出分影相互掩护,最终得以成功脱险。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人并没有商讨,也没时间商讨,自然而然就这样配合,多年相处达成的默契在一刻显威。 至于玄翎为何没有中毒,首先,黑雾被吸走了大半,其次,闭气,没有吸入一点黑雾,其三,即进即出,没有在毒烟呆多长时间。 当然,玄翎并不知道闭气是否能避免中毒,只是猜测不吸入就没事,就赌了一次,结果赌对了。 “快走!”翡多扛着两人冲向出口。 玄翎飞到后边,抓起斑怡驮到背上,猛地一个加速度,“砰!”撞穿一扇窗户,身影瞬间消失在光口中。 第091章 逃出生天 整理所得 整个营救过程可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翡多以鼎击退其中一具骷髅,将包围打开一个缺口,吸引到对方大部分注意力,同时,配合玄翎以青囚箩吸走大量黑雾,让其顺利冲入黑雾中抓住斑怡和泽齿,快速退出,然后各自化出分影相互掩护,最终得以成功脱险。 两人没经过商讨,也没时间商讨,自然而然就这样展开行动,相互配合,多年相处达成的默契在这一刻显威。 玄翎并没有中毒,原因无非如下:首先,黑雾被吸走了大半,只剩下很稀薄一点;其次,玄翎闭了气,即进即出,没有在其中呆多长时间,没有吸入一点黑雾。 玄翎并不知道闭气是否能避免中毒,只是猜测不吸入就没事,赌了一次,结果赌对了。 当然,这样的举动很冒险,情急之下,谁都没想那么多。正常情况下,翡多若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 “快走!”翡多扛着两人冲向在咫尺的出口。 玄翎追上来,抓起斑怡驮到背上,猛地一个加速度,砰!撞穿一扇窗户,身影瞬间消失在光口中。 翡多紧跟着破门而出,耳中又响起一阵绵长的琴声,心神不由一荡,眼前景像一变,知道不妙,就在心神失守的一刻,举剑刺向自己的胳膊,巨痛过后,神智稍复,忙再次封闭听识。 背后劲风袭来,翡多背上背着泽齿,难以招架,只好甩手全力后向一掷,将一剑打入绿洞中,指望抵挡一二,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 叮!就在剑击中什么的同时,翡多头也不回冲上大堤,前边,玄翎已经飞过大半,快到对面出口。 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形容当下的二人实在是最贴切不过了。 四人一路嘻哈而来,谁想会狼狈至此!本已是无主之地,轻松扫荡而过,谁想会这么大意外? 做人不能太冒烟,太忘乎所以。 洞中,粉红骷髅呆站在外边光线投射下来的亮区边缘,不敢再向前一步,显然是怕见光,倚碧剑握在她手中,执剑观望,感受着剑上传来某种熟悉气韵,有所触动,不由双手捧剑,缓缓举过头顶,剑上沾了翡多的鲜血,恰有一大滴滴落,打在额头上,溅散而开,少许没入眼眶,浇到魂火之上,魂火一阵跳动。 “呜!”粉红骷髅一声嘶吼,竟有几分愤怒,甩手将剑抛开,随即又接住,别在了腰间,再望向一旁遗落的潺溪筝,将其小心的托起,枯指轻抚,显得十分爱惜。 翡多穿过大堤,见大鼎正镶嵌在出口旁的崖壁上,连赶忙收起,至于破幻珠,没有发现,也顾不得去找了。 脑海中突然多出一股意识,准确的说是与一股意识建立了联系,那意识中透出一股愤怒。 莫名的怒意吓得翡多加快了速度,扑入黑洞一样的出口。 玄翎早一步来到平台之上,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孤注一掷,不等翡多,直接祭出房中得到的那座黑鼎,倒悬在头上,冲到洞顶最高之处,饱提功元甚至燃烧精元,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向桥对岸直射而去。 翡多随后赶到,见玄翎已经飞了四分之一,竟没出状况,想了一想就明白,浮石都在桥下方以及两边,那种奇怪的禁锢就应该只存在于桥下以及两边,桥上若有,那头上的攻击箭阵多半就会失效。 但空中仍有一股向下牵拉之力,直至将闯入者拉到箭阵范围才消失,自己来的时候没注意,中过招。 翡多祭出青玄鼎,依样施为,以快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向阗对面直冲而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同两道虚影,从桥的上空掠过。 两人都感到一股巨力在将自己向下猛拽,原本水平的飞行轨迹也化做一条急剧下降的弧线,从场面上看,像是在向桥面俯冲。 除了加快速度,在撞向桥面前达到桥的那边外,再无它法。逼命时刻,求生本能往往会激发出潜能。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燃烧精元,硬抗拉力,再将速度也发挥至前所未有之极至。事后,两人都承认这是他们在形天境前所达到的最快速度。 急速前冲的同时也在急速下坠,行程过半,头上的箭阵才起了反应,箭雨落下,撞在鼎上,冲击加快了下坠之势。 若以如此快的俯冲速度撞到桥面上时,恐怕要粉身碎骨。不过,很是幸运,两人到达了桥头,箭雨停下,降势稍缓。 两人奋力升空,去势未减,冲到十丈虚空之上时,向下的拉扯之力再现,若是抵抗不住坠下,就会化成浮石,一行全部栽在这里。 两人故技重施,甩出绳索,缠到对面石台栏杆上,同时身体向下直栽,跟翡多过来时的一样。 绳索达到极限就是一崩,开始收缩,带着两人冲到平台的下前方,眼看就要撞上,两人做好硬撞一下的准备,身子猛地一轻,拉力消失,暗叫侥幸的先后一个翻身落在台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各自收鼎,一前一后冲进崖壁,消失其上。 半山崖壁崩坏的洞口,突地冲出一道身影,拉出一道直线,冲入一线天中,跟着冲着另一道身影,没有立即远去,转身就砸出一鼎。 不用说,正是翡多。 青玄直接轰在洞口上方,崖壁爆裂,崩塌声中,数块巨石滚下,砸得屋檐粉碎,落石与碎块的一部分将洞口堵住大半,另一部分直坠崖底。 翡多收鼎,头也不回地扑向一线天,急速穿出后一路向上,穿出云雾,速度才恢复正常,上方玄翎正在盘旋,显然是在等她。 “这么快就看到你出来,真是太好了!还想着是不是遇到了麻烦,要不要回去接应你。”玄翎飞到翡多面前道,背上的斑怡仍是晕迷状态。 “只顾逃命,现在一口气松下来便觉得体损神伤,显是刚才消耗了太多的本命精元。若不及时找个地方调整恢复,恐怕不止修为下降,甚至伤及根本,影响将来修行。”翡多脸色煞白,说话吃力。 “没错,咱的翅膀现在还在抖,感觉身体发虚得紧。”玄翎当然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糕。 两人离开深渊,找到一座山峰,落在平坦之处,将斑怡和泽齿放下,检查了一番,性命还在,就是醒不过来,皆是束手无策,那只有先恢复自身。 服下固本培元的丹药,两人各自打坐运功,很快就如两座石雕一般不动,任那山风吹动了衣带,凌乱了毛发。 三天之后,夕阳西下时,方才又活过来,精气神都饱满很多,不说全面恢复,至少不会留下病根。 两人又查看了一回斑怡和泽齿,发现他们俩依然在昏睡,其它状况则没变,各自负起一人,赶回总部。 一个月后,天亮时分。 翡多与玄翎带着斑怡和泽齿回到三擎峰,落在广场上,巫潋正在广场上晨练,见状便迎上来道:“老天,你们终于回来了!一去将近四个月,可让人着实担心……” 正要多说两句关心话,见二人背上背着斑怡和泽齿,状况不对,惊道:“噫?!他们两人这是……” “没什么,只是出了点意外。”翡多摇摇头,没有多说。 让巫潋一切照旧,有话以后再说,自己与玄翎风急火燎带着病人回到茅庐中,即刻进行深入诊治,发现二人身体并无严重外伤,脉象沉稳只是变得虚弱,整个就要死不活。 翡多心中诧异,开了几剂强身提神的药给二人服下,只道休息两三天就会好。不料,三天过后。非但没好转反而更严重,身上还隐隐散发出黑气。 翡多着玄翎抽空将收获整理一番。 自己则没那个心情,甚至很是气恼,破幻珠,潺溪筝与倚碧剑都遗失洞中,自己的法宝一下就去了一半,虽说有些收获,但实在得不偿失啊。 收获那些仙草灵药,大多不认识,认识的都在《玄黄草木经》的后半部中有介绍,不认识的那些显然更高级,但这不足以安慰翡多。 唯一让好她感到安慰的是,基本上确定那个什么黑叶真的已经完蛋,对自己应该不会再构成威胁。 若非最后出了意外,此行结果本可皆大欢喜。 两人检视一番那些黑色丹药,都不认识,不知有何药效,不敢乱用,翻检过泽齿找到药典,也没查到什么线索,甚至连其中的文字都认不得。 翡多想到那三枚绿色的玉折,逐一打开查看,除了《劫月》,另外两部一为《冥息敛生》,一为《偃傀》。 光名字就透着古怪,从概述上得知,劫月是一部修炼镰刀的武学,修成之后能够无招胜有招;冥息敛生是一门敛息藏行的辅助功法,若成可够屏断生机魂息,彻底隐藏行踪,让人无从追查;至于偃傀则是一种制控傀儡之术,功成之后能够驾驭数量无尽的傀儡。 概述中吹得神乎其神,正文内容则隐藏起来,动用神觉才可查看,只是一动用神觉,就会有一股阴冷杀气冲出来反噬。 第092章 冥息敛生 异度空间 《冥息敛生》或者有门道! 病急乱投医,翡多决定冒险一试。当一行行文字出现在脑海时,暴戾的杀气果然跟着涌来,翡多正要放弃,异变突生,眉心发出一股吸力直接将杀气卷走。 翡多一阵惊讶,随即由惊转喜,将内容快速过了一遍,功法分为两部分,前半部敛息藏生,后半部炼神淬魂。 两部分并无前后关系,可以同时修炼,事实上最好同时修炼,因为修炼后半部分可让神魂变强大,如此前半部分才能达更好的效果,因为更强大的神魂能更好控制自身的气息与生机。 翡多感觉后半部会有救治泽齿二人的方法,二人的状况就出在神魂上,若是依法炼神淬魂,说不定可以恢复。 只是一种感觉,无法的真确定。 翡多决定修炼炼神淬魂之法,亲自将路探一探,确定有用再说,不行再想它法。什么杀气被卷走之类的异常,根本没去多管。 将此行的经过向巫潋说明,消除他心中的疑问,让他继续安心地打理宗门事务。昏迷的二人则交由紫霖负责照料。玄翎因为冒险冲入黑雾中,虽未中毒,但也不可大意,让其闭关疗养。 诸般事安排妥当。 翡多征用茅屋,当做闭关之地,告诫众人断不可来打扰。 布置好后,平心静气地将前半部功的第一层参悟一番。其实,真正关注的是后半部,只是后半部要难许多,且似乎要借助外才。 那就从前半部着手,看看情况如何。 前半部为五层,每一层分化凡,无息,无存,明透四个阶段。 化凡即化为平凡,让人看不出修为,将你当成凡灵;无息即没有生息,让人觉得你已死去,可在不敌之时用来可诈死;无存即不存在,让人察觉不的存在,视你为无物。 明透则不同,是让自己获得看透别人修为,生死能及形迹的能力。 第一层的化凡并不复杂,翡多五天化凡小成,不过作用实在有限,自己的气息就弱了两分,修为只降到法元,待一个月后大成,功法一运转,可让自己处在从法觉通达到凡兽间的任何一个层次上。 翡多有意将修为降至御元小成,让玄翎来探查,吓得他一跳,修为怎会下降得这么多?莫不是……本源受损,根基已毁! 翡多赶紧复原,终结他的瞎想,并略做解释,引发了他的兴趣,将功法传下,各自继续闭关。 第二层无生,翡多很快就掌握,可将生机收敛接近于无,形同死物,找巫潋一试,吓得他脸色惨白,正说着话就没了生气,偏偏杵着没倒下,感觉像诈尸! 再往下就卡住了。 “溶于天地方能化无,想要做到这一步,神魂须足够强大,靠前半部是做不到……”翡多目光转向后半部。 后半部不分层,只跟境界相对,什么境界下修炼,神魂就能提升至这一境界的极致。 翡多依法施为,将灵识不断聚向眉心,那感觉极为怪异,就像让自己往自己的脑壳里钻,只折腾了一下就头痛欲裂,不得不散功,稍加恢复后再来,如此一次又一次尝试,每次都比前一次坚持得稍长一些时间。终于,在某一次,眉心中传来一声几不可察的碎裂声,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翡多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灰色空间中,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钻进自己的脑袋中来了? 不由一阵惊慌,跳起来就跑,不分东南西北,可是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会碰壁,四周都有一种无形屏障在阻挡。 翡多想发动攻击,发现功体消失,更为慌乱,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只是一个魂体,所在的灰色空间或者就是神魂空间。 翡多可不想困在这里,不停往一个方向上冲撞无形屏障,不知撞了多久,似乎要冲破时,整个空间一振,翡多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吸力牵引向一个方向,想停也停不下来,原先阻挡自己的屏障形同无物,直接穿透而出。 形同巨鲸在吞吸,无数鱼虾向身不由己地往它口中涌去,自己不过是其中一只。 不知飞了多久,恍惚一阵后,发现已经停下,四周一片黑暗,当是进入更深的空间中。 翡多四下张望,一无所见,不远之处突地现出一团光芒,光雨纷飞中化出一道光门,门内电光一闪,射出一道电蛟,四下游走,好一阵才消散,接着,新的电蛟射出,如前一般,时间一到消失。 前一道消失,下一道出现,如此不断重复。 出口! 翡多观察了一阵之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刚靠近光门,游走的电蛟迎向她张口就吞。 翡多躲之不及,甚至可说是主动送到它口中。 眼中尽是电花闪动,身上更是刺痛阵阵,翡多忍不住大叫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眼睛猛然一睁,发现自己就坐在原位,根本没动过。 翡多内省自检,发现功体已经恢复,除了脑袋有点疼痛,眉心在发热外,其它一切正常。 不对!修为是没什么变化,可神觉强大了一小截! “光门之后是什么?或者就是想要的东西!”翡多生出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不断向光门发起冲击,游走躲闪电蛟的同时尽力扑向其中,结果一次次被电蛟吞掉电醒,醒转之后调息恢复,恢复之后继续运功进入那片空间冲击光门…… 终于,不知第几次之后,翡多坚持到第一道电蛟消散而没被吞噬,不由一喜,快速向前,正要进入,电光再闪,冲出两条电蛟来。 翡多退之不及,被其中一条吞掉,再次醒转。 “怎会如此?”翡多有些不甘,有些失望,发现自己神觉再次变强。 “既然可提升神觉,必然有益神魂,继续。”翡多说服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情形如前,不知努力了多少次,终于坚持到两条电蛟消散,再次纵身扑向光门,半瞬也没耽搁,光门一闪,冲出三条电蛟。 翡多无语,略一停滞,其中一条就将自己吞掉。 “三条?恐怕扛过去后,会有四条,五条……就不知多少条是尽头。不过,都到了这一步,那就只有坚持下去。想来,神觉应当又涨了。”与翡多所料不差,神觉果然又强了一分。 果然,扛过三条电蛟后就是四条,四条之后是五条,终于坚持到八条,神觉因此明显提升一大截,抵得好几年苦修。 翡多持续冲击,穿插游走在八条电蛟之间,终于在某一次过关,光门九蛟齐出,因为早有预料,没有像先前那样放弃,而是直接与九蛟展开游斗,直到九蛟消散。 一次过关! 翡多豪情不由大增,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关了,不过,仍做好迎战十蛟的准备。十蛟没有出现,光门内产生一股吸力,直接将翡多卷了进去。 眩晕过后,翡多发现已经置身一座别致的殿厅之中,有八个墙面,每道都是由洁白通透的玉石砌成。 玉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晶石,内中隐隐有电光在流转,或如玫瑰绽放,或如龙蛇游走。厅中有一座石碑,石碑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人形图案。 翡多围着石碑转了一圈,觉得是一块墓碑,只不过其后没有坟堆,不由奇道:“谁她娘的葬身此地?只立碑不留文,刻副画像供人垂钓……凭吊?” 探查过后,只发现石碑后面的玉壁中间开了一扇门洞,现出一段向上的台阶,就不知通向何处。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发现。 翡多新奇感一过,便觉无趣,转念一想:“墙上的晶石颇为有趣,何不敲些带走!?” 说动手就动手。 来到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前,上下左右观察了一阵,抬臂敲打,晶石纹丝不动,只好另换一块,结果一样,接连换好几块,皆是如此。 翡多想运功一击,再次发现功体消失,不由一惊,随即想起在这一空间中,自己只是一道魂体或者意识体,哪来的功体,释然,转念一想:“不对,这个地方有古怪,必须尽快离开!” 再无一丝兴趣呆下去,想动身离开,突然就呆住:“出口在哪里?” 转了一圈,没找到出口,犹豫了一会,向台阶走去,拾阶而上。 台阶很陡,呈螺旋式上升,走了三十阶,上到第二层,进入一个小一些的厅中,仍是没有出口,只好继续向上,上到第三层厅中,空间又小了一些。 随着一路向上,翡多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置身一座塔中。 不知走了几层,终于没了向上的楼梯,到顶! 空间比底层的小了一半,墙上开了四道通光口。 翡多来到一道光口前向外张望,所见尽是荒芜旷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天上照下的光线分外刺眼,抬头一望,只见巨月悬空,仿佛触手可及,显得很不真实,只是被挑出的屋檐挡去一小半。 翡多转到其它光口观察了一下,基本确定自己是在一座八角塔中。 四道光口所见景象皆是一样,远处是无尽旷野,高处落下的月光没有明暗变化,四周的一切都被照得白惨惨的,让人感觉很是诡异。 第093章 塔崩星图现 碑动人影出 翡多爬上一道光口,探出头向下张望,层层勾檐飞角,果然就是一座塔,不下数十丈高,却不知有多少层。 想跳到下层的屋檐上看看,突然想到现在的自己并无修为,若冒失地跳下去,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摔死,不摔死也会被困住,下一层没有通光口,下去了未必爬得上来,到时上下不得,更无法回到塔中。 回转塔底大殿,硬是没找到出口,不知如何离开的翡多不知怎么办才好,正着恼处,脑中灵光一现:“电光!电一下当能醒转!” 目光一扫,见晶石以及玉壁内闪动与流转的电光,偶而有那么一两道会穿出表面来,一闪而逝。 觉得有戏,等了一会,有一道跳出,赶紧将手按了上去,掌心一阵刺痛,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陷入黑暗,眼睛一睁,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中。 惊诧过后,难掩失望:“费了这么大的劲,竟是这么个结果。” 再试一下,神觉又增长了一些,收获是有的,不过,问题没解决,心情依然很糟糕。 收拾好心情,转而开始修炼《冥息敛生》前半部功法,想前后结合,想将自己的气息化无,仍不得其法。 “闭关快三个月了,除了自己的神觉强了二成外,再无所获。”翡多睁开了双眼:“既然《冥息敛生》后半部能提升神魂!就让他们也修炼这个功法,看看效果如何再说!” 出关探望斑怡二人,自紫霖的口中得知二人从表面上看情况似稍有好转,每天中午能醒来一两个时辰,不过病恹恹的,毫无精神。 随即召集玄翎与巫潋,等斑怡与泽齿二人醒来后,将情况说明,都认为可以一试,翡多将功法传下。 四人各自修炼。 半个月后,各有所提升,只是没有翡多那么明显,不过都确定没有看到翡多看到的那一道光门,更不用说那道光门之后的神秘空间。 斑怡和泽齿只在醒来时修炼一二,效果更弱,状况既无进一步的恶化,也无好转的迹象,结果让人失望。 搞不明白其中缘由偏想搞明白,正毫无头绪,一下想到带电的晶石:“或许是没有那些晶石的缘故,不妨敲几块出来给他们,或者就可以了!” 瞎琢磨了一通,认定了问题所在。其实,若是仔细思考,就会发现并非这么回事。 翡多再次出现塔底的怪异大殿中,没出现光门与电蛟,想来二者只是一道考验,通过了就不会再出现。 闪动的晶石确实很有美感,就算不为泽齿他们,自己也要敲一些下来研究研究。 无法运功,那就凭本身力气硬砸,砸到精疲力尽之后退出,辛劳无果,翡多蛮劲上来:“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到敲下来为止!” 休息好了再进来继续,累了再退出,由此进进出出,敲敲打打,周而复始,不知是第几次,翡多正在那玉壁上猛敲,脑中突然灵光一动:“何不动用纹术一试?” 当即勾画原纹轰出,光纹落下,整块玉壁都在轻颤。 有用! 翡多立时放开手脚,左手水球,右手火箭,两相交攻,持续不断。 砰!砰!轰!轰!炸响之声不绝于耳。 突地,整个空间一动,打击处玉壁裂开一条缝。 “成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翡多未及高兴,裂纹就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不多时,八面玉壁尽裂,裂纹触目惊心。 翡多脸色一变,知道不妙,正想如何是好,八壁轰然崩塌,整座塔跟着垮了下来。 “怎会!?不好……这下玩大发了!”翡多后悔莫及,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都没有,唯有抱头鼠窜,东躲西闪:“谁整的豆腐渣工程,真个害人不浅!” 然而,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崩解的玉壁碎块散开,却一块也没落下,逐一消散在空中,镶嵌着晶石则冲天而起,化做千百道流光,直射天际,最后变成漫天的繁星,围着那*月亮组成一个奇怪的星图,月亮的光线为之一暗。 景象如此神奇,翡多正自惊叹,冷不丁身后响起一个笑声:“哈,哈哈……吾终于苏醒过来了!哈,哈哈……世界将重新归吾统治,众生将再度匍匐在吾脚下!哈,哈哈……” 翡多回头一望,正见墓碑上涌出一股烟气,在上方缭绕旋转,不由暗惊:“不妙,搞到人家的祖坟都冒烟了!” “等等……为何吾会笑得这般猖狂,搞得一出场就像个大反派一样……”烟气渐渐聚成人形,笑声一停,嚎叫起来:“握了根草,是谁?竟敢强拆吾安息之所!” 翡多悄然后退,不过还是被盯上了,人形烟气转向她道:“吾以为吾很猖狂,不想还有一个更嚣张的!说,小子……那个,菇凉,如何就敢强拆到老子头上,汝之胆是有多肥呢,还是有多肥呢!?就不怕老子冲冠一怒,反拆汝骨,再挫骨扬灰?” 翡多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简直是梦中景象再现,不由失声:“黑叶!” “黑夜?……”人形烟气不由一呆,随即阴沉道:“没错,吾一直……沉睡在黑夜之中,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突然就遭遇了强拆,整天乒乒乓乓,死人吵活不算,连安息之所已没了,说,该怎么办?不给老子一个满意交代,惹老子发飙,汝绝对承受不起后果!” 翡多察觉到对方不太劲,稳住自己的心绪,发挥胡搅蛮缠的特长:“你问老娘啊?老娘还想问你呢!老娘只是一名正在找水喝的吃瓜群众,路过此地恰好看见一座古塔,驻足流连了一二,未想古塔年久失修,产生严重质量问题,与典型的豆腐渣工程一般突然倒塌,砸到老娘这个路人也就罢了,连花花草草也没放过,最要命的是,砸到你的墓碑,让你安息无所。不如联手维权,谁建的这座破塔,你我一起打上门去,找他算帐。”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罢了,本想治汝之罪,不过看在汝将吾唤醒的份上,只要汝不要再乱来,吾就饶恕汝不恭之罪。”人形烟气愣了一愣,改口道。 “……前辈,此地是何所在?”翡多挠头,赶紧岔开话题。 “汝竟然问吾此地是何所在!哈,哈,哈……”人形烟气再次纵声大笑:“当然是吾的地盘,吾之世界,吾就是这里的主宰!此间一切都听命于吾!哈,哈,哈……” “等等……”笑声再次嘎然而止,人形烟气四下一望,惊疑不定地道:“怎么连一根毛都不剩了……怎会这样?” 人形烟气抬头望向空中那轮硕大的圆月,自言自语道:“不妙,月亮都涨得这么大了,不出万年,里面的东西就会破封冲出,到时吾也会被同化……不行,得尽快想办法制止。” 人形烟气思维一片混乱,刚才的大笑却让翡多惊惧不已,弱弱一地问:“前辈,那个……你真的……是……黑叶?” 黑叶不过是得自梦中的一个称呼,至于那人的真名,自己和师尊都不知道,眼前此人是不是那人尚不得知,翡多怀疑多半就是。 翡多没头脑的一问,让人形烟气莫名其妙,疑惑道:“黑夜?!你所说的黑夜……不是指晚上而是指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指吾,你真的确定吾是,吾叫……黑夜?” 说着,似乎陷入痛苦,然后开始抓狂:“吾是黑夜,吾真的是黑夜?吾怎么就成了黑夜,为何不能是白天……不对,吾决不是黑夜,吾是白天……不,吾不可能是白天,吾代表黑夜,来消灭白天,然后就长眠于黑夜……” 或许因为刚从长眠中苏醒,思绪不清,人形烟气一思考便陷入混乱,索性停下,反问:“小火纸……不,小菇凉,你为什么称呼吾为黑夜?” “内中详情,说来话长,从白天说到黑夜再从黑夜说到白天都说不完……简单言之,就是我在梦境中看到过无数黑色竹叶卷成一团,化成人形,险些把我吞噬,于是我就称他为黑叶,黑色的黑,叶子的叶,不是你所说的白天黑夜的黑夜。呼你为黑叶,只因你的出场特效……方式,以及形态与其很相似……” “原来如此,显然,吾不是你梦中所见那一团……黑叶。” 翡多镇定下来,决定套套对方的话,确定是不是那位恐怖的存在,当即又道:“那……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吾才被你吵醒,各种混乱,很多事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吾依稀记得本尊好像姓廉……叫廉什么来者……廉刀?如此土气,不符合吾高贵无比的身分……廉价?如此便宜,不符合吾一骑绝尘的身价……廉耻?太有廉有耻,不符合吾寡廉鲜耻的人品与作风……廉明?过于光明正大,不符合吾一贯在背后搞风搞雨的行事风格……嗯?吾怎么知道这些?看来,吾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第094章 胡侃扰神 命运已定 “可是,为何……偏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该死!不对,应该是他……吾为何要管他叫什么?吾不姓廉……汝刚才叫吾什么来着……黑叶,好,从此刻起,吾就叫黑叶。那个叫廉什么的某人从此与吾无关!那个……汝叫何名?”人形黑雾语无伦次了一通。 “在下羡春颜,羡慕的羡,春天的春,颜王的颜。” “……没听过……不过……是个好名字!”黑叶先摇头后点头。 “不知,你可认识蓦聆松……?”翡多又试探着问道。 “蓦聆松?没听过,你……怎么尽问些奇怪的问题?不过,吾依稀记得有个人好像叫蓦迎山……”黑叶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起翡多,感觉她与自己有某种关联。 沉默了一会后,脑袋变得灵光了一些,问道:“汝跟蓦迎山是什么关系,是他叫汝来的?他在哪里?等等,汝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生气十足……就是说,汝一定修炼了《冥息敛生》并且得到了那块石头……那么,汝一定进入过深渊中的五骷洞……那么……握草,吾……不对,应是那个廉某人,他一定翘辫子了!不然,你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见面!发生了什么,怎会这样?难道强如他也会……” 黑叶确定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大惊之下又开始发狂,歇斯底里一番后,有些欢喜地道:“没错,自己确是独立了,不再受他的压制。” 两眼精光大放,望向翡多,一脸和颜悦色:“来,让吾好好看一看。果然是十全之体,且修炼了《十全混一御》!除了蓦迎山,谁能传汝此门功法,看来他终不负所托。好,很好,待吾重见天日后,必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翡多没想对方一下就理清思路,反推出事情原委,同时也确定眼前的黑叶就是那名大恐怖的存在,只不过出了状况,疑似精神分裂。 不由暗叫糟糕,感觉到师兄师姐们已经从坟堆里钻出,笑脸相迎,向自己招着手,自己很快就要与他们团聚。 至于为什么他会把蓦聆松当成蓦迎山,问题多半出在蓦聆松身上,可以想见,蓦聆松落在他手上时并没有通报自己的真名,而是报上另一个人的名字蓦迎山,故此,黑叶就一直误将蓦聆松当成蓦迎山。 黑叶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恶狼看到了肥羊,翡多深知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眼珠子骨碌碌一阵猛转,计上心来,滔滔不绝道:“不对,不对,与俺有关系的是蓦聆松而不是蓦迎山,俺修炼的是《五毛分二用》不是《十全混一御》。” “话说不知多少万年前,蓦聆松花了十块钱从潘家花园的地摊上买了本《五毛分二用》,四处招摇撞,只是一直未能得逞,直到碰上俺后,施展大神棍术与大神侃术忽悠,让没啥见识的俺相信神功大法好,跟着他瞎炼一气……意思是说,传俺功法的是蓦聆松而不是什么蓦迎山。” “前辈之所以把蓦聆松当成蓦迎山,就当是蓦聆松告诉前辈他是蓦迎山,实际上蓦聆松并不是蓦迎山,不过蓦聆松多半认识蓦迎山,而前辈不认识蓦迎山,所以蓦聆松就用蓦迎山之名忽悠前辈自己是蓦迎山,前辈于是就将蓦迎山当成了蓦聆松,至于为什么蓦聆松忽悠前辈他是蓦迎山,多半是因为蓦聆松不信任前辈,不愿意告诉前辈他是蓦聆松,所以就说自己是蓦迎山。” “……” “蓦聆松认识蓦迎山也认识前辈还认识晚辈,蓦迎山认识蓦聆松但不认识前辈也不认识晚辈,前辈表面上认识蓦迎山而不认识蓦聆松实际上前辈认识的是蓦聆松而不是蓦迎山并且刚认识晚辈俺,晚辈认识蓦聆松并不认识蓦迎山也刚认识前辈您,不排除前辈只认识蓦迎山而不认识蓦聆松,并阴差阳错地将晚辈这个蓦聆松的弟子误认为是蓦迎山的弟子,而实际上俺是蓦聆松的弟子不是蓦迎山的弟子,那么晚辈肯定就不是前辈要等的人。” “……” “前辈,咱俩只是刚认识,此外没任何关系。再见,黑……叶前辈……对了,前辈,那个……有什么正常的方法出去?”古塔塌毁,玉石中闪动的电光也消失不见,不电一下,翡多没法离开,只好弱弱一问。 “……”黑叶没理,而是顺着翡多的话思考,又有要发狂的迹象,翡多窃喜,将简单几句就说清楚的话说得这般复杂难以理解,目的就在于扰乱。 眼见目的就要达到,不料,半晌之后,黑叶冷静道:“不管蓦聆松是不是蓦迎山,不管蓦聆松买的功法是不是《五毛分二用》,只要你是十全之体,嗯,那个……蓦迎山……或者说蓦聆松……传你的必然就是货真价实的《十全混一御》,汝既然来了,他又在哪里?” “唉!白费唇舌,糊弄不过,大限就要到了!”翡多见扰乱战术并没有成功,不由一阵失望,无奈答道:“你说和那个战五渣兼智三弱三百多年前渡劫,或者成功飞升,或者失败陨落。总之,不在这世间了。” “渡个天劫而已,成功即是成功,失败即是失败!怎会出现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的状况?”黑叶不解。 翡多当即将蓦聆松渡劫时惊天动地的过程描述了一番,口才本就很好,虽张口老杂毛长闭口老杂毛短,但毕竟是自家师尊的事迹,免不了添油加醋,大大地吹嘘一通,也不管人家信与不信。 黑叶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甚好,吾离开这界后或者还能再看到他。他去你来,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然则又尽在掌控之中。”黑叶喃喃自语,突然又道:“汝似乎对他很是不爽。” “若你我位置对调一下,你会对他更加不爽。” 黑叶再次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终是点头道:“不错!那么……汝当该知道从吾出现之刻起,汝之命运已定!” “那个,黑叶……前辈,其实俺是很有用的!这个……蓦聆松杂毛已经不在,你的竹园没人看管了,不如……就由俺来接替他,你看如何?俺一定会比那个老杂毛更加尽职尽责,这个……俺现在就回去打扫……当然,俺亦会如他一般网罗天资过人的后辈认真培养,培养出一个真正让前辈满意的……不管何时,只要前辈有事交办,只要俺能办到的,不,不管办不办得到,俺一定尽量……不……是万死不辞地给您办到。” 翡多强压心中涌出的绝望与不甘,意图说服对方给自己一条活路。 “吾只要你做一件事。愿或不愿意都不可避免。放心,吾会成就你,让你一生不凡……”黑叶似乎也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黑叶……前辈,你真的认错人了!什么蓦迎山……也就是那个蓦聆松……与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俺只是一个找水喝的吃瓜群众,误闯此地,不想让前辈误会了。刚才那些都是瞎说,都是俺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前辈千万别当真,那个跟俺瞎逼逼的家伙才是前辈要找的人。前辈你忙,俺就不打扰你了……已经打扰你很久了,就不多逗留了。”翡多浑身战栗,语无伦次地道。 石碑上突然蹿出一道电光,翡多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抬掌拍向电光,掌心一痛,眼前景像一变,陷入黑暗中。 黑叶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目光转向石碑道:“跑得快有用?到头来还不是要进来找吾!” 石碑上的人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一块空碑,黑叶化做一团烟雾扑入,人像再次出现。 屋中,打坐的翡多突然浑身一震,从榻上滚落,浑身大汗的爬起,脸色阴晴不定,胸中波涛汹涌:“没错,是他了,是他了!认识师尊,只不过是把师尊当成另外一个人……认出我是十全之体,确定我修炼过《十全混一御》,还想对我动手,不是他还能是谁!只是出了状况而已,不知是谁将他封印在那里!” “可是自己到底还是落到他手里。千不该万不该,跑到他的洞府里去啊!”翡多后悔不迭,只觉天意弄人,欲哭无泪:“天下多少事,由天不由人啊!” “很快,他就会动手,不知会以何种方式!”翡多心烦意乱,越想越不是滋味,在榻上打起了滚,蒙头大叫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能让那个老烟鬼得逞,不能就这样断送在他手里!” 翡多肠子悔青,多少年来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早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伤不到自己一根毫毛,自己待在三擎峰安心修炼就行,偏偏要闯他洞府,险些折损其中不说,竟还把他招了出来,附在身上,随时都可能发难,更糟糕的是,还会连累自己的师弟师妹,让他们亦生死难料。 第095章 你问我答 做出抉择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若不加紧思考对策与退路,那就只能坐以待毙。 想到他奸笑的样子,翡多就一身的鸡皮疙瘩:“死老烟鬼,你笑个毛,迟早……观其模样,似乎只是一介残魂,多半是想夺舍占据肉身,那就天无绝人之路,或者可以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说服他留下我给他另外找一具更好的肉身……尚有一线转机!” 翡多渐渐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接下来一个多月,都在思考各种可能对策与退路,无法也无心修炼。 真个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翡多丝毫不敢将情况透露给其他人得知,怕他们担心,惹出更大乱子。 “唉,指不定哪天睡一觉起来就不是自己啦!只是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是被困住了,无法动手!若是这样,那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不行,不能这样认为,会彻底葬送最后一线的生机!应当……再进去见那人一面,看他到底想怎样,当有转圜余地。”翡多彷徨多日,终于下定决心,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翡多再次现身石碑前,未及细看,黑叶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吾等你很久了。” “等我……很久?你……知道我会再来?”翡多一惊之下迅速冷静下来,黑叶再次现形,浮在石碑上望着自己。 “按照外面的时间来算,有一个月了吧,汝一直遑遑不可终日,度日如年!不要问吾为何会知晓,吾只会告诉你吾就是知晓……” “好吧,不过是吾感知到你的心绪与神魂波动而已,至于吾为什么能感知到,你问吾吾也不会告知你。这一个月,你一定想了很多,当然,吾也想了很多,可以确定了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翡多摇头,没兴趣去猜。 “吾确定吾非汝所认定的那人,那个令汝寝食难安无限恐惧的人,那个会对你毫不留情痛下杀手的人。不如与吾好好聊聊?或者情况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说不定我们之间尚有合作空间。”黑叶显得很温和。 “真的?“翡多超模越发不放心,觉得对方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好让谈话继续下去,不过,紧绷的神经还是稍微一松。 “吾想……问你一些问题,你身上的疑点太多,需要弄清楚。当然,你也有很多疑问需要吾来解答,那就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由汝先问,一次只问一个。” “你她娘的到底谁啊?”翡多最想问的问题冲口而出。 “你说的是你所恐惧的那人吧,称做什么镰廉什么来着,姑且称为廉某人罢,地位很是不凡,可吾不是他,吾是……黑叶,其实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至于什么镰廉什么的,这个名号你肯定没听过,而吾与你的关系是你师尊与他的关系的延续。”黑叶的回答并未让翡多释疑,而是更加疑惑,提问:“凭你的修为,如何能闯入了吾……他的洞府,拿到他的功法以及那枚石头?” “你说的廉某人是指曾经打败我师尊,强迫他为其看院护竹五万年的那位浑身冒烟的老鬼?”翡多惊叹一声,方才想起要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见你……他,迟迟不现身,就上门探查,一路上镇器开道,闯过好几关,深入到洞中,拿到功法与那块石头,还看到了你……不,他的遗骸。” “不错,是……他打败了你师尊,不过,应是你师尊先动的手!此前……他曾经救过你师尊一命,为报答他,你师尊才为他看院护竹。汝没将……他的遗体怎么样吧?” “没有,只取走了东西,其它的没动。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呆在这里?” “此地是你所持有的那块石头的内部空间。他……生前祭炼过这枚石头,成为主人,后来将吾镇压在此,如今因你而破封,目前仍受到压制,只能呆在这里。你可知你师尊为何会收你为徒?” “师尊收我为徒,并非出自本心,而是与那个廉某人达成一项协议,进行一场交易。师尊以此换回自己的自由,而廉某人则带走师尊培养的弟子,具体目的就不得而知。只不过,他要的人没那么容易培养,导致师尊迟迟不能交货,拖到现在。那个……我怎么也能到这里,而且来去自如?” “看来种种内情你大致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感激你的师尊!你之所以在此,是因为你得到了那枚石头同时又修炼《冥息敛生》功法,与之产生了某种共鸣,或者说你得到了这枚晶石的认可,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成为它的新一任主人!运转冥息敛生后半部,你就会穿越一道光门,进到这里——石头内部最外层空间。面对既定的命运,你认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么?”黑叶意图显现。 “机会?若廉某人本尊在此,肯定看不上我,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抹杀!换成你,纵有一定价值,你也不会留,若是没猜错,你是想接管这副身体,以我的外表存在。到时,任你翻江倒海,翻云覆雨,与我半点关系没有。那个……恕我直言,其实我并不适合你,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一点时间?我会设法给你找一具更好的身体!”翡多只为求得一线生机,开出了最后的条件,若不被接受,似乎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吾不是他,自然不想按他风格来行事。但是,他生前借助此碑镇压这枚晶石,因为他的消逝,镇压之力减弱,吾必须尽快活过来,恢复实力,才可能继续接替他镇压,不然后果不堪没想。你只要明白,你不会白白牺牲!你我皆是天眷之子,吾会让你成为这一界的至尊……”黑叶并不理会翡多的条件,身体突然散开,向翡多涌来。 “前辈,真的不合适啊。我自小就体弱多病,风吹就倒,水泡就软,长到现在还是药当饭吃,走起路来,三步一喘,五步一歇,手无缚鸡之力,腰有椎盘凸出,菊花生痔,两眼近视,双耳幻听,一嘴蛀牙。长期不洗澡浑身寄生虫,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已经染有口蹄疫和疯牛病。你看,我从头到脚,由外到外,全部烂得不成样,根本不合适你。真的,我会给你另外找一具合适的肉身,比金针菇还……”翡多快速后退。 “哪来那多废话,说你合适你就合适。让我们一起迎接这灿烂的新生吧!”黑叶大叫,语气中透着兴奋。 “你个死老烟鬼,老娘擦死你……”终究逃不过,翡多不甘就此灭亡,奋起一搏,纵身向黑叶扑去,同时一掌拍去。 一击即中,形同落空。 散开黑叶完全不受力,直接扑在翡多身上,缠住不放。 翡多感觉有东西往身体里钻,眼前一黑,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知觉,直接跌落在地不动,身上黑雾缭绕。 似面临艰难选择,雾气中传来无奈的声音:“身为一介金仙,竟然要干此等卑鄙无耻之事……出场就做反派,而且还是大反派,感觉真让人不爽啊……” “不管了,吾已经受了多少万年的罪……不行,廉某人才是大反派,吾不是,不能这样对一女娃儿下手!如此与魔鬼何异……就算成魔,也要活过来……不行,女儿之身不适合吾这个老东西……有何关系,改造一下就好……不,吾要做正道栋梁!” “就如此罢……但愿你醒来后,还记得你最后所说的话……”黑叶经过思想斗争,做出选择,黑雾渐渐隐去。 翡多原地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翡多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就躺在榻上,忙摸头脸,再将自己的身体检视了一番,完好无损,没有异状。 回想昏迷前的一幕,翡多脸色稍变,疑惑难解:“那死烟鬼到底搞了些什么?折腾了一通,就这样完了?那我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翡多四下打量,一物一器皆是熟知,确认回归真实,走出大门一看,四周一片安静,一轮明月高挂中天。 遥望了一会,只觉比以往任何时都清新优美,想到其中可能:“是了!现在无事不表示一直会无事,那死烟鬼意图已很明显,不知动的什么手脚,想是以温水煮蛙的方式,潜移默化,逐渐地让我失去记忆,最后忘记自己是谁,成为另一个人……!” 结束闭关,翡多与其他几人见面,言谈甚欢,看不出与平日差别。 ‘时日无多,珍惜每刻’,实际上,翡多以这样态度看待眼前的一切人事物,接下来的几天,把几人的音容笑貌牢牢记在心中,把诸多生活细节尽量的深深体会一番,把每件珍贵的东西都尽量的细细抚摸了一遍。 十多天后,翡多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异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脑中没有突兀地多出什么不属于自己记忆,也没有突然缺失什么记忆。 事实上,什么头痛失神,精神错乱,性格分裂之类的症状连一点苗头都没有。身体与意识虽然无恙,只是终日内心惶惶,不是滋味。 第096章 有方无药 祭石为主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已被押上刑场,刽子手的刀举起,自己想坦然受死,可刀却迟迟不落下,想要求生,那一刀终要落下。 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时间拖得越长,受的折磨自然越大。 “以他的修为,夺个舍不可能这么麻烦,不知是在搞什么!不行,这样下去精神迟早崩溃,不论结果如何,得再去见他一面!”翡多实在受不了,运功引发晶石共鸣,出现在那片神秘空间中。 “呵呵,你又进来了,就知道你会再来!”黑叶现形而出。 “只是奇怪……为何到现在我还一点事没有?”翡多努力平和心态道。 “怎么,你希望你有事?”黑叶奇道。 “当然不是,只是你如此长的布局不就是要寻找合适的肉身鸠占鹊巢么?现在,只差一步就成功了!” “不错,原本是要对你进行夺舍的,不过,可能是吾良心发现,不想成为反派,也可能是你的话打动了吾,让吾悬崖勒马,结果自然功亏一篑,而你安然无虞,继续蹦跶来蹦跶去。” “良心发现?你的良心早就让狗吃了,哪来的发现?是反派就好好做反派,装什么好人!还我打动你?老娘只想在你身上打洞!有什么话直说,别这样吊着,让人心里没底,最后对大家都不好。”翡多没好气地道。 “好,爽快直接,那吾就直说了,你还记得上次你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个死老烟鬼,老娘干死你……”翡多大叫道。 “……”黑叶一阵无语:“此句不算,再往前一句。” “那个……好像是说‘我会给你另外找一具合适的肉身……’”翡多眨着眼回忆道。 “不错,就是这句,吾信了。其次,你是女儿身,让吾一个老鬼占据,如你所言,真心不舍适,太别扭。基于以上两点,就放了你一马。”黑叶道。 “有这种好事?”翡多完全不信。 “当然没有,是有条件的,吾与你订个万年协议:在一万年内,你为吾找到一具合适的肉……找到一位有缘人,如你师尊培养你一般培养他一百年,待吾重生之日,就完全还你自由之身。” “可我怎么知道,找到的是不是你要的有缘人?” “遇到时,吾自会告知你。”黑叶似乎不愿翡多多问:“怎么告知你,到时自然知道,现在多说无益。” “可要立字据发毒誓?” “不用,只是一个君子协定。自吾中毒至今,已经苦熬了很多万年,还在意这一万年么?你怕什么。” “好!就这么定了。”翡多很想问他中的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不过忍住了,无关之事,问来何用。 “其实,你还可以为你自己多准备两条退路,以防万一。其一,在寻找有缘人的同时不断强化自己的神魂,一万年后说不定你的神魂能强大到吾吞噬不了,甚至能反过来将吾吞噬;其二,你也可以如我一般为自己准备一具……寻找一个有缘人,要求当然不用如我的那么高,若前两条路子不通,这就是你最后的退路,到时吾占你身,你占他身,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什么跟什么呀,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喜欢干这种鸠占鹊巢之事。不过还是受教了,我……有另外一件事想问问你。”翡多心生鄙视。 “说。”黑叶倒是痛快。 “我有两位师弟师妹在你的洞府中了那五具骷髅吐的毒烟,你可有解药或解方?” “什么骷髅?毒烟……”黑叶听得脑袋又有些混乱,突有所悟,讶然道:“你们触动了那五具晶骷!竟还能活着回来,运气真是不错。若真的中了他们的毒烟,虽然不是说无解,但却极为棘手。” “有解?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解药?”翡多兴奋道。 “不是。若有解药,吾就不会说棘手。吾的意思是解药原先有,却消耗完了,如今只剩下解方。” “那就快将解方给我,我有重谢!”翡多急道。 “重谢?你能给我什么样重谢?”黑叶不以为然。 “你想要什么我都……”翡多一想到他要夺舍,又赶忙改口道,“只要不是……” 话到一半就被黑叶抢断:“好罢,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 “什么条件?”翡多心中咯噔一下。 “成为我们所在这枚石块的主人。”黑叶平淡地道。 “……你个死老烟鬼,莫非又在算计什么?”翡多一下就恼了,感觉对方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放心,吾不会害你。要知道,吾可是那枚晶石的上一任,也就是第五任主人……的一道精魂。如今,石头已经选你做为宿主,你必须尽快祭炼它,成为它的第六任主人……” “那块破石头既然是你的,你拿去便是,我可没兴趣做它主人。” “然而,破石头选择了你,吾想拿也拿不回,你想扔也扔不掉了。”黑叶叹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翡多讶然。 “你必须成为它的主人,否则十年间,你就会被它吸干精血化为干尸。”黑叶危言耸听地道。 翡多不信:“……真的?俺读书少,可别吓俺。你若别有企图,直接说就是,不用这般弯弯绕绕!” 对上黑叶,不管是先前的间接面对还是现在的直接面对,自己总是很被动,折腾来折腾去,只落得个任其拿捏的下场。刚有一丝转机,稍微能平等的对一次话,不想他就开始了新的布局,不知在将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不管你信不信,愿不愿,你都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交换解方的条件。”黑叶不容其置疑,并无任何退让之意。 “那好!就相信你一次。”知道祸福难料,翡多也只有妥协了。 “破石头的祭炼方法与其它法宝的祭炼方法大同小异,不过仍有自己的特点,加上它本身有灵性,先前还不止被一个人祭炼过,所以要麻烦得多,汝记好了,不要出错。”黑叶眉心一闪,射出一道黑光,直没翡多的眉心。 翡多脑中一下多出很多信息,需另花时间消化。 翡多醒过来后立即闭关,消化黑叶提供的方法,依法将神觉汇聚眉心,果然发现了那块石头。 破石头并不真的破,相反,表面有很多切面,棱角分明,相比初见时的黯淡,现在闪动着宝石一样光芒,是女性都会喜爱。正常情况下,若是翡多看到,肯定两眼放光,不过此时远胜烫手山芋。 弄了半天,翡多眉心一热,生出一股异物随后消失,内视一番,见石头没有任何变化。 翡多肯定这枚石头就是在洞窟深处自那具遗骸上得到的那枚,拿在手上后不久就消失了,当时只觉脑袋一痛,眉心不舒服,却找不到它在哪里,没想到一直就在眉心中躲着。 翡多完成祭炼,再次进入晶石内部空间,只是意念一动就进入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向黑叶讨要解方。 “条件完成,你将解方给我。”翡多只想拿了解方就出去,实在不想与他打交道,虽然现在面对他已无危险。 黑叶仔细观察了一番才点头道:“好,很好!你成了石头的主人,实是苍生之福。当然,于你来说何尝不是一场机缘,只不过伴随着巨大风险罢了。” “机缘?如果可以,这样的机缘最好还是留给你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翡多对‘机缘’已是深恶痛觉。 “呃,你可发现这里有什么变化……”黑叶顾左右而言它。 见对方这般拖沓,翡多很是不爽:“不管什么变不变化,我只想要解方。” “难道你就没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上次你来的地方了?”黑叶避开解方,继续往自己的话题上引。 翡多四下一望,天地一片灰蒙,连头上的月亮也变小了,惊讶道:“怎会这样!” 往石碑上一瞅,发现上面浮空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只是觉很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 “你成为石头第六任主人后,在石头内所生成的新一层封印空间,也就是第六空间,当然也是现在的最外层空间。吾原来所在的第五空间,如今已经成为次外层空间,被你的这层空间所包裹。” “若是穿透头上的月亮,也就是打破空间壁垒,就能回到第五空间。如你所知,第五层空间上也有一个月亮,穿入后就能进入第四空间,如此这般,最终能到第一层空间。前五层空间的主人都是惊天动的存……”黑叶滔滔不绝,想要翡多阐述一些重大的事情。 “你跟我鬼扯这些干什么?对了,你不在你第五层空间呆着,跑到我这第六层空间干啥?”翡多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嗯哼,你个小娘皮,暴力强拆吾的镇魂塔,让吾失去栖身之所,成为一介孤魂野鬼,跑到你里自然为了向你要些补偿,随便借住些时日……”黑叶假做正经地道。 “少跟我鬼扯,你那破塔根本就是一豆腐渣工程,毛都镇不住,镇魂?分明就是你用来碰瓷的,不然怎么碰几下就土崩瓦解!”翡多心中有愧,却不愿承认更不愿担责,胡搅蛮缠,反怪到对方头上。 第097章 定约万年 探问药血 “碰瓷?你倒打一耙呀……吾寄身的这座石碑,第六层空间一生成,它就转移过来,吾自然也就跟过来。石碑与晶石都大有来头,对你而言既是一场大机缘又是一场大灾劫,有吾相助,你才……” “有你,我才落得今日下场!现在的一切,都不尽在你这死老烟鬼的布局与算计中?”翡多不无抱怨地道。 “唉!死老烟鬼这个名字太难听,再说吾现在也不浑身冒烟了,你还是叫我黑叶吧!这个名字挺好……”黑叶叹息一声,还不忘道提醒道:“你现在只是晶石名义上的第六任主人,不过以你的修为,做它的奴隶都不配。现在吾之麻烦才真正大了,如今我们成了命运共同体,吾要费心费力,保护着你让你成长起来,直至真正掌控……” “好吧,黑叶前辈!只要塔的毁坏的事情不怪我,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多久。至于你的麻烦都是你自找到,不要来怪我。”翡多听到对方也有麻烦,稍微好受了一点,能推掉的自然推个干净。 “好,就这么定了!你看到石碑上的那人了么?”黑叶也不愿在这种事上继续纠缠。 “你哪里找来的人?怎么看着很眼熟。不对,分明就是……我?……自己,那我又是谁?老烟鬼,你搞的什么名堂。”翡多一阵心惊肉跳。 “莫急,莫急。她只是你祭炼石块后形成凝聚出一道精魂,其实,石块选你做宿主时,强行从你的神魂中切出一部分来,直到现在祭炼过后才现形,倘若你本尊身死,她就会独立。” “难怪当时我头痛了一下,感觉给人砍了一刀,那她怎么不动?”翡多围着她转着圈,还伸出蹄指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刚成形,非常之弱,自然不会动。”黑叶道:“你要记得,你只有一万年时间,看似很长其实很短,到时不成,别怪吾心狠!当然,期间吾会尽吾所能帮助你!” “好的,我自会尽力。至于说让你帮助我?还是省省吧,只要你不对我下黑手,我就谢天谢地了。解方呢?跟你鬼扯了半天,解方之事你却一句不提。” “他们二人如今状况如何?” “每天至少要睡十个时辰,醒来也病恹恹的。” “他们可有浑身冒烟?” “轻微冒出一些,不仔细看就无法察觉。” “看来他们中毒未深,应该还有救,只是救治起来很困难。此毒是另一种奇毒‘仙道梦断’的弱化版,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它会让修仙者精神不震终日昏昏欲睡无法修炼,修仙之路断绝,最后血气干枯化为活骷髅,直至寿元耗尽才死。” “虽不直接害命,却也够歹毒!”翡多想到洞中的那五具骷髅,不由一个激灵。 “解药原来有,不过被吾……应该是那个廉某人给吃光了。” “什么,他也中了这个毒?”翡多大吃一惊。 “没错,他中毒很深,为此花了很多心血,花了很长时间,才得以解毒,并留下解方,叫‘梦醒道继’。” “可是他中毒死了。”翡多一下想到洞府中玉榻上的那具骸骨。 “他并不死于此毒!” “这……”翡多又想到骸骨全身漆黑的惨状,心中发寒:“你的意思是你并没他二人所中之毒的解方,就想拿其它解方来忽悠我!” 说着,心里一沉,想要发作。 “当然不是,吾……不对,是他……所中之毒更猛烈都能解,而你那二人要轻很多,自然没问题。” “都不是同一种毒,怎么能够……” “所谓弱化,就是效用降低,没有那么毒,本质还一种东西,如何不能解?要他命的是另外一种毒,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那就给我。”翡多不再废话,伸出一只手。 “好!不过,你伸手是个啥意思。” “明知故问,将解方的玉折或卷轴给我。” “你还没明白,你现在只是神魂在此,用什么玉折轴卷。”黑叶眉心一闪,又一道光射出,没入翡多的眉心。 翡多脑海如上次一般多出很多信息,当即闭眼消化,道:“有三十多种药材,大多数在这山谷中都能找到,不过其中有三味,什么‘七香凝魄草’,年份还要七万年以上,还有‘三花聚魂果’,要三万年以上,以及‘涤神苏觉血’,只要五百年以上,年份一下少了这么多,是不是弄错了?这三样不要说找,连听都没听过。” “七香凝魄草,有七叶,一叶一味,每叶能凝复一魄,此草要到极阳之才能找到。三花聚魂果,开花时要三花相连时才能结一果,一果就能聚养三魂,要到极阴之地才可寻得;至于涤神苏觉血,要从专门培养的药血灵兽身上抽取,涤洗神魂,苏醒神觉,要即取即用才有效。” “听来很有难度……不过,有解方可就好,这样至少还有希望。”翡多失望之余并未绝望,突然一拍脑袋,“可有此类药血灵兽的培养方法?别忘了,咱也是一头灵兽,不妨培养一下自己。” “呵,你将药血灵兽的培养想得也太简单!你当找几头灵兽,放养在药园里让它吃草药睡大觉,最后取血就能成?” “有多麻烦?只要有培养药方,我按方抓药,吃它几百来年,再抽血来用,不就行了,反正,这山谷中的药材有的是,这样我们只要去找那两味皆可。” “培养药灵兽是要喂食灵草,不过,更多的是丹药,而且你可会炼那些丹药?” “不会,但可以学呀!” “从哪儿学?” “自然是从前辈这里!” “叫你失望了,吾也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个……知道跟做到是两回事。最要紧的是,你那二人修为低微,若只想保他们的性命,在他们寿元耗尽之配出解药就好,若想保住他们的根基,最好在两年之内搞定,你认为来得及么?” “这个……” “最后,体质要相合才有培养价值,你确定你体质符合?” “这个……不知。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你可知药血灵兽是什么?” “顾名思义,就是其血有特定药性的灵兽。” “这个说法即对也错。” “……” “对,是因确是如此,错,是因不完全如此。通常而言,灵兽的一身都是宝,能入药或炼器,其血或多或少都有药用价值,但这些灵兽并不能称为药血灵兽。” “……” “世间万物可入药炼丹的并不在少数,只是在数量,药性,以及价值上有所不同而已。譬如,这漫山中的灵草玄木,有的很多如同杂草野蒿,有的很少如同凤毛麟角;有的可愈伤补血,有的可用来强健体魄,有的能用于恢复生机,有的则可修复神魂;有的一文不值,有略值几钱,有的价值连城,有的无价。当然,你我也可入药炼丹,比如说你,一身都是宝,身上各部位具有不同的药用与丹用价值。” “……” “价值是由稀有程度与药用价值来决定。不管多寡,一种灵药的药性是天然具备的,能随年代的增加而增强,这种药性就是先天药性,而按照特定丹方炼制成丹药后所得的特定功效,比如,辅助修炼与冲击境界,此种药性就是后天药性。” “药血灵兽之血有何种效用天生的就定的,有很多种,先天有复神效用并经过后天的培养与强化,达到一定药效后,才是我们要找的那种。你当然也培养成一种药血灵兽,但你的血先天药性并不具备复神效用,没有往这方面的培养价值。” “那我的先天药性是什么?” “你的在于强健体魄上,后天上要往这个方向上培养才有价值。若成,血肉骨都是炼制制淬骨丹,金身丹的一味绝好药材。” “……” “总的说来,要培养出一种药血灵兽,首先得保证灵兽的先天药性符合需求,不然,事倍功半,得不偿失。其次,灵兽体质要足够好,能扛住所食丹药与灵草的药性与毒性,不然,一吃毙命,还谈什么培养。再则,必需有足够好的功法来排毒与炼化药性,将药力聚集在血液中,这要求灵兽灵智足够高,能够修炼,但若灵兽灵智已开,本领大多不凡,他们可不会任你摆布,如何收服他们,让他们乖乖吃药修炼,可是个很大的难题。此外,药血灵兽所食用的丹药与灵草数量巨大,价值不菲,经年累月下来,没几个宗宗门担负得起。还有,适合做药灵兽培养的兽类其实很少,通常可遇而不可求,不管哪种,搜遍天下,可能也就十来百来头。最后,不同的药血灵兽,培养的需求不尽相同,比如,对于修复神魂和恢复生机两类,在灵兽,丹药与功法的选择就有很大的不同……如此种种,环环相扣,难度可想而知……” “……竟如此高难!看来,只有到外面的世界寻找了,可是,外面的真的会有?” “不确定,若是不去,死路一条,若是去,尚有一线希望,就看你如何选择。”黑叶有意将关注点外引。 第098章 修炼劫月 悬梁刺股 “还能如何?自然是去!”翡多有所察觉,却无法拒绝。 隐灵谷的发展正在关键点上,需要自己坐镇,尤其是在少了两人的情况下,更不适合外出,最好迟个五十年一百年,哪怕三十年都好,可是为了寻求复原二人的机会,不得不去,内心陷入矛盾。 “等等。”黑叶见翡多要离开,叫住。 “什么?”翡多已经听他唠叨了一大堆,早不耐烦,没想还有话说。 “此去至少得花个二三十年才有结果,而他们只有一两年时间,过了时间,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就是保住性命,就是说,他们等不起!” “什么!这该如何是好?我要的可不只是保住他们的性命!” “洞窟之中,你可有找到一座黑鼎与一些黑色的药丸?” “……”翡多想了一阵才确定,眼睛一亮:“有!是一位师弟找到的,莫非……那些药丸是解药?” “不算是,不过可暂时压制毒性,让他们情形不会继续恶化,为你多争取一些时间,有多少颗?”黑叶竟也有些紧张。 “二十多颗。” “好,天无绝人之路!那药一颗能管两年,每人十来颗,就能争取到二十多年时间,应该来得及。”黑叶似乎松了口气。 翡多睁开眼时,眉心上突然现出一块如花钿一般的红色图案,犹如一道雷纹,一闪而没。 翡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眉心热了一下,已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没在意。 石头空间内,黑叶将自己的神魂与翡多神魂建立一种绑定关系,并在翡多眉心留下一道魂印,完成这一切后,甚为开心:“如此,不但以后交流方便,更让汝之所见为吾之所见。” 翡多出关,聚集诸人,待二人醒转,就将所知情况告知,四人俱是一惊,斑怡和泽齿本就颓靡不已,闻言更是黯然。 “直接说来,我们的仙途已断,此生唯有苟活。”泽齿不甘地道。 “只要尚有一线希望就不可放弃。准备好后我就出山,放心,一定会找到解药给你们。”原本还在犹豫的翡多此刻终于下定决心。 不就是到外面世界去闯荡一番么,师尊早就建议过,不过是说要到形魂之后行事才比较稳妥,现在只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翡多让玄翎服侍二人服下黑色丹丸,自己心中亦是忐忑,回到闭关处,准备再次进入空间中跟黑叶讨论出行的细节问题,正思索间,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哈,哈,哈,虽然未能重生,却也算重见天日!” “谁?”翡多吓了一跳,四下查看,没发现有外人。 正疑神疑鬼,声音又响起:“不用找了,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见过好几次!白日撞鬼了吧!”翡多发现自己根本捕捉不到音源,不过声音很熟悉,想到是谁,不敢相信:“黑叶前辈?你出来了?在哪里?还不快现身!” 转头四下搜寻,鬼影都没看到一个。 “没有,依然呆在石头里,这样就很好。” “真的是你这个老鬼!”翡多惊问:“怎么就可以直接跟我说话了?不对,是在神觉传音。” “吾不过将自己的一缕魂息溶入你的神魂罢了,方便交流,对你也没损伤,你就不用老进来找我,就是说,以后不要随便进来了,尤其是有人在的时候。你怀有这枚石头,以及吾寄存于你身上的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明白!你这时出声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可有其它事?” “汝之打算吾已知晓,想怎么做,吾皆支持,只有一个要求,再回那洞府一趟,把吾……不,是他,身上的储戒与项链取出来。” “不用了,上次探查时,就已经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部撸走了,只有骸骨没动。”翡多有些尴尬地道。 “倒真是不客气,啊哟,都穿戴起来了!死人的东西你也敢乱拿!”黑叶这才注意到。 “有什么不敢,只要是宝物,又成了无主之物,自然不用客气。”翡多狡黠一笑。 “……那你就将储戒中的寒血双镰取出,另外,《劫月无晦》功法也拿出来。” “两样宝贝等级太高,而我修为又偏弱,无法炼化,里面东西一样也取不出。”翡多只拿出一份玉折。 “好吧,吾自己来取就是。镰刀接好。”说着,翡多指上的储戒闪出一道光,落在案上,光芒散去,化做一对镰刀。 “给我镰刀是何意?莫非是想让我另修一……”翡多发现那对镰刀有些诡异,一把通体漆黑,上面布满光点,如是黑夜星光,另一把刃白体红,仿佛血月破天。 “不错,就是想让你另外修炼一门镰法。这对镰刀合称为寒血双镰,也就是寒星漫天和血月破空,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两件法宝,品秩不高,不过给你用还是有些浪费,所以就加了封印,虽降低了它的威能,但也降低了使用的要求。” “又是封印!”翡多发现,除了‘机缘’外又开始对‘封印’二字深恶痛绝了。 自己手上法宝诸多,几乎没有不加封印的,而且加封印的理由都一样。 “从今天开始,要你修炼《劫月无晦》镰法。”黑叶语气铿然地道。 “有这个必要?我已经修炼了隐天六虚其中的三部。”翡多不大情愿。 “修炼了三部?只不过接触了些皮毛而已,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不过,就算如此,我要提醒你,你身怀隐天功法之事在外绝不可轻易暴露!隐天功法在这界可是被视为最高级功法,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在外界也只有残篇流传,分散地掌握在少数几个宗门中的核心人物手中。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外边的人知道你身怀此等功法,比外面的完整,修为如此之低,不知会引来多少人觊觎,有杀错没放过。你能想象你落在他们手中的后果么?此外,你身上还有诸多宝物,也不可轻易外露。唉,你就是一只小肥羊,美味啊,呵,呵……” “我是一只小肥羊呀,啦啦啦,我是一只小肥羊呀,咩,咩,咩……”翡多不是很上心,竟哼出一个调子来。 “……”黑叶顿了顿才道:“《劫月无晦》分为三层,每层八式,每式九招,共七十二招。八式依次是分合式,钩旋式,吞吐式,幻灭式,破天式等等。现在吾要你一年内,将第一层第一式,也就是分合式的九招修炼成。” “莫非《劫月无晦》只是中低级的功法,你让我修炼就是为了掩盖隐天功法!” “不然,《劫月无晦》比任何一部天隐功法都不差,在某些方面甚至要好,只是没有流传开,不为外界所知而已!你施展出来不会引起太多关注,便于你行事。” “原来如此,只是……才一式九招要用一年么?”翡多疑问不断。 “一式九招,每招九变,共八十一变,其实也可以说是八十一招,一年时间明显不够,除非你能够超常发挥。” “八十一招!”翡多脸色微微一变。 “嗯!不过,此间不是修炼的地方,在我的记忆里有一处山谷,很是不错,不妨去那里闭关。” 不管翡多愿不愿意,黑叶敦促她上路,指引着她一路向北。半路上,翡多就隐隐猜到了地方,远远看到山谷后,心中就是一声叹息。 进入谷中,见到那座座熟悉的墓碑,翡多心中黯然:“你个死老黑烟……黑叶前辈,你这是想提醒我,若是达不到要求,就让我步上他们的后尘?” “步上他们的后尘?他们是谁?”黑叶很是不解。 “明知故问。”翡多翻起白眼。 从这天起,在黑叶的督导下,翡多手执寒霜双镰,在谷中空地上演练起分合一式的镰法。 翡多已经用剑三百年,早已习惯握剑的感觉,换做双镰在手,怎么用怎么别扭,硬是花了十天才勉强适应。 为了加快进度,从功法口诀的领会到一招一式的练习,黑叶都倾力教导,不可谓不用心。翡多一旦稍有松懈或稍有不对,黑叶就会数落不停。 简直如蛆附身,浑身都不自在,如蝇在侧,满耳尽是嗡嗡声。 “劫月无晦,月照松间;劫月无晦,月洒江河;劫月无晦,月冷千山;劫月无晦,月……”翡多一招一式使得有板有眼。 “停,这招脚步怎么这么虚浮,说过多遍了,不对,不对,再来……”黑叶的声音在脑中如炸雷般响起。 与此同时,斑怡和泽齿也在努力自救,毕竟好不容易才踏上仙道,焉能就此放弃,于是就如穷秀才苦读书一般,有了头悬梁锥刺股之壮举,在不甚入梦时,让一旁守候玄翎拿钗狠戳,或扇耳巴子,以便多保持清醒一段时间。 斑怡与泽齿相互之间也不忘取笑逗乐,彼此安慰。 比如,斑怡看到泽齿满是血洞的大腿,就揶揄道:“刺股生前辈,你的大腿怎么成了马蜂窝了?” 泽齿望着头悬梁的斑怡,回道:“我说,悬梁子大神,你怎么吊那那么久的脖子都没断气,嚣张到不行的样子。”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没笑几声,眼皮一合就要睡去,玄翎见状就是一顿猛戳狠扇………… 第099章 故地重临 强化神魂 转眼半年过去,翡多已将《劫月无晦》的分合式九招使得有模有样,急不可待地就要出关上路。 黑叶劝阻道:“你练成现在这样,不过空有架子,发挥不出什么的威力,遇到真正强敌,很是危险。” “难道再修炼百年?现在抢的不就是时间!而且再练下去也是这个样子,只有找对手实战一番,才会有明显的进步……” “说得好,那就先去洞窟一趟,多准备几样杀手锏,以便关键时期保命。” “已经有倚碧剑与青玄鼎为底牌,关键时刻做杀手锏绰绰有余,洞窟那边还是不要去了吧!” “不够,远远不够!你说需要实战的机会,还有,你难道忘了遇到的那五具玉晶骷髅?” “你的意思说……是让我找它们做对手磨砺自己?你当我活腻歪了……” “不是!吾说的是两件事,除了找一个不错的实战机会,另外还能让你将五具玉晶骷髅收为已用。” “收它们……太过危险,上次险些就栽在它们手上。” “你若是一人,自然不行,可是你别忘了还有吾,纵然不成也能全身而退。再说,这件事不成,也不妨害办另外一件事。” 故地重临,踏剑浮在洞窟之前的翡多看着已然崩毁的洞口,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回想起逃离时的情景,心中依然犯怵。 “怎会?虽说法阵早已经残破,只运转在最低状态之下,也不应让你们搞成这样子。说,你们上回来时搞了些什么名堂,强拆?”黑叶倒是大吃一惊。 “上次为了逃命,怕那几个鬼骷髅追出来,我就用宝物轰了几下……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几个傀儡出不了洞,除非有人操控。不过,你不会知道这些,那就怪不得你们。不过,现在须重新将洞口打开……” “那好办!”不待黑叶说完,翡多故技重施,再次祭出青玄鼎,想如上次破开禁制一般,催动鼎冲击洞口大石。 黑叶喝止道:“打开洞口而已,用不着此等重宝……你用寒血双镰使出劫月无晦分合第一式,以五成功力一击就行。” “好,就照你说的办。”翡多收了鼎,祭出双镰,化做两团光芒在手中旋转闪动,蕴势完毕,向前一推,光芒合而为一暴射而出,直接没入乱石堆中,接着一声巨响,两道光芒分射而回,堆压的乱石崩散,显露出了一部分洞口。 “……真的运使了五成功力?怎么就这点威力!”黑叶不悦。 “……洞口不大,不过可以进入。”翡多腹诽不已,你当我是什么修为? “既然可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黑叶催促。 翡多不再多话,直接冲入,顺利穿过通道,来到平台边上,摸出绳索。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过去,因为半道上会坠下去,得用了一点其它手段。” “上次你怎么过去的?” “当然是用绳子牵拉过去?” “……”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为何要复杂化?不急不缓,踏空漫步过去就好!” “……”翡多试探性地踏出一步,真的没事,就像踏在玻璃之上,很是稳当,接连踏出几步都是一样,当即大着胆子前行,顺利来到桥头。 “真是神奇!”翡多赞叹一声,再次祭出鼎,想以上回的方式过桥。 “你又想干什么?不要动不动就要使用法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总是如此,得了法宝依赖综合症,可就彻底没了前途。” “法宝依赖综合症?”翡多不解。 “就是过分依赖法宝,不管遇上什么强敌,认为动用法宝就能解决,甚至到了认为法宝无敌则天下无敌,修为只要能跟上就可以的地步。为此,将自己的大部甚至全部资源换成各种法宝,为了追寻至宝更是不择手段。就修行而言,这是害人害己的重病,得赶紧治。” “看来我病得不轻。”翡多自嘲了一句,收鼎问道,“那你说这桥该如何过?” “去到桥头,握住左边栏杆第一根柱了的柱头向右转,然后到右边依法向左转。” “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 翡多不信,上前将两边柱头扳转。 “喀,喀……” 接连响起石头摩擦声,桥面上许多石板接连抬升,到了一尺的高度才停住,而且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而是连成一条弯曲转折的路径。 “踩着这些凸起石板赶紧过去,不然一会就复位了。动作快点,踩过之后它们会下沉复位。”黑夜一边提醒一边催促。 跨上第一块凸起的石板,作用身上的那种重压感忽然消失,翡多索性就散开腿一溜小跑,身后石板不断下沉。 来到另一端桥头,回头一望,正好见到最后一块石板缓慢归位,而头上的箭矢一支也没发射。 翡多跨过虚空,来到石门之前,门前乱石一地,黑叶叹道:“不用说……肯定又是你们杰作!一路的打砸抢,想来很爽很过瘾吧。” 翡多无语以对,直接穿过进入药园,在堤岸崖边搜索。 “你又又想干什么?” “一颗珠子,上次与骷髅交手,被打得飞出来,当时只顾逃命,结果失落在此,应该就在附近,找找就找到。” “什么珠子?破幻法目!你的好东西真是不少……不用找了,就在左边岸边崖下的那块大石上嵌着,对,就是最大的那块。”黑叶说出珠子的位置,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翡多依言上前,果然找到,收起,惊疑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修为超你千倍,探知事物的能力自然强你千倍,找这么一个有异于常物,距离又近在眼前的东西,自然不会费什么力。” 翡多继续前进,到达崖下洞前,望了一下两边陆地,搜刮过后景象更是不堪。 “握了根草!看来你们这趟比想像的还要爽。刮得这么干净,连根毛都没剩呀。”眼前景象让黑叶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翡多只当没听见,来到撞碎的门窗前,望向幽深厅中,不敢越雷池一步,相反,做好调头就跑的准备。 上次猖狂逃命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你可获得了《偃傀无驭》宝典?若已得到,就在此参悟修炼一番;若未得到,就到厅中玉案去取,上面有好几块玉折,其中必有一块就是。只要入门,你就能依法将自己的精血分出五缕分别种入他们的魂火中,与他们定下魂血之契约,让他们受你驱策。但若真想真正发挥其威力就需要保证自身修为足够高,不过你短时间做不到。现在收服他们就好。” “他们可是很厉害的哟!” “当然,不然喊你过来做什么?” “只是……如此厉害的骷儡,你自己不重新收回而给我,真的舍得?”翡多狐疑道。 “……”黑叶无语,好一会才若有所明悟:“对啊!竟一时没想到。不过……也不能让你白忙,留一具给你,就看你选谁。” “真的?” “真的!” “那……就选那具粉红色的?” “眼光倒毒,一挑就挑最好的。” 翡多疑虑未消,便宜的事总让人心里不踏实,当即在岸边找个地方坐下,一面思考对策,一面参悟《偃傀无驭》。 上次探索时取得,回去也曾经查看过,只是感觉没用就没去管,不想到竟会在现在派上用场。 《偃傀无驭》之术分五层,只有五层都修成了才能让骷髅爆发出完整的战力,不过越是往后,对修为与境界的要求越高。 以翡多现在的修为,修炼成第一层都很勉强。 黑叶则不时予以指点,翡多想分神思考一些其它问题都无法,五天之后,勉强掌握了第一层的法诀,起身就要进洞。 “魂力还是太弱,给你一枚玉华升魂丹,分十次服下炼化,或者这样才能达到最低的要求。”黑叶喊住。 翡多重新坐回,就见胸前闪出一道光,接过一看,竟是一粒龙眼大小的玉珠,打量了一二,就觉如玉石雕成,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当即将其分成十份,服下一份,就那么一粒小丁,入口即化,变做一股清流散入经络中,然后直冲大脑,脑袋顿时涨痛欲裂。 翡多相信若是一次服下整粒,多半会爆头而亡,忙运功炼化,吸收完后只觉更加神清气爽。 不到两天,十份全部炼化完成,翡多只觉脑中似乎有一样东西要成形,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的亢奋。 “或者再来一粒?”感受到其中好处后,翡多生出贪婪之心。 “一粒足以,再多就过了,你的脑袋会承受不住,到时说不定会炸开。”黑叶拒绝:“以以你现在的魂力,五具骷髅全收,神魂无法负担,伤害太大,一具就好。待会,由吾先动手,你仔细看着,身体会出现短暂失控,不要见怪。” 翡多起身穿过破门,进入洞厅,内中依旧昏暗,骷髅各归其位,不过,棺材板并未合上,骷髅静立其中,身上并无光芒闪耀,眼中亦无魂火跳动。 残余的毒烟早已消失,不知是自行消散还是被它们收回。 第100章 收服五骷 屠杀千蟆 依黑叶所言,翡多朝左边的一具魔骷走去,刚站在它的面前,就身不由己地做出一连串的古怪动作,吟诵出一些难明的咒语,明明是自己在做,可那感觉自己就是一名旁观者…… 骷髅眼中魂火突然亮起,竟似要走出来。 翡多眉心突地飞出一道魂光,直直地没入骷髅中,然后自己的神魂似乎与对方有了联系,不过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等到四具骷髅依次被收服,翡多才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刚才的感觉很不好,就像身体是别人的,自己的神魂只是被禁固其中。 恢复之时,翡多一时间反而不适应了。正常之后,来到粉色骷髅面前,当场就呆住了:“姐,你不要这么风骚好不好!” 青囚箩缩小到大小刚合适,被她戴在头上,成为一顶很有特色的帽子;耳孔中插着玄翎的一根彩色尾羽,胜似簪花;倚碧剑插在腰间,潺溪筝抱在怀里,显得文青而又另类。 翡多掐起先前的法诀,诵出一样的咒语,丝毫不差,咒语亦即口诀,早已背熟,加上观摩过四次,不会才怪了。 眉心飞出一道蕴含魂光的精血,脑袋猛然一痛,眼前一黑,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差掉栽倒在地。 精血直没粉色骷髅的眉心,自己的神魂中跟着多出一道意识联系,准确地说,是一道已经存在的意识联系变强了,上次逃命时,莫名地多出这一道意识联系,当时还感觉到一股怒意,远离后才消失。 现在,再次感受到那股意识传来的怒意,比上一次强得多,带着一股阴煞之气,侵袭而来。 翡多根本抵抗不住,感觉要被吞噬掉,暗叫不妙,骂道:“老死烟鬼,果然是没安好心……” 粉色骷髅不知怎么的,突然化做一道粉光扑了上来,翡多躲之不及,两腿一软,就要跪倒,粉光却冲入胸口消失。 翡多以为自己完蛋了,呆站着没再动,形同中了定身术,过了好一阵,确定自己并无异恙,才松下气来,发现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而与那具粉色骷髅的意识联系则变弱了,弱到似有似无。 “怎么……回事?”好似劫后余生,翡多惊疑不定。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无力压制粉色骷髅,就先把她收起来了而已。” “收起来?收到哪里?” “你胸前不是挂着那串项链么?吾就把她收进里面。” 洞中卧室,翡多获得过储戒与项链,一个直接戴在手上,另一个则挂在脖子上,低头一看,正好看胸前吊坠上的链珠,问道:“这也是一件空间法宝?” “算是吧,不过,比之要高级一些。” “那么……我并未收服那具粉色骷髅?” “你修为太弱,暂时没法让她听你的,甚至会被她反噬,吾只好暂时代为保管,不过,她确实属于你不假。” “如此,岂非等同没有……” “不要多想,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也拿不走。只要修为上来,自能压制与驱策,到时随便你怎么折腾……赶紧将另外四具收了,离开这里,去深渊中将第二件事办了,然后离开。” 两人用同样的方法,一个只分离出一缕神魂,就妥妥地搞定;一个动用了蕴含魂力的本源精血,依然差强人意。无法,修为与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短时间内无法弥补。 翡多穿出一线天,来到深渊之中。 “什么,斩杀一千只蟆怪?”脑中传来黑叶的声音,翡多以为自己听错。 “没错,如此可一石三鸟:一,积累劫月无晦镰法的实战经验;二,炼化它们神魂,以其魂力来补充自己的神魂;三,以魂力来补充那五具骷髅的神魂,让他们多恢复一些活力。” “……那些蟆怪可不太好对付。” “现在正值秋末,它们活力下降,是攻杀的最好时候。” “那也多半已躲起来准备冬眠了,想找到恐怕会有困难!” “有吾在,它们纵然躲到地狱去也是无用!向右直走。” 翡多依然行出十多里,来到上次与蟆怪战斗的地方。 “前面有座大水潭,淤泥下有不下五只。不妨拿那块大石下的那只练练手。”黑叶道。 翡多落到石上,祭出双镰,空中飞转,两手向下一按,双镰化做两道幽光没入淤泥中。 轰! 泥浆水柱冲天而起,绽成一朵朵泥花散开,泥坑中露出一只蟆怪的头,瞪着圆溜溜一双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受到了攻击。不过,脑袋上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滚落。 镰刀旋转着回翡多手中,甩手再次攻出。 果然,蟆怪活力下降,尽管有了反应,但还是没有躲开,头部的伤口遭遇第二击,爆出一团血雾,碎肉飞溅。 第三击到来时,蟆怪“咕呱”一声怪叫,向水潭中心跃去,镰光闪过,竟将它的一条腿斩得将断未断。 蟆怪吃痛跌落,翡多跳到它的背上,往头上补上两镰,方才结果了它的性命,尸身砸入淤泥中,带起的泥血溅得自己一身是。 “五击才取一命,你可不是一般的水啊!蓦聆松怎么教你的?他若是还在,吾必然好好收拾他一顿。不过,这也证明此行来对了!”黑叶道。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吾的镰法可是你教的!再说,你现在不过一介残魂,未必是那个老杂毛的对手。”翡多腹诽。 蟆怪肉身中挣扎着飘出一道虚影,很淡,近乎于无。 翡多不知黑叶用了什么方法将魂抽出,眼见被炼开,泯灭了意识与情绪,化做一团精粹魂力浮在眼前。 “魂力太弱,于吾而言,毫无用处,就给你吧。”魂光没入翡多额头。 翡多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力量涌入脑中,连忙坐在蟆怪的尸体上炼化吸收,半个多时辰后炼化完毕,此前因分离神魂造成的损伤得到一丝修复。 翡多向第二只下手,虽也用了五镰才解决,不过攻击却是流畅很多,将泥中五只都击杀后,潭水与泥浆都染成红色。 翡多有些不忍看下去,直接离开去找下一批目标。 屠杀了二十来只后,终于能以四镰刀解决一头,宰了五十多头后,三镰刀解决一只。 黑叶不再为翡多抽魂炼魄,而是将方法传授给她,别看黑叶炼化只是那么一下,换翡多来做就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加上吸收的时间,一次就要近两个时辰。 随着不断深入或者说远离洞窟,遭遇蟆怪的实力越来越强,收获的魂力越来越厚。 翡多一路杀下去,数百里之后,蟆怪的实力变得相当强大,相当御觉一境初达,而翡多不过法觉通达,每碰上一只,都要血战一番。 以魂补魂,两次神魂割离的损伤不但尽复,而且还增长了一大截,不过却也达到饱和。 翡多已经完全摸熟了蟆怪的弱点,以及它们的藏身之所,不用黑叶指引自己就可找到,杀了了七八百头后,镰法大进,两三镰就解决一头。 “你神魂的进补已经足够,再多就会撑出问题。” “那我们可以离开了?” “……最好杀到能一镰就解决一头再走。” “那它们神魂会被浪费掉。” “不会,你不需要,但石块中的那道精魂,以及那五具骷髅还是需要的,当然,对那五骷来说只是聊胜于无,不过恢复一点也是好的。” 二个月后,在一片林中,跳出三只相当于御觉大成的蟆怪,颇有灵智,其中一头猛吐口水,另外两头连吐舌头,围攻翡多。 口水似箭,含有巨毒,打在石头草木上,滋滋冒烟;舌头如鞭,狠辣无比,击中什么什么碎裂。 翡多扛不住,只有且战且退,躲避口水的同时,几次想斩断舌头都没能成功,无法,实在太过灵活,自己差点被吞掉。 最后,甩出两枚霹雳惊雷弹,让两头吐舌头的卷住吞下,两声闷响过后,肚皮朝天翻倒,大嘴中冒出烟来。 吐口水的见状不妙,掉头就挑,只一蹦就十数丈远。 翡多追在后面,猛砍狠杀,硬是用了十多招,才将其灭杀,血雾爆起之刻,神魂就被黑叶抽离送入项链中给五只骷髅进补。 此时,斩杀的蟆怪也超过一千头,至少有一千过百五十头。 神魂全部被拿来给精魂与骷髅进补,黑叶有意重点照顾粉红骷髅,给了她一半,剩下的才让另四具平分。只是受益很小,都没什么变化。 翡多出发寻找下一个目标,黑叶阻止道:“不可再进了,再往前遇到的可不是你现在对付得了的,赶紧离开。” “前辈的意思是骷髅的进补也完成了?” “怎么可能!再杀一千万只也不够,只是说你的镰法足够熟练,再杀下去也不会提高。所获神魂对他们杯水车薪,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翡多御剑离开没多久,落下一道身影,两眼闪动,显出灵性,身上散发出半步形魂的气息,竟是一只两腿直立行走的开智蟆怪:“跑得倒是快!罢了,回去继续闭关!” 身影一连闪了几闪,消失在深渊深处。 第101章 边界尽头 传送异动 翡多回到三擎峰,召集诸人交代:“此番闭关耗时一年有余,所有准备都已做足。如今真的要出到外边去了,期间,隐灵谷就由巫潋与玄翎你们两人统领,务必照看好斑怡与泽齿二人,等我的好消息,不管有无结果,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我都会回来一趟。将来必有机会一同闯荡天下。” 诸人应诺,翡多御剑而起,围着三擎峰转了一圈,在诸人的目送下翩然向东而去。 之所以向东,是因为蓦聆松离去前的那一晚跟她提过,东边有一座通向外边的空传阵,获得那位的许可后,有两道分身曾从那里出去过。 翡多还记得自己当时很奇怪地问道:“师尊为什么不从那里出去?” 蓦聆松无奈笑道:“自己倒是想,只是不知那人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空传阵没反应。” 翡多自此知道有办法可以出去,只是从来没动意,此次完全是形势所迫。 “吾倒是觉得,你不妨再修炼个二三载,纵然不能进阶御觉境,至少让神觉外照,这样保险得多。” 黑叶其实很奇怪,翡多通过光门的考验,竟无法神觉外照,神魂进补了一番,提升了一截,神觉跟着增长,但还是做不到,就差临门一脚。 或者,真要到御觉一境才做得到? 想来,翡多属于妖兽,魂力天生偏弱,加上两次切割,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急不来那就多花时间。 “耽搁了一年多,已剩下十九年不到,时间恐怕不够!再说,不是收了五晶骷么,有其相助,自多了一分保障。” “你要明白,杀手锏就是最后的保命底牌,只在危难时刻使出,出其不意,克敌制胜,平时可不会动用……” “明白!我只要低调行事,不去显摆,自然平安无事。”翡多望着脚下急速倒退的崇山峻岭,既兴奋又紧张。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真如师尊所言那般繁华而又残酷? 半年之后,翡多停了下来,远远地望见直冲天际形的云墙雾海,无边无际,急速涌动而又静立不动,给人感觉很是怪异。 仔细看了一阵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比一堵墙,虽然静立不动,但墙而的花纹图案却在剧烈的变化着,才有动而不动的错觉。 雾幕云墙正是秘境的边界,翡多之所以直接来到边界,没有去找蓦聆松所说的空传阵,是因为认定自己有破幻珠,或者可以凭借其冲破边界的封锁。 距迷雾尚远,其中散逸出危险的气息与恐怖的力量,让翡多不敢靠近,知道自己太过想当然。 “黑叶前辈,我们……已经到了东部边缘地带,冲出去就能到达外面的世界,只是看起来有些困难……”翡多希望黑叶能有办法。 “不是困难,是不可能!小菇凉,你想得太简单了,若这道云墙能轻易穿透,这里就不会被外面称为秘境了。其中的危险,纵是修御天一境冒然进入,也会死在里边……” “咱有破幻珠,或者能够……”翡多心存一丝希望。 “迷雾本身是一座幻阵没错,但并非只有幻阵,其中隐藏了很多顶极杀阵,而你的破幻珠品秩偏低,你的修为也极弱,恐怕也连这幻阵也破不出,更别说其它大阵了。若你有师尊鼎盛时间的修为,加上一些顶级法宝,或者可以一试,但也只是一试而已,当年,你师尊是另有机缘,才得以进来……” 翡多很是不甘,悄然来到云墙面前,云墙似乎有生命一般,预感到翡多有侵入意图,变得更加暴躁,翻涌更加剧烈。 突然,轰降轰降几声,数道闪电接连从高空击下,声势不可谓不骇人。翡多可以确定其威力比蓦聆松渡劫时引发的强大十倍以上,自己。 “不好,极雷天杀阵被引动了,以你现在的修为,不要说抵挡,哪怕只是被擦到,肯定化为灰烬,快走!”黑叶竟惊恐地大叫起来。 翡多转身退退到远处,回头再看,云墙重新安定下来,问道:“那个……如你一般强大也不行么,你应该有办法才对!” “你说的是那个廉某人,他有没有办法吾不知道,纵然有,如今也早已化为枯骨了呀……”黑叶叹息一声。 “师尊曾跟我说过,东边有一座通向外边的空传阵,可是整个东边就大到无边,要如何才能快点找到?若是花个十年二十年,找到也没意义了。”翡多一阵失望。 “你那个师尊蓦迎山……蓦聆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四个方向都有空传阵,只是东边这个离你们所在之地最近罢了。他没告诉你具体位置?他人跑了事情不交接清楚,太不靠谱!” “……那你呢,既然知道有四个空传阵,怎会不知具体位置?” “那个,吾记忆残缺,只能想起四个方向都有空传阵,具所在哪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师尊当时虽然走得很是匆忙,但大多事情还是都交代清楚了,唯独这件没有,只告诉在东边有空传阵可出去,还有……” “且容我想一想……嗯,如果没记错的话,秘境的中心有二个传空阵,四个方向上有八个。我们现在在东部边缘,那么只要确定正东方向,往回进行直线搜索,应该能很快找到。” “刚才不是说有四个么,怎么又变成八个?“翡多发现黑叶也不太靠谱。 “记忆有误,现在才记起来,赶紧去找,一定能找到。” “真的?” “真的!比金针菇还真。” 一个月后,翡多站在一座水潭之畔,潭水平静无波,岸边杨柳成荫,四面有八座高度相近的秀峰矗立着,整体似乎是一座天然法阵。 八山之外则是连绵而荒芜群山,而八山环绕的区域则俨然是一小块世外桃源。 两人确定正东方向后,就往回搜索。幸好黑叶的神觉强大,搜起来很是很快。搜到中段位置,发现这么一处桃园一般的地方,还有人工修饰的痕迹。 黑叶隐隐感应到传空阵的存在,却无法具体定位,翡多四下望了一阵,心生疑惑道:“真的在这里,怎么什么也没有?” 翡多沿着湖边搜索了两圈,没发现任何疑似传空法阵的物件,最后将目光投水面。 “应该就是这里,继续找找……看这八座山峰的阵势,或者在水底也不一定。”黑叶不经意地道。 “水底!”翡多突然想起蓦聆松说过,他找到一座空传阵后没法使用,一怒之下就将它沉入在湖中,或者这个水潭就是他所说的那个湖也不一定。 翡多纵身扑入湖中,直潜到底。潭水很清澈,看得很远,快到底时,果然发现到一座十多丈的圆形石台,表面布满水草与苔藓,斑驳间还透出古朴的符纹。 翡多落在石台上,查看了一下:“就是这里,很有年头了!” “为何会沉到水底?”轮到黑叶疑惑了。 “这个重要么?嗯,先把水草清理一下,看看情况如何!”翡多当即动手,清理了大半天后,看到露出的阵纹,担心道:“有些残破了,就不知还能不能用?” “……”黑叶没有应声,似乎在检视,一会后才道:“在阵源充上灵晶,应该还能启动。” 阵源是边缘的一方石台,上面有七个凹槽,似乎还另有图纹,凹槽中塞满淤泥,翡多只好一个一个清理。 黑叶又道:“外面会有一个对应的空传阵,只有这样才能相互定位传进传出,不过,应该早就被破坏掉了,不知可有残余,若有还可传到其附近,若无,就不知会传送到什么地方。” “这……终究要一试。”翡多一面清理一面思考,为即将出现的各种险情做出应对。 一个时辰后,平静多年的水面突然翻滚起来,其下有亮光闪动,八峰面向潭水的崖壁上阵纹层叠闪动,水面破开,冲出一道光柱,直没云际。 就在光柱消失之前,自山中冲出一道身影,扑入光柱之中,光柱消失,身影亦不见了。 阵纹层层隐去,潭水恢复平静。 脚下阵纹亮起,眼前一片白光,身在水底的翡只觉多身体被牵拉入一个光路中,不知怎的光路突地震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继续牵引着翡多前进,没一会光芒散去。 翡多只觉光线一暗,四下打量,周围不但阴气沉沉而且乱石堆积,更远处还有建筑残骸掩映林间,天空更是一片灰蒙,景象有些熟悉,似乎来过,不免疑惑:“怎么回事?外边的世界竟是这个样子……不对!根本不是……” 身旁一团光芒闪过,多出一道身影,笑声响起:“哈,哈,羡春颜,这次一定要把你的肉吃到嘴里。” “怎会是你!”翡多大感意外:“横斜七杀衔雪霙!” 当即明白过来,光路形成时震动了一下,多半是因为他强行闯入造成,而且闯入不是意外,而是他就被盯上了,在后一路跟过来。 怪不得离开三擎峰后不久,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远远地缀着,回探过几次都没发现,原来是这货呀。 “当然,除了本君还能是谁?故人相逢,本君感动得又一次流下了口水……”衔雪霙眼睛贼亮,咂嘴咽起唾沫。 “……” 过了都好几百年了,这厮还念念不忘要吃自己的肉,那执着劲,真是没谁了呀! “你就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来了还出不出得去?”翡多暗做准备。 “不想,吃你的肉才是要紧!”衔雪霙再也忍不住,口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第102章 犹豫不决 同出秘境 翡多抽刀连斩,衔雪霙挥爪相迎,两人各自提防,同时出手,乒乒乓乓,瞬间过了十余招。自上次一战后,两人都有长进,若不动用看家本领,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衔雪霙想吃翡多的肉是真,但又何尝不想借她磨砺自己,数次交手皆落下风,总想着一次讨回来,见对方难得落单一次,自然跟来,寻机出手。 翡多则很是无奈,自己有事要办,不想竟被他缠住,一时竟不得身,正想办法,远处林立的乱石柱间,响起一声鬼啸,烟雾涌动而出,冲向这边。 衔雪霙吓得停手跳开,惊慌地道:“什么鬼东西?搞出如此响动!” “没什么,几个残灵而已!放心好啦,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死在他们手上不会有任何痛苦。” “……” 就在说话间,烟雾滚滚涌至近前,被无形的阻隔挡开,冲不进传送阵台,围着转起了圈,烟雾中影影绰绰,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可有办法离开?”衔雪霙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 “不是想吃我肉么?现在我就让你吃了,哈,看你怎么离开。”翡多灿然一笑。 “不就过是说说而已,再说就算想吃,那也得有本事吃不是,你看每回交手,都是我落败,要吃也是您吃我肉呀!”衔雪霙陪笑,露出狰狞牙齿。 翡多没理他,已经知道到了哪里,只是不太敢相信,暗道:“……怎会如此?” “运气不错,竟来到中心遗迹了。”黑叶似乎触景伤情,发出概叹:“往日繁华已做浮云,昔年佳人早化白骨,昨日一切……皆付今朝之云烟。” 没来由的一段话让翡多很不解,什么昨日今朝,是在缅怀过去?这里的一切与你有何关系? 不管翡多起疑,黑叶道:“每个方向上有两座空传阵,其中一座通向内部,就是这中心区域,另一座联接通外部,就是外边的世界。我们找到的是前一座,自然就来到这里。” “可恶!你怎么不早说。” “问题是……吾也不知啊!” “麻烦呀,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赶回去……”翡多苦恼不已,突地想到一点:“也不对……应当是双向的,能过来也就能回去,无非多费些元晶。” 翡多检视周围,随着战斗停止,黑雾渐渐散去,目力所及范围之内并没有其它空传阵,只有乱石,脚下的空传阵就处在一片乱石中,破败不堪,明显报废,想传送回去已经不大可能:“只的寻找其它方向的,就不知能不能用。” “搞这么麻烦干么,这中心区也有直通外边的空传阵,找到之后直接传出去就好。”黑叶道。 “……”翡多一呆,笑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衔雪霙见翡多半天没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她正跟另一人交流,以为有什么问题:“怎么,你也没办法离开?” “有,只是不知该带不带上你。”翡多目光闪动,权衡利害。 “……”衔雪霙笑容凝固:“不要抛下我,大不了以后不吃你的肉就是。” “哈,光这样就想让我带上你?不够!” “不然怎样,难不成你想吃我肉?” “其实,关键的问题是,你想到外面的世界混么?留在这一方小世界,实在太屈才了。” “……”衔雪霙并没有听明白:“你与我一直混外面的呀,呆在这鬼地方有什么好?” “不,我说的不是你熟悉的这一方小世界,而是迷雾之外的大世界,一个远比我们所知所在更广阔的世界。” “迷雾之外大世界?你要出去!” “是啊,若不随我出去,那就只有留在这里与残魂为伴,别指望我将你只送出这遗迹,回去后称王称霸,成为隐灵谷的祸害。”翡多有些为难,将他留下这里或者是最好的选择。 “出去就出去,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衔雪霙嘴硬,其实内心一点底也没有。 “带他出去……”翡多犹豫着,黑叶传音道。 “若是他泄露了这里边的情况怎办?那样外面……”翡多有些担忧,带他出去是简单,可是其中牵涉重大。 万一他大嘴或者被人抓到搜魂,泄露了秘境的情况…… “他知道的并不多,就算泄露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再说我们可以做点手脚!”说着,黑叶喃喃有声,翡多眉心现出一个黑色漩涡。 衔雪霙看向翡多,而翡多也正好看过来,四目一对,衔雪霙就发现情况不对,想反应已经来不及,漩涡中射出一道黑光,直入自己的眉心,眼前一黑,仰面就倒。 “……” “无妨,只是暂时让他昏迷,顺便剥夺了一些记忆。” 翡多确定自己位于蝼蚁求生所在的那座广场的南边,想起那几名亡灵守卫,心中不由发寒,扛上衔雪霙,向远离广场的方向处退去,动作很小心。 “方向反了,出去的空传阵在广场北边。”黑叶提醒道。 “广场上有很厉害的存在,最好离远点,从外围绕过去也是一样的。”翡多可不敢乱来。 “什么厉害的存在?吾怎么不知?”黑叶奇道。 “一群亡灵守卫,有七八位那么多!个个都厉害无比。”翡多吃过大亏,提起他们就有些胆寒。 “亡灵守卫?七八位?厉害无比?”黑叶陷入疑惑,似乎感应了一番才道:“是有七八道微弱的魂息!只是,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来过一次,与他们遭遇,与其中一位自称‘蝼蚁求生’的家伙过了一招,当场就被打得跪下了。”翡多停下回望道。 “一招就跪?怎么可能!”黑叶明显不信。 “确实如此!”翡多信誓旦旦。 “你是她娘的是在吹牛比呢,还是在吹牛比!这样逗人有意思么?就你那点修为,遇上他们任何一位,一招之下,早就灰飞烟灭,怎么可能只是跪了。”黑似乎在翻白眼。 “……”翡多被咽住,顿了顿才道:“你看,你不也说他们很厉害。” “吾只说他们一招就能让你灰飞烟灭,没有说他们很厉害!一招才能让你灰飞烟灭的货色会厉害到那里去?真正厉害的角色,何须一招,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够了。”黑叶似乎在翻白眼。 “不管他们厉害不厉害,反正我跟那蝼蚁求生过了一招,并没有灰飞烟灭,最后,他们自己退了。”翡多道。 “……‘蝼蚁求生’卫尚存?卫馆长!很遥远名字,不想竟会这个时候听到。若真的是他们,竟会弱到这个地步了么?”黑叶暗叹一声:“不争这个了。你只管直接走上前去,他们若出现阻拦,你就跟他们说要用传送阵,他们会同意的。” “……”翡多嘴张了半晌,原话奉还:“你他娘的是在吹牛比呢,还是在吹牛比!这样逗人有意思么?” “放心,吾让你这么做自然有把握。当然,你若是胆小怕事,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吾不拦你。”黑叶语含鄙视地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翡多白眼相还。 “不以为,只是这么一说。怎么做,还在于你自己。吾言尽于此。”黑叶沉默下来,不再多说。 思考半晌,翡多还是决定一试。 一来,自己这些年修为又有增长,确实想再过过招,再不济可由黑叶出面摆平,他终究不会看着自己出事。 二来,黑叶或者真的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乖乖地放行,让自己踏上空传阵。 翡多大着胆子向广场走去,同时暗中戒备,说不紧张是假的,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尽量不搞出什么响动。 来到广场边上,广场上一直没有反应。只有那八件兵器静静地插立在中间区域,让人一看就眼热。 翡多在外围捡到过一些兵器法宝,经不起时间侵蚀,一碰成了灰,而广场上的八件经过岁月的洗礼,仍然光亮如新,坚实无比。 由此可知,何其不凡。 翡多一脚踏上广场,那些战兵终于有反应,阴雾喷卷而出,现出八道身影,战兵尽执在他们手中,每一位仍然如上次所见,身形枯槁,着装破烂,排成两列向其迎来。 “那个……诸位前辈……”翡多不由呼吸急促,浑身紧绷,连双腿都在战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面对一个已经够呛,如今八个齐现,倘若一同攻来,不成灰也变成渣,不由翡多不紧张,暗中做好准备,一有不对就掉头逃跑。 八道魂影迈出一步就到了翡多面前,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翡多发现自己还是太过想当然。 翡多不敢协,八道魂影突然单膝跪下,为首者齐声道:“‘楼蚁求生’卫尚存率众卫恭迎小圣主驾临!” 翡多双腿一软,差点就一屁股坐地上,吓得不轻,惊魂不定:“什么情况?什么小圣主,老烟鬼……黑叶前辈……” “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问他们要空传阵用。对了,做为小圣主,就要有小圣主的样子!每人打赏一万元晶。毕竟,第一次正式见面,留个好印像。”黑叶牛气哄哄地道。 “那可就是八万块!我只带了二十万。”不明不白的就要大放血,翡多可不愿意。 “以你现在的修为,二十年用个二万块就够了,是高品秩的元晶,不是那灵玉,灵石。” “好吧。”翡多一阵心疼,当即对八人结巴道:“诸位……前辈……快快请起……这个在下,小的,不才……要借用空传阵,不知可否……对了,这里有八万块上品灵晶,你们每人一万……若是嫌少,等我回来再给你们一些。” “吾等寸功未立,焉敢受小圣主赏赐。若要用空传阵,且随我们来就是!”卫尚存起身。 “那个……你们还是收下吧,算是我们初次……不,当是二次见面的见面礼。”翡多终平静下来,说话变得顺畅。 八位灵卫没有再推辞,八堆灵晶刚放到地上,跟着就消失了,不知被他们收到哪儿去。 光柱冲天而起,翡多扛着衔雪霙的身影被吞没,光柱消失之时,身影亦消失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阵台,卫尚存蔚然一叹:“新的圣主出现了,复兴之期指日可待,吾等解脱之日不远矣!” (第一卷完) 卷末语 第一卷就这样完结了,想说点什么,以做总结,写出来不是给别人,给自己看一看,同时思考要不要继续写下去。 开始,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写网文,只是没地方发,就发在网络平台上,然后写着写着就成了网文。 目前看来,100来章,1000多下点击,与大神比起来就差后边多一个‘万’字了,或者不算最差的,但也并差之不多。 期间,存在很多失误,比如,新书期停更了十多天,到后来迟迟不给自己拉人气,只是闷头写。不过,就算做了这些事,最多再多几百下点击,而多几百下或少几百下点击其实并没什么意义。 最大的问题是自己没写出什么新的东西,当然其他大多写手也一样,太多东西被来回地重复地演绎,难以推陈出新,所谓脑洞可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开了之后读者不见得认账。 所就,只好在挖坑布线(谋篇布局)上下了一些功夫,不过为了刻画师徒情,着墨太多,导致结构偏于松散,加上以非人类的女性为主角,导致男性读者代入感不强,因为不可能像男性主角那样一路砰砰碾压对手,啪啪猛收后宫,自然少了很多爽点,少了爽点,自然少了读者。 从所有已知的情况来看,网文读者主要追求感官刺激为主,直接地说,就是让他们——爽! 其它什么文笔好坏(有大神认定这一点,文笔不重要),思想内涵之类的,其优先次序甚至排在及时更新之后,为了让读者尽快爽起来,吸引读者看下去,就有了黄金三章之说,在匆忙的读者感到无聊,放弃之前,及时将爽点送上,然后一个剧情写完,一波爽点和*过去后,再换一个剧情,重新找一波人来制造爽点和*,如此反复循环。 网文写作套路因此被人总结出来,有一些人依着来,成功了,奉为金科玉律,比不过大神,自封小神,四下炫耀;另一些失败了,嗤之以鼻,深恶痛绝。 其实,套路代表的不过是一套成熟的技巧与设置,一个人成功了,大家跟着来,用得多了,自然就成了套路,只是有的人用得好,自然吸引住人,成为经典;有的人用得不好,自然让人生厌,沦为狗血。 简单的说,大神开创套路,小神用活套路,其它就只有被套路的份。回到自己身上,不愿理睬这些东西,感觉整天关注争论这些东西没用。 网文是商业属性最重的文学类型,其成败通常由付费读者的多少来定,就像电影的好坏由票房的多少来定一样。 这样评判标准尚算客观,只是会出现偏差,否则,不会出现叫好不叫座或者叫座不叫好的作品。 从现象上来讲,有人成为大神,日进斗金后,引来无数跟风者,想复制其成功,尤其是地看到其作品后感觉不过如此之后,头脑一热也上,大多没折腾几下,就头破血流,最后消声匿迹。 从创作目的来说,冲着钱来没错,只是看到别人写得不怎么样,却大发其财,因此眼红,然后投身进来,结果没有成神,而是成灰。再然后大神与读者就成为自己眼中的垃圾,各种标签猛贴。 从创作心态来讲,这就不对,通常每一个写手都有一种对自身的自信,觉得别人的不怎么样,都成功了,自己的要好很多,应当更成功,结果事实往往相反。 别人再不成样,其成功自有成功的理由,不说发财,至少吃上这碗饭;自己再怎么好,其失败自有失败的原因,付出再多也无回报。 最后酸这个,嫌那个,不做反省,终究没用。 反省并不是让自己没节操的迎合读者主流(爽的)需求,而是在不放弃自己的原则的情况下,怎样兼顾。 奇迹不会轻易发生,轻易发生的是悲剧。 本书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与大部分的作品一样,沦为一部充书库的垃圾,不过这只是其中一 种(最大的)可能而已。 既然尚有其它可能,那就好好努力罢。 唯一要做的是摆正自己心态,继续写下去,不要自以为是就好,既然决定做一件事情,那就好好做,最后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乱七八糟的写了一点,有理无理都不要紧,算是勉励一下自己,至少保证今天不断更。:-) 第103章 两人闲话 消息惊心 东瑜国西北边境,群山环绕之地,云雾直冲汉霄,千古未变,正是天幕秘境。 山下云外,数万里内皆是不毛之地,突兀的山体与岩石显得毫无生气,不知多少年来,滴雨未落,寸草难生,山间偶尔出现一些石砌建筑,都已年代久远,荒废多时。 东边四五百里处,是数座低矮石山,其间矗立着数根石柱,残破不堪,石柱围着一座的石台,损毁严重,整体能看出是圆形。 台面裂纹满布,灰尘覆盖,间或生长着苔藓,不过都很枯黄,一看就知到多少年没有过生灵活动的痕迹。 这天,石台上方的虚空中突然云卷气涌,电光闪动,降下一道霹雳,轰在石台上,炸开炫目的电花。 轰隆!哗啦! 电光散去,石台解体,显出一道身影,肩上扛着一人,身影一虚,迅速没入台下乱石缝隙中,外面完全看不到。 跟着,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从服饰上看,是仙宗弟子无疑。两人收起飞行法器,四下搜寻。方才,两人正好在数里外的地方巡视,其中一人看这边山间有光芒闪动,当即招呼同伴赶来。 翡多传送出来便察觉到有人接近,赶紧躲好,两人跟着就赶到,若是慢上半步,说不定就被发现逮到。 两人修为皆在法觉一境,一个大成,一个圆满,落地处与翡多相距两丈不到,正常情况下,多半会有所发现,偏巧翡多修炼了《冥息无生》,加上魂力提升,只一运功就能将自己的气息尽可能的转化为虚无,溶入环境,只要藏好形迹,同境之下无人能够发现。 若有境界更高魂力更强的人在此,那就不一定躲得过,因为他们感知力和探测力都更强大,更细微的差异都能捕捉。 到来的二人修为高出翡多一二,不过魂力一般,神觉不锐,对藏身附近的翡多一无所觉。 其中一人道:“徐师兄,我敢肯定,刚才就是这里有动静。” “嗯,没错,看这个石台是刚被冲垮的,还留有一丝功元的波动,嗯,确有人来过,洛师弟,你可有看到是谁?”被称为徐师兄的人看了一眼散乱的石台,问道。 “没有,我只是先看到山间有电光闪动,当即就通知师兄,一同过来查看,路上,我们都看到了空中落下来一道电光,然后就听到爆炸与碎裂声。”洛师弟回道:“我们跟着赶到。可惜,终是来迟一步。” “莫非天气有变,恰好有闪电落下击中这里?”徐师兄狐疑地抬头看了一下天,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若是变天,时间不可能这么短,范围也不能这么小。现场确实有残留的功元波动……那人应该还没走远。“ “师兄,我们是不是要追上去?”洛师弟急道。 “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你皆出身微末,不然也不会被派来驻守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不要说灵气就连空气都不够的地方,而且还要驻守五十年,简直比一些犯错受罚的同门还不幸。到了这里后,下发的灵石保持状态都不够,更遑修炼。如今,我苦熬了三十多年,再坚持十来年就到头,而你要熬的时间更长,不想出岔子就少管闲事,尤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就算我们追上那人甚至抓到他又能如何?你当掌门会给我们奖励,万一对方修为远在我们之上,我们这一追去可就是上门送菜,到时你指望宗门会为我们报仇?”徐师兄直接否定,顺带数落了一通。 “师兄教训得是!那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洛师弟头尚算脑圆滑,一点就明。 “这里好歹是五大秘境之一,关注此地的仙宗不下百数,如我们一般守在这里的仙宗弟子不下千人,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被捕捉并传开,方才这里的动静必然也引起其他一些人注意,我们若不上报,宗门也会从其它渠道得知,到时问责下来,我们又要受罚。” “那我们就及时上报,只是……应该如何报才好?” “如实上报,就说……某年某月某时,河源门驻天幕秘境弟子徐英风,洛景川在巡查时,看到有电光坠入驻地东边一处荒废的遗址,造成一座石台损毁。经过现场勘察,确认有轻微功元波动残留,但经搜查后未发现其人,其情况可能为:一,其它宗门弟子故弄玄虚,制造事端;二,不相干的修仙有成者路过时,无意间弄出的动静;三,秘境中有不名者传送出来,但此可能性不高。就这么写写吧,将情况说明再做点分析,至于上边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要忘了在开头与结尾加上格式用语,如‘掌门亲启’等等。” “明白了,师兄。不明白的是,这个有进无出的破秘境怎么会吸引这么多宗门派人驻扎?”洛景川涉世不深阅历不足,太多事不了解,见师兄把话说开,就好奇一问。 “此间失落秘境很早就被发现,但在十多万年才被确定是一处秘境。此后,每隔两三万年就会兴起一波探宝热,可惜,绝大部分人连进都进不去,不过,在五万多年前,有四名大能联手闯入,据说成功了,还向外发出过信息,可最后还是无一归返……” “之后,热潮降了下来。接下来这许多年,关注这里的宗门渐渐少了,可大概在四百年前,那秘境上空的云气突然出现异常,内中电闪雷鸣,同时周围数万里的大地都在震动,持续有半柱香时间,随后,有阵法师发现秘境外围,就是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地气有异常变动,秘境的防护大阵,也就是山上的白色云雾,有松动散开的迹象,随后各大小门宗门都闻风而动……” “这么说来,都是在等秘境自己打开或能够破开,好率先冲进去探宝……” “没错,无利不起早,凡人如此,我们这些所谓的仙人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只不过追逐的利不尽相同罢了。” “师兄真是见多识广,博闻强记,师弟真是佩服。”洛景川由衷赞叹道。 “我也只是多认识一些朋友罢了。好了,别拍马屁了,赶紧传讯上报。”徐英风一点也不以为然。 “是,师兄。”洛景川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又停住问道,“对了,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师兄,只是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事,直接说就是。” “我看师兄一表人才,修行天资又高,怎么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欺瞒你的,牛流长老的女儿看上了我,跑来向我表白,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牛长老就暗中使坏,找个由头将我发配到此处。” “师兄真是艳福不浅,竟会被‘九层腰塔’牛亦飞看上了,哈,哈,哈……”洛景川笑得鼻涕和口水一齐地流,不过并不开心,相反却露出凄惨之色。 “有这么好笑?好了,笑够了吧!笑够了就说说自己是个怎么个回事,怎么也被发配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偷看哪位长老的女儿洗澡?” “不,不是,笑是因为我来这的原因跟你一样。” “那你还笑个鸡霸。哈,哈,哈……”徐英风也大笑起来。 “我是笑我自己啊。看来我们同命相怜,都因为长得太帅才遭此横祸,整个就是蓝颜祸水,蓝颜薄命。”洛景川依然笑个不停。 “哈,哈,哈……”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有些喘气不赢。 徐英风突然停下,面露狰狞,随即又恢复正常,发觉自己话太多了,该讲的不该该讲的都讲了一通,言多必有失,尤其是刚才少管闲事的表态,要是被这洛师弟在宗门中传开,对自己的前程可是大的不妙,当即提醒道:“……还有,有些话听听就可以了,不要到处传播卖弄,乱嚼舌头根,更不要妄论他人是非,这里的狠角色不少,得罪他们可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师兄只是吩咐我将发现的情况上报,我直接照办,其它什么的没听到,更不知道。”洛景川很识相。 徐英风围着碎石转了一圈,正要离开,又有几道身影从天成而降,以凌厉的目光打量自己,当即淡淡一笑:“别这样看我,我也只是刚到,比你们多知道不了多少……” 空传阵一启动,翡多耳边一嗡,眼前一白,脑袋一晕,再次被吞入一个光道中,拉扯一番后又被吐出,身体坠下。 轰隆一声响,白光散去,眼前风景也为之一变,脚下碎石滚落,四面都是石柱和建筑残骸,正要细看,察觉有人靠近,同时听到黑叶出言提醒:“快走,有人来了!” 翡多催动行云天,身影一沉,躲入下方乱石中,屏息不动,接着就看到两道身影降下,探查过后就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聊。 翡多本无心偷听,可还是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与秘境相关的一些消息,不由心惊。 第104章 分道扬镳 月下吟诗 说到秘境四百年前发生异动时,翡多一下就想起师尊渡劫飞升的情景,心中难免唏嘘。说到秘境的防护大阵出现松动时,翡多瞬间就神经紧绷,气息都有些紊乱了,若非冥息功非常了得,早就暴露。 护境大阵松动可是事关秘境生灵存亡的大事,而师尊蓦聆松以及老龟非问天都说过密境将来会有一劫,翡多自然联想到这上面,该不会开始了吧,暗中询问黑叶:“前辈,他说可是真的,有没有办法解决?” 黑叶沉默一会才答道:“应当是真的!很多年了,这秘境的阵法无人主持也无人维护,隔绝作用本来就在下降。四百年前,你师尊秘境中渡劫,对防护大阵又造成一次不小冲击,才会造成如此局面。不过,布阵的乃是顶级金仙,可说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布下大阵绝不会被轻易破去,而且,只要破坏不持续,大阵会在一定程度上自行修复,再不济也能从内部修补加固,总之,外面这些宗门再有什么手段,一时半会也破不开,进不去的,先不用操这个心。若说有危险,那么也应来自东边……” 翡多稍稍安心,定住心神,继续潜伏一旁,没有暴起开杀。 两人说完话,接着又有三人到来,后来三人又是一番交谈与探查,翡多甚至听有脚步声从旁经过,依然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待来人散去多时,天色黑下来后,翡多才钻出乱石堆,冒出头向上一看,满天星斗,与秘境中有很大不同,似乎大很多,秘境中看起来更细小更遥远。若干年后,翡多才知道秘境的日月星辰只是来自外部的投影。 翡多缩回来,在衔雪霙身边留下一张字条,再回到地面,辨明方向,借着夜色的掩护向远离云幕的方向奔行。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黑叶前辈,其实我有一事想问你。”翡多对遗迹广场上的遭遇很是疑惑。 “还是不要问的好,专心看路,不然会不小心撞到或者摔到。”黑叶似乎知道翡多要问什么,委婉拒绝。 “那个……小圣主是怎么回事?”翡多却不管,直接就问。 “就是说你成了下一任圣主继承人,如果不出意外,待你真正成长起来,就会成新任圣主。”黑叶打起马虎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是一股什么势力,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这股势力的小圣主?” “问吾吾也不知!再说这是好事情……你看,吾想当圣主,他们不见得会承认。回去后,你自己去问问就好,他们认你为小圣主,自然不敢欺瞒。”黑叶继续打马虎眼。 见问不出名堂,翡多不再出声,心中肯定黑叶没有说实话,内中情由自己毫无头绪,多想无用,只好闷头赶路,昼伏夜出,小心地躲避着种可能的追踪。 天将亮时,衔雪霙醒过来,发现爪中多出一张纸条,抓起来一看,上面写道:“已出秘境,各行其事,保重!若想回归,二十年后在此等我。” 爪一扬,纸条化为灰烬,衔雪霙钻到地面,四下打量,见乱石一地,像爆发过一场战斗,远方,朝阳初升,云幕邈邈。 衔雪霙确定自己是从云幕中出来的,可是仔细一想,有关的一切一片模糊,只知道有人将自己带出来,至于是谁则再无印象。 衔雪霙觉得自己状态,得找个地方修修养恢复,当即选个方向遁离,路上不像翡多那么小心,结果半天不到,就被数道从天而降的身影围住,一个个盯着他。 “你,哪里来的狼妖?”一人指着喝道。 “你们,哪里来的人妖?”衔雪霙反指着讥诮。 “……” “不要跟他废话,拿下再说。” “没错,数万里内各宗驻扎的人我都熟悉,绝无此人,突然出现在此,绝对有问题。” “想动手,只管来!梅花七劫,乱石花雨!”因为地理的关系,简直就像自己的主场,衔雪霙强招上手,地面石头浮起成花,如雨纷落,全部往脑袋上招呼,一砸一个准,三下两下全部放倒,个个脑袋开花,红白之物四溅,惨不忍睹。 “外边的人都这么弱么?若是如此……”衔雪霙野心大起:“本王君临天下,指日可待!“又有人过来了!”脸色忽地一变,迅速遁离:“罢了,先找个地方恢复再说。” 没多久,另一群人赶到,带队的人道:“哪宗的弟子,竟然被团灭在此?动手的又是谁!” 查看过现场,有人惊呼起来:“死的,全是破灭门!” …… 躲躲藏藏地行进一个月,翡多到达天幕秘境的外边缘。所谓外边缘就是寸草不生到草木渐长的一段过渡地带,有近百里的距离。 从高空俯瞰,过渡地带就是围在秘境外一个圆环,秘境本身却非圆形,而是一片连绵山脉。 环内一片棕褐色,死气沉沉;环上黄绿相杂,略有生机;环外绿意盎然,生气勃勃。俯瞰之下,翡多就是圆环东边上的一点个黑点,正快速向环外移动,脱离秘境的辐射范围。 秘境辐射范围以内,翡多一路所见尽是光秃的山石与不毛的砂砾,贫瘠荒芜,鸟兽绝迹,一切生机都被掠夺。 待看到地面出现第一株小草时,翡多才确定脱离了秘境,真正进入外面的世界,不由加快速度,路上花草树木越来越是繁茂,终于,一大片树木出现在眼前。 翡多心中一阵欣喜,路上没有遇到险情,现在有树林做掩护,更方便躲藏,日夜赶路也不成问题。 两个月后的一天。 接连奔波数日,天色渐晚,日影将沉,月华渐升。 翡多来到一片有溪水穿过的林中,溪水潺潺,翡多溪畔驻足休憩,搞出一阵响动,吓得一只野鸟从近旁草丛蹿出,扑棱棱振翅飞远,将远处一头正在饮水的鹿惊得跳起来,蹿奔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路的一旁山花开得烂漫,似在夹道相迎,另一旁树根蔓延缠绕,像是要将路阻断,更远处的草丛中,点点荧火闪动,林深处呜咕咕的一阵怪叫响起,树间似乎还有影子在蹿动。 翡多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吟诵道:“急行一路日将沉,缓憩半途月渐升;杳杳暗星思绪乱,荧荧幽火谁家灯?” 自我感觉良好,陶醉了一下继续:“嗯还行,再来一首:‘野香寂寂鸟啄枝,荒木幽幽鹿饮溪;振翅一声惊起望,觉危远遁影行急。’” 自品自鉴一番:“前两句还好,后两句好像不大成,嗯,那就再来一首:‘花精含笑路边迎,木魅挽枝截道拦;山鬼夜行愁遭遇,林枭哭月呜一声。’” “勉勉强强。再好好思索,争取写一首好的。”翡多开始沉思酝酿。 “啪!啪!啪!”掌声响起,接着传来一个男声:“好诗啊,真是好诗!没想到在这荒野之中竟会遇到一名诗人,简单几句就将眼前所见之景都给写活了。嗯?是一头牲口!牲口也会做诗,天下是要大乱了!” “什么牲口,是一头灵宠,开智的灵宠,就不知是谁家的,竟然跑到这里来发骚吟诗!不知主人何在?”一个女声响起。 翡多暗叫糟糕,只顾吟诗,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就见左边幽暗的几棵大树间,转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男俊女美,都很年青,在月光照映下,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来的两人修为极高,行进时身影闪动几下,就到了近前。 翡多瞳孔不由一缩,全身紧绷,不用说,对方修为跨入地仙一级,自己绝对招惹不起! 才出来混,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强者?不过,好像没什么恶意。 翡多心中很是不爽,也没兴趣搭理对方,只想远离,起身就走,没多说一个字,暗中却戒备着。 “哎,真不给面子。”男的道。 “看他学人走路的样子很可爱么。穿的服饰很眼熟,应该是某个仙宗的弟子,不是什么灵宠。只是修为太低,这般在外行走,迟早被人抓来杀了吃肉或真当灵宠养起。”女的道。 “那我得上去提醒他一声。”男的道。 “什么灵宠!”翡多听得窝火非常:“她娘的,刚吟了三首诗,才有感觉,指望第四首出来后,成为传颂千古的名作,谁想到竟然蹦出两个有颜值无头脑的矬蛋,彻底搅黄,搞得连一根毛都没创作出来。” 才走出几步,眼前一花,那俊男如鬼魅般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翡多甚至都没看到他的移动过程,只觉一闪就到了眼前,暗中一惊,提防着道:“阁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想告知你,在这一段时间,这一带很危险,你要么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要么赶紧回到门人与长辈身边。” “好,我这就去找我的同门。”翡多定下脱身之计,假意点头,迈步又走。 那名美女的身影也如鬼魅一般出现男子身边,伸手挡住去路,道:“你应该是一个人吧!误入此处,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出于安全考虑,你还是留在我们身边比较好。”美女很心细,看出翡多这边的情况,竟有强留之意。 “不错,留下来多吟几首诗听听也好,我们可是很喜欢的。”俊男笑嘻嘻地道。 第105章 以战求逃 幻像教学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翡多火气上窜:“你小爷我有事要忙,没有时间跟你们耗在这。” 银鳞剑在手,施展出千光分影刀法,剑光绽放如花卷向对方。 “哟嗬,火气很大嘛!好心提醒你,不知感谢也就罢了,竟反过来向我们动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美女玉指一伸,点入交织的剑光中。 剑光一滞,白花消失,美女的指尖点在剑尖上,那眼力,那准头,简直前所未遇。 美女的玉指很直,翡多的剑却弯了,剑上传来一股比想像还要强大的力量,翡多不敢硬抗,整个倒飞出去,半是挡不住,半是为卸力。 美女并未真下杀手,只想教训一下对方,不然就不是个结果。 空中,翡多再斩出一剑,同时抛出一个不大的光团,然后一个转身,扑向一片灌木丛中。 真没想到出了秘境后的第一战竟然这样就爆发了,而且还是自己先动的手。要命的是对手如此强大,认真起来不用一招就妥妥的秒掉自己。 自己只好在她认真起来之前,虚张声势,以战求逃。战斗暴发之刻就是结束之时。 光团炸开,闪过一片眩目白光,霹雳眩光弹炸开,没什么威力,不过作用不容小视。 两声惊呼响起: “什么东西!” “什么名堂?” 过了一阵,中招的两名男女才放下挡在眼前的手。 美女恨恨道:“原来只是唬人的玩意。” 俊男道:“不然,他若是有我们这样的修为,凭刚才那么一下,可以杀我们好几次。不过,终究实力不济,只能借此逃走。” “说得好像是我们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一样。” “确实可以这么说!” “呵!”美女不以为然,突地脸色略变:“嗯?” 闪到的灌木丛前,玉手一抬,整片灌木随之哗啦啦全数飞起,向四方散落,露出褐色的地表。 哪里还有那头妖兽的影子! “人到哪里去了,就这么点时间就没了踪影?” 美女立时神觉外照,扫过周围大片区域,依然没察觉到翡多的存在:“奇了怪了,就这么点时间,他已遁出几百里之外不成?那岂不是说……速度远比我们还要快!” 美女不敢相信,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用找了,不过好心提醒他,既然他不领情,就由他去吧!没有必要为此结仇闹怨。”俊男开解道。 “须知他的修为,没到御觉啊!竟然从我们手跑掉……”美女摇头。 两人说着话,身影连闪,向北没入黑暗之中。 两天之后,附近另一处灌木丛中遁出一道身影,除了翡多还能是谁。 当时扑入那片灌木丛后,直接遁入地下,沉下数丈后便一动不动,施展冥息功法,隐藏自己的生机与气息,尽量溶入环境中。 功法并未大成,加上自身修为偏低,若不借助厚重泥土阻隔,而是随便一藏,依然会有很大的机会被发现。 其实这样也不算保险,只是翡多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冒险一赌。 听到地面传来响动,地表似乎遭到破坏,翡多心中一紧。好在那对俊男美女一时都没想到,没有进一步地深探狠挖,终让翡多侥幸躲过一次。 有过这样一次教训,翡多变得更小心,北行了十数天后,转回向东,迂回前进。 路上遇到好几拨人,都是些不同宗门的弟子,组队抱团在深山老林中历练,彼此之间互有攻杀不说,更对原栖的兽类与禽族进行大肆捕杀与掠夺。 翡多渐渐地明白那对男女所说危险是怎么回事,小心地躲开,不敢管闲事,不然自己暴露了,那就有得乐:“倒是自己将别人的好心尽当驴肝肺了!” 小半年之后,翡多站在山区边缘的一座孤峰上,身后千山莽莽,绵延不绝,眼前千里平原,一望无垠。 “师尊所说的那个危险,残酷的外部世界,真的就到了眼前么?”翡多望向山脚下的村寨,心绪略有起伏,说不上是惊慌不安还是兴奋期待。 “你师尊所说的是他那一层级,一个很高而你现在还接触不到的层级,你所处的是中间一个层级,现在才开始逐步接触,至于山下村寨,则属于底下的一个层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主要接触都是这一层级的人与事。不过都是一些凡人俗事,不管是好是坏,于你构不成威胁,无须担心什么。”黑叶只道翡多对外界一无所知,放下姿态耐心解释。 事实相反,翡多对外面的世界是有相当了解的,这得益于师尊蓦聆松不遗余力的教导…… 一个早晨,翡多自打坐中复苏,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置身另一个环境中,原来熟悉广场不见了,面前是一条街道上,路中间车水马龙,人流熙攘,两边酒楼商铺,鳞比栉次,好不热闹。 翡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世。 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秘境,来到外边了?不对,肯定是在做梦,翡多往自己脸上狠甩了两蹄子,打得脸歪在一边,眼前景象并没有消失。 竟不是梦!那么……就是一个幻境! 翡多心道:“多半是老杂毛在搞鬼!那就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即漫步街上,走了十来步,迎面来了一队车马,翡多要回避时,车马直接从身上穿过,远去,自己一点都没有受冲击,事实上没有任何感觉。 伸手去拉一位行人,结果直接透入他的身体,他没任何反应。 “豆腐,黑玉豆腐!”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翡多回头,就见一个灰衣老人走来,推着一辆小车,车上放着一桶一祸,祸中有油,刺啦正啦响,随着距离接近,一股臭味冲鼻而来。 翡多确定味道真实,绝非做假:“老伯,你还是赶紧去洗脚吧!脚臭味都把客人都熏走了。” “你这就不懂了吧。此味正是这黑玉豆腐的特色,闻起来出奇臭,吃起来无的香,谷称臭豆腐就是。怎么要不要来一串。” 翡多目光盯在油中,果然泡着十多份黑块。老人从旁经过,翡多碰了一下,并没穿透,有真实触感,这是真的!翡多眼珠子一转就有了计较。 “给我一串臭豆腐。”翡多追上去喊到。 “十文钱一串,先付钱吧!”老人停下,捞起十片,用竹签穿了,转身道。 “钱?什么是钱。”翡多一下呆住。 “元宝,银票,铜板都是钱。我这臭豆腐一文一片,一串十片十文。” “可是,若是没钱呢?” “没钱,你吃什么臭豆腐?”老者脸色不善道。 “你个老杂毛,少来戏耍老娘,今天,这臭豆腐老娘非要吃到不可!”翡多跳起来就去捞,老人赶紧躲开。 “唉!你怎么就这么不入戏呢?”随着一声叹息,场景消失了,当然,卖臭豆腐的老人并没消失,而是变成了慕秋容,手上的臭豆腐仍在,两人重新置身于广场上。 “想吃没问题,拿钱来买!” “钱弟子没有,弟子拿东西来换,可成?” “就看你拿什么来换。” “这个。”翡多拿出那枚上面记载了《一鳞原纹》的龙鳞。 “什么?”慕秋容彻底被惊到了,差点就倒在地上。 “如果换不了一串,就换一片好了。弟子的要求不高,尝个味道就好。”翡多低头小声道,似乎很很不好意思,心中偷乐。 “一片?你想得倒美!你当那龙鳞是大白菜,说拿来换臭豆腐就拿来换,还只一片!就是百亿片也不能换!唉,你个小娘皮,不要这败家好不好!” “我看你小气,不过吓吓你。”翡多收起龙鳞道:“好吧,你要我怎么做,直说。” “接住。”慕秋容抛出一个袋子道:“里面有些钱财,你找出十文铜钱,其它的就给你。收好,以后会用得着。” 翡多接过,摇了摇,哗啦啦直响,打开一看,满目金光银气,金叶,元宝,银票,铜板,都不少。 翡多从中翻出十枚铜板,递给慕秋容,笑嘻嘻道:“老伯,十文钱,收好。” 慕秋容将钱收起,将豆腐串递给翡多道:“你的臭豆腐,拿好。” 其实也就走过场,慕秋容的目的是想让翡多知道钱是何物,能够干什么而已,而这里的一切都可自由取用,有钱也没地方花,外面可不是这样。 翡多拿着臭豆腐,先舔了一口,然后咬一片,果然先臭后香。 慕秋容一旁看着感慨地道:“小时候,能吃上一串臭豆腐感觉就很幸福了。” 师徒俩就像爷孙俩,坐到崖边吃起臭豆腐,当然,并没忘记给斑怡分上几串。 此后每个月,慕秋容都会幻化出一幕世俗画卷,尽显人间百态,有繁华热闹的城镇,男耕女织的田园,*肃穆的朝堂,血流成河的战场…… 各种场景各种场合,翡多置身其中,心中为新鲜与惊讶所充斥,见识日开,只是不能与场景的人物互动,当然,若是慕秋容自己溶入其中,就会例外。 慕秋容幻化出这些情景自然有其有意,并非只是好玩,事实上,也确实使得翡多日后能从容应对各种场合与各色人物,不曾有过怯场。 第106章 入村行医 探查异常 现在的翡多刚开始接触,心中竟有些发虚:“那……是否该进村一探?一直呆在深山里,从未与外面的人打过交道。” 摸出一串臭豆腐,五块黑玉一般,放到鼻前嗅了一嗅,臭味真个冲神醒脑,心底立时变踏实了。 豆腐为师尊当年炼制,只剩这最后一串了,留个念想,没舍得吃,嗅过收起,就听黑叶道:“不妨进去看看,尝试与那些山民打打交道。山民通常都很淳朴,纵然不喜欢,也不会为难你。正好借此与陌生人多交流,锻炼交际之力。不过,村寨过于死寂,明显生气不足,其中或有蹊跷,你可查探一番,若有什么灾祸,能解决就顺手解决了,不行就避开,正好由此入世历事,磨砺应变之力。只要有过这么一两回,往后与世人打交道自会应付自如。” 黑叶自发当起导师角色,却不知这么做很多余。 “明白。”翡多就要纵身飞下山去,黑叶赶紧又提醒:“不要在凡人面前显露你的修为,以免吓到他们,此外,不要轻易露出行踪,让人查到你的老底。若将来有一天,你在外闯出名堂或大祸,有各种势力会来查你来路,反向射追踪到秘境,到时麻烦可不小!吾敢保证,整个世界都要抓捕你,不但会将你搜刮一空,还要审问出进入秘境的方法,到最后,恐怕你连头都不敢冒,更不要说出来历练。” “抓到也没用,咱也不知道怎么进入秘境!话说,连出秘境也是前辈教指点的。”翡多咧嘴一笑,突地僵住,额头汗珠滚滚而落:“糟糕,事情办完后,怎么回去……” “……”黑叶有些凌乱:“你一直不问,吾就以为你知道……原来是你一直没想到啊!无妨,只要有吾在,都不是问题。” 翡多尴尬地笑了笑,自己的脑力完全不在线,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青山掩映,绿水环绕,层林叠瀑,流泉乱石,绝佳的一处风水宝地。 寂落的一座墓碑前,站立着一对青年男女,男俊女美。 两人默然不语,墓碑上刻有“师尊马令公之墓”的字样。 若是翡多在此,定会认出他们俩,正是在林中溪边打扰自己吟诗的那两位。 “时间真的不多了,若不能找到后继功法,就无法突破法魂境,最后寿元耗尽而死。”男青年突然道。 “至少,外表上还看不出来。”女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如此安慰自己并无用处。我们只是在用师尊留下的花容雪肤丹和玉骨冰肌丹维持着外表而已,里子确然已老去。”男青年摇摇头。 “他能留下这么宝贵的丹药,为什么就不能将完整的功法传给我们。”女青年有些哀伤。 “他离去得太突然,离去前,他只提到过有两条路,一条是加入天陵卫,一条是等同门出现。第一条肯定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们的修炼天资,天陵卫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 “目前,第二条也行不通啊,同门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我们还要多等久,若不出现,就一直等下去么?” “我们只能等,当然不是消极地等,而是边找边等。现在就出去继续找!” 两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行动,很快消失在山角,只有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翡多脑袋偶有短路,不过却是个机灵鬼,天生就是!蓦聆松对她诸多不满,但对她的机灵劲一直都很欣赏。 黑叶稍一指点,翡多就知道怎么办,换个方向出现,让人以为她是从山外进来而非山中出来。 翡多悄然绕到东边一片树林中停下,确定没有人发现,正考虑变换什么身份进村时,黑叶问道:“你学过岐黄之术?” “是跟着蓦聆松学过一点,还读过《玄黄草木经》。前辈怎么知道?” “只是察觉到你身上药味颇浓,又带有很药材,才做如此推断。看来,你为这此出行准备得很是充分的,什么药材,元晶石,还有符箓都带了一大把。” “有备无患嘛!……就怕不够。” “若只是有出无进,带再多也是不够。既然你身上备药甚多,且精通药理,不妨化做大夫,以卖药诊病为名,进村一探。” 翡多虽是有心但无自信,担心道:“我的医术恐怕不行,不然就不会出山寻医了。若治不成别人的病,反倒坏了人家的性命,如何是好?” “你多虑了,以你当前之医术,医治不了修仙之人但医治凡夫俗子还是不成问题。” 翡多依计而行,先将储戒项链等贵重之物收起,然后取一件大夫服饰换上,打出‘医凡不医仙’的旗号。 蓦聆松留给翡多的储戒共有三枚,翡多只能打开其中一枚,此次出山,自然将这枚储戒带出来,其中对宗门发展有用的东西,比如,法宝,丹药一类留下大半,其它全部带出,其中三教九流之物不少,找到一套大夫的服饰并没什么奇怪。 准备妥当,翡多从林中走出,此时就算让人看到,也会认为他是从山外过来的,绝想不到是从山里出来的。 岔到村道上,翡多开始一路高喊:“卖药了,卖药了,卖各种灵丹妙药;治病了,治病了,治各种疑难杂症!” 摇晃着就向村中走去,虽是大夫打扮,但言行更像一个郎中。 声音很清亮,只是显得有些稚嫩,没有一般郎中的那般老成,给人感觉不那么可靠。翡多不以为意,进到村中,走街串户,四处叫喊,同时暗中一番查探,发现村中人口果然很稀少,所见一片萧条,多是老弱病残,青壮年一个也没见到。 翡多不免有些奇怪,又到附近几个村寨中游走,发现情况都是一样。想打听情况,却无从下手,老弱病残们一看到她都远远躲开。 其中一些站在远处处还指指点点,另一些直接回房关门。 总之,无人敢靠近就是。 根本无人理睬,更别说光顾她的生意。 到了傍晚,才有一中年妇女,找上来问了两声,然后试探着买了几副药,翡多的郎中生意这才算开张,挣到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笔收入,不过,却是以物易物,对方支付了一批山货,有山药竹笋什么的,足有七八样。 翡多想借机问话,买药人拿了药,将报酬丢在地上,急冲冲调头走了,头也不回。 翡多看见着地上的一大袋山货,有些哭笑不得,暗道:“咱赚取的这第一笔收入也太衰了吧!绝对赔本。” 翡多收了,见街边一座房屋前有一名老妇抱着幼子张望。翡多上前欲问时,老妇便抱着幼子躲入房中,关上房门,任翡多怎么也敲也不开。 往后再无甚收获,翡多可就奇怪了:“莫非是咱的样子吓到他们了?” “应当不是,村中也有兽族居民,对你应当见怪不怪。你去过的几个村子都是一般情况,一则人口稀少,户户人丁单薄;二则都是些老弱妇孺,没有青壮年,且都透着一种诡异气氛,人人自危,想必发生过让他们恐惧而无法抵抗的事情!明天继续,实在没有结果再走不迟。” 第二天,翡多正在最早进入的那座村寨中游走,突然一个老妇人怀抱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急匆匆奔来,哭喊着道:“大夫,快救救我的孙儿……” 翡多也不多话当场诊治,望闻问切一番后,取出一颗常备的解毒药丸喂服下去,突然就回想起自己与师尊初次相遇,师尊给自己喂药疗伤的情景,不禁有些走神。 只一会,孩童便呕吐起来。 老妇人见状,立时惊慌起来,不安地道:“大夫,这……” 翡多温和地笑道:“无妨,他只是贪嘴,误食山上有毒的野果,毒不致命,如今吐了出来便就无事。” 孩童吐完,果然好起来,只是精神仍然萎靡,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翡多,并不觉得害怕。 翡多查看了一会又道:“容我另抓两副调养的药剂,修养个三五天就当无事。拿好。” 老妇接过拜谢,呐呐道:“大夫……我……却无钱财支付……” 翡多摆手:“无妨,就向你打探些消息,权当做诊金了。另外,你去告诉父老乡亲,就说村中新来的大夫看病只收消息做诊金,什么消息都可,也不用担心消息重复,有病只管来看,否则过几天人走了,想看也没得看了。” 老妇大喜,抱着孩子去了。很快,看病的就多了起来,可说是络绎不绝。 翡多也就不用走街串巷了,直接将摊位放在村中土地庙前的空地上。凡是来者,一概不拒,好在多是些小病,花不了多少代价就能一一回春。 名声传开,邻村的人也赶了过来,而邻村的邻村人也正在赶过来的途中……不到三天就赢得四方赞誉。 每天晚上收工后,翡多就歇息在庙中,整理白天打探所得的消息。三天下来,已经从中推知这一带萧条败落的根由: 第107章 假意遭劫 深入匪穴 当前所在地区为五龙山,其名源自西南百里外南北走向的一座大山脉,深处有五座山,极具天险地利,有龙腾之象,故得此名。 虽说地处偏远,但物产也算丰饶,村民本来过得也算安定祥和。 不料,十多年前,不知哪里冒出一伙匪盗,占据了五龙山,建了个黄龙寨,匪首公然称王,叫什么麻溜大王,四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抓壮丁抢妇女,搞得大镇小村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只有任其鱼肉。 随着队伍壮大,前些年分出两股势力来,为首者也都称了王,其中一个叫利索王,建了一个青蛟寨,另一个叫干脆王,创了一个黑蟒寨,与麻溜大王称兄道弟。 势力扩大到方圆五百里。 惊动了统治一方的北寒王朝,派出就近的地方军来围剿,不料屡次失利,官军为了补充给养,也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来,相当于有两大股匪寇在争来斗去,肆虐一方。 结果可想而知,户户家徒四壁,人人穷苦不堪。 庙中灯火幽暗,翡多思索一阵,向黑叶道:“前辈,我想杀上那个什么五龙山,将那麻溜大王,干脆王和利索王,给麻溜干脆利索的解决了。” 黑叶应道:“不急,你只管给人看病,若不出所料,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 接下来几日,翡多继续在村中卖药行医,与刚来时无人问津不同,此时前来看病的人可是不曾断过,很多是从更远的村子闻讯赶过来的。 翡多忙得不亦乐乎。 第六日午间,正在东边一个村中的空地上看病,村外突然人喊马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冲进来大喊道:“乡亲们,快躲起来啊!土匪进村了。” 呼啦! 广场上的人立时四散,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病都是装出来。 砰!砰! 关门声从村中各处传来。 翡多不以为意,正想看看土匪是什么样,听到身后有人叫唤,望去时却见一位村民对她叫道:“大夫,大夫,快随我去躲躲。” 翡多摇头,那人只好自己走了。 没一会,一伙凶神恶煞的壮汉从村外涌了进来,直接将翡多团团围住。 一名中年人分开队伍,显是这股土匪的上名首领,上前看了她几眼道:“你就是那个包治百病的大夫!他娘的,怎么没个人样?管他娘的,带回去再说!” “我确是大夫,不知你哪位,意欲何为?”翡多故做害怕地问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跟我们走就是!”中年首领一挥手,身后上来两人将翡多架起,往材村外拉去。 翡多连药摊也没来得及收,奋力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无力地放弃了,加快脚步,以免慢了又被后面的人推挤。 群匪并未就此消停,雁过拔毛式的将村子洗劫一番,弄得鸡飞狗跳,婴哭妇嚎,实在搞不出东西了,这才带着战利品沿来路赶回。 翡多也被战利品,事实上,和劫来的财物被一同安置在一辆破马车上,不紧不地走在队伍中间。 翡多没觉得有什么,躺在财物间调息,在旁人看来已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队伍沿着山脉边缘行走,急行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前边一个呼哨,队伍便开始转弯,进入山中。 沿着蜿蜒的山道一路向上,时而傍临深渊,时而穿行溪谷,不是鸟语花香,就是山穷水恶。 翡多趺坐车上,沿途观赏着风景,倒也惬意。 行进百余里,队伍突然停下,翡多站起来向里一望,原来却是前方遇到哨卡,盘查完毕,没有问题,放行,队伍继续前进。 翡多坐下来,假意闭目养神,实则不断观察。 队伍走走停停,通过了三处哨卡,每处哨卡都设在险要之地,易守难攻。 到了傍晚,队伍再一次停下,前边有人叫道:“到了,弟兄们下马。” 翡多起身看去,迎面一座巍峨高峰,中间仿佛被劈了一刀,开出一条缝,形成一处天险。 山缝之前建有一座楼寨,中年首领来到下面叫骂了一通,城楼上这才有人应声下来开门放行。 队伍缓缓穿过楼寨,进入山缝,山缝仅丈余宽,两边峭壁直立,抬头只见一线天空,所谓的一线天就是由此来的。 翡多并不感冒,在深渊中比这壮观万倍的都见过。 一线天不过数里长,很快穿过,眼前一片开阔,脚下到远处三座高峰下,是一大片空地从。三峰呈半围之势,中间那座最高,直冲云霄,两边的矮了半截,围出的空地被整治得甚是平整,当是操演兵马之用。 广场中间有座圆木搭建的高台,立着一根五丈高的大旗,上书十四个大字:‘五龙盘绕风云起,三王聚义天地惊’,在那迎风招展。 翡多看得直摇头。 高台一侧摆放着一艘损毁严重的小型战船,看大小,能容二十来人;看制式,似乎出自军队,绝不是这群山匪能有的。 翡多被中年首领带到左边山下的一片树林中,关在一个独立的牢笼里,林中还关着其它兽类,不过,都是普通家畜。 翡多趺坐笼中,镇定如常。 不知从哪里就冒出几名壮汉,过来围观,其中一人还冲着中年首领笑道:“赵首领,哪里打到这样一头小野牛,虽说个头小了点,也够十来个人吃了,可是今晚就动手,到时叫上咱,咱那有几坛好酒。” 赵首领道:“你想多了,你见过有哪头野牛穿人衣,说人话的?更别说,这是山上利索王要找的医生,你要是敢吃,看利索王怎么利利索索地宰了你。” “哪里来的牲口,竟敢跳出来行医,还敢为我们大王诊治,若出了问题谁来负责?”那壮汉听到赵首领的训斥,心中不爽,向翡多发难。 “你小爷我的医术有目共睹,口碑众人称赞,怀疑我有用?要不,你行你上!不是我要来给你们大王诊治,是你们的大王请我来诊治,若是不愿,放我离开就是。”翡多冲着那人咧嘴一笑,义正辞严地道。 “哎哟呵,挺牛叉呀!你个角都没长齐的小牛犊子,以为会说人话,你大爷就怕你不成,看你大爷怎么收拾你小牛犊子!”那壮汉更加不爽,想要动手。 “滚,滚,赶紧给我一边去!别再这里瞎叫唤,若不然我先把你烤着吃了。”赵首领一把推开壮汉,喝道。 壮汉一吐舌头不再多话,与另外几人自行退走。 赵首领转向翡多道:“你老实呆着,明天就带你上山去见利索王。只要你治好了他的病,到时我再美言几句,必保证你能活着下山。” 翡多道点头称谢,赵首领自顾地去了。 翡多则继续闭目养神,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有修为高于她的人,心态很是放松。 天色黑下来,山上山下,灯火点点,山风阵阵刮起,吹得各处草木哗哗做响。 翡多所处之地甚是僻静,但仍能闻到淡淡的酒肉飘香,听到阵阵的呼喊叫骂,闹到半夜才勉强安静下来,在有风吹过时,还会带来若有若无的女人*与哭喊,还有男人的浪笑与叫骂。 以翡多的法觉中期的修为,耳目已很敏锐,自然能很清晰辨识出这些声音,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心中杀意渐起。 到了后半夜,彻底安静下来,翡多猛地睁开了双眼,此时,耳中除了阵阵的风动草木和偶尔的山鸟轻啼之外,再无人声,四下观察一番,确认无人,身子猛的一沉,没入地面下。 只过了一阵,突地又冒出来,灰头土脸,啐了一口:“握了根草,全部是坚硬的岩石,土遁术不大管用,行进如同龟爬,真个见鬼了。” 翡多本是自言自语,不料黑叶竟出声解释道:“岩石多是泥土和各种金属混合而成,纯土遁术只适合松散的泥土,面对岩石自然有诸多阻碍,解决之法也是简单,修炼金土遁术,只要炼成,你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翡多重新坐下,不再出声,两人转由神觉交流。 翡多:“现在修炼怕是来不及了,本想今夜潜伏进各山头打探情况,如有可能,直接将头头脑脑全部刺杀,现在看来只能做罢。” 黑叶:“潜行刺杀,自然是《虚花湮影诀》这样的功法更好,就不知你修炼得如何?” 翡多:“这个……参悟过一段时间,尚没正式开始修炼。” 黑叶:“那就等天明后见招拆招吧。以你现在的能奈,应对这批蟊贼绰绰有余。” 说完,沉默下去,任翡多怎么问都不声。 第二天一大早,赵首领带着四个人从山上下来,打开牢笼,押着翡多上山。所谓的押不过是将她置入队伍中间,带往山上,没有绑缚,没有推搡。 不管赵首领还是下来的四人都觉翡多比较瘦弱,性子也较温和,根本不怕其反抗或逃跑,多余的事自然就不做。 一行到达半山腰,迎着朝阳穿过插着青蛟旗的寨门,来到一座演武场前,场上有十来名土匪光着膀子在操练,体格精壮,杀气腾腾。 广场的对面是一座殿宇,不精致但很气派。 赵首领一摆手,身边四人散开,各归其位,各忙其事。 第108章 辨症施治 擒杀利索 赵首领带着翡多从一侧绕向大殿,见到广场边上有几个人被剥得精光,吊在一座三丈高的木架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躯体在风中摆动着。 翡多不由多望了几眼,赵首领顺着一看,不无炫耀地道:“两天前山外官兵派来几名斥候,被我们抓获,吊在这里示众。” “那山下的那艘战船,也是从官兵那边缴获的?” “没错,这年头做土匪比当官兵有前途,而且对一般百姓来说,官兵与土匪没有区别,看见都得躲!” “想来赵首领……原先也是良民吧!不知何时上的山?” “是啊,天下能有几个人天生就是土匪?相当初……我如你一般,是被强掳上山的,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什么,十年!你就不想下山,山下没有你的亲人么?” “没有了,早没有了。若是上了山,再想下山从良,那可就难了,会被官兵抓去,不分青红皂白地砍了头拿去领功,所以啊,你不如也留在山上。” 两人说着话来到大殿前,两名带刀护卫上来拦住。 赵首领上前耳语几声,其中一人进去通报,过一会,出来拱手客气地道:“赵首领,小王有请。” 两人知道知趣地低下头,跟着那人一同进入殿中。那人将二人引到王座前,自行退到殿外。 翡多低头眼珠上望,就见王座上坐着一个青年,面容憔悴,不过,气势仍是十足,本来半趟着自斟自饮,见有人到来,方才坐直身板,把酒壶放在案前,眯起眼睛盯向二人。 翡多感叹:“就这么一个山匪头子,竟过得和皇帝一般,不,简直比皇帝还逍遥自在,难怪……” “属下赵全生拜见利索王。”赵首领上前下跪行礼道。 一旁,翡多站着不动,赵首领转头向‘他’连使眼色,翡多只做不见,依然不动。 “*&*%@^@,赵全生,你怎么办事的!?”翡多如此姿态,让利索王心中不爽,待看清翡多的样子后,更是勃然大怒,骂道:“本王叫你找大夫,你竟然牵头牛回来,给它套上衣服充数。你欺我读书少,好骗不成!不怕我翻脸无情?来人……” 赵全生吓得如小鸡啄米般叩首,连称不敢。翡多一旁拱手道:“赵首领未曾坏事,我确是你要请的大夫。” “什么,你不过一头牛妖,开了灵智会说人话就顶了天了,竟敢行医做大夫?”利索王斥退赵首领,瞪向翡多。 “吾非牛妖,而是一头来自云间天上的仙兽。医术有目共睹,口碑众人称赞,被我治好的人类不下百数,若不相信,不妨到抓我的村中打听打听,绝对错不了……”翡多咧嘴,舌头伸出,卷过嘴唇,舔了舔鼻孔。 利索王一阵反胃,继续疾言厉色道:“即是如此,就为我诊诊看看是何种症状,若有半分差池,便把你活剥了,牛皮拿来蒙鼓,牛骨拿来炖汤,牛肉或清蒸或红烧。” 翡多暗笑,表面上却装做害怕的样子:“使不得,使不得,我不是牛妖,纵然一身好肉能够拿来做菜,却不是牛肉的做法。” “管你是什么,诊不出来就是这样的下场。”利索王不耐烦地摆手。 翡多装模作样地望闻问切一番,略加思索后才道:“你的病症有两个,其一是阳不能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不久,明显阳亏肾虚,完全是纵欲过度造成……” “你胡说什么!小王一向身正影直,洁身自好,岂会干……”利索王厉声大喝,旋即又凑上前小声问道:“不知,有何妙方医治?” 翡多没有回答,继续道:“其二,鼻孔朝天,目中无人,面部抽筋,肢体麻痹外加蛋疼菊紧,明显装逼过度所致。” “什么,这他妈的也算病……?”利索王身体后一仰。 翡多点头道:“是病就得治,有两副药方给你,按方抓药,药到病除,第一,将掳掠来的女子放了,别再终日害人伤己;其二,别再坐这个位子,做回你最初的自己,整天当王装逼没有好下场。按这两个方子来,病不治而愈。” “大胆,竟敢戏耍本王!真个活腻歪了,你!来人,将这厮拖出去斩了……做菜。”利索大手一挥。 翡多抬手止住,道:“慢着,你修为已至御元境,再进一步就可踏入人仙,如何还做这些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丧尽天良,自断前程的事来……” “找死!”利索王怒不可遏道:“请你来是为我看病,而不是让你来消遣我,真嫌命长本王就成全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架锅生火,将你煮吃了。” “不信。”翡多咧嘴一笑。 “找死!”利索王猛一伸手,掐住翡多的脖子,同时站起来,想一把将翡多提起,不料,一使劲,竟是纹丝不动。 利索王不惊反喜,暗道:“好重的份量,可见肉很多,吃上几顿没问题。” 直到此时,仍将翡多当成待宰的羔羊,不相信自己连头‘羔羊’都奈何不了,当即马步半蹲运转全身之力,大喝一声:“起。” 结果,‘羔羊’还是纹丝不动。 利索王立时脸红,余光扫视两边护卫,正一个个做势欲上,脸上似笑非笑,再看翡多,见她定神闲道:“先把火生起来比较好,到时菜由我来做。” “本王掐死你。”竟然被手中的羔羊给轻视了,利索王更加恼怒,五指用力猛掐。 翡多身体一阵挣扎,脸色通红,双眼翻白,嘴吐白沫,脑袋一歪,竟晕了过去。 利索王大喜,力加五层,要将翡多拉脖子掐断,不想五指传来一阵巨痛,暗惊:“好硬的脖子!” 翡多突地抬起头,恢复正常,灿然一笑:“果然肾虚,就这么点力气就想掐死人?” “……竟敢戏耍本王!” “戏耍你个草头王,怎么了?不服,咬我呀!” 平里日骄横跋扈惯了,脑袋里少了根筋,直到此时,利索王还没意识到自己遇上硬茬,陷入危机,只想到对方故意拿自己开心,搞得自己在属下面前下不了台。 得挽回面子,利索王杀心大起,松开掐脖子的手,同时另一只手去拔腰间的刀,大喝道:“老子宰了你。” 刀光闪过,惨叫声起,可谓撕心裂肺。 哐当! 刀落在地,利索王身体向后一踉跄险些跌倒,再看提刀的手,只剩下骨架,肉早已化成切片,散落一地。 “玩刀呀?吾从来没怕过谁!”翡多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刀,不长,身黑刃白,不管砍瓜切菜亦或杀鸡屠狗,都让人感觉很合适。 寒光映照,照在利索王脸上,让他双眼都睁不开,想抬手遮挡,这才发现一只成手只剩下骨架。 “好刀!”脸色惨白的利索王大叫一声,显得很硬气,冲着护卫大喝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一快上,将这小牛犊子宰了,晚上打牙祭!” 两边的护卫早已惊呆,不相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听到利索王的呵斥,如梦方醒,齐齐大喊,纷扑上来,每一个都是一副要将翡多生吞活剥的样子,各种法宝战兵悉数轰出。 翡多舞刀如风似轮,白芒寒光化做光幕护住周身。 叮!叮!当!当! 光幕上火星四溅,所有攻击都被挡下,法宝战兵四下倒飞,门窗墙梁撞碎大片 跟着,光幕中不断有光花绽身,扫过之处,便有一名护卫浑身血肉分离,散到空中,只剩骨架落地。 不到十名护卫,只一次进攻就减员过半,剩下的早已胆寒,调头就逃。 翡多也觉太过,收刀祭剑,银鳞在手,拦住剩下的四名护卫,四人早失斗志,没几招就被穿颅刺喉。 殿中的动乱波及外边,引发大乱,有的直接开溜,有的迅速集结,冲进殿中救驾,结果惨叫再起,都是给翡多送菜来了。 不是在半空中解体,就是同麻袋一般砸落在地,没几下全玩完。 护卫人数虽多,不过修为都只在御元一境,在翡多面前自然不堪一击。 此刻,她形同魔神。 呆滞的利索王看向翡多的剑,加上刚才的刀,目前露不甘与艳羡,知道都是不可多得法宝,只道是自己该多好! 突然想到,拥有此等法宝的人,来头肯定不会简单,心头不由一沉,意识到自己性命危矣,顿时生出无尽悔意。 后知后觉至此,并非人傻,而是平日有一群部下捧着,什么事都是依着自己的意愿来,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先享用,无人敢忤逆自己,养成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之性。 翡多的出现打破以他为核心的秩序,让他由天坠到地上,一时无法适应,表现才会如此不堪。 意识到凶险的利索王不再孤高,求生之欲变得无比强烈,什么也不顾,转身就逃。翡多清理完毕,抬手甩出一道飞索,缠住他的脖子,往后一拉。 利索王扯着绳索以力相抗,翡多狠命一拽,拽得他头向后仰,倒飞回来。 翡多腿一抬,冲着后背踹去。 砰! 利索王向前飞去,翡多又一拽,拽得他在空中一个翻转,面部朝地重重摔落,摔个狗吃屎,让人看着都觉肉痛。 第109章 救人搬兵 开战生变 利索王直不楞登趴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翡多没管他死活,牵绳拖着向外就走,就像拖一条死狗。 外面又冲进一批人来,翡多脚步不停,挥刀连砍,每一刀都切肉断骨,就似冲进了瓜园菜地,或羊圈牛群。 杀出大殿来到外面,广场上早已空空如也,除了被斩杀的人外其他的都已经逃离,多半是下山到另外两个山头去搬救兵了。 翡多将躲在角落里的和人清理干净,关闭寨门。 当!当!当—— 钟声响起,在山间来回激荡,显然有人敲响警钟示。翡多并不在意,若钟声能够将众匪聚集,反倒能省下自己不少事。 翡多不急不缓地来到广场一侧将吊挂着的三名官兵放下,施法救醒,让每人服下一枚养气复元的丹药,问道:“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 三人各自通报了名姓:奔戎,邑令与卢牧。 “在下任飘零!”翡多则报上一个虚名,问道:“官军现驻扎何处?” “南面三百里外!”卢牧察觉身体状况迅速好转,体力正在恢复,心中一喜。 翡多见他头上长着一只独角,想来也是兽类出身,不自觉地亲近了三分:“让你们一个往返,何时可将大军引来。” “以脚程论,现在出发,明天早晨可回,不过,路上会有阻碍……” 翡多将从利索王身上搜出一面令牌交于他,道:“今日,我要覆灭这五龙山。你们三人换上山匪服饰,抄近路下山,若遇到哨卡盘查,出示这块令牌,当可通行,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将大军引来,与我配合,里应外合,破了这山寨。事不宜迟,快!” 卢牧三人见他拖着利索王搜杀山匪,然后救下自己,自然不会怀疑,更没犹豫。 收下令牌,卢牧与另两人换过衣服,谢过,在一旁兵器架抽了刀枪剑,从山的一侧垂绳而下。 都有御元境大成修为,脚程自然很快,纵掠几下,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翡多继续搜杀,招不走空,命不留手。清空了前面,转到大殿后继续,见院角中有一处草丛,无风自动,瑟瑟抖响个不停,地上有一截衣角露出,显是有人蹲伏其中。 上前拖出来一看,好熟悉的背影,赵全生?! 背影转过头,正是赵全生。 他一见是翡多,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匍匐在翡多脚畔,颤声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仙师。恳请仙师恕罪,仙师恕罪!” 赵首领退至殿外后并未走远,目睹翡多在殿中大开杀戒,吓得直向后山跑,可惜腿软跑不动,只好做了一回鸵鸟。 翡多抡刀就砍,要结果这个祸害,突地想到需要一个熟悉山寨情况的人,以方便后继行事。 刀落在他脖子上,刃轻切入肉中,有血线流下,赵首领浑身一颤。 翡多:“你听好了,要想活命,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不然……” “是,是……仙师只管吩咐,小的绝不敢不从。”本来刀光一起,赵全生闭目待死,不想竟然活了下来,真个如蒙大赦,拜谢不已。 “你真的叫赵全生?我可不想称你为赵首领……”翡多觉得眼前此人并不算太坏,心中默许了他一条活路。 “不敢,不敢,小的确叫赵全生,有假包换。”赵全生察言观色,看到翡多的反应,知道自己的小命一时无虞。 “既然别人都叫你赵首领,那你在这寨中也算是个角色?” “只是很低级的小头目,手下不过几十来人,尽干些跑腿的活,算不上什么角色。” “那对这山寨的布防可还算熟悉?” “自然是熟悉的,山里山外的有几处据点,各据点的兵力布置,以及什么时候换防,如何换防我都知道一些。”赵全生很殷勤。 “好,就说它一说。”翡多道。 “是,是!山寨上下共有匪徒五千人……”赵全生很是配合介绍情况。 两人一问一答,赵全生很是识趣,知道时间紧迫,尽量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就将翡多想问的问题说个清楚,道个明白。 只一会功夫,翡多就将山中的大致情况掌握,发现对方口齿伶俐,是个人才,竟也有了惜才之心。 “你到殿内先藏好,等会我叫你时再出来。你若敢逃跑或者有半句虚言,我便将你千刀万剐。”问话完毕,翡多交代一声就向大门行去。 “不敢,不敢。”赵全生领命,退下。 翡多拖着利索王,上到门楼之上,立于女墙之后,见半山上已经聚集了百来人,有的人正挥动兵器叫骂,有的已经到了墙下,正攀援而上。 远处另外两座山上,寨门先后大开,各涌出一股烟尘。不说也知道,其它两寨得了消息,派兵驰援了。 来得正好!省得自己挨个山头清理。 翡多将缠在利索王脖子上的绳索解开,绑到他身上,另一端拴在一旁的旗杆上,提起来向他背后踹上一脚,踹得他飞出墙外,连人带绳子一同坠下。 落下不到两丈,绳子一个紧崩,利索王下落的身形一顿,整个人悬在楼门上空,来回摇荡。 翡多冷笑:“不过一群小小毛贼,占了几座山头就敢称王,如今惹毛老娘,就让你们玩完。” 爬在墙上的人不得不停下,进退不得,吊着的利索王醒转,破口大骂:“你个杂毛小畜生,有种的就给我一个痛快。” 才骂了一句,翡多就一抄绳子,将他提上来,扬蹄掌拍在嘴上,打得血花飞溅,牙齿尽数落,大骂:“你个禽兽嚎个什么劲,再嚎就给你来个千刀切片!听说因为干起杀人放火,奸霪掳掠的勾当很是利索,你才得了利索王的名号,偏巧,你小爷我也有个名号,人称‘拖泥带水’王不动,顾名思义,干起事来拖拖拉拉,杀人也一样,动不动折腾个十天半个月,不见得会弄死。” 说着冲着他一乐,露出一个阳光而温暖的笑容。 满脸是血的利索王身子却是一抖,眼神透出无限惊恐,肯定这是自己此生见过的最魔鬼的笑容。 不容他再说什么,翡多甩手再次将他抛下,任他吊在空中摇荡。摸出落影弓,搭上回雁箭,朝墙上的射去,一射一个准,爬在墙上的全被射落,砸在地面惨嚎,一个都没死。 围在寨门前的散匪吓得纷纷远退,接连被翡多射翻几个后,几乎退到山脚。 另外两座山上的烟尘冲到山下,在平地上汇合成,杀气腾腾地扑向青蛟寨,黄龙旗和黑蟒旗在队伍中迎尘招展。 来的人真不少! 很多散匪听到了钟声,放下手中活计纷纷聚来,见大军开到,跟在其后,齐至青蛟寨山下,很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出了紧急情况。 两寨人马摆开阵势,约莫有一千人,俱是精锐。 为首两人,一个金盔大刀,一个银盔长枪,各骑一红一白,如牛似獒的战兽。 尽管从未见过,当下算第一次见面,翡多也知两人是大名鼎鼎的麻溜大王与干脆王。 麻溜大王见到楼门上吊着的利索王,深身是血,生死不明,瞳孔不由一阵收缩,上方墙后站着一头头长双角,穿着人衣的妖兽,显是原凶,当即策马上前扬刀一指,骂道:“何方妖孽,竟敢来此做乱。速速放归本大王的三弟,不然拿下抽筋剥……” ‘皮’字尚未出口,翡多抬手是一箭,速度之快,瞬息即至,麻溜大王躲之不及,幸好旁边有一名护卫反应迅速,执盾跃起,挡在前面。 喀拉! 箭没之处,盾牌应声而碎,护卫被冲得向后飞坠,直接撞在麻溜大王面门上,整个人都被砸撞得向后翻去。 两人一同滚落在地,麻溜大王狼狈爬起来一看,护卫已经身亡,先是一惊,随即更怒,顾不得脸上疼痛,再次翻身上了牛獒,扬刀大喝道:“弓箭手准备!给本王射死这头牲口。” 身后百余弓箭手应声上前,列阵搭弓,前后两排轮射,阵阵箭雨倾泻向立在楼门上的翡多,自己带着人马向前冲杀。 翡多提绳一拉,将利索王提起挡在身前,迎着箭雨使劲一抡,抡得如车轮一般急速旋转,飞来的乱箭被一一卷入。 第一波攻击全部挡下,翡多毫发无损,停手一看,利索王已经被射成了箭猬,完全死透。 “好箭法!真个百步空杨,例无虚发!”翡多大赞,其实是在挖苦。 “三弟!”麻溜大王勒住牛獒,痛苦大叫。 翡多一刀斩下,利索王的头颅飞在半空,翡多跟着就是一脚,踢出一记世界波,直接射向麻溜大王。 麻溜大王只顾痛苦,身旁的众人则被利索王的死状惊呆,都不及反应,头颅命中他的面门,再次被砸得翻落在地,脚上踢中砸来之物,定睛一看,正是三弟的人头,兀自在那滚动,怒火前所未有中烧:“射,给本王狠狠射!” 箭雨再次袭来,翡多震断利索王身上的绳索,提着他飞出冲下山,将他当成为人肉盾牌,挡下第二波箭雨的攻击。 待攻击过去,翡多冲到麻溜王面前,狠狠地将利索王的残躯砸向麻溜大王,跟着砍出一刀。 异变突起,破空厉啸咻地自一侧传来,速度之快让翡多亦感心惊,当即调转刀口,迎着斩了过去。 第110章 阵灭双王 射杀敌 翡多已从赵全生口中得知,山中有好几部座弩,布置在外围山间,底盘固定,上部可以转动,不过转动角度只有半圈,主要用于对外防空,专打突袭进来的军方战船,像青蛟寨这样的内部重地,不在其打击范围之内,不然利索王如何敢安身殿中! 只是没想到,弩箭竟在此时射来,刀光与箭光相撞,箭光碎散,翡多身体一震,被冲得向一侧飞去,砸落在半山崖边。 同时,麻溜大王横刀一斩,利索王的躯体断成两截,跌落尘埃,成两只刺猬。 “老四,干得好!”干脆王大喊,带人赶上来,冲向翡多一枪刺出。 翡多浑身正麻痛,不及起身,枪尖已至,想挥刀抵挡,竟抬不起手,只好偏头转身,险险躲过,接着在地上不停打滚,接连躲过好几枪。 更多的匪众冲了上来,挥刀乱砍,翡多虽然修为远高于他们,但架不住人多,眼见就要被砍成肉酱。 好在身体有所恢复,翻身跃起,升到空中,弩箭再至,翡多这次可不敢硬扛,侧翻躲过,落回众匪包围中,左冲右杀。 麻溜大王与干脆王展开合攻,两人的修为只比翡多弱一畴,比那利索王强多了,配合很是默契,不过,似乎不会御器飞行,战力倒是不弱,加上匪众如苍蝇一般的干扰,翡多顾不过来,频频遇险。 麻溜大王再一次缠住翡多,干脆王一枪刺到,眼见对方躲闪不及,要刺个透心凉,不由一喜,突然手臂一滞一阻,竟被翡多腾出一手接住,另一手挥刀与麻溜大王格架,同时脚下连踢,将几名欺近的匪徒踢得倒飞出去,撞翻后边一片。 干脆王用力将枪抬起,翡多被挑到半空之中,弩箭跟着再至。翡多急忙松手,侧向翻转,再次堪堪躲了过去,干脆王之枪再到,麻溜大王的大刀亦横斩而至。 翡多几乎避无可避,不过,行云天身法一出,横转竖翻,贴枪擦刀的躲过,险象环生,却又有惊无险。 麻溜大王与干脆王不由暗暗叫好,好俊的身法! 翡多左脚在干脆王的牛獒头上一踏,右手在枪杆上一按,借力上飘,空中一个后翻,落到向麻溜王身后,一刀斩向他的后颈。 麻溜王回刀不及,眼见就要被斩首,斜刺里一枪忽刺到,点在剑尖上,刀被击偏,贴着麻溜大王的肩膀擦过。 麻溜大王捡回一条命,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兄弟干脆王及时出手,不然自己就成了刀下亡魂。 翡多纵身飞起抬脚一踢,踢在枪杆上,枪杆向前横扫,攻向麻溜大王,大王偏身侧头躲过,接着一刀砍向翡多头颅,干脆王也是收枪再刺。 两位大王雄霸一方,自然有几分真本事,且是多年的兄弟,配合自然默契,联手力战翡多,纵有所不及,但一时也不会落败。 相比之下,倒是翡多更显狼狈,其实,只要多施展一些手段,可以很轻松的解决敌手,比如,出其不意地扔两颗霹雳惊雷弹,或者祭出大鼎猛轰。 只是敌人真的不强,加上翡多想借此锤炼自己的战场应变之力,多有保留,虽然接连遇险,但是收获更大。 三人展开混战,箭驽不敢再射,虾兵蟹将也不再围攻,而是退在一边摇旗呐喊,为两王助阵。 翡多以一战二,身影穿梭起落,游走在开刀光枪影中,应对有余。 十来招后,翡多试探出两人的深浅,再战下去对自己也没有提升,失了再战下去的兴致,攻势转为凌厉,千光分影斩的强招出,刀芒如花绽放,向四周轮扫,几名想欺近搞偷袭的匪徒当即散成碎块,其他人吓得向更远处退去。 翡多斩向麻溜王与干脆王,两人将刀枪舞成一团轮影,护住周身,挡住尽乎无穷的刀芒,叮当之声如爆豆子一般响起,不断有火星迸溅。 麻溜大王挡了数下,手臂就觉一痛失去知觉,身上衣带,护甲破碎散落,忙道:“住手!吾等愿意归顺,奉汝为王,啊——” 话音未落,继衣甲之后,麻溜大王身上的血肉跟着飞散,刀芒消逝,麻溜大王变成一具血骷髅栽落,不麻不溜地毙了命。 而那干脆王则变成了血葫芦,不过,还有半条命在,并非本领比麻溜大王强,而是翡多的主攻方向不是他。 见状不妙,摸出一颗药丸就吞,同时狠命将枪对着掷出,调转座下牛獒,向山外一线天疾冲过去。 没了头领,群匪四散而逃。 翡多伸手接住射来的长枪,调转过来,回掷过去,长枪以更快的速度射出,直接没入干脆王的腰间,同时一道弩箭从正面身射入他的胸口。 干脆王连一声惨叫声也未发出,很干脆地摔落,牛獒兀自前冲,未曾多停一刻,而干脆王以近乎之字形的诡异姿势被一枪一箭地钉在地上。 翡多向对面望去,就见一线天右侧的崖壁之上,接近顶部有一洞口,边上站着一名壮汉,正执着一张巨弩,朝这边瞄准,突地又是一箭。 那一箭是冲自己来的!翡多闪到麻溜大王的牛獒坐骥一侧,以之为盾挡在前边:“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没门!” 不过百余丈的距离,箭矢瞬发瞬至,直没牛獒头部,牛獒倒地毙命,砸在主人尸骨身上。 翡多以回射一箭,向山下冲去,那一箭没入洞中,洞中之人闪过。 翡多一跃一滚,来到一块大石之后,探出头来查看,对面一箭正好射至,赶忙缩头。 两名射手你来我往的对射起来,翡多这边灵活机动,沿途障碍物众多,只要不断以之为掩体,就可向着山崖那边逼近。 而山崖那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就在翡多以为自己躲得很好时,给其意想不到的一击,加上防御强大,翡多反击不过徒劳。 两名射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谁。 翡多冲到山下平地上,迎面撞上自一线天寨门回来查看的一群守卫,他们一见翡多就冲了上来。 翡多正要大开杀戒,不料,接连几只弩箭射来,将众人杀伤大片。 “竟然敌友不分?真是个有趣的人!”翡多冲前,闪到空地边缘的几颗树下,同时放箭射杀其他匪众。 两人方才还是敌人,此时却形同战友。 很快清理干净前方,翡多生出一计,现在这个位置近乎死角,若对方想射击自己,就得从洞中探出头来确定自己的位置,而自己一样,须要上到高处,才有可能瞄准对方射击。 不过,自己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正要行动,几支乱箭从另一边的林中射来。 翡多轻易躲过,不用看就知道,是一些逃散的乱匪意图浑水摸鱼,想趁乱搞偷袭拿下自己,可惜并没什么x用。 “真烦!”翡多回敬几箭,将几人射翻,然后摸出一枚霹雳惊雷弹,插到到箭头上,瞄向着洞口,注入功元点亮,咻地一箭射了进去。 轰然一声炸响,洞口崩塌,碎石砸落,其间杂着一道身影与箭弩。烟尘散去,翡多赶上前一看,摔下来的弩手竟然没有死,弓弩早摔得稀巴烂。 翡多将刀架到他脖子上,喝道:“你他娘是谁?!怎么乱射一气!” 弩手吐着血道:“你们这些人都该死,都该死!小妮,我来见你……” 身子挺了一挺,嘴中喷血,咽气,话说得没前没后,搞得翡多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就这点本事也敢称王称霸,今日吾就来替天行道,铲除尔等这些祸害。”翡多怒喝:“匪首伏诛,其他人还不快来出来受死!” 有几股残匪本想归降,听到这句话,当即抱团顽抗,在几名首领带头下,改变阵型,再次向翡多围杀过来。 翡多轻抚砍瓜刀,叹道:“你们……根本是无意义的存在!” 刀光再现,扫过之处,当场就有十多人的衣物与血肉散开成碎片,只剩粘血带肉的骨架,倒在地上。 场面相当血腥恐怖,余下的斗志立失,弃械投降,只有少数几人想趁乱逃走,却被翡多放箭射杀。 翡多消耗亦是很大,没有继续逞威,收刀而立,不怒自威,暗自调息恢复,同时下令降军双手抱头,跪伏在地。 残匪们乖乖照办,有几人动作稍有迟疑,翡多一刀斩落,立即血溅当场。 翡多以刀指着近旁的一名弓箭手道:“你,赶紧上到青蛟寨的大殿中,将那名赵首领叫下来。若找不到,你就自己了结,不用再回来啦!” 那名弓箭手领命,战战兢兢而去,没一会就将人从山上带了下来。 赵全生一见到翡多,战战兢兢道:“法师,有何吩咐?” “你可认得此人?” “第四王,痛快王!” “第四王,痛快王?” “没错,当年他与其妹一同被掳掠上山,其妹成了麻溜大王的正室,他的地位水涨船高,眼见就要升为第四王,野心变大,竟想夺权,不料,麻溜大王暗中防着他,有意另纳了几名新欢,争风吃醋,让新欢们联合整死其妹了,两人由此反目,麻溜大王倒底是他的妹夫,没有马上下死手,而是软禁了起来,不想到他也参和到这次争斗中来,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第111章 肃清内外 官兵攻至 “原来如此!痛快王?应该称为痛苦王,憋屈王才对。”翡多一下明白过来,痛快王只是一个势力而卑微,空有野心而无能力的存在。 借着自家妹子上位,因野心太大而失势,害得自家妹子丢了性命,想着夺权复仇,恰好翡多到来,与三位大王‘打成一片’,给他创造了机会,择机出手想一锅端,自己占了这里当大王,结果失败了。 原先不可理解的行为,倒是由此解释得通了。 可惜,终究暴露过早,不然有很大机会成功。 被痛快王执弩偷袭,险遭不测,翡多不由对其它几部座弩也上了心,虽说两弩并不一样,但还是大意不得,向赵全生询问起座弩的分布与方位。赵全生如实告知,并保证座弩无法攻击山内。 翡多可不会只听他一面之词,御剑而去,依次查探,本道要费一番手脚,甚至要大战几场才控制得住,不想一处一处的早已人去弩空。 座弩确实巨大,要三到四个人才使得动,不过,底盘固定在地上,弩机向着山外,可一百八十度转动,确实无法调头攻向山中。 翡多寻至,一一斩短断弓弦,确保所有座弩失效,方才落回赵全生面前,继续问道:“先前,你说山寨共有匪徒五千余众?” “不错。” “不对,现在死的加活的不到两千人,其他三千人何在?” “驻守在外部,各地关隘,距离有远有近,有十数队。” “你还说劫掠来的女子与奴役有千人之众,人又何在?” “散在各处干活……” “方才钟声连响,引得山中匪众集结,山外就近的那些匪众多半听到了,怎么就没反应?” “钟声调动的是山中之人,山外值守的需吹号角,更远的则靠令牌!” “就是说有信号可以集合一众奴役,以及调动山外不太远的那些守卫?” “自然有,钟声也好,号角也罢,长短缓急组合不同,传达的信号不同,特定的节奏特定的意思,不管山中的奴役还是附近驻防的几批人,只要听到的不是调动他们的信号,自然不管,更远处的需要麻溜王的令牌……”赵全生熟知山中事务,大多情况都能应对自如,当然,也有应付不来之事。 “好办,麻溜大王的尸体就在这里,将他身上的令牌取了来用不就成了?”翡多来命人将麻溜大王的血尸抬出扔到众匪之前。 “啊……”赵全生这才知道麻溜王已死,身子一抖,满脸骇然,不敢多言,俯身在麻溜王身上摸索一番,很快摸出了令牌一类的东西,不过上面留下不少刀痕。 “那就先将一众奴役集合了!”翡多下令。 赵全生不敢耽搁,爬上一座塔楼,将钟敲响。 “当,当,当当,当,当,当,……” 特定节奏的钟声响起,在山中回荡。不多时,山间上下,很多地方涌出人来,感觉就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迅速向空地集结。 就其衣装相貌来说,不是奴隶却也与奴隶相差不远,个个诚惶诚恐,小跑着来到广场上,列队而站,显得训练有素,不过满目惊疑。 翡多望着这些杂役,大多是些羸弱之辈,暗自计议了一番,鼓动道:“此间匪首已然伏诛,尔等若难已然终结,只有一些余孽需要清剿!尔等可愿拿起武器,随吾一战,解放自己,重获自由?” 众杂役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翡多冲着赵全生使个眼色,他立时心领神会,命人将三王的尸体吊起,挂到旗杆之上。 三王早已面目全非,不过仍有一些形体特征可供识别,一众杂役确认之后,一片哗然,翡多再问,轰然应诺。 杂役有千余人,翡多将组织其来,分为四队,前两队四百来人,后两队二百来人,各任命一名队长,将收缴的兵器发下,前面两队布置到一线天的入口附近,一队则留下维持秩序,看管场地上的众匪,防止他们做乱,最后一队布置到各哨岗上,以及时通报外部情况。 虽说众匪已经灭杀大半,余下的对翡多已经构成不了威胁,不过若是动乱,还是要花费力气镇压的。 山外驻防的众匪,远的还未知道巢中生变,近的虽察觉有变,却摸不清怎么回事,就算有逃逸的散匪通报情况,多半还在观望。 只要不损及自己利益,再怎么动乱,谁当大王,不都一样! 布置到位后,翡多令赵首领命吹起换防号角,先将前山匪军调回。赵全生领命,快速地爬上另一座哨塔上,来到一只大牛角前,鼓起腮帮子猛吹,号角声响起。 声音或长或短,或缓或急,交错搭配起来后,形成不同节奏,不同节奏传递不同信息,比如,敌袭,具体到哪个方向有敌袭;换防,具体到哪支队伍换防,都以不同的节奏传达出去。 其实,就是总部向各处据点下达命令的一套事先约定的暗语,出于保密需要,只有各处据点带兵的首领才有资格掌握。 为何不用更常用的金鼓?那是官兵用的,需要与之相区别。 赵全生身为首领之一,知道相当一部分暗语,卖力的吹了一通,驻守前山的五百匪军就有了反应,队伍迅速结集,由一名头领带领着穿过一线天,进入谷中。 他们已知道谷中生乱,自有所防备,依令而回,其实就是想探明状况,看看谁当上新大王,不管是谁,继续宣誓效忠就好。 只是没想估算有误直接落入陷阱中,浪花没翻起来就歇菜。 几名匪首被翡多一箭一个射杀,队伍大乱。翡多一人一刀冲入,一通砍瓜切菜,斩杀近百人。 残匪要退时,两边伏兵冲出,切断退路,顽抗了一会又被消灭百来人,剩下的只有投降做了俘虏。 杂役不过损伤了十来人,没想赢得这般顺利,立时士气大振,斗志高昂,对翡多的信心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翡多重新布置一番后,第二轮号角声响起…… 如法炮制,其它几个方向上驻防的山匪被一股一股召回,然后被以关门打狗的方式消灭,或杀或俘,空地上一下就多出千人,漏网之鱼自然是有的,不过,整个行动还算圆满。 如此多的匪众聚在一起,极易生出事端,翡多将其分成十余队,间隔开来,分派杂役看守,首领们一个个都双手反剪绑了,跪伏在最前面。 有几个不肯束手就缚的起来反抗,骚乱无可避免地发生,翡多没觉得意外,更没有手软,下达死命令:胆敢做乱者,一律杀无赦! 并亲自动手杀了十余人,以铁血镇压稳定住形势。 周边肃清,翡多就命赵全生派人执令牌将更外围的人马调回,唯恐消息走露,执行的人会有危险,发下霹雳惊雷弹等宝物以防身保命。 赵全生想着邀功保命,决定亲自出马。 翡多也不怕他出逃或反水,因为那样也无关大局,放手让他施为,同时另差调一部杂役,将山上所掠财物全部搜出,所掳女子也尽量找出。 几个时辰下来,搜出财物堆积成几座小山,其中的金银珠宝闪动着光辉,犹如天上的星星。 找出来女子也聚集成好几堆,个个不明所以,惊惶不定,哭声响成一片。待翡多费去一番唇舌,安抚好众女子,天色已晚。 广场上升起了座座篝火,翡多让她们埋锅做饭,解决饮食问题,让杂役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打接下来的几场硬仗。 至于那些土匪,自然是让他们饿着看着,有叫嚷的让人打晕。 到了后半夜,翡多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御剑升空巡视周边,看到有山匪成队归返,便落回空地上,做好准备,结果众匪无一不是自投罗网,先后伏杀了近十批。 天光放亮,赵全生返回,回报说已将所知的各处人马传命调回,因为调动不太正常,其中少不得一番解释与说服,理由编得差不多,山中出了状况,赶紧回去救驾,若不去就让别家去的立功高升了。 结果,无一不意动,结果驾未救,功未立,赶回来只是为了送菜。 至此,战事暂告一个段落。 大局已定!翡多与一干杂役松了一口气。突然,山外喊杀声四起,大家都吃了一惊。 翡多望向赵全生,只听他慌忙道:“我所知的都已调回……纵有遗漏,也成不了气候,不可能……” 跪在面前一干首领当中,有不少人面露喜色,以为援兵到了,动乱的迹象再显。 翡多二话不说,抬掌镇杀了一批,然后派人去查探,很快就有消息回报回来:官军杀来了。 翡多大喜,即刻派赵全生率一些杂役去一线天外迎接,然后转向一众首领,戏谑道:“原来是官军要来救援尔等,难怪这般高兴!” 匪首们原本还想尽力一搏,此时一听,个个面如死灰,断了反抗之念。 一边虚惊一场,另一边空欢喜一场,两边各有一番滋味。 不多时,天空中出现响动,翡多一抬头,就见两艘小型战船飞来,形制与空地上那艘报废的一样。 战船一前一后的绕着山间转了一圈,引得地上诸人,尤其是翡多,都全神戒备,以防不测。 第112章 残酷清洗 震慑官军 翡多正想御剑迎上去,其中一艘降下来,停在前边不远处,上边跳下来两人,不待翡多下令,早有一干杂役执械冲前,将二人围住。 身影有几分熟悉,翡多分开众人上前一看,正是青蛟寨所救三人中的两人:奔戎与卢牧。 两人一见翡多,立即行大礼拜谢救命之恩,接着,卢牧朝向中打出一连串手势,空中那艘飞船上调头向来路飞了回去。 翡多与两人相叙,没过多久,飞走的飞船又飞了回来,降下来停在前一艘之旁。 上面下来一队人马,拥簇着三人,翡多看得清楚,两边是邑令与赵全生,中间是一位将领,装容威武,面色却是沧桑。 奔戎与卢牧两人上前见礼,口称将军,随后,卢牧为翡多与将军相互引荐。将军身后的一帮文武亦上前见礼。 其中,军师向左木目中精光闪动,行过礼之后,退在一旁,没有多言同学知在盘算些什么。 翡多并未注意到。 “五龙山剿匪军主将林战鹏见过法师,敢问名号?”林战鹏很是客气,面对一个凭一已之力就拿下五龙山的人,想神气?神气得起来么!神气不起来那就只有客客气气的份了,暗中察言观色,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翡多不倨不恭,微微一笑,诗号随口就来,配上先前编的称号:“江山不入梦,天地任飘零;昨夜风流客,今朝买醉翁!称吾‘江山无梦’任飘零或者直接呼任飘零就好。” “多谢任法师援手!”林战鹏暗中松一口气,不是没与仙踪的弟子门人打过交道,哪怕是不入流的,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眼前这位明显好说话得多。 “不必客气,说来……你的修为要在我之上,多半是有什么制肘这才导致你迟迟攻不下此地。” “偏僻之地,荒野之民,空有一身虚高修为,根本御不了剑,凌不了空,只不过力气比一般人大,刀剑舞得比一般人快,与你这样出身的一比,什么都不是。若说制肘……将士不肯用命,民众不愿支援,加上此地易守难攻,匪王确有些本事……主因还在自己……” “不知你修的是何种功法?翡多可不想听他扯下去,问道。 “真武极魁经!整个东瑜兵将的标准功法……” 依林战鹏看来,翡多拿下五龙山,不止帮了官军一个大忙,更显出自身本领不凡,换句话来说,其对官军也构成一种威胁,须小心应对,不敢造次,以免一个不好,自己步上麻溜大王的后尘。 “正是这位法师,救下我们三人,让我们传话给将军,引兵来攻,只是……”卢牧四下扫了一眼:“终究还是还晚了呀!” “不晚,你们来得正及时,我刚清剿平定此寨,正要着手惩处清洗,为受害的民众讨还公道,而且,此地终究还是要你们来接盘。”翡多摆摆手。 “不知法师要如何处置,我们可有帮得上忙之处?”林战鹏小心而主动地道。 “当然。集结大军,一同行动就是。”翡多报以一笑,没有明说。 就在说话间,数万官军由一线天持续涌进来,沿途关卡全都已重新布防,山下山上的卡哨重新到位。 林战鹏当即下令大军集结,列阵平地之上,竟有三万之众,黑压压一大片。翡多有些无语,数量是山匪的十倍不止,可是这么多年下来,硬是拿不下五龙山,战力不知该水到何种程度,并不知道的是,这只是赶到此地的,还有二万人还在路上。 征得林战鹏的同意,翡多从军中抽调人手保护众多被掠来的妇女,向她们说明情况,让她们排队依次从匪徒面前经过,指认其中*过自己的人。 从一干匪首开始,指认超过十人,就来拖出来架在一旁,待人数凑够五十人,直接押出来斩首。 卢牧带着五十名兄弟伺候一旁,很快第一批五十人到位。卢牧一个手势,刽子手的大刀同起同落,五十颗脑袋齐飞齐滚。 场面壮观而又血腥,胆小的都不敢看,惊叫声一片,多是那些见不得杀戮的女性发出。 杀了第一批,指认并未停止,不断有人被拖出来,再怎么反抗挣扎都无有用,最后都被踹得跪伏在地。 出乎翡多意料的是,竟有十多名女性指证赵全生,当场吓得他脸色惨白,浑身如同筛糠抖动不停。 翡多本想放过他,毕竟他也算立了大功,可是侵害了十数个女性,功远不能抵罪,只好叹息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不……”赵全生不甘地望向翡多,指望其给自己说一两句好话,让自己有一条活路。 翡多倒是想,权衡一二后,闭上眼摆摆手:“你好生上路吧,下辈子不要再做土匪了。” 卢牧上前将赵全生提出,毫不客气押到阵面,赵全生又哭又闹,大喊自己是有功的,可惜无人理睬,更无人怜悯,再望向那十多名女人,见她们眼中透着怨毒,恨不得将自己杀十遍,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最终,赵全生跪着与其他头领一同就戮。 考虑到他确实有功,且对自己不错,翡多将他尸体单独提出来,事后另外安葬。 斩杀继续到中午,只有一小部分女性指认过,匪众却被砍掉大半。林战鹏心中震恐,见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想劝阻而又不敢。 事实上,不只林战鹏,整个大军都被翡多砍瓜切菜一般的清洗给震慑住了。 到最后,没被指认过的不到三十人,不是这二十多人并非心善不去欺辱女人,而是地位低下,没资格碰女人。 事情并未就此完结,翡多命人将首级与尸身分开,做两处堆积,堆成一小一大两座血肉之山,纵身落向尸身堆成的大山上,脚落之处,下方尸身向外射出股股血箭,就像开花一般,其他人看在眼中,只觉是魔王降世。 翡多只做不知,大声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昨日奸霪掳掠,今朝身首分离,祸害一方,逞凶一时,落得如此下场,实属应当!” “尔等将士守一方之土,自当安一方之民,然剿匪多年,非旦放任不说,自身亦形同匪类,不乏欺压良善,鱼肉百姓之举,若再不知悔改,尔等今日之所见,即尔等明日之下场。人生于天地,立于世间,纵不能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也应保持本心,正派行事,如此方能上不负苍天,中不负皇命,下不负众生……” 有感而发,翡多极是说得口顺,听得林战鹏与大军一时失色,肃静无语,半晌未回过神来,更让人震恐的事情发生了,翡多突然纵身而起,抬掌打出两道红光,落向两座肉山。 熊熊大火跟着烧起,没一会就蔓延开,形成两座火山,烧得滋滋作响,焦臭阵阵。 翡多点燃了尸堆,落回林战鹏身边,吓得他向后连退两步,慌忙谢罪道:“本将知错……” 翡多打断道:“过往之事自然就成了过往,不用再提。此间尚有众多掳掠的财物与女子,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一切悉听法师安排。”不同往日,林战鹏身为一军之将,一呼百应,此刻只有听命的份,哪敢自做主张。 “人归其属,物归其主,诸军不可私吞强占。无主之物,就由受苦之人平分了;无属之人,自己决定去留。”纵是僭越,翡多也如上级对下级一般向他下了命令,没跟他客气,。 “如此甚好,本将军立刻交办下去……”林战鹏仿佛真的成了下属,领命后就要退下。 “不,我要你亲抓……”翡多莫名地笑了一笑:“身为将领,纵兵为匪,祸害一样不浅,本想一并杀除,不过你身负王命,在地方上也算一名要员,就给你一个机会,从即刻起全力约束手下官兵,不可再令其为非做歹,不然……” “……法师教训得是!本将必不再犯。”翡多语带训斥,林战鹏忐忑之中听到,不惧反喜,如蒙大赦,知道性命无虞,暗自松气。 其实,林战鹏有几分懊悔,眼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这位其实并不好说话,以前碰上的那些只是爱摆臭架子,现在这位没有架子,却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更不好惹。 讲真,自己根本不该上前线,在后方指挥就好,偏偏剿匪心切,亲自上阵了。结果,落在他身边,不知不觉开始担忧起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尤其是见到他斩匪焚尸的铁血手段后。 自己干过哪些事,自己心知肚明,说不心虚不害怕是假,表面上没表现出来而已,暗中准备一套说辞,实在不行就认命,至于说什么反抗,三王的尸首还吊着摆动呢。 修为是到了半步御觉不假(估计这辈子这样就到了头),而面对的这位什么修为,自己根本看不出来,正常情况下,修为比自己高才会如此。至于他说比自己低,不过说说而已,千万不要当真。 其实,翡多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运转冥息功法隐藏了修为,只有魂力比自己强大的人才看得出来。 林战鹏显然不在其列,更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半个地仙,随便一招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第113章 独会卢牧 断臂军师 底下是有几万兵马,真动起手来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只是摆设,不用指望,想恃之保命,根本不可能。 可以肯定,自己首级一被摘走,大军立刻瓦解,非但不会有人出面给自己报仇,甚至反过来投奔他,拥戴他。 “现如今匪患已平,本想放一把火烧光这里,但转念一想,今天烧了,明天又被其他匪类占据重建,再度为害,因此最好派大军常驻于此。” “这……”林战鹏犯难,自己是受命剿匪才来到这里,剿匪不利才留了下来,如今成功,上面多半一纸调令下来,到时就得率军离开,再难管到这边的事。 “若是觉得为难,可先上报州府,尽力说服争取。其它的事则一定要做到,若我在云游时,听到尔等为祸,便会赶回来杀绝,绝无虚言。” “……末将尽力而为。”林战鹏心下不由一紧,不过,已无先前的害怕。 “或者先留下五千守军暂驻于此……不妨就由卢牧率领,此次他立功甚大,是该提升一下了,再看看那些受害者中可有人愿留下,来个军民共建,未曾不能将这里经营好,放空终究不妥……大势一成,上面自然会同意。”翡多斟酌着道。 “如此最好!”林战鹏答应,留下一部人自己做得到。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两个尸堆仍在燃烧,照亮了整个广场,散发的味道极不好闻,肉香中又夹着焦臭,油烟熏人,几乎所有人都远远的躲开。 财物清点与分配之事,翡多并未参与,因为相信燃烧的尸堆有足够的威慑力让林战鹏一干人等不敢循私。 翡多唤来卢牧,两人漫步在青蛟寨城楼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并无欣赏之情。 翡多率先开口道:“你的修为,已至御元一境圆满,在军中的实力也算不错,如何连个百夫长都没当上?” “出身兽族,自然不招人待见……”卢牧摇头,一脸苦楚。 翡多一笑:“我已经跟林将军说过了,让你当一名千夫长,率五千人镇守在此,你可愿意?” 卢牧沉默半晌才道:“应该……没问题,只要他答应。” “你可知我的用意?”翡多又问。 “不知。”卢牧摇头。 “你进阶形觉一境,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翡多道。 “可……这还远远不够。”卢牧又摇头。 “有这些就够了。”翡多说着将一包东西塞入他手中。 卢牧稍一查看,竟是一大块原生元晶,若切割成标准大小,不下千块,这可比自己给朝廷干一千年所得还多! “藏好,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只因你和我头上都长了角,都不是人啊……”翡多淡然一笑,并未把话说完,暗道:“不久的将来,此地或者会出现一个宗门!” “将来?现在你就得防着一人,不然想得再好也只是空想,而你救下的众人恐会重回水火之中……”卢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说?” “想你已知官军军纪败坏,与山匪的差别不大,之所以如此,跟军中一个人结党营私有很大关系!” …… “被役人口共有一千九百八十七人,其中女人九百六十七人,男子一千二十人……只有七十一女子与一百二十三男子愿意留下……不过,我们可动员……”林战鹏察言观色地向翡多汇报情况。 “不必,对那些苦命的女人来说,这里是一块伤心地,一生避之为恐怖不及的地方,留下来的不是没地方去,就是觉得没脸回去,那些男人也差不多。从此刻起,留下来的就是五龙山的居民,不可再欺压他们。” “这个自然,本将敢以性命担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对了,那五千驻军可选好了,为首将领是谁?” “都选好了,由卢牧率军在此驻守。请法师放心,只要他们在此,必然不会再让贼人再占了这里为祸。” “那卢牧兄弟可愿意留下?”翡多又问道。 “自然愿意!他若是不愿,没人能强迫他。”林战鹏知道翡多单独会见过卢牧,回答得很小心。 “那就好。从明天起,你率军再花三天时间将周围好好地再肃清一番,然后再选三千军士护送那些男女出山。”还是不太放心,翡多特意交代道。 “谨遵法师法旨,本将必率众将士全力以赴,保证他们安全。” 诸事已毕,翡多自然不愿多留,御剑而升空,就要远行,突然在停住,回头道:“记住,不可敷衍行事,不然……另外,不可对外提起我的名号!” “法师只管放心,本将不敢,恭送法师。”林战鹏施礼下拜,起身时只见头上一轮圆月,法师踪影早已不见。 林战鹏回到屋中,陷入沉思,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打了十多年没打下来地方,突然一朝平复,而且是一个人做到的,自己只是捡了一个便宜。 法师的修为似乎真的不高,不过,战力确实甩自己十条街道,多半是哪个仙宗玄门出来历练的弟子,偶然遇上这事后,顺手而为吧。 正思索间,军师向左木率两名心腹到来,扫视过左右问道:“那位离开了?” 林战鹏点点头,向左木凑上前来小声问道:“后继怎么处理?要知道其中牵涉的利益重大。” “自然是按那位的交代来,如此对大家都好。” “既然那位已经离开了,不再管这里的事情,我们不妨重做安排,更多地顾及自己的利益。” “不行,若是让那位得知……再说,他留下卢牧保证这一切会按其意执行……” “那就将卢牧给咔嚓——”向左木比划个手势:“至于那位,多半不会回来,只要将事办得滴水不漏,就算回来也不会察觉不对!” 林战鹏惊得坐起:“你……” “卢牧不过是一个底层将士,以阵亡名义报上去,不会有多大的事。” “不错,给他一个烈士称号,多挣些抚恤,就算仁至义尽。”一名心腹配合着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战鹏明知故问。 “当然是想让将军吃肉,我们几个好跟着喝汤啊。”向左木道。 “……”林战鹏竟真的有几分心动,不过理智未失:“不可!” “有何不可?不说别的,光收缴到的财富就是很大一笔,此外,还有那么多女奴,有不少姿色漂亮的,若是卖掉或者自己享用……而那些男隶,可全部充军,派往更偏远地区……”向左木声音很细,旁边的人听来都是断断续续。 林战鹏脸色连变,不等他说完就道:“此事休要再提,你什么也没说过,我什么也没听到……” “将军……”向左木不甘,再次试图说服。 林战鹏根本听不进,翡多的震慑终究起了作用。 向左木费了一番唇舌,确定没法谈笼,将心一横,暗中发出信号,身边两人突然出手将他制住,两把刀架在脖子上。 “……”林战鹏实在没想到他们会动手,毫无防备。 “既然你不愿吃肉,那就换我们来,若你肯配合,留点汤给你,若不,那就只有让你壮烈殉职了,尽管放心,抚恤绝对足够安家!” “唉,看来是没得选择了!”林战鹏苦笑一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说老生常谈,但却字字在理,将军啊,你是过来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白!?再大的利益须得有命取才行啊,否则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林战鹏倒是清醒。 “这世道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向左木须眉皆动。 “别扯这些没用的,说吧,想让本将怎么做?”林战鹏只有妥协,想着怎么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说。 “传令卢牧来见,须先得将他拿下……”向左木的想法很简单。 “不用,人已经来了!”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卢牧直闯而入。 “你……”向左木吃惊非浅,意识到事情败露,只是不知怎么败露的,反应倒是快,闪到林战鹏身后,抽其腰刀架到脖子,以其为人质:“不要过来。” “你名声实在太坏,不得不防着!”另一个声响起,翡多跟着走进来。 “……”向左木眼皮一跳,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卢牧怒道:“你们三个三把刀架在主将的脖子上是想干什么?” “谁说我们将刀架在主将脖子上的?分明就是你们想行刺!而我们在保护。”向左木手起刀落,同时大喊:“来人,有刺……” ‘客’字未出口,握刀的手齐肘断开。 翡多的动作可比他快得多,后发先至,砍瓜刀出,让他臂如瓜断。 门外的护卫听到叫喊声,直冲上来,破门而入,刀剑出鞘,围个结实,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是一呆。 向左木知道逃不掉了,想来个鱼死网破,用另一只手去抢一旁心腹的刀,两名心腹不干,反过来一齐出手,将已经没有战力的他拿下,以求能立功赎罪,交由护卫后,跪在林战鹏面前扣头求饶 第114章 转头出卖 张网以待 向左木直接被枭首示众,其他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事情处理完毕,诸人退下,林战鹏谢过救命之恩,翡多奇道:“以你这种偏于柔弱的性子,是怎么当上一军之将的?” “哈……谁没年轻过?年青棱角分明,热血好战,立过一些功劳,后来因为得罪军中一些有背景的人,被打发到这穷乡僻壤干这剿匪将军,消磨多年,年青不再,棱角已圆,热血早冷!唉——别提啦!” “那也不至于让下边一介文官一言不和,就敢动手取而代之!” “因为家族背景的关系,平时都由着他,只要不是太过,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竟养虎为患。想来,实在是这次利益太过重大,让他铤而走险了吧!” “……”翡多略一沉默,问道:“家族背景?他有什么家族背景!” “他出自犁黎城第一家族向家,向家家中有两位半步形魂坐镇,势力一向强大,连州府都忌惮它三分,今次向左木亡于此,事情恐怕有些麻烦。” “那又如何?被派到此间任职,说明他在族中地位不怎么样。” “不错,是遮出的,因在族中饱受嫡系欺凌,这才自求外放边军,可是就算族中不受待见,到底是向家的人,向家恐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以剿匪身亡,因功殉职报上州府,给他申请荣誉与抚恤,剿匪哪有不死人的,向家有何话说?再说他不就是想对你这么干的么?你不计其仇,以德报怨,善待他身后,可说仁至义尽。” “……” “另外,你安排个投递给我做,阵亡的消息直接发回,可遗物什么的总得另外遣人送去,就由我来吧,偏就不信这邪,亲自上门看看,向家有多牛皮哄哄!” “……”林战鹏没接话,另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向左木想对我下手的?” “不知,只是得卢牧提醒,得知有军师这么一号人物贪得无厌,蝇营狗苟,将军队作风带坏,就多留了个心眼,假意向你道别离开,让卢牧暗中盯着,本以为要等几天他才会有动作,没想到我这前脚跟才走,他后脚跟就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 “其实,你没什么好担心的,马照跑,觉照睡,舞照跳,你一有功之将,怕他怎的?” …… 经由军中讯盘,向左木阵亡的消息发到了州府,州官立即着人转报向家,同时,翡多亦从五龙山出发,带着向左木的遗物直奔犁黎城。 让翡多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走,林战鹏就以秘密信道向向家通报了其中内情…… 一间密室之中,望着碎裂化灰的玉质讯符,林战鹏喃喃道:“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既然你送上门去,一切由你来担着吧。欠向家的人情,这次算是还清了吧。” 得知向左木的死讯后,向家家主并不在意,甚至都不知记得向左木是谁,长的啥样。向家子弟为向家牺牲本就理所应当,天经地义,在外办事的每年都会死上一些,想记也记不过来。 再说向家家大业大,犁黎城的这一脉支只是旁系,对整个向家并不多重要,就算自己这个家主死了,也不见得给整个家族带来多大震动,何况下边一个不受重视的子弟。 不过,随着秘密讯符传来另外一个消息,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讯符化灰之刻,眼神冒出火来:“不去找你也就罢了,你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当吾向家无人不成?哼……” 来人绝对是个狠人!五龙山数千匪众几乎全被其斩首焚尸,就是证明。 对上如此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家伙,家主自然不敢轻视,张网布置,严阵以待。 翡多到底涉世不深,完全没想到林战鹏转头就将自己出卖,自己这一去形同自投罗网。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翡多轻声吟诵着诗句,踏剑飞行在朦胧月色下,确有仙家风范,不知不觉间飞出百余里。 “你就打算就这样一路飞下去,敢问要去何方?”黑叶突地出声一问。 “当然是去犁黎城,怎么,不妥?前辈可有什么建议!” “与你要办的事情,现在这件事不过旁枝末节,没有必要为此浪费时间,还给自己找麻烦。” “那怎么办?总不至于将那个狗头军师的东西扔了不管吧。” “就近找个城镇,寻个专职递送的商家,花几个钱让其代为办理不就成了!” “可我还想到犁黎城打探消息。” “想打探消息就往东边的无瑕城去吧!到人多的大地方更方便。” “无瑕城?那是什么地方?”翡多奇道。 “……无瑕城,东瑜国的国都,不要跟我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东瑜国倒是有些耳熟……嗯,应当听蓦聆松那个老杂毛说过,不过,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记忆有些模糊了。” “……也罢,索性就给你再普及一下,东瑜国是这块大陆中段最东边的一个大国,论国力在九大国中排名第二,镇国仙宗为无瑕宫,论实力九大宗中位列第三。无瑕城之名自然是源自无瑕宫,不过两者并处不在一地,相距有数千万里。汝所在秘境就在东瑜国的西北边境,是一块边荒之地,不过,你确实是东瑜国的子民……” “原来,我的国籍是东瑜国!那……我们何不上无瑕宫向他们求助,给以厚报,或者……” “哈,哈,哈……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以你这般低的修为,仙凡皆是籍籍无名,谁认你是哪根葱哪颗蒜?就这般前去,山门都进不去,至于什么厚报,拿出一般的来,人家根本看不上,拿出好的来,只会让他们盯上你,倘若知道你身怀的法宝与功法,有一万条命也不够他们杀。”黑叶不以为然道。 “那……就只有去无瑕城了。”翡多点头,隐隐觉得黑叶似乎有意将她引过去,另有动机。 “没错!而且,你要打探的消息较为敏感,容易引起仙宗玄门的注意,因此,最好悄悄进行。”黑叶进一步提醒。 “事情竟如此麻烦!”翡多心中烦乱,落地收剑,缓步慢行。 “麻烦算不上,只是必须小心……为何吾感觉到你心绪不宁,气息也是不稳。”黑叶与翡多建立了神魂联系,自然察觉到她的情绪与气血变化。 “没什么,只是诸事不顺,加上自己一下屠戮了那许多生命,当时感觉没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心慌气短,很是难受。” “只是诛杀了一些匪寇而已,想想你救下的那些人,他们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时的欢喜与快乐,以及村寨中那些老百姓,他们听道匪寇被剿灭时的兴奋与开心,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何须难过?!” “话是这么说,可……多谢前辈开导。”翡多心头一暖。 “你手中的砍瓜刀极是不凡,使用这种级别的法宝去斩杀那些个不入流的匪寇,实在是辱没了它。而且,以你法觉境的修为,发挥不出它的真正其威力……若是面对地仙及以上的强者,等同给人送宝,而且会给自身招来杀身之祸,尽量不要动用。所谓‘财不外露,宝不轻出’就是这个道理。” “明白,我是一只小肥羊呀小肥羊,咩咩咩,一身都是宝,都是宝,咩咩咩……我是一只小肥羊呀小肥羊,咩咩咩,任人宰割呀任狼叼,咩咩咩……” 翡多哼起调子,四下一望才道:“师尊言砍瓜刀需要不断熔入各种天材地宝,随我一同成长,因为它的材质比较特殊……” 黑夜沉默不语,似乎在探查,过了半晌才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总感觉不太对!竟是少见的合一元金。好吧,这次就算动用了也无妨,反正那些匪寇都是一些氓愚,根本不识货,而且大部分都被击杀,并未真正暴露。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以后少动用为妙!不然,被强者认出是合一元金,必然招致杀身大祸。” “好啦!以后,我就用银鳞剑和你给的镰刀,这不就行了?” “这个,最好也要少用,它们对一些地仙也很有很在吸引力,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搞不好一样死得很快。” “什么?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我不如赤手空拳算了。” “嗯,这个注意好……你可知法宝等级的划分?” “大概知道,师尊跟我提过,说世间的法宝分为法,玄,真,灵和镇五级。每级分凡皇地天四品,他交给我的倚碧剑,青玄鼎以及青囚箩,说都是不低于皇品的镇器一级法宝,我一直都用着,觉得没什么呀,不过,平时用得最多的是灵器一级银鳞剑,有些低级,不过还算趁手。” “……”黑叶相当无语,接着道:“没什么?每一件都可做镇宗之宝!你的师尊真是把你可宠坏了,修为如此低就塞给你一堆顶级法宝,连玄器级在你眼里都成低级货。唉,也不提醒一二,就不知他想便宜谁!” 第115章 论宝分秩 路边施救 “他只说我的修为至少达到能够激活倚碧剑前七十二路的铭纹后再出山。结果,你懂的,出了变故,不得不提前……”翡多吐了吐舌。 “好吧,就当我没说过。那你可知道法宝等级是如何划分的?” “不知,师尊没提过。应是根据威力大小来的,威力越大则品秩越高。” “不错,不过这只是表象,其下另有划分依据。” “那我更不知道了。”翡多摇头,暗想黑叶为何会在此时提这些。 “依据的是内部铭刻的器纹,铭纹数量越多,质量越高,威力就越大。按标准来说,法器的铭纹每路有三组,对应初,中,高,极四个品秩,各含三,六,九,十八路,就是各有九,十八,二十七,五十四组铭纹;玄器的铭纹每路有六组,与四个品秩相应,有十八,二十七,三十六,四十五路,即各有一百零八,一百六十二,二百一十六,二百七十组铭纹;真器每路有九组,同理,有四十五,五十四,六十三,七十二路,亦即四百零五,四百八十六,五百六十七,六百四十八组铭纹;灵器每路有十二组,对应各品秩,有七十二,八十一,九十,九十九路,亦即八百六十四,九百七十二,一千零八零,一千一百八十八组铭纹。至于镇器,更多更复杂,不多说了。每组之下含有铭纹数量不等,具体多少视情况来定,铭纹不是独立的,彼此关联紧密……你师尊不告诉你这些,想是不想让你困扰。现在,你知道这么多足够了!” “若是不符合标准呢?比如,多几组或少几组呢!” “少那么或者多那么几组不用计较,若是缺失或超出偏多,使之接近下一级或上一级水准,可称为‘准’或者‘超’,比如,比标准中品玄器少出十六组的可称为准中品玄器,多出十六组的可称为超中品玄器。” “原来如此,长知识了。” “你现在可激倚碧剑上的几路几组铭纹?”黑叶突然问道。 “全力之下可激活六十路,五百多组铭纹。”翡多试了一下,如实答道。 “倚碧剑本身是中品镇器,加了数道封印后降为极品真器,你激活的数量达到御觉一级,实力确实远强于一般法觉。” “另外,你要知道,法宝级别与修为境界要相适配。配则相得益彰,不配则浪费,不是浪费了法宝,就是浪费了修为。正常说来,法器适用于真人境,玄器适用于上人境,真器适用人仙境,灵器适用于地仙境,镇器适用于天仙境。每一境可再细分,比如,初品真器适用形觉,中品对应法觉,高品对应御元,极品则是半步形魂;其它以此类推。凭你现在的修为,一件中品真器就已绰绰有余。若是全力催动倚碧剑,应当很吃力,不知你可有感觉得到。”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曾与一匹狼过招,没几剑就有元空力尽的感觉。看来,只有先用着银鳞剑了!” “*&*……#@#,那有区别么?就不能准备几件一般的,平时用着,需要时再动用那些重宝,自古以来,没事就露富炫宝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停……”翡多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可现该到哪里去找一般的法宝呢?” “你师尊把几件镇器都给你了,想来不会吝惜其它法宝。” “嗯,他确实给了我三枚储戒,有两枚我打不开,没带在身上,打开的这枚,其中的法宝大多都留在宗门……好像留下几件,不过没上心,现在就找找看。” “不用找了,有六件正合你用中品真器,嗯,就这把金剑吧!”翡多面前金光一闪,多出一把金剑。 黑叶以神觉探入储戒,直接将选中的提了出来。 翡多接过,上下翻看了一回,发现剑身布满鳞纹,与银鳞剑很相近,眼珠一转道:“就叫你金鳞剑吧!” 金鳞剑外观比银鳞剑更亮骚,给人感觉更高级,论品秩其实低一级,是一件真正的真器 翡多经过黑叶这么一搅,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继续御剑东飞。 黑叶目的达到,本不想再支声,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飞到无瑕城?” “要不然能怎样?” “以你这样的速度,至少要飞上十年。想点别的办法吧!” “……”翡多有了主意:“要不,我们返回五龙山,向那官军要一艘飞船来开着上皇城?” “#@#,那个破东西快不了多少,坐上它恐怕也要五年。” “那暂时就无法了,只有先飞着,遇到城镇再说。”翡多无奈道。 七天之后,远远看到山中一座小城,并非偶遇,而是在黑叶一路指引下寻到。 翡多落入一处山林中,变了一下装后才下山出林,岔上官道,向着城门行去,才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一队人马,前面的吹吹打打,后边的哭哭啼啼,中间的一驾马车拉着一具棺材,棺木却甚是名贵,显是大户人家的送葬队伍。 翡多正要闪到路边回避,却听黑叶道:“棺材中是一名孕妇,母子二人都并未真的死去,若能施治,或者还有救活的希望。” “前辈可是想要我出手相救?”翡多并不想多事,但若是黑叶要求,她还是会去做。 “只是一说,救与不救却在于你。”黑叶陷入沉默,不再应声。 送葬队伍经过身边时,翡多犹豫了一下,退了几步横插当街,张开双臂,将队伍拦住。队伍突然受阻,吹打与啼哭都止住,喧嚣刹那化为安静,空气似乎为之凝固住。 队伍中有一人走出,看着装打扮,应是管家之类的人物,来到翡多身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家管家劳游水,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何故在此拦路?” 翡多也不回答,绕过到棺材边,一蹄子拍在棺盖侧面上,棺盖松动。 送葬队伍立时大乱,叫骂声四起,劳游水与几名有修为的立时将翡多包围。 另有一名中年,论气质外貌在众人中最为尊贵,应是家主一类人物,上前道:“在下向芦溪,是本镇向家之家主。敢问这位公子,为何要与我家已过世的娘子过不去?” 翡多察觉他亦有修为在身,只是不高,不答反问:“棺材中可是一名孕妇?” “……你……你是如何知道?”向芦溪惊道。 “我不但知道,还能断定这是母子二人,她们并未死全,尚有一丝游息,你若就此埋了便是一尸二命,若让我施治一番,或有让母子二人重新还魂的机会。” “什么?此话当真!莫要戏耍。”向芦溪面露狐疑,语中却夹杂着一种惊喜。 “我们可认识?”翡多问道。 “不认识。”向芦溪摇头道。 “我们有仇怨?”翡多又问。 “都不认识,哪来的仇怨?”向芦溪又摇头。 “我们以前见面?”翡多三问。 “以前从未见过。”向芦溪还是摇头。 “我说的棺中情况可有错?”翡多四问。 “没错。”向芦溪还是摇头,随即一呆,连忙改成点头。 “既不认识,也无仇怨,我无事戏耍你做甚?初次见面,就知道棺中状况。你说我可是有些本事?另外,我还能推知她可是两日前过世,而且死于难产。” “没错!正是如此。若你真的……将我家娘子救活!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向芦溪大喜,信了七分。 “若是当时,我有十成把握,如今过了两日,却只有三成把握。”翡多可不敢把话说满。 “纵有半分把握,也要一试,望施救。只要你要将我家娘子救活,我将家产对半分,不……全都给你……若是不够……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没有也会想办法。”看到一丝希望,向芦溪自然不会放过,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倒不必。且退在一旁,别把别人的路挡了。”翡多道。 队伍退到路边,翡多又一掌拍去,将棺盖震落,望向棺中,其中躺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面容姣好,乍一看仿佛只是睡着了。 翡多执脉诊断了一番,眉头皱起,心道:“终究是晚了,刚才牛逼吹得有点大,这下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黑叶传音道:“你恐怕要损耗十年左右的修为,渡些本命真元给她冲脉活气,加上你的其它手段,应该能将其救活过来。” 翡多当即依法施为,蹄掌按在贵妇胸口,将本命真元缓缓渡入,然后施以针灸药石。 忙了好一会,贵妇的眉毛突然动了一动,面露痛苦之色。翡多继续施以针灸之术,数十针下去,贵妇张开双眼,更显痛苦。 翡多却有些怯场,退开道:“人是救活了,接生却是不会。” 早有两位老嬷嬷脱掉孝服,赶到棺材旁开始接生,其他人也忙活起来。 “哇,哇——”婴儿哭声响起,竟生下来了。 翡多抚额道:“幸不辱命,如今母子二人已经平安。咱还有事,先走一步。” 向芦溪忙上前拉住:“恩人啊,不可就此走了。给个薄面到家中做几天客,在下一定顷其所有招待,以搭谢母子二人的救命之恩。” 第116章 投桃报李 关门打狗 什么报不报答的,翡多倒不在意,不过有机会借此打听一些消息,自然不会错过,当即同意了。 整个队伍除掉麻布,悲伤做喜庆,调转回城。那救活的妇人还是躺在棺材中,所产之子则抱在向芦溪怀里。 穿过城门时,翡多抬头一看,城门上刻着‘北芦城’三个字,这是翡多踏入的第一个人类城市。 当晚,向芦溪设宴款待翡多,家中主要成员,凡是没出门在外的,全都出席,以示尊重。翡多第一次与人饮宴,虽被奉为座上佳宾,但诸多规矩都不懂,闹出不少笑话,比如,将漱口水直接当成茶水来喝,拿擦手的毛巾来擦脸。 旁边的侍女看着一直强忍着没笑,席间的青年子弟相视莞尔。 席上陈列各色珍馐美味,放在人间绝对奢华,不过对修行之人来说,都是些没有灵气,无助修为的普通食物,吃或不吃都没什么,吃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翡多出于礼貌,收敛心性,只拣些瓜果吃了,其它的都没动。向芦溪看在眼里,只道饭菜不合胃口,问过才知翡多天生只吃素,而席上却多是肉食,仿佛有意刁难。 翡多其实是吃肉的,不过,不好在此时表现出来,装出另外一个模样来。 向芦溪则抚额大骂自己:“我怎么就这么蠢呢?” 当即下令撤换宴席。翡多自然不可能让向芦溪一家陪着自己吃素,客气道:“你们随意,只给我换些蔬果就好。” 换上一批素菜,宴会重新开始。席间,两人言谈甚欢,得知翡多是一名法觉一境的修士后,向芦溪更加客气,原先还称‘他’为小兄弟,之后改口,一口一个法师,甚是巴结。 翡多没报什么名号,只说是自己出身边军,此次出来只是到犁黎城公干。 向芦溪自然不信,边军的人会有这等本事?席间,让两名不到二十岁的子女出来跪拜,欲奉翡多为师。 翡多探视后摇头:“身无道基,修不了道法,入不了仙途,只能习练些凡间的武艺。” 两人并未失望,神色如常,似乎早就知道,各自归座。 “那我又如何呢?可有办法再进一步!”向芦溪竟问起自己的情况。 “容我冒昧问一句,你既姓向,可是与犁黎城的向家有关?”翡多不答反问。 “不错,那犁黎城向家的家主算是我的族兄,当然,是血脉并不亲密的那种,因为业务关系而有来往,隔上几年就会见上一面,算是汇报业绩吧。换句话说,就是他下属,负责其下的一部分业务,为他打工而已。” “既有如此后台,自身的修行,子女的培养何须求助外人?”要不巧不巧的就这样碰上向家人,翡多亦深感觉意外。 “实不相瞒,族人太多,若不立下大功,或着修行天赋高,修行资源什么的是不去向你倾斜的。” “理解,僧多粥少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也爱莫能助啊。”既是向家人,就算有办法提升他,翡多也不会干。 宴会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不少。向芦溪忙岔开话题,翡多笑道:“其实,我这里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只管开口。” “方才我不是说要到犁黎城办事么?所办之事正好与向家有关……” “那正好,再过两个月,我正好也要去一趟,到时结伴而行。” “好倒是好,只是……我另有急事要赶往皇城,两者不在一条线上,就不往那边去了。事情其实简单,不过就是转交一些物品给你们家主。” “物品,什么物品?” “具体不太清楚,想是你们向家子弟有人在边军服役,出了一些状况……”翡多并不直接言明。 “明白,交由我就是。”向芦溪觉得事情不大,应承下来。 交接完毕,翡多打听起有什么前往皇城的快捷方法。 向芦溪思索一阵才道:“每隔半月,城中就有一趟商船开往皇城方向,当然,不是直达,中途要换上十几趟,而且终点站并不是皇城,但也相距不远……” “下一趟什么时候?” “应是……六天之后。不过是一艘货船,当然也能坐人,只是没有客船那般舒适罢了。若是想乘坐客船,就要再多等半个月。” “不知到达皇城那边需要多长时间?”翡多不得不打听清楚,若是也要花上三年五年的,那就没乘坐的必要了。 “半年。不出意外的话,半年时间绝对能到。”向芦溪很肯定道。 “那就六天之后出发。”翡多计较了一下,做出决定。 半年,比自己飞要快上十倍! 翡多又详细询问一番,才知向芦溪是银翼商盟在这一地方的理事。银翼商盟则是天瑜国一家中等规模的专职流转的商会,向家是其中股东之一。 商盟有商船三千,在天瑜二线及二线以下的城市中来回穿梭,或载人或运货,已经行成定点的航班航线。 宴会结束,向芦溪亲自将翡多领到一间厢房前:“法师有什么用度只管开口。前往皇城一事,我会立刻着手安排。” 翡多谢过,黑叶突传音道:“你所救的那母子二人,皆是能修行的,其母一般,其子根基不错,你不妨在此事上做点文章,结个善缘,说不定将来会起大作用。” 翡多暗应:“果然,我就说你个……怎会好心让我去救人,原来动机不纯,另有打算。” “不要冤枉人。老夫只是在给你打工,当个狗头军师,提个醒出个馊主意什么的,要怎么着,还不你自己定!” “给我……打工!说反了吧,是我在给你打工!”翡多一阵恶寒,见向芦溪转身要走,忙道:“等等,关于那母子二人,我另外有话要说。” “哦?!可是否她们的性命还有危险?”向芦溪一听事关母子二人,立刻停下。 “不是。”翡多摇头:“恭喜员外,你的儿子修行根基不错,将来若是在族中得不到重视,不妨交由我来教导,必给他一个光明前程。” “真的?”向芦溪大喜,不管如何,儿子多条路肯定是好事情啊。 “自然。就趁着这几天,我将她们母子二人好好调理一番,传给夫人一段炼元功法,待幼子长大,夫人再传予他,不过,功法不可外传。二十年后,我会再来,到时,你们只要愿意,我就带走他,若是他另有大好前程,那就算了。” 商谈约定好后,两人各自留下信物。向芦溪欢喜离去,翡多则回房打坐调息。 向芦溪来到宴会大厅中,闪到后边的屏风之内,内中有一画架,画架前坐着一人。 向芦溪问道:“如何?” 那人连忙道:“好了!”说着,起身站到一旁,将画显露出来。 向芦溪往那画上看去,不停点头。画上的人惟妙惟俏,除了翡多还能是谁。 第二天,城中大户向家难产而死的续弦,在送葬路上被一名法师救活并成功诞下一名男婴的事情传开,引发轰动。 许多求医者打听到法师还在向芦溪家中做客,纷纷登门拜访。翡多不愿再多事,访客都由向芦溪来应对。自己白天看顾母子二人,同时为夫人传授功法,晚上就自行修炼。 众多求医者被拒后,都将怒气撒在向芦溪身上。向芦溪百口莫辩,只能背下这口黑锅。 六天之后,早晨,北芦城东郊。 有一艘满载货物的银翼飞船缓缓升空,向东驶去。 船确是货船,不过因为向芦溪的关系,翡多还是分到一间独立的舱房,很小但还算干净整洁。 “没想到,你杀了向家一人,接着就救了向家另两外人,哈……向芦溪不明所以的就给你来个投桃报李,将来要是明白过来,不知会是何种表情。”黑叶突然坏坏地笑道。 “可我怎么觉得,这都是你安排与布置好的,不然哪会这么巧?” “与我无关,只是你恰好碰上了,不要瞎想。”黑叶沉默下去,不再出声。 半个月后,飞船落在另外一座城中,翡多执着向芦溪所给的银翼商盟信物,换上另一趟飞船,继续东行,路上一直受到特殊关照,无人来打扰。 翡多呆在房中,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主要是参悟虚花散影诀,静坐冥想,不会闹出什么动静,引人注意,只有在换船时才活动一二。 两个月后,向芦溪出现在犁黎城向府的大门前,带着翡多交托的遗物,以投递的身份递上拜帖。 没想太多,既然给人办事,就用他的身份没有什么不对,反正与家住认识,见面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还让他小小的意外一下。 拜帖落在家主向东森的手中,瞬间化做碎片:“真的来了,胆子不小!来人,让各人即刻就位,进来后直接关门打狗。” 向芦溪如往常一般被迎入院中,接着就察觉到不对,身后大门轰然关闭,四下里冲出一群人将自己围住。 “大胆狗贼,伤我向家之人,还敢上门寻衅,找死!”迎面冲来一人大骂,同时拍出一掌。 向芦溪根本就没明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很被动的抬手一挡,咔嚓,手臂似乎断掉,整个人飞了起来,从堵在身后的几人头上掠过。 第117章 入城受阻 租房受辱 哐当! 背部重重地撞在厚厚的门板上,门板一震,檐上灰尘簌簌而落。 向芦溪亦贴着门板滑落在地,血肉剧痛,脏腑翻腾,当场去了半条性命,挣扎着想爬起,几下都没成功。 “不过如此,还以为有多厉害!上门送菜,真个让人盛情难却啊。”向东林飘然落在他面前。 向芦溪口鼻渗血,凄惨而颤抖地道:“三哥,你这是为何!” “……”声音怎么有几分熟悉?向东森有些意外,盯着看了一阵才不太确认地道:“十三弟?怎会是你!” 向芦溪没有再说话,头一栽,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人不看清楚就敢动手!”向东林确认是他无误,立时暴怒,大骂。 出手最快想邀功的那厮被骂得最惨,其他人也都蒙圈。 不是你叫我们关门打狗的么?照着做怎么成了自己的不是! …… “此贼如此奸诈,竟想借我之手将你除去。”主殿大厅,向东林一面给向芦溪疗伤一面恨恨地道。 向芦溪恢复过来后,经过交流,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表情古怪,而向东林则是一脸愤懑。 “或者只是一场误会。”向芦溪念着翡多的情,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到了此时,你还为他说话。”向东林略有不满。 “到底他救了我的家人啊!” “想他救人之时不知道你与我的关系,知道之后便设下如此毒计。” “那你要如何?”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如何,银翼联盟不是咱们家的,想要拦截,盟中其它成员必会借机生事,争来斗去说不定损失会更大,且由他去了,只要他下次别犯在我手里就行。”向东林叹了一口气,说是放过,其实是照顾向芦溪的感受,不想让他为难。 “那那个向左木呢?总得给向上下一个交代。”向芦溪忍不住多问一句。 “他在边关养寇自重,劫掠民间,名声早臭,死了倒是干净,正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边军顾及我向家颜面,将他列入了阵亡将士名单,成为有功于国的勋烈。那我们就不戳破,给其家属厚恤就是……”向东林做出两面兼顾的决定。 路上,翡多并不知道自己几乎“奸计”得逞。 半年之后,到达终点城市,货船降落的那一刻,翡多停止了修炼,下船前问清楚了情况,知道离皇城还不到二十万里,没进城,行至荒野处御剑而起,向东继续前行。 只要方向没错,以自己正常的速度,五六天后就可到达,翡多不急。 顶上片片白云,脚下座座山峰,急速掠来,急速后退,正是:“追云逐月风雷动,飘逸飞如凤。烟山云水过眉峰,念起,天崖海角若闲庭。” 直到这天,翡多从一片山谷飞出来,见前方山脉中显出一座规模庞大的城池,气象非凡。 翡多来到百里之内,停在高空俯瞰,见整座城池与连绵的群山与曲折的大河融为一体,群峰崔巍,城郭峥嵘,依着山势伸展,两边望不到头。 城中高楼林立,街道纵横,点缀着座座大小湖泊,如明镜一般照映天地,尽显一国之都的威严。 翡多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城池,内心一阵震憾。 路上,与黑叶交流过,得知了不少无瑕城的讯息,自然而然地生出某种想像与向往。如今亲见,只觉比想像的更好,更让人向往。 翡多不禁感叹,无瑕城未必无瑕,但在这世间一定无可比拟。 “无瑕城,天瑜国都城,地处天瑜国中心,是天瑜国最庞大最繁华的城市。依着东西走向的山脉分布,有一条大江穿城而过,名为湛水。地理位置险要,易守难攻……”黑叶主动当起导游,说了一通,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想要进城可不容易。何况你是妖兽出身,困难更大……” “直接飞进城中不就好啦?”翡多终究没出来混过,阅历不多,见识不够,想当然地道。 “哈,哈……不要说笑了,真要这么干,到时哭都来不及。” “何以见得?”翡多不信。 “整片城池都处在一座强大法阵的保护之下,其阵依山傍势,虽比秘境去幕相差甚远,但也不是你能强闯的。还有,城墙上日日夜夜都有御神将领带队在巡视,此外,还有另一些将领定期或不定期暗中巡视。你看那城头上的人,有的开始关注你了,若再向前,他们肯定会出来阻拦你,若有反抗就会直接拿下……” “就是说:城防严密,不可直闯。可我不怕他们!”翡多不服。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闹事的。若真闹起来,事情办不成,到时你将整个城池毁掉也无用。更何况你做不到,更大的可能是你被无情地消灭。”黑叶发现翡多还是太懵懂。 翡多只好落入一片山林中,步行岔上官道,混在凡人中向城池行去。不到一个时辰来到西门外,夹在入城的队伍中缓慢地向城门推进。 城门有官兵把守,搜检可疑人员,不过大多只是查看一二就放行,偶尔会扣下一两人,引发争执。 翡多到了城门口刚要进,就有一名守卫横手拦在胸前,面无情地道:“若无城内居民担保,任何妖族不得入城。若有担保书须当面出示,经核查确认后方可入城;若无,请速速离开。” “前面带刀带枪的都放进去了,拦着我一个手地手无寸铁的……”翡多就要理论一番,见守卫横了一眼,当即将未说完的话咽下,调头离开。 不想引麻烦上身,只好忍了。 入城受阻,大白天的又不好强闯生事,翡多打算到晚上以土遁术潜入,被黑叶否定:“最好不要冒这个险,你的土遁水平太低,潜行时动静过大,极易被发现……” 翡多思之再三,放弃,退而求其次,来到距城百里以外的一座城镇,找个地方落脚再做打算。 无瑕城的四座城门百里以外,各有一座小型的城镇,相当于防卫前哨,名字相应地就叫西门镇,东门镇,南门镇和北门镇,进出管制并不严厉。 翡多想从西门入城而不得,只好前往西门镇呆上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翡多就出现在街上,发现西门镇虽然称镇,规模却是不小,有一条长数十里的主街,商铺鳞次栉比,楼宇参差林立。 天色尚早,街上行人已是川流不息,热闹繁华比之边城‘北芦城’犹有过之。 翡多决定不住店而是租间民房住上一段时间,实在是因为自己的出身相貌太过惹眼,容易招来麻烦。 翡多不逛大街,穿行里巷,寻找僻静之地。边走边看,确有不少房屋挂牌出租,不过多是些店铺,而且都是在人多的地段,不够清静。 眼见就要穿镇而出,终于在一处巷子的尽头看到一块牌子,上面书着:“本屋出租,银钱五两一月,五十两一年”。 牌子挂在院落大门的边上,并不显眼。 院落不大,颇为古旧,位置偏僻,正合翡多要求,当即上前敲门,暗道:“就先租它一个月……” 敲了七八下,大门应声而开,门内出现一名中年妇女,正要探头出来查看,看到翡多先自吓了一跳,旋即道:“谁家走丢的牲口,跑到这里来拱门?” “……”翡多咧咧嘴,不与她争执,只道:“我来租房。” “……”妇女一愣,随即破口大骂:“原来是头妖兽,一大早来此消遣人,滚!不然报官抓你!” “只是来租房而已,就算你不愿租,也用不着出口伤人……”翡多没头没脑地遭了劈头盖脸地一通大骂,实在气不过,就要与她理论。 “滚!”中年妇女奋臂一甩,砰一声,大门应声合上。 接着…… 轰——,哗拉! 墙倒屋塌,整个院落前半部立时化做瓦砾,后方主屋也倒了一半。单从场面上看,就好像是刚才那一下关门用力过猛,震得半个屋院坍塌。 中年女子立在废墟间,灰头土脸,过了半晌,才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啊——杀人了,杀人了。” 中年女子肯定是屋外那头妖兽干的好事,不是也是! 当即一边大喊一边冲到巷子里,想要将翡多逮住,可惜连影子都没见到。不由惊疑起来,莫非刚才看到鬼了?不然,怎会一下就不见了! 越想越是,身上不由虚汗直冒。 动静将左邻右舍惊动,你开门我探脑地在那里查看。其中,有一位老叟不满地道:“你个疯婆子,一大早鬼叫什么?” 待看清楚状况,先吃一惊,然后大笑:“报应,真是报应。” “你给老娘滚一个看!”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翡多一蹄子轰出,功元卷过,冲倒半个院落,同时,施展行云天身法,直接闪个没影。 翡多并不想伤人性命,并没攻击那女子,加之她正好站在院中空地上,只落得一身灰土,并未受创。 第119章 助人不乐 烹茶止咳 “不,不,我可不是她的帮手,只不过路见不平而已。”出面是出面了,翡多不想被误解。 “哈,原来是想英雄救美,可惜啊,不值得!”被扶的公子也摇起头。 “不管人家有什么错,至少你安然无恙,没缺胳膊少腿。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翡多嘴上客气,姿态却高,传达出你必须给我停手之意。 “澍兄,不用跟他废话什么。我们三个一起上,我就不信奈何不了她们俩个。”有一人很是盛气地道。 说着,冲上去就要教训翡多,澍姓公子赶紧将他拉住:“该教训的人已经教训过。再多计较也无意义!走。” 三人分开人群远去,得得声响,策马离开了。 翡多见事了,也要离开,才迈步腿上就是一紧,低头一看,方才在地上打滚那女子不知何时爬到脚边,一把抱住自己的大腿。 围观群众正要散去,见似乎又有热闹看,都停下来,有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放开!”翡多眉头一皱,对此女的行为很是不满。 那女人头发凌乱,先是一呆,随后就大叫:“抢劫啊,抢劫啊!来人啊,快抓住这小贼!” “好心帮你,怎么倒打一耙。滚!”翡多一阵恶心,抬腿一抖,将她踢开。 围观人群发出轰笑声,对着翡多与那女人指指点点。 翡多方才明白那公子所说的‘不值得!’的意思,看来碰上了一个无赖,而自己成了冤大头。 翡多加快脚步,身后风响,杀猪似的尖叫声传来:“又是你这个妖怪,拆完我家的房,就来欺负我女儿。” 翡多一侧身,有一道身影从旁扑过,直接扑到在地,跌个狗吃屎,正是那日拒绝租房不算,还破口大骂的中年妇女。 没想到自己竟会为她女儿出头,结果惹得一身骚。 翡多一阵反胃,道:“原来你们是母女俩,难怪一个德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方才那几位公子哥下手颇重,你女儿受了内伤,脏腑中有了淤血,现在看不出来,多半会在二三日内发作,到时生死难料,赶紧给她找大夫看一看。” “妖怪,休走!咱们有帐还没算呢!”那中年妇女不顾翡多提醒,爬起来猛扑上来。 翡多很想一脚将她踹飞,怕她身体受不起,闹出人命,只好再次闪避,中年妇女扑空,再次扑地,哭叫起来。 “怎么,不租你的房,你还要来寻我晦气不成?”翡多目露凶光,心中闪过一丝杀念。 终究不能太计较,当即一拔腿冲出人群,任她在身后谩骂,只管一路小跑出了西门镇,不想停下,钻入野外的林中,三转两折,来到一条溪流前。 沿着水道,逆流而上,行进二十余里,听到哗哗声大做,循声来到一座潭边,潭对面的山上,落下一道瀑布,声势不壮,四野的松林则高大茂密。 地方清幽而雅致。 翡多巡视了一圈,确定是无主之地,当即就地取材,伐木割草,在潭边因地制宜的开建一座简易茅屋。 傍晚时分便已落成,当夜栖宿其中,山林寂寂,水声哗哗,听着倒也惬意。 第二天,翡多思考如何弄出一丝神迹仙踪,不着痕迹引人过来,自己适实而现,做一些应景而有益大众的事情,将名声打开,进而引来有地位的名士,加以结交,然后,大方的风光的入城。 “……不只相识,还要深交,想来很耗时间精力啊!”翡多觉得自己是不是死太要面子,将事情这么麻烦。 “实在不行,就跳大神,耍大仙,将愚弄凡夫俗子的那一套搬出来,不过,那样就真的成了神棍啦。” 思来想去,心烦意乱,索性就取出潺溪听松小弹一区,筝筝有声,与那水流石响与风吹松动相谐,身心不由沉浸到韵律中,渐渐与周围山水溶为一体,无物忘我。 筝艺不知不觉大进。 弹罢,翡多回过神来,身心放空,烦乱不在。 随即察觉到有三个人正沿着溪边山路向这里行近,距离不过十来丈,多半是被筝曲吸引过来。 “偏僻之地,何人会来?”翡多有些好奇,犹豫是否要回避,听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稍一思索,想起了是谁,当即计上心来。 只过了一会,三位锦衣青年穿过松林出现在潭边,其中一人道:“澍兄,就是这里啦!林幽水清。身体不好的你呀,就适合在这种地方修养,可是你偏不知自爱,为了生意终日奔波操劳,不当心有命挣没命花?” “没什么大事!”澍姓青年摆了摆手,接着咳嗽了两声。 “你看,刚说到你的病,你不就喘上了,逞强有用!身体才是第一本钱,你连这个本钱都赔进去了,还谈什么生意啊。”另一人劝道。 “我们不谈这些,以免打扰到两位游山玩水的雅兴。”澍姓青年有意岔开话题。 “昨天真让人气恼,竟会有人出面帮助那样的无赖!正好今日尽兴游玩,调整调整心情。” “……不过,上次来时,我并未没这间茅屋,方才听到的筝曲当是屋中传出,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有一人奇道。 “管兄,枼兄,我们已行走了多时,想来都有些干渴了?何不向屋主人讨碗茶水来喝?”澍姓青年建议道。 三位公子一同来到屋前,枼姓青年上前,正要敲门,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三人一惊,上前那人不由一退,望去正见在厅中坐着一人,冲着他们咧嘴一笑,“三位,真是有缘啊,不想竟这样又见面了!” 虚惊一场! 待看清内中之人的容貌,三位公子都觉扫兴,澍姓青年很不悦:“你怎会再此?” 三人正是昨天西门镇上出手教训某女的那三位,其中澍姓青年还被翡多推了一把。 “与你们一样,不过游玩到此。怎么,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翡多察言观色。 “不敢,多有打扰,告辞。绾兄,枼兄,我们走。”澍兄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等等。吾虽非长住在此,不过,此刻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来者是客,总要为众位斟杯茶,饮完再走不迟。” 翡多起身出门,抬手一道光卷过,空地上便出现一套古朴的檀木桌椅,一桌四椅。 翡多择近而坐,再一挥手,桌上都多出一套紫砂茶具,一壶四杯。 三人见此情景,明白这是所谓的仙家手段,当即被吸引住了,同时也明白翡多身手不凡。 翡多冲着水潭一指点,水面哗啦冲出一道水柱,卷动着从三人头上划过,空中一个旋转冲向茶壶,壶盖自行升起,水柱如蛇归洞穴一般灌入。 翡多蹄指一弹,数片花瓣与干果凭空而现,落入壶中,接着壶盖落下,茶壶自动浮到半空。翡多又虚空一指,壶底凭生出一团紫火,不出片刻,雾汽喷涌,茶香四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三人不由看呆住,互望一眼,确定遇到法师一类的人物,当即同正衣冠,澍姓青年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澍一方。这两位是枼若林与绾天弓。” 三人齐声:“我等凡夫拜见法师。” “请坐,不用搞这套!”翡多摆手示意三人坐下,道:“吾有一个称号‘天地飘零’如飞絮,你们若愿意,叫我如飞絮就好,法师就免了。” 不用‘梦无江山’任飘零之号,是为了避免被人追查到自己的行踪,现在虽无人这么干,却难保将来不会。 至于‘天地飘零’如飞絮,衍自前者,在此一提就算,以后不会再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澍一方三人落坐。 指弹火熄,翡多招手,茶壶自动飘到手中,依次将杯斟满,茶壶放下,杯子端起,轻嘬一口,品了一品才道:“嗯,火候正好,请!” 三人面面相觑,并没端茶嘬饮。 澍一方拱手道:“通常,泡茶是将茶叶放入杯中,用开水冲泡,或者在水烧开后直接放入壶,似你这般煮法,茶叶会烂掉,茶水会有渣,影响口感。” “少见多怪!此是药茶,自然不是一般茶那般冲泡,不煮如何能化开药性,只要把握住火候,不存在什么渣不渣的问题。” “药茶?”澍一方眉头一皱。 “昨日,接触你身体的那刻,我察觉你有沉疴宿疾,问题就出在肺上,而且可以肯定这是天生的疾病,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重。说来也巧,我身上恰有几味可缓解此症的药材,而你又适时出现,便顺手而为,你就当是为你专门准备的就好啦。” “是么?”澍一方将信将疑。 “喝一口不就知道了!”翡多继续嘬饮:“……另外,没病的喝了,也能润喉止渴,清气养肺,绝无坏处就是。” 澍一方试着饮一口,齿间溢香,脾中沁润,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另外两人见状,各饮了一小口,察觉其妙,都放下戒备之心,如同饮酒一般,将茶一饮而尽。 “让如兄见笑了。”澍一方擦擦嘴角道。 第120章 顺利入城 广博见闻 “其中有两味绝非凡品。”枼若林肯定地道 “不错,确实非凡!不知能否治我的病症?”澍一方心中一动。 “恐怕不能,只有减轻,无法根治。”翡多摇摇头道。 “那……不知,如……法师可有其它方法根治?”澍一方察觉到一丝希望。 “就目前表现来看,或者能,毕竟没有病入膏肓!不过,具体如何,仍要经过仔细诊治才知,现在可不敢打包票。” “就是说还有希望!不知如法师有何条件,若是要那有助修炼的天地珍宝,那我就无法啦,只能做罢。” “什么天地珍宝我都不稀罕,只要我乐意就好。我只是奇怪,这偌大的皇城,就没有能治你病之人?” “有自然是有,而且应该不在少数,只是如你一般都是法师,我做为一介凡夫俗子轻易接触不到,纵有接触却也请不到。说出身我还算富贵,家境殷实,但那也只是在凡间而言。面对那些法师,依然无力偿付请动他们的代价啊。”澍一方叹道。 “我能出手医治,不要你偿付什么,就当结个善缘。只是此处荒郊野外,条件简陋,不适合行事,需要换个好一些的地方……”翡多沉吟一会才道。 “那……如法师能否赏脸到我府上小住时日,不管你有何要求我都全力满足。”澍一方觉得有戏,一阵欢喜。 “这……本应没有问题,只是我并非皇城中人,无法如你一般随意进出,其中原因你懂的。”翡多很不经意地道。 “这个……”澍一方稍一思索,就知翡多所指为何,当即道:“无妨,只要如法师随我们一同入城,就不会有问题。若想以后进出方便,由我担保,办理身份玉牌即可。” “若是如此,我就你府上叨扰一段时间。不知你们何动身回城?”翡多意动。 “三日后的正午。如法师可随我们到镇上一叙?这样三天后,我们可一同出发。” “我这边尚有事要办,不能与你们同去。三天后在镇口再见,如何?”翡多想了想,拒绝。 “好!就这般说定了,到时不见不散。”澍一方有点兴奋过头。 “不见不散。”翡多表面平静,只在内心暗自高兴。 才要着手,事情就以很巧合的方式解决了,不用搞什么神迹,跳什么大神,顺利让人感觉不真实。 不过,没接触到更高层面的人物,后继行事可能会有些麻烦,管它那么多,先进城再说。 四人又闲话了一下家常,翡多听多说少。 到了下午,三人起身返回,翡多起身相送,然后跃入潭中,沉入水底,继续参悟虚花散影术,就在突破的当口,自然要加把劲。 潭底更为隐蔽,安全,不容易受惊扰,是当前的不二选择。 三天后的一大早,翡多跃出水漂,运功蒸干身上毛发与衣物,御剑飞回镇外林中,缓步走出,踏上官道,来到镇口,就见右边一座三层高的商楼前,澍一方已经率车队等在那里,马车都准备好了。 两人见面,自是一番客套,随后澍一方将翡多请上车,继续闲话。 澍一方的手下一干人则忙着装货,忙到中午,澍一方下车上马,领着车队就要出发。 突然有喊叫声从后迅速接近,来人怀里抱着一个人,道:“你们不能走!你们打伤我女儿,现在她要死了,你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哼,又是你们母女俩!碰过两次瓷还不满足,想来第三次不成?”澍一方下马斥道。 眼睛雪亮,不明真相的群众围上来一批,看热闹。 来人尖声叫道:“这次是真的,我女儿真的不行了,都是你们打的!” “当时无恙,过了三天,你才找来说是我们打的!若我们说不是呢?”澍一方自然不认。 “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妇人哭道。 “啊哟,说得好像你是讲理的人一样?”翡多坐在车中,早就知道是那对母女,一直没做声,此时才忍不住才掀起车帘道。 “是你!你当日曾说我女儿已经被他们三人打伤,让我早日找大夫,你可做证。”妇人一见翡多竟喜极而泣。 “没错,可我说的是三人,而你却只找他一人。他身体有恙,没什么力气,纵然当日动手,也造成不了伤害。”翡多不接她这一茬。 “你们……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呜呜……”中年妇人抱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女儿突然跪下,嚎啕大哭。 翡多跳下车来,检查一番,施了针灸,将人救醒,妇人这才停止了哭泣。 翡多拿出一枚玉瓶,倒出三颗药,用绸布包了递给她,道:“此药名为返生漱淤丸,对医治体内损伤有奇效,给她一日一粒,以水冲服,静养三日后自当无恙,若还有状况,即刻找大夫,不可再如这般拖延。” 那妇人接过还未及说话,翡多便转身回到车上,不再理睬。澍一方想了一想,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抛在她面前,道:“这里有一些散碎金银,请大夫绰绰有余,剩下的就干点正经营生,别再干那些坑人的勾当。” 说完,翻身上马,招呼一声,带着车队冲出镇口,绝尘而云。 围观人群自行散去,没闹起来就结束,都觉无趣。 下午,到达城门,澍一方让车队先行入城,自己出面做保,陪翡多办理了身份玉牌,名字用的如飞絮,身份注明:澍家私医,其它信息则半真半假的捏造一下,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会细查。 身份搞定,翡多随着澍一方入城,没人阻拦盘查。以后,进出也不再是问题。 皇城分为皇宫,内城,外城三大区域。 外城最大,居民最多,以平民百姓为主,不像内城,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皇室贵胄,管控极严,进出更为不易,皇宫就更不用说了。 楼宇街道依山随势而走,布局并不规整,很多地方石山突兀而起,直指云天。 天色黑下来,两人骑马驰骋,抬头就见星斗稀疏,玉钩遥挂。若非两边的建筑,灯火,以及行人时不时在眼前掠过,简直就是在荒山中奔行。 奔驰两个时辰,走马观花,好在澍一方一路解说,倒也不烦闷。转过一个山口,来到一座庄园前,数座高峰自园中矗立而起,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峥嵘。 大门气势不凡,匾额上书着‘澍府’二字,让人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 门前站着两名护卫,见到澍一方立时大喜,拱手行礼:“少主回来了!老爷已经派人去接你,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想来路上错过了。” 说着,将二人迎入,并向内通报。澍一方引着翡多见过家主,亦即自己的父亲。 两人讨论一下澍一方的病症,又谈了一些家常。随后,澍一方要设宴款待,翡多以天过晚为由拒绝。 澍一方就为‘他’安排一个独立院落住下。 第二天,翡多着手为澍一方诊治,开方抓药,亲自熬出一副让他服下。下午,澍一方便觉情况有很大的好转。 当晚,翡多被奉为座上宾,受到热情款待。 半个月后,澍一方身体全面好转,气色恢复正常,不似先前那般苍白虚弱。期间,翡多时常弹筝,奏三籁绝响之人赖中的曲目为其调理,两相结合,疗效自然更佳。 翡多本来是想借此检测自己的筝艺,见有作用,说明筝艺有显著提升,自是欢喜。 事情差不多了,翡多道:“到了现在的程度,往下就是水磨功夫了,花花个三五年时间慢慢调养,或者就能痊愈,当然前担是不能伤着累着。” 澍父称谢,对翡多更为尊敬。 翡多想出门走走,澍一方也是心情大好,两人便一同上街逛逛。 外城不如内城那般人烟紧凑,繁华热闹,但也不乏好玩的去处。 两人来到一处市集,车水马龙,人潮熙攘。行走在人群中,澍一方当起了导游,翡多则初来乍到,看见什么都觉新鲜,时常驻足观望。 逛了半天,确实见识了不少新鲜稀奇的事物,同时发现人群中有不少修士,修为不一,低的不过御元,高的可达御觉,都在极力隐藏修为,装做凡人。 翡多自然也是一样,冥息无生功一运转,御觉在前也未必能探知自己的真实修为。 “说到外城之大,如我这样的凡人,一直这样逛下去,一辈子也逛不完。我已经在此生活了三十年,到如今也只熟悉其中的很小的一片区域,很多地方,不要说去,连听都没听说过。” “万里之城,对凡人来说确然很大。不过,城中修行之人很多,就是那些‘法师’,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翡多道。 “是啊,外城鱼龙混杂,形形*人物皆有,自然不会少法师。其实,法师我也识得几个,不通岐黄之术不说,性子还骄傲得很,接触过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碰上你这样好说话的,纯是幸运。”澍一方感叹道。 突然,人群中响起惊呼声,很多人指指点点,翡多循着抬头一看,远处空中,两道身影急掠而过。 就那速度,翡多确定最多不过是形觉通达的修为。 第121章 强抓壮丁 集结东营 “城中不禁空的么?怎会有人随意飞行?” “禁!当然禁。除非你是朝廷有特定职权的人,否则必然被抓,轻则驱逐出城,重则逮捕入狱。刚才那两个,是投送公文的官差,公干时是可以飞一飞的。” “原来如此!多谢提醒,不然,说不定我见到后一时兴起,真往哪里飞上一圈,若被逮到,哈,那麻烦可真不小啊。” “据说内城管控更严,只不过一般人进不去,具体严到何种程度,我也不知。” “是么?你也进不去!”翡多向内城方向望去,自己要打探的消息,恐怕要进入其内才有机会打听。 内城地势很高,仿佛处在一座巨大的方台之上,城墙高耸,墙后显出影影绰绰参差错落的建筑身影。 数天之后,内城西门外的大街上,涌动人潮中,出现一位郎中,顶上一对弯角,相貌类牛似羊,不过,已经半人化,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身后有一些小屁孩追着闹着,郎中时不时回身驱赶,驱之不去,只好加快脚步远离。 郎中正是翡多。 同游的当晚,翡多就向澍一方辞行,交代过注意的事宜,嘱咐他好生调养后,不顾他的挽留,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在内城西门外的僻静角落租了一间房,翡多重操旧业,继续打出‘医凡不医仙’的旗号,走街串巷。今天这个街区,明天那个街区,一个月下来,也只逛了一小片区域。 每日除了卖药诊病,就是打听与收集各种病患与解方。经过多日累积,打探到不少,不过,与要想探听的一点边也挨不上。 本来,翡多想着故技重施,想借行医的机会结识内城的豪门权贵,可惜,再无先前两次的好运。 除了偶尔有人会来买些药外,看病的人都没有几个,来的也是穷得看不起病的那类人,很多看清翡多的尊容,直接就被吓跑了。 整个皇城以人类为主,妖兽一族也有,但不多,都不太受待见,各种排斥,整体被边缘化了。 翡多自然面临相同的困境。 就在这天,翡多不甘地道:“想在外城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无异于大海捞针。想通过行医,寻找机会进入内城,也难有可能。不能这样拖着时间,得另想办法,或者,趄真的不如向仙宗玄门打探。” “万万不可!你要打探的消息稀缺而又敏感,必须悄悄进行,否则,引起仙宗玄门关注,那可会麻烦缠身。”黑叶根本不同意。 翡多一边与黑叶交流,一边在街巷中穿行,绕了两个巷子,回到城门口。 天色已晚,翡多正要回转身,街道对面城墙下突然转出一队官军,约摸二十来人,沿着护城河的堤岸行来,队伍中间押解着三十多名平民装扮的人物,不知犯了什么事,反正不像重罪。 为首一名军官,虎背熊腰,剑眉星目,摇大摆地走着,气势十足,偏偏执着一根不知是什么的长瓜猛啃,导致高大的形象瞬间崩坏。 军官的目光一亮,随手一甩将瓜抛入河中,前冲几步来到街边,一把将一名路过的青年的肩膀按住。 “干什么?”那名青年惊道。 “你说我想干什么?你明明一身修为,却在红尘中蹉跎岁月,辜负了一生大好的青春,辜负了一身大好的本领。现在,本将指点一条明路给你,让你封王拜侯,甚至加入名门大宗都不是问题。” “你个神棍,就少忽悠人啦。想拉人去前线当炮灰直说,扯这些犊子干啥?”青年是个明白人。 忽悠无效,军官立刻变脸:“大胆,你一介平民,竟敢公然诽谤军官!来人,将此子拿下,押回大营审问。” 大手一挥,身后冲上几名军士,不容分说,更不容他反抗,几把刀剑就架到他的脖子上,锁了功体,押入中间三十多人的平民队伍中。 那将官正要转身,突然就看到对面的翡多,眼睛又是一亮,穿过街道向翡多行来。翡多立时感觉不妙,本来只想看个热闹,不想竟被盯上,吃瓜啃饼的围观群众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 翡多自认以冥息功法将修为隐藏得很好,混迹凡人中,从没露出过破绽,不料此刻,似乎被人察觉,赶紧转身闪人,快步如飞,才走出四五步,肩膀一紧,巨力传来压得身体动弹不得。 翡多不敢硬扛,身体一弯,完全是一副承受不了的样子,耳边响起喝问声:“你也是有修为的,精通岐黄之术!” “……在下只是一头开智的凡兽,并无什么修为,略通医理,看些常见的病症不是问题。”翡多不欲多事,只承认自己会点医术。 “哈,若无修为,如何扛得住我这一按之力,早就中趴在地上了。嗯,你的隐匿功法真是不错,若非亲手一试,绝对让你做了漏网之鱼。”那名军官并不糊涂。 翡多暗叫一声糟糕,没想到这样就暴露了,早知刚才就倒在地上打滚,到底是历练不足,经验不够,给人识破现形。 回头尴尬一笑:“有修为并不犯法呀,城中有修为的多了去,为何要抓我?” 那军官面色转温和道:“自然不犯法……你的修为不低,想来医术也不会太差!” “……”翡多不知该说什么。 军官再打量了‘他’几眼,做出了决定:“军中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不是人也要……只要懂医术就成。放心好啦,你这种人是不用冲锋陷阵的,不会轻易捐躯。” “可我是一……”翡多本想说自己是女性,黑叶突然传音:“想来是东边有战事,去看一看也好,说不定会另有一番机缘。” “机……缘!”翡多听到这个词头就深恶痛绝,问那军官道:“不知此回要开赴哪里?与谁打仗?” “随我到军营报道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等翡多答话,押着就走。 身处皇城,再不愿意,翡多也不敢与军部的人动手,哪怕是反抗而非闹事,只要动手,不知会招惹多大的麻烦。 翡多唯有认命,只要求写封书信交到澍府,内容无非向澍一方说自己应征入伍效力边关啦,不用担心,再叮嘱他注意身体,按时服药,最后交代自己在西门镇有点产业,让他有空照看一二。 书信封好,军官当即差人递送,距离不远,不过百里,很快就到。 可能是因为很配合,翡多竟然没被锁功体,然后就见这队人马一路走一路抓,凡是遇到的有修为无背景的人全都扣住押走,有一些精明之辈远远看见,掉头就跑,那名军官却是此中老手,一看一个准,一抓一个着,你跑得再快我也能追上。 行出三十里,整个队伍已经壮大到百余人,岔上一条山道,行进了一个时辰,来到环绕着的数座高峰之前。 感觉来到了郊外,其实仍在外城中,且离内城并不算远。外城实在大,很多地方未经开发,跟荒野无异。 那名军官带着队伍进到山中,眼前出现一座很大的广场中,中间有一座圆形石台,围着很多人,有一队人马正沿着两边的石阶上到上面。 “空传阵!?”翡多略感意外。 “不错,有点见识!”军官赞道:“不过,距离不远,只到东城外的军营。” 石台一边,另有一些穿制服的人在忙碌,诸项到位,其中一人喝令:“启动!” 台上光芒与呼啸声闪过,才站好队形的人马消失了,引来一些初来乍到者的惊呼。 另一队人接着登上…… 不断有队伍被传送走,同时不断有队伍从山外补充进来。翡多这一队不断向前,终于到上到台上。 光芒一闪,身体略震,嗡嗡声即起即消,翡多眼前景象为之一变,似乎来到一座大殿中,不及细看,随队伍向前穿过一条隧道。 出来一刻,豁然开朗,篝火营帐无数,黑压压的人群成片成片分布,喧嚣嘈杂。 无疑,已经来到东城军营。 队伍拆分,翡多被划入一小片区中,这片区人数不多,全是大夫,自己在其中竟是的修为最高的。 想想也对,自己并不是真的大夫,而是一名法师,只是因为某种原由兼职罢啦。 “入伍从军,说得好听,其实是给人强抓壮丁了呀!身为隐灵谷至尊,灵梦国女皇,出来混成什么样了?哈!”翡多自我揶揄一番。 四下打量,看看有无机会逃离,察觉到好几名御觉将领在巡视,只好按耐住,不敢造次。 “既来之则安之吧,或者会有意外收获?”黑叶似乎知道翡多所想,出言安抚。 “意外收获?”翡多眼珠一转,明白黑叶话中有话:“也罢,军中三教九流汇聚一堂,打探消息算是好地方!机会难得,跟着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翡多与身边的几名大夫寒暄几句,就聊了开来。 这么一聊才得知,大概半年前,东部沿海发生兵祸,沸腾海之主墨皇‘八臂擎海’墨染渊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就派大军登陆犯界,攻占了沿海数十余座城池。 战事相当惨烈,每一场大战,伤亡都很惨重。 其中沿海最大城市御鳞城,更是陷入胶着,双方正在那时拉锯,现下征招的这批人就是前往增援的,事实上,全国各地新征的兵马都在向那里汇聚。 第121章 意外之喜 突然之袭 “……两方的兵将加起来,数量超过五千万!” “……”翡多暗想:“此等规模未免太大!真有什么仇恨,要打到这个程度?自己这么掺进去,不过米仓中混进一粒沙子,没有任何作用。” 正闲话间,天空唔嗡唔嗡作响,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抬头一看,只见三十余艘战舰穿云破月而来,远远降落广场边上。广场上随即号令声四起,一阵忙乱。 各区人马迅速集结,有条不紊地离场登舰。 翡多落在了最后,随着一众大夫登上其中一艘。踏入舱门前,翡多回头望了一眼,广场上再无一人,方才的喧嚣顿做一片死寂。 进到舱中,就见厅堂一旁有座柜台,后方一人,向每个经过的人发放物资,重复着同样的话:“拿好,这是身份腰牌,到军中正式报道后会依号编入军中,丢失不补。还有,这是房间门牌号,执牌才能开门,下船时须交回。” 轮到翡多时,接过一看,不止腰牌与门牌,还有一份玉折与一把军刀,玉折上面写着《真武极魁经》。 意外的是并没有军服,想是到了地方正式入编后才会配发。 从林战鹏口中早已得知,真武经是皇朝大军的标准功法,军人必练,说是有七卷,只要一入伍就下发前两卷,待立下军功或者职务提升,后面几卷做为奖励逐一发下。 林战鹏得了前四卷,不过,从其表现看,实在不怎么样,翡多自然不感兴趣。 再看军刀,中品玄器,不好不坏,制式装备,当即挂在腰间,执着门牌寻找自己的房间,正沿着过道中依次看去。 有一个人跳出来,挡住去路。 “有事? “想来你也知道,真武经是大路货,不足以战场上保命……”来人神秘兮兮地道。 “直说,你要推销什么神功?”翡多懒得跟他废话。 “……”来人略一呆,压低声音道:“在下这里有《分云推月掌》,《断海刺龙枪》,《冲霄捋星剑》,绝对要比真武经强,是战场保命的不二之选。” “……”翡多接不上话,只好一笑:“那也得有时间练才成啊,再说,光听这功法名称,感觉更不靠谱啊。” “有时间的,听我细细说来……” 翡多继续前进,挡道者只好边说边退,直到翡多停下来盯着他不动。 “怎么?”挡道者以为自己脸上开花。 “没什么,那个……房间到了,你别挡着门。” “……”挡道者讪讪退开,敢情自己说了这么多,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罢了,听你说了这么多,就当它一回冤大头,三本全要啦。” “怎会是冤大头,您的决定英明无比……” “你心里未必这么认为,多半是乐开了花,哈,哈,终于又忽悠到一个大傻叉啦……” “……”就在方才,挡道者还真这么认为的,不想对方是个明白人,尴尬地掩饰道:“怎会呢,忽悠谁也忽悠不了您这样的人啊。多谢照顾生意,以后有事,只要帮得上,再下绝不推辞。” 完成交易,挡道者离开。 翡多手中多出三份玉折,很新,是复刻版:“哈,不知多少人会买……” 价格并不算贵,翡多买下并非真的想修炼,而是想到万一自己功法暴露,可藉此多一层掩护,比如,暴露虚虹剑法,引起某些存在的怀疑,到时只要报上《冲霄捋星剑》,咬定自己修的就是这套剑法,纵然无法欺瞒一世,至少可以迷惑一时。 收起,开门,进房,关门,目光一扫,房间不大,设施齐全。翡多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 船身一阵颤动,起飞升空了。 房间自带禁制,翡多另外再布置了一些,启动。 禁制可以抵抗来自外部的一些干扰,若遇到恶意入侵,可争取到多一点的反应时间,只要攻击者的修为不超过御觉一境。当然,若是来个形魂,随意一击,不要说禁制,整艘船都会如纸糊一般破掉。 月在中天,洒下清冷光晕,飞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外衣,向着远离皇城方向,呼啸而去。 船中,翡多坐到榻上,察觉速度比之前坐过的银翼联盟商船要快上数倍,想到前方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心中无底,思绪纷乱,不由忐忑起来:“要打海战了么?大海……咱这个山里娃哟,可从未曾见过,不知比起山下的大湖来又如何……” 有些彷徨,又有些兴奋,过了好一阵才平静下。 三个月过去,翡多足不出户,不是修炼十全炼元,就是参悟湮花影以及冥息功法,拼命地增修为,长本事,以求在战场上更好的存活下来。 抽空查看过买来的三部功法,并非全然骗人,只不过品秩不高,修炼到御觉到头了,适合现在的自己,就不知威力如何。 为了掩盖本身的功法,倒是可以修炼修炼的。 期间,飞船数次停靠沿途大城,门禁被数次触动过,翡多没有理会,外边的人不敢强闯。 这天,翡多正运转冥息无生的后半部炼神淬魂,脑袋突然嗡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被冲开了。 接着,感知不断向外伸展,感知到的事物能够直接印入脑海,比用眼睛凑近看更真切清晰。同时,眉心棱石之中,被强行切分出来,与翡多一模一样的那一缕分魂睁开了眼,似活了过来。 黑叶现身一旁,叹道:“真不容易!总算到了这一步,神觉可以外照了!按理来说,冲过光门后就可做到,不想晚了两年有多。” 话是向着分魂而非翡多本尊说的,分魂点了点头,竟有了反应。 翡多毫不知情,以为黑叶在跟自己交流,欣喜道:“神觉外照啦!” 说着,努力地控制着神觉的方向与范围,很快发现,达到一定距离后,感知会变得吃力,反馈的画面亦十分模糊。 范围最远可至百丈,不过,有效范围(画面清晰)则只有十多丈,比起此前不到十丈的模糊感知,确有质的提升。 “迟了两年是迟了两年,累积却足够深厚,与御神通达一比也不差,算是意外之喜。” 翡多抓紧时间巩固。五天之后,稳固下来,当即将神觉向桌上的茶杯扫去,表面纹理纤毫毕现,甚至能穿透其中,见到其中的茶叶与茶水。 再向舱壁上扫去,纹理毕现,甚至找到一条缝隙,当即探入其中,结果来到舱外的虚空中,似乎自己穿船而出了。 吓得赶忙收回,眼眼向舱壁上看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那道细不可见的缝隙。 翡多转而修炼湮花影,想借神觉大进之机,想一举突破。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感觉自己可以分散到天地中,成为其中一部分。 翡多兴奋地想去扑捉这种感觉,结果一刻意,感觉消失,赶紧冷静下来,不往这方面多想,渐渐地感觉又出现了。 突然,船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远处隐隐有爆炸声传来。 翡多睁开眼,四下打量,满脸疑惑,搞不清怎么回事,只觉船速突然慢下来,突然,近处几声炸响,震得头皮发麻,耳膜生痛。 翡多一脸蒙圈,不明所以:“已经到了前线了么?怎么没人提前通知一声?!” “愣个什么劲,不想死赶紧出舱,船队正被偷袭。”黑叶大叫起来。 诚如那名军官所言,翡多认为自己是以大夫身份加入军中的,无需冲锋陷阵,没有做任何大战的准备,此刻遇袭,竟是手足无措。 “你个老鬼,怎么不早提醒一声!”翡多腰间军刀出鞘,提着夺门而出。 “都是你应当经历的,自然要好好经历,若护你太过,只会害了你。” 翡多穿舱而出,冲向甲板。来到舱口,几声巨响在船尾炸开,船体一阵剧烈摇晃颠簸,断裂之声不断响起,刺耳已极。 不妙!飞船中炮,要坠毁啦! 身体失衡之下,翡多撞在舱壁上,刀差点脱手。 后方,叫喊响成一片,很多人惊慌失措从房间冲出,涌到过道,跌跌撞撞向着甲板上直冲。 自己竟是反应最快的! 翡多闪身上到甲板,正欲察看四周状况,船体突然前倾,船头一沉,不由一个踉跄,向前栽扑下去。 翡多眼明手快,两臂一揽,抱住住一根桅杆,这才稳住身形。 身后喀拉声连响,偏头一望,就见一条自高空伸下来,比水桶还粗的白色絮状长臂,看似很轻柔地自船体中间划过,划过处碎片飞扬,让人心悸的碎裂声不停响起,船体几乎就要从中断裂成两截。 “什么东西?是法宝还神通?”翡多惊疑不定。 “都不是,应当是某种活物……容我想想……”黑叶努力回想,头有些痛。 翡多正要抬头仰望,想一观长臂的全貌,耳边却不断有尖叫声擦过,循声而望,舱中不断有人滚落出来,或者修为低微,或者因为受伤,无法御空,与大小不一的散落碎片一同坠向地面。 第123章 坠落战场 云臂显威 无论如何挣扎叫喊,下坠之势无可阻挡,接连数人从自翡多身边一擦而过,擦过的那一瞬,翡多甚至看到他们眼中的无助与绝望,两臂狂抓乱舞,想抓任何能到手的东西做救命稻草。 翡多腾出手来,想要捞住一个,指尖一触滑过,没抓握住,失之一瞬,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其他人向下远去,身影与声音越变越小,最终消失在云间。 翡多环顾四周,有四五人如自己一般抓到障碍物,暂时无虞,自己并不孤单啊。 “哥几个身手不错,若是躲过这一劫,我请大家喝酒。”有一人发话,牵着一根绳索,荡在空中。 其他人一望,见他脸上带血,犹自满面笑容。 翡多则有些意外,竟是向自己兜售功法的那厮,见他望过来,当即报以一笑:“酒得是好酒,到时不醉不归。” 其他人一阵无语,都这时候了还讨论这个,神经得有多大条啊。 爆炸声不停地响起,或远或近,回荡着。前前后后,不知多少道白色光团拖着尾焰破空而来,呼啸而去,交错之间,有的落空,没入天边;有的命中,船体炸开。 就几句话的功夫,邻近几艘飞船皆受重创,浓烟滚滚,火光阵阵。其中一艘燃烧着轰然解体,无数的燃烧碎片散在空中,形成一大片火雨,洒向地面。 “不——,不是这样的,家里的人跟我说的,不是这样的!他们说来了便可建功立业,现在倒好,没到地方就要枉送性命!”有一人情绪失控,大声哭喊。 “小子,你还没断奶吧,就敢上战场!你这种人,往往死得最快……”另一人出言挖苦。 快字没说完,不知从哪飞来一大块燃烧的碎片,直接砸中了他,砸得他嗯了一声,再无声息。碎片顶着他的残躯,竟向着翡多冲来。 翡多飞腿迎上,一踢一踩,使用巧劲将碎片导向下方,自己则被一股强大力道冲得围桅杆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住,样子有几分滑稽。若非抱得紧,早被冲飞到不知哪里。 “好腿法!”兜售功法的那人赞道。 至于挖苦之人的生死,无人过问。 本章未完,后继稍待………… 第124章 颜值即正义 杀伐何果断 “等等!”兜售功法的那家伙竟然从一片废墟间掠出,见到翡多,脸色一喜,大喊冲了过来。 身后跟着一人,两人都很狼狈。 接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数十件战兵追袭而至,跟着的那人转身抵挡一二,就惨叫一声,整个散成血沫肉渣。 兜售功法的家伙则一个踉跄,扑到翡多面前,急急大喊:“快走!它们数量实在太多。” “……”翡多只想一拳干翻他:“那你还往我这跑什么,分明故意的吧!” 不过,可以终于一睹海族‘美人鱼’与‘帅人鱼’的真容了,翡多竟有些小小的兴奋与激动。 有关他们的传说听得太多,多年来心中一直有种向往! “杀啊!杀啦!”随着喊杀声四起,好大一群半人半鱼的怪物出现在眼前,翡多失望了,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人鱼们上半身已具人形,不过,圆眼裂腮,背上长鳍,表皮覆鳞,腰以下更接近鱼,尾鳍前化出两条单薄的腿。 尾鳍一摆动,就可转向,小腿一屈伸,就可以跳跃和方式行进或躲闪,未见丝毫不便。 颜值即正义的年代,高颜者英雄,正义化身;低颜者反派,邪恶代表。各种故事的设定大都如此。 换句话说,英雄开了美颜,甚至总是开着美颜,打打杀杀过后,依然光鲜,诸晦不沾;反派正好相反,美颜关了不说,甚至反向操作,让人一见就觉得是一群邪恶的存在。 眼前这些人鱼就是如此,长得这么丑,竟敢出来做怪,正义何在!天理何存! 翡多梦碎,感觉自己受到很多年的欺骗,不由怒从心起:“艹@艹,尼&尼,马@马,还我美人鱼!” 不等人鱼杀过来,翡多主动扑上云,挥舞着标配的军刀,要发泄心中那莫名的怒火。 斩除邪恶,义不容辞! “……”兜售功法的家伙以为翡多精神崩溃,想早死早解脱,哪知她只是少女心碎,气冲脑门后做出的冲动之举。 当即掉头就逃,暗中指望‘他’多挡一会,自己好多一分存活机会。 鱼群站在高地,见到一头半人蹄兽挥刀冲来,样子很无助,不禁轰然大笑。 两名人鱼战士上前,各舞一根鱼刺枪,想将‘他’一招搞定。 确实一招搞定,不过被搞定是自己。两声惨叫,两名人鱼倒地,咽喉鲜血飞溅。 怎么回事?鱼群笑声立止。 有人偷袭?不对,半人兽挺强,身手很快。刚才大家眼睛只是一花,两鱼就中招毙命。 碰上硬茬! “看俺滴!”跳出一名鱼将,长刀横斩。 翡多挥刀一挡。 铿啷!刀应声而断,若非反应快,偏头躲过,差点让半个脑壳被削掉。 翡多弃刀,紧掉头就跑,气头一过,恢复冷静,哪还敢再战,逃命要紧。 地面不平,脚步有些踉跄,身后鱼群笑声再起。 翡多管不了那么多,暗骂:“你个死老鬼,真是害人不浅。” “怎么要来怪我?”黑叶莫名其妙。 “不是你让我别动用自家的好法宝,搞一些一般的来应敌么?结果,你看,差点玩完!” “尼&尼,马@马,……”黑叶感觉自己无辜躺枪:“不用好的,并不表示用劣的啊!你的那把刀只是用来做样的,你可是非战斗人员啊!再说,你碰上了鱼将,其手中战兵肯定比一般士兵的要好。” 翡多速度挺快,鱼群掉队,只有几名鱼将跟上,在地面上展开追逐。 没有谁会升空,因为只会成为箭靶。 “不管啦!”察觉身后有人追到,两名御觉! 不由分说,砍瓜刀出手,向后就是一斩。 本章未完,稍后补上…… 第125章 刀锋起舞 斩敌杀将 个人大包大揽,状态不可持久。 翡多即时改变战术,以重点清理敌将为主,护得下边将士周全,再由他们对抗那些杂鱼,自己轻松一些。 由此一路冲杀,踏着尸体推进。 然而,纵有翡多的全力维护,依然有同袍倒下,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加入,队伍扩充到三十人,引来鳞军重点关注。 砰! 轰—— 大地震颤,百丈之外,又有一艘运兵船俯冲着撞入地面,炸成一朵烟云,迅速地变大扩散。 “趴下!”木沉叶高声大喝。 烟尘挟着碎片,滚动着呼啸着袭卷而过,瞬间吞没一切,包括木沉叶的话音。 即过即散。 翡多起身,拍掉身上尘土,再看队伍,只剩下了五人,其他人多半躲之不及,给冲飞卷走,死活不得而知。 围攻的鳞军也是死伤大片。 没人顾得上难过,趁着鳞军下一轮攻击还未到来,加快脚步向着大营方向冲去。 路上仍需不断战斗,不时遇上其他被围攻的人马,翡多顺手解救,队伍再次壮大,扩张到十来人。 行进里许,遭遇到一批精锐鳞军,没冲上来围攻,而是列阵挡住去路。 当先冲出一名鳞将,挥刀一跃而起:“我呔!你个小毛蹄兽,往哪里走?吃你爷爷一刀!” 长刀向着翡多斩下,速度极快,翡多避无可避,以剑相迎,竟被震得身体一沉,两脚陷入地中,自身之力加上下冲之势,让翡多除险些消受不住,长剑被压回搭到一侧肩膀上,差占切入肉中。 翡多用力抬起,很是吃力,自己可不想把自己肩膀切掉。 刷!刷!刷! 鳞将不与‘他’较劲,刀招连变,横砍竖斫,势大而力沉。翡多不敢硬扛,贴着刀面,横翻竖滚地躲闪。 每一刀都很凶险,失之毫厘,就会命丧当场。每次眼见要中刀却又堪堪躲开,只是有惊无险。 翻转腾挪间,翡多竟展现出一种身姿之美。 场面不再像是战斗,简直是在刀口上舞蹈,鳞将似乎成了一名舞伴,正配合翡多完成这惊人之舞。 翡多腰身的灵活与身本平衡之力,由此可见一般,而这一切又得益于蓦聆松严格教导。翡多当年吃的苦,终在这一刻表现出价值。 鳞将则非常郁闷,感觉对方粘在刀上,让自己施展不开,不由大怒暴喝,猛地提速加力,刀光舞成轮影,形成道道风刃劈出:“旋风碎灭斩,千风百刃!” 成百上千,似有实质,绞杀向翡多,扫过之处,金石碎裂,草木化灰。 让人感觉,无论谁被击中,都会成为碎片! 凶险!前所未有之凶险! 坠落地面,历经十数场战斗,翡多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逼命的境地:“何方妖孽,强大若厮,绝非无名之辈!” 以盾牌一挡,只挡下一道风刃,盾牌就破碎成渣,急退,砍瓜刀出手,斩出道道白光,迎向后继风刃。 两相交撞,一同湮灭,谁也占不到优势,谁也讨不到好。 翡多破天荒头一遭,只以砍瓜刀配合千光分影斩用来防御,而非是进攻。 做为此次偷袭行动地面大军的副将,‘卷流兴劫’海玄幽非常之不爽。 原因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本来坐镇一方,发号施令即可,不想,闲得蛋痛,在听到附近出现一股天瑜残军,接连击溃败数股己方围剿的后兵将后,竟然兴致一起,亲自出马,本道马到功成,轻松就可拿下,不料,竟陷入胶着,偏偏对方的修为明显在自己之下。 “游刃如鱼,急风兴雨!”面子挂不住的海玄幽顾不上功元与魂力的消耗,强招连出,以至额头见汗,脸显苍白。 原本直来直去的风刃突然活了过来,如同鱼儿一般围着翡多急速游走,寻机而攻。 翡多催动行云天身法左躲右闪,无奈风刃数量实在太多,挥刀挡下一侧,就被另一侧的所趁。身上不时有碎布飞起,衣衫裂痕越来越多,露出了衬底的青锦流玉衣。 正是藉着此衣的保护,翡多并未真的受伤,只是看起来狼狈而已。不过,中刃处仍然很痛,好像真地被切到一般。 翡多略一查看过后,心下稍安,仍不敢大意,专心护住头部。 与此同时,海玄幽身上涌出一股云气,升空散开,小范围覆盖下来,将自己与翡多笼罩进来。 接着,空中下起了密集的雨箭,翡多忙挥剑格挡,撞击之感觉与真箭无异,本身则是水,击中即散开,化成水珠打在脸上,生疼。 落在地上或石上时,都打出一个个水洞,有烟尘与水汽自其中喷溅而出,毫无疑问,若是无遮无拦地打在身上,多半就会打出血洞,造成极严重的穿透伤害。 “哈,原来是……搞风的能手,搞雨的行家!”翡多不由嘀咕一声,一刀一剑将自己护很严实,一时无虞。 水平的风刃与竖直的雨箭,层叠交错而攻,威力不可小视。正常情况下,换做成批大量的敌军,早已歼灭。 不过,翡多只是一阵手忙脚乱。认定以一人之力,撑起这么大场面,消耗必然巨大,底子再牢靠,根基再扎实,也坚持不了多久。 乐得多消耗一阵,不如先前那般担心了,尽量护得自己周全,并不急着反攻。 如翡多所料,海玄幽确实坚持不了多久,尤其是操控数量如此多的风刃,魂力消耗极大,见对方有法宝护体,起不到实际的杀伤作用,只是空耗,赶紧收功。 只想以雨箭配合刀法,亲自上前再战。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翡多抢先出手:“就是现在!” 外边,双方将士见不到里面场景,只听到战斗声突然停止。 散成一片朦胧的云气渐渐收拢浮起,现出海玄幽拄刀而立的身影,翡多则不知所往。 云气聚成一团,悬浮在海玄幽的头上,没有没入他的身体,海玄幽静立不动,姿势有几分酷。 远处,鳞军欢呼起来:“玄幽将军,功法超绝;逢战必胜,所向无敌!” 叶沉木这边相反,个个失色,暗叫不妙。 突然,云气之踹出一脚,正中海玄幽脑门。踹得他仰天而倒,滚落尘埃,喉间溅出鲜血,脑袋亦被开瓢。 悬浮的云气砰然散开,显出翡多身影。鳞军欢呼立止,个个面露惊恐,叶沉木这边则由悲转喜。 没有了风刃纠缠,雨箭不足为惧! 两人身处云气之中,外边看不甚分明,无疑对翡多更有利,不管动用什么神功大法,重宝利器,都不用担心暴露。 海玄幽根本就是在帮助自己啊!不然,得另外想办法创造一个类似的环境。被他这么一搞,倒是省事啦。 翡多没有了顾忌,祭出青玄鼎悬在头上,挡住雨箭,一个急冲连闪,欺近到海玄幽面前。 海玄幽没想到‘他’轻易就以法宝挡下另外一种攻击,并诡异闪到面前,吃惊之余,赶紧一刀斩出,终究自身损耗过大,反应变慢。 不多,就慢了那么一点一丝,不过,足以分出生死。 只是一个错身,海玄幽就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并在后悔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落空的刀插入地中,千般不甘万般不愿,硬撑着站立,不想就此倒下。 错身之际,翡多一剑刺入他的咽喉,再一刀斩入他的脑门,再跃起藏于自行收拢的云气中,收鼎换衣,猛地踹出一脚。 将士看到的是,海玄幽本已得胜,正在那里摆造型,结果竟被一脚踩死,实在太过大意,根本不会认为翡多身上有古怪。 主将阵亡,前一阵还列阵整齐的鳞军轰然逃散,翡多并未追杀,甚至懒得开弓射它一轮,没有办法,自己消耗也大,有心无力。 没去理海玄幽的尸身与战兵,翡多即刻带队遁离。 两个时辰后,翡多一行穿过一处战船残骸,远远地就看见了石块垒起的营墙与大门。 军营到了! 不过,情况不太妙。 有一大批鳞军正围攻,队列齐整,不下万人。螺号声阵阵,最前边的数千人鱼将士发起了冲锋。 翡多十多人悄然出现在其右翼,躲在废墟与尸骸之中,一时倒没被发现。 再看天瑜一方军营,依山而建,营墙高不过两丈,由山石砌成,甚为粗糙,其上再用圆木围架起栅栏,构建起一道临时性的防御工事。 显然,是在短时间内构建起来应急用的,并不结实牢靠,好在可以随损随补。 栅栏之后,几队弓箭手轮番齐射,将冲上来的鳞军撂倒一片,不过,依然有不少冲到墙下,跃起来在墙面一点一弹,向上冲上一段,再一点一弹…… 上边滚石檑木砸下,向上冲击的鳞军,有的被击落,撞到地面血肉模糊,有的躲过,跃上城头,迎向早已候着的刀斧,与守卫混战一处。 终究寡不敌众,纷纷被击杀,不是伏尸墙头,就是坠落墙下。 高空,双方数百位可御器飞行的将领正捉对厮杀,一时敌我难分,不时有那么一两个受创掉落,生死难料。 第126章 转危为安 章傀秘辛 几名鳞将寻机脱离战圈,攻向下方军营,营中弩箭连连射出,将来犯者逼退。天瑜一方的将领赶过来拦下,接战引开。 弩箭没有再射,以防伤及己方将领。 天瑜一方大营已势若危卵,不过,硬是撑到一波攻击结束,成功守住。 鳞军回撤,酝酿下一波攻击。 趁着这间隙,翡多带人斜刺里冲入两军之间,快速奔向营门,不停挥手大喊,好让营中派人出来接应。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两边将士都为之一呆,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翡多一行不管不顾闯入到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 墙后,弓箭手立时蓄势欲发;身后,喊杀声再起。 因为翡多等人的乱入,双方的攻防节奏被打乱。 见情况生变,鳞军果断的再次发起冲锋,军营这边立时箭如雨下,翡多十来人夹在中间,立陷危局。 刀光翻飞,剑影流转。 如蝗乱箭纷落,在身前被格挡弹开,滴水不漏;如蚁鳞军齐涌,冲到身后的两尾被斩成四截,死得干净。 此刻,陷入腹背受敌,进退皆危的境地,两面作战,什么敌友,再无分别。 可说,是翡多将队友带入了死地,初入战场的她远未成长起来,不管临场应敌亦或带兵作战,经验皆是不足。 若非得益蓦聆松在这方面有过教导,翡多的表现会更糟,多半如某些人一般,早已吓破胆,精神失常,语无伦次,哪会一路斩敌杀将,坚持到现在,顾已之余尚能护人。 出现失误,倒不是说翡多很差,不管蓦聆松教导得再好,终究不是实战,不过让她提前见识一下,有个准备,做到临危不惧,遇战不乱已经很不错了。 要想叱咤风云,纵横战场,需要自己努力去经历与磨砺,实战接受洗礼与考验,积累经验与力量,直至完成蜕变的那一天。 的翡多依然保持着冷静,尽力护住身前身后的队友,向着营墙下急冲。坚持下来的队友,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各展手段,抵挡来自两边的攻击。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有队友,有鳞军,以鳞军居多,伴着鲜血与惨叫。 翡多没有回头,行云天身法催动到极致,仍然不够,攻击实在太密集,加之要兼顾队友,很多伤害几乎避无可避。 不知不觉中,虚花湮影自发运转起来,身体似乎可以散开,与周围融为一体。 翡多认定是一种错觉,并没注意到自已的身体确有虚化之迹象,或者说在虚实之间转换,好几次要被敌刀与利箭重创,结果竟穿透而过,似乎击中的只是残影。 没有受伤却很不好受,功元消耗极巨,整个身体都要被掏空,翡多不及停下查看,不明其中古怪,只管奋勇向前。 终于,冲到墙下,此刻,算上自己,只剩下五人。木沉叶,路行舟与仇不倦三人皆在,还有一位不认识。 五人皆是一身血污,精疲力尽,气喘如牛,向后一望,尸体狼藉,箭猬成堆,无不暗自庆幸,竟然活了下来。 墙上垂下绳索,其他几人忙接住。 翡多本想一跃而上,想到黑叶的叮嘱,表现不可太过,当即做无力状抓着绳索,由其牵拉,与其他几人一同上了墙头。 转危为安。 四人向翡多道过谢,转身投入战斗,没再多说什么,与其他将士奋力抵御鳞军的进攻。 鳞军形同发狂,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侵袭而来,想要一股作气攻下军营。时间不可久拖,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好在营墙关键部位有阵法与阵法师加持,加上众将士同心协力,数次岌岌可危,皆是顶住了。 鳞军后方大帐,主将‘兴波荡尘’海玄济眉头深皱,面前躺着‘卷流游刃’海玄幽的尸身,身后跪着海玄幽的几名部将,正是他们将尸身运回。 因为担心受罚,身体抖个不停。护主不力,自己被处斩不说,多半还要累及家人及家族,不由不怕。 “事出意外,不能全然怪你们。全部退下!” 几名部将如蒙大赦,与两侧将领退出,海玄济围着海玄幽尸身转一圈,突然道:“好啦,已无外人,既然未死,说两句吧!” “虽然未死,却也差不多啦。”尸身发声,声音却很虚弱。 “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同级之中,奈何得了你的人类将领中可不多,难道是有更高……” “没有。并非人类,而是妖族,一头比我弱上一个境界的蹄兽……” “妖族?!整体上比人类要差上一大截的妖族,你再说笑……” “无法否认,整体再不行,依然会产生优秀的个体……” “就算如此,有临死罔生符护命,不当如此才对,莫非罔生符失效了?” “没有。接连遭遇两次致命攻击才变成这样。第一击时,罔生符挡下了,不料,接着就是第二击,若非罔生符尚有余力,那可真的会死得干净了。” “罢了,现在讨论这个无意义……打到现在,敌方主营眼见支持不住,可就是拿不下,我方战船突不进来,进来就被撞落,仗着战船数量比我们多,东瑜一方不要命而又很无赖。没有空中的支持,仅靠地面上的我们,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 “此处结点已近乎摧毁,基本失去作用,再也无法策应御鳞城,作战目标已经达成,只是未尽其功而已,回去当可交差。” “话是如此,可总让人不甘心呐!放心,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你好生休养,争取真正活过来。”海玄济着人照看海玄幽,自己继续调兵遣将。 夕阳残照,天边红云犹色同血染,双方仍在酣战不休。 巨大阴影突地出现在地面,扭动错乱,竟是空中一大团长有数条长臂的白影投下来的,白影亦是急坠而下,直直地撞入不远处的地中。 砰!烟柱腾起。 空气与大地皆在震颤,震得双方将士都停手望去。 烟尘散开,显出白影的真面目,真的是巨型章鱼,算上手臂有近百丈长!身上的云气正迅速消散。 散尽,现出通体的墨绿之色,表面布满粘液,给人恶心与怪异之感,像是用药水浸泡过。 巨章似乎在做垂死前的挣扎,粗而长触臂疯狂卷动扭扫,臂上有吸盘,将就近的东西吸附过来,然后一扫击碎。 波及之处,尽化尘埃平地。 周围正好有一批鳞军,被长臂竖卷横扫而过,全部化做血雾碎渣。 势不可挡,场面骇人。 很可惜,挣扎几下后就软趴趴地伏着不动了,给鳞军造成的杀伤很是有限。 军营中不少将士见状,高声欢呼起来,士气大振,议论四起。 “太好了,终于干掉一条那种鬼东西!” “漂亮,就该这般干净利落,一抹就平!” …… 围攻的鳞军则是军心浮动,海玄济急下命回退修整,刚才一幕亦让其麾下诸将胆寒。 “将军,我们撤退吧!” “不错,若等他们援军到来,我们可就被动了!” …… “不,再等等。只要有战船或云章成功突入,破坏掉防御法阵,我们依然可以攻下来。”海玄济仍不死心。 营墙上,翡多抽空内视检查,并未发现身体出状况,想是生死交替间压力太大产生错觉。 望着巨型章鱼尸身,突然有了极大的触动,似乎明悟了什么,随即明白过来,明悟的不是自己而是黑叶。 因黑叶在神魂上与自己有了联系,情绪或心神有异常波动时,自己会感应到,或者说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感染,忙问:“前辈,可是想起了什么?” “没错,是巨型章鱼傀儡,而且确实用秘术加持过!” “巨型……章鱼傀儡?”听到一个很拗口的称呼,翡多没头没脑的,只听出不是活物。 黑叶道:“那段时间对你来说,太过久远……要从海族五大族并立的时代说起。当时,整个海族主要由百鳞族,水母族,章墨族,九鲸族和幻鲨族这五大族把持。他们统治整个海洋,其它小族只能选择依附其中之一才能存活。其中九鲸族和幻鲨族最为强大,两族为成为第一强族,相互攻伐,持继十余万年,导致两族同时衰落,到后来,幻鲨族联合章墨族击灭九鲸族,接着,章墨族趁势吞噬了幻鲨族,似乎就要成为第一强族。不料,内部发生分裂,墨族一部分强者加入百鳞族,联合水母族剿灭章墨族,再后来,百鳞族击败水母族,使其遁入冰冻海。而百鳞族便尊奉墨族至强者为皇,称为墨皇,沿袭至今,现在这个‘八臂擎海’不知是第几代了。” “可……这与巨型章鱼傀儡有何关系?”翡多有点头大。 “当年大战,章族被灭,其强者的躯体被胜利者炼制傀儡!今日你眼前所见就其中之一,正式名称为‘云章巨傀’,不过,只是其中最弱的那一批。” “可我怎么感觉它们很强,而且还活着。” “不是它们很强,而是你自己太弱。活着是没有可能的,早已死透,最多还残留一些灵性而已。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以秘术加持那些傀儡,使它们能吸云聚气升空,化为云章做战。为了赢得这场战争,那个什么‘八臂擎海’可说不惜血本啊!背边的力量倒真是舍得!”黑叶解答了翡多的疑问。 第127章 敌退阵复 坠船破阵 黑叶自己的疑问却无人解答,暗道:“……出了状况么?竟会这般着急?或者,沸腾海的危机已迫在眉睫了?!” 战斗继续,不过,主战场是在更高的空中。 趁着双方战船混战,更高之处的云章巨傀降了下来,意图攻击天瑜的核心军营。外围早已荡平,就差最后这一块,只要攻下,就彻底沦陷这片区域。 天瑜一方自不会让他们的如意算盘得逞,天上地面,无不力战,誓死保卫。 论升空高度,云章巨傀可比战船达到的极限还要高上许多,可以以上打下,优势明显。 天瑜战船够不着,自然奈何不了,与鳞军战船交战时,还得提防其伸展下来的云臂搞偷袭。若非其速度偏慢,主要攻击目标是运兵船,早就败北,哪有可能撑到现在。 胶着之时,云章巨傀竟然降下来,天瑜一方战船得了机会,立刻分出来一部分,不与鳞军一方缠斗,而是尽量发挥速度优势,不要命地追击冲撞降下来的云章巨傀。 没几刻,就有两条云章被撞落在地,声势惊天,不过,距离甚远,几乎没对军营造成影响。 “已经做到这步,竟还未能建功!白白损失了云章不说,反伤及已方大军。”等到的结果让海玄济失望,审时度势,做出决定:“时间……来不及啦。来人,传令大军集结,有序撤退!妄动乱行者,杀无赦!” 鳞军远道来袭,战船数量没有天瑜的多,云章巨傀不过十来条,根本经不起损耗。 天瑜一方则相反,胜在数量多,每撞下一条云章,固然损失一艘战船,全部撞下来损失不过十来艘,承受得起,问题不是很大。 采取一换一打法,既是无奈之举,也是明智之举。 鳞军一方目标达成,不愿再耗,战船与云章巨傀纷纷远遁,要在天瑜援军赶来之前,逃之夭夭。 天瑜一方没有穷追猛打,空战结束,只派出战船跟在后面‘护送’。 地面鳞军发动一波了并不犀利的佯攻后,也迅速撤离,很快就不知所踪。 营墙上,诸将士压力为之一松,或坐或躺地休息,另有一些人则下到墙外,去捡拾战利品。 天地为之一寂,喧嚣不再,只有风呼呼吹过,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翡多坐在一排木桩上,两腿在空中轻摆。 突兀地置身一座陌生的军营中,突兀的多出一群陌生的同袍,面对一群陌生的敌人,甚至,自己对自已都有一种陌生感觉。 因为陌生,心中总有一种不安,周围的一切与自已格格不入,似乎都隐藏着危险。 暂时还没法溶入这个群体。 营外尸积如山,连绵起伏,伸展向远方,场面比自己在五龙山搞出的要壮观得多。蓦老在幻境展现过此类场景,此时真正面,内心依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悲怆。 五龙山的杀戮是惩奸除恶,是自已主动为之,情绪纵然起过涟漪,一抚即平,不像现在死伤无数,不说死者无辜,但大多数确非奸邪之徒,不过如自已一般被动卷进来,命不由已,内心波澜一时难平。 天色暗下,天外星河初现,营中篝火遍地,实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突然,天空阵阵轰鸣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地上的将士纷纷惊起,有的驻足,有的急跑,似有新的敌情。 翡多亦回过神来,起身观看,四艘天瑜一方的战船冲破星河到来,缓缓落到军营外的四个方向上。 地面将士虚惊一场,又都松懈下来,各行其事。 木沉叶与陆行舟找到翡多。 三人相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血污的映衬下,显得尤其的白,同样,眼睛也比平时显得更精光。 木与路二人是中级军官,对整个军营很是熟悉,当即带着翡多四处走走,将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里竟是鳞御城后方的一处重要据点,名为‘半山大营’,与鳞御城相距不过四五万里,围攻鳞御城的鳞军自然不会放过里。 半山大营位于一片山脉与平原交界之地,地势算是险要。半山之上,矗立着数座塔状之物,形似地标。 翡多一见之下就知道是军营护阵的阵基,而非景点或摆设。只要阵基在,则护阵在;而护阵在,则军营在。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错,正是靠着那些塔柱撑起的护阵,半山大营才坚持到现在。”木沉叶倒也没隐瞒什么:“不过,并不轻易启动,只有遭到毁灭性攻击才会运转,正常交战还是得依靠我们自已的血肉之躯。” 营墙呈半环形围在山前,营墙后也有柱状物伸出,与半山上的塔遥相呼应,不用说也护阵器物。 营墙前是原本是大片的平原与森林,可以起降大大小小的飞船。平时,军营驻有六万人,负责物资与兵力转运,如今一场大战下来只剩两万人不到。 森林与平地上的设施全被荡平,赤土千里。翡多历经的只是很小的一片区域。 现在所在,是军营的东南区,是正门的方向,亦是敌军的主攻方向,战况最为激烈,正如翡多所见,敌我双方伤亡都很惨重。 两人皆有军务在身,陪了翡多一阵,熟悉过环境,翡多排斥感减轻。 着人过来安置翡多后,两人匆匆离去。安 安置毕,翡多出门,独自穿行在将士间,看到营墙上巡逻队伍来回穿梭,墙后的空地上,更有大量将士在修整待发,只要一开战无论哪里出现伤亡,他们都会及时冲上,填补空缺。 防守并未因为敌军退走而有丝毫松懈。 另有一批精通阵法的将士围着柱状物不停地忙碌,或在营墙下敲敲打打,或在一旁炼器制物,以保证加持营墙,使其更稳固的阵法正常运转。 突地,半山上数道光华闪过,与营墙柱体相应,连成一道光幕,闪动了几下,消失在夜色中。 “护营大阵修复完整了!”四周欢呼声响起,安全多了一层保障,兴奋很正常。 翡多看出护阵级别并不高,自己凭借一些法宝,可以很快撕出口子,穿进穿出,不过,预警以及抵挡冲击的作用还是有的。 清风霁月,夜色宜人。 军营中灯火点点,一众将士似乎都在享受大战后难得的安宁。翡多信步来到山下,走进一排营帐中,两边躺着很多伤员,医务人员却很少,根本照看不过来。 翡多想上前相助一二,思量过后,摇头离开。 自己要去报到的地方不是这里,且未正式入编,不过暂时流落在此,更要命的是,此地危险重重,不可久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突然,外边再度喧哗阵阵,似乎又出了状况。 翡多快步赶出,见很多人正向天空望去,指指点点,顺着一看,东面数道淡淡流光划破夜空,向着军营冲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成为三道光团。 “流星?!不对……”翡多看清楚时,竟是三艘战船。 军营这边反应极快,四艘战船升空迎上。 那三艘战船一前两后,后面两艘正追着前面一艘撵,不时射出光束,进行攻击。前面一艘已经受损,躲避的同时高度急剧下降,甚至可以说,正向地面俯冲下来。 后面两艘紧咬不放。 地面,大部人贮立原地观看,只有少数人意识到危险到来,开始向南北两个方向奔去,避免处在飞行路线之下,否则一旦坠落必然遭殃。 还有一些则陷入慌乱,叫喊着四处乱跑。 军营升空的四艘战船忽略了前一艘,摆开阵势迎向后面两艘。 四船几乎同时发炮,打出四道光束射向急冲过来的敌方战船。 敌船开炮还击,两道光束迎上,四对二,交织的那一刻,二对二撞上,砰然炸开,光华闪耀夜空, 另外两道分别命中,船体上碎片散落,来势仍是不减,从场面上看,更像是主动撞上来的。 方向一变,各迎向前方一艘天瑜战船,径直冲来。天瑜战船躲之不及,轰然声响,就被撞上,这还没完,被顶着撞向后边第二艘。 鳞军战船竟要以二搏四。 后面两艘不要说躲,连开第二炮的机会都没有,先后被撞。 鳞军疯狂的举动,换来意想不到的战果。 船上的将士,没受伤的纷纷弃船出逃,受伤的直接坠向地面。 三船叠成一串,分成两线冲向地面,没到就在空中炸成两团更大的火球,光芒绚烂。 双方逃离的将士,御器空中,展开追逐。好几道身影来不及躲避,就湮灭在这华美的光团中。 两团火球落势不减,如流星一般冲向军营 而那第一艘飞船冲到大营上方,想要迫降,刚一个拐弯,就直接撞在军营上方的一处虚空,撞击之处显出一道弧形光幕,正是刚修复完整的护阵。 半山上炸响连连,塔状物纷纷碎裂爆散,连带一些守卫飞出。显然冲击力的反噬实在太强,塔状物承受不住损毁了,波及了一批山上的将士。 跟着,光幕如蛋壳一般碎裂消失,而那艘本就破损的战船直接解体,散做数团大小不一的火球和无数的火点洒落下来,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第128章 截杀屠戮 装死诈尸 火光照映出十数道从船上逃出来的仓皇身影,御器空中,狼狈不已。而最大的那团火球直接砸入只供伤病员修养的数十顶营帐之中。 巨响伴着尘土沙石席而出,营帐瞬间被吞没。 离之不远的翡多被冲来的沙尘气浪卷得飞到空中,连翻带滚,想稳住身体时已经一头扎入地中,爬起来一看,除了一个大火坑,什么都没留下。 刚才自己穿行其中,所见到的每一条生命都已消逝,再无声息,再无痕迹。 四周火雨淅沥,没被冲击到的将士纷纷躲避,仍有几人被小一些的火球击中,有的直接被吞噬,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倒地化做火堆默默燃烧;有的化做火人,倒在地上嚎叫打滚,很快力竭身亡,他人救之不及。 另外两团火球俯冲撞入东南与东北的营墙外,两声惊天巨响,大地与空气颤了一下,两团火光夹着尘土冲天散开,营墙如同豆腐做的一般,被冲开两个大口子,同时造成千余天瑜将士身亡,波及之处哀嚎惨叫声一片。 三处坠爆几乎同时发生,而且只在瞬息之间。 翡多一阵心惊肉跳,就在前一刻,营区还一片安宁,突然灾难降临,化出一片火海炼狱。 活下来的,并无几人为死者的不幸感到悲伤,相反,都在庆幸自己远离坠爆区,番逃过一劫。翡多也一样,若还在营帐中,就刚才那么一下,肯定玩完,连灰都不剩。 翡多庆幸之余,心中越发不安,觉得要尽快离开才行。 有几名将领冲了过来,从翡多身边经过,没人在意‘他’,有一人看着火坑大叫道:“不好,是罗帅座舰……” 翡多迅速远退,四下一望,整个大军似乎已陷入混乱之中,军心不稳,已经处在溃败的边缘。 高空战斗再起,双方坠船前逃出的将领在捉对厮杀,各展功法比拼,各施法宝,光闪影动,与星河背景交相辉映,看起来很是壮观玄妙。 身影交错,你追我逐,好不热闹,至少不下五十人。 翡多可不想加入一群大佬的战斗,连观战兴趣都没有,只想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施展土遁术遁入地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永远有多远,咱就滚多远。 看准一处损毁营房的黑暗角落,急行上前,正要隐入其中,顶上阵阵风响,数道身影御器飞过,来到火坑上空,其中一人纵声大喝:“镇静!勿乱!罗帅无事,诸御神将领快随本将迎敌,保护主帅。其余将领务必率本部紧守此地,休让那些鳞介猖獗!” 声音注入了功元,远远传开,大军立时安定下来,各处皆有将领升空,不下十人,另一部分则率麾下在地面集结列阵。 “什么,主帅坠落此地!?”翡多不敢相信,自己遇袭坠船,流落此间也就罢了,怎么主帅也来这一出,真是无巧不巧。 此刻,与诸多将士一样,疑惑在心,半山大营不过是一个中转站,一军统帅怎么突然就来了,而且身后还引来追兵? 莫非御鳞城…… 不好的感觉弥漫在各人的心头。 不过,只要统帅在,士气就在,军中上下战意昂然。 虽说刚经历一劫,损失不可谓不大,不重新整编,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战力,但想马上整编也不可能。 当然,轮不到翡多来考虑与操心这些事情。当前只想着逃,三十六走为上。继续向阴暗角落接近。 异变陡生,空中战团中有十多道身影脱出战圈,冲向那喊话的将领。 翡多看得清楚,都是清一色的御觉一境的鳞将。 想来喊话将领现身喊话,固然稳定了军心,却也暴露了自已,被一批鳞将锁定,围杀过来。 无疑,那喊话将领的身份也不一般,不然不会这么受鳞军‘待见’。 其身边诸将纷纷冲上去迎战,与之一交手就散开,以便引开敌人的同时腾出空间施展拳脚。 一场低空混战就此展开。 功元冲撞暴乱,战兵呼啸飞旋,无可避免地将翡多笼罩其中。 翡多连躲带闪,同时抱头鼠窜,演技绝对是影后级的,眼见就要扑入黑暗角落里。 砰然一声,残墙不知被哪飞来的法宝震碎,残力波及翡多,冲得她向一旁翻倒,索性就地一滚,躺着不动,只略睁开眼观战。 仍有七名鳞将冲到喊话将领面前,而该将身边只有三人,包括自己,不过四人。 以四对七,完全处于劣势。 “胸怀仁义念苍生,身化摩罗戮四方;百万熊罴吞海寇,归来池畔谢佳人。戮海寇在此,尔等鳞介休要张狂!”不等身边三人出手,喊话将领吟诗诵号,长刀斩出,缠住冲在最前的两名鳞将。 其身后五将并没上来支援,而是围向其他三人。三人之中有一名锦袍华服,高冠博带者,一看就知非不是军方人物,但绝对身居要职,地位非同一般。 另外两人,从服饰来看,当是他的护卫。见敌冲来,挺身而出挡在其前,祭出两把单刀,隔空御转,刀光飞旋,化出一片光幕,护住周身。 一名手舞分水刺的鳞将率先冲赤,一刺点向光幕,大喝:“破!” 当! 光幕消失,两把单刀向两边飞去,两名护卫连退,几乎就要撞到身后的华服高官。 两人惊骇非常,对方看似简单的一击,无论速度,力道与准头无不恰到好处,只一击秒破自已拿手的防御手段。 同等修为下,稍一般的做不到这步,而对方轻易就做到,绝对是有来历,背景深厚的鱼物。 两人心惊归心惊,手上也不慢,抬掌虚抓,两把长刀空中一顿,划过一道弧线,从两边一绕,再次袭向那名鳞将。 那名鳞将一招得手,分水刺再次递出,刺向两名护卫的眉心,眼见得手,单刀从两边劈至,方才撤招,分点两刀。 当!当! 两柄单刀再次被点中弹开,再次体现出惊人的速度,力道与准头。 两名护卫早有准备,抬手将飞出的单刀吸入掌中,同时劈出,那名鳞将又是双刺迎上,刺尖点在双刀的刀刃上。 叮! 惊人的准头再现。 三人混战在一处,那名鳞将以一对二,从容不迫,两名护卫力战之下,只能打成平手。 两边谁也拿不下拿谁。 另外四名围向高官的鳞将见状,再分出一名,以二对二,两名护卫立时陷入被动。余下三将则向华服高官包抄过来,并试图将高官与两名护卫隔开。两名护卫大急,暴吼连连,却是于事无补,反乱了阵脚,接连受伤挂彩。 华服高官陷入惊慌,四下一望,看到地面上有诸多修为不高的将士正在观战,心中一喜,叫道:“到地面上去,快。” 地面上这些将士并非都不能御器升空,但修为确实比上面的差了一截,跑上参战去也是添乱送菜,所以就呆在地面观战,等待机会。 那两名护卫得令,掩护高官冲出战圈,飞落地面,鳞军五将紧咬在后。三人落到地面,地上一众将士就冲过来围在他们身前,抵挡追杀过来的鳞将。 五将中分出一名应对,甫一交手,那名鳞将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疯狂屠杀起来。地面将士数量是多,可修为明显偏低,大都在御元境这一级,形觉与法觉一境是有一批,不过很少,而且对上御觉一境的鳞将,也根本不够看。 十数人数十人的成批拥上也只有挨宰的份。不过,将士们都不畏死,前赴后继冲上,惹得那名鳞将杀性大起,直欲将周围清洗一遍。 另外四将继续围攻护卫与高官。 两名护卫已经伤痕迹累累,左支右绌,不过垂死挣扎。高官不愿束手待毙,也执剑加入战斗,可惜养尊处优惯了,修为虽算高,有御神初达,但战力却是很渣。没过几招,身上多处受创,气息混乱。 三人完全落下风,拼死相抗,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间靠近到翡多这边。翡多躺在地上不动,继续装死,心中却暗叫不妙。 那高官左闪右避,狼狈不已,见到脚边一具尸体,情急之下,略一弯腰转身,伸出手要将‘他’抓到手中,以之做肉盾抵挡攻击。 翡多感到一股吸力将自已带离地面,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突地一个翻身,高高跃起,从他头划过。 与此同时,一道剑影袭向高官后心,另一道则刀光切向他的咽喉。 高官没想到尸体会活过来,惊诧之余,急回手挡下身后一剑,而那一刀却无论如何都没了办法,头再怎么偏也逃不掉,只得引颈待戮。 两名护卫被缠住,想救援却是不及。 半空之中,以一战二的戮海寇时刻关注着下方的情况,见三人撑不住,抛开对手,急飞而下。 本来,戮海寇以一人之战力,是胜过两名鳞将联手后一畴的,可两名鳞将十分狡猾,一人与他缠战,另一人则寻机从旁偷袭。 给他们这么一搞,反倒是戮海寇陷入被动,只好以防守为主,双方僵持不下。 高官危急,戮海寇摆脱二将纠缠,不管不顾冲下,斩出一刀,赶在那一刀割开高官喉咙之前,将其挡下。 而翡多落到一旁再次倒地,继续装死,刚才权当是诈尸。暗叫一声晦气,赶早几步就成功了,神不准知鬼不觉地遁走,可惜天不遂人愿,自已还是卷了进来。 第129章 一战三杀 显露重宝 眼见命丧顷刻,高官本已绝望,不想戮海寇如天神一般降临,让自已捡回一条性命,喜悦之余,向着他身边就躲,都没想过与他并肩抗敌。 戮海寇身后,两名鳞将跟着冲杀过来,戮海寇一人全部接下,形成以一对四之局面,被围攻群殴的同时要保护身边高官的安全,十分被动。 数招之间出现失误,被执刀鳞一刀砍伤肩膀。 一刀得手,执刀鳞将又是刀一砍来。 刷!刷!刷! 一刀接一刀,戮海寇不得不连连躲闪,身后破绽大开,让另一名鳞将捕捉到机会,一剑刺向他身后,身旁的高官若是出手阻挡,自可保他安然无恙,不想他却躲向一旁,让其后背更彻底地暴露。 戮海寇全力抵挡前方的进攻,无力回防,只有偏转身体避过要害,拼着重伤来换命。 眼见穿透,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地上倒着的一具尸体突地横滚而起,掠过高官身边,惊得他大呼一声。 同时,带起一圈绿光,滚向那致命一剑。 叮! 绿光化做一把绿剑,剑尖与敌将剑尖相碰,两剑定格一个瞬间。 翡多实在装不下去了,反正最后都得动手,与其等到已方将领接连折损之后再动手,不如及时行动,早点与他们联手共抗。 如此,对自已更有利。 剑尖一触的那一瞬,强大的功元冲来,翡多想硬扛,修为的差距直接体现出来,翡多被震得向后滑行,撞在戮海寇背上才停住。 两人形成背靠背之势。 戮海寇转危为安,头也不回,不管来者是谁,直接将后背交给他,体现出一种莫名的信任,自己全力杀向使刀鳞将,想尽快解决掉他。 执剑鳞将一个惊讶,哪里杀出来的二吊子? 翡多趁势展开反攻,剑光化出朦胧红晕,身法亦不断变化,剑招虚虚实实攻出。 执剑鳞将一时分神,被杀得手忙脚乱,只有一边招架一边后退,连退十余步才稳住。 与护卫厮杀的两名鳞将见状,抛下对手,齐齐攻向翡多。 意思再明白不过,谁威胁大就先削谁。 那两名护卫捡回一条命,赶紧闪到高官身边,护在他左右。 翡多与戮海寇皆是以一对三。 翡多凛然不惧:“来得正好!红叶结晚霜,冷红泣晨露,叠巘红嵯峨!” 三招连使,急攻三个方向,剑光之中隐隐现出,或红叶飘飞,或红花绽放,或红云涌动之象。 剑之意象,是剑意具象之表现,是不过,朦朦胧胧,很初级。 翡多一直悟之不得,不想此刻竟然突破,实是意外之喜。 只不过,正在玩命的翡多没有时间欣喜罢了。 大招!想要拼命么? 三名鳞将急退,同时亦是强招上手,不敢有半点马虎:“怒涛卷霜雪。崩石!破浪!穿云!” 无意之间,招式共鸣,现出怒涛拍岸,白浪冲天的浩然之象,比之于翡多的,可是清晰很多,仿若真景。 四周将士,早察觉到强烈的功元波动,纷纷远避。 浩然之象中,三道白光崩石碎岸,破浪冲开,穿云分霄,与翡多展现的三道剑之意象相冲撞。 剑之意象瞬间湮灭,三道白光几乎毫无阻滞地齐至翡多立身之地,砰然炸开,烟尘冲天。 消散之后,原地只有一个数丈大坑,坑深亦有数丈,可见威力之大。 翡多没了踪影,感觉是给灭了彻底,连根毛都不剩了。 “就这样结束了?” “哼,自不量力!” “不对,是虚招!” 三名鳞将不由大怒,冲到坑边。 空中,有颗星子一闪,落了下来。 砰!轻轻一响,强光闪过,闪得三人眼睛一片白茫,神觉亦是一震。 “不好!” “中计!” “快退!” 三将大惊急退。 空中一鼎翻滚而落,突地化做金光一闪消失,现出翡多狼狈的身影。 强招攻至,翡多以行云天身法向高空急遁,仍是躲之不及,只好祭出青玄鼎一挡,依然受到不小冲击,被冲向更高处。 收鼎再现时,固然狼狈,确是无恙,落影弓加回雁箭在手,一发三箭,分射三将。 三将察觉到危机将至,无法精确抵挡,将战兵狂舞,化出光幕护住周身。箭至弹开,翡多抬手一招,三箭回到手中,再次一发三箭。 同时施展行云天身法,拖出数道虚影,追着其中一箭,落在使分水刺的鳞将身后,合而为一现出真身,在他挡下第二箭时,一剑刺向他后心,同时拍出一掌。 那名鳞将才挡下前面一击,就觉身后有异,正要转身回击,后心一痛,接着中了一掌,身不由已地冲向另一名执钩鳞将。 执钩鳞将挡下第二箭,察觉一侧有人扑来,根本没有多想,手中双钩一分一合,直接就将使刺鳞将切成两段。 翡多跟着就到,又一剑刺出,直没入对方咽喉,拔剑不管,转而攻向使剑的鳞将。 此时,使剑鳞将视力与神觉恢复大半,不再那么被动,但依然被杀得一个措手不及。 “哇呀!”见两员同伴折损,气得他大叫。 不叫还罢,一叫大嘴一张,让翡多逮到机会,将一枚闪着光的惊雷弹投入其口中。 咕—— 直接咽下。 翡多又是一掌拍出。 不知道吞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使剑鳞将想吐没吐出来,胸口硬扛一掌,向后滑出,地面留下两道浅浅沟痕。 翡多倒飞出去,就像是被震飞的,落到地上连退数步才站定,转身就跑,形同败退。 使剑鳞将却知道遇上硬茬,要放大招反败为胜,舞个剑式,喝道:“沧海映明月!” 刹那,身上光芒四射,似有一轮明月要冲出,接着—— 砰! 身体突地炸成一团血雾,血雾中四分五裂的肉块以及碎沫散落一地,场面骇人之极。在其他人看来,根本就是这位鱼哥,强行运转大招不成,自已将自已弄炸了。 其实不然,是翡多投入他腹内的惊雷弹自内将他炸开,没几个人看分明罢了。 翡多气没多喘上一口,正在大肆屠杀地面天瑜将士的那名鳞将,抛下杀再多也不会有成就感的弱鸡,急攻而至,同时,高空脱战落下另一名鳞将。 两将只交换一个眼神,就决定联手拿下翡多。 翡多不再藏拙露怯,抬手打出金光,青玄鼎再出,迎向那两名鳞将,跟着弓箭再上手连射。 两名鳞将,仗着修为高上一个大境界,催动手中战兵硬撼。 当—— 两人被震得倒翻出云,战兵几乎脱手,箭光袭至,或者穿腮,或者入喉,血花喷涌而出,不过尚不致命。 金光化做宝鼎回射过来,落在翡多左手,反冲之力将她推得向后滑行一段,方才停住。 同时,两名鳞将重伤落地,想要爬起时,地上尚存的天瑜将士蜂涌过来,刀枪剑戟诸般战兵齐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才响起就落下,金属交击声则持续了一段时间。 待将士散开,地上只剩下两团碎肉,有价值的东西早被扒光。 刀俎与鱼肉宰,转换是如此之快。刚才刀俎转眼就成为鱼肉,真正的鱼肉! 翡多收起弓箭,右剑左鼎,威风而立。 剑是倚碧剑,鼎是青玄鼎。 黑叶说的固然不错,此等重宝不可轻出,以防被有心人盯上。不过危急之刻,为了尽快灭敌,顾不上那么多了。万一有个闪失,丢了性命,再好的宝贝不就白送人了,相比之下,暴露了反倒没什么。 而且,既已暴露,再遮遮掩掩,藏藏匿匿,有啥意思?索性大大方方地展示。 仗着两件重宝之威,翡多数次化险为夷。此刻,更是威风八面。 其实够呛,暗中轻吁一口气,别看连斩几名敌将斩得干净利落,没怎么费事,那可是动用了看家本领,拼了老命的呀。 功元与气力皆已见底,再来两个同级的,自已估计只有挟起尾巴跑路的份。 翡多扫了一眼,见戮海寇与执刀者为首的三名鳞将仍在激战不休,其中两名已经受伤,戮海寇取得优势,不过一时也拿不下,索性就帮他一把,将鼎再打出。 “砰!” “啊!” 执刀鳞将猝不及防,惨叫着被轰得空中连翻,远远地摔在地上,戮海寇跟上一刀削下他的首级。 他的眼神中兀自透着不甘。 戮海寇一出击,立即将那名高官置入险境,不知哪里冒出一名执枪鳞将,瞅准机会急冲而至,一枪直刺向他的胸口。 两名护卫出刀相拦,枪尖一花,人与枪一个偏移,躲开格挡,再次将那名高官锁定,高官顿时吓傻,竟不做反应。 眼见那一枪就要刺入,空中一道青光落下,使枪鳞将只觉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罩住,枪不由一慢,两名护卫方才拦下。 鳞将跳到空中,想挣脱束缚,腰间一痛,身体似乎在空中翻滚起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想要爬起,下半身竟不听使唤了。 眼睛一亮,罩头之物脱离,这才看楚自己断成了两截,下半截紧随其后砸落背上,当场喷出一口血,失去知觉。 眼见高官情势危急,翡多祭出青囚箩,搞了一次偷袭。罩住执枪鳞将,随后冲上来一剑将他斩成两段。 青囚箩一战建功,翡多很是满意,收起退开。 第130章 背后偷袭 唇枪舌剑 形势对天瑜一方一度极为不利,因为翡多被动介入,突然就被逆转过来。 翡多完成三连杀不说,还完成两次助攻,一下葬送六名御觉鳞将。就凭这一战之战绩,封个最低等的侯位不是问题。 其实,翡多并不想出手,只想寻机离开,不成就装死避战。最后,形势变所迫,不得不出手,哪怕为此暴露自身的一些秘密。 不然,若等戮海寇几人被灭自己再出战,到时可会陷入重围,以一己之力,纵使底牌全出,也不见得讨到好。 说不定,真会掉小命丢掉,一身法宝都便宜了别人。 权衡过轻重,翡多以很让人惊艳的,诈尸一般的方式出手,不但救下戮海寇,还痛下杀手。 起先,配合霹雳眩光弹与雷霆爆破弹,斩杀三将;其次,祭出青玄鼎,伤了另外三将,让其他将领轻松摘果子;最后,青囚箩罩住一将,再上前将其斩杀。 须知,翡多对上的可都是御觉一级的鳞军将领,不可轻予,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究其原因,主要是翡多一开始装死,被直接无视了,待‘活过来’出手,也只是让人感到意外,并不太在意,地上如她一般修为的将士实在太多,不要说那几名鳞将,哪怕是戮海寇一行,都不甚重视,更不会放在心上。 翡多正好相反,极度甚至过度重视对手,上来就使出看家本领加重宝,力求一击败敌,让一干鳞将猝不及防,一招不慎就歇了菜,悔之晚矣。 被视为蝼蚁一般的存在,无关战局。未想,蝼蚁一出手,由出手到收招,就完成局势逆转。 整个战斗过程如行云流水,戮海寇诸人看得都发出了惊叹。 翡多执剑托鼎,摆出姿态,做出我很牛x,别来惹我人的样子。高官则躲到‘他’身后,望向宝鼎与绿剑,两眼精光连闪,露出贪意。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惨叫,原来,冲到地面偷袭的鳞将折损殆尽,空中一干鳞将知道计划失败,纷纷脱战而逃,其中一名运气不佳,被围住乱刀斩落。 地面,跟随执刀鳞将的两名鳞将则陷入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哈……”翡多轻笑一声,挥剑上前:“大伙一齐动手,将这两尾杂鱼留下,炖汤或红烧……” 身后杀意忽现,劲风袭至。 翡多瞬间向右一移,仍是稍慢半分,一道剑光擦过左臂,割破衣服留下寸许的口子。同时,上方显出一枚大印,见方大小,直砸而下,落在翡多头上,整个人被砸入地中。 大印半截没入土中,下面的人多半命丧顷刻。 “钦国镇海印!芈监军,你这是……” 突我而来的变故,让诸将士不由得一呆,戮海寇更是讶然,不但动手,竟连皇朝钦赐的大印都动用了。 情况有这么危机? 被围的两名鳞军将领趁机破围而出,遁空而走,速度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倍,天瑜一方没人追击。 相反,空中的将士纷纷落回地面,围了过来。看人数比先前少了一半,想是在刚才的战斗中折损了。 “此人,乃是混入军中的奸细,方才意图不诡,被吾击杀!来人,将他的尸骨刨出来,让吾细查!”芈监军大喝,算是给在场将士一个解释。 诸将士你望我我望你,无人上前。 戮海寇来到他身边,皱起眉头:“何以见得?他刚才可是救了你我。” 芈监军正要答话,大印一动,破空而去,接着一道金光追上,只一击,大印粉碎成渣,点点纷落,没到地面就被风吹个干净。 金光落回坑中,停在一人手中,化为一鼎,正是翡多,只见‘他’立于坑中,并无大恙。 本就会土遁术,大印砸落时,自已顺势遁入土中更深处,根本就没被伤到。 更多将士围拢上来,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自坑中,翡多一步一步走上来,眼中杀意渐现:“奸细?!不错,趁着别人前边杀敌,自已背后偷袭!不是奸细,才怪!” 芈监军暗叫可惜,如此大好机会竟然没成事,收剑傲然道:“既然承认自已是奸细,还不束手就擒。” “去你妈的!是耳聋还是脑残了?明明你是奸细!”翡多以剑相指。 “哈,哈……我是奸细,怎有可能?谁相信!报出我的身份,恐怕你得抖三抖。” “抖三抖?凭你这个狗东西!哈,哈……”翡多失笑:“不过一个监军,以我之出身,就算将你吊打三天,不要说这大军,就是天瑜皇朝,也不能把我怎么滴。” “大胆,你不过区区一头开智的毛兽,有多好的出身竟敢如此藐视本官……” “没错,哥我就藐视你个狗官了,怎么着?你个狗官,不服啊,过来咬我呀!要不,喊你爸出来打我?看我不把他打到你个做儿子的都认不出!或者,自已上来与我过几手,若在三招之内不让你如那三条杂鱼一般授着,我自已将脑袋切入给你?” “你……” “你什么你,哥好歹从刀口上救下你,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反过来暗算哥。”翡多嘴快,让芈监军连连咽声。 “哼!吾乃位列朝堂的军政大员,身边高手如云,自身本领亦是不凡,何须你来救!你不过恰巧碰上而已,你救与不救,吾皆无事,何须感恩。”芈监军嘴硬,竟对翡多毫不领情。 “本领不凡?就你刚才缩头缩脑的怂样,敢说这话!高手如云?就那两个自保尚且不足的弱鸡护卫,真是笑话。倒是敌人一退,你就神气活现,颐指气使,搞得好像是自已亲手斩杀了十万敌军一般,脸皮厚得何种程度?”翡多更加鄙视。 “大胆,你个毛兽,竟敢如此羞辱我等。”两名护卫没想骂到自已身上,齐声喝斥。 “羞辱?不过自取其辱,怎么,也想跟我比划几下?来啊!”翡多怒目相向道。 单从着装上看,芈监军锦衣华服,尊贵无比,翡多平装素裳,朴实无华,谁都看得出来,其中地位差距之大。再从族属上看,一人一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出身差距之大,更是无需多说。 芈监军自认位高权重,自然高人一等,像翡多这样的妖族贱民,当然不入其眼,入眼的是‘他’的剑与鼎。 那么,翡多会不会是仙宗玄门出来的?有可能,但不大。不要说高等的,就算是一般的仙宗玄门弟子,都不会轻易现身战场,凑这个热闹,若来,也是身着宗门仙衣而来,且必然有人提前知会自已等一干军中高层。 事实是都没有,翡多怎么看都是一介平民,至于手中的法宝,多半是另有机缘获得。 就算真的是,也是一般的仙宗玄门弟子,出了问题,自已有皇朝身份保护,顶多道个歉,他们奈何不了。 芈监军并非全然的头脑一热,就心生掠夺之意,而是经过多重考虑,定下计策,并考虑了后果,想玩那些先礼后兵,栽赃污蔑,聚众围杀之类套路。 比如,林冲被诱入白虎堂。 只不过没等到那时,翡多背对着他,让他觉得是一个天大的良机,得把握住,直接就出手,也是平时骄横惯了,行事肆无忌惮,才敢如此! 没想到竟让‘他’躲过。 暗算失败,芈监军并不觉得有什么,自觉已吃定对方,再厉害也就一个人,军服都没穿上,军中地位必是最低的,比如,杂役一类。 只要自己强势,对方迟早服软。 不料,对方态度更傲,藐视自己更甚,不由气上心头:“来人,将奸细拿下,容后详加审问。”芈监军不想多费唇舌,想以最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将翡多给办了,暗道:“收拾你这种低贱的货色,不过手到擒来。” 大手一挥,退开。两名护卫应声上前,就要拿人。 翡多挥剑一指:“我看,你们谁敢!” 认为翡多并敢真的反抗,只是虚张声势,一名护卫上甚是不屑:“如何不敢?” “你们两个水货奴才,护住不利,还敢跳出来丢人现眼!面对鳞将,你们以二战一尚处下风,我以一战三,完成三连杀,你认定胜得了我?识相点的,就赶紧滚一边去,不然……”翡多一脚踩在脚边一具鳞将尸身上,踩得血箭射出。 两名护卫一呆,再不敢上前。翡多说得没错,加上本已有伤在身,这般冒然上前多半是给‘他’送菜。 自已所依仗的不过是对方不敢真的动手,显然,这回遇到不是这种人。 “你敢拒捕?”芈监军却是怒气更盛。 “你她娘的以为你是谁,想捕就捕,想杀就杀?”翡多也是怒道。 芈监军不怒反笑道:“不错,只要在这军中,不管是谁,我确然想捕就捕,想杀就杀。因为,吾乃天瑜御鳞军的总监军!只要是在军中,谁犯事,谁可疑,或捕或杀,都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芈监军本以为这样一来能吓住翡多,让‘他’乖乖束手就擒,不想,翡多反唇相讥:“真是好大的威风!可惜不过是朝廷安插在军中,只会咬自己人的走狗!狗就是狗,要有做狗的觉悟,将自己当人,可就不对!哈……” 第131章 争执不下 恼羞成怒 “大胆!你一介小兵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污蔑,诽谤朝廷命官!想造反啊,你!来人,军法伺候!”芈监军鼻子气歪,自从得势以来,还没被人这么骂过。 “睁亮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小爷现在还不是军人,你一个监军监到平民头上,是不是监得太宽?” “只要你在这军中,我就管得着。今日一定要将你治住,不服也得服。”芈监军 两人互相卯上,彼此不服,心中都杀意渐生。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戮海寇实在看不下去,赶紧出来打圆场。 自己做为这里最高级的将领,可不好一直当观众。 若在平时,为了不得罪这位总监军,自然依其意先将翡多拿下,另外再想法开脱,若开脱不了,那就只有牺牲掉了。 只是这回,在一旁观察许久,发现翡多面对芈监军毫无惧意,从容镇定,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楞头青式的无惧,而是真的有底气,加上‘他’显露的身手以及法宝,给人感觉很不简单,说不定真是哪个名门大宗出来历练的弟子。 总之,情况不甚明了,多个心眼没错。 权衡一二之后,站出来以两不相帮的姿态协调,保证情况不管怎么发展,自已不会受累。 “误会?哪有误会!罗……戮将军,此子身份分明可疑,且一再污蔑本官,还不让人速速拿下!”芈监军自然明白戮海寇的想法,对他滑头很是不满,转而向对他施压,逼他站队。 “没错,确无误会!更无污蔑,只是说了句实话!怎么,说实话有罪?真要说可疑,最可疑的人就是你!戮将军与吾等一干将士,眼见就要将残余的两尾杂鱼歼灭,不想你却突然向我出手,制造混乱,救助他们脱逃,如此明目张胆,当一干将士是瞎子不成!戮将军,我可说得有错?”翡多一面毫不客气地给芈监军扣下一顶大帽,一面开始试探海寇的态度。 戮海寇无语,惹事上身也吧,一个不好,自己可就里外不是人,和事佬真不好当!同时,暗中察觉到翡多的意图,略一计较,有了决断。 “你……你安敢胡言?本监军何时出手救他们,不过巧合。戮将军,你说……你也怀疑我!”芈监军看到戮海寇的眼神,不由失声。 “刚才你若不出手,我保证那两尾杂鱼绝对跑不掉!所以,你要么已经通敌叛国,要么本身就是鳞军按插的奸细!”翡多一语就要坐实对方罪名。 “你含血喷人,你……”锦袍监军这才发现对方不只身手了得,更是伶牙俐齿,实在难以对付。 “我不过陈述了一件有目共睹的事实!在场诸将士就是人证。”翡多双手一摊道。 芈监军四下一望,果然,围在周围官兵们都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戮海寇点头道:“没错,事实好像就是如此。芈监军,你做何解释?” “笑话,吾堂堂国师门生……”芈监军又要打官腔,看到戮海寇面色不善,忙将话咽回。 戮海寇并非装模作样给人看,而是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信翡多的话,觉得芈监军有问题。加上芈监军平日时颐指气使,早已不爽多时,出于大局考虑,才一直忍耐,如今有机会狠煞他的威风,甚至将他不带麻烦的扳到或者除去,自然不会放过。 芈监军没想到戮海寇如此不上路,让自已处于如此不利的书局面,心中暗骂。 心思一动,转移话题,以退为进,打个哈哈道:“两名鳞将脱逃确与吾有关,但并非有意。只因前些时日不慎丢失一座宝鼎,没想竟会出现在一头妖兽手中,以为是他偷了,愤而出手,给鳞将造成脱逃之机,完全是无心之失,其过吾自己会承担,不可由此证明吾是奸细,奸细之说纯粹就是污蔑。不如这样,既然是你捡到了就还给,我就不在这事上跟你计较。说得更明白点,你手上的东西不是你能有的,给我了罢,如此你才能保一命!” “你不跟我计较,我还要跟你计较呢。你说你不是奸细就不是,你说我手上的宝鼎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那好,若我说你就是奸细,我说你看上我的法宝想强取豪夺,我说你若敢动宝鼎必然小命不保。我说什么才是什么,你——能如何?” “好不晓事的东西,看来得有人教教如何做人才行!”芈监军当翡多是软柿子,没想是一块硬石头,接连让自己下不了台。 翡多故做惊诧道:“好啊,你来教我!教我如何趁别人在前边奋勇杀敌时自己在后面,偷偷暗算下黑手,然后强将别人的东西认做是自己的!弟兄们都如你这般做人可好?” “够了!”戮海寇有些不奈烦,望向芈监军道:“芈大监军,你首先得证明那鼎是你的,光靠嘴说是可证明不了!” 芈监军双眼一眯冷然道:“我说是就是,我的话就是证据。我没有理由冤枉他!只要他将它归还给我,我就不再为难他。” 翡多冷笑道:“我说不是就不是,我的话也是证据。你刚才偷袭我,分明是要趁我不备,杀人夺宝,并有意地纵敌脱逃!只还我命大,躲过一劫。你杀不成就来冤枉我。” 芈监军大怒道:“大胆!你一介小小……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诽谤朝廷重臣,目无王法军纪。真以我怕了你,不敢动你不成。谁能代我拿下此贼,官升三级。” 身后两名护卫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就上,还有几名心动的将领也上前几步,场面剑拔弩张。 “没错,我还真认为你不敢!以你的德性,若是能灭杀我,恐怕我早就连灰不会剩了,哪会这么多废话。可惜,你奈何不了我,纵然你能策动这一军将士来对付我,但我却依然敢保证,在我死之前,一定能……先—送—你—上—路!”翡多镇定无比。 芈监军不由后退几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戮海寇瞥了一眼那那几名蠢蠢欲动的将领,怒眼一睁喝道:“你们凑什么热闹,还不退下!” 那几名将领当即退下,望向翡多的目光却仍是不善。 戮海寇又转向芈监军,直呼其名:“我说,芈流芈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只是监军,监察一军而已,竟想利用职务之便调遣本……将的兵将为你行事,可有把本将放在眼里了?莫非,你对这个位置也有想法?” “不敢,不敢。罗……戮将军,是我疏失了!那……此人就劳烦戮将军动手了,只是,他手中的鼎要还给我,其它的就……”芈流暗示许以利益,再次想将戮海寇拉下水。 “芈大人,你说些什么,本将怎么听不大懂。对了,你自己就有通敌卖国嫌疑。按军法,你的职权会被冻结,从现现起,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 芈流脸色一变道:“戮海寇……罗榭,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想给我甩脸色,你还没这资格!……” “芈监军,稍安勿躁!脸色什么的你从来没少甩过给本将,本将何曾有过计较。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可以肯定,本将与你都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你却言之凿凿说他手上的宝鼎是你前些时日遗失的。可是,大半年以来,你都一直呆在本将身边,本将从未见你有过什么宝鼎。若是有却遗失了,如此大事,你肯定会告知本将,可你从未提及一字……” “我所说的前些时日就是指大半年前。再说,这种事情不好向为外人道。”芈流敷衍。 “唉,你真的把本将当成三岁小孩了!”戮海寇摇头,不再说话,暗中更加偏向翡多一边。 翡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行,你说这鼎是你的,那你必然知道它的名字。你报出名字来看看,若是说对了,我就交出来。” “……我刚到手不久就遗失,那个……名字……当时随便看了一眼,如今早忘记了!”芈流说起谎话来眼睛也眨一下,暗中神觉外探,扫向宝鼎,想找找看有没有名字。 翡多早有准备,将浮在手上的鼎缩到只有一尺大小,如同一个香炉,注入功元推动它快速旋转,并让其散发出刺眼的金光。 翡多确定自己都看不清上面的文字,芈流就更不可能做到。 “到手就丢失,有这么巧?而且,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普通人看过就能记住,何况你还是修士,大概印象总该有吧?”翡多抓住话中破绽,反问。 “这个……吾之记性一惯不好,忘了有何奇怪。”芈流神色如常地圆谎,显是老于此道。 “此鼎的名称叫天海流沙,恐怕不是你所说的……”翡多假意一叹。 “没错,我的鼎就是这个名字,刚才一时忘记,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芈流连忙抢断。 “原来,你的鼎叫天海流沙,我手上这鼎其实不是这名称。”翡多一脸嘲讽地笑道:“哈,哈,哈……我只随口一说,你竟也相信。” 芈流这才意识自己上当,怒不可遏地道:“……你个妖兽,竟敢戏弄本官。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将鼎给我留下。” 第132章 比斗施暗算 三招遭反杀 “啊哟,恼羞成怒!你个狗官想要杀人夺宝,哥都不恼不怒。只反过来套了你一下话,你就成了什么样子?难以想像,凭你这样的气量与心性,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翡多一笑。 芈流更加气急败坏:“大胆,就凭你打碎镇海印,就是死罪,千刀凌迟,死无全尸,只有交出你手上的宝物,或可给你一个痛快。” “镇海印是什么东西?不知。”翡多揶揄道:“想要凌迟,那就别只打雷不下雨,过来凌迟一个给哥看!也不先照照镜子,瞧瞧你自己那个矬样,一见法宝就两眼冒光,好像色鬼看到美女就说是自己的老婆,脱裤子就想啪啪啪,也不怕人家老公杀上门来,取你狗命。” 芈流的脑袋完全被权势熏坏,生杀予夺,全凭一念。这样的人,若真有本事,就是枭雄,会将很多人踩在脚下;若无本事,就是个笑话,会被很多人踩在脚下。 毫无疑问,芈流就是个笑话,自己若想将他踩在脚下,抬脚踩过去就可以。 芈流官知道合自己与两位属下三人之力量,也不见得能奈翡多何,但若能调动周围一干将士,仍能将其拿下,只是会付出相当巨大的代价,只能留到最后摊牌才使用。 想通这一点,芈流继续官威一摆,有恃无恐地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出来!” 翡多根本不吃这一套,眼珠一转,笑道:“就不知你想要哪件?咱身上宝物可是多得很。” 芈流以为威慑住对方,让对方主动妥协,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喜道:“那……就都交出便是,本官必然通报国师大人,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能赏你个一官半职。至于我们之间那点事,一笔揭过。” 咧了咧嘴,翡多不屑道:“你个杂碎,说交就交?说算就算?披着官服当匪盗就敢这般理直气壮。咱偏不交,你能怎样?” “众将谁代本官诛杀此子,夺回宝物,本官奏明朝廷,让他封王拜侯。”芈流颜面一再扫地,终于失去耐心,杀心大起,直接许以功名利禄,意图以此调动兵将行事。 ‘封王拜侯’的名目很是诱人,效果很明显,当即就有一拨将士围了上就要动手。 戮海寇张臂挡住,喝道:“长点脑子,这种鬼话你们也信?到时,不灭口就不错了,退下!” 那一拨将士略一迟疑,最终还退下。 芈流不满道:“罗……戮大人,你这是何意?” 戮海寇谈然道:“芈流,本将再提醒你一次,你只是个监军,而且有通敌卖国嫌疑在身,职权已冻结,此间一兵一卒你都无权调遣。” “此贼子目无王法,以下犯上……”芈流又开始冲翡多喷脏水。 戮海寇不客气地打断道:“好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整个事情皆因你看上人家的宝物而起,费了许多力不成,就想让我们为你出手?哈,你当我们是什么?军人自有军人的风骨,岂会与你同流合污,干此等勾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就当这个宝物是无主之物,你们俩比斗一场,谁赢就归谁,如何?” 说着,戮海寇冲着翡多眨了眨眼,淡淡一笑。 翡多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假意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好像是我吃亏,不过……还是没问题,同意。” 戮海寇的建议看似偏向芈流,让翡多吃了大亏,实则偏向翡多,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芈监军绝不是翡多的对手。 当然,也没有人认为翡多敢对芈流下杀手。 “你意下如何?”戮海寇转而问芈流。 芈流并没回答,而是脸色不善地道:“戮大人……罗大人,难道你就不怕我回去参你一本……” “你先过得了眼前的这一关再说吧。话说回来,你以前参得我还少么?让你多参这一本又何妨?”到了此时,戮海寇自然不吃他这一套。 “说得没错,痛快与我一战,赢了,就可将我的命与宝留下。”翡多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则留在心里:“输了,你的小命我可就收了。” 翡多与戮海寇两人暗中达成默契,竟然一唱一和起来。 芈流心中暗骂:“戮海寇……罗榭,你个死老狐狸,回去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暗中盘算了一阵,箸定对方纵然赢了,也绝不敢向自己下杀手,嘴上硬道:“是么?那倒要讨教一二了。不过,先要依我一件事。” “何事?”翡多假意倾听,放松了一丝警惕。 “先拿命来。”芈流拔出腰间佩剑,使出平生最快一剑,飞刺翡多咽喉,同时打出数道流光。 “又来?”翡多站着不动,任剑光刺入,流光卷过。 尖光穿透咽喉射出,流光炸开将身影吞噬。 “这样就完了!?”将士们都暗叹可惜,接连斩敌杀将,战功足以封韵皮自已的上级偷袭杀死。 剑光穿透咽喉,芈流暗中欣喜,以为得手,召回剑一看,发现上面并没鲜血,附身噬元符的光团消散,翡多原地消失,毫毛不剩。 不对,噬元符只是吞噬元力而已,根本达不到让目标尸骨无存的效果。 不及反应,芈流以及一干将士都觉眼前一花。 砰! 芈流下巴一痛,天旋地转,竟飞上了天。翡多在他所站的位置聚现而出,一臂上举着。 就在方才,翡多施展行云天躲过一剑,不料光流却贴到身上,无力出现莫名流失,暗叫不妙,正寻思对策,身体散入虚空。 危机之刻,湮花影自行运转。 “又是这种情况!”翡多第二次遭遇,第一次是战场上两面夹击,刀与箭要穿透身体之时。 翡多向前一冲,来到芈流面前,一拳勾出。同时,湮花影一停,现出身形。 芈流莫名地上天,横翻纵滚,根本停不下来,直到脸朝下扑到地面,摔了个结实,撑起身体来就要大骂。 翡多抢先道:“不过一酒囊饭袋,与我走不上一个回合,就敢对我予取予求!” “殴辱朝廷命官,死罪!来人……” 啪! 翡多上前狠甩他一个耳光,甩得他高冠一歪,接着横挥一剑,想要将他斩杀。 高冠上镶着一颗珠子,显得很华丽,此刻,突然射出一道光芒,落到翡多身上,一散而开,化出一层光膜,瞬间裹住翡多体表。 翡多身形一定,斩到芈流脖子上的剑一下停住,再难寸进,整个身体无法动弹,似乎化身一座金色雕像。 不由一惊,立即内视自查,功体依然在运转,只是功元呈半凝滞状态,意识与肢体完好,更像是周身空间遭到冻结。 内心稍安,即刻力提催功元,强冲阻滞,不过,禁锢实在太强,接连努力几次,纹丝不动。 并非全无效果,放在外边看来,‘金色雕像’在不停颤动,里面的人随时可能冲破而出。 “哈,竟忘了这一茬!”芈流再次捡回一条小命,大喜过望。 “覆影抢命珠!”戮海寇则是失态失声。 芈流身份与地位不一般,身上的保命手段自然多,可说层出不穷,即便是戮海寇也羡慕不过来。 戮海寇对珠子很熟悉,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一直以为是一颗装饰用的宝珠,华而不实,不想竟是一件护身法宝,逼命时刻,不但为芈流抢回一命,更为他创造一个战机。 芈流向旁一退,刺出一剑,来个反杀。 抗争似乎无效,其实依然消耗了光膜的能量,光芒突地一暗,禁锢有所松动。翡多赶紧一个横移躲开,肢体仍然无法动作,不过整体移动却不是问题:“身怀如此多的法宝,若是配合使用,不知能斩杀多少鳞将,何须牺牲诸多将士来保护自已!” “危机时刻用来保命之物,如何就敢轻动?要不然,刚才何以逃脱你的毒手。” “你们这一类人思维就是奇怪,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是草?简直不可理喻!” 说话间,两人又过一招。 刷,芈流冲着翡多胸口又是一剑,翡多姿势不变,贴着地面向后急掠。芈流踏空紧追不放,速度已达极致,可剑尖始终离‘他’胸口半寸,无法再接近丝毫。 禁锢时限一至,闪了一闪消失,冠上的珠子应声开裂。翡多瞬间恢复行动自由,横挥一半的剑继续动作,不过剑势一变,绽出一团白光。 芈流退之不及,所执之剑连带执剑的整条手臂,被白光一吞而没。惨叫声中,芈流倒飞而出,面显惨白,眼露恐惧,形同见到了鬼。 执剑的手很不对劲,目光一扫,整臂只剩下带着碎肉的白骨,哪叫一个惨。 空中布条与肉片纷飞。 “不……”芈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剑落下,插入地面。 翡多以剑施展刀法‘千光分影斩’,效果确实没有用刀的好,不然,整条手臂都可剔成无肉白骨,不会像现在这样瘆人。 收起宝鼎,腾出一手,直冲上前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提起。芈流叫声嘎然而止,两腿离地一尺有余,瞎踢乱抖。 翡多身上,脸上贴着几块散落的肉片,样子变得十分吓人。 第133章 贴地摩擦 屈打成招 一旁,两名护卫早吓得两股颤颤,立在原地不敢动,暗中祷告芈流不要再冲动乱来,不然若死,自已也会受牵连,非旦前程不保,甚至连身家性命也要陪上。 “大……胆,众军为……我诛……此奸……贼……”芈流气管被掐,只能沙哑而断续地道。 “你一个破监军,狗胆就这般包天,想那国师得多无法无天!难道天瑜朝廷就是尔等之人在把持?” “奸……贼——” “自己就是个奸贼,竟敢说别人!你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翡多甩手将他远远地扔出。 “三招已至,停手!”戮海寇适时出面,可不想闹出人命。 “他已输了,自然任我处置!”翡多并不买帐。 “你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芈监军摔在地上,高冠滚落,发髻散乱,犹恶狠狠地大骂,眼神透出怨毒。 “瞧你说得,好像我会放过你一样!”翡多上前一脚踏在他的脑门。 “你,你……想杀我,你敢杀我?我芈家权大势大,你若杀我,就是与整个芈家为敌,纵使逃到天涯海角,芈家也绝不会放过你!”芈流一脸不甘,满眼不信。 自认朝中位高权重,军中更无人敢忤逆,就连隐藏真实身份的御鳞军统帅也让他三分,不想,竟会遇上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兽,直接栽在‘他’的蹄脚之下,眼见性命不保。 不就是看上了‘他’的宝物嘛,‘他’应该深感荣幸,高高兴兴地,主动献上就是了,为何偏不识相。 惹恼了自已,不过自取其辱,不想一步错步步错,竟反遭羞辱不说,眼下还要陪上自己的性命。 更让人气愤的是,自己陷入危难之刻,无人站出来保护他,甚至为他说上一句话的人都没有。 “逃,为什么要逃?难道你就没想过,整个芈家能否承受吾之怒火!待此间战事一了,不用芈家来找,吾亲自杀上门去,到时你们芈家别东躲西藏就好。以你对我之所为,就算整个芈家连根拔起都不为过。当然,在这之前,我先送你上路。”翡多提起他,俯身凑到他耳边,扇着他的脸悄悄说道。 芈监军身体一抖,决定求饶,心中恶狠狠地道:“先示弱躲过这一劫,以后再清算……到时,把这些人了一起都给办了。” “是我的错……”芈监军开口服软。 翡多不给他机会,再次将他的脑袋踏在脚下:“有何不敢,杀你是便宜你!就算那把你一手扶起来的鸟国师来了,一样照杀不误。” “不过嘛,若你开出让我心动的条件……” “成,你要怎样都成,只要不杀我!” “好,那就先贴地摩擦一百遍,一百遍。” 踏他的脚向下用力,同时左右摆动,带着他来回移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让他与地面剧烈摩擦起来,沙沙直响。 芈流半张脸入地中,与沙石交磨,很快血肉一片模糊。 围观将士一个得都觉脸痛,甚至捂脸不敢看。戮海寇无语,并没有阻止。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翡多已展现出“他”难以匹敌的战力,此刻杀气腾腾在搞清算,谁也不想在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真的摩擦了一百遍,一遍不多,一遍不少。 芈流半张脸变成了血骷髅,沾满沙石,身体上很多方也都磨破了,血肉狼藉。 “现在,你该好好交代临阵变节,戕害同袍,贻误战机,纵敌脱逃的犯罪事实了。” “吾,没有……”芈流只剩下半条命,气咽咽地道。 “那就接着摩擦……”翡多可不会跟他客气。 最后,芈流实在熬不住,屈打成招,被迫书下三份罪状,承认翡多所说之罪行。 翡多过目确认后,按下血印。 状翡多自已留下一份,另两份给了戮海寇。有了这罪状,两人乃至整军就多都一道保护符。 芈流则形同一条死狗,躺着不动。翡多没多瞧他一眼,从他身旁经过时,他突然暴起:“你断了洒家的前程,洒家要与你同归于尽。” “贱种!战五渣!智三弱!自寻死路,怨不得我。”翡多剑起,绽出的白光将他整个吞没。 “不可!”戮海寇阻之不及。 剑光中肉片飞扬,有一片要巧落鼻翼上,戮海寇整脸都在抽搐,一抹而去,只留下一道淡淡血痕。 咵嚓! 落地的芈流已成一具血骷髅,震颤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你个妖物,定不得好死。” 翡多对诅咒不以为然:“凭你放走那两尾杂鱼,就该死!” 颤动停止,芈流眼色一暗,头一歪,就此逝去。 似乎还嫌不够解气,翡多又是一脚踩下,将芈流的脑壳直踏入地中,狠命再踩两脚。 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芈监军,让众将士畏若蛇蝎的芈监军,连个军统帅都忌惮三分的的芈监军,竟然就被轻描淡写地给虐杀了。 而且说杀就杀,没有任何犹豫,死状甚惨。 目睹这一幕的将士,都震撼不已。 有的人惊叹,有的人不信,有的人佩服,有的人害怕,更多的人则是在疑惑:“爽则爽已,如此行事,不知是无知者无谓,还是真正的勇敢?” 戮海寇要阻止时,已经晚了,试探着一问:“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你已闯下天大的祸了!你所杀之人,乃是我军五大监军之首,当朝国师央未奂的得意门生,军中横着走的存在,谁也不敢得罪他,那国师更是权倾朝野,就边掌权圣后也让他三分。你杀了国师的门生,国师一脉的人绝不会放过你,我想保你却是很难。” “无有所谓,不管横走竖走,直接放倒躺着就是!什么国师首相,无须他们找来,我自会上门去与他们一会,看到时谁不放过谁。”翡多无所畏惧,身上杀气显现:“身为一军主帅,不知你又是何打算?是想将我交出去自保,亦或是要对我军法从事?” “一军主帅,何以见得?”戮海寇不答反问。 “虽说入伍时间不长,但御鳞军主帅罗榭之名早已如雷贯耳,而芈流数次口误,当你面呼出罗姓,甚至罗大人,另外,若是一般将领,他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对你,他还是有几分客气的,如此种种,不难判断。” 戮海寇(罗榭)感受到翡多身上的杀气,不甚在在意:“不错。不过,不管是或不是,以后,你要尽量呼我为戮大人或者戮将军,原因想来无须多说。” “明白!”翡多点头:“只是,接下来你要如何处置?” 事情确不好处置,要么动摇军心,要么得罪权贵。缩头畏尾之辈会陷入两难。 罗榭转身向一众将士大声宣布:“天瑜御鳞军总监军芈流,临阵变节,戕害同袍,贻误战机,纵敌脱逃,四罪并罚,就地处决,两名护卫身为从犯……” “戮海寇,你这是要造反!”两名护卫一人破口大骂,另一人直接出手。 “啊——” 惨叫响过,两名护卫被罗榭将当场格杀。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一众将士齐声高呼,士气高涨,声音振荡四野。 罗榭以行动表明态度,稳定军心不说,更是给翡多吃下一粒定心丸。至于某些权贵,得罪了就得罪,反正远在朝中,一时干涉不到这里。 “但愿不是表演做秀,我最不愿与两面三刀之人来往,哪怕他是一军主帅。”翡多可没那么容易晕头。 “哈,哈……放心好啦,军中不比朝堂,没有那么多弯绕。相反,本将军很欣赏你这种不惧权势杀伐果断的人!”罗榭哈哈一笑,暗自揣摩:“非人出身,重宝在身,身手不凡,杀伐果断,绝非一般人物……” 事情处置完毕,罗榭下令重新整编大军,发现只剩两万多人,很多将领身亡,需要重新任命了一批,想到翡多身手不凡,问道:“报上你所在军队的幡号,官居何职,上级是谁?” 翡多无奈地摇头:“在下只是一名应征军医,刚坐船到此就遇大战,打得天错地暗的,未及前往御鳞城报道,具体会是哪军何职,尚未知晓。” “军医?哪找来的,谁找来的?强大至此……”罗榭暗自思量一会,才道:“今日之事虽暂时压下,但那个国师绝非善类,本将与他同朝为官多年,深知其个性,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即刻离开这里,从此消踪匿迹,让那国师无论多么想收拾你,就是找不到你;二是留在我身边,立它几次大的军功,坐上一军统帅之位,拥兵百万,纵使国师想为难你,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经历监军一事,知道国师此人,与其坐等他们针对,不如来日凯旋,直接到朝堂上好好去会一会他,吾倒要看看他们能奈吾何。” “很好,有胆色!”罗榭闻言暗喜,更加肯定翡多来历不简单:“不管哪冒出来的,出现得真是时候!向上总算有个交代了。或者,这就是天意!” 第134章 惊动朝堂 重构防线 两人正式互通了姓名。翡多依然用的假名:如飞絮。 半夜,罗榭在临时建起的大帐召集众将,召开了整编后的第一次大会,翡多不是军官,甚至都未正式入役,却直挺挺地站在他身侧,在其他将领看来,身份很不一般。 罗榭沉重而沉痛地道:“有两个坏消息要告知大家:一,御鳞城失守……” 一语未尽,下方将领一片哗然,议论四起。 “……怎么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后面的仗还怎么打?” “不会是真的,骗人!将军是拿我等寻开心么?” “如此说来,我军岂不是大败亏输。” …… 罗榭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没错,本将就是从那边逃出来的,半道上遇到截杀才坠落此地。二,我军整条战线几乎全面溃败,损失极其惨重。” 与刚才不同,此语一出,将领喧哗立止,陷入一片沉默,帐中静得出奇。 “再宣布两个好消息,一,石林天险守住了,只要石林天险还在就能拖住至少三百万敌军,那么敌军的纵深推进就会因兵力不足而放缓。二,鳞尾镇半山大营会战获胜,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战场,成功抵抗住了敌军的偷袭,并给以重创,遏制住他们先锋军深入的势头。只是御鳞城失陷,做为其后方的鳞尾镇,失去了死守价值,又无险可守,只能放弃。现在,传我将令,大军即刻修整,一个时辰后开拔……” 罗榭下达军令后,接着就动员了一番,道:“……此番回撤并非战败逃跑,而是一次战略转移。故凡妄言造谣,动摇军心者,斩立决!” 各将领命,各回本部集结将士,并统一将伤病人员和剩余物资集中安置。没过多久,天空轰鸣,飞来六艘运兵船,将伤员与物资先行运走。 罗榭则亲自带着数二来万残兵,踏着遍地堆积的尸骨,穿过散落的战船残骸,向北行进一段路程,转而向西边退入山中。 罗榭以及一众御觉境,法觉境将领自能御器飞行快速行进,不过,不可能抛下军队不顾,自然一同步行,速度并不算太慢。 御元境,形觉境一境的军士飞奔掠行的速度不下奔马,日行千里不成问题。 翡多默默行进在队伍中间,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半天经历。一切都太过突然,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翡多相信这半天足够自己铭记和回忆半生了,在内心深处,第一次涌出一种血与火的激情,回荡起一曲生与死的悲歌。 “在如此短的时间,有如此多的生命,形如流沙散去,似如烟尘消逝,很快很快,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仿佛他们从来不曾存在过……世界的残酷远超想像!师尊,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霎时间,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残军行出千余里,前方山林一枝响箭冲天而起,四面伏兵出现,将两万人包围。不待罗榭下令,两万人即刻列阵,围成一个圈,准备殊死一战。 翡多亦是全神戒备,功元才勉强恢复,又要开战,有些吃不消啊。 戒备很快解除,前方消息回报,并非鳞军围攻,而是接应的友军,虚惊一场。 翡多跟在罗榭身侧,如同一名护卫,出阵与外面的一名将领见面,罗榭与之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双方合兵一处,继续向西行进。 直至数万里之外,进入更大一片茫茫山脉中。 山中有一支大军驻扎,正依山脉地形构筑新防线。罗榭入驻一座隐秘山洞中,顺利接管整支大军。 山洞成为新的指挥中枢,继续领导天瑜大军与鳞军对抗。 从鳞尾镇到山脉的数万里纵深就成了新的战场,鳞尾镇一带就成为争夺的焦点之一,每天都有大大小小战斗爆发。 我攻你退,你攻我退,来来往往,如同拉锯。 翡多并未参战,不是不想,而是罗榭有意将她留下,凭她三连杀表现出惊艳战力,用以保护自己乃至整个指挥中枢的安全,可说更好的人尽其用,发挥的价值也更大。 翡多与几名亲卫轮流值守,当起了主帅的护卫。翡多有些无奈,并不反对,比起上前线,总归是呆在后方好。 虽然罗榭有意封锁,但监军芈流被杀的消息还是军中传开。 军中各方势力混杂,很难做到密不透风,加上芈流背后的势力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军队,其能量都不小,各种消息,尤其是与其利益相关消息,根本瞒不住。 皇城,国师府。 刚和两名美貌侍女啪啪大战过的国师央未奂,正准备和第三名侍女啪啪时,乱衣堆中讯盘阵阵闪动,抓过一看,一下就由极爽陷入极悲,痛心疾首,再无心情啪啪,跳下床来将桌案掀翻,侍女赶出,衣服都没让她们穿上。 央未奂须发皆张,怒嚎道:“竟敢杀吾儿,不管是谁,我要将他抽筋剥皮挫骨扬灰灭全族!” 几乎没有人知道,芈流是央未奂的私生子,甚至芈流自己都不知道。 芈流的母亲是央未奂的一名侍妾。姿色颇佳,很得宠幸,因此总受大房的妒忌,排挤与欺压。后来,央未奂迫于某种压力,将其赐予忠于自己的芈姓将领做妾,在送过去前就已经怀有身孕,生下来后,做母亲的就身亡了,孩子自然就养在芈家,跟了芈姓。 央未奂觉得亏欠他们母子二人,就不遗余力地培养扶持芈流,成年后便一路任用提拔,哪怕枉顾国法。 与鳞军开战后,又是一番运作,让他当上监军,本来想着待他回来后,就收为‘义子’,并借机恢复他的央姓。可惜,给宠坏了,从小到大,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到了军中仍不知收敛,偏巧遇上翡多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皇宫,君天殿。 掌权圣后萧雨思,几乎同时得到了来自罗榭的秘报,获知事情的经过以及芈流身亡的消息。 自大战开始后,两人暗中一直保持联系,所用的可是全天瑜皇朝最高级的几块讯盘之一,传输距离很远,消息不需经他人之手中转,不会有泄秘的危险。 唯一的不足就是对元晶的消耗太惊人,不是重要消息绝不轻易使用。 圣后破口大骂,只不过骂的是央未奂,恨恨道:“央老贼,都是你那贱种干的好事!” 随即秘密派遣专人去查翡多的底,并回讯给罗榭,让他同样行事。这么一去一来,再经整理,做为一份简报呈到萧圣后面前时,已是一个多月后。 翡多在向芦溪家中做客时,被其偷偷画下的画像,亦摆在向圣后面前。 将情报过目一遍,圣后眉头深皱,目光扫过画像,觉得其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本身就像一个迷团。 “‘梦无江山’任飘零!‘天地飘零’如风絮?多半是假名虚号。妖族出身,性别男(疑是女),出身来历不详,最早出现在北寒王朝北境五龙山,以一人之力剿灭山匪……法觉通达修为,但实力不弱于御觉大成,兼有数件极其高等的法宝在手……极有可能是隐世宗门出来历练的弟子……于皇都内西门外城做为军医被征召入伍……” “唯一可确定的是,与朝中乱党无交集。”萧圣后思考斟酌,最后在‘与朝中乱党无交集’上盯了很久,才道:“就凭这一点,重用一下又何妨。” 当即回信讯罗榭,让他多加培养翡多,借以观察‘他’是否真的能担当重任。 信中强调两点: 首先,要论功行赏,依军功擢升其职位,尽量出任军中要职而非闲职,并要大肆宣传其立功受奖的事迹,以提振士气,同时也要好好渲染芈流的罪行,好好羞辱一下央党;其次,为‘他’多创造立功机会,让他尽快成长起来,成为统帅一方的大将,使其能有足够的分量做为对抗朝中乱党的重要棋子。 自击杀芈流那一刻起,翡多就知道自己无可避免地卷入了世俗皇权的争斗中,只是并未料到,自己将会成为双方较量的一处角力点,成为一个决定权力再分配的关键角色。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翡多已经全然恢复,随着战事的进行,运回来的伤员越来越多,由此可知前方战事的激烈,而医务人员严重紧缺。 翡多征询过罗榭,得其首肯后,重新当起大夫,展开救治与照顾伤员的工作,不过却是一身二用。 平时做大夫,一旦有重要的军事会议召开,就会被秘密召回,为临时聚集在一起的一干头脑们提供保护,抵御鳞军可能的偷袭。会议一结束,便悄悄退走,可谓来无影去无踪,诸多与会将领都不知道有以翡多为首的一批秘卫的存在。 会议地点并不固定,以罗榭为中心的指挥中枢在不停地变动。每次变动,翡多就会收到通知跟着移动,怎么动离中枢都不会太远,具体位置则不知,接到任务后赶到特定地点后才知一二。 大夫身份自然而然的成为一种掩饰,不过,翡多是真有医术,专业而敬业,没有让他人查觉到任何不对。 第135章 出任副将 分派重任 平时,除了询问伤员病情外,很少说话,只是忙碌,当然沉默寡言不合翡多的性格,但深知言多必失,在这鱼龙境混之地,尽量少说多做为好。 翡多医术高明而又行事低调,自然深受众将士的欢迎,反过来,将士们对‘他’照顾有加,为‘他’提供各种方便。 群山连绵,数峰半围着一座不大的湖泊,环境甚为清幽。 湖边山崖下有一山洞,靠近湖边,洞口很小,一次只能容一人进出,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洞中,极不爽咆哮响起:“我@干,鳞尾镇终究还是彻底陷落了。” 罗榭看过一份战报,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先前心中那一丝侥幸的念头荡然无存,忍不住骂了一句,不甘地叹道:“如今,只剩石林天险了!倘若连石林天险也失陷,整个沿海战线可就是全线被破,到时鳞军真的就势如破竹,平海方国的半壁江山可就沦陷敌手了。好在石林天险易守难攻,守将玈庭也算不负众望,已经坚守大半年有余,只是智谋有余而武力不足,也罢,本帅就派遣一名战力强大的人辅佐他,助他多撑一段时间……” 罗榭又想到了圣后传来的秘信,思考了有好几天,每次都感觉犯难,这次也不例外。起身背手,来回度步,时而抬头沉思,时而低头沉吟,半晌之后做出艰难决定:“看圣后这个意思,即是要本帅重点栽培此人,同时也表达对本帅的不满。本帅真的令她失望了么?好吧,如飞絮,本帅就就给你一个要职,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转头看向洞中一间石室,喝道:“杨尉……” 一片树林中,翡多正在往架着的一口大锅下添材火,锅中药香四溢,身边一群经她之手医治后,正逐步康复的伤员围着她看。 突然,出现一名将领,分开众人上前拱手道:“如护……大夫,那边有病人需要治!” 翡多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此人,进山当天就认识了,知道他是罗榭身边的要员,姓杨,名尉,是一名校官。 翡多一见来人,以为又有会议要召开,便将药锅交由助手看护,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随着杨尉出林,绕过两座山头,进入一处山坳中,来到那道窄小的洞口前。 翡多站在洞口外,四下打量,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以便履行职责,暗中保护洞中众人。 “且随我来!”杨尉回头一笑道,说着一猫腰钻了进去。翡多心中疑惑,但没多问,跟着钻进。 杨尉将翡多带罗榭面,行礼退下,留下翡多四下打量,除了罗榭以,再无第三人。 “戮大人,这是……”翡多一阵狐疑。 “你可知,现在本朝的御鳞军在前线的构成与布置?”罗榭挥手打断翡多,反问道。 “不知。”翡多对此一无所知,唯有摇头。 “整个天瑜皇朝大军总共三千六百万,现今为应对鳞族入侵,在东部沿海划分四大战区,投入一千六百万的兵力,统称为‘御鳞军’。设主帅一名,分帅四名,分帅受主帅节制;四名分帅各统兵三百万,负责一个战区,主帅统兵四百万,坐镇后方,策应四区,实际也相当一区。每区之下设三位大将,每位统兵八十万,是为一路,分帅自率亲兵六十万,也算一路。每路下设置十名将军,每人统兵八万,是为一道;每道下设八名校尉,每人统兵一万,是为一卫。其下还可细分,不过你了解到这步就可。这就所谓的五区二十路二百道二千卫。从修为上来说,大军有御元,形觉,法觉与御觉四种境界,御觉境为核心战力,分成四级配备,将军一级含将军本人有六人,二百道就有一千二百来人;大将一级含大将本人约有十五人,二十路共三百来人;分帅一级含分帅本人有三十人,五区共约一百五十人;主帅一级含主帅本人约五十人,全军加起来不对到两千名御觉将领,我军满员时核心战力的分布状况就是如此……”罗帅言简意赅讲解了一通。 翡多迅速消化信息,道:“如此说来一路大军最多也就七八十名御觉,不到一百。不知御元,形觉和法觉各占多少?” 罗帅接道:“不错,一路大军总共不到一百御觉,此外还有一万法觉,近二十万形元和八十万御元。” 顿了顿才切到正题道:“吾身为主帅本该坐镇后方,只因第三战区分帅辽野阵亡,暂由本帅兼任,所以也负责第三战区。半月之前,第三战区第二路军大将玈庭身边的一名副将阵亡,一直在向我要人,以你先前的表现,本帅便推荐你过去,你可愿意?” “什么……出任一路大军副将?”翡多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自己听错,疑惑望过去。 见他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即明白,不过挂个副将虚衔,过去那边做主将的护卫。 所谓副将,只是说得好听,最多待遇相当,职权上绝对达不到。以翡多的军功倒也受得起副将的待遇,虽说自己并不太在意。 当即拱手道:“悉听罗帅安排。末将会尽力保证卢大将的安全。” “好,果然是聪明人,前途必然无量。”罗榭见没有明说,对方就明白了用意,不痛不痒地称赞了一句。 两人继续交流,主要是翡多问,罗榭答。 罗榭可谓知无不言,问一答三。回答过问题,顺便将其它一些注意事项也交代一番,翡多还没问出十个问题,就已经无话可问。 罗榭想了想,做戏做全套,掏出一物道:“此为传讯阵盘,可传送文字信号,感应距离在三十万里左右,以神觉定位。用法很简单,只要使用双方在对方的阵盘上留下一缕神觉烙印,以意念输入文字消息后再引向其中,就可向对方发送消息,而收信一方会即时感应到。不过,最多能收纳十个人的神觉烙印,你自己留一道,那么,最多能用它与九个人建立联系。本身是一件法宝,须将其祭炼认主方可正常使用。别人若是得到这块阵盘,要使用也得祭炼,不过一祭炼就会损坏,因为它只能祭炼一次,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泄密……” 翡多接过一看,是一块碗口大小的玉盘,中心是圆槽,上面已经镶了一块元晶,其外则分成五道环,最内四道刻满符号,应当是字根一类,最外一道则是空白。前面则刻满环形阵纹。 翡多肯定这不是什么高级玩艺,甚至可以说很低端,不过有得用就好,没那么多计较。当即开始祭炼,不到半个时辰完成。 然后,互向对方阵盘留下神觉烙印。 罗榭向翡多发出信息。翡多的阵盘随即就有的反应,中间四环不停转动,似乎是在以字根拼字,每拼成一个字就停一下,接继续转动到下一个字,很快最外空白环就一路光文:“祝你一路顺风。” 翡多试着回了一句:“多谢。” 罗榭顺利收到。 单从使用的角度来说,并无难度。 罗榭自认揣测出圣后的用意,意识到翡多若是成长起来,必然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甚至有可能将自己取而代之,心中生出一种危机感。 罗榭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但又不能违逆圣后的旨意,那就只有“认真地贯彻执行”,将翡多派往最能立功当然也是最危险地方去,让他经受血与火的考验,然后……化为灰烬! 罗榭有一种预感,石林天险终究会陷落,翡多过去多半也会陨落其中。那么,自己就不动声色地消灭一个竞争对手,而且落不下什么把柄,不需要承担什么后果,纵使圣后怪罪,也有足够而充分的理由推脱。 至于对方的救命恩情,赏他个一路副将当就算还清了。 罗榭不留把柄,不着痕迹,暗中算计着将翡多派往石林。 此时,见翡多就将阵盘收起,丝毫没有起疑,心中竟有一种欣喜,仿佛奸计已经得逞。 罗榭转头就对着方才那石室道:“杨尉,你带如护卫下去,换上官服和腰牌,即刻把要办的事办妥,带她前去赴任。” “是!”石室中之人捧着一套官服应声而现,官服上放着一块玄色令牌,向翡多一递:“如将军,入房间中一换即可。” 翡多接过进房,再出来时,整个精神气质为之一变,显得威武不少,且不失秀美。罗榭看得亦不住点头,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官服一换就是一名将领的样子。 翡多被蓦老洗脑多年,自然知道人心险恶,以及外面这个世界的凶险,芈监军以仇报恩就证明这点。 不过,终究没在权利场中打过滚,于各种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并无太多应对经验。要命的是事,罗榭表现一向刚正,在芈监军一事,屁股并没有坐歪,为自己省下不少麻烦。 因此,翡多无形中对他有一种视为兄长一般的信任,没有将他往坏处想,认为他会着手算计自己。 第136章 潜往石林 深入前线 杨尉领着翡多奶粉下,罗榭望着两人消失在洞口中的背影,暗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实在太抢眼……” 来到林外,杨尉站定道:“赶紧收拾妥当,不要拉下什么,工作也要交接清楚。我们马上出发,此番路程可有点远。” 翡多入林,向几名同僚交代一番,检查了一遍工作,见一切都有条不紊,便放下心离开,与等在外边的杨尉会合。 杨尉没想到会这么快,以为至少要一个时辰,结果一刻钟都不到,不免疑惑:“真的妥当了?” “就工作上那点事,自个没什么事,交割清楚就成,不费什么时间,出发。” 杨尉点头,纵身而起,翡多紧跟其后。两道人影向东去,很快就化做两个黑点消失在地平线。 杨尉是半步御觉修为,翡多法觉将近大成的修为。中间差了两小境界,正常来说,杨尉应当比翡多快很多,远远地将‘他’甩在身后才对。不过,翡多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哪怕杨尉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罗帅看重的人,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杨尉心中暗赞。 开始时很随意,低飞急掠,尽量走直线。 半天过后,杨尉就变谨慎起来,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落地隐藏,观察上一段时间,确认无虞后,才重新上路。 三天之后,转为昼伏夜出,利用夜色掩护,尽量在密林与山谷间之中行进,钻进钻出,时快时慢,七弯八捌,迂回绕转。即使如此,每天都会遇上一两队夜巡人马,可能是自己这一方的,也可能是敌方的。 不管哪是一方,杨尉都会提前预警,带着翡多蛰伏起来,等待人马走远后才继续行进。 冰盘凌空,众星暗淡。 十天后的一个美好夜晚,两人无心欣赏月色,悄悄地在一片幽林中赶路,两人离地不到一丈,极其小心地躲避树枝草叶,以免触发响动。 月光穿过枝叶间隙,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投在地上与两人身上,形成无尽的不规则明暗碎斑。 翡多与他无意中互望一眼,只见对方身上尤其是脸上,光斑错乱,显得诡异甚至有几分恐怖。 翡多正要出声,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杀声。杨尉打个手势,两人落地,悄悄靠近事发之地,藏身一片灌丛中望去,见前面林中一片空地,天瑜与海天的人马正在厮杀,两边都只有百来人,打得甚是激烈。 树梢间投下的数道朦胧光柱,聚照出闪动的刀光剑芒,交错的铠影身形,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尸体栽倒,血雾喷洒,血雾喷到空中,如尘似雾地慢慢消散在朦胧光柱中,原本血腥的画面,在此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诗意,两人竟然看呆。 翡多见天瑜一方处于劣势,想上前帮忙。杨尉一把将她拉住,摇摇头,带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我另有要务,不可插手此类冲突,以免暴露。而且这种规模冲突每天不下十起,你想管也管不来。”杨尉只管劝慰,不管翡多是否听得进。 潜行半月,在这天的黎明,两人从一片狭长的山谷中冲出,降落在一块拥苍抱翠的巨石上,扑入一大片草木丛中,趴在其中向外张望,远方一座天然生成的巨型石林印入眼帘。 乍一看,仿佛是高塔遍布的石头城堡;细一看,巨型石柱石笋一座座拔地而起,参差林立,范围之广,望不到头。石林的外围,石柱出现大量崩毁倒塌,乱石遍布,留有不少战斗痕迹。 石林上方盘旋着一大片翻涌不散的云气。翡多觉得这云气甚是熟悉,一下就想到自己出身的天幕。 两人下方,是一大片石滩,一直蔓延到石林外围,石滩中怪石罗列,参差不齐,犬牙交错,东一簇西一堆分布着,毫无规律。 “此地就是石林天险,是我军战线的最前方……”杨尉低声介绍,望向翡多,见她嗅了嗅,也不知有没有在听自己说。 翡多嗅到空气中带有一股潮腥味,这种味道从未闻过,暗道:“这难道就是大海的味道?” 杨尉打个手势,悄悄跃下大石,翡多紧跟其后,快速穿过石滩外沿,钻入一丛怪石中,藏身其间,以其做掩护,搜寻下一簇可藏身怪石堆,选定之后快速扑去,再次没入其中。 如此这般,一路小心地穿插前进,慢慢接近石林外沿。到了半途,头上破空声响,两人连忙藏到一块大石下,大石如同巨兽上颚,不过上面满是孔洞。 翡多从孔洞中望出,见到六名鳞将自上方十余丈高处飞过,多半是在执行例行的空中巡视。 待鳞将飞远,动静消失,两人这才钻出来,仔细察看一回,见没有异常,这才继续前进。鬼鬼祟祟,如同做坏事一般。接连躲过好几批巡视的鳞将,傍晚时分,终于来到石林边缘地带,随即转向向着北方绕行。 夜幕降临,两人更加地小心,形同两只老鼠,在石间钻进钻出,走走停停。 天亮放亮,翡多跟着杨尉地来到几块巨石崩塌后交错堆叠形成的一处两人高半丈宽的缝隙前,周围都是乱石,任谁来了都看不出有何特别。 翡多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巨石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崩塌,若不及时逃离,会被当场压住活埋。 翡多并没有逃离,相反由衷地赞赏,将入口设置在这样的险地,确是高明之举。赞叹间又感觉入口处有轻微的空间波动,是法阵禁制无疑。 杨尉祭出一道通行令符,没入禁制中,光幕一闪而没。不一会,光幕便打开一条可容一人进出的光缝,其中走出一名低阶军官,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且随我来。” 说着,转身就走,翡多与杨尉跟着闪身而入,身后光幕自行合上。两人都觉眼前一暗,不过,仍能看出已然置身于一条向下的通道的洞口处,通道天然形成,洞壁没有挖凿壁的痕迹,脚下是坑洼不平的石地。 “出示身份令牌,通过验证才可进入。若是通不过,就地格杀。”军官转身,仍是面无表情。 话音一落,翡多便觉有四道颇为强横的气息出现,锁定自己,只有一有不对,就会跳出来痛下杀手。 翡多与杨尉各掏腰牌,交到那名军官手中。军官接过,看也不看,掏出一块玉盘对着一一扫过,玉盘上先后闪了两下绿光。 “通过!”那名军官丢回腰牌,然后往通道深处一指道:“跟紧我。” 转身就走,只走出五步,头也不回来了句:“有岔道,别丢了。” 两人收起令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在后面,还时不时踢到碎石。三人在通道弯弯曲曲中走了小半天后,脚下才变得平直,不再弯曲倾斜。 翡多估摸着已经到了地下深处。 继续走了小半个时辰,通道开始向上,走了百来丈,看到前面出现亮光,再走了不到百步,就来到了一道光口前。 那名军官没有停下,直没其中消失不见, 翡多跟着一脚踏入,随即眼前景像为之一变,高耸入天的崖壁挡在前方,崖壁之间是狭长的缝隙,有五道之多。不用说也知道,崖壁就是石柱或石山的某一立面,缝隙也不过是石柱或石山之间的夹缝,进入其中后,抬头就会看到天成一线,因此,也叫一线天。 每一道一线天的入口外,都站着几名军官把守,一动不动,给人以很是敬业之感。 领路的那名军官只说了句:“到了,自便。” 转身就没入来时的通道中。 翡多回头一看,早无他的身影,就像从来没来过一般。 翡多环顾四周,发现不只是前面,四面都是崖壁,自己处在围出的一片如同天井的空间中,向外的出口就是身后的地道,向内的入口就是那五道有人把守的一线天,每条一线天通向何处却是不知。 杨尉来到其中一道入口前,与一名守卫交涉一番,递了一块东西给那人,那人看过后点头,另将一件东西交给杨尉。 杨尉接过查看了一下,确定上没问题,转身打个手势,招呼翡多跟上。 两人一同进入一线天中,一直前行千余丈才走出,随即置身另一座天井中,四面又是如前一般的数道山体夹缝。 杨尉向前,直接走入其中一道,翡多只有快步跟上。 两人不停地在天井与一线天中穿行,所经的一线天宽窄不定,长短不一。 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宽的十人可并行。有的先宽后窄,有的先窄后宽,有的时窄时宽。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短的这边一脚跨入,跟着那边一脚跨出。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让人心生恐惧的是头上,山体各种断裂崩塌,断落的上部或斜插在下边的断口处或落下夹在石缝中,一眼望去摇摇欲坠,危险无比,给人感觉随时会砸落下来。 第137章 洞道有古怪 中心现异常 不管谁穿行其下,要是真的砸落,估计很难有逃命的机会,不成肉饼血酱才怪。而且,确有砸落下来的,封死通道不说,碎石与缝隙之间偶尔露出一些破布与残骨。 两人一见之下,心惊不已,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时走时飞,不停在一线天与天井中来回切换。 开始,翡多还有几分新鲜与稀奇之感,来回了十次后,整个人就麻木了,再无观看的兴致,只是机械地跟着行进。 起初,杨尉看一眼就知道要走哪一条通道,到后来,也不得不掏出一块玉折展开看上一看,再做选择。 “道路四通八达,为什么非要走某一条,只要方向没错都应能走到。”翡多越走越郁闷,没话找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总有一些线路比另一些距离更短。我们自然是要选最短的一条走。再则,这里辨别方向有些困难,乱走容易迷路,甚至会困在某个区域内转圈圈,而且还有可能触发暗藏的机关,招来杀身之祸。”杨尉面无表情地回答。 穿出一道一线天中,似乎到了尽头,四面都是石壁,再无出路。 “到了?”翡多疑惑了一下,随即否定:“不像,应该是走错了,进了死胡同。” “没到,也没错,跟着我就是。”杨尉向一块岩壁前的大石行去。 绕过大石,现出一座幽暗而深不见底的洞穴。 杨尉直没入洞中,翡多随后来到洞前,阴风阵阵扑面而来,感觉很不对,犹豫了一下才跟进。 洞是自然形成的溶洞,地面很潮湿,洞顶分布有石乳,其间水珠滴落,竖耳一听,滴答声不停,混合着嗒嗒回荡的脚步声,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诡异。 翡多行进十来丈,突感一股阴寒之气卷过,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呜呜咽咽,不由寒毛直竖,身体都抖了一下,仔细感应时,声音与寒气又都消失了。 “幻觉?还是……”翡多试图联系黑叶了解情况,黑叶没有回应。 翡多想停下来探查一番,发现前方杨尉已经消失,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更深处回响,当即加快脚步跟上。 洞道不过百来丈长。翡多一路追着,很快从另一头出来,回望了一眼,就一普通的穿山而过的溶洞。 “山洞中有古怪!”翡多回想刚才仿若错觉的经历。 “没错,这里每一个山洞都有古怪。”杨尉道:“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通过。” “那可有查明其中原因?” “应当没有。其实,整个石林都很古怪,最古怪的是中心区!相较之下,各处山洞的古怪倒没什么了,无非就是有一种阴寒之气侵体,呆久了会感到不适而已。” “那中心区又有何古怪?”感觉无话可说,翡多才对中心区产生了兴趣。 “不如,让我带你去看看。反正,此间离那里已经不远。”杨尉道。 …… 两人就这样说着话儿,接连穿过数道一线天,钻过好几座山洞。 洞中情况相同。 转眼一天即过,翡多跟着杨尉正一前一后的低飞,离地不过一两丈。前边,杨尉突然减速降落。 翡多继续前冲,从他身边掠过,身体突然一沉,速度一滞,有一股无形而巨大的牵引之力从下方传来,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之手抓住向下狂拽,身不由己地摔落在地。 身体着地之刻,那股力量莫名消失。 翡多有过这种经历,熟悉这种感觉,一下就想到中心遗迹外围的那片森林。 “禁空之阵。身处其中无法飞行,甚至无法跑跳,只要双脚离地就会起作用,所以,你只有走,而且是慢走,须有一只脚或者身体其它部分着地,法阵才不起作用。”杨尉方才解释。 “真是神奇!”翡多并不以为然,嘴上仍配合着惊叹一声。 “进到这里,就意味着进到石林的中间区。整片石林大致成圆形。由内向外分为核心区,中间区和外环区三部分。核心区是石林的中心区域,方圆不过万里,有一个强大的法阵保护,无人能入;中间区是围着核心区的一个环形区域,其边界处在石林中心到外围边界的中间线上,这一区域如你所见,有强大的禁空禁制。外环区就是围在中间区外的一环形区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杨尉把自己所知的有关石林的储息都说了一遍。 “中间区到核心区很远么?”翡多问道。 “不算远,一天就到。”杨尉转身继续带路。 中间区的石山石柱基本没有崩毁垮塌,在其中穿行很是顺利,只是在经过几处天瑜驻军的据点时受到盘查,不过,出示腰牌就顺利通过,此外就再没有什么阻碍。 这天,两人自一道一线天中走出,眼前猛地出现一大片空地,有二十丈宽,在此种环境中给人以很开阔的感觉。二十丈外耸立的石山石柱排列似乎变以整齐了,之间的夹缝宽度也相近,大致一丈来宽。 两人走上前,在两丈之外停下。 杨尉指点道:“到了!你看,我们面前就是中心区域的边界。” 翡多东张西望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太过特殊之处,奇道:“这就是核心区?好像没什么……”。 “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你向石壁上或夹缝中扔块石头看看。”杨尉脸带坏笑地怂恿。 翡多抬掌朝地面一抓,地上一块石子飞起,落向掌中,顺手一推,石子激射而出,飞向其中一道夹缝。 石子瞬间飞到,眼见就要没入其中,怪异之事发生,石子似乎打在一道无形的墙上,反射了回来,速度更加迅疾。 翡多根本不及反应,让石子直接打个正着,脑袋一震,整个人向后一个趔趄,一摸脑袋,幸好那枚反弹回来的石子打在角上后弹开,这才没事。 翡多松了一口气,刚才若是打在头皮上,保准脑袋会开花。 一旁,杨尉看得清楚,石子打在角上的那一瞬,火星四溅,这才赶忙道:“这个防护大阵据说可将攻击加倍返还,大人千万小心!” “你怎么不早说,差点就中招……”翡多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 探查了一阵,因为夹缝被无形屏障挡着,根本进不去,再没什么新发现。 皆感无趣的两人迅速离开。 路上继续问我答,基本上是翡多问杨尉答,话说开了倒也能打发单调与封闭的环境所造成的枯燥与乏味。 “此石林怎么会如此古怪?是天然形成的,亦或者……”翡多想探根究底。 “说法有好几种,一说是一位上古大仙的藏宝之地,远古时期或者更久远前,他流落此界,将这一界搜刮的众多法宝藏在此地;另一说是某位上界大仙的葬身地,他参与了数次远古时期的大战,重伤躲入此地最后丧命地底;还有一说是某位大能的养魂地,大战之后,他受创欲死,其中一缕残魂躲入此间地下安养。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说到设下大阵保护此地,至今无人能破开入内探查。” “原来如此,就不知是哪位大仙或大能?”翡多一下就想起黑叶,当即否定,黑叶藏身之所可是自己成长的那处秘境,随后猛地一惊,似有所悟,暗道:“或是黑叶的对头,或是同党?” 不管此地是什么样秘密,黑叶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翡多再次联系黑叶,可黑叶不知搞什么鬼,就是无应答。 “这个……就无人知道了。各种说法不知真假,但有两个共同点:一,事情都在很久远之前;二,都与远古之战有关。加上石林的诡异,想来并非空穴来风。” “想是如此吧……”翡多点头,心中郁闷,失联的黑叶似乎陷入了沉睡。 “如今,这中间区的禁空法阵确是帮了我们的大忙,若非这个法阵,我们何以能死守至今……” 翡多跟着杨尉一路不知道穿过几道一线天,钻进钻出了几个洞穴,经过多少据点,被盘问了多少次,只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在夹缝中生存’。 数天之后,两人表情麻木地走在就条狭长的一线天中,来到尽头还未走出,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竟有很多人在活动,显得很热闹,一支队列整齐的队伍从左向右走过。 “又是一处据点?不过,比先前经过的热闹得多。”麻木的翡多此刻竟有些兴奋。 “终于到了!”杨尉也是精神一震,面露喜色道,向前冲去。 翡多跟在后边向前还未冲出几步,两边就守卫上来拦住喝道:“什么人?” “自己人!”两人赶紧掏出身分腰牌,验证过后才被放行,来到一片热闹的空地上, 翡多未及细看,就被杨尉带着一路向前,穿过一条很短的一线天,来到另一处小得多的空地上。 远处一面石崖,崖下有一座洞窟,洞窟前站了两排护卫。 杨尉指向那边道:“就是这里!终于到了!” 说着,径直来到洞窟前,洞口的一对护卫上来将二人拦住,其中一人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第138章 面见玈庭 临别忠告 两人只好再次亮出腰牌让他检查,查过没出问题,返还。杨尉表明来意,递上一份文书,客气道:“我们是罗大帅派来的,要面见玈大人,麻烦通传一声。” 那人接过,转身进入洞中,只一会出来,拱手行礼道:“两位大人,玈大人有请。” 翡多随杨尉进入洞中,洞不算深,阴寒之气不重。 洞厅上首,桌案之后端坐着一人,正查阅文书,见二人进来,当即放下,起身相迎,满脸含笑。 “这就玈大将军?怎么文绉绉的,像这样的人真能打仗?”翡多不由皱起眉头。 杨尉与他寒暄了一会,便递上一份文书。玈将军接过以神觉查阅,只是看了一会,笑容突然就凝住了,打量了一下翡多,望向杨尉,狐疑道:“你身边这位小兄弟就是主帅那边派过来的新任副将?” “正是末将,末将拜见玈将军。”翡多不等杨尉出声引荐,自行回应,声音甚是娇脆。 “嗯,不用这般客气……你还是一名大夫?”玈将军感觉脆得自己的牙齿都要碎开了,皱眉又问。 “只是兼通医术,不过,确实救治过不少人。”翡多没跟他客套,干脆而答。 “那就先让你主管这军中医务,你意下如何?待熟悉了情况之后,再另行……”玈将军压住内心的不满,有意要冷落她。 “玈大人……他曾经以一人之力连杀三名御觉鳞将,因军功而被罗帅亲自擢升的副将。您这样安排可有些……”杨尉觉得不妥,出声提醒。 “没问题。”翡多知他看不上自己,而自己一样,懒得跟他争辩,直接答应下来。 “好,你先下去,本将和杨尉还有话说。”玈将军摆手,就这样将这个新来的副将给打发了。 翡多很识趣的行礼退下,转身出洞,暗道:“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儒将?依我看分明是个腐儒!留在他身边没有什么好处。” 翡多与主将玈庭第一见面,就闹个不痛快,一个不爽,一个不满,彼此都看不上对方,都觉不过如此。 “玈将军,你这是……”杨尉眼光四扫,见再无他人,狐疑地望过去。 “主帅那边真的无人了么?怎会派这一样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蹄兽毛妖来?或者,已将本将军当弃子,敷衍一下因?”玈将军见翡多走出洞外,这才问道。 “误会!他在战场上救过主帅,还助主帅反败为胜,不但本领了得,而且颇有头脑,主帅可是很欣赏他的……”当日大战,杨尉亦在场,将所见详细说了一遍。 “诈死三连杀,不平斩监军?听起来怎么让人感觉只是一个有点本事的刺头,并非智勇双全之辈。再说,现在并无战事,军中正缺大夫,就让他先发挥一下特长,等开战之后,自有他用武之地,希望那时,莫让人失望。”玈将军一阵沉吟。 “自然不会,他的本领毋庸置疑,主帅不会看走眼!那个……若无它事,末将就先行告辞,返回复命。”杨尉见他不为所动,想是自己职微言轻,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判断。 既是如此,何必浪费唇舌?就算想干涉也是无权,只好说过就过,听不听在他。 至于翡多,以他种种表现来看,自己的担心恐是多余的。 “那好!你就先下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走。面见罗榭时,记得代本将向他问声好。”玈将军客气道。 “自然。”杨尉告辞而出,玈将军谴人相送。 杨尉推掉,找到外等着的翡多,让‘他’送自己一程。 “在你看来,罗榭为人如何?”穿行在一线天中,杨尉突然问道。 “如兄长一般宽厚……”不管自己怎么看,翡多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坏话。 “那不过是表象,你当真认为他将你派到这里来,是为了磨砺你,给你立功机会?” “感觉不太像,说来更像是让我过来送死!不过,无有所谓,富贵向来险中求。” “你还算聪明,意识到了这点。若真的想培养你,让你成长起来,各种机会有的是,无须将你弄到这死地来。以恶意揣摩人或者不好,不过不管他心思是好是坏,总之不单纯,你要防着一点。” “你说这些话,想来心思也不单纯,那我是不是也该防着一点?”翡多可不会轻信。 “不错,是这个理。那……你对当今朝堂的格局又了解多少?” “基本不知!” “罗榭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他只介绍过军中的情况。其它的一字未提。” “你已卷入了朝堂的斗争中,再难脱身,此次一战得到重用,升迁速度之快,一时无两,其中就有上面的意思。罗榭迎合上意,同时掺杂了自己的私心,加上你斩杀了背景强大的监军,造就你今日的处境。” “不是想让我死,就是想让我成为棋子或者快刀?恐怕都轻易如不了愿。” “明白就好,那就不多说了。” “其实,还是希望你多指点一二。” “说多了只显得心思不纯罢了。” “……”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挺过来,就是另一番天地,而在此之前,除了小心,便只有自求多福了。” “多谢提点!” “最后说一句,本地的大军中亦有芈流一系的人,若发南不对,果断出手!好了,就此别过,但愿大战过后,仍有机会一同把酒言欢。” “到时我请。” “哈,你该往哪边走了。” 两人出了一线天,翡多停下,目送杨尉没入另一道一线天的入口中,消失不见。 洞中。 玈将军甩袖落座,心中极为不悦:“罗榭轻视本将军也太甚,竟派这样一头妖兽过来,纵然有些武力,可光靠武力就能胜任一军副将?哼,不用你的人,本将军一样守得住这里,甚至反败为胜。” 来时经过的第一片空地上,翡多四下观望,正好有几位军士过路,拦住问道:“几位兄弟,有谁知道军中伤员安置之处?” “你是说医疗点吧!有很多处,最近的一处……在那个方向,你过去后,看到有很多帐篷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位给她指路。 翡多依着指引前行,路又问过几人,绕过几个高耸的山石,来到另外一片不大的空地,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一片帐篷,帐篷中有人忙进忙出,还有声声的惨叫与哀嚎传来。 翡多向其中最大的一顶走去,帐外满是伤员,伤员见到有人靠近,都望了过来,发现翡多的官服品级比较高,纷纷要起身行礼。 翡多忙抬手止住,来到帐外,正要进入,面有人叫声响起:“快抬出去,已经死了的人,就不要让我再浪费时间了,外边很多伤员都还等着呢!” 声音透着不奈烦。 另一个声音哀求道:“来的路上还活着呀!大夫呀,我求你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快抬出去!下一个。”前一个声音又响起,催促着。 帐帘掀起,有两名医务人员抬着一副担架走出,担架上倒着一位浑身缠满白纱,不省人事的青年,后面跟着一人,在一旁抹泪。医务人员将伤员放置到空地的一块席子上,抬着空担架返回。 跟着出来的那人便呆坐一旁不语。 此时,空地上已经躺了几排像这样的人,没有一个有活动,翡多粗算一下不下五十人。 翡多来到近旁,以神觉观照,仍能感应到这人身上有微弱的生息,又将那几排躺着的人也探查一番,发现有十来人并未真正死亡。 翡多看向呆坐着的那人,问道:“此人不知是你何人?你如此关心他。” 那人惘若未闻,翡多又道:“此人并未曾真正死透,倘若抢救或者还有可能阳。” 那人方才如梦初醒,有些激动地道:“此人是我兄弟。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真还有救,不要骗我。” “我骗你对我有何好处?不知小哥如何称呼,身居何职?”翡多问道。 “我叫驭惊鸿,不过军中小小的一个校尉,这是我的兄长,叫驭惊雁,也是一名校尉,在前天的一次零星战斗不幸身受重伤,运到此间,医生却说他已身亡。” 翡多道:“他并未真死,应当还有救!只是耽搁得有点久,我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救得回。” “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也恳请施手!只要能将他救回,我愿……”驭惊鸿说着就要跪下叩头。 翡多拦住道:“只有一个条件,若是我将他救回,你们兄弟俩就留在我身边做事。” 翡多感觉自己身边得留两个人以供差使,而这俩兄弟给人感觉不差,自然提出要求。 “好!我们兄弟并非什么重要将领,调动比较方便,应该没问题。”驭惊鸿答应。 “那好,那我就动手,你在旁边帮衬着点。”翡多拿出针灸与炎石,用炎石给针消毒,然后开始扎针,扎了十针,尸体突然就动了一下。 翡多再取出几枚药丸,让驭惊鸿碾碎后以热水冲化成汤药,自己则为其推元换气,来回拍打按摩。 驭惊鸿动作很快,只一小会就调配好一碗。翡多让他扶住驭惊雁,自己亲为其灌喂。 第139章 救死扶伤 大军连胜 忙活半个时辰后,驭惊雁“啊呀!”叫了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起来。 死去多時的人竟被救活,消息一下就在周围传开,引来很多人过來围观。 安置好驭惊雁,翡多让驭惊鸿配合着自己,检查躺在席子上的其他五十来人。感觉有得救的就动手,医治了十来人,不过,也从只鬼门关上拉回五六人,剩下的确是回天无力。 翡多相信,若是真正的‘仙人’在此,比如自己师尊蓦聆松,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将这里躺着的大部分人救活。可惜,永远不会有这种好事发生。 翡多感叹自己医术终究太弱,唯有尽力,尽量不留遗憾。 翡多向驭惊鸿道:“剩下这些人的确已经死了,你赶紧找人,或掩埋或焚化,以免尸体腐烂传播疾病。” 驭惊鸿领命,四下找人找地方去了。 翡多坐到石头上,正要休息一下,这般医治也很损消耗身体的,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你是何人,医术如此了得?” 翡多一听,知道是在帐中训斥过驭惊鸿的那名大夫,自己一直在专心治病,竟不知他何时来到身后。 “本人乃军中新任总医……”翡多起身行礼。 “新任总医大人?我怎么没听过?” “就在半个时辰前,玈将军亲自任命的,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下达。” “是真的么!那可太好了,前想任在转移途中遇袭身亡,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遇袭身亡?”翡多有些意外,没想到做军医也这么危险:“敢问阁下是……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总医大人,在下‘洗手阎罗’柳一鸣,是前总医的副手,当然现在是你的副手。请入帐一叙,大人。”柳大夫客气一将翡多迎入另外一座帐篷中。 帐篷专供医务人员休息用,虽然简陋,但很干净,不像救治用的帐篷中那般到处血淋淋的。 翡多客套道:“柳大夫,本总医初来乍到,对很多情况不熟悉,望多提携一二。” “不敢,不敢。能者为尊,以你方才的医死人活白骨的手段,近乎仙术。倒是我想让总医大人指点一二。”柳大夫更加客气。 “指点不敢,以后有时间就一起探讨就是。不过,你先将这里的情况详说一番,好让人心里有个底。” “好!这就给说道说道……”重担卸下,柳大夫暗自欢喜。 接下来的几天,翡多跟柳大夫连轴转,跑了好几处伤员安置地点,与各点大夫都见了一面,并从尸体堆中救下来十数人,那些原本不服她的大夫即刻就改变了态度。 翡多神医之名渐起,直接向她求医的人越来越多。每天,帐外都是人满为患,除了排队待医的,还有来围观的,都想来见证死人医活的奇迹。 总之,黑压压的一大片。 最后,玈大将军也被惊动,派人来探听消息。听过回报之后,玈大将军点头又摇头:“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当你的军医吧!” 翡多和柳大夫忙整天不亦乐乎,不得不从其它各处调来四五大夫做助手,以缓解压力。 驭惊鸿留下听用,做为护卫守在帐篷外。医伤救死时,可不好随便让人闯进来打扰,得有人拦着,同时,也方便他照顾自家兄弟。 这一天,两人合力刚将一名重伤员从鬼门关拉回。 外面喧闹声响起,翡多和他出了营帐一看,队伍中有几人打做一团,一问才知,是有人插队引发纠纷。 翡多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与柳大夫商讨了一下,发布了一个新通告:“凡各处伤病人员先就近医治,无法处理的再转由总部。谢绝无关人等围观,一经发现立刻驱逐。” 通告一出,围观的人群立刻散去大部分,只有很少一部分留下,不过却退出很远,就医的队伍则缩短了一小半,退走都是些一般伤病者,总部也并非只有翡多与柳大夫两人,小伤小病其他大夫也能应对,没有必要守在这里。 通告传开,门庭若市的局面不再,翡多压力为之一轻,不由吁了一口气。 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间,二月有余。至于那个玈大将军玈庭,似乎已经将她这个副将遗忘。 翡多大概知道,玈大将军是真的将她当成大夫来使用了。 没去多想,没觉不公,只管与其他大夫全力救治各处送来的重伤病员,很多被判定为已死的人送到这里后,有近半被救活过来。 驭惊雁也恢复了大半,能够帮着处理些事情。他本就是形觉圆满的修为,血气比御元要强很多,受同样的致命伤,存活下来的机率大很多,伤势恢复起来也快很多。 驭惊鸿同样有形元圆满的修为,且隐隐有要突破法觉境的趋势。翡多暗中给了他数块上品元晶,让他一有时间就加紧修炼,争取早日破境提升。 向上请示后,上边同意兄弟俩人留在翡多身边听用。为了让他能够给自己提供更好的保护,翡多这才助他提升修为,并非行善。 前方时不时传来一些消息,多是又吃败仗了,哪个据点失守了,牺牲了多少兄弟才夺回或者没夺回来。 挟带着对玈大将军的批评与非议: 玈某人是头驴,根本不配当将军。他当将军,弟兄们总是被将军。 玈傻手无缚鸡之力,是向上边卖屁股才讨来这个将军之职,跟着他屁股迟早不保。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仿佛全军都是他的黑粉。 翡多装作充耳不闻。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安心地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就好,而接手的重伤病人越来越多,由此可推知前方战事激烈。 翡多尽力也没救活多少,最后只有交于驭惊鸿焚化。 又两个月过去,终于有好消传来,打胜仗了,是大胜仗。主动出击之下,灭敌近十万…… 同时,各种对玈大将军称赞(水吹)不绝于耳: 玈大将军用兵如神,以一挡百。 玈大将军神功盖世,所向披靡。 玈大将军英明神武,谈笑间,鳞介灰飞烟灭。 …… 仿佛一夜之间,全军由黑粉全部转成红粉。 接下来半个月,接连有胜利消息传回。玈大将军的声望达到了空前。 在翡多所知范围以内,活动的将士越来越少,场面很冷清,无疑,都被抽调上前线作战去了,只有自己这一块,都是伤病员,最是热闹。 隐隐之中,翡多感觉到不对,以鳞军之实力与声势,面对玈大将军所率的孤军,几乎没有可能大败,更没有可能连败。 可是,这样的情况偏偏出现了! “其中多半有问题……或者,玈大将军或者真有什么奇谋良策,让鳞军吃不消也不一定……”翡多不愿多想,想也只往好处去想。 更多的,是担忧接下来爆增的伤病员。到时,如何处置才好?现在,自己可是到极限了。 这天,翡多例行给伤员做检查,如往常一般引来周边一些人的关注,在给一名失去胳膊的人换药时,发现旁边的一名伤员老是瞪着她看。 翡多确定他已经不是第一天这样干了,暗生警惕,突然就听他道:“你是个女娃儿!很有气质,咱很喜欢,打完仗跟咱走吧,咱们一起过日子。” 此言一出,四周瞬间陷入一片寂静,落叶可闻,接着,哄笑声轰然爆发。 翡多则是心中一惊,竟然被看出来了?偏头一看,就见一对眼睛放着精光,正直勾勾看着自己,脸不由一红,一阵燥热,只做没听见继续处理伤口,内心仍生出一丝波动。 自己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天性不喜打打杀杀,要求也不高,若能与一人……一起平平淡淡地过,或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翡多分了一瞬的神,再看他脑袋缠着绷带,多半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由失笑:“不要在这里妨碍他人。” “陎传薪,你瞎说些什么呢?你想传你们家薪火,也不能找他。就算他是女的,也是弟兄们的宝贝,都指望着他活命呢!绝不能让你给拐走喽。” “咱不是说打完仗么,又不是些现在。” “打完仗?看你现在就差不多了,等打完仗,我就不信你还有命在。” “你个乌鸦嘴,瞎说些什么呢。” “呸呸呸……是我说错了。这仗打完,你啊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不过,你别想打他主意,想拿他当兔儿爷,你他妈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四周轰笑声再起,底层军士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语言自然粗俗不堪。 “行了,该干麻干麻去,别在这瞎吵吵,妨碍其它病人休息。”翡多起身训斥一句,回到帐中,半天没再出来。 “你看你,吓到人家了吧!他要是不给我们看病,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可咱是真的对她有感觉呀。” “什么感觉?我感觉你呀,脑袋也该治治了,就算人家是女的,你修为没人家高,本领没人家强,官位没有人家大,想办人家,可能么?大言不惭。” “咱怎么大言不惭了?不就是说了两句心里话……” 第140章 鳞军杀至 误伤传薪 一帮伤友病朋数落过赤陎传薪后,场面再次安静下来。陎传薪不甘地看了帐篷一眼,本想离开,猛地鼓起勇气,转身便要钻进。 翡多先一步走出,冲着驭惊雁和驭惊鸿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挡在前面将他拦住,架着向外拖走。 “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你一片真心啊。”陎传薪挣扎着叫道。 陎传薪的表白竟在翡多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犹如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四周哄笑声再起。 “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一阵粗旷而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急速接近。翡多一看,正见一名浑身浴血将领,正背着一人朝这里跑来。 身影也有几分眼熟,结合声音,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皇城内城西门的护城河边,一名军官一路吃瓜而来,接着就抓了自己的壮丁。 一别多时,没想,竟会在此时此地再交接撞见! 翡多迎上,咧嘴一笑:“好久不见,官爷。” 那名军官一呆,随即认出:“是小兄弟你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快,赶紧给他医治一下,保住性命,然后快点离开这里,再也不能呆了。” “为何?”翡多将他迎进帐篷,让他把伤员放下,一眼看去也是眼熟,很快确定,是在自己之前被抓壮丁那名青年。 “不要多问,快点动作。”那名军官很是惶急。 “那你呢?浑身是血,想来伤得也是不轻?” “本将不碍事,先把他救过来再说。” “尚未请教两位的姓名。”说是认得,其实并不真的熟。 “本将姓厗名窣,他姓瓯名图。” “蹄酥!呕吐?很好记的名字。在下如飞絮。”说着话儿,翡多手上不停。 “……”厗窣不知该如何接话。 很快为其包扎完伤口,刚喂了点药,帐帘一掀,驭惊鸿冲了进来,慌里慌张道:“大事不妙!前方好像失守,鳞军杀进来了,很快就到,我们赶紧离开。” 此时,翡多才明白厗窣为什么这么急,他自己应该就是溃败下来的,知道前方的状况。 “不是一直在打胜仗么!怎会让鳞军捣进老窝里来了?”翡多出帐一看,外面早已兵荒马乱。 各处残兵败将溃败下来,正一股股,一波波自前方的各条通道中涌出,向后方中的奔去,一路丢盔弃甲,乱哄哄的,毫无纪律章法可言。 喊杀声隐隐传来,追兵马上似乎就到。 翡多退回帐中,柳大夫与一干医护人员冲进来,个个大惊失色,乱成一团,快速收拾完感觉有用的东西,便一哄而散,什么救死扶伤,早抛之脑后。 “不要惊慌,不要抛下伤员。”翡多止之不及。 大难临头各自飞,有谁会听她的,没一会人就散了大半。只有驭惊鸿,驭惊雁所率十来名卫兵原地候命,并没趁乱逃走。 厗窣背上瓯路,道:“小如,我们也得快走!不然,会落在那些鳞介手里。” 翡多当即命卫兵用担架抬上帐中的几名重伤员,其它帐中的没再去管。由厗窣在前头开路,伤员在中间,自己断后,撤向石林深处。 行了几里,穿过好两条一线天,来到一大片空地中,四面都是岔道。情急之下,厗窣竟也不知该往哪走。 后面喊杀声再起,追兵眼看就要赶到。 翡多见左面崖壁下有一个半掩着的洞窟,当即道:“随我来!” 说着冲了过去,将半堵着大石推开,让跟上来的众人躲入。待所有人进到中洞,翡多跟着闪身而入,想从里面移动大石将洞口堵住。 外面三处不同的一线天中,各涌出一队人马,全部是鳞军。他们一下就看见了翡多,全面合围过来,其中一支十来尾的队伍,舞着同一制式的黑枪,高声喊杀着跳冲而来。 既然被发现了,再堵什么洞口也没意义。翡多留下只供一人进出的缝隙,冲出来迎战,砍瓜刀斩出一片白光,将冲在最前的两鱼怪卷入。 密集的叮当声响过,鳞片飞洒,两鱼倒飞而出,身上出现不少伤口,现出红血白肉。翡多想上前补刀斩杀,两侧数枪刺到,逼得她只有回防。 整支枪队训练有素,久经战阵,配合默契,攻防有序,单论一两尾,绝对不是翡多对手,两三招即可败之,可若想斩杀,每次都会被其它鱼怪拦下。 鱼怪们结成枪阵,司职明确,分出一部正面对敌,硬扛翡多,另一部负责掩护,救护队友,第三部则寻机偷袭,意图斩杀翡多。 各部司职随时可无缝转换,前刻硬扛的,下刻转为救护,刚才偷袭的,现在转为硬扛。如何变换,全取决于翡多的攻防态势。 翡多纵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只能勉强抵挡,稍有不慎,就被杀得手忙脚乱,陷入被动境地。 感觉越来越不妙,知道自己托大了,拖下去非耗死自己不可。只有且战且退,寻找机会。 陎传薪夹在乱军中急急奔行,慌乱的情绪渐渐稳定,速度慢也了下来,身边杂乱身影不断擦过,以往,兵败如山倒只是一个词语,此刻,是眼前活生生的景像。 平日的一干兄弟大多都跑了没影,相伴的只有那么两三人。 陎传薪心中想着一个人,越来越觉不安:“不行,不能就这么抛下她,自己逃了,我要回去找到她,带着她走!” 陎传薪调头,沿来路归返,有一名兄弟想拉住他,没拉住,急喊道:“传薪,你要去哪里?” 陎传薪头也不回:“我要去找一个人,你们先走吧。” 逆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翡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受伤。伤在一群法觉杂鱼手中,要知道自己可是斩杀过御觉鳞将的存在! 心中窝火,却又无可奈何,若是镇杀它几尾人,或者会破掉战阵,打开局面,但根本没有机会。 那十来鱼怪攻防皆备,进退自得,自己就算施展了云天步,也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除非祭出重宝,迅猛轰杀,可上次祭出之后,险些遭到芈大监军的毒手,此刻,轻易不敢动用。 不然,指不定会引得眼前鳞军一涌而上争抢,到时说不定自己会被活活撕碎。 正常情况下,银鳞剑或者砍瓜刀足够应付,至于青玄鼎,倚碧剑,青囚箩根本无须动用。 只是到了当下,似乎不得不再次动用。 翡多正想着是否将倚碧剑,青玄鼎与青囚箩一齐使出,镇杀三五个,让自己化险为夷,接着,肩膀就中了一枪。 危机之刻,身后一声大喝:“呔!破鳞烂介们休得猖狂!由吾‘摧骨如枝’折声脆来与你们一会。” 刀兵声响,有人加入战圈,翡多压力顿时缓解。听声音当是厗窣,没想到他竟会在这时候冲出来,感觉他是那种精于世故的老油条,不会犯傻陪人玩命。 厗窣确实不是勇敢的人,一向奉行明哲保身的那一套。 此时却是没办法,人家可是自己强行将拉进军中的,不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力战至身亡,自己却见死不救。 那样就算没人说,自己心里也过不去,救也只是救一时,但终究得动手。 败逃的兵将不断从面前冲过,陎传薪仔细辨认着,想将挂念的那人辨识出来,她很好认的,头上长着一对弯角,还未完全化为人形,若从面前经过,肯定能发现。 可是就是没看到她。 陎传薪逆向而动,引人侧目,都只管逃命,并没人搭理他。 待一拨人跑过,眼前一空。 前方一队鳞军从一边冲过,陎传薪赶忙躲入乱石中,待队伍经过后悄悄跟上,绕了两绕,来到一片空地前,见到一大群鳞军围在一道山崖前。 陎传薪躲在一块大石后,接着就看到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从崖下冲出,与冲来的十名鳞军战在一处。 陎传薪想冲上去帮忙,可是不敢,敌军实在太多了,冲出去无疑是镪,想退走么,又怕自己后悔。 十多招后,她竟受了伤了,危在旦夕,陎传薪浑身发抖,内心陷入挣扎,想冲还是没冲出去,接着又有一人冲出来,与她并肩战斗,危机暂时化解。 陎传薪稍松一口气,将心一横,做出了这一生最冲动最勇敢的决定。 翡多与厗窣退到洞口边,阵前的鳞军将领一看,十多尾精兵竟然拿不下两人,大怒一喝:“都傻愣愣的看什么,全部给我上。” 上百众鳞军齐喊直冲,厗窣一闪先退入洞中,翡多背对着洞口,斩杀了一名冲到跟前的鳞兵后,跟着一闪而入。 身后一声惨叫,回头正见洞口一名鳞脑袋断落倒下,另有一道身影迅疾扑进来。翡多回手就是一剑,直接刺入对方身体中,随即就感到不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鳞军一拥而上时,陎传薪什么也不顾了,纵身而起,脚在岩石上一点,飞向一边山崖,两脚在崖壁上连点,急急从一干鳞军头上越过,冲向翡多这边。 来到大石之上,正好见到翡多没入石缝中的身影,身后一名鳞将挺枪跟着刺入,陎传薪担心翡多受伤,飞扑而下,狠命一剑将他的脑袋斩下,自己跟着扑入,心中一阵欣喜,接着,胸口一痛,被一柄刀刺入,穿透。 第141 章 你们往里走 外面交给我 “啊哟,是我,是来……”陎传薪痛得话也说不下去。 “怎会是你!”翡多望着没入半截的剑刃,瞳孔一缩。 “没什么,怕你有危险……回来找……你。”陎传薪仿佛没被刺穿,凄然一笑。 “你不逃命,跑来这里做什么?”翡多不知是否该拔刀。 “就是担心你,看到你没事,我很开……啊!”陎传薪发出了一声惨叫,有两只枪头自出胸口透出。 陎传薪兔起鹘落,瞬间斩杀一将,着实吓了鳞军一跳,进攻为之一滞,但发现只是一个人时,便又有十多名鳞军将士冲上来,率先赶到的两尾看到背向外堵着洞口的陎传薪,上前自刺一枪。 洞中,翡多刺伤陎传薪,不知做何反应,就眼睁睁看着陎传薪被两支长枪从后刺穿,枪尖透出胸口。 翡多心中愤怒,懊悔,伤感,不甘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怎会这样! 他娘干的,自己干的什么事,伤了人不说,竟还拿来当肉盾。 “快走……”陎传薪腰一沉,手撑洞壁,发出最后的呐喊:“这里由我挡着……” 胸口再破,另有两件长枪的枪尖穿出,陎传薪的声音嘎然而止,脑袋缓缓垂下,似很不甘,想抬起再多看翡多一眼,身体硬撑着没有倒下。 “陎传薪!”翡多心中一阵悸动,发出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悲鸣。 洞外,骂声响起:“谁啊,戳不死你!” “你以你谁啊,戳不死啊!滚你的鱼蛋。” 洞中,有很多石笋石幔,石笋如参差犬牙,石幔则如凝固的瀑布,在驭惊鸿火把照明下,显得光怪陆离。面对如此奇景,众人无心欣赏,相反一个个面如死灰,只觉死期已至,难抑心中恐惧。 时不时卷过幽寒之气,好些人的身子都不由瑟瑟发抖,不知是害怕还冻着。 突然,翡多悲鸣传来,在洞中不断回荡,让人听得发憟,好几名卫兵吓得惊慌失措,其中一人绝望地叫道:“我们完了,跑不掉了,赶紧投降吧!” “闭嘴!”驭惊鸿怒瞪他一眼,那人这才安静下来。 翡多将僵硬的陎传薪拖入洞中,扶到一边,拔出剑瞬间斩杀了几尾跟着涌入的鳞军将士。洞口狭窄,鳞军无法大量冲入,更无法结阵,结果被翡多进一个杀一个。 很快,尸体就将洞口堵住,鳞军的进攻也随之暂停。 翡多方有机会查看陎传薪,发现他早已经气绝身亡,心中悲愤交加,带着哭腔道:“你怎么这么傻。既然已经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现在怎么办?似乎只有投降一条路了。”又有人惊慌道。 “投降?投降也未必有生路。我只是奇怪,形势怎会急转直下?怎会让鳞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到这里来。”翡多道。 “这个本将知道一些。主将玈庭率大军主动出击,结果兵败身死,不止是他,整个指挥中枢都被端掉,方才导致如今局面。”厗窣道。 “玈庭得了失心疯么?怎会盲目率军出击。要知道,他据守此地多时,对敌强我弱的局势应当比谁都明了。” “具体什么情况本将也不知,只是听说,他好像得了什么情报,接连打了三个胜战后,才做下如此决定。想是求胜心切,不想反中了敌军诡计。” “你又是个什么情况,也随军出击了?” “没有,那些天本将率本部守卫在外围的一个据点。两天前早晨,先是我方败军涌入,接着,鳞军大举袭来。我们实在守不住,只能边战边退,弟兄都被打散了,本将带着受伤的瓯路一路往这边来,然后就遇到了你。” 翡多大致弄清了情况,道:“外边已经被围,这山洞又不可久呆。也罢,就由我先出去交涉一番,看他们是个怎么意思,愿不愿接受我们投降,若是不愿,那就只有殊死一战。你们先守住洞口,切莫让他们轻易就攻进来。” 就算洞口完全打开,洞道也很小,一次能往里攻入的人很少,里面有三四个人守在两边,应能撑上一段时间。 就是说,短时间内,洞中众人是安全的。 翡多想出去,洞道内却布满尸体,先拖出几具扔到洞厅中,然后飞起几脚又将几具踢得向外飞出,将外面几名正在试图推开挡住洞口的大石的鳞军吓退。 翡多正要迈出,洞中深处驭惊鸿充满惊喜喊声传来:“里面还有空间。” 翡多停步退回,将厅中几具尸体扔回通道,但仍担心外面鳞军再次进攻,并没有跟去查看,等了好一会才,驭惊鸿才过来通报道:“里面好像还有路,就不知会通向哪里。” “你守在这里,让我去看看。”翡多交代一声,向深处行去。 过了好一阵才返回,声音透出几分惊喜,对众人道:“大家继续往里走,或者这山洞另一面有出口。驭惊鸿你在前面开路,由我来断后。” 驭惊鸿领命,带着众人深入,绕过一块石幔后,依次趴下从一个狭窄通道爬发进去。只是在运送重伤员时遇到一点困难。 待所有人都进入,驭惊鸿这才出来找翡多。 此时,鳞军开始第二波进攻,翡多守在洞道内的一侧,进来一个就砍翻一个,不死就再补刺几刀,戳上几个窟窿眼,没几下尸体又将洞道堵住大半,鳞军的进攻再次停下。 轰隆一声,洞口的光线变强,挡道大石被推开一段距离,有好些鳞军涌入,开始搬运尸体。 驭惊鸿赶过来道:“大人,我们也赶紧走。” “好!我们走。”翡多点头,与驭惊鸿迅速来到窄洞前。 翡多让驭惊鸿先行钻入,接着抬手就将石幔击碎,埋住入口,里边传来驭惊鸿惶急的声音:“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你带着他们只管往里走,外面就交给我,记住,一定要努力活下来。”翡多将心一横,准备大干一场。 “不可呀,大人!”碎石向外动了一动,驭惊鸿似乎想钻出来。 翡多又搬两块大石将入口堵上,以驭惊鸿形觉圆满的修为,不大可能马上破出,这才转身向洞口冲去。 “老娘是谁?老杂毛蓦聆松的弟子!神通在身,法宝伴手,几尾杂鱼就想让老娘跑路,没门!师尊的威名不容辱没!” “陎传薪,你不该这么傻!老娘不信你看不出来,老娘的本领远在你之上,根本不需要你来救。陎传薪,你不是一般的傻!你应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很一般,不应再在老娘身上浪费情感。陎传薪,你已经没救了!跑回来死在老娘手里不算,还为老娘没事而开心。老娘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多杀几尾杂鱼给你陪葬……好罢,老娘就在心中给你留一个小小的位置。” 稳定了心绪,定下了计策,翡多搬开堵着洞口的尸体,正好碰上一名钻进来的鳞军,当即一刀砍翻,一脚踏碎步他的脑袋,大步走向洞外。 腰间一紧,竟被一只红色的巨螯拦腰夹住,举起。 洞口两侧守着两员蟹将,其中一只眼明手快,看到有人出来一把就将人钳住,高高地举起,不无炫耀地大叫道:“哈,看啊,本将抓到一个!抓到了一个活的。” 有一队虾兵冲了过来,来到那名蟹将面前,很多都露出羡慕眼神,毕竟活捉对方一名将领,那功劳可不小。 翡多没有反抗,暗提功元做好准备,有意示弱道:“两位菊下郎君,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将,我有话要说。” “有话到地府去说。”不知哪冒出一尾满头长发,嘴角还长有两根长须的海怪将领,手舞双刀,三蹦两跳地来到面前。 其修为不过法觉后期,比翡多高一个小境界。 “且慢,我们这一批人多是医生,并非战斗人员,留下应该有很大用处,不要妄杀最好。”翡多试图说服对方网开一面。 其实,心中又何曾不希望对方保留一条底线,这样自己也不用做绝。 上次在五龙山剿匪杀得血流成河,也是对方先下杀手,而且做恶着实太多,这才砍了他们大多数人的脑袋。 “你不过一只只在陆地上蹦跶几下的毛虫,竟敢来跟我来讨命!战场之上胜存敗死,杀!”那海怪根本就不将翡多放在眼里,跳起来挥动亮银刀便斩,寒光过处,便要将翡多拦腰斩成两截。 翡多身影一虚,瞬间脱离巨螯的掌控,化做一道黑影冲向高空。刀光斩过人只是残影,看似命中,却无鲜血飞溅,身影消失。 黑影落在蟹将背上,凝实成翡多。本来,翡多打算以攻代防,逼他自救来自保,蟹螯夹得实在太紧,自己一时挣脱不出。不想,湮花再次自行运转,感觉息散开一刻,向上一冲让轻易地躲过一击。 想自行施展时再无反应。不过,刚才已清晰的捕捉到那种感觉,只差临门一脚,就可突破。 “喔唷,你这毛虫儿有两下子。”那怪鱼将领略显诧异。 第142 章 崖上对战 阵削飞须 翡多主动示弱求饶,本来就有麻痹敌人之意,不过若是接受,倒不妨一降,当前开战并非明智之举。 为了保住洞中众人的性命,多拖一刻是一刻,实在不行,自己再另外寻机逃走。 不想,鱼怪将领杀性很重,不吃这一套。 拖延不成,那就奋起暴杀,翡多没再去多想,躲过怪鱼将领砍出自以为致命的一刀,不仅没伤到分毫,反让心中最后一丝仁念被这一刀斩灭,杀心亦随之大起。 另外一名蟹将挥动大螯向翡多砸来,翡多脚一跺再次向上一冲而起,大螯直接砸那名蟹将背上。 咚! 砸得他身体一沉,不由怒骂:“吾炒,你对谁出手?” 挥螯反过来就是一击。 两蟹将就此开战互殴。 翡多趁乱祭出倚碧剑,到了这个时候,砍瓜刀已镇不住场面,幻虹剑第二层剑招释出:“金风断黄云!” 剑光闪动朦胧黄韵,隐显出金光横扫,断开层层麦浪之象,最后削抡砸自己的那只巨螯上。 咔当!怪响赤后,螯钳之上只留下一条细缝。 真够硬的! 翡多暗惊,虽说第二层剑法还比较生生疏,但蓄力多时的强招,竟仍然无法一击将其斩断。 同时,前一名蟹将一螯挥来,一螯削伤正自心惊的那位反应不及,正中面门,被重重一击,仰天翻在地,八脚朝天乱抖。 “捂草,你叛变呀!” “你才叛变!不然怎会突然向俺下手!” 原来是俩弱智,壳硬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翡多疾冲而下,落在它的腹盖上,刀剑轮转,叮当一阵响过,八只脚全部削得要断不断,腿比螯细很多,不像螯那么经扛。 翡多一脚踹在嘴上,再次弹跃升空。 另一名蟹将本来想上前阻止,却又怕误伤,只那么一犹豫就让翡多得手,气得直叫。 怪鱼将领则不以为意,见到翡多手中倚碧剑,眼中精光一盛,是个识货之鱼:“好剑,归我了!” 翡多一刀刺入崖壁,悬吊半空,以剑一指:“汝,何方之杂鱼,速报名来,本将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你鱼爷爷俺,乃是海天国荡陆军第四军第七路军先锋官‘双刀平川’海飞须!尔,哪里冒出来的毛虫?”怪鱼神态傲然,似乎凭着自己的名号就可镇压一方。 “本将天瑜国御鳞军第三军首席医师‘天地飘零’如飞絮……”翡多习惯地报以假名伪号。 “首席……医师?哈,哈,哈……可笑,天瑜军当真无人了么,竟派医师出战!”海飞须忍不住大笑起来。 “哎,就你样的咸鱼,不派火头军上来砍你做菜,就已很看得起你了。”翡多一笑,反呛道。 “啰嗦。做菜也是你这毛虫做鱼的菜,速速受死!”海飞须怒而跃起,挥刀连斩。 翡多拔刀下落,伸腿往崖壁一蹬,止住落势,接着两脚在崖壁连点,如履平地一般,向上急冲。 海飞须力尽下坠时依样施为,一点一弹,紧跟在后面,不断快刀连斩,每次眼见斩到,总是慢了半分而落空,气急嗷嗷直叫,猛地用力一弹,向上一个加速,想一超而过,平齐之时,横刀再斩。 翡多亦是一个加速,凛冽的刀光凌厉地自腿下一扫而过,在崖壁上斩出一道数丈长的横向深缝,沿路碎石纷落。 翡多险之又险躲过,若是慢上半分,两腿多半不保。 两道身影你追我逐,拼斗向上,位置越来越高,身影越来越小,到达半山时,翡多一个转身,刀剑齐出,直扑而下:“就是现在!” 海飞须向上之势已尽,正要再次点弹,见对方攻来,心举双刀一架,真是势大力沉,身体不由向下一冲,撞在崖壁上,顾不上身疼体痛,急用力一点,向外翻飞而出,大喝:“碧空双练,乱波涛!” 危急之刻,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来保命,两臂一甩,双刀脱手而出,化做两道白色光练,游动着向翡多绞缠而来,一左一右,两面夹击。 翡多腾挪翻转间躲避,刀剑不停格挡,险象环生,猛地一弹,自飞动的光练中穿梭而出,离开了崖壁。 身后,崖壁承受不住攻击,轰然崩毁大片,大大小小的碎石,哗啦啦如雨倾泻而下。 下方一干鳞军将士正仰头观战,见状无不惊得抱头鼠窜,四下躲避。有几尾躲之不及的当场被砸翻在地,随后更多乱石落下,掩埋大半,生死不明。 身在半空的两人力尽,亦是急坠而下,仍然不忘你来我往地攻防交战,电光火石间,过了十招有余。下坠之势越来越快,要是这样冲撞地面,即便不粉身碎骨,也会半死不残。 距地面不到两丈,海飞须脱战,连续两个后翻,落在崖壁上一点,又一次弹起,刀练再度脱手,分袭而来:“双练舞空,翻云浪!” 翡多如同陀螺一般急转,刀剑化做白绿两道光圈,让光练一触弾开,身影险险自其间穿出,偏向一旁,跟着扑到崖壁之上,提刀刺入,被下坠之势带得继续下滑,喀啦啦,碎石粉末打在脸上身上, 开出一道丈余的纵向长缝,方才止住。 此时,海飞须身处上方,位置十分有利,双刀回手,再度强招攻出:“双练舞空,碎山河!” 翡多离地不远,当即计上心头,拔刀急落,再次踩在翻倒蟹将的腹甲上。白色双练紧跟而至,瞬间将翡多淹没,轰然炸开,烟尘腾起,碎石飞溅,惨叫声自其中传出。 以为得手的海飞须,暗自兴奋,随即脸色就变得难看无比,就见烟尘散处,现出那名蟹将一只裂纹满布的大螯,喀一声散碎落地。 翡多踪影不见。 尸骨无存?不大可能!自己本领可没这么强,不然何需与他大战这么久? 海飞须自家知自家的斤两,目光急索,见到有一团薄烟并未散去,而是飘到一旁,聚现出一道身影。 危机之刻,湮花影再次自行运转,翡多躲过一击,虽然受到冲击,但是并无大碍。 翡多认定自己已基本掌握其法,只是无法运用自如,暗想:“不妨借助对方再磨砺几次,或者就可完成突破。” 翡多按下心中兴奋,赞道:“好刀法!如此灵动之光练,超过真正的练布!” 翡多并无挖苦之意,听在海飞耳中则不然,不由恼羞成怒,大喝:“双月凌空,斩天阙。” 甩出双刀,化做两道旋转的光轮,若是放到晚上,真会如月亮一般。 月轮一左一右袭至,围着翡多飞转。 翡多格挡了几下,两轮一个交错,瞬间从‘他’身上划过。 海飞须以为会听到一声美妙的惨叫,以及看到身体被斩成三段的动人景象,暗中振奋。不料,白光过处,翡多身影一下消散,接着出现在一边,如同瞬移一般。 海飞须两手隔空御控,急急变招:“双月凌空,断海波。” 两月轮由横向转为纵向,如电锯划过,速度比先前快了三分。翡多又是一个横移,躲过第一道,却被第二道穿体切过。 海飞须再次振奋,以为翡多会被切成左右两半,结果,以一次失望。翡多的身影再次消散开来,劈中的仍只是一道虚影。 翡多真身偏移一段,聚形而现,看似很从容,实则冒着很大的险。湮花影之术在自发与自主间运转,万一不灵,就会万劫不复。 翡多尽量以自己的意念施展,虽很生硬,但那种散而不消的感觉越发清晰。 “竟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变幻莫测,难以捉摸,每次明明砍中……真是妙极,这么好的身法一定搞到,以后就能在弟兄们面前扬眉吐气。”海飞须连续斩空,不惊反喜。 “怎么,你这尾杂鱼就这点本事?完全不够看!”翡多感觉再无提升,趁着他分神一瞬,身影一虚,如风掠过他身边,斩出一道白光。 海飞须只觉眼前一花,吓得向后一跳,嘴角两边一痛,似乎变轻了一些。翡多的身影在两丈外凝实,原本执剑的手,竟多出两根长须。 海飞须觉得有几分眼熟,正疑惑间,翡多拈须而笑:“你的两根须子很不错,祭练成长鞭,以后专门用来抽打你们那些不听话的鱼子鱼孙。” 海飞须这才发现一直引以为傲的两条长须竟被对方削去,浑身一个冷战,暗中后怕:“若是要取吾首级,岂非易如反掌!?” 意识到论单打独斗,自己非但拿不下对方,甚至极有可能被对方反杀!先前的自信不再, 不过还好,自己这边人多。 庆幸之余,大喝一声以驱散心中惧意:“哇呀!竟敢如此羞辱本将。弟兄们,给我上,将它碎尸万段!” 号令一下,身后的虾兵蟹将一拥而上,喊杀声阵阵。 翡多甩手向天上打出一道青光,自己迎头冲向鳞军,似乎想以一挡百。 海飞须没去瞅绿光,以为是在发求援信号,不以为意,只等着看他被乱军撕碎的场面。 第143章 斩杀海飞须 威逼聿山川 第143章斩杀海飞须威逼聿山川 冲至虾兵蟹将面前,翡多飞身而起,横刀纵剑,挡下来自下方的攻击,同时两脚连踏,或踏在兵器上,或踏在脑门上,急冲而过。 海飞须见他不要命向自己冲来,不由的有几分紧张,眼前突地一黑,被什么东西套住,上半身想动却动弹不得,不知被什么东西罩住,只知不妙,撒开两腿就跑。 周围的虾兵蟹将则看得清楚,青光一道自天而降,直落主将头上,化做一顶青翠的箩筐罩下,直没至腰。 接着,就见他顶着箩筐瞎跑一气,连滚带爬,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虾兵蟹将们皆是一呆,有的讶然,有的失笑,几名将领冲上来想要解救他。翡多速度更快,早至近前,跃下来,半空中斩出一剑。 海飞须只觉腰上一痛,接着天旋地转,砰地一下摔到地上,下半身失去知觉,接着,眼前一亮——翡多祭出靑囚箩,出其不意,一击命中,跟着一剑建功,当即收回了靑囚箩。 海飞须仍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听到虾兵蟹惊呼,才发现自己断成了两截,暗骂:“捂草,刚出场就光荣阵亡!?不是牛皮哄哄的主角,无主角光环笼罩加持,也不能这样呀,严重不服,强烈抗议!” 翡多一脚踩下,踩在他脑门上,踩出一团血雾,同时也将他踩进了黑暗,永恒的黑暗。 一干虾兵蟹将见主将身亡,无心再战,慌乱地就向附近的山体夹缝冲去,也不管是不是来时的那一道。 同时,有几道山体夹缝出现异动,翡多一惊,以为鳞军援军再至,接着就见大量天瑜将士从中涌出,样子甚是狼狈,多半是从前方溃败下来的残军。 两方相遇,一边向外逃,一方往里遁。结果,一下冲撞在一起,混战爆发。 翡多见是己方将士,心中大喜,挥剑从后掩杀,数百名虾兵蟹将腹背受敌,很快就被消灭。 几股天瑜败军会合一处,想向更深处逃跑。 翡多跃上一块大石,高举身份令牌,大叫道:“吾乃第三路大军新任副将如飞絮,众军不要慌乱,统兵将领上前来与本将见面,报上名来。” 两名将领来到石前,目光先后扫过令牌,确定是真的后,有一人拱手道:“在下第三先锋营副先锋萧旖风,见过如大将军。” 另一人跟着道:“在下第七先锋营先锋聿山川,见过如大将军。” 两人打量起翡多,心生诧异,所谓新任副将不是人族不说,外貌也太过柔善,没有一军之将的威武与气势,根本压住不人,更难带兵做战。 聿山川暗生不屑,有想动手将他打下来的冲动,萧旖风则很疑惑,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位副将,是主将留下的后手?没有时间云多想,拱手又道:“启禀将军,身后数股敌军将至,须得赶紧组织撤离。” “撤离?为何要撤离,我们才消灭一股鳞军,士气正盛……” “开什么玩笑,我们消灭了的不过一小股散兵,如何就不知轻重敢跟大军对抗。”聿山川不客气一杠。 “是啊,敌军势大,我们根敌不过。”萧旖风应和,语气却温和得多。 “有何不敢,本将军方才杀了一员鳞将。现在,你们立即率兵随本将军列阵迎敌。”翡多跳下大石,落在海飞须上半截尸身旁,飞起一脚将它踢到两人跟前。 萧聿两人一看,果然是一名鳞将的尸身,论官阶应当与自己同级。 萧旖风便下令麾下将士列阵,聿山川不愿:“送死的事可干不得,弟兄们跟老子走吧,保你们有活路!” “大胆!竟敢在本将面前当逃兵!”翡多怒喝。 聿山川杀意顿起:“老子要逃,你一头蹄兽能奈老子何?” 说着,两人几乎同时出剑,两道剑光交错而过。聿山川刺空,而翡多则出现在他身后,剑架在他脖子上。 聿山川麾下将士纷纷围来,场面剑拔弩张。 “让你的人退下,否则……”翡多稍微用力,剑刃微微切入脖子,有一道鲜血流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聿山川不敢妄动,仍是不服。 “当然!不过斩杀一名违抗军令,临阵脱逃的将领,纵使罗榭亲至也说不得什么,更何况是逃将先动手,说不定他的刀会更快,说斩就斩,哪会像本将这样跟你废话。不过,本将乐意给你一次机会,说,是逃还是战?” “聿将军……”萧旖风想劝上两句,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 “战!就算死在这里,就算死在此时,也要与那群杂鱼战个痛快!”聿山川咬牙切齿,不知恨的是鳞军还是翡多。 “好,信你一次,即刻下令列阵。” “弟兄们,列阵,好好地跟杂鱼们再干一次!”聿山川下令。 军阵列开,萧旖风麾下做左翼,聿山川麾下做右翼。两股残兵加起来不到三千人,却把空地占了大半。 三人立于阵前,萧旖风立于翡多左边,聿山川则立于右边。翡多已将剑从他脖子撤下,抵在其后心。 刚列阵完毕,左边的一处山体夹缝中,涌出一大股鳞军,接着右边又涌出一股。 两股鳞军合兵一处,在翡多对面两丈处摆开军阵对峙,不过地方有限,更多的却堵在夹缝中。 两股鳞军各有一将出阵,一见对方,皆惊讶不已。 左边持戈的大叫:“怎么……又见面了。不是分头向两个相反方向追击的么?” 右边握矛的应道:“是啊,想是此间路网复杂,形同迷宫,只走一段就晕头转向了,不知怎么的,就再次与你撞到一处。” 翡多暗中观察两人手中的战兵,不过中品玄器,比自己的砍瓜刀以及加了封印的倚碧剑低上好几品阶。 自己的战兵既是自己麻烦根源,也是自己快速制敌的关键。 两名鳞将谈笑风生,将翡多这边当成空气,彻底给无视了,表现可说十分嚣张狂妄。 萧旖风与聿山川两人都有些按耐不住,就要动手,翡多按住两人肩膀,轻声道:“不要妄动,听本将号令行事。” 翡多感知到两名鳞将的修为不过御觉小成,比自己在半山大营连杀的三将弱上一筹,比刚才杀的那名又强上一点。 自己这边,萧旖风与聿山川修为已经御觉通达,而自己拥有与御觉通达一战的实力,由此来看,似乎是自己这边占据优势。 翡多没有轻视,相反,有一种危机感。 若是自己以一对二,正面一战,想快速拿下几乎不可能,若是陷入缠战,形势只会更为不妙。 话说那夜,自己牛皮哄哄的来个三连杀,连罗榭也为之惊艳,其实在天时地利上占了很大便宜,其时有夜色掩护,三将远途奔袭,与他人交战多时,状态早非全盛,自己来个攻其不备,并动用了重宝,方才一战建功。 换做方才,斩杀那名长须鳞将时,可也是动用了青囚箩的! 若不用重宝,不搞偷袭,光面正大的硬扛,不要说一对二,就是一对一都都有些勉强。 更何况,不可能动不动的一对敌就动用重宝,更没那么多机会,上来就搞偷袭。 “……萧旖风与聿山川已经有伤在身,若能让他们能联手拖住一个,那么我一对一,快速解决另一个,胜算还是很大的……想速战速决,少不得又要再次暴露重宝了!”翡多有些两难。 握矛鳞将见到空地上海飞须的半截尸身,一眼认出,叫道:“咦,这不是海飞须么?怎么断成两截了!看那模样,接起来缝合上也活不过来了呀。” 持戈鳞将也觉不可思议:“好歹也是双空刀法小成了,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据说练了双空刀法,不但会刀刀走空,更会让小命成空,所以才叫‘双空’。以前还有几分怀疑,如今看到海飞须这般下场,信了!”握矛鳞将唏嘘道:“幸好,我们练的不是双空刀法!” “是谁干的?”持戈鳞将又扫了海飞须尸身一眼,目光冷冷的扫向翡多这边。 翡多咧嘴一笑,应道:“没有人干他,是他自己刚才在吃了败仗,很不开心,为了寻开心,就把自己砍成两段儿玩。若是不相信,你们看他的嘴巴,看到没?笑得多开心。” 两位鳞将定睛一看,果然,海飞须嘴巴张得很大,似乎真的笑得很开心,不过,光看嘴巴是这样,若再算上眼睛,则是一副惊恐无比的表情。 “怎会如此……你当我等是弱智!说这种鬼话,也想让我们相信。是你,就是你干的,偿命来。”持戈鳞将一看到海飞须眼睛就明白过来,挥戈直接扑向翡多。 “没错,本将就当你们是弱智!耍你们玩,怎的?”翡多跟两名鳞军斗嘴时,低声询问身边两人道:“你们俩合力拖住一个可有问题?” “二对一应是没有。”萧旖风回答毫不迟疑,聿山川则是不语。 “很好,你们只须拖住一个半刻,另一个由本将先行料理,然后来个三打一。” 冲至虾兵蟹将面前,翡多飞身而起,横刀纵剑,挡下来自下方的攻击,同时两脚连踏,或踏在兵器上,或踏在脑门上,急冲而过。 海飞须见他不要命向自己冲来,不由的有几分紧张,眼前突地一黑,被什么东西套住,上半身想动却动弹不得,不知被什么东西罩住,只知不妙,撒开两腿就跑。 周围的虾兵蟹将则看得清楚,青光一道自天而降,直落主将头上,化做一顶青翠的箩筐罩下,直没至腰。 接着,就见他顶着箩筐瞎跑一气,连滚带爬,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虾兵蟹将们皆是一呆,有的讶然,有的失笑,几名将领冲上来想要解救他。翡多速度更快,早至近前,跃下来,半空中斩出一剑。 海飞须只觉腰上一痛,接着天旋地转,砰地一下摔到地上,下半身失去知觉,接着,眼前一亮——翡多祭出靑囚箩,出其不意,一击命中,跟着一剑建功,当即收回了靑囚箩。 海飞须仍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听到虾兵蟹惊呼,才发现自己断成了两截,暗骂:“捂草,刚出场就光荣阵亡!?不是牛皮哄哄的主角,无主角光环笼罩加持,也不能这样呀,严重不服,强烈抗议!” 翡多一脚踩下,踩在他脑门上,踩出一团血雾,同时也将他踩进了黑暗,永恒的黑暗。 一干虾兵蟹将见主将身亡,无心再战,慌乱地就向附近的山体夹缝冲去,也不管是不是来时的那一道。 同时,有几道山体夹缝出现异动,翡多一惊,以为鳞军援军再至,接着就见大量天瑜将士从中涌出,样子甚是狼狈,多半是从前方溃败下来的残军。 两方相遇,一边向外逃,一方往里遁。结果,一下冲撞在一起,混战爆发。 翡多见是己方将士,心中大喜,挥剑从后掩杀,数百名虾兵蟹将腹背受敌,很快就被消灭。 几股天瑜败军会合一处,想向更深处逃跑。 翡多跃上一块大石,高举身份令牌,大叫道:“吾乃第三路大军新任副将如飞絮,众军不要慌乱,统兵将领上前来与本将见面,报上名来。” 两名将领来到石前,目光先后扫过令牌,确定是真的后,有一人拱手道:“在下第三先锋营副先锋萧旖风,见过如大将军。” 另一人跟着道:“在下第七先锋营先锋聿山川,见过如大将军。” 两人打量起翡多,心生诧异,所谓新任副将不是人族不说,外貌也太过柔善,没有一军之将的威武与气势,根本压住不人,更难带兵做战。 聿山川暗生不屑,有想动手将他打下来的冲动,萧旖风则很疑惑,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位副将,是主将留下的后手?没有时间云多想,拱手又道:“启禀将军,身后数股敌军将至,须得赶紧组织撤离。” “撤离?为何要撤离,我们才消灭一股鳞军,士气正盛……” “开什么玩笑,我们消灭了的不过一小股散兵,如何就不知轻重敢跟大军对抗。”聿山川不客气一杠。 “是啊,敌军势大,我们根敌不过。”萧旖风应和,语气却温和得多。 “有何不敢,本将军方才杀了一员鳞将。现在,你们立即率兵随本将军列阵迎敌。”翡多跳下大石,落在海飞须上半截尸身旁,飞起一脚将它踢到两人跟前。 萧聿两人一看,果然是一名鳞将的尸身,论官阶应当与自己同级。 萧旖风便下令麾下将士列阵,聿山川不愿:“送死的事可干不得,弟兄们跟老子走吧,保你们有活路!” “大胆!竟敢在本将面前当逃兵!”翡多怒喝。 聿山川杀意顿起:“老子要逃,你一头蹄兽能奈老子何?” 说着,两人几乎同时出剑,两道剑光交错而过。聿山川刺空,而翡多则出现在他身后,剑架在他脖子上。 聿山川麾下将士纷纷围来,场面剑拔弩张。 “让你的人退下,否则……”翡多稍微用力,剑刃微微切入脖子,有一道鲜血流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聿山川不敢妄动,仍是不服。 “当然!不过斩杀一名违抗军令,临阵脱逃的将领,纵使罗榭亲至也说不得什么,更何况是逃将先动手,说不定他的刀会更快,说斩就斩,哪会像本将这样跟你废话。不过,本将乐意给你一次机会,说,是逃还是战?” “聿将军……”萧旖风想劝上两句,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 “战!就算死在这里,就算死在此时,也要与那群杂鱼战个痛快!”聿山川咬牙切齿,不知恨的是鳞军还是翡多。 “好,信你一次,即刻下令列阵。” “弟兄们,列阵,好好地跟杂鱼们再干一次!”聿山川下令。 军阵列开,萧旖风麾下做左翼,聿山川麾下做右翼。两股残兵加起来不到三千人,却把空地占了大半。 三人立于阵前,萧旖风立于翡多左边,聿山川则立于右边。翡多已将剑从他脖子撤下,抵在其后心。 刚列阵完毕,左边的一处山体夹缝中,涌出一大股鳞军,接着右边又涌出一股。 两股鳞军合兵一处,在翡多对面两丈处摆开军阵对峙,不过地方有限,更多的却堵在夹缝中。 两股鳞军各有一将出阵,一见对方,皆惊讶不已。 左边持戈的大叫:“怎么……又见面了。不是分头向两个相反方向追击的么?” 右边握矛的应道:“是啊,想是此间路网复杂,形同迷宫,只走一段就晕头转向了,不知怎么的,就再次与你撞到一处。” 翡多暗中观察两人手中的战兵,不过中品玄器,比自己的砍瓜刀以及加了封印的倚碧剑低上好几品阶。 自己的战兵既是自己麻烦根源,也是自己快速制敌的关键。 两名鳞将谈笑风生,将翡多这边当成空气,彻底给无视了,表现可说十分嚣张狂妄。 萧旖风与聿山川两人都有些按耐不住,就要动手,翡多按住两人肩膀,轻声道:“不要妄动,听本将号令行事。” 翡多感知到两名鳞将的修为不过御觉小成,比自己在半山大营连杀的三将弱上一筹,比刚才杀的那名又强上一点。 自己这边,萧旖风与聿山川修为已经御觉通达,而自己拥有与御觉通达一战的实力,由此来看,似乎是自己这边占据优势。 翡多没有轻视,相反,有一种危机感。 若是自己以一对二,正面一战,想快速拿下几乎不可能,若是陷入缠战,形势只会更为不妙。 话说那夜,自己牛皮哄哄的来个三连杀,连罗榭也为之惊艳,其实在天时地利上占了很大便宜,其时有夜色掩护,三将远途奔袭,与他人交战多时,状态早非全盛,自己来个攻其不备,并动用了重宝,方才一战建功。 换做方才,斩杀那名长须鳞将时,可也是动用了青囚箩的! 若不用重宝,不搞偷袭,光面正大的硬扛,不要说一对二,就是一对一都都有些勉强。 更何况,不可能动不动的一对敌就动用重宝,更没那么多机会,上来就搞偷袭。 “……萧旖风与聿山川已经有伤在身,若能让他们能联手拖住一个,那么我一对一,快速解决另一个,胜算还是很大的……想速战速决,少不得又要再次暴露重宝了!”翡多有些两难。 握矛鳞将见到空地上海飞须的半截尸身,一眼认出,叫道:“咦,这不是海飞须么?怎么断成两截了!看那模样,接起来缝合上也活不过来了呀。” 持戈鳞将也觉不可思议:“好歹也是双空刀法小成了,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据说练了双空刀法,不但会刀刀走空,更会让小命成空,所以才叫‘双空’。以前还有几分怀疑,如今看到海飞须这般下场,信了!”握矛鳞将唏嘘道:“幸好,我们练的不是双空刀法!” “是谁干的?”持戈鳞将又扫了海飞须尸身一眼,目光冷冷的扫向翡多这边。 翡多咧嘴一笑,应道:“没有人干他,是他自己刚才在吃了败仗,很不开心,为了寻开心,就把自己砍成两段儿玩。若是不相信,你们看他的嘴巴,看到没?笑得多开心。” 两位鳞将定睛一看,果然,海飞须嘴巴张得很大,似乎真的笑得很开心,不过,光看嘴巴是这样,若再算上眼睛,则是一副惊恐无比的表情。 “怎会如此……你当我等是弱智!说这种鬼话,也想让我们相信。是你,就是你干的,偿命来。”持戈鳞将一看到海飞须眼睛就明白过来,挥戈直接扑向翡多。 “没错,本将就当你们是弱智!耍你们玩,怎的?”翡多跟两名鳞军斗嘴时,低声询问身边两人道:“你们俩合力拖住一个可有问题?” “二对一应是没有。”萧旖风回答毫不迟疑,聿山川则是不语。 “很好,你们只须拖住一个半刻,另一个由本将先行料理,然后来个三打一。” 第144章 少帅授首 湮花功成 持戈鳞将攻向翡多,翡多刀剑相迎。 两方都卯足了劲,战兵相交一瞬,两股功元猛烈对冲。 “当!” “轰!” 持戈鳞将倒飞而出,翡多身体亦是一弯,向后滑行近丈才停住,脚下犁出两道深痕。 翡多与敌硬拼一记,同时,萧旖风与聿山川也齐攻握矛鳞将,不甘落后。握矛鳞将哈哈一笑,以一对二,全然不惧,数招下来反占据上风。 翡多则与持戈鳞将缠战一处,杀得一时难分难解。 翡多隔空御剑,倚碧剑化做朦胧光晕,闪动着或红或黄的光气,从不同方向不断攻向持戈鳞将。 持戈鳞将挥戈如轮,格挡带打,周身火光四溅,将光气一次次震开,让其无法近身,寻到间隙,刷地刺出一枪。 翡多变招,召剑回手,舞个剑花,挡开那一枪,接着连刺数剑,喝道:“尔等不过两尾杂鱼,报上名来,本将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你鱼爷吾是攻瑜军中路军少帅,名字呀,你这只毛虫不配问。”持戈鳞将大喝,挥戈连扫,将刺来的剑一一格开。 “不就两尾杂鱼,不管‘少摔’多摔都是一个样,只要摔晕了,开膛破肚,刨鳞去腮,或红烧,或青蒸,或晾干,或切片,自由本将说的算。”翡多动手以攻,动嘴以伐,有意刺激对方。 持戈鳞将知道对方意在扰乱,其言实在气人,在内心引起波动,情绪有所起伏,枪法露出破绽,被翡多抓住,刷刷数剑,将其杀个手忙脚乱,不停倒退。 持戈鳞将愤怒回嘴:“休得狂妄,尔不过一个毛虫,待会就将你活剥生吞……” 横戈挡下一招,见到架在杆上的碧绿剑锋,认出是件顶极玄器,而自己的只是中品,两眼精光大放,不骂赞:“……真是好剑!落在你手里真是可惜了。” “真是好贱!想要啊?就拿你的脑袋来换!哈……”翡多大笑一声,大致试探出对方虚实后,全力开杀。 功元狂涌入剑,内中各类加持力量的器纹被一层一层点亮激活,并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不过却是头一次全力这么干。 以往只凭法宝本身之威,或者激活一两层意思一下,此刻,想一探自身极限,全力催动,结果,依然只点亮了一小部分。 剑身之上朦胧光晕爆涨,剑气剑意为之一变,现出莲花出水,灿烂盛开之象。 “步步生金莲!”翡多踏步挥剑。 每踏一步,就斩出一道剑光,剑光化出一朵金莲,莲瓣散射而开,围向持戈鳞将。 “好招!”鳞将大叫,挡之不迭,挡得一挡不了二,身上很快出现伤痕,鳞片不断飞落。 第五步踏出,第五朵金莲的莲瓣激射而出,加入围攻。场上,莲瓣来回穿插飞舞,速度快到已化做一道一道的金光。 金光之中,持戈鳞将奋力抵挡,本以为可以挡下,不想渐渐不支。 惨叫声起,持戈鳞将暴退而出,身上鳞片七零八落,现出十数道创口,血流如柱。 而莲瓣亦耗散大半,消失空中。 翡多暗惊,施展的可是当前掌握的最强一招,没想对方竟这么能扛:“真个皮粗鳞厚,都这样了,还死不了?” 不免失望,感觉与敌正面较量根本是自讨苦吃,偷袭刺杀才是自己的专长,需扬长避短,路才能走得更远。 失望归失望,剑下不停,剑光化莲,继续发动强攻。 持戈鳞将收起小觑之心,急出强招以对,战戈高举,舞成轮影:“风龙影,卷云冲霄!” 以自己为中心升起一股风柱,护住周身。风柱急速旋转,整个场地飞砂走石。 莲瓣打在风柱上,或被弹开,或被卷入,很快消失不见。 翡多挥剑连斩,同时掐诀御法,引导莲瓣盘旋着寻隙而攻,不再横冲直闯。 “风龙影,狂海掀涛!” 持戈鳞将自身武学《风龙十三影》最强三招之一使出,想尽快反败为胜,全然不顾修为不到,强行施展的不良后果。 刹那间,满地沙石冲荡而起,起落间真个如浪似涛,扫荡一方。波及之处,双方将士纷纷被冲得空中翻滚,或砸落地上,或撞石壁上。 位处中心的翡多更不好受,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走吞没。 两腿用力下沉,硬钉在地面上。 功元与神觉皆消耗极快,除了抵抗攻击,还要不停地操控诸多莲瓣围攻。 以前神觉不能外放,无法施展此招。现在一上来就试图控制数十片莲瓣,实施精确攻击,结果,发现修为终是太弱,根本力不能胜任,只好勉强为之。 不过,那鳞将情况更糕,本已身受重伤,还要如此拼命,只坚持了一会,势败力颓。 沙浪为之一平,尘涛为之一静。 鳞将瞅准时机,一个急冲来到近前,想一戈挑翻翡多。 “噗——” 金光一道,以更快的速度急射而至,破开尚未散尽的烟尘,将鳞将的身体一穿而透,带出一道血柱。将鳞动作一滞。 “噗,噗,噗——” 金光再起,将鳞接连被穿透。 “汝之首级,吾取矣!斩汝斩得本将气空力尽,正好下锅炖汤,好好补补。”翡多不忘挖苦。 “气煞我也!呜——”持戈鳞将发出最后的悲吟。 翡多的御控最后剩下的三道莲瓣,合而为成,划过他的脖子。 “哐当!” “哗啦!” “咕咚!” 三声连响,鳞将长戈落地,身体栽倒,脑袋滚落一旁。 翡多暗中松了一口气,莲瓣散尽,剑身复原。 强招是强没错,消耗实在太大。 翡多脸色苍白,自己以剑元化出九杂金莲,终于拿下对手,若是到第十朵不成,那就只有跑路的份了,不然,无力再战,只会被对方拿下。 另一边,萧聿两人与持矛鳞将倾力一战,场面更加凶险。 持矛鳞将纯是猫戏老鼠的心态,没有急着下杀手,待场上烟尘激荡,不由皱眉:“怎么搞的,就对付一只毛虫,用得着放这样的大招么?” 萧聿两将修为已至御觉通达,不过有伤在身,而且战兵已然受损,加上是一路奔逃至此,力量本就有所不支,合力强撑十来招,就已险象环生,眼见就要落败。 烟尘开始消散,持矛鳞将以为那边得手,不想落后,就要开杀:“尔等主将早已经授首,尔等还妄图负隅顽抗,可笑……” 话未说完,青光一道,突地从开而落,持矛鳞将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偷袭。 萧聿二人陷入绝境,突然就见一个青色箩筐罩住他头部,都是一呆,搞不清状况,连连后退,竟忘了趁机斩杀对方。 脚下一个不稳,两人皆摔得躺倒在地。 持矛鳞将正要挣扎,翡多赶上来,尽全力一剑刺入后背,剑尖从前胸透出,直接穿个透心凉。 翡多收起青囚箩,提剑转身,跟着踹出一脚,踢得整个脱剑而出,落向鳞军中,数名鳞军士兵被撞得翻倒在地,其他吓得向后急退。 翡多身后,天瑜军众将士士气大振,纷纷掩杀而上,与鳞军战在一处,乒乓叮当声中,惨叫四起,血肉横飞。 翡多自不会参与此种混战,转身就要探看萧聿二人状况。 两二人表现不佳,不过到底完成了任务,不但拖住一名敌将还为自己偷袭创造了条件。 鳞军之中,突地上出一道身影,迅疾而至,瞬间就到了翡多的身后,犹如鬼魅,刺出一枪。 要命的是,与此同时,前方咻的一道尖啸声响起,有一道乌光从众人躲藏的石洞中射出,迎面袭来。 翡多浑身炸毛,放松太过,要催动行云天身法已是来不及,只能偏过要害,硬挨身后这一枪,至于前面一箭,躲都没法躲,瞬间就到达头上。 身心一紧,虚花散影再度运转,刹那间捕捉到那种玄妙的感觉,意念一动,身体如碎布一样散开。 砰!身后一声炸响,血雾喷散,满鼻子血腥味。 “小心!”萧聿二人大喊声这才传来。 厗窣提着一把机驽,自洞中走走出,啐了一口道:“艹!最后的保命的手段都用上了!不过还好,算是建功了!” 跟着脸色一变,惊道:“不好,将自己人也误伤了,不该啊……怎会?” 翡多身体一散而开时,身后鳞将正好被射中炸开,两方将士看在眼里,感觉是同时给射爆了。 如此威力,未免太过惊人。 翡多处在一种玄妙难明的状态中,以前也感受过,只是不像现在,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又真切。 “虚空有花,开在吾心;吾身化花,散落随风;化整为零,化有为无;形散影销,谁知吾踪……” “吾心有花,开在虚空;花化吾身,迎风绽放,化零为整,无中生有;影聚形现,吾踪心定……” “花开花落,聚散随心,身隐身现,转化随意……” 蓦聆松的魔音似乎再度在耳边响起,以往听到时只想睡去,此时闻之则如醍醐灌顶,有一种很深刻理解,种种的不明,多年的困扰,尽去! 说是理解也不尽对,或者说是一种顿悟,更准确。 仿佛自己如花而开,如花而散,散布在这一方天地中,无所在,无所不在。 第145章 锅青碗红 燹威灵弩 翡多想更进一步领悟,抓住其中本质,然则功元不济,身形聚现而出。 好不容易出现的顿悟状态,就这样结束,翡多暗叹一声可惜。 不过,已不在原地,偏了一丈有多。自己只是意念动了一下,想去那里,整个人跟着聚集到那里,若非坚持不住,当可移动更远。 过程其实很短,两边将士见到的是炸碎的血肉一下又聚合在一起,再次化为完整肉身,无不震惊。 此类近乎滴血重生的手段,绝对是上等的仙法,通常只有天仙一境才能施展。眼前之人不是天仙,来路绝不简单。 翡多一阵欢喜,顾不上大家的误解。 虚花湮影术历经数次生死危机,终于练成!自如度或者还不如意,但至少凭着意念可以进入到那个状态! 厗窣更是大喜,跌落谷底的心情顿时冲上高峰,自己没有误杀同袍,真正立功了。 鳞军见己方两名将领身亡,战意全消,纷纷转身向出来的一线天中逃。 可惜,通道很狭窄,根本就容纳不了那么多人,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想出来,外边的则想进去。 结果,造成拥堵,甚至相互踩踏。天瑜将士趁机掩杀,鳞军死伤惨重。 天瑜一方在翡多带领下,快速清场,一场一边倒的混战后,消灭大半鳞军,只有一小部分逃掉。 萧聿两人直呼痛快,数天下来,仗一直打得很窝囊,只有今天这场最是痛快解气。 打扫过战场,萧旖风拱手向翡多道:“恭喜大人,一连击杀鳞军两位少帅!” “少帅?难怪有几分本领,就不知叫什么名字?”翡多这才知道自己斩杀的鳞将分量竟然不轻。 “先杀的那个叫海里青,后杀的那个叫海里红,都是鳞军主帅的亲儿子,而且还是一众亲儿子跳得最欢的几个!”萧旖风道。 “想来也是,若是跳得不欢,怎会最先攻到这里?可惜就可惜,两人都把名字取错了,应该叫‘锅里青’,‘碗里红’,如此才贴切生动啊。”翡多咂了咂嘴调笑道。 “哈,哈……”一众将士闻言都大笑起来。 只此一战,翡多就在这批将士中确立了自己不可动摇的地位,随口一句玩笑话,就让将士们的恐鳞情绪消散,至少不像先前那般认为鳞军不可战胜。 萧聿两人互望一眼,暗中惊异,知道这位副将并非武勇之辈,还是很有心计的,一两句玩笑就调节了大家的情绪,恐慌不再。 “那偷袭本将的家伙呢?”翡多望向被轰碎的残尸。 “此鱼并非鳞军将领而是属于匿鳞,隐匿之鳞,是鳞军军中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也是一个很隐秘的特务组织,类似于刺客与监军的结合,平时与普通将士无异,但若发现内部将领叛变,他们就会出手清理,若有遇到合适机会,他们也会出手刺杀敌军将领。” “真是很奇怪的存在,不过,确实很危险。可有什么就法识别他们?”翡多问道。 “没有,至少我们是不知道。他们很是神秘,除非他们自己暴露,否则,不要说我们,就连鳞军内部也只很少将领能认出他们。” 翡多望向厗窣手中灵弩,刚才那一击展现的威力颇为强大,能对御觉以下的鳞将造成重大的杀伤,往往一击就杀,对御觉也能给予重创。 毫无疑问,这会是防止鳞军空袭的利器。 翡多一问才知,五区各路大军下,都有一支由一名御觉将领统率的燹威灵弩军,是抗击鳞军的核心战力之一。 厗窣看到翡多对灵驽感兴趣,便递上来道:“我最后一枚箭也消耗掉了,这驽对我没用了,你只管拿去。” 翡多接过,目光扫过众将士,这才注意到,确有一些人持有灵驽,不过,数量不多。显然,玈庭兵败后,驽军编制已经被打散。 而且,这些灵驽持有者很是珍惜驽箭,至少,在这一战中,没见他们使用。 只有厗窣为了救自己才射了一箭,为此还还消耗了他最后一枚驽箭。虽说他不射这一箭,自己也能躲过,不过多半会受伤。 因此这个情,无论如何都要承。 翡多斩杀的三位鳞将,其中海里红海里青两人有储戒,斩杀二人后,他们的储戒自然收在手里。 储戒的品质还不错,与自己手上的这枚算是同一级。由此可见,二人在鳞军中地位确实不一般。 翡多将一枚戒指抛给厗窣,都没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厗窣接过,此时他已知翡多副主将的身份,本来还有几分担心,可是自己强行将他征入军中的,当时,自己可是很不客气。 翡多的这一举动让他疑虑尽消,不用多做解释,谢道:“多谢将军赏赐,这下咱那四十人容量的储囊可以退休了。” 储戒比起储囊和储符自然是高级货。 不过,做为储戒,不管是厗窣手上这枚的还翡多手上的都是储戒中的低端货,没设什么严格的封禁,只要祭炼过后就能正常使用。 厗窣只花一会功夫就祭炼完毕,往里一查看,立时笑逐颜开,引来其他几位将领艳羡的目光,羡慕的可不是那枚戒指,也包括里面存放里面的东西。 只有萧旖风神色如常。 各将的反应,翡多都一一看在眼里。 “储囊?”翡多望向厗窣腰间,果然有一个扎了口的黑色袋子拴在腰间。 其实,来到前线后翡多就看到很多天瑜将士都配有这种袋子,不过只当是一般的袋子,没多加注意。 “是啊,储囊。”厗窣解下袋子,将里而的东西倾倒而出,转移到储戒中,见到翡多她的表情,奇道:“你该不会,没用过这东西吧!” “当然没用,不要说没用过,连听都没听过。”翡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名将领有些不自然。 厗窣打个哈哈道:“想来是将军出身高贵,想来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低端的东西……” “恐怕不是如此,而是本将所处的地方太过封闭,很多东西都接触不到。”翡多摇头。 各将点头称是,暗中一阵鄙视,明明是炫富却还在装穷。 厗窣则将储囊细说了一番:“……军中的储囊全是制式装备,容量分为五人,十人,二十人到五十人六个等级,分别能装下五人,十人到五十人不等,根据职务高低配备,通常形元境的配五人,十人的,法觉境配二十人,三十人的,御觉境配四十人,五十人的。像我,配的就是四十人的……这东西么方便也算方便,不过,容易损坏,也不够安全,比储戒差远了……鳞军大致也如此,事实上,他们所背负的水袋也是一种储囊,别看只有一尽长,三四寸宽,容量并不怎么样,实际的储水量是其二十倍不止……” 翡多听过厗窣滔滔不绝的介绍,确信这半年来自己在军队中白呆了,或者说根本就没融入军队,不然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有储戒的也是自己有背景或机缘,才拥有的个人物品,并非军中之物。 翡多检视了一下手中的灵驽,确定是件法宝。一旁,萧旎风主动解释道:“此灵弩名为燹威灵弩,我军能够守到现在,此弩军功不可抹。燹威弩箭与普通弩箭的区别在于射中目标后会爆破,造成远超普通弩箭的伤害。事实上,我们此次能够逃回,就是靠着燹威灵弩掩护才做到的。” 翡多点头道:“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知灵驽军现在还剩多少人和弩?” 萧旎风道:“我们这一路满员时有十万之众,弩箭过亿发。现在么,保有量已经不多,算上石林中的存货,驽不会超过一万架,箭顶多十万支。具体有多少,需清点后才得知。不过,肯定经不起一场大战的消耗,只能尽量省着用。” 翡多点头,突地脸色剧变:“玈庭兵败,岂不是有大量灵弩落在鳞军手中?若是反过来被他们用来对付我们……” “这个请大人放心。灵驽需要持有者祭炼后才能正常使用,但都设有特定的封禁,只可祭炼一次。鳞军纵使缴获,想要使用须得再次祭炼,一旦祭炼就会毁坏,若不祭炼,只能做普通弓弩使用,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因此不必多虑。” “如此就好!可……若是我方的持驽将士阵亡,那所持之驽岂不是等同报废了?” “没错。因此,持驽将士皆是经过精挑细选,战场上的生存力都很强的一批人,而且只以之压阵,不以之冲锋。” “再强也会陨落,到时换个人使用也是不能,真可惜。不过,有得必有失,现在担心这个也没用。” “其实,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有我们当中若是有人精通器纹一道并且神觉达到形魂水平,那么就有可能将那层禁制改写,不过这样的人,凤毛麟角,想我石林守军中显然没有。” “现在在这石林中,可有人能生产灵驽?” “没有。此类人材受朝廷严格管控,前线大军中一般不予配备,而且此间没有所需的材料。” “照这么说来,玈庭一战败背不说,连家底基本上也给败光了呀!”翡多叹气,感觉麻烦不小。 第146章 整编残军 重建驽营 想到身上携带的蓦老所给的那枚储戒,内中物资海量,尽管大部分都留在了宗门,带在身上的依然不少,其中不缺弓弩一类法宝。 神觉一扫,果然发现十来把,件件都是精品,比起批量生产的制式装备不知要好多少倍。暗中感叹蓦老真够意思,把如此多的好东西留给自己。 只是忽略了一点,师尊留给她的这些资源,除了少部分是给她的,其它绝大部分是用来创建宗门,以及增加宗门实力与底蕴的。 翡多直接当成自己的东西随意挥霍,若让蓦老知道,肯定大骂她败家。 “要以私充公?”翡多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伟大:“事宜从权,做她一回败家娘们又如何!” 只决定在必要时,才将这几把弓弩下发到重要将领手中,以增强整体战力。 “不过,还是不够……”翡多想了一想才道:“得设法重建灵驽军!现在就将剩余的将士重新集合起来,从中精选出一批将士,将灵驽重新分配,尽快重建建制与战力。另外,将无主的灵驽收集起来,有多少就收集多少,全部交于本将,或者有办法。” “好,这个就交由末将来办就是,请将军放心,必以最快速度重建驽军。”萧旎风领命。 翡多注意到一名鳞军尸体的背上露出一截袋子,如同行囊,似乎有液体从中流出,将周围的区域都打湿了一片。 “厗窣所说的水袋?”翡多好奇心起,上前俯身将他翻个个,看到下面压着的水袋,不过已经破损,有液体不断从里面流出。 伸出指粘了一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有淡淡咸腥味。 “海水?”翡多站起身,四下看了一下其他鳞军的尸体,发现大部分鳞军身上有这样的水袋,背在背上,有的很鼓,有的则已经瘪下去,想是消耗不同所致。 翡多似有所悟,接连戳破几个袋子,都流出一样的液体,除了海水还有不少淡水。 大致可以肯定淡水是用来喝的,海水则未必,因为海里的鱼儿并不直接喝海水解渴,会通过自身的机能将盐分与各种杂质过滤掉,吸收进体内的还是淡水,不然就会越喝越渴,血肉也会变咸,最后会小命不保,变成名副其实的咸鱼。 海水另有用途,具体什么用则不知,翡多猜想:“终究是海里的东西,纵然有了修为,上到陆地上蹦得欢,也不可能如陆上生物那般自由,终究还是不能全离开海水。这或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之一!?” 望向萧旖风,目露询问之色。 萧旖风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也疑惑地望过来,余光瞟了一下水袋,方才反应:“嗯……没错,海鳞登陆后,虽能如我们一般活动,但时常需要用海水浸润身体,否则身体的活力就会下降,战力也会大损,此外,他们还需大量饮用淡水,平均的消耗量是我们五倍以上。所以,才会大袋小袋地装上海水淡水带在身上,以供随时使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与我们长久作战。” “原来如此!”翡多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想到其中关键,问道:“不知他们要隔多久才洗一次,每次消耗又多大?” “这个会因修为的强弱而有很大差别。通常来说,御元与形元能通常三天到七天不等,法觉的十天到二十天不等,至于御觉大致一个月上下。消耗都差不多,把身体全部淋湿一遍就好。” “换句话说,为了保持状态,他们必须定期用一定量海水来洗浴,修为低的就要洗得勤快些,修为高就可以懒一些。” “嗯,这么理解也没错。” “淡水也就罢了,陆地上水源很多,可随时取用,那海水呢?虽说大海取不竭,但随着大军深入陆地,要想维持如此巨大的消耗,运输会成为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深入内陆之后,若能掐住这条线,岂不是就掐住了鳞军的咽喉?” 翡多想到关键,刚才提出来,就见聿山川目露鄙夷,仿佛看白痴一般。 “将军所言甚是,水对鳞军而言,就像粮草对我们一样重要,不但是必须之物而且消耗巨大。他们深知其重要性,指派专船专人运输,存储之地,更有重兵把守,我们几乎没有机会去破坏。” 翡多这才明白,自己想到的这一点,别人早就想到了,而且可说人所共知,只是无法做到而已。 翡多失笑,想起与蓦保聆松吹牛时,他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有一群老鼠,想到只要在猫的脖子上挂上铃铛,就可有效地躲避猫儿的追杀与捕食,一个个为之兴奋不已,结果行动时,才发现没有哪只老鼠能做到,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翡多后知后觉,成了‘鼠群’中最笨的一只。说笨也不对,而是太过闭塞。初到石林就被玈庭雪藏,与鳞军接触有限,很多情况不甚了解,现在正式接触,样样新奇,显得有些无知。 翡多赶紧岔开话题:“看来,老天还算公平的,让他们在水里游得欢也就罢了,若上到陆地也不受限制,那可就不得了。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洗,聚集在一起后,腥骚之气还是熏人欲倒。” 翡多掩鼻退开,四下扫视,想到自己麾下突然就有了三千兵马,甚是兴奋,突然想起驭惊鸿一干人等还在洞内的暗道中,不知找到另外一边的出口没有,若是没找到,堵在里面呆久了可不妙。 石林中的洞窟都透着一种诡异。 翡多一拍脑袋,骂道:“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厗窣道:“另一边并无出口,好在里面还算宽敞。” 当即带人挖开暗道,将驭惊鸿等人迎出。一干人重见天日,又见翡多无事,还收拢了一批兵马,真是又惊又喜。 翡多命人将阵亡将士都搬入洞中,封住洞口,以之做为一处阵亡将士的墓穴。 翡多与萧旖风相互在讯盘留下神念,建立联系方式。商议过后,将萧聿二将所率之军合在一处,退入石林中间区域的外缘休整。 两天之后,整顿完毕,新的中心据点建立。 翡多不断派出人手,四向活动,聚集收拢附近的逃兵败将。没几天就多出两万人。 翡多一面命人将伤兵转移到后方安置,一面重新调兵遣将布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灵驽军也被萧旖风重建,只有三千来人,厗窣还另外收集了三千驾无主的灵驽交给翡多。翡多将灵驽军分成三部,一部划拨几位将领,一部交由萧旖风,一部则留在自己身边,交由驭惊鸿兄弟统领,专门负责自己安全。 翡多抽时间研究了一番驽机与驽箭,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关窍。驽机与驽箭皆是玄器一级的法宝,而且合在一起才是,有兵,将,帅三级。 其中,兵级驽机数量从多,专供士兵使用。内中有十八路器纹,其中确有一路为封禁器纹,其它则属于威能加持器纹,驽箭则有二十七玄器纹,全是威能加持器纹,两者合在一起后才有四十五路器纹,成为一件中品玄器。将一枚驽箭消耗后,换上另一枚相同制式的驽箭即可,品阶不变。 将帅一级亦是如此,只不过,驽机与驽箭器纹更多,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当然,数量更少。 经过祭炼后,封禁与加持器纹可悉数激活,发挥出相应的威能,若不祭炼,加持就不起作用,威力和普通的弓弩没什么两样,无法对御元境以上的将士构成有效伤害。 若是二次祭炼,封禁器纹会自动损毁,同时将驽机也毁掉。 不过,若有办法复位封禁,使其就像没被祭炼过,可再次祭炼。 翡多跟蓦老学过阵纹,从技术上讲,复位并非难事,不过,自己的神觉虽然接近但终究没有达到御觉水准。 尝试一番,毁了好几驾灵驽后,没成功一次,神觉也消耗一空。 翡多停下,打坐良久方才恢复。 之后,以副主将的身份召开会议。会议在一个洞窟中举行,与会将领加上自己也不过六人,共商御敌之策。 驭惊鸿兄弟则成了翡多的亲信,率一队人马守在洞外。 “……本将军一直很奇怪,玈大将军怎么会盲目出击,损兵折将不算,连自己也搭进去了?鳞军纵可大胜一场,又怎会长驱直入,杀到石林中来?” 翡多已从厗窣口中得知大概,事后越想越觉蹊跷,此番发问,是想看有谁能提供更多情况。 “大概一个月前,安插在鳞军中的线人传回一个消息:围攻石林的这路鳞军要派出大量援军支援其它战线上的友军,内部防务空虚。玈庭数度派出斥候探查后,确认情报一致,发动过两次试探攻击,皆大胜,认为机不可失,在十天前,亲率六十万大军趁夜偷袭,结果中计,大军陷入重围,损失惨重,后分成数股突围,鳞军乘势追杀,玈庭乱军之中身亡,尸首不知所踪。吾等一干随征将领,也十去八九……” 第147章 出任主将 稳定东区 “……末将率部力战两天方才突围而出,退入石林。鳞军的十万前锋军亦紧随杀至,以石林天险以之对抗,且战且退,已是强弩之末时,正好遇到大将军……”萧旖风所知甚详,细细道出其中因由。 “依你所言,鳞军此次只是部分先头部队乘势攻到这里,再强也只是余威,只要我军稳住阵脚,石林还不至于全面陷落?”翡多又问。 “确是如此,此次大战敌方亦损失惨重,纵然前锋深入到此,但想一举拿下石林天险仍是困难重重。”萧旖风点头,肯定地道。 翡多又询问了偷袭之战中的许多细节,以及其它一些军务,萧旖风等诸将知无不言,只有聿山川不发一言,脸色阴晴不定。 翡多消化完毕,沉吟半晌才道:“你们应当记得,那名鳞将在与本将开战前,张口闭口就是我军主将已然授首,其意在扰乱我军军心,降低我军士气与斗志。恐怕敌军所到之处都会这般宣扬,若放任如此,则我各处守军必然无心再战,到时恐会闻风丧胆,不是逃就是降,整个石林真的会失陷。因此,当务之急是便是选出一位新主将,整顿残军,稳定军心,打几次反击,重振士气。本将就毛遂自荐一回,临时出任主将。你们以为如何?” “于当前形势而言,主将身亡,副主将接替是理所应当,而且是最好选择。”萧旖风赞同。 “不妥,不妥,须由上面任命才好。”聿山川突然出声反对。 “由本将出任此路大将,不过权宜之计。若有更好人,本将便退位让贤。”翡多补充道。 “如今我们孤军被围,里面的消息出不去,外面的消息难进来,想要上面任命一名新主将,基本没有可能。而这几日有赖行大人率众苦战,才保住住我等,由大人出任主将名至实归!”萧旖风再次表态支持翡多,并暗示其他人。 各将见状,没多说什么,皆拱手称是。 只有聿山川脸色更显阴沉,比死了爹还难看。 “现在从当前形势着手,捋一上捋,首先前线败退回来的兵马不知还剩多少,从已知的来看,不会太多,有个四五万就不错,石林中有驻守军近二十万守军,经过这场大战,以损失一半计,至少还有近十万,总共就有十四五万。其次,敌军此次的主攻方向是东面,故而东面压力和损失最大,南北两翼应该多是辅攻,情况要好些,西面尚有我后方军力牵制,压力和损失应是最小。所以,接下来我们首先要做的事向东杀回外围区,扫荡那些分散的鳞军,接应与收拢我散失在东外区的将士,同时将新任大将就位之的消息传开,将原大将阵亡的影响降到最低。解决东边,然后就是南北,最后是西面。总之就是要用最短时间将大军整顿和组织起来,依托地利,继续抵抗。众位以为如何?” “……”众将不语,最后都望向一旁的萧旖风。 萧旖风暗中惊喜,翡多的想法与他大致相同,要着手解决的问题也是当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说明这位临时主将的大局观还是很不错的。 萧旖风点头,其他将领这才应声。 “那好,从现在起,轮流派人守住本处驻地各处进出的关口要道,加强戒备,这事由两位驭将军负责。萧将军与聿将军,你们各点兵三千,两个时辰后随我出发,一同杀出东边。厗将军率其他人固守此地,不得有失。”翡多一声令下,各将领命而退。 在收拢的人马中有柳大夫等诸人,翡多将一些回神养气的灵草交给他,要他率人在军营中架起大锅,熬出几大锅汤药,待大军集结完毕,分于各军喝过,以加快精神与体力的恢复。 翡多想了想,又从蓦老留下的戒指中取出几把地品玄器法宝分与几位将领。这才一声令下,让萧旖风与聿山川带队,毕竟他们更熟悉地形,杀出驻地。先将周边清理一番,然后再向东杀出。 萧旖风不断派出大量斥候查探,一旦发现鳞军,就及时通报给翡多。翡多依据情报做出判断,若是遇到小股的,分散的鳞军,那就不客气,分进合击,扫荡一番,若遇上吃不下的大股鳞军或能吃下但是代价太大的,就主动避开。 就说直白点,就是专挑软柿子捏,遇硬骨头抛。 两人一文一武,配和倒也算默契,打了好几个胜仗,当然只算小大小闹,无法扭转大局,但对稳定军心与提振士气却大有帮助。 两人还不断收拢己方被打散的兵马,虽然每战都有损耗,但人马总体上却是越打越多。 攻入石林的鳞军刚开始时势头是很猛,但因不熟悉地形,逐渐分散,攻势自然跟着减弱。只有少部分大着胆子冒险接近中间区,遭到以主翡多为首的众守军抵抗与反击。加上两位少帅阵亡的消息传开,补给又跟不上,大部鳞军最后自动退回到外围区,不敢再随意深入。 当然,其中有一些迷路的,尽在里面瞎转,最后自然难逃清理。 这天傍晚,翡多率军驻扎在一处刚夺回的据点中,看着地面上被挖出很多坑,里面灌满海水,显然鳞军洗浴恢复用的,不过已经被鲜血染红。 翡多下令将其捣毁,这才召集众将盘点战果。 各将通报之后,翡多勉励了一番,正要散会,有一名将领突然出列道:“大人,我们如今虽暂时脱困,但粮草日益匮乏,恐怕支持不了几日。” 翡多看去,是两名两天前才收编的将领之一,名叫天荼罗,相貌很是威武,也是随主将玈庭出击后败退回来的将领之一,在诸多将领都阵亡的情况下,他还能杀出重围不过逃回,可见本领很不一般。 天荼罗败退回石林中,很快就遇到另外一名将领东方勍。东方勍本来就是东区外围的守将,两人回兵一处,继续在外围区打游击,并没有逃向石林深处,没几天就遇到从里边杀出来的翡多,两边差点动起手来。 两人皆有名号,天荼罗号‘刀横命断’血如泉;东方勍号‘残阳一抹’西天见,牛皮哄哄,一个个都。 天荼罗修为已至御觉大成,论修为,翡多与之相差甚远,若不动用底牌很难取胜。 初见之时,翡多还担心压不住他,毕竟聿山川那个榜样就在前边。 不想,天荼罗得知翡多是如飞絮后,直接承认他的主将地位,没有任何不满或异议。 翡多一问之下才知道,玈庭身死前,让他杀回来找到新任副将如飞絮,辅佐他继续据守石林。 翡多知道原因后,哭笑不得,暗道:“性命不保时才想到我……不过,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弟兄们杀了那许多鳞兵鳞将,他们那一身好肉不能吃么?非但能吃,而且大补,你却跟本将说没有粮草。”翡多眼珠一转,想到对策。 “什么?!万万不可!想吾等可是文明世界的生灵生灵,不比蛮人野兽,怎么能吃……总之,不干这样的事。”东方勍连连摇头。 “那你这位文明世界的人类可有吃过鱼?” “自然吃过,可我们如今面对的并非是一般的鱼!他们是……人鱼或者鱼人?不管人鱼鱼人,总之和我们差之不多,都是有……” “有什么都是鱼,而我们是人,两者有一条无法逾越界线。当然,鱼不是一般的鱼,而是开智,修炼的鱼,吃了可比一般的鱼有更大的益处。”翡多强词夺理,似乎忘记了按这个说法,她自己也不算是人。 “这……”东方勍一时哑火。 “你莫要忘了,在它们眼中,我们也不过是陆地上的毛虫,想杀就杀,想吞就吞;反之,在我们眼中,他们又何尝不过是水中的鳞介。根本须客气,只管清蒸红烧,让火头军们把那做鱼的手段好好施展出来就是。如此,既解决了粮草问题,又震慑了敌胆,一举两得,何乐不为!”翡多言之凿凿。 “只是将士们未必愿意,毕竟,那个……心里上还是很难接受!”天荼罗仍是摇头。 “无妨,只要我们这些将领做表率,带头开吃,他们当不会拒绝。正所谓‘饥餐鳞虏肉,渴饮介敌血’。大丈夫热血沙场,好男儿征战边关,就当要有这等气概!” “饥餐鳞虏肉,渴饮介敌血!说得好!”一干将领齐声喝彩。 形魂境之下并不能完全辟谷,于饮食仍有相当需求,而且修为越低需求越高,加上战斗加剧了身体的消耗,需求会比正常情况下更高一些。御觉法觉,三五天一顿足够,形觉御元一天两顿少不了。 翡多自己有不少辟谷的丹药,青角洞天中还种不少的灵植瓜果,饮食不是问题,只是不适合拿出来与人分享。 翡多下命打扫战场,着人将还新鲜的鳞军将士尸身抬回,冼刷干净,架灶立锅,交由火头们一展身手,那场面果然与杀食同类差不多。 第148章 大展厨艺 丧子之痛 翡多想到身上携带的蓦老所给的那枚储戒,内中有海量物资,大部分都留在了宗门,带在身上的依然不少,其中不缺弓弩一类法宝。 神觉一扫,果然发现十来把,件件都是精品,比起批量生产的制式装备不知要好多少倍。暗中感叹蓦老真够意思,把如此多的好东西留给自己。 只是忽略了一点,师尊留给她的这些资源,除了少部分是给她的,其它绝大部分是用来创建宗门,以及增加宗门实力与底蕴的。 翡多直接当成自己的东西随意挥霍,若让蓦老知道,肯定大骂她败家。 “要以私充公?”翡多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伟大:“事宜从权,做她一回败家娘们又如何!” 只决定在必要时,才将这几把弓弩下发到重要将领手中,以增强整体战力。 “不过,还是不够……”翡多想了一想才道:“得设法重建灵驽军!现在就将剩余的将士重新集合起来,从中精选出一批将士,将灵驽重新分配,尽快重建建制与战力。另外,将无主的灵驽收集起来,有多少就收集多少,全部交于本将,或者有办法。” “好,这个就交由末将来办就是,请将军放心,必以最快速度重建驽军。”萧旎风领命。 翡多注意到一名鳞军尸体的背上露出一截袋子,如同行囊,似乎有液体从中流出,将周围的区域都打湿了一片。 “厗窣所说的水袋?”翡多好奇心起,上前俯身将他翻个个,看到下面压着的水袋,不过已经破损,有液体不断从里面流出。 伸出指粘了一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有淡淡咸腥味。 “海水?”翡多站起身,四下看了一下其他鳞军的尸体,发现大部分鳞军身上有这样的水袋,背在背上,有的很鼓,有的则已经瘪下去,想是消耗不同所致。 翡多似有所悟,接连戳破几个袋子,都流出一样的液体,除了海水还有不少淡水。 大致可以肯定淡水是用来喝的,海水则未必,因为海里的鱼儿并不直接喝海水解渴,会通过自身的机能将盐分与各种杂质过滤掉,吸收进体内的还是淡水,不然就会越喝越渴,血肉也会变咸,最后会小命不保,变成名副其实的咸鱼。 海水另有用途,具体什么用则不知,翡多猜想:“终究是海里的东西,纵然有了修为,上到陆地上蹦得欢,也不可能如陆上生物那般自由,终究还是不能全离开海水。这或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之一!?” 望向萧旖风,目露询问之色。 萧旖风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也疑惑地望过来,余光瞟了一下水袋,方才反应:“嗯……没错,海鳞登陆后,虽能如我们一般活动,但时常需要用海水浸润身体,否则身体的活力就会下降,战力也会大损,此外,他们还需大量饮用淡水,平均的消耗量是我们五倍以上。所以,才会大袋小袋地装上海水淡水带在身上,以供随时使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与我们长久作战。” “原来如此!”翡多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想到其中关键,问道:“不知他们要隔多久才洗一次,每次消耗又多大?” “这个会因修为的强弱而有很大差别。通常来说,御元与形元能通常三天到七天不等,法觉的十天到二十天不等,至于御觉大致一个月上下。消耗都差不多,把身体全部淋湿一遍就好。” “换句话说,为了保持状态,他们必须定期用一定量海水来洗浴,修为低的就要洗得勤快些,修为高就可以懒一些。” “嗯,这么理解也没错。” “淡水也就罢了,陆地上水源很多,可随时取用,那海水呢?虽说大海取不竭,但随着大军深入陆地,要想维持如此巨大的消耗,运输会成为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深入内陆之后,若能掐住这条线,岂不是就掐住了鳞军的咽喉?” 翡多想到关键,刚才提出来,就见聿山川目露鄙夷,仿佛看白痴一般。 “将军所言甚是,水对鳞军而言,就像粮草对我们一样重要,不但是必须之物而且消耗巨大。他们深知其重要性,指派专船专人运输,存储之地,更有重兵把守,我们几乎没有机会去破坏。” 翡多这才明白,自己想到的这一点,别人早就想到了,而且可说人所共知,只是无法做到而已。 翡多失笑,想起与蓦保聆松吹牛时,他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有一群老鼠,想到只要在猫的脖子上挂上铃铛,就可有效地躲避猫儿的追杀与捕食,一个个为之兴奋不已,结果行动时,才发现没有哪只老鼠能做到,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翡多后知后觉,成了‘鼠群’中最笨的一只。说笨也不对,而是太过闭塞。初到石林就被玈庭雪藏,与鳞军接触有限,很多情况不甚了解,现在正式接触,样样新奇,显得有些无知。 翡多赶紧岔开话题:“看来,老天还算公平的,让他们在水里游得欢也就罢了,若上到陆地也不受限制,那可就不得了。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洗,聚集在一起后,腥骚之气还是熏人欲倒。” 翡多掩鼻退开,四下扫视,想到自己麾下突然就有了三千兵马,甚是兴奋,突然想起驭惊鸿一干人等还在洞内的暗道中,不知找到另外一边的出口没有,若是没找到,堵在里面呆久了可不妙。 石林中的洞窟都透着一种诡异。 翡多一拍脑袋,骂道:“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厗窣道:“另一边并无出口,好在里面还算宽敞。” 当即带人挖开暗道,将驭惊鸿等人迎出。一干人重见天日,又见翡多无事,还收拢了一批兵马,真是又惊又喜。 翡多命人将阵亡将士都搬入洞中,封住洞口,以之做为一处阵亡将士的墓穴。 翡多与萧旖风相互在讯盘留下神念,建立联系方式。商议过后,将萧聿二将所率之军合在一处,退入石林中间区域的外缘休整。 两天之后,整顿完毕,新的中心据点建立。 翡多不断派出人手,四向活动,聚集收拢附近的逃兵败将。没几天就多出两万人。 翡多一面命人将伤兵转移到后方安置,一面重新调兵遣将布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灵驽军也被萧旖风重建,只有三千来人,厗窣还另外收集了三千驾无主的灵驽交给翡多。翡多将灵驽军分成三部,一部划拨几位将领,一部交由萧旖风,一部则留在自己身边,交由驭惊鸿兄弟统领,专门负责自己安全。 翡多抽时间研究了一番驽机与驽箭,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关窍。驽机与驽箭皆是玄器一级的法宝,而且合在一起才是,有兵,将,帅三级。 其中,兵级驽机数量从多,专供士兵使用。内中有十八路器纹,其中确有一路为封禁器纹,其它则属于威能加持器纹,驽箭则有二十七玄器纹,全是威能加持器纹,两者合在一起后才有四十五路器纹,成为一件中品玄器。将一枚驽箭消耗后,换上另一枚相同制式的驽箭即可,品阶不变。 将帅一级亦是如此,只不过,驽机与驽箭器纹更多,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当然,数量更少。 经过祭炼后,封禁与加持器纹可悉数激活,发挥出相应的威能,若不祭炼,加持就不起作用,威力和普通的弓弩没什么两样,无法对御元境以上的将士构成有效伤害。 若是二次祭炼,封禁器纹会自动损毁,同时将驽机也毁掉。 不过,若有办法复位封禁,使其就像没被祭炼过,可再次祭炼。 翡多跟蓦老学过阵纹,从技术上讲,复位并非难事,不过,自己的神觉虽然接近但终究没有达到御觉水准。 尝试一番,毁了好几驾灵驽后,没成功一次,神觉也消耗一空。 翡多停下,打坐良久方才恢复。 之后,以副主将的身份召开会议。会议在一个洞窟中举行,与会将领加上自己也不过六人,共商御敌之策。 驭惊鸿兄弟则成了翡多的亲信,率一队人马守在洞外。 “……本将军一直很奇怪,玈大将军怎么会盲目出击,损兵折将不算,连自己也搭进去了?鳞军纵可大胜一场,又怎会长驱直入,杀到石林中来?” 翡多已从厗窣口中得知大概,事后越想越觉蹊跷,此番发问,是想看有谁能提供更多情况。 “大概一个月前,安插在鳞军中的线人传回一个消息:围攻石林的这路鳞军要派出大量援军支援其它战线上的友军,内部防务空虚。玈庭数度派出斥候探查后,确认情报一致,发动过两次试探攻击,皆大胜,认为机不可失,在十天前,亲率六十万大军趁夜偷袭,结果中计,大军陷入重围,损失惨重,后分成数股突围,鳞军乘势追杀,玈庭乱军之中身亡,尸首不知所踪。吾等一干随征将领,也十去八九……” 第149章 恢复联系 前往北区 “大军以讯盘联系,自下往上分为四层。基层,一路之中,各道将军与大将直接联系;中层,一区之中,各路大将与分帅直接联系;上层,一军之中,各区分帅主与主帅直接联系;顶层,一朝之中,主帅与朝中兵部直接联系;兵部再通报圣上,不用阵盘,直接面圣。此外,同级当然也能联系,不过有一定的限制,比如,主帅之下各区分帅能直接互联,一区之下各路大将也能互通,但不同区下的各路则不能,需经上层互通后再转达。也就是说,不允许跨区越层联系。当然,主帅可越过兵部直接与圣后直接联系,传达密报,而圣后则可直接下令,不过,明面上的消息还是由兵部整理转呈。” “就是说,主将玈庭可与兼任一区分帅的罗榭直接联系,各路分将,比如,你,只能与玈庭直接联系,与你同级的各道分将之间能相互联系,但你以及各道分将并不能越级和罗榭联系,是这个意思么?” “不错,末将这个级别一般不能与罗榭通信,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或特别的理由。当然,只是此类情况或理由并不少见。为了不被架空,掌权圣后会在各层中安插可以直联的暗探,以便掌控军中动向,将军权牢牢握在手中,同样,朝中权臣,军中的将帅也会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同样事情。搞来弄去,不过是上面要防止下面串联造反,下面要预防上面或同僚整治自己,从根本上来说,皆是为了自保,因此……” “明面上搞一套暗中搞另一套。”翡多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只道:“表面等级森严。内中乌烟瘴气!不过,现在这些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再往下怎么联系,比如,你和你手下的将领怎么联系?” 翡多觉得萧旖风可能就是一位密探,就不知是罗帅还是萧圣后安插的,从姓氏上看,是圣后安插的可能性更高,甚至血脉上都有联系。 终究只是猜测,姓萧与萧后未必就是一家。 “直接跑腿或者用讯符。到了末将这一级,手下的各将离末将不会太远。”萧旖风道。 “……那要想联系罗榭,非得用玈庭的通讯阵盘不可了!他的讯盘何在?” “玈庭阵亡,其讯盘自然也是丢失了。”萧旖风摇头,一脸阴沉。 “能找回么?”翡多担心而又失望地问道。 “恐怕很难。玈庭在攻打敌军时阵亡,连尸体都不知所终,阵盘就更难寻回,失落敌军手也不一定。” “什么,若被他们用来传递假消息,引诱罗榭……” “这个不用担心,讯盘经过特殊手段加密,纵然落在他们手中,恐怕也不会用,可能启动都启动不了,更不用说使用。” “……但愿本将多虑了。可如此就无法与罗榭直接联系,向他般救兵了。”翡多叹道。 “确然。”萧旖风亦是黯然。 “那你做为一路分将,可有与其他几路联系?”翡多又问。 “当然有,这些天末将就在干这些事情,如今只联系上三路。”萧旖风道。 “只有三路?” “是。” “哪三路?” “自然是驻守石林其它三区的三路,北区北野旷,南区逄远洲,西区南宫炫,其他联系不上的想来不是阵亡就是距离太远。” “太远就联系不上?看来,这种东西难有大用……” “不是的,这东西是分等级的,各路将领用的是最低一级的,只能传送文字,距离几十万里,消耗较低,末将手上的就是这样一块。再往上一级,能传送文字与声音,距离不过几百万里,消耗较高,玈庭手上的就属于这一级。再往上,能传送文字声音与影像,距离超过千万里,不过消耗巨大,无法经常使用,通常都在重大情报并且尽量确定无误后才会使用,因此,消息的传递通常会有半天甚至更长时间的延误。” 经萧旖风这么一说,翡多就想起自己出发来此前与罗榭交换过讯盘,互留神念,还当场试过,当即掏出一试,随即就失望了,讯盘是中间一级的,应当可以联系几百万里外的罗榭,可是,根本没有反应。 “现今东区情况基本稳定,不知其它三区怎样?”翡多问道。 “比东区要好,大战已歇,各种小冲突不断。建议大人最好去巡视一番,以安军心。”萧旖风道。 “这个自然,吾正有此意。”翡多点头。 玈庭已兵败一月有余,期间,石林四方守将皆是率部各自为战,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挨到最后,不是逐一地自行瓦解,就是被鳞军个个击破,而且时间越长这种可能就越大 只有将四方守军重新连结起来,全部归自己统率,形成一个有机整体,相互支援,方可避免这种局面。 两人决定分派出两路人马,一路往南绕,一路向北转,最后到西面会合,以此为机,顺道将鳞军与我方人马在石林中的分布情况,以及守将们的态度,都摸底调查一遍。 不得不为,而且迫在眉睫,因为就在这些天,随着联系重新恢复,三方守将在通报各自状况之余,都询问起卢大将阵亡消息的真假,皆称下面军心动摇,形势不容乐观。 翡多这边自然如实回报,玈庭确已阵亡,接着安抚一番,最后通报新任大将已然上任,不日就会前往巡视,让众军勿慌,务必坚守。 话说出来了,自然就得去。 翡多召集东区诸将,开了个简单会议,先是听过汇报,针对敌情变化重新做了一些布置,然后宣布:“……本将近日要外出行事,十天之内都不在此,期间,本区就由远空碧,西门畅和东方勍三将率军镇守,不容有失。” “绝不辱命!”三将应声领命。 三将人原本就是原来玈庭留下的东区守将,收编回来后继续守卫东区,如此安排再合适不过。 散会,翡多留下聿,天,萧三将,向萧旖风道:“聿山川随本将向北,天荼罗随萧将军往南,各率三千人,争取于五天之后在西面会合,路上尽量将敌我情况摸清!” 萧旖风道:“大人,还是由末将陪在大人身边吧,末将对敌我军情最为了解,随时可供大人咨询。” 翡多明白萧旖风的意思,对其他将领心存提防,沉默一会才道:“好,就这么办。你随本将,聿山川随天荼罗。马上出发。” 翡多从军中抽调出六千人马,分成两路,每路三千,由聿山川和天荼罗带一路向南,自己则与萧旖风率一路向北。 石林天险整体大致呈圆形,同样绕圈而行,越往里路程就越短。 翡多率军尽量沿着中间区的外缘运动,省下了很多路程,同时遭遇敌军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为何不到中间区内部去呢?那样距离可以更短。原因很简单,内部有禁空禁制,无法飞行,只能步行,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 翡多所率皆是精锐,修为最差也有御元境,御器飞行或者不行,飞掠则问题不大。当然,速度没法与法觉以及御觉相比,既没那么快也没那么持久,飞掠两三个时辰就要休息半个时辰。 翡多就趁着休息的时间,派出斥候在各岔路中打探,打探回来后正好动身,倒也不算耽搁。 山体与山体夹出的一线天大多狭窄,宽的不过能容五门人并行,差的只容一人侧身通过,人多时会很耗时。好在高度上有文章可做,横向没有空间,纵向则相反,御元境在下方,法觉一境飞在中间,御觉境飞在最上,依然可以多路并进。 翡多与萧旖风飞高望远,以便突发敌情时可以提前预警。路线已经斥候探过,相对安全的,出现状况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行进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算慢。 路上经过一些己方控制的据点,驻守的将士或十或百,翡多少不得犒劳一番,战斗中缴获的物质不吝发放。 据点大部分处于半隐藏状态,人很少而分布散乱,不是单个看作用不大,联结起来则不然,构织出围绕总部的一张大网,如同触须一般,随时探知敌军动向。 翡多经过的只是其很少的几处,正是有这些据点的接应,一路还算顺利。不到三天,进入了北区范围。 北区不在自己的直接掌控下,虽与北区主将北野旷联系上了,那边回应已经派出人来接应,可是,情况依然诸多不明,翡多不得不更加小心,慢进细探。 果然,原先标注的一些据点皆已失守,扑空不算,竟还遭遇鳞军,好在数量不多,都是百来人一股。 无避开的必要,直接顺道消灭。几仗下来,翡多心头不由一紧,北区的形势比想像的更不妙,鳞军公然深入至此。 第四天中午,翡多接到派出的斥候回报:“前方发生战斗。百余名鳞军正围攻数十多名天瑜将士。” “该不会是北野将军派来接应的人被围攻了吧?未免太巧。”萧旖风道。 第150章 墨胆玄雷 神功自炸 “从时间与地点上看,极有可能!” “会不会有诈?” “无妨,不是外围区域,转还余地很大。有两条路线通向那边,你我各带百人包抄过去,分进合击,驭家兄弟你们率众在后边压阵……”翡多即刻布置,即刻行动。 空地上,鳞军的围剿之战已接近结束,眼见获胜,统兵鳞将大喝:“尔等不过几只小毛虫,捏死了就死了,不如归降,助本将钓真正的大鱼,彰显自己价值,本将上可免尔等一死。” 天瑜一方,此时只剩十人不到,被围得层层叠叠,插翅难飞。 带队的将领一脸凄然:“任务失败,死不足惜……” 突然,两边山体夹缝中冲出大批天瑜人马,给鳞军来个反包围,混战一触即发。 杀声阵阵,混战四起。翡多高空冲出,远远地锁定目标,缺月弓回雁箭上手,一箭三发,直取统兵鳞将,跟着挥动砍瓜刀直扑下来。 挥舞狼牙棒将三箭挡开,统兵鳞将喜不自胜:“大鱼来了!?妙极,今日之功不想立也得立。” “说得不错,今天的晚饭就你了,说是红烧还是清蒸。敢问贵姓?”翡多落至面前,向他面门狠狠一刀斩。 鳞将横棒一挡,刀棒相交,功元相冲,砰然炸开,棒为之一弯,刀为之一偏。 翡多以下冲之力外加下坠之势,冲击之力大得出奇,震得鳞将双臂一弯,身体一沉,脚下地面应声碎裂,下陷一尺有余。 翡多向后一翻御掉反冲之力,半空中想召回回雁箭再射,发现失去响应,想是彻底损坏,只好摸出最后一支,一箭射出。 没想只一招就吃了大亏,鳞将陷入暴怒状态,大喝一声,跳起来就要拼命,正好迎上这一箭,距离如此之近,躲都没法躲,直没眼中,箭头从腮后穿出,模样很恐怖,不过并不致命。 “啊唷!”鳞将吃痛急退,两腿蹬蹬踩在碎石,身体摇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翡多跟进,快刀连斩,不给他以还手之机。鳞将挥棒乱挡,完全不成章法。 一招败,招招败,说的就是这个,交战中一旦陷入被动,除非对方有意放水或者出现失误,否则想翻转何其之难。 十余招下来,鳞将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嗷嗷叫的份。 “金风断黄云。”翡多以刀压住棒,突然横出一剑,直取其首级。 鳞将撒手弃棒,向后跳开,剑尖险险的从脖子下划过,留下一道浅浅血痕迹。 “墨胆玄雷。”情况危急,鳞将使出保命手段,抛出一团海胆一样的东西。 翡多一剑斩中,一分为二,炸出一片墨汁水雾,一下就扩散开来,将十数丈的范围吞没,雷光闪动。 “‘步霄行岸’海玄灭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亡恐惧。”鳞将引导雷光汇聚掌中形成两个暗蓝雷球,电光吞吐,然地一推,两道电光如鞭子一般扫出,散成树木根须状,卷向翡多。 翡多置身黑色水雾之中,四周阵阵的喊杀,战场喧嚣皆消失不见,耳边一片寂静,正浑身不爽,两道诡异的雷光电鞭袭至,当即挥剑就斩。 剑斩中时就被缠住,那电光竟如有实质。接着,翡多身体就是一震,几乎麻痹,两个雷球跟着涌至身前,砰然炸开。 翡多身影被吞没,雷光消散,剑铿然而落,竖插在地上,翡多毫发无存。 “不堪一击!”海玄灭以为自己完成绝地反杀,大步上前,拾棒拔剑,猛地一呆:“不对!他的刀在哪里?” “在你后面。”翡多聚现其身后,顾不得身体麻痹,一记千光分影斩直落其脑后。 逼命时刻,翡多意念一动,湮花影一出,身形一散而开,躲过一动,仍受到不小冲击,不过问题不大。 跟着出现在他身后,也来一次反杀,一刀就想让他脑袋开花,伏尸脚畔,不料,其腮后脊边的两枚鳞片忽地弹起张开,如盾挡下刀光,密集的叮当声响过,海玄灭向前一个趔趄,性命无忧,脑袋受到很大震荡。 “有两下子嘛!”翡多一声赞叹。 海玄灭听在耳中,只当他是在挖苦,不由气急败坏:“歁鱼太甚!让你见识吾真正的厉害。沧海映明月!” 身上一轮白光乍现,向上移动,隐隐要脱体而出,如月高升。 海玄灭一个转身,张臂急扑而至,想将翡多给抱住,不管攻来的刀剑。 翡多察觉对方是想玩命,撤招速退。 光芒一闪,光团炸开,海玄灭身体碎散而开,带出一股血雾,一卷即至,眼见要将翡多淹没。 翡多身影再次一散而开,血雾卷过,洒在地上石间,滋滋作响,红汽直冒,侵蚀出数不清的小坑小点。 翡多聚现在数丈之外,脸色苍白,身上袍服亦出现很多窟窿,有丝丝红气向外飘散,模样很是狼狈。 有不少血点沾到翡多身上,现出强烈的腐蚀之力,好在有青锦流玉护体,体表并无大碍,倒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湮花影功法是好,可在关键时刻以之保命,然则并非万能,大部分攻击其实都无抵法挡,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散化与削弱。 若是受到攻击过强,那么受伤几乎无避免,甚至丟命也不足为奇。 翡多平复身上翻涌的气血,想起上一次时的这种情况,自己往那名鳞将口中塞了颗惊雷弹才炸出此等效果,而这次什么也没干,只是对方强行施展沧海映明月。 顿时若有所悟:“沧海映明月!第一自炸神功?” 四周的墨雾与血气迅速消散,显出地面,就见碎肉散落一地,仍有一小半截残躯尚算完整。 “拿来做菜倒是足够。”翡多上前收起遗落的剑与棒。 惊呼四起,翡多循声而望,远远就见一团黑影正急射高空,遁入山体夹缝中,一闪而没,消失不见。 “竟然……逃掉了!”翡多勉强看出那是一颗鱼头,实在没想到就一颗鱼头也能跑路,速度还这么快,显然动用了什么秘法或密宝。 上边主将分出胜负,下边很快就形成一边倒的局面。鳞军溃败,被灭大半,只有某些有特殊手段的逃掉。 翡多来到被围的将领之前,经过一番激战,带来的人尽数折损,只剩下他一人了。 “汝唤何名!” “车舞渠。你们……可是新任主将的人马。” “不错。你们怎么会被围在此?” “此处原是我军据点,不想竟陷落而不知,闯入后落入陷阱……新任主将何在?” “本将就是。” …… 彼此了解过情况后,翡多下令全军收拾鳞军尸身,然后急行军进入中间区之内进行休整,同时埋锅造饭,整治鱼肉。 跟在翡多身边的车舞渠,初见此情此景,脸色立时垮了下来:“大人,这是……” “补充身体消耗。” “他们……” “它们就是一些鱼而已,怎么,别跟本将军说你没吃过鱼肉。” “那不同啊!” “不同?你没尝过怎么知道,来,先干它一碗,就知同与不同。”翡多舀了一碗,向驭惊鸿与驭惊雁使个眼色。 两人领会,当即将他强行驾住。 车舞渠有伤在身,挣扎不动,被强灌一碗,口中味道实是不错,心中感觉宝剑不对,跟吃人肉差不多。 饱餐过后,驭惊鸿汇报道:“大人,还有很多吃不完!” “吃不完的烘干带走,别浪费了,每人身上都带上几块,以防不时之需。”翡多交代。 “真是一群魔鬼……”车舞渠面部扭曲,暗骂,然后脸色一肃,端正心态:“怎么将自己也算在内了!对,不过就是吃鱼肉而已,有什么魔不魔鬼的。” 然后就像没事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车舞渠的接引下,翡多顺利见到北区四位守将:西门畅,北野旷,笑天麻和白天鬼。经过多次联系,四将知道了情况,再次派出人马接应,再没出现什么意外。 翡多与萧旖风被迎进一座半山洞窟中,里面四将一个不少,状态都不错,看了翡多一眼,直接忽视,齐齐转向萧旖风,眼神透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带着灵宠过来干啥?新任主将呢?” 竟然将翡多当成一头人养的灵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萧旖风一脸尴尬,正要说话。翡多咳嗽一声道:“嗯哼——本将军在此,有话只管说。” 四将讶然,主将,眼前这位? 让一名修为只是法觉接近大成的非人类出身的生灵出任一军主将,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开玩笑的,对吧? 再次齐齐望向萧旖风,见他默默地颔了颔首,这才上前客气行拜见礼,眼神中的不满与不爽却无法掩饰。 只是客气而已,并不服气。 四将自我介绍,翡多依次看去:‘开鳞破甲’西门畅虎背熊腰,豹头环目,一个彪形大汉;‘广林无鬼’笑天麻则相反,四肢细长,双目却是炯炯有神,像一个瘦猴;‘行昼如夜’白天鬼则人如其名,给人以白天见鬼的感觉,整个人都灰败,犹如一具行尸。‘乂草无闲’北野旷则给人感觉结实有力,朴实可靠,如同一个庄稼汉。 四将之中,修为最高者为北野旷,御觉大成,四将之首,其次是西门畅,御觉通达,然后是白天鬼与笑天麻,御觉接近通达。 第151章 比武较量 战斗考察 第151章比武较量战斗考察 四将的不服与不爽,翡多尽看眼中,只做不见,悠然地取出茶具,烧上一壶开水,冲上灵饮,一一斟上。 四将饮个满口清香,脸色稍霁,翡多接连发问,基本上是由北野旷做答,其他三人只是偶尔补充一两句。 古有‘煮酒论英雄’;今有‘饮茶谈军情’,倒也算应景。 情况很快了解,自己带着伤病员逃跑的同时,整个北区也遭受到猛烈的攻击,一直战到现在,损失近五分之一兵力,如今只剩四万来人,驻地二万,另外两万分布各处据点防守,根本仍在,继续坚守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问题是之后…… 情况没想像的那么糟,翡多稍稍松气,将路上遭遇道出,问道:“那个‘步霄行岸’海玄灭什么来头?相当了得,本将军一个不慎,险些栽在他手上。” 四将相顾无言,瞧那意思,根本不相信翡多击败了他,哪怕付出相当代价,就你这样的货色,怎有可能? 最后,北野旷打破沉默:“大人……确信,重创的是他?” “不错,以当时情况来看应当毙命,不想仍被他逃掉一颗脑袋,身体则碎了一地,其中有一大块完整的被整治成菜肴,吃掉了一些。”说着,翡多咂嘴舔舌,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四将皆尽骇然。 说是吹牛吧,未免吹得太厉害,满天牛在飞了;说是真的吧,那也太恐怖,简直跟食人魔无二。 “大人说的是真的,那场战斗本将也经历了,海玄灭的肉也吃了,味道不错,当时若将他的脑袋留下,来个剁椒鱼头什么的就完美了!”萧旖风一记神助攻。 “……” “你个小白脸不说话会死啊。” “长得这么俊,怎么不学好!” “你要那些喜欢你的哥儿姐儿们,怎么看你?” 四将暗中咒骂,不过,信了三分,只是话题敏感,实在不宜深入。 北野旷转回原题:“海玄灭,鳞军中主攻北区的主将,本身战力并非绝强,只是其墨海玄雷诡异非常,有很大的压制作用,末将与他数次交锋皆以败退告终,到后来不得不收缩防守,避免与之硬碰,以减少损失。” “难怪!”进入北区后,翡多感觉鳞军是在横着走,俨然已经沦陷似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更想不到的是,遇上鳞癣竟是进攻北区的主将,忽地意识其中的问题:“那么,他何以会抛下大军,只带少量精锐深入,情况不太对……” “或者,他知道大人要来,想提前做布置,只是时机没把握好,出了岔子,让大人撞上了?”西门畅惊道。 “大人的意思是,我军内部有奸细?”其他几将皆是一惊。 “不错,不过奸细只是大致探知本将军的动向,具体位置则不知,否则此次行动不会如此仓促而致失败,换句话说,奸细的职务不高,不在核心将领之列,得不到确切的消息。”翡多暗中怀疑到聿山川身上,不过没有证据,而且他人不在这里,没有言明。 “亦或者,只是巧合?”笑天麻怀疑。 “管它呢,只要确定他受伤,那么就是我们展开反击的时刻,其它鳞将不足为惧。”白天鬼道。 “不错,是该痛快打几仗,收复一些失地了。”翡多深以为意。 谈完了正事,自然要闲话一二,以拉近关系,结果,仍只是翡多一头热。 四将得知翡多击败自己奈何不了海玄灭后,态度有所转变,不过并未到敬服的地步,无不在那敷衍应酬,脸色都不太好,萧旖风在一旁打圆场,防止冷场。 “如大人既能出任此路大将,想来身手不俗,不知可有兴趣与末将切磋一二?”白天鬼突然道。 “终于来了!”翡多暗笑,面色则是一正:“本将军本领其实一般,不过前后侥幸杀过七个御觉一境的鳞将,其中两尾自称什么鳞军少帅,海里青,海里红,当时萧将军亲眼所见。” 四人又望向萧旖风,见他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 “有这等本事,末将就更加期待了!”白天鬼跃跃欲试。 “本将军也一样,很想见识白将军的真功夫。说,比什么,拳脚棍棒,刀枪剑戟?怎么个比?生死相搏,点到为止?”翡多自不会怯场,甚至都没犹豫一下,不过御觉境小成的存在,不说一举拿下,正面硬扛不是问题。 白天鬼:“自然点到为止,就……比试一下拳脚好了。” 两人同出洞穴,落到地面,相对三丈而立,其他人跟出来站在洞前向下看。 号称‘行昼如夜’的白天鬼抬掌聚元,同时,周身丈余范围内的光线暗下来,如同天色变晚:“大人小心,末将所使为《夜鬼昼舞》中的一招,鬼影破月!” 身影一散而开,幻化出数道带着阵阵阴风的暗影,形同鬼魅,扑上来围住翡多舞爪齐攻。 “御邪玄火盾。”翡多抬掌虚划,数十道火纹环身而现,凝合成数面燃烧的火盾,硬扛爪影。 火盾一成形,数十道爪影就攻击在上面。火盾直接破碎,散成火光四射,有的穿透暗影,令暗影如烟而散。 白天鬼真身出现在翡多右后侧,一爪抓向其后背。 “《雷霆霹雳霁霄零雪震雾霸霜掌》,风起霜结!”翡多侧身一掌迎上。 砰! 掌抓相击,功元硬撼,冲击之力震荡四向一扫,地面灰尘被卷得扬起,形同起雾。 白天鬼倒飞出去,掌上结冰,一振而碎,赞道:“好掌法!” 翡多倒滑出一丈:“爪法很不简单。” 两边皆有保留,不分伯仲。 白天鬼不再轻视之心,狐疑暗生,不过没未多问,拱手一礼:“不错,功元浑厚,不输白某!” “白将军承让。”翡多客气还礼,认定对方不过发挥一半实力,自己的御邪玄火盾并没挡下来,暗中有些小失望。 御邪玄火盾出自《一鳞原纹》第二层,翡多修习多年,不过小成,没有实战过,趁着这次较量一试,得出了结论:应对同境或者可行,跨境而战明显不够。 掌法则是初遇蓦聆松时,他以之忽悠自己上路的五部神功大法之一。多年过去,只学得一招半式,且不过皮毛,牛刀小试了一掌,竟扛住白天鬼的一击而不落下风。 不知有朝一日练成之时,威力几何?想来不会让人失望。翡多暗中竟有些期待。 翡多表现算不上惊艳,给人感觉武力尚可,仅此而已,并不足以证明胜任大军主将之职。 围观将领了一场不算热闹的热闹,注意力皆集中在翡多的那一掌上,议论不断:“什么掌法?名称如此古怪!” “名字好长,说得又快,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你听清楚了么?” “是什么雷霆霹雳,什么霸霜掌来着?” “霸霜掌?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 北野旷关注则不同:“虚空勾画,原纹?” 不由也狐疑暗生,修炼原纹而有所成的人,其背景绝不会简单。 天色暗下。 北野旷着人将翡多引到专备的营帐中休息,翡多修为算不上高,但打一个时辰的坐就能精神一两天,无需刻意准备休息之地。 翡多知道这只是想支开他的托辞,不以为意,随人离开。 待翡多远去,北野旷望向萧旖风,问道:“萧大人,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会让一名非人出身生灵出任主将?实在太过儿戏,玈庭之下再无人了么?” “如大人原本就是罗大帅亲自任命的本路副将,专一辅佐主将玈庭,现在主将阵亡,自然由他接任,于法于理皆合,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他确有这个本事。” “新任副将?从没听玈庭提过!你应知道这不单单是法与理的问题,关系到数万兄弟的性命,就这样交托于他,换谁都不会放心。” “如大人并非武勇之辈,颇有计谋的,不但从刀口下救了本将与聿将军的性命,还将东欧残兵败将收拢整编,并予敌以痛击,力挽狂澜。现如今东面形势稳定,鳞军一时难有做为,皆赖其功。总之,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不应怀疑罗大帅的眼光。”萧旖风知道光靠自己一张嘴说服不了谁,只好抬出罗榭压阵。 “好吧,就先由着他,倘若他只会瞎胡闹,我们就联手废了他,另立新主将。”北野旷模棱两可。 接下来的两天,翡多不管四将服与不服,配不配合,强行调兵遣将,组织了好几场战斗,夺回好几处相当重要的据点,斩杀数名御觉鳞将。 自己一方的伤亡则很少,被压制多时的东区交将士士气为之一振。翡多做为一军主将的威信与威望初步建立。 每次出战,翡多带上不同将领,以便暗中观察他们的表现,渐渐心中有了底。 战场之上,各将争艳相表现,不想输给他人。其中,最让关注的当然是为首四将: ‘乂草无闲’北野旷对上一般鳞军将士,开动起来就如收割机,咔咔一路,半刻无闲。 ‘开鳞破甲’西门畅群战一般,单对单则昼显优势,只要是修为不高于自己的鳞将,往往三拳两脚就打得他盾碎鳞开。 第152章 洗地大法 剁椒鱼头 ‘广林无鬼’笑天麻与‘行昼如夜’白天鬼则真如两鬼,行经之处,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被袭杀者往往死得莫名其妙。两者的区别在于,白天鬼更像一具行尸。 除开海玄灭,鳞军尚有其它好手,而且兵多将广,接连失利后还是成功扼制住了天瑜一方的反扑势头。 翡多与四将皆不敢硬拼,以免将最后的老底耗掉,而作战目标已经达成,自然不再贸进。 战事由此陷入僵持,局势达成一种新的平衡,谁也吃不下谁,共存互斗,相圈相杀。 再往下,无需翡多插手,北区的防御恢复坚固,短期内也改变不了什么,再呆下去也发挥不了更大作用。 翡多决定启程向西,思虑过后,抽调北野旷随行,同时任命西门畅为北区新主将。 北野旷脸色发黑,觉得翡多是有意地剥夺自己的兵权,是在下黑手,是在报复,因为自己对他出任大军主将一事心存抗拒,不愿承认。 翡多察言观色,知道他有所误解,少不得解释一二:“北野将军你不要多心,本将军只是认为你到东边去更有作为。” 北野旷欲言又止,无奈与西门畅进行交接,完成之后,翡多正要带人向西进发。突然,有一名将校冲进来,报到:“大事不好,有一股敌军穿透外层防御,出现在大营左侧,与罗本聪将军所率的巡防西营开战。罗将军不敌,特派末将回来求援。” 换做往日,只要确定不是海玄灭出战,北野旷必然振臂一呼:“来啊,弟兄们跟本将军上,灭了那些没毛无卵的鳞介!” 不过这次,只是黯然地看向翡多与西门畅,西门畅意识到得由自己发号施令,刚想出声,翡多抢先问道:“鳞军来了多少人?” 将校略一犹豫,望了北野旷一眼才道:“有二千多人,俱是精锐,罗将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海玄灭已经重创,竟还有杂鱼敢深入到此,想掀风起浪?没门!就让本将军临行前将他们一网打尽,路上用来打牙祭。”翡多道。 “……这位是吃鱼上瘾了!”有的将领暗想。 大片碎石堆前,罗本聪正率军作战,尽力守住身后的一线天,不让杀来的鳞军通过。 面对两名御觉小成的鳞将,修为只有半步御觉的罗本聪根本不敌,只好躲在最后边,尽量凭借地利,指挥将士死战。 前方将士惨叫声不断传来,罗本聪脸色越来越难看,感觉这一仗自己要玩完,抱着坚持多一分就坚持多一分的念头在死撑。 “原来,你个小龟孙躲在这里,光知道让下边的弟兄出来送死,自己心里不愧疚么?也罢,就由本将来替你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有一名鳞将直落在罗本聪面前,笑骂出手。 “休想伤害大人!”罗本聪身旁四名护卫冲上前来阻拦,刀枪剑戟齐出。 “废物!”鳞将抬手轰出一掌,隔空将四人拍飞,再横刀一挥,四人瞬间被腰斩。 竟然一招都没挡下。 不过,仍为罗本聪争取到了一点时间逃离时间,直冲到夹道入口。 鳞将追上来,纵刀一斩,就要将他劈成左右两半。 罗本聪急回身横枪一挡,刀枪相交,铿然有声,巨力部得罗本聪倒跌飞出,撞在后面石壁上,落地半跪想站硬是没站起。 鳞将一个突进,冲上来冲他脑袋再一刀斩下,要将他开瓢。 “当!”罗本聪机械地举枪一架。 铿然一声,两臂就是一沉,再怎么用力,依然战抖着被压下,刀离额头越来越近,人则离死亡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罗本聪猛喝一声,左手一降,右手一升,让刀锋滑过脑袋,切入左肩。 罗本聪想牺牲肢体来保住性命,鳞将不给他机会,举刀再斩。罗本聪再无抵挡之力,闭卡式等死。 “杂鱼,休得猖狂!”绝望之刻,后方响起一声暴喝,跟着自山间急掠而出一道身影,挟带一团白光,来势可谓凶猛。 白光自罗本聪头上掠过,执刀鳞将撤刀急闪一旁,白光没入身后立着的一大块碎石中,碎石哗啦解体,激起一股股烟尘。 罗本聪只觉得脖后一紧,被人揪住,然后,整个就向后飞出,落入山体夹缝之中,被一人稳稳接住。 睁眼一看,正是北野旷。 “无事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两人四目相对,再加上那抱着的姿势,以及北野旷稍显温柔的声音,显得十分暧昧。 一旁,萧旎风被突其来的画风转变惊到蛋痛菊紧。 前边,翡多救下人后与鳞将战在一起,身影相错,刀光相交,叮叮当当,如同打铁的声音阵阵响起。 “不过一名小小法觉,竟敢向本将动手。”鳞将待看清来者,不过一头修为比自己低一大级的蹄兽,很不屑道。 “拿下你这尾杂鱼足矣。”翡多提刀就是一顿猛砍。 几个回合下来,鳞将非但一点便宜没讨到,还被逼得连退数步,暗自心惊。 越瞧对方,翡多越觉眼熟,细看又面生得紧。须知海鳞族属众多,形状千奇百怪,重样的不多,眼前鳞将显然见过,至少见过同类,猛地想起:“海玄灭是你什么人?” “他乃是本将族兄!你个毛虫怎么知他的名讳?” “汝又唤何名?海玄生,海玄死,海玄伤,海玄病?”翡多依理推测。 “你鱼爷我是海玄觞。你个毛虫还没回答吾之问题。” “上次不慎让他跑掉脑袋,剁椒鱼头没做成,这次让你来补偿。” “……”海玄觞怒起:“原来……很好,正在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 空中,另一名鳞冲下:“跟个毛虫废话个什么劲!速速死来,风扬迷沙……” 功元聚于周身,带起大片烟尘,环绕不散,似要出大招。 海玄觞见状,亦两掌翻覆,配合出击:“瀚海波兴。” 两将一者周身风起沙扬,一者掌中水转澜兴,沙上水下,合而为一,犹如海面飓风降临。 “汝之对手是吾!”北野旷双刀轮转冲到,攻向刚落下的鳞将,逼得他回招自救。 飓风刚要成形,即告瓦解。 北野旷与之混战一处,大喝与怪叫声声,一时难分胜负。 海玄觞招式展开,御水而攻,顿时浪卷波冲,形同突发一场洪水。 翡多踏浪而起,任由洪水扫荡一方。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大片浸湿地面与冲乱的石块。 终究水量有限,纵然势大力急,卷过之时亦不断散入地下,几乎即起即平。 翡多赞道:“好招!洗地第一大法,非此莫属。” “……”海玄觞感觉比下油锅还难受。 真个太瞧不起鱼啦!刚才合招若成,早就把你卷到毛都不剩,哪容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不宜久拖,速战速决方是上策。翡多见北野旷背对自己,时机正好,甩手向空中抛出一物,大叫:“军中正缺汝这样的人才,不如投效过来,保证天天有机会发挥汝之特长!” 同时一个转身,闪向一旁,犹似败退。 “给我闭嘴!”海玄觞追击而至,长刀狠狠劈向他后背。 空中的抛物猛地炸开一闪,两鳞将眼前一白,顿时抓瞎,跟着两耳嗡一声鸣响,神觉一阵震荡。 “中招!”两将招式一缓,急退。 北野旷背对强光,除了有点耳鸣外,并无大恙,不过,突发的状况还是让他一滞。 翡多早一跃而起,空中一个偏转,刀光过处,海玄觞纵有所觉也反应不及,脖子射出一道血线,自北野旷身旁掠过。 北野旷正欲追击另一将,见海弦觞送上门来,当即手起刀落,直接将他脑袋斩下。 翡多空中连翻,追向另一名鳞将,斩出一刀。 那名鳞将视力与神觉略有恢复,横枪一架,铿一声响,架住了劈来砍瓜刀,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翡多倚碧出手,刺向他咽喉,他偏头躲过要害,结果还是被穿腮,向后一个急退,脱剑而出,落到地面,向着己方大军直冲。 速度之快,让翡多亦为之惊叹。 恰逢萧旎风带兵冲出,杀向鳞军。 就见他仗剑吟诗,位在最前:“年少逍遥游帝都,闻说边乱且从戒;风光旖旎今何在?魂荡鬼游草木中。” 兔起鹘落间赶至,换剑如花,刺向颅中,没入之后再从口中穿出:“记住。杀汝者名号‘帝都游少’逍从戒。” 鳞将跪扑在地,欲言而不能,身体挣了一挣,不再动弹,就这样在自己的将士面前死翘。 战斗干净利落,两名鳞将由合攻到覆灭灭,不过两息时间。翡多三将配合无间,让跟上来的西门诸将惊艳不已。 尤其是那突闪的强光,让他们更为惊奇。萧旖风等则神色如常,早见怪不怪,觉得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名鳞将身亡,群鳞无首,立时大乱,萧旎风与北野旷率军联手清场。 大战结束,后马再次集结。 翡多不想再多耽搁片刻:“即刻出发向西。北野将军请放心,回到东边,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第153章 所料不差 最高会议 “……事情要从御鳞城失陷之时说起,满城烟火之中,俱是鱼虾上跳下蹿的身影,将大街小巷悉数淹没,场面那个壮观啊,仿佛整城都是海产活鲜批发市场。当时,罗大帅给急得就要冲出帅府,与那些杂鱼跳虾拼命,发誓要与御鳞城共存亡,却被一名部下拉住,抱住大腿道:‘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肠胃好,何惧海鲜跳!现如今鱼虾势大,海鲜生猛,吃不掉一说,反有可能被吃掉,不如先行退避,三十六计走为上。’罗帅不从,却被海产……就是那些……鳞军鱼虾的腥骚之味熏得头昏眼花,脚软筋麻,被那部将强行拖到床上……那个,就是那个主帅座船之上,与芈监军等一干要员逃向西面五万里外的鳞尾镇……”御鳞城失陷翡多并未经历,只好胡吹瞎侃一气,也不管听的人信与不信。 “……主帅座船在前,两艘鳞军战船在后,在空中你追我逐,上演生死时速,若论惊险刺激,那些个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半夜三更狂飚豪车,撞击栏杆,抛出半裸美女什么的,简直弱爆了。三艘飞船在空中你一发,我两发地互射,快速接近半山大营。大营外的四艘天瑜战船升空拦截,朝着敌船来了四发,掩护主帅座船撤离,敌船反击两炮后被击中,冒着烟就向前撞,前面两艘一下就遭了殃,被敌船顶着,疯狂而又嚣张地撞向后面两艘,场面甚是惨烈,当然,船上没有抛出美女……”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诸将面面相觑。 “……六艘战船炸成两团火球冲向地面,地面上的将士,包括本将在内,无不惊惶奔逃。主帅座船也失控,撞击在护营大阵上,大阵崩坏,帅船解体,也化做大大小小的火球,坠落营中,其中最大一的团冲入中心营盘,轰然一声,炸出一个大坑,营盘中伤病人员,还有大夫护理,全部化成灰烬。气浪挟着烟尘扫荡一方,本将正好就在附近,躲都没地方躲,被掀得飞起,在空中连翻十个跟斗,头上脚下坠地,脑袋插进泥土中,只剩两脚朝天,形成一个牛逼冲天的姿势。同时,远处两声炸响,另外两团火球也冲入地面,大地一阵震动。本将拔出脑袋四下一看,我的那个天啊,所见都是火光烈焰,有的人在火中打滚哀嚎,有的人躺着静静燃烧,远处的营墙被冲开两个大口子,爆炸波及之处,死伤一处,难以计数,鬼哭狠嚎四起,简直就是一副末日景象。我军损失可谓惨重……”翡多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说实在的,回忆这一段有一点痛苦,那许多人说没就没了。 “在坠船之前,船上将领大多弃船出逃,御器空中继续捉对厮杀,本将摸不清情况,并没升空参战,加上受到冲击,气息错乱,只好躺着装死……不不,是调息……当时的夜空中,功元此起彼伏,战器交织飞舞,打得是激烈非常。有一名我军高官,也就是芈监军……到后来我才知道的……在两名护卫的保护下落向一众地面将士,身后两名鳞追杀下来,地面将士纷纷冲上阻拦,结果惨遭遇屠戮。芈监军分明就是以这些将士的血肉为盾替他挡灾。另外一处,罗帅以一敌二,略战上风,见芈监军遇险,冲下来相救,那芈监军竟然只顾自己躲避,让罗帅身受四名鳞军围攻,腹背受敌,形势危急非常。有一名鳞将从后偷袭,眼见一剑就要刺入罗帅后背。当时,本将恰好躺在一旁,被当成一具尸体,无人理会。” “本将明眸善睐,目光如炬,对罗帅之危可谓洞若观火,事如亲历,加上身体基本恢复,当即果断出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挡下致命一剑,拖住两名鳞将,甩出一颗眩光弹,闪瞎他们的鱼眼,然后一剑一个全部收割,随后又斩杀一将,将其轰成碎渣。另有两名鳞将冲下,本将以土系功法凝聚出小山,将两将轰得飞出,落入将士中间,当场被乱刀乱枪砍刺成肉泥。局势随即逆转,罗帅化险为夷,而我军反败为胜。”翡多的大神侃术可算是天赋神勇,不教自会,收放自如,该吹该吹,该收的收,比如,涉及到动用高级法宝的战斗就说得很简略,甚至跳过。 在在场诸将听来,新任大将军别的本事不说,吹牛逼绝对勇冠全军,斩杀鳞将如同切菜不说,还轰成碎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 翡多兴致正高,不管别人信与不信:“……还有一名想逃,被罗帅赶上一招击杀。空中其他鳞将见情况不妙,纷纷逃走,但仍有两将被我们围住,插翅难飞。本将叫道:‘弟兄们,将这两尾杂鱼留下,做下酒菜!’突然,后方有一股杀机从后袭来,原来芈监军看上本将军的宝剑,竟生出杀人夺宝之意,趁本将军背对着他,竟从后偷袭。本将军耳听六路河北观八方,聪明机智敏锐地向旁一闪,躲过一劫,但是仍造成不小的混乱,两名鳞将趁乱逃走。本将军质询芈监军是何意,他狡辩不说,反倒打一耙,说本将军身份不明,是奸细。当然,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不明对方身份。然后就打起的嘴炮,本将军伶牙俐齿,有理有据,他笨嘴拙舌,理屈词穷,经过一番激辩,抵赖不过就耍起官威,向在场的将士许诺封官加爵,意图借他们的手来收拾本将军,罗帅出面阻止,并建议比斗一场,以胜负决定法宝归属。本将同意,他却说有一个条件,趁本将军倾听时,突然动手,镇海印与抢命珠都动用了,结果还是被本将军击败,贴地摩擦一百遍,最后取了性命,罗大帅随后将两名护卫斩杀,宣布芈监军犯下‘叛国投敌,戕害同袍,贻误战机,纵敌脱逃’四项大罪。救罗榭斩芈流的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翡多八分真二分假的讲话透露出很多重大事件,对在场众将来说,基本上都是不知道的,罗大帅遭袭得救,芈监军投敌被杀,每一件都足以惊天动地,而且都与眼这位看起来面目憨萌人畜无害的新任主将有关! 实在难以置信。 诸将一片寂静,似乎都在努力消化其中的信息。 突然,掌声啪啪响起,南宫炫道:“很精彩的故事,只是纰漏太多!那芈监军骄横跋扈之名闻名全军,却非无脑之辈,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对你出手,显得自己无脑不说,更陷入被动,还有……” “本将军并非在讲故事,而是陈述一段过往事实。芈监军之所以敢出手,是因为当时他恰好站在本将军身后,觉得能够一击必杀,只要人杀了,罪名随他栽,可惜,天不遂其愿……至于其它的纰漏,应当是本将军说得过于简略,当然,本将军也不打算细说。当时的景象,只要你经历过,必然终身难忘。若真有什么疑问,待杀出重围,见到罗榭时,亲自问他即可,想来他说的不会与本将军今日所说有太大差别。好了,我们回到正题……” “不过,你既然来了,为何玈大将没有对众将宣布,而且出击时也没带上你?”荆风飏疑惑道。 “是啊,本将军也觉得奇怪。”翡多望向萧旖风道:“玈大将似乎对你提到过本将军,那他可有说是本将军新任副将。” “没有,只说来了一名狠角色,曾经救过主帅,杀了芈监军,多半是个刺头,不好使唤。”萧旖风摇头。 “原来,玈大将对本将军很有意见。难怪,报到之后,就把本将军晾在一边,不闻不问。最后自己遭了劫难,丢了性命。若不然,有本将军在他身边,纵使身陷重围,多半也能保住一命。也罢,本将军跟他这点的小恩小怨,不值得在此置喙。”翡多说着,一阵摇头。 “没有意见才怪,谁会愿意让一头有反骨的萌兽做副将,纵然有几分真本事,但那模样也太镇不住场面了。”南宫炫暗道。 “玈庭妒贤嫉能,反而误了自己的性命。”萧旖风沉吟了一会才道。 诸将皆点头称是,就因萧旖风这一句话,翡多的地位在众将心中无形的又高了一截。 “不管他如何想,反正已经做古,不必再提。我们现在得理清剩下不多的家底。玈大将率六十万主力出击,几乎败光,逃回来的只有五万多点,留在石林中驻军有二十多万,经过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的耗损,还剩下十三万左右,加上,总共十八万,其中除去不能做战的近六万伤兵,真正可用也就十二万,当前中坚战力就是这个状况。至于核心战力,除了来留下镇守四区的将领,西三,东南北各四,算上败逃回来的五人,其后战损一名,只有十九人,二十人都不到!或可算上本将军,先后斩杀过十来名御觉鳞将,那就总共就二十人……” “大人,你真的杀了十多名御觉境鳞将……如果,末将没弄错,大人应该只是法觉大成修为!”荆风飏怀疑自己听错。 “没错!三将军确实法觉接近大成,确实斩杀了十多名御觉鳞将,据说有两人还是什么鳞军少帅,叫啥子海里青海里红,最后做了锅里青,碗里红。当然,不算芈监军这位御觉在内,否则要多上一名。” “末将可为大人做证,当时正是大人将末将从海里青手下救出,随后就斩杀了他。”萧旖风望向荆风飏。 第154章 瞎吹胡侃 刺头萌兽 换做谁处在翡多这个位置,都不可能这般淡然。 当然,不能怪翡多见识不足,本来‘他’就是去御鳞城报到的,不过路上失陷了,没有去成。 不成就不成,到哪不一样?以翡多当时的身份与地位,根本不会关心这些。到后来,也只是知道御鳞城是座大城,很重要,但始终没有意识到它的战略价值,不然,哪会佝现在这般淡定。 见有人问起罗帅与监军之事,翡多心情不错,决定狠吹一把。 “……事情要从御鳞城失陷之时说起,满城烟火之中,尽是鱼虾上跳下蹿的身影,将大街小巷悉数淹没,场面那个壮观啊,仿佛整城都是海产活鲜批发市场。当时,罗大帅给急得就要冲出帅府,与那些杂鱼跳虾拼命,发誓要与御鳞城共存亡,却被一名部下拉住,抱住大腿道:‘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肠胃好,何惧海鲜跳!现如今鱼虾势大,海鲜生猛,吃不掉一说,反有可能被吃掉,不如先行退避,三十六计走为上。’罗帅不从,却被海产……就是那些……鳞军鱼虾的腥骚之味熏得头昏眼花,脚软筋麻,被那部将强行拖到床上……那个,就是那个主帅座船之上,与芈监军等一干要员逃向西面五万里外的鳞尾镇……” 御鳞城失陷翡多并未经历,只好自己发挥想像力,胡吹瞎侃一气,不管听的人信与不信。 说到半山大营时,渐入佳境:“……主帅座船在前,两艘鳞军战船在后,在空中你追我逐,上演生死时速,若论惊险刺激,那些个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半夜三更狂飚豪车,撞击栏杆,抛出半裸美女什么的,简直弱爆了。三艘飞船在空中你一发,我两发地互射,快速接近半山大营。大营外的四艘天瑜战船升空拦截,朝着敌船来了四发,掩护主帅座船撤离,敌船反击两炮后被击中,冒着烟就向前撞,前面两艘一下就遭了殃,被敌船顶着,疯狂而又嚣张地撞向后面两艘,场面甚是惨烈,当然,船上并没抛出美女……”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诸将面面相觑。 “……转眼,六艘战船炸成两团火球冲向地面,地面上的将士,包括本将在内,无不惊惶奔逃。主帅座船也失控,撞击在护营大阵上,大阵崩坏,帅船解体,也化做大大小小的火球,坠落营中,其中最大一的团冲入中心营盘,轰然一声,炸出一个大坑,营盘中伤病人员,还有大夫护理,全部化成灰烬。气浪挟着烟尘扫荡一方,本将正好就在附近,躲都没地方躲,被掀得飞起,在空中连翻十个跟斗,头上脚下坠地,脑袋插进泥土中,只剩两脚朝天,形成一个牛逼冲天的姿势。同时,远处两声炸响,另外两团火球也冲入地面,大地一阵震动。本将拔出脑袋四下一看,我的那个天啊,所见都是火光烈焰,有的人在火中打滚哀嚎,有的人躺着静静燃烧,远处的营墙被冲开两个大口子,爆炸波及之处,死伤一片,难以计数,鬼哭狠嚎四起,简直就是一副末日景象。我军损失可谓惨重……”说到这段,翡多顿了一顿,回忆起来有一点痛苦,那么多人说没就没了,脸色一阵晦暗。 “在坠船之前,战船上将领大多弃船出逃,御器空中继续捉对厮杀,当时,本将摸不清情况,并没有升空参战,加上受到冲击后气息错乱,躺着装死……不不,是调息……夜空中,功元此起彼伏,战器交织飞舞,打得是激烈非常。有一名我军高官,也就是芈监军……到后来我才知道的……在两名护卫的保护下落向一众地面将士,身后两名鳞追杀下来,地面将士纷纷冲上阻拦,结果惨遭遇屠戮。芈监军分明就是以这些将士的血肉为盾替他挡灾。另外一处,罗帅以一敌二,略战上风,见芈监军遇险,冲下来相救,那芈监军竟然只顾自己躲避,让罗帅身受四名鳞军围攻,腹背受敌,形势危急非常。有一名鳞将从后偷袭,眼见一剑就要刺入罗帅后背。本将恰好躺在一旁,被当成一具尸体,无人理会。” “明眸善睐,目光如炬的本将,对罗帅之危可谓洞若观火,事如亲历,加上身体基本恢复,当即果断出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挡下致命一剑,拖住两名鳞将,甩出一颗眩光弹,闪瞎他们的鱼眼,然后一剑一个全部收割,随后又斩杀一将,将其轰成碎渣。另有两名鳞将冲下,本将以土系功法凝聚出小山,将两将轰得飞出,落入将士中间,当场被乱刀乱枪砍刺成肉泥。局势随即逆转,罗帅化险为夷,而我军反败为胜。”翡多的大神侃术可算是天赋神勇,不教自会,收放自如,该吹该吹,该收的收,比如,涉及到动用高级法宝的战斗就说得很简略,甚至跳过。 在场诸将听得表情那个叫精彩,新任大将军别的本事不敢说,吹牛逼绝对勇冠全军,斩杀鳞将如同切菜也就罢了,竟还轰成碎渣,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 翡多兴致正高,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还有一名想逃,被罗帅赶上一招击杀。空中其他鳞将见情况不妙,纷纷逃走,但仍有两将被我们围住,插翅难飞。本将叫道:‘弟兄们,将这两尾杂鱼留下,做下酒菜!’突然,后方有一股杀机从后袭来,原来芈监军看上本将军的宝剑,竟生出杀人夺宝之意,趁本将军背对着他,竟从后偷袭。本将军耳听六路河北观八方,聪明机智敏锐地向旁一闪,躲过一劫,但是仍造成不小的混乱,两名鳞将趁乱逃走。本将军质询芈监军是何意,他狡辩不认不说,反倒打一耙,说本将军身份不明,是奸细。当然,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不明对方身份。然后就打起的嘴炮,本将军伶牙俐齿,有理有据,他笨嘴拙舌,理屈词穷,经过一番激辩,抵赖不过就耍起官威,向在场的将士许诺封官加爵,意图借他们的手来收拾本将军,罗帅出面阻止,并建议比斗一场,以胜负决定法宝归属。本将同意,他却说有一个条件,趁本将军倾听时,突然动手,镇海印与抢命珠都动用了,结果还是被本将军击败,贴地摩擦一百遍,最后踩碎脑袋,罗大帅随后将两名护卫斩杀,宣布芈监军犯下‘叛国投敌,戕害同袍,贻误战机,纵敌脱逃’四项大罪。救罗榭斩芈流的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翡多七分真三分假,吹得山河几近倒流,不过,其中透露出的重大事件仍被诸将捕捉到,都是此前不知情的,连传闻都没听过,什么罗大帅遭袭得救,芈监军投敌被杀,每一件都足以惊动朝野,而且皆与眼这位看起来面目憨萌人畜无害的新任主将有关! 实在难以置信。 翡多说完,现场一片寂静,诸将在努力消化其中的信息。 突然,掌声啪啪响起,南宫炫道:“很精彩的故事,只是纰漏太多!那芈监军骄横跋扈之名闻名全军,却非无脑之辈,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对你出手,显得自己无脑不说,更陷入被动,还有……” “本将军并非在讲故事,而是陈述一段过往事实。芈监军之所以敢出手,是因为当时他恰好站在本将军身后,觉得能够一击必杀,只要人杀了,罪名随他栽,可惜,天不遂其愿……至于其它的纰漏,应当是本将军说得过于简略,当然,本将军也不打算细说。当时的景象,只要你经历过,必然终身难忘。若真有什么疑问,待杀出重围,见到罗榭时,亲自问他即可,想来他说的不会与本将军今日所说有太大差别。好了,我们回到正题……” “不过,你既然来了,为何玈大将没有对众将宣布,而且出击时也没带上你?”荆风飏疑惑道。 “是啊,本将军也觉得奇怪。”翡多望向萧旖风道:“玈大将似乎对你提到过本将军,那他可有说是本将军新任副将。” “没有,只说来了一名狠角色,曾经救过主帅,杀了芈监军,是个刺头,不好使唤。”萧旖风摇头。 “原来,玈大将对本将军很有意见。难怪,报到之后,就把本将军晾在一边,不闻不问。最后自己遭了劫难,丢了性命。若不然,有本将军在他身边,纵使身陷重围,多半也能保住一命。也罢,本将军跟他这点的小恩小怨,不值得在此置喙。”翡多说着,一阵摇头。 “没有意见才怪,谁会愿意让一头有反骨的萌兽做副将,纵然有几分真本事,但那模样也太镇不住场面了。”南宫炫暗道。 “玈庭妒贤嫉能,反而误了自己的性命。”萧旖风沉吟了一会才道。 诸将称是,因为萧旖风这一句话,翡多的地位在诸将心中无形的又高了一截。 第155章 厘清家底 镇杀叛将 “不管他如何想的,反正已经做古,不必再提。现在得理清剩下不多的家底。玈大将率六十万主力出击,几乎败光,逃回来的只有五万多点,留在石林中驻军有二十多万,经过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耗损,剩下十三万左右,两相相加,总共十八万,除去不能做战的近六万伤兵,真正可用的也就十二万,中坚战力目前就是这个状况。至于核心战力,除了来留下镇守四区的将领,西三,东南北各四,算上败逃回来的五人,其后战损一名,只有十九人,二十人都不到!或可算上本将军,曾先后斩杀过十来名御觉鳞将,那就总共就二十人……” “如大人,你真的杀了十多名御觉一境的鳞将……如果,末将没弄错,大人应该只是法觉大成修为!”荆风飏说出很多人的怀疑。 “没错!修为与战力并不能完全划上等号。本将军确实只是法觉接近大成,也确实斩杀了十多名御觉鳞将,据说有两人还是什么鳞军少帅,叫啥子海里青海里红,最后做了锅里青,碗里红。当然,没算上芈监军,否则要多上一名。” “末将可为大人做证,当时正是大人将末将从海里青手下救出,随后斩杀了他。”萧旖风出面。 翡多接着道:“……不过二十人有二人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出战,因此只算十八位,当前核心战力就是这个情况。十二万将士,十八位将领,现在的全部家底!比起玈大将兵败前八十来位御觉将领,八十万大军,力量削弱了可不只一点点。情况不妙,不过,远没到山穷水尽之时,不用太过悲观,事实上翻盘的机会……” “还想着翻盘?痴人说梦!玈庭一败,我军便大势去已,不管谁出任大将军,任他能力再强,也无力回天。据守在此只能死路一条,为了弟兄的活路,不降就全力向西突围吧!突围不成就降了吧。为了表明诚意,我们可以再杀监军,取其首级交上!”聿山川突然出声,语惊四座。 诸将皆吃一惊,像望着怪物一般看向聿山川。 “照你这么说,要杀也是杀本将军才对吧!”翡多暗中戒备。 “你个黄毛蹄兽,真的把自己当一军主将!都这个时候了,他人眼中的烫手山芋,脱手不及,在你眼里倒成了香饽饽,争着抢着要。有脑子没?!是,本将承认你有几分本事,想表现想承担,可是你的官方任命文书与大印何在!没有这两样东西,你这个便宜主将谁会真的承认?承认也不过是想将让你推出去,挡在前面抵战败之罪。玈庭一死,眼前职权最大可是萧监军。你以前杀过芈监军,干这种事轻车熟路,不如再杀这萧监军,带着弟兄倒向鳞军,说来说不定换来一个光明前程,再不济也能保住大家性命。你若是不愿动手,就由我代劳亦可!只要你不阻拦。” “住嘴!聿山川,你好大的胆子,自己想叛逃也就罢了,竟然还鼓动大人!”萧旖风怒不可遏,同时暗中担心,若让其得逞,自己性命顷刻不保。 局面进入一种微妙境地,虽无人公开支持聿山川,但确实有人意动,只是不敢带这个头。 若是有人带头,局面恐怕会立即失控。 “难怪!原来你也是监军。”翡多望向萧旖风,眼神透出几分故怪,想起此前种种,只道他与当朝太后沾亲带故,诸将才对他心存忌惮,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是,但是……”萧旖风脸色一白,想解释自己与芈监军并非一路,却又说不出话来。 翡多上前两步,身后有其他将领站起,萧旖风后退两步,荆风飏拔刀而出,挡在他身前:“你们……想干什么,真要造反不成?” 翡多听到身后铿铿声响,有好几人拔出战兵,显然,自己只要一动手,他们就会跟着上,赶忙摆手:“别误会。是就是,没什么大不了,无须但是。本将军杀芈监军并非因为他是监军,而是因为他想杀本将军叛逃。所以,本将军要杀……也应该杀你!” 说着,望向聿山川,目露杀气,语气不善。 “你不过一个小小法觉,也敢骑在我们一干御觉头上拉屎拉尿,真当御觉是吃素的!南宫将军,天将军,按照昨夜商量好的办吧!一起联手杀了这头自以为是的蠢兽,还有这位与芈监军一路货色的萧监军。你俩再随便出来一人出任主将,带领弟兄们谋个前程。” 包括翡多在内,诸多将领齐刷刷地望向南宫炫与天荼罗,目露讶异。 两将互望一眼,没有动手的意思。天荼罗拈须一笑:“昨夜确实讨论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可是我们没有答应你什么。” “竖子,不足以谋。”聿山川大怒出手,不取萧旖风,而是一掌印向翡多额头。 翡多非但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似的。让不知情的一干将领大惊,荆风飏更是大呼:“大人,小心!” 为时已晚,翡多的脑袋在聿山川一掌之下碎散开来,甚至边身体也炸开,很快消散在虚空中。 萧旖风与北野旷面色如常,其他人则相反,荆风飏救之不及,面容更是扭曲。 聿山川说不出的惊骇,旁人看来自己一掌解决了对方,自己则肯定那一掌落空。翡多身法过人,自己是知道的,没想到的是凝聚毕生修为的一掌,竟伤不到对方分毫。 。 聿山川夺路而逃,甩手向扔出一物,半个拳头大小,散出五色光华,落向场中。 “极烬五色雷!大家快散。”天荼罗一眼认出,大叫,声音中透出惊恐。 “刹倏三叠!凝,转,反!”南宫炫反应迅速,在天天荼罗大喊之前已经出手,妙掌翻覆,似乎想将它接住,距离却是太远。 然而,随着手势变化,五色光华空中一滞,光芒一暗,反向抛出,直穿帐外。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五色强光一闪而逝,帐篷被掀飞,在空中化为灰烬,守在门外的一队护卫亦然。 驭惊鸿等人并不在场,不是翡多的地盘,安全工作自然不由他们负责,躲过一劫。 同等的能量释放,作用范围变大时,破坏与杀伤力会大减,反之,在作用范围之内,破坏与杀伤力会大增。 极烬五色雷正依此理而炼制,爆炸产生的能量被约束在一定范围内,以达到范围内的彻底毁灭效果。 亏得南宫炫出手及时,让诸将脱离有效杀伤范围之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纵受到一点余波的冲击,诸将也抵挡下来,并无大碍。 聿山川本已冲出,接着就看到五色雷光从头飞过,落向前方,吓得急退,终究晚了,正好处在杀伤范围的边缘,被强光照过,身上盔甲以及一些皮肉尽化灰粉,面目变得狰狞。 聿山川以手遮面,退回到原先帐门位置,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像你这种二流御觉,有多少本将杀多少。不管这个便宜大将军,本将做定了。” 聿山川急转身就是一刀,劈了个空,四下一望,不见人影,其他将领则是一声惊呼,形同见鬼怪。 聿山川正面是满脸满身的烂肉,确实如同鬼怪,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想转身再斩,后背先受一击,整个人就向前一扑。 翡多主动施展湮花影,为一探当前所能达到的极限,有意地将自己置于险境,在聿山川一掌击出时,主动迎上,把握了那一丝的契机,成功地散开,躲过一击。 若是失败也不会身亡,有行云天身法傍身,轻松就可躲过要害,纵使身体被击中,身着的青锦流玉衣亦可卸力,当然,受伤或者难免。 翡多非胆大敢冒险,而是聿山川只是一位二流的御觉,面对的若是南宫炫,绝不敢这般出托大。 随后,出现聿山川身后,一掌将他拍飞,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以犯上做乱了!再怎么想造反,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实力,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如何能成事?说出非要这么做的理由,若是说服得了本将军,就给你一个……” “南宫将军!”聿山川不理睬翡多,而是将希望寄托在南宫炫身上。 南宫炫起身上前,萧旖风与荆风飏也赶紧将她拦住,其他将领则纷纷退开,场面立时僵持。 “你的极烬五色雷,可是连本将也不放过啊。”南宫炫一声轻叹。 “真是死不悔改!”翡多失去耐性,一步一步走向聿山川。 聿山川面部一阵扭曲,无比狰狞,不顾一切向外急冲,挥刀再斩挡路的翡多。翡多意念一动,身影一消而散。 湮花影终于真正掌握了,尽管很初级,收放还算自如。 聿山川不管砍没砍中,急穿而过,奔出没几步,后脑勺一痛,被凭空而现的一把刀刺穿,尖刃透出前额,失去知觉。 翡多聚形而出,拔刀。 第156章 压服诸将 交办三事 聿山川的尸身栽倒在炸出的大坑边上。 大坑五丈大小,一丈多深,里面尽是灰粉,没有碎块,大坑之外没太多破坏,破坏范围确实被有效的约束了。 按理来说,以聿山川的本事,再不济也不应如此轻易地被灭,初见时就交过手,当时太过轻视,加上有伤在身,方才一剑输给翡多。 此次可是满状态,而且蓄谋已久! 不料,南宫炫两将并没按约定出手,偏巧自己炸伤了自己,而且受伤不轻,丧失了斗志,被翡多轻松就给拿下。 三将确实秘会一夜,约定今天在众将面前联手拿下翡多与萧旖风,控制整个石林大军。结果,不知怎的两将就爽约了,非但不出手,反而迫得他铤而走险,招致覆灭。 爆炸产生的动静太大,惊得周围的将士急急赶来,见到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以为是敌袭,刀剑纷纷出鞘。 “无事,只是意外,尔等速速退下!”南宫炫出面喝退将士。 “大人,其实你应该留他一命。”将士远去,萧旖风道。 “不必!留着是个麻烦,若从口中问出什么,又得再处理某些人,若是问不出,某些人会寝食难安,非得要弄死他不可,左右是个死,不如就此让他去了。本将军明白,大家坚持到现在都不容易,暗中各有盘算,不足为奇。”翡多淡然一笑:“南宫将军,你说是么?” “……”南宫炫没回应。 翡多继续道:“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意思,今天的情况不要出现第二次。在坐的诸位将军,有谁不服的,只管上来与本将军一战。若是本将军三招拿不下,当场引颈就戮,绝无怨言。到时,你们只管取我与萧监军首级去向鳞军邀功讨赏。” 翡多话说得客气,身上却是杀气外溢。 “杀得好!聿山川狼子野心,如今伏诛,确实罪有应得。”荆风飏鼓掌叫道。 “大将军明鉴,这都是聿山川一人之言行,我等事先并不知晓。”北野旷道。 “多谢大将军为我等除此害群之马。” “大将军英明神武,必能引领我天瑜大军旗开得胜,凯旋班师。” 翡多诡异的身法确实具有相当的威慑力,再不服都没人出来挑战,反而很知趣地表态支持以示好,有的不忘拍起马屁。 只有一人例外,南宫炫,她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诸将都将目光转向她。 沉默了好一阵,她才缓缓道:“昨夜,他确实来找过末将与天荼罗,不过,吾二人没有拒绝,却没有答应什么,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他会真的动手!” 天荼罗一旁点头,意思是说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两人似乎断定翡多不会翻脸。 翡多暗自揣度:“多半是答应了,不然,聿山川一个人哪来胆子敢动手,就不知什么原因变卦了,反过来把他给坑死。” 翡多确实不会翻脸,正是用人之际,想到的话没有说出来,要是那样,与两人的关系可就闹僵了,自己镇杀聿山川,不留活口,不就是为了安定二人之心么!不然,若被聿山川好死赖活地逮着乱咬,好可就不是关系闹僵,而是整个后继合作都难以展开。 当即道:“聿山川想对本将军下手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次只不过趁机想把你拉下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不怪不你了。” 翡多揣度得相当准确。 聿山川确实将南宫炫说动了,答应动手。不过,在听了翡多说了救主帅杀监军的事迹后动摇了,只犹豫了一下,聿山川就折在翡多手上。 别看优雅站着没动,其实内心波起澜兴,脑筋飞速,待平复下来,不紧不慢地说上一句话,就将自己罪责降到最低。 “当然,将军若是怪罪,末将甘愿受罚。”南宫炫又补充了一句道。 “好啊!竟然如此有诚意,就随本将军到东边去,好好地陪本将军打几仗,如何?”翡多正好借机调走她。 “……”南宫炫眼神古怪地瞅了‘他’一眼,暗骂死样,声音柔媚地道:“末将愿意。” ‘陪本将军打几仗’确有歧义,容易让人想歪,尤其是跟美女这样说时。 翡多心直口快,没有想这么多,更没这个意思,脸色一正道:“即刻起,本将军正式接替玈庭之位,出任本路大军主将,诸军须听本将军之号令!若有不从者,皆视为违抗军令,依军法处置。” 接着宣布:“东区偏将聿山川通敌叛国,窜谋他人意图行刺监军与新任主将。在此之前,曾数度挑衅新任主将,公然鼓动属下叛乱,甚至暗中引敌围攻东区主营驻地,造成重大损失,今日数罪并罚,就地阵法。” 定罪不算,顺带多扣几个屎盆子,将他名声彻底搞臭。 “萧将军,如此处置可有失公允?” “未失公允,再恰当不过。”萧旖风明白翡多又一次救了自己,很是配合,至于罪名成不成立,判轻判重,已经不重要,反正人已经死了,多少的罪多大的罪都没了多区别。 只有助翡多掌军稳定军心才是正理,不然发生哗变,自己首当其冲。 萧旖风知道做出怎样的选择最好。 翡多一路大将的位置至此坐稳,暗叹:“地位升得未免太快,简直是坐上窜天猴直冲云霄。” 正常情况下,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除了军功还要论资排辈,此外。朝中还有人支持,三缺一不可。 不说多少人努力半生,终其一生,也爬不到这位置,哪怕小小的升一级都很困难。翡多军功或者足够,资辈绝对不到,即便到了,朝中无人替他说话,也不可能。 翡多并没有官瘾,基于形势所迫不得不为,无官方文牒,强行自我任命,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到底将军权所在手中。 压服了诸将,翡多踌躇满志道:“诸位回去后,将本将正式——注意,不是暂代而是正式——出任大将军的消息进行通告,让各级将士尽知,以安军心,同时将士气鼓动起来。对了,不要忘记将聿山川叛国投敌,意图谋害主将,认罪伏诛之事也传扬开,好好震慑一下那些想投降的软蛋。” “明白!”诸将齐应,声势一壮。 “另外,还有三件事,其一,尸体处理。激战至今,很多地方尸体积如山,为免腐烂变臭,传播疾病,必须尽快处理。据悉,以前是分拣出敌我后,分别火化。如今变一下,我方的直接火化,敌方的只要中够新鲜,或食用或熬油,不要浪费了,那些来不及处理的,就存放到山中洞穴。反正洞穴有多,除开潮湿的,阴冷干燥的也不少,存放东西正好。只要你们愿意找,就一定能找到。如果方便,就近建立炼油场,可以把那些能活动的伤病员或轮换下来修整的人员发动起来,或熬制鱼油或制做油罐。材料就地取材就好,石罐木罐什么的都行。油罐不要太大,如我腰间这竹筒一般大小,一手握着方便即可。尽量要在半年内弄出一百万罐左右的鱼油,到时会有大用。按四区平分,每区二十五万罐,每个月一交,每次不得少于四万罐。” 翡多的一番话,让在场将领感到意外,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有萧旖风除外,先前在粮草的问题上已领教‘他’的手段,没想到还不消停,反而来一个更离谱的,当即表示反对:“这不太好吧,前先我们就吃他们的肉,如今又要拿他们炼油……” “反正杀都杀了,至于拿来炼油还是拿来吃,就看弟兄们怎么高兴怎么干。”翡多感觉息又得进行说服工作。 “此种行为太无道德底线,实让人良心难安。”南宫炫明白后,表态反对,碰触底线这种事情可含糊不得。 “南宫美人,本将军不信你以前没少吃鱼!道德,良心?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等你从这场大战中活下来,搞起道学研究时,再来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现在,按本将军吩咐的做就是。” “超过末将的行事底线,泯灭人性,恕难从命。” “往日里吃鱼,怎么就开心得不得了,从不去想底线不底线,良心不良心的问题?现在吃个鱼炼个油怎么就不行,这是何道理?” “以往,末将也不怎么吃鱼,而今面对的鱼毕竟不同,是跟我们相近的人鱼……” “好吧,算你有理,算你高尚。可你就不为你手下的弟兄着想,若按末将说的做,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甚至反败为胜,若是坚持你的高尚,说不得死伤殆尽,甚至全军覆没。那样你还坚持?” “末将认为兄弟们当能够理解。” “哟嚯,跟本将军卯上了。理解?理解个毛,你这是不拿他们的命当命。命令本将军就这么下达了,怎么吃肉怎么炼油,由你们,以后不要再跟本将军提粮草的问题,另外,鱼油要按时上交,完不成的按军*处!”翡多不想再争,直接下死命令。 “遵命!” 第157章 道德说教 神秘地窟 “怕什么?只是交待给下面的人办,又不用你们亲自动手。若真过意不去就离远一些,眼不见为净。至于什么道德,人性,报应,天遣之类的,自有本将军这个下达命令的人扛着,到时本将军恶名远播,遗臭万年,与你们何干?只管吩咐下去,将事办好。”翡多很是恼怒,不得不另做一番开解。 “……”诸将竟不知何语以对。 “道德,人性,自然是不能丢的。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个绝对的道德与人性标准。因事因人因环境而异,很多时候,只在于我们自己的选择,在自己没得选择的时候就只能默认或接受别人的选择了。比如,我们不想打仗杀人,因为有违道德与人性,但若因此放下兵器,让敌人打杀了,我们就有道德与人性么?没有!敌人只会笑我们愚蠢。不然,让那群鱼来做选择,我们一样死路一条。总之,不能为了讲所谓道德与人性,让我们不杀敌而让敌来杀我。反之,既然杀了,吃他几口肉,炼他几罐油算得了什么?不过废物利用而已。对我们大多数来说,努力活下来回去与亲人团聚,就是最大的道德与人性,而这只有取得最后的胜利才能实现。假若我们足够强大,战胜后放他们一条生路,体现一下我们的道德与人性并无不可。再看他们,在取得优势时,面对我们始终举刀就杀,张口就吞,哪有道德与人性。面对没有道德与人性的敌人,我们只能和他们对攻对杀,哪有可能跟他们谈道德讲人性。至于吃肉炼油,包括本将军在内,没人想这么干,但在当前条件下,只有这么做才能多一点力量自卫,多一种手段自保,迫不得已而为之。当那些空口白话的仁义道德遭遇残酷的现实,只有让其先靠边站一会。好吧,本将军承认我们的行为确实超越道德底线,泯灭了自身的人性,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兴战者,他们才是原罪,我们是受害者,再有罪也是衍罪。”翡多当起了政委,做起思想工作,噼里啪啦的讲了一番似通非通的道理,也不知是否说服了诸将,反正自己是没被说服,末了,露出一个很‘政委’的笑容。 笑容本来很温和,很治愈,不过配上其所言所行,看在众将眼中,诡异而阴暗。 南宫炫尚未见识翡多的智谋与武勇,就先领教了她的口舌之利,以及那几乎没底的道德底线。 “第二件事,光有鱼油还不够,我们还有不下百人能制符,全部集中到东区,本将军会命每名符师每天炼制五张二级灵符,以风遁,水遁符为主,最好能在半年内积累十万张。不要说什么缺符纸,鱼鳞鱼皮就很不错,比一般的符纸要好,所以,你们处理时不要忘记割鱼鳞鱼皮送来!” “……”诸将暗道:“这还有完没完?” 不过,既然要吃鱼肉,要炼鱼油,有这两样在前垫着,再割鱼皮鱼鳞什么的,倒不算什么事,没有人表示反对。 “第三件事,各位将军回归本处后立刻整顿防务,同时将手下包括自己在内从法觉境御觉境中高级将领造册交到本将军这里,以供随时征调。十天内交到东区,不可延误。”翡多担心诸将会为鱼皮之事起争执,立即交代第三事,不给他们插话的机会。 “遵命!” “如今,为更好地应对当前之局,本将军要重新配置各区战力,东区是主战场,需要优先考虑,因此,本将军要从南西北三区各抽调一名将领充实到东边,南北两区就是荆风飏与北野旷,至于西区……就你了,南宫炫。荆将军与北野将军你们俩即刻动身返回各自战区,将会议内传达,不可遗漏,十天内到东区报到。南宫炫,你也要在一日内交接清楚,明日后随我一起返回。诸位放心,待诸般准备就绪之日,就是那些鳞介嚎哭之时。不管他们此前如何嚣张,到时都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说到最后,翡多声音发狠,几乎咬牙切齿。 会议结束,荆风飏与北野旷退下修整,随后各自启程。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炫将一份名册交到翡多手中。翡多扫过,见只有六百来人,有些不信,问道:“是全部?就这点!” “只有不到一半,伤残的,战力偏弱的都刷了下去,不在其中。”南宫炫不紧不慢回答。 …… 五天之后,翡多领着南宫炫等一干兵将,经由南区绕回到东边,路上未经停留,速度比去时快了很多。 随后两天,荆风飏与北野旷也先后带兵到来,各将一份名册交上。 翡多问过,皆如南宫炫一般只录了一半,理由一样,各有保留。翡多计较不得,统计了一下,法觉境有三千来人,心中大喜。 经过重新配置,整个东区除了被处决的聿山川外,仍有了九位御觉可供自己调用,分别是秦空碧,北野旷,天荼罗,萧旖风,南宫炫,荆风飏,东方勍,西门畅和厗窣。 翡多自觉底气一下足了不少,鳞军没有以前那般强大,连夜召开会议,先将熬鱼肉炼油与割鱼皮制符的事情交由厗窣去办,让他务必尽心,接着就讨论起当前局势。 “已经坚持了这许久,援兵还是未至,总感觉那边已经抛下了我们?!”荆风飏不无忧色地道。 “不要妄言,以免扰乱军心!”天荼罗领驳斥了一句,建议:“与外部的联系已经被切断,无法联络上罗帅。要想搬救兵,恐怕需要派人突围出去,将情况通报,援兵若来,说不定还能里应外合,纵然不能反败为胜,至少逃出生天还是有机会的。” 萧旖风道:“并非只有我们这里,而是整个战线都不容乐观,否则援兵早就到了。” 翡多沉吟道:“本将军打算派十二人,分成四组突围,将求援的消息带出。只要有一组成功就好。” “将军何不亲自去般救兵?以将军的身手……”天荼罗试探道。 “本将军若去,把握更大,可是这里却多半也会出乱子。”翡多想想后摇头。 …… 讨论了半天,没得出一个可行的结果。 若是派御觉将领去吧,御觉太过金贵,不能轻意损耗。若是派法觉去么,多半突围不出去,派了也白派。翡多这个法觉例外,但她是主将,不能轻离。 与鳞军交战则频频爆发,半个月过去,翡多统领的四区十二万大军,主动出击,相互配合,在四区交界地上打了好几个漂亮仗。 论规模,只算零敲碎打,不过积少成多,逐步收回了外围区域的一些据点,当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鬼师典韦失两万多人,只剩十万不到。 鳞军付出的代价更大,为翡多提供七八万尾各色海产。 鳞军及时做出调整,只守不攻,翡多多次出击,也只是徒增损失,无法再扩大战果。没有办法,兵力本就不足,就算全部撒出去,也控制不了一半的据点。 翡多亦做出应变,不再以控制更多据点为目标,而是巩固现有成果为主,同时筛选出一些重要或关键的据点,发动偷袭或突袭,打不下来即撤,打下来后并不据守,而是以之为饵设伏,等鳞军援军来攻,进行围杀。 每次大战后,收回的鳞军尸体都按翡多的要求,由专门人来处理,不是成了一罐罐的鱼油,就是入了众军的肚子,又或者化为一张张符箓。 至于那些来不及处理的,都被存放到后方的洞窟之中。四个区,有过百座洞窟塞满鳞军尸体,总数不下五万。 东边中间区中部,一座寒冷阴暗的洞窟中,静静地堆积着许多新死之躯,犹如在安睡。 洞中深处忽地呼呼声响,阴风阵阵卷出。 卷过尸身,尸身上突然冒出缕缕黑气,聚集成生前模样,或浓或淡,轻声呜咽着,被某种力量牵拽着,不甘心地,不由己地被拉向更深处,没入裂隙,不断深入地下,同时向着中心区汇聚。 体中残魂竟被抽出,并似受到某一种召唤一般,向着某处涌去。 中心区域从未有人进入过,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想到,其下极深之处是一座庞大天然溶洞,被水淹没大半,形成一个地下湖泊,湖面距洞顶有十数丈,湖面到洞底有多深,则不得而知。 湖面上空悬浮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乱石,轻微摆动着,翡多若是见到,肯定再熟悉不过。 乱石环绕着中间的一座圆形石殿,不下百丈,有八根柱子自边缘伸出,直通到洞顶。柱上盘着玉龙,龙首狰狞凶恶,鳞片熠熠生光,形态栩栩如生。 龙首朝向石殿中心,中心是一座如祭坛一般的高大石台,石台中间摆放着一具镌刻了古朴符纹的王座,上面端坐着一具衣着华丽王者,不过,一身血肉已干得不能再干,紧贴在骨架上,远看与一具骷髅无异。 第158章 陈尸洞窟 折骨如枯 石台之下,数不清的光点在闪动,仿若天上璀璨星辰,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竟是各种奇珍异宝在散发光芒。 突然,八具龙首眼睛俱是一亮,嘴中吐出阵阵黑气,喷向王座上,环绕在干尸周身。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十天,也可能是那么一瞬,一息。 干枯老尸,眼皮动了一动,猛地睁开,惊疑道:“有人在献祭?数量如此之多,品质如此之劣……不对,外界不会有人知道石林之秘,该不会……是他来了么?且往一观。” 身上黑气一卷而过,王座上空空如也。不知何时,龙首也停止了喷吐。 东区偏北一处,另一座阴暗的洞中,摆着数以千计的鳞军尸体。突然,地面缝隙中涌出一团黑雾,迅速凝成人形,正是干枯老尸,望着眼前的一切,嗅了嗅,道:“修为弱爆,纵有百万之量,也不过让吾之伤势小小地恢复那么一厘二毫!” 老尸抬手轻招,尸体上立时冒出股股雾息,凝聚成不同身影,有的很凝实,犹如实体,显是刚死未久,有的很淡,几乎透明,显是死去多时,一个一个扭曲着,挣扎着,向他口中飘去,在呜呜哀鸣声中,被吞噬炼化掉。 若有人在外边听到动静,也只会以为是风吹入洞的呜呜声响。 “不是他?没察觉到他的气息。”老尸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谁,有意无意,算是助吾一次,人情且记下。” 老尸忍不住好奇,决定出洞一探,身影一散而开,做一股阴风涌出。 洞外,灯火点点,营帐相连,有很多将士在忙碌,有的正在烧菜,有的正在熬油,有的正在制符,各占一片区域,忙得不亦乐乎。 所忙之事看起来各不相同,其实都是在加工鳞军的尸身。 厗窣穿行在一条过道上,两边一面在熬油,一面在制符。 提着一只烤好的鳞军臂膀,正边走边啃,如同啃猪蹄一般啃得满嘴都是油,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弟兄们,抓紧时间干!南区与北区这个月分别送来五万罐鱼油,都比我们多。制符的也是,累积下来的鱼皮都够给我们每人多做一件衣服了,但符箓的数量却远远不够。” 来到尽头,正要折返,突然一阵大风刮过,身子一抖,叫道:“好阴寒的风,吹得人如坠冰窟,怎会有如此冷风?” 老尸化风一路刮过,看到景象让他有些惊骇,都在加工海天鳞族的尸骨,烧菜的烧菜,熬油的熬油,剥皮制符的剥皮制符! 场面让人震惊,简直比鞭尸虐尸还要过分,什么人性泯灭,兽性大发,皆不足以形容! 自认杀过的生灵也不算少,也吃过炼过一些,但从来没像这样有组织有计划大规模地搞这些事,连念头都没动过。 眼前兵将,单论修为,根本就是一群蝼蚁,论性情,简直一个个堪比魔王,尤其是眼前这位哥,竟提着半截鱼人臂膀就啃上了,就没看出这半截臂膀跟人的很像,或者,根本就不在意。 “若有一天,让这些人成长起来,统治这一方世界,那景象恐怕比魔主在世还要恐怖。” 阴风过后,厗窣四下望了一阵,并没异常,脸色仍是一变,脖子一缩道:“多半……撞鬼了……莫非,已经让鳞军亡魂缠身!如大将军不该让我等干这些事啊,杀了就杀了吧,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可偏偏还要吃肉炼油制符。每一件都让人良心难安啊!唉,想吾‘折骨如枯’断声脆向来折骨断肢如折枯断枝,竟也会有被弄得疑神疑鬼的一天。” 说着一声叹息,提起臂膀,狠狠咬上一口,嚼得咔咔直响,显然是咬到脆骨什么的,转身行去。 老尸本已对这位‘哥’刮目相看,突然听到他这一席话再配上那一啃,立时惊为天人,叹道:“吃得最爽最香不正是汝?吾真老矣,已经适应不了这个新时代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并没立即返回,而是继续游走,所过之处阴风阵阵,不过并没有人能看到他。一路行来一路所见,越来越肯定:“嗯,尸体当真是被有意置入洞中,非一人之力可为,想来,当与那个什么如大将军有关,且往一观是何等角色!往战事最激烈地方一探。”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老尸游荡在石林各处的洞窟中,不断吸取着双方阵亡将士的魂魂。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很就快锁定魂魄的位置,从不扑空。 就 天将亮时,天荼罗率军又打了一个漂亮歼灭战,消灭了数百鳞军,自己只损失十来兵将,即刻清场,即刻派专人将尸体运回。 专人来到一座洞窟前,两列士兵高举火把相迎,翡多站在一旁,面目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更显狰狞:“快,赶紧把今晚的收获放入洞中。别忘了让负责炼油的弟兄们加紧干,不然,这座洞窟就会塞满了。” “是!”有人应道。 专人步入洞中,进到最里面,取出一储戒,将其中尸体倾倒而出,边倒边退,退出洞口,洞内又多了数百具鳞军尸体。 储戒由翡多下发。储戒一类法宝,哪怕是最低级的,对御觉及以下修士来说,还是很珍贵的,有很大吸引力。蓦聆松给过翡多三枚储戒,那枚能打开的里面就有不少空储戒,不下千枚,在蓦聆松眼中跟垃圾差不多,但对翡多以及所创建的宗门却弥足珍贵。 翡多只带出十来枚,正好派上用场,没有翡多所持的那枚高级,不然也放不进去。低级的空间法宝无法置入高级的空间法宝。 给运尸的,运油的下发的储戒不是最低级的,最低级空间太小,也入不了蓦聆松的法眼,不会被他收集起来。 是一些低阶中的精品,无比普通的贵重。 使用储戒的将领修为也不能太低,至少都要有法觉大成以上,不然,打开会很吃力,甚至用不起。 翡多只是下发而已,并非给予,除非有人立下大功,才会拿出一两枚做为奖励。 专人回去复命,主篱亦要离开,身子突然一颤,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盯上,下一刻就会痛下杀手,自己毫无抵抗之力。甚至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已经是死人。 不由大骇,回头看去,只见黑魆魆的洞窟,犹如巨兽张开的吞噬之口,在不大的风中轻声呜呜着。 想要一探感觉的成因,不想感觉转瞬就消失了,根本无从查探,奇道:“怎么回事?方才似有一道阴风从后扫过,而且有一道神觉在窥探。什么样的存在,让人这般战栗。或者,只是错觉?” 就在翡多疑神疑鬼之时,脑中传来黑叶幽幽的慨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是故人的味道!” 黑叶突然来这么一句,让翡多更加莫名其妙,追问道:“什么故人?前辈,他是谁?” 回应只有沉默。 翡多抚摸了一下胸口上的项链,黑叶洞窟中获得的那串。正式出任主将后重新戴上,显得更为尊贵。时过境迁,已不用怕被人惦记或抢掠。 眉心异石中,黑叶有些萎靡:“竟恢复得比吾好。那就不宜现身与他相见了,否则,若生歹意,吾逃之不及。嗯,只需抽个时机,让他感应到吾之气息,知吾来过就好。” 翡多再看了洞口一眼,不由打个寒颤,暗道:“洞中有古怪,还是离一远点好。” 地底石殿,王座之上,老尸再现,端坐半晌不动,忽地就吐一口气道:“哈,你还记恨当年的事情?如今只派了个人过来,若非脖子上挂着你的项链,吾都不敢确定。莫非是你让他将尸体搬入洞中,激活魂祭以唤醒吾……” 石林东面五百里外,东海之滨,鳞军大营。 营帐营房星罗棋布,沿着海岸线曲折绵延几百余里,向陆地纵深亦不下百里。 就在这夜,营中灯火通明,天上月色朦胧。 在一片金色的沙滩上,有三四十名鳞将齐整列队,望向海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远处平静的海面,突然波浪翻卷,五座豪华楼宇破开水面,渐升渐高,船身跟着浮现,亦是越升越高,升离水面,其下五座黑绿色的山峰缓升,水浪分处,显出真容——五只山一般庞大的海龟浮上海面,原来所谓的山峰不过就是龟背,楼船就停在龟背上,船体与龟身通过数十条胳膊粗的黑色链条缠连在一起,将龟与船连成一体。 五只巨龟排成箭头队列,整齐划动如桨一般的四肢,破浪前行,冲向岸边。 那五艘楼船让人一看便知是军船,不过,绝不是用来冲锋陷阵的战斗舰或运送人员物资的运输船。 楼船装饰尽显奢华霸气,以前面的那艘最耀眼,任谁一看就知道是核心,坐镇其中的人物,来头绝对不小,多半是军界巨头一类的存在。 两侧拱卫的四船,里面的人物也不容小觑。 第159章 主帅驾到 调兵遣将 巨龟游上岸,缓立起身,四平八稳而行,没有明显的摇晃,行至早已候着的那三四十名鳞将前,再一个个缓缓地趴伏下来。 尚未稳当,鳞将们逐一飞身而起,落向中间大船的甲板之上,列做两队依次进入船楼中。 船楼三层,第一层是议事大厅。厅中上首,鳞军主帅海天宴正襟危坐。 并非第一次来此,记得上次布下陷阱,引诱敌军来攻,再一战大败之,围歼六十万,主将玈庭灰飞烟灭,当时心情舒畅无比;今次再来,完全相反,无比糟糕,甚至夹着一腔怒火。 厅下诸将列齐,海天宴面色不善地道:“诸位应当记得,大概半年之前,本帅巡视此地,与诸位设计伏杀敌方主将。当时形势一片大好,是大好不是小好。诸位大人都说半个到一个月内就能拿下石林,本帅相信你们离开了,让你们放手施为。可如今半年都已过去,石林非旦没拿下,反让内中那些个蠃虫跳得更欢,甚至可说,比以前玈庭在时还欢,让我军的进攻屡屡受挫。” 诸将相顾无语,海天宴顿了顿继续道:“纵观全局,各区各路兵将一路势如破竹,最快的已经深入内陆超过五十万里。唯中区此路,半年下来,寸步未进,就一个石林而已,久攻不下不说,接连损兵折将,实令人费解!谁能解释一二?” 说着,目光逐一扫视,落在一人身上道:“‘玉藻霜见’海玄渺,身为此路主将,汝有何说法?” 有一名颇为威武的将领应声出列拱手道:“大帅,石林天险正如其名,是天下闻名的险地,易守难攻。那群蠃虫龟缩其中,负隅顽抗,可说占尽天时地利。纵然我军兵多将广,攻入之后受地形之限,无法摆开阵势,更难以形成有效配合,唯有分成小股小队行动,结果无一不被他们分割消灭。在没有想到有效对策之前,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不错,此种情形犹如城市巷战,正中我军之短。”另有一名将领出列补充。 “够了,诸多理由!本帅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也罢,本帅就把话放在这里,谁攻下石林天险,谁就正式出任此路主将。海玄渺,免去汝主将一职,暂时出任代主将,你有何意见?”海天宴再次望向海玄渺。 “末将遵命!”海玄渺行礼归列,低头不语。 诸将各自盘算,沉默无语,其中一些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高升的机会来了。 “本帅不信,石林天险就算真的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已经啃了这么久,一点都没啃动?”海天宴压下火气,沉吟一会道:“若是把石林毁掉或者把他们从中赶出来……此法,你们可有谁想过?” “启禀元帅,石林天险有诸多古怪诡异之处,并非只石头围成的险要之地那么简单。从我军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整个石林分为内区与外区两部分。外区就是一般险地,没有太特殊之处,只是石头比较坚硬,若以战船炮击来摧毁石林,消耗的元晶十分庞大,会将多年积累的老底掏空,而且也不见得有用。”一名老将侃侃道。 “意思是说,摧毁石林的代价我军承受不起,无须你来提醒。”海天宴道。 “没错,而且此法根本不可行!西区曾动用数十艘战船,试图摧毁其外区,打出一条通道供大军直线推进,结果适得其反,轰击过后,上部崩毁,倾覆下来将很多通道封住,反而妨碍我军推进与扫荡,更为糟糕的是,大块碎石之下往往留下空隙,形成许多密穴暗道,更有利于他们躲藏,如老鼠似蟑螂一般钻进钻出,往往出其不意地给深入的我军以痛击重创,十分难缠。至于内区,其中有强大的禁空禁制,进入即会坠落。早先不查,曾想空降内部,来个内部开花,攻破他们,结果派出的六船全部坠毁,无一生还。所以,毁掉石林或将他们从中赶出,绝难做到。除非……”那名老将道。 “除非什么?”海天宴显出关切之色。 “除非能请动碧渊宗或滔天宫的老祖出手,或有可能!” “哈,这个就不用想了,情势若发展到让他们动手的地步,早就没我们什么事了。那就只有如前一般设法将他们引诱出。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可一而不可再,他们不会再轻易上当。” “是啊……早前成功引诱玈庭出击,全歼其主力,让他们吃了大亏,现在如何引诱,他们都不理睬,谨守不出,就是不上当,反倒是我军常有兵将被其引诱深入,分割消灭。” “……再难办,也得办。”海天宴无法接受。 天色大亮后,会议结束,并没讨论出一个结果,诸将不欢而散。海天宴并没歇下,开始了军中视察。 接下来的三天,在其监督下,海玄渺调兵遣将,集合了一批精锐将士,向石林深处连续发动猛烈攻击。 精锐的战力比普通将士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不但训练有素,装备更为精良。翡多所率守军直接感受到压力,几场大战后,接连损兵折将,三天连丢十多个据点。 短时间内,想夺回来没有可能,防御纵深遭到极大的压缩。 石林深处,翡多隐隐有一种预感,鳞军似乎要有大动作,决定加紧情报收集工作。 第七天晚上,海天宴又召开了一次会议。经过前一次的预热,诸将没了前些天的拘谨,个个畅所欲言。 “近几日战果不错,值得嘉奖,不过,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海天宴发言,定下了会议的基调。 “要想攻下石林,最好从石林中的路网着手。石林中的通道犹如蛛网,狭长而四通八达,没有规律可言,实际比蛛网要复杂,整个就是一个迷宫,极容易迷路,困死其中。内中的空地十分有限,因为占地广,山体中还有很多洞窟,若是分散开来,藏匿百万兵马不成问题。大战之前,石林的出入口不下百数,但开战后,大多因破坏而崩毁或封堵而废弃,只剩十来处。我军地面部队只能从这十来处攻入,一次进入的人数不过四五万,散入其中发挥不多强的战力,很多时候形同给对方送菜,至于我军御空部队,虽然可以从空中发动强攻,但要面对他们的灵驽军团,相当拿众多中级将领的命去填,根本消耗不起。至于动用战船狂轰滥,如上前会上所言,一来元晶消耗不起,二则适得其反。基于以上种种不利因素,大战至今,能占领外围部分据点,已是侥幸。照形势看,需要继续在外围与敌军展开拉锯战。当前困局,并无什么可行的破解之法。”那名老将又站出来总结,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过却是老生常谈,为海玄渺开脱之说明书再明显不过。 “说来说去,无非表明我军无力拿下对方。此话若说在大败敌军之前,本帅相信。可现在,我军实力远超对方十倍,全面占据优势!奈何不了他们恐怕有更深层次的问题,而不光只是你所言那些不利因素。就比如,同一座石林我军进去就迷路挨宰,他们在里面就活蹦乱跳……”海天宴不耐烦地道。 “不然,他们来去自如,是因为其中少数军官持有地图,普通士兵若无军官带队,脱离常走路线,亦会迷路,困死其中。” “地图!不要跟本帅说你们没有设法去弄这此地图。” “我们一直都在设法弄。只是,石林地图是天瑜的最高机密之一,名义上是控制在天瑜皇室核心手中,实际则是控制在天瑜几大宗门核心的手中。很多很多年以前,那几个宗门的先辈们发现石林有秘密后,就不断派人探索,测绘,花费很多年,终于摸清情况,然后就将石林设为禁地加以封锁。直到最近双方开战,才再次打开,并且通过皇室向驻守的部分将领下发了地图,皆经过切分,负责守卫哪一块就只能拥有那一块的地图。通常级别越高,拥有的地图范围越大,不过即便是主将,也没有完整的地图。而一些低级军官,只有出任务时才会下发地图,任务守成后,还要收回。” “控制得倒是很严密。我们就没俘获或击杀过那些将领,缴获过他们地图?击败玈庭和他所率大军,应该有很大收获才对。” “自然是有,不过不大。缴获的地图我们无法直接阅读,拷问俘虏所得的很少很散乱,当然,经过积累还是有一些收获,不然,我们怎么能在外围占领上百个据点。” “看来,只有自己勘察测绘了,不知是否可行?” “可行,军中一直都在做,为此还牺牲了不少将领。大致轮廓已经绘出,照目前进度,要想细化完成,恐怕还要数十年。要命的是,他们在里面,只要有可能就会将很多通路堵死,同时将很多死路会打通。他们会及时更新,而我们难以做到。” 第160章 夜梦同门 四将秘谋 “说了半天就是不可行。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在决战前,要尽可能搞到详尽的地图。”海天宴压制怒火,不甘地道。 随后,诸将讨论起其它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不知得出个什么结果。 …… 末了,海天宴突然道:“本帅若没记错,半年之前,刚好查到玈庭在这边安排的眼线。控制住他后,将计就计,让他传回消息,说其他战区战事吃紧,调此路大半兵力前去支援,防备空虚。同时,频频调动兵将离开,实则埋伏起来,引得他出来试探,我军又佯装大败了两次,终于引得他亲率主力尽出,再来个伏兵四起,将其袭杀,然后以近四倍兵力将对方大军击溃,还攻入石林中,可以说大获全胜。当时,本帅见胜局已定,只剩清理残余收个尾而已,便先行离开。不料,他们竟然撑到现在,有逐一扳回之势。其中必有情由,是不是出了什么新的领军人物。谁有这方面的情报?” “这个末将知道,他们在彻底败灭之前,突然冒出一位新主将,说是仅次于玈庭的副将,玈庭一去,他顺势而上,重新集结残兵败将,重新布置防线,变更战术与战法,与我军僵持至今,让我军迟迟难尽全功。” “能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是个人物,可有办法招降?” “不错,确实是个人物!两位少帅本来所向披靡,一路深入,结果遇到他后,双双陨落。据说出身并非人类,而是蹄兽。招降……恐怕很难。” “什么,蹄兽?原来本帅那两个不成材的儿子竟栽在这样一个货色手中。罢了,招降之说不用再提。可惜,那名眼线已经身亡,不然只要计划得周密得当,说不定还能再次诱敌出战,现在尽力围住,绝不可让他们逃掉,尽量消耗就是。”海天宴一时也没辙。 “他们龟缩不出,打的就是固守待援的算盘,何不将计就计,就留着他们为饵,来个围点打援,不是很好……”有将领建议道。 诸将又是一顿嗡嗡地争吵。 最后,海天宴拍板道:“既然没有好办法,那就采用最愚蠢最简单的办法,跟他们死磕拼消耗。一方面,让攻入石林的大军持继不断多点变换地发动进攻,进行扰乱,来回调动他们,让他们疲于奔命;另一方面,重新集结整合庞大战力,待时机合适,地面,空中,全面覆盖,战船,章傀,全部出动,本帅就不相信破不了这个局。” “若要这么做,光靠我们这一路恐怕难以做到。要知道有近半兵布置在石林最西面,防备他们的援军来攻。” “无妨,本帅是主帅,可从其它路其它区调兵,到时,集结上百战船,上千御觉,十万法觉和数百万大军齐攻,不停地进攻,本帅不信他们能一直挡下去。只要不惧牺牲,不计代价,终能克敌致胜,一战功成!” 鳞军会议开得如火如荼。 相反,石林深处一片安宁,营帐静谧。帐中翡*腮沉思,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连日大战小战,损耗极大,一下没熬住,竟沉沉睡去。 睡得正爽,脑袋一歪,惊醒,回想到梦中情景,与师弟师妹把酒言欢,快活无比,醒来发现不过是在这一方战场上瞎耗,心中涌出深深的失落之情。 翡多决定立即跑路,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打定主意后,留取出一块玉简录入一些内容就抛在案上,无非说当前形势稳定,大军谁来统率都一样。 自己要突围出去请援,大将军一职就由天荼罗接任,让大家放心,还说援军到来之日就是再度相逢之时,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为临阵脱逃找借口。 并非是翡多害怕,而是放不下自己的师弟师妹,不愿将时间耗在这里,他们可在等自己的消息呢。不管怎么样会找到主帅罗榭,将这边情况告知,至于罗榭会不会派兵或者还有没有兵可派,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 通知一声后,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绝不会为此事滞留片刻。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相干。 翡多来到帐门后,一撩开帐帘,迎面就见萧旖风走进来。两人几乎就要撞在一起,吓得都各退一步。 萧旖风进来后,抱歉地一笑。 两边的警卫看到萧旖风来到时,本要进去通报,却被萧旖风阻止。萧旖风似有心事,徘徊了一会,这才掀而入,而翡多正要出来,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萧旖风奇怪,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呃,半年时间已到,很多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加上这几日,鳞军似乎要有大动作……本将军打算出去查探一下敌营,以决定执行下一步行动的时机。”翡多自然不会说自己要跑路,随口敷衍道。 “将军稍等,末将马上就去安排。让末将与几名将军保护大人一同前往。”萧旖风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这么晚找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翡多心中一动,喊住了他。 “只是……凑巧来到帐前,看见灯火亮着,正犹豫着要要不要进来看看,没想将军就出来了。”萧旖风四下一望,方才凑到翡多耳边,悄声道:“大人,他们四人又聚在一起了,这次是第五次了,从三个月前第一次密会后,接触越来越频繁。每一次密会都少不得要议论将军长短,语言中多有不满,甚至愤恨。看情况,迟早要联手对付将军,将军不可不防。” 他们四人自然是指东南西北四将,也就是东方勍,南宫炫,西门畅和北野旷。其中,西门畅是后来暂调过来的,翡多觉得他好用,就留下了,那边另派一将接替。 四将合在一起,可说是石林守军中最强在的一股战力,是翡多手中的一把快刀,但若握不住,反会伤了己命。 “那可有探知他们何时动手?”翡多略略吃惊。 自己强行出任主将后,会有将领不满与不服,无法避免。当日,当着许多将领之面灭杀聿山川就是为了震慑,如此纵然有人再起异心,也不敢妄动。 没想到自己极为看重的四大将领竟会勾联,暗有所图。 “没有,他们内部有分歧,并未达成一致。其中,北野旷最为积极,不停地撺掇其他三人,想来聿香川是他的好友的缘故吧。南宫炫更为关注大局,担心不管成败都会引发大军覆灭,很是犹豫。其他两人则等南宫与北野达成协议,否则胜算不大,不会出手。” “胜算不大?倒有些自知之明,就算他们同时向本将军出手,也不会有什么胜算,实力不够,算盘打得再精又有何用!到时,本将军三招两式就给解决了。可若真的杀了他们,我军战力会受严重影响,下降一大截,万一由此引发内斗,将更难抵挡鳞军的进攻了……他们可有鼓动下级军官?” “目前还没有。在决定动手之前,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萧旖风摇头。 “也罢,你就去通知他们四人,将驭家兄弟也喊上,加上你,八个人一同去探查敌营,应该够了。”翡多眼珠一转,很快就有了计较。 “这不太好吧?万一他们四个趁机……”萧旖风讶然,暗道:“带谁去不好,带他们四个,若非要带上,恐怕还得再多带上两名御觉将领进行牵制,以防万一,但军中御觉将领本来就没几人,这一下就去了近半,多半不行。” “本将军就是要给他们创造动手机会,看他们的选择,再决定去留!若是出手,杀无赦。到时就可像杀聿香川一般,心安理得地杀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翡多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对阵过数名御觉都取得了胜利,甚至斩杀了对方,翡多自信心过于膨胀,竟然牛皮哄哄地不把所有人当回事。 以翡多现在的修为,正常情况下,可正面应战一名御觉小成而不落下风,面对御觉大成或能自保,若是两名则相当危险,若是再加上两名御觉通达,那就是十分危险,最好尽快逃离。想要拿下,除非采用非正常战法,比如,像连杀三名鳞将那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或者法宝尽出,底牌尽现。 “他们若是不动手呢?”萧旖风却相信翡多做得到,反担心她为防患未然,要对四人下杀手。 “本将军自然也不会动手。”翡多咧嘴一笑,暗中盘算若是真的动手,要花多大代价才能将四人拿下。 萧旖风松了一口气,退下安排去。翡多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一时无语,迟不来早不来,偏是这个时候来,这么一搞想跑路都跑不成了。 转身回到案前,拿起那块玉折一捏,化做灰粉消散。 第161章 远眺敌营 潜出石滩 当夜,八道身影悄然离营而去,除了天荼罗外再无任何人知情,一切如常。 两天后晚上,石林边缘地带,翡多观察了一下四周,向上一指:“到顶上去。” 一路潜行过来,据点中的鳞军多是据守不出,很不活跃,不过内部很紧张,似有大事要发生。试图探听而无果,不敢深入,皆绕行而过,直奔目标地点。 确认过没有危险,向上冲去,其他将领掏出燹威灵驽,拉开距离,环绕在‘他’左右,一同扑向所指柱状石山,石山近百丈,立于其上,可望得很远。 来到顶部,落在几块碎裂的大石前,翡多与萧旖风没入石缝中,其他人则散开到大石四周警戒。 功元注入双目,视距大涨,借着月色的照明向远方眺望,数百余里的外景象,如同全景画一般展现在眼前。无尽的光点,或繁密或稀疏,蜿蜒绵延,尽头处似与天上的繁星连接到一起,有些光点还在移动,想来是执勤的战船,隐隐约约中,有换防的号角声传过来,其实只是风吹过耳边的错觉。 鳞军声势如此壮大,看得两人心里一沉,顿觉胜利变得十分渺茫。 萧旖风道:“玈庭兵败后,我们扛住鳞军的狂攻,大半年下来,战事就渐趋平缓,平均每个月爆发激烈的战斗不到十次,僵持至今,谁也奈何不谁。大概半月之前,情况发生变化,它们的攻击突然变强。” 翡多语气沉重:“没错,交过几次手后,感觉他们派出的将士无论是装备还是素质,都有明显提升,论单兵战力已远在我军之上。否则,坚守了这么久,从未有过三天连丢六个据点的事。本将有一种预感,在一个可以预见的时间段内,鳞军会有一次大行动,我军将面临空前压力,搞不好,真会全军覆灭。” “末将怀疑与我军对阵的这一路鳞军,来了大人物坐镇!不然,光靠当前的主将海玄渺,玩不出这样的手笔。”萧旖风道。 “喔?你那边的探子可是探查到什么重大消息?” “嗯。数天以来有大量运兵船起降敌营中,营中深处似乎有变动,很多将领聚集过去了,只是我方无法深入内部,具体发生什么事,却是未知。” “看来,得亲自深入一探!”翡多眨了眨眼睛。 “不可。你是主将,不容有失!”萧旖风一惊,竟叫出了声。 “只有掌握敌军的动向,我们才知道下一步如何行动。”翡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也还是交由末将安插的探子来吧!大将,末将这就发消息让他们不惜代价,深入探查,天亮必有消息传回。” “不必,现在就带东南西北四将动身,天亮前就返回来,你们等一下就好。放心,只是到石滩外围,不会真的深入敌营。若不亲自走一遭,不亲自见证一番,心中无底,不知会惶惶不可终日到几时。”翡多暗中另有盘算,语带玄机。 “那……还是一同前去吧,出了状况好有照应!末将知道一条地下密道,可直通石滩中部。比自地面潜出更安全快捷。”萧旖风见劝说无效,只好反过来相助翡多。 回到地面,由萧旖风带路,诸将跟随,反向而行,时走时停,小心非常。两个多时辰后,天光放亮,来到一片乱石堆压之地。 萧旖风在一块大石上有节奏地敲了好几下,重复了几次,一停手,四周陷入寂静。 突然,大石侧移了一下,现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口。萧旖风一闪而入,其他人也没犹豫,纷纷跟进。 随后,大石悄然合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响动。门后出现一人,看了萧旖风一眼,其他人直接无视,转过身向着洞道深处直行,没多说一个字。 萧旖风率诸将紧随其后,拐来拐去地行进很长一段路程,开始是在乱石下的空隙中,后来就到了地下,穿过一条石道后,进入到一座低矮的洞厅中。 领路之人退下,依然没多说一个字。 萧旖风点亮石壁上一处灯火,光芒照现出其它石壁上的四五道洞口,不知通向何方。不一会,每道洞口皆走出一人,向萧旖风行礼,对翡多等人则视而不见。 翡多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并未身着军装,神情呆板,不苟言笑,即行即止,训练有素。 对于无关的人和事,从不多问一句,对于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口风严密,行事严谨,什么当问,什么不当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完全不用提醒。 显然,萧旖风暗中掌控着一股力量。翡多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从未见过,这是第一次接触其中一部分。 说实在的,若非与萧旖风达成某种默契,建立了合作关系,彼此互信,翡多绝难容忍这样一股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中的力量存在。 翡多对萧旖风的‘信任’是建立在他的相对弱势与妥协上的,也就是说,他在军中缺乏自保之力,为了自保而主动支持自己,自己则投桃报李给他想要的保护,纵然撕破脸,只要控制住他,他身后这股力量出手自会投鼠忌器,不会把自己怎样。 萧旖风对翡多的‘信任’是建立在‘他’的强势与意图上的,起先独面对鳞军凛然不惧,还斩杀鳞将救下自己,后来又收拢整编残军,强行出任主将,继续与鳞军对抗,维持和稳住了局面,表现出强大的个人战力和优秀的统军才干。 当然,其中有更深层的原因,萧旖风身份过于特殊,真正知道的人不多,猜得到一二的将领却不少,不要说在战败军心不稳之时,就算平时都得严加防范,以免出现叛将自己的首级斩下投敌邀功,身后的力量存在于暗处才有威慑力,关键时刻才好动用,不可能时时留在身边保护自己。若是有将领铤而走险,翡多这样的盟友反而能更好更及时地保护自己的安全,聿山川一事就是最好的例证。 另外,翡多与其他将领不同,与朝廷没有瓜葛,不属于朝廷中任何一股力量,与自己也没有矛盾,加上‘他’本身就是副将。 萧旖风审时度势,选择支持翡多,与‘他’合作,共掌军队,‘他’明己暗,让自己多了一层保护。当然,也暗留一手,并未将自己身后的力量交出,只是不时显露一二,表明自己并非全然的软柿子,倘若对自己有异心有企图,那么还是得多掂量掂量。 两人就此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只要不去触碰对方的底线,比如,萧旖风架空翡多的兵权,或者翡多要掌握萧旖风背后的力量,那么维持合作或者说同盟关系就不是问题。 都明白这点,都没有点破,相互扶持着坚持到现在。 “老鸮,情况如何?”萧旖风不向翡多诸将做任何解释,而是直接问一名来者。 “主上放心,各道正常,完全通畅。”老鸮恭谨行了一礼,回道。 “很好。辛苦你们了,此行之后,吾会派人来替换你们,让你们到后方好好修整一番。” “无须如此麻烦,呆在这里除了难见天日外,其它一切都安好。看似是危险,其实最安全。”老鸮拒绝。 “现在已经天亮,我们暂且在这里修整半天,中午出发,天黑后当能赶到,探查完毕,明日天亮前当能返回。”萧旖风做出安排,话即是对翡多几人说的,也是对老鸮几人说的。 翡多打个手势,诸将散开,各寻一地方打坐调息,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老鸮回道:“没有问题,时间一到,自来喊你们上路。” 说着,来人各自退入洞中不见。 翡多调息时留意着各人的举动,果然,东南西北四将看似很随意地选择四个方位坐下,实则很有布置,不但把自己围在中间,而且还很巧合的,恰到好处的,将除了进来的那条通道以外的其它四条都给半挡住。 昏暗的灯光下,四将似乎还在那里眉来眼去。 萧旖风则有些紧张,时刻关注着四人的动静,驭家兄弟坐在自己身边,神色如常。翡多嘴角不由翘起一个弧度,其他人看来,笑得很是诡异。 最终,四将没有采取行动,显然认定当前环境下情况不明,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比如,各洞道中还埋伏多少人都不知道,而萧旖风与驭家兄弟就围坐他身边,仿佛有意防着他们一般。 进入修炼状态后,时间过得自然就很快。脚步声响起,一个个睁开了眼。老鸮再次出现在诸人面前,扫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萧旖风率先跟上,其他人亦随后,依次没入他冒出来的那道洞口中。 壁上灯火一阵摇曳,无风自灭,一切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回响,越来越远,最后,完全归于寂静。 夜色再次降临,乱石滩东面中部,怪石嶙峋之处,有一块大石突然向一侧移开一线,蹿出数道身影,四下散开,东张西望,鬼鬼祟祟。 第162章 行影窃行 名不虚传 正是翡多一行到来。 大石归位,领路之人留在下面把守,并未露面。 翡多抬头一看天,月亮位置不高,光晕朦胧,天黑下来不久,地面尽是如鹅卵般的乱石,大小不定,难以计数,经月光一照,如同染上一层白霜。 四周都是突兀地长出的怪石,一簇一簇的,最高都不过几丈,形态怪异,浸在月色中显得狰狞遭遇诡异,却是藏身的好所在。 翡多随杨尉过来时,在西面见过这些景象,自是见怪不怪。 八道身影各向一个方向,探查了一番,没发觉敌情,便以手势联络,然后各展身法,扑入前方一簇石丛,探查过后确认安全,再扑向下一簇。 如此一蹿一停,曲折迂回地向着石滩外缘移动。每个人都很小心,动作虽快,却没引发什么响动。 晚上,鳞军果然很不活跃,路上只遇到一波巡视的鳞将,从头顶上呼啸飞过,身上鳞甲在月色下熠熠生光。 快到后半夜时,来到了石滩外缘。 翡多远远看到一处由七八根扭曲的石柱交错合围成的如牢笼一般的所在,四周还散落着数块大石,藏身很合适。确认四周无虞,纵身扑入,一进其中,感觉果然就像进了牢笼。当然,终究是一种错觉,石柱间的距离很大,根本囚禁不了任何人。 其他人迅速将四周搜查了一遍,再次确认安全。 翡多道:“你们替本将军护法,本将军要以神觉探查敌方营寨。” “将军……你的修为不过法觉境大成,神觉离体一二里就不错,探不到那么远……” “本将军自有方法,你们守在周身,期间不要打扰,不要让任何意外发生。”翡多命萧旖风带着驭家兄弟到前边大石边警戒,又让四将分散到四方石柱边上守护。 翡多这般安排让萧旖风很不放心,想出言阻止,翡多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萧旖风扫了四将一眼,带人离去。 翡多站在石笼中间,确定与四人与自己有一恰到好处的距离,纵然发难,自己也有一个反应时间,先是分出一股神觉,留心四将举动,然后,祭出破幻珠,托在掌心,注入功元,破幻珠亮起,与其之间的联系渐渐清晰。 光华一定,不再吸收时,联系变得比以往更清晰。 上次动用破幻珠是在深渊洞窟中,当时远没到现在这个程度,可知自己的修为,尤其是神觉,已有了很大的进步。 破幻珠的方向,速度,以及亮度皆可通过神觉控制。翡多念头一动,珠光暗下,溶入周围环境,然后缓缓升起,冲出石笼,没入黑夜,直上高空,悬浮不动。 此时,破幻珠就如翡多的第三只眼,提拱一个鹰眼视角,方圆数百里的情况尽收眼底,远方的黑暗中,无尽的火点蜿蜒一条光龙,是鳞军大营的灯火无疑,于夜色显得无比静谧。 石林天险地理位置很特殊,处在伸向海洋的一座半岛上。除了西面,其它三面,距离海岸最远不过两百里。鳞军沿岸布置军营,恰好对石林形成半围之势。 两百里距离对凡人来说有点远,要赶半天路才到,但对有修为的人而言,不说法觉御觉,就算是形觉御元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速度再慢花上半个时辰也够了。 破幻珠一路向前,高度不断降低,所见一马平川,其实也不是很平,而是以一个较缓的坡度下降,若从海岸那边回望过来,翡多所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挺高的坡顶上了。 视线中不时有几棵草木,几块礁石扫过。 翡多静立不动,俨然心无外物,全神探查,实则蓄足了势,提防着四将。若有不对,随时都可祭出法宝奋起暴杀,纵然无法一举灭敌,也能争取到让自己逃得一命的时间。 保命手段诸多,暗中又有布置,翡多有恃无恐地在四将面前公然露出破绽,给他们创造支持机会。 四将果然有异动,翡多察觉,暗中有点小兴奋,巴不得四人动手,好借机好好收拾一下。可惜,静等了一段时间,四将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兴奋转为失望。 当是自己戏没演够,四将出于谨慎不敢动手。 翡多提升演技,更为‘全神贯注’地催动破幻珠向前急飞,直到与自己的联系几乎要断开,这才停下。 距离仍然太远,只观得鳞军大营大致面貌,想获取细节,需要更近,最好是能到达大营上空。 翡多的‘专注’终于起了效果,身侧一股杀意袭来,暗道:“终于,忍不住了么?” 翡多只做不知,站着不动,任由北野旷悄然逼近身后。手握剑柄,满脸杀气,不过动作并不快,似乎陷入某种思绪,面带紧张,更要命的是竟有些走神。 完全没注意到翡多投在地上的影子诡异的扭动了一下,来到身后,犹豫了一下,就要拔到。 影子先一步做出反应,突然站了起来,一剑刺出。北野旷这才恍如梦醒,猛然惊觉,急出刀格挡,铿然声响,火光交迸,被震得倒退出滑半丈:“已经暴露,还等什么?快动手!” “大胆叛逆!想死只管来。”影子护住翡多身后。 “行其影,不显踪;窃其形,不留痕!”南宫炫意识事情早已暴露,对方早有准备,急冲过来喝道:“北野旷,退下!不可打扰大人……” 翡多身影一散而开,接着聚现在她面前,挡住去路,怒目一瞪,砍瓜刀在手,率先攻出。 “不可,会引来鳞军!”南宫炫不与接战,退开。 “你们几个的威胁,比起鳞军可是大多了。”翡多连攻,南宫炫连避。 再看其他两将都没动作,似乎不知该帮谁。 另一边,影子扭动着现出‘真身’,竟是另一个北野旷。 真北野旷乍然见到自己站在自己的对面,浑身不由一颤,接着就被拍翻在地,长刀架到他脖子上,无奈叹道:“窃形之术,以假乱真,佩服!” 制服北野旷的北野旷再是一阵扭动,现出真容:荆风飏。 ‘行影窃形’,名不虚传。 论真实战力,北野旷其实要比荆风飏强上一档,不过,事发突然之下,失了先手,反而被擒。 若是平时正面对战,结果很可能相反。 “不要逼我!”南宫炫没想到北野旷如此不济,这么快就被拿下。 “既然决定动手,就不该犹豫。”翡多道。 “……”南宫炫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们两个呢?” 东方与西门相视一眼,一同扑上来。一人挡下南宫,一人阻止翡多。 东方勍一只手捏住刀刃,防止翡多痛下杀手,半跪:“不可!大人,不过一场误会。” “误会?密谋已久,有什么误会。” “末将只是……见大人半天没动,担心出了状况,上来查看。”北野旷道。 “狡辩!杀气腾腾的,分明就要下手,为何犹豫走神?是不忍,是害怕,还是……不要再掩饰了,直接挑明吧。”翡多眼睛一眯,语气不善。 “大人,他只是一时糊涂,因与聿山川有旧,是换过命的兄弟,见到他死于大人之手,心怀怨恨,这才……”南宫炫道。 “不错!明明可以放过,偏偏还是杀了他!今日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为他讨个公道……”北野旷一掌拍在地面,将荆风飏震退,自己空中横滚,掌间出现一把短刀,急攻。 距离很短,瞬间即至,刀锋划过,翡多身影被切成两半,散开消失。 又是那诡异的身法! 北野旷瞳孔不由一缩。 “聿山川向本将军下杀手时,你为何不拦住。本将军若被他杀死,你可会为本将军讨回公道?”飘忽不定声音的响起:“而且,当时他连你也不打算放过,要消灭我们全部!” 突地出现在北野旷身后。 北野旷察觉,急转身刺出一刀,跟着后背遭受重重一击。 荆风飏冲至,只一拳就将他打得扑倒在地,短刀脱手飞出,钉在一旁的石柱上。 “凭你这样的货色,也想杀本将军?哈,也罢,看在你还算耿直的份上,就先放过你一回!”翡多现形而立。 “大人将我们带到此地,本就是要试探我们?所谓探查敌营,不过是托辞!”南宫炫明白过来。 “没错,给你们特意创造下手机会。可惜,你们人心不齐,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过,探查敌营也是真。” “你就不怕一时解决不了我们,引来鳞军?到时一个都逃不了。” “既然敢做,自然会布置到位,要解决你们,其实费不了多大的事。就算惊动鳞军,在他们赶来之前,早灭掉尔等从容离开。而且,如此回去也好向弟兄们交代,就说你们为保护本将军光荣阵亡,至少名声保住,要不然将你们拿下,公布罪名,直接问斩?那样,不但你们英名尽毁,亦会重挫我军士气。” “……”南宫炫无奈一叹:“好算计。不知,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 “算计谈不上,只是察觉到危机做出应对,所谓未雨绸缪,防微杜渐!直接点说,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第163章 阴谋暴露 强立魂契 “说到处置……先将北野给看好了,不要再出什么乱子!否则就按军法处置……你们四人私下里怎么商量怎么计划都行,只要不付诸行动,本将军就当不知。这次不过是意见不合,闹了一场矛盾,过去了就过去了,若还冥顽不灵,再有下次,那就怨不得本将军不讲情面,到时一个不留!” 南宫炫脸色稍霁,若是为此争个鱼死网破,两边皆得不偿失,若是网开一面,则大局得顾,当即拱手道:“不敢!” 说着退回石柱旁,顺手将北野旷拖下。 事情演变成这样,不但翡多,连南宫炫三将也没想到。 做为主谋之一,南宫炫很是尴尬,北野旷心态不稳,过早地暴露,而主将大人似早知内情,提前准备,张网以待,好在无意深究,几人暂时无事。 翡多并不真放心,要避免反噬再次发生,非得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想到师尊除了传授自己神功大法外,还有不少歪门邪道,其中有一门‘血誓魂契’,很适合现在这种情况使用。 只是从没用过,几乎遗忘。 所谓血誓魂契,是以一种名为‘血炼魂’的玉石为媒介,让立誓者以自身精血将誓言录入其中,与玉石祭炼者之间产生神魂关联。若敢违誓,玉裂魂伤。若敢反噬,魂灭身死。 具体来说,持有者先需秘法祭炼玉石,再交由立誓者,让他按自己的要求,将誓言内容,处罚条款,成立条件与解除条件,以其自身精血清楚明了地将录入玉石中。 ‘血炼魂’玉就会以血牵魂,让立誓方神魂受到拥有者的制约,若做出违誓之举,玉石会出现裂纹,拥有者会立即察觉到,只要玉石破坏或者毁去,立誓方的神魂就会受损,重则丧命,轻则修为尽废。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拥有者身亡,‘血炼魂’玉就会化为灰烬,立誓方必死无疑。 不过,使用起来有诸多限制,比如,祭炼者的修为要高于立誓方,就算低于,那么差距也不能太大,否则,立誓方会有很大机会挣脱誓言束缚,即使违反也能抵抗惩罚。 另外,基于魂殇血玉的特性,惩罚方式很单一,就是伤魂或灭魂,其他什么断子绝孙,天打雷劈之类的,再狠也不会应验。 还有,誓言条款必须逻辑命合理,不出纰漏,否则,非但起不到作用,贻笑大方不说,反让自己身受其害。 若要解除,则相对简单,拥有方主动清除内容,然后重新祭炼或毁掉玉石即可。若落到别人手里,因为没有神魂上联系,新持有者祭炼或毁掉玉石皆伤不到立誓方,甚至算是为其解除魂契。当然,立誓方自己除外。 ‘血炼魂’玉功能神奇,名头不小,修行之人大都听过,形魂之下,甚至是闻之色变,不想与之有丝毫沾染。形魂之上则无有所谓,比之高明的手段不少,直接以秘术就可奴役神魂,无须借助外物。 ‘血炼魂’玉数量稀少,若非遇到价值很高的目标,持有者是不会轻易动用,正常情况下,大部分人碰不上。 翡多算是个例外,手上血魂殇不少,皆传自蓦聆松。蓦聆松本身实力雄厚,几乎没什么奈何得了他,‘血炼魂’玉在他眼中根本就等同废石。因为有收集各种宝物的习惯,才收集了这些东西。有好几百枚之多,且都加工成为一枚枚精美的玉牌。 蓦聆松用不上,自然便宜翡多。 翡多掏出四块玉牌,温和一笑:“你们知道得实在太多,须发誓保守秘密,与本将军建立魂契,唯有如此才放得下心。” 四将从未被这么逼迫过,心中说不出的腻味。 南宫炫脸色变换,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翡多继续道:“不用太过担心,只是要你们保守秘密,不是要你们奴为婢。” 南宫炫忍不住问道:“邪物‘血炼魂’玉?” 其他三人闻之,皆尽色变。 “邪物?”翡多眉头一皱,随即释然:“不过是保证你们不乱来的手段。是不是血炼魂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照做就行。” 四将接过玉片牌,面色各异,都透出不甘。翡多开出条款,只是一些‘自立誓起不向外人泄露所知所见,为主人保守秘密,待主人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后,再行解除誓言。’之类的内容。 四将稍稍松气,庆幸而又无奈地依照翡多的要求以血录誓,玉牌转为红色之刻,脑中多出一层禁锢,不自觉地对眼前翡多生出一种敬畏之心。 翡多收回玉牌,不再理睬他们,任他们或郁闷或懊悔,自己催动破幻珠向前继飞,反正不用担心他们暗算。 四将很快平复,‘安静’地接受了现实,回归自己的位置,不再生乱。 飞出十来里后达到极限,若再前进,破幻珠就会与神觉彻底失去联系。翡多一声叹息道:“只能做到步!不过,也算不错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翡多可以更好地查看鳞军军营状况,细节依然不够,不过比此前强很多。 原先灯火蜿蜒绵延画面,此刻断成七八块,毫无疑问,每一块对应一片营区。彼此相隔相隔挺远,最远的有好几百里。 更远之处,点点鳞光闪现,不似灯火,而是海面在月光下翻动着的波光,实在太远,根本看不分明。 营区之外十里,出现一条稀薄的光带,光点稀疏,与营区相对,亦分成数段。从所掌握情况推知,当是负责守卫主营的巡防营驻扎之地,一片椰树与灌木相交的地带。 翡多将注意力放在正东最近最大的一个营区,正努力观察,脑中响起一个声音,有几分熟悉:“谁说的?要想再进一步,不是不行!” 翡多一呆,四下一望,见其他人并无反应,显然没有听到,方才想起黑叶,沉寂许久的他竟会在这个时候出声,有些意外:“黑叶前辈!你终于醒了?” “嗯……是啊!”黑叶回应不大自然。 只有黑叶心知肚明,自己进入石林后尽量蛰伏不动,是怕石林地下深处的那位察觉,惹来麻烦甚至灾祸。与他的关系一直亦敌亦友,如今更是多年未见,而自己状况糟糕,不得不小心提防。 不过,仍想让那位知道自己来了,就趁着翡多潜出石林,寻机制造一点动静,让他有所察觉,不过,锁定不了自己。 换句话来说,就是要惊动一下那人,却不让他逮不到。 “听前辈的意思,可是要助我一臂之力?” “当然。以你现在的修为,神觉外照十里已经是极限,想要探测的距离已过百里,超了十倍,若无外力相助,根本做不到。” “是啊,我终究是一只弱鸡……”翡多必中生出一种无力感,自嘲道。 “法觉大成不到,神觉探照十里,其实相当不错。要知道,大多要到御觉小成一境才做到这个程度。” “可现在远远不够啊。前辈,你可有短时间增强神觉的法门?” “有,很多。最快的方法就是以吾之神觉灌输于你,强行提升,不过,脑袋会很痛,跟撕裂一般,而且,随着距离的增加,会越来越疼痛,至于最后能达到多少里,就要看你的承受极限。若是……算上那颗破幻珠,距离应该还可更远一些。” “破幻珠是个好东西,可惜以我现在的能力,发挥不出多少威能!唉……”翡多想到自己的修为,不由一阵叹气。 “破幻珠此类宝物相对比较特殊,本身具有灵性,祭炼后就与你心神相联,如同灵宠一般,能够以意念驱动它,驱动的距离仍与神觉的强弱有关。先前,你的神觉不能外放,驱动距离只有十来丈远。如今,你神觉不但能外照,而且还达到了十里,相当御觉小成水平,若以纯意念驱动时,驱动距离应该能达到一百丈左右,若神觉全力外照,驱动距离能在神觉的极限距离上再多出两里,达到十二里。” “不够,不够!而且随着神觉放出越远,引发空间波动就越大,就越有可能被附近巡查的鳞将发现,暴露行踪。” “无妨,吾自有办法屏蔽。现在开始神觉灌顶,待你禁受不住时说一声,吾自会停下。最后可达多远,且看你承受之极限,只愿不要太差!” “会是怎么个搞法?”翡多正想着,就察觉一股热流涌入脑海,神觉跟着一震,如同往囊中灌水一般,迅速鼓涨起来。整个脑袋一阵涨痛,很是难受。 涨到要爆炸时,突然就自眉心弥漫而出,形同流水找到了一个渲泻口,倾泻而出,瞬间没入十里外的破幻珠,与其联系又清晰起来。 翡多一阵欢喜,想催动破幻珠向前行,很快就发现,这股强大的神觉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或者说自己的神觉太弱小,驾驭不了它。 第164章 大鱼登场 犹疑不定 更要命的是,产生的空间波动似乎很大,很容易让别人感应到。翡多正担心,波动突然消失,显然,黑叶暗中用什么方法给屏蔽了。 四将突然察觉到翡多的神觉强势而出,规模庞大,波动强烈,个个心惊无比,想要探查确认时,波动却已消失,翡多则站着如雕像般不动。 不由怀疑方才只是错觉,无人敢上前打扰。 破幻珠一路飞,一路向将扫到的影像同步呈现在脑海中。 翡多眼前诸般景物不断倒退,鳞军大营则迎面冲来,在视野中越来越大,那感觉就像自己真的成了一只雄鹰,从高空向着大营冲去,一路越过椰林,越过营墙,直至大营上空。 速度再次慢了下来,翡多对破幻珠的感控又达到极限,再难前进不说,与刚开始时毫发毕现相比,现在画面简直就是一团浆糊。 与破幻珠的联系又变得似有似无,正觉无力时,脑中突地又是一阵剧烈胀痛,神觉又一次爆涨。 破幻珠震了一震,联系恢复,传回的画面再次清晰可辨。 黑叶见翡多没出声,再次发力。 此时,不只是头部,而是整个身体都难受无比,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很勉强地控制着破幻珠前进。 翡多强忍着一面缓缓推进,一面仔细观察,见到一队巡逻人马从一片整齐的营帐间走过,再向前进,营帐越来越密集。 已经是深夜,很多地方仍是灯火通明,很多身影仍在忙碌。 前行不知多少距离,与破幻珠的感应再次变得模糊,不过似乎就已经到了营区中部。 所见让翡多心惊无比,敌军的数量比想像的要多得多,而且还再不停地集结增加,心中发寒道:“看这架势,鳞军是打算不计任何代价地要将石林拿下。不久,就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脑袋痛得就要炸开,满头汗珠滚滚而落,不愿放弃,翡多咬着牙坚持向前。 黑叶也察觉到她的痛苦,当即减少神觉的灌输,立时好转,还过,依然头昏眼花,金星闪现。 传回的影像一阵阵发虚,更糟糕的是,翡多两眼时不时发黑,似乎远远地看到了海面,波光潾潾闪动,又似乎只是自己眼冒星光。 珠子自行停下,翡多正疑惑间,黑叶道:“已经到达极限,不宜再进。” “忍得住的。前辈继续!”翡多牙齿打战,痛苦不堪地道。 “已经不是忍不忍得住的问题了!想要再进,吾就要向你进行第三次灌输,肯定会给汝之头脑造成不可逆转之损伤,断了你的上进之路。即便是现在的状态,亦无法持久。”黑叶拒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翡多不甘而无奈。既然不能前进,那就横扫。当即一路向右,扫过一片弧面,到达大营的南面,并没更多发现,只是进一步确定鳞军在集结。 转而回扫,扫出数十里后,发现营帐的布置发生很大改变,围成一个很大的环,环中心有五道巨大的黑影。 翡多心中一动,控制破幻珠降下,确定黑影是五数艘大船,奇异的是竟浮在沙面之上,一动不动。 大船的动力系统并未运转,竟然就能浮空。 怎会这样?有古怪! 来回扫视好几次,从多个角度观察,肯定飞船是停在五座大沙堆上,而非真的浮在空中,那只是在月光照耀下,因为光影关系产生的错觉。 沙堆垒得未免太过结实,竟能承载这么重的飞船!翡多暗中惊叹,并不知道,船下其实是五只巨龟,自埋沙中休息。 翡多没看出来,倒是发现五艘大船中,中间的那艘战船很不一般,不但奢华尽显而且霸气侧露。 “如此阵仗,岂不是要告诉各位观众,我是一条大鱼,我华丽登场了,有本事来抓我呀!就不知……会大到何种程度?若是鳞军主帅,那可就是意外之喜!或者……真是鳞!?”翡多暗想。 翡多这下还真猜对了! 船中正在主持会议的海天宴则绝对想不到,正开着会,就给盯上了,最终的命运似乎也在此刻定下。 破幻珠缓降到船楼一处侧窗前,扫向大厅内部,国为有法阵隔绝,只感觉到厅中有两排人立着,上首位置上坐着一位,只不过影影绰绰的,不甚分明。 翡多就要催动破幻珠进入窗中,穿透法阵看个清楚。黑叶提醒道:“小心!强行闯入,恐怕会触发禁阵,惊动他们!” “前辈,只要扩展一丈,只要一丈就可以确定了。”翡多浑身战栗,冷汗直冒,鼻孔开始流血,心中却万般不甘。 “不行,已经达到最高极限,不要说一丈,就是一尺也不行,得马上回缩。”黑叶再次拒绝。 破幻珠一震,向后飞退。 “嗯?”厅中,正襟危坐的海天宴似乎有所察觉,向一侧窗口望了望,没有发现,疑惑道:“刚才一瞬,似乎有人在窥视这里!” 下方诸将面面相觑,无人出声相应。 海天宴沉默了一会道:“或者,只是我一时恍惚生出的错觉。” 眼前画面倒退,翡多不甘道:“前辈,就差那么一点,再坚持一会。” “不行!在极限状态下死扛,只会害了自己。” 突然,一声似有似无的“父帅……”传来,正要细听,破幻珠已经‘失控’,升向高空,往回急飞。 并非真正的失控,而是黑叶接管了。 五船渐退渐远,没入黑暗中化做光团,而光团亦渐变渐小,最后化做光点。画面飞退,眼中一片迷蒙。退到十里处方才停下。 翡多重新获得控制权,控制珠子回飞手中,一闪而没,无奈道:“可惜,后半句没听到。不过就凭那声似有似无的父帅,十有八九确定上面坐的是鳞军主帅!” 翡多抹掉鼻血,仍静立不动,大脑却飞快运转思考:“方才所探的大营显然是这一路大军的主营无疑,不但面积最大,而且兵力最多,其后方还着五艘大船,种种皆是证明。不知……那声父帅是不是错觉!若是真的,或者是有人在称呼一名名叫‘富率’的将领……是鳞军主帅的可能性依然很高,纵然不是,也是一条份量不轻的大鱼!” 正思考时,异石中的黑夜收回神觉:“当不会伤到汝……石林中的那位老鬼此刻应该有所察觉!哈,不知能不能锁定吾。” 随后陷入沉寂,无声无息。 几乎同时,石林中心地下深处古殿中,老尸再次睁眼:“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来找吾,老朋友见个面有何要紧,偏要躲躲藏藏?嗯,消失了!罢了,你不来找吾,吾也懒得理你。” 闭眼,不动。 “大人,你可还好?可有什么发现?”萧旖风不知何时来到翡多身边,关切地问道。 四将亦围了过来,都想知道翡多探出了什么情况。 “无事。只是距离太远,神觉消耗很大,休息一会就好。具体情况离开这里再说。”翡多摇头:“你们做好准备,容吾稍事休息,然后一同离开。” 说着,坐下开始调息。诸将退开,散在四周警戒。 半个时辰后,翡多起身,尽管脑袋还是有些疼痛,不过已经大碍,暗中对黑叶多了一分感激与钦佩。 天色放亮之前,翡多一行顺利地赶回到出口,与守卫着的老鸮汇合,原路回返。 回到来时停留过的低矮石厅中。翡多点亮灯火,将此次侦查到的大致情况通报了一番。 “若所见为真,基本上可以肯定,坐镇在大战船之上的当是鳞军主帅海天宴。他终于又出现了!上次他来时,布下大网,险些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次,不知他又会怎么做?”萧旖风有些恨恨地道。 “是他又如何?我们奈何不了他。难不成,现在就冲过去将他切片不成?”南宫炫很不爽。 翡多思索了一会道:“若真是海天宴!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压力将会空前之大。从已知来看,海天宴正集结各路大军中的精锐战力,为发动彻底击溃我军,拿下石林的最后一战做准备。” “如此,困在此处终是死路,只有分军突围,各求生路了!”东方勍道。 “不可,我们至今还活着,就是因为守住了石林,离开石林就是送死,所谓突围不过是自投罗网。” …… 商讨了一番,没有什么结果。 到了中午,再次动身,从密道中出来回到石林,天色已经转黑,回到大营驻地,已是第三天半夜。 路上还算顺利,没有惊动石林中的鳞军。 翡多让诸将各归各部,只留下萧旖风,在帐中继续再商大计。 自第一次见到萧旖风后,翡多渐渐察觉到他的不简单,论修为与战力不足以出任玈庭麾下十大将领之一,可偏偏位列其中,是最垫底的存在,按理来说,他应该不受重视,要知道其他九将身边的副将修为都比他高。 可全军将士皆对他敬畏有加。仅凭他十将之一的身份不中以有这样的威慑效果。直到后来,聿山川一语道破真相,他竟是本路大军的监军,负责监督玈庭这一路大军。 第165章 兵行险招 力排众异 再加上姓萧,翡多暗中猜测,说不定他有一层更非凡的身份,是圣后一脉。 此回夜探敌营,他有意无意地暴露出暗中把持的一股力量,游离在翡多的掌控之外,只忠于他个人,是他私人武装。 在军中畜养私人武装,可是触犯军中大忌的事,他不但敢,而且一点事也没有,更加印证了翡多的猜想。 不管是此次顺利夜探敌营,还是大半年前顺利地接掌大军,都离不开他的配合与支持。 两人达成一种很深的默契,以翡多为主,他为辅,共掌石林守军和军中的情报系统,同时,各有保留。 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 当前,翡多想要更好地统合情报,却是少不了他的协助。 经过共享与交流,分析与整合,两人很快得出三个结论:一,当下,鳞军大营外的防御相对松散。翡多探查到的与萧旖风掌握的情报都能证明这一点;二,鳞军正在酝酿一场大战,而在短时间内就会有大动动;三,鳞军中来了极为重要的人物坐镇,极有可能是主帅,这更加证实第二条结论。 翡多一声叹息:“此刻……石林守军形同一叶孤舟,上次遇到大风大浪,算是运气,如今,暴风雨即将要来临,恐怕倾覆就在倾刻。只是让不明白的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援军依然不对。他们就不怕石林失守的后果么?” “或者……已在来的路上……朝中上下并非一心,几大势力相互掣肘,相互倾轧,朝堂上的斗争也会辐射到的军中,军中各派也会相互争斗,甚至落井下石,其中一些人乐见我们这一路灭亡,好出罗榭的丑,看圣后的笑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搞这些!罢了,朝堂太远,想跟他们斗上一斗,一时也无机会。鳞军则很近,反攻就在眼前,不想被动,就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往后日子真的会很难过!……” 讨论半天,没得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可行的似乎只有避其锋芒,退入石林深处与他们周旋这一计。 翡多老大不甘,深知鳞军此次志在必得,若是一味退缩与防御,恐正如鳞军所愿,可偏偏又没与之硬碰硬的实力。 思前想后,心烦意乱,猛一挥手道:“容本将军仔细想想,汝且下去休息。” 萧旖风退下。 翡多一脸阴沉,背手跺步,再次想到可以抛下大军,独自跑路,随即摇头否定,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当上这个便宜主将,不就是为了更有效地抵抗鳞军,保下更多将士的性命么?怎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若不放弃,又能怎样? 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翡多可不会做这样的打算,想破了头也觉无计可施,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迟早将那鳞帅的鱼头切下来炖汤……鱼头炖汤!?……” 脑中灵光一闪,眼里精光一亮,犹如拨云见日,雾散天开,思维一下活络开。一个极其胆大,甚至可说包天的想法浮上心头。 思考到天亮,终于得出一个自觉可行的计划,不由一阵兴奋。 翡多抑制住兴奋与冲动,调息恢复过身体与精神。便传令东区各主要将领,再聚军中大帐开会,要求御觉一境的将领除了值守的外一律不得缺席,其下担任要职的偏将也要来。 萧旖风最先到达,直接邀入帐中,厗窣随后,也是一样,后继起来的将领则被留在外。中午时分,帐外人满为患。 与会将领见到如此多的同僚,就知这个会议不简单,虽不知所为何事,但知道必然是发生了或者要发生什么大事。 打过招呼后,相互打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得不出什么结果。 随着翡多夜探敌营的几名将领则默不做声。 时辰一到,升帐入列,诸将停止了喧哗,分立两旁。 闭目端坐的翡多猛地睁眼,目光炯炯有神,散发出慑人的寒芒,扫视过后,见东区九大将领,秦空碧,南宫炫,西门畅,北野旷,厗窣,荆风飏,萧旖风,天荼罗和东方勍皆在,此外,还有三十多员下属将领。 点过名录,除去了正在值守的外,该到的其余全部到齐,直言不讳地道:“今日 召你们前来,只为决定一件关乎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 随即将鳞军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发动总攻的消息进行了通报,夜探敌营什么的自然省略了。 诸将哗然,各种论调的都有,以突围与投降为最多,更多的则是抱怨援军为什么还不来,有的甚至破口大骂。 翡多由他们闹了一阵才抬手止住,接着道:“不用太过惊慌,天还没塌下来,我们还顶得住……” 安抚过后又道:“最好的方法是化被动为主动,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所以本将军决定,要对敌发动一次偷袭。三天内布置到位。” 诸将再次炸锅,人声鼎沸: “什么?发动偷袭!无异羊入虎口,给鱼送菜,玈庭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天荼罗反应最是激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然!已经准备了大半年,诸般皆已就绪,只差一次出手机会。如今,恰恰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若是错过,可会后悔莫及的。厗将军,你将你负责的方面通报一下。” “嗯哼!”厗窣轻咳一声,道:“经过半年的积累,鱼油已炼制了不下两百万灌,符箓也有六万来张。有这两项相助,我方整体战力能够提升一个台阶……” 厗窣介绍完毕,不待诸将发言,翡多又对萧旖风道:“萧将军,你也把你掌握的情况说一下。” 萧旖风接道:“正如大人所言,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都表明,鳞军在近期会有一次大动作。若应对不当,极有可能全军覆灭。以我们现今的实力,与他们正面硬拼,很快就拼光,唯有兵行险招……” 萧旖风说完,反对之声四起,其中夹杂着叫骂。 “送死做菜,绝对不去。” “虽然不想,感觉投降才是最虚出路。” “滚你的,再说一句老了灭了你。” “咱只是就事论事…” …… “主将大人,鳞军若大举进攻,还是如先前一般全面收缩防御,凭借地利天险与之对抗的好。”秦空碧一惯低调,存在感很弱,此时竟也出声。 “不错,不管什么奇招险计,在绝对实力面前只会被碾压。”天荼罗应和。 “不可!石林外围诸多据点都已经失陷,至今仍未收回。鳞军已借此站稳脚根,不但逐步摸清了地形路网,而且还在战术打法上做出了适应性应变。我军优势正随时间的流逝而流失,鳞军则相反。若是一味退缩,只有死路一条……”萧旖风力争。 “萧将军说得不错。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以挣那一线生机!诸位放心,此战目的不在求胜,而在扰乱,以攻为守,打乱敌军的计划,让我们能多守一些时日。”翡多与萧旖风你唱我和,不容他将置疑:“本将军先将基本的作战计划说给大家参详参详,然后群策群力完善它。战作的目标是破坏敌军的物资补给,延缓向我发动进攻的时间。具体来说,会兵分五路,四路引诱,一路奇袭。第一路,由秦空碧率领,抽调麾下六将及五千精锐,潜伏至鳞军主营右前方;第二路,由天荼罗率领,抽调麾下六将及五千精锐,潜伏至主营左前方;第三路,由荆风飏率领,抽调麾下六将及一万精锐,设法接近主营正面;第四路,由厗窣率麾下六将及一万千人潜伏乱石滩中策应;第五路……” “大人,五千是不是太少?鳞军只要一反击,根本抵挡不住。”荆风飏不无担忧地道。 “人多容易暴露。此番并非真的与他们大战,而是出其不意的搞一次偷袭,他们若攻,你们即刻就退,不与之缠战就好。总而言之,前四路是配合第五路行动的。第五路人马才是主力,其中另有安排……” “可是……出了乱石滩后,基本就没什么东西可做掩护了,纵是在夜色下,也难保不被鳞军的暗哨或巡卫发现。”天荼罗质疑。 “你说得没错!但是半年前鳞军大胜之后,认定我军不过苟延残喘,再无力反扑,渐渐地心生轻视,进攻为之放缓,防御也因此松懈。石林之中,驻守的鳞军多无战意,丢失的据点才被我们夺回不少,而大营之外,防卫很多形同虚设,很多巡卫与暗哨的行动规律皆在我们的掌握中。只要抽调麾下精擅潜伏刺杀的人,组成特别行动小队与斥候配合,在前边悄悄地清理,大军随后跟上,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大人何以敢如此肯定?所谓的松懈万一是计,大人岂不成了第二个玈庭。”秦空碧反问道。 第166章 一唱一喝 四将横心 “数天前的夜晚,本将军亲往探查,所见与近半年掌握的情况相同,就是说近半年来,他们一直如此。之所以敢如此,无非是认定我们不敢出击,再加上现在正忙着积极筹备大战,全军上下关注的重点都不在这上面,不大可能是什么诱敌之计。而我们恰恰就是要在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情况下,玩一次狠的!当然,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失败,让他们警觉,加强防范,就再难有第二次机会。此次行动不管成败,只要快速退回,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行动成败之关键是鳞军主营十里外的一道防线,位于棕榈和灌木中,只要到达那里并潜伏下来,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其中的守军收拾起来应当不难。具体怎样,由本将安排就是,保证不出差池。”萧旖风一旁补充。 翡多与萧旖风一唱一喝,共同应对诸将的质询。 出现这情形,傻子都明能白过来,行动势在必行,质疑和否定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翡多接道:“此次行动分三个阶段:潜出,交战和回撤。每一阶段都要求各路人马紧密配合。” “潜出,要尽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做到,纵然被发现,也不能让他们察觉出我们的真实意图,只当是一般的争夺据点的袭击行动。五队人马需要分成数十股,分别向外潜行,在指定的地点集结。要想成功做到,需要另外派兵主动出兵攻打鳞军据点,进行牵制与掩护。” “交战,第五路人马到位后会发出信号,三路进攻人马向鳞军大营发动冲击,只要大造声势吸引鳞军注意就好,千万不要和对方死阖,鳞军反击就立即退回乱石滩,乱石滩的中路要及时接应。只求尽量潜藏好,潜伏到接到信号再行动。若是哪路伏军提前被发现,那就直接攻营,其它几路一起响应就是。” “回撤,四路大军要多与鳞军周旋一段时间,减小第五路在敌营中行动的压力和暴露的可能,但务必在天亮前撤回石林,石林中主力要及时接应,再次向石林中驻守的鳞军发动进攻,两边汇合,即刻退回驻地转为全面防御,若抵挡不住,就进行转移。至于第五路,另有办法回归,不用担心。” 诸将很识趣地没有再质疑,而是共同商讨起行动的细节以及各种应对意外的方案。 商讨了很长时间,才达成一个大家认可的行动方案。 翡多提高嗓门道:“最后再次强调,烟火一起,诸军齐攻,不过只是佯攻,不可深入,但要尽量营造声势,破坏外围防御后往营中投掷火油,将火烧得越大越好,吸引出越多的敌人越好。他们一旦反扑,你们就立刻迅速回撤,不可恋战。若是能越多的引出敌军,第五路人马就越能深入后方,越多地破坏其粮草辎重乃至船舰。策应人马要及时接应回撤各军,尽量减少伤亡。众军退入石林后据险而守,尽量拖住他们,你们尽量为第五路人马多争取一些时间,助他们更好的脱身。无论如何,都要在天亮前全部撤回石林天险!此战若成,可以延缓敌军的总攻时间,能使我军多坚守半年以上。期间,石林主力就由萧旖风统率,驻守的诸将皆听其节制,不得有违,否则军令论处。你们可听明白?” “明白。”将领齐应。 “好。现在,你们四人即刻行动,务必在两天天亮前,各率人马潜出石林,埋伏到乱石滩中。” “得令。”荆风飏等四将领命,带着手下将领退下。 “一旦乱滩中开战,萧将军你就率石林主力主动出击攻打石林内的鳞军,防止他们从背后夹击,再不济也要拖住他们,直到四路大军都退回。厗窣,你在乱石滩一定要顾好前方三路,不可有失。萧将军,还有东南西北四位将军,你们留下。其他人都随厗将军退下,回去准备,务必按计划前布置到位。” “大将军放心,你们在前面打鱼筹粮,我们就在中间接应转远,绝不会误事。”厗窣领命,率一干将领出帐。 帐中只剩下六人,萧旖风道:“大人,您可是要亲自出手?” 翡多点头道:“第五路,由本将军亲自率人潜入敌营后方,一旦到位,就会以烟火为号,引动前面三路进攻,本将军就在后面放火,趁机大肆破坏,让他们两头都难兼顾,最后趁乱逃回。” 说着,望向东南西北四将:“你们四人可愿随我走一遭?” 四将面面相觑,一直奇怪为什么不用自己,原来在这等着。 萧旖风大惊,反对道:“万万不可,此计实在太过冒险,纵然侥幸成功,效果却也有限。更何况,你只率四人深入,成功机会实在太低。一旦出事,我们就群龙无首了。” “本将军敢定此计,自然有相当把握,并非逞匹夫之勇,更不会将弟兄们往火坑里推。”翡多祭出神棍术,一通说道兼鼓动:“如今,我们总共只有不到十万人马,敌军则有百万之众,双方力量过于悬殊,若非据险而守,早已经被消灭,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大败之后,我们一直龟缩不出,只防不攻,坚守待援,而他们则不急不缓,将计就计,将我们围困在此当做诱饵,想来个围点打援,借机扩大战果。可惜援军迟迟不来,他们失去了耐心,我们失去了价值,自然不会再留。在他们看来,我们已经吓破胆,躲在石头缝里发抖,惶惶不可终日,绝对没有胆子主动攻击他们。在我们看来,他们一心只想着进攻,反而疏于防范,给我们创造一个难得的良机,若能抓住,出其不意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虽不能反败为胜,但也能好好地挫挫那些咸鱼傻鳞的锐气。说不定,经由此战,我们会成为传颂千古的名将……” “计划未尝不可,可你身为主帅,应当坐阵中军,而非深入敌营,不如……由末将等代劳!”萧旖风表态支持同时还主动请战,无形中给其他四将造成压力。 “本将军也想这么来着,只是事关重大,不容有失,非得亲自去不可,只有如此把握才更大,脱身之计更全。东南西北四位将军,你们表个态吧。”翡多否定了萧旖风的提议,转头望向四将,眼神带着笑意。 四将都觉得两人是在演双簧,不管愿不愿意,各自硬关头皮拱手道:“末将愿随将军前往!” “好,会议到此结束!东南西北,你四人留下,等会一同出发。萧将军,从此刻起,你就接管中军大权,下令全面备战,临阵怯战,贻误军机者斩。此外,此次会议内容保密,泄密者斩。” “是!”萧旖风领命退下,转身时看了四将一眼。 “本将军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过,本将军保证此次行动不管成败,都能安全回返,一个都不会少。不管怎么样,本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翡多目送萧旖风离开,重新望向四人。 四将互望,没有说话。 “我们五人当中,以南宫将军和北野将军两人修为最高,东方将军和西门将军紧随其后,本将军最低。不过,这次行动却是以本将军核心,一切须听从本将军的调度,你们可愿意?”翡多不急不缓地道。 “愿意。”四将齐声而应。 翡多知道四人并非真的愿意,也不去说破,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需要挑明。 四将显然认定此行只是白送性命,翡多的保证不过空口白话,当不得真。 加上原本就不服,想联手将之搞掉,只不过后来事发,反被以魂契控制,方才老实下来。虽说魂契的内容并不严厉,像现在这种情况,拒绝也不见得受惩,但心中确实留下阴影,不敢轻意动反抗的念头。 此次突然要带上他们四人,而且只带他们四人出去搞事,怎能不起疑,认定‘他’另有所图,心中老大不安。 因为忌惮翡多的身手与法宝,即便联手也不见得拿得下,尤其听闻有过一战三杀的战绩,说得有些夸张,不可全信,但是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小命来试。 嘴上答应,实际却是极为抗拒,暗中咒骂。 翡多一看四将脸色就明白,感觉还是得多说几句:“本将军知道你们的顾虑,只是此时已不容退缩!大军为配合我们五人已经开始行动,若是因此而令作战计划流产,不但吾等会沦为笑柄,还会严重打击士气。本将军还是那句话,既然敢动手,就有相当把握,只是光靠我一人还不够,需要你们四人相助,因为你们是军中最强的一股战力!你们……何妨相信我一次。” “罢了,不管什么结果都跟你走一遭。”南宫炫把心一横道,北野旷几人也不再犹豫。 见四人真的下定决心,翡多又道:“很好!行动的目标有二:一,潜入敌营后方,制造各种可能的混乱与破坏,尽可能地将他们军需物资销毁;二,接近鳞军主帅的专座战船,将其催毁,若是可能,能将领灭掉一部分。行动期间,会发生各种意外,这需要我们随机应变处置,危险不言而喻。现在你们即刻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 第167章 多将战损 灵白自夸 翡多留了个心眼,没将此次行动的真正目的告知,以免炸锅,遭到剧烈反抗,说不定打死也不干。 做为全军的后勤主管,厗窣表现一直尽职尽责,没有出过差错,深得翡多与萧旖风的信任。 翡多出任大将时,厗窣很是提心吊胆,毕竟是自己将‘他’强征入军,没想到会在军中再次相遇,看着‘他’强势崛起,自己望尘莫及,倘若挟恨报复,自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最终,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反而继续得到重用,感激之余,更加卖力。 返回驻地后,厗窣便着手物资分配,主要是大半年累积下来的符箓与鱼油。符箓都是用鳞军鳞皮绘制很初级的符箓,威能不大,好在数量还算多,鱼油自然是从用鳞军尸体熬制出来的,可以食用,也可当火油。 厗窣按各路出击人马所需,预先配好,只要人一来就能直接领取。自然是一如既往只嚷嚷,干事是手下一干人。 各部将领一散会,便各自联系部下,传达命令,命令层层向下,传向各个据点与营地。随后不约而同地来到厗窣驻地,领取作战物资后又匆匆散了。 “集合,弟兄们集合!”各级营地的中下级将领,接到上边的符讯传令后,大喊着冲出营房或军帐。 众多基层将士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道又要打仗,除了正在值勤的,其他无论在干什么都停下,操家伙飞奔到集合点,站队列阵。 接着,一个消息或者说命令在军中传开,萧旖风接替行天涯暂时出任大将一职,至于原因没有解释。高层的变动,普通士兵无权过问,乍闻之下哗然一番也就过了,没有人会深究。 随后,将领们开始按比例抽调人马,当然只选健壮能战的,有伤病的不管愿不愿意,一律不要。 抽调完毕就由正将率领向上一级汇合,副将留守。 层层向上,直至汇集到各部主将之下,接着就是物资的发放,符箓,鱼油还有灵驽等等。按级别的不同,发到手上数量也不一样,底层士兵最少,但也能保证至少两张符箓,五罐鱼油。 四路人马到位时,萧旖风亦集结主营五万余主力完毕,一声令下,全面出击。 大军分成十余股,由一批半步御觉将领带领,从选定的路线快速推进,向指定的鳞军据点发动突袭,吸引与牵制鳞军人马。 五路人马借此掩护齐出,除了翡多一路外,其他四路化整为零,分散成数十股,开始夹在主力大军中,接战后分流,从不同方向不同路线向外突围。 混战之中,鳞军并没察觉这边的动机。不过,数量终究占优,自有余力分兵出来拦截,战斗无可避免。 萧旖风兵力有限,无法阻止,被拦截的人马只能靠自己力战突围。 好在鳞军不明情况,有所顾忌,没有咬着追击,大部分在伤亡不大的情况下,从各处选定的方向上先后冲破封锁。 鳞将海灵白镇守石林东区外围已近半年,最多时掌握七十多个据点,经过长期拉锯战,丢失了一些,不过仍有近六十处,最近上边派下一批精兵强将,自己率着一通猛打狠攻,夺取六个,掌握据点再过六十,本想扩大战果,突然接到上面要求测绘掌控区的地图与线路的任务,这才放缓攻势。 此时,他躺在帐中一座由大石开凿的浴池中洗浴,只露出个脑袋在外,显得很是惬意享受,池中灌的是海边运送进来的海水。 外边突地喊杀声四起,两名勤务官有些心慌,海灵白却镇定无比,竟还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将军,敌军好像打过来,我们赶紧……”一名慌张的冲进来叫道。 “瞧你那怂样,不过一群不成气候的残军败将,在做垂死挣扎而已,怎么就吓成这样?太没出息!放心,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自两名少帅折损后,海灵白便受命出任石林东区的前锋将领,统领东区二十万鳞军将士,经过半年的僵持,逐步打破环境因素的限制,取得对敌优势。 海灵白因此自觉英明无比,若非是在自己的英明神武,领导有方,怎会令攻入的鳞军在石林中站稳脚跟而不是步上两名少帅的后尘? 两名少帅跟自己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与泥之别。 外面的交战一直在持续,强度并不高,海灵白始终没当回事。 天色暗下,战斗声渐渐消失,海灵白这才起身离开浴池,穿戴一新出现在大帐中,一名将领上来通报战况道:“报……将军,我军大胜,敌军败退,数名敌军御觉将领授首。” 海灵白一点也不意外,一点也不惊喜,只是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中。 数名半步御觉将领阵亡的消息传回,萧旖风心痛不已,攻打敌军主营本是佯攻,不想一损失如此之大! 好在由其他将领补上,及时撤下,加上有符箓与鱼油相助,以及灵驽压阵,方才堪堪撑住局面,否则,极可能导致全面崩盘。 战局越来越不利,萧旖风越来越焦躁,天黑下来后,各路成功突围的消息接连传回,眉眼稍舒。 随即下令收兵,边战边退。 鳞军追击了一阵就缩回,担心是诱杀之计,已上过多次当,自然变得小心。 各批人马脱战退回,逐渐收拢在萧旖风周围,全面转为防御,静待鳞军报复性反攻。 不过,迟迟未见,想是攻击强度不大,鳞军那边没太当回事,又或正积蓄力量,为发动一场更大的反击做准备。 清点过后,五万人战损八千,接近五分之一,萧旖风阅过战报,心就是一沉,感叹息不是为将之料,换做翡多来主持,损失哪会这么大! 确定行动第一步完成得还算顺利后,暗中还是舒了一口。 同时,鳞军那边各处战报不断汇总到海灵白面前。 海灵白脸色越来越难看,十数处据点几乎同时受到攻击,不但损失惨重,而且还似乎让部分敌军冲出防线,遁向了外围。 脸色阴沉地骂道:“妈的!这群该死的蠃虫,怎么就突然就蹦得这么欢,难道吃错药了?” “敌军数量虽少,却是有备而来,尽管我军各据点兵力皆是占优,都没想到他们采用新的战法,竟然以火攻为主,打我军措手不及,导致大营焚毁不少,军士烧伤甚众,损失很大,好在一个据点也没丢失。”一名将领汇报道。 “他们哪里搞来这么多火油?有多少?若是数量够多,就会重新建立优势,到时可能守不住这里了。”海灵白担忧道。 “正着人调查,暂时未有结果。不过,从掌握的情况上看,应该不多,否则不至于就这样败退。” “不可大意,将军!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攻击我们,更像是在为某项重大的军事行动做掩护,而且确有好几股冲向石林之外。”另一名将领道。 “行动?重大!就他们那几人能执行什么重大军事行动?冲出去偷袭我军大本营?开什么玩笑!不够那边的人马塞牙缝的。不过,若是说他们只是过来放几把火杀几个人,本将军也是不信……莫非,他们就是想调虎离山?若是本将军带领弟兄杀出去就会被拖住,然后……此间以及很多据点会再受到攻击,万一失陷,抢回来代价可会是很大。哈,本将军真是英明,轻易就将这种阴谋诡计识破!任他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不动安如山,看它能奈何?”海灵白若有所悟,越想越觉得是。 “将军不可掉以轻心的好,万一他们真的跑到主营那边偷偷放上几把火呢?”那一名将领道。 海灵白目光闪了闪:“嗯,经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可能?也罢,立刻知会外边一声,至于外边怎么应对,就看他们的了。我们继续固守这里,等那些漏网之鱼败退回来,我们再进行截杀,保证将他们消灭得一干二净。哎呀,本将军就是英明,如此妙计竟也能想得出来,本将军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海灵白自我感觉极度良好,不忘自己称颂一番。 第168章 潜伏石滩 临行换将 翡多一路,人数少速度快,目标小不易被发现,是五路中最先潜出石林的一路,路上没有遭遇鳞军,顺利无比。 没走上次那条密道,因为萧旖风没有同行,没有他领路,翡多五人并不能确定能顺利找到那处密道入口。此外,密道的守卫似乎只听命于萧旖风,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见会开门。 或者是翡多疏失,没有与萧旖风商量一下。不过,不走也没什么,只要避开鳞军,在上面速度甚至更快一点,途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石林东南边上,一队损失过半的人马冲出,迅速没入乱石滩中。带队的将领很快就见到来接应的人,跟着他七拐八弯地走了一段,在一大片乱石间见到等候着的主将荆风飏。 “你们这批人是最后冲出来的,情况如何?”荆风飏沉声问道。 “损失了两百兄弟。”那名法觉将领小心答道。 “唉,无可避免!”荆风飏摇头轻叹一声。 整顿过后,整军向前推进十里,分散隐藏。 翡多随后赶过来,与之汇合。 与此同时,其他三路也先后到位,一边静待鳞军下一步反应,一边通过讯盘互通消息,最后全汇总到翡多这里。 “四路人马损失了将近一千人!”翡多脸色有些难看,战损超过预期。 行动一开始就有要掉链子的感觉。 翡多还有一点担心,毕竟五路人马齐出,纵然刻意隐蔽,可闹出的动静不小,若是引鳞军重点关注,接下的行动难度会倍增。 原先指望借助主力主动出击来掩饰,想神不知鬼不觉潜行出,现在看来根本做不到。 局势发展到此,大营那边鳞军的反应变得至关重要。若是保持高度警惕,派重兵疯狂扫荡一番,让各路人马遭受重创,那么行动必然失败。若是麻木散漫,不太当回事,不派或只派点小兵来看看,那么计划可就成功了一半。 实际上,翡多是在做一次豪赌,赌鳞军会注意但不会真正重视,因为这边出动的人太少,如果是率近十万人倾巢而出,鳞军肯定会迅速反应,派出大军攻伐扫荡。 可是,冲出的只有三万不到,且是分散而出,目标很小。鳞军或者会采取行动,但不会劳师动众。 敢赌是因为有相当的把握,毕竟亲自探查过敌营,又分析了那么多情报,对鳞军的防御情况有了相当了解。 最后,鳞军会如何应对,仍是无法确定,翡多一众将士潜伏在乱石滩中静等,一直到后半夜,迟迟不见鳞军做反应,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或者说全当冲出的这批人马不存在。 翡多心中有些发虚,同时还很不爽,暗骂道:“竟敢如此无视我等。” 不过,又期待鳞军能一直如此。 月在中天,云淡星稀。 鳞军大营最外围的椰林一线,几棵大椰树环绕之下,有一座很大水池,在月光下泛着鳞鳞波光。突地水花翻起,探出上半截鱼身,鳞甲呈亮,头上竟有长发垂落,嘴角两根短须,背靠池壁,望向天空,沐浴在清冷月辉下悠悠道:“寒蟾吐霜,姮娥舞练?人世间的神话故事美得就连我们这些鱼儿都忍不住心生向往。” 海玄晶洗着月光浴,发了一声感慨,接着就打起了哈欠,显得很是慵懒。 身为巡防营主将,率十万军驻扎在东大营之外,负责营区防务,通常情况下不参与前线做战,其它大营也是如此,外围都布有这样一批将士。 因为很长时间没爆发大战,海玄晶平时也不忙,晚上没事还能对着月亮无病*几句。相比于海灵白踌躇满志,海玄晶可算落拓失意,貌似身担重任,其实很边缘化。 “石林那边传来消息,说天黑前后,有数十股敌军从不同方向突围而出,进入乱石滩,人数只有那么一两万。”不知哪里冒出一名将领,上来通报。 “海灵白怎么搞的,是不是整天只忙着打炮,忘了怎么打仗了,就这么点人都拦不住,还想来麻烦本将?”海玄晶嘟喃着道。 “想是一些漏网之鱼罢了。要不,向大营那边通报一声,让他们派人出去扫荡一番?”那名将领试探着建议。 “罢了,些许小事,就不劳烦营里的那些大人了,再说海灵白不可能只报知我们,里面的人多半比我们更早知道,不做反应,意思就是交给我们来办。若是咱们没头没脑再报上去岂不是讨骂?须知他们可是整天嚷着要打大仗的,动不动就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一二万散军根本不放在眼里,自然交由我们这群看门的杂鱼来搞定。天亮时候,多叫几个弟兄去看看,探明情况再做应对。”海玄晶打了一声哈欠,沉入了水中。 天色将明,乱石滩一片宁静,一个晚上下来,不管前方鳞军还是后边鳞军,都没有动作。 翡多紧悬的心松下来,感觉自己赌对了。突然,天空呼啸声起,出现一大片黑点,迅速靠近。 随着距离变近,渐渐看清楚,是百余名鳞将,驾御各种飞行法宝冲了过来,鳞片在晨曦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彼此保持一定距离,有序推进,有一部分从头上飞过,随后降低飞行高度,整体转向,横着拉网巡查。 翡多几将位在最前,迅速隐于石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不忘联系其他人马,从回复的讯息得知,各处情况相同。 显然,鳞军派出了数批将士,划分出若干区域同时展开搜寻,目标自然就是他们这些从石林中冲出来的人马。 翡多要各军务必藏好,不可妄动,除非他们主动来攻,否则不要与交战,同时确定,这一波只是过来探查情况,即使有什么发现,也不见得会动手。 果然,鳞将们来回飞了几趟,也不知是否有所发现,到了中午就飞走了,头也没回一下。 “荆将军,你们做好准备,本将军先行一步。”翡多起身,就要走出藏身之处。 “等等,大人,让末将也去吧!”荆风飏突然道。 “你若去了,谁来领军?” “比起带兵打战,末将更擅长潜伏刺探,在诸将中,是最适合此次任务的。”荆风飏望向了北野旷。 翡多明白他的意思,其实,最初时就考虑过他,不过,想要的就是最强战力,只是军中高端战力不足,无法抽调太多,只好将他排除,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竟有些意动。 想上次探营,暗中调他保驾护航,如影随行跟着,四将毫无所觉,北野旷意图不诡时,突然而现,出不意将其击败,压住了四将反意,可见其本领非凡。 只是在正面战场上,用处似乎不大,然则在合适场合,作用不可估量。 翡多也望向北野旷,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悉听将军安排。”北野旷垂首行礼。 “那好,就调换一下,由荆将军随本将军前往,北野将军留下统军,记住,要按计划行事,不要出任何纰漏,否则唯你是问……”翡多做出决定。 “明白!”北野旷说不出什么滋味。 “那好,你们四个先养精蓄锐,由本将军先行探路。” 翡多的话,南宫炫,荆风飏四将听在耳中,只觉莫名其妙,不知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先行探路,我们歇着? 突有神觉扫过,翡多身影突然消失,随后,皆发现自己不在原地,而是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什么情况?”东方勍四下张望,不由不紧张。 “若没猜错,当是到了一处洞天中,而且等级不低。”南宫炫则冷静得多,做出了判断。 “可是我们怎么就到了这里?”西门畅野有些不相信。 “那还用问,自然是大人将我们转移到此处。太张扬了,根本是肆无忌惮地炫富啊,就不怕我们生出异心?洞天法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荆风飏羡慕不已。 “你深得大人信任,而我们三个跟他签订的魂契。以后,恐怕得完全听命于他,不敢生半点异心……”南宫炫叹息道。 “不然,本将比你们更早签订魂契,不然,大人也不敢那样用末将。”荆风飏道。 “……” “强行与你们签订魂契,不是为了控制你们,而为了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保证你们绝对可靠,不会泄密,不敢变节。只管放心好了,只要你们不乱来,本将军也不会乱来,反之,那后果就不敢设想。”翡多的声音传来。 “大人对我们信任有加,才让我们知道这个秘密。放心,我们知道轻重,不会辜负大人的信任,不会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南宫炫‘很诚恳’地表态。 其他几将纷纷应和,场面话而已,怎么漂亮怎么说。 心口不一,不痛不痒的保证,任谁张口就能说出,说得再好听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翡多自然不当回事,笑笑就过,怀中那五枚血炼魂玉才是真正的保障。 为保证行动成功,不惜暴露洞天法宝,全然不顾其中风险,似乎是出于无奈,其实不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自认可以有效应对各种不利情况,将风险降到最低,才这么做的。 第169章 潜入椰林 暗中接头 自认为问题不大,其实还是很冒失的。 因为纵有魂誓约束四将,也只保证一段时间不出问题。将来某天,四将中只要有一人进阶形魂,抵抗住违誓的反噬,想对翡多不利,翡多根本无力反抗。 此外,魂誓的内容太过狭隘,四将可在不违誓的情况下,暗中找个不相干的理由请不相干的强者出手,搞掉翡多而自身不用承担不利后果。 此类的疏漏不止这两点,只是暂时不会产生危害,长远则不然。 有过青玄鼎与芈监军的前车之鉴,不暴露高级法宝始终是最好选择,不然,谁也不知杀身之祸何时再次降临。 翡多没想那么多,想那么远。出于形势需要,要运送一批战力进入敌营,而且要保证不被鳞军发现,使用洞天法宝是唯一的选择。 从保秘的角度来说,运送四名将领要比运送一支大军要简单,堵住四人的口要比堵住一堆人的口要简单。 为了追求一场难以企及的胜利,翡多连身家性命豁出去了,再暴露几件重宝,似乎不算什么了。 整个下午,萧旖风始终都在担心:一是担心石林中的鳞军大举反攻,二则担心翡多此去会出什么意外。 石滩中的四路人马亦是提心吊胆,静等鳞军过来扫荡,只是迟迟不见动静,多半是因为这边力量太弱,不值得不大动干戈,但防范显然会加强,换句话说,翡多的潜入会变得更加困难。 几棵椰树下,海玄晶躺在沙滩上洒着太阳,听过探查回来将领通报过情况后,当即坐起,有些讶然:“没有什么发现?藏得倒是真好!莫非潜入乱石滩,就是为了和我们躲猫猫?” “还是向上面通报为好。”来将道。 “已经通报过了,果不出所料,又被刁了一顿,说什么这种小事不要老往上报,直接处理好,再上报个结果就成,不然要吾等何用。”海玄晶不爽道。 “可是吾等要负责任营防,抽调不了太多兵力去乱石滩,想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很难。那片乱石区域可是很大!” “罢了,就那么一两万人,翻不出什么浪,他们若是一直躲着,大家就相安无事,若是攻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从今天晚上开始,让兄弟们都留点神,别一磕睡让虾米给拱了。”海玄晶说又躺了下来。 夕阳西下,波光被染成金红之色,耶树在晚风中轻摇,一片安宁祥和景象。 翡多身着一身鳞军盔甲,大摇大摆走在椰树间,乍看之下和一只海马差不多,事实上身上盔甲的原主人就是一只海马的。 中午,探查的鳞将退去,翡多亦离开石滩,借助地遁术潜向鳞军大营。 北野旷看着四将消失面前,翡多决然远去的身影,本来有几分高兴的心情一下转为失落,感觉错过了什么。 翡多的土遁术并不高明,只算粗通,好在沙地较为松软,容易穿行,倒没费太大劲,不过不敢快速行进。 天上飞时,速度快了会有破空的呼啸声,遁地与飞天一样,速度一快也会有很大动静,容易暴露。 随着功法与修为的提升,自有办法压制,翡多远没到那一步。 接近傍晚的时候,翡多摸进椰树林中,不时从植丛,沙堆中探出脑袋观察,寻找下手目标。 鳞军族类很多,形态各异,可说什么样的都有,修为越高就越接近人形,自身的原始特征则会慢慢隐去。 想挑一个与自己形态相近的下手,发现一只海马后,当即打定主意,海马的脸形与自己终究有一两分近似,比其它鱼类要好得多。 另外,从海马的服饰来看,应是当鳞军中的一名低级军官,比如百夫长一类的,很方便在军中走动。 当然有更好的选择,只是没有更多时间去寻找与筛选。 翡多潜在沙下一路尾随,他似有所觉,回头查看过几次,没有发现状况,以为自己多疑,哪会想到问题出在沙下。 落单之后,翡多突然自他身后的沙土下蹿出,一击打晕,拖入沙地深处干掉,换上他的行头,原地再现。 尸体就地深埋,以免被发现。 翡多不敢露出面目,假装受伤,将露在外的毛发都包起来,然后,模仿着海马将领的步伐一边行走一边查探。 此行目的是与潜伏的线人联系,然后一同将这批混在边缘的杂鱼悄悄清理掉。实际上,翡多可以不来,由萧旖风遥控指挥也能做到。 事关重大,不容有失,翡多这才*。 从萧旖风处得知,所谓的线人不过是鳞军中的出身人族几名奴隶。 鳞军登陆后,扫荡劫掠沿海城镇,吞了不知多少人类与兽类,其中一些运气好的,则沦为奴隶。其中,自然少不了天瑜方面安插进来或发展起来的线人,至于如何安插或发展,何时安插或发展,不是翡多需要关心的。 翡多只关心他们能发挥多大做用,可以想见,身处最底层,没什么机会接触鳞军高层,甚至无法踏入营墙之内,自然就打探不到什么机秘消息,加上环境制约,就算得知消息,也不见得能及时传送出来,作用一直不大。 不过,配合此次行动,算是一路奇兵。 鳞介们上了岸也离不开海线水,且消耗惊人的高,不要说洗浴用的海水,光是每天饮水的水量与频率,比人类与兽类高出十倍不止,向水中下药是最有效的方法。 不过,由于线人的奴隶身份,没有太多行动自由,所受监管甚严,很多时候连发消息都困难,更别说藏毒,只有这边接头的人送去。 翡多不知道萧旖风会用什么方法将毒送去,但既然自己要过去干活,那就不妨亲自带去,甚至毒都是自己弄的。 蓦聆松将多年研究出来的五大奇毒传给了她,其中的铁骨酥与迷神引,翡多配置得最多,累积多年,存货不少,虽然很初级,但用在此时最合适不过。 行动开始之后,线人跟着就会暴露,保证他们安全转移才是难点,其它反倒没什么。 萧旖风已提前告知翡多接头地点与方式,以及联系暗语。 地点是椰林中间区域,三间破木板房相连的所在。 若门口两侧挂各挂一串椰子壳,表示情况正常,可以接头;若只有一串椰子壳,表示不正常,不要靠近,暗中等待。 至于接头暗语,来人要问:“你们这般,三天打鱼五天晒网能行么?”接应人则答:“当然行,只要一网打到大的就行。”再问:“大鱼在哪里?”再答:“不在海里,在椰树下。” 确认无误后才能正式接触;若是一方出了差错,那另一方就只有自求多福。 天色黑下,头上星光点点。 花费了一气后,翡多找到了地方,不过,门口只有一边挂上椰壳串,说明里边有情况。 只好守在外面,静心等待,站在几棵椰树树阴中竖起耳朵听,里面似乎有打骂声传出。等了半个时辰,出来两名鳞军军官,骂骂咧咧离去,过了好一会,房间里才走出一个人来,很随意地将一串椰壳挂到门口的另一边,随手便把门关上。 等了一会,不见什么异常,翡多出了林子,背手而行,*的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没发现周围有什么鳞军将士,估计不是在休息,就是在值勤。 来到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坐着好几人,衣衫破旧,见到翡多进来,都吃了一惊。 翡多身着鳞军服饰,偏偏遮头盖脸,显得十分异样,不管样子如何怪异,到底是鳞军打扮,几人连忙起身,未敢有丝毫不敬。 其中一人还上前点头哈腰道:“这位官爷,有什么可效劳的?” 翡多咧嘴一笑:“你们这般,三天打鱼五天晒网能行么?” 那人后向一个眼色,后边几人识趣散开,散到屋前屋后把风放哨。 …… 暗号对上,确认无误后,那人将翡多引到后院,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多余的人,这才来到几株椰树前,将树根处的一片沙子划拉开,露出一截绳头,伸手一拉,掀起一块挡板,直接跳了下去。 翡多跟下。那人转身将挡板拉下。 上边很快有人过来将沙子铺上,拨弄出自然形态,让人看不出异常,才悄悄退开。 翡多跟着那人向下,穿过十多层阶梯,进入一个房间中,感觉就像农家的地窖,空间不大,但塞进的东西却不少。 那人点亮墙上的一盏灯,翡多看到靠着墙有个架子,上面有不少战器法宝,论等级可看不上眼,不过,倒也合这些人使用。 那人直接道:“在下尹午长夏,是这里的线头。” “在下‘虚虹倚碧’蓦青箩,是与你接头之人。”翡多报上约定好的名号。 “此次行动太过冒险,不但会将吾等暴露,更会牵连整个鳞军中的人类与兽族奴隶。若是可以,取消吧。”尹午长夏开口否定。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翡多不做辩解,而是反问。 第170章 投毒放烟 有鱼漏网 “就看你所指是谁,若指奴隶,本营区足有上万,若只是我们这些线人,大概二三十。” “你们无需太过担心自身安危,那边已经做好准备,到时会及时接应与转移你们。至于其他奴隶,能够转移的自然会转移,若是不成的,那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尹午长夏略做思索,觉得可以接受,当即切入正题:“我们所在的这一区巡防营,负责拱卫鳞军的东大营,分布有十二口井,往井里下毒的注意看起来不错,其实有很大问题,因为无法保证所有鱼会在同一时段饮水,若只有一部分被毒倒,让另一部分警觉,哪怕只是那么几尾,行动就有可能失败!” “东大营可是鳞军的主营?” “无法确定,只能说有极大的可能是。” “地方离海边如此之近,打得出淡水来?” “能啊,只是确有一点咸味,不过还是淡水。” “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可有发现大营中的异动?” “异动?每天动静都挺大,具体不明……我们无人能够进去,什么异动都难以探知,只大概知道他们很忙碌。” 翡多目光闪了一闪,接道:“你的担心并非多余,不过,我们早已考虑周全,应对有法。先统一在水中投毒,然后在一些通风处燃放毒烟。药粉,烟饼以及解药,皆已经准备好,药粉投水,烟饼点烟,一定要记得在点烟前,先服下解药。毒水加毒烟,当可保万无一失。你尽快布置下去,午夜时分统一行动,不可出差池,否则后继行动难以展开。” “明白,可众多奴隶也会被放倒……”尹午长夏接过翡多递出的袋子,掂了掂道。 “无妨,无论毒药毒烟,皆不致命,只是让人昏迷,药效一过就会醒来。” “投毒放烟什么的,我们干得过来,可若中间出错漏,有没中招或者挺过来的,以我们几人低微修为,不一定应付得了!到时……” “无妨。带来了几名强力人手,修为很高。若真有漏网之鱼,他们绝对能够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翡多所说的人手,自然是指安置在洞天中的四将,几人联合起来,完全能封锁这片椰林。 尹午长夏问清毒药具体用法用量后,将药粉与烟饼分成十二份,药粉每份三两,烟饼每份四块。 每份配上两张讯符,打成十二个小包裹后,独自离开,回到房中,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桌子,召回几名在外放风的亲信,将包裹分交给他们:“将这些东西放到各指定地点,做好标记,让各下线及时取货,按时行动,不得有误。” …… 午夜将近,整个巡防营更显寂静。 一片椰树林中,沙沙的脚步声与铿锵的盔甲震动声,单调而重复响起,由远及近,直至一队十来名鳞军将士从中穿出。 巡视在既定的路线上,早不知走过多少遍,从来没出过问题,整支队伍很放松,巡视不过是过过场,出来转几圈而已,都不太当回事。 忽地不知从哪飘来一阵轻烟,袅绕如纱,将队伍笼罩,谁也没在意,行进了十来步后,领头的突觉一阵眩晕:“不好……” 想出言提醒,身后哗啦一声,队伍中间一位向前扑倒,撞向前边的一位,后边的想去扶,三位一同摔倒,其他的亦是左摇右晃,一个个倒下。 领头的支持到最后,想发力开跑,眼前一黑,仰天就倒。 林中幽暗之处冒出四人,鬼鬼祟祟地张望一阵,确认无异状,上来将倒下的鳞军将士一具具地拖入林中。 处理完毕,其中一人拿出一张讯符,注入功元引燃,讯符很快燃烧殆尽,化灰消散,没留下什么痕迹。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在椰林多处地方上演。 袅袅水雾兴起,混合毒烟雾,渐渐弥散而开,整个椰林营区都陷入淡淡的迷蒙中。 椰林外缘,每隔十来里矗立起一座塔楼,高出椰林一半有余,主要用于瞭望石林那边敌情,于营中情况,因为多有树叶遮挡反而看不那么分明。 中间一座上面,值守的鳞将半睡半醒,突然,右面林中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接连倒在地上,正要起身查看,不知哪里飞来一道寒光直接穿透脖颈,跟着脑袋飞了起来,像一颗椰果一般,咚一声砸在地上,尸身紧随其后,啪一下撞入沙中,跟麻袋相仿。 南宫炫出现塔上,只一击得手,便取而代之。同样,其它几座塔楼也先后被翡多几人抢占。 整片林区完全处在以翡多为首的五将监控之下。每人负责一块区域,居高临下,确保可以及时处置突发情况。 漏网之鱼确有那么几尾,或是有法宝护身,或是体质有异,竟然烟熏不倒,水毒不翻。 脚软筋麻之余,意识到不妙,其中一尾大喊:“弟兄们!有情况。” 踉跄着向着最近的营房跑去,想要招集人马,营房中一片死寂,无人响应,刚跑到门口,一枚驽箭破空而至,穿透他的后心,倒下不动。 另有一尾的直接纵身而起,向大营方向冲去,想通风报信,还没冲出椰林,就被射杀,尸体栽落。 其他的也先后被狙杀,林中多处响起惨叫声,响过即过,再无反应,整片营区陷入一片死寂。 行动顺利,虽然出现一点意外! 行动开始后,尹午长夏心中一直很紧张,跟在翡多身边,占领一卒高塔不久,身上讯符不断闪燃化灰,传回皆是成功的消息,脸色才变好:“下线全部成功,没出漏子!” 翡多赞道:“果然是长期工作在第一线的特务,行事干净利落。此次行动若成功,你们功劳最大!回去后少不得加官进爵。现在你赶紧将属下集中过来,做好转移准备。” “是,大人!”尹午长夏退下另做安排。 翡多传讯乱石滩中的人马,让他们立即出发,务必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仍然不太放心,下到地面,展开搜杀,检查过几座营房,里面鳞军将士横七坚八地倒了一地,有的躺床上,有的滚地上,个个昏睡不醒,显是喝了毒水所致。 有那么几尾看起来不对劲的,似乎要醒过来,赶紧上前刺上两剑,确保不会蹦起来坏事。 搜到负责区域的边缘,正要折返,没想竟与南宫炫碰在一起,差点就动起手。 原来,南宫炫也和‘他’一样不大放心,也下到地面搜杀。 两人尚未说话,就同时听到了口哨声,相视一眼,不太相信,竟然还有鱼无恙!不过,那尾鱼似乎仍没发觉异常,不然哪会如此闲适地吹起口哨。 循着声响来到几棵椰树环绕之处,当中有一座尖角亭子,里面哗哗水声。 两人各闪身躲到一棵椰树之后,偏头往里一看,额滴乖乖!真有一条大鱼,惬意地泡在大池子里。周围没有灯火,溶溶月光从窗口中洒下,照映得水面一片波光闪闪。 两人看了一眼,赶紧缩了回来。 南宫炫脸有些脸红,虽说不是故意,可自己一个女人大晚上偷看别人洗澡算个什么事。 翡多没多想,只是奇怪他怎会一点事都没有?稍一思索,大致明白过来:想他这一个时辰来一直沉在水里,没有被烟熏,更没喝毒水,能有事才怪。 暗中不由捏了一把汗,意会出这么大一个疏漏,好在及时发现,而他刚冒出水面,对外边发生事一无所知,尚可补救。 不然,万一让他有所察觉异常逃掉,整个计划都会为之泡汤。 “乖个龙东呛!不说别的,就说这月光浴,洗得好生让人羡慕……真是一个很懂享受的人生……鱼生的家伙。”翡多暗赞。 “能不能不要这么享受!”南宫炫则轻叹一声。 “马上,他会更享受!”翡多咧嘴一笑,向浴池边走去。 “你的脸怎么了?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安静?不对……你的气味不对,你不是……诶呀。”池中的大鱼看到蒙着脸的翡多走来,一连三问,发现不对,正要跃水而出,可惜为时已晚。 翡多一蹄子砸在他脑门上,砸得他两眼金星直冒。想要反抗,早被翡多揪出水中摔在沙地上,砰砰啪啪,狂风暴雨般的一顿拳脚落下,下的都是重手,鳞片打落不少,腮也打裂了,整个晕死过去才停手。 南宫炫上前将他捆住,还往嘴里塞了一枚椰果。翡多想了一想,将他收入洞天中。 海玄晶眼前一花,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近一个时辰后,尹午长夏带着一批下属寻过来,翡多道:“辛苦!大战马上就要爆发,这边会尽快安排你们转移,” “其他奴隶怎么办?他们全处于晕迷中。”尹午长夏道。 “无妨,解药足够,秦空碧,北野旷和天荼罗三位将军会派人协助你们,先救醒的先转移,就算没有解药,天亮之前也会醒来。半个晚上应该足够你们全部转移。” 不久,秦空碧三将所率的人马各派赤探路先锋来到,确认过后,传回讯号,不到两刻钟,三路近两万人马齐至。 负责接应的厗窣,继续留守乱石滩。 第171章 拿下椰林 提前进攻 三将齐至翡多面前行礼:“大将军神勇无敌,天瑜军胜利在望。” 语带恭维,并非全然恭维,‘大将军’的表现确实让他们感到惊艳。 “胜利还言之过早。”翡多不吃这一套,摇着头将情况说明。 三将赶紧调派人手,随尹午长夏离去。 翡多下令:“即刻传令众军,将营中所有鳞军斩杀,就地掩埋,换上他们的衣甲,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这片区域控制住。记住,多刺深割,保证没有活口!” “遵命!”三将率麾下大军跟着散开,开始血腥屠杀。 翡多将南宫等四将召齐,见他们都已经换上鳞将衣甲,点头道:“很好,继续按计划行动。” 再次将四将收入洞天中,进入一片椰林黑影中,消失不见。 洞天之中,海玄晶正自探寻身在何地,突然多出四名敌军将士,上来围住他,一个个摩拳擦掌,露出会心的笑容。 …… 椰树林东边十里开外,鳞军大营,外围就地取材修建了土墙等普通防御设施,并没有布置完整统一的防御大阵。 原因很简单,石林那边攻不到这里,攻到了也用不着开阵来防,而大阵的布置终究有些麻烦,范围一大,消耗惊人,若无无必,自然不会多事。 而是构建椰林一线以拱卫大营,有这一层防御已经足够。 直接点说,石林中的敌军太弱,大阵布了也白布,根本多此一举。只在营内一些地方布下小型法阵,以保护重要人物或物资。 相比椰林防线的散乱,大营可就整齐得多,军帐营房划分得井井有条,道路纵横交错。 时值此刻,大多将士都在梦乡中,全然不知外围防御已经被攻破。 负责巡防的将士仍如往常一般,一队一队的在营盘与营盘间来回巡梭,不时交错而过。 翡多不缓不急在沙下推进,尽量不搞出响动,确认进入营区后,自沙中冒头来一探,抬眼看了一下星空,确定方向没错,四下一望,发现自己正处于营帐间的一条通道上。 侧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似向这边行来,赶紧沉入沙中,向一旁移开半丈后不动。 沙面之上,脚步声越来越近,到自己下沉之处停下。 “刚才,好像有个黑影在这里晃了一下!”一个声音道。 “是么?”过了一会,另一个声音接道:“是你花了眼吧,鬼影都没见到一个,哪来的黑影。” “你们俩个在那边干什么,想偷懒么?赶紧归队。”第三道声音自远处传来。 脚步声离去,队伍很快走远,翡多暗松一口气,突然,营外远远地传来喊杀声,开战了!? 再次探头,回望了一眼,只见营墙那边火光冲天而起!混乱波及到营内,各处皆有将士赶去,很多才自梦中惊醒,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翡多周边的营帐亦有响动,很多身影冲出。 “搞什么?说好要等到这边信号的!这才离开多久就提前暴露了,该死!”翡多骂了一句,再次沉入沙中:“计划赶不上变化,掉链子才是常态!下步行动可要如何进行?” 沙地之上,混乱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四面八方,伴随着冲杀声,很多鳞军正由里向外冲去。震动传下来,让翡多一下想到了什么,当即向既定方向全速潜行而去。 地面如此混乱,不会有谁注意到地下的动静,因此即使全力施展土遁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机会难得,翡多自然不会错过。 翡多离开不久,椰树林中的大军换装完,一面掩埋尸体,一面重新布防,为发动偷袭暗做准备。 北野旷布置妥当,将麾下将领聚集在一座小楼上开会,楼中桌椅俱全,想来,以前的鳞军将领也常在这里开会。 北野旷与诸将正热议,门外突然响起守卫喝斥声:“谁!” 早有两名鳞将从天而降,其中一位一把推开上前阻拦守卫道:“你们主将在哪里?叫他出来见面!” 随即发现不对:“你们……快退。” 提醒身侧同伴的同时,纵身而起,数道光流从脚下险险穿过,另一将未及反应,被击中,身体倒飞出去,落到地上不再动弹,身上数道血箭射出。 北野旷率诸将冲出,收回攻出的法宝时,抬头正见一道向大营飞去的身影,掏出灵驽连射。 空中身影几个偏转,全数躲过。其他将领见状,亦掏驽补上几箭。 北野旷抬手阻止:“不用了,已经逃了!” “不就是说,我们提前暴露了,前方守卫干什么吃的。” “怪不得他们,以他们的身手,想不惊动人进到这里并非难事。” “那如何是好,整个行动可千万不要砸在我们手上了。”一名将领竟有些惊慌。 “到了这一步,只有按照备案行事,即刻通知其他两路,向鳞军主大营发动攻击!”北野旷当机立断。 提前暴露,提前出击,这是预案之一。 刚在椰林中潜伏下来的三将,传讯通过声气,然后三路齐出,不过十多里距离,很快就杀至营前,从正面与两翼展开进攻。 震天杀声中,各种早已准备好的攻击手段,灵符,箭弩,油罐,如下雨一般的倾泻而出。 鳞军根本不及准备,仓促应战,承受不住第一波攻击,营墙多处土崩瓦解,损失惨重。 北野旷,秦空碧和天荼罗各三将各率麾下突入其中,四处烧杀,战器轰向座座营盘,同鱼油泼洒而出,接着火符飞落,点燃顶顶营帐,熊熊烈火燃起。 喊杀声与鬼哭狼嚎一同响起,不多时,空气中飘起了肉香。 整个边缘区域的鳞军将士来不及集结,各自为战,结果,不是刀剑加身,挡得了一挡不了二,残躯断肢四散滚落;就是油火烧体,燃烧着在地上来回打滚,直至化为焦炭。 反正就是被杀个措手不及,完全处于被动。 可惜三路人马终究兵力不足,攻入数里便已经到了极限,鳞军也反应过来,不断集结,合围过来。 三将不敢恋战,率人马退回椰林,集结的鳞军分出另一半兵力则衔尾追击,另一半救火。 三路人马退入椰树林,依托先前驻守鳞军留下的各种工事,构建防线抵抗,以灵驽压阵,向不断冲来的鳞军抛出罐罐鱼油,再隔空点燃引爆,形成大片火雨。 鳞军悍不畏死,前面的燃烧着倒下,后面的继续冲来,前赴后继,成为一尾一尾的烤全鱼。 有御觉一境的鳞将试图从空中发动攻击,皆被灵弩利箭逼退,根本近不得前。 三将率军且战且退,同时向林中的营房军帐泼油点火,很快,整个椰树林浓烟滚滚。 鳞军追击受阻,三将则分三路冲出椰林,向石林方向快退,而鳞军不得不再次分兵救火,只有不到一半冲出林子,展开追击,眼见敌军已然远遁,追了一阵,追不上了便退回。 椰树林中,营墙内外,入目一片狼藉,到处是火点,不知有多少身影在忙碌,或施法灭火,或抢救物资。 战斗持续时间不长,石林冠军突然而至,倏然而去,造成的破坏却是不小。几名领军鳞将清点了一下,战斗减员并不大,敌军攻势只是开始时猛,后劲却是不足,只在边缘区域造成破坏,大营深处并没受到影响。 商量了一通,认定虽然狼狈,但终是打了一场胜仗,杀退了敌军,少不得要邀功请赏,合计着将战报好好的修饰一番,一面将损失压小,一面将战功夸大,抛开伤亡不提,最后再加上‘主帅英明神武,主将神威盖世,敌军不堪一击,一触即溃’之类拍马之辞。 至于椰林防线失守之过,自然都推到失踪的海玄晶身上。 战报传到代主将海玄渺手中,看得无语,只回复务必找到海玄晶,问清情况,有罪治罪,不得姑息。 随后将情况向主帅海天宴做了汇报,外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这位,亲自问话,不能不给个答复。 不过为免处罚,也是大事化小,只说遭遇敌军一次夜间袭扰,已经击退。 海天宴听过,有些不信,细问几句,沉默一阵,最终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加强防守工作,最后一战在即,不可再出乱子。 海玄渺领命退下,海天宴转身回房,沉到水里歇息,不管多么劳碌,定时泡泡身体总是必要的。 翡多一路小心潜行,身后的喧嚣渐渐隐去,地面上的动静也越来越稀疏,最后归于一片寂静。 寂静不只是因为远离了战场,更多的是战事渐趋平缓。 “不知是否已顺利撤退?”翡多难免为之担心,不过,很快发现更应担心的是自己。 因为自己在沙地下行进产生的响动虽然不大,不过在寂静的夜色中听得很清晰,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翡多不得不放慢速度,只比正常奔跑快不了多少,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根本赶不到目标地点。 翡多郁闷不已,最后采取一个有点冒险的方法,先确定周遭是否安全。 是,则全速猛冲一段后停下,再看四周有无反应。无,则再次猛冲一段;有,则放慢速度行进,尽量不惊动到地面的鳞军。 第172章 趁乱深入 行影显威 一路无虞。 不过另一个麻烦很快就出现了,随着向前,离海越来越近,地势越来越低,翡多不想淹在水中,不得不向上爬升,离地面越来越近,由三丈到半丈,被发现的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大,到后来不敢再上升,只好半浸在水中前进。 那情形如同水位变高,海水淹了上来。 翡多一阵气恼,只觉整个计划从开始就执行不畅,到了现在简直近乎失败,心中不由生出退缩之意。 翡多不断勉励自己,坚持向前,不时以神觉照探,数次后扫到一片呈弧形布置的营帐,暗中一喜:“应该就是这里!” 估测一下距离,潜到一个自认恰当的位置,探出头张望,五艘大船赫然就在前方百丈之外,各停在一座沙堆上。 中间的一艘船体比两边的四艘大上一号,装饰更为豪华,船楼金碧辉煌,在朦胧月色中闪动着淡淡的金光。 翡多祭出破幻珠,自己沉入沙下,深度很浅,距离地面不过三寸,以便在尽量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顺畅的地驾驭破幻珠。 珠子升空,从营房上方经过,正要向着中间大船飞去。 不料,突地一滞,似乎触碰到什么,触碰之处有光纹涟漪闪动。 “不好,是防护法阵?!”翡多暗意念一动,珠子一个急坠,没入沙中。 就在没入之刻,营房中冲出两名鳞将,御空来回巡视了一阵,没有发现,落回地面。 “怎么回事,是有敌人潜入此间?” “不大可能,当是飞虫误触之类。不过,不管是什么都要小心,通知大伙一声,今夜要格外留神。” 两名鳞将分开,各向左右绕行半圈,逐一通知营房中的守卫,很快热闹起来,两只新队伍集结列队,沿着法阵内外开始巡视。 翡多收回珠子,暗中等了一阵后,再也等不下去,决定先潜进去再说。结果,发现地下也被法阵笼罩,转了一阵,没发现什么破绽。 强闯可入,但必然会被发现。无奈退回,继续观察。 不久即确定两名鳞将安身的两座营房间,是一处出入口,为了放队伍进去巡视时,两名鳞将合力打开过。 “或者,换防之时,就是机会。”翡多其实很想刺杀两将,以便拿到进出的令牌,不过,不知其中是否另有法门,拿到也未必打得开。 而且,战斗的动静以及产生的血腥之气,哪怕再轻微,仍有很大可能惊动其他鳞将。风险实在太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这么做。 换防时以湮花影跟在队伍中混进去,或是可行的方法,只是无法持续太长时间,内中情况不明,暴露的风险依然很大。 想着想着,不由想到荆风飏身上,以他的行影之术,若化做目标的影子,可长时间的,静悄悄地跟行,委会难被发现,当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不由暗自庆幸带上了他,赶紧联系他做进一步确认。 荆风飏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只是有两个局限要注意: 其一,场合与时机。最好是在阴暗之处进行融入,不然,会有极大可能因为太过显眼而被发现。 其次,光照与环境。若在黑暗中倒没什么,问题是在明亮而无影的场合,比如,阴天的时候,或者,存在多个光源的情况,影子会被冲淡至近乎于无,而行影之影不会,轻易就漏馅了。 翡多评估过后,认为当前情况下,所谓的两个局限根本不是问题。与荆风飏商量妥当,悄然潜到其中一座营房投下的阴影中,离进出口并不远,且是进出的必经之地。 黑暗角落里,翡多上到地面,放下腰间竹筒,与荆风飏来个互换。自己进入洞天,而他则出来行事。 身影闪了一闪,随后与竹筒一同融入黑暗之中。 动作很快,不过,房中鳞将似仍有所觉,现身探查,神觉四扫,绕着屋子转了几圈没有发现,骂骂咧咧回到房中。 荆风飏融在黑暗中,一面观察环境,一面静待时机。 眼前景象让他知道多半是来到了鳞军大营核心区域,有些不敢相信,不由暗叹翡多之能。 两个时辰过去,机会终于到来。 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支十多尾的鳞军队伍自一角转出,来至近前,停下静候,不一会,另一面也出现一支队伍,列阵而待。 两侧营房中的将领再现,各执一面令牌,掐诀施法。令牌光纹闪过,两支队伍中间,有缓缓现出一道光门。 里边的队伍鱼贯而出,离去。 外边的队伍鱼贯而入,进入。 就在动身之时,地面阴暗处有什么东西扭曲滑动了一下,融入了一道与之交错的影子中,不要说投射下影子的那一位,整队将士皆无所觉。 队伍开入阵中,地面十多道影子亦晃动着跟了进去,其中一道要比其它的浓郁很多,显得极不正常。 只是光线阴暗,没有引起注意。 两名鳞将收起令符,关闭大阵,目送队伍远去,其中一位道:“你可查觉有什么异常?” 另一位应道:“似有什么东西跟了进去,不过,探查不出来,当是……” “错觉!不过……咱俩同时出现同样的错觉,未免……” “不正常。可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咋咋呼呼的好。” “不错,已经加强了防御,不怕出什么乱子。” 交谈几句,达成一致,谁也没惊动,各自回房。 入阵队伍一个转向,开始巡视。 不知何时,应当是从某处阴暗之地出来后,那道浓郁的影子恢复了正常,与其它影子相比,不再怪异。 队伍继续行进,没有谁注意到变化。 行动竟远比想像要顺利! 悄然脱队的荆风飏暗喜,认定方向,沿着地面各种阴影曲折悄然地前行,碰上断开的,寻到最近之处,猛地窜出,冲向另一边。 若让人看到,不过某一处阴影中,有一道黑影贴地一闪而过,没入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荆风飏的行为看似很冒险,其实不然,防范最严的地方过去后,往往有一相对松懈的区域,身在这样的区域,胆子与动作大一点并没看起来那样危险。 进到中间大船的影子中,四周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动。 荆风飏不由放松了一些,突然,响起一声沉重的呼吸,跟拉风箱也似。 荆风飏吓了一跳,不敢稍动,确定声音来自船头之处,等了一会,第二声响起,不久是第三声。 五声响过,声源没有进一步动作。 荆风飏确认自己应当没有被发现,赶紧遁向船尾。 至于上前查探,给十个胆子也不敢,更不愿节外生枝,目前一切顺利,若因一时好奇而坏了大事,自己可担不起。 船尾暗角,荆风飏确认安全,放下竹筒,与内中的翡多联系。 翡多一闪而现,收回竹筒。见来到中间大船之后,不由一阵欣喜,暗赞行影之威能。 再次祭出破幻珠,升到空中俯瞰,船上的情况立时历历在目,船体有一层肉眼看不到的光罩保护,具有视线屏蔽的作用。 正常情况下,肉眼无法窥视其中情况。不过,在破幻珠下却无所遁形。 甲板上有四名鳞将值守,楼船中灯火已灭,显然内中主人已经歇下。 翡多将其他四艘战船也查探了一番,情况相当,只是甲板上的守卫少了一半,只有两名。 洞天之中,其他三将正养精蓄锐。海玄晶蒙眼倒在一边,显然刚被收拾了一顿。 翡多传音:“现在已到达目标附近,不管以前你们对本将军有什么意见,现在都得放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倾力一战的准备。若出了差错,行动失败不说,尔等亦会将身家性命赔上;若一战成功,不但有机会让我军反败为胜,更会让吾等名传千古。” “无论是胜是败,皆难逃一死!”三将并没有被忽悠住,自认心中通透明白,只不过到了这一步,再顾不了那么多,一时热血上涌,豪气顿生,纵然要死也要在死前战个轰轰烈烈! “听吾之号令,随吾一战,未必不能成功!无论如何,吾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翡多将三将提出洞天。 “等等,末将有话说。”南宫炫四下看过,突然道:“鳞军中的重要之地以及重要人物的周围,多半会有御觉一境的暗卫守护,防御松懈只是一种表象。鳞军上岸后,与我军相比,同等修为下,不管功体与神觉皆处劣势,御觉大成的鳞将,在水里若能以神觉外探三十里,那么到了地上就只有二十里。质之不足,以量补之,以这一块营区的面积来看,至少处在六名暗卫的监视之下,有两名应当就在附近。” “是么?本将军怎么没丝毫发现?”翡多四下张望。 “他们藏身何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暗中以神觉定期扫视,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现身查看,我们还是小心的好,不然一旦被发现,前功尽废。” “你似乎对鳞军很了解?”翡多奇道。 第173章 清理杂鱼 悄然登船 “不是……其实,末将说的是军中通行做法……不管鳞军还是我军,皆如此。末将也曾负责保护过玈庭,当然不止末将一人。不想,他趁机提出某些过分要求,断然拒绝后就被惩罚性地调到西区驻守,失去立功机会,却也因此逃过兵败的波及。” “……”翡多没想到会牵出一段狗血往事,想到自己也曾给罗榭当过秘卫,只是没被提什么特殊要求,心中释然。 “大人难道没安排专人员负责自己的安全么?”轮到南宫炫奇怪。 “有,当然有……只不过兵败后将领严重不足,不敢那么奢侈,只安排了驭家兄弟各率一支卫队轮流警戒。” “修为不够,人再多也不管用……” “现在不说这些,容本将军将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回洞天中呆着,做好准备,若有鳞将被送进来,来一个灭一个……”翡多将四将送回洞天,自己沉入沙下,只露个脑袋。 静等了两刻钟,隐隐察觉虚空中有两道神觉的波动。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谁,若不借助外物,是难以察觉到修为比自己高者的神觉活动的,然而,翡多恰好不在正常情况之下,经过黑叶不止一次的强化,神觉早非一般同境可比,是个异类。 两道神觉,一道自南向北,一道自北向南,几乎是在翡多察觉之刻,就已扫至近前,忙沉入沙中,有意无意地弄出一点动静,让沙土沉下一块。 神觉一扫而过,当即发现异常,来回探查了好几遍方才远去,接着,两道身影先后出现在翡多下沉之地,四下一阵搜寻,一时都没想到要找的目标会在沙地之下,且全身泡在水中,只顾在地上寻找,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一名暗卫道:“奇怪,怎会什么也没有,感应出错?” 另一名暗卫摇头:“不大可能,要出错也不可能我们同时都出错,而且,确有功元残留。” “该不会趁着外边敌军偷营?另有强敌潜了进来,意图不诡?” “不大可能,外边一闹,整个营区都会加强戒备,再潜进来不就等同于自投罗网么?”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前一名暗卫望向沙面上的陷坑,不大,明显是新形成。 “不大可能只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或正如你所说。”另一名暗卫也注意到沙面上的变化。 前一名暗卫道:“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将各自负责的区域先仔细搜索一遍,有什么状况及时联系。” 另一名暗卫点头称是。 暗中交换了眼神,彼此意会,不动声色,一者向南,一者向北,各自展开搜查。 不待动静远去,翡多悄然上升,隔着一层薄沙,神觉外照探查,脱出一刻,两名暗卫转身急扑而至。 本来就是假意离开,目标一有动作,立时发现锁定。 “真让本鱼失望……这样就显形了。” “杂碎,往哪里走!” 各展强招,同时攻至,任其下探照而出的神觉其扫过身上,混不当回事,只想来个一击毙命,不料,眼前突地一花,来到另一个世界。 洞天中,四将才做好准备,两名鳞将就掉落下来,发出的攻击打中地面,没造成什么破坏,并非威力不行,而是被洞天空间吸收转化了大部分。 倒让四将齐齐吓了一跳,实在想不到翡大将军动作会这么快。 两名暗卫一时不明所以,茫然无措;四将则率先反应过来,抢先动手。 混战随即爆发。 论单体战力,两卫不输四将任何一人,不过,以二对四,数量上完全处于劣势,加上身处的空间有莫名的压制,而四将则相反,似受到某种加持。 此消彼长之下,差距进一步拉大。甫一交手,便已落败,没几下就给收拾得妥妥的。 趁势将两名暗卫送入洞天后,翡多没有任何耽搁,即刻向下方深处躲去,中途竹筒中传出一声爆响,似要裂开。 翡多不由一阵紧张。响动过后,再无动静,竹筒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 身为洞天之主,任何送入内中的死物活人,无自己的提取或许可,绝难出来。不过,为防各种可能的意外,还是做了一回‘胆小鬼’。 事实证明谨慎行事没错,洞天中闹出的动静挺大,若非潜到地下深水中,多半惊动地面上的其它存在,到时曝光,计划不但失败,麻烦也会很大,说不定就此将小命断送在此。 小心行得万年船,正是这个道理。 战斗即开即休,翡多确认过情况,四将的表现还算让人满意,呆了一会,向上重新接近地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他暗卫也给悄悄地料理了!” 轻易就得手了一次,胆子不由变大,可惜时间多半来不及,尤其是少了两名暗卫的情况下,到换班时无人交接,其他同等的存在必然惊觉。须赶在那之前将事情完结。 时间相当紧迫! 当然,有一些碍事的杂鱼还是要清理。 翡多沙下潜行,围着船转了一圈,感应着地面的动静,果然发现几名目标,坚守在固定的点上,不算隐秘,只不过自己初来乍到,若不仔细寻找,依然难以发现。 主要集中在船的前方与后方,不是什么暗卫,只是一般的守卫,此时,大多晕晕欲睡。 前方的可以暂时不管,后方的必须清理,不然难以顺利展开下一步行动。 翡多回到船尾,二话不说,向着最近的一名摸去。 该守卫身处一座简陃的厂篷中,翡多刚一接近,他似乎就有了反应,翡多赶紧停下不动, 守卫不大放心,出来查探,没有发现,转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感觉就是被什么东西盯上,回头看过几次,除了沙地外什么也没有。 翡多跟在他身后,他动自己就动,他不动自己不动。 “奇哉怪也,今个怎么总觉后脊梁发寒?”守卫心里老不踏实,摇着头回到厂篷。 翡多跟了进去,从角落中探出头,见他正背对着门口,趺坐在一张简易的榻上调息。 真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出于保险起见,翡多没有强来,而是取出一块烟饼,掰下来一小块引燃,丟入榻下。 很快,守卫就置身袅袅烟雾中,刚刚入定,不及反应,吸入数口后察觉不对,跃起向前冲去,想破窗而出,同时张口呼救。 翡多哪容他得逞,早从地下冲出,追上来一剑刺到,呼声才出口,化做嗯的一声,扑倒在地身亡。 换做平时,该守卫肯定能躲开,甚至可及时展开反击。 不过,此刻他已经头晕眼花,脚软筋麻,直接就被翡多一剑从后脑刺穿,倒地之刻,就被扔入洞天。 清理过血迹,翡多摸向下一名守将,故技重施,干净利落的解决掉,接着就是下一个。 近处的清理完,远处的暂时不会影响行动,就先不管。换上守卫的衣甲,上到地面,大摇大摆地来到船尾,遁入阴影中。 向四将传音:“立刻换装,开始行动。” 四将缘讶然,鳞军御觉将领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对付了,没几下就解决了五个! 最后一具尸体扔下来时,身上衣甲已经被扒走,自然是被翡大将军换去。 四将当即换装。 翡多交代道:“目标就在大船中。行动第一步,先由吾出手破开法阵,进入船中;第二步,进入之后,一同出手将甲板上的守将清理掉。注意,左右相领的战船距离不远,大家动作一定要快,不要搞出太大响动,以免惊动他们,不然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第三步,兵分两路分,东方勍,荆风飏随本将军直接攻入船楼,寻找并消灭目标;南宫炫与西门畅你们攻击下方船舱,设法控制住,不行就进行破坏。最后一步,回到甲板汇合,不管得手与否,都要制造混乱趁机逃走。” 身影一散而开,再次聚形之时,已出现在楼船的顶上,浮在法阵护罩之上,抬手打出两道绿光,射向下方甲板,翡多紧跟冲下,身影化做一道虚影。 “叮——叮——”两声轻吟,两道绿光打在同一处,速度一滞,显出长剑形态。击中之处,有光纹荡漾,显出一部分光幕,绿剑一透而入,掑开一道裂隙。 翡多身影一缩,一穿而过,身后裂隙弥合,光幕一闪消失。 绿剑正是倚碧剑,本身具有强大切割虚空之能,穿透此种并不高级防御法阵并非难事,翡多赶上绿剑,将手一招,绿剑一闪而没,自己则直落甲板。身后一闪,一下多出四道身影,分扑而下,攻向下方的四名执勤侍卫。 侍卫修为不高不低,不过半步御觉,做两排相向而立,此时,正一个个呵欠连天,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泡水了,困乏得很。 防护光幕突然生变,四名侍卫刚有所察觉,脖子就是一凉,嘴巴跟着一紧,惨叫声才发出就被压下,其中一名很轻的唔了一声。 本来,东方勍是可以悄无声息击杀对方的,但偏偏对方的嘴巴实在太大,没完全捂住,弄出了一点声音,好在不大。 第174章 洗劫船楼 围攻主帅 第174章洗劫船楼围攻主帅 在寂静的黑夜中听来,仍显突兀,翡多五人顿时浑身寒毛直竖,全如雕像一般定住不动。 静待数息之后,仍一切如常。 五人齐松一口气,再次活转过来。 翡多露出一个责怪的眼神,让东方勍尴尬了一瞬。 尸体收入洞天,取出倚碧剑,向东方勍,北野旷传音道:“暂借你们一用,事后记得还回来。” 两将接过剑,不及细看,入手即知是好宝贝,见翡多已冲向船楼,赶紧提剑跟上。 南宫炫和西门畅则冲向下方船舱中。 船楼一层为议事大厅。 门轻推即开,内中一片黑暗,无人,显得很空旷,只有上首位置摆着一张坐椅,雕波画浪,镶珠嵌贝,珠与贝在黑暗中发出淡淡地荧光,犹如天上闪动的星辰。 翡多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高端大气而不失内涵,派头十足不说,更显一种尊贵的奢华,是谁的专座不得而知,不过,既能坐在上面,不管是谁,地位必定不凡。 比划了一下手势,东方勍与北野旷领会,向两边散开,向壁上泼油,一路走一路泼。 翡多自己径直来到座椅前,就要往上浇油,眼珠一转,其它念头闪过,当即收起油袋,握着扶手一提,份量十足,不运功仅凭力气,只勉强提离地面。 “不错,收了!”神觉卷过,直接送入洞天中。 洞天之中,眼被蒙住,身遭捆缚的海玄晶醒转,不知身在何方,只知身陷困境,直腰坐起,拼命扭动,试图挣脱束缚。 空中,豪华座椅一闪而现,直落而下,不偏不倚砸在头上,砰一下就给砸倒,脑袋陷在座椅下,身体挣了一挣,不再动弹。 若有旁人看到,只觉整个脑袋都给压没了。 对自己无意中制造的高空坠物伤害事件,翡多可谓毫不知情,当然,知道了也不会介意,受害的是一名敌将,不拍手称快就不错,哪有可能同情?且对方修为较高,不可能这么一下就丧命。 说不定知道后,还会多来几下。 前边处理完毕,三人不做停留,绕到后边,来到楼梯口处,静待一阵,不见异动。 安全! 翡多在前,两人在侧,蹑手蹑脚摸上二层。 贴着墙面,自转角处探头向两侧观察,只见过道中空无一物,只有镶嵌在顶板上的不知名的珠子,发着幽光。 幽光照出对面两小一大三扇门,大的居中,小的在侧,位置对称,朱格绮板,精致典雅。 翡多向后打过手势,东方勍与北野旷闪出,一左一右摸到两扇小门前,摸了进去,不一会退出来,向翡多点头,确认里面没有问题或已经解决。 然后各守住大门一侧,翡多来到中间大门前,正要将门向两旁扒出一条缝,不料,“哗”一声轻响,门竟自己打开了。 不由一呆,定睛一看,门中走出两名侍女,身后,门一下合上,内中什么情况,未及看清。 侍女一出来就看到门前站着一人,吓了一跳,看清对方穿着的衣甲,其中一名开口:“你……” 翡多岂容她发声,双镰在手,同起同落,镰刃犹如新月,同时没入两女额头,刃尖从脑后透出,不及惨叫,当即毙命。 向后一拉再一分,抽镰的同时,两尸身向两侧扑倒,门旁两将接住,向两边拖开,收入各自储囊中,动作干净利落,连滴血都未滴落到地上。 轻轻抬手,缓缓推门。 随着门缝拉开,内中情形印入眼中,迎面一座屏风,昏暗中透出闪动光芒。 翡多神觉扫过,无异常,侧身闪入,见上面绘着波澜壮阔的海景。 身后,两人跟着闪入,门再次自合上。 都没去多看,绕过屏风,进到厅后,桌椅陈设尽显奢华,尤其当中一桌的两边各立着一株丈余高珊瑚,直达顶部,透出一闪闪五采光华。 三人看得齐咂舌,乖乖个隆东,狗眼要闪瞎的节奏。 墙上挂着不少画,抽象派的画风,翡多一眼扫过,不懂在画些什么,目光重新落到两株珊瑚上,很想将其收走,但又怕弄出动静,强行忍住。 房间尽头是另一扇门,与屏风遥对。翡多上前拉开一条缝,神觉扫过,再打手势,一闪而入。 东方勍与北野旷会意,跟进,闪向两边屋角,轻轻种下阵盘,然后再闪向另外两个屋角,依法施为。 翡多来到中间大床前,暗中高度戒备。 所谓的大床其实是一座水池,外有纱帐垂下笼罩,观其材质,绝翡凡品,普通法宝割不破。 随着屋角布置到位,一座简易的隔音阵就此完成,其笼罩区域之内的声音,传不到外边。 简单实用,只要不是囊中太过羞涩,修士一般都配有,和人密谈时随手布置,以隔绝外界,使之无法探听到里面的对话。 当然,无法挡住形天一境及以上的存在的神觉探查,若无什么异宝相助,根本形同虚设。 于此时此地布上这样一阵,目的不言自明:隔绝战斗声响,以免惊动外面。 翡多来到帐前,东方勍和北野旷出现在床角处,皆察觉到池中浸着一道身影,不知是不是一直以来认定的那条大鱼。 各就其位,互成犄角。 翡多拨轻轻开纱帐。 水中身影似有所觉,不过,将来者当成了侍女:“不是叫你们退下了么?多日以来不是开会就是视察,甚为劳碌,今夜又发生敌军偷营,已交代过·海玄渺好生处置,趁着有点时间,就容本帅好好休息一下,有事两个时辰后再来通报。” 本帅! 鳞军之中,只有一位会这样自称!不会是听错了吧? 东方勍与荆风飏俱是一惊,翡多则是一喜。 两将望向,翡多见‘他’神色如常,方才明白此行目的,竟是取最大那条鱼,不由一头冷汗。。 翡大将军的胆未免太肥。 稀里糊涂跟过来,竟是为了敢这样一票大的,两将惊过,转为兴奋,悄然隐伏下来,做好大战准备。 翡多没应声,暗道:“躺在水中,烟熏不到,投毒立觉,不如遥……直接动手!” 纱帐一掀,镰光一落,寒芒直没水中,袭向水中大鱼的咽喉。 大鱼并未想到会受袭,不过危险来临,自发而又及时地做出反应,身体往旁一滚,镰刃贴着腮擦过,带下一块鳞片,激得水花四溅。 “好胆,敢到此行刺本帅。”鳞军主帅海天宴根本没想到会在此时遭遇偷袭,翻滚着从水中冲出,大喝:“来人,有刺客!” 掌中银光一闪,多出一杆大砍刀,同时,身上哗啦阵阵,覆盖上一套鳞甲。几乎只在一瞬,就由赤身变成全副武装。 不过,叫声虽大,却被法阵隔绝,无人响应。 翡多咧嘴一笑:“哥几个是丽春院来的厨子,有位豪客一连来了十发,困乏到不行,想喝鱼汤补补,偏偏食材没了,特来向你讨取。” 说个不停,突然再攻,镰光闪过,一道拦腰横斩,一道钩脖斜拉。 “……”海天宴几欲抓狂,食材!?天下有几人敢将本帅当食材! 挥刀左架右格,挡下攻击,怒气攻心,大声叫骂:“不过一介毛虫,竟敢嚣张至此!待会将你拿下,即刻剥皮抽筋,敲骨吸髓。” 说着,掌中大刀猛地急转,强招上手:“怒海惊龙,吞吐日月!” 狂暴气劲卷出,撕啦声声,纱帐四碎,如蝶翻飞,未及散开,尽化灰烬,接着,池中之水如浪卷起,空中一个旋转,汇聚成一个水球悬在头上,身上如日光华涌出,直入水球,水球顿时散出如月光华。 同时,刀光中龙吟声大做,冲出一道龙影,围着海天宴的身体盘旋而上,吞吐日有光华,张口咬向水球,要与之合而为一。 强光闪耀,气浪急卷,翡多被冲得掩面而退,上前不得,暗叫不妙,急甩双镰,镰光划出弧线,各从一边绕向后方。 意图很明显,想偷袭干扰对方,修史其无法全力攻击。 海天宴自不会让‘他’得逞,猛一张嘴,狂吐水箭,接连命中,将镰刀打得偏离预定轨迹,直钉入两边墙中,接着一刀斩出。 同刻,龙影吞下发光水球,成为实质性的存在,或者说水球变成银龙,直扑而下,与刀光相融,冲向翡多。 说来话很长,其实不过瞬间之事。 翡多抬手召回双镰就被银龙吞没,根本不及抵抗。眼见得手,海天宴突地发出一声闷哼,动作为之一滞,气势随之一弱,银龙裹着刀光亦似停了一瞬,电光火石的一瞬。 随即,楼板应声而碎,刀光消散,银龙重为水浪,向下冲灌洒落,光华转眼消散殆尽。翡多自水花中冲出,方才可谓命悬一线,若非刀光滞了一下,自己根本躲不过,除非黑叶出手,不然,铁定会被斩成两半,轰成碎渣。 大招将成未成之际,遭到强行打断,释放的威力不足,无法尽其功。 翡多得以侥幸脱险,不过上冲之力转瞬即尽,身形一滞,向下坠落,忙抬脚一勾,勾在窟窿边缘,身体向下一摆,头下脚上,倒挂金钟。 第175章 目标达成 变故连生 翡多陷入危机之刻,躲在后方的荆风飏突然出手,向海天宴后腰刺出一剑。 仗着身上护甲之坚,以及自身鳞片之强,纵有所察觉的海天宴,根本没太当回事,直接硬扛。 不想,长剑直没而入,直接予以重创。 正常而言,海天宴的选择并没错,身上宝甲品阶非凡,同境之下的存在以灵器之下的法宝攻之,根本无法攻破,有此凭依,自然无惧。 偏巧,荆风飏所执倚碧剑品阶高于灵器,全力催动之下,仅一剑就破甲穿鳞。 终究修为不足,深入两寸就被阻住,无法真正攻破,不然只此一击就足以致命。 荆风飏再加把力,向前推剑。 海天宴反应迅速,向前一冲,脱剑而出,大吼一声,功元暴发,转身一刀劈来,势大力沉。 荆风飏不敢与硬碰,拔剑急退。 海天宴不再管他,顾不上腰间伤势,大刀急转,攻向翻身而上的翡多。 翡多身在空中,躲之不及,只好将镰交错张开,迎向大刀一举,劈入一刻,猛地一合,喀当一下,如钳子一般将刀夹住。 跟着上,身体向下就是一沉,脚一触及楼板,楼板应声而碎,脚下踏空,再次下落,忙向一侧横摆,扫开散落碎片,张开双镰,松开大刀,第二次伸腿勾住楼板边缘。 大刀略略抬起,再次斩下,直取翡多的脖颈。 翡多举一镰一挡,空中无处借力,相当于被狠砸一记,以更快的速度坠落。不过,另一镰抢先钩住刀杆,向下一滑,顶住刀盘一刻,身形为之一滞。 接着,绕着一个急转,翻了上来,仍然是头下脚上,抬腿就踢握刀之手。 海天宴力大,猛地向上一抬大刀,同时一个侧转,再次镇压而下。翡多一脚落空,重落刀口之下,吊在半空。 刀锋不停横削竖劈,想尽快斩杀目标;翡多不断上翻下转,每次险险躲过。 险象环生而又一时无虞。 俗语有云,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翡多当下还不至于此,不过,确实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若非有同伴帮衬,多半早已经凶多吉少。 突地,斜刺里袭来一道绿光,命中刀盘与刀柄的结合之处,脆响一声,整片刀头从刀杠上断开,射向一旁,钉入墙中。 镰刃眼见脱出,翡多急起另一镰钩在更上的位置,偏转镰刃,卡住刀杠同时用力下拉,想借力上窜。 海天宴急撤刀杠,当棍运使,狠砸而下,非要将翡多打入下层不可,仿佛下边是地狱。 绿光再现,切向海天宴的手臂。海天宴不敢托大,回棍一挡,交击之刻,并没察觉什么力道,竟是一记虚招,不由大怒。 翡多挡下(再受)一击,第三次向下急坠,第三次伸腿勾向楼板边上,脚踝突地一紧,竟被一股力量强行提起,再横向一甩。 翡多接连遇险,东方勍顾不上维持法阵,引动功元注入剑中,发出至快至极一剑,进行救援。 没想一下就将敌方高阶宝刀斩断,意外之余,自身也是够呛,功元一下被抽尽,身体瞬间被掏空。 大刀应声而断。 东方勍缓上一缓,顾不得握剑之手发虚,舞个剑花再次佯攻,同时探出另一只手,抓向翡多伸出的脚,握个正着,随即一提,横着向一边一甩。 跟着,自己亦是急退,不敢硬拼。 翡多空中一翻,稳稳落在窟窿的一侧。 海天宴停下不攻,暗中观察形势,见三名刺客各据一角将自己围住,尤其是身后暗算自己的那人(荆风飏),正蓄势待发,不由深感忌惮,不过,最为担心的是暗中是否潜藏着第四人。 论单打独斗,无惧任何一人,纵以一战战三,一样不怕,怕的就是战斗过程中,冷不丁冒出第四人,给自己来一下,那可吃不消了。 翡多指着海天宴破口大骂:“汝亦不过一尾鳞介,离水成菜,汝之命也!此次前来,所为正是将汝刨鳞去腮,开膛破肚,再鱼头炖汤,鱼身红烧,直如那海里青和海里红,做锅里青与碗里红。” 说着,舌头一吐,由左向右,从下到上,舔过嘴唇,有意无意地发出‘嘶哗’一声,如同真的有美味在前! 挑衅意味明显。 按理,当前情况下不应这么多废话,之所如此,非是为逞口舌之利,而是为扰乱对方心神。 果然,听闻海里青和海里红之名后,海天宴立时怒气攻心:“原来,吾儿是被你们……” 本想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不想过了这么许久,仍无哪怕一名将领赶来增援,意识到不对,自己的房间显然处在对方掌控之下。当即改变主意,叫骂着突地电射而起,冲向上层。 轰隆!哗啦! 碎片纷落间,现出一个大洞。 想逃? 翡多三人岂容他得逞,紧跟着冲上,追出。 屋顶接连炸响,瞬间损毁过半,残梁碎瓦向外抛散,其间冲出四道身影,一前三后。 翡多落在最后不忘掏出燹威灵驽,接连射出两发。 前方,海天宴的身影突地一顿,竟被防护光罩挡下,原本是保护自己的屏障,此刻却成了催命的囚笼,险些当场吐血。 身后,两枚驽箭急射而至,忙回刀格挡,叮叮两声响过,箭驽被挡下弹开。翡多三人紧追而至,不容分说,联手齐攻。 海天宴无奈挥刀应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感刹那涌上心间。 刀光剑影交汇,似打铁,带起大片火花;如急雨,密集响个不停。只一个照面,就不知过了多少招。 都在拼命! 翡多三人只攻不守,想尽快地拿下对方,越快越好,多拖一刻,失败的风险就多一分,脱身的困难就变大一分。 海天宴则只守不攻,尽最大的努力坚持,多坚持一刻,援军赶来支援的可能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就变大一分。 可惜,本身早已受创,强压着熬到现在,终于再也熬不住,冷汗直流之余运动作变慢,几个回合下来,暴露之处已伤痕累累,不断有鳞片飞落。若非有宝甲护着,早就被*,不过,在两把倚碧剑的夹击之下,宝甲亦受损严重。 海天宴陷入穷途末路,强使绝招争取与敌同归于尽竟成当下最好选择!绝望之下,不带丝毫犹豫:“沧海映明月……”。 翡多不止一次见识过自炸神功之威,早就防备着,同时施展行云天加湮花影,身影一散而开,接着聚现其身后,形同瞬移,两镰齐出,穿腮入喉。 酝招未成,海天宴没有如愿炸开,而惨叫一声,尸身坠落,砰然砸落甲板上。 惨叫声则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开来。 翡多三人顾不了那么多,跟着落下。 在先前的激战之中,即便身陷险境,生死顷刻,翡多也未曾动用两大功法中的一捉,目的就是为了把握这一刻,达成一击必杀。不然,若是轻意动用而未能建功,再动用时,对方就有了防备,更难成功。 而使的镰法招式,看着简单,其实凝聚了翡多当前掌握的最高武学精华,是最快与最强的一招。 破碎声,打斗声与惨叫声接连响起,想不惊动外部基本没有可能。尤其在惨叫声响过后,相邻的两船,以及环绕在外的营房都有了动静。 只不过声音传来后,已变得轻微,纵有一批鳞军将士被惊动,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谁贸然行动,只是观望。 更没有谁意识到主帅已遇刺身亡,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翡多照着海天宴脖子一镰刀斩落,堂堂的一军主帅立时身首分离,鲜血喷到甲板上的一刻,身体剧烈抽搐一阵,不再动弹。 将脑袋提在手中,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就连同身体一同收起,不由一阵暗爽。 东方勍与荆风扬相视一眼,一军主帅竟会这般轻易的授首,太不真实,让人太不敢相信,即便首级已在眼前。 第176章 击杀巡卫 破坏中枢 行刺成功,目标达成。 翡多不由一阵暗爽。东方勍与荆风飏则不太敢相信,身为一军主帅的存在竟会这样‘轻易’地授首,感觉太不真实,即便首级已在眼前。 简直就是奇迹! 要知道行动计划制订得并不缜密,存在很多漏洞,更像是头脑发热的产物,行动过程更是一再掉链子,意外频发。 可正是这诸多不可再现的意外,促成了奇迹,若再来一次,绝难重现。同样,若与海天宴在战场上相遇,正面对抗,不管战成怎样,也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换而言之,海天宴死得确有些冤。当然,三人不会有一点同情。 可以这样认为,海天宴受伤太早,很多本领未及施展,很多法宝未及动用,战力发挥不出一半,方才招致败灭。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其实则不然,而是整支大军的运转出现了问题,将领心态浮躁,士兵不甚用命,自前方到后方,不止一次的出现失误,且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止一次错过了救赎机会。 到最后,拱手献出主帅,让其身首异处不说,更成就翡多几将的不世功勋与不朽英名。 以为‘办了’鳞军主帅就万事大吉,那可大错特错,恰恰相反,形势会变得更加危急,甚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临的凶险会更大,不容丝毫懈怠。 必须在鳞军确认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尽快开溜,不然到时插翅亦难飞。 翡多不敢耽搁:“速去接应其他人,合力杀出!” 整艘船突然剧烈一晃,尾部传来一声异响,声音极大,彻底打破黑夜的寂静。船体防护光幕一闪而现,剧烈波动过后,逐渐暗淡,再一闪消失。 除了防护,光幕尚具有屏蔽视觉的作用,让外人看不到里面状况,此刻突然消失,船上的状况立时暴露在外。 翡多三人立感不妙,同时,船舱之中接连传来剧烈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不用说,南宫与西门那边出了状况,当即扑向舱口,前往接应。 里边率先冲出两道身影,险些迎头撞上,正是西门畅与南宫炫,,。 “搞大发了……”西门畅一冲而出,转身就与下边冲上来的人战在一处:“你们快走,由我来断后。” 做为另一路人马,南宫炫与西门畅,向下进到舱道中,与翡多一无所遇不同,要巧不巧,与两名鳞军巡卫迎面撞上,因为身着鳞军服饰,并未引起对方警觉,以为是甲板上的守卫下来换班。 两将心中打鼓,相视一眼,低头退在一旁,强做镇定。 两名巡卫的级别似乎高那么一点,来到面前,摆谱一问:“上面情况如何?” “情况有些……不妙!”引起问话者注意的一刻,西门畅狠狠来了一记偷袭,南宫炫则向另一名痛下杀手。 猝不及防,两名巡卫一命呜呼。 收拾干净,不留痕迹。 两将轻步缓行,尽量做若无其事状,其实提心吊胆,紧张得要命,暗中留意四周情况,迟迟不见有反应,确认没惊动其他鳞军将士,才稍安心。 舱道中一片安静,除开自己,再无他人,适合行事,当即分开,一个向前一个往后。 南宫炫一路行去,遇门则敲,门开即入,退出来时将门一关,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俨然自己是在查房。 只不过查过的房皆遭血洗,往往在其反应过来前就动手,皆是一击致命。 查过五六间房,身上没留下一丝血迹,刚开始的紧张不再,转为兴奋,嗜血的兴奋。 正走向下一间,上部突地传来一阵声响与震动,持续一阵方才停下。 是另一队!竟这么快动上了手? 南宫炫暗中一惊,驻足不行,仰首竖耳静听。 舱中有一批鳞军将士亦被惊到,纷纷打开舱门,探出头来查看,也只是查看而已,事情没搞清前,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倒是有数道神觉扫向南宫炫,南宫炫假装感应上方的响动,静立不觉,让神觉一扫而过。掩饰到位,毫无破绽,没有引发关注或怀疑。 没过一会,响动再次传来,声势更大。 舱中的鳞军动作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不可能不做反应。前方拐角处,冲出数名鳞将,直奔楼梯口而去,要上到上面查探情况。 当先的一位从南宫炫身边一掠而过,随即身形一顿,回头望过来,似乎发现不对,当是察觉到她的气味有异。 南宫炫报以很阳光的一笑,然后一刀刺入他的脖子,再一搅一抽,血如泉涌,尸身扑倒,不去多看一眼,转而杀向其他几将。 既然暴露,再无刻意保持低调之必要,索性来个以一战三,想着要一鼓作气拿下,不想低估了敌人,拿不下不说,反有被拿下的危险。 南宫炫陷入苦战,暗叫不妙,且战且退。 船体突然剧烈一晃,包括南宫炫在内,几人立时东倒西歪。 接着,嗡嗡之声自船尾传了过来,不绝于耳,就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西门畅?!南宫炫一下想到了他,当是他搞出的动静。 沿着另一个方向,西门畅来到舱道的尽头,被前方一门阻挡,查看过后,就大着胆子推门而进。 里面,两名护卫各立一侧。见到进来的人穿着与自己一般,以为是来接班的。 其中一名上前打招道:“来得挺早?怎么只有一人,另一个呢?” “另一个呀……正在过来的路上,稍待。”西门畅说着话,上前就是一斩,将他砍倒在地。 另一位惊讶了那么一瞬才做反应,终究迟了,未及两个回合,也被斩于刀下。 收拾好后,继续深入,很快来到另一扇门前,厚重结实,强推之下,纹丝不动。不用问,肯定是到了什么核心重地。 “狂杀破军,开山一斩!”西门畅奋力一斩,刀光没处,门居中裂开,其中一边轰然倒地,另一边晃了一晃,斜卡在门框中没动。 径直穿过残门,进到一座厅中。似这般强破直闯,显不出任何技术含量,倒是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眼前出现两套阵枢,一前一后。 前边一座如日晷一般立在厅中央,其上有光晕流转,后边一座处在厅后高台之上,奇怪的是,没看到有通上去楼梯,似有气幕隔开,内中情况看不甚分明,神觉亦渗透不进。 不管三七十一,动手! 祭出战兵就是一通狠斫猛轰,全力搞破坏。破掉的瞬间,整艘船就是一震,外面保护光罩就此失效。 西门畅毫不知情,见破坏有效,大喜之下再次祭出战兵,轰向攻高台,想一鼓作气,全数摧毁,不料,击中之后直接反弹而回,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竟有独立的法阵保护! 内中是什么,不得而知,不过,肯定极为重要无疑。 西门畅接过弹回战刀,正欲再攻,身后杀机突至,急回刀一斩,战兵与功元相交冲,竟被震得倒飞而出。 不知哪里冒出三名鳞将,身手极是不凡,上来就摆出‘不管是谁,擅闯者死’的姿态,向西门畅开杀! 不但配合极为默契,攻势更是凌厉,加之人数占优,几招下来,西门畅便被杀得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大吼一声,祭出强招:“狂杀破军,逆流一斩!” 刀芒刹那暴涨,瞬间汇聚成一条银线,急速向前,确实有逆流而上,分波切浪之气势。 三鳞将不敢正面相抗,急闪一旁。 银线切割而进,击中斜立残门,残门应声再次断开倾倒,砸碎在地面,砰然有声,门洞彻底大开。 西门畅向外急冲,腾手取驽,往回射出一箭,直接命中紧追而来的一将,当场射爆。 距离如此之近,根本躲之不及。 另两将吓得向后就是一退,西门畅借机摆脱纠缠,冲入舱道之中。 另一个方向上,南宫炫击杀了一名敌将,破围冲出,正想要不要去接应西门畅,就见他迎面冲来。 两人在楼梯口汇合。 “任务失败!没有按计划控制住下面……” “先不管了,杀出去再说。” 简单交流了一句,沿着楼梯向上急冲。 身后,越来越多追兵涌来,有的祭出战兵猛轰,两将不时回身抵挡。 且战且退,来到出口前,也不管外边什么情况,直接加速冲出,与翡多三人相遇。 后边鳞将追杀而至,眼见就要冲出。 西门畅回身拦劫,觉得是自己的莽撞,招致行动失败,动了牺牲自己来掩护其他人撤退的念头。 东方勍和荆风飏挥动着两道绿光,抢先冲下,主动拦截杀来之敌,现出前所未见的豪气。 吃错了药不成?西门畅不禁讶然。 彼此心知肚明,军中老油条一样的存在,不到玩命之刻,绝难有这种表现,可现在远没到那一步啊!何曾想到不过神兵在手,强逞一时之勇而已。 “不妙,上面有人接应!”冲在最前的鳞将惊疑不定。 大营腹地之内,主帅座舰之上,防守最严之地,怎会一下冒出这许多敌将?而外边守卫竟毫无反应! 第177章 第177章 群战团灭 横冲直 待看清迎面两敌所执绿光是何等之物后,惊疑立化贪婪,目光炙热无比。 “捂草,极品灵器!” “卧藻,极品宝剑!” 眼珠几乎爆出,同时惊呼。 终究,修为有限,见识不够,并没有认出真正的来路,否则,只怕会更加疯狂。 即使如此,依旧贪欲不减,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蔓延开,不可收拾,诸事立抛诸脑后,什么大营什么主帅,根本无关紧要,紧要的是现在以五对二,胜算很大,法宝夺过来之后怎么分配,到时另说。 最前一位舞动霸气双锤,大叫急扑上来,眼前突地一黑,不知被什么扣住,接着一声惨叫,自腰间断成两截,撞到后面几将身上,血淋一身。 翡多跟了下来,正见一名敌将嚣张冲至,当即祭出靑囚箩,兜头罩住,离之最近的东方勍冲上就是一剑,将他拦腰斩成两段。 另外四将清醒过来,意识到情况危急,旋即又见上方冲下一人,正是刚才追杀的两人中的一位,西门畅是也。 局面形成四对四。 危急感立时变成危机感,四将的管不得是不是主帅座船,全力施为,翡多这边也不客气。 全都强招上手。 “盈月虚华,照渡伴归!” “海波九转,洗烟净尘。” “倏那刹罗,极静极动!” “狂杀破军,千山一斩!” “幻冰千结,万物一凝。” “玉韵星辉,醉剑挑灯。” “沧海龙吟,怒卷千堆雪!” “劫月染血,乱红如雨!” …… 挤在楼梯道中,空间局促,手脚施展不开,出手仓促,就算是大招强招,威力亦大打折扣。 不过,依然不容小视,稍有不慎,性命交代。 流光交错,功元震荡。 楼梯承受不住,当场崩碎四散,四周壁舱也被冲得稀烂。 若非整船是件法宝,抗毁之力非同一般,早被冲成两断,即便如此,整船仍是狠狠地震了一震。 诸将皆被冲得反向飞散,或撞在壁上,或撞在柱上,悠悠受伤不轻,仍不忘出手,宝光交织,凌乱难辨,其中两道绿光尤其显眼,现出神挡杀神,佛拦灭佛之势。 骨肉碎裂,惨叫哀嚎。声音响起而又落下,突然就变得安静。 遍地狼藉之中,只剩翡多四将站着,脸色皆不太好,有的嘴角带血,而四名鳞将则连人带战兵,断成数截,散落一地,死得不能再死。 结果并不意外,知翡多一方的战兵法宝可是占尽优势,两把倚碧剑,足可断开一切。否则,单以实力差距论,绝不是这样一副光景。 而东荆两将有过教训,有所保留,不敢全力催动,更多依靠宝剑本身之威,不然,场面只会更惨烈。 其他冲来的鳞将亦被波及,非死即伤。安静了一瞬,多处响起痛苦的*声。 翡多眉头微微一皱,抡起镰刀上前补刀,有一个宰一个,东荆两将依法施为,很快清理一遍,再无活口。 “真是……绝世好剑!可否出让?”东方勍执剑而望,两眼冒出绿光,回味起刚才一幕,与敌交手不知凡几,没有杀得这么爽过。 “以你的身价,买得起么?”荆风飏即时泼下冷水,心中又何尝不艳羡。 “速速点火烧船,趁乱逃走!”翡多抬手一招,剑化做绿光,回到自己掌中消失。 两将一脸不舍,如此好剑,到手还没捂热,就给收回,脑中生出不好的想法。 南宫炫的声音自外边传来:“不好,有鳞将赶过来了。” 翡多赶紧道:“大家动手,打穿船底,吾自有办法带你们逃走,不会有事的。” 南宫炫落了下来,上前几步,从尸体堆中捡起一块腰牌一样的东西:“或者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见大家疑惑地望来,微微一笑道:“就是……有点疯狂,不过,会很刺激!需你们配合,守住入口,勿让他们进来扰吾就成。” 响动从主帅座船传出之时,相邻左侧副船,代主将海玄渺出现甲板上,疑惑地望向帅船,不太确定:“主帅座船似乎出了状况……敌袭!?” “怎么可能,敌军龟缩石林多时,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步敢到这里来……再说,明卫与暗卫并未发出警报……”身侧一将道。 “可是,今夜他们很反常,竟然来偷营。” “不是已经杀退了么?” “……不行,得过去看看。”海玄渺摇摇头道。 “可是主帅有令,非传召不得登船,否则……” “情况有变,顾不得了,就以汇报军情为由,由本将过去一探。”海玄渺打定主意,不过,仍有些犹豫。 船上响动再起,似有人在火拼,持续一阵,再归寂静,没过一会,防御光幕突现,剧烈波动,之后一闪消失。 功元聚目细看,果然没了遮挡,狼藉的船楼赫然入目,心中不由一紧,纵身高空,看向甲板,上面几道身影一闪而没,接着,隐隐有打斗声传来。 大事不好! 当即向着帅船飞掠而去,速度不快,继续观望。 见有其他将领正以比他更快速度的赶往,自己不好落后,这才加速,刚到半程,引擎运转之声响起,声音本不算大,震荡在寂静黑夜中,格外清晰。 船体一震,缓缓升空,下面的沙堆也被带起,沙土纷落,现出一只巨龟的身影,紧贴船底,四只不停划动。 乍见之下,会以为是巨龟大显神通,准备驮着大船云游四海。其实,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醒,无处着力,徒劳挣扎。 海玄渺放慢速度,见各方向上,更多鳞将掠空赶来,船一动,皆一个减速,很小心向船接近。 远方营帐,灯光纷纷亮起。 南宫炫的主意或者说提议确实大胆,翡多,东方勍与荆风飏听过,虽有疑虑,仍觉可行。 让后二者守在楼梯口边,自己与南宫炫西门畅直入船尾房中的高台前。 南宫炫祭出捡到的令牌,不知用什么方法,催动而起,直没入法阵中,插入内中阵盘上的一个凹槽中。 契合之刻,咔嗒声响,台侧,舷梯缓缓伸降而下;台上,舵轮形同拔地而起,出现在阵盘后方。 南宫炫沿梯直上,快速来到舵轮前,不知怎么弄了一下,阵盘再次运转,向有方虚空中投射一排画面,显出一副副动态影像。 南宫炫一扫,就知是船体前后左右的当前情况的投影。翡多想跟进去,不料,被一层光幕挡住,只得退下,西门畅试了一下,是一样。 两人只有干看着。 船体一阵颤动,翡多感到船正缓缓升起,不由一阵惊喜,真的将船开动!同时,疑惑更甚,怎么一弄就成,且如此驾轻就熟,似乎对鳞军的这些道道早就很了解。 南宫炫不管别人怎么想,掌舵控船,升至高空,同时,不急不缓转了个九十度的弯,调头朝向一侧停着的两船。 空中的围来的一干鳞将惊得纷退,没谁敢贸然上前,船开一旦开动真情为,若是给撞上碰到,非死即伤,可不是好玩的事。 见帅船悬停不动,海玄渺小心向前,想要登船,突然,帅船一个加速,迎面冲来,急闪向一侧,船体贴身一擦而过,吓得一身冷汗直冒。 帅船不断降低高度,竟是俯冲而下,看在船底的巨龟眼中,是沙地以及沙地上的两船正横着冲来,立时惊慌失措:“什么情况!谁在搞事?吾滴个老天……” 即将相撞的一刻,忙将头和四肢往壳里缩,缩得不全,不过,还是护住了大部分。 轰隆撞击,喀拉碎裂,声声响起,刺耳醒神,闻者无不心惊肉跳。 海玄渺不及阻止,更无力阻止,只有眼睁睁看着帅船,贴着地将自己栖身的那一艘在内的两艘船全部拦腰撞断。 无数碎片激射空中,四散坠落,惨叫与哀嚎声不绝于耳,船上乘员大部分丧命顷刻,只有少数人仓皇逃离。 海玄渺傻眼,意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主帅遇刺,座船遭劫! 若真如此,己之罪责,可谓大矣!满门抄斩,都不为过,思及至此点,不由脊梁发寒。 帅船抬升,然后一个调头,往回直冲,将另外两艘副船冲毁。 驮船的四龟挣脱束缚,发出兴奋的啸声,甩掉背上的残体,转身冲向大海,很快没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巨龟与鳞军明显不是一路的,多半是被强行拘禁奴役,以做运载工具之用,此刻重获自由,立时远遁。 船中,翡多感到船体先后震了四下,碎裂声满耳,然后,察觉船体不再那么稳当牢靠,晃动与异响不断,似要散架。 显然,船体在撞击中受损。 南宫炫则不管不顾,调头向北,向着其它十来艘战船停泊之地急冲而去,用意不言自明。 海玄渺一干将领无不变色,紧追在后,意欲登船阻止。 面前居中的一副投影中,现出战船一艘紧挨着一艘停放的画面,南宫炫会心一笑,驾船拦腰一路撞过去。 其中有两艘要飞起来迎敌,才离地就被撞落。 船中,感受着不断传来的巨震,翡多忧心不已,觉得这样下去,很快会船毁人亡,将自己也给搭上。 不过,终是撑了下来,不愧是主帅座船,足够结实。 第178章 阻敌登船 火烧连营 不过,终是撑了下来,不愧是主帅座船,足够结实。 追在后边的鳞将开始发狂,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想要登船。 南宫炫从面前的投影中看到,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不时地拐弯变向,将他们甩脱。 接连几次突然而猛烈转向,让翡多与西门畅都站立不稳,险些摔倒,有一次还抛飞空中,直撞舱壁之上。 翡多心中一动,向西门畅道:“汝且守在此间,容吾扫荡一番,以防漏网之鱼。” 西门畅点头,翡多转身进入舱道,挨着房间逐一搜索过去,果然搜到了四五名虾兵蟹将, 知道外边出了事,自己本领不济,就缩在房中不动,本指望能逃过一劫,翡多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击杀。 再次见到翡多时,西门畅眼前多出五个很大的空桶,散发着酒味,酒水哪里去了,肯定不是翡多偷喝掉就是。 不解的望向‘他’,见‘他’一指空桶:“将带来的鱼油灌满,以吾一人的不够。” 西门畅不明所以,只管照做,取下鳞军普遍配备的那种水囊,很初级的一种空间法宝,容量比看起来的要大上十倍,当然,自己的里面装的全是鱼油。 满满灌了一桶后,水囊只空了一小半。 突然,船又是一个急转,两人身子一斜,装油的桶也是一歪,倾出一小半,几个空桶更是翻倒在地,弹跳滚动。 “南宫,你的驾驶技术不大行呀。”翡多报怨。 “哈,大人冤枉末将了,末将可是老司机,专业驾船驱车五十年。”南宫炫察看着面前的投影,俨然一笑:“那些闲鱼总想登上船,不得不时时来个急转才能摆脱他们,甚至还得调头反过来冲散他们。不过,照着目前状况看,他们迟早登上来,到时,麻烦不小。” “原来如此,无须担忧。交由吾来算处理就是,你只管开稳当些,身为老司机,就要有老司机的水准。”翡多说着,自己也灌了一桶。 “末将似乎知道大人想要做什么了。”南宫炫瞥了一眼,抽身下来补完一桶,再将另一桶灌满。 五人都是一线将领,为了这次极度冒险的任务,带来鱼油最多,合在一起不下两千斤。 翡多想干更大的:“布置到位就往回开,再撞一次,好好肆虐一番,再向西撤退!” “没问题!身为一名老司机,漂移,超车,别位,原地转,追尾撞,拦腰撞,迎头撞什么的,全都玩得来。”南宫炫打个响指,很是来劲。 与她约定好几个简单手语,翡多将灌满的三个桶封好收起,带着另外两个空桶的来到楼梯口处,见东方勍与荆风飏站在几块残板上,扶着门框,向外张望:“你们守甲板,吾守船尾,以防鳞将登船,记得先找绳子将自己连接到桅杆,以免急转之时被甩飞出去。” 说着上到甲板,两将跟出,依着‘他’的要求将桶灌满。 交代一声,翡多向船尾行去:“凡登船者,一律格杀!” 二将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翡多来到船尾,见追在后面的鳞将越来越多,知道接下来难免有一场恶战。 南宫炫在投影中也看得清楚,因为见翡多发信号,依然将船开得较为平稳,没有急着甩脱他们。 鳞将们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加速接近。 翡多加快动作,找来绳索(船上不缺这些东西),先将自己与船连接,再将五桶油全部取出来,将一头绑桶中间,另一头定在船尾,之后全部抛下,斜拖着悬在半空。再凝元弹指,射出道道气劲,射穿各桶,油液涌出,浇向地面。 就这么一会功夫,船已飞到椰林上空,鳞将们追上来,有的冲向船尾,有的加速冲到船舷两侧,伺机降落。 翡多打出一个手势,南宫炫在画面中看到,猛然转舵,船一个急转,往回飞去,迎面冲靠得近的鳞将们躲之不及,被撞落了一批,其它的纷纷散开。 翡多,东方勍与荆风飏亦被抛飞到空中,不过,绑在身上绳一崩,很快就被拉得落回。 南宫炫不停调整方向,船向鳞军大门冲去,离地一低,船过之处,地上数道油线拉过。 散开的鳞将们再次聚集,追在后面不放,就像一群苍蝇在追逐臭肉。 翡多掏出灵驽,毫不客气射出数箭,命中冲在最前的两名,惨叫声中,坠向地面,其他鳞将散开远退。 翡多再射,无一再中,不想浪费,停下。鳞将们则开始发动打击,或取弓箭,或祭法宝,齐攻向船尾。 闪避箭势力矢之余,翡多祭出多面盾牌抵挡轰击,不仅为保护自己,更为保护船只。 前方甲板,东方勍与西门畅二人一左一右,应对想从两边登舰的鳞将,从容有余。 主帅座船一头冲入军营大门,轰哗巨响声中,无数碎片与沙尘飞射汷激扬,整座大门瞬间被夷平。 船体本身也多处损坏,不过速度不减,一路冲撞,将营盘一座座座掀起,血肉横飞中,哭喊声一片。 沙地地面亦被犁出一条沟来,船底巨龟被贴地摩擦不算,简直成了犁头,即使尽量将脑袋与四肢缩回壳中,终究不是陆龟,无法那么铸得完全,仍有部分露在外面,结果被擦撞得伤痕累累,叫苦不迭。 鳞将们再次追近,翡多运功将背囊中油托出部分,悬浮在空中,形成一团丈余的中空液球,甩手打出:“去!” 液球冲上高空,破散而开,泼洒而下,化做无数的如雨油滴,纷纷扬扬,鳞将们一时没搞清是什么,有的闪避,有的不管。 冲在最前面的多被淋到,翡多借机打出数枚火符,化做数道流光射云,皆被他们轻易躲过。 流光炸成数团火焰,点燃油雨笼罩的空间,卷起大片火云,翻涌着将大批鳞将吞没,可惜只是空有场面,杀伤力却很有限。 很快,他们一冲而出,接着又一片火云卷起,将他们再次吞没。 趁着前一团火焰未灭,翡多打出第二团油球,接着是第三团,第四团……同时下黑手,取灵驽连射, 穿行在火海中鳞将,正催动水幕抵挡火势,感知下降,接连被射箭中, 惨叫着燃烧着砸落在地,将浇落地面上的鱼油也给点燃,火苗一蹿,便迅速沿着拉出的油线蔓延开来,引燃更多的地方。 熊熊烈火,滚滚烟尘中,接连好几处发生了爆炸,隆隆震响,火光冲霄,照亮半个天空。 爆炸产生的火点,火团抛射高空,如烟花一般四下飞落,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光,场面很是壮观。 地面诸多燃烧的身影翻滚哀号,随着船的前行,被甩在后边,逐渐标变小,最后融入火光之中。 船尾下方,滚滚如浪的火焰追逐而来,有数道烧到火线空中,不断向上蔓延,离桶亦即船尾越来越近,竟是浇落而下油线被点燃了。 为防意外,不让火烧到船上,翡多斩断绳索,油桶坠入火海中,砰砰几声响过,没掀起多大火花。 热浪蒸腾而起,鳞将们升到高空躲避,撑开的水幕依然在汽化,后方实在没办法呆了,都涌向前边,有一些绕向两侧,有一些则落向船楼之顶,意图抢占制高点,以上打下。 翡多抢先一步,落在其上,举驽连射,将他们逼退。 他们即从高空往下发动远程攻击,翡多跳来蹿去躲闪,身边不断有流光穿过,炸响连连,楼顶很快被打烂。 翡多降到楼板上,他们跟着压下。 翡多继续一边躲避一边以灵驽还击,耗掉十余枚驽箭后,仅射落三将,不过,倒是暂时挡住,让他们无法登船。 与此同时,前方甲板,东方勍和荆风飏与数名强行登船的鳞将大战,还有更多正试图登船。 攻击持续地密集地降临,鳞将已陷一种疯狂,攻击越发凌厉。 楼板很快被打得千舱百孔,翡多无处藏身,只好再降一层,正好落在那两根发光的珊瑚柱之间,二话不说,将它们收入洞天。 海玄晶已从豪华座椅下挣扎出来,暗叫晦气,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疼痛不已,想摸一下都办不到,两手依然被绑着。 再次挣扎,想挣脱束缚。 空中,现出两根红柱,砸落而下,精准命中海玄晶头部,令他立扑在地,哼都没哼一下。 脑袋埋在两根交叉的红柱下,身体挣了一挣,不再动弹。 翡多并不知自己再次制造了一起高空坠物伤害事件,而且受害者是同一位,只知自己好几次险些被打中。 危机降临,鳞将登船已成必然。 翡多决定弃船,数发将上方的鳞将惊退,接着开始点火,早泼过油楼船立时火光冲天,上方的鳞将要想降落,根本不可能。 翡多冲上甲板,迅疾出手,协助荆东二将将鳞将清理掉,叫道:“点火,烧船!” 毫无征兆,船突兀一个急转,三人同时被抛到空中,荆东二将有绳索相连,自然不会被飞出太远。 翡多则不同,离开船尾时已松开,毫无‘牵绊’,直接就甩向船外。 第179章 帅船坠毁 如数奉还 刚从豪华座椅下挣扎出来的海玄晶,正自暗叫晦气,莫名其妙的说挨了一下,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脑袋上被砸得鼓起一个大包,疼痛不已,想摸一下都办不到,两手仍被绑着。 再次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不想,空中两根红柱直落而下,无比精准,命中海玄晶头部,再次将他砸得立扑在地,哼都未及哼一下。 脑袋埋在两根交叉的红柱下,身体挣了一挣,不再动弹。 翡多并不知道自己再次制造了一起高空坠物伤害事件,而且受害者是同一位,只知自己好几次险些被打中。 形势非常不妙。 翡多决定弃船,不顾弩箭即将耗尽,连射数发将逼近鳞将惊退,接着开始点火,早泼过油的楼船立时火光大起,鳞将若想降落就会落在火中,自然不敢。 伏着天性善水,齐施展水性功法,引来小范围降水,可是燃烧的主要是油,浇不灭,反倒加速蔓延。 当即撤招,继续追着,等待机会。 翡多早冲上甲板,迅疾出手,协助荆东二将将登船的鳞将料理掉,叫道:“点火,烧船!” 正要动作,船毫无征兆的,极为突兀的一个急转,三人同时被抛到空中,荆东二将有绳索相连,自然不会飞出太远。 翡多则不同,离开船尾时已松开,毫无‘牵绊’,直接就甩向船外。 荆风飏眼明手快,将‘他’一把拉住,三人一同落回甲板,有惊无险。 围上来的鳞将则被撞落了不少,有的直接粉身碎骨,损失可谓惨重,躲过一劫的急退远避,不敢再靠近。 高空压阵的海玄渺见此情景,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显阴沉,不过,想到自己亲自上阵也于事无补,强忍没有发作。 翡多冲向楼顶一刻,身影亦从后方监控画面中消失,南宫炫一时无法探知‘他’在干什么,为了不给其造成干扰,甚至误伤,见鳞将不断逼近,再焦急万分,也不敢有大的动作,直到‘他’出现在前方监控画面中,认定没问题,当即急速转舵调头。 翡多猝不及防,险些遇险,不过,终是无虞,危机却也暂时解除。 翡多冲着楼梯口连打手势,接着,带着荆东二将在甲板上泼油点火,身后,船楼早已火光冲天。 南宫炫自画面中得到信号,带着西门畅亦展开行动,从内部点火。 翡多三人忙完,正要下舱,就见楼梯口内浓烟滚滚而出,南宫与西门的身影一闪而现。 其中,西门畅被熏得直咳嗽。 翡多没想到两人的动作会这么快:“赶紧将船往回开,争取在坠毁前冲出鳞军大营。” 南宫炫回道:“恐怕等不到那一刻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坠毁。不过,末将已经设置好了自动飞行模式,再飞上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说完,破败的船果然缓缓调头,向着西边石林飞去。 甲板一片火光,照映着翡多沉思的脸,只是略一思索,当即对南宫炫与西门畅二人道:“你们向我们三人出手,打上一场后,我们跳船逃走,你们在后面紧追……” 南宫与西门会意,当即出手,同时大喊:“尔等毛虫,真个胆大包天,竟敢来此兴风作浪。” “速纳命来。” 乒乒乓乓战斗声起。 翡多三人亦大喊:“来此就是为了烤鱼,你们有意见,到肚子里再提。” “不错,只是烤得太多,不知道什么暑假 “不好,马上就要坠船,快撤……” 实在是火烧得太大太快,热得呆不下去,只得弃船,哪怕戏未做足也。 登不上船的一众鳞将紧追在船后高空,见船突然起火,知是情况有变,以为机会到来,加速接近,不想,船很快被大火与浓烟笼罩,根本看不清内中状况,不敢贸然降落。 突然听到火光传出中打斗声与叫骂声,以为有己方勇士舍生冒死,强行登船与敌寇大战,不由一阵振奋。 船(依着南宫炫的设置)不断高升,风势变大,火势随之变旺。 船底,巨龟亦察觉危险来临,骂道:“到底谁在搞事?怎么烤,怎么吃,且由你们,本座无意见,但请不要伤及无辜!……” 不管他如何叫骂,无人理会。 烟火缭绕的船头,冲出数道身影,三前两后,离船之后,向地俯冲。几乎烧成一团火球的船,呼啸着从头上掠过。 地面一片狼藉,营帐与物资燃烧成大大小小的火堆,火光跳动间,照出许多混乱的身,影。其中,油线浇过之处,燃得往往更旺。 很多地方是平地,无物可燃,此时就成了避难之地,聚集了大批逃脱的将士,望着周围大火,惊惶不安,疑惑不解。 其中一块上空,突有三道身影落下,后方追来另外两道,大喊:“拦住前面三人!” 数名鳞将应声而现,上前拦截。前面三道身影同时出手,法宝符箓尽出,将阻拦鳞将一击必杀,尸体坠下,引发下边一阵惊叫。 前面身影一个急转,向着另一块无火之地俯冲过去,后面身影紧追不放,大喊:“毛虫休走,纳命来。” 前方,座船发出野兽嘶鸣一般的响声,在空中逐步解体,着火残片纷落。 巨龟挣脱束缚,做一团黑影,斜着冲向地面,接着,船体炸成好几块,形成数团大小不一的火球,亦冲向地面。 远望过云,好似流星划过空,拖着或红的尾彗星。 地面上,诸多鳞军将士正在抢险救灾,转移物资。突然,天空火光大盛,当即一个个站定,抬头望去,就见夜空中,数团火球急冲下来,顿时吓得惊叫呼嚎,四散奔逃。 后边,五道身影三前两后,落地不停,散开冲入将士之中,那些将士们不知怎么回事,以为是从周边火区逃命过来的,没有在意。 随后,海玄渺率十来名鳞将追至,放眼一望,满眼尽是己方兵将,哪里还有那五人的影子? 望向就近一将:“刚才可有看到五人从天而降?” 被问将领四下一望:“有!” 海玄渺揪住他领子:“在哪里?” 被问将领挠挠头:“不知!不过,应当就在我们这五千弟兄之中。” “……”海玄渺正要发作,见到有几个跑动的影,带人上前将他们抓住,检查过后,确认不是。 气恼之余,心有不甘:“列队……检查!” 望见前方隐没的火球,眼皮一跳,知道不妙向一侧冲出两步,扑向一片杂物之后:“弟兄们,散开,卧倒。” 其他将士见状,效仿有之,不管怎么样,跟着做当不会有错;不动有之,尚未意识到危险,不知该做不做反应;急逃有之,觉得就算趴下也不会安全,须尽快远离,翡多一行混在其中,随着一路猛跑,无人怀疑。 巨龟如一座大山一样砸入一片营帐中,翻滚碾压而过,冲出一条数百丈的沟壑,最后,停在冲出坑中一动不动,不知是否还有命在。 接着,几团火球冲下,没入更远处的沙地中,几声巨大爆炸声响起,连成一片,声势惊天动地,抛飞的碎片夹着火焰,混在激荡而起的烟尘,席卷而开,四向扫荡。 震耳欲聋之声传来的一刻,翡多几人面色一变,纷纷扑倒。随即,烟尘沙浪,滚滚卷过。 波及方圆近十里之地。 待烟消沙散,爆炸中心现出几个百丈大坑,大坑周围的一切荡然无存,形同蒸发。 中间到中心地段则是一片死寂,再无活物,原先燃烧的大火,尽数扑灭。 外围区域,哀嚎阵阵,死伤惨重。 海玄渺从沙土中翻身而起,任身上沙土纷落,内心一片惨然,一阵懊悔,觉得是自己的犹豫,造成眼前这一切,想找到那五人千刀万剐,可惜早无踪影。 躲避不及的,死伤殆尽,多躲过一劫,钻出来时,如海玄渺一般,灰头土脸,惊骇莫名。 扑到在地之刻,翡多感到一股狂乱气流夹着沙尘,鬼哭狂啸,一扫而过,刮得后背生疼不说,连心神都受震荡。 沙平尘息,没有动作,静待一阵,方才爬起,抖掉身上的沙尘,再四下一望,几乎所有凸起物都给夷平,冲天大火也被冲灭。 跟队的一批鳞军将士,大多没了踪影,见到的皆成了重伤员,倒在地上,半埋沙中,或痛苦*,或静躺不动。 只有少数相对完好的存活了下来,爬起来后,着*救同伴。 见此情景,翡多并无任何同情,相反喜不自胜,算是一报还一报,想想半山大营时的情景,如今可说如数奉还,甚至可说收了不少的利息。 想到其他几人,喜亦转忧,四下搜寻一番,从一处沙堆中刨出了南宫炫…… 再次聚全,各自检查了一下,身体无大碍,算是逃过一劫,不过,并非无恙。 “真是糟糕之极,距离太近,神魂受到极大冲击,暂时无法以之将你们收入洞天,再借土遁逃离了。”翡多一阵眩晕,连连摇头。 “状况相同,需要调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不过,行动相当成功!”荆风飏头痛阵阵,眼亦有些花。 第180章 沧粟现形 风雨突至 “不错,行动自一开始,就频频给人以要掉链子的感觉,没想终究做到这一步!尤其是最后劫船冲营之举,简直异想天开,完全出离计划,不过,战果却最是惊人。”南宫炫喜不自胜,有自夸嫌疑。 “说得是,就算冲不出,葬笛此地也中值了。”东方勍涌出一股悲情。 “不,一定能冲出去!”翡多一握拳。 就在半里之外,海玄渺带队黯然离开,现在最重要的不再是追杀那五名刺客,而是重建指挥中枢,再这样乱下去,损失只会更大。 离开之前,留下几名将领专门负责此事,同时下令封锁整片区域。 翡多认了一下方向,让大家立即散开,聚在一起,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不过,相距并不远,皆在彼此视线范围之内。 附近聚集了一批鳞军兵将,或单独而行,或你搀我扶,向选定的方向行进,只想尽快远离这片灾难之地,哪会顾及什么刺客奸细,三三两两,稀稀拉拉,要么修为不高,要么身受重伤,无力飞掠,只有徒步而行。 汇入其中,蹒跚而行,有鳞将从头上遁空飞过,没有谁注意到他们,有声音传下来:“上方有令自即刻起,禁空!任何擅飞者,斩!” 好事一件!翡多觉得是有人在帮自己。 行进一段,几人一个个落在后面,做掉队状,悄然离开,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努力恢复神觉,同时,仔细观察着周围情况,以防出现突发状况。 神觉无法动用,更兼有伤在身,战力大减,多加小心没错。 经过撞击坑旁边时,周围再无什么活。 几人散得挺开,倒不显得突兀,出于谨慎,猫腰而行,以缩小目标。 长长的一条沟壑,横在面前,指东向西,被掩埋过半,不过依然很深。几人先后跃下,向东端而行,来到尽处,前面是一座隆起的沙堆。 翡多正要踏上去,脚下突然“铿啷哐啷”声响,似乎踢到铁链,未及细看,脚踝一紧,似被什么东西握住,不由一惊,镰刀在手。 沙丘下响起一个声音:“没错,就是你们几个搞的事,害得本座老命丢掉半条!” 镰光斩入沙堆中,砰的一下,荡开沙粒,暴起火星,露出一块岩石的圆顶,不对,是龟背。 怎会有龟在此!哪里冒出来的?似是经历爆炸而幸洗下来,此刻竟探出一只前爪握住了自己脚踝。 翡多再次举起镰刀。 “不,不!本座不属鳞军,非是尔等之敌。”龟壳破沙而现,只有一只前肢伸出,其它都缩在壳里。 “本……座?管你是本……是座,挡路者杀!”翡多察觉对方已是重伤,对自己这边构不成威胁,目露杀意。 “本座……不,不,是在下,在下是驮船的五龟之一,如你们所见,其它四龟得你们之助重获自由,龙归大海,只有本……在下沦落到此。” “胡说八道,那些龟巨大无比,你才多大点?再狡言欺骗,现在就给你好看……”翡多抬手一招。 四将围了过来,个个摩拳擦掌,面露狰狞笑容。 “不敢,不敢。在下的本体也是那般巨大,只是恢复行动自由后,原本被禁锢的功体恢复运转就缩成现在这般大小,以便更好躲藏。”巨龟见众人眼神不善,急忙辩解。 “是么?”本已信了半分,细看龟背,疑问再起,“不对!那些巨龟背上有与船相连的锁链,每根有一条胳膊那么粗,再看你背上的,只有一根手指这般细,真以为我读书少,好骗?” 巨龟的龟背两侧各钉了四根铆钉,有链条自上延伸而出,散布沙中。 “背上的法链是用来禁锢的,你变大它也变大,你变小它也变小,反正就是让你挣脱不了。”巨龟立起,身子一抖,沙土纷落,八条铁链牵扯出来,哗啦哗啦做响:“你们既是鳞军之敌,那么,不妨让再下做你们的盟友!待在下伤好,展开合作,大杀四方,如何?到时将这些个杂鱼全做成采菜肴……” 翡多随手抄起一根链条,仔细一看,果非凡物,其材质很不简单,只是认不出来,略往其中注入功元,表面光纹随之亮起,接着,整根链条闪出电光,龟壳上电火直跳,噼里啪啦一阵响。 巨龟身体一阵抖动,抽搐,叫道:“不要……” 翡多将链条抛开,表面的光纹竝暗淡下来,电光消失。 巨龟恢复正常,面色很是不好。 “盟友?你来路不明,万一是鳞军奸细怎么办?”南宫炫打量好一阵才问道。 “本座……在下,怎么可能是鳞军奸细?你看,身上连一块鳞片没有,什么腮鳍之类更没长过,根本就不是鱼类!怎样都不可能是一伙,非但不是一伙,事实上,根本就是对头!因为敌对,不慎为他们所抓后就被禁锢,当起苦力,给它们驮船……” “那么,你可有名号?”翡多不想听他唠叨,再说,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意一问。 “‘百战不穿’沧粟!” “原来是……什么不穿的沧粟先生,幸会!哥几个只是路过,开了一场篝火晚会,顺便烤了几条鱼,没有搞什么事,再见。”翡多扫了一眼四将,转身就走。 “不是‘什么都不穿’,而是‘百战不穿’……那个,等等,你们不能就这样抛下我,自顾自地离开,就不怕我落在那群鳞介手上,暴露了你们的踪迹。”沧粟跟在后边,有些惶急,身后拖着八条很长的链条。 “哎呀,你这是想提醒我们,要杀你灭口么?不过,实在不想向你下手……很快,我们就远走高飞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或者和刚才一样,钻进沙里躲藏,等伤好了出来再大杀四方!”翡多不想多事,而沧粟修为不俗,就算受伤,不见得一下就能拿下,真的动手,只怕很快引来鳞军。 带在身边也不适合,因此,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仅凭一人,只是送菜。” “那我们可管不了,不过,你确实不能这样跟着我们。你身上的链条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太容易引起注意,真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南宫炫道。 “好办。”说着,沧粟将肩后两条铁链缠绕到双臂上,胸后两条环绕几圈拴在胸口,腹后两条环绕几圈盘在背上,腰后两条在腰上盘了两盘,缠绕到双腿上。 突然间,就显出猛男气派,再迈步时,只有轻轻震动之声。 翡多不置可否,突然,空中雷电大作,乌云聚集,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酝酿之快,绝非自然天象,不由心惊:“鳞军莫非要放大招?” “应当不是,我等并未被锁定,想是为了灭火,开了什么阵以降雨。本就是水族,最擅长这一套,加之大海就在近旁,兴云布雨,何足为奇?暂时对我们构不成伤害。”沧粟不以为然道。 果然,大雨持续不过一刻便停,而沟壑转眼即成河道,淋成落汤鸡不说,腰身以下尽没水中。 爆炸冲灭了波及范围内的所有大火,而之外,仍在熊熊燃烧,经大雨一浇方才熄灭。 依常理来说,大水难灭油火,不过,在只以之引火,用量有限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耗尽,后继火势只由被引燃之物在维持,那么,来一场滂沱雨水,确可控制。 翡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云开月现,月光更显明媚清澈,感觉甚是不错,往时说不定诗兴大发,吟咏一番,只是现在泡在齐腰深的水里,自无那有等闲情逸致。 等了一阵,不见有下一步动作,六人方才上岸。 翡多抛出一套鳞军衣甲:“赶紧穿上,不然,暴露不说,还会连累我等。” 沧粟忙穿上,不大合身,很多地方撑破,其实也好,毕竟劫后余生,怎可能像偶像剧主角那般,时时保持干净完整,亮丽光鲜。 主帅座船遭劫坠毁,主帅本身生死不明,包括自己在内,诸多鳞众将拦截未果,伤亡更是惨重,若上面追究下来,谁也担不起责任。 情况糟糕,后果难料。 海玄渺情绪低落,路上一直没有说话,跟在后面的诸将,更不敢开口,个个心知肚明:主帅,多半已凶多吉少! 来到先被撞成碎块,后被烧成炭渣的四艘副船之前,见仍有火光跳动,即命部下布阵行云布雨。 大阵名为‘八方风雨阵’,需由八位御觉将领主持。 以最快速度布置完毕,八将各持一件阵器,围成一圈,催动功元注入阵器,阵器闪动光纹,脱手升空,聚向圈子中心,不停旋转,同时雾涌电喷,形成一个漩涡。 以漩涡为中心,整片大营上空,云聚,雷鸣,电闪,雨降。 大雨很快就将火势控制住。海玄渺再看四周,明火尽已熄灭,当即下命撤阵。 八将收阵,天空立时云消雨散,重现皎洁明月。 月色之下,再看八将,个个脸色都很苍白,消耗不轻。 海玄渺随手布置一个营帐,升帐开会,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将功补过,保住性命。 第181章 意外收获 围追堵截 目光扫过,诸将肃穆,既没咆哮也没辱骂,只下令道:“海玄川,海玄流,你们即刻带人清点物质损失,重整营盘;海玄厉,海玄落,你们负责清点人员伤亡,抢救伤员。天亮前务必有个结果。海中歌,海中赞,你们率所部前往支援前方,重铸营防,防止敌军再次来袭击。海天豪,海天飚,你们即刻增援海灵沫他们,光靠他们封锁不住爆炸区域,你们动作要快,盘查要严,以防刺客逃走。其他人集结麾下将士气待命,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诸将领命退下,海玄渺确认再无他人,随手布下一阵,撑开一片光幕,然后取出一面扇贝,面上刻有很多诡异而精致的符纹,不似凡物。 海玄渺注入功元,符纹闪出光芒,扇贝自行打开,内中托着一颗如玉似脂的珠子,珠中飘出一股雾气,形成悬浮在眼前一个雾幕,过了一阵,闪了几闪,显出一道半身影像,出声道:“何事?竟在此时以此种方式进行联系!莫非主帅有异动?” “……大事不妙,敌军出乎意料地潜入营中……”海玄渺将情况如实汇向幕中身影通报一番。 幕中身影闻之大惊,询问一些细节,道声暂待,消失,海玄渺只有对着雾幕静待。 幕中身影转身就如海玄渺一般,启用关键时刻才会启用的秘密讯道,不同的是用的是一枚蜃蚌,向百万里外另一名军中大员联系。 大员在听到刺客混入乱军中逃走时,勃然大怒:“尔等该死!玩忽职守,失陷主帅,其罪大矣!须不计代价,尽一切办法将刺客抓到,否则,依军法处置,满门抄斩算轻的!天席……汝身为军中总监军,只掌管军法与军纪,并不负责统兵作战,但若非汝执法不严,致军纪散乱,何以出如此大的疏漏!……” 语带数落,被称为‘天席’的身影只有点头称是的份,不管服与不服,最后建言道:“暴露的刺客有五人,皆乔装改扮而来,其原始特征不被识别,若再次变换装容,追踪会变得更加困难。好在可以确定是陆上生物,身上有专属的膻气,正如我海族,身上有专属的腥气,因此,从气味上下手,当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言之有理,即刻调集军中有辨气识味擅特长者主持追捕,动作要快!汝当前首务是稳住局势,待吾到来……” …… 海玄渺正自忐忑,雾募之中,海天席身影再现,狠训一通后下令:“即刻集结一批精兵强将组成缉刺行动小组,另外,吾会再派‘齐风灵嗅’海留香前往协助,务必以其为首,尽快将那五名刺客揪出……” 海玄渺领命,开始新一轮的调兵遣将。 ‘主帅座船遭劫坠毁,主帅本尊遇刺身亡’之类消息在将士中传开,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营各中处,上上下下,皆在议论纷纷。 真个闹得军心动摇,隐隐有暴乱迹象。 海玄渺安置在军中各处的耳目立时探知,汇报上来,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当即下令让各部将领严惩麾下‘造谣’者,顺带将名单发下来。 各将得令,谁敢怠慢?个个雷厉风行,狠狠斩杀了一批,高压之下,大军再次稳定下来。 就在海玄渺大力整军之时,翡多一行穿行在一片废墟间,向着边缘区靠近,遇到的残兵败将亦随之变多,或并行一段,或交错而过。 不仅没引起怀疑,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在撞击和爆炸中侥幸存活下来,自顾不暇,哪有闲情管别人。 一行继续前行,帐篷与营房,椰树以及瞭望塔等,渐渐多了起来,应是到了爆炸区域的边缘地带,破坏烈度降低,各种设施保存得相对完好。 营房成列,椰林成行。 椰林间有大队鳞军列阵而待,很多逃出生天的鳞军兵将聚向那里,等待通过。 翡多几人远远看到,觉得是个机会,只要混在其中穿出去,逃离就成功了一半,还未及高兴,传来一个声音:“想离开就把衣甲脱掉,接受检查!确认无问题,自会放行。” 椰树下,有一名鳞将正带队巡视,每隔一段时间就重复大喝。 设置出口的地方,很多想出去的兵将在围栏边脱衣御甲,显露真容,其后还有更多人排队等待。 围栏向两边蔓延,望不到头,给人感觉已将整个爆炸波及区域都围了起来。 围栏很是简易,栏柱两丈一个,高约一丈,围栏则是由连接两柱跳动的光符组成,应是一种阵器,换句话说,整个爆炸波及区已被一个临时的法阵笼罩。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如此大的范围上布阵,说明鳞军虽遭遇重创,但其根本并未动援,不过,到底有些仓促,布的不会是什么大阵强阵,而是隔离,预警一类的简阵。 破阵强闯而出不难,难的是会触发警报,暴露行踪,引来大批鳞军围杀。 更远之处,很多临时帐篷,内中透出灯光,照出里面的情景,有很多身影,有的躺着,有的在来回晃动,隐隐有嚎叫声传出。 再熟悉不过的景像,伤兵营,自己可也曾是大夫啊。 翡多观察了一阵,带人悄悄退开,转个方向,向北行进,经过好几处出口,情况一样。 “鳞军动作倒是挺快。” “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还可能像先前那般松驰懒散。” “现在应是在大营西北区,比较偏僻,不会有太多守军,不如杀出去!” “不成,自潜伏进来到现在,躲藏,大战,逃跑,甚至受伤,只有消耗而无补充,战力下降严重,万一被拖住,不消片刻,大量鳞军就会从四面涌来,一旦陷入重围,恐会万劫不复。” 前方出现孤立的一座大帐,结合周围环境,确认是个临时落脚的好地方,当即小心接近,来到近前,南宫炫突然警觉:“不好,右边有人过来了。” 各人忙闪身钻入,帐篷中一片黑暗,各寻地方一躲,不敢再动。 外边脚步声渐渐接近,经过时并未停留,又渐远去。 钻出来时,翡多的衣服却被勾住,扯了一下,将勾住之物拉出,似乎是根带着倒刺的细长杆子,拿在手里一看,竟是一枚箭矢。 此时,眼睛已经完全适应黑暗,四下一看,看到了成捆成捆的箭矢,如山一般堆积着,一旁还有弓弩,眼睛顿时一亮。 “燹威灵驽!”不止翡多认出来。 “不错,驽不下三万张,箭有好几百万枚!此外,还有很多我军的衣甲。想来鳞军打败玈庭后,获取的战利品大都存放在这里!”南宫炫道。 “如此凌乱堆积,且落满灰尘,看来鳞军并不把这些东西太当回事。” “对他们没啥用,当然不会当回事。” “除了衣甲和箭矢,其他对我们也没什么用,把衣甲和箭矢带走就好!” “不,全都带走。不过,得在此呆一会,大家加紧时间,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翡多有了计较,取出元晶,打坐吸收。 其他人见状,也各找地方各自恢复。 翡多首要恢复并不是功元,而是神觉,一路行来,几次想动用神觉都感头痛,无法,爆炸时受到的冲击害在太大,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刺杀行从午夜开始,到战船坠毁,不过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再折腾到现在,至少还有半个多时辰才会天亮。 天亮之后,行事不再像现在这般方便,只有尽可能地恢复实力,才有更大机会杀出。 小半个时辰过去,翡多自检,神觉基本恢复正常,不由喜上眉梢,当即神觉照出一卷而过,将五人送进洞天,驽箭衣甲亦悉数卷入洞天之中。 随后身子一沉,没入地下。 搞出的动静不小,将附近巡查的一队鳞军引过来。为首将官冲进帐篷一看,不由大叫:“不好!有贼?!” 沧粟正打坐,突觉有一道神觉扫过,正要反应,身体似乎穿过了一道屏障,睁眼一看,竟发现自己置身一处山清水秀地方,四将围在他身边,唯独不见那主事之人,疑惑一问:“这里是……幻境?” “不是,是洞天。”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带着一件洞天法宝。” “不是我们,是他。” “怎么……他的修为并不高,可说是我们当中最低的,竟拥洞天法宝,莫非他的背景深厚?……等级很高,甚至是这一界顶级的,只是被加了禁制。”沧粟四下一望,感受了一下道。 “你倒是挺有见识。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个秘密,就该知道按规矩要怎么办!”翡多的声音响起。 “这个……自然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向外人多提一个字。” “只靠嘴上承诺,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么?” “那你要怎样?”沧粟心中一跳。 “与我订个魂契,不然……”翡多的声音转为严厉。 沧粟望向身边四将,见个个神色如常,其中一位似在幸灾乐祸:“不用看了,我们早已订下,不过是为保守秘密而已,并不是为奴为婢,那么紧张干什么?” 第182章 冲破封锁 成功脱逃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沧粟自身伤得极重,短时间恢复不了,无力应对当前危机,翡多可说是他当前唯一的脱身机会,哪怕再次付出为奴为役的代价。 总比再被鳞军逮到要好,到时可就不是为奴为役那么简单了。 面前凭空现出一枚玉牌,沧粟抓过,按照翡多的要求照做一遍,订下魂契,玉牌消失,被翡多收回。 “敢问……四位尊姓高名?”沧粟老大不爽,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与眼前四人套起交情。 四将对他不冷不热,纵与鳞军对立,与终是海中一员,让人不太放心。 遁离大概两刻钟后,有一大波鳞将从空中降下,发现失窃的那名低级将领忙上前,向为首一将一阵点头哈腰。 为首一将正是‘齐风灵嗅’海留香,身后将领自然就是海玄渺下令组建的缉刺行动小组的成员,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 海留香本身算不上俊秀,不过,置身其中显得玉树临风。 他并不在这片营区,接到征调之令后,不计消耗,单独传送过来,与海玄渺见了一面,了解过情况后,即刻带队出征,没有丝毫耽搁。 听到缴获物资失窃的消息,觉得蹊跷就赶来察看,故此才显得如此神速。 诸将进到帐中,帐已经空了大半。 海留香当即发挥特长,精闻细嗅,闭目感应一番才道:“是有五人没错,四名人类,一名兽族。停留好长一段时间,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仿佛是……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其他领面面相觑。 “没错,最后的位置是在这里。”海留香站在翡多沉入地下的位置,踱了踱脚,眉头一皱:“不对,另有一名海族掺与其中……看来,军中确有奸细!” “奸细?!是谁。” “不知,不过是省劲中生灵无疑。” “怎会凭空消失?该不会是遁空而去?” 数道目光聚向那名低级将领,吓得他忙道:“不会,听到动静时,末将就在附近,若有人飞天而去,麾下这么多弟兄,不可能没一个看到。” “你说的这些并不重要,说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海留香摆摆手道。 “大概两刻多钟以前,末将带队经过此间,听到动静就过来查看,发现状况就立刻上报。” “不是飞天,就是遁地,若是遁地,多半是借助符箓,若是借助符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跑不太远,且坚持时间也不会太长,立刻升空拉网向前搜查,发现状况就落下来搜查,只要他们露头,气味一定会被吾捕捉到。”海留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 翡多五人正跟着一队鳞军后边急速奔行,就像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领队是一名校尉,修为不过法觉境小成,带领着百余形觉,千余御元,急速向西行进。 地下遁出很远,觉得出了封锁区,自一片椰树丛中冒出头确认过,见四周无人,便跳到地面。 之所以不再继续,是因消耗甚大,自己伤势并未尽复,确实坚持不下去,此外,需要重新确定一下方向,以免弄错。 最重要的是,需要确认地面上的状况,不然,被发现了都不知道,落入陷阱时,悔之晚矣。 上到地面,靠自己一个人不太保险,联系过四将后,皆怕翡多一人有闪失,都表示要出来。 翡多就都放了出来,藏身那片小椰树林中,待有一队鳞军经过时,悄然跟上。 天色未亮,行事倒是方便。 鳞军之中,底层士兵智力普遍低下,属于随大流,跟着干就成的那一类,基本不动脑,也没脑可动。 后边几名士兵听到身后有响动,回望了一眼,发现多出几人,其中一位冲着他们咧嘴一笑,就没有多想,回头继续奔行。 等到脑筋转过弯来,觉得不对,翡多一行早已下手为强,直接干翻收入囊中,取而代之,服装一边跑一边给换上了。 队伍来到大营营墙处,经过一次夜袭击,营墙早已经破坏殆尽,墙内的营帐大尽化焦土,尸体多化焦炭,未及清理。 翡多五将相视一笑,北野他们干得不错! 正有很多鳞军士兵正在忙碌,或修筑新墙,或清理废墟。翡多所在这支队伍也要加入其中,前边很多士兵分批次地领到了任务。 有一名将领过来,朝远处一指道:“你们几人负责那边一段,天亮前到位。” 翡多低下头,向几人招了招手,几人低头跟上,卖力干起来。 那将领看了一会,自己去了,并未怀疑什么。 半个时辰后,修起半丈高。 天色渐渐亮起,几人都有些焦急起来,因为天色一亮,暴露的机会大增。 就在此时,有一大队鳞军衣甲鲜明开过,向椰林那边行去,翡多几人皆是眼睛一亮,当即故技重施。 不知不觉间,队伍后就多了五人,至于那半丈高的营墙,再没人管。 不到一刻钟,天光亮起,数十位鳞将从天而降,其中一位站着迎风而嗅,嗅了一阵就对身后诸将道:“没错,再追踪到那五人的气味,他们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离开并没多久。赶紧追!” 意外暴露,提前进攻。 退回乱石中的三路伏军,和兵一处,四位御觉将领和一干法觉偏将也聚集成一起,三千灵驽排在第一线,严阵以待。 北野四将很焦急,不知道翡多这一去,会是何种结果,若是失败,石林守军可就彻底玩完…… 随着天色放亮,鳞军报复开始,有一波鳞将率先御器杀来。 灵驽射了两波,造成不多的伤亡,北野诸将升空拦截,与敌将展开空中大战,同时,奋力保护下方军士,免遭屠杀。 鳞军的御觉与法觉将领越来越多,而且还源源不断赶来,不说战力,光是数量就渐成碾压之势。 北野诸将亦渐感不支,下令大军全速撤退,由他们负责断后,结果,想退也退不了,完全被缠住。 溃败就在眼前,北野诸将陷入绝望,都想与敌同归于尽。突然,涌来一股兵马,原来是萧旖风率人前来接应。 压力稍减,但也只是压力稍减,鳞军同级将领数量上仍占优势,不过,都是百万大军经过大战淘洗后存留下来的人物,生存力强大,加上有灵驽压阵,纵然处在下风,一时不会落败,纵然落败,也绝不轻易授首。 翡多五将来到了椰树林一带,经过激战后,也是一片狼藉。 与营墙那边一样,正有一大批鳞军在重构防线,劳动场面如火如荼,翡多所随的队伍亦加入其中,开赴外围挖壕沟。 队伍一停,就拉开成一线,各自忙活起来。 翡多一行一喜,脱队的好机会! 正欲离开遁走,天空一声暴喝:“贼子,想往哪里走。” 五人齐抬头一看,有近二十余名鳞将,正从空中直扑而下 翡多大吃一惊:“怎会这么快就被追踪到?怎么做到的?” 不及多想,当即激发一张预留的中阶土遁符,黄光卷过,将众人裹住急速沉往地下。 土遁符自然也是蓦老蓦聆松诸多遗惠之一。遗惠中符箓很多,但遁符很少,相对贵重。 翡多带出的更少,只有一张,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关键时刻算是救了一行人一命。 翡多自己也会土遁术,只是,此刻用来逃命显然不够。 仍不太放心,祭出青玄鼎,罩在诸人顶上,刚到位,四周的沙土翻涌起来,一股又一股的狂暴力道击在青玄鼎上,嗡嗡做响,震得鼎中五人头皮发麻。 翡多一行一路下沉,直到有水涌入才打住,然后,一同推着鼎快速向西移动。 地面上,翡多方才站立之地,出现了一个宽三十余丈,深不下十丈的大坑,近二十余名鳞将合力一击的结果。 见到翡多五人没入地下,当即就祭出各色法宝,从空中发动打击,向着翡多消失之地方一顿狂轰。 “捂草,还是让他们给跑了!”为首一人落地,查看了过后大骂,“……竟是人仙一级的中阶土遁符!” 最后变成咆哮。 宝鼎中装着五人,宝鼎本身又被一道黄色光幕围裹,破开沙土快速潜行。 人仙一级中阶的遁符,威能自然不需多说,沙土一碰到黄色光幕,就如避蛇蝎一般纷纷让开。 离乱石滩越来越近,再无状况发生,翡多深深吐了口气,紧绷多时的心弦终于在此刻得到稍稍松驰:“照目前的速度算,在土遁符的元能耗尽前,可达石滩外沿,就是说,此次行动已成功了九层!” 四将闻言,亦抑制不住兴奋与激动,干了鳞军这么一大票,竟还能全身而退,安然而返,说出来谁会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暗中对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将军不禁又多了三分佩服,无论胆色与智谋,还是手段与法宝,尤其后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羡慕。 “胆大包天而又思虑周全,敢于中取粟,得以险中求胜,所谓帅才也不过如此。”东方勍给眼前这位面目无害,长相憨萌的‘统帅’下了定语。 第183章 现身石滩 逼退鳞军 遁符元能趋于耗尽,遁光变得很不稳定,翡多急急升向地面,突然,地面响起隆隆之声,持续不断传下。 似爆发大规模的战斗与冲杀。 东方勍一呆,转为愕然:“不好,多半是北野他们!怎么还没退回石林?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其他几人闻言,脸色皆是一沉,兴奋和激动烟消云散。 地上,超过十万的鳞军正对二万天瑜军展开围剿;空中,不下三十名的鳞军将领将不到十名的天瑜将领给围住。 形势于天瑜一方已岌岌可危。 “尔等已然尽力,反抗只是徒劳,不如就此放下武器,本将保证给你们……”鳞将中一位甲胄华丽的中年将领出口劝说道。 “有死无降,无须多言。”萧旖风不待他说完,出面拒绝,强做淡定,难按心中焦急惶恐:“真的大势已去,回天乏力了么!就不知翡将军一行如何了?” 萧旖风本不该出现在此,因为担心前方状况,呆在后方实在不踏实,将主营交由驭家双将镇守,自己带兵潜出,恰在北野诸将顶不住时赶到,不明白的以为是接应来了。 若一同退回石林,最好不过,不过因为挂记翡多一行安危,萧旖风硬是不退,想尽量多的吸引敌军,以此减轻翡多那一边的压力。 确实成功引来大量敌军,以至于落得就要全军覆灭的下场。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不识抬举,自取死路!”为首的中年将领,面色与言语皆透出讥讽。 突然,下方地面一动,似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派出海留香后,海天席亦跟着赶到,接管大军,见海玄渺已经以凌厉手段果断狠杀了一批,稳住形势,而海留香已带队对刺客展开了搜捕与追杀,就命海玄渺坐镇军中,自己调兵遣将,要重整军备力量。 前方乱石滩再次开战的消息传来,败退的敌军竟然不再后退,海天席亲做表率,带着麾下十余御觉将领以最快的速度追了过来。 之所以如此积极,是因为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同时向上好有个交代。 没想到对方人数如此之少,但并不敢小视,这可是让自己这边才吃了一个大亏的精兵强将。 形成包围之后,暂缓攻击,有意招降。 话没说两句话,两军对垒之间的沙地中间位置,沙土一阵涌动,有东西要从地下破出。 两军将士都担心是对方在搞鬼,全部小心戒备。 砰! 地面炸开,沙土如柱向上直冲,高空散开,烟尘中现出一团黄光,内中透出五道朦胧身影,停在对峙的两军将领中间。 突发的状况让双方将士,无论天空的,地面的,都吃了一惊。 黄光一闪消散,现出身影真容,萧旖风再熟悉不过,不由大喜。 天瑜一方已至绝境,不降就只以死报国,不料主将突然而现,以一种古怪而霸气的方式出现。 确认一刻,军心鼓舞,士气大振,有一部分将士甚至欢呼起来。 至于鳞军,认定胜券在握,只惊讶了一下,骚动了一阵,随后回复平静。 翡多踏剑凛然立于空中,四将环绕左右,面向海天席,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还在这里,按计划应当退回石林中!” 萧旖风道:“实在是担心几位……的安危,就想多吸引他们一些人,多拖住他们一些时间,为……” “愚蠢!若按军令行事,退回石林,那么我们安然返回后,直接你们汇合便可,怎会在这里再搞一出,弄不好会让他们一网打尽?”翡多有些恼怒。 萧旖风哑口无言。 训斥过后,这才向海天席道:“多谢你们相送,如此厚情,唯有它日再报,请回吧!” “哈,你们已插翅难飞,不如主动缴械,到吾府上一叙,吾必竭诚以待。”海天席客气道。 身后诸将配合地上前一步,强大威压直逼而来。 翡多也不再多话,落在一块数丈高礁石上。已在乱石滩上,有许多礁石如蘑菇或竹笋般长出沙土地面。 朝阳初升,黑暗消退。 翡多迎着一缕晨光,手一抬,将面现惊恐表情的海天宴的头颅取出,提溜在手中,大喝道:“汝军主帅已然授首,若不撤兵,吾现在就拿他的首级炖汤大摆鱼头宴,当着尔等之面,犒赏立功之将士;若嫌不够,再将数万俘虏刨鳞妻腮。一刀一刀,切成生鱼片,赏赐出战之三军!” 声震四野,万军惊闻。 “鱼头汤,犒将士;生鱼片,赐三军。”东方勍在一旁举刀大喊。 “鱼头汤,犒将士;生鱼片,赐三军。”天瑜军众兵将亦齐声大喊,声冲云霄。 “你敢?”海天席惊怒交加,脸色巨变,刚才还想招降,转瞬就被打脸,心中大恨:“此刻任你叫得欢,待会就让你们灰飞烟灭。”。 “有何不敢?若是不信,现在就动手烹制。”翡多针锋相对,取出一口锅,同时一运功,将几块碎石堆起,垒成灶台,将锅架上,鱼头抛进锅里。 海天席身后一敢鳞将中,突然冲出一位来,提枪大喝:“大胆狂徒……” 说着,身形一虚,化做一股烟,直接扑到翡多面前,声音继续道:“汝与汝手上之首级,尽归于吾!” 同时,手中枪花一闪,没入翡多头颅。 无论奔袭速度,出手速度,皆已经达到他的之极限,且蓄势已久,突然发难,想以霹雳速度,雷霆手段,以求一击命中。 场上其他未及反应,枪花便没入翡多头颅。 翡多随即头颅炸开,跟着是身体,散做无数花瓣一样的‘血雾’四下飘散,消散虚空,瞬间尸骨无存。 怎会?竟这样得手了! 这一枪也太过惊艳了吧。 鳞将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暗中疑惑:“是一枪爆头没错,怎么连身体也炸开了,难道是吾之枪法与修为又进入一个新境界。不对,那血花……” “缺刨欠烹的鱼崽子,竟敢欺吾天瑜至此。”好几名将领刹那间双目尽赤,就要冲上前动手。 早被东方,北野几将拦住。 场上异变再起,那名鳞将身后的虚空,突然显出消失的花瓣,缤纷而现,瞬间聚成身一道形,直接出手。 “小心身后。”海天席提醒声音同时响起。 那名鳞将也有所察觉,刚要转身,就在众军一阵惊呼中,被翡多一蹄拍中后脑,将他打晕,也提溜在手中。 真正无比惊艳的一击,比刚才鳞将那一枪还让人惊艳! 萧旖风与东南西北四将赶忙围过来,保护翡多,防止再被偷袭。 翡多将那名鳞军将领扔到石面上,镰刀现手,向他袭脖子斩去。 “住手!”海天席大喝。 “你说住手就住手?!好啊,就不知是让我住手不取他性命,还是住手不做鱼头汤,二者只可选一。”翡多停手,身上杀气有增无减。 “两样都不行。”海天席仿佛是在下命令。 “刚才他可是想要我的小命!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他?现在你只能二选一。休得啰嗦,不然一样没得选,他的性命不保,鱼头照样炖汤。而且,我敢保证自己一根毛都不会少。纵然二万将士今日覆灭于此,我却一定逃得掉,半年之后,必率百万雄师荡平尔等。” “大言不惭!”海天席怒不可遏。 “言出必行!施展的手段不过一二,百万军中,斩尔等将帅首级已如探囊取物。若手段尽出,尔等首级可够取?”翡多展开唇舌上的攻伐,几句话就扫尽鳞军颜面。 “汝今日之语,吾记下了。”海天席表面上古井不波,暗中则在发狠:“今日且由你猖狂,来日叫你十倍奉还。” “记不记无关紧要,问题是你让我烦了,不给你选项了,现在人要杀,汤要喝。”说着,手起刀落将鳞将斩杀,同时又将海天的头颅抛入锅中,就要点火,倒非真的要做汤,而是要狠杀对方锐气,逼迫对方低头甚至妥协。 “住手!主帅首级留下,条件你开!”海天席知道真的碰上一个硬茬,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妥协。 要不然,真让对方把鱼头汤给做了,还是当着自己与一众将士面做的,到最后就算能将他们全挫骨扬灰,自己的威信依然受损,而整军会再次蒙受莫大羞辱。 其实,翡多心中无底,持有的只是一颗统帅脑袋,而非活的统帅,价值是否大到足以让对方做出让步,不得而知,做出强硬姿态以进行试探。 见对方主动松口,自己也暗中松气,继续嘴硬,提出条件:“那好,你们即刻撤兵,放我军安然归返,过半个月,再派代表来此地会谈协商,争取达成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再行交割。” “同意。不过,期间你要保证主帅首级不腐烂变质……不过……既然要会谈,不如更进一步,藉此展开两国和谈,为示郑重,代表须由朝廷正式任命与派遣,持有相关印信,另外,两军主帅也须列席。总之……”海天席费了一番唇舌才将想说的话说清。 “好,没问题。”翡多知道对方另有用意,只是当前顾不得了,先脱身再说,没多想就答应了。 第184章 亲信难信 论功行赏 竟答应得如此痛快,海天席大感意外,以为听错,一阵愕然后方才反应:“口说无凭。” “让鱼头烂在手上,浪费它的价值,不如以之为筹码,换取利益,将利益最大化。利益即是凭证!”翡多摆出就这么定了的样子,信不信由你。 海天席斟酌一二,随后下令撤兵,临走时回望翡多一眼,表情与心情皆很复杂。 翡多目送他们远去,方才命各将率各部分批返回石林,自己断后,以防鳞军返转偷袭。 回撤的途中,海天席下令参与此战的将士一律封口,不得向外透露与之有关的信任何息:“违令者,斩!” 结果,回到营中,发现消息已经传开,将士们议论纷纷不说,有的甚至言之凿凿:“主帅不但遇刺,脑袋落在敌将手中,被敌将以之要挟进行谈判……” 描述得如同亲见。 无怪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前后关联,相互印证,想让底层将士不多想都不可能。 军心再有动摇之象。 谈判一事,除开翡多与海天席两位当事人,知情的无非是各方的主要将领,当时空中展开对峙,亲见亲闻。 至于地面将士,早混战在一起,根本顾不上空中,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前前后后,追击进攻,停战撤兵,皆是依令而行。 结果,添过油,加过醋各种的消息一出,最先在他们当中风传,明显有力量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未必来自敌方,更有可能是反对派借机生事…… 亲信亦难信,海天席大为火光,可恼火归恼火,想溯源反查不是找不出,耗不起那个时间,不说那十万将士,只说那十多名亲信将领,真个查起来,不但引发彼此猜忌,更坏了多年培养起来的信任。 再说,查出来又能怎样?杀了立威!一味地采用高压高暴手段,极易引发反弹,正中反对派的下怀,让他们有更多的理由来反对,适得其反。 那就退而求其次,先将参战鳞将调集一处,隔离起来,再官宣辟谣:“军中所传之主帅遇刺身亡,以及被要挟和谈之消息,与事实严重不符,完全是敌军安插在我军内部的奸细,借我高层人事变动之机,以及部分将士的厌战之心,故意散布的谣言,意在扰乱军心,让我军不战而败,各级将士须谨言慎行,不信谣不传谣。主帅并无大事,不过因伤病暂时退养,所谓和谈不过是我军的反制之策……” 东方勍,荆风飏跟在翡多身边,一同落在队伍的后方,与前方将士兴高采烈不同,两人很沉默。 “怎么,有心事?”翡多察觉到二人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大人真的只有法觉境修为?”北野旷低声问道,语气透着忐忑。 “哈,想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翡多淡定道。 “可是,一个法觉境的存在,怎可能拥有高等级法宝,而且不止一件,比如,你给我们用过的那两把绿剑,在这世间,恐怕是独一无二的,就是有些古怪……”北野旷艳羡之余,疑云重重。 “且更有我们这一阶层用不起的高级灵符……”东方勍一旁补充道。 “绿剑名为‘倚碧’,师尊赐下,因为当时修为低微,当然现在也一样,无法直接使用,他就在其中加了数层禁制,以降低使用要求,同时威能亦被限制,就是说,让你用得起,却无法发挥太多威力,待修为上来,逐层解禁,威能会跟着提升……你所说的古怪当是指这个。”翡多倒没隐瞒,直接明说。 “原来如此。”北野旷恍然大悟。 “至于……那枚高级遁符,当然亦是师尊所赐,关键时刻保命用,只有一张,用完就完,若再遇险,只有另想它法了。” “冒昧一问,您的师尊可还招收弟子?” “……师尊他老人家名声不显,并不为外界所知,本领倒是不凡,收徒的要求可高得出奇,想我也算不得他真正的弟子,只是传下一些本事,好为他办事……”翡多半真半假做出解释。 接着有意提醒道:“说到这里,什么事该烂肚子里的烂肚子里,不对外多提一字,能不提的尽量不提,提到也得矫言掩饰,就不用我再多说吧,否则,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东方北野互望一眼,知道翡多并非随便说说,加上有魂誓约束,皆深以为然,立即表态:“咱哥几个只是跟着大人干了一票大的,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翡多成功刺杀鳞军主帅的消息,亦在出击的将士中传开,很多将士以为是谣言,只当笑话听;来回几遍,转为半信半疑,质疑之声仍然很大;等到第三批人马返回后,大多都信了,质疑之声仍是难免。 到最后,翡多亲自出面证实,同时还将海天宴的首级拿出展示一番,各路将士再无质疑。 回归之路当然不会平顺,少不得要跟石林中的鳞军再较量一番,士气高涨之下,依然损失上千人马,方才冲破拦截,回到驻地。 随着翡多的回归,整个石林天险沉浸在一种欢腾气氛中,哪怕是未参战有将士,也是高兴无比。 生死存亡之际,打了一胜仗,虽不至彻底反转形势,但确实鼓舞人心。 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自然少不了,翡多可不会小气,赏是朝廷的赏,官是朝廷的官,只要按朝廷定的规矩办,不出差错就可,至于将来朝廷认不认可,兑不兑现现,那可是朝廷的事了。 现在,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赏赐,报歉得很,条件有限,没什么东西可赏,先记功造表,待战事结束,上报朝廷,由朝廷来发,就不知那时有多少能活下来拿到。 至于官职,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将有功之人的职位都给升了一级半阶,升职后权力变大,下属会更多,实际上相反,因为人越打越少。 当然,不可能什么也不给,翡多还是将海天宴射身上的宝物赏赐下去,海天宴这一级别的人物,身上少不了储戒,首级与尸身都带了回来,储戒自然不会遗漏。 翡多一查看,各种宝物与资源还真不少,比起此前斩杀的十多名鳞将所获总和还要多上几十倍,想是用来奖励有功之臣的,不想大多没来得及奖出去,就便宜了自己。 除了那把已经断掉宝刀,尚有十来件品阶相近的法宝,还另有百来件低上一两级的,以及十多枚等级不一储戒。 最让人欣喜的是,竟有提升水元与幻元的本源物,溟波髓和蜃气珠,四级的各有十多颗,五级的各有三颗粒,皆合己用。 此外,灵玉元晶也各有几千万近百万之多,简直堆积如山。 最后,还发现了许多玉折,不知里面是功法还是其它内容,经过加密,无法阅读,翡多索性就丢在一边,不去管。 提升道元的宝物全部留下,元晶则截下一小半,其它的全部下发。 至于各将斩杀敌将所得,则全部归他自己所有。翡多没有收缴上来重新发放,那根本就是自找麻烦。 奖励层层下发,皆大欢喜,而庆功宴,当然也要摆,继续吃鱼,连吃三天。 第二天起,翡多就无心饮宴,开始着手谈判事宜,苦恼随之而来,如何取得朝廷印信,以获得代表朝廷谈判的资格,竟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 若不然,到谈判之日,这边连个朝廷任命的正式代表都派不出,那还谈个毛线。当然,敌军乐意看到的这样的局面。 “孤军被围,消息阻塞。外界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非要派人突围出去,获得任命成为正式代表或者带着正式代表,再破围回来?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时间上来不急啊!或者,推迟谈判时间,恐那边难以答应,谁知道他们会趁机弄出什么幺蛾子,鳞帅的脑袋并不是无价,由不得我说什么他们就是什么……老娘干脆直接跑路,忙自己的事情去……” 翡多苦恼不已时,罗榭那边也是郁闷非常。 不知怎么的,大概从一个多月前开始,驻地接连遇袭,不得一退再退,但不管退到哪里,很快就有刺客再次袭来,到后来可以肯定偷袭的不是鳞军,而与朝廷中的某些势力有关,自己已退到远离前线不下百万里的地方,鳞军不可能深入到此种地步。 毫无疑问,身边有内奸,为了自保,罗帅只好不断地迁移驻地,在一个地方驻扎不会超过三天。 同时大查内奸,不过想要查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牵涉到朝堂格局,三大势力在军中培植的力量盘根错节。很多将领背后自有主子撑腰,自己是摄政圣后任命的御鳞军统帅,虽然根正苗红,但很多时候只是名义上的,很多人马根本就指挥不动。 平日,彼此不服,相互拆台;战时,各自为战,隔岸观火。 真个是一方有难,八方围观,外加点赞。最终酿成现在这个局面,大军全线溃败不说,沿海国土更是悉数沦丧,自己做为一军统帅,无可避免地要承担责任。 到时自己丟官罢爵还是轻的,做为后台的圣后也将面临空前压力,搞不好会被逼得退位。 如此局面正是那些反对势力乐见的,甚至可说是他们有意在暗中推动造成的。 第185章 罗榭连遇刺 鳞军大变动 “就不知……朝堂之上,究竟热闹到何种程度?朝臣之中,想趁机落井下石者凡几!要往本帅头上扣的罪名,不知会有多少……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只要有扳倒本帅,甚至置于死地的大好机会,绝不会错过……自己这个主帅当得实在窝囊啊!四大战区的分帅,无一真愿听命自己,大敌当前之际,不同仇敌忾,只想着保存自身实力,让别人去拼,除了索要兵马和物资时积极,其它时候,不要说与自己配合作战,简直当自己不存在啊。唉,怪他们没有意义,但愿圣后有办法将他们身后那些牛鬼蛇神镇住,不然,战事难有转机。”罗帅苦笑摇头,叹息一声。 不知怎么的,脑中闪过一道身影,空中翻转着凌厉刺出一剑:“就不知……他现在可还好?坠落半山大营时,亏他及时出手,不然,本帅恐已凶多吉少……相较于最近的频频遇袭,尽管每次都成功逃脱,却一次比一次狼狈,真是可笑至极!若有他在身边保护,何以至此!?” “面对强势的芈监军,说杀就杀,毫不留情,根本没把人家当回事,虽说是为了自保,无形中还是为本帅解除了一个隐忧,落下一个人情。可惜,本帅却把你送去了石林,历经变故,如今再也联系不上……罢了,本就是为除掉你这个竞争对手!现在想起你又有何用?” 突然悲从中来:“玈庭阵亡多时,石林天险情况不明,以鳞军的表现来判断,应尚未失陷,可是又能怎样呢,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再难挽回,本帅身为败军之将,死不足惜,只是辜负了圣后所托,辜负了天瑜百姓……” 思绪陷入混乱,自怨自艾了一通,实在是有太多事情无可奈何……猛地一醒,立即整理好情绪,继续批阅战报。 批过几份,拿一份在手中奇道:“石林之外,鳞军又有大批集结的迹象?似乎有大动作!消息……是大半月前的……得继续派人打探。不过,可以推定,无非是为拿下石林做准备,石林失陷已无可避免,得让这边做好接应的准备才成……” 罗榭做下批示,暗叹情报过于滞后,不过,就目前情势而言,消息传递有延迟很正常,鳞军封锁很严,导致很多讯盘失联,很多前线的消息要几经辗转才传到这里,不要说有延迟,能收到就已很不错了。 处理完公务,罗榭连夜带着几名亲信转移。 罗榭所料不差,天瑜国都,无瑕皇城,君天殿上,多日以来,争论不休。 面对康王与国师两股势力的联手施压,天瑜圣后不得不向外宣布,即公开承认,石林守将玈庭已阵亡半年,石林天险尚未但随时有可能失陷。 消息一出,朝野上下立时炸锅。 其实,玈庭阵亡不到三天,石林中就有将领以秘密信道向圣后做了通报,半天之后,罗榭才将相同的消息传来。 数天之后,军部方才呈报此事。 同时,与之相关消息突然在城中传播,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搞事。非康王与国师两大势力莫属。 两派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不但早在军中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更前线中布下亦了自己的耳目,玈庭阵亡如此重大的消息,探知后不可能不加以利用,不管真假,就放出风声,以试探朝廷与百姓的反应。 亏得圣后‘先知先觉’,定下计策,提前准备,消息一出即斥为谣言,凡传播者,不管有心无心,皆视为妖言惑众,及时展开抓捕,及时做出处置。 苗头才现,事态就得到控制,甚至反过来拔除了不少暗桩,让康王与国师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 不过,他们也由此断定圣后尚有足够的暗手维持军政大芆,纵有松动,不至失控。 是己方操之过急,方才输了一局,不过,并未放弃,继续更小心地暗中推动。 转眼大半年过去,战事接连失利,‘谣言’适时再起,实在压不住,圣后不得不委婉承认。 不但满朝文武,整个无瑕城都是一片哗然, 原本的谣言,竟反转成真,圣后威信立时受损,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朝议上甚至出现了让圣后退位的声音。 圣后只有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石林天险,来做文章,并信誓旦旦地道,只要石林不失守,战况仍有转机! 敢于这么说,倒非自欺欺人,而是暗中与石林那边保持着联系,不算通畅,仍大致掌握那边的情况。 自全面开战以来,大军全线崩溃,御鳞城失守,石林守将玈庭阵亡,主帅接连遇袭,坏消息一桩桩一件件传来,让只是代子掌政的圣后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坚守至今的石林,无形中成她最后一丝念想与指望,只要石林不失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翡多的反击计划,自然是知情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冲着鳞军主帅去的,只期望有一场胜利为自己减压。 到了现在,联系人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不知那边情况怎样,焦虑日甚一日,那一丝希望与念想仍在。 换句话说,认定奇迹会发生。 而奇迹确实发生了,鳞军主帅授首!只是消息在鳞军刻意的封锁下,整个天瑜一方,除了石林守军外,无人探知。 而与圣后联系人正随翡多往回赶途中,暂时无法传递消息。 因此,整个天瑜朝廷围着玈庭阵亡,谁来为继一事上争吵不休,不时有大臣跳出来恭请圣后退位还政。 “只要石林不失,天就暂时不会塌下来,本宫就可继续施展拖字诀……罗榭啊罗榭,不要再让本宫一而再再三的失望了……”圣后暗中盘算,实在不行就先推出主帅来顶缸。 用过早点,移驾君天殿,例行早朝。 如常正襟危坐,显出母仪天下之态,而内心则是忐忑焦躁,石林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 百官呼拜完毕,左文右武,分列两旁站好。殿头官依例唱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百官面面相觑,无一人做声。 圣后立时如坐针毡,知道是某些不好事情的前奏,两派又要将焦点方到自己身上,大吵大闹。 明明只是一会,感觉就像过了一天。呆不住,起身就要回宫,早有一道身影掐准时机,出班上前道:“启禀圣后,臣有本奏。” “奂老贼,一直以来就数你跳得最欢!让本宫如芒刺在背……迟早得拔除!”无奈坐下,暗骂,面上则强颜欢笑以示:“何事,爱卿只管说。” 出列之人道貌岸然,仪表堂堂,正是当朝国师央未奂。 央未奂与康王是朝中两股反对圣后的大势力,皆想将她赶下台,具体的述求并不相同,央未奂想以幼子代之,便于掌控,而康王则想以自己代之,正式称帝。 通常,央未奂更活跃一些,而康王更多的隐在幕后。 两股势力既竞争又合作,只要圣后不倒,就联合搞她,圣后若到,马上就会撕破脸互搞。当然,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心中就咯噔一下,”圣后顿一顿,转回身重新坐下。 “启禀圣后,御鳞军主帅罗榭抗敌不力,令我军一再战败,损兵折将,丧土辱国,有负胜恩,不宜再任御鳞军主帅一职,臣等恳请以败军与欺君之罪,革职查办,押解回京,打入天牢,以防遁逃。” “罗榭,你可要撑住!”圣后暗中叨念一声,接道:“前方战事正陷焦灼,此时换将,犯的可是兵家的大忌。现今石林守军仍在与敌奋战,不可不救,相邻两战区应各调遣一路大军驰援,只有解决石林之围,局面才能打开……” “万万不可,此分明就是鳞军围点打援之计,若贸然派兵,就正合其意。” “不错,四大战区都面临巨大压力,兵力皆是不足,哪还有兵可派!” “大战至今,除了主帅罗榭,其它四帅一个个不战而败,龟缩不前,若论败军与欺君之罪,这四帅一个也跑不了。听说还有一个在撤退途中暴毙的。” “四位分帅英明睿智,明形判势,应对得当,知鳞军势大,暂避其锋,这才选择撤退,以保存实力,避免了更大的损失,抛开阵亡的的不说,每一位都比罗榭更适合出任主帅。” “你是在说笑么?兵不敢派,仗不敢打,整天缩减,只知向朝廷与主帅伸手要兵马索物资,不如,本后从江中捞只龟来,让它出任主帅得了。” “圣后明察,非是不敢,而是时机未到,不可妄动,否则恐因小失大。” “不错……另外,玈庭阵亡多时,需要尽快定下接替人选,重建那一军……” …… 散朝之后,圣后于养心殿前漫步散心,回想朝议,两大反对派竟出奇一致地没向自己开或,而是将火力转移到罗榭身上,其用意不言自明。 绝非巧合,而是他们多半达成的联合,不由心事重重:“前线战事牵扯到朝堂党争,搞不好就是要变天的大事。摄政之后,利用康王与国师两党之争,自己居中平衡,得以稳坐钓鱼台,形成三方都默认的格局,维持至今,不想鳞军一朝入侵,打破平衡,致令局破,可恨的是,两党竟在此时联合,以前线战事失利为由,向本后施压,逼迫退位不成,竟打起罗榭的注意,想断本后的左膀右臂!” 第186章 彼此算计 四军驰援 “本后好不容易才培养扶植起来的臂膀,岂容他人说断就断!若真的断去,引发连锁反应,形同推骨牌一般,第一枚倒下,后面一枚接一枚倒下,以自己为中心的权力架构可会分崩离析不说,到时任这天瑜再大,也难有自己这个孤家寡人的容身之地……” 想到其中利害,原先拿罗榭顶缸的念头立时打消,非但不能这么干,还得尽量保住,不由愁眉不展,深感无助,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与自己做对,不由恨意大增。 脚步声轻响,迅速来到身后,是一名宫女,轻声耳语道:“青鸟吟吟,音讯迢迢。十之第七,位在最东。” 圣后眼睛一亮,石林那边终于又传来消息了! 鳞军大军主营。 暂代主帅一职的海天席视察一番后,回到自己的营帐前站定,营帐很普通,与一般将领的没多大区别,不过是稍大一点。 相比于前任主帅的奢华,海天席要简朴很多,以于于新设的主帅营帐,简陋到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它是主帅营帐。 海天席发现内中多出一个人,而自己出来的时候,确定是空的,狐疑阵阵。 身后一众侍卫亦察觉不对,战兵纷纷上手,高度戒备,只要海天席一声令下,立即展开进攻。 “进来,站在外面干什么。莫非,怕吾行刺?”声音从中传出,语带讥讽。 听过声音,知来者谁,不由大喜,急步而入,同时向侍卫摆手道:“你们且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侍卫领命,散开将营帐包围起来。 帐中,上首之位,立着一道背影,海天席亦步亦趋上前,向其拱手行礼:“来得正好,主帅位置正式交你。” “你当主帅之位是儿戏,说让就让?”背影站着不动,没有转过来。 “我这不是退位让贤么!” “好了,少废话,你对此次谈判有何看法。”背影头也不回接着的道。 “谈肯定是谈不成的,不过,仍要摆出诚意,做足样子,让他们新任主帅引出来,再来个一网打尽。绝不容有什么意外,更不会让他们跑了。” “他们会看不出这一点,乖乖就范?” “当然不会,不过,只要我们表现出诚意,是真心想赎回海天宴的首级,愿为此做出让步,重大的让步,让山穷水尽的他们看到一丝希望,他们是会铤而走险的。” “那海天宴的脑袋呢?到时,是为之妥协,牺牲巨大利益?还是为求一胜,弃之不顾?” “皆不是,直接弃之不顾,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为保全而付出太大代价,形同战败,影响士气。最好的做法是,要表现出对首级的足够重视,让他们误以为不管提出任何要求,我方都会尽量满足。在即将谈成时,他们放松警惕之刻,突然翻脸,保下首级的同时再将他们拿下,实在不行就不顾首级。只要我方将士明白是迫不得已,而非漠然视之,有一个交代即可。” “想得倒好,只是事情并不见得会向你想要的那般发展……” “当然,具体应对须临场应变……” …… “那么,在你看来天瑜大军如何?” “不过虚有其表,泛泛尓尔。开战之后,不断败退,而我军则是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那海天宴的脑袋怎么就没了?” “……前主帅的太过大意……就算前主帅不在,可我方优势还在。” “有过一次如此惨痛的教训,你竟还如此小看他们,恐怕一个不慎,就会步海天宴的后尘。” “并非小看,而是事实如此,整个天瑜前线只剩下石林一处了……” “天真,你当天瑜将士是豆腐做的?若非我方多年经营,在那边不管是军中将领,还是朝中勋贵,都收买勾连了一批人,由他们的居内策应,我军才如此顺利,不然,你以为呢?” “……那,在石林守军中可有我们的奸细?让他出手,或者可以……”海天席道。 “自然有,不过已经联系不上,多半出了意外。” “……真是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的,可以收买的人都是不可靠的,只须好好利用即可,物尽其用,目的达成之后,再将他们暴露,留给敌方动手清理,就算有逃过一时的,我们自己也要动手,总之,留不得的。” “最大的问题是,至今仍搞不清楚那位新任主将是谁?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前任玈庭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极不好对付。” “说得没错,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雷霆之势,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说,更让我军吞下难以言说之败,铸成前所未有之耻。以其表现看,精专潜伏刺杀之道,或是刺客一类出身?若真如此,本身的实力当不会太强,至少绝不是那种正面对抗时,轻松碾压甚至越境击杀对手的存在!来去无踪,着实可怕,可若论统兵打仗,对阵杀敌,当非其所长。所以,只要做好防守防御工作,让他无可趁之机,就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石林残军依然进退有序,攻逃有章,士气与信心皆在,摆出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或者,另有一名极具统军之能的人在暗中指挥?有没有可能是天瑜镇国仙宗暗中派人支援?” “你是说无瑕宗么?他们会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出手了?……是也不足为奇,我们不也是碧渊宗的弟子么!什么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只修为不到形魂就不算坏了规矩,游戏可以继续……就用这场谈判钓出他来,正想见识见识这位敌军主将的风彩……” 就在海天席与来人商讨之时,翡多亦与萧旖风亦发生争执。 “大人,千万不可前往!谈判只须各派代表即可,那有让一军统帅上场的?分明是……”萧旖风很着急。 “你说的没错,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也一样啊……”翡多早有定计。 …… 再次早朝时,圣后早已愁云一扫,满面春风,不等康王党与国师党催逼,直接当着众朝臣面宣布:“天瑜国兵马元帅罗榭,自率军与鳞军相抗以来,屡战屡败,丧土辱国,令国家濒于覆灭边缘,置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宜再担任天瑜兵马主帅一职,但念其以往护国有功,以及此番败绩,过并不在其一人,暂不予治罪,降为第三区分帅,主帅一职另择贤良任用。” 话音一落,群臣大呼英明。 御鳞军兵马元帅一职空缺,两党之争立起,都极力举荐自己的人马出任。 熟悉的局面再现,圣后心中暗爽。 两党大臣,一个个出面,一面吹捧己方人选,一面贬低对方人选,争吵不休,倾轧不停,一力要将自己认定的人选推上位。 圣后自然不会急,乐得坐在位置上看热闹,自从得知消息后,兴奋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才形始细思其中细节:“……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本后没有看错人,罗榭举荐有功。在百万军中取统帅首级,战力与胆略皆是无双,只是这样,真的适合坐上一军统帅之位么?也罢,青七这样推崇你,简直把你当救星,而你的表现也确实足够惊艳了。” “鳞军主帅遇刺身亡这么重大的事,整个前线除了石林,竟没得到一点消息,甚至连点风声都没有,当是被严密封锁了。好罢,不管你谁,来自哪里,本后就信你一次,赌他一次。你千万不可让人失望,否则今日这缓兵之计,最后拖死的可是自己。” 罗榭接到自己由全军统帅被贬为一区分帅的消息时,心中一阵苦涩,虽早有预感,但真手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一种失落感。 不过,等圣旨真正传到手中,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路途遥远。 随后,兵部将一道死命令下达到各战区:第三战区全军,其它战区分兵三分之一,全面驰援石林,半月不至者斩! 军令虽是兵部所发,但谁都知道是圣后的意思。 四大分帅反应不一,除了刚降为第三战区分帅的罗榭积极响应外,其他三区分帅无不破口大骂。 疯婆子,想让老子去送死,不干! 骂完之后,也不敢怠慢,调遣兵马,装做要出兵的样子,只有罗榭此前为反攻准备多时,命令一到,便率军出发。 消息在朝中传开,朝会上众臣又是一片反对声,央未奂甚至要求收回军令,认为此时出兵会中敌军之计,徒然增加损失。 圣后以军令非同儿戏,不可朝令夕改为由挡回,并表示自己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谈判之日临近,翡多依然无法与外界,尤其是罗榭,取得联系,困守在石林天险中,形同瓮中之鳖。 鳞军想在谈判前扳回一局,加强对石林的封锁与围堵,不让一蚊一蚁脱离,而主帅遇刺以及展开和谈的消息更是强压下来,妄议者狠杀了一批,不要说天瑜朝廷,就是自己军中,知情者也不多。 第187章 无奈之计 收服玄晶 目的只有一个,将和谈对象限制在石林中以翡多为首的一干人中,得不到朝廷的授权,无法代表朝廷,就算出面,鳞军可以拒绝而不用承担责任。 到时,另开条件来解决海天宴首级问题,而石林一方将难以拒绝,甚至,谈不成就直接展开围杀…… “整个就一陷阱……”翡多透晰其中利害,无奈一叹:“……只怪当时自己思虑不周,只想着快点退回石林……抵赖不去,或者才是最好选择?可若因此失信于敌,可就彻底断了后路,而且会错失再干一票的大好机会!” 思来想去,又想到独自跑路:“……抛下这些人独自离开?若是初来乍到,交集不深,说走就走了,不是问题,心里不会有负担;可如今,已共同进退,出生入死过,结下了情谊,就此一走了之,心中如何过得去?” 正一筹莫展之际,萧旖风再来拜见,也不客套,直接问道:“大人,谈判之日已近,不知是否思量清楚,真的要去,还是……” “自然要去,不然可就让他们小觑了。” “可是,只有代表天瑜朝廷去才有意义,不然,谈出什么结果皆是白费,而鳞军那边也不可能在一群代表不了天瑜朝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不错,现在考虑的正是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想出任谈判代表,不但本身在朝中举足轻重,更需圣后的信任,获其任命与派遣,持有正式的官方印信,另外,出色的谈判能力不可或缺,不但掌握各种技巧,更拥有相当之经验。” “朝中重臣,圣后任命,谈判能力,三大条件当中,可以确定最后一样不是问题,比起身手,本将军对自己的舌头更加自信。就不知,本将军身为这一路的尚未正式敕封的大将,算不算得上是朝廷重臣?”翡多转头相问。 “勉强算得。” “那就差最后一样了……”翡多沉吟了一会才道:“如前所言,并非没有办法,无非风险高了点,将来东窗事发,功劳再大,终也会为朝廷所不容。” “……什么方法?”萧旖风惊疑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伪造任命文书与印信,让你,我,以及东南西北四人为谈判代表,将停战协议签下来再说。只要能争取到两境和平,哪怕是暂时的和平,也值得这样冒一次险。”翡多语气平静,就似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不行,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萧旖风不敢认同,确定这是一个馊主意,不过仔细一想,似乎又是当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怕什么,出了事都推到我身上,到时朝廷若因此废弃条约,让战祸重启,却怪不得我了。”翡多虱子多了不怕痒,要成大事自然就不能拘小节。 “到时大人又该如何?”萧旖风有些动容了,这么搞无论成败,后果都不堪设想。 “说那么远干什么?……事发之前夹起尾巴跑路,不就行了!天涯海角,焉能无吾容身之处,再说,吾终究归属仙界宗门,纵非名门大派,却自有师门传承,世俗朝廷真敢治罪?再不济,往哪个山旮旯中一藏,草窠时一钻,任谁能找得到?再退一步说,纵然罪大恶极,非死不可,如今下整门也只剩我一人了,牵连不到别人。”翡多咧嘴一笑,显出很有担当的样子,暗中则在发狠,“哼!若真敢问罪,就率灵梦谷上下让他举国覆灭。” “大人……”萧旖风真的感动了,眼眶都有些湿润。 “最大的问题是,既要伪造文书印信就得造得像,可本将军从没见过此类东西……”翡多眉头皱起。 “说到这个,问题不大,把代表名单确定,剩下交给末将便可。”萧旖风心念电转,也做出一个决定。 “你……真的有办法?”翡多狐疑地望向萧旖风,见他笑着点了点头,笑得颇为神秘。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人都已经豁出了,末将还顾忌什么?正好末将就有刻章复印的本事,而且也见那些东西!三天,给末将三天时间,就将这些东西妥妥地整出来。”萧旖风伸出三根指头,自信满满。 两人拟定出一份名单。 谈判使团团长自然是翡多,副团长则是萧旖风,团员有东南西北四将等诸人。 萧旖风离开,翡多突然想到洞天中还有两个家伙,一只大龟和一条小鱼,或能从他们身上获取一些情报情报。 尤其是那个‘什么都不穿’的大海龟沧粟,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 当即进入洞天,就见沧粟正坐在海天宴的帅椅上打座修炼,而那条鱼已经恢复行动自由,不过功体被锁,只能在一边走动,百无聊赖,见到翡多突然出现,立时紧张起来。 翡多没去打搅沧粟,直接走向那条鱼。沧粟听到响动,睁开眼冲着翡多点点头,翡多点头回应,向鱼问道:“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不要过来,那个,其实,本将……鄙鳞并不想打仗,更不想与陆上种族为敌……”海玄晶步步后退。 “汝,何名何号?” “鄙鳞本名海玄晶,号‘霜飞冰至啐寒白’。”说着,海玄晶摆出样式,吟而诵之:“呵气成霜,啐沫为冰;谈笑间,霜飞冰至,草木无限枯败。堆地似玉,散天如琼;指点处,玉宇琼楼,天地一片寒白。” 翡多眼睛一亮,本来想着审问完后杀了拿去做菜,听他这么一吟,起了爱惜之心,决定放过:“前半阙描绘的是冰霜,后半阙描绘的是飘雪,有点趣味!莫非这是你的诗号,听起来你似乎擅长冰系功法?” “那个,擅长说不上,只是略通一二,根据这点特长给自己上的号,配的诗,不过……名号还没打响,就落在你手里。”海玄晶一声哀叹,自己可是百万鳞军中不可多得的诗人,那又如何,根本不受重视,却不知随口吟的一首破诗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 “落在本将军手里是你的幸运!你且看这是谁?”翡多拿出海天宴的头颅,在他面前晃动。 海玄晶一眼看去,以为眼花,揉了揉眼再看,不敢相信:“我……鳞军主帅海天宴!海天三骄之一的‘兴波滔天’,他的首级怎会在你手里?!” “抓了你之后,就到他船上去斩了他的首级,还劫持了他的座船,将鳞军主大营摧毁了大半。” “怎么可能!你当鳞军大营是你家的鱼塘!”海玄晶不信。 “你再看他是谁!”翡多朝沧粟一指。 海玄晶一直当沧粟是被派来专门监视自己的,没去理会,翡多一指,细看过大惊:“莫非是那只载船的巨龟?” “没错就是本座,主帅座船坠毁后,本座便重获自由。”沧粟再次睁眼,咂嘴舔唇,盯着海玄晶就像看着一道美味。 “所以说,你落在我手里是一种幸运,要不然啊……”翡多道。 “那又如何?终究是难逃离一死!”海玄晶面现伤感,随即又变得绝然。 “并不是非杀你不可,当然,主要看你肯不肯合作?本将军可是有很多问题需要有人来解答的。”说着,翡多望向沧粟,略使眼色。 沧粟很是机灵,立时心领神会,大嘴一张:“把你知道的统统都说出来,不然,本座就拿你打牙祭,保证慢嚼细咽,并将你的惨叫声当成音乐聆听,最后会对你的肉质肉味进行点评,供其他后来的食客参考。” 翡多:“……” 海玄晶:“……” 依然被吓到,两股战栗一阵后,还是摇头道:“当叛徒,本鳞不干。” “海鳞百族兵犯陆地,本就有罪在先,失败几乎是必然!大战至今,双方皆死伤数以千万计,且还在增加!你若肯配合,或可提前结束这场战争,挽救更多生命,于双方都有利,可谓立下大功一件,何来叛徒一说。再说,你自己刚才也说不愿打仗,如今你已经脱离战火,怎还忍心将其他人置于战火中?还有,你只是鳞军中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失陷了这么久,就没见他们来营救,此外,椰林的丢失,你负主责,就算放你回去,你也会受到军法处置,说不定直接就砍了脑袋。最后,你所知的情报还不知能发挥多大作用,或许根本就没价值,但只要诚心合作,不管能发挥多大作用,哪怕没有作用,皆保你无事。”翡多巧舌如簧,在用强之前,先予以说服。 “这……”海玄晶一阵心动,犹豫了一下:“罢了,鄙鳞不过一名中级将领,所知本就不多,且不是什么核心消息,说了就说,叛徒当了也就当了!有问题只管问!鄙鳞知无不言。” “痛快!等大战结束,必为你谋上一个好前程。现在,此间缺个管家,就由你来出任,打理好这里,将来择机恢复你的自由。” 只有如此了!海玄晶知道自己走投无路,点头同意。 随后,翡多与海玄晶签下魂誓,其内容比此前与其他人订的要详细而严厉得多,终究来自敌方阵营,不得不防。 第188章 助力沧粟 货真价实 “主帅‘兴波滔天’海天宴之下,还有哪些值得关注的大鱼?……” 翡多将问题一一问出,海玄晶一一解答,一旁沧粟也知道不少,两人相互印证,海玄晶想撒谎都有些困难。 结果让人满意,回到帐中已经是一天之后,自觉底气足了不少,没有先前那焦虑与惶恐。 离开之时,翡多问沧粟:“什么都不穿的家伙,初见时就嚷着要与我等联手,牛皮哄哄说什么要大杀四方,那么问题来了,你若真有本事,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 “出手抓本座……鄙甲可是碧渊宫的四名法魂,若是一两名,尚能勉强对付,四名齐出嘛,自然说悲剧了……不过,这样不也证明鄙甲绝对可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鳞军的探子!” 翡多点头认可他的不是探子的说法,随即惊觉:“你说什么?你能对抗法魂?” “没错,鄙甲鼎盛之时有形魂圆满修为,不过,被奴役这么多年,修为下降了一个大境界,不过,即便如此,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御觉一境中没有人会是鄙甲的对手。当然,前提是伤势完全恢复,以及身上压制解除。” “眼前就有一场硬仗要打,真有诚意联手,可否出战?当然,此前会尽力助你恢复!” “真的?”沧粟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倒是很想!可正如你所见,纵然伤势恢复,身上还有诡异的锁链在压制,功体运转不开,只能一点一点的调动功元,难以跟人动手!” 同时,察言观色,见翡多面色不善,赶忙改口道:“那个……鄙甲争取在一个月恢复一些实力,到时必能发挥一些作用!” 翡多不置可否,留下一批灵晶与丹药供他使用,回到帐中,沉入地底,开辟出一个封闭的洞穴,进入棱异石中。自从给异石加了一层封印后,翡多便能够以真身进出异石的封印空间中。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凭空多出一块石头,表面尽是切面,浮在空中,幽淡的光芒闪过,陷入暗淡。 翡多现身碑前,见黑叶就在碑中,如同初见时一般,是一幅石刻画像的样子,正要开口相问,画像抢先开口:“你怎么进来了?还是在这个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随便进来!“ 不满归不满,并没从石碑中出来,嘴巴一动一动的道画面,让翡多感觉新鲜而又滑稽,不过,更多的是怪异,以及不适。 无论是谁,跟一副如同墓碑上的刻像说话,都会不对劲的感觉:“有两件事想求前辈帮忙,总是联系不上,所以进来一看。” “什么事情,快说!”黑叶表现出少有焦躁。 “前些时日,从鳞军那边收回一批燹威灵驽,需要进行禁纹复位,以便供将士重新祭炼使用,另外,还有一人身锁链压制,功体难以运转,想予以解除,让他恢复一些实力,那样就多一个帮手,应对当前危局更……”翡多感觉画像似乎有要爆发的迹象,很小心地道。 “已知晓,会处理!即刻出去,尽快离开。” “可是……灵驽有数万部,驽箭有上百余万支,而那锁链材质很是特异……” “汝所认定的问题,于吾而言,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吾当助不助汝。出去,不要让吾将重复此话第三遍!”黑叶真的到了爆发的边缘。 翡多感觉黑叶就要发飙,赶紧闪人。 黑叶独自叹道:“想来,那那老鬼应该察觉到了!不过,能让他惊疑一下也好!” 同时,石林中心底下,王座上的老尸突然睁开了眼,疑惑道:“感应到一种熟悉的空间波动,是……不对,若真是那件宝物,波动也太弱了些!廉老鬼,你这般搞鬼搞怪!是想提醒本尊,那东西还在你手么?” 当即锁定方向,正要探查:“嗯,感应消失了……罢了,由你闹去,本尊就当什么也不知!” 说着闭上了眼,不再动弹。 翡多回到洞穴立即土遁离开,回到地面军帐,黑叶以神觉联系她,让她将驽与箭装在储戒中送进晶石中。 翡多依言而行,将灵驽与驽箭分开装入两枚储戒中送入晶石中,便不再管,只等结果。接着,脑袋一震,多出许多信息,略一消化,确定是消除锁链禁咒的方法,似乎还配有一套功法。 不及细看就转录一份空的玉折中,再次进入洞天,交给沧粟。 两人一起参详,由翡多先做尝试,有用! 眼见链条上的一道光符激活后暗淡下去,没有向自己发动电击,沧粟不由一阵欢喜,想自己来,不过,本身依然受到压制,难以施为,只好先交由翡多处理。 翡多本想一鼓作气,将八条铁链的封禁全解除,不过只完成小半条,脸色就变得苍白,神魂与功元消耗极大。 好在沧粟所受压制已有所减轻,试了一下,可以自己催动一小分部功元与神念,继续解除翡多未完成的封禁,当然少不得要受其它七根链条的反噬。 七根链条似乎有灵性,感应到沧粟的功体运转,就不断冒出电光打在他的身上,电得他一震一震的,一副爽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很痛苦,不过,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链条的反噬之力与功元运转的强弱有关,简单说来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沧粟动用的功元很少,反噬之力自然相对较弱,尤其是在一条已近半失效的情况下。 若是八链齐全,会镇压得沧粟一点脾气也没有。 缺口已被打开,再往下可自行处理,且随着链条逐条失效,压制作用会越来越轻,越是往后,速度会越快,想到这点,沧粟有些兴奋,忙致谢道:“真是麻烦你了,下面就由吾自己来吧。” 翡多撒手,退到一旁打座恢复,沧粟则继续炼化,身上电光火花不停冒出。 恢复大半后,翡多回到军营大帐中,屁股还没坐热,萧旖风到来,当面将一堆折子和大印堆在桌案上,并将其中一套推至面前。 翡多从中拿起一份折子,外观很精致,打开一看,是正式任命翡多为御鳞军主帅的敕封文书,上盖‘圣后敕封’字样大印,字印鲜红如血,极其扎眼。 再抽出虎头大印一看,正面有‘御鳞主帅’字样,阳文,后面则是‘如飞絮’字样,阴文,与自己所见的将印相比,制式一样,做工却更精致,明显等级更高,让人无法区别真假,再拿起另一份玉折一看,是谈判授权文书,内容无非是任命翡多为天瑜谈判代表团团兼首席谈判代表,全面负责谈判工作。 翡多当场就震惊了,狐疑地望向萧旖风,更加确定他的身份不简单,姓萧并非偶然,必然与萧氏皇亲有关系。 “帅印!”翡多把玩着大印:“罗榭若是知道,会做何感想?” “管他呢,鳞军那边既然要求主帅到场,罗榭来不了,那只有大人顶上去!” “鳞军有这么好糊弄?万一他们只认罗榭……” “罗榭统兵做战不利,必定会被免职,大人接替正当其时……” “……”翡多苦笑一声:“罗榭免不免职,与吾接不接替,是两回事。不过你的手艺,确可以假乱真!……” “不,不……这可不是假的,末将拍着胸脯保证货真价实!”萧旖风连连摇头,“造此等假,罪同谋逆,谁敢乱来?而且不是想造就能造的,至少末将是没这个胆子,更无这个本事。” “对,都是真的,货真价实。”翡多心领神会,嘿嘿一笑,随即又发现不对,“只是……这官印与正式的官印相比,材质有些低廉,或者这会是一个破绽?” “想我军武将的官印,大抵就是这种材质,都是些粗人,有个东西证明身份与职务就好,哪会管这些,只有朝中的文官才会……哎呀,使团中谈判代表可是文臣,用的官印确然与武将不同!”萧旖风挠头道,“多谢大人提醒……” “嗯……”翡多取出落影弓:“此弓为异兽之角,质地不错,似玉而胜于玉,你看可合适?” “确是上佳材质,只是……” “与之配套的回雁箭已耗尽,弓本身亦有损坏。” “何不修复再用……” “已经没了修复价值。 ”萧旖风接过,确认极好,当即收起,随即将‘问题官印’拿在手中一捏,全部化成灰,“末将明日再来,到时必然齐备。” “等等,不宜再用如飞絮之名,不如……改成虚虹倚碧蓦青箩!”翡多决定取一个新名号,在谈判时威风一下。 “没问题!”萧旖风将帅印亦毁去,暗:“幸好没有进行最后一道工序,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第二天,萧旖风再来,昨日给他的羚角已经变数枚官印。翡多检查过后,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望着案上那一堆玉折和官印,觉得这回玩得有点大,不太好收场。 管不了那么多,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至于灾难性的后果,等到那天再走着瞧。 “没问题就好,容末将再细化一下,消除最后的隐患。”萧旖风将印全部收走。 第189章 天涯咫尺 再干一票 谈判的资格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不过,并未因此省心。 更多的问题随之浮出水面,主要有三个:其一,谈判前对出现的各种意外的应对,尤其谈判当天赴会的路上,极有可能遭遇鳞军的各种小动作,甚至大动作,比如,刺杀偷袭什么的,防不胜防;其二是,谈判的目标与底线,待坐到谈判桌前时,马上翻脸的可能性反而变小,为了各自的利益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只是己方这军力上处于全面的劣势,要设置一个怎样的目标和怎样一个底线才合适?可不是一个人能定下的,需要在内部先形成一个共识,需群策群力;其三,谈判完成,交接清楚之后,如何撤回?鳞军一旦得到想要的东西,势必翻脸,原因无非两个,其一,石林守军军力太弱,只有区区不到十万残军,若对方在谈判桌后陈兵五十万,自己就这点兵力,连个场面都撑不开,更何况还不能全部出动;其二,筹码实在太少,只有一颗主帅头颅,随着对方新主帅上任,就由主帅头颅变为前主帅头颅,份量进一步下降,要挟对方的空间就会被大幅压缩。 到时直接碾压,什么使团,什么代表,全数歼灭,什么协议,什么条约尽化烟灰。 若是手上军力足够,那用这么麻烦,直接开战,还谈个鸡毛!或者,手上筹码份量够重,掐住对方软肋,不管开出什么条件,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可惜,如此大好的局面,只能是自己头脑的幻想,真正要面对的现实却无比残酷,几乎一切优势都在对方那边。 深夜,翡多依然在来回踱步,思考:“……前面两个问题好解决,倒是最后回撤,凶险最是难料!若不做好应对,只恐有去无回。” 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其实,无需这般苦恼。” 翡多一愣,四下一望,不见有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竟然把身上的‘附体亡魂’给遗忘,而亡魂再来个突然出声,将自己吓一跳,问道:“敢问前辈,有何指教?” “可还记得在那洞府中,你拿去的那两盘珠子?”黑叶突兀一问。 “两盘珠子?你是说在放在大厅中石案上的那两盘,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翡多发虚,感觉黑叶是要找自己算帐,想借机将东西要,不由暗骂小气。 “自然是为了救急……珠子是一比较特殊的法宝。”黑叶却是不紧不慢地道。 “特殊法宝?有多特殊,比起之青玄鼎如何?”翡多立时目光灼灼,精神不少。 “自然是比青玄鼎有很大不同,可说更高级……”黑叶不紧不慢。 高级法宝! 翡多立时心痒难耐,两眼圆睁,抢断道:“比青玄鼎更高级?青玄鼎可是……说,怎么个用法,不要卖关子……” “青玄鼎乃是炼丹炼器的法宝……而这一套特殊的法宝名叫‘天涯咫尺’珠,简称‘天咫珠’,顾名思义,天涯做咫尺,咫尺化天涯,可在空间来回穿梭。分为主珠和从珠,主珠稍大些,有十二颗;从珠小一号,有三百六十粒。要想发挥功用,至少要一主一从两颗。祭炼过后,神觉照入主珠就能感应到子珠的位置,锁定之后,再行注入功元,可迅速传送至子珠的所在位置,不管有多远都行,只要神觉够强大,功元够深厚。” 如此强大! 翡多当即就不淡定了,可说相当震惊,竟噎了一下,干咽了一口才道:“如此,将那许多颗子珠散布天下各地,那岂不是……真的天涯尽咫尺。” “不错,执主珠可感应到与之一同祭炼过的从珠,锁定其中一颗就能传送到那一颗所在。更妙的是那十二颗主珠,可彼此间感应与传送,只不过传送前需要另一边持珠人回应,否则只能感应而无法传送。嗯,如你所想,此套超极法宝可供十二人使用。”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匪夷所思到这种程度的法宝,实在太逆天!简直让别人没得玩呀!”翡多淡定下来,概叹了一声。 “何止没得玩,更会让人没朋友!所以要藏好,不要轻易显露,否则就不是有没有朋友,而是有没有性命的问题了。有了此等法宝相助,只待修为上来,这世界就是你的世界。”黑叶语气始终平淡,最后的话却带有鼓动性。 “……那天还早,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依照你所言,只要祭炼过一主一从两颗珠子,将从珠放在石林中,持主珠去谈判,一旦出现应对不来的状况,便可借助此宝传回石林!”翡多脑中灵光一闪。 “果然冰雪聪明!刚介绍过法宝,你就明白要怎么做,倒是让人省心不少。”黑叶不知是称赞,还是讥讽,或者兼而有之。 不管翡多正在兴头上,当头就是一盆冷水:“以你现在的修为,想使用啊?一次也用不起!” 先是撩骚一番,搞得兴致高昂,然后再给予打无情击,压得蔫了,敢情只是戏耍! 用不起说这么多干什么?吊足你的胃口,不让人吃不到嘴里,不是诚心给人添堵么! 翡多想怒怒不起,唯有一脸哀怨。 黑叶突然来了一个转折:“不过,有本尊在,什么问题皆不是问题!问题是动不动就出手助你,会让你养成对本尊依赖,于你成长非常不利。此前,已经帮过你两次,算上这次是第三次,事不过三,若非当前这一关,以你一己之力确实无法跨过,方才略加配合一二,但也就到这一步了,往后尽量靠自己。” “明白!从不敢指望前辈出手相助,只想请前辈适时予以指点,当然前辈肯出手,晚辈也不会拒绝。”翡多内心早已认定黑叶是个祸害,与之合作本就是不得已,自然不愿对其产生依赖,相反,还得找机会将其除掉,黑叶的提醒反倒显得多余。 “拿出珠子,现在就传你祭炼与使用之法。”黑叶也不管翡多准备好了没,直接念诵口诀:“一念启,天涯化咫尺;一念归,咫尺做天涯。天涯有路,咫尺无门,一珠入念,来回须臾……” 传完心法口诀,黑叶及时提醒:“纵有吾相助,催动天咫珠后,仍会令汝心神与身体出现亏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第二天大早,翡多与萧旖风便召集了东南西北天五将,将任命文书与印信分发五将,人拿到手中一看,无不一惊。 什么情况? 翡多只报以一笑:“实不相瞒,本将军如今已是天瑜朝廷正式任命的御鳞军主帅,以后,你们要习惯吾自称本帅。另外,本帅亦被正式任命为谈判使团团长,萧将军为副团长,你们皆为使团使者兼护卫。你们拿到的文书与印信就是你们的新职务与身份的证明,务必保管好。” 诸将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朝廷……为何不另外派人来?”天荼罗一向心直口快,不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个问题问得太无脑。 “时间赶不上,朝廷若派人,到此最快也得三个月。如今前线处于相互封锁的状态,谈判的消息除了双方最高层和促成此事的一批将领,知道的不多,另外,就算朝廷的人及时赶到,鳞军也不会放入,直接灭了。本就没和谈诚意,不过是想借机布下一座天罗地网,将我等一网打尽,以雪前耻。”翡多分析了当前局势,好让大家心中有个底。 “那不去不就好了。毕竟,他们上次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大帅所言,势必会借这次所谓的和谈扳回来。只要不去,死守此地,他们就无计可施,若是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正合其意。”东方勍担心翡多又会冒险。 “去,为何不去?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们有我们的计划。只要将会前会时会后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进行充分评估,做出应对方案,或者真能让这场和谈成为真正的和谈,而非鳞军用吞灭我等的陷阱。说不定,可借机再干它一票。”上次成功后,翡多信心爆棚,竟想着再来一次。 “……”其他几将无语以对。 会议持续到后半夜,具体谈些什么也就只有这七人知道。会议一结束,诸将即刻散去,着手布置。 翡多将情况通报其它三区,并从西区与南区各调一将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石林的气氛为之一变,变得紧张而肃杀。 这天夜里,黑叶突然道:“你要的驽与箭已全部复位,其中几部还略做升级,威力加大了一些,因为材质承载力有限,不然可以做得更好。” “这么快!这才几天!” “就一些低级货色,不过数量多了一点,费不了什么劲,只在升级时遇到了一些麻烦,方才耽搁一点时间!在此事上只助你三次,不会有第四次!” 第190章 出场斗诗 验证资格 领命前来的莫问天,报到时就感受到了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所谓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随后赶到的汐映月,感觉亦相同,发现总有一些人在来回不停地忙碌,不知道在忙什么,知趣的没有多问,只是静待安排。 很快,各有一部帅级灵驽和五十枚驽箭下发到手上,一问这才知,诸多将士也都下发了,连很多精锐士兵都有,不过级别不同,数量缩减。 有大战要打! 两将心中兴奋而又担忧,当夜,各加入一队人马,随其展开行动。 东方勍受命负责会前准备工作,依着约定带上百来人马,前往礁岩与一股近千人的鳞军碰面,进行接触和交涉。 议题无非会场具体位置,与会人员名单,安全防范措施等等,争执再所难免。 比如,百鳞族一方认为谈判地点太过靠近石林天险,应当放在两营中点,天瑜方不同意,认为这是约定好的地方,若无充分理由,不宜变更,最后百鳞族一方妥协。 又如,天瑜认为双方压阵兵马各出一万,鳞军一方不同意,认为任何一方想出多少就出多少,只要摆在安全距离外即可,最后天瑜一方妥协。 其它方面,什么表团规模,当天禁空锁地措施等等,无不争论一番,随着日期临近,彼此不得不各做让步。 磋商持续三天,种种细节方才敲定,认定没有于己方不利的明显纰漏之后,各自返回。 至此,不管石林守军,亦或鳞军大营,皆停止了针对性动作。 天地静得出奇,和平似乎已经降临。 谈判之日就要到来! 只是比先前约定的日期晚了好几天,皆因事前的磋商多花了两天之故,磋商到最后另定了一个日期。 提前一天出发。 天光一亮,同等规模的三队人马,同时向东潜进。 以翡多为首的使团夹在由荆风飏和莫问天带队的一万人马中,迎着朝阳向既定地点进发。 另外两队中也有‘使团’,并且如翡多所在这一队一般,皆认定自己护送的使团才是真使团,其他两队不过是负责掩护。 带队的将领例外。 做这种布置,不过是为乱敌耳目。 而石林鳞军守军象征性地搞了一下拦截就放行。 进到乱石滩中,立即隐藏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 三队人马离开乱石滩,齐头并进,路上谨慎已极,稍有风吹草动就停下,直到前边预先布置的明哨暗哨传回消息,确认鳞军没有动作,方才继续前进。 离开二十里之外,翡多命大军再次停下,说是让众将士将准备做足,自己偷偷巡视了几处最外围暗卡,悄然做下布置,这才出发。 与翡多的设想不同,接下来的路程依然出奇的平静。到了下午,三路人马有惊无险地到达会场。 翡多远远的看到了那高耸十多丈的礁岩,竟有短暂的一瞬,认为鳞军是真的想和谈。 再仔细一想,不大可能,无非是怕冒然行动后,打草惊蛇,将目标吓回石林,再也不敢出来。到时,不管有什么计划都得泡汤,那才得不偿失。 礁岩面海一侧,上次被围而又脱困的对战之地,多出一个圆木搭建的简易高台,由双方共同监造。 高台两侧,各立两根数丈的长杠,顶端挑有两国军旗,在海风中招展。高台中间,是一行长桌方椅,同样按双方商定布置。 为防止对方搞鬼,高台自建成之日起,双方各派兵将把守。 大军按约定,停在高台五里以外,摆开阵势。 鳞军呈近乎半圆扇形,围在高台一侧,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头,看样子来了不下五六十万人;另一侧,也就是翡多的身后,中有一个不大的方块军阵,彼此距离还拉得很开,显得稀稀拉拉的,比起对面来实在寒碜得不行,不过,一万人摆弄也就只能如这个阵势了。 招呼过守在台边的百名将士,翡多与萧旖风带着使团登台。 登场要讲场面,而场面总是装出来的,当前机会大好,自然不会放过,当即缓步而上,朗声而吟:“ 洗尽青天无杂色,风消雨解清明。人生倥偬换虚名,镜花泡影,点破再无踪。 点染碧霄多妩媚,霓纱虹练披空。青箩载酒倚泉林,人间仙界,从此不留名。” “好词,昨天下过雨,正好应景,只可惜彩虹已散。”萧旖风应和着一赞。 天瑜一方立时气场碾压,逼格急升。 鳞军一方也上来七人,为首者正是海天席,其身后一鳞道:“确是好词,吾也来一首: ‘怒波横海滔天,急浪排空荡云,惊涛吞岸换人间; 三杰现世无匹,八臂一出无敌,墨皇擎海风云起。’” “很有气概,只是野心太大了点。几尾鳞介就敢扫天荡地换人间!”翡多挖苦。 “总比尔一头毛兽只想青箩载酒把家还要好,太无志趣。” “非无志趣,不过厌倦杀伐罢了,当然面对尔等鳞介,当杀则杀,当烹则烹!” “不过一群残兵败将,认不清事实,仍存不切实际之幻想!无论如何挣扎,下一刻就有可能被一口吞掉。” “尔等亦不过一群虾兵蟹将,离水上岸,跳得再欢,也难脱成菜做肴之命,不如早日归海,自在吐泡。” 谈判还未开始,嘴炮就已打得轰轰响,现场气氛一下点燃。 海天席赶紧浇水,抬手道:“打住,要想在诗词上分出个高低,先将正事办了再来比对不迟。” 翡多一使眼色,萧旖风当即带着两将上前对桌椅进行检查,海天席同样。 高台由双方派人共同建造,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没下暗手,自然是小心一点为好。 确认没有问题。 翡多与萧旖风放心入坐,东南西北天五将则在两人身后警戒。再看对面,落座的两人位,一位是海天席,另一位则是与自己对诗斗嘴的中年,威武*,极为不凡,却是从未见过。 身后五名护卫看起一模一样,应该是东方勍提到过的海流五卫,每一位皆有御觉大成的修为。 而那五鳞也在仔细打量翡多,随后扫了一眼翡多身后的护卫,脸现傲然,目露不屑。 “本帅乃海天国扫瑜军新任联军主帅‘排浪荡云’海天筵,为此次会谈我海天一方的代表。身旁为海大竹,身后是海流五卫。”海天席也不客套话。 “本帅乃天瑜国御鳞军新任主帅‘虚虹倚碧’蓦青箩,是此次会谈我天瑜一方的代表。身侧为文秘逍从戎,身后不过五名五卫。” 海天席眉头一皱,发出质疑:“哦?不过区区一路主将,什么时候就成了一军统帅?若是天瑜朝廷有最新的任命,我军竟一点都未探知,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不错,除非罗榭亲至,否则就不必谈了。不如直说,你们如何才肯交出首级?” “前任主帅罗榭统兵作战至今,败绩连连,丟城失地,丧土辱国,已遭弹劾,被解除主帅一职,而新任主帅蓦青箩,连战连胜,力保石林不失,前线不溃,功勋卓著,得圣后赏识而敕封,当然,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萧旖风抢道。 “不错,本帅接连斩杀尔等一干鳞将以及主帅,战功赫赫,官升三级,自然就当上了主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与我们谈,那就没得谈,罗榭来了无用。”翡多回敬道。 “就算如此,官服与印章应该还在路上,即便到了石林之外,也落不到你手里!莫非……你们根本就是在造假?!” “军服即是官服,印章一类就在手中,不止印章,做为谈判代表的任命文函亦在,至于怎么冲破尔等设下封锁,落到手中,与此次谈判并无直接关系,无须向尔等交代!等身为败军之将,汝竟未被免去副帅一职,不但升任为主帅,竟也成了谈判代表,吾方亦此刻才知,倍感惊讶,其中或有猫腻,不可不察。让真正能说话的人出来一晤,不然这谈判确无必要进行下去了,告辞。”翡多离座欲去,目光一扫海大竹,见他眉毛一挑,而海天席亦望去。 “慢着,真假不是由嘴巴来定的,若因怀疑对方身份就让谈判告吹,向上无法复命,向下难以交代。按正常的程式来如何,互换文函官印,检验一下就知超真假,何苦做无用的口舌之争。”海天席可不想就此闹僵,赶紧圆场。 翡多再度落座,与海天席将各自的大印与玉折摆到桌面上,向对方推去,再各将对方推来的拿到手里,扫了一眼,没看出名堂,当即交由一旁的萧旖风处理。 萧旖风掏出一枚玉折,与之并列,扫入神觉,检视对比。 两方皇朝之间公函来往,其上会留下各种正式的印章图纹,或者普通将士难有机会接触,但对于萧旖风却不是难事,早有准备。 将印篆留下的图纹与实物印篆相比,是最容易辨别真假的方法,当然,比较的并不只是图章印纹,还有自然向外溢散的独特气韵。 第191章 谈判拉锯 假意妥协 文武重臣的官印本身其实是一种法宝,正式启用时,掌权者会通过传国玉玺注入皇朝气韵,盖戳出的印章无可避免带上一丝这样的气息。 因此,想以仿制图章的方式来造假,基本没有成功可能。 翡多朝中没有根基,即使新近接受任命,混成体制中的一员,甚至一步到位,表面上成为最为重要的一批成员之一,实际上只是应急而生的产物,属时势机缘造就,苗不红根不正,不按体制约定的程序产生,自然不会真的被体接劲受。 换句话说,翡多就一草头元帅。 底子如此,加之时日尚短,自然不明其中关窍,为免露怯,输了气场,按事先约定好交萧旖风搞定,同时装模做样,大摆官威,显出十足的派头与气势。 海天席则淡然许多,扫都没扫一眼,直接交给身边之人,相较之下,翡多竟显得有些心虚。 过了一会,海天席试探问道:“如何,有假否?” 翡多望向萧旖风,见他点着头将官印放回桌面,即道:“无。你们那边怎样?” “当是没问题,不过材质与以往的有很大不同。”海大竹拿着翡多的大印,细细把玩。 “新印章新材质,有什么奇怪的?莫非我朝用什么材质为印做章,还需要你们认可才成?”翡多故意做出又要发怒状。 “当然不是,不过少见多怪罢了。”海天席一笑。 “若没说错,你应是接替玈庭出任石林守军主将的行天涯?吟风飞什么来着,怎么又成了‘虚虹倚碧’蓦青箩?”海大竹看着大印背面的名字,突地一问道。 “名字就一称号,称什么不行?是那个人就好!比如你,称为‘沸水猛跳’锅里青,或者“肉香四溢”碗里红,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的身份与地位印没问题就行!”翡多道。 “哈……那就是没问题了。”海大竹似乎被逗乐了,其实颇为恼火。 推回对方,各自收起。 整过过程,两边都很是小心,防止对方突然下黑手。 谈判资格无问题,接下来自然要展开正式谈判。 海天席依然不说客套话,直接问道:“我军前任主帅首级何在?” “谈判完成,自然交还。” “不行,须得先行验看,确认过后才有得谈。” “好!”翡多抬手,一个玉匣就托在掌中,缓缓将盖子开到一半,让海天席正好看到。 没错,正是海天宴的脑袋,海天席一激动,伸手就想抢夺。 翡多手一收,匣子消失,警告道:“怎么,想现在动手?本帅会立刻毁掉,让你们将永远机会收回!” “若真到那一步,必让整个石林守军,不,是整个天瑜大军陪葬。”海天竹怒道。 “到时谁给谁陪葬,还不一定呢,至少在吾剑下,你们两个脑袋多半不保……” “痴人说梦……”海大竹不屑。 “等等,方才并未看清,打开时间太短。”海天席打断道。 其实,非但看得清楚,更确定无疑,之所以再看一次,看是否有机会抢过来。 翡多只好再次拿出匣子,缓缓打开,不过,戒备更严,一剑在手,身后五将亦做出反应,祭出兵器法宝,随时可以发动打击, 海天席这边亦紧张起来,海流五卫亦做势欲战。 气氛立变紧张,场面陷入僵持。 没有任何机会! 海天席暗叹,目光再次扫入,首级安详地躺在其中,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心中大恨。 翡多再次收起匣子,开出条件:“既然确定过,那就长话短说,想要讨回主帅首级,就须避免战火波及更多无辜,不让更多的悲剧发生,双方共同签订一个千年不战条约。” “签订和平条约也是我方所愿,不过不是由你们说一千年就一千年。你们天瑜大军被我军打得可谓全面溃败,基本已无还手之力,如今不过在做垂死挣扎,你们竟敢如此漫天要价,谁给你们的胆子,当本帅身后数十万大军是摆设,留在这里给你们看的么?我们就算不要这前主帅的首级,也也断然不能答应如此荒谬的要求。”海天席面色一沉,厉声驳斥。 “没错,一千年?简直白日做梦!顶多一百年。你们没有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海大竹一旁助攻。 “什么?你们主帅的首级竟如此不值钱?他可是你们的统帅,领着你们一路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几年下来,战果累累,战功赫赫,不过是一朝不慎,外加你们这些奴才护主不利,才导致他壮烈牺牲,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你们就不把他当回事了,竟对他身首分离无动于衷。现在有机会挽回也不珍惜,只愿出一百年的代价来换回他的首级。不但让他死不瞑目,还让他死后再度蒙羞。你们干得出此等禽兽之事,本帅却干不出,也罢,这一百年不换了,本帅提将回去,做祭品供奉上苍,给我军阵亡的百万将士安魂。当然,不用一千年,换个八百年,大我方吃一点亏的情况,依然可以答应。”翡多自认没有哄抬价格,不想对方砍价砍得如此之狠,简直丧尽天良,极度不爽,嘴上发狠,一展口舌之利。 “……做祭品难道不丧尽天良!贵使这么做,不过徒然增加两军乃至两国仇恨而已,到时战事扩大,两国又不知会有多少军民,会为贵使这看似解气的举动而出生命代价。咱们一码归一码,一百年的代价,不是我军前主帅首级的价值,而我们根据当前局势做出的合理退让,希望贵使审时度势,看清实现。”海天席不得已语气转软,但仍不退让。 “哎呀,多谢提醒,不然真的有可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干出这出格的举动,激化两国矛盾。不错,怎么能拿死于国事者当祭品,太不仁道。人死万事休,死者为大,更何况兔死狐悲。嗯,就提回去找块风水宝地安葬,开宗立祠,让沿海的渔民都奉他为渔神,日夜香火不断,让他保佑天瑜的渔民出海打渔次次满载而归,回回平安而返。如此,大家都心安。当然,若能用来换个七百年,我纵然良心不安,也不做这好事了。”翡多又是一堆恶心的话冒出,又做了一点让步。 “说的什么跟什么?”海天席被恶心到不行,真想狠抽对方耳巴子,渔尼玛的神。 旁边,海大竹也是面部抽搐,暗中狂骂:“哪来冒出的杂碎,简直无耻之极。见过无耻的就是没见过这般无耻的。” 海天席强行按下愤怒:“扯鬼话无用。回归正题,不是我军前主帅之头值价不高,而是你这个主帅的份量不够。” “不够?堂堂天瑜国御鳞军新任主帅,兼和谈使团团长,竟还不够?莫非想让我朝圣后亲至!就凭你们几尾杂鱼?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翡多假意愤然。 “哈,不要扯远。就只说你,非出身名门望族,朝中毫无根基,不过侥幸立下大一点的军功,再加上为当前形势所迫,天瑜朝廷不得已才给了你这个便宜主帅和应急团长做做,事情一完,哪儿凉快,你就哪儿凉快去,什么千万大军统帅,什么朝堂重臣!不过一无根草头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无这点自知之明,蹦达不了几天的。坦率地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跳,怎么叫,就是一名名不符实的主帅和徒有虚名的团长无疑,两者分量再重,加起来也换不来八百年,不过,换个两百年,勉强足够。人贵知足,我方之底线就是……”海天席反讽一通,再做出小小的让步。 “根本一派胡言,天瑜之军政要务岂是你一尾海中鳞介可以妄议的?”萧旖风当场被激怒,几乎咆哮起来,转而再向翡多道:“翡帅,他是在故意挑拨,千万不可往心里去。” “无妨,便宜主帅和应急团长这个说法倒是贴切。不过,那又怎样,你还是得跟无根草头谈,要不然,去找个份量够的谈谈看,看能不能换回你们想要的首级。” 两人或胡搅蛮缠,或据理力争,或破口大骂,或暗箭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根本就不像两国代表在谈判,而是市井中两个抠门的买卖人,在为了几个铜板面红耳赤地砍价。 到后来,一个压不下去,一个抬不上来,僵持在那里。 翡多耐心耗尽,从储戒取出一壶早就备好的茶,仰起脖子一顿猛灌,腮帮子一阵咀嚼,然后一咽,仿佛是将茶叶也吞了,茶壶一扔,猛一拍桌子,骂道:“妈里拉个巴子,碰上你们这两尾撒不出屎尿的鱼干,算本草头倒霉,认栽了,依你们所言两百年就两百年,,……” 海天席与海大竹见对方一拍桌子,以为是要发难,惊跃而起,身后的护卫急上来拦在身前,祭出战兵法宝,就要发动攻击。 翡多身后诸将亦做反应,大战一即发。 不过,等翡多的话音一落,暗喜。 终让对方服软,真不容易! 海天席忙抬手示意,让护卫退下,不要妄动。 翡多也是连打手势,五将亦退下。 剑拔弩张的局面立时又缓和下来。 海天席与海大竹不自觉的略有放松,再次坐下,屁股才沾上椅子,异变突起。 第192章 突然出手 挟持人质 皇城西郊,西门镇。 ‘品味人生’酒楼之中,瓦拉伊德与瓦拉伊诺被传召到一名身着华装的贵妇前,领着他们前来的是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奴颜婢膝,弓身上前:“报……家主,人已带到。” 贵妇端然而坐,身后几名护卫,盯着兄弟俩,吓得他们俩大气不敢喘一口,身前一壶三杯,杯皆已斟满,酒香外溢。 “你们就是这品味人生的店主?”贵妇轻启朱唇一问。 “不是,我们只是代店主打理此间,真正的店主并不在。”瓦拉伊德道。 贵妇点头,望向管家。 管家即向兄弟俩示意,兄弟俩各举杯一饮而尽,过了一阵,不见有异。 贵妇这才优雅举起最后一杯,轻抿一口,品味一会才赞道:“好酒,近两年来大名鼎鼎的十珍活络就是这酒?” “是的,有假包换!!”瓦拉伊诺道。 “酒方可在?” “酒方在店主手中,我们只有他留下的简方:五珍活络。若有需要,自当献上。” “哈,不是完整的就算了。店主何在?” “店主两年前进城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后传来消息,说是从军去了,不知真假,至今未归。” “嗯,你们是老实人……”贵妇赞许一声,“以后进出城就不用盘查了。经营好这家店子,等店主回来,他会回来的。” 兄弟俩有些莫名其妙兼手足无措,怎的突然关心起店主来? 到现在都不知她是谁,只知地位不凡,携兵带将而来,一到就将整栋楼,甚至整条街都给封锁了,店中客人全部驱逐。 品过酒后,贵妇一行下楼,由兵将护送离去。离开时,管家在桌上留下两块腰牌。 兄弟俩人拿起一看,面露喜色,来到窗户栏杆畔,望向远去的队伍。 瓦拉伊诺:“你说,是不是宫中那位?” 瓦拉伊德:“嘘,不要乱讲。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 翡多手将放下时一甩,袖中一绿一金,两青,四道光芒急射而出,绿光冲天而上,金光攻海天席,青光取海大竹,伴随一声大喝:“……不过,须多交一颗脑袋做利息!” 海天席就坐对面,距离最近,首当其冲。 刚略一放松,金光迎面袭至,周身罡罩闪现,随身战兵破浪枪上手,横枪一隔,挡住胸口。 反应算快,金光撞在枪杆上弹开,巨力冲击之下,桌椅‘哗啦’碎成渣,海天席整个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冲上来的五卫之一海流烟身上。 海流烟执斧令欲攻,见海天席倒飞过来,恐误伤,急收斧,让他冲怀中,以身做垫,缓各冲势。 两人做一团一同滚向台下,狼狈至及。 海天席被撞飞的一瞬,海大竹反应更为迅速,身子向后一仰,向地面就倒,青光带着劲风贴面飞过,刮得脸与腮很疼。 金光弹开,显出鼎形,正是青玄鼎。 翡多抬手一指,青玄鼎转向砸向已经从一侧扑来的海流尘。 海流尘挥骨节简一挡,当一声,鼎弹上高空,自己则身形摇摆,向后退了几步。 那两道青光落空,方向一偏,射向其后海流风和海流沙两卫。两卫了一直关注着海大竹,见他向后一倒,各舞枪钩上前救护,转眼青光射到眼前,当即一格。 “当,当!”两声,青光弹开同时,两卫震得各退一步,战兵上出现缺口,心中更是吃惊。 翡多亦是踉跄而退,似已力尽。 方才打手势时,暗中传达信号,东南西北天五将与萧旖风几乎同时一齐出手,各取距离自己最近的目标。 西门与南宫扑向格退青玄鼎的海流尘,北野,东方以及天荼罗,扑向要救护海大竹海流风和海流沙。 萧旖风护在翡多前面,迎向海流云。 海大竹翻身而起,主力战兵,斩浪分波双刀在手,正好迎上上方落下的一道绿光。 海大竹要反应时,眼前一黑,上半身一紧,立知不妙。 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让一顶箩筐扣在头上,没至半身。 翡多把握时机,在一个恰到好处地节点,攻两将一个措手,攻五卫之必救,让风烟云沙尘五卫一招就陷入被动,海大竹直接中招。 “滚开!”海流云直冲而至,长乾砸落,萧旖风横枪一挡。 战兵相交,功元对冲,萧旖风实力稍逊,不过,依然可以挡下,不料,脚下木台经受不住,卡啦碎裂,身体一沉,坠下地面。 海流云不去管他,扑到翡多跟前:“蛟龙入海,波冲天!” 长乾直刺翡多咽喉,眼见没入。 翡多在同时发动两路强攻,强催四件法宝后,元空功尽,气力一时接继不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想施展行云天或湮花影,都难有可能,身子后仰,向后再退,仍是逃不掉。 危机之刻,右侧乌光袭来,直接将乾尖撞开, 天荼罗一直关注这边,见萧旖风出了意外,急撤而回,适时出手,护住翡多。 两将当即激战一处。 翡多身形滞了一滞,稍缓过劲来,再度暴起,收起落下的青玄鼎,接住射回两的把倚碧剑,攻向海流云。 “虚虹御剑,金雨流霞。” “横刀逆斩,断命!” “巨浪排空……啊!” 强招硬捍,功元炸开,木台崩毁一半,烟尘碎木中,三道身影向三个方向倒飞而出。 海流云以一敌二,挡下攻势,落地时吐血不止,身侧一道身影杀来,一枪化出双枪,直取他胸口。 “九陌纵横,交错疏离。” 海流云已经重伤,根本躲之不及,眼见要在萧旖风枪下含恨,不想,腰部竟诡异的一个转折,险险躲过,然后身影一虚,向自己一方退去,想是启用了什么秘法。 天荼罗横向冲来截杀,长刀斩向虚影胸口,虚影又是一急转,刀光从肩膀上划过,惨叫再起,一条臂膀抛向空中。 海流云再受重创,天荼罗隔空一脚踢出,太远未中,未功元击中其背,海流云向前急扑,拖着残躯如断线落下。 翡多并没参与围杀,否则,岂容他有命在,不是目标,并不值得多费手脚。 倒飞而出的时候,空中一翻转,落到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束缚的海大竹跟前,隔着箩筐狠狠的,狂风骤雨般的一顿拳脚,直接将他打晕,往回就拖。 另一边,西门与南宫对海流尘,以二打一,稳稳压制,北野与东方对战海流风与海流沙,堪堪持平。 海流云落下时,撞向正从台下面冲上来的海天席和海流烟。 两将皆是双目尽赤,愤怒已极,舞枪挥斧,见有物落下,不管是谁,同时出手。 “怒海惊龙,盘空四转。” “流烟诀,晓光断雾!” 惨叫声中,海流云化成碎块散开,好不容易逃得一命,结果竟丧自己人之手。 “轰隆!喀拉!哗啦!” 西门,南宫,北野与东方四将,海流尘,海流风与海流沙三卫皆觉形势紧迫,纷纷强招出手。 功元交冲四卷,高台承受不住,本就已崩毁过半,再经此冲击,整个全塌了下来。 双方都落到地面,攻势为之一缓。 一座木架高台竟能在十多神天的交战下支撑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说明双方的工程技术人员尽心尽力,没有任何放水。 守卫台下的双方将士混战在一起,远处压阵的大军亦动作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发起攻击。 翡多并非贸然出手,而有基于情报做出判断,大致确定目标后,方才铤而走险。 为创造出手机会,先是拍桌子大骂,将对方惊起戒备,然后一转假意答应条件,让对方转惊为喜,有那一瞬间和放松,翡多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时机,突然出手,结果真杀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风烟云尘沙五卫尽数吃瘪不说,还‘意外’折损一个。 当然,这种能力并非天生,是蓦老刻意培养的结果,平时看不出名堂,如今在这关键时刻却现出大用场。 海天二杰未尝没想到翡多会动手,但绝想不到一出手就是四件高级法宝,同时发动两路攻击,场面可谓惊世骇俗。 不过,只是场面上漂亮而已。实际上,翡多有苦自知,四件镇器法宝本身虽被加了封印,限制了威能,不及本身的万分之一二,可就算如此,若能将其中任何一件(被限制后的)威能全部发挥出来,都足以将在场任何一名对手或镇压或灭杀。 可惜,修为实在不够,若全力运使一件,或能发挥封印后的五六分威能,诚然,也够对手喝一壶的。 不过,同时驭使四件,哪怕尽全力,每件也只能发挥二分不到的威力,比花架子强不到哪里去。 否则,一鼎之下就可将海天席轰成渣,一剑之下就能将海流风和海流沙连人带兵器切成两段。 更糟糕的是,翡多的功元也在那一瞬间几乎消耗殆尽,所幸事先有所准备,在喝茶时,偷偷服下两粒三转花明丹,不然,恐已经损及本命精元。 三转花明丹在一段时间保持体内功元充沛,随损随补,药力比起大副提升功元甚至功体的丹药要温和,不怕损及经脉,当然效果也没那么快那么强,不会大副增加战力,只是更长久地维持战力。 丹药自然是翡多根据蓦老留下的丹方炼制的,翡多已经是个入门的丹师,炼制三转花明丹并不是问题,加上山中原料足够,炼制了一些带在身上,只是一直没机会使用,直到此刻。 第193章 确定身份 各让一步 不过,在功元耗尽的情况下,三转花明丹并不可能一下就补回来,就好像桶空了,想要再将水打满,总要花一些时间,尤其是用竹筒引水注入。 此外,神觉消耗亦是巨大,已经超出翡多当前的极限,当时脑袋一阵疼痛,在海流云杀到时,意识突然就陷入混沌,眼前一阵模糊,全靠直觉后退避敌。 好在,天荼罗及时出手相助,不然,恐怕凶多吉少。 稍微回转后,仍是一阵体虚气弱,头昏脑涨,暗叫不妙,终高估自己的能力,险些失败。随即,一股清凉之意袭卷头脑,神觉恢复清明,同时,原本平缓回补功元的明花丹猛然就加速,功元回复一小半。 情况不对!随后明白黑叶在暗中相助,当即二话不说,就天荼罗合击海流云,接着暴打海大竹,将他俘获。 翡多突然发难,引得双方大打出手,局势崩盘,场面大乱。 台下双方守卫混战在一起,喊杀声四起。 两边压阵的军马见到会场上大乱,躁动一阵后,不待命令下达,齐齐向会场冲来,尤其是鳞军,五六十万大军齐动,声势骇人。 翡多收起箩筐,一把提起海大竹,掏出两粒丹药强行喂下,然后将一剑驾在他的脖子上,市场大喝,声传十里:“退下,全部退下!” 翡多所喂的并非毒药而是禁元丹,用来锁禁海大竹的功体,为何不自己施功而是用药,原因很简单,翡多的修为低对方一个境界,想锁不一定锁得住。 “你……”海大竹功体遭禁,运转不了,无法反抗,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住手!全都住手!”海天席急了,脸色铁青大喝,声传更远,同时不断打出手势。 “停下!退开!”翡多也比划起来,向己方将士喝道。 激战两拨人马立即停手,分退两边。两边冲来的军马亦停下,不过已到千丈范围内。 “你疯了么?你可知你在干什么吗?”海天席恼怒无比,暗骂:“在这种情况下,都敢动手,不知是胆大,还是无脑。” “干什么?明知故问!不要跟本使,说你们不敢这么什么敢,只是让我抢先了而已!”翡多看向海大竹,“现在再加上你的首级,可够八百年。” “鄙鳞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文员,远没阁下想的那么重要,换个八年或者可行。”海大竹咳嗽道。 “是么?既然不重要,现在就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着,就要动手。 “你敢!”海天席惊怒交加,身后四卫压了上来,一个个戾气发作,两眼血红。 “有何不敢?”翡多恶狠狠地回应,同时剑刃切入海大竹的脖子中,鲜血流出:“你们谁若敢再上前一步,本大使就让他鱼头落地。” “住手!若敢伤害他,谈判不但全面告吹!更会大战不止,直叫尔等灰飞烟灭。”海天席到了发作边缘。 “吹了就吹了呗,想让我们灰飞烟灭,却是白日做梦!信不信本帅这就杀了他,接着就让你们几个片甲无存?”翡多不吃这一套,双目亦是凶光大放。 “……他并非主帅,你抓他无用,不如放了,表明诚意,好让我们重新开始谈!”海天席脸色恢复正常。 海天席知道越是在意对方手上的人质,对方就越能以之为筹码搞要挟,语变得淡然而冷漠,仿佛人质的死活并不重要,同时摆手向后边四卫道,“退下!” “海天筵啊,本使为你不值,你的兄弟海天席不认你啊,你说该怎么办?要不,脑袋也让本使也割了!与你那已故兄长的并排摆在一处祭海供天,你看可好?反正不值钱了!”翡多揶揄,剑上再用力,海大竹血流更多。 “阁下认错人了!鄙鳞不是海天筵,而是海大竹!”化身海大竹的海天筵心中一惊,却不敢承认。 “认错?你也太小瞧人了,石林虽然被围,却并没你们想像的那么闭塞。你们三尾杂鱼号称海天三杰,什么‘排浪荡云’海天席,‘横波滔天’海天宴,还有‘吞涛扫陆’海天筵,个个牛皮哄哄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名号取得响,可不真的表示你们哥仨做得到。你看,‘横波滔天’海天宴早就横尸本使面前。” “该不会……阁下是听了不才那首诗才认定不才是海天筵,那阁下真的搞错了,不才只是随口吟诵,不想让人误会了。”海天筵暗中后悔不迭,没事吟什么诗,竟把自己暴露了。 “就那一首破诗,谁都可以吟,本使可不敢通过一首诗来判断你是海天筵。不过,你不承认,那就等于不是,生啊死的,也就无所谓,不过对本使来说,只要是敌人,杀一个就少一个。”说着,举剑就要刺入对方头颅中。 所言非虚,真的不是通过其所吟的诗来确定其真正的身份,至少不是以之为主要依据,因为这么做,并不靠谱。 主要依据是捕获的海玄晶提供的情报,海玄晶是鳞军中一名不得志的将领,也是玈庭兵败后,石林守军活捉的最高级别的鳞将。 翡多没怎么用刑,只逞了一番口舌之利,就从他口中套取不少情报,其中自然有鳞军高层的一些消息,什么海天三杰,‘横波滔天’,‘排浪荡云’,以及‘吞涛扫陆’之类的就是这样得知的。 此外还有沧粟,两者皆见过三杰几次,有很深印象,连画像都描绘出来。 海天筵与海天席皆是变装而来,海天筵更是化名海大竹,模样变化更大,不过,一些主要特征,包括眼视和气质,并没有变,言谈举止间不怒自威,给人感觉是那种上位日久的角色,绝不是一名文员。 翡多一见生疑,而海天席竟自称海天筵,略做试探后,发现他似乎是看海大竹脸色行事,而海大竹的名字‘大竹’不就‘天筵’掐头去尾后得来的么?! 再加上他吟那首诗时的神态,翡多综合所知,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只是无法完全肯定,唯一肯定若是海天筵化身海大竹,显然是想扮猪吞老虎,不可不防。 海天筵却不自知,以为化个装,换个名字,变换一个身份就能瞒天过海,未曾想到在细节上,就不经意地暴露了。 当然,跟碰上目光如炬,老奸巨猾的翡多也有关,换做其他人,比如,萧旎风,当能瞒过。 翡多可是跟着更加老奸巨猾的蓦老混了一百年!耳濡目染之下,早已成为一个小滑头,非易与之辈。 其实,只有五分把握,不过已值得动手一试。 结果一动手,海大竹的表现,以及展露的法宝与功法,更认翡多确定自己推断,纵然两人一者极力否认,一者极力掩饰,依然八九不离十。 “等等,不管鄙鳞是不是阁下所认定的那位,可再加五十年!鄙鳞只值这个价。”海天筵感到死亡临近,忙道。 “五十年,如此低的报价!你当你的脑袋是大白菜?放眼这天下,大白菜有的是,可你的脑袋就只有这一颗。想清楚再说,不然脑袋落地,可没后悔药吃。”翡多语带嘲讽。 “哦?你怎么就肯定他是我军新任主帅?”海天席表面仍是不动声色,暗中却是焦急:“怎可能,对方怎么会知道?连我们这边都没几人知道!” “海天筵的名字掐头去尾巴不就成了海大竹,如此弱的伎俩也敢拿来骗人?若本使是你,全部去尾化名海一竹,听起来可就文雅多了。”翡多道。 “……”海天席讶然,顿时失笑:“你是这样确定的?” “当然不是,大致确定之后,才发现这一点。至于怎么确定的,涉及情报的收集,无须细说。总之,想要保住这颗新任主帅的脑袋,需要再拿八百年来换。”翡多坐地起价。 “不管鄙鳞是谁,脑袋就值五十年,而且还是架在脖子上时的报价,若是不小心的弄掉,可就分文不值。”海天筵不再否认,当然也没承认自己的真正身份,而是耍起赖。 所以敢如此,是认定对方并不真的想杀自己,否则不会这么多废话,只有自己活着,对方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才能签下一份年份足够的和平条约。 所以,不能轻易满足对方,不然反而对自己不利。 “就是说,加上你的脑袋也只能签个二百五十年的和约?”翡多知道遇到一个谈判好手,但是仍不甘心,再问了一遍,心中极度不爽,眼中不由杀意再现,暗骂,“……干你大爷的,若非为了顾全大局,早将你的鱼头切来炖汤。” “没错,二百五十年即是我方之底线,不可能再多,若是不愿,首级只管拿去。只不过,若真的动手,非但达不成目的,还会引发更大灾祸,须三思啊。”海天筵看到翡多眼中的杀意,心中不由一毛,表面仍强做冷静。 第194章 强签和约 传送逃离 “真个是二百五,到了这个时候还为我们担心,敢动手自有全身而退之计,实在不成,鱼死网破也未曾不可。也罢,不管你是不是新任主帅,不妨各退一步,以你的脑袋再换个二百五,总计五百年,如何?若不行,那只有撕票。”翡多意识到对方认定自己不敢动手,竟拿命来赌,而自己须立即决断,再也拖不起时间,满是无奈。 就在这一段时间里,鳞军一方的大军已经运转,形成半围之势,而且有意将距离拉远,围出的圈子很大。 翡多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手下将士则围成一个小圈,以灵驽压阵,全面戒备。 本来,自己也在有意拖时间,好让自己多恢复一些,如今形势,可是再也拖不起。 “好,五百年。只是这条约如何立法,须得保证公平。”海天席见好就收,终究不想为了一个二百五的价码将新任主帅的命耳闻目睹,自作主张同意了。 海天筵想阻止也来不及,只好闭目认了。 “条约的内容如下:‘兹天瑜与海天两国和平代表经过全面的友好的协商,达成如下协议:一,天瑜归还海天大军主将首级并放还所有海天俘虏,海天则归还所有天瑜俘虏,限十日内交接完毕。二,海天大军十天内全面撤回海中本部,天瑜不得趁其不备偷袭,海天不能假意撤退,借机反扑。三,双方停战五百年,双方代表发下血誓签订魂契,违誓兴战一方国亡族灭。条约自签订之日起,以上三条起正式生效,双方立即刻执行。不执行即是违誓。’你可意见?”翡多直接报出条约内容,没有一点与之要商量的意思。 旁边,萧旎风将条约内容录入到一份特制的契约卷轴上,然后,转过来让海天席查看。 内容录得满满当当,就算有心将条约拟得更详细,也难有地方容纳,实在是受条件限制,拿不出更好的介质。 海天席神觉接连扫过,确认介质无问题,将内容检查几遍,陷入沉思。 海天筵突道:“尚算公平,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要变更一处,‘条约自签订之日起,以上协议正式生效’改成‘条约签订后,原件须交由各方朝廷实际掌权人物审核,确认无误,共同签署并颁布后,条约各项协议正式生效’,不然,鱼头任你拿去炖汤。” “不可,其中有猫腻。”萧旖风一听就知不对。 翡多哪用他提醒,一阵冷笑:“拿你的头炖汤,正合我意!以为我不敢?明明就是新任主帅,偏偏落在我手,打死也不敢承认,现出你杂鱼本质,毫无胆色,更无胆识,虾兵蟹将也不如,再一次令鳞军蒙羞。可笑的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敢自作聪明,打这种小算盘,想在在条约签定后,再我军消灭在此,或困死石林,让条约根本没有生效之日。也罢,条约不签了,如君所愿,直接鱼头炖汤。” 说着举剑就要刺,却见海天筵闭目不语,摆出一副任你宰割任你炖的模样。 “住手!不妨再商量商量。我方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你方不可得寸进尺。”海天席却软下来。 “‘此条约双方代表签订后,第一第二项协议即刻生效,立即执行,任意一方不执行即是违誓。条约原件交由各方朝廷实际掌权人物审核,确认无误,共同签署并颁布后,第三项协议正式生效,立即执行,任意一方不执行即是违誓。’我方的让步至此,不成就不用再谈了。”翡多感觉再也法拖下去,大战随时都可能爆发。 “这……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再谈一谈。”海天席察觉到对方又让一步,便想着更进一步。 “谈你马的鬼。跟你们这些海中咸鱼斤斤计较,有损我们天瑜代表的身份。或者一起喝鱼头汤,或者一起签字印血,以后另择佳日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翡多嘴上不饶,又狠狠羞辱了一下对方。 “好,就如你所言。”海天筵也知将对方压到极限,再拖下去,引得狗急跳墙,做出出格举动,赔上自己的性命可就不好。 “……那就这样吧。”海天席望了海天筵一眼,见他不再强硬,亦苦笑一声答应了。 萧旎风即时做出修改,翡多确认这后,再转过由海天席查看。 无异议,没问题,当即取出另一份介质,照录。 翡多与海天筵接过各自的一份签字盖章,然后互相换,再签字盖章,接着就是立誓,誓词自然由翡多说,海天筵照念。 宣誓完毕,各从手上逼出一滴精血,精血带着血誓没入两份卷轴中,迅速消于无形,同时,心神中隐隐约约现出有一股制约之力。 再次交换卷轴,再检查了一回,没有问题,方才收起。 “条约已签,誓言已立,该交割的自当交割清楚。”翡多手一挥,一个匣子抛向海天席。 海天席接过,打开检查了一下后,向海天筵点点头。 终于讨回! 就为了这件关乎整个大军,甚至整个皇朝颜面的死物,甚至险将整个大好形势葬送,牺牲不可谓不大。 不过,现在就可以连本带利讨回。 “人货两清,就此别过。”翡多收剑,在海大竹耳边道:“本使做了一首诗先献给你们的陛下,不妨寻机转达给他:‘千鳞万甲欲翻天,溃不成军落海鲜;八臂齐挥名号响,擒来照炖养生汤。’你的命再无价值,滚!” 说着就将他猛地推了出去。 其他六将则自动围过来,护着她倒退着向己方军阵退去。 条约一签订,谈判的种种凶险过去,更大的凶险却到来,不容翡一行有片刻喘息。 海天席接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海大竹’,显然,他被诗刺激得不轻。 此前一直投鼠忌器,憋屈不已,到了此刻,终得想翻脸便翻脸,改口道:“留步。今日即佳日,不如到海中府上做客一叙,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 “今天叙得够多了,改天吧,到时亲自登门拜访,你们哥俩得把自己的鱼头看紧了,别让别人割了,那样会让本使很失望。”翡多咧嘴一笑道。 “现在可由不得你们了。”海天席灿烂一笑,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身后四卫围杀上来,想一前耻,出手皆是绝命杀招,早已经蓄势多时。 “是么?本使说过,想走时自然就走得掉,毛都不少一根!”功元注入天咫珠,神觉外放将六人裹住,回头大喝:“全军速撤,不可恋战——” 话音未落,六将只觉一股吸力将自己拖入一通道中,眼前景色为之一变。 海天双杰则只查觉到一阵空间波动,瞬间卷过又瞬间消弥,翡多七人的身影随之不见。 同时,各路杀招大招齐齐轰至,正中翡多七人消失的位置,炸声军号响,烟尘激起十来丈高。 待烟尘散去,只剩海天席与海天筵等一干人灰头土脸站在那里,满脸不可思议。 “瞬间就转移了,莫非是空间穿梭?竟让在这里他们布下了挪移之阵,不对,不大可能!”海天筵恍惚一阵,方才恢复正常,眼前景象让他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亦可能是某种空间法宝或神通!”海天席道。 “就算是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一层级的战场上!而且除了那些大型仙宗,没几家有这样的底蕴。纵然有也不会轻易显露,更不是这一境修为运使得了的!” “不管是什么,只管追杀过去,他们肯定跑不远,最多回到乱石滩那边而已。”海流沙不甘心地大喝。 “不用追了,敢在这种情况动手,必然留有足够的后手,终究是低估了他。”海天席摇摇头,“‘虚虹倚碧’蓦青箩,此前闻所未闻,此后必然扬名天下。胆大包天,行事狂悖,不按常理出牌,是个十足疯子,即刻起重点关注!以后见到能杀就杀,不能就躲远一点,不要招惹。” “是!”几名护卫齐声应道。 “即刻传令,让大军向乱石滩推进,为首几将逃走了,带来的人马仍在,不可放过,让弟兄们杀个片甲不留!”海天筵稳定住情绪,头脑亦冷静下来。 “不可,此三万人装备精良,目标本就是为了拖延我军,直接杀上去,必然引来拼死抵抗,不如围住之后,留下一个缺口,让他们突围,然后……”海天席道。 “就依你的办,正好让他们冲出去一些,与埋伏在石滩中的军力汇合后再彻底端掉!当能省下不少事。”海天筵冷冷地道。 鳞军六十万大军追上并完成对天瑜三万军马的合围,大战一触即发。 天瑜一方以鱼油浇在外围一圈,点燃形成一道防御火墙,然后以盾牌围成一圈,再以灵驽向外攻击,甚至箭头上也抹油引鳞。 鳞军铺天盖地而来,结果地面成片倒下,空中的纷纷跌落,素色不干净有都在惨叫打滚,随即就被后面冲来的踏平,场面惨烈已极。 荆风飏,莫问天,汐映月几名带兵将领知道这种场面维持不了多久,而自己似乎到了这一生的最后时刻,大叫:“尽量拖住敌人,为主帅撤离争取时间!” 第195章 边退边攻 封堵入口 话喊得壮烈,其实不过是自己安慰与部下罢了,区区三万人,能拖住五六万就不错,面对五六十万,只要对方一个冲锋就会被踏平。 只能尽力多撑一刻算一刻。 突然压力一松,鳞军主力掉头向石林方向追去,只留下一小部分人马围杀自己。 三将皆是一喜,当即下令改变军阵阵型,以灵驽前面开道,以鱼油护住两翼后面,浇出两长长的火线,自己的人马就夹在火线中向一侧冲击,最终成功突围而出,不过人马却也损失过半。 三将率残军亦向石滩推进,绕道而行,避开敌军主力,后边,四五万鳞军如尾巴一样吊着。 是成功突围了没错,可先前视死如归的战斗意志亦消散,个个惶惶奔命,犹如丧家之犬。 三将到此时哪还不明白敌军的意图,不过,想停下阻止根本不可能,既有一线生机,不要说下边,自己也不愿放弃。 “那七人应当逃之不远!即刻下令,让攻入石林中的守军出兵,与正面主力配合,前后夹击,不惜代价,哪怕刮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揪出来消灭,若是成功,石林中的敌军不战自溃,拿下石林不再是问题。”海天筵下达第二道命令。 “可如此……会违誓啊!”海天席大惊失色。 “违誓?违什么誓?我们并非不撤兵,即刻下令,让前线全面撤军,但为防敌军偷袭,需谨慎地小心行事,十天内撤到石林一线上,到时我们再与退下来各路大军一同回到海中就是,谁敢说我军没执行条约?只是这一样一来,这十天将是我们拿下石林的最后期限!” “那双方战俘交换之事……” “自然是边打边交换,若是他们不愿,那是他们的问题,与我们何干?” 翡多七人会场消失片刻之后,距离乱石滩二十多里外,有数十块礁石环围之地,虚空中一阵波动卷过,翡多七人的身影凭空出现。 其他六人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周围一名鳞军也没有,不由面面相觑,齐齐震惊。 空间传送?若非如此,怎会这么快脱离战场。 不布阵就进行空间传送,法觉一境有这样的能为,闻所未闻! 身后战斗的喊杀声远远传来,诸将皆是揪心,带出来的三万人,多半是就此葬送了。 七人并不知道,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而非别处,是因翡多在这里布下了一粒天咫从珠,来的路上,队伍数次停下,期间翡多曾到多处数暗哨查探,觉得此处距离最为合适,位置也够隐秘,便在与暗哨交谈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布置。 谈判会场之上,危急之刻,翡多通过主珠感应到这颗从珠,不惜耗尽功元甚至损耗精元,带七人传送到此。 当时不敢有半分犹豫,后果完全不计,逼得实在没办法了,不得不这么做,当然代价是惨重的。 翡多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天荼罗眼明手快,一把扶住。 翡多只觉自己被掏空,再也使不出半点力,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天旋地转,天地无光,比死还难受。 动静惊动了驻守此地的几名暗哨,潜过来查看,见到诸将一脸惊讶。天荼罗只一挥手,三人没有多言,识趣的退下。 天荼罗背起翡多,率众人深入乱石滩中。 “回到石林,立即传令让全军开战,不要有任何保留,务必坚持十天,你们一生中最黑暗十天。期间就由你,天荼罗代本帅指挥全军。若是本帅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不要再管其他弟兄了,带着条约原件突围出去,交给朝堂上的那位。”翡多浑身战抖,语音断继,似乎是快不行了。 修为不够,强行催动天咫珠,还带走这么多人,自然付出相当代价,若非暗中有黑叶相助,情况只会更糟。 “不会有事的,只是损耗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萧旖风一旁安慰,心中却是惶恐。 万一翡多真的出事,军队哗变,自己首当其冲,身后隐藏的力量也未必来得及救自己。 “条约已签订。他们就算不如约撤兵么,也不当进攻,不怕违约背誓而遭遇反噬。”东方勍不解。 “他们会撤兵,但也会进攻石林。前方撤兵,后边进攻,算不上违约背誓。本来想赌他们想不到这一点,可海天筵主动表示同意,当时就知道赌输了。”翡多深知自己那一瞬做出的决定欠妥,让对方钻了空子,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容自己细思。 说着话间,与预先安排好潜伏人马接上头。 汇合的一刻,七人都心绪这才略定,唯一担心就是那三万人马,不过,他们的命运几乎就注定了的,在此刻没人愿意多提。 七弯八绕地穿梭了大半天后,与另外埋伏的一队人马汇合,天荼罗一见守将,不及细说情况,就下令留下一部分人马接应荆风飏三将,其他分批潜回。 虽然没刻意宣传,战果还是传开,条约签订,鳞军再次受辱,将士们一阵兴奋。 石林中的鳞军守军接到上方指示,开始全力拦截回退的天瑜军马。 鳞军一有动作,石林深处的天瑜守军也及时反应,秦空碧等诸将向鳞军驻军的防线发动冲击,意图拖住敌军。 不过兵力不够,只是起到迟缓做用,终究让鳞军分出兵力赶去,强化对回归之路的封锁,与驻守将士汇合之后,得知敌军并未攻来,便守在道口之内守株待兔。 翡多诸将早已经预知此种情况,潜伏在外,并未直闯,等到天黑之后,派出数股人马从掌控的暗道中潜入,再借助夜色掩护,从后面摸上来搞偷袭。 大战在不多的几处道口内爆发,外边再分兵攻击。 天瑜人马火力全开,灵驽,鱼油,符箓一番倾泻,杀得火起烟生,鳞军猝不及防之下,几乎全面溃败。 天瑜人马重新控制入口,将外面天荼罗一干主力接应进来,然后堵住入口。 外沿区域本就破坏严重,大块小堆的乱石到处都是,堵路不愁没材料,有的甚至可从顶部将断岩推下直接堵上。 半个时辰内完功,主力继续深入,而赶来秦空碧率数千将士埋伏下来,好给过来的鳞军一个惊喜。 天荼罗一行人落在一座石柱的峰顶。 翡多感觉耳边风声不停,睁开眼一看,发现已经身处一块天然而成的平台上,四周也尽是矗立着的高低错落的大小石柱,望不到头,深不见底。 平台一边有几块巨石,石后突然冒出几人,有一人喝道:“什么人?” 翡多已经略有恢复,身子不再战抖,示意天荼罗放下自己,方才站稳,驭惊鸿出现。 “不得无礼。”喝退前面一人,向翡多拱手一礼:“拜见大帅。不知成果如何?” 翡多一笑:“哈,条约已签,不如预期,不过,整体上还是我们占了便宜,鳞军又吃了一个亏。” “没错!他们不甘,再起冲突。结果,我们一根毛都没少的就回来了。鳞军不但吃了一个亏而且这个亏吃大了。咱们这一票干得……”东方勍接过话头,口沫横飞地叙说起来。 “不要高兴得太早,鳞军的反扑马上就要到来,你们可准备好了?”天荼罗不顾他的兴致正高,迎头就是一瓢冷水。 “天上地下,箭驽火油,皆已准备到位,就等他们过来呢。到时,抓再两只御觉杂鱼,刨鳞去腮,炖汤给大人补身子。”驭惊鸿道。 天荼罗继续率队向石林深处潜去,同时,天荆风飏与莫问天正率残军急速接近乱石滩,天色全黑时才达到,不过,并不是东面,而是其南面四五十里之外。 而三万人也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十去其九。 荆风飏气息紊乱,浑身鲜血,莫问天与汐映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是靠意志在支持。 原本跟在后面的鳞军见敌军战意瓦解,且逃跑路线偏离了既定方向,便展开疯狂追杀。 “终于到了!有乱石的掩护,存活的机会大增!”荆风飏踏上乱石,松了一口气。 “小心!”莫问天猛地从后推了他一下,一个不稳,扑入两块大石形成的缝隙中,回头一看,正见莫问天被数件法宝轰得飞起来,直接撞在一旁的三丈高,交错如犬牙的乱石上,乱石断裂,莫问天滚落在地,已是血肉模糊,不再动弹。 荆风飏痛苦转过头,自另一面冲出,连滚带爬地向深处行去,乱石的尽头就是石林。 身后己方将士正拼命冲来,乱石滩似乎是他们最后的生机,只要进来就可成活。 然而,屠杀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很多将士倒在乱石滩前,生存机会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就算逃入,大多也只是多活了片刻,只有一少部分跑得快的,才真正存活下来,不过,不敢有丝毫停留,不断深入。 鳞军近六十万大军集结在乱石滩前,结成大阵,铺天盖地,更多的还在赶来。 天上的犹如蝗虫,地上的形似蚂蚁。冲向石林的同时一路搜索。 留下的将士没接应到友军,等到是如此多的敌军,阻挡不了片刻,防线随即崩溃,急向石林退去。 第196章 疯狂进攻 捐躯报国 中间一段,突然升起长长一线的弧形火焰,负责断后的将士泼洒并点燃携带的鱼油,形成一道火墙,不过,也只让地面的鳞军攻势为之一滞,天上的不受影响。 好在地形有利,且有灵弩箭压阵,天上鳞将并不敢贸然冲击,而是兴风施雨,本来燃料就不多,在风雨交侵之下,没烧片刻就熄灭了。 不过,有了这片刻的功夫的阻挡,足够一众将士摆脱追杀,继续接近石林。 天上鳞将看到,自有一部分不甘心的,冲下来狙杀,往往没杀几个,反倒一有不慎,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天瑜将士亦是一路伤亡,到达石林的东南边缘地带时,所剩已经不多。 整个战场,天瑜一方全面溃败,本来就不多的兵力急剧消耗。 海天筵认定全歼敌军的时机到来,下令全面进攻。 天上一批一批的鳞将不断赶向石林,从高空中直冲而,向纵深挺进。 另外征调的十余艘战船与十来只云章,亦从天边火快速赶来。 石林深处,巨大的石峰高低错落,其上多布有各种坑洞,乱石以及倾石间早有天瑜将士静候以待,只要发现鳞将接近,便是一顿火箭。 鳞将密集而来,第一波就射落数百,如雨点一般下落,场面甚是壮观,不过都是些修为偏低的法觉境一类将领。 本就只适合低空作战,上到高空,因为速度偏慢,防御轻较弱,极易成为活靶子,不过,在上边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石林的死命令下达之后,只能这样草草而又壮烈的捐躯。 后继鳞将阵型一变,散得更开,再次蜂拥冲来,第二波火箭射来。 鳞将有了防备,不是挡下就是躲开,只有极少数被射落。 第三波射过,鳞将损失不超过一成,已经冲到防线近前,天瑜将士纷纷脱离工事,落向地面,避其锋芒。 鳞将亦追下来,一众将士就跟他们在石林缝隙中你追我逐,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至于谁是猫谁是老鼠却难说。 石林之外,地面上的如蚁鳞军冲到石林下,开始四处寻找出入口。 入口本来就少,而且被从里面封死,如此一来,整个石林最外围的石峰柱石就成形成一道高耸的石墙。 ‘蚂蚁’们在墙下再无进路,而后方还有更多的在涌来,‘蚂蚁’们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场面混乱不堪。 很多蚂蚁开始向高处攀爬,试图翻墙而入。 顶上很多地方,突然出现成批的天瑜将士的身影,正是秦空碧所率的埋伏下来的那五千来人。 东区主将海灵白所率主力被更深处天瑜将士牵制,纵然出兵接应,半时一会也夺不下出入口的控制权。 秦空碧五千适时而现,向下投掷石筒石罐,筒罐筒罐砸在地面或落到鳞军将士身上,纷纷破碎,没展现出什么杀伤力,只是散出一股股浓稠液体。 诸多鳞军将士还没白弄清是怎么回事,顶上火箭纷纷落下,触之即燃,火势迅速蔓延,多地顿化火海,惨叫连连响起。 可燃液体正是翡多下令炼制并灌装起来的鱼油,数十万罐的鱼油砸下,引发的火势当直不弱。 秦空碧一干将士一击即退,隐没石林中,高空飞过的鳞将有所察觉,其中有不少降落下来展开追杀。 秦空碧一众将士自然不会恋战,而是尽量散入各种通道洞穴中,让落地后的鳞将们难有做为,想展开搜索,地形不熟,鱼力不足,不知要多费多少事。 战斗还是不断爆发,两边将士都在为挣自己的命而拼命。 在多方鳞军的夹击下,秦空碧一众将士最终只有少数存活下来,阵亡的一个个都视死如归,无人投降,也没机会投降。 战船与云章赶到。战船下降,云章上升。 战船火力大开,全力轰击石墙,墙下鳞军纷退,以免被殃及。 道道光束轰击在山体间堆积的岩石上,命中之处不断碎散,堵住的通道逐步打开,持续不到一个时辰,轰隆数声巨响响过,崩落殆尽,通道再次被打开。 燥动的鳞军似乎找到一个宣泄口,蜂拥而入…… 石林深处高空,云章做一线飘来,彼此相距不到十里,云臂舒卷,缠向那一根根石柱,不过石柱要么太大,根本缠不住,要么缠住了,根本无法撼动,只能转而攻击其上的各种工事。 天瑜守军无法抗衡,只得撤离,躲入各种洞道中。待云章飞过去后,再冒出头狙击后面推进过来鳞军。 云章来回扫荡几次,除了清理掉一些工事,再没什么建树,作用可谓鸡肋之极。 其中一只不知怎的直接闯入核心区上空,坠入其中,轰隆响过,不再有反应。 天幕将亮,星光暗淡,战事陷入焦灼。 整个石林都在受到鳞军的围攻,不过,东面才是主攻方向,翡多所部承受的压力自然最大。 南北西三面也不好过,鳞军其它几路大军也配合东面发动攻击,强度虽不及东面,但也如狂风暴雨般一路摧折扫荡,打法战术与东区的一样。只是规模略小,三区守军被翡多抽调了太多将领,实力下降厉害,渐渐就支持不住,退向石林中心。 若从高空俯瞰,可见整片石林外围火光浓烟四起,并且不断向中心推进。 某处低空,一名天瑜将领急飞在前,身后数名鳞将紧追在后。那名将领在转角处一个转身消失,几名鳞将急追而至,毫不犹豫地跟着一个转身冲去,身形一滞,竟撞入罗网中,正要挣扎,先前的守将与埋伏在两旁的将士冲出,诸多战兵轰落落,当场轰杀。 某处地面,一名落单的天瑜将领离开藏身处,四下张望,正要离去,突然,几名鳞将现身将其包围,那将领避无可避,只能奋起一战,几招之间便身受重伤,命在顷刻,突然身体炸裂,血花四溅,竟然自爆与扑来的两名鳞将同归于尽。 某处高空,一名鳞将正飞掠,突然看到地面一道天瑜将领奔逃的身影,当即冲下去追杀,才一落地,大网自一边撒落,将其兜住,不及挣扎,早有几名天瑜将士冲出,长枪大刀,一顿砍刺,直接取命,网一收,浇油点火,尸体烧得噼啪作响。 与之相近的一幕幕在石林各处上演,两边将士不时混战一起,难分彼此,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鳞军一方的攻势才稍缓。 就场面来说,鳞军全面占据优势,天瑜守军岌岌可危。不过,鳞军一方损失更惨重,加起来恐怕不下十万,天瑜亦至少损失两万。 四个方向上,鳞军已集结已不下三百万的大军,十万损失不算什么,洒洒水而已。 损失两万天瑜守军,基本到了灭亡边缘,情况十分不妙,不过依然坚持了下来,如同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前行,再险象环生就是没被吞没。 天色又黑下来,翡多所谓的最黑暗十天的第一天,就在鳞军的狂攻与天瑜军的败退中渡过。 鳞军大搞鱼海战术,不停往石林中填大鱼堆小鱼,试图一鼓作气将石林拿下。 结果,经过一天的努力,美好的设想就此被无情粉碎,死伤惨重不说,连外围区域都没法完全控制,总有天瑜一方的散兵残将做乱。 不得不停下休整,待后继兵力补充上来,再由驻守石林中的鳞将海灵白带领,继续向纵深推进。 在穿行一线天时经常遭袭,乱石砸下,鱼油浇下,火箭射下,就算空中有鳞将引导与掩护也无法避免,甚至自己一不小心也会被冷箭射落。 甚至有小股的鳞军在穿行洞窟时,突然两头一堵,鱼油一灌,大火猛烧,不被烧死也被熏死。 据点之间,号角相闻,杀声不断;据点之内,尸体遍布,血流成河。 许多原本通畅的通道常因为塞满尸体而成死路,只能容将领从高处飞过。 鳞军人数占优,地理居劣,天瑜军正好相反,败而不乱,化整为零,不断制造零碎杀伤,每次数量不多,不过,累积起来数量还是很惊人。 战况一经比对,除了证明鳞军战术失败外,也再次印证石林天险之名,名不虚传。 天瑜皇城,朝堂之上。 满朝文武分成三股,代表三个阵营。 圣后一方的沉默不语,另外两方则为新的主帅人选争吵不休,不知翡多已经接替了罗榭,掌握的消息严重滞后。 其中一方面是鳞军的严密封锁,不管是主帅遇刺还和平谈判都未曾传开;另一方面是萧圣后的有意欺瞒,明明知道,甚至暗中做出了任命,偏装做什么也不知,任两方争来争去,只是在看戏,。 说到鳞军主帅遇刺,前线其它几区的天瑜大军并非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但都当谣言甚至笑话听,消息传回朝堂,一众大臣也没人敢提。 已知的事实是全军溃败,在消息还未证实的情况下就提这个,多半会成为众矢之的。 散朝之后,萧圣后又在养心殿前散步,焦虑不已,前方还没有消息传来…… 第197章 负隅顽抗 杀手现形 第197章负隅顽抗杀手现形 石林一旦陷落,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忙。 想到这一点,焦急更甚至,除了再次传讯催促罗榭以及其他几区的分帅率军反攻接应之外,一时间也别无它法。 转眼第三天,天瑜一方的将士已经适应鳞军的疯狂,产能有效的遏制其推进,不停地游走穿梭,打起游击。 怎奈再英勇善战,数量终是越打越少,越打越散,而鳞军不计伤亡,不停地往里堆鱼,伤亡不断加大,不过,终于让胜利的天秤向自己倾斜。 某处才攻下的据点,一名鳞将看着堆积如山己方将士尸体,他们大多被射成箭猬,内心一阵凄然,几名士兵从一处营房抬出一口珠光宝气的箱子,正要打开以获取其中的财富。 鳞将经历丰富,察觉不对,忙道:“不可,小心有诈!” 可惜为时已晚,箱盖打开的一刻,箱子炸碎,里面液体喷洒而出,浇得几鱼一身,接着火光一闪,立时烧了起来,惨叫声中,火势散开。 其他将士上来施救,有的解袋水淋,有的以布袋扑打,不想,高处有更多的油罐砸落,液体飞溅,四周顿时化做一片火海,将所有身影吞没。 那名鳞将也浑身起火,扑打着飞身而起,逃入身后的一线天中。 山壁高处,突出的一块石台上,现出几名天瑜将士的身影,秦空碧赫然就在其列,看着下边方的熊熊大火,面无表情道:“此仗打得漂亮!可惜剩下的鱼油不多了,很难再设置这样的陷阱。” “此地不可久留,即刻离开,寻找其他队伍。” 离开不到一刻,有一波鳞将飞来,在空中巡视了一番,看到地面的己方将士都已经成了焦炭,无奈离去。 天瑜皇宫,养心殿。 萧圣后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四下一望,才发现是一场梦,深吸几口气,这才稍稍安神,再回想梦中场景,本就悬着的心再度狂跳不止。 梦中,石林陷落,接着鳞军就攻入的皇宫,将自己…… 想到那场景,整个就不好,赶紧传诏兵部,让其继续催促罗榭出兵支援,其它各区主帅配合牵制。 牵一发而动全身。 鳞军全线主动后撤,虽然尽量保持静默,可这么大的动作是欺瞒不了多久的。 天瑜前线四区大军很快有所察觉,各区将帅们都在猜测不已。 罗榭的第三区更是探知对面的鳞军不但放弃大好局势悄然后撤,更在向石林集结。 “石林那边一定出大事了!”罗榭分析后暗惊,“可到底会出什么大事呢?守将玈庭大半年前阵亡了,就算没陷落也够呛,怎会吸引这么多鳞军?” 正思索间圣后下令出兵的谕诣到了。同样的谕诣传到其他三名元帅手中。 罗榭沉默了一会,已经准备多时,就等这一刻,即率第三区的兵马跟进,其它三路元帅则认为这是鳞军的诡计,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第四天,天瑜守军丢失所有外围的据点,不只是东区的,而是整个石林的。 换而言之,鳞军控制外围区,完成了对整个石林的包围,地面以及天上都已占领,封锁,天瑜守军已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只剩为数不多的天瑜散军借助有限的地下空间顽抗,不过,只是苟延残喘,再也翻不起浪来。 鳞军不停组织清剿,不清理干净,就无法真正掌控,再向纵深挺进就会出现隐患。 秦空碧只剩孤家寡人一个,身边的将士不是阵亡就是失散,弩箭鱼油符箓等皆已用尽,只剩下随身多年的宝刀战兵。身上更是有伤,提不起劲。 真可谓弹尽粮绝,山穷水尽。 背靠一块巨石,心中一阵悲凉:“就在此刻,竟是此地,吾之最后归所。不是一直都期待这一刻么,为什么这一刻来了还这么不甘。” “哎呀,这位人族小娘子好生漂亮,不若肯归降,好生服侍我们兄弟,保你性命不失。”不知哪里冒出两位鳞军御觉一境的将领,来在她面前,望着她竟有些口干舌燥。 “你们……”秦空碧一阵慌乱,察觉背靠的大石一阵松动,将心一横,:“那还不过来扶人家一把,人家都动不了。找个干净的地方,人家自会好好服侍你们的!” 声音酥软,两名鳞将一阵欢喜,来到秦空碧跟前,想将抱起。 秦空碧露出妩媚而怨毒的笑容:“不但够本,稳赚一个。” 身后一手抽出一块顶着巨石的碎块,数块巨石失去平衡,接连翻落塌下…… 第五天。 在确定秦空碧,荆风飏以及莫问天,汐映月四名一线将领失联后,翡多心中一阵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鳞军肃清外围区,再无后顾之忧,便转而全面进攻中间区,就一些外沿重要据点展开激烈争夺。 进攻前所未有疯狂,步步进逼,天瑜残军,节节败退。 随着战报不断传来,翡多忧心之至,据点一个一个丢失,不得不退向中心区,生存空间已被压至极限。 于诸将士而言,过去的五天是确是他们一生中最黑暗的五天,且极为漫长,感觉就像五年,却不一定清楚,更黑暗的时候还没来到。 “五天也撑不住么?至少还要两天才勉强恢复啊。”翡多叹道。 天瑜皇宫。 七青使迟迟不见回应,萧后已是心急如焚,数天夜不能寐,日不能休,担心那边局势不知演变成什么样了。只有罗榭那边返回消息,得知鳞军确实在主动撤退,方才稍安。 但是,其他三区迟迟不肯出兵配合,只以派出所谓一批前锋探查,不由愤然。 因为鳞军主动撤退,罗榭大军胜了一场,攻下一城,全军驻扎城外休整,。 夜深时分,座船之上,罗榭坐在方案前托腮假寐,有一股轻烟从外飘进来,扑到脸上,罗榭当即扑倒案上。 随后,有一道黑影飘进来,来到案前,轻声道:“大人,时间已到,该发兵了。” 罗榭没有反应,又连喊几声,依然没反应,黑影上来又拉着他肩膀摇了摇:“大人,大人?” 罗榭依然没动。 黑影四下一望,确定周围无人,手中寒光一闪,多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后颈,罗榭应声倒地。 割下首级,转身就要离去,未曾想身后竟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人,险些就迎面撞上,吓得倒退一步,仔细一看,浑身汗毛直竖:“鬼……” 随即明白过来,结巴道:“大,大……人……”。 站着的正是罗榭,望着黑影道:“真的是你!不管怎么说,本帅待你也算不薄,为何要如此?” 黑影见被撞破,不知做如何辩解,结巴道:“不是的,大人,末将只是……” “一切尽在眼中,狡辩何用?不如老实交代……” “不知……末将何时露的陷,难道罗帅本就在怀疑我?”黑影拉下面罩,露出真容。 若翡多在此,亦会认出,正是罗榭亲随杨尉,将她带入石林的那人。 “不,本帅一直都很相信你,直到上次刺客明明以可活捉,偏偏被你一刀斩杀,有故意灭口之嫌,让本帅不得不多一份防备之心。另外,只有你对本帅的行踪最了解,而刺客每次都能找准位置,没有内应难以做到。就设下一个局试探一下,要你一人在这个时间时来喊醒本帅,有一些私事商量,相当于给你创造一个机会。结果,你准时地来了,而且机会也把握住了……” “……不用多说,末将只想知道刚才杀的人是谁?”杨尉道。 “从百万大军中找一个与自己相貌相近的人很困难么?只是没想到真的害了他!” “没想到?你根本没把他的命当回到事,你本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保全自己,成就自己,可以牺牲任何人!” “何以见得?” “不是么?比如,玈庭,其谋略远在你之上,留做军师出谋划策最合适不过,可你偏担心他对你的位置构成威胁,将他派往石林死地,逼得他舍长取短,为求一胜,盲目轻信,终致中了敌军诡计,身死魂灭。”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很多刚要升起的将星皆是这般暗中遭你毒手,远的不说,就说那如飞絮,不止一次的救了你,不过因为击杀监军,你依附圣后却不想得罪暗他的后台,亦将他派往死地!” “照你这说法,本帅想重用谁,就得将他供起来才成,派出去建功立业就是害他。真是够了,多言无益,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是谁,饶你一命!” “哈,末将说自己是圣后派来的,你相信么?” “不信!若不是康王,就是央未奂,说是哪一个?” “说出来又怎样,无论是谁,你都不奈何不了他们!圣后,康王,央未奂,如飞絮,甚至鳞军,皆有可能,你能把他们怎样!以你之能,根本当不得一军之帅,不过是巴结圣后,紧抱她大腿,而圣后正好乏人可用,方才得了便宜。为了独占其宠,你容不得任何人超越你…… “真的想死,本帅成全你……” “不用你动手……在这场博弈中,你迟早沦为弃子,哈……”笑声一止,杨尉倒地身亡,嘴角渗出乌血。 罗榭静立半晌,才缓缓道:“真没想到,最了解本帅竟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