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的贴身丫鬟》
第一章 穿越成个小丫鬟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将过,宝林巷里传出打更的梆子声,宝林巷内一户朱门大户,灯火明暗,家生子丫头容锦,躺在狭小的单人房里,两眼通红盯着床顶,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不过是一时好心,推了一把闯红灯差点被车撞的女人,谁能想到居然反被人当了垫背甩出去,惨遭车轮碾压。
然后……
然后她就成了成府包衣奴才的女儿,容锦。
果然,善心什么的都是要不得的东西!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往事已不堪回首。
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睡过去,才刚刚有些晃神,天就快亮了。
东院大夫人的贴身打丫鬟采青敲了敲房门,旋即推门而入。
“容锦,今日身子如何,可有好转?”
容锦睁眼,意识有些恍惚,随即一怔后迅速回神,记起原主两日前,因亲眼瞧见大公子杖毙下人,吓得不慎失足落水,被人救上来后又因受惊过度,外加伤寒,整整烧了一日一夜,才缓和过来。
殊不知,此时的容锦,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好在原主的记忆还在,否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穿越这种事,放在现代兴许还能让人揶揄两句,当成笑话听听。
搁在古代,可能分分钟被沉塘,或烧死的节奏。
“劳姐姐费心,如今已然大好了,姐姐这时候来,可是有何事情?”
采青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屈尊降贵”前来看望她一个洒扫丫头,说什么都没有,都没人相信。
纵使烧还没退利索,容锦也不是那么糊涂。
采青顿了顿道:“哦,是大夫人特意派我过来瞧瞧你,还送了盅滋补的汤来。”
其实还有一句话,采青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瞧出她欲言又止,似是有事,容锦提起本就饱受风霜的小心脏试探性地问:“采青姐姐,可是……还有事要说?”
采青眼敛微微下垂,终是瞒不住的……
“容锦啊,眼下确有一事关系到你,你知晓了,可先莫要心急。”
待容锦点了点头嗯的一声,采青这才缓缓道:“大公子亲自点了你去竹院伺候,稍后你准备准备,下午便搬过去……”
啊?
容锦一时呆愣住。
什么情况?
大公子?不就是那个杖毙丫鬟,活活将原主吓死的那个煞神嘛?
容锦差点一口气憋住没上来,猛烈咳嗽了两声,采青急着上前拍了拍她的背顺气。
“哎呀,都说了,叫你先莫急了……”
说是这么说,可搁谁谁能不急啊?
大公子那是何许人也?自打几年前意外,落得双腿残疾后,整个人性情大变,阴狠暴力,整个成府都没几个敢招惹的。
身边的丫头换了好几波,无一不是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关键是,原主就是被他吓得一命呜呼的哇……
容锦杯具了,感觉人生充满了恶意。
难怪,大夫人会让贴身的大丫鬟采青亲自过来问候,还带了劳什子补汤,按照原主的思维方式,但凡被送进竹院的,都是有去无回。
第二章 保命要紧
午时过后,绕是再不乐意,容锦还是拖着半病的身体搬去了竹院。
竹院的管事张嬷嬷安排打点了容锦:“容锦啊,以后你就住在这间房,隔壁便是大公子的房间,大公子需要,你必须得随传随到,莫要触了大公子的眉头,只要不惹恼的大公子,大体是无碍的。”
言外之意便是:机灵着点儿,保命才是要紧!
容锦战战兢兢点头,心里依旧打怵。
请原谅她原来在现代就是个软包子型号,加上原主原本更是胆小如鼠,冷不丁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竹院,还要整天面对着煞神大公子,她能有勇气走进来,自然是勇气可嘉了。
嘴角勉强牵起一抹讨喜的微笑,容锦乖巧地点头应是:“嗯,嗯!嬷嬷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大公子……的……”
张嬷嬷是打小看着大公子长大的老人,也是如今竹院上下备份最老的下人,看到容锦这么乖巧,自是满意。
“那就好,那你收拾收拾,待会儿先去给大公子请个安吧。”
……
容锦无奈,拖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去给大公子请安。
“大……公子。”
容锦心如小鹿乱撞,不是被美颜如玉的大公子迷到的,而是被那张冷得略带着阴沉的脸给惊到的。
这种气压,就算他宛如谪仙,她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造次……生出半分非分之想来。
大公子风眸微眯,瞧着就差抖成筛糠的小丫头,喜怒不形于色。
“容锦……是吧。”
跪在地上的小身板一颤,头垂的更低了:“是,奴婢容锦给大公子请安。”
万恶的古代,没有人权的社会,动不动就得下跪,容锦心中不愤,面前却丝毫不敢显露。
“害怕?”平淡无波的声调中,容锦却硬生生听出一丝戏谑,不晓得是她耳朵出毛病了,还是大公子本人就是个毛病!
“没有……奴婢诚惶诚恐,能入大公子的眼,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日后定好生伺候大公子,保证绝无二心!”
一声轻呵,成谨言眼底越发清冷。
“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但本公子怎么听说,你是被本公子吓的失足落水……”
容锦浑身一震,一种被毒蛇盯住的不适之感传遍全身。
就知道不会有好事!莫不是因为这个?他便故意将自己调到身边来,好就近“报复”折磨啥的?容锦心里一抖,那也太病态了。
容锦急急解释:“不,不,其实都是别人误会了!奴婢那日不是被吓到,是初次见到大公子,被您谪仙般的英容所倾倒,所以才不慎失足落水,大公子明查,奴婢是仰慕您的姿容,才会……才会……”
容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无论如何也编不下去了。
在继续下去,她怕是就要说自己倾慕这个煞神,恨不得以身侍奉……
感觉十分的不好。
大公子冷眸嗤笑:“哦?这么说,你是倾慕本公子咯?”
看吧,看吧,果然往这上面来了,容锦心底哀嚎,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自救之法。
“大公子仙人之姿,奴婢哪敢高攀觊觎,奴婢是成府的家生子,如今又大公子的丫鬟,自然是仰慕主子,衷心不二。”
大公子手指扣击轮椅上的扶手,身子后倾,闭上眼道:“行了,下去吧。”
第三章 奴婢难当大任啊
容锦颤颤巍巍退下去,出了门才直起腰扭了扭,呼……好在,还活着!
接下来忙忙碌碌一大下午,天色傍晚,容锦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自己独住的小屋。
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这可怨不着她,本来就病着,加上现代的时候就没怎么干过活儿,她可是家里老爸老妈的掌中宝。
这可倒好,穿到古代给别人家当丫鬟使唤了,这一整天下来,还得提心吊胆的伺候个喜怒无常的煞神,肉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受得了才怪。
好容易歇着了,做了一宿的梦,乱七八糟的,捋顺不清,竟是那些个不找边际的,还没缓过乏呢,天就快亮了。
张嬷嬷啪啪敲门。
“容锦啊,天亮了,赶紧着起吧。”张嬷嬷晓得容锦是个乖巧的丫头,又是大病初愈,不是有意偷懒耍滑的,言语中并无责怪。
容锦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收拾停当:“张嬷嬷,对不住,奴婢睡过头了,没误了什么事儿吧?”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张嬷嬷看了想笑,可惜现下笑不出来。
“误到是没误什么事儿,今儿个天色不好,大公子这会子还没起,稍后你机灵着点儿。”
张嬷嬷话里话外点到即止,容锦恍然想到,成谨言那个煞神有腿疾,阴天下雨的,估摸着不会好受,想必脾气不会一般的暴躁。
为了小命儿,她还是多注意着点吧。
果不其然,一大早天就阴的邪乎,黑压压的云彩遮天蔽日,卯时未过,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成安撑着伞过来竹院的小厨房:“张嬷嬷,公子说早膳不吃了,甭忙活了。”
成安是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平日里伺候起居,是这么多年来,成谨言身边唯一一个不曾更换过的人,张嬷嬷除外。
“这怎么行,每每变天,大公子便茶饭不思,这又到雨季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好,身子吃不消的。”
张嬷嬷急得跺脚,直直盯着成安瞅了半天,成安颇不自在。
“张嬷嬷,您看着我也没用啊!公子的脾气您还不清楚,说一不二的。”
就是因为知道才如此,张嬷嬷白了他一眼迫切道:“成安,就不能想个法子?”
要是有法子,他早就想了好嘛!成安面无表情,心里却疯狂吐槽。跟在公子身边久了,那股子阴狠和冷酷劲儿没学着,倒是练成一副伪面瘫脸……
“要不……容锦,你去试试?毕竟你是大公子的贴身丫鬟。”张嬷嬷本想说,也是她分内之事,不过瞧着不由自主往后挪着步子的容锦,生生把最后那句话咽了回去。
还是算了,万一把她吓着,大公子又要没个可心儿的人伺候了。
容锦是怎么来的竹院,张嬷嬷越老越精的人,心底明镜儿似的。
她能安然无恙过了一天一夜,张嬷嬷都啧啧称奇,所以觉着容锦也许是个“例外”。
自然而然,对这丫头抱了很大期许。
“啊?”
容锦惊愣,她去?干啥?找死嘛?
“不,不,不行,我不行啊嬷嬷,奴婢实难堪当此大任。”
可饶了她吧,那煞神的房门,但凡能离着远远的,她绝不敢走近,让她去劝,不是寿星公上吊,自寻死路么。
张嬷嬷咂咂嘴儿:“嗨!容锦啊,你就放心去吧,昨个儿不是挺好的嘛,大公子也不是衽吓人的主儿,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嬷嬷我帮你呢嘛……你就去吧,身为主子的贴身丫鬟,可不就得关键时候顶的上去。”
这不赶鸭子上架么,她才来第二天,能不能给她留条活路?
尽管再不乐意,容锦还是被推出去了,端着托盘一步三回头走到大公子卧房门口。
远处的张嬷嬷摆摆手,示意她大胆的去!
容锦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敲响房门。
“公子……”
第四章 我不说停不许停
“滚。”冷冰冰的一声,带着愤怒和隐隐的压抑,容锦徒然一顿,脚下一挪,差点便没出息地落荒而逃。
然而不远处仍在观望的张嬷嬷和成安两人,一个紧着神色,一个略带担忧,张嬷嬷直接打起手势,示意容锦进去。
容锦本欲打退堂鼓,却突然听到里头传来细微的声响。
稍作迟疑后,硬着头皮推开门。
“吱呀”一声。
紧接着一声怒吼:“滚出去!”
容锦心里咯噔一声,还是向里走了几步,放下托盘后迈进屏风里面。
只见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大公子,仅着里衣,半坐在床上,额头微微冒着细汗,,死死盯着不听吩咐贸然闯进来的容锦。
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找死。”
容锦心底一沉,刚是她太冲动了,害怕他腿脚不便,独自在屋里头出个什么事儿,却忘了这人是大煞神成谨言。
嘭一声,很没骨气地跪到床前,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痛的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公子!奴婢是心疼公子才宁愿冒大不敬之罪闯进来,公子若要罚,等过后奴婢自都认了,眼下奴婢就是想帮公子您。”
说罢,不管不顾地摸上成谨言的腿捏了几下。
成谨言神色骤变,下意识就想将人直接掐脖捏死了事,不想,原本因阴天下雨便疼痛难忍的腿,居然奇迹般的有所缓解。
握上容锦纤细脖子上的手,骤然一松。
容锦心脏咚咚咚跳得越发强烈,终是在他放松手指的那一刻稍有缓解,看在这次是赌对了!
“从前奴婢的娘经常腿疼,奴婢曾找过医术问过游方郎中,得到这个推拿按摩的法子,后来娘去了,便再没用过了,奴婢今日斗胆,是因为奴婢心中惦念公子,大公子安好,对奴婢来讲才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不安,姑娘我怕是要吃苦头……!
不知为何,只这最后一句,成谨言眼中嗜人的阴狠逐渐散去,恢复往日的冷情。
单手捏起容锦的下巴,力道颇大,可容锦不敢挣扎,任由他将自己的脸拖起来与之直视。
只见那原本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轻轻开合,吐字如兰道:“是么……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
这是什么话?于一个姑娘家而言,随意说出这种话,未免太过轻浮,大公子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旋即松开手,支撑着身子靠在床头阖上眼。
“继续按,我不说停,不许停下。”
容锦:……
怕是不能好好愉快的玩耍了,不,是本来不就不能!
成谨言这个大煞神,她恨不得绕着走,可惜啊!天公不作美,偏偏还得百般讨好,争取努力活的久一点儿,没准哪天立了大功,还能破例发放出府。
容锦美美地幻想一下子。
至于像别的丫鬟一样,年满十八九能接触卖身契出府,估计是没可能了,容锦是家生子,注定一辈子老死成府都出不去的份儿。
“想什么呢,用点力。”
清冷冷地声音,将冥想中的容锦拉回残酷的现实。
“没,奴婢什么都没想。”
第五章 还挺有用
因着给大公子按摩一个上午,午饭时容锦的手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夹不住菜,外门伺候的两个洒扫丫头珍珠和翡翠同情道:“容锦,要不然我喂你吃吧。”
容锦感激地瞥向翡翠,扯了扯嘴角:“无碍,我还挺得住。”
张嬷嬷也有些个不落忍,可大公子才是她心上顶顶重要的人,只得暂时委屈这丫头了,唉!
下午,张嬷嬷进了大公子的寝房。
“大公子,容锦那丫头伤了手腕儿,今个儿晌午午饭都没吃好,菜都快夹不住,您看是不是让她休息休息?”
至于容锦一个上午都呆在大公子房间,手如何伤的,聪明的张嬷嬷自然不会过问。
大公子冷哼。
“她让你来求的?”
张嬷嬷心下一抖,急着替容锦辩解:“不是,是老奴自作主张了,大公子可是需要容锦伺候?那便……稍微擦些药酒就过来吧。”
大公子脸色稍缓,所当真是因这个想要偷懒,那她也就留不得了。
“那就这样吧。”
张嬷嬷哎了一声退出门外,转身进了隔壁小间儿,替容锦擦了点药油:“容锦丫头,这药油啊,是张嬷嬷我年轻时常用的,效果甚好嘞,你擦擦。”
“多谢嬷嬷。”
容锦可劲儿的讨好,莫说成谨言和张嬷嬷,整个竹院的下人,她都得讨好讨好,日后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擦了药油,容锦麻利儿地又去了大公子书房里伺候。
好在现下天色已逐渐转晴,成谨言也没要她继续推拿按摩,容锦稍稍松了口气,学着眼观鼻鼻观心立在门口的成安,杵在屏风后面站好。
屋里除了唰唰翻动纸张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慢慢地,容锦眼前焦距有些个模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起下巴。
成安发现昏昏欲睡地容锦,对她站着都能犯困的功夫,心底佩服得紧,又不好出言提醒,只好憋着。
“添茶。”
容锦骤然一惊,木呆呆地看向成安,她刚刚好像听到大公子在叫人?
茶!
成安好心提醒,哑着嗓子口语道。
说了好几遍容锦才看明白,登时反应过来,迈着小碎步绕进去,一个来回添了壶新茶。
小心翼翼地放在案桌上,不料还是手抖,差点洒出来,发出几声碰撞。
大公子眉峰一皱,容锦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成安,药。”
成安一怔,旋即多年的默契,立马明白过来自家公子的意思,匆匆去了耳房拿来治铁打损伤的药。
“出去。”
成安退出门口后,大公子立即变脸,将手里精致的小瓷瓶丢给容锦:“自己擦,别残废了,你这双手,本公子看着还挺有用。”
成大公子的脸,六月的天,变脸堪比翻书,容锦算是见识到了。
没过两天,大夫人又送了两个容貌姣好,水灵灵的小丫头进竹院,并言明是给成谨言安排的通房丫头。
容锦本就是抱着瞧热闹的心思,不经意多看了两眼,哪成想被大公子逮个正着,一双眼直勾勾放到她身上,看得容锦一身颇不自在。
“母亲的意思我已明了,烦请回去转告,谢母亲好意,人便留在竹院吧,钱嬷嬷请自便。”
第六章 大公子您仔细手
钱嬷嬷福了福身:“哎!那奴婢这边回去向夫人复命了,大公子的话奴婢必如实转告,您好生休养,夫人说她明日便来看您。”
此事虽小,但成谨言突然多出两个通房丫头,在竹院儿可是极为新鲜的事儿。
不过成谨言本人似乎没当回事,吩咐把人安排到离他较远的房间,便在没过问。
容锦没热闹可看,仅那么几日,便淡忘了。
一日午后,阳光明媚,容锦替成谨言按摩了一小会儿,手指有些酸痛,便故意打岔。
“大公子,您看今儿天气上好,老这么闷在屋里头,着实有些浪费,不如奴婢推您去外面走走,赏赏风景怎么样?”
成谨言没言语,只有下颚轻轻动了一下,容锦知他是同意了,眉开眼笑地推着轮椅出门。
俩人一路无言,容锦推着成谨言饶过假山后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走了林荫小路,却在经过假山时,无意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
“青黛姐姐,你我二人均是大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丫头,来到这竹院,给那大公子做个通房,可这么多日过去,还只见过大公子一面。”
“急什么,听闻大公子从前便是冷情之人,尤其是腿瘸之后,更是不近女色,若咱们能讨得他的喜欢,莫说在竹院,就是成府,都会有一席立足之地。”
俩人言语间,均没将大公子放在心上,透股子轻慢之意,容锦背后一阵凉意,发现大公子捏着扶手的手指,关节都隐隐泛白。
“左右不过是个瘸子,地位再怎么高崇又如何,莫说通房,就算是姨娘奶奶,我看,咋们也都做得。”
这俩越说越见离谱,容锦怕殃及鱼池,到最后连累她跟着一块倒霉,成谨言这煞神,最喜欢连坐。
“咳……大公子,奴婢看这儿也没什么好瞧的,不如……”
假山后凉亭里的两个女人身子颓然一顿,万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大公子,那刚刚的话……不晓得他听进了多少?
俩人心中均不约而同地祈祷,大公子只是刚刚路过,可千万没有听到才好……
“大……大公子……”
成谨言阴沉着脸,面色不善,出手便抽出腰间的细鞭,勒住青黛的颈子,另一个脸色惨白,本欲拔腿想跑,却被成谨言阴狠的眼神,硬生生盯在原地,瘫软如泥。
容锦心跳漏了一拍,万万没想到,大公子整日带在身上的细绳,居然有如此杀伤力,她一直当成装饰品。
眼看那个青黛脸色涨红,挣扎不过,容锦脑子嗡嗡作响,就这么毫无意识的冲了出去。
“大公子,你快放开她,她要被你勒死了!”
杀人偿命啊!成谨言疯了不成,此时此刻,容锦哪里还能想起,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杀人偿命这四个字,压根儿用不到当主子的头上。
她只知道,不能眼看着成谨言杀人,还能眼都不眨地围观,她做不到。
成谨言正在怒火中烧的头上,那个不长眼的敢拦,无疑是雪上加霜,青黛和碧玉,碰触了他最忌讳的逆鳞,非死不可。
“滚开。”
成谨言只手推开容锦,容锦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胳膊触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想必磕得不轻,可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这点小伤。
大公子可是红了眼的,指不定真要弄出人命。
“大公子,您要冷静啊!犯不上为两个奴婢伤了自个儿的身子,您快松手吧,瞧瞧您这手都快嘞出血痕来了,仔细伤着。”
第七章 拿回去日日供奉
成谨言扭头盯着容锦,后者差点把心脏下脱落,这个眼神,这幅神情,宛如地狱修罗,让人颤栗。
就在容锦以为,自己肯定也会被牵连的同时,成谨言居然松了手。
死里逃生的青黛,连带傻掉的碧玉,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模花了一张还算俊俏的脸。
“回房。”
容锦呆愣半天,在成谨言即将忍不住发怒前回神,爬起来推成谨言。
回了卧房,成谨言才睇着容锦的眼问道:“为何拦我。”
莫不是平日里他表现得太过好脾气?这丫头越发蹬鼻子上脸,连他的事也敢插手。
容锦心道要糟,今天若是不能蒙混过关,少不得要受罚。
刚刚是脑子热,回来的路上她就转过来了,现下可是封建统治朝代,奴才什么的,都是不值钱贱命一条。
尤其是她这种家生子,都用不着发卖,直接打死了都碍不着什么事儿。
容锦跪在成谨言身前,头抵着地面:“大公子,奴婢确实是为了大公子您着想啊,您想啊,无非就是两个丫鬟,若当真杀了,于公子的名声不好,不若直接发卖了,也够她们喝一壶的,何苦因着两个不长眼的,带累公子自个儿。”
“这么说,你是当真为着本公子着想?”
容锦忙不迭点头:“嗯,嗯!大公子明察秋毫,奴婢衷心,日月可鉴!”
大公子抿直唇角,半晌才朱唇轻启:“最好如此,下去吧,今日不必伺候,准你休息半日。”
感情这是一个巴掌一个枣?
“谢公子体恤,奴婢告退。”
次日,容锦收拾停当后进了大公子的房,同往常一样,成谨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冷冷淡淡,好似对什么都未曾上心。
容锦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当真的没发生过,事后倒是听说,那两个通房,最终是被发卖了。
“看什么,这么入神。”
大公子清冷的嗓音在容锦头顶响起,容锦冷不防回神,显些吓了一跳:“回公子,公子的这幅画,画的真好,这花,这蝴蝶,活灵活现的,奴婢一时看迷了眼,倘若公子将画赏赐于奴婢,奴婢必然供起来,日日焚香。”
“嗤……”
一声冷嗤,大公子将身子向后倾斜,靠在背椅上假寐。
“既然如此,本公子便遂了你的愿,准你将本公子的画,拿回去日日供奉……”
那语气,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诉她,若做的不好,当心问罪。
两个通房被发卖掉,竹院一下子又空了,这日大夫人亲自前来,大公子神情依旧冷淡。
“言儿,之前的事,是为娘考虑不周,选的人不合你的心意,那便罢了,不如言儿自行挑选个可心儿的丫头收在房里伺候着。”
儿子大了,总要通晓人事,大夫人也是着急,生怕如今成谨言的性子越发变本加厉,本意是想找个女人缓解缓解。
可言儿的情况,门当户对的人家恐怕是不会愿意把姑娘嫁进来的,小门小户的,她又怕委屈了儿子。
索性就先找了两个通房,没想到,竟然差点弄巧成拙,好心办了坏事儿。
大公子望向林氏,眼底幽深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本想找个借口推脱,偏斜眼瞧见容锦从廊下经过,端着茶水进来。
大公子手指一扬:“就她吧……”
第八章 就她吧
“就她吧……”
大公子手指端端正正指向容锦,后者不明所以,一脸懵逼,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啊……?”
反倒是林氏看了眼容锦,貌似有些个印像,是家生子来着,左右一个通房,身份上不上得了台面,那都是次要,主要是儿子喜欢。
“嗯,言儿有心,收了也无妨。”
母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哑谜,不明所以的容锦一头雾水,跟她有关系?貌似不见得吧?她不过就是个使唤丫头。
但当得知,大公子指定了她做通房,大夫人也同意了,整个人在也没法淡定。
通房啊!连妾都不如的地位,说得好听,不就是免费给人暖被窝嘛,就算容锦如今地位低下,可心里那股子傲劲儿,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她是在人人平等的社会中成长的,这种封建思想,她接受不了。
所以当晚,容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宿,不然干脆冒一次险,逃出去?
心思一旦萌芽,便会控制不住疯长,逃离成府,就好像是个魔咒,不断在容锦脑子里刷过无数遍。
“容锦。”
张嬷嬷拍了拍容锦的手臂,容锦回神,看着桌上溢出的茶水,神色慌张。
“对不起,张嬷嬷,我一时失神。”
张嬷嬷叹了口气道:“唉,算了,你这孩子,得亏这是在我面前,在大公子跟前伺候,可得惊醒着,莫出什么差错才好,不过说实在的,我就说大公子对你另眼相待,如今你也是大公子房里的人了,日后可更要精心。”
容锦那会听不出张嬷嬷明里暗里的暗示,现下整个成府都知道,她被大公子收房的事了,有人羡慕有人同情,但大多数都觉着,她一个家生子,能有这份殊荣,已是祖上积德。
可容锦不乐意,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麽?也对,这种封建古代体制,她能给大户人家的嫡长公子做通房,已经是高攀了。
人权?呵,想太多了。
“是,嬷嬷说的是,多谢张嬷嬷提点,容锦晓得了。”
绕是心里在如何抵触,表面上也得维持“大喜过望”的表情。
容锦重新沏好茶,端进大公子书房,成安见她进来,识相地退出门外守着,还顺手把门给带上。
门一关上,容锦就感觉到一股子压抑,虽然这两天,成谨言对她一如往昔那般,不咸不淡,看都不曾多看一眼,可架不住她心里就爱胡思乱想。
怎么想怎么别扭。
“公子请用茶。”
成谨言睇了她一眼:“可都听说了。”
容锦一顿,下意识明白他的意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大公子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深不见底的眸子望进她的眼。
“你可有何想法?嗯?”
那尾音,颤的容锦心都跟着颤抖了。
“奴婢……不敢高攀。”
成谨言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不悦地挑起眉:“你不愿意。”
一字一句咬得格外重,容锦心都凉了半截,成谨言这疯子,莫不是会以为,她跟那些女人一样,看不起他是个残废,所以不愿意吧?
下巴吃痛,这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容锦赶忙解释,说着好话:“怎会,大公子天人之姿,奴婢是积了八辈子德,才承蒙公子青眼,奴婢岂能不愿,奴婢愿意,愿意得很……”
第九章 倒打一耙
9倒打一耙
才怪!
成谨言蓦地放开手,恢复以往的高贵冷艳:“真心话?”
“如此最好,莫要在本公子面前耍你那些小聪明,否则本公子有都是法子整治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锦心里一堵,莫不是被他瞧出什么了?不能够啊,她还没开始行动呢,算了,反正这煞神,整日都是这幅全天下都欠他的模样,分分钟黑化,心思不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奴婢省得,大公子若没旁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稍后再来伺候公子。”
得到默许,容锦退出书房后,长长吁了口气。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现在整个成府都知道她是大公子的通房,即便大公子如今似乎看不上她。
保不齐那天大夫人心血来潮呢?逼着她爬大煞神的床,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不行,这成府说什么也不能待了,她得另辟蹊径,以求自保。
即便穿越一回,她没想过干一回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也不想沦为别人的床宠,任意践踏自尊。
翌日,容锦将前两天大夫人赏的首饰小心包好,收买厨房里买菜的小丫头,顶替她出府采购,将准备好的东西藏进菜篮子,大摇大摆出了府。
殊不知,她前脚将首饰卖进当铺,后脚便传到大公子耳中。
成谨言目不转睛翻着手里的书:“随她折腾去,莫要插手。”
直到天将傍晚前,容锦雇佣的一辆马车,被人拦截在城门不远的官道上。
容锦一路心如小鹿乱撞,被人带回护院,才晓得,大公子何等手眼通天,她自认为不错的小伎俩,无疑是班门弄斧,压根儿没被放在眼里那种……
容锦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大公子挥手,谴退众人,此时书房里鸦雀无声,半晌成谨言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揉眉心:“可知错。”
容锦依旧默不作声,头垂得很低,看不清面容,成谨言不悦,冷声道:“抬起头来,这会子倒是挺有骨气。”
感情平日里那般低三下四,都是装出来的?胆子不小,他不止一次警告过了,还敢跟他阳奉阴违地糊弄,真当他脾气好?三番五次纵容她。
容锦若是知晓成谨言是这般想法,定然郁卒,他脾气好?滑天下之大稽呢!
被抓回来的路上,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乍一见成谨言,容锦还是忍不住打怵。
索性牙一咬,豁出去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哭,嘴里还念念有词:“奴婢自知有罪,大公子要怎么罚,任凭您做主好了,只是奴婢心里不舒坦,奴婢不是成心出逃,而是……而是府里总有那起子闲言碎语,说奴婢是攀龙附凤,故意勾引大公子,奴婢这才一时气不过,才会冲动行事,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因那些流言蜚语就……就,总之,是奴婢的错,做事不考虑后果,求大公子降罪,奴婢毫无怨言。”
一番哭诉下来,绕是成谨言心思缜密,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倒打一耙倒是好本事!
第十章 大公子救命
10
他还没说怎么着呢,这就先“恶人先告状”了,成谨言差点被气笑了。
不过多多少少,她那话里也有几分是真,偌大成府,人多嘴杂,自然说什么的都有。
那日他不过是被母亲逼得紧了,迫于无奈才拿她做了挡箭牌,但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确是不能不借机敲打一番。
养在身边的宠物,还是要温驯一些的好,免得日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背主的事来。
“家奴私逃可是重罪,加之你还挂着本公子通房侍妾的名头,即便是乱棍打死亦不为过。”
容锦心头一紧,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的,活活打死,那得多nm疼啊!
瞧见她小脸骤然煞白,晓得是吓住了,成谨言直起身子,重新拿起书卷翻看:“罚奉半年,无事不得踏出竹院半步,下不为例,下去吧。”
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成谨言心头一阵愉悦。
似乎差点忘记,当初指明要她过来伺候的初衷,是为报复,可当他见到那双灵动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狡邪,便明白,没准是个有趣的玩物。
所以他刻意,一点一点地放养,果然,没让他失望,成谨言眼底闪过,嘴角勾起一抹子兴味。
容锦……继续保持吧,可别让他太早失去兴趣。
难得,自从他腿角残废之后,还能有引起他兴致的,可不得好好过足了瘾。
所以,容锦私逃又被抓回来的事,除了竹院里的几个,再无旁人知晓,张嬷嬷对她是又爱又恨。
这丫头有本事,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大公子都没动她一下,可见是真上了心的,可偏偏不知好歹,放着好好的福不享,竟生那些个歪心思,日后少不得要多敲打敲打。
事实证明,古人的智慧绝对不比现代人差,她出了脑子里积累的经验比较丰富以外,完全不占任何优势,论心机,成谨言那煞神绝对甩她一条街带拐弯的。
所以一开始那点子不甘心,最终也磨得剩不下多少,除了认栽,她压根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现在而言,只要成谨言不对她抱那个心思,她就谢天谢地了。
况且她早就做好准备,一辈子孤独终老。
这里毕竟不比现代,男尊女卑,注定女人地位低下,但凡有点子能力的男人,都想着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她完完全全接受不了,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还其乐融融的。
哪怕做一辈子单身狗,宁缺毋滥。
容锦素来是个理智型的,想明白这一点后,对成谨言的态度便更加明朗了,像他那样天生高高在上的人,她自认驾驭不起,更不想高攀。
至于通房,卯大劲挂个空名,谁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想来依成谨言那般人物,是决计不会看上自己的,何论能为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容锦无声笑了,有些个自嘲。
一夜过后,容锦的心态端正,态度明朗,稍稍引起成谨言侧目,拿的起放的下,性子倒是不差。
对于容锦的荣辱不惊,大公子并未表态,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丫鬟依旧是丫鬟,主子还是主子。
甚至从未提起让容锦侍寝这样的事,竹院的下人反倒一头雾水,揣摩不明白大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锦多少有些明了,想必那日大公子是被大夫人逼得紧了,拿她做了筏子。
倒也无妨,说不定大公子心里头还会记着她的功劳,顺水人情什么的,不做白不做。
只万万没想到,大夫人居然格外看中她,这个目前为止被成谨言认可的通房丫头。才将一个月到头,便风风火火地带了郎中进了竹院。
老郎中捋着胡须诊了半天脉,才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位姑娘身体康健,并无任何不妥。”
大夫人有些急切,又不好明说,倒是身后的嬷嬷眼明心亮,多嘴问了句:“可有喜脉?”
看中砸吧下嘴儿,故作深沉片刻才道:“并无。”
大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灰心丧气的,好不容易儿子开了窍,房里有了女人,她哪能不着急,就算先生出个庶子庶女她也认了。
言儿可是长子长孙,眼瞅着二房和三方的孙子孙女一个个出来,她就言儿这么一个嫡子,哪能不急。
闹了半容锦才总算明白大夫人的用意,感情是……真真是无语,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好吧,哪来的孩子。
接着随之而来的一堆汤药补品,不要钱似的送过来,指明说是大夫人给她滋补的,她不受都不行,闹得她现在一听到补这个字,都觉着犯恶心。
“大公子,救命啊,奴婢实在受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容锦不得不像成大煞神求助。
大公子端着神态,一副高高在上的表现,嘴角若有似无地勾着笑,心情十分双利,低眉瞧着五官皱成一团的人趴在脚边哭诉。
“怎么,这会子晓得求助本公子了。”
第十一章 卸磨杀驴
11
总算熬过梅雨季节,成谨言吃不消的身子稍有缓和,今年有容锦伺候,比往年多少要好很多。
只不过依旧难过,成谨言越发清冷,心知这恐怕是一辈子的事,早就明白的。
曾经那般风流倜傥的人物,而今苟延残喘的令人同情,又岂是常人若能忍受。
所以成谨言性情大变,阴狠暴虐,只是自打容锦来了竹院,大公子的脾气似乎清减了不少,时常都能克制,亦没在随意处置下人。
眼见情况好转,容锦成了竹院一干下人的救命稻草,就连张嬷嬷都得供着。
殊不知……
容锦此事正哭丧着脸,半跪在替某位阴晴不定的大公子揉腿按摩,时不时偷偷观察下对方脸色。
腿都有些僵了,也不见大煞神神色有所缓和,容锦大气都不敢哼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成谨言才动了动身子,状似不经意地伸了伸手,一直小心观察的容锦心领神会,急忙到了杯温热适中的茶水递过去。
大公子眼皮子一撩,方才开口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罢,什么事求着本公子了。”
容锦暗恨得咬牙切齿,见不惯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偏生无可奈何,就得忍着。
“公子,奴婢天生粗鄙,大夫人的心意奴婢受实在是之有愧。”
成谨言挑眉,受之有愧?之前兴致勃勃地收下时,也没见她何时有愧了。
“哦?你所说的,可是指那些母亲特意精挑细选送过来的补品?”
一句话便让容锦的脑袋就耷拉下去,可谓是一针见血,她今天才算知道,成大公子不仅是个煞神,还是个腹黑,毒舌的煞神。
她居然无言以对。
光是那句大夫人特意精挑细选送过来的,就让她不得不受,否则就是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之嫌。
容锦心里苦哇。
不就是贪图点儿小便宜嘛,至于挖这么大个坑埋她?
不愧是成煞神,十足的小心眼儿!不动声色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然,容锦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主,仰着一脸讨好的笑道:“公子明查,奴婢也是为了替公子圆场,如若一开始奴婢便不受大夫人好意,难免会让人起疑嘛……”
成谨言不动声色凝视着她,意味在明显不过:编,接着编!
好话说了三千三,讨好加卖萌,可人家大爷就是不为所动,容锦难免憋屈,心里一股邪火怎么也消不回去。
“奴婢可是为了公子,公子您这叫卸磨杀驴,当初可是您拿奴婢做的筏子,如今大夫人紧着我这肚子,我一个人上哪儿弄出了球来……”
咳……
成谨言佯装喝茶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抖,显些将嘴里的茶尽数喷出。
有史以来头一次这般差点控制不住的失态,也真是哭笑不得。
恢复神态后,成谨言捏起容锦的下颚抬高:“那依你的意思,本公子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好让你有个交代。”
容锦心里一抖,刚刚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懊恼地想着补救的法子,没想到大公子居然有心情撩拨她。
要死,要死,要死啊!
第十二章 不便出丑
“奴婢突然想到,张嬷嬷交代给大公子喂的汤还在炉子上,奴婢这便去看看热了没有,奴婢告退……”
落荒而逃的容锦咬着嘴唇暗怪自己,没瞧见身后的大公子那抹得逞的笑。
此后几天,容锦就像夹着尾巴的丧气猫,对大公子能躲就躲,可惜,身为贴身丫鬟,能躲开的机会还真……不多。
反而成谨言一本正经的冷若冰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白害容锦白担心这么多天,想想就觉得……多此一举!
第三天的时候,容锦才彻底安下心,估摸着大公子是将她当逗乐子的解闷儿呢,压根没放在眼里。
暗暗吐了口气,还好,还好。
容锦发现,近日大公子整日都喜欢待在书房,除了看书就是写字,两耳不闻窗外事,尤其是天气晴朗的时候。
此间,伺候笔墨的容锦,瞧见成安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张帖子。
“公子,三公子明日在梨园举办诗会,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您也去凑个热闹。”
成谨言薄唇紧抿:“去回了老夫人,我身子不便,不便给三弟出丑。”
“公子,大夫人的意思也想让您去一趟,好像金家的大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金家大小姐?
容锦研磨的手没停,眼神也没乱看,不过耳朵却是竖起来,准备听些八卦。
却被眼神雪亮的大公子发现:“想听便光明正大的停,小小通房丫头,觊觎主子私房之事,耳朵不想要了?”
容锦一顿,立刻惊醒过来,欠着身子朗声道:“大公子恕罪,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
成安默默看了眼慌慌张张退出去的容锦,眼底闪过疑惑之色,公子似乎对容锦格外纵容……
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还是确有其事,莫非真如张嬷嬷所说,公子是瞧上了容锦?可他看着又不大像,唉,公子的心思,素来高深莫测。
容锦一溜小跑进了小厨房,张嬷嬷刚好正在亲手做槽子糕,是大公子喜欢的。
容锦当初还暗忖过,一个冷若冰霜的大男人,还偏爱甜食,真真是少见多怪。
不过不得不说,张嬷嬷做槽子糕的手艺,可是一绝,她不怎么喜欢甜食的人,都不禁口齿生津。
“嬷嬷,在做槽子糕啊?嗯……真香……嬷嬷的手艺越发好嘞。”
张嬷嬷笑骂,手指点了点容锦的脑门儿:“就你会说,小馋猫,不是在书房伺候着?怎地跑到厨房来了,喏,刚出锅的,试试味道。”
容锦幸福地眯起眼,嘴上跳的跟抹了蜜似的,拼命讨嬷嬷欢心,日后好饱足了口腹之欲。
“就知道嬷嬷疼我,刚成安去寻大公子,好像有事,我这不是不便在场嘛。”
张嬷嬷那还不知道她那瞧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整个竹院唯有大公子降得住她,少不得又是被赶出来的。
却故意没有点破,只道:“成了,好生吃你的,待会子点心凉一凉再给公子送去,不准多吃,否则被公子发现,少不得挨罚。”
“唉,省得嘞!多谢嬷嬷提点。”
张嬷嬷点了点手指,摇头失笑:“你呀……”皮猴一样的丫头,真真是独一份儿。
第十三章 可惜是个残废
转眼便是梨园诗会那日。
此乃三公子刻意举办,说得好听是小辈们联络友谊,通俗了讲就是相亲大会。
几家交好的世家豪门,千金公子暗地里相看,才借这么个由头。
就拿成府来说,三公子的母亲是二老爷的嫡妻,日前给成三相看了姑娘,正是白府的二小姐。
另外几家公子小姐们,有明里暗里相看过的,借机彼此了解一番,也有定下来的未婚夫妻,其余的都是陪衬。
当然也有借机相看有无中意的对象。
成府尚未分家,成家老夫是大公子的亲奶奶,大房与三房均是嫡出,二房和四房是庶出。所以老夫人趁着二房三公子的相亲宴,让成谨言露个面儿,相看金家小姐,无可厚非。
成三就是再不服气,也得老老实实把帖子递过去。
“那边的可是金家的金妙苒?听说金家四五年前便与成家大公子联姻,而今双方皆已撑面子许久,金妙苒来成三公子的诗会,莫不是来相看成大公子的?”
蓝裙少女身边的黄杉姑娘摇头低喃道:“不见得,倘若金家有此意,何须等到现在,兰陵城里谁人不知成大公子意外身残,早已不复当年,金家拖了这么多年不曾有下文,估摸着怕是要……”
蓝裙女子捂唇:“悔婚?”
黄杉姑娘手指虚掩:“嘘,可莫要乱说。”
此事知根知底的,那还有不晓得的,只不过碍着成家在兰陵城的地位,金家不好撕破脸罢了。
如今金妙苒年纪愈大,怕是拖不得太久,所以有意试探成家口风也不一定。今日这诗会,怕是有的热闹瞧了。
不少明就里的人等着看戏,也有人将眼光放到成三公子和白家小姐身上。
“今日这诗会可有名头?成三公子,今日这主办人可是你,不如由你来命名如何!”
说话的少年同一看便同成三交好,成三公子得了脸,喜笑颜开抱拳道:“惭愧惭愧,既然李兄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咳……看这满园子的花开的正好,不若便以花为题,每人先复诗一首如何!”
主办人都说了,其他人哪里好不给面子,纷纷应好,最先开口的那位少年率先吟了一首菊花送,紧接其他人轮空。
兴致正浓时,成大公子成谨言姗姗来迟,由成安推着轮椅,容锦随侍一旁。
“来得晚些,三弟勿怪。”
美颜如玉的成大公子,即便坐了轮椅,依旧气势不改,抛出那身阴郁,真真宛如谪仙,不管是熟悉还是不熟悉的,在场之人无不禁声,一时间成谨言如鹤立鸡群,显眼至极。
“大哥哪儿的话,既然大哥姗姗来迟,可要多罚一首,正好论到大哥。”
成三摸摸鼻子,不好太冷场,只能尽量维持气氛。
成谨言抿唇,眼神不经意落在不太显眼的地方,一个白衣襦裙的女子身上。
对方直觉有视线落在身上,巡视一番与成谨言目光对上,绣眉不经察觉地微皱:他就是成谨言?可惜印像不太清晰,又看了看下半身的轮椅,眉头加深,单单看脸或许可以称之为俊美,可惜是个残废。
她金妙苒绝不会嫁给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无能残废。
第十四章 退婚
金妙苒毫不掩饰的嫌恶让成谨言握紧扶手的手指紧了又紧,旋即松开,换上一抹别有深意的嘲讽笑容。
“你们尽兴便可,无需管我。”一副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神态,四两拨千斤反打了成三。
成三心有不悦,又不好发作,倒是四公子成景荣打了圆场。
没多久,成谨言示意成安和容锦可以走了,暗中注意大公子动向的金妙苒,随之避开众人跟了出去。
“大公子留步。”
四下无人,金妙苒叫住成谨言主仆一行,成安在大公子的示意下停住脚,成谨言平声道:“不知这位姑娘唤住在下,可是有何事。”
面对成谨言平板无波的眼,金妙苒不由得愣住一瞬,手指紧了紧,卯足了勇气急促道:“成公子,你我之间虽有父母之命,可成公子想必心中有数,你实非妙苒良配,希望成公子能够成人之美,解除你我二人婚约。”
金妙苒清楚得很,金家与成家,当初亦是她金家高攀,虽然金家也是名门望户,可比之成家还是相差甚远,所以这门亲,若是由金家来退,少不得要得罪成家,日后怕不好交代。
但若是由成家来退亲,单凭成谨言身有残疾这一项,污水也落不到她头上,只会说成谨言有自知之明。
所以,金妙苒算盘打的确实高明,可惜,完全没有考虑成谨言,会不会如她的愿。
大公子的性子,成府上下人尽皆知,绝不是好相与的。
成安心里替公子不值,这个金家小姐,绝非良配,反倒是容锦,忍不住要替这个金妙苒鼓个掌,这得是多大的勇气,敢这么对成大煞神说话。
真真是勇气可嘉!
“退婚……”
成谨言唇齿轻启,煞有其事地咀嚼玩味:“倘若我不愿意呢,又当如何?”
金妙苒局促不安,万没想到,曾经以温文尔雅著称名扬的成大公子,竟然会……
金妙苒面色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浑身微不可查地微微颤抖。
“成公子这是何意?”
要说这金妙苒也真是没谁了,容锦暗中腹诽,莫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以为全天下都得围着她转呢,想让谁如何就得如何。
作为一个千金闺阁,主动要求男方退婚,还这般理直气壮,好似不答应就是十恶不赦,是不是太过自我了些?
“这位金姑娘,我家公子的意思在明显不过,金姑娘若执意如此,不如直接向双方长辈言明,姑娘这般不顾礼数,私下堵住一个男子的去路,是否太孟浪。”
容锦言辞犀利,丝毫没给对方留面子,金大小姐素来心高气傲,如此被一个丫鬟折辱,当下脸色涨红,并非报羞,而是气的。
“你又是什么身份,主子说话,那由得一个丫头多嘴?成大公子真是好家教。”
容锦欲再怼回去,却被成谨言先发制人。
“我的人有没有家教,恐还轮不金姑娘置喙,不觉有些越俎代庖么。
“至于成金两家的婚约,金姑娘若当真如此不情愿,不仿由金老爷亲自上门商议,金姑娘这般行事,确实有伤风化,在下身体不便,少陪了,成安,走。”
第十五章奴婢说的是 真心话
回到竹院,成谨言将容锦单独留在房里,成安退下后,容锦开始反思,刚刚起她太冲动了。
成谨言提点金妙苒那句越俎代庖,分明是一语双关。
容锦心中挠头,这tm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麽……搞不好还会得罪成煞神,啧!冲动啊,太冲动了,就不该急着立功表现,这回倒好,马屁没拍响,还拍马腿上了。
“奴婢有错,公子恕罪……”
没待成谨言开口,容锦一机灵,主动承认错误,垂头跪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哦?错在哪里?”
容锦低着头,支支吾吾,在成谨言看不到的地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说,怎么,舌头被猫儿叼去了?”
“奴婢不该没了规矩,给公子丢人。
嗤……
一声冷嗤从成谨言鼻音窜出,阴蛰的眼神盯着她,如芒在背,似是许久不曾感受过如此阴郁的大公子了,容锦的心紧紧揪起。
“本公子说过,莫要在我面前耍你那点小聪明,除非你是不想要你这颗不算笨的脑袋了。”
容锦缩了缩脖子,换上一副巴结讨好的神色,揪了揪成谨言的裤腿角。
“奴婢不敢,奴婢是为公子抱不平,心疼公子,那金姑娘她凭什么?竟然那样……那样诋毁公子,奴婢……”
容锦佯装哽咽,故技重施暗暗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
成谨言眯起眼嗤之以鼻,眼中的阴蛰却慢慢散尽:“如此说,你倒是衷心可鉴?”
成谨言抬起容锦的下颚,望进一双眼带水雾的眸子,晶莹的宛如天上的星,拇指不经意摩挲着。
容锦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偏生还得忍着,半点不敢抗拒。
成谨言另一只手捞起她的腰身用力一带,将人揽进怀里,容锦心下一颤,立即想要挣扎。
“别动。”
容锦那颗瑟瑟发抖的小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公,公子,快放开奴婢,您的……奴婢……重!”半晌才找了这么个借口,生生将到嘴的话憋回去。
“容锦。”成谨言声音渐冷,容锦不自觉一抖:“奴婢在……”
“刚刚说的,可是真心话?”
啊?容锦一怔,什么话?刚一闪神,便发觉大公子的脸,冷了三分,心头骤然一紧,赶忙点头如捣蒜。
“真心话,真心话,奴婢句句都是真心话。”
成谨言面色稍缓,捏紧她的下巴道:“如此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倘若有朝一日你背叛本公子,后果……你晓得。”
难得遇上顺他的意的丫头,成谨言决意牢牢握在手里,他可以宠她,某种程度上任她为所欲为,即使有些小心思,亦可容忍。
倒是有一点,绝不容许她背叛,否则他必会让她后悔招惹了他!
容锦揪紧了袖子,瞠着眼瞧见大公子放大的脸逐渐向自己压过来,差点一口气憋过去,眼看就要印上自己。
突然,房门被敲响。
“公子,大夫人请你去趟东院。”
成谨言动作一顿,容锦心跳加速,暗暗吐了口气:还好,还好,逃过一劫……
大公子脸色不悦,皱紧眉头:“知道了,去回了母亲,说我马上便到。”
第十六章欺人太甚
“母亲。”
大夫人见到成谨言即刻收了脸上的怒容,转怒为喜。
“言儿,娘有件事同你商议。”
大夫人知晓成谨言在成三的诗会上见到了金家姑娘,问儿子臆想如何,若相得中,便尽早去金家提亲,毕竟儿子年岁不小,早已及冠,何况如今儿子这般模样,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成谨言垂眸,端过丫鬟刚刚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并未动声色,大夫人不知儿子究竟何意,察言观色,观察自家儿子的面色表情。
“言儿若无意间,不如明日为娘便同你爹商量商量,择日去趟金府,也好早早将此事定下……”
成谨言慢悠悠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自当由爹娘做主,不过……”
听闻成谨言头半句话,大夫人还稍稍缓了口气,脸上略带些喜色,谁知又突然话锋一转,大夫人心里一紧。
“不过怎样?言儿有话,但说无妨。”
“没什么,只是孩儿觉得,当初两家婚约,不过是口头上的约定,并未正式下过文书,金家这么多年都未曾提及过此事,孩儿恐怕,母亲会失望。”
大夫人闻言隐约见怒,拍案而起:“她敢!”
当初言儿生龙活虎且名声在外,这门婚事可是金家主动托人求上来的,他们成家当初可是并未嫌弃过金家门第矮,攀不上成府,如今……
倘若金家当真敢如此作为,她必会说动老爷,让金家给出一个交代!
真真欺人太甚。
“言儿放心,此事为娘自由分寸,只要言儿无意见,量他金家也不敢翻出什么花儿来,即便他有心反悔,金家女,咱们成府娶定了。”
只要儿子满意,什么问题,那都不是问题。这门亲,金家是乐意便乐意,不乐意……他也得乐意。
成谨言暗暗勾唇,娶不娶金家女他无干紧要,可惜,金妙苒打错了算盘。
……
不在意母亲会怎么样,成谨言状似不在乎地回了竹院,一进书房,便瞧见趴在椅子上口水横流的贴身丫鬟。
挥手示意成安退下,独自操控轮椅走到容锦跟前,用合拢的折扇捅了桶她的腰。
容锦一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舔了舔嘴角。
“啊?怎么了,天亮了?”
大公子闭眼点了点眉心,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丫鬟。
说她蠢,偶尔还能耍出个小聪明,说聪明吧,几乎隔三差五就能翻两次蠢,真真是无可救药。
“天还没黑呢,我看你是睡糊涂了,怎么,昨晚上没睡好?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容锦一个激灵,意识回笼,连忙打起哈哈。
“哪里,奴婢就是一时犯困,知道错了,公子饶过奴婢一回吧。”
这么些时日,容锦差不多摸透些成谨言的脾气,这人吃软不吃硬,偶尔服个软,卖个萌,多数都能蒙混过去。
只要能自保,管它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小命要紧,屁股也要紧,只要不挨板子,讨好下煞神,也不是不可以。
“少来这套,最近是不是太过宠你,连基本的礼数都给忘了,去门口跪足两个时辰。”
第十七章 不一般
容锦一听罚跪,半点犹豫都没,很是麻利地跪了出去,只是罚跪而已,算是最轻的了,容锦表示,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反倒是罚了人的那个,整个下午心气儿就没顺过,手里的书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愤力一摔,连带身旁小心翼翼伺候的成安都吓了一跳。
公子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罚了容锦么?怎么自己还不高兴了。
果然,病态的世界,常人无法理解……
眼看天空不作美,刚还响晴的天,突然乌云密布,没一阵斗大的雨点淅沥沥哗啦啦往下掉。
时不时响几声闷雷,天边划过银白色的长龙。
成谨言腿疾复发,越发焦躁。
“容锦呢。”
成安小声提醒道:“回公子,还在门口跪着。
大公子脸色一变:“出去,让人滚进来。”
成安摸了摸鼻子默默退出去,又被反复无常的大公子叫住。
“让张嬷嬷送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成安抿嘴偷笑,又不敢太放肆,看起来还是张嬷嬷心思通透,未卜先知,早早看出大公子对容锦姑娘不一般。
这要换了旁人,早一鞭子抽个半死不活了,那至于跪上一会儿就这般惦记。
走到门口看了眼任风吹雨淋,狼狈却依然跪得挺直的容锦,眼下身道:“容锦姑娘,公子叫你进去。”
不明就里的容锦顶着一身落汤鸡湿漉漉地进了里间。
“公子。”
眼睛一撇,便瞧见成煞神一脸隐忍的表情,以为是腿疾复发,苦痛难当呢,当下没有顾忌地小跑过去半跪在地上。
“公子可是腿又疼了?怎地不早唤奴婢进来,奴婢给您按按。”
明明毫无知觉的一双腿,瞧着那双纤细的手摸上去,成谨言突然觉得一阵冰凉的触感,不知是错觉还是……
猛地拉住容锦的手,将人带进怀里,无视沾染一身水渍。
“罚了你,可有怨言?”
容锦一怔,随即找回声音:“没,没有,奴婢不敢。”
大公子颇为不满,拧着眉又问道:“是没有,还是不敢。”
容锦默默道了声:阿西吧……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要不要这么病娇?
罚了人回头还问人一句高不高兴!这什么病态思想。
容锦那里敢触他眉头,咧嘴傻笑道:“没有,奴婢怎会怨怼公子,公子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奴婢仰慕都来不及,即使公子罚了奴婢,那也是为奴婢好,是奴婢太放纵,得亏公子护着,公子仁心,是为了让奴婢长长记性,日后不再犯错,免得闯祸……
一番感人肺腑的大道理,说的她自己都快信了,果然见大公子的脸色稍稍缓和,嘴角隐隐上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古人诚不欺我。
“知道便好,不枉本公子一番心思,行了,弄湿了本公子衣裳,还不速去拿套新的来。”
容锦忍着没揉自己被甩开的手,刚那么大力,手腕差点被捏断。
“扣扣……”
容锦应声开门,张嬷嬷端着她的干衣服进来,容锦面色一喜,低声道:“多谢嬷嬷,还是嬷嬷您最好了!”
张嬷嬷使了个莫要得意的眼神,意味深长道:“我是照公子的吩咐!”
第十八章 锦儿可有想法
时间转瞬即逝,酷暑已过,正是秋高气爽好时节。大夏四季分明,一入秋天便转凉,并无什么秋老虎一说。
这日容锦刚从厨房出来,备了大公子最爱吃的点心正准备送过去,却在房门外听到屋里谈话,一时间没好推门而入,反而顿住脚。
“言儿,你亦老大不小,先前娘让你自己选个通房伺候在侧,亦是有私心在里头,唉,只怪容锦那丫头是个不争气的,这么久肚子也没个好消息,娘怎能不急,这不,金家当家人已然传来口信,着咱们商谈两家的婚事……你看?”
大夫人语气和善,有意询问儿子意见,毕竟成谨言的脾气,倘若他不乐意,任谁也勉强不得,大夫人不想佛了他的意。
成谨言幽幽开口道:“此事……便由娘做主吧。”
大夫人喜上眉梢,笑逐颜开道:“当真?”
难得,自从儿子出事以来,还是第一次顺着长辈的意愿来,没有拧着呢。
想来也是好事,说不准言儿对那金家姑娘也是满意的,之前不是还见过嘛?总之儿子中意,才是要紧。
大夫人眉开眼笑地离开竹院,容锦却愣在门口踌躇,之前金妙苒得罪成谨言的事,她可是就在现场,如今这么痛痛快快应了婚事?莫不是想搞事情吧?
容锦觉着,决计不是啥好兆头,物极反常必有妖啊!指不定憋什么坏呢。
不过管她呢,只要跟她无关便好……个屁!
容锦可没忘记,她现在是成大煞神的贴身丫鬟兼通房侍婢,实数一条船上的两只蚂蚱。成谨言作祸,事后多半锅也会落到她头上。
何况成谨言本就是个腹黑,她躲得了才怪。
至于多大的篓子,就得看成谨言心情了,反正,容锦心里头唯一的想法,就俩个字儿:倒霉倒霉倒霉啊!
“听了那么久,可有何想说的?”
容锦心里一咯噔,闭了闭眼,才佯装淡定买进门槛儿:“公子哪儿的话,刚刚夫人在,奴婢没好闯进来,不是故意偷听。”
成谨言轻嗤。
“哦?是么,那你来说说,这桩婚事,锦儿可有何想法,嗯?”
嘶……
容锦暗暗一个哆嗦,差点没把鸡皮疙瘩抖出来。
锦儿?神踏马称呼……
大公子突然这么肉麻,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公,公子……瞧您说的,公子的私事儿,奴婢哪敢掺言啊……奴婢没啥意见,也不敢有意见,公子您高兴就好。”
您是主子,您想干啥就干啥!就是作天作地,她一个丫鬟,也不敢当面儿说三道四啊,那不找死么。
“是么,既然如此,本公子觉得,身为通房侍婢,是不是有义务尽职尽责……不如今晚便留下伺候本公子……”
容锦整个人差点炸起来,着急忙慌,结结巴巴道:“不是,公子!奴婢觉着吧,公子您这么做,肯定有您的打算,公子是有主意的人,您想做的事儿,奴婢愚钝,不敢妄加揣测……”
成谨言似是颇为满意她的反应,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随即很好地隐藏下去,低着头的容锦并没看到。
第十九章 造了什么孽
果不其然。
就在成金两家商定好定亲之期,更换名帖时,双方长辈以及官媒皆已到场,大公子成谨言却迟迟未到。
虽说只是换帖,可两家近亲亲友都在场,成谨言面都未露,眼看吉时将过,大夫人与成大老爷急得团团直转,连带金家人脸色亦都不大好看,只是碍于成家的脸面,没有直接说什么而已。
成大爷抿着嘴压制恼怒:“大公子人呢?怎地还不到,还不派人去找。”
大夫人抓紧手帕暗暗走到成大爷身后小声道:“老爷,先别急,言儿不是个没谱的人,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我已让钱嬷嬷去寻了。”
“快去快去,一定要将人给我找来。”
成大爷急得几欲跺脚,今儿这么大的事儿,那混小子还敢给他整幺蛾子,平日里胡作非为都依着他,也没人说句不是惹他不悦,可今日……唉!成家丢不起这个人。
“成兄……”
金家当家人金守江等得不耐烦,原本因成谨言成了残废,金家便有意退婚,碍于成家势大不敢得罪,只得生生认了,可成大公子还在这个档口,落金家的脸面,究竟是何意?他忍不住想找成家问个说法。
刚欲开口,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成家的小厮。
“大爷,夫人,大公子命小的送来这个……”
满屋子人齐刷刷看过去,成安觉得有些如芒在背,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成大爷满脸莫名结果信栈展开一看,一张脸皱成包子。
金守江离得近,观察到成云信面色不对,夺过成大爷手中的信栈看个清楚。
竟然是封休书,明晃晃的休字,震得他显些晕厥过去,怒气高涨道:“成兄,此事应作何解释!”
未嫁先休,莫说金府的脸彻底丢尽了,就是他那命苦的女儿,今后都要名誉有损,一个姑娘家,日后怕是……
好个成大公子!
本就揪着一颗芳心的金妙苒,得知这个结果,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浑身颤抖地直直晕倒,被身旁的丫鬟扶住。
“小姐……”
贴身丫鬟咬着唇流泪,替自家小姐心疼,在场之人,成家的唏嘘不已,金家一方也是怒火中烧,火冒三丈。
“成大爷,此事烦请您务必给个交代,否则,我金家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金守江带着金家众人拂袖而去,成大爷欲言又止,伸着手想拦着人解释却无言以对。
这……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成安,大公子人呢?”
“回大老爷,公子他一早便出门,去云山寺了。”
成大爷与大夫人面面相觑,大夫人忽然面上一喜:“太好了!”
“夫人?”
大老爷惊异,好?这还好呢?夫人莫不是被气糊涂了不成。
大夫人可不管什么金家不金家的,言儿出门了,可不是好事嘛!大大的好事!
“老爷,言儿三年未出府一步了,如今竟去了云山寺……”
成大爷转念一想,可不是么,拍着大腿道:“夫人言之有理!”
默默装作隐形人的成安:……
第二十章 家喻户晓 二更
陪同大公子礼佛的容锦,正百无聊赖地候在禅房门外,没想到大公子与鼎鼎有名的云山寺主持天机禅师竟是旧相识,且关系似乎很是要好,一来便与之对弈。
“女施主,主持交代,让小僧带施主到偏殿休息用膳,女施主请。”
容锦眼神一亮,双手合十道:“多谢小师傅,有劳了。”
小和尚念了句佛语,慈眉善目地将容锦领进偏殿,饭菜已经备好,小和尚领了路便退走了,容锦毫不客气地大吃二喝。
素是素了些,味道确是极好,茶点也不错……
吃饱喝足,容锦一抹嘴,才想到成谨言还在后殿同禅机大事对弈,旋即出门,拜托寺院中的沙弥,弄了些茶点想要给二人端过去。
却在半道上被人拦下。
一身轻浮浪荡的登徒子模样,出言便道:“呦,那家的丫头,生的倒是水灵,难得有缘,不若陪本公子一道畅游一番如何?”
说完还故作风流地展开折扇摇了摇,容锦鸡皮疙瘩立时掉了满地,眼下秋高气爽,隐隐见凉风习习,还打扇子,这人莫不是有病?
并且……
容锦一哽,她这是被调戏了?什么烂剧情的梗,真真是恶俗老套。
见对方一主一扑,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光鲜亮丽,偏偏是个渣,容锦见不惯,语气不善道:“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还请自重。”
纨绔公子眯起眼勾唇一笑,流氓脾气十足,一副大爷的模样,轻挑地收拢纸扇低在容锦下颚微微高抬,经典地宛如八点档狗血古装戏。
容锦按下内心的疯狂吐槽,冷着脸甩开。
“光天化日,佛门重地,公子还是收敛些比较好,以免玷污了宝象庄严之地,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寻我家公子,少陪了。”
纨绔啧啧两声,满脸堆笑,有意思,够辣,够味道,他喜欢!
说起来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金家二房嫡出大公子金敏玉,金妙苒的堂弟,金守江的侄儿。
金家二老爷金守林嫡妻的独子。
因嫡母早亡,二老爷因族中生意繁忙,常常顾不得着家,随娶了续弦,毕竟不是生母,久而久之,唯一的嫡子顺理成章的,就被养废了。
提起金家金敏玉,凤阳城内可是家喻户晓,可见七纨绔程度。
容锦这般没好脸色的直接拒绝,金敏玉丝毫不觉不乐意,反而兴趣更浓,之前带路的小和尚见势头不对,悄悄跑走,直奔主持后殿搬救兵。
容锦暗中注意到,心思稍缓,迫切想着成谨言会及时赶到解救自己,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尽量拖住他,等待救援。
眼下敌强我弱,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容锦没那么傻?
金敏玉见她没了方才那般强烈的抗拒,以为之前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瞧着水灵灵的小脸蛋儿,有些心痒难耐。
“你叫什么名字?那家的丫头,告诉本公子,不若本公子替你赎了卖身契,你便跟着本公子如何!”
纨绔嘛,朝秦暮楚,油嘴滑舌,那可都是基本功……
第二十一章 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承蒙公子不弃,只是容锦乃是家生子,又是夫人亲自指给我家公子的通房侍婢,公子若当真想替奴婢赎身,怕是……不大容易。”
金公子闻言脸色稍变,没想到今日唯一一个看中的姑娘,竟然是别人的通房,这么水灵标志的丫头,想必那位主子,只要不是无能,应当早就碰过了。
想想就忍不住憋气,金敏玉感觉就像吃饭吃到一半,发现菜盘子里有只苍蝇一样恶心。
只是这丫头,着实对他的脾气,时而泼辣,时而善解人意……实在撩人得很,就这么放弃,真真不甘心。
“那……跟本公子说说,你到底是那家的丫头?”
就在金敏玉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弄到手,忍不住想揽佳人入怀之际,硬生生被打断。
“金公子好兴致,在下的侍婢能入金公子的眼,着实是荣幸。”
金敏玉僵着身子扭头,背后一阵发凉。
成谨言?他怎么……等下,他刚话里的意思,这丫头莫不是他的通房侍婢?
金敏玉下意识抖了两抖。
倘若换做旁人,他还真不惧什么,就是县太爷家的公子,他都能挣上一挣。可偏偏为何是成家这位煞星!让他打心里犯怵。
不为别的,成谨言还没出事那会儿,他就怕他。
放眼整个景城,能让金敏玉怕的人,除了他爹,只有成谨言一人。今儿偏偏好死不死的撞到这档子枪口上,金敏玉咬着牙暗骂:真他娘的倒霉!
成谨言有多可怕,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想到此,金敏玉咧嘴挂上一抹讨好的笑道:“呵呵,真是好巧啊成大少,大公子闲情雅致,在下不过是偶然路过,同这丫头开个小小的玩笑,切莫当真,在下想起还有个约,就不打扰成大公子雅兴,告辞……”
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的,容锦看得咂舌,这厮莫不是间歇性抽疯?
他好像很怕成谨言……
也对,成大煞神那副表情,谁看了都得抖三抖。
“这人……公子您认识?”
成谨言挑眉,斜眼瞅了眼容锦,后者识相的立马禁声,权当没问过……
感觉今天格外冷呢。
“回府。”
容锦应声,推着轮椅出了寺庙,山下车夫已等候多时。
……
马车蹄疾,一路载着成谨言与容锦回了成府。成家上下激动莫名,回府后,容锦明显感觉到府上的变化,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过陪大公子出了趟门而已……
直到大夫人派钱嬷嬷亲自来请她到东院。
容锦心里犯嘀咕,莫不是哪里除了差错?不能够啊?大夫人该不会把大公子当众拘婚,打金家脸的事儿,算到她头上吧?
容锦挠头,那可真要叫冤了……
一路上容锦心里忐忑不安,见了大夫人立马跪了下去:“大夫人,夫人唤奴婢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大夫人掩唇轻笑:“无需紧张,今日叫你过来,实非坏事。”
容锦心落地一半儿,仍不敢轻易放松,老实在在地低着头,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大夫人见了十分讨喜。
“无需害怕,我只不过是想问你些事情,你今日可是陪同大公子去了云山寺?可有发生何事?”
第二十二章 问问而已
容锦故作什么都不懂,一副天真的样子,表情无辜地摇头:“回夫人,今日公子在寺中,一直在禅房陪同主持大师下期,奴婢没有近身伺候。
大夫人点头,了然嗯了一声,片刻才语带微笑,拉着容锦的手拍了拍。
“容锦啊,本夫人觉着你是个好的,也是个贴心的丫头,这往后啊,可更要尽心的伺候你家公子,还有,你跟着言儿也有一段时日了,这肚子怎地……”
容锦心里一紧,面上却还得讨好地微笑,脸色涨红,佯装羞涩,忸怩道:“夫人……这种事情,奴婢也左右不得啊,奴婢已经……已经尽力了……”
大夫人瞧了眼钱嬷嬷,看这丫头的模样,估摸着俩人确实已经成了事了,那就好,那她就放心了。
屏退了容锦,大夫人眉开眼笑对钱嬷嬷点头:“看来进展的很是顺利,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容锦这丫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主要是言儿喜欢,眼下就只剩下天意了。”
钱嬷嬷也笑着应称。
“夫人说的是,大公子善有善报,夫人总算可以宽心了。”
说的极是,即便金家的婚事告吹,以成家的条件,言儿定会找到更好的,更配得上他的姑娘,日后娶了嫡妻,再生下嫡子,那她可真就彻底安心了。
且再等等,过些时日风声淡了,她定然为言儿寻个千金闺阁,名门闺秀。
且不说大夫人这厢盘算得好,容锦刚回竹院,便被成安告知,大公子让她去书房。
“大公子。”
容锦推开书房迈步进来,成谨言冷着脸坐在书案前练字,眉眼都未抬一下,冷声道:“去哪了。”
“回公子,方才大夫人唤奴婢前去问话。”
执笔的手顿了顿,成谨言放下毛笔,语气不咸不淡:“可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
容锦了悟,赶忙解释道:“奴婢自然记得,公子才是奴婢的主子,方才大夫人只问奴婢,公子在云山寺可有事发生,奴婢只回道您同禅机大师在房中对弈,旁的奴婢三缄其口,并未多说。”
成谨言勾唇,唇角溢出冷嗤。
“你倒是聪明,记住本公子的话,奴才,最要紧的便是衷心二字。”
容锦弯腰道:“奴婢省得。”
成谨言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屑:“不过……今日在云山寺,你且说说,你与金敏玉是何关系?”
这口气明显不善,瞬间又冷了三分,容锦心中一紧,看来成煞神格外在意那个姓金的,她得好好考虑如何回答才是。
千万不要踩到雷区,话说成谨言叫那个登徒子金公子?莫非与金妙苒有关系?
那便不难解释,成谨言为何那般不待见姓金的了。
容锦想了想,注意好措辞,才将白日里在云山寺如何遇上金敏玉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成谨言皱眉。
“本公子不过是问问而已,有必要解释的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这般急欲向本公子解释,或是有别的原因,还是怕本公子误会?”
要不要这么自恋?还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容锦突然语塞:mmp……
第二十三章 先来后到
回府后,金敏玉越想越是憋气,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竟是成谨言那个残废的,就他现在那副德行,他能干什么呀?上好的白菜让猪给拱了。
“去,给爷到成府盯着,那姑娘若单独出府,立马呈报给本公子。”
“是,公子!”
这事情,手底下那帮小厮可没少干,可不是驾轻就熟么。
可惜,等了大概半个多月,都没瞧见容锦出府,更别提单独了,金敏玉等着等着,耐心几乎用尽了,倒是为此多日不曾出门惹祸,金府上下不知消停多少,金老爷,金夫人都有些意外。
“少爷这些时日当真没再惹是生非?不是惹了什么祸事,怕……”
“回老爷,公子近日都不曾出府,当真没有惹祸。”
金敏玉的贴身小厮急欲替自家主子辩白。
金敏玉的爹金守承深感意外,倒是金夫人不甚乐意:“老爷,玉儿想是长大,懂事了,您怎能这般怀疑自己的儿子。”
金守承眨眨眼,一副想信,却又怕空欢喜的纠结神情,实在是他这儿子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些,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家惹是生非,纨绔至极的儿子,居然突然之间“改邪归正”了。
真真是祖上积德!
“夫人哪里话,我这不是高兴么,玉儿学好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老爷我高兴,金水,去,照看好公子,去将我书房里,那端砚台给公子送去。”
“是老爷……”
金敏玉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爹竟然将这端最喜爱的砚台送来给他?前些日子他还冲爹要来着,爹都没舍得给,今个好端端的怎地……?
金敏玉一脸莫名,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呢,派出去的人突然有了回信。
“公子,那个容锦姑娘,她出府了,现在西街菜市场。”
金敏玉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事儿呢。
“走……去西街。”
……
再说容锦。
今儿一大早也不知刮的哪门子邪风,成大煞神非要吃西街最有名的福和楼的醉烧鸡,还偏偏指明了要她亲手买的。
这一大早的,她连早饭都没吃上呢,就出来买烧鸡,还排了老长的队。
眼看最后一只就要买到手了,没曾想暴露杀出个程咬金,不,是疯狗!
还是见过的那只。
前些日子在云山寺拦路调戏过她的那个登徒子。
穿的人五人六的,偏偏不干人事儿。
“诶!这只烧鸡本公子买了,三倍价钱。”
福和楼的掌柜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眼,颇有些不好作为。
“呦!这不是金公子嘛?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金敏玉勾唇一笑:“怎么着,烧鸡小爷买了,是卖还是不卖?”
容锦咬牙,出门没翻黄历,真是倒霉。
“这位公子,可曾听过,有句话叫做先来后到。”
姓金的,劝你善良!
可惜,金敏玉可听不到她心里的吐槽,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顺她的意。
金敏玉抓着刚抢到手的烧鸡,扇子一摆,故作潇洒道:“本公子只知道,银子,才是硬道理!”
第二十四章 本公子可不是被吓发的
“你想怎么样。”
容锦压下心中的火气,一脸平静道。
金敏玉将烧鸡扔给身后的随从,拍手道:“不愧是本公子看上的人,有胆识,有魄力!不过呢……本公子说过,本公子看上你了,只要你从了本公子,莫说一只烧鸡,就是整个福和酒楼,本公子都可买来送你。”
果然是财大气粗,容锦差点被气笑了,她可没忘记那日在云山寺,这位金公子见着成煞神的那副模样,要多怂有多怂,屁都没敢放一个,这会儿到装模作样起来了。
“金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实不敢当,那日我家公子想必已说的很明白,容锦乃我家公子贴身侍婢,金公子不妨亲自去找我家公子商谈,倘若大公子首肯,奴婢自当从命。”
金敏玉当然知道成谨言不会同意,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去找成谨言要人,如今这丫头捏着他的七寸,金敏玉有些恼羞成怒。
当即吩咐家丁侍从:“把人给本公子绑了,带回府去。”
啥?
容锦万万没有想法,这金敏玉居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真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儿,光天化日之下,真敢强抢民女?
这么狗血的泡沫剧,还真叫她给遇上了,这特么糟心不糟心呐。
“金敏玉,我可是成大公子的人,你敢……”
金敏玉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熊脾气,被她这么一将,还真就脑子一热,硬是把人强行绑进了府里。
可等人真进了府,关在他的房里,他反而不晓得如何是好了,门儿都没敢进去。
“把饭菜都送进去,好生伺候着。”
金敏玉从前是混不吝,纨绔了些,常高那些走鸡溜狗,调戏少女的事儿,可把人绑回来,还真是头一次干。
加上容锦不像平常女人那样,一没大呼小叫,哭哭啼啼,二没撒泼打砸,吵吵闹闹,反而平静的不似寻常。
未免有些诡异,金敏玉一时拿不定主意,在门口转悠了半天,才吐了口气推门进去。
“容锦姑娘,本公子可是真心待你,若你同意嫁本公子为妾,不比那没名没分的通房侍婢要好的多?何况成谨言那个残废,他有什么好的!”
容锦冷笑:“是没什么好,可至少大公子没干那些损人不利己,强迫人的勾当,金公子,我劝你还是尽早放了我,否则我家公子亲自找上门,怕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事实上容锦可没表现的那么沉稳冷静,心底也没个谱,扑通扑通直跳。
成谨言会不会来救她,她自己都没把握,何况她不过是个丫鬟,成谨言想必没那么看中她。
金敏玉双手握拳,眼睛骨碌碌乱转。
“你可别吓我,本公子可不是被吓大的,何况我可不怕成谨言,他不就是……”
金敏玉甩袖,没继续说下去,刚想转移话题,门外便有人通报。
“公子,成谨言成家大公子到了,指明要见您!”
金敏玉心里一咯噔,没想到,他还真来了!来的还这么快。
就连容锦都有些不可思议。
第二十五章 滚出去跪着
金敏玉前脚离开,后脚容锦便被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推搡拉扯着,从金府后门送了出去。
“我们公子说了,让你快走,赶紧的。”
容锦:……
姓金的这又是弄得那出?
容锦嘟囔着,揉了揉胳膊,刚转身便瞧见成安站在身后,不远还有辆马车停着,是大公子的马车。
容锦一个激灵,拍着胸口喘气:“吓,吓死我了!”
“公,公子,您怎么在这儿?不是……”
成谨言掀开车帘瞥了眼容锦。
“还好意思问?买个东西都能出差错,还能有什么用,回府。”
容锦小跑跟在马车后面,走了半条街,气喘吁吁的,勉强跟上。
成谨言突然叫停,成安停了马车等候吩咐,成谨言不咸不淡说了声:“上来。”
容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慢半拍地爬上马车,钻了进去。
“谢公子。”
成谨言闭目养神,没搭理她,容锦识相地闭上嘴,不在多说。
直到下午,容锦瞧着大公子脸色好了许多,借着添茶伺候笔墨的功夫,讨好了半天才试探性地问出口。
“那个……公子,您是如何知晓,他们会让我从后门出来的?”
真是神了,神机妙算啊!这也能未卜先知?
成谨言冷嗤。
“金敏玉什么德行,本公子一清二楚,谅他没那个胆子等着让本公子亲自带人去搜。”
所以他必会找机会偷偷将人送出府,他只需守株待兔。
容锦暗暗吞咽口口水,成谨言这个人,真真是可怕,能将人心算计的如此精准,就像上次她逃跑一样,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这也太逆天了,论心机,还真没几个人玩的过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发生意外,这倒有些不可思议了。
“在想什么。”
容锦一时失神,突然听他这么问,竟脱口而出,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奴婢只是好奇,公子您是怎么受得伤。”
话刚出口,容锦便回神了,咬着嘴唇面无血色。
果不其然,成谨言神色一变,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想死?”
知他最最忌讳的便是那双腿,容锦心底一颤,这回可真是撞枪口上了。
“奴婢该死,公子恕罪。”
“滚出去跪着。“
……7
直到天黑,没大公子的吩咐,谁都没敢让容锦起身,水都没喝上一口,此时容锦嘴唇干裂,口渴的厉害,脑袋昏昏沉沉,愣是挺着没晕。
张嬷嬷送了些糕点进了书房,状似无意地问道:“公子,可是容锦那丫头,又闯了什么祸,惹得公子不快?”
成谨言挑眉,不冷不热道:“还从未听嬷嬷替那个下人求过情,容锦倒是好本事。”
张嬷嬷一顿,紧忙解释道。
“公子误会,老奴可不是替谁求情,老奴是担心公子,且莫气坏了身子。”
成谨言冷脸,不置一词,继续翻着手里的孤本。
直至深夜红烛即将燃尽,夜凉如水,借着月光,透过窗户,成谨言瞧见窗外的人影瑟瑟索索,似有些发抖。
“让她进来。”
成安应是,推门出去叫人,容锦却没有回应,成安走进一看,人已经迷迷糊糊,似有些神志不清,急急忙忙跑回屋子禀报。
成谨言命成安将人抱回房,放在了他的床上。
“去请大夫。”
第二十六章 女人惯不得
“回公子,这位姑娘只是惊吓过度,有些疲累,外加轻微伤寒,导致精神不济,其他并无大碍,开些方子按时服用,注意休息,过几日便可痊愈。”
成谨言吩咐人送走大夫,张嬷嬷熬了药送过来时,大公子仍旧守在床边,张嬷嬷暗暗叹气,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公子,药好了,不如将容锦送回隔壁耳房,由下人们照顾,公子也该好生休息。”
成谨言摆手。
“不必,嬷嬷辛苦,且先下去歇着吧。”
张嬷嬷心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福了福身后退出门外。
容锦这一病就是三天,时清醒,时糊涂的,成谨言衣不解带亲自守了三天,整个竹院的下人都惊呆了。
成府上下皆以为容锦是大公子的通房侍婢,可竹院的下人却都清楚,公子与容锦清白着呢,容锦一个晚上都没侍奉过,原以为公子不过是对那丫头有些特别,没想到,竟然真的这般痴情。
这是真真动了心啊。
第三天傍晚,容锦只觉口干舌燥,呢喃呓语:“好渴,喝水……”
“容锦,容锦?哎呀,可算是醒了!”
容锦睁开眼,张嬷嬷正搬起她的身子小喂了口水。
“张嬷嬷……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你啊,这回病的可不轻,足足昏睡了三天,药都不知喂进去多少,差点没把人急死。”
容锦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为一直是张嬷嬷照顾自己,心中感激。
张嬷嬷叹气摇头。
“哪里是我照看你,是公子,寸步不离照顾了你三天三夜,刚刚才离开,你呀,莫再惹主子不快,身在福中不知福……”
容锦瞠目,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竟然是成大煞神?天呐,这是天要下红雨了么?
容锦稍作休息,吃了些清粥,又服了药,那叫一个苦,皱的她五官都要聚拢在一块儿了。
“良药苦口,别浪费,喝干净了。”
勉强恢复些力气,容锦迫不及待地跑去隔壁大公子房里,当面道谢。
“公子,奴婢谢公子。”
成谨言斜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谢我?谢我什么。”
容锦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假笑。
“奴婢……奴婢都听张嬷嬷说了。”
“所以?你是打算怎么谢我?”
容锦跪地表明:“公子恩情,奴婢没齿不忘,日后但凡公子吩咐,奴婢力所能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成谨言哼了声。
好个精明的小丫鬟,这个时候还能扯皮呢,力所能及?她能力所能及的,他还需要她么?
果然,女人惯不得,大小都一样。
“既然如此,那便来做些你能力所能及的吧,比如……侍寝。”
噗……
容锦显些被口水呛到。
成煞神改套路了不成?不残暴病娇,改釜底抽薪了?
“公……公子,您又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身体还没好利索,虚弱得很,免得过了病气给公子,奴婢告退。”
容锦落荒而逃,成谨言摩挲着手指轻笑:看来还是蛮有意思的,那便不妨……多玩一玩儿。
第二十七章 一鼻子灰
冬月已至,初雪纷飞,为城内添上一抹银装素裹。
成府内院,更是一片喜气洋洋,今儿是成三公子与白家二小姐白悠然纳吉的日子,二老爷与二夫人早早便着人准备一只品相甚好的雁,准备连带聘礼一道送去白府。
谁知管事突然来报:“二老爷,二夫人,不好了,昨日还养在后院的大雁不知怎地,突然就死了!”
“什么?”二夫人眼前一黑,突觉头晕的厉害,二老爷亦脸色不好。
“一群废物,还不赶紧想法子补救,再去寻一只来!”
管事的满头大汗,支支吾吾说道:“二老爷,眼下已近腊月门子,大雁早已南迁,上哪儿再去寻活的大雁啊,咱府上这只,还是日前特地从南方托人运来的,今儿便是纳吉的日子,这……这根本来不及啊!”
“老爷……这该如何是好?吉时就快到了,聘礼若不能及时送到,恐怕对白府不好交代。”
毕竟当初主动上门提亲的可是他们,这个档口若出了岔子,两家的亲事很容易会告吹,届时不仅影响老三名誉,连带成府的门面都会有损,老太太怕是要发火了。
二老爷如何不明白,脑瓜仁子都泛着疼。
“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可用的法子,去!把几位老爷和公子都请来。”
成府一大家子的主子,几乎都被请去二房商议,唯有竹院落得清净,不过事关重大,风声还是有传过来。
“这下事情可大发了,三公子的亲事二夫人可没少操心,先前已经黄过两回,这一回再出差错,三公子的面子里子,怕是都要丢尽了。”
竹院儿的丫头们私下议论,容锦疑惑,三公子之前还有过那么一档子?黄过两回亲事,按理说……以成家在城内的家事地位,不至于啊!
……
二房院子。
大老爷,三老爷,以及几位公子齐聚一堂,正在商讨对策。
四公子成梓章忽然道:“我记得……大哥的院子,养过两只白羽雁,之前我还稀罕得紧,朝大哥讨要,大哥都没舍得给……”
成四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
大哥的脾性,成府上下谁不知道,谁能有那个本事,从他手里讨要东西?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
如今倒是有好戏看了。
成玉润暗地里扯了扯四哥的袍子,成四清了清嗓子假意咳嗽:“咳……那个,当我没说……”
成三脸色不好,大哥一向不怎么待见他,莫说白羽雁珍贵,是个稀罕物,就算竹院里的一块石头,怕是都不会给……
二老爷舔了舔下嘴唇,颇隐晦地看向大老爷。
“大哥……你看,今儿这事态紧急,能不能您亲自去跟谨言提一提,先将白羽雁借来用用?日后让老三再寻得一只更好的送于谨言。”
“是啊,是啊,救场如救火,大哥,大嫂,弟妹求你们了,可一定要帮这个忙啊!”
成二夫人抓着大夫人的手眼底一片哀求,不是她不想亲自去求,只是谨言如今那性子,成家上下,除了老太太和大哥大嫂,谁敢去触那个眉头。
即便是她去了,怕是也没那么大面子,保不齐碰一鼻子灰。
第二十八章 给爹个面子
架不住二夫人哭求,大老爷沉声道:“二弟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是子谭的大伯,言儿那边我去说,你且放心,定不会误了子谭的喜事。”
二夫人千恩万谢了一番,大老爷被带了一波高帽,衣袂飘飘地直奔竹院。
早听到消息的成谨言,自然知晓他爹的来意,脸色不冷不热,恭敬中带着疏离,大老爷瞧着儿子的做派,心里不怎么好受。
他这儿子从前样样出彩,偶尔爷俩儿还能把酒话桑麻一番,自打谨言这腿废了之后,跟他越发生疏了。
可今儿的事情比较重要,事关子谭的终身大事,和整个成府的脸面,这个脸,他必须得拉下来。
“谨言,今个本是你三弟的大日子,去白家送聘礼,眼看吉时就要到了,纳吉是大事,偏巧的昨儿夜里府上预备好的雁死了,你看,能不能把你院子里的白羽雁借给你二叔和三弟用一用?”
成谨言薄唇紧抿,不否决,也没答应。
大老爷心里不是滋味儿,他这个大儿子,说实在的,有时候他都有点怵,尤其是现在这幅不阴不晴的时候。
可方才他在二弟一家面前可是打了包票的,若没办成,岂不是更丢面子,于是劝道。
“终究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成,再说你二叔对你也不薄,再不济全当给爹一个面子,你看……?”
……
大老爷几乎是好话说尽,只觉口干舌燥,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灌了几口。
成谨言这才放下书卷:“爹说的都对,我也没说不给,既然是三弟需要,何不让他自己来求?偏让爹出这个头。”
那不是他不敢嘛!大老爷心里嘀咕,脸上可是笑的越发灿烂。
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好说话的嘛,也没说就不给不是。
“是爹自己要来的,谨言啊,给爹个面子,把白羽雁借给你三弟成不?”
“成安,带父亲去西厢。”
成安惯是个听主子安排的,当下便带大老爷去了西厢房,大老爷眉开眼笑地拎着一笼白羽雁离开竹院。
心里美滋滋的,到底还是他儿子。
大公子这么“通情达理”容锦还是头一回见,这位主儿可是连他亲娘都能下了面子的,不可能因为大老爷是亲爹就这么痛快吧?
容锦心里犯疑,最少却没说。
大公子手中的书卷敲在她头顶:“想什么呢。”
容锦一激灵,下意识脱口道:“没……”
大公子斜眼一瞥,她就怂了,耷拉着脑袋嗫嚅:“奴婢只是在想,公子您明明那么不待见三公子,为何这么轻易就将您一直宝贝的白羽雁拱手相送?”
“想知道?”容锦眼神儿发亮地点头,却得到一记冷嗤:“自己琢磨,不过以你这颗脑袋,估摸着没个几年怕琢磨不明白。”
所以……还是别费心思了。
容锦:……
明明被鄙视了,被贬低了,心里窝火,可偏还得装作“公子说的对”,言之有理的模样,别提多揪心。
容锦鼓着腮帮子气哼哼退出书房,背着大公子嘀嘀咕咕。
“容锦,你在这儿嘀咕啥呢?怎地不在里头伺候。”
突然冒出来的张嬷嬷吓了她一跳,拍拍胸口道:“哦,是公子让奴婢出来侯着,莫要打搅他看书。”
第二十九章 不能善了
张嬷嬷多机灵的人?三言两语便瞧出来,估摸着是大公子心情不大好,苦口婆心叨念着让容锦多劝慰着点儿。
容锦心里腹诽,劝慰?她能劝慰个六儿啊!成大煞神那什么人,甭以为这阵子给了她几分好脸儿,她就扯大旗开染坊了。
当初那股“阴气儿”十足的模样,她可半点都不敢忘。嘴上哼哼唧唧应承着,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谁知道了。
张嬷嬷那晓得她那点小心思,满脸老怀安慰地转身折回厨房去了。
以至于闲来无事的容锦,拍了拍栏杆下的灰,一屁股坐在石台上闭目养神,想着离书房近,成谨言若是叫人,她也能及时赶到,省得过后惹麻烦。
眼见天快正午,容锦坐着坐着有些犯困,眼皮子都快耷拉到一起了,忽然一阵吵闹,将她的魂儿给震醒。
“成谨言,你个残废!给爷出滚来,今儿不理论理论,真当我成三好欺负是吧!”
容锦吓的一激灵,几乎是下意识窜起来,跌跌撞撞跑到过去,便瞧见成府的大管家和好几个家丁护院大抵分成两派。
一派拼命推搡要往里创,为首的是一身儿红的成三公子成子谭,一派是大管家领着几个家丁护院死命地拦着,不让人进。
“三公子啊,您冷静冷静,什么事儿也不能这么冲动啊。”
大管家苦口婆心好言相劝,三公子冷笑:“冷静?怎么冷静?成谨言你给我滚出来,给我说清楚,今个的事儿是不是你故意做的套儿摆我一道呢!有种你就滚出来,当面对质。”
他就不信,事情会那么巧,本来他今天纳吉,赶到白府事还好好的,可偏偏关键的那个档口儿,白羽雁死了!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儿,扑棱几下就死透了,好好的喜事就这么黄了。
白家人脸色不好,虽说没说什么太重的话,不过是将日子又往后延了延,可谁知道日后还会不会横生枝节,白家人心里起了疙瘩,成府的脸面也都丢尽了。
左右一合计,成子谭不相信咋就会那么巧合,除了这档子事儿,他深深怀疑,就是成谨言搞得鬼,故意给他下绊子,回来的路上他琢磨一道,肯定八九不离十。
越想就越窝火,这不,提前一步回了成府,二话没说就直奔竹院来了。
大管家本是随行的,眼前成三这么一闹腾,他那会想不明白是因为啥?
虽说三公子是受了屈,可没凭没据的,也不能这么闹啊。
“三公子,此事还需禀明老夫人和几位老爷,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再说这事儿未必就跟大公子有关。”
成三怒火攻心地直瞪眼,手脚动作未停,一个劲的往里闯,眼底猩红。
“未必?管家,这事儿你别管,今个爷非得找他成谨言理论不可,怎么就会那么巧?那个紧要关头的时候白羽雁就死了?”
总之说死了他都不信,成子谭认定,就是成谨言干的好事!
老管家心里直突突,急忙给身后的家丁丫鬟使眼色,低声道了句:“还不快去请老夫人和几位老爷。”
三公子这架势,恐怕是不能善了了,他怕是挡不住。
第三十章 混账东西
一场闹剧,在成府老太太成薛氏怒意横生“嘟嘟”几下拐棍声中瞬间停歇。
薛氏板着脸沉声道:“都消停点儿,我还没死呢,这就要家宅不宁了?”
大老爷一听就就知道,老太太是真动了肝火了,当即跪在地上:“娘,您说的哪里话,小辈儿们不懂事,惹您不快,你可千万别跟几个小犊子一般见识,消消气儿,回头儿子替您教训他们。”
二老爷也不是傻的,见老太太丝毫没给大哥好脸,回手一巴掌扇在成三脸上。
“混账东西,看把你奶奶气的,还不跪下认错!”
成三自知闯了大祸,跟着跪在地上请罪,嘴上虽然服软,可心里头却十分不服气,老太太就是偏心大房,无论是他爹,还是他,他们二房都矮大房一头。
就算如今成谨言废了,依旧压他一头,成三心里怎么可能平衡。
但表面功夫必须得做,否则就是不孝,天大的帽子扣下来,搁谁都得废,弄不好老太太一生气,再把二房赶出去,那才叫犯不上。
六叔一家便是前车之鉴,成三不得不权衡再三。
“子谭知错,是孙儿一时冲动,奶奶莫要动气,只是孙儿今天着实是……因此一时未控制住,请奶奶勿怪。”
薛氏眉毛半挑,今个发生的事,她都已知晓,却是成三受了委屈,可这没凭没据的,如何证明是谨言做的?
老太太暗自叹气,一大帮儿孙当众,唯一能让她上心,另眼相看的就是大房嫡出的长房长孙成谨言。
奈何天意弄人……
暗道了声:天意如此啊!都是造化……
“罢了,事情原委我都知道了,此事未必就与谨言有关,子谭啊,怎么说那也是你大哥。”
老太太意味深长道,成子谭右手隐在袖中握了又握。
“孙儿省得。”
“晓得就好,那此事便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闹,以免伤了自家和气,至于白府……便让你大伯和你爹去交涉交涉,看看是否还有缓和,行了,都散了吧。”
众人作鸟兽散,成三被二老爷压回了西院。
“爹,孩儿不相信此事与大哥无关,我看就是他故意作弄于我,害我丢了脸面不说,还连累了与白家的亲事。”
成三咬牙,被二老爷一巴掌拍在后颈上。
“没影儿的事莫要胡说八道,你大哥害你做甚!此事你莫要再管,有我和你大伯做主,还有,往后莫要再跟大房斗气,有事是成谨言,你奶奶一向护着你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少触霉头。”
成三不情不愿道了声知道了,二老爷这才放开拉扯他的手,垂着眼敛,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背着手匆匆而去。
二夫人见成三垂头丧气地回来,心里憋着口气,隐隐有股子不舒服。
“子谭,为娘听说了,老太太素来向着大房,尤其是你大哥,那可是心尖尖儿上的,可苦了我儿……唉!”
二夫人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擦拭两下眼窝子,也看不出有没有真的淌出眼泪。
第三十一章 上当了
话说回来,容锦目送一帮人乌央央离去后,不由自主地走到书房门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半晌也没有啥动作,打蔫地杵在门口立正站好。
最后已经都快想不明白为啥站这儿来了,张了张嘴,一脸垂头丧气:容锦啊容锦,你脑袋瓜子被驴踢了还是让门给夹了,啊?成大煞神那是什么人,你自个儿不清楚么,消停眯着吧,别有事儿没事往前凑,保持距离才是要紧。
结果正在她打算悄摸摸闪人时,一声清冷的嗓音,硬生生将她丁在原地。
“站那么久,充当门神麽?进来。”
容锦心里悔不当初,她就不该起这个心思,好奇心害死猫啊!可有啥法子?做都做了,顶着头皮上吧。
“公子……奴婢就是来瞧瞧,公子可需要添茶。”
成谨言头都没抬,眼皮子撩都不撩一下,执笔的手如行云流水,在洁白的宣纸上一扫而过。
啧啧……狂草啊?可惜,她不认得,容锦暗自腹诽。
诶你说,有些人,她就是管不住自己心里头那根草呢?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成大公子冷呵一声,听的容锦腿肚子差点哆嗦:“哦?不是好信儿来的?”
“哪能啊!公子您可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哪会好奇您跟三公子的事儿啊!”
容锦急欲解释,生怕这人一个误会,倒霉的就是自己。成谨言不屑地低笑,笑意不达眼底,明显的皮笑肉不笑。
“我何时提过成三。”
容锦这会儿那还不明白,她这是被他摆了一道,给诓了!电视剧里那些宫斗宅斗的果然都不是无凭无据来的,这古人的心思,真真是没谁了,黑的淌水儿了都。
“公子明鉴,奴婢只是……只是……好奇那么一下下,奴婢发誓,就那么一下下,奴婢保证,以后一定少说话多干活,啥都不好奇了!”
大公子眉头一皱,冰山脸拉的更长,堪称东北大地有名的景点之一
……长白山……
成谨言又气又好笑,就没见过谁家丫头这么贫的,真真是个异类。说她天不怕地不怕,不知天高地厚吧,还成天摆弄个战战兢兢的模样,说她怕?那三番五次招惹他的胆子,又是打哪儿来的?
“说说吧,你都好奇什么了。”
成谨言放下笔墨,正襟危坐,尽量收敛由内而发的阴冷气息,难得主动控制自己一次。
容锦那颗好容易收回去的八卦之心,又死灰复燃,蹭蹭往上窜,好在还尚对眼下的处境有点子数,哪敢真把心里话统统往外说。
无疑是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
“回公子,奴婢没什么说的,奴婢半点都没好奇,真的!不信奴婢给您发誓。”
成谨言抬手揉了揉眉心,头更疼了怎么办。
“够了,出去。”
“是!”容锦如果大赦,麻利儿地退出门外,事后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装傻充愣的本事,她还是手到擒来的。
书房里头。
成大公子刚将一本闲书端在手里,突然脸色一变,将书扔在桌案上。
好个容锦……
居然上了她的当。
扮猪吃虎这招,玩的不错!
第三十二章 怎地还不过来伺候
时间飞跑,转眼就是寒冬。
北方的冬天寒冷刺骨,大公子腿上有疾,只能整日待在房里,能不出屋子都尽量不踏出房门半步。
再加上时常隐隐作痛,整个人的气息更加阴沉了。
今儿又是个假阴天,大公子屋里整日整夜炉火不断,因长时间不受阳光,原本便白皙的面色越加苍白。
顶替容锦送朝食的,是竹院新换的小丫鬟朱玉,之前的那两个不知是何原因,已经被逐出竹院了,另外还有一个新买来的丫头名叫小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两人都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刚进成府便被安排到竹院伺候,初来乍到,本就战战兢兢,没过两日又从私下得知,竹院的主子是个“阴晴不定”的大魔王,吓的更是恨不得大气儿都不敢多喘。
“容锦姐姐,可算是回来了,公子都等急了,荏地可怕,我和小小都不敢在屋里伺候,还是……还是姐姐去吧。”
容锦吸溜着泛酸的鼻子,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嘶嘶哈哈喘着气儿道:“好妹妹,姐姐我恐怕是要惹了伤寒感冒了,包子我刚送去小厨房温热,妹妹可否再替姐姐一回?回头姐姐必有答谢。”
啊?
朱玉小嘴儿微张,满脸都是为难与惶恐,不是她不想伺候主子,而是……她们家这位公子,委实……委实有些慑人。
瞧着浑身发抖的容锦,朱玉一跺脚,咬着牙道:“成!”
容锦笑着翻着:“那姐姐可谢谢你了,好妹子。”
目送朱玉“上刑场”,容锦着实无奈。
昨晚上成大公子不知闹的哪门子人来疯,偏要吃东大街德福记的灌汤包子,还必须容锦亲自去买。
苦哈哈的容锦只得天不亮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穿戴好裹着棉絮大衣出门。
德福记在城中也算远近闻名,即便是寒冬腊月,那都得排着长龙早早便去门口等候,容锦冻得时不时跺跺脚,哈着气儿搓手,鼻子尖儿彤红,浑身直打哆嗦。
即便上辈子同样土生土长在东北大地的容锦,也是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寒冬腊月。
古代大气环境还没受到破坏,根本不存在“温室效应”,真真是遭了老鼻子罪了。容锦暗暗咬牙,牙齿含在嘴里都要抖如筛糠。
“天……天呐,冻,冻死老娘。”
好不容易排队抢到的包子,一路回来都凉透了,只得拿到小厨房再加热一遍。
总算是端到大公子的餐桌上,那位主儿仍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怎地才买回来?容锦呢,包子都上桌了,怎地人不过来伺候。”
才多久的时日,胆子越发肥了。
朱玉差点没被吓哭,眼圈儿泛红跪地道:“回……回公子的话,容锦姐姐好像……是被冻伤了,张嬷嬷在给擦冻伤的药呢,且似乎还有些伤寒,小小刚煮了姜汤送过去,张嬷嬷让奴婢替容锦姐姐,向公子告个假,免得带累了公子。”
成谨言执筷的手稍作停顿,随后又一派淡然,嘴里却说着不悦的话。
“不过是买个包子,竟还冻着了?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娇气,去把人叫来。”
第三十三章 手感不错
容锦喷嚏连连推门进了大公子的卧房,一脸色,原本不甚愉悦的大公子咻然皱眉。
当真病了?
见她停在隔断后便不再往里挪动,欠着身说她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公子,不方便近身伺候。
成谨言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如鲠在喉,当下扳起脸训道:“知道自己身子不怎么健朗,还大冷的天跑出去,滚过来,把碳火再烧旺些,近日天气不怎么好,你是诚心折腾了自己,好有借口不伺候本公子是吧。”
容锦面部纠结,抽着嘴角没敢搭呛。
这又犯的哪门子邪性?不是他让她亲自去买劳什子灌汤包的……嘛?这会儿到全成了她的不是,这特么是有口难言吧?
阿西吧!
容心里苦啊。
这尼玛根本不是人干事好吧。
“阿奇……是,是,公子说的极是,奴婢自小体弱,底子不好,给公子添麻烦了,这几日不若就让朱玉和小小过来伺候吧。”
成谨言挑眉,想撂挑子还是偷懒?
“想得美,本公子身子骨硬朗得很,还怕你那点子病气?过来……替我按按腿。”
容锦犹豫了片刻才抬腿进了内室,瞧见成大公子身着里衣,半坐在床榻上,虽正值寒冬,屋里子多放了好几个火盆,暖如春日,他腿上却仍盖着金丝蝉的绒被。
眉宇间隐间隐忍的克制,容锦一时心塞,就这么傻不愣登的直直走上前去,跪在脚踏上,手指伸进被里轻轻揉捏。
“都怪奴婢一时疏忽,忘记今日是个假阴天,让公子难受了,是奴婢的错……”
听她语带自责,成谨言心中一软,薄唇轻启,里衣糊涂地便脱口而出,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无碍,这么点小痛,本公子早已习以为常,倒是你,可喝了姜茶?”
容锦摇摇头,成谨言声音调高道:“成安,去让人备盅姜茶过来。”
守在耳房听候差遣的成安低声应了声是,脚步平缓地了出门。
没来由地,容锦心中忽然微动,一时不查,手上的劲头没使对,成谨言神色微变,从被里拉出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你这是在按摩,还是公报私仇。”
容锦瑟缩,想抽出手却徒劳无功,哭丧着脸认错:“奴婢不敢,公子您大人大量,奴婢不是有意的……”
谁叫你突然间歇性抽风病犯了,她这是被吓到了。
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让她失神犯错,好借口罚她?天噜啦,不要啊,这天寒地冻的,要让她在外头跪上一两个时辰,非做病不可。
成谨言蓦地松手,两只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语气不冷不热,死气沉沉道:“你在怕?”
拍什么?怕他?
成谨言心中一阵不悦,他有这么可怕?
周身低气压四散,容锦暗暗吞了口唾沫,讨好性地道:“哪……哪能啊,公子您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是个难得好主子,奴婢能伺候您,那是三生有幸,奴婢怎会,怎会怕您……”
“言不由衷,花言巧语。”成谨言冷声,手上的力道却逐渐轻缓,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感受到以前细腻柔软。
手感尚且不错!
第三十四章 意犹未尽
“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公子明鉴,奴婢对天发誓,苍天在上……”
唔……
容锦大脑当机,一片空白,万万没想到,成大煞神居然吻了她。
这么突如其来,狂风骤雨,措手不及的……吻了她!
事实上成谨言自己都有些意外,这还是他通晓人事以来,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下意识地动作。
不过他并不讨厌。
舌尖儿舔了舔,有股子桂花糕的甜味儿。
就在容锦呼吸困难,几乎忍不住想推开的时候,成谨言突然放开了。
容锦傻愣愣地眨着眼。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刚刚干啥了?
“偷食儿的猫儿,可是偷吃了本公子的桂花糕?”
“啊……啊?”
成谨言瞧我着她那傻掉模样,最近轻轻弯起,趁她尚未回神之际,手臂一揽,将人翻身压在塌上。
他这腿虽是瘸了,却还没到那种瘫痪的地步,有些事情,还是可以的。
容锦只觉心跳加速,浑身软成一滩泥,又惊又惧。她怕再继续下去引火烧身,可如果全力拒绝成谨言,以这人针尖儿似的小心眼,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呢。
不管了。
容锦心一横,欲伸手推拒,忽然听到推门声,惊醒了成谨言。
“公子,姜茶好了。”
成谨言一怔,容锦借故从他身下溜走。
“多谢公子,奴婢喝了姜茶便下去休息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公子,那可真是奴婢的罪过。”
成谨言僵着身子,方才容锦急着脱身,硬生生将他掀翻,此时碍着腿脚不便,姿势过于……不好看。
“行了,成安,把东西放下,你退下吧,容锦留下伺候。”
想跑?哪儿那么容易,好个胆大的丫头,敢推他,回头再算账。
容锦咧着嘴儿五扭曲:要死,要死,要死要啊!
“继续……”
成功谴退成安后,成谨言冷然道,容锦瞠目:纳尼?
大煞神就是大煞神,这都不带尴尬的?还继续?继续个毛线继续,要不要点儿脸了。
“公……公子,奴婢不巧,今儿来了月事,实在不便……”
“哦?来了月事……不过这给本公子按腿,跟你来不来月事,有关系?”
嘈!
容锦忍不住要爆粗口,丫故意的吧?
“是,是,是,奴婢会错意,大公子莫怪,奴婢这就来。”
呸!
万恶的旧社会。
可恶的奴隶主。
成谨言瞧着鼓着腮帮子满脸都写着“不愤”俩字儿的小丫头,一声轻笑溢出嘴边。
容锦下意识抬头,看呆了,天呐,她从来不知道,阴沉的大煞神不止僵着脸好看,笑起来简直要人命。
“怎地,本公子怎么觉着,锦儿是有些……意犹未尽呢?”
你妹的意犹未尽!
容锦回神,气的火冒三丈,肝儿都疼了。
却不想成谨言故技重施,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拽上塌,按在胸口上。
“莫忘记自己的身份……侍寝丫鬟……”
容锦心中慌乱,禁欲系病娇公子看久了,没想到腹黑起来,撩妹手段竟也一流。
“公子,大夫人派人来传……”
猛然推门而至的张嬷嬷嘴边儿的话戛然而止。
老脸顿红,象征性地用手帕挡住半边脸:“对不住,对不住,老婆子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第三十五章 夫人说的是
容锦觉着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的脸,都丢尽了!
温热的胸腔隐隐传来震动,容锦咬牙切齿:别以为面瘫,就不知道你在笑!
三番五次被打断,绕是兴趣再高,此时成谨言也提不起任何兴致了。
“还不下去。”
容锦赶忙爬起来,假模假样地整理仪容,心里却疯狂吐槽: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病态的脑回路,她这样的正常人,难以理解。
成谨言吃力地翻起身,又唤来成安进来伺候,坐到轮椅上后,成安在此被谴退。
成安:公子您变了……
容锦恢复正常后立在桌案旁照旧伺候笔墨,成谨言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副简单的水墨画,画中之人,正是此时的容锦,眉毛微拧,板着脸研磨,明明没什么过多表情,却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容锦:……
还能不能好好愉快的玩耍了……
“生气了?”
大公子垂头看向跪坐的容锦,后者正看画看得出神。难得大公子好脾气地没生气也没发火,反而耐心问道。
“喜欢?”
“嗯,嗯!”容锦点头如捣蒜,纸上的人分明看得出是她,却比她本人还要美上三分呢,容锦从来不知,她还能这么好看。
成谨言暗自好笑,一张画就哄好的女人,还真是头一次见,说她心思单纯呢,还是无欲无求?似乎后者又不大贴切。
“送你了。”
容锦不解,按说成煞神也不是第一次送她画了,只不过这次居然送的是她自己,难免觉得别扭,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
直到下午,张嬷嬷才踹踹不安,私下见了大公子,将早上钱嬷嬷的来意告知了一番。
“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公子能见一见,听说那林家大小姐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皆属上乘,而且大老爷也有意与林家联姻……”
主要是这门婚事,是林家主动求上来的。
成谨言表情淡漠,喜怒不形于色半晌后才淡然道:“此事我自由分寸,去回了母亲,暂且不必相看。”
张嬷嬷低眸不语,心里却明白得很,公子这是要回绝的意思,估摸着夫人怕又要寝食不安了。
果不其然,大夫人一接到回信,便跺着脚亲自来了竹院。
“言儿啊,你这……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给为娘一个交代,娘也好安心不是。”
儿大不由娘啊!大夫人心中感叹。
为何她这大儿子,总是这般执拗,每每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就是亲娘老子,都拦不住!
也该大夫人夜里没少向丈夫抱怨,大老爷长吁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啊,莫要操心那么多了。”
大夫人白他一眼:“说得好听,我倒是不想管的太宽,可言儿他……总需得成家立业才好啊,你这当爹的不管,我这做娘的,还不得多操心操心!”
大老爷瞧着自家夫人,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一时语拙,干巴巴地陪笑道歉,哄了许久。
“夫人说的是,这么多年,夫人为成府上下操劳,为夫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夫人当真辛苦。”
第三十六章 喂了狗
自那日得了大公子亲手绘肖像,容锦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每每觉着大公子似乎对她……有所企图。
事实上若是让人知晓了,少不得要挖苦她几句,她名义上就是大公子的侍寝通房好吧,大公子对她有企图,那才叫好事儿呢,她可倒好,矫情个什么劲儿。
可容锦就是觉得不对劲,哪哪都不对。
按理说,即便是她见天儿在大公子眼皮子底下晃悠,加之所谓的日久生情,大公子看对了眼,对她有了那么点意思。
可事情好像完全不是那样的!
最近一阵子,大公子是有事没事总爱逗弄她,撩拨她两下,可过后又完全忘记了一样,照常翻脸。
做的好了,夸上两句做的不好,照罚不误。
确实,一开始容锦似乎的确有些“心猿意马”,被大公子那般没颜如玉的人青眼,有些飘飘然。
初时容锦尚会害羞,后来有些沾沾自喜,一直以来,成谨言可都是清心寡欲得很,没见过他对那个丫头或是女人上过心,除了容锦,真就是独一份儿。
可日子久了,就察觉出不对味儿。
怎么说呢?成谨言对她,似乎不像一个正常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那样。
反而像是……宠物?
对,就是这种感觉,容锦恍然大悟。
成谨言如今对她的态度,就如同容锦前世养的一只碧眼波斯猫一样。
平日里稀罕劲儿上来便抱在怀里顺顺毛儿,若遇上心情不佳,就连看都不看一眼,偶尔它腻歪上来,还觉得心烦。
容锦心底渐冷。
摒弃初时那般小鹿乱撞,容锦大脑清醒,想通事情的关键,不禁咬牙。
该死!
她就不该自以为是。
难怪,她以为成谨言喜欢自己,近日有意无意粘了些,而后便被有意无意的冷了。
呵!
容锦冷然,原来她一直被人当成宠物养呢。
“容锦啊,公子唤你去书房伺候!”
张嬷嬷老远走过来,见她脸色不佳,少不得要啰嗦两句:“容锦丫头,不是老婆子爱叨叨,虽说公子历来宠你,可毕竟还是个下人,该守的本分,还是要记得的,莫失了分寸……”
容锦略微勾唇,对张嬷嬷露出讨好的笑:“是,是,嬷嬷教诲容锦谨记,奴婢定刻尽己守,安守本分!”
张嬷嬷颇为满意,交代她赶紧去书房照料,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丫头。
容锦嘴上说的好,心里却是不愤,再怎么样,她也是在现代教育下长大,根正苗红的现代主义者,骨子里压根就没有奴性。
所以很抱歉,她没有自我找虐的倾向,更不喜欢被人当宠物,甚至当傻子戏耍,去踏马的宠物!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被毛戴角的畜生。
即便如此,容锦依旧尚未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直到她沉着脸进了成谨言的书房,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扰。
“不高兴?有人招惹你了?”
其实容锦很想回一句:是有人招惹了,而且就是你,成大公子!
忍了又忍,容锦这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以眼下她的身份,根本没能力跟成谨言叫板,所以她只能忍。
大不了权当那些春心萌动的日子,喂了狗!
第三十七章 他喜欢
容锦收敛心性,低声道:“没有,没人招惹奴婢,是奴婢最近在府里闷得久了,憋闷得荒。”
“是么?”
成谨言挑眉,随即收回神色道:“那明日,准你出府半日,如何?”
容锦勾唇一笑,福了福身道:“谢公子。”
明媚的笑格外显眼,容锦发现,收回不该有的心思过后,回到最初状态的自己,才是最轻松的。
如此甚好,容锦默默舒了口气。
反而是不动声色的成大公子,格外心细地察觉到。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由得多瞥了眼低眉顺眼的容锦,皱了皱眉。
再说容锦,得了大公子亲口许诺出府半日,翌日一大早便早早起来梳洗,哼着小曲儿一路直奔观月楼。
不为别的,只为这里常年供不应求,时时售馨的招牌菜,五里香醉鸭。
数月前大公子曾命人预定过一份儿,当时那个味道……光是闻着,都要让人口水横流了,容锦默默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亲自来尝上一尝。
摸摸腰间不怎么鼓的钱袋,一只鸭子就要花去大半,真真是让人肉疼……可转念一想,吃!
莫名其妙穿越,还是最底层摸爬滚打的那类,容锦已经够憋屈了,若连个口腹之欲都饱不了,真就没法儿活了。
就在她准备大快朵颐之时,一道极煞风景的低音响起,甚是耳熟。
“啧……这不是成府的容锦姑娘么?巧了,真真是相请不如偶遇,缘分!”
容锦触着眉头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
不正是她第一次陪同成谨言出府,在云山寺遇见过的那个登徒子么?
叫什么来着?
“哦!是你……”
得见容锦还记得他,金敏玉面露欣喜,忍不住收拢折扇敲向手心儿:“对!正是在下……”
“额,叫……叫那个……叫什么来着?”
金敏玉好悬一个趔趄,脸上一片火热,尴尬地瞅了瞅四周,假意轻咳两声提醒道:“金,在下姓金,明敏玉,字云恒,容锦姑娘,咱们可真是有缘,这叫什么来着?那个有缘千里来相会!”
容锦差点被他恶心到,俗话说的好。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的是流氓有文化!金公子造诣不浅啊。”
金敏玉全然不介意容锦各种明褒暗贬,夹抢带刺儿,仍旧一副笑脸迎人。眼前便派人一直守着成府,可惜许久都未等到容锦出来,时间久了,那份心思逐渐淡了不少,也没再盯着。
谁知过了这么久,居然会有这种意外。
可真叫人惊喜。
金敏玉死皮赖脸地坐在容锦对面儿,吆喝小二上酒上菜。
“容锦姑娘,难得有缘相遇,这顿本公子请你,姑娘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
大马金刀往那一座,那语气,活生生在说:老子穷的就剩钱了!
容锦嘴角抽出两下,随即坐回原位,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客气个啥,整整点满了一桌子,真叫一个不客气。
光菜名儿听得就让金敏玉身后的几个小厮心脏收缩。
金敏玉先也是一愣,随即回神。
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他还是头一回见,够独特,他喜欢。
情不自禁嘴角咧得更大……
第三十八章 铁板烧大肠
一顿酒足饭饱,容锦揉了揉肚子,全程姨母笑的金敏玉眼见机会来了,大爷范儿十足地摊在椅子上挥手叫道:“小二,结账,记本公子帐上!”
店小二似乎也认识金敏玉,说的也是,城里有名的纨绔,少有不认不识的,何况是消息灵通的跑堂。
店小二点头哈腰:“哎,晓得嘞!金公子您慢走。”
在一看金敏玉那副引以为豪的派头,容锦扯了扯眼角,真没脸看他好不好。
签单就签单,还装的跟个大爷似的,有能有吃霸王餐啊都。
容锦白了他一眼,叫住店小二。
“小二哥。”
店小二一愣,随即道:“姑娘,有什么吩咐,您请说?”
容锦故作深沉,微微点头说,他们家酒楼菜品的味道不错,想要再点几道菜,给自家主子带回去。
店小二一听,这位姑娘是个丫鬟?不由得内心到吸口气,一个外套都能与金公子同坐,那位主子又是何许人也?
不敢想……
店小二利索地回道:“没问题,姑娘想点什么,尽管吩咐,您能看上我们酒楼,那是咱们的服气,也是缘分,只要本店有的,定会尽可能的包您满意!”
容锦笑了,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丝毫不亚于现代人那些做销售的嘴皮子利索。
同时也让容锦十分满意,金敏玉不动声色地看好戏。
“嗯,那就简单地来几样我家主子平日里爱吃的吧,糖醋排骨,酱凤爪,铁板烧大肠……”
噗……
默默喝茶地金敏玉差点喷了,勉强咽了下去,没怎么丢人,呛的直咳嗽。
……
就连店小二都是满头黑线。
若非这位姑娘太过一本正经,又是金公子的贵客,他都要以为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事实上容锦还真就是故意的!
自穿越以来,容锦了解到,这个世界似乎属于她原本世界的平行空间,也就是说,完全是架空的。
而且这里的饮食上,似乎不怎么完善,就拿刚刚容锦点的那几道菜,那都是穷苦人家,才会勉强吃的东西,但凡清贵人家,谁稀罕那些“下脚料”?
而容锦却说,要带给自家主子……
难怪店小二会如此表情。
就连金敏玉都皱了眉,故意以眼神示意,容锦却轻轻勾唇,动动嘴唇暗示他:看着!
最终店小二无奈,只得去向掌柜的请示,因为他们酒楼的大厨,是不可能做这些菜的,会认为有损格调,降低身价。
好在掌柜的一来,容锦的目的达到,十分好说话地请求,借厨房一用。
掌柜的人精,当下便知晓容锦的打算,不过看在金公子的面上,掌柜的倒也客气,爽利地答应下了。
同样也抱着看好戏的目的,同金敏玉一起等候。
直到……
几个传菜的店小二,恨不得流口水的表情将那些“下脚料”的菜,一道道端出来。
不止金敏玉,酒楼掌柜,就连那些食客,都被香气吸引了。
容锦一看便知目的已达成。
身为酒楼掌柜,那是何等精明,当下便做出判断,最终以每道二百两银子的价格,收购容锦这几道菜方,且今日二人酒楼的吃喝全免。
容锦倒也痛快,讨价还价都没有,直接拿了银子走人,还被掌柜亲自相送。
全程围观的金敏玉:……
第三十九章 莫不是转成来找她的吧
所以呢?白吃白喝一顿,外带赚了六百两银子,这就是她的目的?
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怎么破。
“今个权当我请,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金公子,回见。”
出了门口,容锦洒脱地一扬手,被金敏玉拦住:“别啊!本公子现在对你可是大感兴趣,别误会,不是那种,就是吧……本公子现下对你很是欣赏,不如……你要去哪,带本公子一个如何?”
带他?呵呵!想都不要想。
容锦一咧嘴儿:“嘿嘿……不行。”说话双手背后,迈着社会步打完摇摆扬长而去。
金敏玉瞪眼,片刻后不甘心地巴巴追上去。
“哎,哎,别介啊!别这样好不好,甭管怎么说相识一场不是,不若本公子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容锦停下脚,斜眸看他,好地方?别是秦楼楚馆吧?
瞧这一脸不怀好意,金敏玉晓得她是误会了,赶紧着解释:“哎呀,是玉石场!我跟你说啊,玉,你知道吧?它原来是长在石头里的,俗称原石,有地方专门提供各种原石,有人出钱买,运气好呢,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当然,运气不好,也可能倾家荡产。”
真想不出,这么一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姑娘,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总觉着与他见过的那些女人格格不入,又有些吸引人。
所以金敏玉才想多接触接触,好生探究一番。
“赌石。”两个有他嘴里字脱口而出,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神秘的味道。
这地方还有这个?容锦一怔,果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赌石……上辈子她就是个平民,那都是上流社会,有钱人能玩儿的东西,她可没接触过。
不过现下有人带,看看热闹也不错!
金敏玉擦个响指:“对!就是赌石,形容的贴切,我知道今儿正好是金一行开市的日子,金一行可是泾阳城,最大的赌石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瞧瞧?”
容锦犹豫半晌,半日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即便是想去……
唉,好纠结。
抬头望了望天:“时间不早了,我今日怕是没时间瞧热闹了,不如咱们改天?”
金敏玉随略带遗憾,却没再勉强,眼珠一转便道:“好,那可就说定了,你那日有空,就来观月楼,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
容锦刚欲答应,却突然想到阴沉着脸的成谨言,冷不妨一哆嗦。
“还是算了,我跟你可不一样,没那么多自由,下次出府都不知猴年马月,莫白费心思了。”
“哎!”
金敏玉欲叫住垂头丧气地容锦,却没来得及,老远便瞧见成大的贴身小厮,成安赶着马车出现在视线里,里面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金敏玉暗道一声倒霉,转身气冲冲回了金府不表。
再说成安,架着马车停在容锦身旁,容锦一激灵方才回神:“成安?你怎么……”
“上车。”
车里冷冰冰传来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地声音,容锦颇不可思议,瞠目结舌。
大公子……莫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吧?
容锦摸摸鼻子立定站好。
第四十章 本公子对你不好吗?
“容锦姑娘,上车吧。”成安停好车,拿了个马镫放下去,容锦撩着裙摆钻进去,拘谨地缩了缩脖子。
“公子,您这是……?”
成谨言冷面如玉,不愠不火道:“说了准你一个上午的假,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嘶……
容锦牙疼。
“奴婢这不是一时兴起,玩过了么,还请公子责罚。”眼下这种情况,容锦摸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只能乖乖认错,不敢辩驳。
却不料成谨言瞥都没瞥她一眼,接着道:“想太多,我恰巧从云山寺回府,半路上成安看到的你。”
容锦:……
想太多……
场面一度尴尬,殊不知车夫位置上的成安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眼角。
“是,公子说的是,奴婢不敢想太多,奴婢反思,面壁思过。”
绕是阴晴不定的成谨言,都差点绷不住,将脸撇到一旁。
容锦又犯嘀咕: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病?果然已病入膏肓,药士无灵了么?
一路无言,很快马车摇摇晃晃回到成府门口,成安安顿好后,容锦第一个憋不住跳出马车,随后才回过神,自己这举动是逾越了吧?
额,现在钻回去还来得及嘛?
然后容锦又傻傻地伸出手,充当好丫鬟角色,扶主子下车。
结果,被成谨言死死盯着,大公子本人巍然不动。这特么是搞错了吧?丫鬟扶的通常都是小姐吧。
直到成安有意咳嗽已做提醒,容锦这才后知后觉地挪开,恨不得把头垂到脚面上去:糗大了。
成谨言坐上轮椅,由成安推着,与容锦擦身而过时低低说了句:“跟上。”
容锦赶紧踱着小碎步跟着,一路回了竹院,直奔书房。
“说罢,今日都去了哪里,见了谁。”
容锦惊愕,满脸瞠目结舌:“我……不,奴婢,奴婢没见谁啊,奴婢就只在观月楼吃了个饭。”
成谨言冷然。
“是么?不若让成安将观月楼的掌柜找来对质?”
容锦咬牙,看样子这是要兜不住哇:“对质就对质,奴婢真的就在观月楼吃了顿饭,点了份儿醉鸭。”
不管了,死就死吧,金敏玉啊金敏玉,你个登徒子纨绔子弟,真真害人不浅。
容锦心里打鼓,眼巴巴偷看成谨言薄唇轻启唤了声成安,成安应声,面相成谨言站好:“公子。”
容锦闭眼,躲在袖中的手心都冒汗了。
“去观月楼,预定两份醉鸭。”
“是。”
容锦:……
什么鬼?
“难得半日闲时,不去旁的地方玩乐,偏去了吃鸭子,可是馋得过分了,如此便让你一次吃个够本,免得下次又被馋虫勾了去。”
容锦咽了口唾沫,这特么神转折,吓死人的节奏嘛?吓死宝宝了……
“谢……谢公子……
“过来。”成谨言命令道。
容锦踌躇半晌,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过去,却被成谨言一把捞进怀里,容锦胸口扑通通直跳,特么又来了!拜托,你是个腿脚不利索的残障人士好嘛?请不要随时随地把这点忘掉,用身体撩妹,请问您问过……您的腿了嘛?
“本公子对你不好?”
大公子没头没尾的一句,容锦搞不懂他又是要闹哪样磕磕巴巴应道:“怎……怎么会,公子您向来对奴婢甚好,甚好。”
“那……”
第四十一章 哪来的底气
容锦心下一紧,咻地推开成谨言压过来的上半身,一弯腰,趁着成谨言下盘无法动弹的空挡,从他腰侧钻出来溜走。
成谨言触眉不悦,嘴唇紧抿:“锦儿莫不是忘记,你已是本公子的通房。”
这么明显的提醒她注意身份,显然是不悦了,容锦抖了抖,眼珠子乱转,想着自救之法。
“不是……奴婢就是恰巧,来了月事,唯恐一不小心脏了公子的衣服。”
成谨言轻笑揶揄道:“月事?你这月事到真是频繁得紧。”
容锦一拍脑门儿,嗨呀,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借口上次都已经用过了……
“啊!这不是,不是还没干净么,这才过了几天不是?公子,您要是不相信奴婢,大可亲自查验嘛……奴婢,奴婢绝不……”
她就不信了,他堂堂一个正经嫡出公子,还真能做出这种丢份儿的事儿来。
果不其然,成谨言撇开眼不再看她。
“下去。”
容锦如果大赦,恨不得立马逃走,可惜,还得尽量装一装,慢慢吞吞,扭扭捏捏地轻声道:“那……那,奴婢就去门外侯着,公子您有吩咐,尽管唤奴婢便是。”
成谨言揉了揉眉心,小东西也会耍小聪明,有时候真闹不懂,这丫头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傻乎乎的,倒也可爱。
大公子独处的时候,卸下周身冷漠,略显疲惫地靠在椅子后面,今日恍然发现,事情似乎超出了他原本预计的轨道。
他对容锦的态度,初时要了她来竹院伺候自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在得知有这么一个女人,因亲眼瞧见自己“行凶”,被吓得掉进水里他就在想,把人弄到身边来直接弄废了事。
可容锦给他的第一印象,竟让自己改变初衷,他发现这丫头其实不是真那么胆小,反而骨子里有些桀骜难逊,反而激起了成谨言的兴趣。
一个家生子,哪里来的底气?
所以他留了她一命,权当养个宠物,图个乐子,后来母亲逼他收人入房,刚巧容锦出现,他想也没想便选了她,起初只是一瞬间的抓挡箭牌,可事后居然没生出后悔的心思。
就连前两天故意亲近她,都是抱着目的而为。
可就在刚刚……
他亲近她的动作,完完全全是下意识的,成谨言心脏紧缩,手指微微握紧。
想来睿智的成谨言,瞬间明了自己的心。
他动了情。
微微叹息过后,成谨言眯起眼,透着厉色,既然这样,那她就别想逃了,一辈子都别想。
他会让她,完完全全,彻底的属于他,无论是人,还是心,都得是他成谨言的。
容锦啊容锦,这一次……可真要动真格的了……
容锦摸了摸发凉的鼻尖,咋突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有种不详的预兆呢。
“容锦,傻愣着干啥呢?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啊,过会儿子还得去伺候公子呢。”
朱玉推了推发愣出神的容锦,心里却在同情,大公子那样的人,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容锦却要天天在身前伺候,真可怜……
另一边扒着饭的小小,抬起小脑袋茫然四顾:“肿么呢?”嘴里还鼓鼓的嚼着,口齿不清。
朱玉翻了个白眼:“没事,你快吃吧。”小孩子就是好啊,天真不知愁滋味。
第四十二章 公子手下留情
“哦!”
小小点了下头,又重新低头与剩下的两盘清炒豆芽奋战。
容锦失笑,这俩新来的姑娘倒是有意思得紧,一个傻白甜,一个有点小心思,却胆小,都不是什么心思重的心机婊,较之前的那两个好上一些。
希望她们能在竹院待的久一点吧,免得来了心思重的丫头,没事儿搞个宅斗什么的,她不得都疼死。
唉,可怜了她就是个丫鬟命,还是通房丫鬟,比普通丫头还要悲催,时不时还得被间歇性神经错乱的大公子占便宜,吃豆腐,还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丫的贼老天,她上辈子参与了毁灭银河系了是不是?即便是,那肯定也是个炮灰!
哪有主角混得像她这么惨的,金手指呢?主角光环,啥啥都没有,妥妥的炮灰啊这是。
……
夜深人静,竹院上空突然飘响一阵吼叫,惊醒好几个,包括没睡踏实的容锦。
一个鲤鱼打挺,容锦彻底精神了,声音离她很近,抓起衣服胡乱套上就往出跑,同时张嬷嬷,成安,还有朱玉也都相继出来。
而大公子的房门是打开的……
众人一看便傻了眼,只见小小衣衫不整,满脸惊慌失措地跌坐在门里,眼神一片惊恐。
这啥情况?容锦吞了口口水,有点震撼好不好,太劲爆了,脑洞有点堵不住……
不过还是她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小小:“公子呢?公子在哪儿呢?”
小小自己乱了阵脚,眼泪哗哗地就飙出来,哽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张嬷嬷问她怎么回事,她也说不清。
“我……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然后一个劲儿的哭,完了,死定了,大公子一定会打死她的。
成安早先一步冲进内室,而后出来摇头:“公子无碍。”
张嬷嬷,容锦,朱玉同时吁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不过今晚有点发蒙,小小怎么会在大公子房里?刚刚是她叫的吧?是吧?
场面一度飘着诡异……
屋里传来清冷的嗓音:“容锦,过来。”
啊,啊?
容锦下意识往里走,两三步才反应过来,心里打鼓却又不敢驳了大公子的面子,闭着眼往屋里进。
“成安,将那个丫头扔进水池喂鱼。”
“咚!”
容锦心跳漏了一拍,身后的小小晕倒在地的声音。
这叫什么事儿啊?
“公子手下留情啊。”
今晚是月圆之夜,即使没掌灯也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容锦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清大公子身着里衣半坐在床上,一头墨发披肩,唇红齿白,上身系带有些松垮,胸前裸露半片春光。
容锦差点流鼻血,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这是要她老命嘛?
“你说什么?”
成谨言冷然,温度骤然降低。
容锦打了个寒战方才回神,什么色心色胆通通吓跑。
“公,公子,奴婢只是觉得,小小她可能不是故意的。”那还是个孩子啊,平时也是那种没心眼儿的,说她爬床,爬的还是大煞神的床,打死容锦都不信的。
成谨言冷哼,容锦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挺着身板小声道:“可她还是个孩子。”
原以为即使她求情了,依大公子的脾性也完全不会当回事,只不过容锦身为现代的灵魂,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人命被……
就像第一次见到成谨言欲杀人时,明明她也不怎么待见那两个通房侍婢,却还是冒死拦阻了,何况小小。
第四十三章 今晚你留下
“你要替她求情?”
容锦没来由地浑身一冷:“奴婢……奴婢就是觉得可能……有误会。”
成谨言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道:“你若真想求情,也不是不可。”
啊?容锦有些蒙,似乎画风有些不对?她耳朵没出毛病吧。
结果成大公子又道:“不杀她可以,今晚,你留下。”
噗……
容锦差点心脏枯竭而亡,神踏马发展?
大公子阴冷地说,同意他便放那丫头一码,不同意,就立刻闭上嘴滚出去。
这夜深人静的,纵使成谨言刻意压低了声音,门口的三个大活人也听得见,当下朱玉闹了个大红脸,成安低着头看见面,装作没听到,张嬷嬷皱着眉,真相提醒容锦一句:你就答应了吧,既能救下小小,也给公子一个台阶下。
容锦却迟迟不吭声,成谨言耐心不足,沉声吩咐成安将人拖走。
至于是谁,如何处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谁能听不明白。
容锦心跳加速,这特么是逼她呢是吧。
她自认不是圣母,所以……
咬牙闭眼,刚欲开口拒绝,没想到朱玉突然跪在地上:“容锦姐姐,求求你,救救小小吧,她才十一岁……”
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最胆小的朱玉。
张嬷嬷瞥了眼朱玉,暗暗点头,是个好的,又出言道:“容锦呐,你还犹豫什么,赶快应了公子。”
容锦左右为难,暗道成谨言这个不要脸,能不能再无耻一点,这特么人设崩了吧!他不是一向走高冷路线的嘛,啥时候改成腹黑风了。
“行,我答应,求公子放过小小这一次。”
成谨言隐下嘴角一闪而逝的弧度,吩咐众人退下,张嬷嬷关了门,和朱玉一人架着小小一只胳膊回了屋。
……
第一次与一个男人深夜独处,还是让她有些怕怕的成大煞神,容锦心里真的是亚历山大。
“过来”
成谨言命令。
容锦不进反退,已生出些许逃跑的意图,成谨言哪里看不明白,冷着声道:“你若敢跑,明天一早就准备替那个丫鬟收尸。”
容锦如今是骑虎难下,心想认就认了吧,不就是一层膜,反正这辈子她也没想过会运气好遇上好男人嫁了,有啥大不了的,她不是封建的古代人,跟谁有了肌肤之亲就一辈子死心塌地,即使被人抛弃了,也痴心不悔,更不会因为失了身就寻死觅活。
想通这点后,容锦铁了心,大步流星走到床前,打算宽衣解带,手放到腰间的系带上却迟迟下不去手。
成谨言腰上用劲,吃力地往里挪了挪,让出一处位置:“上来。”
容锦心底发抖,手脚冰凉地合衣躺在床上,闭眼。
以为成谨言既然做了决定,今晚就一定会那啥她,结果却没想到,他只是将被子扯到她身上,只说了句睡觉,便自己躺下去了,半天都没动一下,容锦也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锦以为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可能已经睡了,这才轻轻翻了个身,动了动僵硬了的腰。
结果这一翻身,便再也睡不着了,反反复复。
“是睡不着,还是期待本公子对你做些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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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污了 求首订!
容锦立刻不敢动了,僵着身子挺尸,月色下,床围上,一男一女,同一个姿势,一个呼吸平稳,一个胸口起伏剧烈,交相呼应,极有节奏感。
容锦原以为这一夜都甭想睡了,谁曾想生物钟一到,没过多久就睡得沉稳,呼吸也渐渐缓和。
成谨言睁眼,侧过头看去,月光下,一张尚算清秀的脸,很是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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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才不会,绝对不会,她容锦心里一点都不扭曲,正常的很好吧。
“还疼么。”
容锦小声低于:“好,好多了,多谢公子。”这么好的药平白无故给她用了,容锦自觉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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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去哪。”
掌灯时分,伺候过大公子梳洗上床,容锦下意识往出退,被沉着脸的大公子叫住。
“公子不是要休息了?奴婢自是回房睡觉啊!”
成谨言脸色暗了三分。
“本公子何时允许你回房睡了。”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四十六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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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朋友
“小锦儿,你这好日子没出来,可让我好等,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金敏玉十分自来熟地拉住容锦的手腕,容锦扒拉下他的手:“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金敏玉也不显尴尬,咧着嘴挠头道:“抱歉抱歉,一时忘了,小锦儿勿......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四十七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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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转眼便是黄道吉日,大公子成谨言与金家二小姐金玉瑶定亲的大喜之日。
成谨言作为第一男主角,本应该出现的,却以身体不便为由,全权交由他人代替,金家原是不满,可有金妙苒之事在前,之后成家明里暗里多番为难,生意场上各种排挤。
金家主事人咬牙一拍大腿,不就是女儿嘛,他金家别的不说......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四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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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娶妻纳妾
成谨言瞥向容锦:“锦儿怎么说,可觉得成二有问题?”
容锦:mmp……
这踏马的也跟她有关?躺着也中枪啊喂。
容锦咽了口口水,总觉着成煞神似笑非笑的眼神,有点诡异。
“回公子,奴婢觉得......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四十九章 娶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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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都是误会
“来人,将二少夫人扶去北厢。”
老太太发话,一众丫鬟婆子匆匆将喘喘不安的新娘子送去了北厢二公子的院子。
三夫人敢怒不敢言,成三爷面面相觑,有些傻眼,成无双隐忍怒气,几乎将手指捏断,一身大红喜服,与降红色罩衫的成大公子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突兀,似是在......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五十章 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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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在下已名花有主
“呦!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成大公子,真是稀客!怎么着,听说成大公子自从残废以后就窝在府里闭关,今个儿怎么突然驾临小店儿,蓬荜生辉啊您内!”
这几声抑扬顿挫的调凯,恨不得将人往石头缝儿里踩,容锦第一想法即是,这人估计跟大公子有仇!但能活到现在,还敢当面怼成谨言......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五十一章 在下已名花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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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嗨!三公子
大公子醒来时已经半夜,屋子是陌生的,床也是陌生的,身边的人……倒是不陌生。
红烛尚未燃尽,光晕中,一张粉嫩的脸儿,小嘴儿微微撅起,成谨言手指轻轻碰触,那人随手扒拉两下,咕哝着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冲着他。
成谨言勾唇,心里明镜儿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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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逛庙会
成三怕成谨言嘛?答案是肯定的,怕!尤其是真惹恼成谨言的时候,成三还真不敢疵毛。
“滚回去闭门思过。”
成三下意识就想动弹,碍着场面比较尴尬,恐丢了脸面,硬生生定住没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成三咬牙也得顶住压力,否则日后常寻怎么看他!还能在他面前抬起头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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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人命
金玉瑶就是脑子不转个儿那种,受不得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易轻信他人,既然别人都能唆摆,容锦和成娇蓉一样也能。
只需随意分析下厉害关键,就能吓住她,这一次,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
“二嫂,可否把那叫春兰的丫头叫过来,问几句话?”瞧出容锦是有追查下去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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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意外
最终女戒还是没罚上,翌日大公子满脸餍足,坐在书房难得好心情地……教容锦习字。
容锦苦不堪言,她明明毕业好些年了好伐,那种看文盲的眼神什么鬼。
还有一大堆劳什子的毛笔,软趴趴的笔尖,咋可能使出刚硬的笔锋来,反正她是不行,容锦觉着她快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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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胎死腹中
“小,小小,银耳羹……哪来的?”
小小惊慌失措,想了半天才恍然道:“是……是二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明春送,送的。”
容锦咬牙:“怎么不早说,快,去找大公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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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你不配
待事情尘埃落定以后,容锦松了口气的同时,总觉得事情发现的似乎太过……容易!同她预想的,善偏差太多,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成谨言适时提醒:“倘若当真所有事情都是二婶一人所为,那她的本事,可比你大了去了。”
若真如此,岂会......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五十七章 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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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冤枉啊公子
人有逆鳞,触之既伤,成谨言最大的逆鳞除了容锦便是那只腿,如今这人两样都触及了,所以……呵呵,柳三少,这回是真的要倒霉了。
“柳青平,洪阳镇柳员外嫡次子,行三,人称柳三少,仗着叔父是府衙知州,横行乡里,三年前路过清河县见一村姑长相貌美,求娶不得......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五十八章 冤枉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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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拦轿 翻案 容锦掌家
容锦都不知支撑她的是什么,跌跌撞撞走了三天三夜的山路,才走到一座小镇,余下八百里路,沿街乞讨回到凤阳。
整整三个月。
是容锦自打出生以来,最艰难的旅程,没有之一。一路边走边问路,耗费心神,满心仅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倒下,为了她尚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更为舍命救她的公子。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五十九章 拦轿 翻案 容锦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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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麻将
容锦不愤,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他以为她是想“傍”他这颗大树不成?
“难不成张公子以为,整个晋安,只有张家?”
张秋生正了正神色,看出容锦不是开玩笑,稍稍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开始正儿八经地同她谈话。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章 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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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收服崔衡
因把柄都在成家手里,还挂着条人命,宁家不得不妥协,同意合离,签了字,按了手印。
宁家二爷本想要回孩子,成娇蓉不过不肯,宁远之不愤:“要他何用,不过是个贱妇生的小孽畜,我宁家不缺儿子,莫忘了,菲儿还怀着身孕呢。”回头他将菲儿扶正抬了正妻,一样生下嫡长子。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一章 收服崔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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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大发了
容锦稳坐如山。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让崔衡安排了暗桩送进成家药铺。”
若他当真行的正坐得端,也不怕她能如何,倘若他自己找死,让她抓到把柄,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张秋生竖起大拇指:算你行!
“左右是你决定的......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二章 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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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想通了
张秋生立于床头,深吸口气道:“你若难过,便哭出来,不会有人来看你笑话,若得发泄也是好的。”
一方白色的帕子递过去,容锦眼神闪了闪,忽然捂脸埋首痛哭。
从亲眼见着成谨言坠崖到三百里路乞讨爬回凤阳,容锦都不曾哭过,她将心里的伤死死压制着,直到如今。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三章 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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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清醒 加更福利
成梓章皱眉。
“金敏玉你甚言,大嫂如今是我成家的嫡妻,烦请金公子自重,莫要僭越为好,最好称一声成少夫人,随便唤闺名什么的,未免太过孟浪。”
孟浪?
金敏玉差点鼻子都气歪了:“我与锦儿乃是红颜知己,就算在成谨言面前,这话我也......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四章,清醒 加更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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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京城
出入京都。
此一行人数不多,因为尚需要打根基,人生地不熟,不好俱都来此,总要有人看守家业。
所以除了准备去书院就读的成谨言与成梓章,只有容锦,成大爷,成四爷,带着十几个随从过来,女眷都留在了凤阳老家。
因人数众多,不好直接投客栈什么的,于是成谨言和成梓章两兄......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五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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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解围
容锦带着朱玉,小小刚入包房落座,小厮和护院守在门口关好门:“坐,都坐。”
小小眯着眼一笑,动作迅速地盘腿席地而坐,朱玉在一旁咳嗽声,瞪了小小一眼:没规没矩,那是咱能坐的?
小小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又站起来,容锦闷笑:“好啦,又没旁人,......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六章 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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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赌局
成谨言不明所以,大晚上的他爹派人叫他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一路赶回来发现,家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不似有事发生?
结果刚进正院儿便瞧见他爹唬着脸坐在庭院里等他,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训斥,成谨言仅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一部分情况。
他爹很生气,似乎还是因为锦儿,最后才得知,是容锦怀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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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毒舌
“第二局,我比小!”
容锦话音刚落,便重新放入骰子随意摇晃,几十下后放在桌上扣好:“阁下,到你了。”
中年男人不知为何,额角竟满是汗珠,与气若神闲的容锦,形成鲜明对比,双目一瞠执起骰盅摇晃,半晌后大力放在桌上。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八章 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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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生了
容锦巧笑如兮走到成谨言身前,双手扣住他的腰,头埋进胸膛:“怕打搅你嘛,万一惹恼了夫子,不许我下次再来,岂不得不偿失。”
“多等等也是无碍的,你有这么多有意思的朋友,还能叫我郁闷了去。”
成谨言单手挽住容锦的腰身,有意避开凸......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六十九章 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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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回来就好
直到第二天中午,容锦才瞧见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两个小宝贝,小小的两团,眯缝着小眼睛嘴巴咕哝着,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偶尔动一动,皱着小脸蛋儿吧唧嘴儿,蠢萌蠢萌的。
明明这么丑,根本瞧不出五官来,可容锦硬生生在这两只小脸上,瞧出了自己的模样。
“他们两个长得好像......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七十章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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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崇大将军
71
秋高气爽,郊外野游自是别有一番风趣,一行五六个丰神俊秀的青年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将一亮马车护在中间。
刚出城门便碰到另一波人,前头的那位年纪稍长,似乎和这边的人相熟。
“责成。”
娃娃脸董旭策马向前:“赵家......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七十一章崇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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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四姑娘成香饽饽了
即使崇杭洲看穿容锦那点心思,以他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顺水人情的事儿,做了也就做了,两厢得宜。
“侄媳妇既有有如此为国为民的心思,本将自当全力支持,就麻烦侄媳妇配合,这两日便把弓弩赶制出来一个成品的样品,本将也好面见圣上,亲自由天字过目,侄媳妇的提议,本将定会向皇上力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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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科考提前
“就不知路家二房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毕竟是路侯爷亲的兄弟。”
路二公子虽是二房庶出,且二房早早搬离了侯爵府,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路,又是路侯爷嫡嫡亲的兄弟,终归是护着的。
若路家有心,有路侯爷的关系在,可视为尊者求亲,不好不应啊!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七十三章 科考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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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 大理寺少卿成谨言 不好意今天比较晚
整整三日,酷暑之下,众学子考场内奋笔疾书,汗流浃背。
有的趴在桌上双目无神,有的东张西望可惜也望不出个所以然,有的干脆泄了气呼呼大睡,有的甚至没挺过三天,就被抬出去的。
总之各式各样,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三日过后,午时一刻准点,考官收取考卷。
学子们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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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断案
成谨言公文看到一半,便听有人急匆匆进来禀报:“少卿大人……有人来报,护城河边捞上一具死尸!”
成谨言脸色一紧:“带上人,同本官去现场查看。”
“是!”
一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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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中秋宫宴
“大理寺少卿成谨言,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御书房除了韩朝阳,左轩贺,就只有成谨言和晋安帝,再无旁人,但该摆的谱还是得摆,是以晋安帝故作深沉,念了句平身。
成谨言起身,又朝一旁的韩朝阳和左轩贺拱手:“韩大人,左大人。”
......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第七十六章 中秋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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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
裸奔了半个月,今儿实在熬不动了,晚上没更,宝贝们不要辛苦受着点儿等更新了,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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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温家灭门案
宫宴过去没多久,京里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朝野和民间的大案——督察院副督御史温平安温大人家,一夜间惨遭灭门!
皇帝震怒,勒令十五日内彻查清楚,如今案件已移交大理寺。
容锦即便待在家里,亦听到风声,如今京城外面已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堂堂三品大员,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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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灭门案二
依左轩贺之见,凶手既能悄无声息给整个温府“下毒”,使其悄无声息灭了满门,说无人内应都无人相信。
可经仵作鉴定,尸体中并无被下了迷药至晕的迹象。
所以。
“如此说来,这世上还有何方法能让人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还未用到迷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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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闹剧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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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声音古井无波,不带语调,不愧是皇家暗卫。
容锦眉毛不挑一下,看向凛夜道:“自然是找你帮忙咯……”
容锦大致一说,想让凛夜帮忙找人,身为专业培养出来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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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感言 新年大吉
亲爱的宝贝们,大公子匆匆完结,是因为临近新年,云汐家里实在太忙,又不好意思长时间断更,让大家空等,所以只好就这样完结,云汐的下一本,会尽快同大家见面的,希望届时还可以见到老朋友,熟面孔,亲爱的们,云汐等着你们……新年快乐各位,么么哒
《大公子的贴身丫鬟》完结感言 新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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