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墟》 第一章 后山女尸 “找什么?” “防狼的警报器.”林紫倩没有心思琢磨单权的表情.她正在如火如荼地翻箱倒柜. “姐姐,是不是这个.”林紫倩回过身,看到阳阳手里拿着一个纸盒子,里面是百来个小巧的椭圆形状金属. “我在床底找四驱车的时候看到的.”阳阳一脸小骄傲. “这么没安全感么?”耳边传来单权的声音. “嗯?”林紫倩看着站在房间门外的单权,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烫. “这是当时公司领导要求采购的,还没来得及发给女员工们,就……” “你打算怎么做?” 林紫倩看着挑眉的单权,心想这个穿着白色紧身短袖,黑色牛仔裤的男生过去走在街上会吸引来多少女孩的目光,其实现在也是…只不过吸引来的恐怕都是不懂掩饰如饥似渴的行尸. “又发什么呆.” “咳咳…刚刚不是商量了计划么,看好了.”林紫倩拿起伪装成挂饰的防狼警报器来到阳台,将一侧的金属插销拔出,小玩意一下子尖利地响了起来,林紫倩担心将东西摔坏了,瞄准街道左手边的草坪用力扔了过去. 不一会,大家听到一阵又一阵闷吼声往草坪上聚集过去. “干的漂亮!两栋楼内的丧尸都被声音吸引过去了!”周叔从身后走了过来. 林紫倩又往街道左手边更远的位置投去一个警报器.她看着一具又一具行尸从楼内悠悠荡荡地走出来. 林紫倩再往相同方向投去一个警报器,毕竟是女生,没办法丢得再远了. “我来吧.”单权拿过林紫倩手中的警报器,往街道左边更远的地方丢去. 啧啧,果然是男生.单权一连丢了三个,林紫倩看着单权渗着汗水的额头竟有些入迷. “够了,再扔也是观察不到尸群的位置了.”林紫倩回过神来,看到每个警报器外面都围着一圈行尸. “这个东西能响多久?” “你就放心吧,至少一整天.”林紫倩信心满满,这种东西肯定得挑最好的,说不准哪天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刚刚是又发呆了么.” “没有.”林紫倩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希望你在外面的时候不要做这种傻事.”单权把手里剩下的警报器放进林紫倩的双肩包后,盘腿坐在阳台的地上. 切,林紫倩想这男生管得还挺宽. 林紫倩看着时不时有行尸从两栋楼内走出来,加上从这片区其他街道来的,围着警报器的圈子不仅越来越大,还被围了好几层. “再等半小时,就出发.”单权看着吼吼做响的尸群说道. 林紫倩想起刚刚一起商量的计划,周叔平时的工作是开着货车,帮公司送货.他说,沿着公路开上山,半山腰有个仓库,是之前公司客户的,因为环境地理位置蛮好,被人买下来,准备自家装修成小三层房子.大家都认为郊外人流量少,相对会安全些. 林紫倩他们现在所在的楼层是十楼,整栋楼加上顶楼一共是21层,因为还有老人和小孩,他们不得不先把楼道清出来,楼里的行尸数量是不可知的,运气好的话可能因为楼里没有什么活人,行尸都游荡到其他地方去了,运气不好可能每个角落遍布行尸. 第二章 尖叫小屋 “周叔,准备出发吧.”林紫倩抬头看了看,已经是中午11点了.街道左边几乎塞满了行尸.单权和周叔拿着家伙准备出发. “小心点.”周嫂放下手头的碗,闻声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俩人.电刚刚停了,楼道里除了两部禁闭的电梯,就只有那被单权用铁链锁起来的逃生门可以出去,于是大家都聚集在林紫倩家中,这是个离逃生门有些距离又便于观察的位置. 周叔拍了拍周嫂的肩说”没事,照看好孩子们.”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林紫倩看了眼单权. “还是我去吧,毕竟我是男生.” “冉冉.”老奶奶听见孙子自告奋勇地要去和行尸拼命,紧紧地拉住陆冉的手臂. “你们俩谁都不能去,这里需要人照看,万一发生了变故呢.”周叔拦住了两人,和单权对视了眼,前后脚出了门. 林紫倩和陆冉跟在后头,不让去总要有人锁门吧. 单权耳朵趴在逃生门上,确认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后,往墙两侧示意了一下,其余三人点点头,拿起家伙. 单权抽掉铁链后,抓起地上的尸体挡在前头,轻轻地推开了逃生门. 什么都没有,林紫倩看了眼死寂的楼梯松了一口气.四人会意地笑了. 单权将铁链递给林紫倩后,将逃生门关上. 林紫倩没有听单权的,两条铁链只上锁了一条,想着有什么事,开得也快些.她拿着家伙,站在逃生门前,时刻准备着給他们开门. 单权和周叔出去将近一个小时了,林紫倩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心里盘算着他们这会在哪一层. 按照计划,他们先从十楼往上,再从十楼往下,最后再把这栋楼的大门上锁,要是遇到楼梯上的行尸就放倒,楼层走廊里的就一同锁在里面,铁链自然是再找不到了.但是单权不知道哪来的能耐,用个小银勾就能把门反锁上. “紫倩,喝口水吧.”林紫倩接过水杯,看到周嫂眼眶红了一圈. “没事周嫂,没有声响就是好的.”周嫂点了点头.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姐,我来替你,你回去休息会吧.”林紫倩刚想拒绝陆冉. 就听到有人低声叫了句:”笨女人,开门!” 林紫倩毫不犹豫地抽掉链子,门被拉开,她看见单权和周叔一脸轻松的走了进来,心想应该蛮顺利的. “给.”林紫倩低头看了看手里有些冰凉冰凉的东西,是巧克力味的可爱多甜筒. “……” “你们女孩不是就喜欢这些么.”单权眼直直地看着前面. “可是……现在还是冬天.” “那还给我吧.” “哎,这人,給都给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紫倩吃吧,我们看外头太阳大,天气暖和些,就扫了堆回来,现在不吃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呢.” 周叔在前面摇了摇手里满是雪糕的袋子笑眯眯地打了个圆场. 一进屋,袋子的东西就被小家伙们哄抢去分了,周嫂在一旁劝着少吃些. “紫倩,还好有你想的法子,我和单权一层楼一层楼走去,就楼高的碰到了几只聚在一起,在走廊里晃着,悄悄就一同锁里面了,楼低的楼梯里碰到落单的很快也就放倒了,到了最低层看行尸都围着那小玩意,就跑过去关了大门,没叫行尸瞧到.”周叔笑出了声.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老奶奶看着俩人也笑出了声.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单权走到阳台前,看着警报器边上越来越多的行尸问. “都收拾好了.”周嫂从房间里将打包好的东西都提了出来. “那我们再休息一会就出发.”单权担心时间拖得久会有变化. 第三章 触不及防 楼梯上传来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如果站在他们的上一层楼梯,就可以看到有一行人窸窸窣窣地走着,小队伍里有男生女生,大人小孩.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一个人还没跟上来. 另一边,单权看着8人离他越来越远,便开始用小银勾轻轻地把每一层逃生门的反锁栓給解了.他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家伙都沉默了好一会,他明白难得比较容易地清出一条安全的道,偏偏还要多此一举. 在这样的末日里,先自保也是人的本能. “也好,万一有和我们一样暂时躲起来的呢,总不能堵了其他人的活路.”周叔先打破了沉默. “现在也还比较安全,如果有意外从上往下,也能跑.”林紫倩接了下去.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 单权看着大家点了点头.大家会支持也是在意料 周叔走在前面,陆冉,林紫倩护在后面,小队伍总算安全地来到了底楼. 一群人看着大门外攒动的尸群,都愣住了,耳里净是警鸣声和闷吼声,谁也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过好几层行尸围在一起.腐肉的味道让人想作呕. “快进来!”一群人在周叔压低的声音里回过神.纷纷走进楼梯口的小门内. 林紫倩朝门里看去,是便利店,在楼的背面.她看到货架前的玻璃门外,不时有肢体不全,肠子拖在地上的行尸走过去. “大家都找个荫蔽的位置躲起来,尽量靠在一起.”周叔蹲在收银台旁边小声地示意大家. 周嫂安顿俩孩子和老奶奶坐在第一排货架后面.林紫倩拉着安份的阳阳坐在了对面,陆冉躲在后门好給单权开门. 不一会,后面被打开了.单权拿着一个呼叫机走了进来. “刚刚在保安室找到的.”单权将呼叫机塞在陆冉背的包里.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单权蹲在了周叔的旁边. “总会有几只行尸走过去,都是冲着警报器的.”周叔继续观察着外面说. “我们来说下计划吧.”单权看了看躲在货架后的一伙人. 9个人围成了圈. “大家看外面那辆车.”大家顺着单权指的方向看过去,玻璃门外确实停着一辆白色小型货车,货柜门是敞开的. “从收银台的位置看过去,货柜里还有不少货,车子停的方向也好,万一前面楼的行尸发现了,车开出去就能跑,到时候我和周叔去前头,你们就上货柜里,只要不出大声响我们就能安全逃出去.” “等会陆冉只管照顾大家上车柜,如果有行尸过来我负责放倒.”单权灌了口水接着说. “我和你一人一边.”周叔握了握手里的铁棍. “不行,周叔你得待在驾驶位上.” “我和你一人一边吧.”林紫倩看着单权. 单权想了想,点点头. “车钥匙呢?”周嫂拍了拍周叔. “在我这呢,今天早上就在收银台里找到了.”周叔从上衣内袋掏出钥匙,好叫大伙放心. “好了,大家休息15分钟,马上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第四章 J市沦陷(一) 如果从远处的楼望过去,是壮观又惊悚的画面. 9人所在的楼背面所见之处都是扎堆的行尸,不时有狰狞的新面孔加入,闷吼声变成了循环播放的音乐. 两个男人带着一木凳从楼另一面的便利店里迅速溜了出来,一个上了驾驶座,男人关上窗,斜趴在了车头的两个椅子上,好叫路过的行尸看不见,另外一个轻轻地贴着车身来到货柜旁,观看了一番后,朝便利店方向招呼了一下. “陆冉你带奶奶先走,我领阳阳和梓萱过去,周嫂你和梓桐先呆在店里.”周嫂看着林紫倩点了点头. 陆冉轻轻推开玻璃门,他看到一具行尸侧对着他们,从最前面的车子前晃进另一栋大楼,他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奶奶来到货柜旁,申权眼神示意他安全,他连忙将奶奶扶上木凳,送进货柜里. 林紫倩看人进了货柜,拿着家里带出来的西瓜刀,领着两孩子,也轻轻地来到了货柜旁,陆冉负责把孩子抱上车. 她转身来到车身的另一侧,警惕地看着周围,心里庆幸这条路目前还没有行尸走进来,前头晃荡的行尸也没有发现他们. “让周嫂带梓桐出来吧.”陆冉小声地对林紫倩说. “我过去带她们,你留意下这一侧.” “好.” 林紫倩回到便利店带出周嫂和梓桐.一具没了半个右手臂的行尸从前头车辆走了过去. “妈,好可怕.”梓桐一边看着行动迟缓的行尸一边躲进周嫂的怀里. “不怕,妈妈在.”周嫂更用力地搂着梓桐,紧跟在林紫倩后面. 林紫倩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突然感觉身后方传来隐隐的闷吼声.回过头,看到隔壁水果店门口走出两具行尸. “妈!”宁静的街上一下子响起了梓桐尖锐的哭喊声. 周嫂赶忙蹲下捂住梓桐的嘴巴.”别怕,别怕,没事的.” 行尸听到稚嫩的叫喊声迫不及待地朝三人扑来. 林紫倩想起楼道上申权放倒行尸的样子,快步走上前,将西瓜刀用力捅进一具行尸的脑袋,行尸顿时失去了行动力. 西瓜刀刚拔出来,后面一具行尸就扑了上,林紫倩用力抵住行尸.看着嘴里还粘着肉丝的行尸,脑子一下子混沌了,无法思考,只觉得一股血从脚底冲上来,很热却无法呼吸. 她想不会就这么玩完了吧.她想起了老爸老妈,想起了弟弟,她一会听见就在耳边的闷吼声,一会听见周嫂梓桐的声音,一会听见着急的脚步声. 好一会儿,她感觉又能呼吸了.周嫂擦着眼泪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看到站在一旁的陆冉,正拿着水果刀喘着气,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两具行尸. 是水果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林紫倩想起以前,自己常常来这买水果,老板娘看林紫倩一个女孩出来打拼,觉得不容易,总帮着挑些水果和打点折扣. 没想到才几天……林紫倩抹了抹眼角. “都没事吧.”赶来的周叔看了看惊慌的周嫂梓桐,走上前拍了拍陆冉的肩.陆冉摇了摇头. 危机刚解除,街道上却接着”热闹”起来.闷吼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快上车!”申权对着他们大喊. 五人才发现前头有三四具行尸朝他们走来,后头拐角数以百计的群尸也正从楼背面涌过来.大家打了个冷颤. 陆冉一把抱起满脸眼泪的梓桐,和周嫂林紫倩往货柜跑去.周叔也跑回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快!”申权看着前后逼近的尸群,再看着这边,陆冉刚将周嫂从木凳拉上车,就着急地一把抱起了正自己往上爬的林紫倩,轻轻地丢进货柜里. “拉上门!”申权吼了一句,往车头跑去. 林紫倩来不及反应,立马将货柜门拉上. “周叔,快开车!”申权放倒门前的一具行尸后,敏捷地蹿上车. “好嘞.”周叔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林紫倩看着货柜里的一伙人,大家脸上都余惊未退.她刚缓缓地坐下,车子就像是要飞起来似地往前冲,她马上抱紧正蹭在自己怀里吃巧克力棒的阳阳. 周叔熟练地握着方向盘.七拐八拐地撞倒一些行尸后,车子总算开出了便利店所在的街道. 申权看着车镜里被甩出一段距离的尸群,他们还穷追不舍地跟在后面.申权不敢想要是动作再慢一些,他们一伙人是不是也会变成这庞大队伍的一份子. 第五章 J市沦陷(二) 一辆白色的小型货车左冲右撞地从片区的街道开了出来,说是开出来的,事实上更像司机喝醉了酒,车子才会像发了疯的野牛在公路上乱窜. 开上公路,单权和周叔看见对面的片区,满是随意游荡的行尸,有的往他们出来的方向走去,有的沿着公路往外走.还有不少被这辆车吸引的,正停在那,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周叔一刻都不敢放慢车速. 左边公路的车辆要么横着一辆,要么竖着并排两三辆,还有不少公交车歪歪斜斜地掺在中间,行尸在里面像走迷宫.可以想象当时人车惊慌失措的场面. 相比较下,右边公路像是被人清理过,车子都比较有秩序的停在一边,空出了一条道.一伙人的车子才能迅速顺畅地离开这混乱又危险的片区. 周叔熟络地一直向前,拐弯后向附近山上开去,因为这一路没有居民区,只有三三两两早餐店,所以也只看到一两只漫步寻找食物的行尸. 坐在驾驶座上的两人松了松神经. “终于出来了.”周叔打着方向盘笑得一脸灿烂. 一贯严肃的申权也难得露出笑意,但也不忘观察周围. “到了.”周叔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小三层的房子前,正准备开门下车. “等一下.”申权打量着这陌生寂静的环境,将车里几个塑料瓶子往不同方向一一抛了出去.只听见塑料瓶与地面完美地撞出清脆的声音,四周悄无声息. “我们看看去.”单权拿起家伙和周叔一前一后下了车. 剩下了货柜里的一伙人,虽然大家都听到了所有的声音,但也心照不宣地坐着,没有得到周叔和申权的指令,谁都不敢轻易地拉开货厢门,因为谁都不知道门外等着的是周叔,单权,还是无肉不欢的行尸们. 俩人下车后,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被车轮碾过的行尸.旁边用涂鸦的喷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杀人犯”“混蛋”. 申权和周叔俩人相视,有些疑惑,更多的觉得事情不简单. 申权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房,三层,房主还在外面起了围墙,简单目测是两个自己的高度,大门是两扇密封的铁门,上面有好看的装饰纹,门上还开了个小门.申权想这地方位置还算是牢固隐秘,一伙人住进来可以安全一段日子,但怕是想进这个门还没那么容易. “没想到半个月没来这送货,变化还挺大.”周叔一脸赞叹. “申权,我看这半天,一个尸影都没见着,大家伙也可以出来了吧”申权正准备接话,货柜里就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忐忑的敲打声. “哈哈,来了来了.”货厢里的一伙人听到周叔仰天大笑,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周叔帮着拉开了货厢门.林紫倩先探出了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麻利地跳下了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好漂亮的房子.”梓桐,梓萱拉着阳阳的手走到房前,一阵欢呼. “哈哈,漂亮吧.”周叔又一阵仰天长笑. 第六章 J市沦陷(三) “孩子,我们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能躲一阵是一阵,如果你不相信他们,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你总能相信吧.”老奶奶站到申权身旁,由衷地说. “那这样吧,老人孩子留下,其他人就恕不接待了.”易欢冷冷地说,她倒要看看这一伙人怎么打算. 还没等易欢说完,周嫂就搂了搂俩孩子. 周叔回过头,示意周嫂不要担心. “我觉得也行吧,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一姑娘我们也不好硬抢吧,孩子奶奶安置好了,剩下的人可以在车上对付一下,这里一时半会应该也没什么行尸,明天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瞧瞧,我还知道几个仓库.”周叔压低了声音说. “不行,这个女生我们还不了解,谁都不知道把孩子奶奶留在这,会发生什么事,再者大家都没精力了,需要好好休息几天,车子要跑其他地方,也得先加油.”申权反驳道. “对!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老奶奶坚决道. “是啊,要不再另找个地,大家守着撑一晚.”周嫂还是舍不下孩子和老奶奶,缓缓地说. 冷汗开始从易欢的脑瓜儿,手掌渗出来,胃又开始翻江倒海,揪着疼,真是想快些应付完这群纠缠不清的人,好趴一会. “商量好了没!”易欢又冷冷地开了口. “要留人,就一起留下.”申权直视易欢. “很好,慢走不送!”易欢内心欢呼雀跃,一脸巴不得. “你应该是一个人吧,但我们这除了老人女生小孩,还有三个男人.”申权仍直视易欢. “怎么在我的地盘,你还想威胁我不成.”易欢佩服这男生不痛不痒的作死样子,难道不知道本小姐还没用劲吗? 说着易欢强忍着揪心的疼,缓缓地拉开弓.即使不太舒服,本小姐也是能一步到位,处理掉你. “你…你…你这姑娘怎么又拉上弓了!这不是在商量嘛!”周叔一脸紧张,申权的话必然是在点这燥姑娘的火! “我们可以约法三章.”申权还是坚定地直视易欢. “哦,说来听听.”易欢开始瞄准男生. “一,你提供地方給我们暂住,我们把车上的东西分你一部分.二,两边井水不犯河水,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就撤.三,我们人多,要是有需要,我们一定不推辞,两边互相搭把手.” “说的真好!”易欢右手开始用劲. “这…这…这倔丫头,非要见血吗!我的老天爷!”周叔看到申权还是一脸坚定,直视着易欢,心里直嘀咕这俩这会一根筋的模样,倒是般配! 旁边小虎猫时不时直蹭阳阳小腿,又时不时把小脑袋埋在阳阳的掌心里,小舌头直舔,阳阳更是享受得很. “我们还有些药和猫粮.”林紫倩认真地看着易欢. 一伙人这会瞧细了,才发现易欢的脸色有些泛白. 易欢心颤了一下,真像……但她怎么知道自己不舒服,又怎么猜到两喵的猫粮快见底的. 第七章 老校区 林紫倩感觉眼睛盛着水,有些模糊,看东西不太真切,她朝前走去。 有人突然摇摇晃晃,朝她走来,不对,是跑过来。 林紫倩怵在原地,脑子有些乱,想接着往前走,跑过来的人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往右移了一步。 那个人,又突然拉过她的右手,转身往她来时的方向跑去,她觉得莫名其妙,想要挣脱掉。 “你怎么下车来这?都说了我没事的。”林紫倩听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转过脑袋,看见真的是申权,他一脸不满,而她却有种失而复得的侥幸感。 “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就朝这来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申权见林紫倩直看着他,没答话,又不满地说。 林紫倩瞅仔细后,发现申权的黑色t恤衫和深蓝色牛仔裤都沾了血,皱着眉说:“你这......没事吧?” 申权看了看自己,应道:“没事,不是我的。” “那哪来的?你染的血,就因为这个?!”林紫倩瞧着申权边跑,边捂着裤兜里,露在外头的黑色枪柄,还特意用自己的t恤衫盖住,不由质问道。 申权有些心虚,笑着解释:“不是......我听这边有人喊我,过来时,地上躺着名警察,有人朝他脑袋开过枪,这枪......从他腰上别下来的,然后......后面来了具行尸,我把它放倒了。” “那是我不对,我不该下车找你,不该喊你。”林紫倩佯做平静说。 “不是......”申权还想解释些什么。 “妥容会告诉你这是犯法的。”林紫倩打断了。 “不是......” “不是什么,别说了,快跑!”林紫倩再次打断说道。 “好吧......” “哔哔哔。” 两人听到喇叭声,看见车子就在前面几步路的位置,妥容在车子里使劲晃手。 上了车后,车门马上被锁住,任然回过头,怒吼说:“你们干什么去了!枪声有听到吗?!以后没我允许,谁都不能下车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就好。”妥容开口道。 付欣挽过林紫倩手臂,又将头伏在她肩上,林紫倩轻轻拍了拍她手背。 任然气愤地再上下瞥了他们一眼,看到申权拉着林紫倩的手,倒吸了口气,挑了挑眉,轻咳一声,缓下情绪说:“你们要是再不来,这一排车我就要撞过去了。” 妥容和付欣见任然声调降了下来,也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地笑了笑。 林紫倩这才意识到,悄悄抽回手,理了理头发。 申权转过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炙热。 林紫倩连忙躲开,望向付欣边上的窗户。 “现在怎么办?”任然又开口问道。 虽然不少车趁乱冲了出去,但是他们面前还是堵着好几辆车,惨叫声和闷吼声也离他们越来越近,枪声却越来越微弱,她意识到感染者尸变速度比之前要快。 “开去n区。”申权指着他们旁边的岔路说。 “然后我们去那?这天也快黑了。”任然又问道。 已经是下午快3点了,要进入深秋的天是暗得快些。 “去我们高中老校区吧。”林紫倩说道。 申权点点头,老校区是个不错的选择。 “得嘞。”任然打着方向盘应道。 车子进了岔道,没一会,几辆车子也跟了进来。 去往n区的路空空如也。 任然加快了速度,把后面几辆车甩在了后面。 n区依山傍水,开发时,不少开发商在这分走了一勺羹,没有商业街,没有工业园,没有大型购物广场,高档小区,别墅倒建了不少,人相对其他区来说也比较稀少。 林紫倩高中学校所在的那条街道,除了他们学校,对面就是一家文具店,一家药店,一家便利店和几家小食馆,只要放了学,街道上就是成对成群的学生,如果是节假日,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学校搬到了f区,也就是市中心,后来那条街道,没有学生维持生意,店铺都慢慢迁到别地去了,老校区偶尔被做为务考,成考的场地。 商量后,大家决定从学校后门开进去。 “行不行呀。”任然看着申权拿着从后车厢,找来的铁丝,掰成铁钩,捣腾着两扇大铁门上的锁链,一脸不相信。 任然话音刚落下,锁便开了,任然吃惊地睁大眼,又伪成云淡风轻道:“有点能耐嘛。” 申权将锁链取下,淡淡说:“你忘了我学什么专业?” 学校后门对面是一条大马路,还有一座人行天桥,林紫倩左右察看,除了桥上两三具游走的行尸,其他地方没什么动静。 “你专业不是搬砖吗?还学盗门?”任然尽量悠着力拉开一扇门说道,申权送了任然一记大白眼后,招呼妥容将车子驶进去。 申权又将铁门锁上。 林紫倩看着学校中央的足球场,和四周耸立的大楼,仿佛看到男生们在踢足球,女生们说说笑笑往宿舍楼走去,每个人脸上都张扬着青春热血。 车子停在艺术楼下,如果站在艺术楼顶楼可以同时观察前后门的情况。 五人分成两队,把这小三层楼走了个遍,没有异常,大家决定今晚将就在一楼,头间形体室里。 妥容拿着不知道那找来的布,正卖力擦着木质地板,付欣抱着腿,心事重重,坐在地板上。 申权正靠在门外墙上,掀起没沾到血的衣角,细细擦拭,样子像如获至宝的孩子。 “任然呢?”林紫倩皱着眉问。 “他说去器械库搬几张垫子。”申权看是林紫倩,站起身,把枪放到身后。 “我去看看,你照看着她们点。” “好。”申权看林紫倩走开,又抓起衣角轻轻擦拭。 林紫倩迈了几步,回过头问道:“有这么喜欢吗?” “啊?”申权看林紫倩停下来,又慌乱将枪放到身后说:“嗯,还有好几发子弹呢。” 这样子还真像个孩子,林紫倩看着慌张又得意的申权,忍不住笑了出来。 申权愣了愣,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第八章 细思极恐 林紫倩来到足球场边上的器械库,器械库放的都是体育器材,学校搬去市区后,运动会有些赛项会分到老校区,所以部分器材还在这。 林紫倩站在器械库门外,见任然坐在垫子上发呆,忍不住走进去说:“发什么呆?” “你还记得这个吗?”任然苦笑着晃晃手中的珠链。 “嗯。”林紫倩点点头。 林紫倩看着任然手中的珠链,本是深褐色的珠子,因由鲜红色的弹力绳串成,变得有些紫红,上头还有金坠,小巧精致,是任然的生肖,戴在手腕上很好看。 这珠链她怎么会不记得,她就有一串一样的,当时是俩人本命年,任姨找珠宝店做的,顺道用同样材质给任叔和自己各做了一串,只是任姨的是项链,珠宝店完工后,任姨又拉着任叔去寺里,找高僧开了光,说戴着会保平安顺遂。 林柒柒知道后,带着自己多次想将珠链还给任姨,任姨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给她保平安的,后来林柒柒打听了价格,又不知道从哪问到了任姨银行账号,将钱转了过去,任姨还和林柒柒置气了好一阵子。 任然呢,很少戴过珠链,总说哪有大男人戴这东西,矫情还碍事,自己的,让林柒柒帮她收着,只有任姨任叔自从戴上了,就没离身。 “什么时候带在身上,以前就没怎么见你戴过。”林紫倩见任然又开始想事,接着问道。 任然抬头又苦笑应道:“今天在家拿走的,以前总嫌戴着太累人,太麻烦,我爸我妈就总戴着。” “你说那走廊的血,还有楼梯里那些声音会不会是......”器械库里安静了一会,任然又开口说道。 “不会的。”林紫倩打断说。 “你怎么知道?” “女生的直觉。”林紫倩在任然旁边坐下说。 任然没有再接话。 林紫倩也不禁想起待人和善的任叔任姨,任然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任叔任姨虽然是相亲组成的家庭,但感情一直很好,家庭自然和睦,任然又是独生子,受尽疼爱,高中搬到f区后,任叔任姨希望任然生活还是由他们照顾,还把房子换在了学校附近。 林紫倩午餐晚餐的也是没少蹭,多年一来二往的,林柒柒和任然爸妈也熟络起来,成了很好的朋友。 “天是要越来越暗了。”林紫倩站起来,拍拍身下的灰说:“任然,我们回去吧。” “嗯。”任然搬起3张垫子应道。 快到艺术楼下,申权跑过来,接过林紫倩手上的2张垫子。 任然让申权把垫子放在形体室前,拿着羽毛球拍用力拍打起来,一下子尘埃飞扬。 付欣听见拍打声,从形体室里走出来,林紫倩让她挨着自己坐下,五人并着坐在了门前。 “累死我了。”任然坐着,双手往后撑在地上,喘着气说。 “又没人让你拍。”妥容说道。 “哎呦,早知道你那张我就不该打灰,就让你那样睡得了。”任然愤愤说道。 “早干嘛去了。”妥容应道。 申权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笑了笑,把从任然家带出来的饼干,小面包,饮料递给林紫倩,林紫倩又传给大家。 “申权,你们今天早上是要干嘛去,哪弄的车?。”任然问道。 “车子是跟我们学校辅导员借的,和妥容之前商量准备让咱两学校学生会聚聚餐,熟悉熟悉,我们后面不是要一起开运动会嘛。”申权看着林紫倩说:“听人说有个烧烤地还不错,准备一起去踩踩点。” “我们去了停车场,就看到了那东西,我们隔壁那辆车子旁边,一男生蹲在地上,啃着一只手臂,看到我们后,起身就想追我们,我们一口气跑上了车,不过那东西速度是真的慢......”妥容吃着饼干说。 “车子一开出来,一路上也是不少那些东西,往正门的路头,堵了一堆,然后就碰到你们了。”妥容又喝了口水。 “真没想到一觉醒来变成这样。”任然将手里的饼干捏碎后倒进嘴里。 “不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林紫倩,申权,付欣一起说道。 任然,妥容一脸不解看着三人。 “可能是晚会的时候,或者更早前......”林紫倩看着天桥上那些似乎想要来分一口食的行尸说。 “什么?”任然接过话。 “你不记得那连新娘装都没换的周艺,和穿病号服的男生吗?他们身上是没有伤的,礼堂里走出来的也大多是后勤部的。”林紫倩也喝了口水说。 “还有辅导员......”任然想起了被咬掉半边脸的辅导员。 “医院前几天就断断续续来了不少感冒咳嗽的,还有些人因为反复高烧住院了。”付欣小声说:“昨天晚上我们医院就接到警方通知,说今天一早会把那师妹的尸体带回去验尸,医院停尸房的陈叔,昨天下半夜就把尸体从冰柜里搬了出来,停在尸架上......”说到这里,付欣哆嗦了一下,像看到什么骇人东西。 付欣缓了缓,接着说:“早上,早上警察来了,去了停尸房,尸架上没有那师妹的尸体,陈叔也不在,警察找遍了整个停尸房,都没有,但,但是尸架旁有一滩血,地上是血脚印,警察都拔出枪,跟着脚印走,看,看到陈叔从一实习女生身上挖出肠子来......” 林紫倩握了握付欣的手,发现冰得厉害。 “然后,然后警察让我们先撤,我们跑走了,我跑去找我妈,值班的阿姨说,二楼有人被咬伤了,我妈去照看了,我又跑去二楼。”付欣开始有些哽咽说:“刚进二楼,就看见好一些人站在那,走廊尽头,有个女生摇摇晃晃走进来,居然是那师妹,她妈上去抱她,那师妹想都没想,咬了她妈妈的肩,后面有警察冲了过去。” “然后,我在二楼一间病房里找到我妈我爸,我妈肩也受伤了,我爸止的血,我刚走进去,我妈她,她突然起身咬住我爸手臂,我爸痛得大叫,还一边安抚地叫我妈名字,可,可是我妈像听不见一样,咬着我爸不放,我想拉开我妈,我爸不让我过去,喊我身边一起实习的女生,带我先走,我不肯,我爸说,说会和我妈一起来找我的......”付欣抑不住,俯在林紫倩身上开始抽泣。 妥容抹了抹眼角,手轻轻顺着付欣的背。 任然红着,看着门外。 “其实那师妹躺在操场上的那天,我看到她脑袋往右偏了一些,我以为是我那天实验做太多了,或者是.....”林紫倩轻轻说完后,任然,妥容吃惊地看着她,她还感觉到俯在自己身上的付欣,突然睁开了眼。 “或者以为是组织或神经反射?”只有申权淡淡地问。 林紫倩点点头。 “那天我也看到了,那时和你想的一样。”申权又淡淡地说道。 一下子五人陷进了沉默里,空气感觉都弥漫着惶恐。 第九章 门卫 “都别想了,还是先干正事吧。”任然拿着球拍走到妥容面前的垫子旁,挑了挑眉后,灰尘漫天飞舞。 “咳咳咳。”妥容捂着嘴,赶着眼前的灰尘 “任然!你干嘛!故意的是不是!”妥容气冲冲开始追打任然。 “你没看见还有很多灰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任然换了个方向,躲到林紫倩三人的身后。 “有种站那别动。” “谁要站这别动。” 林紫倩三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回跑,互相看了眼,一块起身,准备回形体室。 中间没了林紫倩三人的阻隔,妥容快手拽过任然,一通拍打。 三人无奈摇摇头,惶恐的气氛缓了下来。 林紫倩一只脚刚踏进形体室,就听见教学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望了一会,什么也没瞧见,想了想收回脚,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静悄悄的。 林紫倩站在一间教室的门前,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考生姓名。 原来下周有务考。 林紫倩老毛病犯了,又开始顺着看上面的名字,以前帮学校布置考场,闲着没事,就会研究考生名单,总能找到乐子。 “韦大......” “庄家......” 她觉得挺好。 “肖宰梓......” “步世仁......” “噗。”林紫倩希望名字的主人可以原谅她,世仁听着就很文雅,其他的她只是一时没忍住。 “缪灿。” 缪灿? 林紫倩停在这个名字上,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还在琢磨时,走廊上便传来了声音,是脚步声,步子有些急。 林紫倩退到后面。 “你在这呢,来这干嘛。” 林紫倩看见是申权,松了口气应到:“我听这有点声音,就过来看看。” “如果有声音,你就不应该过来,至少不应该一个人过来。”申权有些不满地提醒林紫倩。 “我们进校前,学校前后门都好好的,刚刚可能只是风。”林紫倩继续往前走。 申权追上后皱着眉说:“万一呢,你看你连个防身的都没带。” “知道了。”林紫倩明白现在不让申权看到下次她会注意的态度,他是不会罢休的。 “嗯。”申权总算满意地笑了笑。 林紫倩瞧他这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俩人在教学楼对面的实验室停了下来。 这是高中时候,林紫倩很常来的地方,那时她是化学课代表,化学老师很信任她,把实验室的钥匙交给她保管,但是为了学生安全,任何化学实验都需要在老师带领指导下才能做。 林紫倩从小对理科就感兴趣,特别是化学生物,偶尔几次的课堂实验当然是满足不了她的,直到后面他们理科一班,还被学校划为理科竞赛重点培育班,她出入实验室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林紫倩透过实验室的窗户,看着里面用来摆放实验器皿,化学物品的柜子,还真想进去再看看。 这么想着,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要不要再进去看看。”申权把铁钩塞进口袋。 “嗯。”林紫倩推开门进去,实验室的桌子椅子都落了不少灰。 申权这次站在门口,没有跟进去,他看着林紫倩用看见老朋友的目光,仔细瞧着实验室每一个角落。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紫倩的时候,她就站在现在的位置,拿着试管,专注地做着实验,那时没有老师,他猜她应该是放学偷偷来的,他怕自己的出现,吓到她失手,那实在危险,他就一直躲在门外,直到她走出实验室,他才上去告诫她不应该这样,他一直记得那天他们说话时,林紫倩一开始的讶异,和自己因近距离看着她而跳漏的心跳声。 到后面他们理科一二班一起上培训课,林紫倩总坐在中间第三排最外面的位置,而他总坐在她身后旁边的位置,和他一起玩的男生,总是说艺术楼里,学美术,学音乐的某女生多有趣,多特别,他反倒觉得只要上理科课,眼睛就放着光的女生才有趣,才特别,后来他也才知道,那天她溜进实验室,是因为上课时有个实验她没做成功。 “发呆?走吧。”林紫倩在申权眼前摆了摆手。 “好。”申权将实验室重新锁上。 “你,你那天真的也看到那师妹......”林紫倩低头看着路,开口说道。 “嗯,因为我看到某人一直盯着那师妹的尸体,不知道在图谋什么,一好奇,没想到就看见......”申权调侃道。 “我能图谋什么?!”林紫倩瞥了申权一眼。 “哈哈,我就这么一说,不要不高兴。”申权看了林紫倩的表情,笑了起来。 俩个人回到形体室,垫子已经排好了,两张并放靠外,三张并放在内,中间隔开了几米,垫子上还多了三床被子,妥容和付欣还在整理。 林紫倩见任然又不在,正想开口问,结果身后的门,“砰”一声关上了。 “吼!”一声闷喊声响起。 林紫倩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申权马上警惕起来,抡起手就往来物挥去,来物竟快退几步,撞在门上。 “申权,你谋杀吗?!”林紫倩看是任然,果真是这幼稚鬼。 “是你?你这样很危险。”申权甩甩手,皱着眉说。 “谁让你这么干,都什么时候了。”林紫倩走上前,看任然没有受伤,指责说。 “任然,你真无聊!”妥容拽着被子嚷道,付欣则叹了口气。 “啊!”妥容突然又尖叫道。 “哎呦,我滴亲娘啊,能不一惊一乍的吗?!”任然没好气地说。 “窗,窗户那......”付欣指着窗户。 林紫倩这会听见手掌拍玻璃的声音,她朝前走了几步,任然跟了过来。 五人盯着窗外,一具行尸穿着保安制服,对着他们连连发出闷吼声,看到五人聚在一起,更疯狂地拍着玻璃。 玻璃剧烈晃动,林紫倩担心玻璃下一秒就会破裂。 任然拿起地上的长刀,走了过去,拉开窗户。 没有玻璃的阻挡,行尸更兴奋了,它的双手从窗户上的防护栏空隙中伸了进来,脸上的青筋,涣散的眼神在五人的视野里更清晰了,闷吼声听起来也更近了。 林紫倩感觉到付欣在自己身边不住发抖,她拉着付欣的手臂,轻轻说:“没事的,不要怕。” 付欣点点头。 任然握着长刀,站在离行尸拼命伸长手,稍远的位置,他双手举起刀,颤颤地对准行尸脑袋,他把刀往后再用力往前,林紫倩想刀子现在应该在行尸的脑袋里了,但是并没有,任然站在前面整个手臂,或者说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任然,走开。”申权举起枪说道。 任然回过头,目瞪口呆,退到一边,付欣和妥容也是眼直直地看着申权。 申权尽力瞄准。 “哒。” 一声枪响后,四人看子弹蹿进了行尸的脑袋。 “嗵。” 行尸倒在了地上。 第十章 发烧 林紫倩看申权慢慢将枪放下,额头还有些细汗渗出来,但不得说这枪法是准的。 五人看着沾染了深黑色粘稠物的防护栏,一时呆立无言。 “这枪用起来还挺顺手。”申权翻看手中的枪,小声念叨。 一听到枪,最先回过神的是妥容,她认真对申权说:“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紫倩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申权,一副早已告诉他的样子,她就想知道申权怎么应付妥容,对于律法妥容可是讲究得不行。 申权看到林紫倩做出看好戏的模样,又见妥容朝他走来,索性又将枪藏进口袋,用上衣盖住,一边大步往门走去一边打掩盖说:“我去看看那具行尸。” 行尸?林紫倩脸稍稍沉了下来,申权已经开始称呼这些...为行尸,她当然明白这些...是不能够再说是人类,但一想到前一秒可能还是个鲜活生命,她就不太能接受。 “申权,等一下,我还......” 林紫倩见妥容还打算追过去,拉住她说:“付欣好像还没缓过来,我们先把她扶到垫子那坐一下吧。” “但......”妥容发现付欣真的是一脸惨白,身子还不住地发抖,犹豫后连忙应好。 林紫倩发现付欣比自己想象中受惊得还要厉害,走路不平稳,坐在垫子好一会,还是连连发抖,说自己觉得冷,最后和妥容照顾她躺下,给她盖了两床被子,她才觉得好过些,昏昏沉沉地睡去。 “哐当。” 林紫倩回过头,看见任然还怵在原地,手中长刀落在地上,她差点忘了这家伙。 “嘘。”妥容坐在付欣旁边,示意他们得安静些。 林紫倩点点头,捡起长刀,拉着任然到了外头。 任然一下子坐在形体室门前。 林紫倩拿着长刀往申权和那具行尸走去,申权正蹲着观察行尸,林紫倩刚走近,就受不住行尸身上腐败的味道,捂住了鼻子。 申权拿走林紫倩手里的长刀说:“站远点。”接着迟疑了一会,将刀插入行尸的脑袋,林紫倩看见糊状的液体,顺着行尸狰狞的脸流了一地,她知道申权是担心,那颗子弹不能摧毁行尸脑里所有神经。 林紫倩也在门前坐下,申权从学校后门回来,坐在林紫倩旁边,尸体已经被他拖到了后门。 “我刚刚对着那吃人玩意竟然下不去手。”任然撑着脸丧着气说。 林紫倩拍拍任然的肩,申权在地上把长刀上的液渍刮得干净些,递给任然说:“现在可以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但是出去了还是要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 林紫倩想着申权的话,看到桥上的行尸,快从桥上下来了,可能是因为刚刚那具行尸,或者枪声。 “付欣好像冷得不行,刚刚才睡踏实。”妥容一脸担忧走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能会好些。”林紫倩安慰道。 “嗯。”妥容靠在门边。 “你说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门卫,但是前后门的门卫室我都去了,那时没看见这玩意,我就搬走了被子和几桶泡面。”任然开口问。 “不知道,但是我们都要小心,不能再单独行动了。”林紫倩踩着脚下的小石子说。 “嗯,喂,申权话说你那枪哪搞的,怎么没给我搞一个?!不厚道!”任然说着越过林紫倩就要拔申权口袋的枪。 林紫倩笑了笑,任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申权又有的烦了。 申权打掉任然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出所料,任然刚说完,妥容就走过来说:“对,申权这事我得再和你说说,你知不知道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紫倩不回头都能想象到妥容那严肃的表情。 “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申权扶着额头说道。 “你知道就好,那你......” “你这妞,说的什么话,都什么时候了,肯定有枪安全呀,你怎么不和那玩意说说法律?!它们这不属于故意伤人罪?我们这是正当防卫!”任然不屑地反驳。 “你,你,你强词夺理!” “谁,谁,谁强词夺理!” “我们回去早点休息吧,今天都很累了。”林紫倩怕俩人再吵起来,站起来拉着妥容,回形体室。 “对,早点休息,明天再商量下后面怎么办。”申权附和道。 五人吃了些东西,除了申权,都各自躺下。 夜里,林紫倩突然惊得坐起来,她抹了抹脸和脖子,发现自己一身的汗,环顾四周,知道自己还在形体室里,除了申权坐在窗下,其他三人都睡熟了,她慌乱的心才安稳些。 她轻轻走到申权旁坐下。 “怎么?谁不着?”申权凑过来,低声说。 林紫倩点点头说:“我替你,你去睡会吧。” “我刚和任然换了班,你回去再睡会吧,天快亮了。”申权摇头应到。 夜里行尸的活动似乎更活跃,林紫倩听着时不时响起的闷吼声,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想起梦里他们五人背靠着背,四周围满了行尸。 “我坐会。”林紫倩看着窗外说。 “要是累了,可以靠着我。”申权小声回应。 林紫倩抬头看了看申权,他的脸廓在夜里也分明得很。 天亮后,除了付欣,其他人都陆续地起来了。 大家早上商量了一会,打算晚些去学校正门的小超市,小商店补充点东西,等付欣起来了讨论其他的。 四人坐在形体室门前,有一会没一会地说话。 远处的天桥上又多了几具行尸。 “妥容,我们去看下付欣吧,她该吃点东西了。”林紫倩看着手机,已经是早上10点钟了。 “好。”妥容说着和林紫倩一起进了形体室。 “付欣,付欣。”俩人轻轻摇着付欣。 “嗯?好冷,好冷。”付欣似睡似醒地应到。 冷?林紫倩看着付欣身上的两床被子,又把另一床被子抱过来给她盖好。 “她全身在冒冷汗,但是身体很烫,不会发烧了吧?”妥容摸了摸付欣的背,对林紫倩说。 林紫倩看付欣脸铁青铁青的,身体还是不住地发抖。 林紫倩着急地把手放在付欣的额头上,冰凉的手一下子温热了起来。 付欣真的发烧了,整个额头滚烫滚烫的。 第十一章 药 “付欣应该是发烧了,我们现在就得出去。”林紫倩拿起长刀,把水果刀留给妥容。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任然嘟喃着拿起了棒球棒。 “我们可以到前门的药店找些药。”申权说完,又往妥容那走去。 林紫倩听不清俩人在说些什么,只瞧妥容脸色不太好。 林紫倩,申权,任然这会来到学校前门,前门有两扇门,一扇是电动的伸缩门,另外有一扇小铁门,三人躲在伸缩门后,观察外面的情况。 “一会,我们就从那门出去。”申权指了指铁门。 “嗯。”林紫倩两人应道。 现在三人可以看到的地方,暂时没有发现行尸。 “它们听觉好像很灵敏,我们做什么都要尽量放轻声了。”林紫倩低着头说。 “嗯,出门后,只要近距离碰上了行尸,就要果断出手,这些行尸只会进不会退,一旦犹豫害怕了,就会让它们逮到机会。”申权看了看身边的俩人。 林紫倩和任然点点头。 申权走到小铁门旁,手上的铁钩轻轻转了个方向,铁门就开了,他朝两侧示意了一下,林紫倩,任然便两人相视一眼,拿起家伙,快速走到门外,申权又将门反锁上。 “走吧,付欣等不了太久。”三人伏在马路左侧的一辆车边,林紫倩见除了刚刚那具侧着身子,从街道最前头晃荡过去的行尸外,就没有再看到其他行尸,便开口说道。 “好,走吧。”申权拿出手枪。 “任然,等会要跟紧我们。”林紫倩看着任然说。 “知道了。” 三人快速穿过马路,站在药店外,往里望,见收银台处站着一具来回找出路的女尸,申权用手势告诉两人,进去后,他去解决女尸。 “躲在我后面。”申权接过林紫倩递过来的长刀,叮嘱道。 “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任然挥了挥手中的棒球棒说。 申权推开门后,飞快得跑入药店,在行尸发出第一声闷吼前,将长刀没入了行尸的脑中,怕生了响声,申权没有马上拔回刀,而是撑着女尸倒在收银台后,才拔出。 任然惊叹地看着申权。 申权环顾四周后,蹲在药店门边,示意两人快点找药。 林紫倩在收银台扯下两大袋子后,拉着任然袖子往里走去。 进药店前,就已经有一排药架被推倒在地,其他药架上的药物位置也是凌乱的,林紫倩也只能依靠自己的专业和生活常识,翻找可以派上用场的药。 可一圈下来,净是找到些感冒清热颗粒,咳嗽药,没有看到强力些的退烧药,看来有人也在这找过药。 体温计呢?该好好给付欣量量体温的。 没一会,林紫倩和任然就各装满了小半袋。 “可以了?”申权回头望着两人问道。 “嗯,就是没有找到药效强点的退烧药。”林紫倩还在收银台上翻找。 “我也没看到。”任然又将几瓶止腹泻的药塞进袋子。 “先把这些带回去试试。”申权看外面安全,轻轻推开门。 终于找到体温计了,林紫倩抓了一小把,跟上两人。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生活超市方向走。 超市不大,有两个铁闸门,都被拉了上去。 申权举着枪走在前头,林紫倩和任然紧握着家伙,走在后面。 三人走了一圈没有看到行尸,林紫倩和任然便开始往推车里装东西,申权还是站在门口放哨。 水电还没有停,超市的灯和冰箱都还开着,林紫倩装了几小袋米和两小桶油后,开始往车里装速冻食品,真空包装的肉类和蔬菜,任然说门卫室有电磁炉,晚上可以吃顿火锅,两天没好好吃饭,没开过荤,她看着手里的食材,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申权走过来,慢慢推过林紫倩手里的车,三人悄悄地走出超市,任然走在前面,林紫倩看到他的手推车上,有不少干粮,零食,调味料,火锅底料,还有一个鸳鸯火锅盆,看来今晚是要饱腹一顿了,她开始有些雀跃。 突然耳边贴近一声闷吼,林紫倩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站住脚,回过身,一男尸伸长了手,猛地朝她扑来,她看见被咬掉的耳朵,还连在男尸布满青筋的脸颊上,那僵硬的手似乎要戳进她的眼睛,她惊得闭上眼睛,想这下可能要死在这无耳男尸手上了。 “嘣。” 突然一声枪响,林紫倩知道是申权开了枪,她睁开眼,见那男尸已经倒在了地上,她还没愰过神,申权就拽过她的手,低声呵斥道:“躲开都不会吗?!” “快走,那些玩意来了。”任然着急说道。 林紫倩才发现街道最前边两侧拐进来几具行尸,还有几具从一些小店走出来。 三人推着车,拼命往校门跑去,申权马上掏出银钩,开始捣腾。 “没事,别急,那玩意还离得远着呢,它们可慢了。” 申权知道任然是在宽慰他,虽然他看不到现在的情况,但是他能听见越来越清晰的闷吼声,他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接着开锁。 林紫倩瞧着行尸们离得越来越近,又看见申权后背湿了一大块,后悔自己刚刚掉以轻心,如果申权没有开那一枪...... “又发呆?!”申权把林紫倩拉进门内后,迅速把门锁上。 门开了?!林紫倩看到申权站在自己身边,任然推着两辆车走在前面,心才安了下来。 “怎么了?我刚刚听到枪声。”妥容从远处跑来问道。 “来来来,快帮忙,重死了。”任然拦住妥容,将一辆车推给她。 妥容接过车,看了眼身后的林紫倩和申权,也往艺术楼走去。 “走快些,要不行尸看见我们,可能会围在那。”申权见两人走开,拉过林紫倩,加快了脚步。 走得远些后,申权又拉住她,绕着她走了一圈,问:“没受伤吧。” 见林紫倩摇摇头,申权才拉着她,接着往前走。 第十二章 无效 林紫倩和妥容用任然从门卫室搬来的电磁炉,和电水壶弄了些清粥和药,喂付欣吃下去后,给她量了体温。 38度,打算晚一些再量一次,看看药效。 林紫倩爬上艺术楼楼顶,想看看前后门的情况,进去后,见申权也站在里头,正盯着前门那3,4具行尸。 “散得差不多了。” “嗯。”失去动静后,林紫倩见有4,5具行尸已经游荡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被吃的分了心?”申权靠近林紫倩,看着她的眼睛说。 林紫倩撇过头,没底气地说:“我下次会留心的,你,你以后也不要随便使枪了。” “好,那你以后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申权伸过手捏了捏林紫倩的脸。 “不过,这两天还真的把你饿着了,脸都瘦了,之前都鼓得跟个包子一样......”申权装作一副惋惜样子,认真地说。 鼓得...跟个包子一样?! “什么?!”林紫倩挣脱开申权的手,瞪圆了眼睛说道。 “哈哈。”申权反倒开怀地笑了起来。 “你。”林紫倩气得在申权手臂上掐了一把。 “啊,哈哈。”申权捂着手臂仍停不住地笑。 唉,林紫倩想着他中午才救了自己一命,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申权看着林紫倩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又笑了好一会,才饶了她。 “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申权突然小声说道。 “什么?”林紫倩没有听清申权的话,她看了看手机,算了下,付欣吃过药已经有1个多小时了。 “我下去看看付欣。”林紫倩说着往楼梯走去。 “嗯。”申权看着林紫倩越走越远,想起高二,她莫名地疏远自己,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不会多呆一秒,几次拦住她,想问个清楚,她却总是拉着任然,头也不回地和自己擦肩而过,他也是气得很。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填志愿的时候,他不好问林紫倩填的是那间学校,也不愿意向任然打听,想起之前他们三人说过要念大学城里的学校,自己就赌了一把,填了大学城的学校,没想到自己赌赢了,大家都大了些,三人的关系也缓了下来,但是碰到面,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大学三年,和林紫倩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如这两天多。 以前总安慰自己,还好她在这大学城里,身边也除了任然这缠货,就没站过其他男生,现在一出了这校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危险,反而闭上眼前,睁开眼后就能看到她,他倒有些心存感恩。 “37度。”林紫倩收起体温计说道。 “太好了。”妥容面露喜色,帮付欣拉了拉被子。 药效还可以,林紫倩笑着点点头,付欣可以说是从小就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付爸是外科主任,付妈是护士长,最注重的就是身体调养,所以付欣身体素质比大多数人要好得多。 林紫倩和妥容带上形体室的门,坐了下来,想着过个2小时左右,再给付欣喂点粥和药,体温要是能再往下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一天我都提心吊胆的。”妥容把手里的水果刀放在一旁。 “是啊,这几天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林紫倩应道。 “你们出去的时候,申权要我一直带着这刀,没什么事就待在形体室外面,她担心付欣,付欣受不住会......”妥容看了眼水果刀说。 “他一直就这么谨慎,好结果和坏结果,他都会先想好。”林紫倩看着头上慢慢飘走的云说道。 “我真怕变成那样。” “不会的,付欣身体一直都很好。” “你们俩怎么还坐在这?”任然抱着鸳鸯锅不解地朝她们喊道。 “怎么?我们还不能坐这了?”妥容反问道。 又来了,林紫倩看着较真的俩人。 “我今天还真不和你吵,晚上还要大干一顿,不跟你浪费体力。”任然舔了舔嘴,一脸向往。 “哼,饿死鬼。” “好了,我们去准备晚饭吧。”战火结束得这么快,林紫倩不得不感叹这美食的力量。 “任然,怎么没有饮料呀,你这猪脑,就记得拿调味料啦?”妥容一边往装满火锅底料的鸳鸯锅里加水,一边喊道。 “饮料!我怎么忘了这茬!”任然调料拌着拌着也喊了起来。 “你这妞,我们三个差点都没命了,还嫌没饮料?!要喝饮料,自己去对面拿。”任然反应过来说道。 饮料?林紫倩看着一桌肉,没有饮料,的确有些可惜,要是有可乐就好。 “没事,多喝口汤,也就那么回事了。”林紫倩安慰两人,也是安慰自己。 这时,申权端着洗好的菜进来,又招走了任然。 “去哪?去哪?兄弟,这都可以开饭了!”任然看着硬是让自己跟着他的申权,抱怨道。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学校前门。 “申权,你到底要去哪?!”任然一把拉住申权,急忙问道。 “你在这等着,看到我来了,就把门开了。” “啥?”任然还没反应过来,申权已经开了门,往对面跑去。 没一会,见申权提着两大袋东西回来,他连忙打开门,服气地对他点点头。 林紫倩和妥容照顾付欣吃了粥和药后,又回到隔壁,第二间形体室,见申权拿瓶矿泉水,在冲洗手和水果刀,地上一滩黑水。 “付欣,怎么样了。”申权甩甩手上的水问。 “现在36度了,你们刚去哪了?”妥容问道。 “那就好,你们也可以安心吃饭了,没去哪。”申权看着林紫倩说。 “可乐!哪来的可乐!”听了妥容的话,林紫倩还真的看到桌上站着两瓶大可乐。 “就压在干粮,零食下面呀。”任然看了看申权,又看了看林紫倩。 “有吗?我清东西的时候没看到呀。” 林紫倩看见角落里还多了几大瓶矿泉水,和几把细长厨刀,她就知道任然在撒谎。 “有就喝,管那么多干嘛,就是付欣没口福,等她好了,我们再吃一顿。”任然一边掀开锅盖,一边岔开话。 申权给林紫倩倒了杯可乐,她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哇。” “厉害了。” 林紫倩被妥容和任然的声音,吸引回鸳鸯锅上,沸腾的汤水,烟雾缭绕的桌面,激动人心,任然疯狂地往麻辣锅里扔着肉,妥容和申权,一个在清汤锅里涮着肉,一个涮着菜,林紫倩感觉像回到学校,一群人在教室里,围着几个火锅,眼巴巴地等吃,这感觉真好。 吃饱喝足,收拾好东西后,四人回到头间形体室,付欣躺在垫子上,睡得很沉,身子也不再发抖了,因为担心自己会传染给林紫倩和妥容,强烈要求大家安排她一个人睡在角落里,林紫倩再给她量了次体温,36度,她安心地回到妥容身边躺下,任然坐在窗下。 夜里,林紫倩听见一阵咳嗽声,她迷迷糊糊睁看眼,见申权拿着枪,往付欣方向走去。 “申权!”林紫倩低声喊道。 申权停下来后,林紫倩抢先跑了过去,申权没能拉住她,她扶起付欣,付欣不停地咳嗽,小脸通红,任然和妥容也醒了。 “任然,把灯开一下,妥容,把水和药拿来。”林紫倩看着付欣差些喘不上气,着急说道。 “好。” 喝完一杯水,付欣渐渐缓了下来,林紫倩和妥容又给她喂了些药,付欣躺下后,林紫倩取出体温计,37度,糟糕体温又上去了。 药效果然还是不够,还是得找到退烧药。 第十三章 嘉裕百货 林紫倩看了看手机,4点10分,好说歹说,妥容和任然才又睡下。 “你也去睡吧,我在这守着,她有什么事,我就喊你。”申权开口说道。 “我没事,躺下也是睡不着的,你去睡吧。”林紫倩想起申权拿着枪朝付欣走去的样子,便拉过自己的垫子,坐在了付欣旁边。 “我刚刚只是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做什么的。”申权也在垫子上坐了下来。 “真的?”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林紫倩坐下后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应了句。 “真的,你应该相信我。” “嗯。”林紫倩身体不知觉得向右倒去,没一会,就感觉自己躺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很像这老校区的足球场。 “紫倩,我好冷。” 林紫倩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形体室里,角落里传来付欣微弱的声音,她慢慢走过去,却见付欣歪歪斜斜地从黑暗里走来,一身血渍,抬起头,咧开嘴,便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 “付欣。”阳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里透进来,林紫倩半眯着眼,发现申权弓着身子,让自己刚好可以靠在他的肩上。 申权轻轻安慰道:“她没事。” 林紫倩瞧见付欣正稳稳地躺在眼前,就是呼吸有些重,她刚站起身,妥容便端着鸳鸯锅走了进来。 “我煮了粥,都喝点吧。”妥容说完,拿着碗开始帮每个人盛粥。 林紫倩走过去帮忙,见锅里,一边是清粥,一边是青菜肉粥,想妥容也是安排得周到。 付欣突然间又剧烈咳起嗽来,林紫倩和妥容见状,赶紧给付欣喂了些水,又让她吃下粥和药。 38度,俩人看了体温计后,相视一眼。 大家喝过粥后,都聚在形体室门前。 “我们得想办法弄些退烧药,付欣的体温又上去了。”林紫倩先开了口。 申权邹着眉,思索了一会说道:“嘉御百货那也有药店。” “嘉御那,估计那玩意也不少。”任然将脚下一颗石子踢向远处。 任然说的没错,n区没有大型的购物广场,但是中小型百货和生活超市也是不少的,老校区这片地方,最近的中型百货就是嘉御了,除去购物的客人,就是员工也是不少的。 “之前我们堵在出市区的路上,我下车找你的时候,听到有个警察说,m市有医护营。”林紫倩看着申权说道。 “嗯?哦,我去看路况的时候,那些警察让那些放行的车辆打开收音机,说收音机会广播m市救住所和医护营的位置。”申权扬了扬下巴,想起后说道。 “什么?!”任然和妥容一块喊道。 “你这两天怎么不说!”妥容问道。 “我一下子没想起来。”申权抓了抓头发,心虚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可以忘记!那我爸妈很有可能在m市。”任然激动地说。 忘记?!怕是被那枪勾了魂,林紫倩看了看申权,无奈地想。 “m市离我们这不算远,快些3,4个小时应该可以到,但是路上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申权接着说道。 林紫倩看了看付欣说:“如果有医护营,那药和医疗设备应该比较齐全,付欣可能还可以输个液。” “也不要高兴太早,万一那也失守了呢。”申权看了眼前门说道。 万一那也失守了...... “不会的,那里应该有很多警察。”任然反驳说。 “咳咳咳。” 形体室传来好一阵咳嗽声。 付欣正勉强地坐起身,林紫倩和妥容连忙走了进去,付欣接过林紫倩手里的水,喝了一口后,虚弱地说:“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你没事呢,只要再吃些药就好了。”林紫倩看了看妥容说。 付欣笑笑说:“紫倩,你就不要骗我了,你不记得我在市医院实习了几年啦?昨天感觉还好些,今天好像不行了,咳咳。” 林紫倩当然知道自己骗不了付欣,她从小的志向就是像父母一样做个白衣天使,懂事起就不知道被灌了多少医护知识,上了大学后,从大一开始,只要没课的时候,就会在市医院里实习。 “那天被那些警察击毙的,就有不少感冒咳嗽来看病的,还有因为反复高烧住院的,我怕要是...我受不住了,千万不要让我在外面晃荡,变成那吃人的怪物,给我一个痛快倒好......”付欣说着看了看窗外。 “不会的,我们一会就去给你找药。”妥容揉了揉眼睛。 “咳咳,不要去冒险了,就这样吧,我爸妈也不在了,我也累了......”付欣看了看她们说。 林紫倩接过付欣手里的杯子,又将被子微微拉高,示意付欣躺下好好休息,她再低头看了眼体温计。 39度。 她抿了抿嘴,又开口道:“付欣撑住了,活着,我们才能做更多的事。” 给付欣盖好被子后,她快步走出形体室,妥容跟在后面。 “去嘉御百货,现在就去。”林紫倩握紧水果刀说。 申权和任然看着抹眼睛的妥容,和红着眼眶的林紫倩,点了点头。 四人商量后,决定让妥容留下,好给他们开门,并照看付欣。 “任然,你带上这个吧。”任然上车后,妥容从车窗外递来一把厨刀。 “你自己小心点。”任然接过后说道。 “你们也要小心点。”妥容竟然有些脸红。 林紫倩坐在后座上,朝妥容点点头,车子便驶了出去。 车子呼啸地穿过天桥,桥上的行尸发出阵阵闷吼声,没多久车子就开进了,通向嘉御百货的路。 一路上看到不少游走的行尸,或远或近,有些伸长了手,似乎还像坐趟顺风车,离百货越近,路就越窄,左右两边停了不少车。 “呲。” 申权突然刹住了车,林紫倩俩人抬头看去,见一具穿格子衫的男尸,从左侧走进来后,正对着他们的车,仍不止步,后面又跟来了两具。 申权打着方向盘,把车往后倒了倒,踩住油门,朝面前的男尸冲了出去。 “咚。” 林紫倩回过头,见被撞到在地的男尸,又不死心地爬起来。 第十四章 血 车子终于在嘉裕门前停下,申权特意将车门斜对着其中一个入口,车头则对着驶出去的方向,好一上车,车子就能开出去。 “等会绝对不能犹豫心软,还有,能不说话就不要出声,剩下的我们尽力而为。”申权再次嘱咐道。 林紫倩俩人点头后,申权才将车门打开。 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百货门,好在百货里,几乎都亮堂着灯,但第一间玩具店还没完全走过去,他们就听见类似人群攒动的声音,偶尔还杂夹着闷吼声,放眼望去,却无一只尸影。 奇怪?林紫倩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她朝旁边玩具店看去,这家玩具店灯没有打开,它的玻璃门不仅是锁着的,还有人在门把上另外加了两把大锁。 因为店里太黑了,实在看不清,林紫倩见门锁着,居然胆大地往门前凑了凑,借着外面一些光,竟看见里面攒动着几十具行尸,有些背对着他们,更多的在来回游走。 这时,门前一具女尸突然转过身,林紫倩险些对上女尸凹陷的眼窝,她蹲在地上捂着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还好她趁女尸转过来那一下,立马把申权和任然拽了下来,才没叫女尸发现。 三人这会都蹲在玩具店门前。 “干嘛?”任然无声地问。 林紫倩抿紧嘴,示意他安静后,指了指上方,任然往上看去,又马上惊恐地低下头,他看见一女尸正眼直直地往外张望。 申权做了一个朝前走的手势,三人便弯着身子往隔壁药店走去,相对学校前门的药店来说,嘉裕这家药店要大得多,一个大空间里还隔成了两间。 进了药店后,申权环视了一圈,见没有异常,就把前后玻璃门上了拴。 林紫倩和任然扯了袋子,一人一间,便开始在药架上找退烧药。 快克?巴米尔?泰诺林? 出来时,林紫倩还问过付欣,说是能找到这其中一种都可以。 维生素c。 退烧药没找着,林紫倩见这排药架上倒还有两瓶倒了的维生素c,她一同装进袋子里,准备给付欣一起带回去。 林紫倩往下一个药架走去,她发现前三排药架上的药品都摆放得很整齐,但这排和刚刚那排药架却凌乱得很,她猜想这应该也有人来找过药,这两排刚好放的也都是清热解毒,感冒咳嗽的药,退烧药应该就在这排药架上。 但是这排药架都要走到底了,任何一种退烧药她都没有找着,林紫倩越发着急。 巴米尔! 林紫倩扶起一小药瓶,确实是巴米尔,但却是个空瓶,她看了看地上,都是被踩得粉碎的白色粉末。 她失望地把瓶子放回药架上,想再往里走走,猛地感觉有一双粗糙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林紫倩恐怯地抬头看去,见杂乱的药品后有一张极其狰狞的脸,鼻子已经被咬去,牙齿也没有了嘴唇的包裹,沾着黏稠液体的长发,是具女尸。 林紫倩和这女尸竟对视了一会,才开始使力想要挣脱,女尸闷吼了一声,开始把自己往它的方向拉,她急忙抓起水果刀,用力往女尸手臂上扎去,女尸当然是不为所动。 她不敢喊,隔壁可是有几十具行尸等着开饭,可以的,她对自己说,但事实上,她必须使劲支着被女尸抓着的手,好不让它得逞,实在没有办法再分出力来。 来回挣扎间,林紫倩被药架刮破了手臂,不少血渗了出来。 女尸一下子躁动了起来,整个药架剧烈地摇动,不少药品掉落在地上,林紫倩除了更惊恐外,便是不解,难道是因为血?! 不等她想清楚,女尸就硬生生地要将脑袋塞进药架的这一层,药架已经开始朝自己倾来,林紫倩用左手撑着药架,头上的中央空调还开着,自己却汗如雨下。 林紫倩吃力间又听见有人朝这走来,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判断是人或是行尸。 不行了,快撑不住了,林紫倩的左手被压得弯曲,并不住得颤抖。 突然一霎间却觉得轻松无比,她往边上一瞧,一男生正把药架往回推,男生看了她一眼,愣了愣,拿起手中的刀,往女尸头上刺去,女尸瘫在了药架上,林紫倩抽出自己的手,女尸便倒在了地上。 她这下才能好好打量这男生,带着鸭舌帽,坚定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申权一般棱角分明的脸廓,穿着灰蓝色牛仔外套,虽说不如申权白皙,但麦子样的肤色,看起来倒是英气凛凛。 男生突然认真地将脸贴近林紫倩,她觉得俩人的鼻尖就要凑在一块时,连连退了几步。 申权和任然这会也赶了过来。 “刚刚听这有声音,没事吧?”申权看了眼一地的药,着急问道。 “你们一起的?”男生开口说道。 申权听见是陌生的男声,才意识到旁边站着的并不是任然,那这一地药是因为他?沉下脸后,他迅速举起枪。 男生并无生怯,笑笑问道:“朋友,你这是?” 这一笑,显露出来的酒窝和虎牙,竟让林紫倩看得有些入迷,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按下申权举起的手,指着对面地上的女尸说:“刚刚是他救了我。” 申权这才放下枪。 “咣咣咣。” 隔壁传来玻璃被猛烈拍打的声音。 任然二话不说朝前门跑去,他贴在玻璃门上,见隔壁玩具店门前,黑乎乎压着几十具行尸,后面的不断地朝前挤,前面的正狂躁地拍着玻璃,他竟看见玻璃开始破裂,他焦急地往回跑,压低了声音喊道:“快,快撤,隔壁,隔壁的玩意发疯了,就要破门而出了!” 什么?! “你流血了!”男生皱着眉头说道。 林紫倩低下头,才看见刚刚刮破的手臂又开始渗出血来,难道真的是因为这血?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入四人的耳朵,他们看见已经有行尸狂躁地朝这走来。 男生突然抓起林紫倩的手,林紫倩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觉手臂上凉凉的,没一会男生便放开了她,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她手上的血止住了,门外的行尸居然也没有了刚才的狂躁,一下子似乎失去了方向,开始无目的地游走。 任然见这场面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眼申权,往后退了退。 林紫倩猛地感觉有一股冷风从眼前冲了出去,她才看到是申权黑着脸,对着男生脸上打去了一拳,男生快速斜退了一步,申权则快速跟了上去,又极快地出了一拳,男生又不慌不忙地快速退到了药架旁。 林紫倩以为会到此结束,没想申权又是极快地再上了一拳,男生退无可退,往后一倾。 药架自然承受不住。 “嘭!” 巨响后,药架应声而倒。 “朋友,这么紧张,你女人?”男生站稳身子后,笑道。 一瞬间,闷吼声此起彼伏,让人辨别不出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的。 申权听了后,脸更黑了,又准备出拳,林紫倩瞧见已经有不少行尸聚在前门,急忙拦住他。 “申权,别打了,它们来了!” 第十五章 影子 申权握了握拳,转念又放下,带着林紫倩往药店后门快步走去,任然紧跟在后。 后门也有零零散散的行尸围过来,但是对比前门奋力勇挤的群尸,那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三人站在门后,申权正在找一个突破口,戴鸭舌帽的男生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林紫倩顺着男生的方向看去,见前门堆挤的行尸越来越多,玻璃门几度要被压碎。 男生这会回过身,走向他们,林紫倩这才发现男生刚刚站的地方,正对着前门一具挠门的男尸,穿着看似和男生一样的牛仔外套,一样的麦子肤色。 “怎么样。”任然来回踱着小步。后门行尸数量不多,但分得散,并有盲区,申权还是没有找到很好的突破口。 林紫倩心里捏着冷汗,见那男生还抵在后门的药架上,并不着急,反而看着他们,一脸思索。 “哗啦。”又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接下来可想而知,行尸两,三具地踏进来,一批接一批,有些打赤脚踩在玻璃片上,也是毫无知觉,都张牙舞爪地朝四人走来,吼叫声愈发近,声音愈发恐怖。 “出去后,要对准它们的脑袋,然后往左手边的出口跑。”申权扫了一眼群尸,他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但等不了了。 “任然,得出手了。”申权收好枪后,拿过林紫倩手里的水果刀,将长刀换给她。 行尸已经占去了药店的一间房。出门后,男生用大锁,锁住了药店后门,林紫倩见锁眼熟,但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了,这四周七,八具行尸就够让她吃不消的。 后门的行尸见四个大活人腾空出世似地站在眼前,也巴不得一口吃个干净,兴奋度一点都不亚于那闻到血的女尸。 “吼!”一长得壮实,穿着像是理货员的男尸,闷吼了一声,便从右面朝申权飞扑过来,申权闪开后,转身到男尸左侧,将刀子扎进男尸的左穴,男尸在刀子抽离下,倒地便不再动弹。 其他行尸见同伴被击毙,也不知惧,仍接二连三地围上来,直勾勾地盯着四人,四人背靠着背,举着刀,站成了小圈。 林紫倩站在申权和男生的中间,与任然背对着,行尸绕着他们也成了圈,她盯着不是体无完肤,四肢不全,就是身体被掏得差不多的行尸,不敢眨眼,恐哪具没有通知就扑了上来。 “嘭。”行尸自然不会因为你有武器,就和你耗着,申权和男生这会已经接连放倒了几具靠近的行尸。 “别过来,都别过来,小爷这回可不会再心软!。”林紫倩听到任然警告行尸的声音,哭笑不得。 “啊!”任然一声大吼,便也听见了倒地的声。林紫倩不放心,回头瞥了眼,见任然高举着沾满粘稠物的厨刀,完好地站在她身后,这才安心回过头, “吼”,谁知道刚回过头,一具男尸张嘴就凑了上来,申权踹开自己跟前的一具女尸,立即将水果刀送进行男尸的脑中。 “集中注意力!”林紫倩手中的长刀被申权抬高了些。 “嗯。”林紫倩瞧着手里,相比旁边两人,格外干净亮眼的长刀。目前为止,她还没挥过刀,申权和男生都有意地往她身前站,交替地帮她挡掉走上来的行尸,林紫倩则差不多被完全裹在小圈里。 “都小心点,又来了。”申权说完,就又有十几具行尸围了上来。这回便不再是一具接一具,往四人扑了,而是两三具不断地往前挤,这样的密集度,一时之间没办法跑出去,申权和男生解决完自己眼前的,还要第一时间解决林紫倩眼前的,俩人索性把她完全裹在里面,小圈成了小三角。 紧挨着他们的药店后门,堵满了从玩具店过来的行尸,玻璃被拍得震耳欲聋,怕也是关不住多久。 申权三人,手脚并用,不停地挥臂拔刀,林紫倩实在讨厌只能呆呆地站在他们身后,但偶尔走上来一些并无受伤的行尸,让她不得不想他们会不会只是生了病,而无法下手。 申权面前的行尸刚倒下,就有另外两具补了上来,其中一具,让林紫倩心一紧,有些晃神,那是具面庞衣服都算干净的女尸,没有见着伤痕,穿着他们高中学校的校服,高高扎起的马尾,有些松散,仔细点看,深蓝校裤上还有几撇干掉的颜料,这么一说,她还是自己的学妹。 这让林紫倩想起高一结束后,选科分班便是最大的事,当时班上也有一两个转学美术,声乐的同学,在自己坐在教室里闷头听老师解题时,他们就会拿着纸,画具从窗户经过,往校外画室走去,好几次还朝她挥手。 申权见到那学妹,身子微微一僵,就不得不举起刀,解决和她一起挤上来的另一具行尸,申权刚拔回刀,就立马有一具行尸补了上来,他只能再挥右臂,把刀子送进那行尸的脑子,刀子还没拔出,那学妹突然闷不作响,就要往他那右臂咬去。 林紫倩举起刀,脑海却一直有个声音不停反复地问自己,如果她只是生病了呢? !眼看那学妹就要咬下申权手上的一块肉,她咬了咬唇, “扑哧”,她瞧自己手里的刀已经扎入那学妹的额头里,可那学妹还朝她弱吼了一声,鸭舌帽男生一边解决行尸,一边抽出左手,握住她拿着刀子的右手,往前加了一道力,又带着林紫倩的手将刀拔出,那学妹才倒地不动弹了。 “往后点。”申权警惕地看着鸭舌帽男生,又往林紫倩身前站了些。林紫倩看着那学妹脸庞上的碎发,如果不是脸上的青筋,她都不相信眼前长相清秀的学妹只是具行尸走肉,她可能只是生病了? !这个声音又从自己的脑海里冒出来。 “别咬了,等会又该出血了。”鸭舌帽稍微侧过脸,瞄了林紫倩一眼。林紫倩发现自己正咬着唇,从小一遇到难题,烦心事,或者想东西想得太深了就回这样。 想起药店里疯狂地将脑袋塞进药架里的女尸,她立马松开了嘴。就像任然说的一样,嘉裕里的行尸不少,总是好几具好几具地从角角落落里走来,申权三人没有停歇过地挥刀,大家都明白得速战速决,不然按照目前的情况就是死循环,林紫倩却总觉得他们会经历的不只是现在这样子。 “那是什么?”任然有些气喘道。收银台里头传来一片又一片声响,像夏天里的蝉,当然这声音不是蝉鸣,而是此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尸吼。 四人斜眼看去,收银里头十多架商品间的过道里是黑压压的影子,正朝他们逼近。 第十六章 小玩意 不断走上来的行尸,让他们不得不收回视线,谁都不说,似乎都知道那是什么,三个男生尽可能地加快了动作。 那成片的黑影已经压过了货架区域的小半片地。 从申权和任然靠在一起的身子缝中,林紫倩看见从影子里探出来的第一个轮廓,是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一身浅粉的小纱裙,黑呼呼的眼睛,小圆脸,齐肩长发粘着些脏物,远远地对她咧了咧嘴,小肩膀上有个伤口。 小女孩身后跟着十几具行尸,林紫倩心跳得扑快,她定神再看去,那里止十几具,每个货架间的过道里都有,几十具,百来具,好几百具,像一支行尸大军,歪歪斜斜地正准备穿过过道,穿过收银台,将他们撕碎。 “完了。”任然这回倒是比前几次要平静。 “速度再快点!”申权说后,把动作放到最快,也不再等行尸自己送上来,开始把周围蠢蠢欲动的也一并解决掉。 三个男生疯狂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但还是不断有新的行尸,加入到眼前的队伍来。 没多久,三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林紫倩知道三个男生的体力最终会被磨尽,但四周行尸的数量,并没有因此减少,药店后门里的行尸也越来越狂躁,玻璃门响得惊天动地。 “林紫倩,我就不该让你一起来。”申权望着前赴后继的行尸,眼神变得黯淡。 男生听了申权的话晃了晃神。 “不来,我才会后悔。”林紫倩对申权扯了扯嘴角低声说。 申权看着林紫倩,神色更暗沉了,他握着刀子,愤怒地对准接踵而来的行尸脑袋。 林紫倩举起长刀,想要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男生笑着阻止:“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男生说着腾出左手,在牛仔外套的内袋里摸索,尔后,他掏出一枚小巧,蓝色,椭圆形状的金属,在口中将小金属的一侧插销拔去,小玩意顿时尖利地响了起来,是警鸣声。 林紫倩想这应该是防身警报器一类的东西。 男生没让东西在手上多响,就朝收银台里头的行尸大军扔去,眼看行尸大军就要踩烂收银台,小玩意扔过去后,几排货架过道里的行尸竟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寻着声音围了过去。 男生又掏出一枚黑色的,扔进收银台里头的货架区域,接二连三,男生已经扔出十来枚,除了左手边的百货出口附近,货架区,四人周围的远处都投有,转眼间,整个百货都充斥警鸣声,尸吼声。 四人跟前的行尸竟也开始散开,跟着警鸣声,将几枚小玩意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趁现在!”男生压着喉咙喊了一声。 三人便全速地解决眼前仅有的十来具,执迷不悟的行尸。 “吱。” 行尸们刚躺地,耳边就传来玻璃开裂的声音。 林紫倩忍不住往药店后门看去,果真玻璃门上已经裂开了好几道缝,里头的行尸好像正得意地齐咧嘴。 “别看了,快跑。”男生用脚用力撑开她面前,那具倒下了很久的行尸,给她空出一条小道。 “嗯,谢......”林紫倩还想说声谢,申权便黑着脸拉着她,往左边跑去。 男生脸色微微一沉。 “兄弟,赶紧的呀。”任然回过头招呼男生,男生跨过几具行尸后,跟了上去。 “哗啦。” 四人刚跑出几步路,药店的玻璃门就碎了。 几十具行尸踩着玻璃渣子,洋洋洒洒闻声而出,好几具行尸被倒地的尸体绊倒,在尸堆里挣扎着爬起,大部分寻警鸣声去了,还有一小部分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放倒几具堵在百货出口的行尸后,终于出了百货门,有七,八具行尸也紧赶慢赶地跟了出来。 男生又在牛仔外套的内袋里摸索,他好不容易找着最后一枚小玩意时,林紫倩便不由得欣喜, 她分明看见男生那大内袋里有一白色药瓶,那瓶身,她刚在百货药店里见过,熟悉得很。 男生将那枚小玩意扔进百货出口的不远处。 林紫倩张嘴想和男生说些什么,男生却眼睛里漫着悲伤,向着百货出口,她才看见还有两,三具行尸歪歪扭扭地朝他们走来,其中有一具穿着牛仔外套,小麦肤色的男尸,如果不去看手臂上的大缺口,没感染前,应该也是位帅气男生。 “朋友,枪能借下吗?”男生望着申权,轻声道。 申权打量了会男生,又看了看男尸,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枪柄朝向男生。 “砰。” 男生将枪对着男尸,子弹精准无比地穿过男尸的脑袋,男尸一下子瘫倒在地。 这枪法除了比申权更熟练准确,还暗藏着自信果断。 “谢了。”男生放下举枪的手,站立了一会,转过身,扬了扬嘴角将枪还给申权,申权接过后,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男生一番。 林紫倩望着男生脸上的酒窝,竟也觉得喉咙里有些苦涩。 “得了,我们就不要在这磨蹭了。”任然指了指百货出口,被枪声吸引来的行尸。 “说的是,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我们后会有期。”男生点点头,就跨上身后几步远的深灰色电摩。 林紫倩跑过去,将手抵在车头上。 “怎么了?小可爱,你是想起了什么吗?”男生坐着,朝前探了探身子。 申权听见男生的话,立马厉色走了过去。 “能不能给我一颗药。”林紫倩硬着头皮,不由拒绝地说。 “嗯?原来是为了这个。”男生有些失落,摸了摸内袋,拿出一白色小药瓶。 林紫倩听见瓶子里清脆的响声,再次欣喜起来。 男生犹豫了一会,又露出好看的酒窝:“小可爱,这给不了你了,我们那还有一个小男孩需要它,而我刚好只有一颗。” 男生深深地看了眼林紫倩,便将电摩开了出去。 林紫倩愣在原地,看男生渐驶渐远,她始终没能给付欣拿到药。 “我们先回去,会有其他办法的。”申权看着失望的林紫倩,安慰道。 林紫倩看向申权身后的嘉裕。 其他办法?他们当然可以想其他办法,怕是怕付欣等不了了。 “走吧。”任然声音沙哑地提醒他们。 三人不得不跑回车旁,申权放倒车边徘徊的两具行尸,将有些失神的林紫倩送上副座后,自己也连忙上了驾驶座,将车开离百货。 林紫倩对着马路边的行尸发呆。 “那小子还挺瘪帅的。”任然看着窗外男生离开的方向,满脸赞赏。 申权回头看了任然一眼,任然看见他冷漠的小眼神后,默默闭上了嘴。 “去追那个男生!”林紫倩冷不丁地大声说。 申权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紫倩的一脸坚决,只得打了打方向盘,往男生行驶的方向开去。 任然往前伸了伸脑袋:“我们不回去吗?林紫倩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申权,开快点!”林紫倩又紧忙道。 申权狠盯着前面的路,踩下了油门。 第十七章 半颗 “这小子骑得够快啊。”任然收回脑袋,仰靠在座上。 车子开了有一段路,并没有看到男生。 申权又踩了一把油门,车速更快了,硌到东西,还颠了好几下。 “他在那!”任然扶着车门,嘴朝前努了努。 “看到了。”申权按下喇叭,话里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好的。”任然又仰起头,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申权。 男生没有放慢速度,反而骑得更快。 他不可能没有听见喇叭声! 自从跟上了男生,林紫倩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辆电摩。 路上虽说堵了不少被丢弃的车,时不时还闯入觅食的行尸,但空出来的道足够申权将车开过去,更不用说那电摩,但男生像是要甩开他们一样,硬是把电摩开出了s型,不是往右绕过行尸,就是往左兜过车辆,这会又没预料地加速。 林紫倩拽着安全带,看着男生一下子就到了路的最前方。 申权一脸平静,毫不示弱地跟紧,保持男生一直在三人的视野里。 没一会,男生将车拐进了一条街,再一次加速。 申权扬了扬嘴角,似乎早有料到,全速开近,男生没有如愿甩掉他们。 任然没有系安全带,在后座上左摆右晃,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看不透男生,现在更看不懂前座两人。 车子在一条有着四五栋老房子的道上停了下来,他们在一栋六层,白色外墙的老房子前看到了那辆电摩。 申权拿着银钩,便开始勾锁,很快老房子那扇绿色大门,就开了。 三人拿着家伙,小心翼翼走在阶梯上。 当正要上到二楼时,一只带着极快腿风的脚,便要踢在最前头,申权的脸上,林紫倩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申权则连忙推开身后的她,顺势往右一弯腰,躲开了。 来人收回脚,申权没有给对方第二次进攻的机会,他握住楼梯扶手,也快速上了一脚,没有命中,来人也敏捷地躲开了。 “是你们?我以为.....”男生并没有把话说全。 “申权!”是男生,林紫倩喊住申权,申权收回了右拳。 林紫倩走上前,理了理心情:“其实我们来是想问问,那发烧的小男孩几岁了。” “8岁,怎么了?”男生虽然不明白林紫倩为什么问这个,还是回答道。 “有量体温吗?现在多少度了?”林紫倩又接着问。 “出来前,38度了。”男生疑惑地看着林紫倩。 “他才8岁,那药是不能吃足一片的。”林紫倩看着男生的眼睛说。 男生明白林紫倩的意思后,靠在扶手上,一下子没有接话,林紫倩能理解,要是放在以前,突然一个陌生人和她说这些话,自己不了解问题的情况下,也不会信,更何况,世界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申权听了林紫倩的话,心情好像明朗了不少,任然也明白她为什么要追过来了。 “你是医生?”男生又接起了话。 “我不是医生,但是我的专业和医药沾边,那药能不能给我半颗,我朋友......”林紫倩话说到一半,上方传来了一声闷吼。 男生惊慌地冲上了三楼。 林紫倩没想到男生还有这样的一面,三楼里应该有他很重要的人。 林紫倩三人也小跑到三楼,这老式房子每个楼道里只有两家住户,加起来不过十二户人家,林紫倩见男生站在靠左边的屋前,神色阴郁,屋子的防盗门被敲得清脆作响,门后是不绝于耳的吼叫声。 林紫倩走上前,透过防盗门,看见一小男孩抬起脑袋,正看着她和男生,小嘴一张一合,小胖手砸在门上,又看见一齐头银丝的老奶奶,背微微有些驼,穿着暗紫色薄衫,上面有竹子样花纹,黑色裤子,从一卧室走出来,发丝散在脑前,手臂上有一小牙印,和干掉的血渍。 老奶奶走到门后,把手砸在门上,也空茫地看着她和男生,咧开的嘴角,让额头,眼旁和脸颊上的纹路又深了几分,看着祖孙俩,林紫倩并不感到惧怕,反而想到老奶奶牵着小男孩走在楼下街道上,离他们越来越远,朝他们摆手的画面。 林紫倩再向男生看去,他的眼里尽是想要压抑住的悲伤,就和那天在嘉裕,从遇见那具男尸到击毙它时一样。 “你......”林紫倩开口后又止住,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怎么再提药的事,但付欣那边,她开始害怕回去后看到的是另外两具行尸。 男生这会开始翻牛仔外套的内袋,拿出药瓶后,示意林紫倩摊开手掌,又将药瓶放在她的手心上。 “谢谢,你......” “不着急了?快回去,我们会再见面的。”男生笑着打断林紫倩。 确实不能在外面耽误太多时间,林紫倩点点头,想了想,把老校区的位置告诉了男生。 申权看了看林紫倩,他没想到她会将他们呆的地方告诉眼前这个男生。 三人刚下到底楼,三楼就响起开门声和兴奋的闷吼声,但没一会,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整栋老房子又归于平静。 车子折回了老校区后门,林紫倩远远看见妥容跑过来,感觉舒心了不少。 申权开了锁后,和妥容一起把门拉开,任然将车开了进去,三人等任然把车停好,再并肩往艺术楼走去。 林紫倩回过头,看了看人行桥上,又看了看人行桥下,总觉得有什么人在那,却除了几具行尸,别无其他。 “怎么?”申权察觉到林紫倩有些心不在焉,低声询问。 “没什么。”林紫倩笑笑回答。 “妞,你知道我们都经历了啥吗?!”林紫倩见任然往前快走了几步,掉过方向,倒着走,又对着妥容做出一副浮夸表情,她摇摇头,想任然是要把这次尸口脱险说上好几遍。 妥容听后,没回应任然,倒是极认真地把三人看了个遍,尔后像想起了什么。 “付欣怎么样了?”林紫倩问道。 “我正想说呢,付欣好像有些说糊话了,我们还是快点吧,有找到药吗?。”妥容拉着林紫倩,小跑了起来。 林紫倩点点头,妥容稍稍放松些。 第十八章 消毒 除了申权一进艺术楼就往第二间形体室走去,其他人都前后脚进了头间形体室。 付欣还是躺在角落里,身上盖着三床被子,正如妥容说的,付欣嘴里确是喃喃有语,有一下没一下的。 林紫倩走前去,在付欣身旁蹲下,付欣还是有些发抖,她把手伸进被子里,手心覆在付欣的手臂上,仍是滚烫滚烫的。 “我刚刚给付欣量了体温,还是39度。”妥容开口道。 “爸,妈...你们在哪......”付欣又开始喃喃自语,“妈不要咬爸,爸流血了,他疼,妈,妈放开......”,眼泪从付欣的眼角流下来。 “你们走了没多久,她就开始这样了,来来去去就是这两句话。”妥容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林紫倩把药瓶放在垫子边,站起身,准备去倒水。 “我来,我煮了水。”妥容接过杯子,往隔壁形体室走去。 站着有些累了,林紫倩拉过另一个垫子,坐了下来,她看了看地上的小药瓶,又看了看被子上的纹路,不知觉想起了穿暗紫色薄衫的老奶奶。 突然间,有人拉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垫子上拽了起来,林紫倩站稳后,抬头看去,发现是申权。 申权没有说话,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申权,这是要干嘛。”林紫倩一脸不解,想要抽回手,申权却加重了力道。 刚走了几步,便见妥容拿着水进来,同是一脸不解:“要去哪呀?”。 “申权,你到底要干嘛,付欣......” 申权没让林紫倩说完,就沉着脸,把话打断:“你受伤了,得先消毒。” “受伤了?哪呢?我刚刚看你们,都没发现。”妥容连忙放下水,围着林紫倩转了起来,两圈下来,才发现她手臂上有道小口。 “没事,不小心被药架刮破的。”林紫倩被妥容转得有些晕。 “吓我一跳。”妥容松了口气,挑眉看了看申权,严肃得不言而厉,转口说:“紫倩,消下毒也好,免得感染发炎了,付欣的药,我来喂就好。” “好。”林紫倩看向申权,一脸不容置否的,不顺着他,不知道这样子要僵到什么,只得无奈应道。 申权领着林紫倩站在形体室外头的空地上,让她一并蹲下身,申权用矿泉水洗干净手后,摘出一团医用棉花,将矿泉水倒在上面后,拉过她的手臂,开始给她清洗伤口。 “没关系的,血都止住了。”林紫倩见申权认真起来,竟有些想笑,高中三人一起上学,玩耍的时候,什么东西到他这,都变得不可思议的简单,还真没见他为了什么题,什么事费过心思精力。 “不行。”申权生怕林紫倩草草了事,两双手都不小心使了点劲。 “啊,疼。”林紫倩下意识喊了一句。 “这样子疼吗?”申权马上收回些力,歪了歪脑袋,看着林紫倩。 林紫倩苦着脸,摇摇头,申权见她这样子,刚刚有些暴戾的神色,竟迅速温柔了起来。 “可以了......”不是很大的伤口,申权来来回回换了三团棉花,林紫倩见刚刚还有些乌青的伤口,被他擦得快有些泛红。 “不行,上面有那个人的......”申权一想到那个男生帮林紫倩止血的画面,就觉得恼火,扔掉手里的棉花,又摘了一团。 “什么?”林紫倩见申权嘴动了动,却没听见声。 “要清洗,就清得干净些。”申权应了一句。 “嗯,那快点。”林紫倩想这说的也没毛病,方正不用自己动手。 “嗯”申权抽出一支棉签,沾了些双氧水,轻轻涂在林紫倩的伤口上,换了三支棉签后,申权从一个装满止血贴的铁盒里,选了好一会,郑重其事地取出三个,横贴在林紫倩的手臂上。 “有那么严重吗?不用三个吧。”林紫倩低头看着手臂上的止血贴,虽然这卡通图案看得欢喜,但三个是夸张了些。 “不都是你喜欢的吗?”申权低着头收拾地上的东西。 我喜欢的?龙猫?粉红豹?小猪佩奇? “我看你背的包上有这些。” “包?大学城里背的?” “嗯。” “那是师妹们送的。” “挺适合你的。” “谢谢夸奖。”林紫倩吐了吐舌头,想这是夸她呢,还是拐着弯说她幼稚,就当他是夸自己好了。 “不客气。”申权看着林紫倩手臂上的止血贴,心情也大好。 两人回到形体室,妥容正顺着付欣的背。 “妥容,怎么了,付欣把药吃了么?”林紫倩快步走上去,看到地上有一滩污秽物。 妥容摇摇头,忙说道:“刚刚突然就吐了起来,中午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点粥,也跟着吐了出来。” “中午就吃了些白粥,还喂了次药,还喝了些水。”妥容抬抬头,回忆说,“是吃的时间太靠近了?不对呀,我有看着时间来的呀,我再数数看......” 林紫倩见妥容开始有些自责,赶忙说:“没事的,发烧胃口不好,呕吐,是正常的,幸好你还没喂药,要不都一起吐出来了。” “那药?现在喂吗?”妥容看了看垫子边的药瓶,释怀了些。 林紫倩看着刚躺下去的付欣:“晚些吧。” “好。”妥容说完,转身拿起拖把,开始收拾地板,林紫倩赶过去帮忙。 林紫倩站在形体室窗前,不知道任然又跑哪去了,刚刚出了形体室,就一直没见到人,申权则坐在形体室外头,擦着那把枪。 她回过头,往角落看去,付欣又吐了两回后,开始稳定了,妥容盘坐在旁守着,付欣烧还没下来,林紫倩想该给她吃退烧药了,这么一直烧着不是办法。 林紫倩将药瓶,倒对着手心,一颗小白药稳稳落在手上,果真是一颗,男生说的是实话。 把药凑近,林紫倩端看了好一会,确定是巴米尔后,朝角落走去,她让妥容将昏睡的付欣扶起来,就着水,把小白药给付欣喂了下去。 “呕。” 还没咽下去,本靠着妥容手臂坐着的付欣,竟一下子往前坐直了身子,把东西都吐出来后,又往后倾,妥容立马扶住她,付欣便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付欣。”妥容急红了眼,喊道。 申权拿着枪走进来,林紫倩看着他手里的枪,觉得眼睛有些酸,她以为付欣已经吐干净了,安稳下来了...... “怎么了?”任然抱着一堆东西,出现在形体室门前,他看着红着眼的两女生,皱着眉的申权,还有靠在妥容怀里的付欣,问道。 没有人回话,一股沉重的情绪在形体室里翻涌。 第十九章 引尸 林紫倩站在顶楼,看着四周,行尸数量只增无减。 她感受着晒在身上的阳光,距离他们去嘉裕找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晒了好一会,有些热,林紫倩朝顶楼的太阳伞下走去,太阳伞是任然从器械库搬出来的,还有把折叠椅,估计是从老师办公室找来的,这配置,让放哨变得惬意起来,行尸本是进不来的,但是末世里比防尸更重要的,是防人心。 “任然!有完没完!你这点破事都说了快上百遍了!”艺术楼下传来妥容的咆哮声,林紫倩不听就知道,肯定又是任然在讲嘉裕...... “最多就几十遍,我这不是有一段昨天没讲好嘛,你不知道嘉裕那些玩意......”任然认为妥容不能体谅他的用心,反倒觉得有些委屈了。 “任然,算我怕你了,你哪凉快哪呆着成吗?”妥容捂着耳朵,直甩头。 “付欣,想必你很感兴趣。”任然瞄了眼极不配合的妥容,又将目标转向付欣。 付欣正蹲在空地的太阳伞下,专注地清点东西,这两天,他们又出去了几趟,带回了不少东西,他们计划最多不过两天,就会离开j市,到m市的救住所去。 付欣被突然蹲下的身影,吓得一惊,圆溜溜的大眼,像白兔子一样可爱,“任然,我,我病刚好,经不得念叨......”,轻声说完后,望了望妥容。 “没事,我看你脸色还行,挺精神的,动作也利索,我给你解解闷......”任然清清嗓子,一副兴趣盎然。 妥容闻言走过去,抓过任然的衣领,就往后门扯去。 “妞,感兴趣了?来这干嘛?”两人在后门停了下来。 妥容松手后,指了指围过来的三具行尸:“你在这给它们解闷吧,我想它们会很想懂你。” 任然瞧了瞧吼吼作响的行尸,竟一时无言,等反应过来,妥容已经往回走,剩任然在后门愤愤不平。 林紫倩摇摇头,环视了校区四周后,又将视线放在了付欣身上。 她想起那天,要给付欣喂药时,付欣虚弱地喊着要喝水,她见付欣没了血色的双唇,干得很,便先给付欣喂了水,水没来得及咽,就吐了,最后又昏睡过去,幸庆的是,折腾了半响,付欣终于稳稳妥妥将药吃了,如果当时不是付欣想喝水,那她真的不敢想结果,到头其实是付欣帮了自己。 烧退后,喝了两天清粥,加上维生素c,付欣身体面色便好了起来,林紫倩这会才感慨这医护家庭的好处。 一股水果的清香让她不得不回过神。 她知道是申权来了。 这两天,他和任然差不多把半个小超市搬了回来,很多水果没有人管,都腐烂了,俩人见可惜了,就用小车推了不少回来,女生们再捡去坏的,剩下的冻在学校厨房的大冰柜里,现在每天吃的水果都比末世前要多的多,也更觉得来得可贵。 “洗好的。”申权带上来一颗大石榴,和一小袋还沾着水迹的大枣。 林紫倩接过后道了声谢,申权又递过来一片湿纸巾。 “你们就不要在这你侬我侬啦,林紫倩,你陪我一起放哨吧,我们来说说嘉裕......”任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顶楼。 “我们俩说有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一起去的。”林紫倩看了看手机,今天任然交接班倒是准点了,平时这会都还在楼下,和妥容不是吵就是闹。 “也是,要不申权陪我吧......”任然饥不择食地看向申权。 “有什么区别。”申权冷漠地看回去。 林紫倩抿嘴忍着不笑。 “要笑就笑,别憋坏了。”申权皱眉,认真看着林紫倩。 林紫倩一见申权那认真样,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笑意,遗漏无痕。 “吼。” 闷吼声一时竟络绎不绝。 “那是什么鬼......”任然惊讶地喊道。 林紫倩连忙收回笑声。 她也看见了,有行尸正从人行桥的另一头走来,三具,不是,七具,也不是,她在心里默数,十三具,不止,二十来具。 惊讶的是,行尸们不是漫无目的地,反倒像是有组织性地。 付欣和妥容也赶忙从楼下上来,看到这景象,气不敢大喘。 这时,林紫倩竟看到那穿着灰蓝色牛仔外套的男生,不远地小跑在行尸们的前头,很显然那些行尸是冲他来的。 奇怪的是,他并不准备逃掉,反而像有意地引着它们往什么地方去,行尸小队完全上了桥面,虽说比不上嘉裕里的,但这少说也有五六十具。 “那小子想干嘛,这样会害死我们的。”任然压低声音,不满道。 申权眉头皱得更紧了。 男生跑到安全距离里,便停下来走几步,不知道是存着力,还是担心后面的行尸掉队,可能是后者吧,林紫倩见他时不时还回头挑衅一下行尸,它们分明就格外地亢奋了。 行尸小队跟着男生从桥上下来后,往学校后门来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五人立马蹲下身,怕哪几具眼尖的,发现了,撞门而入。 而男生像是被粉丝追着的偶像,声势浩大,只是前呼后拥的不是尖叫声,而是让人不好恭维的吼叫声。 “还蛮帅的。”妥容夸道。 任然听后,装作不屑的样子,“帅什么帅,没见过世面,宇宙最帅的正在和你说话!这家伙,小爷腿都要麻了。”,说完,还伸了伸腿。 妥容这会懒得搭理任然,又朝男生方向看去。 行尸小队的尾巴扫过学校后门时,五人松了一口气,但松的气还没下去,又被提起来了,男生带着行尸小队,绕着学校,又往前门来了。 “到底搞什么鬼!下次再见到他,非揍趴下!”任然抱怨后,又伸了伸腿。 “得了你,还指不定谁揍趴谁。”妥容看了看任然,质疑道。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任然说着换了个姿势。 “哼。” 一圈下来,行尸小队里又多了十多具,不经男生这么一闹腾,林紫倩还不知道,学校附近还暗藏了这么多行尸,之前都没发现。 男生回头,朝顶楼望了望,尔后,又引着行尸小队往人行桥方向去了。 第二十章 好久不见 行尸小队左歪右斜地回到桥面,五人这才站起来。 林紫倩远远看去,这吼吼攒动的尸群,还真像在开一场演唱会,要是能来点荧光棒就好了,这么一想场面倒是诙谐欢乐了不少。 男生不知道要把行尸带到哪去,可能是人行桥对面的小巷子,之前听人家说,那不久就要拆迁了。 挺费劲的,男生用了近二十几分钟将行尸从桥上引下来,又用了二十几分钟将它们带回桥面。 “他又回来了。”妥容惊喜地朝前探了探腰。 五分钟左右,男生又一个人出现在桥面。 男生看身后无一具行尸,便洋洋洒洒走到学校前门。 林紫倩回头看向申权:“申权,我们去给他开门吧。” “你确定吗?”申权皱眉看着林紫倩。 “嗯。”林紫倩点点头,她想要不是男生的办法,他们可能已经在嘉裕里被撕碎了,他最后还把药给了他们,这人情怎么说都得还。 任然不满走上前,“不开,有本事他爬进来,明知道我们在这,还拉一堆玩意来!还让小爷蹲到腿麻!”,气愤后,还若有其事地捏了捏腿。 “他怎么说......” “哇!好帅!”妥容突如其来的尖叫打断了林紫倩。 林紫倩朝前门看去,见男生助跑了几步,一手撑在伸缩门上,侧身一翻,便稳稳落地。 除了申权一脸淡定,妥容一脸崇拜,其他人也是讶异无言。 “咳咳,妥容,你能不能矜持点,把你口水收收,学学人家付欣,女生要有女生样。”任然稍稍有些沉脸,伸手遮住妥容眨都不眨的眼睛。 付欣却也同样认可:“是挺厉害的。” “你也这样......”任然无奈扶了扶额。 妥容则一把打掉任然的手:“任然!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咦,人呢?”。 男生竟一下不见了踪影,任然倒是禁不住窃喜,巴不得男生可以快点消失掉。 “已经上来了。”申权靠在墙边,看不出表情。 “嗒,嗒,嗒。” 确实,这会已经听见有人从楼梯上来。 “真的?”妥容眼睛放光,又理了理头发,任然叉腰好气地看着她。 男生这时大步走进来,露出两颗虎牙,脸上挂着俩酒窝,一如那日,不同的是,这回没有带鸭舌帽,清爽明朗一览无余。 妥容小声嘀咕着:“怎么可以这么帅又这么可爱。” 别说妥容,林紫倩也有些晃神,任然气地一屁股坐在折叠椅上。 男生笑着凑近林紫倩:“小可爱,好久不见。” “嗯。”男生越靠越近,她快能数到他的睫毛时,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后一步。 男生突然快速绕到林紫倩右侧,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笑说:“怎么发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申权这是做什么?” 林紫倩听见妥容的声音后,才发现男生是为了避开申权挥来的右拳,才闪躲到她的右侧。 “做什么?申权早就想动手了。”任然严肃地上前将林紫倩拉到伞下,“你们都呆在这,男人间的战斗,小心拳脚无眼。” “朋友,怎么每次见我,都要来两下,看来你真的很想和我比划比划。”男生脱下牛仔外套轻轻抛给林紫倩,“小可爱,帮我看下衣服。” “来吧。”男生还是一副玩世不恭,林紫倩看申权脸上硬朗的线条都阴沉得不行。 男生话刚落地,申权已经快速打出一拳,男生轻轻躲开,申权不打算给男生出手的机会,又快速上了一拳,男生也笑笑躲开了,申权接连着两三拳,都被男生轻而易举避开。 “来,吃点。”任然不在意地递给妥容一把大枣。 妥容没有接,任然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唔,你干嘛!”妥容推了任然一把。 “别打了。”林紫倩见他们还没完全动上手,想拦下。 “吃你的,着急什么,又不是你打架。”任然给林紫倩,和付欣也各递了一把。 林紫倩接过后,也没心思吃,她看出俩人都没尽力,谁也没想下死手,但还是怕有人出手不知轻重。 申权面无改色,又往前几步,抬脚猛地往男生腹部踢去,男生飞快往左闪开,申权顺势用右手,往左打了一拳,男生又极快地往右避去,眼角和申权右拳相擦而过,申权扬了扬嘴角,高抬左腿往男生腰部迅速扫去,男生紧接着后退几步,躲开了。 男生站住脚后,往申权左边迅速跑去,提起右拳,朝申权左脸打去。 “申权,快躲开。”林紫倩着急喊道。 申权一改往常,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也不打算躲开,扬了扬嘴角,左脸老老实实地狠挨了一拳。 “啊!”顶楼只剩下女生的尖叫,任然看好戏似的,又拿起一颗大枣, “砰!”又是一拳。 林紫倩睁开眼,看是男生拳头落在申权脸上时,申权便也飞速提起右手,往男生左脸上了一拳,男生不知道是右手还没收回来,没躲开,还是也不打算躲开,也实实在在地受了申权一拳。 俩人这会倒是都停了下来,两男生左脸都乌青淤红的。 “身手不错,朋友你叫什么。”男生又是灿烂一笑。 申权单手揉着脸应道:“申权。” “我叫缪灿。”男生说完往林紫倩方向看去。 林紫倩见状,将他的衣服递给他,“不好意思,他手脚不知轻重的,我们这有药箱,待会上些药吧。” “谢谢,你叫林紫倩吧。”男生笑着接过衣服。 林紫倩点点头,指了指太阳伞下的三人,把名字一一告诉男生,男生朝他们挥挥手,付欣和妥容也走了过来。 缪灿?好熟悉,林紫倩看着总是满脸笑意的男生,心想真是人如其名。 “我们到楼下去吧,药都在楼下。”林紫倩见申权还是淡然地靠在墙上,望着他们,脸上的伤让他看起来坏坏的。 付欣下意识看了看两人的伤:“我去食堂冰柜取些冰块。” “付欣,我和你一起去。”妥容眼睛看着男生,自告奋勇地举起手,任然这才从折叠椅起来。 林紫倩想起什么,回过头:“任然,你留在上面,轮你放哨了。” “啊!我一个人在这?让妥容陪我!”任然不依不饶喊道。 林紫倩看向妥容,“我不要。”妥容看男生下了楼,也拉着付欣一起下去。 林紫倩看了看任然,耸耸肩,和申权往楼梯口走去。 “申权,你不能见色忘义啊!”任然仍在后头抗议。 申权头也不回应道:“我一直都这样。” 第二十一章 尸迁 下楼后,妥容和付欣就去了学校食堂,申权不同意直接将缪灿带到第二间形体室上药,他觉得把所有东西公开给一个,见不到两回,并且有身手,有手段的陌生人,不是件安全的事。 林紫倩便只能让缪灿呆在头间形体室。 但直觉总告诉林紫倩,缪灿不是坏人。 付欣很细心,把之前和这两天带回来的东西,吃的用的,都归纳整理好,常用以及眼下最稀缺的药物,被她装进了两药箱中,其他各类零散的放进了大布袋里,林紫倩没一会就在大布袋找到两瓶活血化瘀的药酒,和两支止痛消炎的药膏,又拿走了申权的毛巾,再给缪灿带一条新的。 她刚走出门,妥容和付欣就各拎着一小铁桶,迎面走来,三人一起进了头间形体室,付欣用新的毛巾裹上冰块后,递给缪灿,交代他冰敷半小时,再擦些药酒,最后上点药膏,缪灿温温一笑道谢说好,林紫倩听后把药递了过去,妥容在一边,俨然一小迷妹,积极地拿着药物,看来是准备帮缪灿上药。 申权从墙边站直身,往形体室外头走去。 “好无聊啊!”任然的声音时不时从顶楼传下来,大家像说好一样,谁也没接任然的话,都知道,这话头要是顺着他开了,准是没完没了。 “好无聊啊!又没网络,又没地玩耍,还没人讲话。”灾变到现在,水电还是有的,网络确是断了两天,从嘉裕回来就没了,任然这几天没少为这哭天喊地。 “任然,再叨叨,它们要来了,就把你丢出去喂了。”妥容实在按捺不住了,朝天花板喊道,林紫倩想要不是缪灿在这,照妥容这性子,估计任然还说不到第二句。 任然加大了音量,听不出是埋怨,还是撒娇:“我无聊!我饿!” “我等会给你带点吃的上去。”林紫倩听后还真觉得有些可怜。 “不用,我可打不过申权,叫妥容带上来就行了。”听了任然的话,林紫倩觉得自己就不该理他,要人送吃的还挑人? “我没空。” “好无聊啊!”任然听妥容干脆地扔出一句话,又开始嚷嚷起来。 “行了你,晚点带给你成不成!一天天的。”妥容没好气说,任然是摸准了妥容经不起啰嗦。 “好吧。”任然这下倒说得平静了,林紫倩能想象到任然在顶楼偷乐的样子。 付欣带着冰桶从形体室外头回来,和林紫倩相视一笑,对于任然的举动,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紫倩,你去劝劝申权,他不愿意冰敷,就净拿手生搓硬揉。”林紫倩见铁桶里的冰都有些化了。 “这伤24小时前还是要冰敷,他这样只会越来越淤肿。”说着,付欣将冰桶放在地板上,林紫倩点点头,拎起冰桶往外走。 她见申权坐在形体室门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枪翻过来,覆过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用力揉了揉左脸。 林紫倩将冰桶放在申权面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申权看见是她,把枪收进口袋,林紫倩这一看,他左脸的伤真是比之前还要青肿一些。 “怎么不拿冰敷敷?”林紫倩看他拉拉上衣,又将枪柄遮住。 申权眼睛飘向别处应道:“冷......” 自己就是冰山王子,居然怕冷,林紫倩无奈将冰桶拉到自己面前,将申权的毛巾对半折了折,用桶里的冰勺铲了一大勺冰块,裹进毛巾里。 别说,这冰还真的冰,最近天气又渐凉起来,她哆嗦了一下。 申权看见,皱眉接过毛巾:“不用一下子铲这么多。”说完,自己又铲了一大勺,倒进毛巾后,封住口贴到脸上。 林紫倩看他蜻蜓点水似的,还没找准位置,笑了笑,拉过他的手,用了些力道,对准他的伤口,压了上去。 “嘶。”冰块碰着脸后,申权立马倒吸了一口气,林紫倩装作无辜,心想平时这么能耐,也能有今天,申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你打算让他留下来?”两人静坐无言,好一会,申权换了一只手拿着毛巾。 林紫倩拉过他的手,帮他压到伤口上。 “嘶。”申权又倒吸了一口气。 “他要是愿意留下来,我不会拒绝。”林紫倩往形体室望去,妥容正在给缪灿上药。 申权看向人行桥,他知道她想好的东西,不容易改变,但仍开口道:“他没那么简单,我们不了解他,如果他有其他目的......” “要是他留下来了,我们再好好留意,我觉得他不是坏人。”林紫倩想缪灿未必会留下来,以他的身手,他一个人在这末世里可能还轻松些,但想起老房子的老奶奶,和小男孩,她却不希望见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嗯,没有了解他之前,不要说太多,尽量不要让他到那间形体室去,我和任然会找时间,把这两天用不了的,再搬到车上去。” “好。”林紫倩看手机上的时间过去了半小时,她让申权将毛巾放进铁桶,帮他将药上好。 “你们打算一直呆在这吗?”林紫倩寻声看去,缪灿已经在她旁边坐了下。 顶楼传来说话打闹的声音,看来妥容给任然送吃的去了。 林紫倩摇摇头,看有具断臂女尸朝桥底走去,桥上也有两三具行尸,从别处游荡来,“过两天,就要离开了。”她说后,看了看申权。 “去哪?m市?”缪灿伸了伸腰,轻轻往后倒,躺在了地上。 林紫倩看他把双手放在脑后,一脸惬意,问道:“你听了广播?你......” “广播没听呢,听人说的,我也准备去m市,方便捎上我吗?”林紫倩刚想开口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他倒自己问了。 林紫倩看着一脸真诚的缪灿,笑着回应:“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太好了,小可爱,你还是那么善良。”缪灿侧过脸,又露出两颗虎牙。 还是那么善良......为什么说还是? 旁边玩小石子的申权,闻言把其中一颗踢得老远。 “如果真的要从这出去,还得好好准备准备,虽然n区这些怪东西不久就会有一批往这边来,从市区来的那条路,散出j市,往温暖的方向去,不过我们也不急在这两天。”缪灿看着依旧不解世事的白云,缓缓地说。 林紫倩听了缪灿的话,睁大双眼望向申权,申权正侧目看着缪灿,好看的眼睛,深不见底。 桥底那具断臂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而桥上又多了两具行尸。 第二十二章 应激性 “一批往这来?”生物对于外界的各种刺激是会产生应激性,但行尸是人类感染,死而复生,这算不算得上生物?林紫倩看着一具行尸茫然地从桥底下那具断臂女尸旁走过,想如果行尸是由小脑,脑干,大脑局部和部分神经支配躯体,那对温度和食物做出应激性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应激性会使他们适应环境。 “像候鸟南迁,蛇要冬眠,那些怪物也喜暖怕寒。”缪灿侧过脑袋,轻轻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虽然末世前,有不少关于行尸的小说,电影和电视剧,林紫倩尤其记得行尸走肉,但这是现实,很多事情毕竟要亲身经历才知道。 “嗯,这是个好问题,应该是这段时间接触多了。”缪灿仍笑得一脸灿然,林紫倩想起上次在嘉裕,他冷静地靠在药架上的样子,想是那样的场面经历了不少。 三人又安静了下来,各有所思,申权自顾踢走一颗又一颗石子。 “都说了我不吃!”顶楼响起妥容的声音,林紫倩听后,觉得四周又被注入了不少活力。 “吃吧吃吧,不然浪费了。”任然和妥容还是像在s大一样,死对头似的,只要是妥容的底线,任然就坑蒙拐骗地非要去踩,妥容呢,一贯雷厉风行,冷静沉着,可遇着任然像随时会被点燃,一不小心就变得气急败坏。 “这俩人......”付欣从第二间形体室走来,“申权,药给我吧,我带过去,缪灿要留下来吗?”付欣指了指申权边上的药,又看向缪灿。 “要留下来。”缪灿从地上起来,点头露出酒窝和虎牙。 付欣笑笑,又指向他们身后形体室:“那得再去搬张垫子。” “好,在哪搬,我来就行。”缪灿说着就站起身。 林紫倩也站起身,想带缪灿去器械库,申权踢开一颗石子后先开了口:“我带你去。”说完就朝器械库走去,缪灿慢慢跟在后面。 林紫倩俩人准备好晚饭,给顶楼放哨的妥容,和就是要呆在上面的任然送去后,见着申权给缪灿递了把羽毛球拍,让他在空地上打灰,她暗笑这个家伙,面冷心热。 吃完饭后,六人都早早各自躺下,晚上大家就不在顶楼轮流放哨了,由三个男生交换在形体室内看岗。 林紫倩模模糊糊醒来,在黑暗里,她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末世起初,她总是无法好好入睡,到不得不接受所处的环境后,慢慢地可以深睡一会,大部分仍处于浅睡眠状态。 前几天申权和任然在会议室搬来一张长木桌,摆在中间,将男生女生的区域隔开来,也好用来放些东西,木桌上有一块深红色的布垂下来,她稍稍挪了挪身子,从缝隙中看到一人正睁着眼,侧身对着她,从轮廓来看应该是申权,他旁边穿着红色衣服的,应该是任然,那现在看岗的是缪灿,看来是换了缪灿后,他就没打算睡。 四目相对,林紫倩想起那年高考前,对面学弟学妹朝他们的大楼呐喊助威,几层楼站满人,激奋人心,上课铃响后,都纷纷回到教室,两人碰见,也是四目相对,都无言,那时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往来,林紫倩便随着人流先回到了教室。 早上吃过饭,林紫倩准备去顶楼换付欣下来,缪灿从教学楼走回来,远远地朝她挥手,林紫倩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刚刚在里面逛了一圈,原来这学校是这样的,前不久还打算和朋友来这踩点。”踩点?林紫倩说不清缪灿脸上的表情,悲伤?可惜?遗憾? 她刚想开口问,缪灿就接着说道:“小可爱,我等会要出去一趟,要是大家问起,帮我说一声。” “是缺什么东西吗?”昨天缪灿引尸带走了一些四周的行尸,但是没多久,又有零零散散的行尸折回来,这不可测的外面,她觉得不是必要还是暂时不要外出。 “没什么缺的,去外面看看情况。”缪灿看向前门,那里现在空荡荡的。 “一定要去吗?”林紫倩看他决定好了,想是劝不动的。 缪灿倒笑得灿烂,“放心,我之前也是一两天要出去一趟,走了,小可爱。”缪灿说完就朝前门去了,申权也从教学楼走来,林紫倩再回过头,缪灿已经从前门跃出去了。 “我把东西搬到车上。”申权盯住缪灿渐走渐远的身影,缓缓说道。 林紫倩点头后,就上了顶楼。 今天又比昨天凉了一些,申权推着小车从楼下走过,林紫倩见人行桥上空有朵乌云飘来,怕是要下雨了,缪灿出去已经有三小时了还没有回来,这样想着,竟有雨滴打在了她的头顶上,她朝太阳伞走去,雨大了起来,林紫倩看这雨像断线的珠子从伞面滑下来,微微有些出神,雨洗涤大地的味道,熟悉又陌生,青草味,或者是腐腥味。 “我来换你,你到楼下去。”申权打着伞从雨中走来,给她递过一颗苹果。 正好渴了,林紫倩接过后就清脆地咬了一口,“没事,淋不着。”她还得值到午饭后。 到了中午饭点,缪灿终于回来了,他浑身湿透,灰蓝色牛仔外套随意系在肩上,整件白色长衫是黑红色血渍,他捡起进来前,扔在空地上的双肩包,朝艺术楼走来。 被正准备给自己送午饭的妥容撞见,“这是怎么了?我去给你拿衣服。”说完,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任然,便跑开了。 “哟,这是去哪栽的跟头?”任然站在缪灿身后,笑得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缪灿摸掉头上的水珠,也跟着笑起来:“是啊,今天这跟头是栽得不小。” 妥容跑了回来:“给,缪灿,你先换上吧,不要感冒了,我去找付欣,看要不要吃些药。” “拿衣服就拿衣服,为什么要拿我的!”林紫倩这下听到任然的抗议声,看了眼申权,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还不去给紫倩送饭!”妥容不耐烦地瞥了任然一眼。 “我小气,得嘞,还成我小气了?”任然见妥容这个样,拿着饭,头也不回就往楼上走,嘴里还抱怨着妥容说他小气。 第二十三章 画图 “谢了,朋友。”缪灿在任然后头说道。 “谢屁。”任然没好气回道。 缪灿回过头,笑着接过衣服,“你不用理他,他就那样,你先去里面换掉吧。”妥容指了指形体室。 “谢谢,等会你和付欣也去顶楼,有些事我想和大家说说。”缪灿见妥容疑惑点头后,才进了形体室。 雨已经停了,林紫倩五人都聚在顶楼,缪灿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马克笔走了上来,看见五人,露出看似欣慰的虎牙和酒窝。 “久等了,我今天出去了一趟,想和大家说说外面的情况。”缪灿神色严肃了起来,在顶楼墙面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画起了图。 林紫倩凝神看着,从缪灿表情举动来看,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谁想听。”任然坐在折叠椅上,说着将头撇到一边,缪灿还是专心画着图。 妥容伸手在任然手臂上狠掐了一把,任然痛得嗷嗷叫,尔后像想起了什么,往缪灿那走去,她摊开手心,一张纸巾裹着一颗药,缪灿礼貌笑笑,仰头咽了下去,林紫倩从没见骄傲的妥容对哪个男生这么上心,正琢磨着妥容原来喜欢这一类男生,却见任然黑沉着脸,感情这种事,有人欢喜有人悲。 林紫倩收回思绪,盯着墙面上那幅简易地图,是n区出j市的地图。 “这些怪物行动得比我想得要快,已经有一批从市区出来,再从这往外迁了。”缪灿边说边在上面一处地方打了个黑点。 林紫倩一看,正是他们那天开来n区的路,不知道那场暴乱后,那里成什么样了,她似乎可以想象到车辆堆积,行尸在车辆间游荡的场景。 “如果可以,我想我们能从这出去。”缪灿又在另一处位置画了个三角。 那是n区开出j市的另一条路,这条路不经过市区,反方向是去c区的,林紫倩想着也是,哪个区都不会比市区行尸多,只要避开途径市区的路,想必是会好很多。 “谁知道是真是假,别骗我们出去,是另有所图。”任然听了缪灿的话,冷笑看着他。 申权也挑眉看向缪灿。 “说什么呢!”妥容不满道,又在任然手臂上狠掐了一把,任然又嗷嗷大叫起来。 “我相信他。”林紫倩开了口,不说对缪灿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她安心,从嘉裕回来后,天气凉了起来,四周的行尸也渐长,一场雨后,游荡来的更多了,都往出市区的方向去。 妥容附和说:“我也相信。” 申权没有反驳,算是同意了,缪灿看向付欣,付欣笑说:“他们去哪,我就去哪。” “你们这是怎么,才认识他几天!是被下药了?”任然一脸不可思议,又没人接他话,五人都清楚,任然自然是要跟着他们的。 “很好,这两天我会去这看看情况,现在我们来说说其他的。”缪灿又在墙上画了个小人,“你们知道这些怪物对什么敏感吗?”他回头看向五人。 “声音!活人气味!”妥容像是课堂上踊跃发言的学生。 “没错,但还有一样东西,它们更喜欢。”缪灿再次看向五人,妥容和付欣百思不得其解。 林紫倩想起嘉裕药店兴奋的无鼻女尸:“是血。” “没错,是血。”缪灿转身,在墙上写下了一个顺序,血,声音,气味。 “血?”妥容和付欣异口同声看着缪灿。 缪灿没有解释,而是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血马上溢了出来,妥容俩人一脸惊讶,不明白缪灿为什么这么做。 而更吸引她们的,是一声盖过一声的闷吼声,俩人朝前后门看去,已经有好几具行尸堵在那,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还有的疯狂摇起了门,人行桥上的行尸更是狂躁地扭动着身体,往他们的方向来,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缪灿吸净食指上的血,行尸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失去了方向,妥容俩人惊恐相视,林紫倩三人倒是见怪不怪。 缪灿放下手:“所以出去后我们不仅要对抗怪物,更要保护好自己。” 妥容俩人相继点头,缪灿拎起双肩包,朝五人走来,他示意让任然起身,任然本是不愿意,却被妥容一把揪了起来,缪灿将书包口朝下,倒出些东西。 看到东西后,除了申权两眼亮光,其余四人则是吃惊一怔,缪灿带回来的是枪支弹药,手枪,子弹,消音器。 申权自然而然地拿起两排子弹,比对了一番,毫不犹豫收起其中一排,另一排则放了回去。 “懂得不少,你的应该没子弹了,可以多拿两排去。”缪灿看着申权,笑意很深,申权没理会,自顾将枪上了子弹,又揣走两排。 “一人一把,防身用,但是没必要的时候,尽量用刀。”缪灿把东西分给四人,还有一部分弹药他放回了书包,“你们手上是空包弹,这两天你们先用这些来训练,出去前我会把实弹发给大家。” 怪不得申权刚刚只拿走其中一排,林紫倩拿着枪,看向妥容,怕是妥容不会答应,没想到她沉默接过后,什么也没说,古人说爱屋及乌是有道理的。 “哪来的?这怎么好意思。”任然变脸倒是快,已经在一边雀跃地试起了手感,他可是窥视申权那把很久了,那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握着把真枪。 接下来,缪灿给五人讲解了怎么验枪,卸弹,填弹,射击姿势,五人听得目瞪口呆,很显然, 缪灿是专业的,这让五人不得不猜测他的职业,但谁也没问,申权站在林紫倩旁边指导她,时不时看向缪灿。 不知觉天就黑了,缪灿说他们只能在学校里再呆三天,让她们写下还需要的东西,这两天他去补齐,还在墙上写下了这三天要操练的时间和内容,任然留在顶楼放哨,其他人都下了楼。 妥容俩人做晚饭去了,林紫倩拿着清单准备交给缪灿,看申权坐在形体室前,走了过去,申权捡掉身旁的小石子,好让她坐下来。 林紫倩和他并肩看着四周,前后门的行尸又不知道散到哪去了,她知道申权在想什么,缪灿对于她而言,不能说疑点重重,更多的是神秘,不能探视的神秘。 第二十四章 操练 “没想到当年逃出了老张的魔掌,今天反栽这小子手里。”任然喘着气,怨气重重看向站在足球场中间的缪灿。 早上六点10分,除了放哨的申权,其他人被缪灿集中在操场上,他带着大家热身后,便让他们开始跑圈。 “没礼貌!”妥容在一旁冷眼瞥过任然。 “我又怎么了!”任然撅起嘴,一副不知所以看向妥容。 “小子小子得叫!又不是没有名字,人家还比你年长。”妥容冷漠说完,看向换了一人似,不言而厉的缪灿。 “大得了几岁!看那嚣张样。” “嚣张?你有能耐嚣张?人家那是年少有为。” “他年少有为,那我呢?”任然一改平时,扬了扬声调,说着就贴近妥容。 “你?”妥容竟微微红了脸,转念笑了笑,又用力掐了任然一把,便朝前跑去。 “又掐这个位置!都青了!”任然可怜巴巴地揉着手臂,“跑那么快干嘛!才第三圈,等会累死你!”喊完,任然便追了上去。 体力真好,林紫倩不得不佩服俩人,还有力气拌嘴,自己两圈下来,就喘得不行了,这才第三圈,缪灿却要求他们跑十圈,从小就抗拒体育课的她,小学到高中不知道和任然逃过多少,大学体育老师更是无奈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付欣,看着娇滴滴,耐力却是最好,一开始就默默跑在最前头,这会已经面不改色,跑完了五圈,前面俩人,动不动就你追我赶,显然四人里,体力耐力最弱就是她了。 算了,这种事急不来,林紫倩放弃追上前面俩人的念头,还是顾自做着匀速运动,跑步也要科学得来。 “可以慢,但是不能停,十圈只能多不能少!”缪灿发话了,他眼神凛冽扫过四人,林紫倩想想还是提了一把劲,追上前面俩人。 “来啦。”任然看了看林紫倩,尔后又抱怨道:“凭什么申权就这么舒服?!” 林紫倩头都没点,她已经没精力搭理任然了,却费了些力望向顶楼,申权也正看向他们,她心里也忍不住羡慕他。 “你能跟人家比吗?人家那h大方队年年都是大学城国防演练的榜首。”妥容又鄙夷地瞄向任然。 “切,还不是小爷不愿意受老张折磨,要不那轮得到h大。”任然不屑地努努嘴。 “那也轮不到你。”妥容迈大了步子,想要甩掉任然。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任然也迈大了步子,跟在旁边。 妥容想都没想,便郑重其事地摇摇头:“不是。”任然听后满脸欣喜得意,林紫倩倒是不吃惊,任然在妥容这,是听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果不其然,妥容一字一顿,说出了后半句:“是所有人心里。”任然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 林紫倩在后面,忍不出发出清脆笑声,任然将头转向身后,林紫倩立马闭紧嘴,低头看着跑道。 “又跑这么快!等会真有你累的!”林紫倩听任然跑远了,才抬起头,这下又自己一人落在后头,真轮重色轻友,那第一非任然莫属,特别是灾难后,愈演愈烈。 但要说差,任然当然不差,他们入读大学城不久后,各院校便先后开展了学校国防教育,所请教官都是优秀退伍兵。 老张,就是s大教官,后来每一年各院校间进行成果交流成了不成文规定,这成果交流,也变成各院校间争夺校誉的项目。 既然要比赛,各院校选人自然是优胜劣汰,任然是老张首批点名留下的,但去了两次,任然就开始找借口不训练,老张找他谈了几次,他还是退出了。 老张三年来没少埋怨他,说他要是留在队里好好训练,s大没准就能和h大一比高下,不用年年排第二。 至于申权,那更是h大杨教官的得意门生,林紫倩朝顶楼看去,申权正看着她,目光相对,也不回避,她只能又低头看跑道。 这也难怪,大学三年,申权年年是h大的领头兵,年年带着h大的方队夺下榜首,做教官的好不威风。 除了建筑学,能再得申权青睐怕是只有这军事武学了,不过申权现在的身手,还不仅仅是杨教官倾囊相授。 妥容和任然追追闹闹跑完了十圈,林紫倩刚跑完第八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这如果只是体育课,她会盘算怎么晕倒比较可信。 但在末世,她这体力实在惨不忍睹,只能老老实实训练,付欣跑到她身旁,按圈数她应该早就完成了。 “付欣,你去休息吧,不用陪我的。”林紫倩看她一言不发,又这么卖力,有些担心。 付欣摇头笑笑:“我自己想跑的,好久没有跑步,跑一下舒服多了。”跑步确实是能排解排解情绪,林紫倩只能点点头。 终于结束了,他们按照缪灿要求慢走了五圈后,在跑道站起了队列。 “接下来练习用刀。”缪灿严肃地审视四人,真是酸爽,林紫倩还没缓过劲。 “这刀还用练?是个人都会吧。”任然甩着腿,看向缪灿。 缪灿什么都没说,只让任然站到队列前,“朝前出刀。”任然不以为然,拿起厨刀,快速朝前扎去。 “对付行尸可以,速度,力道不对。”缪灿让任然回到队列,认真细说了如何握刀,用什么力道,速度合适,尔后让四人反复练习。 缪灿是对的,任然出的刀放倒行尸是够的,却不够利索,也耗力,而缪灿握刀的方式,可以更好地使上力,指导他们出刀的速度,力道,则避免他们用蛮力,毕竟出去,随时面对的不只是一具行尸,很可能是一群。 接近饭点,缪灿才让他们解散,说自己等会要出去一趟,补足清单上的东西,交代四人午饭后,休息一会,下午的操练会更辛苦。 缪灿离开后,任然一屁股坐在足球场上,开始抱怨:“还有更辛苦的!这缪灿是不是公报私仇,跟老张一德性,操练起他们来,连亲妈都不认。” 林紫倩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风吹过,凉飕飕的,她看了眼妥容,带着付欣往艺术楼去,打算先换件衣服。 “啊!”足球场上传来任然鬼哭狼嚎的声音,林紫倩想他的手臂,一时之间,淤青应该消不掉了。 第二十五章 实训(一) 下午2点,缪灿准时出现在练场上,热身后又是跑圈,唉,林紫倩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经历了早上,她心里已经有所建设了。 还好只是三圈,然后是一些耐力训练,和练刀,她并不觉得比早上辛苦,庆幸缪灿只是说说而已。 可林紫倩怎么会知道,等会要发生的事,才需要她好好做心理建设。 一个半小时后,缪灿让四人到学校后门等他,自己则往艺术楼走去。 四人听后,都猜不到缪灿什么用意,但也将信将疑朝后门走去。 “他又想干嘛!让我们来后门,围观这些玩意?!”四人分别躲站在学校后门两侧,时不时有行尸从门前经过。 仅仅是围观?林紫倩看向桥面上的行尸,也正歪歪斜斜朝这来,别说,它们移动速度比灾难前快了些。 一声哨响,让四人紧张起来。 顺着哨声寻去,是缪灿站在他们身后,脖子上多了把军绿色哨子。 门外有行尸吼吼作响,还好只是极短暂的一声,行尸只是胡乱移动,未发现声源。 “你疯了吗?!”任然气愤走上去,一把抓住缪灿衣领,低喊道。 妥容见状,立马上前拉回任然:“缪灿,缪灿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妥容看向缪灿,她希望他能解释解释。 “你还帮着他!能有什么原因?!我看是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任然说着甩开妥容的手,又打算朝缪灿走去,被妥容拉住。 如果不是对缪灿有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如果不是嘉裕那段经历,还有那颗救了付欣的退烧药,她不得不承认任然说的,也不是没有缘由。 至少上次人行桥引尸,她至今还没弄清楚,那一不小心就会让他们陷入困境。 “任然,不要这样,事情还没弄清楚。”林紫倩见场面僵持了有一会,便想着打破局面看看。 缪灿却没有要说明理由的意思,冷冽开口道:“开始实练!”说完,又是一声哨响,这一声,不比前面,悠长而响亮。 实练?四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哨声又响起,声音持续很久,似乎在上空绕了好几圈。 本来就被挑起兴头的行尸们,现在更是蠢蠢欲动,都随着哨声走来。 “你这个疯子!”任然已经压不住怒火,冲上前,伸手,想要一把夺过哨子。 缪灿轻松躲开,稳稳站住。 哨响一声又一声,接二连三,愈发响亮,愈发悠长。 “吼!”突然尸叫声不绝于耳。 四人惊恐朝门前看去,大铁门外已经围了一排行尸,好几双干瘪的手,从铁缝伸长进来,还有的使劲拍着铁门,晃出吱啦声。 即使这样,缪灿也没停下,他还有意移站在行尸视野中,行尸们别提有多兴奋,哨声,尸吼声交错不止。 林紫倩眉头不知觉凝固在一起,她眼神越过缪灿,看向申权,她想知道申权怎么看,申权还是平静站在顶楼,盯着他们。 她将目光放在申权手中的枪,虽然离着有些距离,林紫倩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弥漫的沉郁。 怕是缪灿有其他举动,再远的距离,他也是铁了心要瞄准的。 哨声戛然而止,四人回过头看向缪灿,缪灿的目光并没有在谁身上停留,严厉问道:“谁先来?” 什么谁先来?实练?要这样子...实练? “我先来吧。”付欣从自己身旁走出去,四人睁大眼,惊讶地看着她。 “付欣......”林紫倩想阻止,却见她一脸毅然决然,便不再往下说。 任然突然放声吼了起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听他摆布!”回应他的,只有更兴奋的尸吼声。 付欣已经走到后门最右边,行尸将门外围了两层,看见付欣活生生走近,争先恐后朝前挤, 纷纷伸长手。 付欣站在一具男尸前,男尸听到脚步声,又嗅到活人气味,恨不得将脑袋伸进铁缝。 付欣直勾勾看着男尸,顿了顿,扬起手,眨眼间,将刀子送进男尸脑袋,果断拔出后,男尸应声而倒。 出乎意料地干净利落,付欣将缪灿说的握姿,速度,力道,发挥得很好了。 “很好!”缪灿投去赞赏的目光,又将视线移向三人:“下一个谁来?” 任然冷漠将头撇向一边,对于缪灿,他不打算再奉陪。 “我来。”妥容握着刀,走上前,缪灿点头后,她便接着朝前走去。 任然猛地回过头,没来得及拉住她,立马在后头喊道:“不准去!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 妥容没理他,自顾往前走,“艹!”眼见妥容就要靠近后门,任然握起刀,大骂一句,便跟了上去。 “嗵。” 妥容盯着面前一具行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仍挥刀,拔刀,行尸倒地,谁说不如付欣干净利落,也是不错了。 “嗵,嗵,嗵。” 妥容放倒一具行尸的时间,任然三下,两下就放倒了三具,没用缪灿说的握姿,速度却极快, 脸上有泄了不少怒火的畅快。 缪灿点点头说道:“可以,任然,少用蛮力。” “切。”任然跟在妥容身后,又将头撇向一边。 接下来自然轮到林紫倩。 她望向摇摇欲坠的前门,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前只是二十来具行尸,比起嘉裕,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她生了怯。 缪灿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开口点了她:“林紫倩,该你了。” 第二十六章 实训(二) “好。”林紫倩应道,大家都动手了,她没理由例外,她朝后门走去,走得越近门晃得越响。 她生怕行尸们再激动些,这整扇门便朝她压来,这让她不得不想起嘉裕药房的女尸。 她特意挑了一具浑身啃伤,残肢不全的男尸,她站到这具男尸面前,抬起手,将刀送进男尸脑袋。 林紫倩听见脑骨破裂的清脆声,还有微弱的尸吼声,力道不够,男尸还在刀下挣扎,这又让她想起嘉裕里的师妹。 恍惚后,她犹豫地加重了力道,男尸这才安静下来,正准备将刀拔出,一双小手从铁缝中伸进来,眼看小手就要抓上林紫倩的腿。 林紫倩耳边传来任然三人喊她名字,让她躲开的声音,但等她发现,她却感到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想起躲开这件事。 一声闷响,小手的主人倒在了地上,是具七八岁男尸。 林紫倩这才拔出刀,往后退了两步。 刚舒了一口气,缪灿就在背后冷冷开了口:“为什么犹豫?” 她回过头,看见缪灿一脸暗沉,手里拿着按了消音器的手枪,不知道怎么回应。 “力道不够,速度太慢。”缪灿见林紫倩没有答应,也不再深问,只是抬了抬手,指向尸群中一女尸:“再试试这具。” 林紫倩顺着缪灿的手看去,是一具穿着他们高中母校校服的女尸,又是学妹,垂肩的中长发,白皙稚嫩的脸庞,没有伤。 她闭闭眼后又睁开,拿起刀朝女尸走去,三人担忧地提醒她小心,她点头后接着朝前走去。 她如果只是病了?她...只是病了?越靠近,这个声音在心里就越响,她目不转睛看着女尸,终是再也迈不开腿。 缪灿又冷冷开口道:“她已经感染了,你看清楚了。” 如果不是空洞无光的双眼,如果不是脸上的青筋,那还真的和他们无异,女尸挑衅地向她张开血盆大口。 她再次朝前走去,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拿起刀朝女尸额头扎去,尔后,又迅速抽出刀子,尸体倒地的声音便传入五人耳中。 “这下你满意啦?!”任然愤怒看向缪灿,付欣,妥容则低头不语。 “好多了。”缪灿看了眼地上的女尸,语气松了下来,只是话刚落地,哨声又响了起来。 任然再次愤怒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几声哨响后,缪灿才放下哨子,眼神扫过四人:“一人至少五具,剩下的自己分配。” 四人眼看后门又围过来二十多具行尸,还有陆续加入进来的,付欣,妥容相继朝行尸们走去。 “真是疯子!”任然咬牙看了缪灿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再怎么样,也不能放任这些行尸堵在门,它们更趋向集体行动,行尸太多一下子散不开,只会引来更多行尸。 林紫倩也硬着头皮往前走去,她知道有意外,缪灿就会出手,他是考量过的,一想到这,她就安心多了。 任然泄愤似的,速度极快,其他三人也不敢松懈,行尸一具一具倒下去,没一会,后门外躺了一堆尸体。 结束后,林紫倩三人都有些疲惫不堪,任然则将刀使劲往墙面砸去,尔后,黑着脸朝艺术楼快步走去。 三人被任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缪灿则视若无睹,但口气终于柔缓下来:“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先回去清洗休息。” 林紫倩捡起任然落在墙角的刀,和妥容俩人回到艺术楼,清洗了手,刀子后,找了些干净的衣服后,往宿舍楼走去。 男女宿舍按的都是太阳能热水器,水没停,五人每天都还可以冲个澡,林紫倩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林紫倩站在花洒下,听水哗哗啦啦砸在地上,又潺潺流入地下管道,她回想起下午的每一幕,她不知道他们一共放倒了几具行尸。 里面又有多少具是单纯感染,没有受伤的,如果,她想的是如果,可能是专业使然,如果有人研制出某种药,它们是不是可以得救。 她是不是可以试一下。 林紫倩走出第一间宿舍,付欣坐阶梯上擦头发,她挨着付欣坐了下来。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付欣停了下来,将大毛巾递给林紫倩。 林紫倩接过后,一边擦头发,一边想着付欣的话,跟付欣来往了三年,今天的确一改林紫倩对她的印象。 在她心里,付欣除了秀气可爱,更是温娴,在学校就常常“救死扶伤”,真真是耳口相传的白衣天使。 付欣将手肘抵在腿上,双手捧着脸,看向远处:“前段时间老听任然说,你们在嘉裕发生的事,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你们就不会去冒险。” “所以我就想,要好好训练,以后不再给你们拖后腿。”付欣顿了顿说道。 林紫倩没想到付欣会这么想,她停下动作说道:“什么争不争气,什么拖后腿,不要这么想,我们......” 付欣笑了笑,接过林紫倩的话:“我们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嗯!”林紫倩也笑着点点头。 她不知道缪灿后面会不会和他们一起,但是他们五个,后面的日子,一定都会在一起,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妥容也从第三间宿舍走来。 林紫倩将大毛巾递给她,又做了个鬼脸:“在说你坏话呢。”付欣跟着笑了笑。 妥容接过毛巾,插着腰问道:“哈,我的坏话?你们说说看,我有什么坏话可说的。” “蛮多的。”林紫倩吐了吐舌头。 “什么?蛮多的?看我不打你,林紫倩。”妥容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林紫倩。 三人打打闹闹,嘻嘻笑笑,将下午发生的事都暂抛脑后,身上清清爽爽,心情也好了不少。 回艺术楼的路上,她们大老远看见任然,任然见她们还有说有笑,脸更黑了,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理,拿着衣服,一个劲往宿舍楼走去。 林紫倩往艺术楼顶楼望去,申权正看着她们,她有后门看去,缪灿正一个人在后门,清理尸体。 第二十七章 什么声音 一直到晚上饭点,都没有看到任然。 林紫倩解决完盘子里的食物后,找来干净的袋子,装上几个烤翅,往顶楼走去。 昨天那场雨,把顶楼的地面冲刷地干净清凉,任然正盘腿坐在上面,一拳砸在一袋饼干上,几拳下去,完好的饼干变成了饼干屑,林紫倩都替饼干感到疼。 “干嘛自找苦吃。”林紫倩抬脚走进去,坐在折叠椅上,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任然的表情。 任然冷淡地看了林紫倩一眼:“什么?” “为什么不下去吃饭?今晚的菜你肯定满意,都是妥容特别准备的。” 平常任然总是叫嚷着要吃这吃那,妥容很少顺着他,今天见任然心情差得很,就有意准备了他喜欢的。 “我喜欢吃饼干。”任然看上去有些动容,却又稳了稳脸色,接着撕开饼干袋。 林紫倩走过去,在任然身旁坐了下来,将烤翅放在俩人中间:“好吧。” 任然瞥了眼烤翅,又往嘴里倒了一把饼干。 “你今天......”林紫倩刚提了一嘴,任然就被点燃了。 “我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干嘛那么听他的!他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药!” 任然一手拿着饼干袋重重砸在地上,一边愤愤看向林紫倩。 “他很多东西说得有道理,这么苛刻训练我们,我相信也不是故意而为之。” 林紫倩语气说得柔缓,表情却极认真,她一方面想安抚任然的情绪,一方面也想帮缪灿解释解释,但也不想让任然觉得自己是独站哪一边。 “你这么说,妥容也这么说,他可差点害死你!”任然还是愤愤不平,但能感觉,火气降下了不少。 “是我自己走神了,不赖他,他还救了我不是吗?” 林紫倩听了任然的话,也想起了那双小手,眼神往后门飘去:“能第一时间动手,他肯定是想好的。” 任然听后,没有说什么,只往嘴里又倒了一把饼干。 林紫倩这会站起身,拍拍身后的衣服:“好啦,早点下去休息。” 一只脚刚踏出顶楼的门口,她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见任然已经抓着烤翅啃了起来,不是打死都不吃吗? 鄙夷了一会,转口提醒任然等会把垃圾带走,任然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句,又津津有味啃了起来。 刚下到三楼,就见申权坐在三楼楼梯口。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申权站起身,给林紫倩递过半颗石榴。 “谢谢。”林紫倩接过后,又朝楼下走去,申权跟在她后面。 “下午的实训,缪灿中午和我说过。”申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怪不得他那时这么镇静,原来早就知道了,林紫倩捧着石榴,回过头看着他。 申权也自然而然与她四目相对,好像这是时常的事情,林紫倩索性坐在台阶上,仰头等他后面几句话。 申权扬了扬嘴角,也坐了下来:“他让我不要打扰你们实训。” 林紫倩点点头,申权则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指了指她手里的石榴。 林紫倩又点点头,便准备吃起来,申权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片湿纸巾,她擦净手后,吃了起来。 申权接着说:“他说会保护好你们,万一有什么事情,让我随时可以毙了他。” “他这么着急训练我们,外面可能有不得了的情况。”林紫倩将吐出的籽,裹进湿纸巾里,又想着昨天缪灿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申权微微皱眉:“你很了解他吗?” 林紫倩转头看他,想了想说:“猜的。” 俩人笑了笑,相继起身,一起往楼下去。 第二天早上,6点10分,缪灿又把他们集合在操场上,任然没有来,三人喊了个遍,任然也只是翻个身,接着睡。 缪灿见只有她们三人,也没有追问,只按照昨天的模式继续操练。 到了下午,一声又一声的哨声经过操场传进形体室。 “差不多了。”任然嘀咕着将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在裤子上抹了抹手,拎起厨刀,往学校后门悠哉走去。 越走近,尸吼声越响,三个女生站在门前,行尸三三两两地围过来,任然略过缪灿,径直走到妥容身边,厨刀挥了两下,一具男尸就倒了下去。 妥容抬头见是任然,玩笑说道:“哟,大少爷不是要睡觉吗?” “小爷这不是想你了吗?怕你们太累了。”任然倒笑得一脸灿烂,妥容反而被任然逗得小脸扑红。 “不要开小差。”缪灿又吹响了哨子。 林紫倩和付欣相视一笑。 一双手又准备从铁缝伸进来,林紫倩将刀子朝前,行尸便倒了下去,经历过昨天,她渐渐开始适应。 四人专心应付眼前的行尸,时间一晃而过,缪灿解散了四人后,又一人往后门去。 林紫倩三人拿上干净的衣服,往宿舍楼走去。 经过教学楼,林紫倩猛然想起了什么,便让付欣帮自己把衣服先带去宿舍楼,自己则往教学楼走去。 她在第一间教室前站住脚,凑近门上的名单,用手指从上往下找,找到了,缪灿的名字,在这。 她想起缪灿说之前准备和朋友来老校区踩点,是因为务考? 她若有所思地往第三间宿舍楼走去,打算先去妥容那,拿回衣服洗澡。 还没踩进门,就听见微弱的闷吼声,林紫倩迅速转身,扫过身后的草坪,什么都没有。 她回过头,抬眼看去,一具穿着蓝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尸,正朝浴室挪去。 怎么会有行尸进来?保安制服?是门卫。 她和任然之前还琢磨着另一具去哪了,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妥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紫倩吗?衣服我放在第一间宿舍的桌上。” 男尸显然很久没见荤了,听见人声后,朝浴室方向低吼了几声,挪动得更快了。 “什么声音?”妥容迷惑的声音又从浴室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