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龙骑士》 第一章 梦中出生的孩子 在米德尔帝国南部有城名遗忘，遗忘之城西有大片的山脉，叫做坎德群山，群山中生活着许多山民，聚集成六个村落，稀稀落落地分布成“s”字形，由于群山环绕，交通不便，与外界几乎隔绝，山民普遍生活极其贫困，加上民风好勇斗狠，几句话不合即拔刀相向，相信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因此被山外的人鄙夷地称之为“坎德佬”。 坎德人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被遗弃的民族”，由于数百年前坎德人的祖先曾经暴力反抗米德尔帝国的伦琴大帝的残酷统治，起义被镇压后，反叛者的首领休格兰特被处死，残部被流放到坎德群山，非经国王批准不得随意走出坎德地区。 坎德群山地势甚高，一年四季都像冬天一样非常的冷，所以物产稀少，山上连树木也不多，人们唯一赖以生存的便是山上的动物。坎德人以动物的肉为食，以动物的皮毛制成御寒的衣物，用多余的猎物同遗忘城的人换取生活用品。坎德人是天生的猎人，所有的生活都依赖于一张弓箭，不管多凶狠的豹子老虎都无法从坎德猎人手中逃脱。近些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野兽越来越少，人们经常处于饥饿的边缘。但生活再怎么困顿，坎德人也都坚守着不到萨姆峰中去打猎的传统。 “萨姆”在坎德语中是“母亲”的意思，萨姆峰位于几个村子中最北面的猫耳朵村再北一点，虽然坎德地区常年积雪，萨姆峰上却是四季如春，花草茂盛，上面的各种奇珍异兽多得不计其数，因为上面生活着坎德人的神兽“龙神”，它用魔力保护着萨姆峰。龙神上百年来都住在萨姆峰上，每当坎德人遇到自然灾害或者外来的敌人伤害时，只要由神庙的巫婆向龙神祈祷，龙神就会从萨姆峰上下来，保护人们渡过难关。但是龙神很喜欢安静，不喜欢被打扰，甚至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杂声，所以它独占了整个坎德地区最高的山峰，并禁止山民登上萨姆峰。在坎德人的传说中，坎德人是龙神的子孙，所以任何时候都不敢登上萨姆峰。 不过坎德人，特别是猫耳朵村的村民最近开始担心起来了：今年冬天特别长，许多村民家都面临着断粮的危险。虽然萨姆峰上有着无数的野物，但坎德人都对龙神无限敬仰，绝没有人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到萨姆峰上打猎除了，除了老马尔特那个傻乎乎的二儿子！ 老马尔特可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这一点连树上的飞飞虫和地上的爬爬兽都清楚，但他生的两个儿子可都是不本份的人。这里“不本份”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很出类拔萃，一种是混蛋透顶。 老马尔特的大儿子塔里古希是前一种，他是村里最有名的神射手，据说能够射中天上高飞着的老鹰的眼睛。五年前附近的遗忘城里有一支军队经过坎德，队长看中了射术精湛的塔里古希，把他征召入伍，他不但是老马尔特家的骄傲，也是整个坎德人的骄傲。不过提起老马尔特的二儿子艾斯卡尔，大家就忍不住摇头了，同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小孩，差别也太大了吧。 艾斯卡尔是个奇怪的小孩，出生的时候，他母亲还在睡觉，在梦中生下了他，生完他以后居然毫无知觉地继续睡着了。刚生下来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哭个不停，但他一声啼哭也没有，所以能够不被粗心的母亲压死也算是件幸运的事情了。 坎德族有个说法，睡梦中生下来的孩子是不详的象征，会给整个家庭带来恶运，果然，几个月后，艾斯卡尔的父亲便不小心掉下山涯摔断了腿了，人们认为这个可怜的人一定是被艾斯卡尔害的。 艾斯卡尔从出生起就显得特别的笨，比如你要和他打赌敢不敢冬天跳进冰冷的河水里，他会想都不想就脱光了跳下去，还喜欢晚上一个人跑出去睡在坟堆里和死人聊天。还喜欢问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太阳为什么会出来，水为什么会流动，鸟为什么会飞，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更离谱的是，他居然不相信自己是龙神的子孙，老是问：“咱们怎么可能是龙神的后代呢？咱们是人，它可是龙呢。” 天哪！一个六岁的孩子居然敢问出这种问题！实在是太怪异了。胆小的老马尔特给这个儿子吓坏了，周围的村民也都给他吓坏了，就连坎德族最老的巫婆，她已经一百多岁了，提起艾斯卡尔的时候也只能摇头：“这个梦里出生的小孩什么都不怕，他可能是个怪东西，迟早他会给我们整个村子的带来噩运的，最好把他扔掉。” 整个坎德族都深信他是个祸害，纷纷劝老马尔特把他扔到深山里丢了。老实的马尔特没有办法，只好骗他出去打猎，把他一个人扔在了深山里面自己一个人跑了回来。没想到过了几天，艾斯卡尔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张珍贵的冰封雪魔皮！ 他把魔皮拖回那天，整个猫耳朵村都轰动了。 “艾斯卡尔，你怎么搞到这块魔皮的？”人们询问他。 艾斯卡尔抓了抓后脑勺，他似乎有着抓后脑勺的爱好，仿佛遇到任何难题时只要用力抓抓后脑勺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当然我打的。” 不过大家很快就识破了他的谎言，因为魔皮一点伤疤或破损都没有，大家都认为冰封雪魔是病死或饿死的，正好被他捡到了而已。“艾斯卡尔，以后不许说谎！撒谎是一种最要不得的品德。”老马尔特警告了他几句，他似乎忘记自己不久前才用撒谎的方式把一个幼小的孩童扔到了野兽出没的深山里。经过这件事，马尔特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和良知被唤醒了过来，虽然依旧深信艾斯卡尔是个祸害的说法，但再也不肯把儿子扔到深山里去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真是个妖怪也不能老往外扔呀。 艾斯卡尔也老实了几天，不过从去年冬天开始，人们发现他又开始不正常了。有事没事的时候，他老是远远望着萨姆峰，眼睛里发出热切的光芒。有时候会有意无意冒出一句“既然大家都快饿死了，不如离开坎德到别的地方找吃的。”或者“萨姆峰上不是有好多猎物吗？不如到萨姆峰上去打点猎物”之类的混帐话。 旁边的人吓坏了，赶紧告诫他说这种话是要惹怒龙神的，而且萨姆峰上的动物全都是沾了灵气的，不能当成猎物。艾斯卡尔捌捌嘴，不屑地笑道：“什么龙神，它要真是个神，就会变出点食物出来给大家吃。” “这傻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希望老马尔特能看住他，千万可别让他跑到萨姆峰上去打猎，惹怒了龙神那整个村子都得遭殃了”，村里人担心地说。 第二章 冰封雪魔 墙角里只有十几颗土豆，墙上挂着半只动物的腿肉，还有一小堆的燕麦，这是马尔特家今年冬天全部的粮食了。 马尔特太太将一小把面粉扔在热气腾腾的铁锅里，搅拌了几下，然后扔了两个土豆下去，盖上锅盖，对着丈夫抱怨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当的，家里马上就要断粮了，却只会坐在那发呆。” 老马尔特正盯着炉火发呆，不住地叹气道：“前几天不是上过山了吗，一只猎物也没有，连只耗子都找不出来了。” 马尔特太太也叹起气来，她也知道马尔特先生说的是实情，整个坎德群山上已经被反复地搜过多少次了，所有的动物都被打光了。 马尔特先生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老伴坦白，道：“昨天晚上，巴格纳尼他们来找我，约我和他们一起干。” 马尔特太太跳了起来，骂道：“你这老混蛋，脑子昏掉了么？那群强盗的话你也听，要是被人知道塔里的父亲是个强盗的话，塔里不就什么都完了。” 老马尔特连忙表示自己只是随便就说说，绝对没有真的要去当强盗的打算。 “嘭！”，门被用力推开了，马尔特的小儿子艾斯卡尔。马尔特跑了进来，头发乱蓬蓬的，脸上都是泥土，手里拎着两只死田鼠，不住划着圈甩动着。 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艾斯卡尔两片颧骨明显的突了出来，脸上挂着缺乏灵动的笑——一双眼睛即使在笑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表情，准确地说，显得有些呆滞，以至于有人把他当成了傻瓜。 他比同龄的小孩要略微高些，尤其是一双手出奇的长，几乎可以摸到自己的膝盖。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有些不合身，手脚都露出长长一段在外面。 “美味的田鼠，有人要吃吗？”艾斯卡尔脸上忍不住的得意笑容。 马尔特眼睛亮了起来，赞道：“真是弄吃食的好手！”要知道，现在要找到一只老鼠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马尔特太太原本非常讨厌吃田鼠，但这种时候可不是讲究的时候，所以她把田鼠接过来，洗剥干净，扔进锅里，一会儿，田鼠肉的香味便从锅里钻了出来。 “老爹，为什么我们不离开坎德，外面难道也这么穷吗？”艾斯卡尔问道。 马尔特摇头道：“哪里有地方去呀，只要一出坎德，像狼一样的沃尔特就会把咱们抓起来当成奴隶，回忆城的西伯约爵士也下了命令，禁止坎德人无故离开坎德地区，否则就会被当成流民处死，咱们只能在这个地方熬着。” “这样下去咱们全都会被饿死的。”马尔特太太担忧地说。 艾斯卡尔犹豫了一下道：“老爹，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好多猎物的，咱们去那打猎，至少能解决今年冬天的粮食问题。” 马尔特眼睛亮了起来，喜道：“什么地方，怎么不早说。” 艾斯卡尔道：“我怕早说了你不同意呀。” 马尔特明白过来，狠狠敲了一下他脑袋，骂道：“你要是敢上萨姆峰上打猎，小心我把你的脑袋敲碎！” 艾斯卡尔嘿嘿一笑道：“我哪敢呀，呀，开饭了！” 于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说是饭，其实都是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汤。艾斯卡尔吃到一半，说要上茅房，放下碗就跑了。马尔特夫妇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老马尔特心里怀疑，跑去茅房一看，哪里有半个人影。 ************************************************************************ 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柔和地洒在白雪覆盖着的萨姆峰上。 一只噜噜兔从树丛中钻出头来，扭动着肥嘟嘟的身体开始寻找鲜美可口的跳跳菇。（噜噜兔并不是真正的兔子，只是和兔子有些外表相似，但身体臃肿，拖着长长的大尾巴，身上披着厚厚的鳞片，三角形的脑袋是它身上唯一脆弱的地方。） “嗖”，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射穿了噜噜兔的脑袋，噜噜兔躺在地上四肢弹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一个少年跑上前，拎起噜噜兔的尸体。 “哈哈，这家伙可真肥呢”，少年得意地笑道。 少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斜挎着一张木弓，腰间箭筒里还剩着十几支羽箭，不用问，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正是老马尔特不争气的二儿子艾斯卡尔，除了他，整个坎德地区没有第二个人敢跑到萨姆峰上来打猎。 “嘿嘿，大家都不敢上山来打猎，可就便宜了我了，再打个两天，整个冬天都不用出门了！” 他顺便采了些跳跳菇，跳跳菇是一种危险的食物，吃了以后会让人像喝醉了一样乱蹦乱跳，但味道可真是鲜美可口。他继续往树林深处前进，不时捡起两边草丛上的东西放在鼻子上使劲嗅，并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是这里了。” 这是一块空地，地面上的杂草都已经被压得东倒西歪，四周散发出阵阵极其骚臭的气味。 他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割下一块噜噜兔肉，取出一块锋利的刀片，将刀片藏在肉里面，锋利的部分露出一小段在肉上，然后再用绳子把肉块固定起来。他的动作非常敏捷而且小心，避免发出一丝的声音。 做完这些工作后，他像一只猫般爬上了边上一颗大树，将身体完全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 夜色渐渐深了，月亮都忍不往睡意，躲进了云层里睡起了懒觉。 艾斯卡尔的眼皮开始重了起来，不住往下掉。他用双根手指抵住眼皮把两只眼睛撑开，竭力让自己不被睡意击倒。 “咔嚓！咔嚓！咔嚓！”一阵树枝被折断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艾斯卡尔心里一紧，“来了！”睡意在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眼睛瞪得大大，死命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冰封雪魔出现了！ 它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行走的时候极其缓慢，浑身的毛呈银白色，没有一丝的杂色，显得非常漂亮。不要看它样子漂亮，它可是森林之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行动非常敏捷，力量惊人，一掌可以轻易的打死一个成年人。就算是最强悍的猎人，遇见雪魔也只能远远躲开。 艾斯卡尔屏住呼吸，全身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被它发现自己。 雪魔发现了地上的肉块，它的眼睛在黑夜里也很管用。它嗅了嗅兔腿，兴奋起来：这是噜噜兔的肉，雪魔最喜欢的食物除了蜂蜜就数噜噜兔了。它用甜头试探着舔了一下那块肉，隐藏在肉里的锋利的刀口把它的舌头割破了，鲜血流了出来。 血的味道刺激了血魔的食欲，它继续用力舔着兔腿，每舔一次舌头就被割破一道口子，血不停的流着，它贪婪地吸着血。遗憾的是它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吸食自己的血，如果继续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我很久以前看到书上说爱斯基么人曾用这种方法捕杀北极熊，始终怀疑这种方法的有效性，因为熊即便再愚蠢也不至于感觉不到舌头的痛苦而放弃吧。不过这里我还是采用了这种方法，因为我相信艾斯卡尔作为本书主人公，即使不使用这种方法，也能够用其它的方法来捕获一只雪冰封雪魔。） 艾斯卡尔紧张地瞧着，突然，有一支跳跳菇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老实起来，在包里跳起舞来，艾斯卡尔吓了一跳，赶紧用手伸进包里使劲抓住它，把它挤成了一团。 冰封雪魔似乎听见了异响，它抬起头来，朝着艾斯卡尔藏匿的地方张望。 艾斯卡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冰封雪魔爬树的能力也是十分出众的，如果被发现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茂密的树叶将艾斯卡尔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雪魔什么也没有瞧见，或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影响了它的判断力和警惕性，它继续低下头，投入地舔食着美味的同时也是致命的血液。 终于，雪魔因为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像推倒了一颗巨大的雪松树那样，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艾斯卡尔不敢大意，即便是垂死的雪魔，也能轻轻一掌就要了自己的命，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他忍着疲惫，在树上继续呆了半天，直到雪魔再也不动一下，身体疆硬了的时候才跳下树来。 “他奶奶的，要连你这大笨熊都对付不了，我就把自己脑袋吃掉！”艾斯卡尔得意忘形起来，“把自己的脑袋吃掉”是他的口头禅，他觉得这样说话很有力量，不过他忘记了冰封雪魔的样子和熊只是样子有点相似，和熊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为了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艾斯卡尔围着雪魔的尸体跳起了自创的“抽筋舞”，一边转圈一边使劲扭动着屁股，并不时踢上雪魔尸体一脚。 跳完舞，他从怀中抽出一把小剑，剑锋在夜色下闪耀出蓝汪汪的光芒，散发出阵阵妖魅之气。 “用这把全世界最快的刀来割你的魔皮，大笨熊，你走运了！”这把短剑是他上个月从龙神庙的奠坛上面偷来的，他发现它躺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上面布满了灰尘，丝毫不起眼。人们出于对龙神的景仰之情，没有人会去打神庙东西的主意，包括神庙的巫婆也放松了警惕，没有想到还有艾斯卡尔这样的坏坯子居然会胆大到偷神庙里的一把短剑。偷的时候本来只是出于某种好奇和叛逆的心理，甚至没有想到过占为己有，要知道人都有这种心理，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反倒抱有强烈的占有欲；偷到短剑后才想起来这样的短剑对自己没有什么大的用处，本来打算用几天就还回去，不过一用之后发现它竟是如此的锋利，便舍不得还了，神庙里宝物众多，也没有人注意到丢了一把不起眼短剑，所以这把短剑便一直由艾斯卡尔“保管”了。 “十个小黑人出外吃饭； 一个噎死，还剩九个。 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 一个睡过头，还剩八个。 、、、、、 两个小黑人坐在太阳下； 一个热死，只剩一个。 一个小黑人终于活了下来； 最后结了婚，一个也没有了。” 艾斯卡尔边割着魔皮边兴高采烈地唱着自己喜欢的小黑人之歌。 冰封雪魔的魔皮非常坚韧，可以抵抗普通武器的击打，是制作铠甲的好材料，一块完整的雪魔皮运到山外可以值到一个金币，而雪魔的肉又酸又粗，而且有轻微的毒性，根本不能吃的，所以通常都被丢弃。 第三章 花露妖精 突然，一阵西西梭梭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一下，艾斯卡尔循着声音瞧了一眼，只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有前边闪了一下。艾斯卡尔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继续低下头来干活。 这时候，天快亮了，东边已经有一片白光，艾斯卡尔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 不久西西梭梭的声音又传来，艾斯卡尔抬头一看，这次他看见的是一只花露妖精班迪斯，挺着高高圆圆的肚子，立在不远处，斜着丑陋的脑袋瞧着艾斯卡尔，一点害怕逃跑的意思也没有。 艾斯卡尔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花露妖精和侏儒一起，并称为森林的两大藏宝者，喜欢收藏各种各样漂亮的宝石。 艾斯卡尔停下手里的活，盯着花露妖精，害怕自己的一个多余的动作会吓跑了它（要知道花露妖精跑起来快得像风一样，追也追不上），心里寻思着如何才能捉住这值钱的东西。 花露妖精显然不知道艾斯卡尔的心思，萨姆峰上的生物们因为久离人群，早已经忘记了什么是人，更忘记了人的可怕和贪婪。它睁大着眼睛无辜地瞧着艾斯卡尔，对这从未瞧过的生物充满了好奇心。 艾斯卡尔尽量保持着自己认为最可爱，最和善的笑容，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噜噜兔的肉，慢慢地向花露妖精靠近。 据说花露妖精并不是十分聪明的生物，它显然被鲜美的噜噜兔肉吸引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肉，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丝毫没有发现危险正一步步靠近。 艾斯卡尔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将噜噜兔肉递了过去。它迟疑了一下，瞧了瞧艾斯卡尔，终于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撕咬着肉，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 艾斯卡尔抑制住内心的欢喜，趁它吃得专心的时候，突然伸手抓去。花露妖精虽然没有防备，但它的反应快得出奇，在艾斯卡尔手即将碰到它的一瞬间躲了开去，肉也掉在地上，撒开腿转身就跑。艾斯卡尔暗叫声可惜，刚想要追，不料花露妖精跑了几步，居然转身回来，闪电般迅速叼起掉在地上的噜噜兔肉后从艾斯卡尔的胯下钻了过去。花露妖精是出了名的馋嘴，为了美食可以牺牲性命的。它的动作如此之快，艾斯卡尔竟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花露妖精停在不远处，嘴里叼着噜噜兔肉，悠闲地瞧着艾斯卡尔，叉着腰一副挑衅的样子。艾斯卡尔气往上冲，追了过去，与花露妖精一前一后，在山上玩起了捉迷藏。花露妖精跑得极快，艾斯卡尔死命追也追不上。但花露妖精似乎并不急于摆脱艾斯卡尔，反而跑跑停停，有意挑衅着对方。跑着跑着，太阳升起来了，花露妖怪忽然钻到一片小树林时，忽然，一下子失去它的踪影。 艾斯卡尔追过去，根本没有它半点影子了。他想村人的老人说过，花露妖精被太阳一晒就会蒸发，所以通常只在夜晚出现，白天出来的话会躲在阴暗的地方。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花露妖精一定是被晒蒸发了。 花露妖精并不是讨人厌的生物，相反，它对人从来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喜欢藏宝所以经常被当成人类的猎物，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它伤害人的。艾斯卡尔难过起来，他并没有想过要伤害花露妖精，只是想抢夺它的宝贝，换点钱好补贴家用，如果早知道会害死它的话，自己一定不会追的。 忽然，他眼前一亮。发现前方一样东西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仔细一看，竟然是块巨大的红宝石。 “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一定是花露妖精被晒化后遗留下来的东西。”艾斯卡尔开心起来，乐得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捡宝石，快要走到前面时，突然脚下一软，地面突然往下陷，出现一个大洞，他整个身体好像被人猛力从下面拉一样便往下坠。 “上当了！”他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花露妖精用宝石作为诱饵把自己骗了。依稀间看到洞口花露妖精那张得意的脸。花露妖精通常不具备人类的智慧，但艾斯卡尔遇上的这只花露妖精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 “你个吃大便掉渣的家伙！”艾斯卡尔心里恨恨地骂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斯卡尔终于着了地。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摔死，但是洞底厚厚的淤泥和树叶救了他的命，他就像落在海绵甸子上一样，没有受到哪怕一点点的损伤，不过嘴里塞进去不少的烂树叶和泥土，让他觉得非常难过。 “要是让我爬上去的话，一定要把那只花露妖精的脑袋塞在它自己裤裆里。”艾斯卡尔想像花露妖精的脑袋被塞在裤裆里的样子，心里又高兴起来。 洞里面充满了潮湿和烂树枝的气味，让人作呕，地上不时冒出一两只蜈蚣和不知名的昆虫。艾斯卡尔发现一只硕大的嗑头虫，足足有一只小手指那么大，他一把抓住它，放进一个随身携带的铁片盒里，准备回去的时候像伙伴们好好炫耀一番。这个铁皮盒是他的宝物，里面有一块会在夜色中发光的玻璃，一小瓶毒蝎子的粪便，一支漂亮的吼吼鸟的菱形羽毛和一小块魔法草饼。 这个洞的形状就像是一口井，井底离地面很远，井壁光滑平整，连个使劲的地方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爬上去，艾斯卡尔在做了几次尝试之后放弃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个洞有另外一个出口，被藤蔓给遮蔽住了，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藏着什么样未知的危险。他犹豫了一下：因为出口里也许藏着更多的危险。他使劲抓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将头发抓得像个鸡窝一样，然后骂了句“死就死了，大不了把自己脑袋吃掉”的狠话，一头钻了进去。 洞口有些狭窄，如果不是因为艾斯卡尔身材瘦小的话很可能被卡在里面了，不过由于没有光线，他还是被撞了很多次头，身上也被刮破了几处，痛得眦牙裂嘴。 过了不久，艾斯卡尔听到一阵溪水流动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摸过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发着绿色光芒的带子。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条地下河，河床上长满了厚厚的会发光的水草。艾斯卡尔打算采一些放在自己的铁皮盒子里，但是一踏上河床就发现这些水草实在是太滑了，一下子摔倒了，整个身体完全失去的控制，只能顺着河床一直往下滑。他想抓住两边的水草，但它们太脆弱了，全都是一碰就断。不过艾斯卡尔很快就发现这样滑动着行走是件很好玩的事情，索性躺在柔软的水草上，任水流把自己往下冲。 没过多长的时间，前面越来越开阔，空气也新鲜起来，终于，眼前渐渐出现了亮光。终于河水将他冲进了一个大水塘里。 艾斯卡尔从水塘里爬出来，发现水塘边上一棵老树藤上有一张两头蛇的蛇皮，显然是新换下来的，花纹非常漂亮。他爬上去把蛇皮取下来，挂在脖子上，觉得很是威风。 第四章 红色侏儒 如果要艾斯卡尔评选自己一生之中最为激动的时刻的话，那么就是现在。此时此刻，他看到的是一个自己做梦也无法想像出来的奇幻的世界。 无数的磨菇，到处都是，一堆堆的，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绿色的，还有白色上面长满红色点点的，各种颜色，各种形状都有。最大的有四五个人加起来那么高，磨菇柄像是一根大柱子，撑开的菇伞就像一个圆房子的顶；最小的磨菇才刚刚才长出来，像是一个婴儿，全身缩成一团，圆滚滚的，紧紧依偎着那些大的磨菇。 艾斯卡尔完全被眼前的景像所震慑了，这么多的蘑菇够整个坎德族吃上一年的了。他搜索枯肠地希望说点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实在想不出恰当的词来。 “狗日的、、、、、、”他喃喃念道，他觉得用这个词准确极了。真是响当当、脆生生的三个字，非此三字不足以表达此刻心情之兴奋澎湃，非此三字不足以形容此地景色之奇异绝伦。 有几只巨大的蜻蜓由远及近从头顶上掠过，它们的翅膀发出巨大的“嗡嗡”声，艾斯卡尔赶紧躲在一棵磨菇后面，以免被蜻蜓当成昆虫吃掉。 艾斯卡尔感到有点饿了，于是拔出短剑削下一小片蘑菇。那些蘑菇全都嫩极了，放在嘴里味道十分鲜美，一点也不比噜噜兔肉差。忽然，不远隐处隐约约传来“救命”的喊声，艾斯卡尔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奇怪，萨姆峰上怎么还会有别的人呢？”他边跑边想，会不会是别的坎德人和自己一样偷偷跑来打猎的。于是，他又加快速度往前跑。 他一口气跑到了快到半山腰的地方，遇见一个背上长着一对大翅膀的红衣服侏儒在扯开嗓子大声喊着救命，他金色长胡须被卡在两块石头中间，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 艾斯虽然没有见过侏儒，但他知道一般的侏儒都是不长翅膀的，而且这只侏儒的翅膀比身体还要大，好像随时都会被那双巨大的翅膀压坏一般，显得非常不协调。 “小子，是你喊救命吗？”艾斯卡尔问道，他喜欢喊别人小子。 “可不是吗，小子，我漂亮的胡子给夹住了，快来帮忙。”侏儒急得将背弯成弓形，涨红了脸，但胡子就像长在石头缝里一样，动也不动。 “这好办！”艾斯卡尔道，他走上前用短剑一下子就把侏儒的胡子给齐齐地切断了。 侏儒自由了，他捡起被切断的胡子，每一根胡须都是金黄色的，就像用黄金拉成的线。盯着胡子，他一脸说不出的伤心和愤怒：“该死的！我这漂亮的胡子已经蓄了整整一百年了！” “不用谢！”艾斯卡尔道。 “谢谢！？”侏儒大声叫道，脸再次涨得通红。 “不用客气”，艾斯卡尔道，他奇怪侏儒为什么讲话的时候喜欢叫嚷嚷的，“举手之劳，我说过了不用谢的。” 侏儒恨恨地将断须扔在地上，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你弄断了我漂亮的胡须，会得到报应的，难道还要我来谢谢你吗！” 艾斯卡尔不以为意道：“你不愿意谢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要你的感谢。”他觉得这个侏儒说话行事奇怪极了，也许是个疯子，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但他刚准备要离开，侏儒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地哭了起来，他哭得那么伤心，就算把出生以来的委屈的事情全部放在一起也不会比他现在更伤心了。 “太丢人了，小子，不就是弄断了胡子吗，我妈说过男子汉不能哭的。”艾斯卡尔劝道。 “我又不是为自己哭！” “那你为什么哭呀？” “我家小姐给只怪兽抓住了，快要没命了。” “怪兽？遇上我算你走运了，打怪兽可是我的强项！整个坎德没人比得上我的，我来帮你好了。”艾斯卡尔一听怪兽就来了兴趣，信口胡吹大法螺，目的就是为了见见怪兽的样子。 侏儒打量了艾斯卡尔一翻，见他年纪还小，身上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些不信，摇头道：“我得找个有本领的才行，你可不够瞧的呢。” “那可说不定！”艾斯卡尔把胸膛挺得高高的，“小子，你没听过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年纪虽然小，本事可大着呢。要是救不了你们小姐，我就宁可把自己脑袋吃掉！”他把刚捡到的蛇皮在侏儒眼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就是被我打死的大蛇。” 看见他手里的蛇皮，侏儒有些相信了，要知道，两头蛇可是非常凶猛的动物，一般人是对付不了的。“好吧，反正我也找不到别人了”，侏儒无奈道，指了指前方：“就在山顶上面。” 艾斯卡尔拔腿就往前跑，侏儒道：“小子，这可不成，你太慢了，来，到我背上来，我带你去！” 艾斯卡尔犹豫了一下，颤颤微微地站到侏儒的背上，侏儒张开翅膀飞了起来。没飞几下，艾斯卡尔腿一软，摔了下去。 “小子，慢点飞！”艾斯卡尔一边又爬上侏儒背上，一边摸着屁股嚷道。 “你不会站稳点吗？”侏儒不满的嚷道。 艾斯卡尔抓了抓后脑久，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有惧高症、、、、、、” 侏儒快要给他气得当场吐血，吹胡子瞪眼道：“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听说过怕高的勇士！” 艾斯卡尔死鸭子嘴硬，辩解道：“我就听说过一位很厉害的龙骑士，也有惧高症的。” “闭上眼睛，赶快上来！”侏儒嚷道，“再废话我家小姐就没命了！” 第五章 龙神萨姆 这一次他爬在侏儒的背上，闭上眼睛，牢牢抓住了侏儒的脖子，终于顺利飞了起来。艾斯卡尔听见风从耳边“忽忽”掠过，感觉爽极了。 “哈哈，伙伴们要看到我这副样子，可不得羡慕死了！”他得意地喊道。 “闭嘴！”侏儒怒道，他的脖子给艾斯卡尔卡得快透不过气来了。 飞了不多久，侏儒便着了地，艾斯卡尔睁开眼便看见远处一片磨菇林中，有一只金黄色的龙，不过比一般的龙多了一只角在脑袋中间，背上长着金黄色鬃毛，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神圣的气息。 “龙神！” 虽然从没有见过龙神的样子，但从小听多了村里人对龙神的描述，艾斯卡尔立刻知道眼前这家伙正是坎德人的神兽“龙神”。 龙神的前面是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子，身穿一件紫色的法师袍，手持一根紫色魔法杖。 “龙神阁下，我们是一百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亲自跑来求你，你真的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被打扰，为什么还要来烦我，回你的大草原去吧。”龙神的声音像是对着一口空桶说话一样“嗡嗡”的，而且节奏非常的慢，一个字一个字分开说，每个字落下都像用铁锤敲打着艾斯卡尔心脏，让他感觉到非常难受。 紫袍女子不肯轻易放弃，继续道：“实不相瞒，撒克逊草原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各股势力蠢蠢欲动，很有可能被分裂，使草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好在我们草原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草原之王，他英明果敢，勇气过人，只有他才能让我们渡过这场危机，重新振兴我撒克逊草原的威名，只是他现在羽翼还不够丰满，经验还不够丰富，受到了敌人卑劣的袭击受了重伤，现在只有用龙之血才能挽救他的性命。我只要一小瓶就够了，对您来说没有任何损害。” “你罗嗦这么多做什么，我说过没心情理你们的事？”龙神还是一口回绝。 紫袍女子也生气起来，道：“我身为撒克逊草原的女祭司，身份何等尊贵，一小瓶龙血对你不过举手之劳，你何必一口拒绝。” “臭婆娘，讲了不行就是不行，看在我们百年交情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还是给我滚回草原去吧。” 紫袍女子怒道：“我已经一百年没动过手了，但龙神执意不肯帮忙，那别怪我自己动手抢了！”她口中念念有词，魔法杖上不断飞出一颗颗火球攻击龙神。大部分的火球还没有射到龙神就爆裂了，少数火球射在龙神身上，冒出一阵阵轻烟，龙神原本金黄色的皮肤被烧得青一块灰一块的，漂亮的龙须也被烧去了一大片。 龙神也不甘示弱，叫道：“臭婆娘，你和我动手，还差得远呢！”一阵威力巨大的龙息向女子发动攻击，但每次快要接触到女子的身体时，女子前便出现一片盾牌形状的光将龙神的攻击挡了下来，在龙神的攻击之下，光盾一次比一次小，一次比一次薄，眼看撑不住了。 “那个就是我家小姐，快救救她！”侏儒焦急地说。艾斯卡尔凑上前，看了两眼，撇了撇嘴道：“你家女子长得不咋地，眼睛鼻子都长一块去了！” 侏儒怒目相视道：“闭嘴！” “你不是说你家姑娘被怪兽抓了吗，怪兽呢？”艾斯卡尔问道。 “你瞎了吗，难道看不见那只龙，就是它要对付我家小姐的！” 艾斯卡尔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侏儒口中说的怪兽居然就是龙神，叫道：“你疯了吗，叫我和龙神动手，我爹妈非得把我煮了不可！”虽然他从未对龙神存有什么敬畏之心，可是毕竟龙神是坎德的的保护神，要和龙神动手，那可是从未想过的事情，在心里面一时半会还是转不过来。 “小子，你怕了吗？你答应过要救我家小姐的。”侏儒不满地嚷道。 “当然不是，你用脚趾头想问题都不应该这样子揣测我的勇气，我只是觉得打架不对的，我讨厌暴力，或许我们应该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或许我们可以和他坐下来，平心静气好好谈谈。大家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只要好好谈谈就能解决了。你看，龙神长得那么漂亮，应该是个讲道理的龙、、、、、、”艾斯卡尔信口开河地敷衍着。 正在他说得起劲时，女子的光盾在遭受多次撞击后，终于像玻璃一样碎裂开，然后消失了，好在她反应够快，一个侧身躲在一棵磨菇后面，不然一定会让龙神一角顶死。她瞬间发出一连串的火球，又将龙神逼退了几步，但魔力已经用尽，再也躲不开龙神的下一次攻击，被龙神一角顶在肩上，飞出老远后，“噗”的一声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噢！”侏儒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声，“算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一个只会吹牛的家伙，天哪，我怎么能相信你这样一个小屁孩的话，把我家小姐害死了，这叫我回去怎么和草原之王交待，他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艾斯卡尔最怕这种哭天抹泪的场面了，使劲挠了挠后脑勺，心一横，骂道：“我他妈欠你的！”冲上前，叉着腰，冲着龙喊道：“臭龙，快给我住手！” 龙神好像压根没听见他的话，继续朝着女子走去。 “它好像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侏儒挑拨道。 艾斯卡尔生起气来，觉得被一个侏儒看不起实在是奇耻大辱，一面取出弓箭瞄准了龙神，一面偷偷对侏儒道：“我吸引它注意力，你去救你家姑娘。”说完，“嗖”地一箭便飞了出去。 艾斯卡尔的箭术虽然远不及哥哥塔里古希，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不错的了，但这一箭射在龙神身上，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痕迹就被弹开了。不过龙神还是被吸引过来了，它丢下女子，转过头来，看到敢于拿箭射自己的人居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不免有些诧异。 艾斯卡尔手中不停，又是一箭射了出去。这支箭遭遇的命运和刚才那支箭一样，只相当于给龙神搔了搔痒，但却激起了龙神的火气——任谁被无缘无故射了两箭都会发火的，何况龙神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呢。“嗷”地一声，龙神张开翅膀扑了过来。 艾斯卡尔见龙神气势汹汹的飞过来，吓得大叫声“妈呀”，丢下弓箭，转身就跑。不过他的速度比起龙神来，就像乌龟和兔子一样差别那么大，没跑出几步就被赶上了。 艾斯卡尔瞥见侏儒趁机把昏过去的女子背起来，飞得不见影了，心里骂道：“这小子忒没义气！”虽然是他自己叫侏儒先走的，但见他走得那么利索，丝毫没有留下来帮自己的意思，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 第六章 龙神的无奈 龙神就立在不远处，正好挡住去路，愤怒地瞧着艾斯卡尔。 “你是什么人？” 龙神居然开口说话了。 艾斯卡尔感到背心一阵发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从龙神身上散发出来的龙息将自己牢牢地锁定了。 “我叫艾斯卡尔，你记住了”，艾斯卡尔心里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这种感觉让他呼吸困难。但他表面上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架式，一边对龙神说话，一边将自己心爱的宝剑拨了出来。那是一柄蓝色的剑，剑尖发动灵动的光芒，带着一种慑人魂魄的力量。宝剑在手，艾斯卡尔觉得信心增加了许多。 龙也感受到了剑上的力量，它转过头来，双只红色的眼睛里冒出火一般妖气的光芒，盯着艾斯卡尔手中的剑，眼睛里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休格兰特之剑！”它问道：“你是坎德人吗，你从哪里得到这把休格兰特之剑的？”。 “休格兰特，那是什么？”艾斯卡尔心里嘀咕：一年前在龙神庙玩的时候“无意中”闯进了密室，看见这把表面生满了锈毫不起眼的剑，一时好玩就“顺”了出来，因为觉得它锋利所以一直当成宝贝保管着。他心里怕得要死，但还是大声地答道：“不错，我是坎德人！” “什么！”龙咆哮起来。“我保护你们近百年了，而你们这些下流的坎德佬居然胆敢对我举剑！”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突然之间增大了数倍，同时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艾斯卡尔吹倒在地。 艾斯卡尔用尽全力，勉强站了起来，和面前巨大的龙相比，他就像一只蚂蚁那样缈小，只要对方一抬腿就能把自己踩扁，甚至只要对方吹一口气就能把自己吹得没了影。但他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倒，反而站得更直，声音更大了，清清楚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为什么不行，我就是要用这把剑来对付你，因为、、、、、、因为你不够格，你不够格当我们的保护神！” 一直以来，整个坎德人都将龙神奉为神明，只有他这个公认的傻瓜却自小对龙神抱有一种不敬之意，觉得龙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究竟为什么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此刻，却突然灵光一闪，困绕自己许多年的问题终于明白过来。 “我不够格！你胆敢这么说！”龙神仰天发出一阵如雷咆哮，气愤到了极点，连背上的金色长毛都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了起来，形像十分恐怖，爆发出巨大的压力，附近的磨菇在这种强大的压力前都迅速的枯萎下去，变成一种黑乎乎的颜色。 艾斯卡尔此刻脑子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醒，虽然危险当前，却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惧。此时，太阳正照在当空，将艾斯卡尔瘦小的身躯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他的身体虽然只有龙神的数十分之一大，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他用自己最大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一个保护神，应该关心爱护他的人民，把人民当成自己的儿女一样看待，在人民遇到困难时，站出来保护他们，帮助他们。而你，身为我们坎德人的保护神，你又做了什么呢？虽然你的确不只一次保护过我们免受外族的入侵，但这些年来，坎德族人缺衣少食，生活艰苦，甚至有人活活饿死，而你呢，整天呆在这座美丽安静的萨姆峰上过你自己的快活日子，对我们的困苦不闻不问。不仅如此，你还要我们花那么多钱来给你修建漂亮的神庙，可是连一次都没有住过；你要我们每月都必须送那么多好吃的到神庙里，可你一次都没有吃过；你要我们每个月都有三天斋戒，不让吃东西，可是不吃东西大家哪有力气打猎；更加可气的是，这些年来，我们坎德族人越来越多，猎物却越来越少，萨姆峰上有那么多的野兽，你却一只也不让我们打，宁可让我们活活饿死，只是因为你喜欢安静，担心打猎会吵到你。滚吧，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我们坎德族再不要你了！”艾斯卡尔说完，将休格兰特之剑用力向龙神扔了过去。 休格兰特之剑在在月色下发出妖魅的光芒，不知道什么原因，龙神竟然忘记了躲避，剑从它的颈子上划过，虽然只是一道轻微的划痕，但金色的血液就像泉水一般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这不是我所希望的！”龙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道，对身上流出的金色血液视而不见。过了半晌，它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哀鸣，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呜咽道：“休格兰特！一切都结束了！”它的身体慢慢萎顿下去，瘫软在地上，金色的血液越流越多，一直流满了整个山坡，将整个草地都染成了金黄色。 这时，紫袍女子也醒了过来，她看见眼前奇特的景像，不由得吃了一惊，对龙神道：“龙神，你怎么了，你不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幻兽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龙神凄然苦笑道：“这是我的宿命，身为世界上最后一只幻兽，我虽然有不死的生命，却没有不死的灵魂，近些年来，我的精神力量越来越差，我知道的大限已经到了。所以三年前，我费尽了自己剩余了力量凝结了一颗龙蛋，当龙蛋孵出以后我的不死之身也转移到了它身上，而我自己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哪怕最轻的伤害。玛法，我的老朋友，不是因为我吝啬一小滴龙血不愿意帮助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取走我所有的财宝我都不会拒绝；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不死之身，即便一道最细微的伤口都会让我失去生命，所以我必须拒绝你。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了，这满地的龙血一定可以拯救你君王的生命。” 紫袍女子眼睛忽然湿润了，难过地低头道：“对不起，我的老朋友，我错怪你了。” 龙神道：“这不是你的错。昨天晚上，我用尽龙力孵出的那条小龙突然失踪了，它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我害怕它在外面遇到危险，却又没有能力出去寻找它，所以焦燥不安，对你的要求非常粗暴无礼地拒绝了，不过相信你看在我们百年交情的份上不要责怪你的老友，如果有可能的话，帮我找到那条顽皮的小龙并照顾一下它。” 紫袍女子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寻找它，并保护它安全。” 龙神道：“谢谢了，草原女祭司是世间最守信用的人，有你的承诺我死也放心了。”它又转过头看着发呆的艾斯卡尔道：“你刚才骂得对，我真的没有资格当坎德人的保护神，我太懒了，只适合当一只隐居的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坎德人会没有了食物。一百年前的坎德地区，到处是绿水和青山，满地都是猎物，可是你们无止境地向大自然索取，砍光了树木，杀光了野兽，真正让你们陷入困境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的贪婪。” 艾斯卡尔又羞愧，又难过，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怪了你，还用剑刺伤了你、、、、、、” 龙神叹了口气道：“别难过，孩子，这不能怪你。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没有你那一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它抬起头，用龙息叹了口气，望着远方，悠悠道：“一百年前，我曾经是休格兰特老师，在战斗中也充当他的座骑，更是他生死不渝的好朋友。休格兰特是那样信任我，临死前把保护坎德人安全的重担托付给了我，可惜我没有能尽到责任。这些年我的体力越来越差，只能成天躲在洞里面休息，再也没有能力保护坎德人了。希望你能原谅一条又老又病的龙的无奈。”它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低，几乎只是嚅动着嘴唇，“你告诉你的族人们，萨姆峰的禁猎令停止了，叫他们上来打猎吧。虽然这座美丽的山峰必将因此遭到破坏，但至少能让不少人活下来。”龙神说完，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紫衣女子站在龙神的尸体边，风将她的衣角吹起，脸上呈现出非常悲戚的表情，道：“龙神阁下，想不到拥有不死之身的你居然比我先离开了这个纷扰的世界，生命何其脆弱而又无常呀。”她挥动着魔法杖，轻轻念动咒语，不一会龙神的身体下面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将尸体慢 慢陷了进去，当整个尸体全部进入到地面后，裂缝愈合了。 第七章 草原女祭司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交给侏儒，命令他把龙神遗落在地上金色血液装进去。 “我和龙神认识了一百多年了，这次只是求它一小瓶血配制一种魔法药剂，想不到竟间接害死了它。” 她管侏儒叫“多尔“，命令多尔把洒落的龙神血小心翼翼的收集，然后孩勉强站起来，用魔法杖支撑着身体，艾斯卡尔注意到魔法杖顶端的一块紫色宝石正逐渐的变得亮起来。 艾斯卡尔也不生气，吹了声口哨，见休格兰特之剑还掉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捡起来。 女子将侏儒收集起来的龙血小心收藏好，然后唤道：“小兄弟，你过来。” 艾斯卡尔本来见她长得不怎么漂亮，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听她说话声音柔柔的甚是好听，便依言跑了过来。 “干嘛，大姐？”他冲着女子嚷道。 女子的模样大约二十岁年纪，也不介意艾斯卡尔的无礼，笑笑道：“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勇敢的男子汉！” 艾斯卡尔听她夸奖，也觉得不好意思，只知道挠了挠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子呵呵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艾斯卡尔。” “你多大了？”女子问。 “十一岁！”其实他才十岁。 女子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叹道：“可惜小了些，不然我便娶你回家做老公。” 她这话艾斯卡尔半懂不懂，只得含糊“嗯”了一下。 “你手中拿的可是休格兰特之剑？” “嗯，好像是吧。” “借给我看看好么？” 艾斯卡尔想也不想就把宝剑递了过去。 女子拿着剑端详了半天，叹道：“这龙神厉害得很，我以为这一百年来我的魔法大进，能够比得上它了，谁知道还是差得远。要不是你的话，我多半要命丧它手了。”她顿了顿问道：“休格兰特之剑乃是坎德人圣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艾斯卡尔脸上一红，嗫嚅道：“我从神庙里偷来玩的。” 女子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一百多年前，就在这个地方，休格兰特那时候还是一个孩子，他与龙神打赌，休格兰特如果输了，就将这把休格兰特之剑送给龙神，龙神要输了便要承担保护坎德人的责任。结果龙神输了，只得答应做坎德人的保护神，唉，这些陈年旧事估计你也不清楚。” 艾斯卡尔奇道：“一百年？多么久！那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件事情呢？” 女子笑道：“我当然知道，当时他们打赌的时候，是我作的证人呢。” 艾斯卡尔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来，眼前这个样子这么年轻的女子，居然活了一百多岁！ “我的魔力恢复了一点，我们得离开了”。女子轻轻念动着奇怪的咒语，艾斯卡尔只感动眼前一晃，便来到外面的森林之中，阳光从大树的枝叶中穿透下来，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的清脆的鸟鸣，刚刚经过的一场大战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艾斯卡尔有些遗憾，因为他忘记了带一棵大磨菇出来，甚至连一点磨菇种，这就等于失去了一件可以向人炫耀的绝好机会。 女子说道：“艾斯卡尔，感谢你的相救，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艾斯卡尔道：“大姐，你是一名女法师，对吗？” 女子笑道：“差不多吧，我确实懂得一些魔法。” 艾斯卡尔大喜，道：“我想学魔法，你能教我魔法吗？” 女子道：“学习魔法是件非同寻常的事情，需要具备高尚品德的人才有这样资格，而你刚才显示出的勇气和正义感应该得到回报，我愿意成为你的魔法老师，把我所会的魔法全部教给你。” 艾斯卡尔高兴得又蹦又跳，简直要疯了过去，他就算在梦里也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一天遇上这样的好事。 女子也显得兴致很高，笑道：“我想我先得告诉你我的名字，弗拉吉米尔。莫尔托德。侬。玛法，不过这个名字太长了，你以后可以叫我玛法就行了。好吧，让我来看看你的魔法属性。”她伸出手轻轻放在艾斯卡尔的额头，良久，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喃喃道：“怎么没有一丝魔法波动，别着急，我再试试。”她用双手抓住，准确地说，是抱住了艾斯卡尔的脑袋，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松开手，摇头道：“我很抱歉，艾斯卡尔，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法波动。” 艾斯卡尔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好像四五岁时刚刚得到一件梦想已久的玩具又立刻被人夺走，又好像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难受极了。“没有、、、、、魔法波动，是、、、、、、什么意思？”他结结巴巴地问。 玛法回答道：“就是你没有学习魔法的天份，不论你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学到哪怕一点点魔法。”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艾斯卡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一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伤心过，即便是独自一个人被遗弃在深山里时也不曾感到过如此的绝望。 玛法看到他如此的伤心，也为艾斯卡尔感到难过不已。 “如果我学会了魔法，就要以向伙伴们炫耀，他们全都会崇拜我的，那是一副多么令人期待的场景呀，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落空了，天哪，这可真是叫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呀！”艾斯卡尔哭得一蹋糊涂，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一起了。 第八章 灵魂之石 “多尔，把灵魂之石给我。”看着艾斯卡尔伤心的样子，玛法觉得十分可怜，于是对侏儒吩咐道。 侏儒脸上露出犹豫和不舍的神色，别过身去，将双手紧紧捂住胸口。 “多尔，将灵魂之石交出来，这是命令！”玛法生气地喝道，将魔杖的底部重重敲在地面上，她生气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威严和神气，令人不敢反抗，仿佛是一位女王，将多尔吓得浑身直发抖，匍伏在地。 多尔依依不舍地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块坠子，上面嵌着一块黑色的半透明石头，有指甲那么大，散发出阵阵炫目的光辉，珍而重之地交到她里。 玛法喝道：“多尔，刚才危急时刻，你只顾自己逃命，舍我而去，没收你的灵魂之石算是对你最轻的惩罚！” 多尔辩解道：“我只是去找救兵、、、、、、、” “住口！”玛法喝道：“你自己怕死，别想狡辩！荒山野地之中，找到救兵的希望几乎为零，幸亏遇到艾斯卡尔，不然我哪里还有命在。不过你毕竟也算找到了救兵，否则我马上就要取你性命！” 多尔不敢再说话，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玛法递给艾斯卡尔，道：“本来我打算过几天便来带你到不落城去学习魔法的，但现在这一切没有任何意义了。这块灵魂之石是块宝物，里面有强烈的魔法力量，你戴在身上，也许有一天能够改变你的身体构造，让你也拥有魔法波动，到时候你再来找来学魔法，我一定全部教给你。虽然这并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但如果你能够收下的话，会让我心里多少好过些。” 她美妙的声音令艾斯卡尔听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就好像上次偷偷喝了酒的感觉。本来见灵魂之石黑不溜秋的不太感兴趣，但见多尔用妒忌的眼光瞪着自己，恶作剧的心理顿起，一把将灵魂之石抓过来挂在颈上。 玛法又从身上取下一块金币，交给艾斯卡尔，道：“这是我的信物，你若将来遇到难以解决之事，可拿着它到撒克逊平原的不落城来找我，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 她说完这话，对侏儒道：“多尔，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侏儒半蹲在地上，张开翅膀，玛法站在上面，准备离开。 艾斯卡尔这时才发现玛法走路一瘸一拐，甚是不便，问道：“你腿受伤了么？” 玛法戚然一笑道：“不是，我生下来左腿就比右腿短一点。” 艾斯卡尔心里嘀咕：这姑娘长得本来就不算漂亮，加上残疾，难怪一百多岁了还没嫁出去。 玛法依依不舍地向艾斯卡尔道别，并诚挚的献上了自己的祝福。侏儒也表现出同样感情，但艾斯卡尔明明看见他偷偷拿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艾斯卡尔只知道“嘿嘿”傻笑，心里面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等他们走后，艾斯卡尔拿着金币看了又看，他不认识金币，见正面是一只精致的老鹰静立的图案，奇怪的是鹰只有一只脚，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却一个也不认识。但这样一块又轻又薄的亮晶晶牌子如果买到市场上一定值不了几个钱，艾斯卡尔对此确信无疑。 “什么撒克逊，什么不落城，谁跑那么远找你才怪！” 他下山的时候，路过一个水潭，瞄了瞄，把金币甩了出去，金币贴在水平上飞行，在水面上溅起一个个水花。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下！破纪录了！” 艾斯卡尔兴奋得大叫。他本来想把项链也扔了的，因为他觉得脖子上戴这样一样丑东西很容易被伙伴们发现从而成为被取笑的对象，但项链却不知怎么回事，像长在肉上一样怎么也取不下来，越扯反而勒得自己脖子越疼，艾斯卡尔骂了声见鬼，只得放弃。 “十个小黑人出外用膳；一个噎死，还剩九个。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个睡过头，还剩八个。八个小黑人在丹文游玩；一个说要留在那儿，还剩七个。七个小黑人在砍柴；一个把自己砍成两半，还剩六个。六个小黑人玩蜂窝；一只黄蜂叮住一个，还剩五个、、、、、、” 艾斯卡尔高高兴兴地唱着小黑人歌回了家。 不久，坎德族人们发现，他们的保护神龙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开了它的领地龙神峰上。人们对此猜测纷纷，有人认为是供奉的祭品减少触怒了龙神，有人认为是龙神厌倦了在这里的平淡生活，自己选择了离开，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也有人想到了这件事可能与那个对龙神不敬的艾斯卡尔有所关连，但很快被大家否决了，大家不相信一个爱吹牛的傻小子能对龙神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不允许到萨姆峰打猎的规定被破除了，人们拥上萨姆峰，兴高采烈地猎获了大大小小的猎物。虽然小小一座萨姆峰的猎物并不可能从此解决坎德人的食物问题，明年的冬天人们依然还会面临着饥饿的威胁，但至少，今年不会再有人饿死了。 艾斯卡尔有事没事就喜欢向伙伴们吹嘘着自己在萨姆峰上的神奇经历，当然关于龙神的一段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否则非得给人活剥了不可。不过，还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艾斯卡尔从小到大撒的谎够多了，整个坎德地区再也找不到愿意相信他的人，连老马尔特都对他的话不感兴趣。艾斯卡尔只好盼望着塔里古稀能早点回来，可以向他讲述自己的神奇经历，因为只有塔里古稀愿意听自己的故事，并对自己的任何话都表示完全相信，至少在表面上他是这样表现的。 第九单 皮匠店的学徒 坎德地区的北面，有三座城池挨着不远分布，分别是回忆之城，希望之城和失落之城。其中回忆之城最大最坚固，也最繁荣，它紧挨着坎德群山，是坎德人进入米德尔王国的必经之地，是个新兴的商业城市。当整个米德尔帝国常年处于战争的威胁之下时，国内几个大城市的经济萧条也就成为了必然趋势，然而地处于帝国南部边境地区的回忆之城却因为远离战火而迅速地发展起来。 回忆之城三面环山，交通并不算便利，城南面是一马平川，紧邻着南沃尔特帝国并与之保持着良好的外交关系。沃尔特帝国其实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而是许多部落的联盟，所以又被称为沃尔特联盟。沃尔特帝国各部落缺乏铁器、食盐和其它生活用品，当年为此曾对米德尔帝国宣战，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二十多年，最后双方决定停止战争，达成了停战协议。沃尔特人不得不与米尔德保持商贸的关系，用马匹和羊毛交换自己必须的用品，而回忆之城则是进行这种边境贸易的主要场所。 一百年前，回忆之城还是一座类似于关卡的要塞，作为米德尔帝国防卫沃尔特帝国之用，但如今战争早已经结束，回忆之城已经成为一座繁华的中型城市，现在城里只剩下一千名步兵和二十名龙骑兵，直接属于西伯约城主管辖，队长叫做约翰，忠心可靠。 新城池比以前扩充了数倍，谁也不记得在旧城墙下曾经了生过的几场激动人心的大战，当时士兵的尸体几乎堆到和城墙一般高，无数的英雄好汉在此留下了传奇的故事，让吟游诗人到处传唱。 如今，破旧的老城墙附近地段，已经成为全城最繁荣的市集，各种店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米德尔帝国人和沃尔特帝国人可以算得上和平共处，虽然也会发生一些微小的冲突，比如性格火爆的沃尔特人和精明的米德尔国商人经常因为价格原因争执，或者沃尔特人抢了米德尔国商人的商品，或者米德尔国商人坑了沃尔特人的货物，但凡此种种都不能破坏双方稳定和平的局面。两个帝国的人民抛弃了仇恨，做起了邻居和伙伴。 一天清晨，天色还是一天中最暗的时候，就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缓缓走在大街上了。小块头的长着标志性的满头乱发，由于睡眠不足所以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摇头晃脑，正是我们的主人公艾斯卡尔；大块头的昂首挺胸，是个充满活力的英俊的小伙子，他是艾斯卡尔的哥哥塔里古稀。 “我饿了。”艾斯卡尔叫道。 塔里古稀停下来，翻了翻包，里面什么吃的也没有。“睡觉就是吃饭，你刚才已经吃过了。”塔里古稀回答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几条街，这街也让艾斯卡尔惊奇得不得了。鱼味，泥味，麻絮味，沥青味阵阵扑来，街边许多盖到一半还未完工的房子，还有四处走动的商人，在石头上颠来颠去叮当响着铃铛的大车，他觉得先前自己是低估了这么一个热闹繁华地了。他把这想法告诉塔里古稀，塔里古稀听了这话好生快活，并告诉他，回忆之城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地方。 “霍德尔兄弟！”塔里古稀忽然叫道，“想死我了！” 艾斯卡尔见到一个腰圆背宽的家伙，脑袋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毛，脸就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红，站在一家店铺门口，正在翘首等待。他一见到塔里古稀便迎上来，两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艾斯卡尔注意到店铺并不大，店门口挂着一张漂亮的兽皮，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霍德尔皮店，专营各类皮货”。 “是这里吗？”艾斯卡尔问道。 “就是这里，请进来吧，卡尔，我这样叫你可以吗？”霍德尔先生问道。 艾斯卡尔当即表示随便怎么称呼自己都行，并跟着霍德尔先生走进了皮店。 里面清洁得可爱，要多整齐，就有多整齐。里面有张桌子，一只荷兰钟，一个五斗柜，柜上有只茶盘，盘中绘有一个拿阳伞的女人，正在和一军人打扮的小男孩散步，小男孩还在滚铁环。一本圣经顶住了茶盘使其免于掉下。万一那茶盘跌下来，就会把聚在书周围的茶杯、碟子和茶壶都砸碎了。几面墙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制成的皮货，有皮衣、皮靴、皮帽等等；天花板下的横梁上挂了些钩子，用来悬挂一些尚未完成的皮毛；还有一些柜子和箱子一类的东西被当作坐具，以补椅子的不足。 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骚味和硫磺味，这让艾斯卡尔觉得有些恶心难受，差不多要吐了出来。霍德尔先生告诉他，所有的皮毛都会有骚味的，特别是未经加工过的味道格外重。硫磺是加工皮毛时用的，可以防止皮毛变质。“过上一阵子就习惯了，到时候一天不闻这个味道还会觉得空落落的呢。”霍德尔先生笑道，不过艾斯卡尔对此丝毫不相信。 一个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小孩出现在房间门口，年纪大约与艾斯卡尔差不多，他有些害羞，在有礼貌地向霍德尔先生和塔里古稀问候早安后，便走到厨房里开始做早饭。 “这是店里的学徒，叫做布雷特，我把他当成儿子一样。这孩子什么都好，勤快、聪明、听话，就是不爱说话。”霍德尔先生介绍道。 这时候，一个可爱的姑娘，大约比艾斯卡尔大个两三岁，戴着一串用蓝珠子串的项链，就像一只蝴蝶，抑或一个精灵从里面跳了出来，她跳到霍德尔先生的膝盖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霍德尔先生介绍这是她的宝贝，唯一的女儿绿蒂。 这时候，布雷特已经做好了早饭，塔里古稀也被邀请共进晚餐。布雷特显得不那么害羞了，和大家一起坐成一圈，坐在那最低最小的柜子上，绿蒂负责给大家分发早餐。艾斯卡尔吃饭的时候喜欢动来动去，屁股不停地从一边扭到另一边，有时候会掉到地上，但这次他拼命的克制住了。 吃过饭后，塔里古稀起身告辞，说还要到军队报到，把艾斯卡尔留了下来，并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乱来。 霍德尔先生笑道：“塔里，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布雷特和绿蒂会照顾好他的。” 塔里古稀正色道：“ 霍德尔兄弟，不论你什么时候提出不愿意要艾斯卡尔做学徒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霍德尔先生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这一天的，老实说，我一眼见到这孩子就觉得他一定很聪明。” “但愿吧。”塔里古稀叹了口气，告辞离去了。 于是，就这样，艾斯卡尔在霍德尔先生的皮近铺子里当了一名学徒。 第十章 认识了新朋友 霍德尔先生从事皮制品的制作已经一辈子了，他做皮制品的手艺那可是顶呱呱的。霍德尔今年五十岁了，是个鳏夫。霍德尔最为人们年津津乐道的是他那光光的脑袋，上面一根头发也没有，有人说他的光头在阳光下面可以像镜子一般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关于这个光头的由来，据说还可以追溯到他妻子尚在的时候。 他的妻子美丽而善良，一生为家庭忙忙碌碌，临死前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而霍德尔先生对她则并不甚好，年轻时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赌博和喝酒这些不良的爱好上。有一天，霍德尔先生回到家里，命令妻子给自己打好洗澡水。他妻子顺从地把刚烧开的热水倒入水桶，并走到外面去提凉水时，霍德尔先生或许是因为刚刚经过长时间的赌博，大脑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一头扎进了滚烫的开水中，等他反应过来并反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时，他的头发已经一根也没有剩下了。霍德尔先生为此狠狠揍了妻子一顿，但这无益于头发重新长出，过了几个月后，他放弃了努力，并在头皮上涂上了一层桐油，使得它更加发亮。他对自己的新造型非常满意，觉得很有男子汉气概，与众不同，以至于到了寒冷的冬天也不肯戴上帽子。 艾斯卡尔被分到和布雷特睡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用钩子挂在墙上的吊床，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塔里古稀有些不适应，但随着睡意变浓，他便什么也顾不上。 第二天，霍德尔先生慷慨地表示，艾斯卡尔暂时不用干活，叫绿蒂陪他一起出去到处逛逛，了解回忆之城的样子。 “你一定也是个皮匠吧，我想？”艾斯卡尔对绿蒂说。 “不，”绿蒂摇头答道：“我在教会的学堂上学。” “什么是教会学堂？我从没听说过女孩子也可以上学的。” “那是迪亚斯大主教建的学堂，他说女孩子也应该上学，大家都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是个非常受人尊敬的人。” “就像霍德尔先生一样吗？” “不，爸爸也很受人尊敬，不过那和主教不一样，主教是个了不起的人。” “哦，不过我觉得霍德尔先生也挺了不起的。” 绿蒂道：“我也这样认为。等我有一天做了贵夫人，我就给爸爸买好多好吃的东西，还要送给他一顶漂亮的假发。” “你想当一个夫人？艾斯卡尔说。 绿蒂害羞地笑了笑，点点头说：“是呀。我好想那样。这样，我们——我、爸爸、还有布雷特就都是上等人了。我们不用整天呆在发臭的动物皮毛里，我讨厌那股味道。” 艾斯卡尔对她的看法表示了赞同和欣赏，因为他自己也对那股味道深恶痛疾，并且打赌她将来一定会成主一个有钱的贵夫人。 艾斯卡尔又问绿蒂的妈妈在哪，为什么没有见到过她。 绿蒂暗然道：“她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艾斯卡尔兴奋起来，告诉绿蒂：自己的父亲有一次掉了山崖，也差点死了。 但是绿蒂说这不一样，因为艾斯卡尔比自己幸运得多，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妈妈的样子，最多只看过画上画的像。 时间就那么溜过去了，艾斯卡尔和绿蒂，还有布雷特都成了好朋友。每天白天干完活，晚上他们三个就一起出去散步，有时候霍德尔先生也会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来。如果遇上天气不好出不了门，霍德尔先生就会召集大家一起玩纸牌，输了的要在脸上画圈。每逢周日，大家就会一起穿上漂亮的衣服到教堂作礼拜。虽然只有绿蒂信奉上帝，但大家出于对主教大人的尊敬，所以礼堂总是坐得满满的。 唯一让人头痛的是艾斯卡尔在学手艺上没有任何的进展，连最基本的手艺也学不会，更糟糕的是，他总是要闯些祸出来，有时候是有意，有时候是无意的，这一天，他又把霍德尔先生惹急了。 “艾斯卡尔，这是你这个月做坏的第九双皮靴了！”霍德尔先生暴跳如雷，一把揪住艾斯卡尔的耳朵生气地吼道。他的脸色本来就是红色的，这时候因为生气的缘故显得更加红了，就像是那种刚煮熟的虾子。 “你这个蠢家伙，如果有布雷特十分之一的聪明我就谢天谢地了。”霍德尔经常这样对艾斯卡尔说。布雷特也是霍德尔皮店的学徒和得力助手，既聪明又能吃苦，而且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话，绝不会像艾斯卡尔一样废话连篇，所以深得霍德尔的喜爱。 艾斯卡尔被拎着耳朵，强忍着痛，嚷道：“不就是两只都是右脚嘛，回头再做两只左脚的不就行了。” “你这蠢家伙，瞧瞧你做的这两只古怪的东西，这是什么呀，难道、难道还配得上称之为靴子？”他使劲地用鞋底敲着桌面。他惋惜地看看两只奇形怪状的靴子，摇了摇头，道：“多好的小牛皮呀，看样子只能用还算完整的部分来当做一双小孩鞋了。”他把两只靴子的鞋底剪下来，留下的牛皮锁了起来，因为他害怕就算是用坏了的破牛皮也会被艾斯卡尔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奇怪的途径给糟蹋了。末了，他终于平静下来，把艾斯卡尔叫到跟前，用自己经常教育女儿绿蒂的方式——极其温柔而且耐心地对艾斯卡尔开始了说教。 “人家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是我的好心不但没有得到丝毫的回报，反而让我遭受这的让人烦心的事情，你觉得这公平吗。艾斯卡尔，虽然我经常骂你是个蠢家伙，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并非出于我的本意，你其实并没有别人想像的那样蠢”，他顿一下，觉得有必要补充一下，以免给他太大的压力，“当然，你确实比一般人要蠢一些。但是，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你还是有希望的，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很有前途的青年，要知道，态度决定一切，知道吗，态度决定一切！”说到此处时，霍德尔提高了声音，将手举到空中，用力划了一下，以示强调。 艾斯卡尔感觉就像一只苍蝇在耳边不停的嗡嗡乱叫，头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有站在原地，将头低得不能再低，用最谦恭的语气一个劲的点头，不停地说：“是的，先生”或者“遵命，先生”。 霍德尔先生对他的态度表示满意，于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举动让艾斯卡尔吓了一跳），说道：“年轻人，好好干。我和你的兄长塔里是很好的朋友，可以称得上莫逆之交，我始终认为，像他那样出色的青年，不可能有一个愚蠢的弟弟，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皮匠的。” 艾斯卡尔立刻配合地在脸上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这让霍德尔更加满意了，觉得他还算是一个可以救药的人。不过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再三郑重地嘱咐：“艾斯卡尔，这阵子你就别做皮靴了，跟在布雷特后面好好看看就行了。” 第十一章 快乐的塔里 “呵呵，艾斯卡尔，我正找你呢，真不好意思，刚好又看见你被揍了。”正当艾斯卡尔陷入困境的时候，绿蒂像一只兔子，蹦蹦跳跳跑进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有什么事！”艾斯卡尔没好气地问道。 “你这是请教态度吗？”绿蒂双手环抱，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艾斯卡尔恨得牙痒痒。不过绿蒂并不是一个有深度的人，很快就忍不住自己说出了，“艾斯卡尔，外面有位漂亮的姑娘找你！”她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真是件难以想像的事，像霍德尔这样干瘦而且秃顶的家伙能生出绿蒂这样漂亮而又可爱的女儿。艾斯卡尔经常怀疑绿蒂不是霍德尔亲生的，不过鉴于霍德尔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艾斯卡尔没有办法印证这件事。 趁着霍德尔手稍微松开，艾斯卡尔一个扭身以极其灵活的动作挣脱了他的掌控，飞快地跑了出去，留下霍德尔先生在后面骂声和绿蒂清脆的笑声。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女人，身体僵直地挺立着，脸上的五官长得极其的僵硬，表情也相应的生硬，绝非绿蒂说的“漂亮姑娘。”艾斯卡尔认得她，是西伯约男爵的女儿奥黛利小姐的女伴，名字叫苏珊。艾斯卡尔刚到回忆之城时，曾和塔里古稀一起得到过西伯约男爵的召见，同时也见着了奥黛利小姐，对奥黛利小姐身边这位傲气的女伴印象颇为深刻。 “我找了整条街才找到这个破皮匠店，你一定是塔里古稀那家伙的弟弟艾斯卡尔了，你们兄弟俩长得一个德性。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苏珊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是的，苏珊小姐。”艾斯卡尔听到她称呼塔里古稀为“家伙”，心里觉得有些不痛快，不过脸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露出尽可能友善的微笑。 “亲爱的奥黛利小姐叫我把这个交给你，叫你转交给塔里古希那家伙。老实说，我真的非常不愿意做这样一件差事，你们这些人（艾斯卡尔暂时没有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何指），应该遵守自己的本份，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成天想着什么赖蛤蟆吃天鹅肉。如果不是亲爱的奥黛利小姐再三的肯求，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做这样一件事情！要知道，只要奥黛利小姐的意愿，苏珊就算是牺牲一切也要为她做到！”苏珊说完，把一封信重重用力塞到艾斯卡尔手里，便使劲地扭着屁股气冲冲地离去了。 艾斯卡尔趁苏珊转身的一瞬间将一些跳跳菇的种子倒在了她身上，并诚心诚意地祈祷她回家的路上不会因为像喝醉了一样乱蹦跳舞而引起轰动。 这时，绿蒂像一只精灵一般钻了出来，一把抢过信，高高举起来，揶揄道：“卡尔，这是不是谁写给你的情书？” “还给我，这是奥黛丽小姐给塔里古稀的信。” “天哪，奥黛利小姐，那可是我的偶像呢”，绿蒂叫道，“那样完美的人儿，怎么会给你哥哥写信，难道说她爱上了你的哥哥，真是太难以想像了。” 艾斯卡尔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气愤地把信抢过来，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塔里古稀也很出色呢。” 绿蒂连忙表示歉意，认为塔里古稀完全配得上奥黛利小姐，简直是天作之合，并表示如果艾斯卡尔同意让她偷偷看一眼里面的内容的话，她将感到无限的荣幸。她的提议遭到了艾斯卡尔的断然拒绝。 “既然是送给塔里古希的信，那你过会就给他送过去吧，别耽搁了，天黑之前最好能赶回来。”霍德尔吩咐道。 塔里古希比艾斯卡尔大了整整十岁。他身材高大挺拔，相貌英俊，性格开朗，健于言谈，和人交往时给人沉着稳重的感觉，绝不像艾斯卡尔那样说起来没完没了，不着边际，现在已经是回忆之城边防军的一名少尉了。因为箭术出众，所以被安排在西伯约男爵的个人保卫队中担任小队长的职务。 作为一名最下层的军官，塔里古稀的薪水少得可怜，加上西伯约男爵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所以塔里古稀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因为名服役期超过了三年，根据帝国的法律规定，他不可能享受免费住在军营的待遇，只得能自己找房子住。塔里古稀就借住在城边的一座极其简陋的民房中。房屋离男爵府很远，而且四处透风，屋顶漏水，墙壁发发霉，家俱也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不过至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房租非常便宜。 每天天不亮塔里古稀就起床跑步去男爵府，晚上再跑步回来。每天的食物也是简单而又粗糙，基本上以土豆为主，一年之中难得见到肉味，甚至连最基本的营养也难以保证，虽然如此，每到月底的时候，口袋里还是剩不小几个铜币。不过艰苦的生活并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让他更加坚强起来。他把每天早起跑步作为是一种修行，并乐此不疲；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也坚持用冷水洗澡，用此来锻炼自己坚强意志和钢铁般的身体。 “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他总是用这句话来勉励自己，并把这句话贴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头。对于未来的生活，他总是充满着希望，憧憬着自己有一天能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这种希望使得他充满着活力，他总是有着使不完的力量，用不完的朝气，这种年轻人的冲劲让人羡慕，同时也感染着身边的人们。大家都叫他“快乐的塔里”。 “亲爱的弟弟，你又长高了！”塔里古希一见到艾斯卡尔，非常高兴地把他头朝下的抱起来——这是塔里古稀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虽然艾斯卡尔多次对此表示抗议，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够再这样，但塔里古稀好像并没有改变的打算。 “放手！”艾斯卡尔感觉到全身不舒服，但力气比塔里古稀小了许多，怎么都挣扎不开。 “艾斯卡尔，你好久没有找我了，是不是整天只顾着和绿蒂那个漂亮妞鬼混，把我忘了？”塔里古希把艾斯卡尔举了半天终于放在地上，打趣道。 艾斯卡尔脸没来由的红了起来，拼命否认道：“别说那么恐怖的事，绿蒂长得跟个鬼一样，我可瞧不上她！” 塔里古希哈哈大笑起来，道：“绿蒂长得可不丑，看样子我弟弟要走桃花运了。” “你才走桃花运了呢。”艾斯卡尔掏出信来扬了扬。 塔里古希一愣，道：“什么东西。” “奥黛利小姐的信！”艾斯卡尔得意地说。 塔里古希脸色大变，抢过信来，用小刀小心翼翼地拆开，越看脸上越是泛出光彩。 “艾斯卡尔，我的好兄弟，我多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分享这样一个好消息：我可以参加龙骑士的试炼了！” “龙骑士试炼？”艾斯卡尔道，听说那可是只有贵族才能参加的。 “是呀！”塔里古稀的脸因为兴奋而发红，“千真万确，这里面还有一张报名表！”他犹豫了一下，嘀咕道：“不过这种表格应该由军队直接送给我呀，怎么会经由奥黛利小姐之手？” 艾斯卡尔也非常高兴，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道：“上次你提出申请，不是被否决了吗？” 塔里古稀道：“是呀，一般只有贵族或者二十年以上兵龄的老兵才有资格参加试炼。不过前几天我路过城西树林时遇到奥黛利小姐被一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地精绑架了，我便上前救了奥黛利小姐。在送她回去的时候，无意中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相信奥黛利小姐回去后就向西伯约爵士提起了这件事，而且正好今年试炼的人数是奇数，为了避免轮空，所以西伯约爵士破例充许我这个非贵族成员参加。走，大哥今天请你吃顿好的，到全城最贵的饭店去！”塔里古希掏出身上仅有的几枚铜币——这点钱想要到全城最贵的饭店去，只怕只能喝碗免费汤了。 第十二章 女城主 一天，霍德尔先生在店里来了一位贵客——奥黛丽小姐。 关于奥黛利小姐，在此不得不做隆重的介绍，她乃是回忆城城主西伯约男爵的爱女，也是整个回忆之城最有名的美女。关于美貌的说法，有时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奥黛利小姐的美貌却赢得了整个回忆之城上下几乎一致的赞扬，甚至连最擅长妒忌的女人也对她赞不绝口。人们都在议论着她的美貌，她的善良，她的才华。由于父亲的无能，她十五岁时便开始代理父亲行使城主的职能，管理回忆之城的主要日常事务，调解米德尔人与沃尔特人的矛盾，并且做得非常出色，不论是米德尔人还是沃尔特人都对她由衷地敬佩。整个回忆之城在她的管理下治理得紧紧有条，逐渐成为边境地区首屈一指的新兴城市；她心地尤为善良，为城里贫民区的病人送去医药，为饥寒者送去食物和衣服，并为那里一名早夭的儿童落下伤心之泪；她才华出众，能与最出色的诗人吟唱《荷马》，与流浪沃尔特少女一起跳起踢踏舞和裙舞，她的足迹踏遍回忆之城的每一个角落，将她的善良观念播种到每个人的心里，将欢乐带到每一个善良的人的身边。“代城守”或者“女城守”的美名直传到北至米德尔之帝都，南至沃尔特之各部。 奥黛丽小姐是在苏珊的陪同下前来的，而与她一起来的苏珊小姐就让人不敢恭维了：她拿着她那把从不离身却极少使用的伞，脸上一如既往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嘴里不停地抱怨皮匠店空气糟糕，害她上次无缘无故在大街上乱跳舞丢了脸。 在霍德尔先生的陪同下观看了许多货物后，奥黛丽小姐提出不愿意浪费霍德尔先生的宝贵时间，只要让艾斯卡尔陪着自己就可以了。 在霍德尔先生离开后，奥黛丽小姐忽然摸着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道：“我忽然有点头晕，苏珊，麻烦你去帮我买点薄荷水好吗？” 苏珊对奥黛利的忠心是无可置疑的，她大惊小怪道：“你一定是感冒了，我警告过你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你什么时候才会听从可怜的苏珊的忠告。感冒是件严重的事情，一点都不能大意，光用薄荷水可不行，我马上就去给您买药！” 待苏珊急冲冲地离去后，奥黛丽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了，还对着艾斯卡尔微笑了起来，眼睛里露出顽皮的表情。 “奥黛丽小姐、、、、、、”艾斯卡尔奇道。 “嘘”，奥黛丽小姐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别声张的动作，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封信迅速交给艾斯卡尔，道：“帮我交给塔里古稀，千万别让人看见！” 艾斯卡尔忙将信藏起来，心里感觉非常兴奋：像奥黛丽小姐这样受人尊敬的人委托自己办事，而且这样信任自己，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呢。 “你愿意以后充当我和塔里古稀的信使吗？”奥黛丽小声地问。 “当然，如果我有一点点不情愿，我宁可把自己脑袋吃掉！”艾斯卡尔发誓道。 奥黛丽被逗得“呵呵”笑了起来，这时苏珊气喘吁吁地拿着一瓶薄荷水和药回来了，奥黛丽又回复了她平静而又严肃的表情，故意大声道：“我没有看中的货物，等过阵子你们有了新货再说吧。” 艾斯卡尔把她送到门口，这时候正好门口有人在激烈的争吵，正好让艾斯卡尔有幸目睹了奥黛丽的风采。 发生争吵的是霍德尔先生和几名沃尔特人（沃尔特人都喜欢戴毛帽，加上鼻子比米德尔帝国人要高些，所以很容易认出来），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奥黛丽走上前问道。 所有人都主动向奥黛丽行礼，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奥黛丽对为首的一名沃尔特人道“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争吵？” 那名沃尔特人样子甚是凶悍，身体如同一座铁塔般健壮，他脱下帽子鞠了个躬道：“尊敬的奥黛丽小姐，俺们虽然只是沃尔特的平常猎户，却早就听说了您的美名。事情是这样的：俺们卖了皮货给他，他却只肯给俺们一半的钱，你说有这样的道理么？” 霍德尔先生的脸比平时更红了，指着摔在地上的一堆皮毛，粗着脖子道：“你们头一回给的货都是好货，后面的一次比一次差，还好意思收钱！” 沃尔特人也是一脸的气愤，道：“俺们的货可都是好货，这样劣货可不是俺们送来的，这家伙一定把俺们的好货藏起来了。用劣货换了俺们的好货，还诬赖俺们！” 奥黛丽依旧保持不紧不慢的的语气，忽然问道：“你们可是飞鹰部落的人？” “是的。”沃尔特人回答。 奥黛丽蹲下来，拿起一张毛皮，翻过来，指着上面的一个飞鹰图像道：“这可是你们飞鹰部落的标志，这个标志的制作工艺，别人假冒不来的，你还要抵赖么？” 艾斯卡尔看见那飞鹰标志，心头忽然一动，想起以前玛法送给自己的金币，上面好像也是一只老鹰，不过是只静立的老鹰，而毛皮上的老鹰是展开翅膀飞的。 沃尔特人叫道：“冤枉，俺们飞鹰部落可不止俺们几人，也许他是从别人手里买到的也不一定！” 奥黛丽道：“你瞒不了我，这几个月来只有飞鹰部落只有你们几个人来过回忆之城，这此毛皮都是新制的，绝对不是以前的陈货，你还不认罪吗？” 几名沃尔特人哑口无言，只得认罪。奥黛丽道：“根据回忆之城的法令，欺诈对方货物及钱物，以次充好者，都需鞭打三十下，你们有异议吗？” 几名沃尔特人哑无无言，乖乖地表示愿意接受惩罚，然后被奥黛丽的随从按倒在地，每人当众各抽了三十鞭子。抽完后，奥黛丽将他们叫过来，问道：“我当众抽你们鞭子，你们怨不怨恨我？” 为首的沃尔特人回答：“俺们自己做错了事，理当受到惩罚，不会怨恨小姐。” 奥黛丽点点头，交给他一个包裹，道：“这里面是三十枚银币，我和霍德尔先生商量过了，他愿意支付给你们原先谈好的钱，但这可不是你们货物的钱，你们那些货质量太差，值不了几个钱。这些钱是由我做的担保，霍德尔先生借给你们的。” 为首的沃尔特人奇道：“你为什么要帮俺们？” 奥黛丽微笑道：“你叫乌尔塞吉斯，对不对，我早知道你的名字了。一直听说飞鹰部落的人最守信用，你这些年在回忆之城做生意，信誉一直很好，我相信你一旦有了钱就会还我的，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吧，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乌尔塞吉斯深深鞠躬道：“您的恩情俺们一定会报答的。”说完，便同着自己的几个同伴离开了。 霍德尔先生问道：“奥黛丽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这群沃尔特人？” 奥黛丽笑道：“乌尔塞吉斯是个很有信用的人，这次骗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听说飞鹰部落今年遭遇了严重的瘟疫，估计肯定发生了很大困难，才不得不用这些劣等物货骗钱。你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第十三章 友谊 “布雷特。” “嗯。”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艾斯卡尔躺在床上，一边拼命把干面包往嘴里塞，一边感激涕零地说，今天他又擅自把店里的一件皮袄做坏了，霍德尔气得暴跳如雷，宣布不许他吃晚饭。还好艾斯卡尔还有一个生死之交——布雷特偷偷把自己的食物省下来一半留给了他。 “嗯！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布雷特用力点点头。 “布雷特，你这人什么都好，长得又帅，又讲义气，不过做为兄弟，请原谅我直言不讳，我觉得你的话实在太少了，这样会严重影响你受姑娘们欢迎的程度。要知道，姑娘们都喜欢那些能说会道的人，就像我这样的。”艾斯卡尔继续喋喋不休，即使在最饥饿的时候食物也无法堵上他的嘴。布雷特和艾斯卡尔同岁，父母双亡，从小被霍德尔先生收留。他的头发褐色，脸上长满了雀班，平时不爱说话，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自从艾斯卡尔来到皮店后，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就发生了奇特的化学反应，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艾斯卡尔有什么事都喜欢对布雷特讲，包括他那些不着边际的牛皮，因为艾斯卡尔讲的话，布雷特通常都会表示同意，即使是有些牛皮吹得太过了，他也不会像其他人当场拆穿。而且一直以来对他艾斯卡尔出色的口才充满着敬佩之情，因为他觉得能够滔滔不绝地讲上那么长的时间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而他自己就不是一个善于讲话的人。 在两人的交往当中，艾斯卡尔经常感觉到奇怪，因为自己显然不比布雷特笨，不论是记忆力还是反应速度都不差，甚至还要略胜一筹。但一旦做皮鞋的时候，艾斯卡尔的优越感就会消磨殆尽，布雷特随随便便就能做出一双漂亮而且结实的鞋子；而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在这方面都没有办法取得哪怕一点进展。自己只要一坐下来，就会觉得全身不舒服，总是身不由已地动个不停，经常不知不觉地就把屁股掉在了地上，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来学习做鞋的基本技巧，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好一双鞋（艾斯卡尔的情况属于明显的多动症，不过当时还没有这个医学名词，像艾斯卡尔这种类型通常都被认为是顽劣和愚蠢）。 “艾斯卡尔？” “什么事？” “你有姑娘喜欢你么？”布雷特忽然问道，脸上的小雀斑在月色中闪闪发光。 “当然有！”艾斯卡尔从胸口掏出喀莎林娜送给自己的灵魂之石，借着窗口的月光，放到布雷特眼前晃了晃，道：“瞧见了么，漂亮吧。这是我第一个女朋友送给我的。” 他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在独角峰上那次奇特的遭遇，至今仍感到惋惜，如果自己能够有魔法属性，现在也许已经是一个魔法师了，而不用每天学着做鞋匠。有时候，他也想去找玛法，请求她的帮助，不过，这种大胆的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认了：不落之城在很远的地方，据说要走几个月才能到；而且虽然自己并不知道玛法的身份，但显然她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大人物，而自己把她的信物给弄丢了，想要见到她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玛法，她见了自己，还能认得出来吗？ 看见布雷特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艾斯卡尔悠悠叹了口气，不过，他不想让布雷特知道自己叹气的原因，所以继续胡说道：“不过我和她的故事早就成为昨天，像风一样的逝去了”，他不知从哪听到的这样风雅的句子，现卖起来 “你真了不起，卡尔，有个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呢，你有和她接过吻吗？”布雷特显得十分好奇。 “当然，我们常接吻。” “什么感觉？” “感觉嘛，和吃花糖差不多。”花糖是艾斯卡尔所喜爱的美味，所以他想当然的以为接吻也是那种感觉。 “花糖嘛，那可真好吃。卡尔，我不是个多嘴的人，但能不能告诉我，她长得漂亮吗？” “漂亮极了。” “哦，太棒了。我知道我不该再问了，那可是你的隐私呢，不过你能不能再讲讲她的样子，比如头发的颜色” 为遮掩一个谎言，只能用另一个更大的谎言，对于布雷尔没完没了的好奇心，艾斯卡尔渐渐感到有点招架不住了。“头发是金色的、、、、、、长长的、、、、、、、有点卷，好了，够了，布雷尔，你知道的够多了。” “梆梆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赶紧躺下来装睡，艾斯卡尔嘴里还塞着吃的，只好把头蒙在被子里。 “两个小鬼别装了，起来吃东西！”绿蒂一进门就喊道。 艾斯卡尔从床上一跃而起，从绿蒂手中接过盛食物的篮子。 “噢，居然有火腿！还有煎蛋！绿蒂，你实在是太伟大了！我觉得你现在样子简直就像是上帝呢。”艾斯卡尔见到美味的食物乐不可支。 绿蒂曲起手指，在艾斯卡尔头上打了个爆栗，道：“小鬼头，不许亵渎上帝，这是爸爸叫我送过来的呢，不过他不让我说。” 艾斯卡尔道：“唉，霍德尔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可惜我没有办法让他更放心一些。” 绿蒂道：“你别灰心，爸爸经常夸你呢，说你和塔里一样有活力，只不过不够聪明。” 艾斯卡尔一脸苦相，道：“我本来天生就蠢，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学了半年多了，连做双皮靴都做不好。” 绿蒂正色道：“别这么悲观，你其实并不是那么蠢，只不过喜欢老是动来动去，所以学东西比别人慢一点。只要你肯多花一点心思，一定可以做出一双很漂亮的皮靴的。” 艾斯卡尔正要吹个大牛，忽然闻得绿蒂身上传来一阵幽幽的香气，忽然莫名其妙头跳加速起来。他心里奇怪不已，为什么绿蒂身上的香味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 “艾斯卡尔，你一定不要放弃，只要你肯付出努力，你不会比别人差的。你说是不是，布雷特。”绿蒂继续鼓励着。 布雷特使劲点点头道：“艾斯卡尔，我也觉得你挺聪明的！” 艾斯卡尔激动起来，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露出向往的目光。他仿佛看到一幅令人神往的情形：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成为整个回忆之城最出色的皮匠，人们拥挤在自己的皮店门口，一齐高呼着：“艾斯卡尔，给我做一双皮靴！”“艾斯卡尔，你的最棒的！”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豪情万丈，全身充满了力量。 绿蒂伸出手背放在艾斯卡尔前面。艾斯卡尔愣了一下，会过意来，也伸出手盖在绿蒂手背上。布雷特微微一笑，也伸出手来，搭在一起。 三个好朋友的手连在一起。 “加油！” “加油！” “加油！” 狭小而昏暗的房间里，顿时洋溢着友谊的温暖。 第十四章 试炼 所谓试炼就是米德尔帝国对人才的一种选拔程序，分为两轮，第一轮是在地方举行，胜出的选手可以获得龙骑士的资格，还可以参加帝都举行的第二轮比试；如果能够再次胜出的话可以获得龙骑将的称号。 获得龙骑士称号，从而实现自己军旅生涯的突破是塔里古稀一直以来的梦想，至于争取龙骑将称号，那倒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试炼是在市中心的广场上面公开进行的，全城的百姓都可以过来观看，目的是为了让百姓们了解帝国的精英们的力量，从而增强对国家的荣誉感。试炼这天，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小商小贩、杂耍乞丐混迹其中，整个广场有如市集一般。在某种程度上，试炼日已经成为一个全城人民共同欢庆的节日。 试炼采用的是简单一对一的方式，就是一个对一个，输了的淘汰，赢了的晋级。试炼对于整个帝国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通过试炼产生的龙骑士都会成为国家的主要战斗力量。 第一轮比武，只一个回合塔里古稀就砸飞了对手的剑，第二轮的对手一见塔里古稀的块头，居然干脆直接认输，这些贵族子弟公子哥儿只会吃喝嫖赌，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战斗力。为了增加趣味性，在比赛的间隙还安排了几场魔法对抗表演，塔里古稀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了一下。 只要再战胜一个对手就能够进入决赛，无论决赛的胜负如何都能够成为龙骑士，但第三轮的时候遇上了麻烦，对手是塔里古稀的队长约翰，当年就是他把塔里古稀从坎德带到回忆之城来的，这次他是作为兵龄超过二十年的老兵前来参加试炼的。 塔里古稀静静地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室的一张石凳上，等待着出场的空隙，脑子里浮现起少年时沿着山间的小路飞奔，触摸着脚下的岩石和土块的情形；在金色的小麦田间奔跑，在深呼吸的一瞬间跳离了地面，感觉身体像鸟一样飞翔；在清凉的溪水间漫步，感受着冒失的鱼儿擦过脚掌。 外面不断传来吹嘘声，他意识到刚刚有人遭遇了失败。他开始焦虑起来，感觉到一滴滴的冷汗正顺着后背往下爬。 “下一场，由来自坎德族的塔里古稀•；玛尔特对阵步兵上尉贾森•；约翰！” 塔里古稀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做了几个俯卧撑，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了休息室，缓缓走向场地中央，周围的观众抱之以热烈的掌声。他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以致于握剑的双手都沾满了汗水。 来到场地中间时，他转过身，面向裁判席鞠躬。他看见裁判席上多了几个人，正中间坐着胖乎乎的西伯约爵士，旁边坐着可敬的奥黛丽小姐，奥黛丽小姐微笑着朝他点头。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西伯约爵士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吸引了过去。中年人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皮肤较黑，身体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让塔里古稀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这种气息大概就是传说中身经百战后才会有的武魂吧？”塔里古稀揣测道。 约翰用不屑的神情瞥着塔里古稀：“你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别忘记了，你的本事全都是我教的。”但是他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塔里古稀笑着回答：“队长，你的本事我全都学会了，现在请您来检验一下了。” 比武开始了。约翰的本领根本不是那些花花公子能够比的，一招一式都十分老道，作为一名二十多年的老兵，约翰的武艺是有口皆碑的。塔里古稀似乎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完全处于被动防守的境地。约翰得意忘形，慢慢陷入了塔里古稀的圈套，被塔里古稀找到机会砸飞了长剑。 人群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又一位新的龙骑士产生了！ 经过三轮比赛，塔里古稀一举杀了决赛，根据比赛的规则，只要进入决赛的选手无论胜负都可以获得龙骑士的资格，但是决赛获胜者将有机会到首都进行再一次试炼，如果成功的话将会获得龙骑将的荣誉。塔里古称已经完成了的心愿，至于成为龙骑将，那是从未敢想像过的事情，何况他决赛中的对手正是西伯约爵士的长子贾斯汀，一位著名的勇士。 塔里古稀临时搭建的帐蓬里时休息时，一个文书模样的人像鸭子一样迈着外八字步走了进来，塔里古稀认出他是西伯约爵士的一个幕僚。 “恭喜你，塔里古稀队长，您的勇敢真令人钦佩。”来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道。 “谢谢，全亏了西伯约爵士我才能有参加试炼的机会。”塔里古稀不动声色地回答。 “西伯约爵士有句话让我转达给您，塔里古稀队长。您参加本次试炼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试炼获得龙骑士的资格吗，现在你已经如愿了，是不是应该退出了？”他谄媚的表情让人想到两个字“欠揍”。 塔里古稀不动声色道：“可是只有获得冠军的人才有资格去帝都参加第二轮试炼呀。” “恕我直言，您虽然勇敢非凡，但听说您从未受过任何正式的剑术训练，而贾斯汀少爷的剑术可是很出色的，凭现在的本事想要击败贾斯汀少爷恐怕不大可能，退一万步说，就算您侥幸胜了，您有可能通过第二轮试炼吗？” 塔里古稀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这个幕僚虽然可恶，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来人见他脸色变幻，知道他已经心动，继续道：“再说你可别忘了，是西伯约爵士给了您这次试炼的机会，您不觉得应该好好报答一下吗？你已经通过这次试炼向大家证明了你的实力，以后爵士一定会好好重用你的，千万不要错过了机会呀。” 塔里古稀权衡利弊，觉得来人说的确有道理，点头道：“请您转告爵士，我知道怎么做了。” 来人离去后，塔里古稀叹了口气，难过不已，他毕竟少年心性，心道：“输便输了，不过好歹输得漂亮些，不要让人看不起。” 他走出帐外，来到广场中央，周围的观众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作为塔里古稀的对手，贾斯汀已经在等候了。 按照规则，双方动手前要相互敬礼，塔里古稀剑尖向上，躬身朝对方行礼，不料贾斯汀发出一声“嗤”的冷笑，却并不还礼。 依照惯例，双方得先宣誓。塔里古稀按照规定背诵了一段骑士法则，大概内容是：我塔里古稀愿意与对手贾斯汀公平一战，以上帝之名，决不使用卑鄙的招数云云。两人都宣过誓后，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了。 塔里古稀心中恼火贾斯汀的无礼，与贾斯汀战在一起。数招一过，塔里古稀发现贾斯汀果然和其它的纨绔子弟大大不同，不但剑术相当不错，而且力气大，反应也很快，不过心浮气燥，招式华而不实。 塔里古稀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基本上只防守不进攻，双方斗了几十个回合，也没有分开胜负。忽然，无意中瞥见西伯约爵士一脸焦急的表情，暗叹一声，心道：“差不多了。”在双方长剑相交之际，手上一松，长剑斜到一边，让贾斯汀刺中了左边肩膀。 “我输了！”塔里古稀退后一步道。 不料贾斯汀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挥剑又冲了上来，嘴里还骂道：“受死吧，你这贱种！” 塔里古稀刚被压下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右手持剑格住对方长剑，沉声道：“你骂我什么？” “我骂你贱种，你这坎德佬贱种！”贾斯汀得意地笑道，肆意污辱着对手。 “你可以骂我，但决不能污辱我的族人！我要你为付出代价！”塔里古稀怒道。他使用的是双手剑，单手使用起来分外吃力，但盛怒之下，只攻不守，打得贾斯汀还不过手来。 “铛”一声响，贾斯汀利用塔里古稀单手不便的弱点，砸飞了他的剑。不过塔里古稀临危不乱，一个侧身躲开对方凶狠地攻击，将贾斯汀的剑也夺了下 来，狠狠扔在地上，于是两人变成了空手搏斗。如果在平时，塔里古稀早就占得了上风，但他现在只有一条胳膊可用，所以只能和对方打了个平手，双方由拳击便成扭打，由扭打再变成摔跤，最后相互卡住了对方的脖子，谁也不肯松开，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 西伯约爵士连忙叫人把他们分开，但两个人抱得那么紧，就像粘在一起，几名士兵都无法把他们分开。 “让开！”刚才一直和西伯约爵士一起站在裁判席上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他只轻轻一推，就把贾斯汀和塔里古稀分开了。两个人都倒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大口地喘息，大声的咳嗽着，快要被对方卡得断气了。 西伯约爵士恨恨地瞪了塔里古稀一眼，大声宣布双方平手，并列第一名，都可以参加第二轮的试炼。 第十五章 大剑圣 第二天，塔里古稀接到命令，叫他赶往爵士府。路上，他心里一直犯嘀咕：会不会是西伯爵士因为自己没有故意输给贾斯汀，所以想报复自己呢？可是当时自己明明让了，是贾斯汀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依不饶的才逼得自己不得不还手的呀？ 他突然心里一动，冷汗直流：会不会是那件事情被揭露了出来？如果是的话自己不是自投罗网了吗？他甚至想像着一进门就被抓起来的情形。 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塔里古稀来到了爵士府见到了爵士。好在爵士的样子很和气，这让他心里感到一些安慰。在客套了几句之后，爵士把他领到了一间密室里。塔里古稀注意到这间密室的房顶被整个揭去了，阳光从上面透进来，可以清楚地看清房间的每个角落。从里面摆放着的两排武器和空荡荡的场地，塔里古稀初步判定这是一间训练室。爵士鞠了个躬说道：“您要的人已经到了。” 里面早有一个人立在墙角，负着手，背对着自己。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塔里古稀发现原来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他长着一脸的大胡子，看不出年龄，身体像是一座铁塔那样强壮。 那个男人对塔里古稀点了点头，对爵士道：“如果您不介意，能不能让我和这位年轻人单独谈一会。”爵士知趣地退了出去。 男人从武器架上取下两把长剑，扔了一把给塔里古稀，也不说话，便一剑劈了下来。 塔里古稀刚要说话，男人喝道：“别分心，把你最强的本事拿出来！”塔里古稀心中一凛，忙将精力专心放在剑上。斗了数合，男人道：“你难道只会格挡么，把你进攻的招数使出来！” 塔里古稀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也瞧出对方并无恶意，于是招招抢攻。男人轻易挡住他的攻势，不住摇头道：“太慢了，太慢了！至少还得再快一倍！” 塔里古稀聪明无比，听出他言下似乎有指导自己之意，忙依言加快速度，一剑快似一剑。 男人手中不停，边防守边道：“快是快了，可惜力量小了些。” 塔里古稀累得停下来弯下腰喘气，加上昨天的伤势还未痊愈，有点感觉到吃不消了。男人也不追击，大气也不喘一口，微笑地老远瞧着。塔里古稀心中又惊又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剑法这样出神入化，为什么好像还有意在指点我的剑技？ “不会吧，年轻人这么快就认输了？”男人揶揄道。 塔里古稀不服气地：“谁说的，我只是休息一下，看好了，我要用绝招了！” 他大叫一声冲了上去，这回当真是使足了十二分力气。男人一边抵挡一边点头称赞：“好好，速度和力量都不错，注意，小心背后。” 塔里古稀心中一愣：他在我对面，怎么攻击到我背后？心念一动间，男人突然不见了踪影，只觉背上一阵发凉，背上被剑面拍了一下。 男人笑道：“别灰心，再来！”两人边说边斗，男人口中不停地指点他剑法。 “注意，脚下移动要快！” “注意身体协调，要使用腰腹的力量！” “刚才这招太用力，要留有余地！” “注意防守！” 、、、、、、、 塔里古稀知道对方确实在指点自己，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不知不觉之间，一天过去了，除了中间吃了两顿饭都在和中年男人练习。塔里古稀累得全身湿透了好几次，感觉这一天中学到的东西比自己过去几年学的东西还要多得多，心中对中年男子的敬佩景仰之情每一刻都在增多。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中年男子随手格开一剑后道。 “遵命！”塔里古稀收起剑，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道：“不知道先生尊性大名、、、、、” 中年男人道：“我叫哈格里夫斯，你叫我哈里就行了。” 塔里古稀吃了一惊，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哈格里夫斯，号称米德尔帝国第一剑圣的传奇人物！ 哈格里夫斯看出他心中的疑问，道：“你不用奇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非常有天份，只不过没有得到过好好的训练，许多潜力都没有发挥出来。不希望你被埋没了，所以忍不住教你一点技巧，另外，我教你剑法是因为我自己愿意，你并没有求我，所以你也无需感谢我。” 塔里古稀心中鹿撞，狂喜不已：能够得到剑圣的亲自指点，这是何等的荣耀，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任何一名龙骑将妒嫉不已。自己虽然一直在等待机会，但这一次的机会也来得实在太令人意外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第十六章 生日舞会 九月一号，是回忆之城里最有权势的西伯约男爵的爱女奥黛利的十八岁生日，男爵为她举办了隆重的生日舞会。参加舞会的都是回忆之城中最为显赫的成员和她们的家人，还包括沃尔特驻回忆之城的官员。 西伯约男爵是整个回忆之城中最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担任着回忆之城城主这样的要职。关于西伯约男爵本人，在回忆之城里面，人们对他的评价并不甚高，既无出众的才华，也没有过人的能力，甚至连长相也极为平庸，除了几次试图提高回忆之城的税收并被商会挫败的举动，其它时候都只能算得上碌碌无为。有传言说他所以能够得到这样一种显赫的地位，完全是因为他在帝都的一位近亲的帮助。不过，在他这样一个平庸者的治理之下，由于对工商业的干预较少，更重要的是奥黛利小姐的帮助治理，回忆之城的发展反而日新月异起来，因此也为男爵赢得了不少美誉。 当夜幕降临时，奥黛利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出现在众多宾客面前时，大家都为她的出众美貌和脱俗的气质所倾倒，她一举一动，莫不成为大众的焦点所在。她脸上始终保持一种温和而平静的笑容，使她犹如春风一般的令人感到舒服，仿佛天使因为失误而落入了这低微而肮脏的人间：她大约十九到二十岁光景，即是说，正处于美貌光彩照人的时期。她有着女神般的风仪，一双碧玉般的眼睛，目光流盼，美丽无比，既非常温柔，又异常庄重。她那张樱桃小嘴，嫣然一笑之时，妩媚无比，在表示鄙夷之时，却显得极其傲慢。她的皮肤细若凝脂，手和双臂出奇地秀美，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从脸庞两边飘落而下，显出几多风韵！最挑剔的品评家，也无法挑出一点儿的毛病；最苛求的雕刻家，也只能要求她稍略胖上一点，真让人难以想像这样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居然可以代替父亲行使管理整个回忆之城的事物。无怪乎当时的诗人争相歌颂，赞之为无与伦比。 在舞会上，总是会有一些老年的贵妇人，她们的青春和美貌早已经被岁月无情地带走，再也没有英俊的小伙子向她们大献殷勤，但她们却总是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服围在一起，装腔作势，尽力维护着自己认为最美好的形象。她们却是每次舞会都必不可少的一群人，当年轻人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时，正是她们发挥其长舌妇能力的最佳时刻，有时，她们能成为好消息的传播者，但大多数时候，她们却是谣言和恶毒滋生的肥沃土壤。 这时，一名年轻小伙子成为了她们议论的话题，他静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人上前与他交谈，但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英俊的外表很快吸引了众多女士们的瞩目。 “天哪！那小伙子可真帅！” 老女人们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 “不过可惜他并不是一名贵族，听说是个坎德佬。” “不是贵族！西伯约男爵怎么可以邀请一名不是贵族的男人参加奥黛利的舞会？这可是专为贵族举办的舞会，怎么可以让一名卑贱的坎德佬混在里面，这简直是一种污辱！”一名贵妇生气地叫道。 另一名贵妇道：“我不想对主人的安排表示不满，不过和一名坎德佬处在同一个场合，毕竟让我觉得不安。” 这时，西伯约男爵走上舞池中央，该是主人致词的时间了。男爵首先向大家表示欢迎，并祝愿大家能和自己一样高兴。于是众人热烈地鼓起掌来。这仅仅是开始，西伯约男爵的演讲一向拖沓冗长，令人难耐，然而，遗憾的是，男爵本人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他甚至将这样一场舞会当成了炫耀自己口才的场所。众人出于礼貌，却只能强忍着想把他脑袋砸破的冲动耐心听着，不过还是有一两名年纪较大的贵妇人无视他的权威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在表达完了对国王陛下、皇后陛下、朝中的所有重要的大臣、回忆之城的大部分人物、自己的妻子以及沃尔特国的许多人的感恩之情后，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男爵说道：“最终，我要感谢大家光临我女儿的生日舞会，对此，我谨代表我本人感到万分的荣幸！” 众人于是拼命鼓掌，因为通常说到这里时，演讲终于可以结束了，就该宣布舞会开始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男爵顿了一下，说道：“在此，我还有一位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布。一个月前，我视若生命的女儿在城外险些遇到一群低贱的地精袭击。” 下面“轰”的炸开锅，众人发出一阵阵惊讶的叹声。 西伯约非常满意自己的话所带来的轰动效果，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作出一个“请大家安静”的手势，道：“这群卑贱的地精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它们企图绑架我宝贵的女儿，以换取大笔赎金。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奥黛利没有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任何的伤害。”他观察了下人群的反应，觉得比较满意，于是接着说道：“在此，我要感谢我的护卫队小队长，他在这次事情中表现非凡的勇气和超人的能力，以一人之力与数十名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大地精搏斗，亲手击毙五名地精，终于将奥黛利安全救出。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英雄走上前来！” 在众人的掌声中，刚才还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走上前来，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之色，反而表现出一副谦恭的样子，他这种态度很快博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年轻的勇士，告诉大家你的名字。”男爵说道。 “塔里古稀。马尔特。”年轻人微笑着回答。 第十七章 天生一对 “舞会开始了！”西伯约男爵终于宣布。 当音乐响起时，大家都在注视着奥黛利，看她会选择谁来跳第一支舞，她选择了西伯约男爵。当轮到选择第二支舞的舞伴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因为许多女孩都会选择自己的心上人作为自己的第二支舞的舞伴。在往年的生日舞会中，奥黛利都是选择男爵。 “乖女儿，你不介意和我再舞上一曲吗？”男爵笑道。 “不，父亲，我有了舞伴了。”她回答。 塔里古希注视着奥黛利，关注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微笑，眼中流露出热烈的感情。“奥黛利，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就算是天使也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奥黛丽径直朝着塔里古希走了过来。 “塔里，能陪我跳个舞吗？”她将手纤纤伸了出来。 “呜！”周围发出一阵阵惊叹声，然后，不知谁带的头，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奥黛利终于有了心上人了，而对象则是救了她的勇士，由于对奥黛利的爱，大家都由衷地为他感到到高兴。 塔里古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过他只能摇摇头道：“对不起，奥黛利，我不是你的舞伴。” “你想让我在人前出丑吗？” “哦，当然不是，我不会跳舞。”塔里古稀连忙解释。 “呵呵，拒绝一位小姐的邀请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奥黛利不由分说，强拉着塔里古希进入了舞池。 塔里古希伊人在抱，意乱情迷，身体随着奥黛利乱转。他蹩脚的舞步引来周围阵阵善意的笑声。 塔里古希丝毫没有多余的能力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他心跳加剧，甚至不敢去看奥黛丽。 一曲舞毕，奥黛丽将塔里古稀拉着，悄悄溜出了人群，来到一个无人的阳台上。 柔柔的月光洒下来，笼罩着这对人儿。 “塔里，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你讨厌我吗？”奥黛利的声音像蚁子一样细。 “哦，不是、、、、、不是这样”，塔里古希有些结巴起来，“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我甚至，甚至还没来得及、、、、、、奥黛利，请你原谅，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奥黛丽，你那么美，那么高贵，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官，像我这样的低层军官整个城里至少有几十个。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总是会自惭形秽，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我就像是地上一粒不起眼的灰尘，即使让我跪下来亲吻你的脚尖也比现在这样让我感觉到自在。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一直努力奋斗，希望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配得上你。现在我成了一名龙骑士，还得到了哈格里夫斯的垂青，只有这样的我，才敢于站在你的面前、、、、、、” 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奥黛丽的手给堵住了，奥黛丽深情地望着他，道：“塔里，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龙骑士，是不是剑圣的弟子，我只是喜欢你这样一个人，一个简简单单的人，你知道吗？三年前，你第一天来到男爵府，我就注意到你了，因为你总是那样乐观、积极向上，你身上有一种气质，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憧憬并努力去实现他的人才有的气质，它深深地吸引了我。那时候，我就想，我将来的丈夫，一定就得是塔里这个样子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偷偷地喜欢上了你。直到上次我落到地精手里，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你骑着地行龙，手持长枪，勇敢地和七、八名大地精博斗，刺死了一名地精，把我一把抱上了地行龙，顺利逃了出来。你抱着我的手臂是那么有力，你的肩膀是那么宽阔，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英雄！” “奥黛丽！” “塔里！” 两个陷入爱河的年轻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在大厅的一角正有一双眼睛正恶毒地看着他们。 一个老人走近西伯约男爵身旁，道：“尊敬的男爵，您看他们俩多般配呀。”他指着舞池中的奥黛利和塔里古稀说道。 “是呀，席翁爵士，天造地设！”男爵笑得合不拢嘴。 席翁爵士道：“不过，我有必要提醒您，这位塔里古稀先生似乎并非贵族，如果令爱下嫁，恐怕有所不妥。” 男爵摇头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过了。塔里古稀虽然并非贵族，不过以他的师承来看，获得爵位应是理所当然之事。” “师承？他的师父是、、、、、、、” “大剑师哈格里夫斯。” 席翁爵士悻悻而退。 第十八章 小魔女 在舞厅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餐厅，是为了预防有客人跳舞中途感到饥饿而准备的。里面堆满了各色的点心和水果。 现在舞会才刚刚开始，所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窗户门被打开了，两个脑袋从外面伸进来，朝里面小心张望，这两个脑袋分别属于艾斯卡尔和布雷特。 “青蛙，里面没人，咱们进去吧。”艾斯卡尔道，并带头跳了进去。 “老鼠，大危险了，咱们还是走吧。”布雷特蹲在窗口摇头不肯进来。 从自艾斯卡尔半年前无意中发现所有的舞会都会设有食品间后，趁舞会溜进来偷东西吃就成了他的习惯，并且每次都带一些回去与布雷特分享。在吃过多次艾斯卡尔带的美味后，不好意思的布雷特终于被拉下水，为以防万一，两人还约好了暗号，比如艾斯卡尔代号是老鼠，布雷特代号是青蛙，不过事到临头，布雷特还是想临阵脱逃。 艾斯卡尔生气地说道：“如果你不进来的话，你休想我以后再分哪怕一丁点美味给你！” 布雷特犹豫了一下，最终敌不过美味的诱惑，跳了进来。 两人一面大口地往嘴里填着食物，一面大把地将蛋糕、火腿往衣兜里塞。 “我说得不错吧，青蛙先生，这里面好吃的东西多极了！”艾斯卡尔悄悄对布雷特说道。 “对极了，老鼠先生！”布雷特也很兴奋，不过他马上又担心地说：“会不会被人发现？” 艾斯卡尔漫不在乎的回答：“当然不会，相信我，我可是个老手。上次福迪先生的宴会，还有卡尔先生的宴会我都去过了，没有人会注意丢失这样一点东西的。”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我还是感到不安。要不咱们还是离开吧，我觉得我们拿的食物够多了。” 看到布雷特局促不安的样子，艾斯卡尔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胜过了他，心里又平衡了许多。加上全身所有的口袋都已经装得满满的，已经塞不下哪怕一丁点东西，于是做了个“撤”的手势，两人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两人刚从窗口跳出来，突然，艾斯卡尔觉得脖子一紧，被人牢牢地揪住了衣领，整个人都悬空起来。 “哈哈，被我抓住了吧！”一个声音得意地欢呼。 “放开我！我什么也没有干！”艾斯卡尔使劲挣扎，但对方的手却像是铁钳一样，无法挣脱。 “别再做无谓的抵抗，我手上有斗气的，除非我愿意，否则你挣断脖子也挣脱不了我的控制。”那个声音说。 艾斯卡尔勉强扭过头看，瞅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女孩子，一手拎着自己的脖子，样子凶巴巴的。“快跑，青蛙！”艾斯卡尔第一反应就是先救自己的好朋友。 布雷特向来都是一个忠于朋友的人，这时候怎么可能抛下艾斯卡尔呢。他大叫一声，勇敢地挥着拳头冲上去，但对方漂亮地一个侧身便闪开了，并顺势伸脚将他勾倒在地，各种各样的食物撒了一地。 “人赃俱获，还想抵赖么？”女孩道。 艾斯卡尔知道遇上了厉害的角色，马上装出一脸苦相，不再作出任何挣扎，脑子里却滴溜溜转。女孩果然大意起来，得意地说道：“上次福迪先生和卡尔先生的食品厅遭到偷窃，奥黛利表姐就怀疑你们还会再次光临，叫我事先在这里等，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下还逮着俩个。” “奥黛利”，听到这个名字时，艾斯卡尔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马上换出一副极其亲热而兴高采烈的表情，用惊喜的语气说道：“哦，原来你就是奥黛利小姐的表妹，我是奉奥黛利小姐的女伴苏珊小姐之命来取食物的。” 可惜的是女孩并没有上当，她说道：“原来你认识苏珊那个女巫婆，不过就算你认识她，我也不会相信你的，小偷！”她说话的时候又将腿一伸，轻轻将刚站起的布雷特再次绊倒，呵呵笑道：“这是法布雷加斯哥哥的独门步法，你冲上来多少次我就让你摔倒多少次。”她就这样一只手拖着艾斯卡尔的衣领，不急不慢地带着他往外走。 艾斯卡尔觉得被一个小女孩像提着一只小猫小狗的脖子一样带着走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可以预想到马上就会有一大堆人围过来像观看猴子一样的观看自己和布雷特，自己会被遭受毒打，然后被送进监狱，而且会被处以绞刑。想到这里，他心里倒也并有感到特别的害怕，但是他不希望布雷特也遭受同样的命运。“青蛙，快跑呀！”他催促着。 但布雷特是如此的仗义，决不肯丢弃朋友独自逃走，他跟在后面，勇敢地一次又一次冲上去，但又一次又一次被她用极巧妙的方式轻易绊倒，虽然如此，最最义气的布雷特仍然义无反顾地做着重复的无用的尝试。 还好，艾斯卡尔想像的围观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虽然路上遇见过几个人，但奇怪地是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而没有围上来，最多只是大声取笑，一个老女仆问道：“安娜小姐，你这是在玩什么呀？” “我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安娜说。 “那两个可怜的小人是什么人呀？” “噢，这是我抓的小老鼠！”安娜得意地回答。 于是安娜揪着艾斯卡尔，后面跟着跌跌撞撞、鼻青脸肿的布雷特，边走边打斗着走出了西伯约男爵府，来到一个空地，安娜把艾斯卡尔往地上一扔，并顺便第一百次把布雷特放倒在地，叉着腰大口喘气。显然，刚才又要抓住一个，又要打倒一个，把她也累坏了。喘了一会，她终于平静下来，拔出一把亮晃晃的长剑，“嗖嗖”几声把旁边一棵树斩为数截，威胁道：“看见没有，这是宫廷大剑师所教的上乘剑技，艾斯卡尔，布雷特，现在照我说的做，否则我把你们俩的头像砍掉这棵树一样割下来。”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姑娘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安娜一脸得意道：“没想到吧，小偷们，我还知道你们俩个都是霍德尔皮店的伙计呢。”她顿了顿道：“我可是会读心术的，你们俩可别想跟我玩什么花招。” 布雷特吓得拼命地点头，艾斯卡尔则殷勤地表示能够为美女效劳是自己的荣幸，答应一定遵从命令。 安娜满意地点点头道：“真听话，现在都起来，跟我走，小偷！” 第十九章 废弃的古堡 三个人一路走到城外，路上下起了小雨，艾斯卡尔和布雷特相互扶持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两人小声地商议着逃跑的办法，但一条也想不出来，这个女孩简直就是一个魔星，将两人治得束手无策。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夜色中仿佛一只只蹲着的野兽。走了许久来到城外，远远就看见一座废弃的旧城堡，朦朦胧胧的影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恐怖，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关于这座城堡的故事，他们早就听过了无数次。据说这座城堡里的人在战争中全部被害了，经常有人在白天路过城堡时，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救命”的声音。有人还赌咒发誓说亲眼看见过里面有各种各样恐怖的鬼。 城堡外面有一堵高高的围墙，将城堡与外界隔绝出来，围墙里面，充满着无限危险的因素。 三个走到墙角下，墙角边长着一棵模样怪异大树，粗大的树枝正好延伸到了围墙里面。 “爬上去，小偷！”安娜吩咐。 布雷特顺从地爬了上去，而艾斯卡尔则呆在原地不动。 “太高了！”艾斯卡尔抗议道。 “闭嘴，才那么点高。”安娜有些生气地骂道。 “我有惧高症！”艾斯卡尔被迫说了实话。 艾斯卡尔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上面。 “好吧！好吧！别拿你那破玩意来吓唬我，我可一点也不怕你！”艾斯卡尔愤愤地一边骂着一边慢慢爬上了树，刚爬到围墙上，忽然听道有人在背后骂了句“蠢家伙”，便一把被踢了下去。 艾斯卡尔一声惨叫，落在地上，屁股给摔成了八瓣，一边捂着屁股一边眦牙裂嘴地站起来。安娜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骂道：“真没用，跳个围墙都吓成这个样子！” 艾斯卡尔心里把安娜家里的女性成员全都问候了一遍，但脸上却笑嘻嘻的，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把门推开，小偷！”安娜命令道。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不约而同地使劲摇头，布雷特坚定地表示，就算她现在把自己的头砍下来也决不肯去推门。 “小姐，我们并不想违背您的意志，但请您明白，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鬼，有吊死鬼、淹死鬼、无头鬼，还有专吃小女孩的鬼。”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娜用一阵“哈哈”的大笑将其打断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像个男孩子那样放肆，没有一丝一毫淑女的痕迹。 “你们俩个胆小鬼！”她走上前，抬腿就将大门踹了开来。 里面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微弱光芒。艾斯卡尔刚要说话，只听见布雷特叫了声“趴下”，赶紧一缩脑袋蹲在地上。只听到头顶上一阵“轰“响，成千上万只大蝙蝠像是一片乌云一样从里面扑腾着翅膀冲了出来，贴着头顶飞了过去。 “我的天呀，哪来这么多的蝙蝠呀？”艾斯卡尔惊魂未定道。 “这是鬼蝠，是恶魔的喽罗。”安娜在背后说道，她的声音阴森森的，让艾斯卡尔觉得背后直发凉。 三个人进到城堡内部，里面整个都是黑漆漆的，到处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现在，小偷先生们”，她用不容分辩的语气命令道，“你们俩个呆在这里不要乱动，魔鬼闻到生人的气味就会赶来，等他过来，咱们就抓住他狠狠揍他一顿！” 她交给艾斯卡尔一个铃铛，道：“我到外面去，如果你们看见魔鬼来了，就摇这个铃铛，一摇我就会赶过来。” “我反对！”艾斯卡尔和布雷特异口同声地叫道。 “反对无效！”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除非你们愿意被当成窃贼绞死！” 说完，她走了走出门外，并将大门关闭。 艾斯卡尔和布雷尔跑去推门，发现门已经被从外面上了锁，无论两人怎么样敲打，都无法将门打开，闹了半天，两个人终于精疲力竭，坐倒在地上。 十个小黑人出外用膳；一个噎死，还剩九个。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个睡过头，还剩八个。八个小黑人在丹文游玩；一个说要留在那儿，还剩七个。七个小黑人在砍柴；一个把自己砍成两半，还剩六个。六个小黑人玩蜂窝；一只黄蜂叮住一个，还剩五个、、、、、、 布雷尔和艾斯卡尔背对背的靠着，两个人大声地唱着歌，既可以抵挡寒冷，又能够驱赶恐惧。 突然，布雷尔跳了起来。随风飘来一阵拉的长长的嘶吼声，彷佛某种邪恶孤单生物的叫声。这音调起起伏伏，最后以凄厉的尾音作结。当他们不知所措的发呆时，另一声更远的嚎叫声跟著回应了之前的呼喊；两次的声音都让人毛骨悚然、血液冻结。紧接著是一段沈默，两人只能听见外面风声呼呼作响。 “你觉得那是什么声音？”布雷尔试著故作轻松的说，却掩饰不了话音中的颤抖，“会不会鬼的叫声？” “那不是什么鬼的声音”，艾斯卡尔说：“那只是什么奇怪鸟类的声音，也许是可爱的火花鸟呢。”他安慰着布雷尔。 第二十章 食人魔和骷髅法师 “呀！”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跳了起来。 “我看见一双腿，没有身子，刚刚从那边跑过。”布雷尔的声音颤抖着说。 “我看见一个身子，没有腿，刚刚从这边爬过去。”艾斯卡尔回答。 “赶快摇铃！” 于是艾斯卡尔拼命摇手中的铃铛，铃声响彻了整个城堡，但始终见不到安娜出现。 “哐！”一声巨响，门被剧烈地撞开了，一个模样凶恶的大胖子闯了进来。他身材肥大，有着火红色的头发和眉毛，赤着上身，下面穿着一条红色长裤，嘴里长着两颗长长的野猪牙，双手各拿着一根粗粗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如果他不是魔鬼，我把我的脑袋吃掉。”艾斯卡尔悄悄对布雷尔说道。 “是谁刚才在摇铃铛吵到我了？我讨厌这种声音。”魔鬼粗声粗气地问道。 艾斯卡尔吓得赶紧把铃铛藏在了裤裆里。 魔鬼把他们俩个抓起来，扔在墙角，高兴地说：“太好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慷慨，给我送来了夜宵。呵呵，好几天没有吃小孩肉了。”他架起一口大锅，加满水，然后蹲下身体开始生起火来。灶堂里面的柴也许太湿了，火怎么也点不着，反而搞得满屋子都是烟。 “咔嗒！咔嗒！咔嗒！”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纺纱的时候被卡住了那样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到了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会。 “哎哟哟，食人魔兄弟，你在做什么呀，弄得到处乌烟瘴气的。”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话音刚落，一个骷髅法师手持一根法杖走了进来。他全身上下一丝肉和皮也没有，只有一副光光的骨架，走路的时候身体似乎有点僵硬，走上几步便要卡一下，所以发出了咔嗒、咔嗒的声音。 “原来是嗒咔兄弟呀，不知道哪位好心的人给我送来了夜宵，我正准备烧火煮夜宵呢。”食人魔高兴地指着墙角被绑得牢牢的艾斯卡尔和布雷尔说。 “真为你高兴，食人魔兄弟，真是难得的好运气，不过你不是喜欢吃生的吗？”骷髅嗒咔问道。 食人魔沮丧地回答：“没有办法呀，最近肠胃不太好，老吃生的不消化”，他顿了一下，问道：“嗒咔兄弟，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呀？” “天气有点凉了，我的关节炎发了，在棺材里睡不着，所以就来找老朋友聊聊天。”骷髅“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露出满口的坏牙，样子阴森极了，“天气有点冷，亲爱的食人魔兄弟，你不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来点麦酒怎么样？” 于是食人魔给嗒咔满满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干杯！” 嗒咔一口将酒全部倒了下去，不过喝下的酒没有丝毫的滞留，又全部洒在了地上。“真是好酒，喝了酒我的关节就不痛了。”他活动了一下全身，果然不再被卡住了。 食人魔终于把火烧着了，在等待水开的时间里，因为觉得无聊，嗒咔拿出一副纸牌和食人魔玩了起来。结果食人魔总是输，连一把都没有赢过。 “你可真是个蠢货，你怎么一把也赢不了。”骷髅取笑道。 “这样打牌一点意思都没有。”食人魔生气地把牌甩在桌上。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咱们干嘛不玩两副牌呢，那可是很有意思的玩法呀。”食人魔热切地建议着，他想在两副牌上挽回面子。 嗒咔道：“食人魔兄弟，你傻了吗，两副牌要四个人才能玩呀，咱们上哪再去找两个人？” “咱们可以找断头鬼克劳斯，或者伤寒鬼，还有吊死鬼也不错呀，实在不行的话，叫巨人来凑个数。” “得了吧，他们都待在家里陪老婆呢，哪像咱们这样的老光棍，时间用不完，没事到处转呢呢。”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陪着玩。”一个声音忽然从墙角传来。食人魔和嗒咔吃了一惊，扭头朝墙角看过，发现说话的是艾斯卡尔。 “你会玩两副牌？”食人魔问道。 “当然，绝对的行家，如果玩不好的话我把自己脑袋吃掉！是不是，布雷特？”艾斯卡尔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布雷特配合地拼命点头。 “那好吧，不过你们俩得给我好好玩。”食人魔说着走过去解开了捆着他们的绳子。 “食人魔兄弟，你不是要吃掉他们的吗？”嗒咔提醒道。 食人魔急于想在两副牌上挽回面子的心情使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没关系，等水开了再吃。” 于是四个人围着一张小木桌打起了两副牌，食人魔和嗒咔一边，艾斯卡尔和布雷特一边。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在皮匠店的时候，经常和霍德尔父女一起打两副牌，所以水平不错，而且配合默契，不久便取得了领先。虽然骷髅嗒咔玩牌的技术很高明，但由于食人魔连续出错牌，连累了他。 “食人魔兄弟，你下面应该注意了。”嗒咔提醒着食人魔，但食人魔还是接二连三的出错。 “你怎么可以出那张牌呢？”嗒咔生气起来，开始责备食人魔。到后来，他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开始骂了起来：“你这个白痴，你简直就是一头蠢猪！”他越骂越厉害，越骂越难听，食人魔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觉得一点面子也没有，终于忍不住和嗒咔吵了起来。 “不玩了！”食人魔愤怒地把牌扔在地上，站起来道：“你得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骷髅拒绝收回自己的话，反而刻薄地说道：“可以，除非你能有一样玩艺胜过我的，否则就只能证明你是头蠢猪！” 食人魔的脸皮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他说道：“好吧，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撞球” 骷髅得意地笑起来，露出他那满口坏牙：“和你这样的菜鸟比撞球我都觉得受到了侮辱，不过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撞球技术。”他站起来，忽然问道：“你家有撞球吗，在哪边？” “在这！”食人魔举起拳头，粗大有力的拳头一拳就把骷髅打得散了架。 “该死的，叫你知道我的厉害。”食人魔得意地笑起来，“这下你再也不能骂我了。” 第二十一章 不能输的撞球比赛 他显得心情非常好，对艾斯卡尔和布雷尔说：“今天真是个开心的日子，我几百年的老朋友嗒咔兄弟终于离开了我们，再也不会来烦我了，让我们好好这此庆祝一下，来把撞球怎么样？” “不胜荣幸！”艾斯卡尔和布雷特异口同声地回答，这种情况下违背食人魔的意志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食人魔把嗒咔散落一地的骨头捡起来，把长的骨头找出九根并排立在地上，然后把嗒咔的头骨当成球扔了出去。 由于头骨表面凹凸不平，滚动了几下，就偏到一边去了。食人魔有点不满意，把它捡回来，放在一把刨子上面使劲地刨，把上面不平整的部分都刨掉了，并头盖骨上开了几个洞，这下子有点像撞球了。 他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炫耀道：“就连嗒咔兄弟也会表示满意的，如果他还有机会看到的话。”说完，他掷出了他的撞球。果然他的水平不怎么高，只打倒了六根骨头，不过他感到非常满意，道：“如果你们两个都不能赢我，那我马上就把你们煮了！” 艾斯卡尔和布雷尔看了下水锅，里面的水已经沸腾了，往面冒着浓浓的白气，两个人心里都紧张起来。 布雷尔先来，他用发抖的手接过“球”，闭着眼扔了出去，球贴着边飞了过去，只扔中了两个。 “哦，天哪！”布雷尔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艾斯卡尔深吸了口气，他从没玩过撞球，双手接过球，问道：“可以双手扔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双手把“球”抛了出去。 “哐啷！”一阵乱响，七根骨头，不多不少地倒在地上。 食人魔很不高兴，决定继续比赛，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输。在不知道输了多少把以后，食人魔愤怒起来，他叫道：“为什么总是我输，不管了，我现在就把你们俩吃掉！” 艾斯卡尔和布雷尔拔腿就跑，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跑去。食人魔犹豫了一下，朝布雷尔追去，眼看要追上了，艾斯卡尔边跑边掏出铃铛使劲的摇了起来。 “吵死了！我最讨厌铃铛的声音了！”食人魔捂住耳朵叫道，他转过身，放过布雷尔来抓艾斯卡尔。艾斯卡尔利用屋内的桌椅来躲避，他的身体像泥鳅一样灵活，食人魔怎么也抓不住他。 “嗷！”食人魔吼了一声，他越来越生气了，将挡在前面的桌子椅子砸得粉碎，差点砸到了躲藏在后面的艾斯卡尔，这下子艾斯卡尔再也没有可以作为掩护的东西了，情形真是万分危急。布雷尔忽然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爬在食人魔的背上，将一根木椎子狠狠地刺进了食人魔的眼睛。 “嗷！”食人魔吃痛，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反过右手一把抓住了布雷特，高高地举了起来，左手颤抖着想去拔出眼睛里的木椎子。血从眼睛里像泉水一样流了出来，样子恐怖极了。 “抱歉。来晚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安娜！”艾斯卡尔惊喜地叫道。 安娜像一阵风一样飘落在食人魔背后，举起剑一下就把食人魔从腰部砍成了两半。 “魔鬼，让你知道终极之剑技的厉害！”安娜长剑平举，那模样真叫英气勃勃。 但这一下没有能要了食人魔的命，因为他是一个食人魔，生命力特别的顽强，上下两部分仍然可以活动，下半部分迈开双腿朝着楼上跑，上半身则用双手撑着往门口逃，无论那一个部分都快极了。 安娜把剑用力甩了出去，一下子把食人魔的下半身钉在了楼梯上。这时候，食人魔的上身已经快逃到门口了，安娜又回头去追，追到门口时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一大群蝙蝠从外面飞了进来，它们是恶魔的喽罗，受到主人的召唤前来。成千上万只蝙蝠摆动着翅膀，露出尖锐而恶毒的牙齿，向安娜攻击，趁安娜忙着对付蝙蝠的时机，另外一些大蝙蝠抓住了食人魔的身体飞起来，消失在黑夜里。 安娜念动了咒语，“大魔法海兰斯亲授之急冻魔法，让这些罪恶的种子消亡吧！”她召唤来了冰雪，瞬间将攻出自己的蝙蝠全部冻住了。蝙蝠们依旧保持着在空中拍翅膀的姿势掉在地上摔得粉骨碎身。 她对艾斯卡尔和布雷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实在对不起，来晚了一点，不过好在还来得及。” 艾斯卡尔笑道：“没关系，谢谢你救了我们。” 布雷尔问道：“为什么我们早就摇了铃，你现在才到？” 安娜举起一个指头，搔了搔额头，道：“刚才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而我藏身的那棵树是如此的奇特，它的一个树枝正好让一个人全身放松地躺在上面。”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意思。 安娜继续道：“不明白吗，那我解释得清楚一点：你们知道，在这样温暖而舒服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想起家里那舒服的床、、、、、、” “所以你就忘记了我们的死活睡着了，对吗？”在艾斯卡尔还在一脸茫然时，布雷特忽然冷冷地说道。 安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说：“是、、、、、、是的。” “什么！”艾斯卡尔闻言大发雷霆，暴走起来，“你把我们俩人扔在这幢鬼屋里和魔鬼打交道，而你在外面睡起了大觉。” “对不起”，安娜怯生生地说，完全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子，“我真地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艾斯卡尔一点也听不进她的解释，想起自己和布雷特一路上怎样被这个女魔头折磨，又怎样被她置于这样一种危险的境地，又怎样拼命摇铃铛却得不到任何帮助，又怎样和布雷特从食人魔手中死里逃生，他简直出离愤怒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再找出一个比你更加讨厌的家伙，我情愿把自己的脑袋吃掉！”艾斯卡尔站在安娜面前，起劲地骂着，唾沫星子溅了她满头满脸。 安娜开始还在为自己的过失而愧疚，忍辱负重，一句话也不说，但艾斯卡尔越骂越起劲，越骂越离谱，终于扯上了安娜的父母。这下安娜不干了，她拔出剑要求艾斯卡尔为此道歉，并警告艾斯卡尔再骂一句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艾斯卡尔看到安娜的剑，这才从刚才的得意忘形中醒了过来，认识到自己毕竟还是处在弱势。 “艾斯卡尔确是说得太过份了，安娜小姐”，布雷特忽然说话了，“我不否认这点。但你是否更应该首先考虑下您自己的过失，做一下自我检讨，今天的事情到底谁错得更加离谱。请收起你的剑吧，安娜小姐，我们不是你的犯人，如果我们犯了偷窃的罪行的话，应该由法官来判断，而不应该被你送到这里来当成捉鬼的诱饵。既然咱们都犯了错，咱们之间的事情就两清了。希望像您这样高贵的小姐能够忘记我们这些卑贱的平民，我们既不懂得神圣的斗气，也不了解您什么法布雷加斯步法，对于您精妙剑术和高明的魔法，我们更是只能仰视。但我和艾斯卡尔只是微不足道的两个小鞋匠，对于您这样的贵族小姐来说不值一提，请勿再打扰我们了。我衷心祷告，希望不会再有和您见面的机会。” 布雷特不擅长于言论，为人又过于谦卑，所以向来沉默少言，但此时，他胸中的怒火将他烧得失去了理智，说出来的话没有经过冷静的思考，或者说话语已经完全赶在了思想的前面，所以说出来的话反而既流畅而又富于条理，入情入理，与平时的表现有天壤之别： 艾斯卡尔叹服着布雷特精彩的言论，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 布雷特说完话，拉起艾斯卡尔就往门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娜呆在原地，等他们去得远了，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越哭越伤心，当真是伤心欲绝，悲痛无比，眼泪就像是不竭的泉水无穷无尽。从小到大，她受着所有人的呵护和溺爱，何曾受过这样气。哭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冒出一个特别的想法，越想越觉得正确，越 想越觉得有趣，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微笑。 第二十二章 安娜 早上，霍德尔先生的皮店刚开门，就有一些位年轻的小姐走了进来。虽然她剪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头发，穿着男孩子的衣服，走起路来也像男孩子一样把手插在裤袋里，但霍德尔先生还是从她漂亮而精致的五官看出了她的性别。 “怎么会有人打扮成这个样子，不男不女的，不过她衣服的料子可是最上等的货色，整个回忆城也找不出几件来。”霍德尔先生心里嘀咕。 “你好，请问艾斯卡尔在吗。”漂亮的小姐对霍德尔先生道。 霍德尔顿时火气上涌：该死的艾斯卡尔，肯定又惹了祸，让人找上门来了。 “艾斯卡尔！”霍德尔先生吼道，“快点给我滚出来！” 艾斯卡尔连滚带爬的来到柜台前。 “安娜！”艾斯卡尔发出一声悲鸣：怎么会是这个女魔头？ “你好呀，艾斯卡尔。”安娜的脸上笑开了花。 霍德尔一把揪住艾斯卡尔的耳朵，怒道：“赶紧给这位小姐道歉！” “为什么道歉？”艾斯卡尔不解道。 “人家这么漂亮的小姐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敢抵赖！”霍德尔强词夺理道。 安娜笑吟吟地看着艾斯卡尔的窘态，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艾斯卡尔恨恨地看着安娜，真扑上去在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咬上一口，“好吧，我道歉，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霍德尔也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对安娜道：“真是抱歉，尊贵的小姐，请原谅艾斯卡尔的无心之过，您要知道，他从小就是一个白痴，脑子不好使、、、、、、、”说到这时，他偷偷推了艾斯卡尔一把。按照以往经历所形成的默契，每次艾斯卡尔在外面闯了祸被找上门来时，霍德尔只要一推艾斯卡尔，艾斯卡尔就会马上摆出一副典型的白痴样，一边流口水一边翻白眼，就算别人不相信也无可奈何。不过这回霍德尔连推了两次，艾斯卡尔都没有反应，反而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冲着安娜嚷道：“臭丫头，你到底想要怎样，摆下道来，我可不怕你！” 安娜“咯咯”笑道：“没有什么，就是有点闷，想找你和布雷特玩。” 这下剩下艾斯卡尔和霍德尔大眼瞪小眼了。 “对不起”，霍德尔先生坚决回绝道：“我们现在生意正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所以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说到一个“不”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叮！”一声脆响，安娜抛出一枚金币扔在柜台上。 “我要他们俩陪我玩一天！”安娜指着艾斯卡尔和里面的布雷特。 霍德尔马上变出一副和善的表情，不过他那光光的脑袋和凶恶的五官使他的这一努力变得滑稽可笑。他马上同意放艾斯卡尔出去，但无论安娜怎么说也不答应布雷特也放出去，因为缺少了布雷特的话，店里就会忙不过来了。 “好好陪安娜小姐玩，店里的事你就先别管了。”霍德尔盯着金币的眼睛里发出亮光，命令艾斯卡尔道：“要是你敢惹安娜小姐不高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回忆城无疑是个繁荣而热闹的城市，虽然人口不算多，却显示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在全国来说，回忆城算是一个中型的城市，这些年来由于远离战火，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当地人用自产的香料和药材同外地进行交易，生活普遍比较富裕。 当然，回忆也不是一个世外桃源，不远处的坎德族由于某种原因，开始向回忆迁移，坎德人是相比而言野蛮而落后的民族，作战勇敢，几百年来与回忆城算得上和平相处，但近期在坎德群山附近的坎德森林出现了一股匪徒，人们怀疑他们可能是坎德人伪装的，经常在回忆城附近袭击过往的商人，掠夺财物，虽然从未发生过有人被杀的事件，但对回忆城的经济产生了非常不利的影响。 回忆城的街道，是那种极为狭窄的老式的街道，路面泥泞不堪，只有在连续的晴天能好一点。街道两边的房子是那种两面斜坡屋顶，屋顶无一例外被涂上了一种红色的染料，经过雨水的清洗和烈日的暴晒，染料失去了原有的鲜艳，变成一块深一块淡的，好像生了癞痢的脑袋。 街道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商铺，这种商铺都无一例外地在门前搭起一个小棚子，用几根木棒支撑着一个简陋的牛皮屋顶，将铺子里的东西摆到外面来，一则可以招览顾客，二则在无形中增加了商铺的面积而无需多交费用，可谓好处多。只不过这种粗陋的棚子极不结实，风一吹或者雨一打就能让整间铺子倒下来。这些简陋的棚子挤在本不宽敞的路面上，将中间供顾客行走的空间挤占了，顾客行走都十分困难，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地上的各式各样的垃圾，。 各种运货的马车来往穿梭，行人神色匆匆忙忙，不时出现结伙成群的沃尔特人，或是带着马匹和其它货物刚从草原赶来，或者卖完了货物正准备采购物品回程，人流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在一起，又散落到四面八方去。 一切都显示着这个城市的活力，也显示这个城市的杂乱无秩。 安娜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逛荡了一个上午，艾斯卡尔一只手抱着一只四条腿的火鸟，一只手提着一只会说五种语言的猫头鹰，脖子上挂着一个竹笼子，里面装着一只不会冬眠的蟒蛇，这还不算，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有七只白色的小刺猬——当然，这一切全都是安娜逛街的战利品。“鸡婆，不行了，我两条腿被魔鬼给拖住了，如果再走一步都会折断的！”艾斯卡尔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起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鸡婆”。 “好呀，如果你不怕我告诉霍德尔先生的话，你就休息好了。还有，如果你再敢叫我鸡婆的话我就剥了你的皮。”安娜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艾斯卡尔无可奈何，只得重新爬起来继续跟着。女人天生爱逛街，女孩当然也不能例外；男人天生怕逛街，男孩当然也不能例外。安娜越逛越是起劲，精神饱满，心情舒畅，脚步轻快，好像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艾斯卡尔却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头昏眼花，怨气冲天，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噜噜兔！”安娜发现前面一个卖噜噜兔的，欢呼一声便满心欢喜地跑了过去。 “标准的鸡婆！”艾斯卡尔心里恨恨地骂道。 第二十三章 马戏团 正当安娜在兴致勃勃地挑选噜噜兔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喊道：“马戏团来了！” 如果说艾斯卡尔像是一支充满火药的爆竹的话，好“马戏团”三个字就是能将这爆竹点燃的火花。一瞬间，他头不昏了，眼也不花了，精神也好了，总之，他一下子弹了起来，甚至来不及和安娜打声招呼便带着大大小小的动物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来自黄金之国的马戏团，世界上最精彩的马戏团，明天晚上吃过饭在市中心举行表演，欢迎观看！” 几辆五颜六色的四轮车在大街上缓缓地前进，全部由肥胖的地行龙拉着。第一辆车上，一个画着花脸，贴着红色大鼻子，穿着彩色衣服的小丑站在马车前端，一边做出各位让人发笑的动作一边卖力地喊道：“明天晚上七点，市中心广场，千万别要错过！” 马车的中间坐着一个穿着宽大魔法师的衣服的人，全身都罩得严严实实的，既不站起来，也不说话，手中挥动着一根魔棒，过一会便从魔棒里喷出一道火焰或者一些彩色的丝带。后面有几个是个漂亮的女人，头发染成红色，穿着很少的衣服，肚脐眼和大腿全都露在外面，拼命地扭动着腰肢和屁股，向行人抛着飞吻，同时还有传单。艾斯卡尔无意中瞥了一眼那个神秘的魔法师，忽然 一阵寒意从脚底直透上来，让他全身打了个激泠。虽然他全身都罩在黑色的魔法袍里，连手上都包着一层厚厚的布，但艾斯卡尔还是注意到他拿魔法棒的那只手上露出一小段锋利的爪子。这个魔法师身上散发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危险的气息，让艾斯卡尔感觉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有想吐的感觉。 后面的每一辆四轮车上都堆着一个铁笼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动物，第一个笼子里装有九个头的蛇，除了中间一个蛇头昂着，凶恶地盯着围观的人群外，其余几个头都睡着了。第二个笼子里一只未成年的独角兽蜷成一团，似乎快要睡着了，艾斯卡尔不喜欢独角兽，因为它觉得这只独角兽和坎德群山上那只独角兽是同一个种族的。第三个笼子里是一只三个脑袋的地狱狗。第四个笼子最大，里面有一只样子凶恶的巨大的鹰头狮身兽。第五个笼子里装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龙，比一只狗大不了多少，全身都是嫩绿色的，小小的翅膀才刚刚长出肉翼，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围观的人群，样子可爱极了，当车子正好从艾斯卡尔身边经过，它忽然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艾斯卡尔的头发，这个举动引起了其他人善意的笑声。 “鸡婆，你看，它喜欢我呢！”艾斯卡尔得意地笑道。 “多可爱的小龙，要是我家里也养上一只就好了。”安娜留恋地看着小龙，这一次两人难得的取得了一致意见。 虽然那个神秘的魔法师让艾斯卡尔感觉不舒服，但并没有让他太过于介意，而是盘算着明天晚上如何溜进去看表演。安娜却不屑地摇摇头说道：“我要帝都的时候，经常观看皇家马戏团的表演，像这种档次的马戏团有什么好看的。”艾斯卡尔白了她一眼，暗骂了句“白痴”。 车子走过去后，安娜忽然在艾斯卡尔身上一阵乱闻，嚷道：“你多久没有洗澡了？我怎么闻着有股子腐烂的味道？” 周围好多人纷纷看过来，让艾斯卡尔丢脸极了。艾斯卡尔瞪了她一眼，生气地将四条腿的火鸟塞到她手里道：“你要是也抱着这么多玩意在身上，不发出怪味才奇怪呢。” 安娜忙表示道歉，但艾斯卡尔却懒得理她。安娜眼珠子一转，提议晚上偷溜到马戏团去看看，这一提议果然引起了艾斯卡尔极大的兴趣。 “鸡婆，我现在觉得你也没那么讨厌了呢。对了，咱们把布雷特也叫上吧，他可是我的好兄弟。”艾斯卡尔觉得这么好玩的事情一定不能扔下布雷特。 “好吧，不过不知道他肯不肯出来，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呢。”安娜道，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刚才闻到的那股子怪味，觉得那不像是出汗的味道，的确是腐肉的气味呢。” 在回忆城的市中心建立了一座大型的广场，如果光就其规模而言，仅比起帝都的皇家广场略小一点，是西伯约爵士亲自主持修建的。本来以西伯约爵士小心谨慎的性格，是不愿意修建这么大规模的工程的，不过由于席翁爵士，他的一位好友的大力鼓动，认为修建大型广场是件极其有利可图的事，不但可以吸引大量的商人前来以增加税收，而且单修建本身就是一件可以大肆获利的绝佳机会，于是这座大型广场便费时三年多时间建成了。不过，回忆城的市民和商人并不买帐，还是喜欢在原先的地方进行了买卖，所收得的税金微乎其微。无奈之下，西伯约爵士将附近的大片士地，原本打算用来出售赚大钱的，全部以低价卖给了教会。教会的牧师们在这片士地上修建了一座大型教堂，还造了一个巨大的钟楼。 一个巨大的帐蓬在回忆城市中心的广场搭建起来，周围依附着四五个小帐蓬，来自黄金之国的马戏团晚上就住在这里。黄金之国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国度，据说那个国家极其的富庶，连铺在地上的砖头都是用黄金做的。这个帐蓬也正好显示了黄金之国的气度，从外表上看极其的豪华，上面绣满了金线，挂着金色的铃铛。许多孩子们围着帐蓬转悠，舍不得离开，天黑透了时才被父母捉回家去。 深夜，连月亮都没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艾斯卡尔、布雷特和安娜像三只夜猫一样来到一个小帐蓬附近。布雷特本来不肯来的，因为不愿意与安娜一起行动，不过艾斯卡尔把马戏团吹得天花乱坠，告诉他如果错过了的话将会后悔终生，终于还是把他拉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假像 艾斯卡尔用休格兰特之剑把帐蓬划开一小条缝隙，透过缝隙朝里面看。 里面有一个厨子，正背对着自己，光着上半身，露出块块隆起的肌肉，端着一大盘肉正在给动物喂食。白天看到过的几只动物，包括九头蛇、三头狗、鹰面狮身兽和小绿龙排成一排。 “排好队，不许抢先跳，不许抢别人到嘴的，我喊开始才能动！”厨子命令道，他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征服的游戏。 忽然，三头狗发现了什么，它三个脑袋一起乱叫，朝着艾斯卡尔偷看的地方冲过来。 厨子拿起鞭子抽在三头狗身上，将三头狗抽得滚地在地上一阵乱叫，骂道：“不许抢先跳，你这杂种！”三头狗悻悻地低吠了几声，乖乖跑了回去。 厨子将一块肉高高扔起，叫道：“开始！”肉快刚到半空的时候，鹰面狮身兽得用它的飞行能力从半空中把肉叼住了，飞到一边大口吞食。 “好样的，你这杂种。” 厨子哈哈笑道，又扔出一块肉，这回九头蛇伸出它的长脖子飞速地咬住了肉，几个头伸过来一阵猛撕。三头狗和小绿龙想冲过去抢，结果又被厨子抽了一顿鞭子。 “还有最后一块了，加点油呀，杂种们。”厨子说着又扔出了一块肉。三头狗和小绿龙同时跳起来，小绿龙拼命地舞动着它稚嫩的翅膀，虽然飞不起来，但也能帮上一点忙，终于咬到肉了。这时三头狗伸出其中一个头，一口咬在绿龙脖子上，小绿龙负痛，松开了嘴，三头狗趁机伸出另外一只头把肉抢走了。 小绿龙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见厨子盘子还有几块肉，于是跑过去乞讨。厨子拿出鞭子对着它又是一阵猛抽，骂道：“没有了，没用的家伙还吃什么晚饭！”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兰比尔兄弟，快点来喝酒！” 厨子回答：“等等，马上好了！”嘴里嘟哝道：“那些该死的小孩，老是围着要看动物，吵得老兰比尔都休息不好。要不是霍纳尔不同意，老子就一口一个把他们全吃掉了，嘿嘿，老子很久没吃过小孩的肉了，真是怀念呀。”接着，他将所有的动物都赶进笼子里，熄灭油灯离开了。 等厨子兰比尔一离开，艾斯卡尔将帐蓬划破一道大口子，正要往里钻的时候，三头狗却嗅觉出来了有人进来，“汪汪”的叫了起来，安娜赶紧用了一个催眠魔法：“安息吧，众生之灵！”里面马上安静下来。安娜笑道：“咱们可以进去了。” 几个人钻了进来。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布雷特点燃了蜡烛，让大家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三头狗、九头蛇、鹰面狮身兽都已经被催眠了，独角兽虽然有抗魔法性，但它从白天就在打磕睡，现在更是睡得死沉沉的。只有小绿龙瞪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多漂亮的小龙呀，我从不知道龙还可以这么可爱。”布雷特一见小绿龙，也惊叹不已。 “秀逗，咱们把它偷走吧！”安娜由于不满意艾斯卡尔叫自己鸡婆，于是也给艾斯卡尔取了个外号叫“秀逗”。她这一建议立即得到了一致通过，因为大家都认为把小绿龙扔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怜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但是它万一叫起来怎么办？”布雷特道。 安娜道：“我有办法。”她将嘴嘬起来，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只比蚊子的声音稍微响那么一点点，小绿龙听到后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做出回应。 “鸡婆，连龙语你都会呀？”艾斯卡尔惊奇地问道。 “当然，我会很多种龙语的，秀逗。”安娜呵呵笑道，然后作了个手势让示意大家别再讲话，以免影响她与小绿龙的交流。 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小绿龙的“话”，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一会儿，小绿龙的声音停止了。安娜解释道：“小绿龙告诉我，这个所谓的黄金之国的马戏团是假冒的，我们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魔法造成的幻觉。那只独角兽只是一只普通的驴子，九头蛇和三头狗全都只有一个脑袋，那只鹰面狮身兽其实就是一只平常的老鹰。这个冒牌马戏团不但利用幻觉来骗钱，还经常拐骗好奇的小孩来吃掉，刚才已经有两个小孩被他们抓住了。小绿龙还告诉我那个厨子是个非常危险的魔法师伪装的，让我们一定要小心他。” “那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个魔法师呢，他是什么人？”艾斯卡尔问道，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神秘的穿魔法师袍的人心里就一阵发毛。 安娜嘬起嘴又用龙语把艾斯卡尔的问题转述了一下，小绿龙简单地叫了两声。安娜摇头道：“它说它也不清楚，因为那个人今天早上才过来，以前从没有见过。” 布雷特道：“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报告西伯约男爵。” “不行！”安娜断然否定，“你没听到吗，他们已经抓了两个小孩，随时都可能把小孩吃掉，我得去救他们。” “我也去！”艾斯卡尔道，“如果这种事情丢下我的话，不如把我的脑袋吃掉。” 布雷特点点头道：“那好吧，你们去救人，我去找西伯约爵士。”说完，他抱起小绿龙，转身就从刚刚划破的地方钻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死灵法师 艾斯卡尔和安娜一个帐蓬接一个帐蓬的找，但都没有发现被抓的两个小孩。 “秀逗，他们会不会在那里面？”雪莉指着中间的大帐篷说。 大帐蓬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线，不时传来一阵阵放肆地笑声，接着有人在里面唱起歌来。 “七八个尸体从坟墓里爬出来哟， 老屠夫把他们全吃掉！ 再来上一杯热乎乎的朗姆酒哟， 嗬！嗬！嗬！” 艾斯卡尔再次用小刀在帐蓬上割开一个小缝，奥斯汀之剑锋利无比，切开帆布就像切豆腐一样容易，所以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里面有四个人围成一圈喝着酒，大声唱着歌。其中一个是小丑，正在大声地唱着歌；一个是厨子，他脱去了厨子衣服，换上了一身法师袍，脸色苍白，油灯的光线正好照着他的脸，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一个巨人，光着上身，露出块块隆起的肌肉；还有一个，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从腰部以下全都不见了，居然是前几天晚上逃走的食人魔豪斯！豪斯身边还乱蓬蓬堆着一件黑色的法师袍，原来他就是白天那个神秘的法师，难怪艾斯卡尔会从他身上发现危险的感觉，安娜会闻到那股腐肉的味道。 艾斯卡尔和安娜还注意到在昏暗的墙角，有两个小孩被捆成一团扔在那里，已经睡着了。 “静一下，我有话要说。安各，别唱了！”厨子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对小丑道。小丑吓得赶快住了嘴。厨子明显是众人中的首领，他用一种发布命令的语气道：“大家安静。豪斯，你确定白天看见了他们，是不是？” “是的，兰比尔，我亲眼看见那个白嫩的女孩和其中一个傻小子，他们就在人群里，那只绿龙还舔了一下那个傻小子。” 小丑在一边嘿嘿笑道：“粉嫩的小女孩，我好久没有吃了，想起来都流口水。” 兰比尔点点头道：“好，非常好。”他顿了一下，用一种不温不火而又掌控全局的语调继续说道：“像我这样一个卑贱的人，能够蒙伯德老爷看得上眼，自然要为他老人家好好的把活干好。兰比尔，其实并比不比在座任何一位更出色呢，不过既然伯德老爷让我负责这件事情，就请大家一定人配合我，服从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大家认为呢？”他的眼光扫向小丑，小丑颤抖了下身体，忙点头道：“当然，兰比尔，我一直都是听您的。”兰比尔的眼光又扫向豪斯，豪斯嘿嘿谄笑道：“兰比尔兄弟，我的命都在你手里呢，你叫我做什么吩咐一句就行了。”兰比尔又盯着赤精上身的巨人，巨人也盯着他，两人都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巨人颓然坐倒败下阵来，道：“好吧，该死的兰比尔，我愿意听你的，但仅限于这次行动，以后可不行了。”兰比尔笑道：“能让巨人之神马库斯听我这个卑贱的厨子一回命令，我已经感到非常荣幸了呢。” 他的语气更加显得谦恭起来，但脸上仍然掩饰不住的微笑，道：“刚刚我们抓了两个小孩，这只是个诱饵，明天一早有人失踪的消息就会传出去，整个回忆城都会知道，也会传到安娜的耳朵里。英雄家族的人全都好管闲事，特别是安娜。英雄更是个惹祸精，她一定会到城外找小孩的，只要她一落单，我们就有机会了。大家记清楚了，到时候要抓活的，这丫头值大笔钱呢。” “干嘛这么麻烦，咱们几个直接冲进去把她抓住就行了，谁敢阻拦我就一斧头劈掉他的脑袋。”巨人马库斯嚷道。 “马库斯先生”，兰比尔仍然是一脸的微笑，丝毫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道：“您的神勇，大家都知道。不过英雄家族的人可不是好惹的，那丫头虽然小，但却厉害着呢，豪斯先生昨天晚上就差点死在她手里。再说据我了解到的情报，大剑师哈格里夫斯最近在回忆城附近出现过，您总不希望把他招过来吧。” 马库斯显然被“哈格里夫斯”的名字吓住了，嘴里嘟哝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悻悻坐下。 兰比尔非常满意自己能够镇住马库斯，笑容更盛了，将手指头在桌上敲击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我们现在最有利的一点，就是英雄家族的人并不知道我们的行动，安娜虽然在昨天晚上伤了豪斯先生，但我可以肯定，那纯属意外，她对我们的行动一无所知，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艾斯卡尔正在暗自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会合起伙来对付安娜，安娜到底是什么人，英雄家族又是什么？忽然感觉到安娜的身体动了一下，暗叫声“糟糕”，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卑鄙！”安娜突然骂道，长剑将帐蓬割开一道大口子，钻了进去，举起长剑对着四个恶棍。艾斯卡尔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安娜居然这样沉不住气，不顾危险地冲了进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钻了进去。 “救命呀！”食人魔豪斯是被安娜打怕了的，一声惊叫吓得钻进了桌子下面，仅有的半个身体还在不停的发抖。 巨人马库斯大叫一声冲了上来，安娜不慌不忙，口中念道：“阿里斯，菲奥那多，么么西基犹犹腾，水之寒。”手中发出一道强烈的冰雪打在巨人身上，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一根巨大的圆形冰柱，巨人被冻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并且嘴还张着，身体还摆着往前冲姿势，样子十分滑稽。 小丑也冲了上来，但冲到一半，见巨人被干掉了，也吓得转身就跑，可惜安那并不肯放过他，发出一道飓风将他卷了进去。飓风将整个帐蓬都带得飞了起来，一直飞到半空，惨叫声一直从半空中传过来。 风之力！ “看你往哪里躲！”安娜对豪斯叫道。豪斯一声惊叫，藏身的地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将他陷了进去。 地之心！ 艾斯卡尔看得眼都傻了，虽然他不会魔法，但也清楚地知道刚才安娜所释放的几个魔法都是威力强大的魔法，居然在一瞬间将几个强大的敌人打倒。“她的魔法力量和喀莎琳娜比起来，不知道谁的更强些。”他暗自把自己所遇见过的两个魔法最强的人作比较。 “好好好！”厨子兰比尔赞道，“英雄家族的四系魔法果然厉害！”说话之间，他的身体前面出现一面骷髅盾牌，将安娜发向自己的一个火焰魔法挡住了。 安娜也吃了一惊，叫道：“骷髅盾牌！你是死灵法师？” “不错！”兰比尔嘿嘿笑道：“英雄家族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天生具有水火风土四系魔法属性，四系魔法相互克制，普通魔法师都只会一系魔法，所以容易被你们克制住，但这对我这个卑贱的死灵法师却没有任何作用，我说得对不对，安娜。英雄小姐？” “不错！”安娜感觉到有些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自己实在太冲动了，居然没有弄清楚对方实力便贸然出手。其实这也不能怪安娜，死灵法师和黑暗法师都非常害怕沃尔特人，凡是有沃尔特人的地方都不会有这些邪恶法师，因为沃尔特民族天生几乎都具有光明系魔法属性，专门克制暗黑魔法和死灵魔法。这名叫兰比尔的死灵法师居然敢来到沃尔特人经常出没的回忆城，可以说是冒险到了极点了。 兰比尔继续说道：“现在我这个卑贱的人可以和尊敬的安娜小姐公平的比试谁的魔力更强了。不过您刚才太冲动了，一进来就连续用了几个威力强大的魔法，消耗了太多魔力。我猜您现在魔力只怕一半也剩不下了。” “秀逗，你赶快跑，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他们只是冲我来的！”安娜叫道。 “别担心，小鸡婆，我来对付他！”他取出一把弹弓，上面打磨得光溜溜的，自从上次遇到食人魔豪斯，他就做了这把弹弓以防万一。 “哈哈哈、、、、”兰比尔捂着肚子笑得坐在地上，“你居然用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来和一个死灵法师作战吗？” 安娜白了艾斯卡尔一眼，道：“秀逗，你能不能别这么 丢人！” 艾斯卡尔抓抓头皮，自己也觉得挺丢人的，于是收起弹弓，拨出奥斯汀之剑，骂道：“揍死你个吃屎掉渣的！”就冲了上去，安娜想要阻止都来不及。这次的武器虽然上了档次，但并没有什么作用，艾斯卡尔刚跑出去两步，忽然一阵黑气迎面扑来，脑袋一昏，眼前好像无数的星星和小鸟在围着自己乱转，全身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软绵绵地摔倒在地。这还是因为死灵法师不愿意把魔力浪费在他身上，不然十个艾斯卡尔都已经挂了。 艾斯卡尔头晕脑涨，模模糊糊看见安娜和死灵法师战斗在一起。安娜放弃了各种复杂的魔法，选择了单一的魔法火球进行攻击，源源不断的火球像雨点一样涌向对手；死灵法师却始终一下都没有还击，只是全力的维护着身前的骷髅盾，将火球一一挡住，安娜发出的火球一遇到骷髅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它吸收了一样。安娜的火球越来越少，变得断断续续的，她的魔法力已经快用光了；而死灵法师的骷髅盾虽然稍微出现了裂纹，但显然比安娜的情况要好得多。 “嘿嘿”，死灵法师就像捉住了老鼠的猫，占尽了优势，却不急着置对手于死地，狞笑道：“尊敬的安娜小姐，你的魔力用光了，很快就不行了，对吗？” 终于，安娜的魔力完全用尽了，再也发不出一个火球，颓然坐倒在地上。死灵法师“嘿嘿”一笑，一个骷髅头从他手中飞出，在飞行过程中越变越大，张开狰狞大嘴咬向安娜。 安娜尽力躲避，但还是被咬中了。 “嘿嘿！” 昏暗的灯光下，死灵法师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狞笑着一步步走近安娜。“安娜小姐，您们英雄家族不是一向觉得自己很高贵，很了不起吗，今天却输给了兰比尔这样一个卑贱的死灵法师，摊在地上，就像烂泥一样！”他面孔在灯光下变得更加可怕，忽然一脚狠狠踢在安娜身上。看见安娜痛苦的样子，他兴奋起来。 安娜挣扎着往后退，忽然左手抓到一样东西，她拿起它本来想朝死灵法师砸去，谁知道一扯居然扯不动，原来她抓住的是艾斯卡尔的一只手。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法力量从艾斯卡尔手上传来，心中一阵狂喜，来不及多想，迅速地念道：“莫卡莫卡，西西罗米尔，呜噜达斡尔！”一个巨大的火球从手中射出，正好击中了毫无防备的死灵法师。死灵法师发出一声凄惨地叫声，慌乱地挣扎了几下，消失在夜色之中，惨叫声一直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都没有停止。 第二十六章 巨人神 “鸡婆，我们还活着吗？”艾斯卡尔摸了摸脑袋，感觉还是头昏脑涨的。 安娜上去踢了他一脚，问道：“痛不痛？” 艾斯卡尔被踢得眦牙裂嘴，骂道：“鸡婆，踢这么重！” 安娜笑道：“痛就是还活着了。” 于是两人都高兴起来。安娜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刚刚在你身上发现一股强大的魔力，秀逗，你也学过魔法，对吗？” 艾斯卡尔沮丧地摇摇头道：“别开玩笑了，我要能学魔法的话就把自己脑袋吃掉，有人对我说过我体内没有魔法波动，根本不能学习魔法。” 安娜奇道：“这可就怪了。”她皱着眉头苦苦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拥有魔法力量的宝物？” “哈哈！”艾斯卡尔大笑起来，“我身上要是有宝物，我自己能不知道吗？”他忽然停了一下，道：“等等等等，好像有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宝物。”他将上衣第一颗扣子解开，掏出一根项链，上面镶着一块黑色的半透明石头。 安娜想把它取下来，但项链就像生了根一样长在上面，只好拿着石头凑上去，翻来覆去地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道：“里面有魔法能量，真的是魔晶石！原来古老的传说都是真的！秀逗，你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 艾斯卡尔一向害怕把自己赶走独角兽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就把自己落到磨菇洞窑的事讲了出来，说是自己在磨菇洞窑无意中拾到的。 安娜听完后郑重地说道：“秀逗，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对别人讲起魔晶石的事，也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魔晶石，不然会给你带来危险的。” “为什么，鸡婆，你别只说一半呀，快告诉我这块魔晶石是什么东西。” 安娜点点头，道：“在几千年以前，大陆上到处都是这种魔晶石。依靠着魔晶石蕴藏的能量，人类不仅可以近乎无限地提升自身的魔法力量和武斗技，达到近乎于神的境界，而且还用魔晶石的能量来饲养各种幻兽来作为辅助伙伴。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拥有强大的魔法或者武斗技，加上幻兽的帮助，比现在的人要强得多。” “幻兽，是什么玩意？” “幻兽其实只是普通的动物，由于吸收了魔晶石的能量发生变异，具有某些魔法或者武斗技的能力，它们与人类缔结契约，结成主仆，服从主人的命令。” “那现在还能搞到幻兽吗？”艾斯卡尔对幻兽大感兴趣。 “应该没有了，幻兽必须吸收魔晶石的能量才能生存，而魔晶石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没有了，人类无止境地从自然界开采，魔晶石的资源终于枯竭了。当时为了争夺有限的魔晶石资源，人类展开了无数次的战争，大陆上大部分的人都死了，只有极少的人活了下来，最后活下来的人还是用光了剩下的所有的魔晶石。不过据说有些强大的幻兽拥有不死的生命，即便没有魔晶石也能生存，据说在有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有幻兽存在，不过那都是神一级的圣兽了。” “神一级的圣兽！”艾斯卡尔脑子里立即冒出龙神的影子来：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呢？忽然又想到：玛法好像也不会老，不知道是不是幻兽变的，是的，她有魔晶石，那一定是幻兽了。不对不对，她可是人可不是动物呀，但龙神不是也会说人话吗，说不定也能变成人的样子呢，这么说，玛法极有可能是幻兽变的呢。幻兽嘛，当然是会变幻的。 安娜可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就像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又像是冬天时冰块裂开的声音。 安娜呀地叫了声跳了起来，指着被冰冻住的巨人道：“糟了，马库斯！” “怎么了？”艾斯卡尔朝着马库斯瞧去，只见冻住他的冰柱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裂纹正在迅速的扩散着。 “快冻住他！”艾斯卡尔道。 “不行，我的魔力已经损失殆尽，连最基本的冰弹都用不出来。” “你用魔晶石来对付他。” 安娜抓住魔晶石，但一点也吸收不了里面的能量，摇摇头道：“不行，刚才不过是误打误撞，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吸收魔晶石的能量。” 艾斯卡尔赶紧拉着安娜道：“快跑！趁他还不能动！” 安娜甩脱了手，道：“不行，要是让食人魔跑出去，会杀死很多人的！” 艾斯卡尔急道：“别玩了，食人魔不是好惹的！” 安娜将头昂得高高的，拔出长剑道：“英雄家族的人绝对不会临阵脱逃，这关乎家族荣誉，我不能逃的。不过你放心，我的魔力虽然没有了，但还有战斗的能力，只要能支撑一段时间，城里的救援部队很快会赶来了。秀逗，你就先逃吧，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白痴！”艾斯卡尔心里骂道：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誉，居然连命都不要了！他使劲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猛吸了口气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说完，撒腿跑了。 不久，冰柱“嘣！”地一声巨响，像爆炸一样裂开了，巨人马库斯身体一阵乱颤，将还挂在身上的冰块抖落。他显然处于愤怒的状态中，“嗷嗷“”几声狂叫，模样令人畏惧。他从背后抽出一根巨木棒，向安娜冲了过来，路上阻挡他的桌子椅子都被砸得粉碎。 马库斯发现了安娜，对着她一棒子砸了下来。安娜动作非常灵敏，飞快地向边上一闪，棒子就落了空，在躲闪之际，安娜的长剑顺势在它手臂上划过。锋利的长剑割破了他粗糙的皮肤，黑乎乎的血像墨汁一样流了出来，散发出阵阵恶臭味。 马库斯低吼一声，又向安娜扑过来，但安娜身体非常灵活，不退反进，用极快地向前冲出，从他两腿间钻了过去，并在他左右脚上各刺了一剑。马库斯痛得直跳，发出阵阵怒吼。 安娜身手依仗着敏捷动作和高明的剑术，用游击战术与马库斯周旋，马库斯一下子也碰不着她，连衣角都沾不到，反而被安娜的长剑连连刺中。不过马库斯的皮实在太厚了，虽然被连续刺中，但没有伤到要害，反而彻底激怒了马库斯，他疯狂地挥动着大棒，将安娜逼得连连后退。 “嗷！”一声低吼，马库斯一棒挥出，将安娜的长剑砸飞老远。马库斯显得十分兴奋，“嗷嗷”连叫，还“嘭嘭”几拳打击着自己的胸口。 千钧一发子际，突然，马库斯扔掉大棒，跪在地上捂着眼睛痛得“哇哇”直叫。 “在这里，鸡婆！”一个声音从安娜背后的钟楼顶上传来。安娜回头一看，只见钟楼顶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秀逗！”安娜惊喜地叫道，那邋遢的模样，不是艾斯卡尔是谁。 艾斯卡尔站钟楼顶上向马库斯挑衅，用弹弓连续打中了马库斯，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也让他痛得够呛。 “嗷！嗷！”，马库斯连声怒吼，跳起来朝着艾斯卡尔挥棒，但他的显然够不到钟楼顶那么高。马库斯气得直跳脚，但是拿艾斯上卡尔一点办法没有。 “鸡婆，快上来！”艾斯卡尔用颤抖的声音喊道。马库斯的注意力完全被艾斯卡尔吸引过去，压根就忘记了安娜，安娜像只猫一样，几下就顺利地从旁边溜上了钟楼。 “秀逗，我还以为你跑了呢！”安娜爬到斯卡尔身边道，发现艾斯卡尔全身发抖，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挂了满脸，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高、、、、、、、太高了！我害怕！”艾斯卡尔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因为发抖高得像是小公鸡，让安娜不由得既好笑又感动。 马库斯在钟楼下又叫又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跑到钟楼的门口，想从内部进来，但大门被艾斯卡尔关死了，他愤怒地用大棒敲击着大门。大门是用坚实 的橡木做成的，一时半会根本敲不开，巨大的响声反而吵醒了周围教堂的牧师们。 第二十七章 阿马罗神父 回忆城的主教迪亚斯是个正直而刚毅的人，在他许多年不懈地努力下，回忆城的教区工作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因为备受人们的爱戴。现在，迪亚斯主教正和另外几名牧师站在教堂大门口，看着巨人马库斯在钟楼下面撒野。别的神父建议他躲在门后观看，以免被巨人发现受到伤害，但迪亚斯断然拒绝，“我绝不向邪恶低头！”，主教如是说。 “你看，钟楼上有人！”一名神父叫道。 “是两个孩子！”另一名神父眼光更尖。 主教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却一筹莫展，“上帝呀，告诉我，怎样才能救出那两个孩子！” “或许应该把阿马罗。维埃拉叫过来。”不知道谁提出这个建议。但另一名神父马上反对，“为了赶走一个魔鬼而唤来另一个魔鬼！” “无论如何”，主教道，“也得先把两个孩子救出来再说。米格斯神父，麻烦你去把阿马罗叫过来。” 米格斯神父抗议道：“主教大人，为什么你总是原谅这个魔鬼，再说谁知道他昨晚睡在哪里，也许醉倒在哪个阴沟里呢。” 主教命令道：“在哪也得把他找出来，要是喝醉了就用冷水泼醒他！” 过了一会，满嘴酒气，全身湿透的阿马罗神父被带到了迪亚斯主教前面。他一言不发，显然有些害怕，还没等主教说话就赶紧道：“上帝呀，主教大人，请您务必再原谅我一次。” “好了，阿马罗，你知道错就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看看那边。” 阿马罗放下心来，顺着主教的手指，伸长了脖子看。。 “你看见了什么？” “一个大家伙，主教大人。” “不错。如果你能够把这魔鬼赶走，救出那两个孩子的话，我就原谅你今天晚上喝酒的罪过。” 主教话音刚落，阿马罗神父就不见了踪影。 艾斯卡尔和安娜坐在钟楼顶上担心地看着下面狂燥的巨人。 “他很快就要把门砸烂了！”艾斯卡尔惊叫道。 “没关系，还有一会。” “城里的卫队怎么还没有来？” “很快就到了，你得相信你的好朋友布雷特。” “噢，不行了，我头晕得厉害，全身都觉得难受。安娜，让我下去吧，我宁愿被魔鬼一棒敲死也不愿意呆在这么高的地方。” “再撑一会，我保证，只要一小会就好了。”安娜安慰道，心里也是着急得不行。刚才她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根本没有能力再去和巨人搏斗了，忽然，她叫道：“天哪，那是什么？” 艾斯卡尔也看见了，那是一颗大树，而且是一棵会移动的大树！ 艾斯卡尔和安娜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连巨人也停止了砸门的动作，盯着这颗会移动的大树。 大树的速度不算太慢也不算太快，一会儿就来到了马库斯身前，忽然发出一声大喝（千真万确，是大树发出的声音！），然后整个朝着巨人砸了下来。巨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砸个正着。这下由于树枝树叶的缓冲，没有对他形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原来有个人藏在大树下面，双手抱着树根，由于树枝树叶太过茂盛，看不见他的存在，所以被误认为大树会自己移动。至于藏在树下的人，毫无疑问，正是神父阿马罗。 巨人怒吼一声，挥棒朝阿马罗神父砸了下来。阿马罗神父毫不畏惧，举着大树左右遮挡。几个回合之后，树上的叶子和树枝都被砸得没了，不过这样一来，挥舞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一边是穷凶极恶的巨人，挥舞着大棒，无论在身体还是武器方面都大占优势；一边是阿马罗神父，手持并不趁手的武器——大树，身体也只有巨人的一半，但天生神力，加上无比的勇气，双方战得难分难舍。 艾斯卡尔和安娜，还有教堂的众多神父都看得心惊胆战，每个人都打从心眼里佩服阿马罗神父的勇气。 “我从没见过这样勇敢的战士，何况他还是一位神父呢。”安娜赞叹道。 “哦！”艾斯卡尔有气无力地表示赞同。 “这样的勇气，连上帝也会赞美呢！”迪亚斯主教赞叹道。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勇士阿里纳斯一样呢！”另一名神父附合道。 不过双方还是很快分出了胜负，巨人的大棒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比钢铁还要坚固，一下子就把阿马罗神父临时征用的大树砸成两截。失去武器的阿马罗神父见情势不妙，撒腿就跑，巨人“嗷嗷”叫着，从后面追了上来。阿马罗神父肥胖的身体像是一团肉球一般，速度却快得惊人，丝毫不亚于那些瘦长个呢，巨人一时之间竟然追不上他。 “哄哄哄哄”，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种声音显然是地行龙厚厚的脚肉垫踩在地上的声音。 艾斯卡尔和安娜在高处，借助着月亮的光线，看得清清楚楚，一只地行龙正飞奔而来，身上坐着两个人，前面一个正是塔里古稀，后面一个是布雷特。塔里古稀瞧见了场中情况，对神父大叫道：“朋友，不用着急，我来帮你。”说完，跳下地行龙，迎上巨人，两人恶狠狠的战斗起来。这一番恶斗，比起刚才那场大大不同，塔里古稀新近得到了大剑师哈格里夫斯指导，进步神速，只见他双手持巨形大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狠，打得巨人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众人纷纷叫好，连阿马罗神父也吃惊得合不拢嘴，道：“这个汉子可真是奥斯汀再世呢！” 艾斯卡尔和安娜见危险解除，便从钟楼顶上爬了下来。安娜一直搀着艾斯卡尔，来到地面时，艾斯卡尔早已经是全身发软，瘫倒在地了。 巨人眼见不敌，忽然暴喝一声“波波斯米罗！”，全身的肌肉一块块像暴裂般膨胀，头发根根竖起，双眼尽赤，进入了狂化状态，力量和速度都成倍的增长，这下子，塔里古稀就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被打得左支右拙，十分狠狈。 阿马罗神父见塔里古稀形势不妙，又拔起一棵大树冲上去，道：“朋友，这次轮到我来帮你了！”两人合战马库斯，也不过勉强抵挡得住。 “这样下去可不行。”塔里古稀趁战斗的空隙对神父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神父边问边挡住了巨人的一下猛烈攻击，双手被震得发麻。 塔里古稀道：“你先抵挡住，我去去就来。”说完，就丢下神父跑开了。 神父的压力陡增，情形万分危急，但他丝毫不惧，反而越战越勇，誓与巨人战斗至最后一口气。 “朋友，我又回来了！”塔里古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果然守信又赶了回来，不过胯下多了一只地行龙，手上多了一支长枪，枪尖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塔里古稀一提马缰，朝着马库斯笔直冲了过来。快要冲到马库斯跟前时，大喝一声：“下地狱吧！”将长枪奋力掷了出去。长枪集聚了地行龙的冲击力和他的臂力，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就像是一道闪电般，精准的命中了马库斯的心脏，余势未衰，又从后面穿了出来，落在地上十几步远。 马库斯低下头瞧了瞧胸口多出来的一个洞，又瞧了瞧塔里古希，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呜”的一声惨叫，举起手中大棒，做了个挥舞的动作，但动作刚做到一半，巨大的身体一阵摇晃，“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 吃精灵的法师 黑色的天幕之下，沼泽地中，到处是噬人的陷阱，各种令人恶心的生物，爬虫、老鼠、沼泽怪，四处乱爬。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宛如厉鬼的呼唤，划破了夜空，回荡在沼泽地四周。 在几株形状怪异的沼泽灌木从中，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全身缩成一团，在腌脏的湿地上滚来滚去，刚才那些凄惨的叫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如果我们走近些，可以看清楚，他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完全被污水浸透，更为恐怖的是他的全身爬满了蚂蟥，像手指般粗细的蚂蟥在他的身体上哪怕一丝一毫的缝隙也没有留下。如果艾斯卡尔在的话，一定可以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邪恶气息判断出来他的身份——死灵法师兰比尔。 “兰比尔！兰比尔！”一个声音悠悠地呼唤道。 兰比尔停止了打滚，嘶哑地叫道：“不管你是个什么鬼，都给我滚出来！” 一个幽灵，或许是一个鬼，慢慢地来到了兰比尔的身边，它是半透明的，全身只有头部可以清楚地看到轮廓，往下看开始模糊起来，从腰部以下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弗拉吉米！你这狗娘养的！”兰比尔几乎忘却了痛，惊恐地叫了起来。 “是我，兰比尔！”幽灵说道：“你答应了将灵魂卖给冥王奥西里斯，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可是你为什么违背了诺言，从收魂塔偷走了自己的灵魂，又将它卖给了别人！” 兰比尔恶毒地笑了起来，脸上因为疼痛而抽搐：“因为我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我可不想一辈子给冥王当工具使。” 幽灵叹了口气，道：“我当初选中你，把你送给冥王，是因为觉得你有成为出色死灵法师的天赋，现在你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你自作自受，谁也救不了你。”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去。 “等等！”兰比尔叫道：“弗拉吉米，走之前帮我个忙好吗？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马上就要死了，就当可怜可怜我。” 幽灵回过头，问道：“我不会帮你的，你不值得可怜。” 兰比尔双膝爬行着，像一条蛇一样，爬到了幽灵的身边，含着眼泪，道：“弗拉吉米，咱们曾经是好兄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幽灵道：“你说吧。”他的语气松了下来。 兰比尔道：“你一定听说过一个传说，当一个死灵法师受了重伤，快要死的时候，如果吃下一个幽灵，就可以痊愈！”他突然伸出双手，用力卡住了幽灵的脖子。 幽灵喉咙发出干涩的声音，但连叫也叫不出来，难以置信地瞧着兰比尔。 兰比尔狞笑道：“还可以让我变得更加强大！”说完，一口将幽灵吸进了肚子里。 吃下了幽灵，兰比尔的身体马上发生了变化，蚂蟥纷纷掉在地上死去，身上所有的伤口，包括烧伤也全都奇迹般地迅速愈合了，连皮肤也变得光滑起来。 他变得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全身充满了力量。 “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了高级法师了！弗拉吉米，我的好兄弟，谢谢你！” 他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几只沼泽乌鸦被惊醒，“呱呱”地叫着逃离了鸟窝。 事后，安娜责问布雷特，为什么来得如此之迟。布雷特解释：自己老早就赶到了男爵府，但西伯约男爵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更不肯出兵救人。布雷特情急之下，只得找到塔里古稀，好在塔里古稀知道消息后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前来相救，而且来得迟的原因。 塔里古稀因为这次事件与阿马罗神父结为好友。阿马罗神父经常用百年战争中的著名勇士“奥斯汀”的名字来称赞塔里古稀，塔里古稀也逢人就夸神父是“阿里纳斯”再世，两人惺惺相惜。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了，阿里纳斯与奥斯汀是百年战争中的一对死敌，最后阿里纳斯就是死在奥斯汀的剑下的。 至于那只小绿龙，相信大家都不会忘记吧。在将其它动物全部放回野外之后，小绿龙被留了下来，并由安娜负责照顾，不过安娜每天都把它带出来与艾斯卡尔和布雷特见面。大家都把小绿龙当成宝贝看待，还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绿宝石”。照顾一条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绿龙。“绿宝石”每天要喝一大桶牛奶，还有十几个鸡蛋，好几斤牛肉，每天都吃得肚饱溜圆。光是吃得多就算了，更要命的是它和艾斯卡尔一个德性——贼不安份，把整个西伯约爵士府弄得鸡犬不宁，连人都不得安生，几天不到就把男爵俯的各种宠物鸟兽吃得干干净净，为免激起众怒，安娜只好每天天亮就把它带出来找艾斯卡尔玩，这可太对艾斯卡尔的胃口了。 艾斯卡尔对“绿宝石”的喜爱之情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为了能和它交流，还特意请求安娜教他龙语，要知道，龙语是一门非常艰深的语言，一般人用一生都难以掌握，可是艾斯卡尔却只用了三个月就学得非常不错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大家都想不明白，连做双鞋都学不会的家伙怎么可能用三个月就学会了龙语呢。 还有，艾斯卡尔与安娜冰释前嫌，成了好朋友。艾斯卡尔觉得安娜虽然有点任性胡为，却也大合自己味口。布雷特一直都对安娜有些不理不睬，艾斯卡尔问他什么原因，布雷特说自己从小就不习惯和安娜这种贵族交往，并不是真的讨厌安娜，艾斯卡尔觉得这可真是奇怪的习惯，好在他的习惯没有维持多久便与安娜讲和了。 第二十九章 春天祭 霍德尔先生由于贪图安娜的金币，所以准许艾斯卡尔不用干活，成天陪着安娜玩。对于这样的任务，艾斯卡尔当然是欣然接受的。至于安娜本人的身份，艾斯卡尔只知道她是寄住在西伯约爵士家时的一个亲戚，其余就不清楚了。在这个问题上，艾斯卡尔充分发挥自己丰富的想像力，认为安娜一定是家里遭遇变故，父母双亡，所以投奔西伯约爵士，而鉴于西伯约爵士糟糕的名声，艾斯卡尔相信安娜一定是受到了冷遇，甚至于每天可以随便出来玩却无人过问。在这样一种推测的前提下，艾斯卡尔开始可怜起安娜来，所以每次总是想尽办法哄她开心，遇到争吵的时候也是处处相让，两人关系渐渐好了起来。两人一个是懵懂无知，做起事来疯疯傻傻；一个是无法无天，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当真是破铜配烂铁，居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艾斯卡尔逐渐把她的地位放到和布雷特一般高的位置，简直是生死之交。不过，他整天只顾着和安娜玩得疯天暗地的，所有其它的事都扔到九霄云外，却不知道有人开始为他担心了。 不知不觉的，新的春天来到了。 春天是欢乐的季节，从南边赶来的暖风吹在人身上，柔柔的，令人心旷神怡。树梢发出了嫩绿的树叶，鸟儿站在枝头欢乐的歌唱。聪明的儿童折下树叶，卷成圆筒形，放在嘴边使劲一吹，便发出“滴滴”的悦耳响声。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将土地翻开，洒下种子，浇下水，就能发出生命的嫩芽。不过播种可是关系收成的大事，马虎不得，必须先举办一场热闹春天祭，再恭恭敬敬地把种子洒下去才能长出嫩芽，不然的话春天姑娘是不会让种子发芽的。 虽然回忆之城是座新兴的商业城市，但对于春天祭这样的活动还是保留着的，因为春天祭已经不仅仅是一场祭祀，而且也是全城人民共同欢庆的节日。每年的春天祭，全城的人都会像潮水一般涌上街头，狂欢三天三夜。不过今年，当城里的百姓代表们与城主西伯约爵士商议春天祭如何举办的时候遇上了一个难题，因为今年的春天祭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假扮春天女神。 在往年，都是由奥黛丽小姐来担任这个任务的，她的美貌、善良和智慧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被认为是有史有来最出色的春天女神扮演者。但是今年，奥黛丽由于替父亲出任代理城主，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抽不出时间，出好让大家重新再选一个新女孩来扮演春天女神。 这下子可让西伯约爵士和百姓代表们犯了难：上哪去找一个能够比得上奥黛丽的姑娘呢，总不能随便找一个代替算了吧。 大家想破了头皮，纷纷向西伯约爵士推荐了自己能想到的最漂亮的姑娘，但西伯约爵士一见到她们就连连摇头，认为比奥黛丽差得太多了。春天祭的时间一天天的临近，但新的春天女神却还是没有找到，让西伯约爵士头疼不已。 这时候有人建议到城里的神学院去看看，那里有许多年轻的女孩，也许能从里面发现一个出色的。西伯约爵士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同着几个百姓代表一起来到神学院。 回忆城的神学院是由受人尊敬的迪亚斯主教一手创办的，为的是给城里的女孩子们提供一个受教育，同时又能接近上帝的机会。西伯约爵士等人到达神学院的时候，迪亚斯主教正在教女孩子们唱上帝赞美诗。迪亚斯神父身穿白色圣袍，手捧圣经，被窗户外投进来的阳光照射着，金身仿佛散发着迷人的金色光芒，令人心生景仰。 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 我信我主耶稣基督，上帝独生的子； 因圣灵感孕，由童贞女马利亚所生； 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被钉于十字架，受死，埋葬； 降在阴间，第三天从死人中复活； 升天，坐在全能父上帝的右边； 将来必从那里降临，审判活人死人。 我信圣灵； 我信圣而公之教会； 我信圣徒相通； 我信罪得赦免； 我信身体复活； 我信永生。 阿们。 “真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西伯约爵士称赞道，虽然他并不信仰上帝，但和迪亚斯主教的私交不错，并认为他是个正直而受人尊敬的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他的行为提供帮助。西伯约爵士在向迪亚斯主教说明了来意后，迪亚斯神父大表赞同。 “这里全都是上帝的忠实的信徒，每一个都是神圣而纯洁的，你可以从中任意挑选一位。” 西伯约爵士和百姓代表们的目光从数百名女学生的脸上扫过，但结果令人失望，里面显然没有合适的人选。 “谢谢您，迪亚斯神父，不过我想我们还得到别的地方再去找找。”西伯约爵士失望的摇了摇头，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室外传来。 “对不起，主教大人，我迟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有点慌张地向他打招呼。 迪亚斯主教问道：“绿蒂，真奇怪，你可是从不迟到的呢。” 绿蒂回答：“早上我爸爸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不放心，所以把他照顾好了才过来呢。”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赶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一个百姓代表惊叹道：“上帝呀，你们瞧见了么？” “一个精灵！”有人回答。 西伯约爵士纠正道：“不，是一个降落凡间的天使。” 等到迪亚斯神父唱完赞美诗，西伯约爵士上前询问绿蒂是否愿意扮演春天女神，绿蒂当然表示同意，于是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 在春天祭的前几天，绿蒂便忙开了，许多的程序都必须先走一遍，以免到时候出错。到了春天祭这天，天不亮的时候，绿蒂的几个女伙伴们便赶来了，她们笑嘻嘻给绿蒂穿上漂亮的衣服（那是件嫩绿色的衣服，用精致的东方丝绸裁成的，上面还镶嵌着金色的亮片，简直太配绿蒂了），在她的头上头上插满了鲜花，脸上涂上了淡淡的粉。 天不亮的时候，汹涌的游行人群便涌到了霍德尔先生的皮店门口，门关得紧紧的。 “春天女神快回来！春天女神快回来！”大家一齐喊着。 绿蒂的女伴们便回应道：“不回来！不回来！大地还未解冻，冰块还未化开！” 人们生了一大堆火在大门口，火苗烧得老高老高的，把几块未融化的雪放在上面烤化，又叫道：“化开了！化开了！春天女神快回来！” 这时候，绿蒂被女伴们蔟拥着，好像众星捧月一般从屋里钻了出来，她的美丽让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叹。女伴们的手时都拿着一根嫩绿的树枝，念道：“春天来到了，大家都好运！”人群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新年的春天祭便正式开始了。 绿蒂坐在一辆用树枝编成的象征王座的椅子上，被人群抬着，从城市的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路上不断有新的人流加入，队伍变得越来越壮大起来，最终的目标是城里的大广场。人流不断的加入，就像河水江水汇集，奔腾翻滚，声势浩大。刚刚平息一会儿，又因为一股新的势力的加入而重新沸腾起来。 城里的一千名士兵全部都出动了三百名士兵帮助维护秩序，由约翰队长率领着，四处巡视，同时由已经升职为龙骑兵队长的塔里古稀率领全部二十名龙骑兵协助。不过龙骑兵的样子虽然威风，但充其量只能做做样子，在远处起一种威慑的作用，根本无法进入到拥挤的人群中去。 真正起作用的还是约翰率领的士兵们，他们混在人群之中，将故意捣乱的家伙找出来，同时还要防止小偷混水摸鱼。家家户户门口上，窗户上，天窗上，屋顶上，密密麻麻 聚集着成千上万张市民的面孔，和颜悦色，安详朴实，凝望游行队伍，凝望着嘈杂的人 群，也就心满意足了。 终于，江水河水都流入了大海，游行的人群到达了市中心广场，又把广场拥了个水泄不通，除了广场的正中间临时搭起的一张大台子，上面只站着几个人，那是全城最显赫的几个人：城主西伯爵士、代城主奥黛丽小姐、大主教迪亚斯，来自首都的退役将军席翁爵士。其它地方则连一各胳膊都难以伸进去，以至于广场的树上都爬满了人。从高远处望去只能看见一个个人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广场，更像是大海中的海涛冲击着岩石，从四面八方冲来，遇到中间的那张台子，海浪又被击得粉碎，向四面八方飞溅。 约翰队长率领着的三百名士兵就像是一只只小舢板落入大海，很快被很快被淹没了。在这样一种混乱的情况下，有人因为只顾着往里挤而与家人失散了，大声呼叫着寻找家人；有人因为钱包被小偷偷跑了大声咒骂；一个角落里，几名警卫抓住了一名小偷，正进行着一场围殴，旁边的观众大声地加油，一切一切，如此种种，热闹非凡。 “春天姑娘来了！春天姑娘来了！” 在人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人群自动地让出来一条足够宽的道路，绿蒂被一群人蔟拥着，坐在椅子上往广场中间的台子前进。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事前的演练不够，或许是因为有人上台时滑了一下，绿蒂坐着的椅子突然失去了平衡，她从里面摔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人影飞快地冲上来，一把抱住了绿蒂，使她不至于在人前丢脸。 “谢谢你！”绿蒂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但她发现对方的双臂还环在自己的腰间，正目不转睛、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时，脸忽然红了，连忙一把将对方推开。 “不用客气。”对方耸了耸肩，道：“我叫贾斯汀。”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火辣辣地盯着绿蒂，这让绿蒂感觉像是全身爬满了虫子般难受。 祭祀的节目开始了，这才让奥黛丽暂时忘记了尴尬和不安，全心全意投入到节目之中去。 一群唱诗班的少女走上前，每人手中捧着一本书，围绕在绿蒂的身边，轻轻唱起了歌颂春天的歌，这是迪亚斯神父的主意，他总是不失时机地推销着自己的教义。 绿蒂一边唱歌，一边跳起了春之舞，她的歌喉，也像她的舞蹈、她的姿色一样动人，难以用言语形容，叫人如浴春风，心旷神怡。可以这么说，这歌声清纯，嘹亮，空灵，悠扬；旋律如鲜花不停开放，音调抑扬顿挫，节奏千变万化；再说，歌词句子简短，间夹着尖声和嘘声的音符；还有，音阶急速跳跃，连夜莺也要甘拜下风，却始终保持着和谐。她忽而像个疯女，忽而又像个女王。她唱的歌词，是迪亚斯神父所做的一首美丽的诗： 沐浴着春日或是春雨，享受着上帝赐给我们的幸福和美丽； 在清澈见底的溪水边感受着春天的细腻，在微风拂动的河岸垂柳下感受春天的舒适； 让我们欣赏春天的婀娜，聆听春天的呢喃； 、、、、、、 贾斯汀的眼光从未离开过绿蒂，在此之前，他只是被她的美丽所迷住，而现在聆听着她美妙的声音，她那看得见、摸得着的形体就在他眼前，把他看得心醉神迷了。 “这样美丽的女子，就像是降落凡尘的精灵，若能让我一亲芳泽，匍匐在她脚上亲吻她的脚后跟，也会让我倍感荣恩。”贾斯汀赞美道。 这时，几个打扮奇怪，流里流气的痞子来到了贾斯汀的身边。他们是这个城市的毒瘤，处处打架闹事，欺负百姓，而不幸的是，贾斯汀和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将他们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这几个家伙的名字，在这里就不作介绍了，他们中的一个发现了贾斯汀，上前打招呼，但贾斯汀显得无精打采，爱理不理。 一个痞子查觉了原因，问道：“贾斯汀，是不是看上了那个扮演女神的小妞？” 贾斯汀回答：“不，我是爱上她了。” 地痞们笑了起来，纷纷表示，愿意帮助贾斯汀达成心愿，而且不计较报酬。 贾斯汀喜出外外，他早就有了计划，正需要几个这样的人来帮助他实现，并且表示绝对不会亏待好朋友。于是几个狐朋狗友一齐亲亲热热地跑去附近的酒馆喝酒，顺便商量他们的害人勾当。 广场年，唱诗班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历年来唱诗班通常难以获得人们的欢迎，人们关心的是随后进行的魔法、杂技等精彩有表演，但绿蒂的表现完全弥补了这一切，所有人都喜爱这个可爱的精灵。人们给予了热烈的掌声。迪亚斯神父趁机向大家宣布，任命绿蒂为包括回忆城在内的三城所有教区的圣女，并将亲自教给她魔法。 第三十章 城外的强盗 “艾斯卡尔，你这几天一定玩得很开心吧。”绿蒂扮演完女神，回到家，发现艾斯卡尔居然半夜才回来，语气里含着轻微的责备问他上哪去了。 艾斯卡尔只要一见到绿蒂，心脏就会“嘭嘭”乱跳，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使劲点头道：“嗯，蛮开心的，今天是春天祭最后一天，我陪安娜去玩了。你不知道，绿蒂，我们先前都误会安娜了，她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绿蒂道：“是吗，但愿如此。不过你的手艺学得怎么样了？我知道是父亲叫你去陪那位小姐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你答应要成为全城最好的皮匠。” 艾斯卡尔刚要开口，但绿蒂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接着道：“我和布雷特一直都相信你，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呀。艾斯卡尔，笨一点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放弃努力的话，那么谁也帮不了你。” “绿蒂，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很失望。”绿蒂背过身去。 艾斯卡尔从椅子底下掏出一样东西，放在绿蒂的面前。 “皮靴！”绿蒂发出一声惊叹。 艾斯卡尔点点头，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学着做皮靴，这双皮靴做得不算好，不过我已经尽了全力了。” “不，艾斯卡尔，这双皮靴非常漂亮，我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你做的！”绿蒂把靴子拿在手里仔细鉴赏。 “真的吗，绿蒂，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当然是真的，艾斯卡尔，我得向你道歉，我错怪你了。” 艾斯卡尔放下心来，马上又恢复了爱吹牛的本性，道：“我跟你说，亲爱的绿蒂，做这样一双靴对我来说实在没有什么难度，其实我只要发挥出我全部力量的十分之一，就足够成为全城最好的皮匠了。” “呵呵，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绿蒂笑道，她将皮靴拿在手里反复把玩，“真是双漂亮的靴子，而且也非常的结实、、、、、、”很不凑巧的，靴底正好掉了下来。 “一点小意外。”艾斯卡尔赶紧解释道。 绿蒂轻轻一拉，皮靴面子就被撕了开来。 “艾斯卡尔，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用线把靴子缝好？”绿蒂强压着怒火，勉强挤出一副笑容问道。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不用线缝，用胶来粘会有什么效果？” “那你用什么粘的？” “嗒塔龟蛋、粘粘虫的鼻涕，还有吃人草榨的汁。”艾斯卡尔有点紧张地回答。 “什么！粘粘虫的鼻涕！吃人草的汁！”绿蒂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是、、、、、是呀”艾斯卡尔结结巴巴道：“我觉得粘粘虫的鼻涕粘性非常强，你看我衣服上这些污迹就是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没等艾斯卡尔把话说完，绿蒂使劲把碎成四分五裂的皮靴朝他砸了过去。 ***************************************************************************** 早上出门的时候，艾斯卡尔看到一群垂头丧气的士兵从眼前经过，有的头盔掉了，有的瞎了一只眼睛，有的肩膀上中了一只箭，有的腿给弄瘸了，还有的躺在担架上，全身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不停地叫着疼。 “一定是遇上那伙该死的强盗了。”一个围观的商人嚷道。 “那伙该死的强盗！”另一名站在旁边的商人也嚷道：“只要看见货物就抢，这样下去生意可怎么做呀，以后再也不来回忆城做生意了。” 艾斯卡尔听到“强盗”两个字就兴奋起来，问身边的一个人道：“什么强盗？很厉害吗？” 被问的路人回答：“当然厉害了，你没看到这么多官兵都吃了败仗吗？最近在城外西边的坎德森林里出现了一股强盗，听说有上百号人，自称侠盗，个个本领高强，特别是箭术高明 ，在城外专门抢劫过往商人，只要值钱的货都被抢得干干净净，但从来不伤害人命。西伯约爵士派了好几起人去抓他们，这些强盗开始的时候见了官兵就跑，逃进森林深处，谁也找不着，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倒是没跑，，反而将官兵打得落花流水。” “这些侠盗从哪里冒出来的？”艾斯卡尔问道。 另一名路人回答：“谁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不过我估计是坎德佬，听说坎德佬都是些野蛮的家伙，都是天生的强盗胚子。” 艾斯卡尔听了，心中暗自生气，但也不表现出来，趁他不注意撒了点跳跳菇种子在他身上。 原先的路人道：“不会是坎德人的，根据法律规定，坎德人不允许走出坎德山区，否则都会被吊死的。依我看，一定是沃尔特人干的。” “别傻了，老弟，你难道还以为一群强盗会遵守法律！” 艾斯卡尔听他们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了个所以然来，于是跑去找塔里古稀问问情况。塔里古稀听了他的来意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不过我相信一定不会是咱们坎德人。” 艾斯卡尔听了，觉得很失望，他非常希望这些厉害的强盗都是坎德的英雄好汉呢。 第三十一章 遇到了大地精 由春天进入夏天这段时间其实是一年中最难过的，因为它老是下雨，一下就是几天甚至十几天都不会停。霍德尔一边在店里干着活一边望望外面的雨，有些发愁：天气这么潮湿，仓库里的皮货都有些发霉了，到时可就不值钱了。 “艾斯卡尔，去接下绿蒂放学。”霍德尔叫道。 “好勒！” 没等霍德尔话说完，艾斯卡尔就跑出了店外，一面欢呼一面套上用高地山羊拉着的一辆车。在米德尔帝国，地行龙属于比较昂贵的交通工具，一般人都买不起，但高地山羊就便宜多了，虽然它跑起来不像地行龙那样舒适平稳，但速度可一点不慢。高地山羊的全身的毛都是黑色的，性情温顺，背上有一小块龟壳状的灰色长毛，跑起来像风一样快，所以也有人称其为跑跑龟。它是米德尔帝国的特产，就像沃尔特联盟特产雪狼一样。 “接了小姐就快点回来，便又给我在外面瞎转悠！”霍德尔郑重地警告道。上次叫艾斯卡尔去接人，半小时的路程他花了足足三小时。 “行了，比风还快就回来！”艾斯卡尔在霍德尔唠叨之际已经飞速套好了车，甩着鞭子，呼啸着扬长而去。 望着车子溅起一路水花，背影渐渐远去，霍德尔摇了摇头：这孩子，干皮匠不行，不过驾车可真是把好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艾斯卡尔发现自己是如此喜欢飞速奔驰的感觉，确切地说，他喜欢速度，像风一样的速度。 是的，艾斯卡尔喜欢速度，看着路边的树木和房子飞速地向后倒退，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呼”刮过的感觉，清凉的雨点像撒了欢般地洒在脸上，神经绷得像钢丝般紧紧的，血液像煮开的水一样沸腾。 是的，艾斯卡尔喜欢速度，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战斗着的勇士一样，座下的那只高地山羊，那就是他的座骑，手中的鞭子，那就是他的武器，路边的树木，就像是他的士兵，两旁的房屋，就像是他的战友，前方远向依稀可见的山峰，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敌人。 艾斯卡尔欢呼着，叫嚣着，将雨披扔在一旁，任凭雨水将全身淋湿。鞭子挥得飞快，车轮的声音、山羊脚踩着地面发出“的的的的”声音、呼呼风声、哗哗雨声，还有艾斯卡尔自己兴奋地叫声，混在一处，像一曲动人的乐章，是的，这就是艾斯卡尔喜欢的生活！ ****************************************************************************************** “艾斯卡尔，为什么你每次来接我都把自己搞得全身像个落汤鸡！”绿蒂站在校门口，略带责备地问道。 艾斯卡尔挠了挠脑袋，解释道：“我趁下雨的时候洗了个澡，又省水又省时间。”他轻快地从车上跳下来，摘下湿淋淋的帽子放在胸前，装模作样地向绿蒂鞠了个躬，道：“在大风大雨之中，可怜的小姐寸步难行，不过请您不要担心，最英勇的龙骑士已经来到您的身边！” 见绿蒂被逗得“呵呵”笑起来，艾斯卡尔心中更加得意，伸出一只手，将绿蒂轻扶上车。车子四周是密封的，足以挡风挡雨。 “艾斯卡尔，你可真有点像个绅士。”绿蒂一面夸奖，一面用手帕将头发上的水珠轻轻拭去，钻进了车箱里。 艾斯卡尔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了。他飞快跳上羊背，将鞭子在空中甩得“忽忽”作响，大叫道：“卑贱的地精们，伟大的龙骑士艾斯卡尔前来拜访！”皮鞭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在羊背上，车子疾驰而去。 “艾斯卡尔，你怎么不穿上雨披呀？”绿蒂问道。 “才不要呢，那家伙又笨又重，穿上它就像被套在乌龟壳里面一样！”他说的可是实话，它的那件雨披是用厚厚的黑熊皮毛制成的，不仅笨重，而且有一股淡淡的腥骚味。 “你必须得穿，不然会感冒的。你要是不穿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艾斯卡尔有些慌了，赶紧套上雨披，厚厚的雨披套在湿透的衣服上面，让他感觉十分难受。“这玩意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让我感到讨厌！”艾斯卡尔暗自诅咒那个发明雨披的人。 远处，几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在来回的走动。 艾斯卡尔驾着车正疾驰间，突然高地山羊发出“咩”的一声低鸣，硬生生停下来，爪子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任凭艾斯卡尔怎么鞭打，都不肯前进一步。 “怎么回事，艾斯卡尔？” “不知道。”艾斯卡尔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周围是一大片高大而茂密的树林，只有一条窄窄的林荫小路通向树林的出口。远处，几个人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若隐若现，向他们走近，渐渐清晰起来。 当看清来者的样子时，艾斯卡尔发出一声惊呼：“大地精！” 地精是一种低等生物，它们智商低下，贪婪和残忍是它们的本性。大地精是所有地精中个头最大的，比常人还要略微高大些，长着青蛙一样的脑袋，所以往往被称为“哈蟆精”。但是地精通常只出现在沼泽和森林里面，像回忆城这种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地精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我叫出来的？”艾斯卡尔想起自己刚刚出发的时候好像喊过地精的名字的。 第三十二章 贾斯汀英雄救美 五只大地精迅速把跑跑龟车围了起来，拿着刀剑和叉子等武器，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道让艾斯卡尔感到想吐。 “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为首的一只大地精瞪着红色的小眼睛怪叫道，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短剑。 “你自己过来拿吧。”艾斯卡尔不动声色的说道，悄悄伸手摸向腰间的休格兰特之剑，准备在大地精靠近的时候给它一下子。 “艾斯卡尔，不要轻举妄动。”绿蒂柔软的声音从车里面传来。 “光明之母呀，请赐予我神圣的力量来洗涤这世间的尘埃与罪恶吧！”绿蒂悄悄发动了一个光明魔法“神圣之槌”，几个耀眼的光环从车中穿出来，分别击中了地精。绿蒂由于扮演春天女神而得到迪亚斯神父的垂爱，有幸学习光明魔法，现在已经是一名低级别的光明系魔法学徒。光明魔法是地精的克星，虽然和其它系列的魔法相比威力更小，但对付地精这种肮脏的生物却格外有效。 大地精们吃痛，发出“嗷嗷”乱叫声，跳来跳去。它们被激怒了，挥动着武器向车子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绿蒂慌了神，她不明白“神圣之槌”为何会对地精们失去了效用，按道理它们应该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才对。 艾斯卡尔拔出休格兰特之剑，大叫一声“你们这些吃屎掉渣的”，从车上一跃而起，扑向一只地精。但那只地精非常敏捷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另外两只地精从后面抓住了他，艾斯卡尔抬脚踢在一只地精肚子上，地精痛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艾斯卡尔正要乘胜追击，却因为下雨地滑的关系，脚下忽然一软滑倒在地，两只地精冲上来死命把他按住。 “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的！”一只地精说。 “那就多给他点颜色瞧瞧！”被艾斯卡尔踢到肚子的地精生气地上前用皮靴子踩在艾斯卡尔的脸上，艾斯卡尔被踩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发涨，觉得自己就快要死去。紧接着，无数只脚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 “别下手太重闹出人命了！”一只地精劝道，一面重重踢了一脚在艾斯卡尔左肋上，踢断了两根肋骨。艾斯卡尔惨叫一声，眼前一阵金光乱闪，差点昏过去了。 “卡尔，你没事吧？”绿蒂关切地叫道。 “没事，咳咳，我只是躺在地上看看天上的星星。”艾斯卡尔死鸭子嘴硬，白天哪有星星的。 地精们扔下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艾斯卡尔朝着车子走去，一只地精狞笑着掀开车上的雨帘，突然一道强光从跑跑龟车里射出，绿蒂集中全部的魔法力量发出了最后一道攻击“神之祝福”，这是比“神圣之槌”更具威力的魔法，把地精从车上打了下来。地精揉了揉胸口，又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显然并不惧怕光明系列魔法。 “救命！”绿蒂发出绝望的呼救声，她从小就从老人的的口中知道，如果落在地精手里将是怎样的一种悲惨命运。地精们不仅残忍，而且好色，它们对于人类的女性，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仇恨心理，落到它们手中的女性甚至生不如死。 艾斯卡尔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但绿蒂的呼救声，使他又全身充满了力量，他克服了疼痛，大叫着冲了上去，用身体将一个地精狠狠撞倒，结果遭到地精们又一阵痛殴。 “卡尔，你怎么样了？”绿蒂惊叫起来，她躲在车里面，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 艾斯卡尔满头满脸都是血，像一摊泥一样软在地上，脸朝上，嘴里不在乎地叫道：“我没事，我量量地面平不平。” 他的眼睛、鼻子、嘴角都在淌着血，脑子里“轰轰“乱响，挣扎向绿蒂的方向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就算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好绿蒂！ “哄哄哄哄”一阵急促的地行龙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滚开！卑贱的地精们！”一个声音高呼着。 “什么人！”地精们乱成一团，四处张望。 “我乃骑士贾斯汀•；西伯约，专门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不远处一名少年穿着华丽的铠甲，铠甲发出耀眼的光芒，骑着一头漂亮的白色地行龙，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剑，威风凛凛，正是西伯约爵士的长子贾斯汀。 地精们扔下绿蒂，一拥而上，想要打倒他，但贾斯汀本领高强，挥舞着长剑，毫不畏惧，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所有地精打倒在地。 贾斯汀哈哈笑道：“真是一群没有用的家伙，可惜我答应过迪亚斯主教大人三天之内不得伤害任何生灵，否则今天你们都得成为我的剑下之鬼。你们都快给我滚吧！” 地精们逃命的本事可真不赖，“呼”的一声跑得干干净净。 贾斯汀长剑入鞘，神态潇洒地来到绿蒂面前，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微笑道：“美丽的小姐，我叫贾斯汀，是这个城市最出色的剑士，希望你还记得我，我们在春天祭那天见过的。请原谅我迟到了一步，让您受到了惊吓。” 绿蒂的脸上红了起来，低下头，害羞地说道：“谢谢你，勇敢的剑士。” 贾斯汀正色道：“锄强扶弱乃是骑士的本份，现在世道不安定，像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单身上路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亲护送您回家吧。” 绿蒂忽然惊觉自己的手被贾斯汀一直握着，脸上又是一红，赶紧抽出来。 忽然她想起艾斯卡尔来，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忙跑上前，问道：“怎么样了，艾斯卡尔？”见艾斯卡尔头上冷汗直早，摇摇头没说话，绿蒂束手无措。这时，贾斯汀插口道：“他的肋骨断了，必须立刻把断骨接上才行，否则会变成残废的。” 绿蒂像落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般，抓住贾斯汀的手，道：“你会接骨吗？” 贾斯汀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态，但遇到绿蒂那美丽而期待的眼神，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接骨……当然会了，这种事非常容易！” 他挥剑斩下一段树枝，去了枝叶，“绳子呢？没有绳子可不行。”他喃喃念道。自己身上的漂亮衣服是万万不能弄坏的，割绿蒂身上的衣服好像也不太合适。忽然他眼前一亮，把艾斯卡尔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割下来一截，划成了布条。然后用布条把树枝绑在艾斯卡尔断了肋骨的部位。 “贾斯汀先生，是不是应该先把骨头接好？”绿蒂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对对、、、、、、我知道的，不过刚刚忘记了。”贾斯汀慌忙点头，脸上的汗水直流。只得又把绑好的树枝取下来，双手哆嗦着去给艾斯卡尔接上断骨。 艾斯卡尔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来，一声惨叫便晕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绿宝石的表演 艾斯卡尔醒来时，发现满屋子都是人。安娜、绿蒂、布雷特、霍德尔先生、塔里古稀、奥黛丽小姐、贾斯汀等人把自己团团围住了。奇怪的是，塔里古稀和贾斯汀两人全身都是灰尘，头发凌乱，样子十分狼狈。 “谢天谢天，你终于醒了！”绿蒂道，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塔里古稀问道：“卡尔，告诉我，是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替你报仇。” “是一群地精。”艾斯卡尔回答。 “地精？”塔里古稀的眉头皱了起来，“回忆城可从来没有过地精。” 贾斯汀嚷道：“我早说了，确实是地精干的，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既然我的嫌疑已经洗脱，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塔里古稀道：“抱歉，我误会你了。不过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伤害了卡尔，不论他是何方神圣，我都会把他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那是你的事，不过希望你下次问清楚情况再动手，别动不动像只疯狗一样咬人。”贾斯汀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转身告辞，绿蒂跟着跑出去送他。 等贾斯汀走后，霍德尔先生道：“看来这件事确实与贾斯汀无关，不过这样子就奇怪了，到底是谁干的呢？” 奥黛丽忽然道：“我倒是猜到一些，不知道对不对？” 塔里古稀道：“求你了，奥黛丽，快说吧，不论你说的对不对。” 奥黛丽道：“回忆城附近地区近十多年来只出现过一次地精，就是我遭到绑架那回；所以，这些地精的目标应该并不是艾斯卡尔，而是绿蒂，它们应该是一个专门绑架年轻小姐的团伙。另外，这次事件发生的地方和上次我被绑架的地点相隔并不远。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同一伙人。” 塔里古稀脸上的神情青一阵紫一阵，十分古怪，忽然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得把伤害卡尔的家伙找出来。”他说完，走到艾斯卡尔床前，道：“卡尔，注意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你去哪？”奥黛丽问。 “我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撞见那些家伙。”他说完，就急冲冲地往外走，奥黛丽也赶紧跟了出去。 霍德尔先生叮嘱了几句便拉着布雷特出去忙生意了。 屋子里只剩下安娜了，安娜抱着“绿宝石”转来转去，忽然道：“秀逗，你哥哥对你可真不错呢。” “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一见来见到你受伤的样子，以为是贾斯汀干的，想都不想就和贾斯汀打了起来，要不是大家费了半天劲拦住，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子呢。” 艾斯卡尔胸口一阵阵的痛，不能多说话，只好“嗯”了一声，心里却很是感动。 安娜见他样子很痛苦，便将“绿宝石”放在地上，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缓缓念道：“苏卡撒、温尼休德、罗乌哪、、、、、、”她脸上闪耀着一层神圣而柔和的光辉，仿佛天使一般。“乌尼哇，西莫西多”，安娜将手抽了回来，微微喘着气，显然有点累了。 艾斯卡尔叫道：“鸡婆，真太棒了！我一点都不痛了。” 安娜急道：“别乱动，这个水系魔法只能消除你的痛苦，但对你的伤可没有什么帮助。” “鸡婆，我的好兄弟，你对我这么好，叫我怎么感谢你呀，不如我以身相许吧？”艾斯卡尔摆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安娜呸道：“少来这套，恶心死了。阿绿，帮我咬他！” “绿宝石”马上冲着艾斯卡尔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突然“汪汪”叫了几声，猛地扑在他身上，伸出舌头舔他的脸。艾斯卡尔使劲推开，骂道：“臭阿绿，怎么给教得像只狗一样，真是丢尽了龙的脸面。” 安娜也没想到绿宝石这么搞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爆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哈哈、、、不是、、、、不是、、、、我教的，它自己、、、、、哈哈哈！” 绿宝石这时候两只腿站在地上，伸长两只前爪像狗一样曲着，还一边吐着舌头，一副搞怪到底的架式。艾斯卡尔终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十四章 塔里古稀的愤怒 塔里古稀骑着地行龙，疾驰在开旷的野外，怒气让他的心情片刻也得不到安宁。 他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路也越来越狭窄，加上雨后的路面又湿又滑，地行龙在这种糟糕的路面上已经走不动了，塔里古稀瞧了瞧四下无人，便跳下来步行。 不久，他来到一个大森林前面，森林里长满了巨大的红杉树，每一棵树都要十个人才能合抱，树尖一直插破了天幕。这些树从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传说是古代巨人种植的，已经活了好几千年了。 太阳虽然已经从云层中钻了出来，但参天的古树将阳光遮蔽得只能透下有限的几点光斑，到处都弥漫着雨后浓浓的雾气，灰茫的，隔着十几步远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塔里古稀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不久来到一个峡谷，谷口很狭窄，像是一只老鹰的嘴，谷里面雾茫茫的。这个地方塔里古稀再熟悉不过，名字叫做鹰嘴谷，是由坎德地区进出回忆城的必经之地，地势极其险要，据说一百年前坎德人的祖先休格兰特曾经在这里成功地伏击敌人，敌人留下的尸体堆满了山谷。 “嗖！”地一声响，一只箭有力地射在塔里古稀身前不远处，箭羽还在颤动着。 “什么人！”有人喝道。 “是我。”塔里古稀冷静地回答。 树林后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大约二十几条大汉走了出来，高兴地和塔里古稀打着招呼。他们个个背着弓箭，留着胡子，衣衫破旧，有的人衣服上还有破洞。但一个个都显得行动敏捷，体格强壮。 “塔里兄弟，见到你可太叫人高兴了！”他们当中一个走在最前面，跑过来想要给一个热烈地拥抱。但刚走上前就被塔里古稀一把揪住，摔倒在地上。 “干嘛，你疯了吗，塔里兄弟？”被摔倒人的名叫巴格纳尼，背阔腰圆，是这群人的头，躺在地上一脸的茫然。 其他人见到这种情形也都停了下来，有好几个人还张开着想要拥抱的手愣在原地。 “塔里古稀，你想要打架来的吗？”一个年轻人走上前铁青着脸问道，他的样子和完全不一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脸也刮得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什么灰尘。他名叫尤里西斯，出了名的说话刻薄，大家都不喜欢他，背地里叫他“臭虫”，他一直以来都对塔里古稀有着莫名的敌意。 “你们这群强盗！”塔里古稀骂道。 “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侠盗，我们从来不抢穷人的东西。”巴格纳尼嚷道，他是个直性子而且可爱的人，从小就梦想成为侠盗，现在的身份让他觉得十自豪。 “凡是未经他人同意而夺取他人财物的，便都是强盗，你们就是强盗！”塔里古稀不依不饶道。 （相信大家看到这里都已经明白过来，这群家伙正是一直以来活跃在回忆城外一群强盗，至于塔里古稀为何与他们有联系，相信大家很快就会知道了。） 巴格纳尼走上前，想要搭住塔里古稀的肩膀，但被塔里古稀推开了，他只得一脸的尴尬道：“塔里，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和我们一伙的吗？” 塔里古稀冷笑道：“我可不跟强盗一伙。我原先拿你们当兄弟，现在才明白你们和别的强盗没有什么区别。” 巴格纳尼急道：“塔里兄弟，你是明白的，咱们整个坎德族的粮食都吃完了，去年冬天龙神都离开了，咱们要不出来干这个，难道全族人都等着饿死？”他用手去扶塔里古稀，但又被盛怒中的塔里古稀掀翻在地。 尤里西斯忽然取下弓箭，箭头瞄准了塔里古稀，“你再胡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成火药味十足，眼看就要动起手来，幸好老实的巴格纳尼爬起来，挡在两人中间，制止了一场冲突，冲着尤里西斯道：“你疯了，怎么可以对自己兄弟拔出武器！” 尤里西斯道：“大家难道还不明白，他现在是大剑圣哈格里夫斯的得意弟子，又是西伯约那狗东西的未来女婿，是上等人了，而且马上要变成贵族，所以不肯和我们这些低贱的坎德人在一起，怕丢了他的脸。是不是，塔里古稀？” “我塔里古稀•；马尔特可不是这种人。”塔里古稀怒道。 巴格纳尼也道：“我也相信塔里兄弟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旁边的人也纷纷表示愿意相信塔里古稀，指责尤里西斯说话太过份了，不应该怀疑自己的族人。 “不是？”尤里西斯大笑起来，他古怪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大家不要忘了，当初塔里古稀是如何叫咱们假扮成地精去绑架西伯约的女儿奥黛丽，让他好英雄救美的，他要不是为了名利，做这种事干什么？”他的话让大家又沉默起来，觉得尤里西斯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塔里古稀被当场讲破亏心事，十分生气，叫道：“我只对外人动心机，可不会对坎德兄弟耍心眼，不像你们这些强盗，连坎德自己兄弟都不放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塔里兄弟，这话你可得说明白，谁对咱们坎德兄弟动手了？”巴格纳尼问道。 “我的弟弟，艾斯卡尔，刚刚被你们打伤了，就在对面不远处的那片树林里，断了两根肋骨。”塔里古稀强压着怒火把艾斯卡尔被大地精打伤的事对大家讲了一次。“除了你们，谁还能弄到地精皮？”塔里古稀气愤地说道。 “不是我们干的！”巴格纳尼分辩道，“你上次给我们的地精皮已经用掉了，所以我们再也不能假扮地精了。”他解开衣服，里面是一件用地精皮制成的小皮坎肩。除了尤里西斯，其它人也纷纷拿出用地精皮制成的衣服、帽子、靴子等物。巴格纳尼笑道：“地精的皮虽然有点味道，但很结实，大家都把上次假扮地精用的皮洗洗干净，拿回家做成了衣服，你看，我这件挺漂亮的吧。” “我没有”，尤里西斯冷冷道：“我讨厌地精皮的腥臭味，洗上一年也洗不干净的。如果你要怀疑是我一个人干的，那我愿意承认。” 塔里古稀冷静下来，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忙向众人道歉，说自己是被弟弟的伤势冲昏了头脑。大家也纷纷表示了谅解，还认为这是塔里古稀重视兄弟情谊，爱护弟弟所以才会这样，如果连这都不能体谅的话就不是好兄弟了。 三十五章 尤里西斯 巴格纳尼搬出来一块晒干的地行龙的粪便，生了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坐下，一边烘烤着森林里特有的金蜢蚱，一边猜测到底是谁伤害了艾斯卡尔。但这种类似于聊天式的探索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说到打猎或者抢劫，在场每一个人都是行家，说到破案却没有人在行，大家讲了半天，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最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转到了打劫上面。大家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最近几次打劫的有趣经历，说到有名商人吓得尿裤子的事，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塔里古稀发现自己的强盗朋友一个个都穿着破烂，脸有菜色，知道他们做强盗做得并不得意，没有什么买卖，只怕经常要饿肚子，心里也感到难过。对于这种聊天他没有什么兴致，但仍努力作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不过他注意到尤里西斯一个人离得老远的，靠在一棵树上，双手环住肩膀，似听非听地看着大伙，脸上露出一种嘲笑的表情。塔里古稀暗自留了心，走到他身边，道：“尤里西斯，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 尤里西斯脸上还是那副让人讨厌的嘲笑式的表情，微微欠了下身子算是回应。一直以来，他都是这副样子，和大伙保持距离，又老是觉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笨蛋，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另外，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才是坎德年轻人中最出色的，可是大家都认为塔里古稀才是，这让他感到不服气，甚至对塔里古稀也抱有敌意。 塔里古稀心里有些恼火，但强压了下来，道：“尤里西斯，我们是都是坎德的兄弟，有什么话应该讲出来。” “那群人”，尤里西斯的嘴朝着正在烤火的人群努了努，“都是一群笨蛋。”然后用犀利的眼光盯着塔里古稀道：“你比他们强不了多少。” 塔里古稀在军队服役了多年，虽然这不足以使他变成一个冷静的人，但却让他懂得了控制脾气。他克制住想揍尤里西斯的冲动，道：“说实话，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但我明白你确实非常聪明，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尤里西斯白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很真诚，于是道：“想一想，艾斯卡尔受了伤，对谁最有利？” 塔里古稀略稍思索了一下回答：“是贾斯汀，他是西伯约爵士的儿子。”通过这件事，贾斯汀不但因为打败大地精而获得美名，更赢得了绿蒂的好感，同时还打伤了艾斯卡尔作为对塔里古稀的报复，真是一箭三雕。 尤里西斯点头道：“再想一想，地精皮并不是容易搞到的东西，除了你，还有谁能弄到？” 塔里古稀道：“还是贾斯汀，他也有仓库的钥匙。” 尤里西斯点点头道：“你还不算蠢，我就觉得你比他们要略微聪明一点。这个叫贾斯汀的人，不过把你对付奥黛丽的办法重新复制了一下而已，连地点和情节都全部照搬。” 塔里古稀恍然大悟，点头道：“我也怀疑过的，不过没有证据。你说得对，尤里西斯，我承认，你确实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他谢过尤里西斯转身向众人告辞。 “塔里兄弟，吃完东西再走吧。”巴格纳尼指着已经烤得发出香味的蜢蚱热情地挽留，虽然这是他们仅有的食物了。 “我得赶回去，不然会被人发现的。”塔里古稀谢绝了。心里暗自发誓，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贾斯汀。 第三十六章 怪兽 大家或许还记得席翁爵士吧，在前面我曾经提到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奥黛利的生日晚会上，一次是在春天祭的时候。 席翁爵士是一位退役的将军，与西伯约爵士的是多年的老朋友，自从一年前席翁爵士放弃了大城市的喧嚣生活搬到回忆城以来，就与西伯约爵士结成了莫逆之交。西伯约对席翁赞赏有加，敬佩不已：除了因为席翁爵士的爵位是子爵，比男爵要高出一个等级外，还因为席翁爵士也是个才学饱满，谈吐幽默的人。 这里所以要花篇幅介绍一下席翁爵士，是因为他邀请西伯约爵士全家到他家赶做客，并且还特邀请了塔里古稀参加。塔里古稀虽然只是一名龙骑士，而且并不是贵族，但现在他的名气已经很大了，所以完全配得上这样一份邀请，而塔里古稀也高兴地认为这是他走进上流社会的一个开始。 塔里古稀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加神采奕奕，英俊不凡，贾斯汀和他都骑着高大的地行龙上，但塔里古稀高大的身材分外引人注目，在气势上略胜一筹。一路上，塔里古稀和贾斯汀一句话都没有交谈，都当对方不存在。自从知道是贾斯汀伤害了艾斯卡尔，塔里古稀和他暗地里不知道斗过多少次，两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但是在表面上，由于顾及奥黛丽及西伯约爵士的感受，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奥黛丽与父亲，母亲还有女伴苏珊（还有苏珊那把从不离身的花伞），坐在一辆由两只地行龙拖着的大车子上。奥黛丽一如既往的漂亮与大方得体，她不是特别喜欢塔里古稀身上穿着的花哨衣服，但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为他感到高兴。 经过大半个上午的路程，大家终于到达了席翁爵士位于城外郊区的庄园。大家第一眼见到庄园时都赞叹不已，整个庄园漂亮极了。一进门，两边种满了绿色的松树，全都修剪得整齐划一，然后是大片的彩色卷心菜，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有白色的、有紫色的、有蓝色的，甚至任何一种你能想到的颜色，看上去就像一面色彩斑斓的绸缎。道路整齐而又干净， 大门的两边，有数十名穿戴整齐的仆人，彬彬有礼地站在路在两边欢迎着大家的到来。席翁爵士热情洋溢地走上前来，他满头的白发梳处一丝平乱，非但不会让人感觉到他过份衰老，反而更让人产生敬佩之情。他与西伯约爵士和贾斯汀热情拥抱，并亲吻了奥黛丽的手，用动人的言语称赞她的美丽。“塔里古稀先生，你可是现在全城的名人呢。”他一看见塔里古稀就不住口地称赞，这让塔里古稀对他也充满了好感。 在席翁爵士带领下，大家沿着干净整洁的小路一直走到一所大房子前面，沿途要么繁花似锦，花儿一直开到眼睛看不到的边际；要么大片的湖面，湖面上大群的天鹅翩翩起舞。连西伯约爵士惊讶于庄园的华丽，他虽然听人说起过席翁爵士的富有，也曾见识过他的慷慨，但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富有到了这种地步：这哪是庄园，简直是一个王国！要造这样一座庄园，只怕整个回忆城十年的财政加起来也不够呢。 到了室内，毫无疑问的，一切物品都是极其精致，但主人显然不喜欢显摆，并没有放置太多奢华的东西，但无论是色彩的搭配还是家俱的摆放，每一样都恰到好处，让大家赞叹不已。 午饭时，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美味被一一端上餐桌，厨师烹饪的功夫算得上是尽善尽美，每个人都大快朵颐。席翁爵士席间妙语连珠，颇能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可惜无论是塔里古稀还是贾斯汀，甚至是西伯约爵士都并非长于谈吐之人，反倒是奥黛丽与席翁爵士谈得非常投机。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一顿令人愉快的晚餐。 饭后，席翁爵士站了起来，道：“感谢诸位的光临，下面请充许我带大家参观一件绝世的宝物。”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奥黛丽问是什么宝物，席翁爵士笑道：“要是现在说出来，将会使惊喜大打折扣，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的好。” 众人随着席翁爵士一起走出室外，踏进一间内院，沿着墙根走了一小段距离。走完这段距离，席翁爵士推开一扇掩蔽在花草丛中的门。这扇小门白天开着，夜里一般是关上的。门推开之后，众人迈进门槛，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片荒凉，光线被几棵梧桐树遮得严严实实的，地面上种着各式各样花朵，但明显缺乏照顾，因此被杂草和灌木占了上风，将它们挤到了角落里去。众人心中的好奇之心被伯爵完全勾引起来，紧紧跟随着伯爵，摸索着走几步，抓住一段栏杆，用脚碰到一级台阶，便登上一架楼梯，往右一拐，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路上，两位爵士走在一起，奥黛丽与母亲，还有苏珊走在一起，塔里古和贾斯汀谁也不理谁，两人都紧跟着两位爵士，假装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奥黛丽走到塔里古稀身边，轻声道：“亲爱的塔里，你今天好像兴致不高，话特别的少。” 塔里古稀摇摇头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位席翁爵士好像老是盯着你看，你们好像走得太近了些。” 奥黛丽道：“你不觉得他知识非常渊博，说话也很幽默吗？” 塔里古稀有些不悦，因为自己没有读过什么书，认识的字不多，根本谈不上学问渊博，说话也算不上幽默。 奥黛丽“呵呵”笑了起来，提醒道：“塔里，席翁爵士的年龄可以做我的爷爷呢。” 塔里古稀尴尬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真是胡思乱想，席翁爵士也许只是把你当成孙女看待，但无论怎样，我都不喜欢别的异性和你接触太近。” 众人经过一间小木楼，再走几步，来到一间简陋的石室前面，两名巨汉手持武器站在石室的门口。石室的大门上了一把巨大的铁锁，上面还用铁链绕了几圈。 “是被捉住的怪兽吗？”奥黛丽问道。 席翁爵士笑道：“奥黛丽小姐，您不但美丽，而且聪明，诚如您所言，里面确实关着一只罕见的怪物，名字叫做埃尔。” 塔里古稀惊道：“埃尔？我听说过它的名字，一位来自东方的波斯人曾经告诉过我，埃尔是一种半人半兽怪，有着鳄鱼的脑袋，狮子的上半身和人的下半身。牙齿和爪子像钢针一样锋利，皮肤像石头一样坚硬，行动像豹子一样敏捷，喜欢吃食尸体上的腐肉，在东方代表着残忍和恶毒。” 贾斯汀也接口道：“据说它一般被东方的驯兽师训练成暗杀的高手，经常潜伏于黑暗之中，有时可以一个月甚至一年都一动不动，其中也不需要喝水或进食，一旦对方松懈，便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在波斯，至少有五位以上的国王死在埃尔手上，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君王的罪恶。” 西伯约太太脸色顿时煞白，表示自己害怕见到这种令人恶心的怪物。席翁爵士连忙向她道歉，说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她受到了惊吓。奥黛丽立即表示要留下来，呆在外面陪伴母亲。 “女人是脆弱的，但这也是她们的迷人之处”，席翁爵士道，“但各位都是勇敢的男士，应该有勇气和我一起参观一下号称世界上最凶狠残暴的动物，全世界也许是仅存的一只埃尔。” “我也要去！”苏珊站了出来大声道。席翁爵士夸奖了她勇敢，并问还有谁愿意一起下去。 塔里古稀本想跟着奥黛丽，但看到贾斯汀挑衅地瞧着自己，留下来的话便就不出口了。 第三十七章 遇袭 席翁爵士见无人反对，便命令巨汉打开打门，自己带头第一个走了进去。大家随着伯爵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伯爵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数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众人只觉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令人呼吸不畅，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 苏珊这个时候真是表现出了女人的勇气，她高一脚低一脚的前进，动作是如此的不协调，以至于中途摔了好几次（如果不是她那把花伞的帮助，她也许要摔得更多），但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呜——”一个长长的声音传来，就像刮起大风时的那种呼啸的声音。 “你如果觉得害怕的话，现在还可以回去。”贾斯汀建议道，他由于紧挨着苏珊，所以自然而然的承担了照顾她的任务，但很快就被这个工作烦透了。 苏珊回答：“才不呢，我一定要瞧瞧埃尔的怪模样！”她继续迈着她那古怪而生硬的步子大步往前走。 楼梯越往下面沿伸，便越潮湿，散发出一种霉烂的气味。埃尔“呜呜”的声音不停传来，像是女子的哭泣声一般，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到了！”席翁爵士指着一栋铁门说。铁门上锈迹斑驳，看样子已经有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席翁爵士掏出钥匙交给跟随来的巨汉，巨汉用钥匙打开锁，将门缓缓地推开了。 里面是一个大的水池，池子正中是一个大铁笼，铁笼里面装着一只公牛般大小的怪兽，正蹲在水池中间的一个小岛上，四只锋利的爪子都被粗粗的铁链拴住了，瞪眼警惕地瞧着进人的人。它全身上下披满了毛发，长着野猪的獠牙，钢铁般坚硬的爪和牙，眼睛像两团烈火。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埃尔竟然是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失望。”贾斯汀不屑地道。 塔里古稀反驳道：“埃尔的厉害不是外面能看出来的，这家伙的厉害可是所有怪物中赫赫有名，特别是它发狂的时候，威力比平常增加了十倍都不止。” “开什么玩笑，威力大上十倍，那这家伙不是成了大陆上最厉害的怪物了？”贾斯汀有些不信道。 “那是因为它一生之中只发一次狂，发完狂后不久就会因为精力透支而死去。不过关于埃尔发狂的说法只限于传说，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因为凡是亲眼见过的人都死在它的利爪之下。”席翁爵士解释道。 贾斯汀捡起一块用来挡住大门的石头，用力朝埃尔扔了过去，快要扔到埃尔时，只见它闪电般伸出爪子一把抓住，用力一握，居然把石头击成粉碎。贾斯汀吐了下舌头惊道：“这家伙的力气简直太恐怖了，爪子比铁还要硬，伯爵先生，您养着这样一只怪兽作做什么？” 伯爵回答：“这是我年轻时随军远征东方时遇见的，当时埃尔正在袭击一个村庄，杀害了许多无辜的平民，我和几个朋友好不容易才把它制服，并把他带了回来。” “那为什么不把它杀死，没有必要留下这样一只祸害。”贾斯汀不以为然道。 伯爵的脸色凝重起来，回答道：“因为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埃尔了，如果把它杀死，这个物种就会彻底消失，所以我把他抓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它不被贪心的村民杀死吃掉。另外，我找到了一位非常出色的德鲁伊，正在想办法驯服它。” 塔里古稀也不禁奇怪起来，问道：“埃尔也能被德鲁伊驯服吗？” “当然。我可以叫他出来表演给大家看一看。阿鬼，出来吧。” 一名德鲁伊，戴着一只狼头，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就像幽灵一般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阿鬼，向客人们演示一下你是如何训练埃尔的。”伯爵吩咐道。 出人意料的，阿鬼摇了摇头，道：“对不起，伯爵，我只负责训练埃尔，不负责表演，相信埃尔也一定不愿意。” “好吧”，伯爵充分显示了大度，一点也不生气，让阿鬼离开了。 “各位，真是抱歉，既然阿鬼不愿意，那我们只能离开了。大家跟紧点，别掉队了。这个地方隔音效果很好，要是掉队了再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见。”伯爵说道。 于是大家往外走，塔里古稀走在最后，快要走到门外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自己，于是回过头去看。突然一股力量涌来，好像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自己一把。塔里古稀卒不及防，躲避不及，踉踉跄跄地被重新推到了铁门内，这时铁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塔里古稀使劲敲打着门，但铁门的里面一层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摸上去软软的，打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快开门！”塔里古稀大声叫道，但无论他如何喊叫外面都没有一点反应。 “呜！”埃尔凄厉的声音不停传来，挠人心神；眼前更黑漆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但心里却越发的镇定起来。“一定是有人把我推进来的，是谁呢？谁要这样恶作剧？”他依稀记得当时自己走在最后，走在自己前面的是席翁爵士和贾斯汀。“一定是贾斯汀干的，他和我一直都不对眼，所以把自己推进来。” 他安慰自己，大家很快就会发现少了一个人，并回来寻找。只要过一会，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一定要让贾斯汀好看。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随后又传来了同样的几声“叮”响。 “什么声音？”塔里古稀仔细地听着，突然心里一格登：是锁住埃尔的铁链断开的声音！ “呜！” 埃尔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叫声未停，身体已经到了塔里古稀跟前，一阵劲风迎面扫来。塔里古稀连忙后退着躲闪，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剑。 “来吧，你这恶棍，我会把你砍成八掰的！” 这时候，一阵风声从背后传来，塔里古稀躲闪不及，重重挨了一记，但他迅捷绝伦地反手一剑也刺伤了对方。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阿鬼！”塔里古稀从对方头上戴着狼头上两只发光的眼睛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偷袭我？”塔里古稀喝道。 第三十八章 阿鬼 西伯约爵士和席翁士等人从石洞出来后与奥黛丽母女会合。苏珊兴奋地向奥黛丽介绍着，可惜她口齿因为兴奋而结巴起来，讲了半天都不知所云。贾斯汀白了她一眼，道：“还是让我来讲吧，别人还以为你在讲一只猴子呢。”于是，他绘声绘色地向奥黛丽母女讲起了埃尔的恐怖威力，两位女士也被他的描述深深吸引。 “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奥黛丽道。 “当然，塔里古稀当时都给吓得差点尿裤子了，不信你问他。”贾斯汀说。 奥黛丽寻找塔里古稀，却没有他的影子。“塔里哪去了？”奥黛丽问道。 贾斯汀左右瞧了瞧，也没有瞧见塔里古稀，于是问席翁爵士，大家都说没有注意塔里古稀上哪去了。 “不用着急，也许塔里古稀先生因为内急上厕所了呢。”席翁爵士笑道。于是他命令仆人去厕所找，过了一会仆人急匆匆跑回来，说没有发现塔里古稀。 “塔里古稀！塔里古稀！”奥黛丽着急地大声呼喊起来。 “糟了！”西伯约爵士突然指着石洞道，他惊慌的样子让大家突然明白过来，于是众人连忙打开了石洞的门，急冲冲地往里面跑，以奥黛丽的镇静此时也急得六神无主。 “塔里！塔里！你在哪里？” “如果塔里古稀先生有什么不测的话，那我愿意承担全部的责任。”席翁爵士自责道。西伯约爵士赶紧安慰他，埃尔被锁了起来，塔里古稀不会受到伤害的。 一群人跑到铁门前，席翁爵士用发抖的手去打开铁门，中间由于紧张几次把钥匙掉在地上。 “麻烦你快点！”奥黛丽道，她的两眼已经满是泪水。 一声“呜”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快要结束时又变为“嗷”的声音。 “这是埃尔的叫声，等一等，这个叫声和平常似乎有所不同，”席翁爵士惊道：“它发狂了，它发起狂来可以轻易地将一头鲸鱼撕成粉碎。”他停下开门的手，转过头道：“各位，我们必须得离开，我只要一开门，埃尔就会从里面窜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们不是说它被铁链锁住了吗？”奥黛丽问道。 “是的”，席翁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道“但现在它已经发狂了，埃尔一生之中只有一次发狂的机会，但一旦发狂，力量比平时大了十倍，任何人都无法同一只发狂的埃尔较量，铁链根本锁不住它。” “既然如此”，西伯约爵士道，“那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好先回去，等埃尔发完了狂再想办法进去。”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奥黛丽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她的过人之处，她停止了哭泣冷静下来，她平静地说道：“我无权陷大家于困境，但是我决不会抛充塔里古稀。席翁爵士，请您带着大家离开，把钥匙留给我，好吗？”她坚决的态度让大家面面相觑，这时苏珊出人意料地表示愿意留下来与奥黛丽共同面对危险。 大家努力劝服奥黛丽，但奥黛丽的意志像石头一样坚定，表示自己决不会丢下塔里古稀独自偷生。大家商量了一阵，认为绝对不可能动摇奥黛丽的决心，但无论是留下两位女士单独面对危险还是大家一起留下来面对危险都不是明智的行为，最后大家同意的西伯约爵士提出的意见：悄悄打开一小道门缝，由视力最好的贾斯汀用最快的速度朝里面看一眼，如果埃尔还被锁住的话大家就进去，如果埃尔挣脱了铁链大家就赶快离开。这个意见得到了一致的同意，连奥黛丽都不能对它提出什么不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让苏珊陪着奥黛丽的母亲先出去了。 “抓住我的手”，西伯约爵士对女儿道，他害怕奥黛丽因为见到塔里古稀惨死的样子而晕倒。 “我没事的，开门吧，伯爵。”奥黛丽镇定地说。 席翁爵士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门锁，门被轻轻打开了，贾斯汀用最快的速度往里面瞧了一眼，突然“呀”地发出一声惊叫。席翁爵士和西伯约爵士赶紧把门关上，并准备掏钥匙上锁。奥黛丽更是脸色煞白，要不是扶着父亲的话差点晕倒在地。 贾斯汀知道自己的叫声引起了误会，解释道：“不用关门，里面很安全。” 席翁爵士将门打开，开门的一瞬间，大家都被里面的情形惊呆了！ 塔里古稀披头散发，满身是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歪歪斜斜地拿着剑；旁边躺着埃尔，不过已经不能称之为埃尔了，因为它所有的爪子都被砍了下来，身体还在轻轻地抽搐着，但眼见是活不了了。 塔里古稀回过头来，看着众人笑了笑，不过由于满脸鲜血的缘故，样子显得很怪异。 “这猴子难对付极了，不过好在我比它还要厉害一点。”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奥黛丽哭泣着和贾斯汀一起扶起塔里古稀，塔里古稀挣扎着站起来，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嘴里却漫不在乎地笑道：“别哭，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这些血全都是那只猴子的。” 西伯约爵士和席翁爵士跟在后面，相互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阿鬼！阿鬼！”伯爵大声叫道。 “他跑了，刚才他和埃尔一起偷袭我，被我打伤了，你们刚进来，他就跑了。”塔里古稀道。 西伯约爵士大惊道：“袭击你？阿鬼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抱歉，这个人来我的庄园不久，我对他的情况其实并不了解。” “不知道，如果他没有跑掉的话，抓住问一下就知道了。”西伯约爵士道。 “跑了？不可能，这间石室没有别的出门，我保证我们进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出去过。”贾斯汀道。 塔里古稀冷冷瞧着贾斯汀，道：“他确实跑了，你们瞧不见的，因为他是个死灵法师。” “死灵法师？回忆城怎么可能出现死灵法师？”贾斯汀奇道。 **************************************************************************** 艾斯卡尔躺在床上，上半身包着白色的纱布；旁边的一张床上，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在纱布里的人，连头脸都被包得密不透风。 绿蒂正在给全身都被包住的人喂稀饭。那人吃了一口后，抱怨道：“我已经没事了，能不能把这件没有用的东西拿掉，让我好好活动活动。” 绿蒂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会告诉奥黛丽小姐的，塔里古稀先生。”她是奥黛丽的崇拜者，对奥黛丽的话言听计从。 艾斯卡尔看到哥哥被绿蒂治得没有一点办法，也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第三十九章 夜悄悄 在绿蒂和奥黛丽的精心照顾下，艾斯卡尔和塔里古稀兄弟俩的的身体都一天天好了起来。安娜在照顾人方面完全只有帮倒忙的份，不过她过几天就带着“绿宝石”过来玩，倒也给大家带来不少乐趣。塔里古稀体质远胜常人，加上所受的都是皮外伤，只休息了没几天就起床跑去找哈格里夫斯学剑了。 艾斯卡尔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体刚刚好就被安娜拉着出去玩。 夜色如水，月亮刚刚探出头就被云彩挡住了。这么晚了，艾斯卡尔和安娜还在树林里游荡着。 “用蜘蛛网来粘知了，那可真叫没得说，一粘一个准！”艾斯卡尔手中高举着一根粘满蜘蛛网的杆子，向安娜推销着自己绝招。 “晚上也有知了吗？” “嗯，不清楚，大部分都应该回家了吧，不过运气好的话能撞上几只迷路的。” “知了也会迷路吗？”安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我上次就遇见过一只。”艾斯卡尔胡诌道。 “艾斯卡尔，你休想骗我，你那些小花招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安娜显然没那么好骗。 二人一路小跑着来到城外一条美丽的河边，远远见到河边早有两个人在那了。 安娜一拉艾斯卡尔，两人赶紧躲藏在河边一棵大树后面，高大的树干和茂盛的树叶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隐藏起来。 “咱们偷听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安娜露出诡异的笑容。 艾斯卡尔虽然不愿听安娜吩咐，不过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也竖起耳朵来听。 “是塔里古希和奥黛利小姐。”艾斯卡尔看清了两个人的样子后小声对安娜说道。 “嘘！”安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艾斯卡尔转过头来正好看清安娜的面容，突然心中一荡：原来安娜挺好看的。 奥黛丽静静地瞧着河面，听着流水的声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塔里古稀却显得有些烦躁，他不停地拾起小石块，狠狠地砸进河水中。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推进去的吗？”奥黛丽问道。 “不知道，当然光线很暗，我什么都没有瞧见就被推了进去。”塔里古稀顿了顿，有些犹豫道：“我怀疑是贾斯汀，只有他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当时我是走在最后面，苏珊走在最前面，贾斯汀走在第二个，中间还隔着西伯约爵士和席翁爵士，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把我推进去的。” 奥黛丽摇摇头道：“我相信贾斯汀，他不会这样做。他虽然有很多缺点，有时候也让人讨厌，但他还不会坏到谋杀你。何况在你遇到袭击之前我曾经找他好好聊过一次，他答应过我不会再和你为难。塔里，有时候，你对贾斯汀是不是存在着偏见？” “如果不是是贾斯汀，难道是两位爵士，或者是苏珊？现场只有我们几个人。”塔里古稀有些生气道，“要知道，席翁爵士一直很关照我，他是位真正的绅士，是我非常尊敬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害我。至于西伯约爵士，就更不用说了，我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如果他要对我不利，只要一纸命令就可以送我下监狱。只有贾斯汀，他和我一直不和，我就知道他会找机会对付我，没想到他这么卑鄙，居然用这种手段想要我的命。” “我说过了，不一定是贾斯汀。”奥黛丽争辩道。 “我也说过了，肯定就是他！”塔里古稀毫不相让。 于是两个人别过头去，半天时间，谁也不理谁。她觉得他根本不讲道理，他觉得她不关心自己，只会偏袒弟弟。 过了半天，塔里古稀深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来，道：“我向你道歉，奥黛丽，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没有证据就把罪名扔在贾斯汀身上，这样是没有道理的。” 奥黛丽用微笑来迎接对方，“两个人吵架的时候，能够第一个站出来道歉，是天使。”她向塔里古稀微微鞠躬，表示，下次自己也一定要争取做天使。 风儿轻轻地吹，树叶沙沙地响，小河水静静地流淌，坠入爱河的年轻人呀，可知此刻有人在偷看。 奥黛利“嘤咛”一声轻吟，投入了塔里古稀的怀中。 塔里古希温柔地托起奥黛利的玉颔，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这一瞬间，两人顿时都觉得时间停止了流动，周围的一切对他们都不存在了，因为他们的眼中和心中只有对方。 “塔里”，奥黛丽皱着眉头说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人，正在策划着恶毒的阴谋对付你。你一定要小心，注意身边发生的一些细小的地方，敌人也许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塔里古稀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就像是驱散了黑暗的光明，他意气风发地回答：“哪有什么阴谋，什么敌人，你太小心了。上次的事件也许只是一个意外，或许是我自己没站稳摔进去的。除了贾斯汀，我从来没有任何的敌人，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喜欢我，愿意和我做朋友。”他拔出剑来，摆了个进攻的姿势，道：“就算真有什么不知好歹的家伙敢来惹我，我也会让他尝尝这把剑的滋味。” 安娜拉着艾斯卡尔偷偷地离开了河边。 “真不害臊！”安娜轻轻骂道。 “你在骂谁？” “我又不是在骂你！”安娜没好气地回答，过了半天，见艾斯卡尔不说话，忍不住先说起来：“卡尔，你说他们那样子会不会怀孕？” “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把嘴对着嘴吹气。” 艾斯卡尔纠正道：“那是接吻，笨蛋。”他转头一看，不由得大奇：“你的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是不是生病了？”艾斯卡尔好心好意地问道。 “要你管！”安娜一脚踹在了艾斯卡尔屁股上，让他跌了个狗吃屎。 在河的另一岸，一棵大树后面，也躲藏着一个人，偷偷地看着塔里古稀和奥黛丽。他趴在树后，身体就像是一只螃蟹，伸长的脑袋就像是一只乌龟。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恶毒和阴森，他用枯树一样的手指用力地抓着树枝，心里被嫉妒折磨得阵阵扭曲。 “奥黛丽！奥黛丽！她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把她夺走。那个低贱的坎德佬，身体里流着腌脏的血统的家伙，你连碰到美丽的奥黛丽一根手指头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我要让你下地狱，或者在绞架上伸长舌头等待死亡！” 在夜色下，他的满头白发随着风乱翻，在黑暗中非常的显眼，待他回过头来时，露出的是一张桔子皮般苍老而邪恶的面孔。 第四十章 艾斯卡尔的心事 “叮叮当当”，两只长剑快速相交，发出清脆的声音。 “注意了，面对敌人时一定要全力进攻，毫不留情！”哈格里夫斯道。 “遵命！”塔里古稀大喝一声，倾尽全力，招招抢攻。 练了半日，哈格里夫斯笑道：“好了，咱们得休息一会了，我可没你们年轻人体力好。”他将盾牌倒过来坐在上面喘气。 塔里古稀从墙角取了两条毛巾，扔了条给对方。哈格里夫斯边抹汗边道：“塔里，你的剑术可是说得上突飞猛进，用不了几年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塔里古稀低头道：“这全亏您的教导。” 哈格里夫斯摇头道：“不谢我，要谢你自己，像你这样有天份的年轻人我还从没有遇到过呢，说实话，我的本事差不多已经全部教给你了，明天，我就要离开塞纳城了回帝都去了。” 塔里古稀惊道：“这么快！我才和您学了一个月剑术，好多地方还不明白呢。” 哈格里夫斯笑道：“用剑的决窍你已经掌握得很好了，许多细微之处，只有你自己在实战中慢慢体会领悟，我是教不了你的。在帝都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一天也不能耽搁了。另外，临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你认识安娜吧？” 塔里古稀犹豫了一下，道：“是的，听说她是西伯约爵士家的一个远亲，现在经常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玩在一起。不知道老师指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哈格里夫斯点头道：“就是她。在我离开之后，可能会有人想要伤害她。我想请你担任她的安全工作，其它的工作你都可以放下。这件事我已经和西伯约爵士商量过了，他也说没有问题。” 塔里古稀心中奇怪：这个安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特意叫自己保护她。不过对于老师的要求，塔里古稀表示自己一定做到的，就算牺牲生命也要保护安娜的安全。 哈格里夫斯笑道：“牺牲生命倒也不必，这丫头本事大得很，要对付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只需要从旁边协助一下就可以了。我好像听说你和西伯约爵士的女儿奥黛丽走得很近，是不是有这样一回事？” 塔里古稀红了脸，点头道：“是呀，不过她是一名贵族，我只怕自己配不上她。” 哈格里夫斯大笑道：“什么贵族，咱们米德尔帝国的贵族难道少了，又有几个有能耐的。贵族，嘿嘿，了不起么？”他顿了顿道：“再说以你的本事，过上几年，想捞个贵族当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塔里古稀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哈格里夫斯道：“洛斯汗国和咱们米德尔帝国关系越来越僵，打战是迟早的问题了，大家不过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看谁先准备好了，谁就会先开战，估计是拖不过今年冬天了呢。若是战端一开，前线必定要用人，我到时向德林特。英雄将军推荐你去效力，你意下如何？” 塔里古稀大喜，道：“德林特•；英雄，那是英雄家族的十一代主人！大好了，要是能有机会成为英雄家族的一员，我死也甘心。” ************************************************************************* 贾斯汀这些天每天一早便骑着地行龙来皮匠店来找绿蒂，说为了避免再次受到地精的搔扰，亲自送绿蒂上学。艾斯卡尔每次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就会莫名其妙的难受，心里被堵得慌，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由于贾斯汀每天接送绿蒂使自己失去驾车的权利所以才难过的，但很快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艾斯卡尔多么希望霍德尔先生能够反对贾斯汀来找绿蒂，但霍德尔先生却总是对贾斯汀客客气气的。 艾斯卡尔越看贾斯汀越不顺眼了，他那花里胡哨的穿着，像个女人一样，还在头发上喷了许多香喷喷的刺鼻的银粉，老是喜欢夸张地叫道：“绿蒂，你多美呀！”总之艾斯卡尔是越来越讨厌贾斯汀了。 他也朦胧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喜欢上绿蒂了。每天，他都早早起床，大家都说他变勤快了，其实他是为了能和绿蒂打个招呼；晚上他就拖着布雷特在店门聊天，这样绿蒂回来时就能和她说上两句话；他甚至开始注意自己的头发不要太乱了，每天早上打盆水把头发弄整齐；他虽然只有那么三四件衣服，但每天都坚持穿不同的衣服，希望能引起绿蒂的注意。 可是绿蒂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她越来越开心了，只要一见到贾斯汀脸上就兴奋地闪着红色，有事没事就在那偷着笑。而且把自己打扮得越来越漂亮，老是缠着霍德尔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和首饰。 “布雷特”，艾斯卡尔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绿蒂了。” “为什么，绿蒂姐姐人很好呀。”布雷特不解地问。 “你没有发现吗，布雷特，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绿蒂，她每天穿的那些衣服，还有首饰，得花多少钱呀，这一定把霍德尔先生的棺材本都给花掉了。” 布雷特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说，绿蒂她太自私了，你明白了吗？她只顾自己穿漂亮衣服，而不管别人的感受。如果她不是这种人，我就把自己脑袋吃掉。” 布雷特点点头，“哦”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又道：“不过我看霍德尔先生好像很高兴为绿蒂买衣服的样子呢。” 两人正在说话，或者是艾斯卡尔正在向布雷特大肆说着绿蒂的坏话，有人无巧不巧的赶过来了。 “秀逗，好久不见了！”安娜还没有进门，声音已经到了。 艾斯卡尔回过头，没好气道：“鸡婆，才三天而已，你可以再迟几天过来。”不过他一看到安娜手里抱着的小绿龙，马上就高兴起来，一把抢了过来，在绿宝石脸上亲了又亲道：“宝贝，心肝，我可不是说你。” 布雷特和安娜暴寒，连绿宝石也受不了，拼命地擦着满脸的口水。 安娜骂道：“恶心，你还能别这么肉麻。” 艾斯卡尔道：“恶心完了。”一把将绿宝石甩得老远，正色道：“有什么事吗，美女？” 安娜掏出一副扑克牌，得意洋洋地晃了晃道：“我刚从奥黛丽姐姐那学到一种算命的方法，用这种方法能算出来你和你心上人成功的机率。” 艾斯卡尔哂道：“你算这个干嘛，你以为你算了这个牌就有机会嫁出去呀。” 安娜不理会，也可能是没听出来他的冷嘲热讽，一副陶醉状道：“是呀，我当然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白马王子了。” “哈哈哈”，艾斯卡尔大笑起来，“就你那长相，找头白猪王子还凑合。” 安娜脸上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表现，直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把他踢了个狗吃屎。艾斯卡尔刚想爬起来，忽然觉得脸上一热，一股热流顺脸而下，原来小绿龙也赶来报复，在他头上撒了泡尿。 “活该！”布雷特道，连他也觉得艾斯卡尔嘴太臭了。 第四十一章 艾斯卡尔喝酒了 安娜和布雷特不理艾斯卡尔，两人先玩了起来。艾斯卡尔一个人没趣，只好在一边看着。 “心里默念着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你们俩有多大的缘份了。”安娜详细地解释着规则，基本上是一种排列扑克牌的方法，最后四张牌相加，数值越大，表示成功机会越大。比如说，最后剩四张a就是机会很小，最后剩四张k表示机会很大。 艾斯卡尔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绿蒂，暗道：“能不能算算我和绿蒂的在一起的机率呢。” 这时，安娜玩了一把，出现了一张8，两张5，一张k，机率一般。安娜不在乎地笑道：“没关系，反正我还没有想到想和谁在一起呢。” 接下来，布雷特也玩了一把，居然出现了两张k，两张q，大家都惊诧地叫了起来。布雷特“唉“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呢，这种算法根本不灵的嘛。” 安娜道：“快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布雷特红了脸，不肯说话。艾斯卡尔在一边恶毒地想，布雷特喜欢的人一定是安娜，因为他们俩个都属于没有人要的类型。 艾斯卡尔也要求玩一把，他心里暗念着绿蒂的名字，发牌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了，结果出来的居然是四张a！ “哈哈哈！”安娜兴奋地笑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艾斯卡尔是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跟，看见安娜那幸灾乐祸的样子，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想也不想，把四张a甩到了她脸上，转身就走。 “艾斯卡尔，你再走一步看看！”安娜哪受过这种侮辱，当场就要发彪。 艾斯卡尔缓缓回过头来，眼神是那么的悲伤，那么忧郁，呆呆地看着安娜，忽然低下头，鞠了个90度的躬，沉沉道：“对不起。”继续朝门外走了出去。 安娜有点糊涂了，回头拉了拉布雷特，问道：“他是不是死了亲娘，悲伤过度呀？” 布雷特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才死了亲娘呢。” 安娜一点也没听清楚布雷特说了什么，稀里糊涂地“哦”了一声。 艾斯卡尔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溜达，瞧见两名吟游诗人，一个缺了条腿坐在路边上，弹着三弦琴，另一个瞎了双眼，躺在地上。弹琴的用手指轻拔了几下琴弦，“叮叮”几声乱响，便唱开了： 轻轻地走，她就在近旁，在雪的下面； 轻轻地说，雏菊的生长她能够听见。 她的头发虽一片金黄，已变得黯淡； 她呀，虽然年轻又漂亮，却一去不返。 她像洁白如雪的百合，甜美地成长； 她还不清楚她已是个成年好姑娘。 石板沉重地压迫在她身上——还有棺板。 我独自感到心里哀伤，她已经长眠。 她已经安息，已听不到竖琴和诗句； 我的一生已在此埋掉 ——请把土堆起。 艾斯卡尔呆呆地立在一边，呆呆地听着。歌里的意思，他似懂非懂，但那淡淡的刻骨的悲伤却一直钻入心里，将心搅得七零八乱甚至翻江倒海。 他摸了摸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可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许多年以后，当回首往事时，她是否还知道曾经有那样一个人为她伤透了心，流尽了泪，在她心中，可还留下过自己的影子。 酒店老板今天心情糟糕透了，因为他把酒卖给了一名牧师，作为一名教徒，酒店老板深知这是违反教义的行为，但却无力反抗。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的时候，店里的伙计跑来就有人闹事，他跑出去一看，原来是附近修道院的牧师阿马罗，他满脸通红，大概已经有点喝多了，吵嚷着要买酒。 “星期天牧师不能喝酒，我们也不会卖给你。”酒店老板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要求。 于是意外的情况就发生了，阿马罗神父冲过来，一把卡住他的脖子，警告他再不把酒拿出来，就休想活着离开。牧师充满血丝的红眼睛和脖子上根根暴起的青筋表明了他绝对有可能把刚才的话变成现实。 酒店老板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得答应给阿马罗神父酒，但拒绝收酒钱，因为他不愿意承担星期天卖酒给神父的罪名。神父再一次卡住了板的脖子，吼道：“你必须得收钱，我阿马罗又不是强盗！”他摸了摸全身，但没有摸到一个子。“星期一去找迪亚斯神父，他会如数付给你的。”阿马罗神父说完就大口的喝起酒来。 酒店老板只得暗叫倒霉：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找迪亚斯神父收钱的。 “老板，给老子来一大杯酒！”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走了进来，像个老手一样大大咧咧地坐下来。 酒店老板正没好气呢，骂道：“滚，不卖！” 少年骂道：“操，为什么不卖！老子有钱。”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钱包。 酒店老板正色道：“有钱也不行，未成人不得饮酒。” “艾斯卡尔！”一声雷鸣般的叫声响起，疯疯癫癫阿马罗神父朝着少年冲了过来，一把把他抱住，痛哭流涕地道：“艾斯卡尔，我的好兄弟，想死我了，快来陪老阿马罗喝一杯呀！” 于是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大杯大杯的喝了起来。艾斯卡尔明显没怎么喝过酒，好几次都被呛着了。他心里难过，不知道听谁说了，喝酒可以解愁，便跑来买酒喝。 “咳咳！咳咳，真难喝！”艾斯卡尔皱着眉头道。 阿马罗神父用他破锣嗓子发出一阵爆笑道：“哈哈，只有烈酒才能配得上真正的男子汉呢，像那些小娘皮只能喝喝葡萄酒。” 艾斯卡尔硬着头皮，闭着呼吸，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这个东西，就是那么奇怪，越喝越想喝，越喝越是兴奋。艾斯卡尔脸上红得像猪肝，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说话也不清楚了，这时可真是豪情万丈，气吞万里，觉得什么绿蒂，什么贾斯汀，通通都不放在眼里了。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地旋地转，一头栽倒在桌上睡着了。 第四十二章 真相 艾斯卡尔趴在桌上睡得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到旁边好像有人一直说话，声音一会高一会低，开始也没怎么注意听，但无意中听到“绿蒂”，“贾斯汀”几个字，一下子便来了兴趣。他斜着眼瞧过去，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无论从穿着还是面相都是典型的地痞无赖，正围在一桌肆无忌惮大声谈笑。 “我今天在路上看见贾斯汀和绿蒂那个漂亮妞，差点给他们撞见，吓得我赶紧转头就跑。” “汤姆，你真是胆小鬼，跑什么呀，咱们上次都披着地精的皮，她怎么认得出来。” “贾斯汀那家伙天天抱着绿蒂那个漂亮妞，不知道怎样快活。要让老子这么抱上一天，不知道多销魂呢。” “别乱说，绿蒂可是贾斯汀少爷的女人，咱们哪轮得到。” “唉，这么漂亮的女人都给有钱人给抢走了，咱们只能捡点二流货，妈的，过会去找几个妓女痛快痛快。” “妈的，要不是咱们几个假扮地精去绑架绿蒂，贾斯汀哪有机会和她认识？”一个无赖愤愤不平道。 艾斯卡尔听到心头乱跳：原来那天那些地精是贾斯汀叫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接近绿蒂，可怜的绿蒂，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他心头火起，刚要站起来，却被人一把按住，只听到阿马罗神父雄浑的声音道：“让我来。” 神父走上前，也不说话，抓住两个人的脑袋，“嘭”的一撞，两人便昏了过去 。神父不等剩下的人开口，又抓住两个人脑袋，如法炮制，也都撞昏了。剩下一个，吓得傻了，既不说话，也不逃跑，呆若木鸡。神父哈哈一笑，一把抓住，脑袋撞在桌上，也昏厥了。 不过看这躺了一地的无赖，两人都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找一个公正无私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不过找哪个人才算得上公正无私呢，神父拍了下后脑勺道：“当然是迪亚斯主教大人！除了他，没有谁更配得上公正无私这个字眼了。” 阿马罗神父对迪亚斯主教的无限敬仰不是没有道理的。主教大人一举一动都堪称正义的表率，善良的化身。这位让人尊敬的人，年轻时只身一人来到塞纳城传道布教，经过多少年的锲而不舍地努力，让塞纳城成为一个信教人数占总人口一半，在几乎大部分乡村都有了教堂。 “走，艾斯卡尔，咱们抓这些家伙去先去找迪亚斯神父，他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阿马罗神父向酒店老板借了根绳索，把五个人用绳索串成一串，再用凉水浇醒。同着艾斯卡尔，牵着五个人往修道院走。 虽然贵为整个塞纳城的主教，迪亚斯大人却从不盛气凌人，是个和气的老头，常挂在嘴边的笑容更是印证了他的和蔼可亲。当然，他也有个极大的缺点就是性格太好，脾气过于软弱，以至于能够容忍阿马罗神父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每次阿马罗神父犯完错，只要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诚心悔过的样子，主教的慈悲之心立即就冒了出来，程序性的警告一番了事。 现在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正在自己简朴的家里，坐在简陋的餐桌上，手中还举着一把银叉子，叉子正对准了一块热乎乎的蛋糕。当看到阿马罗神父和艾斯卡尔的牵着五个无赖进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午餐没有什么希望了。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听完两人的叙述，觉得事情严重，便让人把城里的检控官找了过来。 检控官家里住得并不远，不一会便同着他的两手助手赶到了。在听完了案情之后，他权衡利弊，决定帮助贾斯汀少爷赢得这场官司，但问题在于迪亚斯主教在场，不能够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道：“假冒地精，图谋绑架这可是大罪名，如果证据确凿罪名成立的话会被判处三年以上苦役的。阿马罗，艾斯卡尔，你们确定要指控贾斯汀吗？” 阿马罗神父因为塔里古稀的缘故，对贾斯汀素无好感，巴不得立即让贾斯汀进监狱才好呢，于是大声回答：“是的！”。 艾斯卡尔却是犹豫不定：要是贾斯汀被判处服苦役，绿蒂会不会从此知道了他的虚伪面目，和他断了关系；要是万一绿蒂还爱着贾斯汀，反而从此对自己恨之入骨，那可怎么办呢？他甚至想，假如绿蒂因为感谢自己帮助她揭发了贾斯汀的罪恶，从而爱上自己，那可怎么办呀，自己要不要拒绝她，要不要答应她、、、、、、 “艾斯卡尔，你确定要指控贾斯汀吧？”检控官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是的。”艾斯卡尔点点头。 检控官于是派一名助手去找贾斯汀和绿蒂，另一名助手去找霍德尔先生和西伯约爵士。在两名助手离开后，检控官提出主教家里过于窄小，建议换个地方，到检控院进行审判，但这个提议遭到了两名原告的坚决反对，主教大人也认为自己的家足够进行一场审判，于是检控官企图摆脱主教大人进行审判的阴谋便落了空。 在等人的时间里，主教大人邀请大家一起吃了顿算不上丰富的午餐，吃完饭，人陆续到齐了。除了贾斯汀、绿蒂、霍德尔先生、西伯约爵士，布雷特和安娜居然也到了，还带着绿宝石，嘻嘻哈哈地走进来——摆明了就是来看热闹的。 在主教大人家里，组成了临时的检控厅——大厅左侧一排椅子是控方坐，大厅右侧一排椅子是被控方坐的，正上面是检控官和主教大人的位子。 根据米德尔帝国的法律，审判采用的是合议制度，而不是其它国家流行陪审制度。这次审判便是由检控官和主教大人担任合议，如果两人意见达成一致，那么审判便可以宣告结束，如果两意见无法达成一致，那么就将继续审判，直到达成一致为止。这种审判制度的优点是效率极高，有时一天可以审理好数十件案子，但缺点则是在两位法官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审判不得不无限期延长，有时可以长达数月，直到有一方放弃为止。 贾斯汀一进来，就盯着艾斯卡尔冷笑，艾斯卡尔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绿蒂一副急切地样子，抓住艾斯卡尔道：“卡尔，我的好弟弟，你是不是弄错了，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贾斯汀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他向我保证过的。” 艾斯卡尔心里一阵难过，低下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事实如此，我有证据的。” 贾斯汀冷笑道：“真是莫名其妙呢，亲爱的绿蒂，你这位弟弟是不是得了登隔热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的。” 艾斯卡尔刚要说话，布雷特和安娜站在艾斯卡尔身后，布雷特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他也翻着水泡眼瞧着贾斯汀，让艾斯卡尔心里一阵感动。安娜却道：“秀逗，你是不是真的秀逗了，脑子进水了！”艾斯卡尔刚要回嘴还击，安娜又道：“不过我也挺讨厌贾斯汀那副死相的，这次我也支持你！”她也对着贾斯汀翻了个水泡眼。艾斯卡尔也不失时机对着贾斯汀翻起了水泡眼。绿宝石这次反应不够快，摇头晃脑地东张西望，不然就会有四双水泡眼了。 贾斯汀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就往自己的位子上走，绿蒂跟后面，劝道：“亲爱的，他们只是孩子，你别生气！”劝了几句，生气地回过头来对艾斯卡尔道：“卡尔，我知道你喜欢胡闹，但这次你玩得太过份了！”说完，气冲冲跑到了被控方，坐到贾斯汀身边。 艾斯卡尔只觉得胸口如遭电击，头晕目眩，心中大叫：绿蒂姐姐再也不要我了！绿蒂姐姐再也不理我了！ 第四十三章 不公正的审判 这时，检控官宣布审判开始，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自我介绍、宣誓之类程序性活动后，检控官一个个地提问。 第一个被问到的是贾斯汀，贾斯汀矢口否认自己有罪，他说自己不会作出任何的解释，因为自己是无辜的，并认为受到这样的诬蔑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说完就坐了下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拒绝再开口说话。 于检控官又问第二个证人绿蒂，绿蒂涨红了脸，把当日遇到地精的事情详细地陈述了一遍，并激动地表示，贾斯汀是自己一生中见过的最正直最善良的人，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第三个被问道的是阿马罗神父，神父一边讲自己在酒馆听到的事一边指着贾斯汀一口一个“狗娘养的”，粗口不断，骂得贾斯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迪亚斯主教都不禁别过头去，估计也觉得丢人吧。 “神父大人，你当时喝了多少酒？” 阿马罗神父回答：“五杯！”然后想了一下，纠正道：“六杯！”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对，摇头道：“也许是七杯，狗娘养的，老子不记得了。” 检控官道：“据我的助手回来报告，实际上你喝了十五杯，阿马罗神父。”他回过头宣布：“由于阿马罗神父当时饮酒过量，我无法采用他的证词。” 阿马罗神父“嗷”地一声怒吼，正要发作，熟悉其脾性的迪亚斯主教适时大喝一声：“下去！阿马罗神父，检点你的言行！” 阿马罗神父唯一惧怕的人就是迪马斯主教，悻悻地缩了回去。 检控官对迪亚斯主教道：“你觉得呢？” 迪亚斯主教表示没有异议，于是审判继续。 “下一位证人艾斯卡尔”，检控官道，“由于年龄不足十六岁，所以不具备作证资格，我拒绝他上庭作证。” 下面一片哗然，艾斯卡尔却暗叫一声庆幸：只要自己不亲自上去指证贾斯汀，绿蒂对自己的恨也会少一点吧？ 检控官再次询问迪亚斯主教的意见，主教依然同意。显然，主教大人虽然公正无私，但在法律方面的专业程度远远不及检控官，所以几乎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检控官又把五名无赖叫了上来。五名无赖一上来就大吵大闹，哭天抢地，擦鼻涕抹泪，一齐大喊冤枉。 “肃静！”检控官喝道，他这一声喝今天第一次奏效，几名无赖果然吓得不敢说话。检控官很得意自己的表现，道：“你们当中一个先说，那个你，头上有块赖痢那个，你先说。” 赖痢头道：“今天上午我们几个好朋友一块喝酒，正喝得高兴，突然有个疯子冲上来无缘无故把我们一顿打，还把我们抓了过来。大人呀，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安份守已的百姓，凭什么这样被人乱打？” 检控官点头道：“正是可怜呀，是哪个疯子打你们的。” 赖痢头指着阿马罗神父道：“就是他，那个冒牌的神父，他还喝酒呢，上帝呀，我们这些平常人都只在节假日喝上一小杯，他一个人就喝了十五杯，真是个魔鬼！” 阿马罗神父瞪着赖痢头，一副要把他撕成碎片的样子，但由于迪马斯主教在，哪里敢发彪。 检控官走向迪亚斯神主教，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马上雷厉风行地作出判决：贾斯汀无罪释放；阿马罗神父打人应赔五个银币；本来阿马罗神父和艾斯卡尔因为诬告罪得服苦役，但由于贾斯汀大人大量，不与计较，所以只需道歉了事。 贾斯汀趾高气扬，走上前来准备接受道歉，他走到阿马罗神父面前，阿马罗神父一声虎吼，样子凶恶，随时都会爆发，贾斯汀有些害怕，强笑道：“我不和你这醉鬼一般见识。” 他又走到艾斯卡尔前面，笑道：“你准备怎么样向我道歉，小朋友？” 安娜怒道：“够了，贾斯汀，你都赢了，何必咄咄逼人。” 贾斯汀道：“我可没有咄咄逼人，这是检控官的判决，必须得执行，不然法律的权威何在，对不对，绿蒂？” “你说得对极了，你总是考虑得那么深刻！”绿蒂痴痴地瞧着贾斯汀。 贾斯汀一脸得意，道：“艾斯卡尔，快点！向我道歉！” 艾斯卡尔瞪着贾斯汀，感觉自己已经出离了愤怒，气得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不是布雷特和安娜两个从后面牢牢抓住他，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出来。 “卡尔”，绿蒂劝道：“你向贾斯汀道个歉吧，贾斯汀已经非常宽容了。” “我——绝——不——道——歉！”艾斯卡尔喊道，不知从哪来的大力，挣脱布雷特和安娜，从门口冲了出去。 ************************************************************************** 艾斯卡尔疯了一般从主教家里冲了出来，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贾斯汀得意的笑声，还有绿蒂的脸上失望、生气的表情。 绿蒂姐姐一定恨死我了。我算是什么东西，什么身份，一个出生最贫贱的坎德人，没有人看得起，做什么都做不好，学皮匠学了几年比没学过的人强不到哪里去，绿蒂姐姐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真是异想天开呀。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撒谎，诬陷贾斯汀，再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了。每一个人都会看不起我，以后大家看见我一定会拿石头扔我。 我这样没有用，没有人喜欢我，倒不如死了算了，那样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不知道我死了以后绿蒂姐姐会不会为我难过。嗯，一定会的！塔里一定也会很伤心的，爸爸妈妈也一定会很伤心；还有布雷特，他一定会难过得不行；安娜，她当然也会很难过；另外，霍德尔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很多人都会很高兴，因为他们不用再被我烦了。 我应该用什么方式去死呢，跳河、自刎、上吊、跳崖、撞墙、、、、、、好像都不怎么样，一定要选一个特别的方式去死，这样大家就会记住我了，将来他们聊天的时候，经常会说：“呀，那个叫艾斯卡尔的人，死的可真是不一般，响当当的呢！”可是我要真是死了，大家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路没有目的地乱跑，一路胡思乱想，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忽然转念一想：我也可以不死，我可以回坎德山区去，再也不来回忆之城了，那样大家就会把我忘记了。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阵悠悠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轻轻地走，她就在近旁，在雪的下面； 轻轻地说，雏菊的生长她能够听见。 她的头发虽一片金黄，已变得黯淡； 她呀，虽然年轻又漂亮，却一去不返。 她像洁白如雪的百合，甜美地成长； 她还不清楚她已是个成年好姑娘。 石板沉重地压迫在她身上——还有棺板。 我独自感到心里哀伤，她已经长眠。 她已经安息，已听不到竖琴和诗句； 我的一生已在此埋掉——请把土堆起。 这时，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早上见过的两个吟游诗人又在那不远处，穿着破旧的长袍，坐在屋檐下避雨，一边弹着琴，一边轻轻地唱着歌，一首悲伤欲绝的歌。 路过的人都匆匆避雨，谁也没心情去听他们唱歌，但他们却毫无在意，依旧忘我地唱着、、、、、、 吟游的诗人呀，你们去过什么地方，遇见过什么人，见到过什么事，又有怎样的伤心？ 吟游的诗人呀，你们四处流浪，可是为了逃避了伤心的人，伤心的事，伤心的情？ 艾斯卡尔痴痴地听着，他听不懂他们在唱些什么，但他能听懂歌里的忧伤，眼睛一热，眼泪就流了下来。刚才人多的时候他一直忍着不哭，不是因为不够伤心，是因为他不能够哭给贾斯汀看，更不能哭给绿蒂给。 一只温暖而粗大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发现居然是霍德尔先生，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后面还跟着满脸关切之情的布雷特、安娜，还有绿宝石。 “艾斯卡尔，刚才的情况我都看到了，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霍德尔先生道。 “我们也相信你！”布雷特和安娜异口同声叫道。 “霍德尔先生？！”艾斯卡尔有些惊异。 “我虽然老了，可是还没有胡涂呢。那几个无赖明显是和贾斯汀串通好了的，检控官摆明在拍西伯约爵士马屁，故意偏袒贾斯汀，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艾斯卡尔惊喜道：“那你还会同意绿蒂和贾斯汀在一起吗？” 霍德尔先生笑道：“绿蒂那丫头其实本来也挺聪明的，可惜被贾斯汀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分得真假。不过贾斯汀虽然轻浮，又爱耍花招，但还算不上坏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我管不了了，随他们去吧。” 艾斯卡尔心里好生失望：通过霍德尔拆散贾斯汀和绿蒂的希望落空了。 布雷特走上前，不说话，伸出手背放艾斯卡尔面前，艾斯卡尔会过意来，把手覆在上面。 “我也算一个！”安娜嚷道。 三个人的手层层叠加在一起。 “加油！” “哈哈哈哈”，三个小伙伴高兴地大笑起来，又蹦又跳，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宵云外。 “孩子们，雨越来越大了，咱们还是回家吧。”霍德尔先生建议道。 “等一下！”艾斯卡尔道。他快步走到两名吟游诗人前，将几个铜币交给他们，并真正第一次看清楚清楚两人的样子。俩人俱是衣裳蔽旧，形容枯槁，那名瞎子坐在地上，身子略微发胖，轻轻唱着歌，一脸的悲伤与苦楚，想必是经历了无数的伤心事；瘸子却显得甚是平静，表情如同无风的水面一般，没有一丝的波澜，拉着琴，仿佛全身心投入了音乐之中，忘记了周围的存在。 “走吧！”艾斯卡尔道，“雨太大了，我们要回家了，你们也回家吧。” 那名躺在地上的瘸子伸出一只苍白削瘦的手接过钱，微微笑了笑，道：“谢谢你，年轻人，我们唱了一天了，只有你停下来，认真听我们唱歌，祝你好运。” “也祝你们好运。”艾斯卡尔道。 瞎子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空洞洞的，却让艾斯卡尔感觉到似乎正牢牢地盯着自己，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道：“我们会再见面的，告诉我你的名字。” 艾斯卡尔忽然觉得有些害怕，瞎子原本不存在的眼神让他浑身感到不舒服，就像是有许多毛毛虫在身上爬，于是大叫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连忙跑了回来。 瞎子轻轻问瘸子：“怎么样？” 瘸子摇了摇头：“只是个胆小鬼，绝对不是我们想要找的对象。” 艾斯卡尔和布雷特、安娜手牵手，另外再牵着绿宝石的爪子，一起快快乐乐地在雨中唱着歌，用力踩着水积，溅起阵阵水花。 雨越下越大，就像从天空浇下来一样，大家的衣服都被雨水淋透了，但没有人提出避雨，全心全意的沉浸在淋雨的快乐之中。 霍德尔先生跟在后面，笑呵呵地瞧着，有时候也哼上那么一两句。艾斯卡尔忽然觉得颈口有点异样，一摸才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魔晶石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松动了，以前无论怎么都取不下来的。 “怎么回事？”安娜问道。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的身体，就像是全身被抽空了一样，可又没有什么不舒服。”艾斯卡尔拿着魔晶石也是一脸困惑。 安娜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魔晶石包了起来，将他塞到艾斯卡尔的口袋里，郑重道：“别让人看见了。” 艾斯卡尔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玩意放我身上好几年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谁想要拿去就是了。”他举起魔晶石，大声叫道：“阿绿！给你戴个项链，也让你漂亮一下！”说着把魔晶石挂在了绿宝石的颈上。 魔晶石闪了一下光，就像当初挂在艾斯卡尔脖子上那样，在绿宝石脖子上生了根，怎么都取不下来了。绿宝石急得乱蹦乱跳，可是怎么都没办法甩掉它。 “哈哈哈哈”，大家看到绿宝石的窘态，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安娜本来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这魔晶石对修炼者来说是宝贝，但对于只想要平平静静生活的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块石头。 “让我们唱大声点，好不好！”安娜叫道。 “好！” 响亮的歌声便回荡在雨水之中： “十个小黑人出外用膳；一个噎死，还剩九个。 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个睡过头，还剩八个。 八个小黑人在丹文游玩；一个说要留在那儿，还剩七个。 七个小黑人在砍柴；一个把自己砍成两半，还剩六个。 六个小黑人玩蜂窝；一只黄蜂叮住一个，还剩五个、、、、、、” 第四十四章 绿宝石离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绿蒂已经从学校毕业了，她和贾斯汀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开始谈婚论嫁了。在米德尔帝国，人们传统观念中平民的男子不可以娶贵族为妻，但贵族男子娶平民为妻却不会遇到什么阻碍，更何况绿蒂可是迪亚斯主教亲自定的圣女。 艾斯卡尔还是成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放在心上，但布雷特和安娜发现他的话比以前少了很多，而且随着绿蒂婚期的临近，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做鞋的水平却突然提高了，现在已经能做出又结实又漂亮的皮鞋，连霍德尔先生也赞不绝口，夸他终于开了窍。 安娜也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有一次艾斯卡尔无意中碰到她背上有根硬硬的东西，艾斯卡尔好奇地问是什么。安娜红着脸说是束胸，艾斯卡尔想要看，安娜不给，艾斯卡尔非要看，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 唯一没有什么改变的是布雷特，每天还是坐在店里的角落里做着皮匠活，寡言寡语，但他的皮匠活做得越来越好，快要赶上霍德尔先生了。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变化没有，至少脸上的雀斑少了不少，这样脸上看起来干净了些，艾斯卡尔有时候夸奖他快和自己一样帅了，这让布雷特非常高兴。 还有一件事，就是小绿龙渐渐长大了，现在大家都已经抱不动它了，它的翅膀也丰满了起来，有时候能扑腾几下飞个十几步远，一两层楼高，不过通常都会因为降落技巧不够熟练而摔倒在地。另外，它的食量大得惊人，每天都得吃上一只羊，要不是安娜家底厚，早就被它吃穷了。虽然每天吃喝都是安娜的，小绿龙却和艾斯卡尔更投缘，安娜常妒忌地说他们俩是难兄加难弟，破铜加烂铁。 天色黑了起来，晚上没有月亮，但有满天的星星。 艾斯卡尔静静地坐在河边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一只磕头虫。虽然这些年他对磕头虫的兴趣已经减少了很多，但这只磕头虫实在是与众不同，足足有小手指那么大，虽然比不上当年在独角兽山上抓到过的那一只硕大，但也算得上人间尤物了。 艾斯卡尔用一个痒痒草把磕头虫翻过身来，磕头虫身子曲起来，只有头和背着地，然后“啪”地一声，弹起半人高，空中一个转体，稳稳当当落在地上。艾斯卡尔赞了声“好”，接着又把它翻了过来，磕头虫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表演着转体翻身的绝技。 “妈妈的，这蠢货明知道会被翻过来还老蹦，当真蠢到家了，要换了老子就躺在地上不动，不就没事了吗。”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名字。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绿蒂。她就像一个精灵，那么美丽，那么令人沉醉，只那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让艾斯卡尔六神无主，七魂出窍。 绿蒂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唉”，幽幽叹了口气。 河水静静地流着，绿蒂盯着水面，或者是水面望着绿蒂。 “我下个月天就要结婚了。”绿蒂说，嘴角挂着微微的却甜蜜的笑。 艾斯卡尔的心猛地紧了起来，但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老盼着结婚，但真要结婚了，却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了呢。”安娜继续说着。 艾斯卡尔闻到一股清清的香味，是体香么，心跳忽然剧烈起来。 “恭喜你。”艾斯卡尔说道。 “谢谢你，我一直担心结婚的时候得不到你的祝福呢。”绿蒂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贾斯汀，但我希望你能看在姐姐的份上对他好一点，别再处处针对他了。” “我会的。” “卡尔”，绿蒂轻轻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弟弟，好朋友，姐姐会永远记得你呢。”她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艾斯卡尔呆在当地，待绿蒂去得远了，默默道：“希望你永远幸福。” 花逐水流，岁月随风，少年的初恋，便如花般灿烂，如水般无情，如风般流逝，消散无踪，留下的，唯有心中淡淡的伤，淡淡的痛。 “卡尔！卡尔！”有人叫着艾斯卡尔的名字，那是安娜的声音。 艾斯卡尔看见安娜急冲冲地跑过来。 “什么事？” “绿宝石出事了，它快不行了！”安娜几乎要哭了起来，拉了艾斯卡尔就跑。 绿宝石像发了疯一样，一下子飞到半空，然后又掉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或者飞起来，狠狠地撞在大树上，全身被摔得到处都是伤，好几个地方正在流血。 “怎么回事？”艾斯卡尔问道。 安娜一脸的惶惑，道：“我不知道，我带它来找你散步的，走到这里它就突然这样了，像发了疯一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你看！”安娜突然叫道，用一根手指头指着绿宝石脖子——上面挂着一块黑色的魔晶石，正是这次艾斯卡尔开玩笑挂在上面的。魔晶石通体发出红色的微弱的光芒，就像是被烧红了一样。 “绿宝石一定是被那块魔晶石害的。” “得赶紧想办法取下来！” “没有办法，绿宝石现在失去了控制，贸然上前会被他撞死的。” 艾斯卡尔一时之间，哪想得到办法，用龙语对着绿宝石叫道：“阿绿，你怎么了？” 绿宝石叫道：“我痛呀，我快死了，全身要爆炸了！”说完，身体又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这一次正好撞到了脑袋，昏了过去。 艾斯卡尔和安娜急忙走上前，只见绿宝石全身是血，艾斯卡尔想去解开魔晶石，却发现魔晶石不见了！ “会不会刚才它飞来飞去搞丢了？”安娜道。 “也许，不管了，现在想办法把绿宝石弄醒。” 这时候，绿宝石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身上的皮肤开始开裂，像是干透的地面一样到处都出现了裂纹。紧接着，身体开始膨胀起来，新地皮肤挤破了旧的皮肤。 “嗷！”绿宝石发出一声低吼，缓缓站立起来，身上的绿色皮肤一点点的剥落，露出里面新的皮肤，那是金黄色的皮肤，在月色下金光闪闪，发出耀眼的光芒。 它的身体也长大了，仿佛一瞬间变大了好几倍，以前只有艾斯卡尔他们差不多大，现在就像一座小山一般了。头上长出了红色的触角，下颚长出了长长的胡须，翅膀已经完全舒展开来，强烈的龙息在它的身体周围急速地漩动——它已经成为一只大龙了，再也不是小绿龙了。更为奇特的是，它的脑袋中间，居然长着一只金色的角！ 那是龙神才有的角！ “绿宝石！” “绿宝石！” 艾斯卡尔和安娜惊喜地叫着它的名字，但是它似乎没有听见，“嗷”的一声长叫，展长双翼，振动翅膀，头也不回地向着天边飞去了。 “绿宝石！” “绿宝石！” 绿宝石充耳不闻，越飞越远，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 “绿宝石要到哪里去？” “绿宝石会不会回来？” 艾斯卡尔和安娜彼此问对方这样的问题，但是都没有任何答案。谁也不知道，绿宝石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升级为黄金龙，又为什么要离开。 此后几天，艾斯卡尔沉浸在绿宝石的离去的悲伤之中，只要发生一点动静，他都要跑出去瞧瞧，看看是不是绿宝石回来了，但是，绿宝石彻底从大家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好在布雷特劝他说，绿宝石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了，它是属于大自然的，而不是属于几个小伙伴的私有财产，而且，只要有可能，绿宝石就一定会回来看大家的。总之，嘴巴一向很笨的布雷特这次发挥了令人惊异的口才，终于说服了艾斯卡尔，让他能够平静的对待绿宝石的离去，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又让他变得更加不平静起来，因为绿蒂的婚礼即将举行了。 第四十五章 战争爆发了 在绿蒂的婚礼上，艾斯卡尔喝得烂醉如泥，老实的布雷特为了陪他，也喝得不省人事，结果被塔里古稀一只胳膊一个，两只胳膊两个夹着走了。 绿蒂和贾斯汀的蜜月旅行还没有来得及出发，便已经结束了。因为在婚后第二天，贾斯汀接到国王的命令，米德尔帝国与洛斯汗国的战争终于爆发了，特召贾斯汀赴前线参加与洛斯汗国的战斗。 贾斯汀虽然舍不得新婚的妻子，但对于战争却跃跃欲试，丝毫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 “我必将摘下敌人统帅的佩剑献给你，我的绿蒂，作为全国最至高无上的礼物，代表着无上的荣耀，让你成为全帝国最为人羡慕的妻子！”贾斯汀跪在绿蒂面前立下豪情满怀的誓言。 “我只要你平安归来，贾斯汀。”绿蒂欲哭无泪。 战争让年轻的夫妻分离，让完整的家庭破裂，让贫穷的儿童失去家园，但战争同样让年轻的勇士们豪情万丈，热血沸腾，人人幻想着像猛虎般冲上前线，砍瓜切菜般斩下敌人的头颅，立下不朽的功勋；殊不知，敌人亦是人，敌国亦是家，万千河边骨，一将功成万骨枯。 打仗了！ 我们上参军去！ 勇敢者，上前线！ 胆小鬼，留下来！ 小孩们几个一堆，围在一起，边唱着童谣边玩着游戏，但除了这个，人们很难感受到战争爆发的气息。尽管前线发生战争在消息在回忆城传得满天飞，但人们的生活还是得照常进行，总不能因为发生了战争就不干活了吧。何况前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战争了，前几次敌人更加强大，但每次都被英雄家族打败了。 艾斯卡尔手挥着一根前端削尖的木棍当成长枪，头上顶着一块瓜皮当是头盔，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在店门口练得满头大汗。练了半天，见天人理睬，觉得有点挫折感，见布雷特正在角落里做一顶皮帽，便跑去拉着他道：“布雷特，你不是一直想上战场吗，穿着漂亮的盔甲，骑在地行龙上，挥舞着长枪，多威风呀！” 布雷特果然来了兴趣，停下工作的手，问道：“军队招兵了吗？” 艾斯卡尔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上军营问问，兴许会招兵呢。想想吧，我当大将军，你当前锋，一起并肩作战！” “军营只招十六岁以上的人，你们两个小鬼就别想了”，霍德尔先生拿着一块制好的鹿皮走进来道：“你们还是专心做好店里的活吧。” 战争消息传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塔里古稀还是没有接到让自己上战场的命令，他心里开始焦燥不安起来。在试练后不久，塔里古稀的职位就得到了提升，现在已经是回忆城的最高军事长官了，连当年的老上级约翰队长都只能给自己当下属。对于战争，塔里古稀并不像贾斯汀那样狂热，甚至有些厌恶战争，因为他厌恶杀戮。但如果不能够上战场，自己就无法获得军功，没有军功就不能够成为贵族，成不了贵族就无法娶奥黛丽，所以塔里古稀参加战争的心情无比急切。他特意给哈格里夫斯写了一封信，在信中直接表明了自己想上战场的意愿，并提醒哈格里夫斯答应过自己的向德林特大将军推荐自己的事。 哈格里夫斯很快就回了信，信的内容让塔里古稀非常失望。哈格里夫斯说，自己早就向德林特将军多次提起过塔里古稀，将军阁下对塔里古稀也非常感兴趣。但由于帝国内部某些怀有阴谋者的阻挠，国王并没有派德林特将军负责抵抗洛斯汗国，所以德林特将军现在手下根本无兵可用，无战可打，就算塔里古稀来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对于这样一个回答塔里古稀显然是不满意的，所以他就直接向西伯约爵士申请要上战场。西伯约爵士虽然赞赏他的勇气，但却否决了他的申请，并告诉他，由于回忆城附近地区的那股强盗越来越猖獗，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回忆城的经济和老百姓的生活，所以让塔里古稀先平定强盗再讨论上战场的事情。 塔里古稀悻悻地从西伯约爵士处出来，正好遇到席翁爵士。 席翁爵士老远就打着招呼，非常亲热地道：“塔里，我的好孩子，我的勇士，我正有件事情找你呢。” 席翁爵士告诉塔里古稀，自己有一笔大生意，有一大宗货物将要运到南部的沃尔特联盟国。“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所有的货物加起来值一大笔钱，运出后将会对整个回忆城产生重大的影响，容不得出任何问题，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押送才行。我遍数全城所有的人，只有你，塔里古稀先生这样的勇士，才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塔里古稀欣然答应，但表示要得到西伯约爵士的同意自己才能成行。于是席翁爵士就进去找西伯约爵士了。 待席翁爵士离开后，塔里古稀就开始盘算起来：如果能够让巴格纳尼他们抢下这批货物，坎德族人就不用再做强盗。没有了强盗，自己上战场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得意起来：席翁爵士这批货物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过了一会，席翁爵士出来，告诉塔里古稀：西伯约爵士答应让他去押送这批货物。 第四十六章 陷阱 几天后，塔里古稀便离开了回忆城去帮席翁爵士押运货物，临走之前他特意跑到森林里通知了巴格纳尼等人，叫他们做好抢劫的准备。 塔里古稀骑在地行龙上，叫了声：“出发！”整个队伍便开动了。 整个队伍一共有十五辆车，每辆车上都堆满了沉甸甸的箱子，全都被粗大的铁锁锁上了，压得车轮都“吱吱”作响，每辆车都用两条地行龙来拉，但拉车的地行龙还是显得脚步蹒跚。塔里古稀心里嘀咕：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值钱的东西，会不会全都是装满金银财宝？ 车队走到快接近森林的时候，有几个车夫不肯往前走了，说是前面有强盗。塔里古稀给了他们几鞭子，骂道：“什么强盗，来多少我杀多少，正好让他他尝尝我的厉害！” 正在这时，只听到树林里一阵鼓噪，巴格纳尼、尤里西斯等几十人张牙舞爪冲了出来，几名车夫丢下车子转身就跑，塔里古稀心里好笑，也不阻挡，大叫一声：“强盗们别跑，看我的厉害！”便跳下地行龙，冲了上去，和巴格纳尼等人假模假样打了起来。打了一会，尤里西斯道：“别打了，人全跑了！”塔里古稀一看，和自己一块来的人全跑光了，哈哈一笑，和巴格纳尼拥抱在一起。 “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宝贝。”有人道。 巴格纳尼“嘿嘿”笑道：“看这么重就知道是好东西了，有了这么多钱，以后可以安心当侠盗了。”他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侠盗呢。 “以后还当什么侠盗呀，回家当财主呢”，尤里西斯笑道，通过上次的事他和塔里古稀的关系亲密了许多。“塔里古稀兄弟，你来开第一个吧。” 塔里古稀笑着走上前，将一个箱子搬下来，用剑撬开锁，打开一看，当场就愣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尤里西斯问道，他走上前一看，愤怒地踢了箱子一脚，骂道：“妈的，全是烂泥巴！” 众人一阵慌乱，纷纷取下箱子打开，但连开了十几个，里面全都是泥、瓦片、砖头等东西。 “别开了！”尤里西斯叫道，他首先第一个冷静下来，道：“剩下的也都一样，咱们上当了！” 巴格纳尼没了主张，两手一摊道：“怎么办？” 这时候尤里西斯过人的智慧和冷静便充分发挥出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很远的地方有好像有一个人影躲藏在树后面窥探。他们赶过去，那个人影却像风一样消失了。 尤里西斯判断这个陷阱是专门针对塔里古稀的，现在他和强盗们有勾结的事已经败露，不能够再回去了。 塔里古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舍不得已经快要到手的荣华富贵，他拒绝了尤里西斯的好意，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和你们走，我必须得赶回去！” 尤里西斯道：“你如果回去，将有成群的士兵全副武装等着你。” 塔里古稀借口说艾斯卡尔还在回忆城，必须回去找他，其实是想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的罪行没有败露。 尤里西斯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巴格纳尼也要去，尤里西斯白了他一眼道：“这种救人的事我们两人就够了，你去了也只会帮倒忙。” 巴格纳尼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带着众人迅速地离开了。 看着巴格纳尼等十几个人消失在森林深处，塔里古稀呆在当地，半晌深深叹了口气，几乎流下泪来，自己几年来苦心钻营，费尽心思，就是想要出人头地，中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岂是常人能够明白。眼见成功在望，不料自己一时心急，竟上了席翁爵士的当，所有的努力全功尽弃，什么功名，什么利禄，什么贵族，什么梦想，什么前程，转眼间就成了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奥黛丽！”他忽然想到，奥黛丽如果知道我是一个强盗，会是什么反应，她还会爱着我吗，还是马上和我划清界限，甚至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不，不会，奥黛丽是个重感情的人，她爱我胜过自己的生命，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她一定会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的。 奥黛丽，亲爱的奥黛丽，请你无论如何，一定一定不要遗弃我！ 塔里古稀心情晃惚，失落之极，在尤里西斯的陪同下来到回忆城外，老远看见城门口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忙碌的小贩，来往的商人，守门的士兵，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想起来，在这个城市里面，自己待了整整六年时间，花费了最宝贵的青春，六年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成为一个军官，在这个城市里，有自己的爱人，朋友，事业，甚至所有，都在这个城市里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远离了自己么。就算再回到城里去，也是以一个潜入者的身份，而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属于这个城市了。 塔里古稀心有不甘，道：“我先从城门口进去试试，也许他们还未发现我和你们认识呢，就算发现了，我可以想办法解释。” 尤里西斯冷冷道：“你若要去的话一进城就会被逮起来，他们只怕都不肯给你解释的机会。塔里古稀，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你和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你本就是个坎德人，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贵族么？” 塔里古稀看着尤里西斯那副冷漠的模样，强压住上前卡住他脖子的冲动，怒道：“你们是强盗，我不是，我和你们可不是一伙。” 尤里西斯“嘿嘿”冷笑两声，不再说话。 塔里古稀本来是个智勇双全的人，但受到沉重打击之下，头昏昏沉沉，一点主意也没有，只好再次请教尤里西斯。“我们应该应该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知道。” 尤里西斯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很高兴能在与塔里古稀的的这种对抗中占得上风，道：“咱们不能骑着地行龙进去，这样的话目标太大了。咱们得把地行龙放在城外，趁天黑后潜入城里，救了艾斯卡尔就走。” 第四十七章 逃亡 深夜，霍德尔先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人年纪一大，就容易失眠。现在女儿也嫁了，虽然自己对贾斯汀这个女婿并不太满意，但只要女儿觉得幸福，那不就成了，自己操什么心呢？他又想到自己死去的老婆，那可真是个好女人呢，长得漂亮，脾性又好，嫁过来的时候自己一点钱都没有，她可是跟着受了不少的苦，日子刚好一点，她怎么就离开了呢？ 霍德尔先生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梆！梆！梆！”轻轻的，但在深夜里格外清脆。 “谁呀？”霍德尔先生边诅咒着边披上衣服去开门。 “塔里古稀！”霍德尔先生发出一声惊呼。夜色下，塔里古稀的样子狼狈极了，全身都被雾水浸透，凌乱的头发贴着脸往下流水，眼神空洞而慌乱。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他背着弓箭，阴鸷的眼神让霍德尔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霍德尔兄弟”，塔里古稀一脸焦急地道：“什么也别问，艾斯卡尔在哪，我要马上带他走！” 霍德尔先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道：“跟我来。”他刚要点灯，那个眼神阴鸷的年轻道：“不能点灯，会把敌人引过来的。” 霍德尔先生把塔里古稀引到艾斯卡尔和布雷特的房间，把艾斯卡尔叫醒过来。 “什么事？”塔里古稀睁着朦朦睡眼道，然后看到了塔里古稀，问道：“塔里，你怎么来了。” 塔里古稀道：“卡尔，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必须跟我马上走。” “去哪？” “不知道，但立刻就得走，片刻也不能耽搁。” “好吧”，艾斯卡尔也意识到问题严重，道：“我去收拾下东西。” “来不及了，什么也不要了，现在就走。” 布雷特被吵醒过来，他爬起来，问道：“卡尔，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塔里古稀道：“布雷特，我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他抱了一下布雷特，又和霍德尔先生拥抱了一下。艾斯卡尔和布雷特紧紧拥抱。 “再见了，我的好兄弟。” “再见了，一路顺风！我们还会见面的。” 尤里西斯这时候又不合时宜地闯进来，催促道：“磨蹭什么，快来不急了。” “梆！梆！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夹杂着叫喊声、脚步声、兵器撞击声、地行龙的叫声。 塔里古稀和尤里西斯心下一沉：还是被发现了！尤里西斯听得是心惊肉跳，就算是智计百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塔里古稀诅咒几句，拔出剑便要往外冲。 “从后门走！”霍德尔先生道。 塔里古稀拉起艾斯卡尔，同着尤里西斯，迅速从后面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咱们必须赶到城门口，骑上地行龙才能离开！”尤里西斯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说话的同时，他张弓“嗖”的一箭射出，对面发出一声惨叫，显然有一名追兵被射倒在地。 “不行，我们现在后退的方向和城门口正好相反！”塔里古稀回答，手中也是箭射连珠，每一箭都有一名敌人倒地。两人都是坎德族中有数的箭手，百发百中，给敌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敌人见情况不妙，便熄灭了所有光把，以免成为活靶子。对面到处都是人影，好像每一个街角，每一座房子后面，每一个棵树后面都藏着人，人影摇晃着一点点迫近，或许有一百人，甚至二百人，如果不是忌惮尤里西斯和塔里古稀神准的箭术，早就冲了上来。 “妈的！”尤里西斯骂了一句，又问道：“后面是什么地方？” “是个大广场。” “妈的！妈的！”一向冷静的尤里西斯焦燥起来，连声诅咒。塔里古稀也担忧起来：现在利用狭窄的街道还能抵挡一阵，但一旦退到广场那么开阔的地方，就只有成为别人箭靶子的份。更敌人显然是有计划的把他们往广场赶，但就算知道敌人的计划还是一步步往陷阱里掉。 “广场边上有个教堂，咱们可以躲在教堂里。”艾斯卡尔建议道。他也从霍德尔先生那取了一张弓，但射了两箭不中后，尤里西斯以浪费箭支为由剥夺了他的箭筒。 “蠢货，躲进教堂更跑不了。”尤里西斯晒笑道。 “教堂里面有一个地道，可以直接通到城外。”艾斯卡尔道。 “你确定？”塔里古稀用力抓住艾斯卡尔，一直抓得他肩膀痛。 “当然，要是没有的话我把自己脑袋吃掉！”艾斯卡尔补充道：“那是我和布雷特还有安娜偷偷去玩，无意中发现的。” 由于塔里古稀和尤里西斯精妙的射术，敌人不敢逼近，距离越拉越远，三人迅速向教堂靠近，忽然，前面出现一排龙骑兵，挡住了去路。 “糟糕了！”尤里西斯惊道。 “冲过去！”塔里古稀临危不乱。 这时，龙骑兵忽然闪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一名年轻的龙骑兵叫道：“队长，我是强尼，我们来给你送行的。”塔里古稀做了一年多的龙骑兵队长，和这些龙骑兵情同兄弟，因此他们竟冒偌大风险前来相助。 塔里古稀心下感动，道：“这可不成，会连累你们的。” 强尼道：“不怕。你们尽管走，我们兄弟没有人会说出去的，对不对，弟兄们？” “对！” “多谢！”塔里古稀谢过强尼等人，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借助着路边树木和房屋的掩护，三人边战边退，渐渐撤到了教堂附近。塔里古稀伸手去取箭，却摸了个空，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用光了箭支。尤里西斯把抓了把箭递过去，塔里古稀摇头道：“不用了，你也没剩几支了。” “塔里古稀，快投降吧，你的箭快要射完了吧？”对面有人喊着，塔里古稀听出那是约翰队长的声音。 塔里古稀大声笑道：“约翰队长，你不是教过我绝对不可以向敌人投降吗？”说话间，顺手在空中一抓便抓过一支射来的箭，“嗖”地一声射还回去，正中对方一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举重若轻。尤里西斯也忍不住赞道：“好箭法，不愧是我坎德第一神射手！” 塔里古稀哈哈一笑，将弓箭掷于地，“锵”地一声取出随声佩剑来。他先前还因为有心事而显得昏昏沉沉，但经过半天的打斗使得他精神焕发，威风凛凛。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来到教堂的一个侧门，艾斯卡尔道：“便是从这里进去。” 突然间，侧门中涌出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鼓噪着冲了上来。原来敌人竟然早一步在教堂里面布置了伏兵，塔里古稀等人通过教堂的秘道逃走的希望落空了。 “糟糕，有埋伏！”尤里西斯叫道，他转身想退，却见敌人四面八方杀上来，就像蝗虫一般密密麻麻。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堵死了，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咱们杀开一条血路，一定要进入地道，不然都得死在这里！”塔里古稀此时加倍的冷静下来。 尤里西斯也扔了弓，取出剑，道：“好，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艾斯卡尔也取出了休格兰特之剑，勇敢地说道：“别忘了我！” 三个人高叫着“为了坎德族的荣耀！”向侧门的重重敌人冲了过去。 塔里古稀曾经是回忆城的最高军事长官，他为人慷慨豪迈，体恤下属，素来深得士兵们的喜爱。双方短兵相接，士兵们并没有过份逼近，也没有全力以赴，但也不敢放走他们。塔里古稀等向侧门冲了几次，都没有冲进去，每次只要一接近侧门门口，遇到的阻力就会成倍增长。 “塔里，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只要你放下武器，我绝对不为难你。”约翰继续做着说服工作，他也是一筹莫展，不管自己怎么命令，士兵们都不肯真正往前冲， 何况自己也确实不愿意真的与塔里古稀生死相博。于是双方就这样耗着，士兵们大声叫喊，却每次一接触就往回跑；但塔里古稀等人想要逃走也绝无可能。 时间一点点过去，情况只会对塔里古等人越来越不利，因为天快亮了。天一亮，城里的居民就会陆续赶过来，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约翰队长一定会在天亮之前发动真正的攻势。 士兵的震耳欲聋的喊声吵醒了一个人，一个真正的灾星。他本来喝得烂醉，躺在潮湿的阴沟里呼呼大睡，此时却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他晃动着自己一身的肥膘，睡眼朦胧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开，别靠近！”一名士兵举着剑命令道。 灾星只好爬到附近一棵大树上看，老远就看见了塔里古稀等人正在和一大群士兵纠斗。 “塔里古稀，发生什么事了？”灾星喊道。 塔里古稀听道声音，知道遇上救星了，大声呼道：“阿马罗神父，他们要抓我们的呢。” “这可不太好，没人可以欺负我的朋友。”阿马罗神父说着，揉了揉睡眼，缓缓爬下树来，大叫一声把大树连根拔起，挥动着大树，就像舞动着风车一样，像一只老虎冲入羊群一样勇猛地冲着士兵们冲了过去。 约翰眼见稳占上风，忽然士兵们纷纷后退，他黑夜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下不由奇怪，抓住一名逃跑的士兵，问道：“胆小鬼，跑什么？” 那名士兵脸色煞白，用发抖的手指着后面道：“我的爷，怪事呢，有棵大树精杀人呢。” 原来阿马罗用的这棵大树，足足一人合抱那么粗，加上当时正是初秋，枝繁叶茂，分叉极多，将他整个人都藏匿在树里面了，看上去就像是一棵大树在自己进攻。几名没有防备的士兵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大树砸晕在地。不过大树威力虽大，杀伤力却嫌不足，太多的枝叶附在上面，砸到敌人后也有一大半力量被卸掉了，只能将人砸昏，却不会取人性命。 阿马罗神父的武艺虽然比不上塔里古稀，但他天生神力在这种乱战中却具有更大的杀伤力，加上大树这样一种极具威慑力的武器，当真是无人可挡，所向无敌，一路杀来，与塔里古稀等人会合。 待阿马罗神父从树下钻出时，塔里古稀和艾斯卡尔以前见过他的表演，还不觉得惊讶，尤里西斯却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惊叫道：“神呀，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阿里纳斯那样英勇呢。” 由于有了神父和他的大树，进入侧门的事情忽然之间就变得非常简单了。神父抡着大树，率领众人直接就冲里冲，守在侧门的五十名士兵本来是最精锐的部队，有很强的战斗力，但遇到神父的大树却丝毫没有抵抗之力，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就被大树扫昏在地。 “就在那里面！”艾斯卡尔指着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道。神父虎吼一声，将挡路的两名士兵扫倒，带头冲进了木屋。 艾斯卡尔蹲在地上，用手一块块地敲着地板，其中一块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在这里了！”艾斯卡尔惊喜地叫道，将地板掀开，里面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口。 “狗娘养的，教堂里面还有这有这玩意呢。”神父奇道，他显然也从不知道教堂里有这样一个地道。 众人依次钻了进地洞，神父最后一个钻进来，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大树，把大树堵在了洞口，这样可以阻挡一下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