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终纪》 第一卷:凡棋 第一章:一声青雷破妖魔 神仙们消失了,神道不见了。 这是诸多门派在经历了那一战后,又经过了千百年的痛苦的沉睡后得出的结论。 而仅剩的几名大修士在推演过后,得出结论,灵气开始枯竭了,世间的灵气会越来越少最终可能完全消失不见。 为此,各大门派疯狂了。 他们开始将古老的规则打破,肆意杀戮,圈养凡人,为了人们体内天生的灵气,为了一些特别的人体内中得到的神道残留,将其夺取用来修炼为了让自己超脱,成为那制定规则,超脱虚无的... ——神。 这是神州上人人皆知的事情。 “凡人无法反抗,据说以前有天谴会处罚那些肆意妄为的修士,可是神道消失,别说天谴了,就连打雷都是那些老东西在作威作福。”白衣男子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站在长满青苔的青石上,眺望不远处,“陆玖,前方有个村子,看样子有点脏东西,而且有些时日了,看样子应该是个幸运的村子。” 白衣男子身后,一名大概一人高的,有些驼背的黑衣男子用包着满是绷带的手抱着一把看上去十分古朴的大剑,黑衣男子的眼睛被卷曲的头发遮住,但是从其微微抬头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应该是顺着白衣男子指的方向看去。 “怨气。” 名为陆玖的黑衣男子缓缓说道。 白衣男子皱眉,随后叹出一口气,“这些家伙为了那些人体内的灵气,伤天害理,到最后这些沾染怨气的灵气还要丢出来继续祸害人们,太他妈畜牲了!” 陆玖用剑敲了白衣男子的脑袋,白衣男子摸着头,笑道,“知道了,以后不骂人,不骂人。” 陆玖点点头,白衣男子跳下青石,“陆玖啊,你要是体内有神道残留就可以和我一起修炼了。” “世上所有的事,”陆玖抱着剑鞘走向村子。 白衣男子一脸嫌弃,跟在陆玖身后,不耐烦地说道,“都是老天的安排,陆玖,你就不能埋怨一下弃人们于不顾的这个老天么?” 白衣男子看了眼头也不回的陆玖,朝天呜呜啊啊,“你个狠心的负心郎~” —————— 进了村庄,几名年轻的汉子满头愁云,扛着锄头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风把一些没有关上的破烂木门吹的吱吱作响,吵得人心烦。 “五天。”陆玖巡视村子,缓缓说道,“还有些小鬼,不大,相当于筑基左右。” 陆玖回头看向白衣男子,只见白衣男子则把扛着锄头的男子们扶在屋檐下,手上散出淡淡金光,满头愁云的汉子们脸色才开始好转。 白衣男子发觉陆玖看着自己,对着陆玖微笑,陆玖转头,“我先去设阵,你还没有凝金丹,灵气目前还不能自己恢复,少用点,不然怨气可能会入你的身体。” 白衣男子对着陆玖小鸡啄米,然后看着陆玖身影远离,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篆贴在汉子们的脑袋上,汉子们的情况瞬间好了不少,白衣男子这才放下心来。 陆玖穿过小村,到了村子的另一头,面前是一条荒凉了的小溪,唯有青石板还搭在上面,周围是两座没了人的石屋,墙面上满是手印和脚印,唯有陆玖能看到。 陆玖看着扫视着房屋,解开左手食指上的绷带,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 陆玖用手指在墙上一擦,墙上的手印和脚印好像在惧怕其手指一般,但陆玖手指划过,那些印子如避蛇蝎般纷纷向两边移去。 陆玖对着另一面墙也做了一遍,最后卷起绷带,用古剑的剑鞘尖在地上刻画些什么,就向村中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陆玖画过的阵法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 白衣男子不停的从各户人家中进进出出,进去时手上金光闪闪,出来时手上金光萎靡,白衣男子很快就汗流浃背。 陆玖走到正在喘气的白衣男子身边,“就差你了。” 白衣男子抹了把汗,对着陆玖微笑,指着天空说道,“没事,今个阴天。” 陆玖抬头看天,眯着眼睛,黑色的。 ...... 两人来到村子中间,白衣男子环视周围,最后目光停在陆玖身上,两者互相点点头,白衣男子面色变得严肃,手掌从腰间玉佩划过,一把无刃桃木剑凭空出现在白衣男子手中。 桃木剑插在泥土中,白衣低声喝到,“玄清门,任不羁在此!雷法听令!缚!” 随着任不羁一声低喝,阴云之中顿时就有雷霆翻滚,顷刻之间,四道碗口大的雷霆落下,正好落在陆玖用剑鞘画的阵法上。 雷霆落地,溅起无数尘土,紧接着,四道雷霆从下方连在一起,布成一个密布的雷网,将整个村子包围起来,雷网上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却散发着黑烟。 “小鬼以除,消散怨气!”任不羁拔出桃木剑,指着天空。 原本静谧的空气中突然传出阵阵哭声,任不羁看着陆玖,陆玖早就把怀中的大剑插在地上,双臂上的袖子从肩膀的接口处脱落,满是绷带的手臂握着剑柄,陆玖低声道,“玄清门第六十九隐子,掌轩辕剑碎片,镇妖。” 陆玖遮住眼睛的头发向两边飘去,露出眼睛,竟是一黑一红,红色的眼睛瞳孔仿佛在旋转,随后眼角溢出鲜血,陆玖的眼皮开始跳动。 陆玖的手臂上,绷带脱落,细嫩的手臂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陆玖红瞳的转动,符文也散发红光,那古朴的大剑开始晃动,随后空中的哭泣声更大,凄凄惨惨,好似勾动了天地,点点雨珠透过雷霆,落在地上。 “换。”陆玖的语气有些不稳,颤颤巍巍地挤出一个字。 换字一出,大剑顿时金光万丈,而凑着金光,便看到一缕缕黑气被大剑收进剑身,而那黑气上一张张似在哭泣的面孔。 只剩下哭泣了。 金光消散,空中没了哭泣声,陆玖喘着大气,松开剑柄,向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而大剑放出金光平静了片刻后,突然有一团黑气从大剑中窜出,化作一个人形模样,落在任不羁和陆玖面前,漆黑一片,唯有脸上能看出是在哭泣。 任不羁看着那个漆黑的人形,举着桃木剑的手直接放下。 剑落。 雷至。 一道手臂粗的青雷瞬息而至,在那黑色人形准备做动作扑向陆玖时,那青雷便已经落到了黑色人形的头上。 无声无息,那哭泣的黑色人形便消散在世间。 任不羁瘫坐在地上,不顾自己白衣会不会粘上一屁股的泥,陆玖走过来,不知从哪拿出一把伞递给任不羁,而陆玖眼角的血液一点点渗进皮肤。 “痛么?”任不羁指着自己的眼睛,接过伞,关怀地问着。 “习惯了。” 陆玖说完沉默一会,跑向那把大剑,抱在怀中,抬头看着天,却见到一张枯黄的伞面,任不羁撑着伞,笑道,“先去那边的屋子中躲雨?” 陆玖点点头,一手抱剑,一手就要把伞拿来。 任不羁一个转身,躲到陆玖身后,得意洋洋,“看你那么辛苦,今个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打一会吧。” 陆玖手肘向后一倒,碰在任不羁撑伞的手臂上,任不羁顿时唉呼一声,雨伞便从手中滑落。 陆玖接住伞,推着任不羁向前,“没了力气就老实点。” 任不羁捂着胳膊,嘴角上扬,却哭喊道, “你个负心的狠心汉。” (大家喜欢的话请动动手指点个收藏,拜托了,您的收藏对我很重要!(??w??)??。) 第一卷:凡棋 第二章:大雨连绵杀心起 雨一直下。 任不羁和陆玖进到了一处人家,屋内只有一名老人躺在床上,只进气不出气。 “神道之不复也久矣,欲人之无罪也难矣。”任不羁在屋内升起一堆火,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 陆玖站在那个老人床前,老人混浊的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有些漏雨的天花板。 这个老人已经“死”了。 以前的人们死了,灵魂会跟随黑白无常或者摆渡人进入丰都,受掌控死亡的神三审六判。 而现在,神道消失,世间除了最基本的白天黑夜还在运作外,一切都停了。 较大的门派会靠着自己的修为来掌控自己那一片的季节和天气,而没有门派管束的地方,要么被野修占据,要么就如同这里一般,被一些妖魔占据,还有一些可能比较幸运,没有任何人管束,但是两人走过那么多地方,从没遇到过那样的地方。 没了死亡,人们在达到死去的年龄时就会失去行动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精神涣散。 “三天了。”陆玖左手无名指按在老人额头,“应该在夜间死的,所以村民没有及时发现,刚刚村口的汉子应该就是去给他挖坑的。” “应该是了,我在他们身上找到了硝石。”任不羁看着面前的火苗。 蓬。 老人从额头冒出一阵火花,接着便是全身冒出火花,陆玖向后倒退解开中指的绷带,伸出手掌对着老人,而那老人的眼中恢复清明,闭上眼睛好似解脱。 很快,老人便被焚烧成一堆灰,而陆玖的中指溢出些许水渍,最后射出水柱,把焚烧老人的火扑灭。 “这雨云从东北方向飘来,那面最近的门派是凌霄派,雷法为主,应该就是他们放出了雨云没有收回。”陆玖坐在火堆旁,仔细的绑在绷带,“快点准备,把阵法布好,原先有那些怨气遮掩气息,现在我撑一会,你快点恢复,我们开始布绝息阵,不让那个放出雨云的家伙感应到此地的气息。” “知道知道,不然我也是雷道残留,那家伙指不定就不顾江湖道义了。为了我和你的小命,我会努力的。”任不羁盘腿,把进门就含在嘴中的一枚散发灵气的银块尽力消化。 陆玖抱起大剑,看了眼任不羁,便打着伞出了门,用剑鞘在村中不停刻画。 ...... 两人合力刻画好最后的阵纹,把具体事情说给了村中恢复最快的人,最终在一片哭声和烂骂中离开了。 凡人几乎不会喜欢修士,更不会去想着理解修士,谁会喜欢把自己当成家畜的家伙呢? “大少爷?”陆玖难得没有要事先挑起话头。 任不羁转头看着陆玖,嬉皮笑脸,“嘛事?爱上我了?那回头回宗门我叫师傅把你身上那些家伙上的机关去掉,我要了你?” 陆玖转过头,“还是放在心上了?” 任不羁原本嬉皮笑脸,在听到陆玖的话后突然变得有些失落,“正常,他们怨恨修士太过正常,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反应过来就会对我们心怀感激了,所以我其实很理解,就是被骂时觉得有些失落。” 陆玖看着前方,面露微笑,然后直接伸手按住任不羁的后颈,把任不羁推到路边原先用来给田地灌溉的已经干涸的泥沟中。 任不羁没有反抗,任由陆玖把自己推倒,然后在泥沟中翻了几个身,哀嚎起来。 陆玖丢掉雨伞,滑下泥坡,扶起任不羁。 远方,滂沱大雨中,一人赤足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几乎模糊视线的大雨没有落在那人的身上,就像在刻意避开自己的主人。 而那人的脚走在泥地上,就会有一捧水被那人踩在脚下,不让泥泞沾染那人的脚。 那人在雨中一步步走着,一步看似很小,但是在陆玖的那颗红瞳看到他时不过几息之间便来到了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 奶奶的!没躲掉!任不羁暗骂道。 “两位,在下凌霄派长老林海,可否请两位见见?”林海对着泥沟中居高临下。 随手一挥,挡着双方之间的滂沱大雨绕道而下,顷刻间,林海与陆玖,任不羁之间便没了遮去视野的东西。 任不羁满身是泥,把全身的模样遮挡住,看着路上的人,咽了口唾沫,完全看不出深浅,至少元婴中期! 不拼命的情况下无法力敌!这是任不羁得出的结论。 陆玖按着任不羁的身子,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对着居高临下的林海抱拳道,“在下玄清门第...” 林海脸上笑容加深,眼睛中闪过恶心,左脚轻轻一抬,陆玖便被踹到泥沟中,把泥泞的泥沟压出一个人形大坑。 “记住,我在和你主子讲话,你个隐子给我在旁边跪着就好。”林海微微一笑,手指一钩,陆玖便被一团水拉了出来,然后掉到任不羁身边。 任不羁握紧拳头,瞪大眼睛,就要打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陆玖拽住,倒在地上的陆玖费力地转过头,看着面目狰狞的任不羁,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不能去,去的话就会没命,去的话玄清门也会理亏,本就在这个世道,不能再害的它被群起而攻之了。 任不羁目中茫然,明明雨没有再打在脸上,任不羁却觉得非常冰冷。 “白叔,能毫无痕迹地杀了他吗?”任不羁心中默念。 “不。”一道声音穿进任不羁心中,任不羁一愣,心中道,“还有一个。” “对。”那道声音继续传出。 “区区凡人,不过是被刻了点阵法,任人摆布的工具,少没大没小。”林海擦了擦手指,看着任不羁,笑道,“那么小兄弟,解决了碍事下人,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任不羁看着脸上血越来越多的陆玖,手指掐进手心,又松开,颤抖道,“玄清门嫡传弟子,任不羁,见过前辈。” “嗯,很好,玄清门虽然是一帮老顽固,但是大家都是修士,我就先放过你,记住管好你的狗,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可以帮主人出头的。”林海点点头,心中暗自叹气,小子倒是没有上当,要是你敢动,为那个仆人出气,那自己就能合理的杀了你,或者从玄清门手中捞一笔。 林海看向村子那边,心中一计再生,既然你们救了那群人,那么我如果在你们面前杀了他们,你们还会无动于衷吗? 林海故意冷声道,“还以为能抓个野修,才留那群废物到今日,哼!” 林海对着远方的村子,手中戒指一闪,手上便多了副蔚蓝的手套。 林海嘴角上扬,对着不远处的村子挥出一掌,空中的雨水便凝成手掌的模样拍向不远处的村子,“那就直接为我积攒点灵气吧。” 任不羁看着林海,大吼一声,就要动身,却发现自己被拽住,手中多了个刻有“玄清”二字的木牌,那是玄清门隐子的木牌,一旦丢去就代表不是玄清门的人,所做的事同样也和玄清门无关,皆为个人行为。 陆玖从任不羁面前冲了出去,全身的宽松的黑袍变成布条遮挡在身上,露出一具纤细洁白但是被刻满符文的身体,手臂和下腿的绷带脱落,四处符文散发淡淡荧光,脸上“男人”的部位变作碧蓝的光晕。 “他”原来是“她”。 “她”在他面前飞过时只是笑着摇摇头。 陆玖一步踏出,左手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附在手臂上,右手上扶着一条蓝白的丝带,围在右身,背上驼背的地方,两只木制的好似海燕般的翅膀在空中张开,追在那水凝成的手掌落在村子之前挡在了前面。 白光一闪。 手掌消散,陆玖也消失不见,只是远处的一座屋子倒塌,发出轰隆的响声告诉了陆玖的方位。 “玄清门和墨家真是做出了个不得了的废品,居然挡住了本尊的一击。不过...”林海嘴角上扬,右手打碎一道青雷,看向泥沟中,“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对吧?我的肥羊?” 泥沟中,任不羁握着沾满她的血的大剑,那是只有隐子用生命祭炼才能拔出的大剑,那是她为了他在最后扔出的剑,而泥沟中,一枚木牌和一枚玉牌被丢在地上。 “丢掉那个你可就只有被我杀死的价值了?”林海手中蓝光莹莹,脸上看似高傲,心中却在警惕。 任不羁拔出剑来,那剑并没有剑鞘那般大,只有一指半宽的粗细,半人高的长度,但在其剑护手的部位散出缕缕剑气缠在任不羁手上,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任不羁死盯着看到自己手中的剑后脸色越来越激动的林海,张开口, “去你妈的!” 第一卷:凡棋 第三章:雨散计生心连心 陆玖躺在木堆中,浑身是血,身上的刻印正散发着荧光,一点点吸收陆玖的血液,但陆玖看上去依旧像个血人,陆玖的身子被很多烂木板压住,雨珠打在陆玖的睫毛上,使其颤颤巍巍,仍昏迷不醒。 旁边几名汉子愣了愣神,在雨中看着这个刚刚离去,又被打了回来的而且还变了个性别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拿不定主意。 “去救人啊!”一老妇女一巴掌呼在一名愣神汉子的脸上,吐了口唾沫,“还看不到吗!这位神仙老爷是真神仙!不然我们就被刚刚那妖怪的手掌打死了!” 几名汉子一听,纷纷在自己脸上呼了几下,跑到废墟中,把压在陆玖身上木板扔开,拿到一半,便有些下不了手了,互相皱着眉头,手无法落下,“这神仙奶奶穿的也太...” 废墟下的妇女们看着不动的汉子,埋怨着不争气,便一起吵吵嚷嚷地跑了过去,推开一堆中看不中用的汉子,一起把木板扔开,脱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盖在陆玖身上,然后几名妇女扶起陆玖,下了废墟,同时不忘瞪一下那些手足无措的汉子们。 —————— “有轩辕剑碎片的神道兵器!”林海心跳加快,目露绿光,“看样子你这家伙的身份不简单啊!” 神道兵器,就是用过去诸神使用的兵器的碎片重新打造的兵器。 过去诸神使用的兵器在传说一战中几乎全部毁坏,但是还有一些诸神的兵器只是被打成碎片,而那些碎片被后人收集起来,重新熔铸在其余的兵器中,虽不复当年的神威,可是在神仙消失的时代,神道兵器便是兵器中最强的帝皇。 林海心中激动不已,可却警惕了多分,神道兵器的获得必须万无一失,林海眼睛微眯,手指掐决,四周的雨滴凝成道道水箭,射向任不羁。 任不羁手中剑锋一转,水箭变成一条线跟着剑端起舞,当水线连成一圈,阻挡外围的水箭继续射来,林海眼睛一睁,心中暗道小聪明,便改变方向想控制剑端的水线,试了试却发现无可奈何。 水线连成,猛然张开,变作奇怪的纹路,原来任不羁是在画阵,任不羁剑尖一点阵纹,水纹一亮,瞬间起了一层雾,而刚刚被抵住在外的水箭也好似没了阻碍,纷纷射了进去。 天空中,一名看似仙风道骨的白发老头掉落下云层,对着林海大喝,“你个小东西快点!这家伙不仅有司法天神的神道残留而且他娘的还是剑修!” 铮! 云端,一束银光划过天边,上面剑气纵横,刺向老人,转瞬之间,便从云端来到老人眉心之间。 老人手掐奇特的印子,一面土黄的旗帆从老人眉心飞出挡住了那把极速的剑,接着老人手中的印结成,一面巨大九龙印在老人手上结成。 九龙印好似一座巨山,翻转过来,用山脚抵着飞剑,老人怒吼一声,控制着九龙印抵着飞剑使其回到云海之上的同时还有在半空中的雨水。 “三!” 天空传来一道声音,任不羁知道,那人计算方式是按一炷香来算得,三就代表自己必须坚持三炷香的时间。 林海听到那声音,眉头紧皱,左手掐决的同时,右手握拳打向身后。 而任不羁从林海背后突然出现,刺向林海,眼睛通红,嘴唇抿紧。 林海右拳看似挥向身后,实则脚尖点地,画了个圈,接着力打向右面,而同时左手朝着自己一拉,地上的积水立马变作一水刃,朝着林海割来。 而从后方刺向林海的任不羁在触碰林海的同时就消散开来。 鹏! 水刃爆开,任不羁的身影在林海左面出现,原来是障眼法,不过依旧被发现了。 右手持剑打爆了水刃,而左手持一碧蓝色的匕首刺在林海打向自己的手上,和那蓝色的手套直接对上。 任不羁口吐鲜血,脚死死站在地面上,以保持自己不是飞出去而是在地上平移出去的。 任不羁身子向后倒退,林海变拳为爪,再任不羁倒退之前扣住任不羁的手腕,手套的指端如利剑般刺进任不羁的手腕中。 却听得铿锵一声,轩辕神道兵器的剑气从任不羁的手腕中冒出,溅起一串血花,挡住那如利剑般的手套。 林海只觉手上的法宝有些崩溃的迹象,林海冷哼一声,直接把任不羁拉向自己,左手浮现一把长剑,刺向任不羁。 任不羁挥斩神道兵器,林海刺来的长剑剑尖转了个圈,地上的积水便如有了意识,疯狂向着任不羁的手腕缠去。 任不羁手上剑气铮鸣,将缠来的水全部震碎,林海冷笑,那些碎裂的水瞬间聚合,这次直接把任不羁的整条手臂包裹住。 林海的长剑也已经斩至任不羁的肚子,一瞬之间,便穿过了任不羁。 任不羁咬紧嘴唇,眼角溢出血珠,林海握着长剑,心知大势已定,“知道吗?你以为靠着轩辕剑的碎片抵挡住本尊的威压就能和本尊肉搏?哪怕你手持神道兵器终究只是个半丹,我们之间相差的可不仅仅只是那境界的威严...” 林海突然睁大眼睛,转动长剑,却发现那刺进任不羁肚子中的剑身无论是劈是砍,甚至是转动都无法做到。 一丝丝白色的剑气从任不羁肚子上的伤口处溢出,而任不羁手中握着的神道兵器如同水雾般消散,林海心中暗骂死疯子!中计了,双手直接松开就要向后撤,并用卷着任不羁手臂的水把任不羁向后拉。 任不羁咬紧牙关,手上剑气喷涌而出,手臂上的水如甘露入岩浆,瞬息消失,而任不羁的手臂则像烂布条般连在肩头随风飘荡。 任不羁对着后退的林海,脑袋直接砸在林海的脑袋上,自己的脑袋溢出鲜血,脚步不稳,向后跌跌撞撞的倒退,而林海脑袋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却有一瞬间的发懵。 任不羁肚子和手上的剑气存于血肉中,好似无数张着剑齿的蚂蚁在不停的啃噬任不羁,那钻心的痛疼使任不羁保持清醒,而这一刻,一人清醒,一人发懵。 这样胜机出现了! 林海身后,刚刚任不羁用来迷惑林海的假身消散的地方,突然再次有水雾消散,藏有轩辕剑的神道兵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空中! 双重障眼法! 任不羁指甲一动,手上的剑气好似印子般牵引着那把剑。 刷! 噗嗤! 神道兵器从林海的腰穿到另一边,洁白的剑气在林海的体内上窜下跳。 林海吃痛,疯狂大吼,浑身气息紊乱,将身边的任不羁震飞出去。 任不羁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最终倒了下来,看着狂乱的林海,眼睛不争气的闭了上去。 口中喃喃,“陆玖...” —————— 陆玖的红瞳眼睛蓦然睁开,把正在帮陆玖擦拭血液的妇人吓到在地,陆玖压塌的废墟中,那如同海燕般的翅膀飞出,径直飞进屋中,落在陆玖的背上。 “凌云毁坏一般,五行纹储存消耗九成,玄清带毁坏三成,影步无损...”陆玖半坐在床上,一只眼睁着,赤红的眼眸呆呆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 妇人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这个女神仙,刚想慰问一下,却见那女神仙如同人偶般转过脸看着自己,妇人赶紧下跪,请求饶恕。 赤红的眼眸不停扩大缩小,最终盯着妇人,“需要补充灵气。”陆玖左手抬起,大拇指上一把利刃出现,寒光一闪,抓向妇人的脖颈。 妇人觉得头顶好像有东西,便怯怯地抬头,看着那女神仙,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手中有一枚洁白的丹药,妇人看着陆玖疑惑不解。 陆玖的两只眼睛睁开,微笑着看着妇人,把手中的丹药放在妇人手中,“谢谢。” 妇人赶紧挥手,想要推辞,却看到那女神仙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外,妇人急忙喊到,“神仙奶奶,王麻子说了,您的肋骨断了,不能动。” 陆玖回头盯着妇人,妇人赶紧低下头,陆玖背后的木翅张开,笑道,“此地危险,赶紧离开,体内没有神道和灵气的可以向北走,其余的想办法逃。” 妇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陆玖微笑,回头向外,“另外...我过去,不是因为我是他的隐子。” 陆玖看着天空,脚上符文荧光缠绕,紧接着腾空而起。 “而是唯一需要我的人在需求我,那我就一定会回应,无论何时!” 第一卷:凡棋 第四章:佳人手上自在舞 “不羁。”一白发老人站在一列兵器下,对着年仅八岁的任不羁笑着招手。 任不羁停下修炼,擦了擦脸上的汗,跑到老人面前,拱手一拜,“师傅。” “你已经八岁了,可以出去游历了,记住玄清门的地界,万不可出去,不然现在不讲道义的世道,玄清门不一定能保得住你。”老人对着任不羁,语重心长地说道。 任不羁点点头,“弟子下山一定降妖除魔!拯救世人!不负师门厚望!” 老人看着说出一番豪言壮语的任不羁,眼中有些失落,对自己的失落,老人拍着任不羁肩膀,叹道,“尽力就好。” 那时老人的表情任不羁一直未能忘记,在自己心中比天高的老人露出那种表情,那种仿佛认命的表情! 任不羁甩甩脑袋,挣扎着站起,服下一枚丹药,捂着肚子,开始呼吸吐纳来恢复自己的伤势。 林海眼睛充血,面皮不停的跳动,手臂胡乱的抖动,想拔出那把剑,刚向剑柄伸去,手便不受控制的一转,抓向其它地方,林海大吼一声,好不容易碰到了剑柄,却被上面纵横的剑气割裂手掌,弹了开来。 任不羁盯着面前林海,杀气毫不遮掩,看向那把剑,更是杀意凛然,只要用一次这把剑,陆玖的寿命就会少几分,自己下山游历十二年,便是用宗门以势压人也不愿拔出这把剑,这把靠着人命来杀人的剑! 林海口中鲜血不停喷涌,走了几步路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任不羁眼神冰冷,手掌拂过玉佩,又一把碧蓝的短剑出现在手中,手指做剑指状,尝试御剑杀了林海,然后飞剑跌跌撞撞的落在地上,任不羁又取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塞,里面便有洁白的气体溢出,里面是凝聚成液体的灵气。 任不羁把灵气倒在嘴中,然后留下一半直接扔在那掉落在地上的短剑上,剑指一转,短剑化作一道蓝光直取林海的后脑勺。 “杂种!你他娘放肆!” 水波粼粼,林海身上浮现一层漆黑的铠甲,瞬间爬起,肚子上神道兵器周围的血肉已经被水刃隔开,林海满脸狰狞,抓着包着神道兵器的血肉,把其和剑一起拔了出来,使其和任不羁控制的飞剑撞在一起,后者碰到剑气的一瞬间便化作齑粉。 而林海空洞的肚子中,一个小小的林海浮坐在其中,稳固着周围的血肉,磨损着神道兵器留下的剑气。 林海抓着神道兵器,在剑上的血肉消失前将其射向任不羁。 任不羁面色凝重,剑指换转,联系着神道兵器,使其剑尖偏转方向,同时起身向后倒退。 林海冷哼,当神道兵器剑尖朝下,正要被任不羁握住时,林海突然出现在神道兵器上方,脚踩着剑柄,微微用力,那剑便直接穿过任不羁的膝盖,林海再用力,任不羁便直接单膝跪地,被钉在地上。 林海同时伸出手,抓住任不羁的喉咙,把任不羁按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任不羁的胸口,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任不羁,眼中满是癫狂! “杂种!你娘还没出生时,老子就在人群中搏杀了!你他娘也想杀老子!” 林海大口吸气,唾液混着血水从嘴角留下,手上用力,就要捏死任不羁。 任不羁手中剑指转动,最开始那个因为和林海手套对上而掉落的匕首颤抖几下,化作一道蓝光刺向林海背后。 林海冷哼,左手正要掐决,面色突变,看向前方,却见一洁白如玉的膝盖,上面刻着的刻印散发着金光,抵在了自己的鼻尖,然后林海的面孔如同正在被石头捣碾的糯米般,向下凹陷,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飞,被那蓝光击中。 任不羁刚刚脱困便嘿嘿傻笑,一手托住陆玖的脚掌,一手的剑指放开,那蓝光便直接炸开,把林海背后的盔甲炸开大半,并把林海炸往两人的方向。 陆玖在任不羁手掌上转了个圈,另一条腿散发着金光,以膝捣向被炸来的林海,林海在一片发懵中凭着本能格挡。 任不羁不屑地讥讽道,“白痴,我和陆玖肉身单挑只有被暴打的份,这可是我的陆玖!” 陆玖的拱膝直接变踢,从打向林海的面孔变成抡向林海的脑袋,直接把来不及变幻招式的林海抡在地上,飞出去五六丈。 任不羁直接把撑着陆玖的手撤去,在陆玖落下的瞬间抱住陆玖的小腿,并在上面游动,把脸埋在陆玖洁白饱满大腿内侧,“玖玖的大腿啊!自从来这历练玖玖就是男人模样!大腿也没怎么露出来过,回头我要把它舔骨折!” “痛!慢点,姑奶奶!这是腿,不是牛板筋!”任不羁把头埋的更深,说话时吐出的气息触碰在陆玖大腿内侧,使陆玖拔剑的手停了下来,眼神有些迷离的同时身体微微颤抖。 陆玖直接赏了任不羁一个膝盖,快速的拔出剑并丢在任不羁身边,神道兵器在剑柄上的最后一点血液渗进去后,暗淡无光。 陆玖落在地上,捂着大腿,脸色羞红,别过头去,小声说道,“谢谢。” 陆玖身上,那些皮肤没有吸收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体内,体内碎裂的肋骨上的刻纹也在一点点互相吸引,愈合,原来任不羁刚刚是把灵气附在陆玖身上的刻纹中,使其恢复。 任不羁摆摆手,一边捂着冒血的膝盖,一边笑的阳光灿烂,“咱们老夫老妻的,说这个干嘛,回头好好服侍我就行,对吧?那边那个一看就没有女人缘的傻子?”任不羁倒着脑袋,看着远处的林海。 此时的林海鼻子冒血,眼角塌陷,眼前一片漆黑,右脸上一道金色的刻印不停闪着光,林海肚子中的小林海满脸愤怒,自己被一个用来给主子换命用的隐子给上了无法动用灵气的禁制,最重要的是被那个贱畜给打了,自己却无可奈何。 林海在黑暗中摸索,要赶紧适应黑暗,然后坚持到元婴把剑气消除,再破解禁制,林海发誓,不管得不得到神道兵器都要把那两个小杂种杀掉,不!女的买到妓院,男的废掉让他在旁边看着,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被人凌辱,体会到自己的无力! 陆玖把背后废掉的翅膀拔掉,来到任不羁身边,两人十指相扣,任不羁阙着一条腿站了起来。 “很痛的。”任不羁握住陆玖的手,笑道。 陆玖点点头,“这才是我的意义。”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微笑,陆玖的膝盖上突然出现一道剑伤,陆玖眼皮微跳,一下有些没有站住,任不羁扶住陆玖,喂陆玖吃下一颗药丸,陆玖腿上的刻纹一点点爬上陆玖膝盖上的伤口,帮助其愈合。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自由。”任不羁眼神冰冷,手上握的很紧。 陆玖嘴角上扬,“我会期待着。” “我没灵气了。” “我也是。” 两人哈哈一笑,看着林海。 同时间,两人一起前倾,冲向胡乱摸索的林海,同时用中间的拳头打向林海。 林海一下捕捉到,伸手接着两人扣紧的拳头,陆玖踢右腿,林海再次挡住。 陆玖脚踩在林海手掌上,借着其力,任不羁支撑住陆玖,后者在右腿踢出的后一刻左脚同时踢出,再次踢在林海脑袋上,然后任不羁就像刚刚一样支撑住陆玖,让陆玖自由地挥舞自己的拳脚。 这是任不羁目前能给一个只是用来承担主子伤口负责当个替死符的隐子。 能给她的最大的自由。 第一卷:凡棋 第五章:阴云密布无天日 隐子。 世间的灵气消失分解,之后出现了其它的气体,而这些代替灵气的气体没有任何灵力,但是却富有多样性。 各种气体混合在一起供人们呼吸,使得人们的寿命普遍变短,从两百年变作不过区区百年甚至不到。 而一出生体内便没有灵气或者神道残留的人就是天生只能呼吸这种新的气体,而这种人却有一种那些天生具有灵气和神道残留的人都不具备的能力,灵气可以以阵纹的形式附在体表,刻上阵法。 具有灵气和神道残留的人一旦触碰天地间的灵气就会自动的将其吸附在体内,帮助自己强身健体,除了刻意控制将灵气附在体表变成杀伐的手段外,根本无法在正常情况下将复杂的阵纹刻在身体上,并且随时使用,最多只有一些简单的可以只用瞬间喷发灵气就能启动的阵法。 可是没有灵气的人却可以做到,因为灵气不会进入到其体内,反而留着身边,而那些大修士便将精妙的阵法一点点牵动着灵气,将其刻在那些人的体表,勾画在其骨骼,肺腑,心脏中,将其做成一名行走的兵器。 成为了必须用命开启各种神道兵器的钥匙! 这就是隐子。 可是没有修炼过的人无法承载太多阵法所带来的压迫,所以每个隐子的寿命不过在三十年左右,因此许多宗门会定时储藏一批隐子用来给门中的天才使用,隐子身上的阵纹和自己主人的连在一起,可以用来承担其伤口,以及... 替命。 —————— 云层之上。 九龙印抵着一道银光,老人手持拂尘,刷出道道金光,将斩向自己那如虹般的剑气不停刷落。 老人对面,一身着素衣的男子脚踩飞剑,面无表情,背后的天空中,一道裂口中不停喷薄出杀气腾腾的剑气,斩向老人,遮住额头的发丝不时被两人招式碰撞所惊起的狂风吹起,露出一道好似竖眼般的金丝纹路,令人望而生畏。 老人脚下的云海不停的钻进老人的体内,帮助老人对敌,然而老人的额头依旧溢出汗珠,身上已有多出挂彩,他知道对方在耗,耗到自己灵气不足以支撑对方一招的时候,自己就会被雷霆斩杀,老人真想破口大骂,老子进入破矩境五百多年,这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家伙才刚刚进入破矩境,可他娘的攻伐比自己还厉害! 老人看到对方将脚下的剑拿在手中时,眼睛微眯,彼此都快了。 轰! 男子背后的剑气尽数附在手中剑上,其额头的金纹一闪,老人挥动拂尘的手一瞬间停下,那些金光突然消散,男子身影一闪,手中的剑已经位于老人的脖颈处,男子眼神凌厉,双手持剑,寒光一闪。 “死。” —————— 陆玖的脚被林海抓住,向着地面甩去,陆玖双手撑地,另一只脚再次踢在林海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 “你他娘被玖玖的脚踹脸都是对你的恩赐,还敢抓我媳妇的脚?”任不羁在陆玖踢完后,对着林海的手来上一脚,然后一个回旋踢踢在其胸口,陆玖脱困同时跟着任不羁一起踹向林海。 扑通! 林海再次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一只眼睁开,看着面前两人,回头要练练体术了。 陆玖左手微颤,灵气恢复一些了,任不羁和陆玖心照不宣,一个缠住,然后直接给予致命一击。 “吼!” 云层之上,龙吼传出,如山岳般的九龙印被斩成两半,九条龙哀嚎着在压下云层后消散在三人面前,林海大骇,急忙把手伸进怀中,随着九龙印的落下,一道银光射穿云层,转瞬之间穿过任不羁和陆玖中间,刺向林海。 林海面色惊恐,突然口中冒出无数的水,银光发现水从林海嘴中露出急忙调转方向,同时,男子也已经来到两人之间,搂住两人的腰,把轩辕神道兵器吸引过来丢给陆玖,脚踩飞剑在地上极速飞行,离林海远去。 “走。”男子只有这一个字,但任不羁和陆玖都知道大事不好。 银光追上男子,钻进男子体内,男子额头金纹闪光,速度再次提升,眨眼间便离开了云海的范围。 天空中,老人的身前,一道剑伤深可见骨,但老人只是呆呆地在天上凌空,头顶上,一团血液在其头上凝聚,变成一人脸模样。 那人脸睁开眼睛,看向男子逃离的方向,下方的老人如同一提线木偶般伸手,对着远方一指。 男子直接倒在地上,飞剑插进土中,将一半泥坡斩断,任不羁侧身抱住陆玖,自己在下面成为肉垫跌落。 云海,黑压压的位于人之上,俯视世人。 老人头顶的血液丢下老人,老人落在云海上,咳嗽几声,在空中双膝跪下,对着空中的血团虔诚地跪拜,“多谢雨神救命之恩,雨神神威辐照世人。” 血团飞进云海之中,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咽了下去,然后朝着远处离去,此处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林海五体投地,嘴中吐出的水团和老人头上的血团一样凝成人脸,俯视着林海,林海浑身颤抖,汗如雨下,“雨神,弟子谢过雨神救命之恩。” 那人脸只是无喜无悲地俯视着林海,然后传出一道好似女子般的声音,温柔地说道,“起来吧,我的孩子,你不是神,不能一切都完美,来吧,跟着我让那些亵渎神和神之子的迷途之人见识神威吧。” 林海抬头,满眼憧憬地看着那人脸,那人脸微微一笑,林海脸上的金色禁制便消失,伤势也恢复如初,林海跪地疯狂磕头,人脸分出一道水丝连着林海,把林海带到云层中。 覆盖天日的云海,在下方的人脸进去之后,便开始朝着一个地方聚集,转瞬之间变成一个人的模样,而那脸正是那人脸模样! 雨神俯视着地上的男子,任不羁和陆玖,抬起一只脚,便来到男子面前,一只手摸在男子的脸上,面露微笑,“我原谅孩子们对神明的不敬,来吧只要归顺与我就行,这是神对你们的宽恕。” 林海跟着雨神落在地上看着对面三人,目光扫视倒陆玖身上时,目露恶毒,这个杂种必须由自己给予惩罚。 陆玖看着雨神,不由得身子颤抖,那是与生俱来的恐惧,那是不过在自己村子上和他人战斗时,随手一挥便将自己的父母,朋友全部变成灵气吸收的手段,那是在少女心中永远都无法战胜的存在,那是...神! 任不羁抱住颤抖的陆玖,看着雨神,“我们归顺你就会放了我们?” 雨神松开摸着男子的手,走向任不羁,任不羁和陆玖本能的后退,雨神则一直保持着笑容,伸手摸着任不羁的脸,“没错,神明都是仁慈的,但是...” 雨神撇了眼陆玖,悠悠说道,“只对人类,不是家畜。” 陆玖口中鲜血大量吐出,染红了胸口,血珠滴落在地上,画出一副红牡丹,陆玖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左眼的红瞳不停旋转,口中发出呆滞的声音,“体内全器官损毁,心脏正在修复...灵气不足...无法修复...阵法损毁...” 陆玖眼前越来越模糊,“是吗,凡人只能这样吗?”陆玖眼前最终一片黑暗,陆玖的身子无力的倒在任不羁的怀中。 任不羁瞪大着眼睛,瞳孔收缩,摸着手脚一直冰冷的陆玖的手,眼泪流下,牙齿咬到咯吱作响,嘴角溢出鲜血,低吼道,“干你娘!” 雨神脸上笑容消失,手掌变成一把利刃抵着任不羁的脖子,“孩子呀!神的宽容是有极限的,你刚刚说什么?” “他!” “说...” 一把长剑从雨神的眉心刺出,然后一道银光穿过其锁骨中间,男子额头金纹光芒四射,定在雨神身上,把水形成的人照的金光闪闪,男子眼睛充满血丝,咬牙切齿道, “干!” “你!” “娘!” 第一卷:凡棋 第六章:我有一剑向天问 长剑一转,银光炸裂,雨神变作一滩水散落在地上。 男子即刻脚踩飞剑,带着两人离开,手中出现三个玉瓶,里面凝成液滴的灵气悉数洒在陆玖身上,对着任不羁说道,“活。” 任不羁如获新生,赶紧催动法决,把陆玖体表的灵气让陆玖身上自我修复的阵法启动。 林海大骇,急忙吼道,“你们这群杂种竟敢对神明不敬!”然后手掐法决,身上的黑甲飞出,向着逃离的男子追去。 地上,化作一滩水的雨神重新恢复,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的三人,一个雷道半丹仅仅靠着神道兵器和一个家畜便几乎击杀了一会元婴后期的修士,一个司法天神的剑修居然仅刚刚进入破矩境便能毫发无损的斩杀一名破矩境前期巅峰的修士还能把自己悄无声息的“杀死”。 雨神手掌一转,那飞行的黑甲变作一黑色长枪出现雨神手中,不归顺就像那个家畜一样吧。 林海咳出一口血,跪在地上,雨神一脚踏出,身影便出现在御剑飞行的男子上空,一枪刺出。 男子眉间金光再盛,咬破舌尖,脚下飞剑速度更快,银光从眉间飞出抵在黑枪上,轰隆一声,银光炸开,剧烈的爆炸把雨神追击的速度吹的慢了些,把男子的速度又提升了些。 飞剑上,陆玖咳嗽出一口血,任不羁大喜,加紧速度把瓶子中的灵气转动陆玖身上刻着的阵法。 男子额间的金纹溢出血珠,金色的光芒变得有些赤红,看着任不羁和陆玖,目光撇到死死抱住的轩辕神道兵器上,按着任不羁的肩头,眯眼道,“剑。” 任不羁没有理会,男子便没有再说,只是埋头逃命。 雨神停下脚步,双手汇在一起,变成一个水团,里面的水如同一条条线在四处连接,最后变成一个好似囚笼般的阵纹,当雨神手中最后的一条线连成,天地之间陡然一震,雨神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男子一愣,停下飞剑,把任不羁和陆玖放好,自己拿着飞剑站在两人身前,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中,一片水幕遮天蔽日,把三人包围起来,阳光透过水幕映射下来把整个水幕中的空间映照的波光粼粼,而其中光芒最密集的一处,一个身影立于在此,那是一团血液凝成的人形,在光芒的的汇聚下显得神圣无比。 “孩子们啊!制裁的时候到了!” 四周的水幕震动,将这个声音不停的回响,而那个人影手中出现两波水纹,再不停的旋转,似在积蓄力量。 任不羁抱紧陆玖,咂咂嘴,“真特么会装!” 男子立剑,盯紧那人影,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张开,任不羁眼皮颤抖,最好苦笑一声,拿出陆玖怀中的剑,在陆玖的胸口的一片血液处抹了下,然后把颤颤巍巍地把剑递给男子,怒吼一声,“白厚德!给我弄死那个伪神!” “好!” 白厚德拿住轩辕神道兵器,只有一个字,盯着人影,身子旋转,斩出两道剑气,一道银如月辉,一道洁白似雪。 两道剑气瞬间出现在人影的面庞上,距离不过毫毛之厚,却见那人影掀出阵阵涟漪,两道剑气就一直停留在那处,越来越薄。 白厚德直接腾空而起,手持两把剑,轩辕在前,飞剑在后,洁白剑气浩荡如海在前方开路,银色剑气为辅,帮助白厚德更简单控制在轩辕剑中的剑气。 两把剑接上刚刚斩出的剑气,对上人影手中的波纹,血色人影一颤,面色凝重,接着不停向后倒退,手中波纹上的涟漪越来越多,不停的抵消着那洁白的剑气。 白厚德持着轩辕剑的手血肉绽开,但是白厚德一声不吭,继续把人影向上推去,最终人影靠在那遮天的水幕上,接着整个水幕开始随着波纹颤抖,溅起水花。 人影微微眯眼,背后和水幕相接的地方,一丝丝血液一点点进入水幕中,然后冷笑一声,身影猛然变大,伸出八支触手从八个方向抓向白厚德。 白厚德挥剑一斩,洁白的剑气把自己围成一个球,然后如烈日般,向外面射出剑气,把血色触手悉数碾碎。 人影脱困,立于白色圆球之上,然后整个人变作一滴血水,如雨滴般向下自由垂落,速度越来越快,变成一条血红的细线,落在洁白的圆球上,剑气构成的圆球瞬间消失,而血线继续向下落去,原来白厚德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地上,剑指苍天,盯着那道血线,说出了他活到现在说的最多字的一句话。 “此剑学于千古剑仙,万剑共尊——剑主!此剑名曰...” 白厚德盯紧细线,指着苍天的轩辕剑颤抖一下后,被白厚德背在身后,走向任不羁和陆玖,吐出最后两个字,“问剑!” 血线落在地上,如同普通的雨滴般溅起一些水渍,那水渍猛然爆发出白辉,然后,一道冲天的剑气透过水幕,直指苍穹,整个空间中瞬间唯有浩荡的剑气。 白厚德背剑来到任不羁面前,用完好的手笑着把剑递给任不羁,目中有着得意,咧嘴笑道,“嗯。” 任不羁吐出一口气,接过剑,刚想夸奖几句,却突然被白厚德推开,只见白厚德已经被剑气斩的糜烂的手中握着的剑带着白厚德向下偏移了一点距离,险险的躲过了本该射穿其眉心的水线,而身上则被无数水线穿过,水幕中,血红的人影手中连着穿过白厚德身体的线,手掌微动就要把白厚德斩成肉片。 任不羁握紧轩辕剑,大吼一声,斩出一道剑气把水线斩断,咬着牙站了起来,看着远方。 雨神慢慢从水幕中走出,水幕刚刚破口的口子瞬间恢复。 雨神微笑,“剑主的问剑,仅仅从其生前使用的轩辕剑的碎片便悟出这招,不错,不过剑主不过是一名被淘汰的人罢了,你们剑仙都是过去式了,世间不会再有剑神了。” 白厚德眼睛通红,立着飞剑支撑身体,瞪着雨神,咬牙切齿,“死!” 雨神点点头,“嗯,现在就送你上路。” 雨神手微微一动,水幕中无数水线从四方刺向三人。 任不羁脚下青雷浮动,抱着陆玖来到白厚德身边,轩辕剑上的剑气喷薄而出,将水线挡在外面。 雨神微笑,“困兽之斗。” 任不羁的手掌刚刚恢复便又成了烂肉,任不羁七窍流血的怒吼着,死死握着颤抖越来越剧烈的剑柄。 水线压弯了任不羁的膝盖,任不羁苦苦支撑,突然,一只手和任不羁一起握住剑柄,陆玖扶着任不羁的身子,手掌中不停溢出鲜血,抹在剑柄上,使剑气再次强盛。 任不羁看着陆玖,后者睁着那个黑瞳的眼对他笑了笑,任不羁转过脸去,不敢再看着陆玖,后者看着任不羁的侧脸,漆黑的发丝从根部开始变得雪白。 蓦然间,两人的眼睛同时睁大,手上也没有用力,那轩辕剑却自己飞在空中,而两人却浑然不觉,因为两人面前同时出现了一处场景: 一处巨大的峡谷中,一人白衣胜雪,剑指苍天,剑尖指着的地方有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看的不真切,但两人知道,那人很强,比面前的雨神强大到不知该如何比较。 那白衣胜雪的身影,握住剑,看着天空。 两人看着那个身影,两人十指相扣,一起握住剑身碎裂的轩辕剑碎片,身子好似在模仿那人般看着雨神。 那白衣胜雪的身影面无表情地随手挥出一剑,又好像是准备了千百年挥出那一剑。 两人不知不觉地跟着那人一起挥出,只有碎片的轩辕剑的剑气瞬间消失。 雨神看着失去知觉的两人,突然面色狰狞,身影一晃,变成一脸疑惑的林海,而自己则出现在林海刚刚待的地方。 白衣胜雪的身影轻轻开口,听不到声音,任不羁和陆玖跟着他一起开口,发出了声音。 “此剑...” 原本疑惑可看到浑身是伤的三人面色大喜的林海,大笑着变成无数块,最后化作齑粉飘散,远处雨神摸着自己,刚要张嘴,身子便变回云海,顷刻间又变成蒸汽向着天空飞去。 雨神真身坐在凌霄派中,腰间一处剑伤几乎将其腰斩,雨神看着周围,没有一物损毁,不由得淡淡道,“拂尽心中不散愁,问却天下不平事。”雨神看向任不羁和陆玖的方向,目露自嘲,“这便是剑主,吾不及也。” 阳光射在任不羁和陆玖的脸上,两人互相扶持,回过神来,吐出剩下的字, “问天!” 那洁白似雪的身影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此剑问天! 第一卷:凡棋 第七章:曲终收拨人终散 两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然后又互相看看,张开手,里面的一块轩辕剑碎片已经毫无剑气,就像一块普通的铁块,静静地躺在两人手中。 陆玖左手捧着碎片,看到大拇指上的阵纹散发光芒,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撒手,那碎片却像有了意识直接钻进陆玖的左手中,陆玖看着左手大拇指光芒散去,苦着脸,看着任不羁,任不羁更是摸不着头脑,“五行阵法不是只能吸收凡铁吗?” 陆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是因为那轩辕剑本就是废铁一块,传说随着剑主一战,世间所有的剑悉数毁坏,从此剑仙们便在战力上低了一大截,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把可以称为‘仙’品阶的剑兵,这把神道兵器不过是用外面的阵法强行把当时记住剑主的剑气给大量复制使用罢了,其余的神道兵器也都差不多。” 一老头从任不羁的玉佩中钻出,身子好似一阵云雾围着陆玖,仔细地盯着陆玖的手,最后把脸凑到陆玖的腿边,脸贴着陆玖的大腿,看着任不羁解释道。 “你们能使出那传说一剑应该就是这个碎片记住的剑气被你们用到消失,也就是它毁坏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景象,由于剑主太强致使你们也看到了那一幕,并且走了狗屎运使了出来,击败了萧霄骁那个假娘们。唉?!” 老头被白厚德一把抓在手中,叫了一声,白厚德瞪着老头,挑着眉毛,任不羁拉着陆玖走到老头身边,老头急忙呼救,“不羁,救救师傅我啊!陆玖,陆玖来,我可是这小子师傅,也就是你以后的师傅。” 陆玖对着老头行礼,任不羁翻个白眼,臭骂道,“死老头!你个装死的混蛋既然一直在为什么不出来,你看看玖玖被打的!” 白厚德点点头,“嗯。” 老头急忙摆手,“不怪我啊!我原本打算在那个小元婴突破禁制的时候出来帮你们解决,然后收揽一波小玖玖的好感,谁知道白师弟你突然出现,那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好就要出来,可结果萧霄骁那家伙先出来,并且他离他的真身近,把这里的天地封印,我想出也出不来啊!” 任不羁盯着老头,老头看着任不羁,那眼神就是再说相信我,白厚德提起老头,看着任不羁,后者叹了口气,转身看着陆玖,关切地问道,“先去剑阁,在那里给你恢复,现在先忍忍?” 陆玖点点头,习惯性做着抱剑的模样,才发现已经没有剑了,便叹了口气,想着刚刚的那一幕,眼神暗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厚德指着远处任不羁掉落的包裹,任不羁把陆玖轻轻扶下,跑去拿包裹,白厚德面色突变,如一只恶鬼,盯着老头,“不!” 老头耸耸肩,笑道,“放心,你我虽然相隔两甲子为师兄弟,但我还是会在意你的,回去后门中取出陆玖脑中记忆的表决我反对。” 白厚德瞪着老头,半晌收回视线,来到陆玖身边,摸着少女的脑袋微微一笑,“没事。”陆玖嗯了一声,点点头。 任不羁咬着嘴唇,跑到白厚德身边,吼道,“白叔!亏你还叫厚德,我还在呢,你那么合适吗?” 白厚德撇了眼任不羁,冷笑一声,“傻。” —————— 雨神走出自己的闭关地,站在云层之上,云层之下是一处巨大城池,城池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山峰,山峰高耸入云,正是雨神闭关所在,雨神透过云层,看着下方安居乐业的人们,是啊,自己就是神,给人们带来安宁,自己无愧神名。 雨神手中出现一把折扇,嘴巴动了动。 远处,白厚德和老头面色突变,看着天空,云层之上,雨神的声音响起, “这一任玄清道人既然来了,总得给点面子,可你们杀我子民,辱我神像不能那么放了,我从凌霄山上打出四击,你们若是接下或是躲开,此段恩怨本神既往不咎。” 云雾老头一听,身子化为云雾直接裹住白厚德和任不羁就冲天而起,任不羁大骂一声,伸手抓住陆玖的手,一同飞起。 云雾老头着急大叫,“傻徒弟!带她回山门也没什么好果子!你何苦呢!” 任不羁咬紧牙关,使劲把陆玖向上拉,云雾老头一叹,也把陆玖卷起,极速远遁。 雨神微微一笑,手中折扇一挥,脚下云海飞出四团,雨神红唇轻启,“去。” 四团云雾刹那远去,出现在云雾老头身后,打向云雾老头。 云雾老头眼睛微眯,大骂一声,“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手上出现一条碧蓝丝带,向着其中一团云雾卷去。 轰隆一声,两者相碰,直接掀起一阵爆炸,云雾老头的身子暗淡一些,接着化成一个球包裹住三人,与第二团云雾碰撞,老人被炸回人形模样,提着白厚德和任不羁,陆玖则被任不羁抓着手臂,云雾老头眼神冰冷,“我真身要是在此,必斩你。” 然后身影如同鬼魅,在空中不停变幻,白厚德拿着剑,盯着其中一团云雾,又看向云雾老头,后者身上又出现一条碧蓝丝带把白厚德和任不羁裹住,“想都别想!没了灵气!就是送死!” “再碰撞一次我就会消失,这东西是范围内的伤害,厚德可能不会死,但是不羁必死,那么...” 云雾老头暗下决心,两团云雾冲向几人,云雾老头眼神一冷,向上躲避,在两团云雾交在一起的一刹那,大吼一声,“玄清门掌门命令第六十九隐子,玄清带断臂!” 任不羁抓紧陆玖的右手,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紧接着眼前一黑,白厚德盯着云雾老头,躲开打向自己脑袋的蓝丝带,然后直接被老人用脑袋砸晕,老人冷冷地看着陆玖,后者的右手上,碧蓝的丝带从其皮肤上出现,另一端斩断陆玖的右臂,陆玖左眼红瞳不停转动,然后向着两团云雾垂直掉落。 陆玖先是一愣,紧接着右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不过陆玖没有叫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即是昏迷依旧抓住自己右手的任不羁,脸上绽出笑容,贝齿轻张,“谢谢你,遇见你真好。” 轰隆一声,云雾炸开,一切都消失不见,老人松了口气,可惜了剑主问天剑的一部分记忆了,不过谁叫剑主这个死了无数年的家伙居然选了个凡人呢,回头叫白厚德回收轩辕剑碎片,任不羁帮他消除这段记忆就好,不,这对他来说或许不是坏事。 云雾老头转身就要离开,雨神立于云层之上,面色阴冷,手中折扇一动,爆炸的四团云雾重新汇合,变成细丝穿向老头,转瞬间云雾老头身影模糊。 云雾老头大骇,骂道,“萧霄骁!你个人妖不守信用!我玄清门和你不死不休!” 四线凝成人影,盯着模糊的云雾老头,“信守诺言,他们二...三人本神一概不就,至于你,如若不死不休那就不死不休吧!” 云雾老头咬着牙,颤抖道,“你!”随后便被雨神一手挥散。 云雾接着任不羁和白厚德,“既然说过放过你们,那就放过,滚去剑阁。”雨神随手一挥,两人被送往北方,而任不羁手上的拿着的陆玖手臂则被雨神拿着。 雨神扫视周围,闭眼,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睛,“连个全尸也没有了吗?本想让那个老东西消散,正好的四下攻击,帮这个孩子恢复身体随后来招灵吧。”雨神面色阴冷,看着手中缠着蓝丝带的右手,“被刻了那么多,这连二十岁能不能活到都难说,玄清门和墨家大量制造隐子,看样子所图甚大,难不成?” 雨神叹了口气,一步跨出,来到那个村子,村中的人聚在村口,准备向北走,却突然看到雨神降临,一个个脸上瞬间爬上恐惧,当那个拿到丹药的妇人看到雨神手中的手臂时,直接跪在地上,啜泣起来。 雨神俯视着下方的村子,“我的孩子们,这个手臂的主人,就在刚刚也成为了我的孩子,她帮你们一同赢得了我的认可,你们无需北迁,想要的话可以继续居住在此,凌霄派会庇护着你们,随后会有人给你们送来一块石头,名为测灵石,你们可以选出有潜力的孩子送往凌霄派,证道修仙,至于你们的代价,今个心情还行,又多了一个孩子,你们未来百年赋税免除。” 那个啜泣的妇人看着天上的雨神,看着那条手臂,颤颤巍巍道,“那女神仙怎么样了?”村中的人聚在一起,害怕地看着雨神,却无一后退。 雨神微笑,“孩子们,她赢得了我的认可,无需担心她,这个不过是一些宵小在其手上做的一些手脚,我在帮其消去,日后你们会明白的。” 说罢,雨神带着手臂飞走,而那手臂上的蓝丝带也脱落下去,上面的阵纹一点点消去。 村子中如获大赦一片欢声笑语。 距离爆炸之处很远的地方,一名白丝头发仅仅垂到肩头向下一点点的少女,右手从上臂断开,其左手散发淡淡的光辉庇护着少女。 一名白衣绝色女子飘在空中,面无表情,一手拿着一颗画满阵纹的红瞳,一手在少女有些稚嫩的脸颊上擦拭泥泞。 而少女眼眸紧闭,只进气不出气。 第一卷:凡棋 第八章:春风拂面吹又生 白衣女子把陆玖脸上的泥泞擦拭掉后,看了看周围,随后又看着手中的红瞳,将其放在眼前,依旧面无表情。 女子握手,似是在试试能不能把眼瞳捏碎,握了几次发现眼瞳纹丝不动,女子便放弃了,呆呆地坐在昏迷的陆玖身边,望着天空,天空中雨神分身的被斩碎的蒸汽再次布满了天空。 “这胸怀,啧啧,可平天下。”男子头顶着一只粉毛兔子,蹲在陆玖旁边,一只手在陆玖的胸口前比划着,不由得哀叹道,“可惜,天下虽平,人心不聚,天下还是会乱的。” 男子看着白衣女子,耸耸肩,“失望吗?” 白衣女子沉默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男子,过了半天,天色已晚,雨滴落了下来,打在陆玖身上,女子指着陆玖,喃喃道,“救她。” 男子微笑,“为什么?难不成因为你们都是钢板,惺惺相惜了?” 白衣女子咬着手指,似在思考,又过了半天,已经到了半夜,女子道,“我想。” 男子盯着女子,笑道,“知道吗?我给那些人一次机会,见到我可完成一个愿望的机会,你知道这句话的含量。” 女子歪着脑袋,以是白日从东方升起,大雨已停,阴云瞟向了远方,“你是他,还是祂?” 男子突然伸着食指指着女子,大惊道,“你原来那时就知道了?” 女子再次不语,太阳已经升至头顶,一辆马车在空中飞行,里面似乎有人在不停找寻什么,从三人头顶飞过,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她呢?” 男子摸着粉毛兔子的脑袋,“她让我来的,不过就算她没有感到,我依旧会来,但是不要爱上我,毕竟有两个就很头疼了,如果你爱上我我就不仅仅是头疼了。” 女子点点头,指着已经进入“死亡”神识涣散的陆玖,又是半天,“救她。” “哪怕你最后一点彻底消失?记住,是每个‘人’一次机会。”男子微笑。 又是半天,女子点点头,白衣身影瞬间消散在天地间。 “三日,和我耗了三日,被轩辕剑碎片带出来的记忆和我耗了三日,那好,幸运的小姑娘,我便完成她的愿望,顺便送你三个小礼物。”男子站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太阳从西方升起,从东方落下,阴云又“飘”了回来,雨水从地上“飞向”天空之中。 一切回到了那个午时。 男子打量着陆玖,“先是变回‘人’。”话语一出,陆玖身上的刻纹瞬间消失,一具洁白无暇的身躯出现在男子面前,男子摇摇头,“这个胸怀,合着一开始就没有啊!要不给她加点?” 男子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好像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那就特别服务一次。”手掌敢要抬起,男子头上的粉毛兔子就开始挠着男子的头,男子立马放手,把兔子抱在怀中,“不,开个玩笑,怎么可能见到一个平板就爱一个,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兔子撇了眼男子,男子冷汗直流,把兔子放回头上,“那个,先办正事。”男子左手边出现一个黑色漩涡,黑色漩涡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包括光都在被漩涡吸收,男子一点黑色漩涡,黑色漩涡散发的吸力便骤然消失,男子把手伸进漩涡,掏出两个小球夹在手指中,一个散发着黑光,将周围一切染黑,一个好似一个羽毛卷了起来。 “这两个是多余的东西,放在那里也没人看,就送你了。”男子丢下两个“球”。 黑色的球直接飞进陆玖的左眼中,陆玖紧闭的左眼蓦然睁开,里面一片漆黑,任何光都射不进去,唯有中间的眼瞳雪白一片,没有任何黑暗。 羽毛飞到陆玖的右臂的断肢上,变幻出一只细长的手臂,男子点点头,“黑白分明,羽翼为手,这小家伙映照的内心倒是很纯洁,爱憎分明,要不偷看一下?” 兔子的爪子盖在男子额头,男子苦笑,然后手指一提,轩辕剑碎片飞到男子手中,在男子手中拉伸,扭曲,最终变成了一把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飞剑,男子微微一笑,刚刚消散的白衣女子重新出现,不过这次没有任何动静。 男子眼中有些伤悲,“只有我吗?”然后抓住女子,女子的身体变作一道道符文,裹着飞剑进入陆玖的身子,男子拍拍手,好似大功告成,蹲在陆玖身边,指尖点在陆玖的眉间上,传出一道声音, “小姑娘,记住,你的右手和左眼是你心的体现,你的心如何,它们便是何样,至于能力你以后就自己探索吧,另外剑主认可了你,那你就有资格得到其传承,她的传承就在你的神道之中,但她的终是她的,哦,对了,不用仔细记,救你的‘人’名字叫做...” ...... ...... 雨滴滴落,打在陆玖鼻尖,打在陆玖的身子上,陆玖睫毛微颤,按着额头,缓缓起身,看着四周,突然睁大眼睛,左眼的白瞳将雨滴的轨迹清晰的映在陆玖脑中,陆玖捂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眼前一黑,再次昏倒在地上。 ...... ...... 马车踏在空中,剑雨曦无聊地趴在窗口。 “小姐,阁主说了,那剑气绝对是传说中剑主的问天剑气,阁主特意跑去问萧大人,您就好好找找吧,万一能找到那剑气的线索呢?”侍女剑穗一脸无奈地对着剑雨曦说道。 剑雨曦脸上的苦闷更重,“小穗啊!你知道吗?爹爹举办的那什么狗屁剑仙交流会,什么金丹以上的剑仙都能参加,到时候给我找个好男人,结果本小姐一个都看不上眼,谁知他还要再办一次,不然我为啥会脑子一抽答应那听到剑主就疯狂的老头这个请求吗?就是为了躲避,随便溜溜就行。再说,能斩出问天剑,那估计能一个打十个他,找到干什么?找揍吗?” 剑雨曦扫视着地上,突然皱着眉头,向着窗外丢出一把飞剑,然后跳出车窗,脚踩飞剑向下飞去。 剑雨曦落到昏倒的陆玖身边,把倒在地上的陆玖扶起,脸上绽放笑容,“剑穗!剑穗!走走走!回去!我找到我的真命天女了,我要娶她!”剑雨曦从飞剑的剑穗中掏出一件白衣披在陆玖身上,抱起陆玖,直接腾空而起,飞到马车中,对着一脸惊讶的剑穗叫道, “看看,又漂亮,又帅气,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剑穗睁大嘴巴,掀开白衣,然后把白衣给陆玖穿好,讪讪道,“小姐,她是女的。” 剑雨曦点点头,“我知道啊!有什么关系,胸口那么平,就当个男孩子吧!” 剑雨曦把剑放到陆玖手上,笑道,“看吧,多帅。” 剑穗苦笑,突然陆玖手上的飞机抖动不已,一道洁白的剑气从陆玖右手迸发把飞剑变作齑粉,把马车车厢的顶端变成碧蓝的天空。 剑雨曦和剑穗互相看看,剑雨曦手指颤抖,指着陆玖,颤颤巍巍地说道,“该不会我们这就算找到了?” 剑穗看看天空,欲哭无泪,“小姐,找到了,能打十个阁主。” 第一卷:凡棋 第九章:此生注定败给她 “少侠,少侠,帮帮我,奴家正在被妖人追杀。”妇人露出胸口白花花一片,在丛林中跌跌撞撞地跑向任不羁。 任不羁面色严峻,握着腰间的剑,看向妇人身后,几名身着褴褛的人脸色狰狞,拿着锄头和镰刀,在林中追着妇人。 任不羁咽了下口水,小声道,“陆玖。” 陆玖裹着黑袍,抱着剑鞘,左眼红瞳转动,“少爷,妇人是修士,不过身上目前没有灵气,身后追她的人是普通人。” “小兄弟,快点救我!他们疯了!”妇人跑到任不羁身边,抱住任不羁的手臂,把胸口两坨堆积的雪白往任不羁的手上摩擦,陆玖看着妇人,抱着剑鞘的手往自己胸口摸了摸,眼皮狂跳,任不羁拔出剑,横在人们之前,“诸位,为何要追杀这人?” 那些拿着锄头镰刀的人看到任不羁,停下脚步,谨慎地盯着任不羁和其手中的剑,双方对峙了一会,一个拿着锄头的人吼道,“小子,把那个害人的妖妇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解决!” 陆玖站在任不羁身前,任不羁轻弹剑身使其发出一阵狰狞声,把那些人的脚步吓得向后退了些。 “他...他也是修士,和那个妖女一样...”一人身子颤抖,一人握紧锄头,大叫一声举着锄头砍了上去。 陆玖一个转身躲过锄头,一手打在那人手上,那人手掌吃痛,锄头掉落下来,陆玖一掌呼在其脸上把他打了回去。 任不羁剑指一棵树上,上面的叶子全部掉落,追击的人们大骇,目露惧色,手掌开始流汗,任不羁觉得是时候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姐姐告诉你,”任不羁身后的妇人轻轻笑道,手指一点,那些害怕的人们的脑袋齐齐滚在地上,妇人手指一招,便有三人的肉体爆开,里面钻出几缕灵气钻进妇人手中的瓶子中去,妇人摇晃瓶子,“这下突破用的灵气还差一点,谢谢小弟弟了。” 寒光一闪。 妇人跳到树上,笑眯眯地看着任不羁,任不羁持剑,踩着树而上,“陆玖,把其灵气耗光!” 陆玖二话不说,背后的木翅展开,左右手灵光浮现,杀向妇人,妇人坐在树枝上,嘴角上扬,连防着都不防。 “不羁!住手!” 一道声音如雷霆般吼道,任不羁听到后急忙收剑,陆玖则被那道声音震在地上,任不羁看着天空中,目露不解,问道,“师傅?为什么?她杀了人啊!” 玄清道人理都不理,俯视着妇人,“玲清仙子,这次老夫看在你丈夫的份上我放过你,下次要是再敢在我玄清门地界杀人,后果自负!” 玲清掩嘴一笑,“知道了,玄清门的这个小弟弟真可爱,姐姐喜欢,那么再见,下次再见了,小弟弟。”玲清拔下发间的碧玉簪,用丰满的臀坐在上面,飞驰而去。 任不羁盯着飞离的妇人,对着玄清道人怒吼,“为什么!?” “因为要不是刚刚为师在这,你们就死了,你以为为何她不直接杀死你!我和她打起来根本就保不住你!”玄清道人冷哼一声,“自己好好想想吧!”玄清道人说完后,消失在空中。 任不羁看向陆玖,咬着嘴唇,拿起陆玖刚刚打落的锄头,来到陆玖身边,和陆玖一起在地上刨坑。 “对不起。” 任不羁看着面前越来越大的土坑,吐出三个字。 陆玖摇摇头,把身上的黑袍裹得更紧些,挡住刚刚被玄清道人镇伤的部分,继续挖坑,“没事。” 任不羁沉默不语,握紧锄头,把地上的尸体拼凑起来,埋进坑中。 眉眼跳动,那你不要哭啊! ...... ...... “陆玖!” 任不羁从床上惊坐起来,大叫一声,然后看着周围,自己浑身已经没有一个伤口,正躺在一处华丽的大床上。 白厚德在任不羁的床下打坐,发现任不羁醒了,站到任不羁身边,手腕处饰品一闪,一把沾满泥泞的剑鞘出现在白厚德手中,被白厚德丢给任不羁。 任不羁接住剑鞘,瞪着白厚德,后者摇摇头,任不羁好像一下失去了一切,呆呆地看着剑鞘,对着白厚德微微一笑,嘴角的皮不停跳动,“白叔,能先出去一下么?” 白厚德点点头,摸了下任不羁的脑袋,转身离开,到了门外,手中银光一闪,整个房间的声音便传不到外面。 屋内,任不羁微笑着看着剑鞘,最后把头抵在剑鞘上,放声大哭。 白厚德面色冷峻,抵着房门,看着剑阁那一座座如同利剑的山峰,壮观至极,但是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 ...... 剑阁。 由无数像利剑般的山峰组成,山脚是剑阁的城池,供普通人生活,这些人要是检测出有修行的天赋便能进到山腰,被剑阁收为入门弟子,再往上就是内门弟子,而山脚到山腰的部分则大多是一些铺子,供修行者们买卖。 任不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在水镜面前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后,确定自己穿的一点也没问题后,走出玄清门在剑阁建立的名叫“玄心”的丹药铺,丹铺中的人拱手对任不羁行礼,任不羁理也不理,走出门外。 白厚德背着剑,嘴角上扬,跟在任不羁身后。 “等等!等等!”两人身后,一名模样好似商贾的中年人从玄心的药铺中避开周围来买卖的人,大叫着跑出,“少掌门,白长老,掌门说了叫你们现在直接回玄清门,不能犹豫,不然门规处置。” 任不羁和白厚德互相看看,任不羁邪魅一笑,看着中年人,“如何处置?你跟我们好好讲讲。” 中年人欲哭无泪,拱手道,“少掌门你就别调戏小的了,小的就是个传话的,掌门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任不羁冷哼一声,直接把中年人身上的一圆形拽了下去,对着里面大吼一声,“死老头!去你大爷!” 白厚德微微一笑,对着那盒子轻声道,“嗯。” 然后任不羁哈哈大笑,走下山去,留下那个中年人直接跪在地上,眼泪汪汪。 “值?” 白厚德站在传送阵上,向任不羁问道。 任不羁满脸笑容,捂着肚子,“我感得到,玖玖的死符消失的很奇怪,不是那种生命凋零,停止运行的感觉,而是一种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的样子,所以我相信她会活着,会活着来到我身边,让我找到。” 任不羁眼睛闭上,笑着面对白厚德,“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上她了,这辈子是注定败给她了。” 白厚德会心一笑,和任不羁走出传送阵,来到剑阁山门,出示了身份后,出了山门,两人脚踩飞剑,向着和陆玖分离的地方飞去。 一辆飞在空中的无顶马车和任不羁擦身而过,落到剑阁山门,刚刚落地,便有一大堆人跑到马车旁行礼。 剑雨曦下车回头看去,“玄清门的少掌门任不羁?飞那么快赶去投胎?算了,小穗把我娘子抬下来,其余人给本小姐换一辆风光的车上去。” 剑穗一脸苦闷,背着陆玖,从车厢中走出,“小姐,这人什么境界啊,要是和阁主一个境界那你就太冒犯了。” 剑雨曦一脸不屑,把剑穗背后的陆玖接了过来,放在剑阁人准备的更好的车架中,一起跳了上去,挥手道,“怕什么?回头给她带个禁灵箍,哪怕她是再造境都得乖乖嫁给我,一个剑仙,再怎么说身体也不可能掰开连明晓境的李大叔都要全力掰开的东西。” “小姐,这样不好。”剑穗跟在剑雨曦身后,上了车架,哀怨道。 —————— 雨神和一名气势如剑般的男子在会客室中交谈,雨神修炼的密室中,雨神浑身缠绕着雷电,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陆玖”。 “肉身已经重铸,林海那个小家伙被问天一剑杀死无法招灵,可为什么她的灵魂也无法招来?难不成我一日内要失去两个孩子?” 缠绕着雷气的雨神流着泪水,抚摸中陆玖的脸庞,“也许是没死,”一位浑身缠绕云雾的雨神从缠着雷气的雨神背后走出,“也许轩辕剑碎片中的剑主还有意识保护了她。” 两个雨神相互看看,点点头,缠绕着云雾的雨神化作云雾,溢入陆玖的体内,“陆玖”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看了看右手,“我现在才明晓境,雨和雷你们已经进入再造境,我就一边在孩子的身体中寻找她,将她带回来生活,一路上也许会有我进入再造的契机。” 缠绕着雷气的雨神点点头,“陆玖”伸出右手,上面的刻纹闪烁光辉,一条碧蓝的丝带浮现在其手上,“陆玖”吐出一口云雾,碧蓝的丝带变成云雾的模样,“陆玖”摸着丝带,微微一笑,“既然暂时占了孩子,那就换个名字,我记得那小子叫她陆玖,六十九,哼,编号怎能成为我孩子的名字,她今日便叫‘萧玖’了。” 萧玖起身,一层云雾披在其身,成为其衣,顺着萧玖的胸口直直垂下,把其腰部腿部曼妙的曲线展露出来,一段云雾缠在萧玖的发丝,为其梳了一个单马尾,萧玖手掌一挥,便有一把折扇飞到其手中,并在其手中慢慢变成了一把洁白的剑。 萧玖赤着足,一步踏出,便来到了凌霄山下,整个门派披挂缟素,为林海送别,萧玖回头看了眼,山门处一块石碑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在第七行前端位置,林海的名字暗淡无光,在七日之后,这个名字就会从上面脱落,进到后山的墓地中去。 萧玖的目光并没有在林海的名字上停留一刻,因为林海只是天生出生在此,虽然也是自己的孩子,但并没有赢得自己的认可,死了也就死了,萧玖的目光停留在第二行上面,第二行只有七个名字,在那七个名字末端,萧玖手指微动,上面的石皮剥落,很快便出现一个新名字——萧玖。 第一卷:凡棋 第十章:天道之得失相辅 剑阁中间,一处名为万剑峰的剑峰,突破云层。 山峰顶端,一处楼阁建在里面,利剑般的岚风不停打在楼阁上,发出一阵铿锵声。 楼阁中,一处楼阁上端是圆形的木板,下端也是,中间空旷旷的只有一张床,走到木板边缘便可以鸟瞰整个剑阁,而中间空隔的地方防止风吹进的阵法不停发着光。 陆玖缓缓的睁开眼睛,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面色平静,走下床,来到木板边缘,不时被风激发的光亮没有吸引陆玖的目光,陆玖俯视着下方,无形的岚风在左眼中的白瞳中有了形体,厚厚的云层在陆玖眼中好像没有任何阻拦,陆玖看向下方,心中已有大概,这里是剑阁。 陆玖换了个方向,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玄心的掌柜,那个中年人正笑脸相送一些红白衣服的人,那是剑阁的核心弟子,中年人送完那些核心弟子,便进到了屋子里,陆玖便看不到了。 陆玖看着右手,试着动了动,掰了掰脖子上的像是布条一样的东西,并没有掰开,陆玖审视右手,和自己原先的手臂没有任何区别,实在不知道这只手有什么特别,陆玖叹了口气,想着任不羁以前结成半丹时告诉自己如何内视自己的身体,陆玖想着任不羁的话,体内的景象慢慢浮现在陆玖的脑海中,在其脑间,一片洁白的好像云海般的地方,一把漆黑的小剑漂浮在里面。 陆玖心念一动,那把飞剑从陆玖的眉间飞出,掉到陆玖的手中,陆玖拿着指甲盖般大小的飞剑,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布条一划,发出刀劈铁片的声音,陆玖嘶了一声,有些疼,然后把布条取下,丢在地上,那布条一掉到地上就变成一个圆箍,断裂开来。 陆玖收起那把小剑,回到床上,裹紧被子,渐渐进入梦乡。 “小穗,你说说她既然把禁灵箍拿下来了,为什么还在睡,就不怕我偷袭她么?这心也太大了。”剑雨曦和剑穗在隔壁房间,看着陆玖刚刚所做的一切,一脸不解。 剑穗苦着脸,“小姐,人家显然是知道我们的跟脚,不怕咱们,咱们就老实点不好么?” 剑雨曦抱着手,等了半天,确定陆玖睡着了,一脸不耐烦,冲出屋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陆玖的房门,一点点走到陆玖的床边,看着陆玖的睡颜,一脸痴汉模样,然后把被子掀开,脱了衣服自己钻了进去,抱着陆玖一起睡着。 剑穗大骇,直接跪在地上,小姐,您比她还要心大啊!剑穗抱着剑,也蹑手蹑脚地走到陆玖床边,小声道,“小姐,危险。” 剑雨曦抱着陆玖,把整个身子贴了上去,然后掀开被子,剑穗欲哭无泪,“小姐,我不是要一起睡。”剑雨曦一听,又挪了回来。 剑穗眼泪汪汪,走到陆玖那一边,一咬牙,拿着剑,颤颤巍巍的对着陆玖,决不让她伤害小姐。 陆玖的神识站在洁白的神海之上,感知着外面两人,“剑阁阁主的女儿还有侍女?是她们把我捡回来的?为了问天剑?我现在体内有灵气和神道碎片,她们把我当成修士了,而我没有修炼,所以她们看不出深浅,既然我还在这说明剑阁阁主没有发现我,刚刚刘掌事在送客,不羁不在这里,是被带回去了?还是...” “那我该怎么办?”陆玖躺在神海之上,很是迷茫,找雨神报仇?陆玖不会这样,性子注定了自己不会记有关自己的仇。 找到任不羁?也不行,玄清门不会放过一个身怀剑主传承的人,或者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自己,都想把自己脑子打开看看是什么模样才是他们想要的,自己找到任不羁只会让他深陷险境。 一个生死不过别人一句话的隐子突然成了修士,一个任由他人摆布的命运突然变成了由自己掌控。 陆玖缓缓睁眼,剑雨曦的睡脸离得很近,微微的呼吸吐在陆玖脸上,陆玖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很温暖,也许这样也不错,不用再漂泊,不用再担心随时死掉。 —————— 任不羁拿着沾满泥泞的玉牌和木牌,看着远方的村子,上面有着凌霄派的印记,代表了那是凌霄派的地方。 任不羁皱着眉头,白厚德御剑来到任不羁身边,摇摇头,任不羁握紧牌子,“白叔,那个村子被凌霄派占了,知道为什么么?” 白厚德摇头,任不羁看向天空,“天气正常了,雨神在这里布置了天气,这不是那种供修士养灵气的村子,不然没必要那么麻烦。” 白厚德点点头,表示赞同,任不羁想了想,“雨神那家伙说过放过我们,白叔,你信吗?”白厚德沉默,任不羁看向凌霄派的方向,坚决道,“我信,玖玖不在这里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被人发现了或者自己离开了,后者有些不可能,若是前者...” 任不羁细细思考,“雨神那家伙把玖玖的手臂拿走了,难不成,白叔,敢跟我去一趟凌霄派吗?”任不羁看着白厚德,下定决心,白厚德一拳敲在任不羁脑袋上,表示肯定敢啊!你小子还问我? “先回剑阁,把东西准备好。”任不羁和白厚德心照不宣,一同御剑飞行,飞向剑阁。 —————— 萧玖赤裸着脚掌,每走一步便有云雾缠绕在其脚上,供其践踏。 萧玖身披云雾般的白衣,站在一处山脚下,抬头看着山上,眼瞳中没有任何情感,身后,一堆被雾气扼住咽喉的人手拿不同的兵器,当兵器掉落在地上,人也变成灵气汇聚在萧玖的肩头,萧玖冷淡地看着身边的灵气,还不够,为那个孩子续命还需要更多。 萧玖看着面前的山头,这里是一群野修的聚集地,一直给凌霄派进贡灵气,凌霄派也懒得去剿灭这群人,而负责这群人进贡灵气的人便是林海。 “既然他死了,那你们也就随着去吧。”萧玖拔出腰间的剑,就要对着山挥下,突然停了下来,“不行,本尊虽然对这群人的死亡问心无愧,可是孩子不行,这也是她的身体,孽障会对她有影响。”萧玖松开手,那剑就这样浮在空中,萧玖打个响指,身影化作云雾飞向山上。 如同山贼窝的山洞内,窈窕的少女被粗壮的汉子按在身下,不停呜咽着,但是嘴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惧怕的流着眼泪,自己的亲人从小便被圈养在这,没法反抗,面对这些人根本没法反抗。 粗壮汉子周围,还有几个男人赤裸着身子,压在不同的女子身上,狂笑着,而他们身下的女子连哭都不敢哭。 就在粗壮汉子要进行最后的冲刺时,突然冷汗直流,把身底的女子推开,五体投地,而周围的其余男子的人头和身子分家,还未落地便变成灵气。 萧玖坐在最前面的虎皮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脑袋依着右手,眼神冰冷的俯视着下方。 那粗壮汉子一动不动,连大气不敢出一声。 “给你一炷香,把你圈养的人全部放了,我便离开这里。”萧玖扫视着那些女子,目露厌恶,不敢反抗和没法反抗不一样,这些人全部顺从了自己的恐惧,从来没去反抗过,而自己最讨厌这样的人。 那汉子赶紧跑出去,连衣服也没穿,对着外面大喊,“放人!把所有人都给放了!” 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萧玖闭眼,不去理会外面的事情,也没有理会座下女子对自己的感恩。 不一会,粗壮汉子进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恭敬道,“前辈,人都放了,就只剩这里的这些人了。” 萧玖右手的云雾丝带缠着那些女子,消失在山洞中,汉子依旧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萧玖出现在逃到山下的人面前,把云雾带裹着的一群女子甩向他们,那些人急忙接住衣衫不整的女子们,对着萧玖下跪磕头。 萧玖看也没看一眼,变成一阵云雾出现在山后,抓住那把漂浮的剑,从山顶划到山下,然后收起剑。 山洞中,粗壮汉子发现没事后,咬着牙,走到虎皮椅子上,对着椅子踩来踩去,“臭娘们!回头老子成为天下第一就把你按在身下,在无数人面前日夜蹂躏!”汉子拿起虎皮,刚要把虎皮抱在身上,就发现自己的手变作一片雾气,惊叫没来得及说就消散在天地间。 萧玖手中出现一个玉瓶,而其面前的山变成一缕缕灵气飞进玉瓶中,不一会此地空流一片乱石。 萧玖盖上盖子,收起玉瓶,突然眼睛微微睁大,耳边传来女子的哭泣求饶声还有人们的斥骂嬉笑声,萧玖眼皮微跳,转身离开,所以我才讨厌除了孩子们外的所有人,恶心!烦躁!卑微!下贱! 哭泣声不断传来,萧玖咬着嘴唇,睁大眼睛猛然回头,对着远处乱石之下那些自以为逃出生天的人们拍出凌空一掌。 此地空留寂静。 —————— 陆玖突然睁大眼睛,抱着右手凄厉大叫,把剑雨曦惊起,剑穗吓倒下,陆玖的右手上缠满了黑色的小人,在不停哭泣,怨骂,叫喊,恐惧。 陆玖的右手张开漆黑的羽翼盖在陆玖的右眼上,她看到自己出现在山洞中,看到了许多男人被自己一瞬间杀死;看到了自己一剑毁掉一座山;看到了那些人们,处在崩溃边缘的人们被自己一掌拍死。 陆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床上,剑雨曦愣了一下,那些是孽障?一咬牙抱住陆玖,安慰道,“没事的。” 剑穗一脸恐惧,可看到剑雨曦后,一咬牙跟着剑雨曦一起抱住了陆玖,“小姐我要死了别忘了我的功劳啊!” —————— “你给了她什么?” 男子摸着兔子,笑道,“没什么,一双看破运轨的眼睛,一条感受和自己亲近的人所有孽障的手臂,一把斩断忧愁的剑。” 兔子闭上眼睛,“恶趣味。” 男子摸着兔子的胡须,笑道,“这叫得失相辅,天之道。” 第一卷:凡棋 第十一章:起个名字叫仙终 萧玖手上,一团黑气在不停肆虐,这是孽障。 萧玖冷眼看着手中的孽障,冷哼一声,直接把手中的孽障吞进肚中,孽障入肚的瞬间,萧玖满头大汗,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咬紧牙齿,冰冷的眼眸充满血丝,眼皮不停跳动。 “你们这些因人心而出生的脏物!钻了我孩子那名为善心的漏洞而出现!给本尊记住!杀你们这群贱物的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是本尊!云神!萧霄骁!” 萧玖身子缩成一团,身子化成一阵云雾,和漆黑的孽障纠缠在一起,朝着空中越飞越高,最后云雾变成萧玖,漆黑的孽障钻进萧玖的身子,外表又出现一层黑膜,抱着昏迷的萧玖的身子向远方坠落而下。 白厚德一怔,停下飞剑,拽住任不羁,向着空中望去,只见一颗漆黑的流星,在空中擦起一阵火焰,向着地面落下。 任不羁皱着眉头,按着胸口,“孽障?这年头还会有修士有孽障?” 白厚德突然睁大眼睛,拉着任不羁,化作一道银光追着流星而去。 “白叔?”任不羁大喊道。 白厚德眉间金纹闪烁,有些赤色的金光在白厚德手中形成一把长剑,白厚德御剑来到流星的落点,把那边剑向着地面一插,“林。” 顷刻之间,地面生长出无数巨剑,流星划过巨剑时,白厚德手掌转动,“爆。” 一把把巨剑炸开,掀起一阵阵狂风,把萧玖身上的漆黑孽障吹散,最终将两者剥离,白厚德背后出现一模糊的血色人影,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眉间有道竖眼,白厚德对着远处的孽障挥手一斩,那血色的人影跟着一斩,漆黑的孽障便在一声哀嚎中消散开来。 任不羁睁大眼睛,一脸惊喜,疑惑,可在思考之前腿却先跑了起来,踩在飞剑之上,穿过用来帮着减速的爆炸风,飞到萧玖身后,稳稳地接住萧玖。 巨大的冲击力把任不羁从飞剑上击落,任不羁咬紧牙关,抱住昏迷的萧玖,跌落在地上,在其背上擦出一溜火花。 白厚德斩杀孽障后,看向抱着萧玖在地上的任不羁,会心一笑,走向两人。 “孩子和孩子是有不同的,你不配这样抱着我的孩子。”萧玖眼睛微张,缓缓说道。 白厚德和任不羁大骇,前者直接挥出背后的血色人影斩向萧玖,后者松开萧玖,拽住从天上飞下的飞剑就要飞离。 萧玖化作一阵云雾,打在任不羁身上,一只手按住其拿着飞剑的手,一只脚踩在任不羁胸口,一只腿跪在地上,脚扣着任不羁的下半身,另一只手伸向身后,抓住血色人影斩来的攻击,使劲一捏,便是血色人影破碎,萧玖歪着脑袋,冷冷地看着白厚德,淡淡道,“虽然司法天神破除邪孽,镇压诸神,可你没到那个地步,再过来他就会被我踩死。” 白厚德站在原地,拿着剑,盯紧萧玖。 任不羁看着萧玖的眼神,心中一怔,“雨神?” 萧玖转脸看着任不羁,冷哼一声,手放在其胸口,任不羁背后的擦伤便慢慢恢复,萧玖站起身,来到白厚德身前,手放在其衣领上,白厚德握紧剑,仔细盯好对方的一举一动。 萧玖直接斩下白厚德外衣的衣襟,使其可以被一把拽下。 萧玖披着白厚德的衣服,向着自己飞来的地方走去,任不羁赶紧大喝,“雨神!陆玖在哪?” 萧玖头也不回,“本尊也在寻找她,记住,你们帮本尊祛除孽障,本尊欠你们两个人情。” 说罢,身子变成云雾向远方飞去,任不羁御剑就要追赶,白厚德按着任不羁,摇摇头,任不羁呆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玖玖,你在哪?” 萧玖变成云雾飞了一阵后,摔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额间溢出汗珠,萧玖赤着脚,走向那座山消失的地方,要拿回剑,萧玖不停抚摸着肚子,“在我这就好,随后待本尊拿到布雨扇后,便是你们这些赃物应劫之时。” —————— 陆玖盖在眼睛上的羽翼褪去,回到右臂中,陆玖跪在床上,被剑雨曦和剑穗紧紧抱住,陆玖右眼流着泪,看着剑雨曦,两人四目相对。 陆玖低下头,哽咽道,“谢谢。” 剑雨曦把眼角的泪珠擦下,笑道,“没事。” “那个,这位姑娘,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躺在地上?还是光着身子的。”剑穗松开手,颤颤巍巍地向陆玖问道。 剑雨曦瞪着剑穗,后者缩着脖子,剑雨曦拉着陆玖的手,笑道,“没事,不愿意说就不用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回头我带你去蜀城,给你买几件好看的新衣服,你把这当成家就行了。” 陆玖微笑,“我叫陆玖,起初还有个名字,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我忘了,所以我现在只叫陆玖。” “你的修为呢?”剑穗问道,剑雨曦瞪着剑穗,嘟着嘴,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陆玖,陆玖无奈一笑,闭眼想了想,然后皱着眉头,“筑基...吧?” “筑基?你筑基就能斩出问天剑气?”剑穗一脸不可思议,“阁主再造境连问天剑的影子都看不到,你就能斩出问天剑气?” 剑雨曦跳起来,敲着剑穗的脑袋,捂着泪眼汪汪的剑穗的嘴,笑眯眯地看着陆玖,“陆玖,别听这丫头胡说,不,虽然的确我们是寻找问天剑气才发现了你,可是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问天剑气,其实我对你...” 陆玖摇头,笑道,“不,请这样利用我。” 剑雨曦一愣,陆玖继续说道,“两个人最开始的相遇往往都是因为对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我觉得你很温暖,你需要我的剑气,互相利用,不就足够了吗?人和人不就是靠着不同的利用才联系在一起的吗?” 剑雨曦沉默不语,拽着剑穗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对着陆玖大喊,“陆玖,本小姐实话告诉你,我看中的不是什么狗屁剑气,本小姐看中的是你的脸还有身子,我一定会纠正你那奇怪的想法,然后让你乖乖嫁给我!小穗!走!” 陆玖看着剑雨曦拽着一脸哭泣的剑穗离去的身影,脸上爬满漆黑的小人,最终钻进陆玖的左眼中。 陆玖捂着左眼,沉默了很久,看着外面,“利用不一定是坏事啊,若是没有对对方的渴求,怎么会想利用他呢?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陆玖闭上眼睛,再次进入神海,原先洁白的神海中,出现了一些漆黑的“污渍”。 孽障,人们死后的灵魂所化,为了向杀死自己的人复仇而生,在和任不羁游历的十二年中,这东西很少出现,因为此物出现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杀人者心中的内疚感,简单来说就是越不要脸,这东西就越弱;越是在意弱小,所转换的孽障就越强,而且只对和其有因果的人有效,纠缠不清,旁观的人哪怕在弱小都不会有事。 任不羁曾经说过,这东西就是个模样奇怪的欺善怕恶的小鬼。 陆玖回忆刚刚看到的,皱着眉头,那是自己?但是很不一样,那人看着他人的眼神就像是俯视着自己养大的蝼蚁?既有感情又丝毫不在意,很是矛盾。 陆玖看着脚下的神海,那些孽障聚成的污渍没有动,陆玖试着将其祛除出去,尝试了半天发现依旧无用后便暂时放弃了,看向神海中间漂浮的剑。 剑上面刻着九条线,陆玖刚刚进到神海时上面其实没有那么多,但是和陆玖的记忆接触后,剑身上便成了九条线,陆玖接受了剑主残缺的记忆知道,从下到上分别对应着修士的九个境界。 陆玖想着剑主的记忆,脑袋不由得冒汗,什么有用的也没有,除了一些剑的名字和自己身体中东西的用法,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就连知道的剑名也不知道剑的模样和用法,最重要的是,那些剑,在此世全部消失了。 陆玖倒是没有惋惜的意思,只是觉得剑主真的爱剑啊!记忆最深的居然是剑名。 陆玖看着第一条线。 练气境,共三层,练内气,练外气,炼物气,三气归一便可以筑基。 筑基境便是将自己具体是成为什么修士打好基础。 陆玖的筑基境,是被剑主的剑气把陆玖自身的三气硬生生和剑气凝在一起,开辟出来的,陆玖摸着胸口,面色微笑,“和他一个境界。” 金丹便是可以自己恢复灵气,但是所回复的灵气是一个固定的量,无法增长,并且如果想要凝聚到体外便会瞬间消散,被外方的新气体取代,所以往往金丹攻伐靠着自己炼物气的物来进行。 任不羁的两把碧蓝短剑就是他炼物气时产生联系的兵器。 再向上的线分别是,元婴境,知规境,破矩境,明晓境,再造境。 陆玖没有听任不羁说这几者的区别,因为他自己也没有达到这些境界。 至于第九个线代表的境界,任不羁说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那是消失的诸神所在的境界,是世间的人们乃至万物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任不羁曾在陆玖面前给它起了个名字,说是为了讽刺那些弃人们于不顾的诸神而起的,名叫: 仙终境。 第一卷:凡棋 第十二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蜀城。 剑阁在山脚下的城池,用来招待客人和供一些人在此生活,而这些人无一不是曾经为剑阁做出贡献的人的子嗣,因为身老而从剑阁褪下来的弟子及其后人以及其它地方的富豪。 有了人气就会有人追求生活,就会有娱乐设施,来供人们快活。 剑雨曦脸上乐开了花,在平时好逛烂了的街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剑穗则怯怯巍巍地跟在陆玖身边,防止对方做出什么事来。 陆玖穿着剑雨曦准备的衣裙,走在街上,很是别扭,平时只穿有两个袖子的大黑袍,战斗时就会贴在自己身上帮着遮挡隐秘的部位。 突然穿上衣裙,底下时不时透风的感觉更是是陆玖觉得奇怪,本身大腿就有些敏感,现在更是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自己胸口处明显有一大块布因为和平时所容纳的不同而向下凹陷,就更使陆玖觉得怪异。 “要买衣服吗?”剑雨曦抓着陆玖的手臂,陆玖摇头,“没钱,丢了。” 剑雨曦有些哀怨道,“我有。” 陆玖微笑,“现在我没有可以和你换钱的东西,没法问你借钱买些不必要的东西,至于身上的这一件回头我会想办法还你。” 剑雨曦嘟着嘴,转念一想,“那小穗,玖玖我们去买些回头去秘境必要的丹药吧,玄心的口碑很好的,丹药可是修士的必要物品你应该不能拒绝吧。” 剑雨曦有些小得意,觉得自己口才真好时,发现陆玖按着自己的脸蛋,把自己的脑袋别向衣服店的方向,“买衣服去吧。” 然后陆玖带着剑雨曦跑进了衣服店中,剑穗看的一愣一愣的,哭喊道,“这都是啥啊?” —————— 玄清门。 玄清道人站在蔚蓝的空中,四周的云层之上站着不同的人,围着玄清道人。 “玄清,你说任不羁今年无法回来?”西面云层上的人开口问道。 东边的人目中射出两道光芒,威慑人心,“三年一归,这是玄清门的规矩,他身边的人偶反正也只有二三年的日子了,就让我给她测试下最新研发的东西吧。” “不要急,不羁那孩子说不定遇到什么事了,晚些就晚些,不要催促嘛。”北边一位老爷爷开口道。 “催促?”南边的人身影模糊,“他和墨夭夭的婚事被他拖了四年,我们和墨家的关系不能因为他而出现问题,他必须给个交代。” “老子说他不能回来就不能回来!吵你妈呢?”玄清道人在中间掏着耳朵。 南边的人起身,和玄清道人正面相对,怒道,“玄清!你什么意思?” 玄清道人把手拿下,看了看,把手上的耳屎对着南边的人一弹,“叫什么叫!你打的过我吗?打不过啊,那你找死呢?记住,任不羁是我的弟子,我的犊子!墨夭夭?是她能不能配的上我家崽子,我家犊子给她什么交代?你问问她,她想被你们硬撮合吗?你针对我就老老实实地针对,敢对不羁,哪怕是嚼耳朵根,信不信老子回头把你屎打出来。” “哈哈。”东边的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愧是能把玄清作为自己道号的玄清道人,厉害厉害,夭夭她不急,你就让不羁在外面在玩玩吧,我们这堆老骨头都知道要是结为连理后的日子,不要逼迫。不过玄清道人,我需要更多的隐子,我发现一种可以让凡人抵抗金丹修士的方法,我需要更多的实验。” 玄清道人点点头,“隐子随你用,不过给我准备一个最好的隐子,我有用处。” 东边的人点点头,消散在云层之上,南边的人冷哼一声,随着消失。 北边的老人呵呵一笑,也消失不见,西边的人看着玄清道人,“你隐瞒的东西小心护好,玄净不会放弃把你拉下马的机会的。”说罢也消失不见。 玄清道人身边的天空消失不见,变成一座空旷的大殿,玄清道人手中出现两只金色小鸟在其手中飞旋。 “告诉徐浩,把他师兄给带回来,别忘了把他替换用的兵器带着。你去通知白芝,你哥自己给我拐回来。” 两只金色的小鸟飞向殿外,玄清道人微微一叹,“我要不是什么狗屁掌门就好了。” —————— 东边的人拿出一块镜子,手掌一碰,镜面如同水波荡漾一会后,显出一个人影,里面的人影行礼,东边的人随手一挥,“墨鱼,任不羁在剑阁出了问题,你离得最近,去看看,我总觉得玄清那家伙在瞒着我什么,你见到了不羁快把他带回来,不能老让你侄女在家啊!” 镜中人影一拜,景象便消失不见。 —————— 南边的人影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给我想办法让任不羁永远留在剑阁,必要时把剑阁脱下水也无妨。” 屋内很是寂静,但是南边的人知道命令已经下达,南边的人向着玄清道人的话,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化作齑粉,“玄清,你抢了我的位置,别想再把它从我徒弟手中拿走!” —————— 剑雨曦皱着眉头,陆玖挑好衣服了,下身是一件短裤,留到大腿三分之一处,脚上不知怎么做的,就像穿了一双长长的袜子,过了膝盖,这不是重点,这样的装扮很多异族和那些需要将皮肤和大量空气接触的隐子都是这样穿的,不是很奇怪,而是上半身陆玖穿了...坑人的假道士穿的衣服? “陆玖姑娘,你为啥穿男人衣服?”剑穗问道。 剑雨曦拉着剑穗,示意其闭嘴,然后撇了眼陆玖的胸口,剑穗立马心领神会,安慰地看着陆玖,陆玖倒是没什么感觉,剑雨曦咳嗽一声,指着陆玖刚刚眼神留过的衣服,笑道,“全给我包起来,我要了!”然后看着陆玖,抢先道,“自己穿!” 陆玖面色如常,想着任不羁的话,点点头,大概这就是小富婆吧。 “怎能劳烦雨曦小姐破费。”一手持长剑的白衣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剑雨曦笑了笑,剑雨曦皱着眉头,白衣男子对着店主说道,“店家,你们的衣服我全要了,回头给雨曦小姐送到山上去。” 正在包衣服的店主撇了眼白衣男子,冷声道,“本店一次最多出售百件,多了不伺候。” 剑雨曦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胡可,你剑术不高就算了,连买衣服都不会吗?” 胡可倒也不气恼,对着剑雨曦微笑,“嗯,所以才要有个会买衣服的帮着些,比如小姐你。” 剑穗站在剑雨曦面前,皱着眉头看着胡可,“胡公子,有事吗?” 胡可点点头,“雨曦小姐,金丹剑仙们已经聚集三日了,开始阁主说你有事没法来,我们也没太在意,毕竟有阁主为我们讲课,但是昨日连阁主也离去了,问刘长老,结果小姐你也不在,那么既然现在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前去一聚了。” 陆玖悄悄靠到剑穗耳边,“怪不得雨曦要跑。” “是吧,一群剑疯子,小姐才懒得和他们在一起呢。”剑穗回道。 剑雨曦看着对面那笑嘻嘻地面孔,真想上去呼一巴掌,剑雨曦嘟着嘴,看着陆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着点头,“好,去带路。” 陆玖和剑穗回头看着剑雨曦笑呵呵的面庞,又互相看了看,转性了? 胡可一笑,“真的?那小姐跟好了,我虽然刚刚进入金丹,可小姐你只是筑基,跟上我还是有些吃力的。”说罢转身就向外面奔去。 剑雨曦一愣,挠着头,抓住陆玖和剑穗向外跑去。 经过玄心时,陆玖急忙用衣袖遮住脸,剑穗看着陆玖,嘴角微微上扬。 —————— “墨鱼大人,这些就是准备好的丹药,以防万一,墨家吩咐给您备上的。”中年人恭恭敬敬地对着身前的男子奉上一个戒指。 那男子的模样正和与东边的人镜中对话的模样无二。 墨鱼点点头,拿起戒指,塞进怀中,“戒指对动机关不方便,下次用别的芥子物。” 中年人点点头,笑着称是,墨鱼突然眉头一皱,头上发饰一闪,一块木牌出现在墨鱼手中,墨鱼走出门外,来到人来人往的街上,发现行人让出一条道,墨鱼眼瞳颜色变为红色,赤红的眼瞳转了个圈,便透过人群看向路中央。 墨鱼一看,原来是剑阁的大小姐,怪不得,墨鱼突然皱眉,眼中红瞳一闪,透过陆玖遮掩的衣袍,把其人脸印在脑海中,墨鱼掏出木牌,上面“六十九”微微闪烁,“脸虽然是亥年六十九,但是她不是黑发么?另外她在这那任不羁呢?为什么她会跟着剑雨曦,天数瞳失效了?” 墨鱼想了想,跟着剑雨曦走,六十九在的话代表任不羁也在附近,随后便顺着人群走去。 可墨鱼不知道,是六十九的木牌发亮的不是被重铸过的陆玖,就在另一侧人群中,墨鱼的眼睛没有触及的地方,萧玖眼神冰冷,看着遮掩面孔的陆玖,罕见的嘴角上扬,眼角溢出眼泪,“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果然你没死。” 随后右手的云雾带垂下,慢慢从人堆中,向着陆玖卷去。 第一卷:凡棋 第十三章:上下剑气终相会 任不羁失魂落魄地向着剑阁走去,白厚德跟在身后,也不打扰他,心境的问题很重要,自己若是走不出去,不仅仅是金丹,连日后的境界的将寸步难行。 而现在任不羁就像身处泥坛之中,原先有着名为“陆玖”的绳子拽着他,而现在自身深陷在泥泞之中,没了绳子,只能靠自己,如果越是挣扎往往陷的越深,最终完全没进泥泞中,不见天日。 任不羁知道,自己现在其实现在不仅仅只是无法凝丹的问题,而是连身体中那颗已经凝成一个影子的假丹都飘飘欲坠,随时可能破碎,让自己的处境在烂些。 任不羁现在只能尽力的不去想陆玖,他知道一旦自己失去了修为会怎样,任不羁拄着剑,一步步走着,脸色越来越惨白,最终吐出一口鲜血,丹田处的假丹瞬间碎裂,将其五脏六腑震的不停跳动,境界开始不停的下降,任不羁满嘴鲜血,凄惨的笑着,怎么可能不想你啊! —————— 一处满是被剑砍废的铁人的院落中,一堆青年坐在一起,笑而论道,时不时拿起腿上的剑比划一下,然后暗中较量一下。 胡可好似一阵风,进到院落中,院子中的人看到胡可,有的一脸期待,有的一脸不屑,还有的很是气愤,“胡兄,雨曦小姐呢?”有人率先问道。 胡可看向身后,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解释道,“那个...她没跟上,等一会就行了。” 一短发男子靠着墙,喃喃道,“有个再造境的爹真是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胡可瞪着那人,“温悦,阁主对我们有指点之恩,虽然不过一日,我们生而为人,怎可如此?” “人?”温悦讥讽一笑,“你知道你的家族圈养了多少‘人’么?你胡可升到金丹这个境界,吸收的灵气,难不成真的没有‘人’的?如果对于你来说,这样不对,那么我等会向着雨曦小姐道歉便是,可是你凭空给我扣大帽子,是不是也要给我道歉啊?” 胡可眼中寒光一闪,背后利剑出鞘,刺向温悦。 温悦大笑,拔剑应对,“被我说中了?还是你生而为人,便要凌驾于他人之上,欧呦,那我跟你同而为人,我很抱歉啊!” “陆玖!陆玖!你看他们谁厉害?”剑雨曦来到门口,拉着陆玖,指着战在一起的两人,起喘吁吁地笑道。 陆玖看了下,回答道,“白衣的大开大合,全靠金丹的气势对敌,打不过一个经历生死搏杀的筑基,短头发的看上去很机警,但是,很弱。” 剑穗噗嗤一声笑出声,院内的众人更是哈哈大笑,“你们两个被一个筑基的小姑娘教训了。”院内的人开口笑道。 胡可脸色羞红,停下剑,看着这个跟在剑雨曦身边的小姑娘,“那姑娘你就是那个经历了生死搏杀的筑基?” 温悦倒是没有变化,只是倒置手中剑,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玖,陆玖看着胡可,点点头,胡可将浑身气势收揽,对着陆玖行礼道,“那姑娘我不用金丹气势,希望姑娘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胡可手中剑锋一转,就要刺向陆玖,却见得一只脚已经踢到了自己的面庞,胡可急忙侧头险险躲过陆玖的一脚,就要持剑斩向陆玖的腿,只觉得腹部一痛,便被踢飞在院子的地上,擦地而起,才发现那个小姑娘一直是双手撑地,两脚对敌。 陆玖站好,胡可愣了一会,拱手道,“在下输了,姑娘真乃天生神人。” 陆玖眼神暗淡,天生神人吗?剑雨曦开心地抱着陆玖,挑衅地看向温悦,后者耸耸肩,对着剑雨曦和陆玖一拜,“我为刚刚的话向小姐道歉,以及为这位姑娘的技巧而恭敬,敢问姑娘芳名?” 温悦靠在墙上,剑雨曦得意道,“陆玖,她叫陆玖,也是我的真命天女!” 院内的人一片哀怨,胡可挠挠头,似是没有想到,温悦微微一笑,“真命天女啊,那么陆玖姑娘,小心身后~” 陆玖眼睛一睁,向后看去,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陆玖头顶,碧蓝的短匕从其头顶刺下,陆玖眉间,轩辕指甲剑冒出抵住碧蓝短匕,却听得一声,“不是说了小心身后了么~” 温悦微笑着,速度瞬间爆发超过金丹境,手中的利剑已经落到了陆玖的脖子上,“再见了,任不羁的替命符~回头就让他下去陪你。” —————— 萧玖冷眼看着身前,周围的人们不自觉地在萧玖身前让开一个位置,但是没有人觉得奇怪。 “云妹子,我们两家离得那么近,你从背后偷袭我闺女,不合适吧?”一名如利剑般的男子握着萧玖的右手,手劲一转,萧玖右手的云雾带回到手中。 “剑无泪,给我松手。”萧玖冷言道,丝毫不掩饰目中的杀气。 剑无泪微笑,“云妹子,刚刚你那没有性别的雨身还和我聊的很痛快呢,虽然我去那里其实是为了见你,不过只要不是玩雷的那个粗老爷们就行,还有啊...” 剑无泪把萧玖拉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一个月前,玄清门少掌门来拜访我,身后跟着一个男子,但是其实是伪装成男子的女子,其气味和你身上的一样啊,能告诉我为什么...” 剑无泪和萧玖突然一愣,然后一起看向一个方向,只见一道洁白的剑气冲天而起,一名黑色的身影在其中消散。 两人异口同声道,“问天剑气!?” 剑无泪回过神来,手伸向天空,只见有一剑从天上来,剑无泪在空中接住那把剑,对着问天剑气一按,霎时间,问天剑气周围的空气如同一把把利剑,刺进问天剑气中,把冲天的剑气磨散开来。 剑无泪飞向剑气的方向,对着萧玖吼道,“放你一马,快滚!” 萧玖揉着手腕,看向远方,身子变成云雾飞了过去。 —————— 温悦后退,面带微笑,“啧啧,本只是想先杀了你,任不羁就只用杀一次了,现在看来,你可是香饽饽哦~” 陆玖站在原地,指甲轩辕剑飞绕在身边,刚刚为了不波及剑雨曦,自己只控制剑气向上迸发,而现在,陆玖内视神海,神海中的大剑少了丝灵韵,这代表问天剑气目前用完了,至少还要一日才能再次汇聚。 温悦回首格挡,胡可拔剑气势汹汹地斩向温悦,怒道,“你是谁?” 温悦嘲讽一笑,浑身气势爆发,将温悦震飞出去,大口喷血,剑穗挡住剑雨曦身前,冷眼看着温悦,“元婴。” 温悦转身对着剑穗笑道,“这可是金丹以上的剑仙聚会,我可没有违反规定,小姐姐不要阻止我哦~还有人呢。” 温悦手中拿出一个机关盒,向里面注入灵气,盒子便发光,温悦的身影便开始模糊起来,陆玖一惊,墨家的微型传送阵! 温悦在身影消散的前一刻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回头你试试能不能保下任不羁吧,拜了~”随后两指松开,温悦的身影便消失在此处。 陆玖听到此语,回头一看,只见墨鱼将看门的守卫打到,正立在三人身后。 墨鱼脸上红色的阵纹浮动,发丝飞扬,半身置于影子中,十指上十道红线飞舞,连着十个傀儡,将陆玖三人团团围住,冷声道,“六十九,跟我回去,这个剑气不是你能掌握的,师尊会帮你取出来,乖乖配合,不然我会采取些很不好的手段。” 陆玖看着墨鱼,又看了眼剑雨曦,心中无奈。 陆玖朝着墨鱼走去,剑雨曦立马抓住陆玖的胳膊摇摇头,墨鱼冷哼,盯着剑雨曦,剑雨曦瞅着墨鱼,骂道,“死八爪鱼!爹!你闺女被人欺负了!” “来了!” 一声音从天上传来,声音刚被众人听到,只见那墨鱼全身崩碎,十个傀儡也化作齑粉,剑无泪落在地上,笑看着剑雨曦,摸着脑袋,“那个...雨曦啊,爹帅不帅?” 剑雨曦嘟着嘴,“慢死了!”剑无泪苦笑,院子中的人更是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前几日那个严厉的剑阁阁主吗? 剑无泪笑眯眯的眼睛突然睁大,对着地面一斩,本该被开个大洞的地面毫发无损,两个木偶从剑无泪的影子中钻出,把剑无泪包裹住,剑无泪冷哼,挥剑一斩,却发现两个木偶只被破开一道小口子。 “阁主,这是家师专门用来对付剑仙而做出来的,你若是有一把仙剑,这个东西最多挡您一击,可现在,十击内就请您在里面老实待着吧。”墨鱼从影子中钻出,残缺的身子一点点重聚,随后影子中无数人偶飞出,前赴后继,把剑无泪裹得严严实实,“而我刚刚把所有的这个都传了过了,一炷香内,你就和外面说再见吧。” 墨鱼打个响指,“震音虫,用音波引起大气共振,把此地给我围住。” 影子中又有无数飞虫飞出,把空中变成黑压压一片,把前来支援的人阻挡在外面。 墨鱼走向陆玖,突然被地上冒出的剑气斩碎,然后转瞬间又愈合,继续走向陆玖,“护山阵也没用,我的这个傀儡体内有我半个心脏,而我有一万个隐子,试试吧,杀死我一万次,杀死一万个人。”墨鱼眼中的红瞳转动,一脸悲痛,“六十九,你的身子为何变成这个模样了?你可是我当初最高杰作啊!” 陆玖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流着汗,捂着脑袋,十二年前,自己被人泡在血池中,被一个人不停的在身上刻来刻去,陆玖颤抖道,“是你?” 墨鱼机械的脸上露出微笑,“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我就是你的父亲,来吧,回来吧孩子。” “你也配?恶心的东西!”一把利剑擦进墨鱼的身子中,萧玖冷眼看着墨鱼,剑尖一颤,墨鱼消散,然后再次汇聚,并且分成两份,一个冲向陆玖,一个抓向萧玖。 陆玖看着萧玖,咬咬牙,忍着浑身的颤抖,心中默念不羁,御着剑斩向抓向自己的墨鱼。 剑雨曦让剑穗上前帮忙,剑穗只是挡在剑雨曦面前,一掌打晕剑雨曦,随后冷眼旁观。 —————— 虫群外面,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一拳震死一片虫子,可自己虽然是明晓境,可是只是练体者,对阵这种东西最麻烦了。 虫群外,无数剑气攻向虫群,虽然其消散的很快,可是还是需要一炷香左右,汉子抹了把汗,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就要再打上去。 “大叔,让让,碍事。”一道声音传到汉子耳中,汉子一怒,却看到空中一人把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垂直丢了下去,汉子一看,突然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力,就像刚刚那道冲天而起的剑气一般,汉子急忙喝散在虫群上方的剑阁弟子。 任不羁插回手中的剑,看着身下,闭着眼,任由风割过脸颊,任不羁想象着当时看到的一幕,眼睛慢慢睁开,手做着握剑模样,紧接着,一道洁白的剑气和刚刚那冲天而起的截然相反,从任不羁手中垂落。 触碰到剑气的虫群如同积雪遇熔岩,消散不见,任不羁从剑气打开的口子中落下,再斩一击,把墨鱼伸向陆玖的手臂斩断。 陆玖看着面前的背影,流出眼泪。 “啊。”任不羁回头,会心一笑,“来晚了?” 陆玖摇头,笑道,“习惯了。” 第一卷:凡棋 第十四章:我一定会找到你 “任不羁?”墨鱼眼神冰冷,碎裂的手不停聚集,“我只是把她带回去。” 任不羁拔出剑,对着墨鱼冷声道,“我的人,管你何事?” 墨鱼摇摇头,双眼不停转动,“你好像误解了一些事,你只是暂时成为我的作品的拥有者,我具有随时收回的权利。还有...”墨鱼突然前冲,双臂化为利剑,刺向任不羁。 任不羁剑上缠着剑气,怒吼一声,挡住其左手,并被墨鱼向后推去,陆玖抵着任不羁,左右白瞳划过轨迹,指甲轩辕剑顺着那规矩挡住墨鱼割来的另一只变成利剑的手。 “不仅仅是她,你的问天剑气我也需要研究。”墨鱼脸上的红线突然光芒大盛,任不羁被打飞在院墙上,墨鱼瞬间来到陆玖面前,裂开嘴,“这就是你们这些隐子无法达到的极限,这个傀儡现在拥有明晓境的力气。” 墨鱼右手捏住陆玖的脖子,“为了不要不小心捏死你,控制力气可是很麻烦的。”墨鱼的手中钻出一个管子,里面隐隐约约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管子口贴在陆玖的脖子上,墨鱼一只手指射出金色的光芒。 “啊!” 电流不停的向着陆玖的身子钻去,陆玖嘴巴张开,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下,“筑基修士最高承受的雷击为五十破魅雷,慢慢加。” 任不羁红着眼爬起来,冲向墨鱼,墨鱼脸都不转,左手直接变成五条触手和任不羁身上的剑气缠斗起来。 陆玖眼神渐渐翻白,就在墨鱼以为陆玖要昏过去时,陆玖突然咬破舌尖,眼睛瞪着墨鱼,双手抓住墨鱼的手臂,双脚盘在墨鱼的手臂上,整个身子扣在墨鱼手上,墨鱼不屑,身子却突然前倾,墨鱼满脸疑惑,“为何?” “因为这是直接让你的手臂使不上力气的招式啊,跟你力气大不大没关系啊!老东西!”任不羁浑身缠绕的剑气突然爆发,把墨鱼的左手全部斩碎,身上全是被剑气割伤的地方,任不羁双手合十,如同一把利剑,对着墨鱼就要划下去。 墨鱼撇着任不羁,化为齑粉的手臂变成一座牢笼,把正要斩下问天剑气的任不羁围住,随后里面雷霆大作,任不羁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墨鱼身子前倾,直接把陆玖按在地上,手臂上伸出更多的管子,连在陆玖的身子各处,雷电不停的传过去,瞬间把陆玖电昏过去,“非要吃大苦头,谢谢你刚刚说的,回头我会把这些全部学习,另外,这具身子不是‘人’,他是为了对付人而造的。”墨鱼看向费力支撑的任不羁,“每次重聚都是我过去演算过的兵器,困住你的名为捕猪十一,我用来抓捕野猪时做出来的,电流可以击晕一名金丹修士,但你是雷道,所以走了狗屎运啊。对了,我还可以随时更换,厉害吧。”墨鱼说道这里有些小得意,然后态度突然变冷,“好了,结束了。” “那墨鱼大人知不知道什么叫黄雀在后呢~”温悦突然出现墨鱼手边,手中剑光一闪,墨鱼的手臂齐齐断裂,温悦微笑,“幸好这具身子还不是明晓境的~” 温悦抱起陆玖,同时手中出现一个木盒,退到院子中,不管那些被虫子围住的金丹剑仙们,对着任不羁捻指道,“任师弟,你就自求多福吧,至于你的小情人我就收下了,拜了~” 剑穗一惊,看着他手中的木盒,原来之前那一个不过是伪装成传送阵的隐形阵,现在才是真的传送阵。 墨鱼沉默,眼中的红瞳不停转动,温悦手中的木盒很快便激发出道道光亮,将两人的身影便对模糊起来,温悦眉头一皱,赶紧丢下木盒,挥出一剑将其劈成两半,然后将阵纹刻在剑刃上,细细一看,对着墨鱼苦笑道,“改变阵纹,这样做生意可不好~” “墨家出售的东西自然会有标记,自己做的自然能够控制,看样子给你那个的人很痛你,毕竟那可是我亲自做的。”墨鱼断臂重连,上面出现道道金纹,就像陆玖以前腿上的那道封印林海灵气的阵纹一样。 温悦苦笑着,额间已经冒出汗滴,“墨鱼大人,我现在离开还能放我一马吗?” 墨鱼动身,直接抓向陆玖,温悦轻啧一声,抓起陆玖,元婴的修为瞬间爆发,躲过墨鱼的第一次捕抓,同时向四周斩出无数剑气,墨鱼随手一挥,将剑气挥散,然后只听温悦大吼一声,“任不羁!出来了就快点!” 墨鱼回首,一道洁白的剑气斩出,墨鱼险险的闪过,原来温悦刚刚的目的是为了帮任不羁脱困。 任不羁的手掌开始溢血,咬紧牙关,再次劈砍出问天剑气,朝着温悦大叫,“我最多劈十次,你快点!” 温悦飞在空中,不停躲避虫群,不耐烦道,“知道了,大少爷~”然后不停修改印在剑刃上的阵纹。 任不羁口吐鲜血,疯狂舞动手中剑,再次划出剑气,把墨鱼困在原地,墨鱼眼神冰冷,算着时间,看着被包裹住的剑无泪,眼中露出果断,“虽然还想在蕴养一段时间,可惜现在没空,虽然只有明晓境中期的实力,但是加上我的武器,足够了。” 墨鱼说罢,脚下的影子中出现刚刚配在头发上的发饰,温悦大骇,疯狂摇动昏迷的陆玖,“姑奶奶!起来呀!再不起来都得死了!任不羁你砍得准点行不行!” 任不羁眼前已经有些模糊,心一横,咬破舌尖,再次挥斩出一道剑气砍向那个发饰,顺便大骂一声,“吵死了!你爷爷我知道!” 剑气击中发饰,将墨鱼再次斩做碎片,墨鱼重新汇聚,扫视几人,淡淡说道,“把他们抓来。” 温悦苦笑,收起手中剑,浑身蓝光大盛,丢下陆玖,然后毫无反应地被打掉地上,四肢胡乱摆放,七窍流血地看着上空,苦笑道,“早知道墨家做了这个玩意,没想到真的那么强~” 空中陆玖向下掉落,空中一个人影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如同老树的皮,但是身形却挺拔高大,矗立在空中,浑身没有一处没有刻纹,就连不时张开的嘴中也满是发光的刻纹。 任不羁持剑就要再次劈出剑气,然后眼前突然一黑,任不羁捂着脑袋,勉强站在地上。 “新三十二,抓住六十九。”墨鱼命令道,同时杀向任不羁。 新三十二目中红瞳如同变色龙一般转动,当扫过陆玖时,身影消失在空中,来到陆玖身边,抓向陆玖。 “我的孩子,你个家畜也配碰!”萧玖同时出现在两者中间,右手的云雾带把新三十二扫飞,抱着陆玖立于空中,大口喘气,鲜血从脑袋流下,滴在衣服上,萧玖扫视墨鱼,低喝道,“家畜!死了五千次,倒是有点能耐。” 墨鱼提着任不羁,看向不远处已经彻底不再动弹的另一半,皱着眉头,突然,一道剑气从那些木偶中窜出,把周围的虫群悉数碾碎,剑无泪气势冲天,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是一把把利剑,剑无泪看向剑雨曦,剑穗向其行礼,剑无泪点点头,看着墨鱼,又撇向正在从地上爬起来的新三十二,眼睛微眯,一剑递出,新三十二连齑粉也没有剩下,就消失了。 温悦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的美人抱美人的美景,呵呵一笑,将军了。 墨鱼把任不羁还给落到面前的白厚德,扫视周围,剑阁的弟子已经把全部方向围住,没法逃掉,六十九在另一个六十九那里,打不过,抓不到,任不羁自己无法动他,玄清门和墨家的关系不能因为自己而改变。 墨鱼想了想,冷笑一声,“不羁少掌门,夭夭还在等你,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然后对着剑无泪一拜,“阁主,今日多有冒犯,在下名墨鱼,日后墨家会给您今日损失的一切赔偿。” 剑无泪抱起昏迷的剑雨曦,看着其熟睡的小脸,会心一笑,又看了看周围,对着墨鱼冷哼一声,“回头你本人为我剑阁服务十年,此件事了。” 墨鱼点点头,然后看向萧玖,目露疑惑,“你才是六十九,不过你最不像六十九,你到底是谁?” 萧玖不理,在陆玖眉间一点,陆玖慢慢恢复清明,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陆玖十分平静,因为已经见过一次了。 墨鱼见其不理,也没有纠缠,这种人物,自己现在还不是对手,随后墨鱼潜入影子,离去了,他需要把今日的一切告诉墨家,因为问天剑气不仅仅只是剑主的传承,更是有可能揭开诸神消失原因的关键所在! 萧玖把陆玖慢慢放下,陆玖面色奇怪地看着面前的自己,然后转身跑向任不羁,有话回头再说,到不羁的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任不羁微笑,看着跑向自己的人,挣开白厚德,一瘸一拐地走向陆玖。 温悦爬起身,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微微一笑,“终于放手了,须知黄雀挂了,还有猎人啊~”温悦手掌一转,陆玖的衣服上,一道阵法突然显现,陆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任不羁瞪大眼睛,拼命地跑向陆玖。 “啊啦~有情人分离的戏码真是看不腻啊,那就让你的身影慢点消失吧。”温悦拿出剑,上面的阵纹和陆玖身上的互相吸引,温悦的身子也变得模糊,看着剑无泪,笑道,“多谢阁主成全~” 温悦手作捻指的形状就要离去,突然发现一道身影扑倒自己身上,温悦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怒吼一声,“胡可!”便从此地消失。 任不羁抓向陆玖,然后从其身子中穿过,任不羁一脸不愿接受地回头看着身后,脸皮抽动,不停摇头。 “不羁,上次你昏倒了,我其实以为自己死了,你没有和我告别,我其实很遗憾的。”陆玖看着任不羁,“对不起,我无法...” “这次你放心离去吧。”任不羁喊到。 陆玖一愣,然后点点头,擦擦眼泪,“嗯。” 任不羁起身,手上一道微弱的剑气浮现,拍着胸口,“放心去看看吧,看看这世间,不用担心我,我们之间不再是靠着什么垃圾阵法联系了。” 任不羁指着胸口,笑道,“这儿,我们现在靠着这里,只要你还是我的负心汉,我就在你的身边哀怨你,别想跑。” 任不羁眼泪流过脸庞,对着陆玖笑道,“踏尽天涯游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任不羁一定会找到你陆玖,所以,放心的去看看这个天地吧,看看我们以前未看过的景色,无需在意身后,我一直都在。” 陆玖走到任不羁面前,两人相拥,虽然触碰不到,可是两人都觉得很好,很好。 前一刻,两人相拥。 后一刻,任不羁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就像只落水的小狗,呆坐在地上,捂着脸,笑着哭。 第一卷:凡棋 第十五章:剑阁峥嵘而崔嵬 任不羁回过神,看着周围,剑阁弟子们依旧蓄势待发,剑无泪笑着盯紧任不羁,眼睛冒出绿光,就像一只黄鼠狼,经历了饥荒后,终于见到了一只肥嫩的老母鸡一般。 白厚德挡在任不羁面前,很平静,他知道跑不出去,剑无泪刚刚是可以留下陆玖和温悦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说明别有目的,比如另一位问天剑气的拥有者。 “任不羁,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你带着那个小姑娘来到我这借路,随后往南去了,那时我见你便不凡,要不是你离金丹差了一点,我一定把你留下收为女婿了。”剑无泪看着任不羁。 任不羁抬起头,面目无神地垂着脑袋,看着剑无泪,剑无泪不解道,“我练剑千年,见过无数人们分散离合,其中不乏有你这样的痴情人,你只要一句话,我便能帮你留下她,或者你也可以和她在一个地方重聚,可你没有,看你如此伤心,为何不肯求我呢?为了所谓的骨气?” 任不羁脸色苍白,嘴中有血液一点点溢出,任不羁好像赢得了一切般,张开嘴,嘴角上扬,在笑!血从任不羁嘴中流得更多,将任不羁胸口全部染红。 剑无泪不再说话,不再微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极其难看的年轻人,然后看向白厚德,“跟我走,前去疗伤,剑气所伤天地间没人比我剑阁还会治疗,至于情伤,他已经好了。” 剑无泪抱着剑雨曦,御着剑飞向巍峨的山顶,那名赤裸上身的汉子挠着头,哀叹一声,对着列阵的剑阁弟子们吼道,“好啦好啦!都给我回去继续修炼去!今日的事情全部给我忘却,违令者,废其灵脉,取其神道,逐出剑阁!” 白厚德看着任不羁,在任不羁脑门一弹,任不羁便向后倒去,白厚德抱着任不羁跟着剑无泪的方向御剑而去,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长大了。 —————— 距离剑阁不知多远外,晴朗的天空之上,出现一声好似雷霆炸破的声音,随后莫约百里距离的天空中划出一丝漆黑的细线,接着陆玖从天空之中凭空掉落而下,陆玖皿着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明显没有想到会这样。 就在自己消失的一瞬间,背后的另一个自己突然变成云雾把自己围住,最重要的事,任不羁碰不到自己,但是她却能和自己一起传送。 陆玖身后,萧玖抱住陆玖,身子似云雾般不停飘散,最后带着陆玖平稳落到地上,萧玖松开陆玖,便盘坐在一边,闭上眼睛,身上不停有灵气钻进钻出,把另一半仍旧是云雾身子慢慢恢复成为人身。 陆玖觉得很是奇特,原来还有这种法术,剑主留给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奇特的术法,全部都是怎样练好剑,怎样更快的出剑,似乎在剑主的认识中,她只是在练剑,练着练着,就成为了剑主。 再加上陆玖以前身为隐子,所用的东西全部都是固定的,所以使用的东西也都是有限的,陆玖以前跟着任不羁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修士,所用的术法更是千奇百怪。 “此法名为‘云雾’,是我从云神的神道残留中悟出的法。”萧玖慢慢睁眼,身子变为陆玖的模样,眼中带着温柔,上下打量着陆玖,“这是凌霄派最基本三法之一,你既然已经能修行并且还祛除了那些恶心的阵法,那么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边修行吧。” 陆玖嘟着嘴,扫视萧玖,一脸期待地说道,“你眼睛是怎么一直那么冷的?明明我们都是同一只眼,那样睁着不累吗?还有啊,变成云雾后不会有些怪怪的感觉吗?就像刚刚你把我包住一样,是什么感觉?跟刀子刻在自己身体中差不多么?” 萧玖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的模样,萧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萧玖站起来,走到陆玖面前,把额头贴在一脸期待的陆玖额头上,过了一会后,萧玖皱着眉头看着陆玖,“你没发烧啊。” 陆玖看着萧玖,把手放在萧玖背后,稍微一按,两人便抱着一起,“我知道你跟凌霄派有关,但是我看到过你的感情,虽然很强大,但是你很无助。” 萧玖眼睛一睁,手中用力想要摆脱陆玖,“是因为同一身体,还是因为剑主的传承?” “是因为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不像雨神那般对所有的人全部有了明确的规划,也不像不羁那般在我面前装出对他人的温柔,和雨曦的天生不会对人怨恨不同,你把剑插进那个傀儡的体内时,你并不像你口中那样对他充满愤怒,那时映在我左眼中的你只有悲伤。”陆玖的左眼中白瞳看着的前方,一个无助的少女站在无数的尸体上,面无表情的哭着。 所以那时她才会鼓起勇气去抗争。 “你就像是另一个我,另一个没有遇到不羁的我,所以我把你当姐姐了。”陆玖微笑,“哪有妹妹会对姐姐有疑问的。” “哪怕我是造成你现在这样的雨神?” “你不是雨神,你们一点也不一样,我看得到,而且不羁和我也没有事,我还能修炼了,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得失相辅。”陆玖抱紧萧玖,“以后慢慢了解对方吧,姐姐。” “是因为你那左眼,还是因为右手?”萧玖放松身子,全部趴在陆玖身上,嘴角上扬起小小的弧度,“哼,你倒是会攀关系。” 陆玖微笑,“那是啊,毕竟我以后还要向姐姐你撒娇呢!” 萧玖缓缓闭眼,身子缩在陆玖怀中,“那就先收点利息。”说罢便在陆玖怀中安稳地睡着了。 陆玖抚摸着萧玖的头发,然后擦了擦额间的汗,捂着嘴,刚刚被电的有些想吐,陆玖看着晴空,“红色的,那么大少爷,陆玖可不会刻意等你,你就好好的找到我吧。” —————— 温悦一拳把胡可打昏,把他轻轻靠在墙上,转动墙上机关,暗室内亮了起来,温悦看着另一个传送点,皱着眉,“没有传来?剑无泪做的,不,他需要的不是问天剑气,对于他来说能更好地控制剑气的任不羁才是最好的,没必要和我挣,再说和我挣何必让我回来。” 温悦回想着,然后慢慢睁眼,“另一个陆玖?那是明晓境的实力,的确可以半路截胡,不过明晓境跟不上空间传送的速度啊!唉,算了,换一种方法得到她吧~任大少爷,看在同门的份上,你我就不算计了,安稳地从剑阁回来吧。” 温悦手中出现一张纸,上面慢慢出现一张人脸,正是陆玖的脸,温悦看着这张纸,“那么写些什么好呢~” —————— “小穗!本小姐看错你了!你可是元婴啊!面对那个笑面虎你为什么不帮陆玖!”剑雨曦醒了过了,对着一脸无奈的剑穗怒吼道。 剑穗不敢吭声,只是任由剑雨曦发泄。 剑雨曦看剑穗一声不吭,便觉得心中更是憋屈,一甩衣袖朝着门外走去,门却在剑雨曦碰到前打开,剑无泪走了进了,脸上洋溢着微笑,“雨曦啊,去哪啊?” 剑雨曦瞪着剑无泪,“我昏倒后的情形都听说了,你明明能救她的。” 剑无泪撇了眼剑穗,后者低下脑袋,跪在地上,剑雨曦挡在剑穗身前,怒道,“不是她说的。” 剑无泪点点头,“是的,整个屋子除了你们两个还有第三个人和你说了。” 剑雨曦嘟囔着嘴,“为什么?” “因为你太小了。” “我已经三十了!” “可你的心智不过十几岁!”剑无泪瞪着剑雨曦,“修行者们境界越高闭关时间越长,我曾经因此辜负了你和你娘,才那么宽恕你,你不喜欢那些金丹剑仙,没事,爹为你打发他们,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离你远点,我只要在远处看着你,爹爹就很开心了。” 剑无泪跪下来,抱住剑雨曦,不忍道,“你开心了十几年,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快乐的活下去,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你太小,太过容易想信他人,我必须让你成长些了,不能再让你任性了。回头跟着你刘叔出去历练,让你看看所谓的世道,知道凡人和我们的区别!”剑无泪看着已经冒出眼泪的剑雨曦,叹了口气,“剑穗,照顾好小姐。”说罢起身,离开了房间。 剑穗走到剑雨曦身边,心疼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剑雨曦抬起头,露出狡黠的微笑,手中拿着一块好像剑模样的令牌,“死老头,你以为我那十年怎么活下来的。” 剑穗捂着嘴,似是不敢相信,“小...小姐,那该不会是...” “嘘...”剑雨曦竖着手指,“走,去见见那个敢染指我的小玖玖的变态!” —————— “阁主!”守在剑阁顶端的护法行礼道。 剑无泪点点头,看着屋内剑池内恢复伤口的任不羁,目中陷入沉思,想着刚刚他笑起来的模样,“爱是放手么?放手了,所以我和她终是在一起的,什么奇葩逻辑!” 剑无泪看着护法, “等会小姐过来,拿着我的令牌要进去,放她进去,任不羁他要救走你也要装作没看见,听到了么?”护法一愣,然后说声是。 剑无泪身影一闪,出现在山巅之上,山巅上插着无数断兵残剑,剑无泪向下看去,无数像是利剑的山峰向北延伸,其中有四座明显大于别的山峰的山峰上闪烁着不同的光纹,南面底下只有一处一人大的通道,没人知道那里有个通道,因为那点被剑无泪隔开,两边设置传送阵,使来往的人流可以增大。 ...... “无泪啊!此地可谓是,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男子腰间的三尺剑如同奔腾的黄河般流淌,看着巍峨的剑阁对着剑无泪感叹道。 ...... 剑无泪看着那条通道,“诸神的秘密随着问天剑的回归很快会揭开面纱,也许是百年,亦是千年,不过弹指一挥间,雨曦,你必须强大起来,就像那小子的离别词,去看看这个天地吧!爹永远站在你身后。” 第一卷:凡棋 第十六章:心有情丹何须悔 任不羁脑子现在一团浑沌,蹲在剑池中,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剑池上正拿着自己衣服,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的剑雨曦,还有其身后捂着脸,但是把手指从眼前拨开的剑穗。 “你们两个女流氓要干嘛?!我可是你爹的宾客!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离我远点!”任不羁向后倒退,看着周围,白厚德你人呢?! 剑雨曦坏笑地看着任不羁,“我听小穗说了,你和玖玖分别的场景,挺深情的。” 任不羁抬起手,把额前的刘海拨起来,自信地笑道,“被我迷住了?没关系,回头我找到玖玖,再看看你的表现,表现好的的话不是不能让你当个小妾的。哎呀!” 任不羁捂着鼻子,瞪着剑雨曦,“你个小混蛋把什么扔进来了?!”任不羁在池子中摸索,然后发现一块玉佩,正是自己身上的储物玉,任不羁拿着玉佩,不可思议地看着剑雨曦,后者一脸得意,晃了晃手中的剑牌子。 任不羁看着自己的玉佩,最后一脸挣扎地看着剑雨曦,眼眸中含着眼泪,“我刚刚开玩笑的,我对玖玖一心一意,虽然你对我好,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是你毕竟救了我,玩弄我的身...哎呀!” 任不羁浑身蓝光一闪,穿好衣服,走出剑池,把身上的水震尽,捂着青肿的右眼,正色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对小姐你开玩笑了。” 剑雨曦拍拍手,鄙视地看着任不羁,“记住,现在开始你就是本小姐的人了,还有玖玖也是本小姐的人,虽然你没个正形,但是脸还是在我见过的人之中属于上等,那么以后你们就都是本小姐的翅膀了。” “哈哈哈!别闹了,你看看你,一看就是个老姑娘,还是那种靠着自己修炼早的保持小时模样的家伙,虽然比陆玖大可是很明显跟你身后的阿姨比就是没有发育,我猜你就是为了让它在长长才一直处在筑基的吧。哈哈!” 任不羁跟在剑雨曦身后,肿着两只眼,一个鼻子流着血,面无表情地走着,时不时瞥一眼剑穗,心中道,好男不跟女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因为元婴打不过。 “那个,小姐?你真的要放我走?”任不羁看着剑雨曦问道。 剑雨曦点点头,“不然我找你干嘛!” “那我谢谢小姐了,不过,之前还有一个人跟着我呢。”任不羁撇着剑穗,试探道。 “那个人没事,在剑阁,除了本小姐,其余的人都看中实力,他很厉害,死老头也挺看好他的,现在我们就去找他。”剑雨曦回头,把一块面具拍在任不羁脸上。 任不羁也不躲闪,当面具贴在任不羁脸上后,开始慢慢变幻,最终把任不羁的模样完全遮挡住。 剑雨曦上下打量了一会任不羁,然后点点头,推开阁门,任不羁眼前一亮,接着一处巨大的演武场出现在任不羁面前。 山石做成的地面上,剑阁弟子们身穿白底红链的衣服,赤着脚,满身大汗的练着剑,在他们上方一轮小型的剑阳正不断的发光发热,把这些剑阁的核心弟子烤得有点散发出香味。 除了踩在地面上的剑阁核心弟子外,越靠近剑阳处,分别有不同的飞剑凌空,供他们修行感悟自己的剑气。 而距离剑阳最近的一处飞剑上,白厚德闭着眼,睫毛微颤,虽然身上没有流汗,但是任不羁看得出他不是很舒服。 一名白须老者出现在剑雨曦面前,剑雨曦直接笑着抱在白须老者身上,笑道,“楚爷爷。” 楚姓老者露出和蔼的笑容抚摸着剑雨曦的头,“雨曦啊,今天来这里干嘛啊?” “找人,就是最顶端的那个家伙。”剑雨曦指着白厚德说道。 楚姓老人回头看着白厚德,沉思了一会后,笑着看向剑雨曦,眼睛不经意间撇了眼任不羁,“可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那是阁主的剑阳,作为天下间仅剩的剑类半仙兵,能够锻其体,炼其心,现在他正在炼心,无法离去。” 任不羁看着老人,又想了想那些看着自己的卫士,心中不解,剑无泪到底要做什么?更不解,这小丫头还没看出来的吗? 剑雨曦点点头,楚姓老人又看向任不羁,笑道,“这位应该是新加入的弟子吧,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去试试,对炼剑心很有好处的。” 剑雨曦忙点头,“他叫剑任,我新收的小弟,他要去试试。” 楚姓老人无奈苦笑,这小丫头,拼了命地把自家东西给外人啊,楚姓老人看着任不羁,后者看向练武场中,捏着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摆摆手,撇着嘴,“才半仙兵,太丢架势,不去。” ...... 任不羁坐在白厚德斜下方的飞剑上,满头大汗,洁白的面具脸上,眼角青肿,再加上虽然别人看不出来,可其实他脸上还被带了个面具,此时任不羁的正脸已经置于水幕中,异常难受。 “剑任!给我熬过半个时辰!不然回头别说你是我的小弟!”剑雨曦在下面大叫着,其余剑阁弟子听到这个名字,忍俊不禁。 任不羁颤抖着发誓,自己一定要让那个老阿姨好看! 楚姓老人盯紧任不羁,被剑主的剑气看中自然拥有不凡之处,平常金丹在那里最多半个时辰,就让老朽看看你这小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令剑主看中吧! 任不羁眼前突然有些模糊,景色开始变化,任不羁静下心来,不理会脸上的难受,炼心开始了。 —————— 燃烧的废墟之上,少女抱着巨大的剑鞘颤抖着身子,站在面色如常的少年身后。 漆黑的夜空上,两名修士法宝尽出,把远处的天空变得红一片,紫一片。 任不羁站在少年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所谓的炼心就是这样?那么我大概知道白叔看到的是什么了。” 少年转身看着颤抖的少女,目中流露不满,“你为何颤抖?” 少女抿着嘴,苍白的脸庞畏惧地看着少年。 后者继续看着天空,“把剑拔出来,加上玄清引,我可以和那两个区区金丹野修一战。” 少女咬着牙,点点头,左手大拇指割开手腕,把血流在剑柄上。 大剑出鞘,少年手上碧蓝的丝带缠绕,浑身蓝气缠绕,挥出一剑加入两人的战场,把正在战斗的两人打断,“玄清门,任不羁,两个废物,试试能不能在我剑下活过一个时辰吧。” 天上的战斗更加激烈,三人开始乱斗,任不羁看也不看,走向手腕正在愈合的少女,少女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火烧的痕迹,少女没有喊出声,只是实在疼,眼泪不住地流下,滴在废墟上,发出滋滋声。 “恨他吗?”任不羁开口道。 少女疑惑地看着四周,没有发现人后,摇了摇头。 任不羁冷眼看着少女,然后把手伸入少女的胸膛中,冷声道,“不恨他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她恨我的模样,从来不敢回想以前她恨我的模样,所以你只是我想象中的她,不是她。” 天空上,少年任不羁回过身子,眼睛充血,大吼着朝任不羁杀来,任不羁看着以前的自己,“为何杀我?” “因为你杀了我的东西!”少年任不羁大吼着。 任不羁向外走一步,只见满头苍白,满脸皱纹的陆玖躺在废墟上,手腕处不停流着血,任不羁指着少年,“不是你让她死了吗,用你的行动,你的剑,用她对你的信任。” 少年任不羁大吼一声,碎裂在空中。 陆玖爬起来,容颜恢复,依旧是满头白发,正是和任不羁分离时的模样,陆玖看着任不羁,还未开口,只见任不羁伸出一个手指,“一次,你这低劣的幻境只需一次就够了。” 任不羁回过头看着陆玖,“玄清门有一仙兵名为‘勿忘’,可完全消去人的记忆是使人置于幻境中,体验红尘。” “我曾经把她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消去和这个世界的记忆全部消去,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七天,那七天她的笑脸我怎么也忘不了,我曾经认为一直生活在那里也不错,直到她走在我的身后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深入身体中的恨和畏惧,那时我就像现在一样回头,问她同样的话。” “我最终还回了她的记忆,她狠狠地咬着我的脖子,即便她知道我受的伤最终都会到她的身上,她咬着咬着就哭起来了,第一次因为自己哭,因为想哭而哭,不是因为身体痛的而印制不住,也不是因为同情他人,知道么?她哭的很大声,然后她起身对我笑了,比我那七天见过的所有的笑容都好看。” 任不羁笑着看着面前的陆玖,摸着她的头,“她说是我救了她,可其实是她救了心如死灰的我才对,所以啊,无论你有多么像,笑起来有多百媚生,都不如她那恨我的怨原谅我时那一刻,我不会说什么逃避,不是我的错这些话,我的就是我的,我会背负着它,带着这一切去见她,不渴望她真的不怨我,只希望再看一次她笑。” 陆玖慢慢消失,少年任不羁站在任不羁身后,“哪怕她变了,她现在已经可以修行了,拥有剑主传承,进阶会越来越快,你结的丹是情丹,进阶只会越来越慢。” “没事。”任不羁淡淡说道,少年任不羁看着任不羁,身边出现陆玖,两人一起消散。 任不羁缓缓睁开眼睛,面前一轮剑阳没有热度,漂浮在任不羁面前,像是在听着最后的答案,任不羁微笑, “因为即便那么悲苦,她都要回了那份记忆和我一起继续行走了四年啊。我是任不羁,她是陆玖不就足够了。” 第一卷:凡棋 第十七章:诸子百家纵横家 “来,向着林中跑去,努点力,毕竟活着可是很辛苦的。” 声音引诱着少年,满是血污的少年顺着这个声音拼命地在遮蔽天日的树林中奔跑。 身后跑过的树林,一排排树木不停断裂,男子一拳拳把树木打倒,对着前面逃命的少年怒吼,“野种!让你替我们拉车不知感恩,居然还想下毒谋杀你的主人!跑吧!让我抓到你时再爽快些!” “不要在意身后的废话,他不过刚刚筑基,嗯,就是最弱一批人,现在他不过用声音干扰你,好了向右照着这个距离跑三步,用尽全身力气向上跳,你就能活着了。” 声音继续传来,少年几乎停下思考,自己本该被身后的那人一瞬间抓到然后杀掉,不过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间听到了这个声音,少年才能跑到现在,跟身后的人纠缠了半天,虽然几次差点被抓到,但是只是差点,都是逃离了死亡。 少年现在不打算思考了,只要跟着这个声音做,自己一定会活下来,少年向右转,跑了三步后,一咬牙,把身体中最后的劲用了出来,少年只见眼前的景色一变,少年穿过层层树叶,跳到了空中,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少年笑了。 咔吧! 少年被身后的男子追上,一拳拦腰打断,撞在树上,浑身抽搐,一脸疑惑,为什么? “因为啊,你没有思考哦,你想想他每次用什么手抓你,又是想那边倾侧,不就很简单知道他的用力方向了,你若是向左便是违了我的话,可是靠着你自己加上我设计好的你能够活下来,不过我这样说有些不公平啊!所以给你个机会。” 男子一步步逼近少年,手指咯吱作响,抬手就要打向少年时,一条碧蓝的丝带缠住了男子的手,男子大骇,赶紧想要摆脱这丝带,却被丝带甩到一边。 男子被甩在树上,把大树打断,然后赶紧跪地求饶道,“玄清门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饶过小的一命,小的一定为大人当牛做马!” 一名女子从树上落在地上,左手的玄清带不停飘荡着,“主人,筑基修士大概需要半刻才能完全杀死。” 那男子一听,赶紧磕头,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大。 “咳咳,少年,听着,在你刚刚向右走的地方向左,就会有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我刚刚做出来,你可以用它来帮你报仇。” “墨来!你在做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出来。” “好的,墨鱼老师等一下,咳咳,言归正传,你可以用那个报仇,操作么?我写了份说明,你慢慢看吧,柒拾,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柒拾点点头,看着那个男子,冷声道,“把你手中准备自爆的法宝收好,主人说了给你和那个少年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赶紧滚起来,我说开始就行!” 男子一愣,把手中的细针收起来,然后爬起身,谄笑着看着柒拾,然后看向瘫软着的那个少年,眼中露出不屑,然后疯狂对着柒拾点头哈腰。 少年用力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刚刚转身的地方,慢慢爬去,到了一半,少年停了下来,然后慢慢挪动身子,爬向柒拾跳下来的那棵树下。 “把树根下的土挖开。”柒拾流露出一丝欣慰。 少年想了想,看着周围,顿了会后,慢慢地把树下的土刨开,发现里面有一个大木盒,少年打开木盒,里面放在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像是一杆枪,但是没有枪头,而枪杆前头只有空洞洞的小洞,枪尾是歪斜的,宽大的,好像就是为了给人方便握而改动的,而枪尾歪斜的前端有一小截的小木条。 这杆奇怪的枪下面还有一个小折子,但少年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柒拾把一颗丹药塞进少年的嘴中,少年身上的伤开始慢慢恢复,意识也开始恢复,“等他看完那个东西,你就可以上了。”柒拾对着男子淡淡说道,然后跳到树上,看着下方一切。 男子又鞠了几躬后,面前漂浮着细针,等他看完就是他死亡的时刻。 风不停的吹过,男子开始焦急起来,少年只是慢慢地看着那个折子,然后一手拿着那奇怪的枪的枪尾,食指扣在那截小木条上,对着男子,男子注视着枪口,聚精会神,防止那个奇怪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少年合上折子,飞针瞬间刺出。 砰! 枪杆中的洞口处冒出热气,少年倒在地上,男子站在原地,飞针飞到一半便掉落在地上,少年慢慢爬起,看着手中的东西,目中露出激动,欣喜,难以掩饰。 “那个就归你了。”柒拾跳下树,看着那个男子,只见男子的眉心处炸开一个大洞,很是恶心。 少年看着柒拾,感激地跪地叩首,柒拾撇着少年,“你原先逃跑的地方,那里的人我全部解决了,他们是给前面的柳城进贡的,你代替他们前往柳城,随后听主人的就好,凡人们就应该联合起来保护自己,反抗修士,来吧跟着主人一起把这个世界重新铸造吧。” 少年看着柒拾,仿佛看到了绝望中的光明,神圣无比,少年慢慢俯身,这次是真正的被折服。 ...... “怎么样?” 声音响起,柒拾丈量着男子脑门上的洞,“飞针只飞到一半,加上灵气供应结束和法宝与主人的联系中断的时间来看,主人您造出的这个东西的射速大概是百丈每半息,对付筑基修士没有问题,但是对付金丹或是向少掌门那样的敢揍元婴的筑基来说这个虽然不算很难打中,但对于他们来说音速也不是很难躲,再加上这东西虽然会范围灼烧周围的血肉,可是这人只是刚刚进入筑基,对于筑基顶峰的修士而言都有些费力。” “柒拾啊,这可是第一代,能有这个战绩很不错了好吗?日后我还会继续改进的,而且灵气会越来越少的,新的气体中存在的奥秘比灵气更为奇妙,一群老古董不会利用罢了。” 柒拾微笑,把胸口的水晶拿下,看着里面,“主人,感谢您选中了柒拾。” “啊,你想多了,就是任不羁拉着我去选隐子,他选了另一个我就只能选你了。” “那也没关系,因为您最终选择了我。”柒拾心花怒放,脸色羞红。 “好了,继续,还有些东西需要测试,去寻找新的实验体,东西我过会传过去。”墨来放下手中的水晶,笑眯眯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玩昧地笑着,“墨鱼老师刚刚说自己要去剑阁服务十年,没法继续教我,让我出去看看,呵。” 墨来起身,“也罢,他会的我几乎都学到了了,就先出去看看吧,不过,他刚刚还说问天剑气出现了,这可不好,”莫来皱着眉头,“诸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修士们随着灵气会一起成为过去,凡人才是未来世间的主流,那么,问天剑气还是消失吧。” 莫来伸着懒腰,舒展筋骨,“好的,先定个小目标,把诸神的影响从人们心中抹去。” —————— 陆玖的左眼带着眼罩,萧玖变出来的,而此时陆玖身后的萧玖无论看谁都是一副你是我儿子的模样,还是那种捡来的。 而且陆玖发现萧玖还有些奇怪,比如在来此的路上,陆玖发现她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对着他方挥舞手臂,舞动丝带。 “孩子,这是哪里?”萧玖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快步跟上陆玖,走在陆玖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 “柳城,在北域,玄清门南面,不羁和我曾在这逗留过一些时日。”陆玖扫视着路人,“凌霄派和剑阁在中洲我估计本身我们应该被那人传送到玄清门的,不过中途被你打断了,就掉到这里了。” “小型传送阵能横跨一州,墨家倒是有些门道,回头我把一些孩子送去剑阁跟那个家畜学学机关术。”萧玖停下了,看着天空,“孩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接点活,柳城有个名为斩刀门的地方专门给各个修士发送任务和接受任务,斩刀门收取其中两成作为介绍费用,我们需要钱,去那里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做到的任务。”陆玖目不转睛地说道。 萧玖看了眼陆玖,摇摇头,“他们看到我就是神赐予凡人的恩赐,还需要钱吗?” 陆玖有些无奈,和萧玖相处了一段时日,萧玖的脾性也有些明白了,除了一些必要的人和事,其余的关于生活的小事几乎都不知道。 “斩刀门是旭辉宗的一个机构,旭辉宗就是掌管柳城的门派,为首的是两位道侣,皆是明晓境,但是因为其合力拥有战再造的能力,便在此地开山立派了。”陆玖介绍道。 萧玖想了想,“道侣?我记得他们,以前去参加聚会时,见过他们,不过他们之所以在此地立派不仅仅只是如此,而是诸子百家传说中最神秘的纵横家选择了他们为入世的道路,他们两家应该合作了。” “纵横家?我没听不羁说过。”陆玖停下脚步。 萧玖看着前方,淡淡说道,“以前诸神存在时,地上有名为皇朝的地方,皇朝的掌门名为帝皇,而每个帝皇都想把当年的纵,横二人收为己用,当年流传着一句话你就能知道其威能,那句话便是——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历代纵横家只有三人,一是不知到底是谁的鬼谷先生,和其两名弟子,一为纵,一为横,你是纵还是横,或者你就是这代鬼谷先生呢?” 男子露出和煦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看着面前的两位女子,拱手道,“在下苏琴,两位可否跟在下一聚?放心,在下是老实人。” 第一卷:凡棋 第十八章:春风刺客本无名 “你有我向往的东西。”剑阳漂浮着,传出声音。 任不羁手中一丝洁白的剑气闪过,“这个。” 剑阳不做声,浑身的烈焰消失,一把金灿灿的古剑出现在任不羁面前,古剑上出现一个人影,模糊不清,“把那个给我,我可以供你催使百年。” 任不羁收起剑气,一脸鄙夷,“你是半仙兵?” 剑阳点点头,任不羁更是鄙夷,甚至开始不耐烦,张张嘴,又闭上,想了想,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剑阳点头,“剑阁弟子。” 任不羁噗嗤一声,忍住不笑出声,剑无泪这个家伙告诉了那么多人,结果没有通知这把剑。 剑阳有些不高兴,任不羁看着剑阳,打趣道,“嘿!你刚刚不是用炼心看了我的记忆么,那看我用的法术你就猜不出来?” 剑阳盘坐,似是在思考,任不羁也不打断,怪不得只能是个半仙兵,还是把剑,要是年龄能够跟剑主走,那就是太蠢了剑主没要,要是在那之后成为了半仙兵,那这种脑子能成,死老天果然不公啊。 “你是那什么玄清门什么人?”剑阳疑惑道。 任不羁玩趣地笑着,“对了,还有啊,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有问天剑气?好了!别猜了!浪费时间,因为我玩过轩辕剑知道吗?轩辕剑,就是五帝之首黄帝大人的剑,黄帝大人离去后,被剑主所得。我玩过它,你觉得我会稀罕你?” 剑阳有些颤抖,静静地看着任不羁,模糊的面庞上有些无限敬仰,好像这个人突然就是顶天立地的大神,任不羁冷笑,露出一脸寂寞的模样,斜着抬头仰望并不存在的天空,感叹道,“可惜,剑主硬要把剑气给我,而我又是那样敬仰剑主,只能忍痛接受,勉强接受剑主的传承。” 任不羁凝视着右手,“我曾经握着轩辕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未曾停息,而如今为了剑主后继有人,轩辕剑已不在,我该用何物?” 剑阳虽然没有脸但是身子已经激动不已。 任不羁眼角泪光闪闪,撇着剑阳,“世间已无仙剑,唯有你可配的上我,配的上剑主的剑气。”任不羁向着剑阳伸出手,微笑着,“来,和我一起把剑主的剑重新显现在时间吧。” 剑阳渴望地看着任不羁,“我们一起?” 任不羁摇摇头,“不,既然剑主剑气是我拥有,那么我为主,你当狗、呸,你当剑。一同把剑主的威名传颂出去吧!”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直接把你塞进马的屁股里你信吗?”剑无泪突然站在任不羁身后,平静地说着,“小子,我把我闺女交给你带出去历练,你还想拐骗我家的黄花大闺剑?” 任不羁耸耸肩,“别,你家那位自己找人带去,我可没那本事,你看看我的脸,呃,不,是外面的脸,被揍的,阁主另请高就吧!” 剑无泪看着任不羁,“剑阳,他身子还有多少水?” 剑阳闭上眼睛,然后张开,“看这出水量,他快挂了。” “糙!”任不羁骂道,“这才多久?!你个无良的剑干了什么?” “你想把人家拐走,人家自然要靠近你一点不是吗?”剑无泪笑道,“选吧,照顾好我那个任性的闺女,或者变成人干。” “糙!”任不羁忍不住大骂,人干也就算了,可别人被榨干的,自己被蒸干的?传出去自己的脸都没了!任不羁看着剑无泪,“给个补偿!” 剑无泪瞅着任不羁,直接消失不见,只剩下剑无泪和剑阳在此地,任不羁看着剑阳,嘴角上扬,“好剑剑?把我放回去?” 剑阳看着任不羁,“你又不是剑阁弟子,按规矩,不能放。” 任不羁上扬的嘴角抽搐,急道,“好了!好了!我认怂,不要补偿,什么也不要,一定照顾好你的闺女,有她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我的!一切都以她为主,行了吧?” 任不羁再次睁眼,发现白厚德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任不羁知道自己这次出来了,然后直接把脸上面具丢掉,捏碎一张净身符,撇了眼天上的剑阳,跳了下去,来到剑雨曦面前,眼角狂跳,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任不羁直接离开,大吼一声,走了!头也不回,省的心烦!剑雨曦一惊看向楚姓老人,发现老人正看着剑阳,感叹道,“今个剑阳不错。” 剑雨曦看看剑穗,赶紧追了上去。 白厚德跟上任不羁,“去哪?” “北域北玄海洲,温悦那家伙我虽然只在小时候见过两三次,但是那个家伙给我的印象很深,他不会选择一个危险的地方做传送点,那么最安全的就是玄清门的地界,玖玖传送的一瞬间,雨神跟了过去,看那家伙的态度,玖玖应该不会有事,但是多半会被带到凌霄派,北域到中州最近的路就是我们要走的路。”任不羁解释道。 “为什么不在这等着?”白厚德问道。 任不羁微笑,“因为陆玖是陆玖,她不会被雨神捏着鼻子走。”任不羁眼睛一睁,山外,一把灰黑长剑穿过阵法飞向任不羁。 任不羁抬手,稳稳接住,仔细看了看,无刃剑?剑无泪地声音传来,“此剑乃我在游历北冥时找到的,北海圣人明月贴所化,但是我找到时名字已经消失,可同样剑心也消散,可让他人的剑气可以储进去,送你了。” 任不羁露出微笑,对着山外挥手,“谢过阁主,就知道您不会那么小气的。咳,白叔,等等那两个老阿姨吧。” 话音刚落,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声喘息声,任不羁看着身后跑的极快的剑雨曦,看着那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哀怨道,“你个死剑任!跑那么快干嘛!还有你的面具!唉,你手上的剑是怎么回事?”剑雨曦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仔细打量着那把剑,柳眉微挑,“无刃剑,你的?什么名字?” 任不羁嘟着嘴,把剑对着外面的天,上面纯白剑气浮动,灰黑的剑身上印出一轮明月,似是在抵抗着剑气不让剑身崩溃,任不羁微笑,“岳桦。” —————— 哭骨滩。 过去人族修士和妖族联合把盘踞在此地的万里鬼国给合力灭了,此地堆积的白骨如同海洋般,时不时还有怨灵的哭嚎声,此地便叫做哭骨滩了。 至于灭了鬼国的原因,据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可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于底层修士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此地被那些大门派洗劫一空后,剩下的汤水对于野修来说都是天大的财宝。 哭骨滩,一处巨大的木船上。 “知道么?俺们那个地方的刺客都是要只身打入敌营,然后开无双把所有的敌人全部怼翻。”男子坐在一名野修身上,对着甲板上其余的人侃侃而谈。 船上领头的野修名鬼牙,更是一名金丹修士。 鬼牙瞪着那名男子,蓄势待发,“朋友,哪条道上的?不知在哭骨滩上,人族莫要自相残杀吗!不然十万里鬼国万一复生,我等可担不起这个罪孽啊。” 男子继续说道,“其实啊!我以前是不信有鬼的,毕竟你不能说让我信我就要信,我要先试试,宰了第一只鬼后,感觉很好,我相信你们...” 铿锵! 刀砍在男子身上,发出铁块碰撞的声音,一人动手,便不能收,鬼牙率先出手,杀向男子,各种法术的光辉散在男子身上,激荡起阵阵轰鸣,鬼牙知道这次遇到硬骨头了,就算把他啃下去自己不会太好过,说不定还要自己同行面前付出点代价。 鬼牙一想到这里,便加快了手中的刀,奋力杀向男子,啪嗒一声,男子的右手齐肩断裂,鬼牙睁大眼睛,脚下多出一把长剑御天而去。 金丹剑仙! 甲板上的人都傻了眼,自己的老大居然是一名金丹剑仙,同时他们心情也从头凉到脚,既然是攻伐第一的金丹剑仙,跑了的意思就是代表对方连金丹剑仙都无法力敌,正当他们这样想时,他们发现一枚匕首已经刺进了他们的胸口。 男子的数量突然和甲板上的人一样多,并且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全部杀死。 被砍掉手臂的男子保持微笑,“所以说了,我是一名刺客。”男子抬头看着天空。 鬼牙一身冷汗,这小子不仅仅是大门派的弟子,最少还是哪个老怪物的亲传,不然一个金丹根本无法做到这种事,现在自己多半被什么没有处理干净的东西给悬赏了,自己必须出去,找人消除这份悬赏。 男子摇摇头,“跑什么?我的弓几乎没中过!算了毕竟给我一个高台我能踹翻整个...整个什么来着?”男子摇身一变,变成一把漆黑的长枪,枪头上刻着一个‘酒’字。 拿着匕首的男子变成一个人,拔出长枪,看准天上的鬼牙,直接把长枪射了出去,天空中,一道黑线划过,在到了逃跑的鬼牙上头时,长枪变回人的模样,对着鬼牙招手。 鬼牙直接御剑杀向男子,又是铿锵声,男子无奈道,“这些都是变出来的,我只是一个没得人身,没得记忆,没得感情的刺客而已,你砍我没用。” 鬼牙怒吼一声,狂暴的剑气纵横而去,男子微笑,变回长枪直接把鬼牙穿透,带了回来,钉在甲板上。 拿着匕首的男子手中出现一个玉瓶,把里面的东西洒在眼神浑噩的“死人”身上,帮助他们解脱,并且防止尸化以及变成厉鬼。 男子把长枪拔起,皱着眉头道,“你能不要用我的模样吗?变扭。” 长枪身子晃动,变成一个窈窕淑女,对着男子抛着眉眼,“小弟弟要和姐姐玩玩吗?” 男子扫过长枪,后者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变回长枪飞到男子手中,“你也知道我不是此界的人,只有一点点记忆还跟我的身份无关,我只能常常说说,指不定就想起来了。” 男子点点头,“我知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单子,用红笔在上面划上一道,单子上面,鬼牙两字被红墨汁划过。 “哭骨滩的任务这样就全部完成了,下一个任务是,抓人?抓一个玄清门隐子,模样会酒馆领取,奖励面谈。酒枪,接不接?”男子问着手中的长枪,长枪晃动,“有人。” 男子看向船舱的方向,长枪凭空一挑把整个船舱掀翻,走过去一看,只见一名幼小的张着猫耳的少女蜷缩在一名张着猫耳和猫尾的妇人怀中,妇人惧怕地看着男子,尽力把怀中的少女藏得再好一些,不让上面的人看到。 “呦!无,救她,我有想知道的事要问!”酒枪疯狂晃动道,男子撇了酒枪一眼,跳下船舱,环视周围,皱着眉头,很臭! 男子眼睛微眯,对着瑟瑟发抖的妇人和少女微笑着伸出手,“没事了,他们已经被一个大侠消灭了。” 少女从妇人怀中探出头来,看着微笑的男子,妇人赶紧捂着自己女儿的脸,男子微笑,“没事的,相信我,好吗?” 少女再次从妇人的怀中探出头,看着面如春风的男子,把自己的手伸到男子的手上,歪着脑袋,用别扭的人话说道,“你是谁?” 男子会心一笑,摸着少女的头,“名号春风,吴铭无,姓吴铭,名无,你好小妹妹。” 第一卷:凡棋 第十九章:白昼之下暗流动 任不羁带着剑雨曦下了剑阁,中年人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守在剑阁山门旁,对着四人分别拱手,“少掌门,白长老,剑小姐。” 任不羁盯着这个中年人,眯着眼睛,笑道,“老刘啊!墨鱼跟你有关吧?” 老刘点点头,“少掌门说笑了,小的不过是沾了少掌门的光,才能和墨大人牵个线,怎会知他居然有如此胆量。” 剑雨曦冷哼,这墨鱼不仅仅是胆量大,是个话唠,还挑衅了剑阁的威严,要不是死老头见那些东西不凡,墨家这次非得大放血。 任不羁瞅着老刘,后者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如常,从手上的戒指中掏出一枚水晶,“少掌门,掌门的消息。” 任不羁握紧岳桦,叹了口气,把岳桦背在身后,拿过水晶,放在腰间的玉佩中,看着老刘,“帮我和老头子说一声,其实心劲并不会没有,大道之行也就一般般,大道争锋什么的他想要回头我上去了给他,叫他日后少了管我。” 老刘点点头,保证一定会传达到,任不羁带着三人,目光直视前方。 和躬着身子的老刘擦肩而过。 老刘依旧在微笑,待四人几乎看不到身影时,剑无泪落在老刘身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刘摇头,身子变成玄清道人的模样,目中流露出不舍,“他的父亲是我弟弟,在一次意外中死去了,随后我便收养了他,并成了他的师傅,后来我发现他和我皆为雷道的神道残留,当时我差一步进入再造,那时我第一次想到了亲人血祭的方法,那时我和他的大道也莫名其妙的的纠缠在了一起,也是那时我让他开始去游历,为了让他躲避我,而我也有了——心魔。” 玄清道人自嘲着摇摇头,“终是庸人自扰罢了,说到底,再造的力量终是人类的范畴,为了这个东西我差点把身为人的最后一丝坚持丢掉,不过都是过去了,玄心还请阁主多多光顾了。” “我剑阁有食铁兽,看看不?”剑无泪突然说道。 玄清道人眨巴眨巴眼,哈哈一笑,摆摆手,身影消散,“不了,墨家在你这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这次非得好好敲诈一番墨衢那老头。” —————— 吴铭无抱着裹住的长枪,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时不时有几名骑着威风凛凛异兽的人一脸超然世外的模样,酒枪鄙视道,“这种人无论哪里都有,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屁股都好拽上了天。” 吴铭无不语,扫过那几名修士,“一枪,三枪,十枪,打不过,四枪。” 酒枪晃动一下,“没叫你和人打,先去交任务,随后给那两母女买件新衣服,再问她们一些问题。” 吴铭无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子,穿到另一条街上,左拐右抹,来到一座小酒馆面前,里面的店小二急忙跑了出来,甩甩身前的毛巾,挤着笑脸,“客官,要哪种酒?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就是给拥有水神神道残留的修士的‘神回头’,客官是什么神道?看看小店可有客官需要的酒?” 吴铭无拉起围脖,挡住嘴巴,酒枪替吴铭无说道,“神泣出来的酒酿,我有三两买卖。” 小二愣了一下,伸手道,“神泣啊,有有有!客官随我去取。” 吴铭无转动酒枪,跟随小二的脚步进了酒馆,没有在前堂逗留,直接跟着小二进了后院,小二三甩肩上毛巾,吴铭无眼前的寻常放酒的小院变成了一处巨大的殿堂。 “哟~春风,这次来的有些慢啊?姐姐等到很是寂寞呢?”一名体态婀娜的女子扭动着腰肢,从阴影中走向吴铭无。 “这不是哭骨滩的那群野修很难杀吗?小弟我才让姐姐等了那么久,其实小弟心中更是想见姐姐想的要疯啊!”酒枪帮着吴铭无接到。 红衣女子把整个身子压在吴铭无身上,一只手放在吴铭无胸口,一只手在吴铭无大腿处游荡,大腿抬起使腿上的红衣滑落,极具魅惑的红唇靠近吴铭无的脸庞,柔声细语道,“怎么样?晚上和姐姐聊聊人生?我那有些不错的东西。” 砰! 红衣女子眼角流泪,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吴铭无从红衣女子身边走过,酒枪晃动着身子,语气有着幸灾乐祸,“不好意思,哭骨滩衣服带少了,阴风阵阵,感冒了,打喷嚏你离得太近,阿嚏!” 小二憋着笑,向吴铭无弯腰离去,红衣女子眼神哀怨,然后直接瞪着小二,直接踹了过去。 吴铭无继续走着,来到一个写着“阴间”的门前,掏出单子,贴在门上,走了进去,只听传来一声柔媚的话语,“春风啊!你还是这个样子,嘴上说的那么动听,身子一点也不老实。” 门内,只见一名绿衣女子腿敲在桌子上,抽在旱烟,笑着看向吴铭无,“诺,雇主在里面,很奇怪的一个雇主,花言巧语不用对我说了,不然我怕我想你麝香姐姐一般,次次碰了脑门包。” “好嘞,绿袖姐姐下次再见。”吴铭无走向绿袖里面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里一名带着狐狸面具的蓝衣人正不停的转悠着,看体态应该是个男子。 那男子看到吴铭无来到后,招了招手,“你就是金丹杀手中最强的?我记得你叫春风,杀手起个这么个代号,不怕没有单子么~” 吴铭无沉默,酒枪替他说道,“客官好啊,要求面谈单子的人可不多呢?而且阁下的气息...” 男子耸肩,“有些情况,我没法出手,加上自己所知的情报不如你们,只能靠你们了,放心让你找的人刚刚修行,因为一些原因使她的修为突然提升到了筑基,看模样应该是筑基巅峰,你能做到吗~” “看样子那个一些原因就是她被客人您盯上的原因了?好看吗?” “报酬就是一年后北域和中州以及青州十个门派共同找到的上古时期的禁地之一的入场名额。”男子向着吴铭无丢出一张卡,“墨家的商卡,完成任务后,跟着我即可。” 吴铭无接到卡片,瞅了瞅扔了回去,男子似是一愣,呆了一会,才问道,“这可是大秘密和大机缘啊!不想要?” “没兴趣。”吴铭无撇下三个字,转身就要离去,男子赶紧挽留道,“唉~真的有这样的人啊~还以为那个自废修为的家伙是世上头一份的,算了,两个任务,第一个是抓到那个女子,第二个就是一年后跟着我一起去禁地中。” 男子掏出一个小木盒丢给吴铭无,“那个女子的模样我已经发布在你们的通缉令上了,你接了任务后自然会看到,报酬除了甲级杀手的固定金额外,我额外提供三十种丹药,任意品质,任意种类,还有一个小型传送阵和阵石。” “第二个除了你找到的一切外,还额外给予你玄清门的玄清城住户的身份,这个身份你可以和你们这内部的奖励互换任意一个地方,怎么样?” 吴铭无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储物袋,还有一个卷轴,吴铭无心意扫过其间,收起储物袋,打开卷轴,手上出现一丝黑影在上面写上“春风”二字,然后丢给男子,“接了,两个。” 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笑眯眯的面庞,“既然日后还要打交道,那么记住了,玄清门辛兑,我的名字,期待你的任务交付。”说罢,辛兑的身影变得模糊,消失在此间。 吴铭无走出门外,绿袖吐出一口烟,烟丝飘到吴铭无面前,“会客结束,对方储存的半数报酬已收,完成后找你麝香姐姐领去吧,还有,你要找到那个女娃已经有消息了。” “好嘞!绿袖姐姐,小弟我告辞了。”吴铭无和绿袖挥挥手,一把抓住烟丝,便有一道讯息进入吴铭无脑海中,吴铭无眼神了然,陆玖,隐子,偷窃玄清门神道兵器,现在位于柳城。 吴铭无暗叹,希望简单些。 —————— 温悦坐在石头上,面露微笑,过了半天,伸了伸懒腰,“好了,东西委托好了,那么...”温悦转过头,看着被五花八绑胡可,笑道,“胡公子,在下该怎么对待你呢~” —————— “剑任!我们往哪走啊?”剑雨曦问着任不羁,“不是找玖玖吗?你知道她在哪吗?” 任不羁点点头,笑道,“往南走。” 剑雨曦皱着眉头,“南面可是剑阁的方向,我们刚刚才传送出来啊,还传送回去干嘛?” “谁说传回去了,我们不去北蜀城,而是绕过去,进到蜀地里面。”任不羁解释道,剑雨曦不解,任不羁接着说,“大小姐,我们需要一些灵气作为补充,不然回头在路上我进入了金丹还好,自己的灵气会恢复,您呢?要是路过一些没有任何灵气的恶地,那里还有成千上万的匪贼,到时候我们自保都是问题,怎么照顾没有灵气的您呢?” “那我们去蜀城买啊!”剑雨曦追问道。 任不羁摇摇头,“不够,剑阁的规矩小姐您应该比我清楚,每种东西卖给别人是有上限的,而我们的所需,买不行,需要去原产地获取。” 剑雨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剑穗瞪了任不羁一眼后跟上剑雨曦。 “这样对她有些过分了。”白厚德抱着剑。 任不羁眼神冰冷,“白叔,你要搞清楚,我没空带个小孩子,就像遇到那个林海,我加上陆玖都不能说是赢了他,还是运气使然,他是个水神神道碎片不然我真不一定能和他过几招,剑无泪的闺女自己带去,我没兴趣在陆玖之外的人面前装出对他人和善的模样。” “而且,她本身就是剑无泪的女儿,那些事早晚都会知道的,剑无泪不就是想让她跟着我好好的看这个世界么?那么,就让他自己当第一个教训吧。” 白厚德叹了口气,不再装了吗? 第一卷:凡棋 第二十章:杀人如麻蜀道中 蜀地,地势极为奇特,四周是无数如剑般的山峰,而内部则是一片盆地,盆地中更是山崖险峻。 剑阁把蜀地围了起来,而蜀地内部,除了供剑阁弟子试炼的磨练场,还有收集其中的产物成为自己的商品和其它门派进行交往。 不过蜀地千里的方圆,剑阁根本无法全部看过来,所以其中便有一些地方成为了无法之地,被野修占据。 剑阁倒也没有清理的意思,适者生存,能在蜀地生存下来,并且还能把名声传到剑阁,对于这样的人,剑阁别说敌视,对于实力至上的剑阁弟子来说,反到有些崇敬,故而剑阁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在蜀城遵守剑阁的规矩,不触碰剑阁的财产,剑阁也不会对野修动手。 蜀地中,三名剑阁弟子背着剑,并排走在一起,朝着山脚下一处较大的村庄走去,三人走的很慢,因为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收取灵气以及选出一些资质不错的苗子加入剑阁。 三人皆是弱冠模样,脸色各异,他们分别叫王衣,王苏和王岩,他们三个人就是从这个村子中走出的,所以三人才会从剑阁的任务堂中收取这个任务。 三人刚到村子,便看到一名满脸褶子的老人带着一些精壮汉子站在村口,三人加快了脚步,向着老人跑去。 老人及身后的汉子们看到三人,急忙跪地,三人停下,看着这一切,五十年前也是这样。 “村长,我们这次前来的原因...”王苏看着老人,有些开不了口。 王衣拍了拍王苏的肩头,扶起老人,“鼻涕虫,是我们。” 老人抬起头看着三个人,好似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然后老泪纵横,“三哥?” 王衣点点头,“鼻涕虫,这次我们带些能够修行的人去剑阁修仙,你快些把大家聚在一起,我们时间不多,早点完成。” 老人擦干鼻涕眼泪,慢慢起身,对着身后的汉子们高兴地说道,“起来!都起来!这是你们的三个叔叔,以前去神仙的地方修仙,现在他们回来了!赶紧通知各户人家,到礼堂聚集!” 汉子们互相看看,然后看着三人,又看看村长,真神仙啊!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比村长还大,汉子们急忙爬起身,在村子中奔走相告。 王衣和村长走进村子,王苏跟了过去,王岩面无表情,终是不同了,必须快点回去领了奖励,成为内门弟子,那里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王岩冷哼一声,最后走进了村中。 ...... 一处看起来很古旧的祠堂,内部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村长站在中间,对着面前的灵牌拜了几拜,然后看向王衣,“三哥,大家都在这里了。” 王衣看着周围好奇的人们,取出一块水晶,拿在手中,“你们靠近这块水晶,若是适合修炼水晶变会亮起,一个个来。”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争先恐后地向着王衣手中的水晶,“列好!”王岩怒吼一声,把周围吵闹的人全部震的安静下来,王岩指着水晶,冷声道,“若是水晶中范出白色的光,出门列在左面,若是有其他颜色或是形状的模样出门在右,一个个来,不要吵闹!” 村中的老老小小吓了一跳,一个个排好了队,触摸水晶,在王岩的注视下,一个个分好了队,左面三十二人,老少不等,右面一人也没有。 王岩看着左面的人数,心中激动不已,发现右面无人后,更是松了口气,没有神道残留的人,那么按照奖励,一人十两银子,一颗凝气丹,一瓶炼体液,照这个样子加上分成的灵气,自己的筑基可以进去了! 王岩看着左面的人,眼中冒出绿光。 王衣看着右面的队伍,“不足十岁的退出去!”右面队伍中的孩子有些不解,看着王衣,王岩同样瞪着王衣,嘴角上扬,冷声道,“王衣,你什么意思?不想让他们修仙?断人仙缘,你有些不地道啊!” 此语一出,周围人议论纷纷,不一会便对王衣指指点点,王衣皱着眉头,“王岩!他们不到十岁!” “先别吵,还有几个村子,先把他们带走再说,剑阁并不是谁都要到。”王苏看着两人,王衣看向王苏,回过头。 王岩走到王衣身边,“仙凡是有区别的。”王岩指着村长,“终是不同了。” 王衣握紧拳头,在众人的议论下,把左面的人全部带走。 而左面的人有激动,有悲伤,有不舍,又害怕,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来得及说便和自己土生土长的村子告别了,身后,他们的亲人捂着嘴,为他们高兴,但终是耐不住离别苦,哭了出来。 “花嫂,你家汉子和儿子是去修仙的,回头你也能跟着享福,别哭了。” “狗娃,你爹娘去当神仙了,你就先跟着我过,日后等他们像三叔那样回来了,就来接你了。” ...... “他们会怎样?”剑雨曦看着剑穗,脸上露出悲伤,明知故问。 任不羁在树上晃荡着腿,看着身下带队的三人,和身后不同感情的人们,微微一笑,“修士的灵气一旦开始修炼,便会转换成为自己的东西,别人无法使用,天地也不保留修士们放出的灵气,所以他们无法储存自己的灵气供进阶时使用,而那些没有修炼的人,体内的灵气没有转化,哪怕出现在天地中,天地也不会使其消散,故而可以被人保存下来,除了再造境可以把修士体内的灵气转换为常人的外,其余人想要灵气只能找那些洞天福地,天财地宝,或者杀人。” “帮我阻止他们。”剑雨曦低着头。 任不羁看着剑穗,后者不语,任不羁冷哼一声,“那是剑阁的弟子,虽然你爹没有事事关心,可其实你应该都知道,他们为何会来这。装出无知的样子很快乐,但是有些时候你是不是该变回去呢?你我一类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会拖累你的。” “你的存在便是拖累。”任不羁笑道,“大小姐,你如果真的想救他们,跳下去,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你身后的那个家伙都能使下方的人住手,为何找我呢?” 剑雨曦沉默,看着下方的人们,为首的二人停了下来,在身后的王岩背后的剑飞出,落到手中,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空瓶子,好似烟雾般的剑气笼在剑刃上,对着前面一划。 队伍中,一名孩子三步两回头看着村子,正好看到王岩的动作,张开嘴就要提醒,只是声音未出,他便发现身子轻飘飘的,整个世界变成洁白一片,几缕灵气钻进了王岩手里的瓶子中。 三十多人,一瞬间只有五人留下,惧怕地看着三人,一名汉子抱着自己的女儿转身看着王衣,吼道,“三叔!为什么!” 王衣握紧拳头,背后飞剑出鞘,悲伤地看着那个汉子,“没办法,要怪就怪你体内只有灵气没有神道残留,所以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保护。” 噌! 汉子也变成灵气飞进瓶子中,王岩看着瓶中的灵气,“这些够我们凝出最后一口气进入筑基了,还有三个村子,等会再去一些野修的地盘,看看能否捞些油水。” 王衣看着哭泣的女孩和剩下的三个不过三四岁的孩子,“他们放了吧。” 王苏拍着王衣的肩膀,抽出剑,准备挥下,眼神冰冷,“记住,我们这种小修士不进入内门,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五十年前,要不是我们三人有神道残留,你爹娘和我姐怎能活下来?活下来意味着杀死其它生命,他们已经开始记恨你了,留着也只是祸害。” “说得对,大小姐,你明白了吗?”任不羁站在王苏身后,捏着剑刃,手上出现一条碧蓝丝带,轻轻一捏,王苏举起的剑便被掰成两份。 三人冷汗直流,急忙退在一起,摆出剑阵,对着任不羁,王衣盯着任不羁手中的断剑,眯着眼,“阁下,不知道此地是剑阁的地方吗?看阁下的模样也不像是野修,就算和剑阁有矛盾可我们只是外门弟子...” “啧啧啧。”任不羁摆着手指,“大小姐,不出来我就动手了。” 三人一听,还有人?却见一名少女从树上跳下,三人看到那少女的面庞,立刻行礼,“见过小姐。” 剑雨曦看着三人,指着王岩道,“自扇耳光三百次,然后你们放过这四个孩子,回头交任务时就说是我做到。”剑雨曦撕开自己的罗裙一角,丢给三人,然后就是冷眼瞪着三人。 王岩看看其余两人,然后开始扇起耳光来。 ...... 任不羁靠在树上,拿着掰断的剑在脸上刮着汗毛,王岩肿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肖杰,户号来”剑雨曦没有理会,而是走到剩下的四个孩子面前,使他们昏睡过去。 三人互相看看,拱手告辞。 任不羁目送三人远去,剑雨曦突然说道,“我知道自己很假,让他们杀了其余人,自己还一副伤心的模样,我其实知道他们故意放我出来跟着你,可我就是想出来,现在你要丢下我?” 任不羁玩昧一笑,“你没有救那些人为了什么?” 剑雨曦坐在地上,抱着腿,把头埋在腿中,闷声道,“不知道,只是本能告诉我如果我救了他们,他们日后会死的更惨还会连累他们想要保护的。” “哈哈!”任不羁大笑,“蜀地方圆千里,如果加上地貌的话其实可以绵延万里之距,剑阁的人根本看不了那么多,知道么如果你今日救了他们,那些当做哨子的野修便会回去汇报,一个没有价值的村子,剑阁不会保护,那时野修就会把他们占据,之后发生的一切,大小姐要听么?我曾经救下过一个被野修占据的小镇。” 剑雨曦摇摇头,“你还是不带我走吗?”剑雨曦眼睛有些红肿。 任不羁走到剑雨曦身边,把四个昏睡的孩子摆好,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东西后,把纸塞进其中一个孩子的怀中,然后摸着失落的剑雨曦的头,“走了,你这个昏睡法,他们没有到晚上醒不来,看着也没用,而且以后这种事会更多,做好心理准备,跟着我就是这样。” 剑雨曦看着任不羁,后者对着树上大喊,“看够了就把你家小姐抱走,出发了!” 剑雨曦红着脸擦擦眼泪,打打衣服,“谁需要抱了!自己能走!小穗,走!”说罢便带着一脸无奈的剑穗朝着外面走去。 任不羁挠挠头,“算了,就当带个傻子路上调节心情了。”说罢,摇摇头跟着离开。 ...... ...... 夜色降临。 一个人影来到此处不停的翻找,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后,人影立马转身就要离去。 “知道么?四个丹药对于一名没有势力的练气修士的重要性不亚于给你一片灵泉。”任不羁坐在树梢上,待在阴影下看着来人,“你们三人,一个根本不掩饰所以其畏惧很简单就被看出,一个有点蠢但是说的都是对的,只有你看起来好像一直都是个好人模样,但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啊,你杀死那个孩子的父亲时。” 月光射下,把人影照射出来,王衣看着任不羁,立剑拱手道,“阁下果真厉害,不过我并未杀死那些孩子不是么?那四人恐怕早被阁下放走了没错吧,那么既然我没有做,阁下也没有理由杀死我和剑阁结仇,我就就此告辞了。” 任不羁扣着指甲,“你个外门弟子很重要?” 王衣冷笑,身上的气势开始狂增,最终到了筑基中期便停了下来,王衣很是得意地说道,“我早就有资格进入内门,并且还被剑阁一位长老看中,我不过是听长老的命令在外门夺得一些东西,所以阁下有理由不对一名内门弟子动手。” 任不羁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给你三息决定向哪里跑。” 王衣眼神冰冷下来,瞬间朝着山村御剑飞去,蜀城自己根本跑不到,既然他会救那些孩子,那么这要跑到村中,把所有人当成人质,就能离去。 就在王衣这样想时,只见前方一名白衣男子抓着一颗脑袋,王衣瞬间从头凉到脚。 白厚德眼睛微眯,王衣便整个身子跪在地上,王衣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时,一断裂的剑刃裹着青雷穿过王衣的眉心,王衣睁大眼睛倒在地上。 任不羁摸着夹断剑的手指,看着月亮,笑讽道,“内门很重要?” 第一卷:凡棋 二十一章:晓梦不知世间客 白厚德把手中的人头丢在王衣的身边,任不羁来到白厚德身边,“蜀地中的野修不顾剑阁的威名,认为可以瞒天过海抢夺灵气,剑阁弟子王衣为了守护村子,和那些野修同归于尽了,最终战死在此地,可歌可泣,你觉得怎么样?白叔。” 白厚德点点头,“可。” 任不羁拍拍手,“算了,本身就是给那些人一个借口,这个理由够了,走吧白叔,剑雨曦那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很,很快就丢下我们了,这次我们可以抱紧她的大腿,这可是我和玖玖做梦都想傍上的小富婆啊。” 白厚德微微一笑,“可。” —————— “爹!”女孩从睡梦中惊起,惊慌地看着周围。 原本被王衣杀死的汉子“活了”过来,关心地问道,“土娃,怎么了?爹在这呢。” 土娃流着泪,揉着眼睛,闭上又张开,发现眼前的人的确是自己的爹时,小姑娘大哭着拥抱住汉子,汉子微笑,抱着女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后背。 “土娃。”汉子轻轻说道。 土娃在汉子身上擦擦眼泪,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疑惑,汉子摸着土娃的脸,柔声道,“爹要去修仙了。” 土娃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惊叫起来,“爹!不能去,那些人都是骗子嘞,都是大坏人!他们杀死了大家还有...” 汉子微微一笑,弹了土娃一个脑瓜崩,笑骂道,“呸呸呸!不吉利,赶紧吐出来!你看看我们不都在这好好的吗?” 土娃抬头一看,发现刚刚被杀死的人全部对着自己微笑,土娃有些发愣,汉子起身把土娃放下,“刚刚你不是在睡觉吗?那是三叔他们给你的试炼,你们四个失败了,不能跟着爹爹去修仙了,所以你们自己回去跟着村长爷爷好吗?” 土娃摇摇头,抓住汉子,哭喊道,“不要!土娃要跟着爹爹!” 汉子伸出小拇指,“土娃乖,爹向你保证,日后回来爹一定回来,还要让土娃风风光光的好吗?土娃是大孩子了,要懂事。” 土娃放开汉子,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拇指,和汉子勾在一起,哽咽道,“那你一定要回来,土娃等你。” 汉子嗯了一声,亲在土娃的额头上,眼角流出一滴泪,泪水滴在地上,汉子便消失不见。 村子里,村长坐在椅子上,摊开任不羁写的信,埋头哭泣,屋内的床上,四个孩子静静地睡着,他们的脸上缠着一条碧蓝的丝带。 土娃脸上的丝带慢慢消失,土娃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跑下床去,露出小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村长的背影,“村长爷爷。” 村长吓了一跳,急忙在眼睛边擦擦,然后用满是褶子的脸挤出笑容,“土娃啊,起的真早。” 土娃拍着胸脯,“那是当然!我爹爹去当神仙了,我以后要天天在村口看着他,等他回来让土娃风风光光的。” 村长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土娃跑出门外,“村长爷爷我去等我爹了。” 村长看着土娃跑了出去,走进屋内,看着其余三人眼上缠着蓝丝带睡得安稳,便放下心来,坐回到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信,他是不认识字的,但是这封信放在面前,村长就知道这里的意思,无知的活或是明白的死。 村长哭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 “你放在孩子们脸上的就是传说中玄清门的秘法玄清带?”剑雨曦问着任不羁。 任不羁手上飘着一条碧蓝的丝带,看着随风飘荡的玄清带,任不羁悠悠地说道,“晓梦不知蝶,它的名字,据说第一任玄清道人做梦见到了蝴蝶,此后便进入了思考,思考蝴蝶梦到了他,还是他梦到了蝴蝶,此带也因此而生,后来更是成了玄清门的标志,有了玄清带这个名字。” “不知蝶?”剑雨曦皱着眉头,“为什么要叫不知呢?” 任不羁看着丝带,随后又看着天空,思绪翻飞。 ...... “陆玖,天空什么颜色?” “红色。” “那这个丝带呢?” “红色?” “你的照镜子时看到的左眼呢?” “应该是蓝色吧?” “为什么?” “大少爷,自然是陆玖从小便是这样的。” “也许你从小一直是错的呢?” “那我就改正,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大少爷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从小错了呢?还是说因为周围的人认为大少爷你是对的你便是对的?” ...... 任不羁看着天空,怎么看都是蓝的,任不羁回头看着剑雨曦,收起丝带,淡淡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们从来都是这个世间的...不知客。” —————— 一处小酒馆中,萧玖大腿敲着二腿,手指放在面前的酒盅中不停搅动,冷眼看着面前的流动的酒水。 苏琴以茶代酒,保持笑眯眯的模样,不停地把茶往口中送着,陆玖正坐,处在这奇怪的氛围中,不由得苦笑。 “苏先生找本尊所为何事?”萧玖听到陆玖苦笑,直视苏琴,冷声问道。 苏琴喝下一口茶,放下杯子,作揖道,“萧大人,在下经跟随旭辉宗的二位前往十宗会谈,有幸见过大人,而今日大人亲自来到此地,那二位又不想让大人您误会,便差遣在下来照顾大人可有不方便的地方?” 萧玖注视着苏琴,后者依旧保持微笑,“天帝照妖镜的碎片原来被你们拿到了。” 苏琴点点头,旭辉宗知道这副身子里面是萧霄骁,便是照妖镜的原因,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照妖镜的碎片不仅仅只有旭辉宗拥有。 萧玖眼神中好似云雾缭绕,只见苏琴突然脸上大汗淋漓,捂住胸口,却依旧保持着笑容,“萧大人,照妖镜每天悬于城墙之上,来来往往的人无一能够逃掉,所以在下才知道您来了,不然在下怎敢可以窥探大人您呢?” “苏先生,听闻纵横一脉的传奇已久,故此不敢听信先生之言,既然先生已经加入了旭辉宗,那么我们也不算是朋友吧?那先生本尊觉得您在此地给本尊的威胁很大,您可有办法?即能帮本尊,也能救先生自己?”萧玖爬上桌子,五根手指一根根掐住苏琴的脖子,眼神中的云雾好像下一刻就会让苏琴窒息而亡。 “萧大人,十宗盟友的关系不会让您杀死在下。”苏琴脸色痛苦,但吐字很清晰,“十宗所掌控的东西,谁都少不了,凌霄派也好,旭辉宗也罢,你们所渴求的那一步的希望都在那里,在下相信大人不是那种为了一念而毁掉两宗数十年的情谊,而且我们虽不算朋友,可也不是敌人不是吗?” 萧玖松开苏琴,退回到座位上,眼神恢复冰冷的模样,“苏先生,本尊很中意你,做我的孩子吧,本尊给你第三代的位置。” 苏琴揉着脖子,苦笑一声,“萧大人莫要打趣在下了,晚间楚宗主想请大人去聚聚。” 萧玖卷着白发,起身离开,“苏先生回去向楚弧复命就说本尊仅仅只是路过,你们选择的人准备好,一年后青州见,至于相聚一事,本尊就不去了。” 陆玖向苏琴告辞,然后跟着萧玖走出门外。 半晌过后,苏琴继续品茶,“两人一模一样,那是萧霄骁原本的身体还是说...呵,我个老实人在意这些做甚,她们对她没有威胁就行,不然杀死一名明晓境仅凭在下一个很费劲啊!” —————— “为什么不去?”陆玖问道。 萧玖把陆玖拉到小巷子子中,露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狡黠的微笑,“因为孩子你说了我们没钱,在那里吃一顿不少钱呢,所以我才要在那家伙之前离开,不让孩子为难,这是本尊的准则之一,孩子,本尊聪明吧!” 陆玖一叹,要是苏先生看到刚刚那个女子这副模样,恐怕根本保持不了镇定吧。 “嗯,聪明,我们先去斩刀门领取一个身份,随后接一个任务。”陆玖转身离开小巷。 咯吱—— 牛车拉着的东西很重,把整个车子压得咯吱作响,少年带着遮住眼睛的兜帽赶着牛车从两人面前走过。 陆玖一看便知,这个少年是个凡人。 萧玖看了眼那个少年后,便不再留意,柳城之中又不是没有一些旭辉宗有功之人的凡人后代,他们虽然过的不算好,可是倒也不像那些被人肆意收割的家畜一般,至少他们的性命在这里还能算是无忧的。 陆玖看着牛车拉着的东西,云雾眼罩下的左眼隐隐作痛,陆玖神海之中的孽障开始涌动,陆玖摸着右臂,注视着少年,那是见到同类的感觉。 —————— 墨来站在一块大青石之上,手中拿着冒烟的枪杆,看了看把其丢掉,“只能射三十次啊!” 青石下面,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还有几名模样看起来是普通人的村民正俯首跪地,向着墨来朝拜。 墨来撇了一眼地上的凡人,被饲养的记忆已经把他们从小改造成了这个模样,没有自己的思考,遇到事情只会跪地求饶,这样的人连凡人也算不上,墨来把他们当送死的都嫌费事。 墨来撇过头掏出用来通话的水晶,眼睛突然一睁。 “嘿,刚刚那是隐子陆玖,那么任不羁也在附近了?” “主上,有什么吩咐吗?”少年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声音,在少年杂乱的发丝下,一块小水晶戴在少年的耳朵上,那是影像水晶,上面有蓝莹莹的阵法闪烁着光辉。 “不用,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凡人向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修士们发起的第一战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打出我们的气势来。” “嗯。”少年点点头,“我一定不会让主上失望的。” “不是让我失望,而是为了无数人族的未来,对吧。” 少年不语,望向城中最高的地方,那是旭辉宗宗门所在,少年眼神中满是煞气,咬牙切齿,“杂种们,见识一下我们的怒火吧。” 第一卷:凡棋 二十二章:七窍玲珑观人心 玄清门。 一声轰隆巨响,把正在修行中的众多弟子惊动。 一处隶属于玄清门的山峰冒出烟尘,玄净道人被嵌在山体中,脸色难堪,正欲起身,却听一声音传来。 “你要是敢起来,我不介意把你再踹下去。”玄清道人立于空中,看着玄净道人,悠悠地说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既然你派人对付不羁,那么我现在宰了你,你应该也不会有怨言的是吧。” “玄清!”玄净道人挣扎着起身,怒吼道,只见面前出现一面脚掌,玄净道人再次被嵌入山体中。 玄净道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和凌霄派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了一时冲动,竟然说出和凌霄派不死不休的话,十宗盟友,若是因你而毁,你担得起吗?!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吗?!” 玄清道人眼睛微眯,一脚踩着玄净道人的胸口处,“他们的人先欺负我崽子,倒是萧霄骁那个人妖明知我们两派的关系,可依旧对不羁下死手,我们还不准反击?我玄清门何时如此怕事了!” 玄清道人的脚踩进玄净的胸口中,后者红着眼,破口大骂,“那你他娘的打赢了吗?!” 玄清道人嘴角上扬,松开脚,“口才不错,无言以对,不敢动手。”然后飞起一脚,把玄净踢飞到天上,笑道,“可惜我这人不爱要脸。” 玄净心中苦闷,在空中转了个圈,摆好架势,恢复伤口,他知道这次自己在门中的脸是彻底丢光了,不仅如此,自己培养的元婴死士还损失了一名,温悦到现在都没有和自己联系,唯有亮着的生命玉牌知道他没事。 “玄清!此事你必须给宗门一个交代!”玄净怒吼道,玄清道人伸了伸脚,玄净眼皮狂跳,极速飞遁而去,“下次会谈!你等着哭吧!” 玄清道人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子,问天剑气的事情老刘没有传回来,被我封锁了,墨鱼那家伙知道了,墨衢应该也知道了,关键是陆玖那小丫头居然还活着,玄净看模样应该不知道此事,可是我听说温悦那小子抓走了陆玖,难不成? 不管怎样,下次会谈,此事便包不住了,剑无泪不会把和剑主有关的消息泄露出去,墨家与我是合作关系,那么就只有温悦了,他是玄净的弟子,但是他没有告诉玄净此事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这小子想独吞;二,他把陆玖弄丢了。 玄清道人起身,手中出现一只金色的飞燕,玄清道人凭空而画,把陆玖的模样描绘出来,放进飞燕嘴中,“通知石无常,教他把这个女子的一切情报给我,并且派人把她抓到我手中,最好他亲自出马,报酬便是他的红尘酒可以在我玄清门的地界买卖。” 飞燕飞向天空,然后没了踪影,玄清道人目光冰冷,“既然你不叫我管,那么我就让你自己回来,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废掉境界了,因心而生的情丹必须毁掉,不然日后进阶难若登天,任无醉,你说我这样对不羁好吗?” —————— 少年赶着牛车,一步步走到旭辉宗山门下,偌大的山门下,一堆人站在门前有说有笑,他们中间,一名男子看起来很是羞愧,应该是他被自己的师兄弟们嘲笑了,握着手,脸色有些羞红。 那男子看到少年望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少年吼道,“那个拉车的,你看什么看。” “不要冲动,大事为主。”墨来提醒道。 少年点点头,“放心主上,百岁知道。” “问你话呢!哑巴了?!”男子走出人群,来到百岁面前,瞪着他,“身后什么玩意,不知道这里是旭辉宗门么?!” 百岁躬着腰,沙哑的声音响起,“小的是给旭辉宗带来贡品的,第一次来不知道路所以才看着各位神仙,不说话是因为小的天生嗓音,不敢脏了神仙大人的耳朵。” 男子心中高兴,刚刚被自己师兄嘲笑,现在被人称为神仙,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男子咳嗽一声,“既然这样,你就进去吧。” 百岁忙点头哈腰,拉着牛车往里面赶,没走几步便被男子叫住,男子跑过来拍了拍百岁的肩头,“牛就别牵进去了,万一这东西随地方便了,里头的执事说不定就要处罚你了,你既然是第一次进贡,拿着副宗的令牌进门左转,就有杂物堂,那里有执事统计物品。” 一名中年人从山中飞下山门,来到人群中,“启程,另外最近城外据说有贼人对我旭辉宗的附属地狩猎,虽然楚宗主已经命令执事搜寻,但是你们身为弟子,行动时可千万不要单独一人,百岁!你在干什么!过来!” 男子看着中年人,“出发了,你自己小心点,记住我叫黄百岁,有事,呃,我也摆不平,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黄百岁跑到人群中,刚刚笑着的男子敲着黄百岁的头,“你小子被人恭维一下好没边了,啊!神仙大人?” “师兄,我告诉你,这个月绝对我捕猎的妖兽最多,柳师姐这次绝对会对我刮目相看的!”黄百岁信誓旦旦地说道。 黄百岁又被敲了个板栗,“臭小子,敢跟师兄抢师妹!” ...... 一群人离去。 “羡慕了。” 百岁沉默不语,半晌,目光恢复冰冷,把牛牵在树上,拉着车,掏出从尸体上拔出的令牌,给看门的执事看过后,进了门,向左走去,“那些都是建立在我们死亡上的东西,我只会觉得恶心,尤其是那个家伙和我一个名字。” “不用觉得恶心,日后凡人们胜利了,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快乐,你需要适用。” 百岁握紧车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真的羡慕啊!为什么只有我们要活的像家畜一般! —————— 陆玖揭下一则任务,是昨日发布的,柳城的一个猎户要出去和队伍进行一次大捕猎,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需要一个人帮他照顾自己的女儿,期间可以住在他家,事成之后给她五两银钱和一枚灵钱。 陆玖原本不想接受的,但是苏琴突然出现,要求陆玖揭下,说只要报上自己的名号就行。 陆玖便带着萧玖来到柳城的西侧,那里是发布任务的猎户住的地方,是一个四合院。 陆玖敲敲门,过了一会,大门缓缓打开,一名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女孩打开门,仰着头好奇地看着陆玖,陆玖对着小女孩笑了笑,然后看向女孩身后一名精壮男子,掏出从斩刀门那里揭下来的任务,“您好,我叫陆玖,刚刚在斩刀门注册了身份,接受了你的任务,这位是我的姐姐,名叫萧玖。” 男子打量了一会陆玖和萧玖,然后推开门,带着两人进到的院子,男子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小女孩跑进屋内,一手提着一个小板凳,像一只小鸭子,朝着外面走来,把两个板凳放在两人面前,咧嘴豁牙的嘴笑道,“姐姐们,坐。” 陆玖摸了摸女孩的头,坐到凳子上,小女孩有些害羞,跑到猎户身后,露出小脑袋偷看着两人。 萧玖看着小板凳,大腿敲着二腿坐下。 猎户笑着摸着小女孩的头,然后看着两人,“二位不是旭辉宗的修士?” 陆玖点点头,“不是,我们是外来者,我刚刚修炼,现在刚刚筑基,我姐姐稍微早一点,境界比我稍高一些。” 萧玖眯着眼睛,也就稍微高出四个大境界,不高,不高。 “野修?”猎户皱着眉头。 “放肆,怎可把本尊和那些肮脏的东西相提并论。”萧玖眼神冰冷,盯着猎户,陆玖急忙把萧玖的眼睛捂住,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姐姐有些幻想过度,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是苏琴苏先生推荐的来的。” 猎户眉眼一睁,哈哈大笑,“苏先生啊!算了,流儿,她们带你一个月,你喜不喜欢?” 流儿看着陆玖,陆玖笑了笑,又看向萧玖,后者抹过脸,不予理会。 流儿点点头,“那位姐姐我觉得很好。” 猎户微笑,“那么你们我就雇佣了,本身想把流儿交给旭辉宗楚大人的,但是流儿说她不喜欢那里,其实在你们之前还有几个人,现在都在西门上挂着呢。” 萧玖看着流儿,眼中云雾缭绕,然后又抹过头,传音给陆玖道,“七窍玲珑心,虽不完善,看不出我的,可是知规之下的人,别想跑,怪不得这人敢发布这样的任务。” 陆玖了然,左眼上的云雾带悄悄变透明,陆玖看到流儿身上一名洁白的雪莲四周有着无数颜色朝着雪莲扑来,而雪莲上,流儿正坐在上面,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颜色。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 “楚怀兄,还没找到人吗?时间到了,臭小子们都准备好了,实在不行先把小流儿放在我家那口子看着。” 楚怀微笑,来到时机真会挑。 楚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丢给陆玖,“小姑娘,里面除了你的五两剩下的用来过日子,那一枚灵钱我回来就给你。” 楚怀在流儿的脑门上亲了一下,打开门,中年人朝着屋子里看了看,对着小流儿招招手,然后撇过陆玖二人,一脸痛惜地看着楚怀,“你怎么为老不尊呢?为老不尊就算了,还弄个双胞胎,还在流儿的面前,你想...” 楚怀直接把中年人踹出门去,看着旭辉宗的一众弟子,回头对着流儿笑了笑,拽着中年人的耳朵向外走去。 黄百岁打开门,一众弟子纷纷和流儿打招呼,而最先打开门的黄百岁伸出手愣了下,看着自己的师兄,怔怔道,“师兄,师姐归你了,我找到真爱了。姑娘...” 话未出口,只见楚怀手中光芒闪烁,把黄百岁的嘴闭上,露出和蔼的微笑,“小崽子们?留在这等人喂奶呢?” 一众弟子冷汗直流,赶紧推着黄百岁跟上楚怀的脚步。 萧玖冷眼看着被人推走的黄百岁,转向陆玖,后者捂着的左眼微微刺痛,那个少年车中的孽障,为什么会在那个人身上? 陆玖突然一怔,浑身停止了动作,萧玖皱着眉。 楚流疑惑地看着陆玖,然后面露微笑走到陆玖身前,爬到陆玖腿上,把陆玖捂住眼睛的手拿下,扯掉眼罩,好像发现了被大人藏起来的糖果,激动道,“姐姐,为什么你的心和眼睛一个模样呢?都是一半黑一半白,就像...” 萧玖站起来,来到陆玖身后,握着陆玖的下巴,把陆玖的脸面向上方,看着陆玖,黑白分明的眼眸,黑色的眼白正在不停的向脸外爬去,萧玖皱着眉,这不是她的眼白,这是孽障!而且还是那些本应该被自己灭杀过的孽障! 楚流抱住陆玖,闭上眼,耳朵靠在陆玖的心口。 “就像妈妈死时的模样,很安静,很...温暖。” 第一卷:凡棋 二十三章:群蚁敢吞天中日(一) 陆玖左眼中,漆黑的孽障不停地向外爬出,当达到一定数量时,孽障变成一张好似愤怒又好似哀嚎的人脸,转向萧玖,不停地哭泣哀叫。 “为什么救了我们,又杀了我们?” “为什么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 “为什么...” 孽障不停的哀叫,萧玖冷眼相待,手中白剑浮现,自从和陆玖掉到这里,布雨扇所变的剑萧玖便没有拿出来过,现在孽障重生,萧玖再次把它拿了出来。 就在萧玖要手起剑落之时,楚流一把抓住变作人脸的孽障,然后直接把它从陆玖的眼睛中拔了出来,并且揉捏了几下,在眼前打量着,然后一口吞下。 萧玖有些意外,看着把孽障吃了下去的楚流,小女孩的脸色如常,就像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继续搂着陆玖,安稳地听着陆玖的心跳声。 萧玖转过视线,看着陆玖,后者依旧没有回过神,怔怔地望着天空,保持着萧玖摆动的模样。 “孙女,为什么说她像你娘死的时候?”萧玖把贴在陆玖右胸的楚流提了起来,问道。 楚流挣扎着,咕囊道,“谁是你孙女!姐姐你真坏!流儿看不透你!流儿不喜欢你!” 萧玖想了想,把楚流放下,“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让你爹留下我们?看不透我就不怕我会加害于你?” 楚流跑到陆玖身边,抱着陆玖的小腿,嘟着嘴,“那是因为这个姐姐和我娘死去时很像,我喜欢,而且这个姐姐我看得透,她不是坏人。” 萧玖对于这点倒是不语否认,毕竟要是坏人,孽障也不可能出现,“你喜欢你娘死掉的模样?” 楚流点点头,“只有我娘死的时候,她才没有打流儿,没有骂流儿,只是呆呆地躺着,流儿觉得很安心,那个时候的娘第一次对流儿没有厌恶,所以流儿喜欢那时的娘亲,就像这个姐姐一样。” 陆玖眼睛闭上,回过神来,楚流抬头看着陆玖,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眨动,陆玖微微一笑,摸着楚流的头发,然后回头看向萧玖,“姐姐,谢谢。” 萧玖别过头去,“本身就是因我而起,你无需谢过,再加上你是我孩子,这是应该的。” 陆玖无奈一笑,看着楚流,“流儿,姐姐等下去买些菜,你要去么?” 楚流第一次看起来有些害怕,小脑袋奋力地摇了摇,向后缩了缩,跑进了其中一个屋子,“不去。” 陆玖一脸疑惑,然后想起楚流的七窍玲珑心,大概知道了原因。 突然间,陆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回头看向萧玖,右手长出一副羽翼,盖住陆玖的眼睛,不一会便有一些孽障重新爬进陆玖的左眼中,消失不见。 萧玖皱着眉头,“新的孽障?” 陆玖点头,刚刚自己竭力扼制右手变成羽翼,防止吓到楚流,而左眼中出现一副景象,一个不认识的人杀了很多人,但是陆玖虽然不认识那人,但是陆玖知道,那人是隐子,而且是玄清门的隐子,因为在景象中,一条碧蓝的丝带让她的对手们全部进入幻境,然后被她收割。 陆玖眯着眼睛,自己看到萧玖的不奇怪,她说过了,她用的是从我右手再生的身子,那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那个人的呢?那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萧玖试着把钻进陆玖眼中的孽障揪出,但是在陆玖脸上摸了摸后,发现这些孽障根本触碰不到,萧玖愠怒,手变成云雾,就要进入陆玖的身子,陆玖赶紧起身,捂着自己,忙道,“不用了!” 楚流跑了出来,拉着陆玖的手,哀求道,“姐姐能帮我带一串糖葫芦么?” 陆玖蹲下摸着楚流的小脸,点点头,陆玖的白瞳中,洁白的雪莲外围的颜色中,多了一抹漆黑,但是那抹漆黑就如同其它颜色一般,只能被雪莲上的楚流好奇地观看着,无法前进到雪莲中。 陆玖从新裹上云雾眼罩,回头看着萧玖,“有什么想吃的么?” 后者冷着脸,别过头,“随意。”然后走进屋内。 陆玖苦笑,嘛!事情总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 棋盘上,黑白的棋子列阵厮杀,看得让人紧张万分。 苏琴正坐,眯着眼睛,不知是在看棋盘还是盒中子。 苏琴对面,燕宣手执白子,拂动发丝,思索片刻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楚弧穿着一身宫装,手中端着一壶茶,分别把茶倒在两人面前,“二位的棋艺真的是很厉害呢。” 燕宣摇头笑道,“不行,不行,我不如苏先生,先生一直在让着我,我看得出来。” 苏琴沉默,把头低下,落下一子。 楚弧保持着微笑,来到燕宣身后,轻轻地帮其揉按肩膀,“楚怀他带着弟子们去试炼了,楚流他没有拜托我们,你可别忘了安排人手在她的身边。” 燕宣摸着楚弧的手,“放心,流儿她苏先生说他找好人选了。” 楚弧看着苏琴,后者注视着楚弧的目光,会心一笑,“萧霄骁大人正在照看着楚流,以她的实力,楚流不会出事,加上两宗的关系以及她那种见人叫儿子的性格,她也不会对楚流出手,夫人还请放心。” 楚弧皱着眉头,“先生可知,那萧霄骁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人,终归不是我旭辉宗的人,楚流喊我是姑姑,先生这样有些不严谨。” 楚弧起身,整理一下衣摆,“我去把流儿接过来。”说罢,便从此地消失。 燕宣无奈苦笑,对着苏琴抱拳,“先生莫怪,内人就是这样的脾气。” 苏琴急忙还礼,她要不是这样的脾气,我又怎会被她救下呢?我又怎会无法离去呢?我又怎会无法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呢? “先生?”燕宣问道。 苏琴回过神,“何事?” “旭辉宗外面的副宗虽然大都是一些野修,但是明面上终归是旭辉宗的副宗,我们夫妻二人平时也没有和谁结仇,为何会有人盯上他们呢?”燕宣问道。 “也许是那些副宗和外人结了仇,不过关于此事,虽然大人已经派出人手,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人最近多注意一些旭辉宗之内的风吹草动,防止有人故意把外面的事情做为引子,其实是为了在柳城和旭辉宗内做手脚。”苏琴说道。 燕宣哈哈大笑,“关于此事,先生多虑了,大概真是那些野修和某个人结仇,至于在柳城动手脚,我旭辉宗的大阵有照妖镜作为阵心,大日宫殿为攻,哪怕是十个再造境也攻不进来,先生无需担心。” 苏琴不语,起身告辞,燕宣摇摇头,诸子百家的时代终究过去了,皇朝也只是过去式了,苏先生就是太爱用古人的知识来看这个世界了。 —————— “咳咳!” 墨来坐在一个大箱子上面,检查着那杆奇怪的枪,打开后,里面冒出一股黑烟,把墨来呛得不住咳嗽。 墨来挥挥手,打散黑烟,“这结构太脆弱了,可是除了枪管的造型可以用铁来做可以大批量生产,里面的部件虽然用不火木可以简单代替,但是一旦使用次数过多就会断裂,连里面的小矢都会卡住。” 墨来挠挠头,耸耸肩,“那这要是运气不好的不就可能第一发就会蔫了。” 墨来把枪管里面清理干净,从怀中掏出一些新的用来替换,然后试了几下,点点头,看样子很是满意。 “主人,外部的地点已经设置好了。” 墨来屁股底下的箱子中,传出柒拾的声音,墨来打开箱子,里面摆满了模样各异的传音水晶,墨来拿起其中一个,对着里面笑道,“柒拾,设置好了就撤出去,旭辉宗发现不会太久,你前往柳城,把画卷布置好,马上一切都会开始,天下人必须都要看到这一战。” “嗯,柒拾马上就去。”柒拾浑身的阵纹不停的亮着,脚下踩着尸体,在其身后,一门巨大的炮台的炮口正对着旭辉宗的方向。 “哦,对了,我在柳城透过百岁的影像看到了陆玖,她是和你一起的隐子吧,你若是需要,你和她要是有关系在计划开始前把她和任不羁带出柳城,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通知任不羁,不过日后他追问起来我还要扯些谎就是了,所以你最好自己去通知。” 柒拾愣了一下,握紧水晶,“谢谢主人,我想自己去见她。” “你们还真有关系?算了,只要你完成你的事就好。” 柒拾点头,收起水晶,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背后和陆玖以前的木翅一样的翅膀出现,向着旭辉宗的方向飞去,柒拾目中露出怀念,温柔以及一些爱慕,喃喃道,“姐姐,我们终于可以再次见面了。” ...... “姐姐,嘿,还真有关系。”墨来把玩着水晶,然后将其丢了进去,在箱子中不停翻找,掏出一个卷轴,在脑门上贴了一块金纹,然后打开卷轴,里面是一名艳丽的女子,其胸口的衣服好似不能承受其重,随时可能崩开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墨来微微一笑,“玲清仙子,你这样恐怕我会被命主打死的。” 玲清掩嘴一笑,“梧休小弟弟还是那么有趣,放心好了,旭辉宗我家那口子早看着不顺眼了,不过区区两名明晓境开宗立派也就算了,居然敢以十字要挟我们成为十宗之一,这次我们的人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按分成,十字归我们,大日宫殿的神道兵器归你,其余的东西,我们按照说好的五五分成。” “六四分成,我六你们四。” “呵呵,小弟弟胃口有些大啊,一宗千百年的基业你拿了六成?”玲清目中露出骇人的光。 墨来冷笑,“旭辉宗护宗大阵是我打开,底下人是我负责解决,你们一名再造境一名明晓对付他们二人根本不会费力气,而我付出的不能不成正比啊!” “那...” “不用,七三分,你七我们三。”一道声音打断了玲清的话,一名被黑气缠绕的男子走进画卷中,看着墨来,眼睛在其眉间金纹闪过,“梧朋友,我们这次给予你七成。” 墨来冷笑,“命主倒是豪气,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旭辉宗若是覆灭,我命池自然不能首当其冲,你的弃子正是我需要的替死鬼,多余的一成便是向你买下那些人,这个解释如何?”命主解释道。 墨来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命主,明日旭辉宗头顶的大日升起之时,我祝愿命主以及夫人立于旭辉之上。” 画卷如同水波一样,里面的人消散。 “夫君,那个家伙能聚集那么多的凡人,那种奇怪的武器,他来头不小,你这样答应他会不会...”玲清担忧道。 命主沉默,过一会全身的黑气消失,命主身上出现一件金黄的服装,上面绣着一条五爪金龙,朝天怒吼,龙袍! “明日,我要让被世人遗忘的皇朝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旭辉宗的地理位置便是我朝最好的出世地点,这才是我看中的地方,区区旭辉宗那些财产可有可无。 对于那家伙手底下的凡人,须知凡人无论拿着怎样的武器终究只是凡人而已,蝼蚁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咬破天穹,其它宗门我对于他们的动向很清楚,此次我们谋划了百年,爱妃,你过于紧张了。” 玲清眼中爱慕之色几乎满溢而出,依在命主身上,命主轻拍着玲清,在脸上带个面具就以为能瞒得住朕,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墨来看着太阳,有些晃眼,拿手挡住了阳光,只让几缕光线穿过自己的指缝落在自脸上,墨来邪魅一笑,原来一只张了翅膀的蚂蚁落在墨来指缝,把那一抹阳光遮住,使墨来看不到天空。 “看,蝼蚁吞噬了天穹。” 第一卷:凡棋 二十四章:群蚁敢吞天中日(二) 任不羁在剑穗的帮助下搭起帐篷,四人全是辟谷过的修士,没有陆玖,任不羁也懒得吃饭,早早地钻进自己的帐篷中,盘膝打坐,稳固自己因为知道陆玖存活而一瞬间结丹的境界。 任不羁内视其身,里面一颗模样飘渺的金丹似有似无,这便是情丹,结丹那一刻,自己境界便和让自己结成情丹的那人息息相关,也是修行界中最被人厌恶的金丹。 想想也是,本是自己一人的大道之行,和一个人结在一起,谁会那么蠢? 任不羁看着这颗情丹,操控体内从新恢复的问天剑气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情丹旁边,不让其收到伤害。 任不羁收回目光,走出帐篷,太阳快要落下了西山,任不羁对着正在欣喜地做着菜的剑雨曦喊道,“大小姐!晚上不要随便出去,此地自封的山神一个月前刚刚娶妻,算日子这几天他邀请的鬼魅也应该离去了,万一你晚上看到外面有轿子,你可不要乱对着外面的轿子瞎看,更不要大喊!” 剑雨曦看着任不羁,听到这番话,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拍着胸口,“放心!我不是那种惹事的人,对吧,小穗!” 剑穗煮着汤,埋低脑袋,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任不羁看向树上的白厚德,从玉佩中掏出一壶酒,丢给他,后者看也没看就稳稳地接住酒壶,映着明月,白衣剑客饮酒。 任不羁转动岳桦,催动灵气,黑漆漆的剑身之上,一轮残缺的明月浮现出来,把任不羁的脸映的一片雪白,残缺的月亮上,刻着几句话,但是都不是完整的,而且都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文字了,任不羁想看也认不出。 应该是很好的诗句吧!任不羁这样想着,然后开始练起剑来,步伐很单调,脚步很扎实,挥剑很缓慢,就像在对着字帖练字,一笔一划,决不快一点。 剑雨曦撇了眼任不羁,又撇过头去,“没有师弟他们舞的好看。” 剑穗看着任不羁,渐渐入了神,没有注意手下的汤的沸腾,只是呆呆地看着,怎会有这样好看的剑。 —————— 四合院中,三人坐在一桌,楚流不停的扒着饭,刚咽下去,就要夸夸陆玖的手艺,然后继续扒着饭。 陆玖只是吃着菜,感受着明明不饿但是吃了饭却也不觉得饱这种奇特的感觉。 萧玖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皱着眉,看着夹起来的菜,脱口而出一句,“这东西不就是死物的肉么?挺像被雷劈过的人肉的。” 楚流噗嗤一声把嘴中的饭吐了出来,萧玖看着楚流,淡淡说道,“真脏。” 楚流眼眸中泪光闪闪,把椅子挪到陆玖身边,躲到陆玖身后,怯怯生生地看着萧玖,“这个姐姐好可怕。” 陆玖一手摸着楚流的脑袋,一手夹着萧玖筷子中的菜,把它夹掉,“不要摆弄食物。” 萧玖起身,一口把陆玖夹着的菜咬下,尝了尝,看向门口,“不进来尝尝?我孩子的手艺很好的。” 半掩的大门被推开,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名姿态华贵,面容贵气但是不失灵气的女子,楚弧。 楚弧走进院子中,看着萧玖,施了个万福,“萧宗主。” 萧玖面无表情,但是眼眸中丝毫不掩饰其中几乎要迸发的杀气,“楚弧,本尊不是要苏先生告诉你了,本尊只是路过罢了。” 楚弧微微一笑,对着陆玖身后的楚流招招手,楚流又往陆玖身后躲了躲,小嘴轻张,“姑姑。” 楚弧面带笑意看着萧玖,自作多情了吧! 后者眼中杀气消失,跟楚流一样躲在陆玖身后,脸色居然罕见的有些羞红,拽着陆玖的衣服,小声道,“这人真坏。” 陆玖苦笑,对着楚弧行礼,然后疑惑地看着楚弧,楚弧走进门后便没有再向前走一步,看着有些害怕的楚流,“我这次来,是不放心流儿被你们照顾,苏先生自作主张把你们带到流儿的住处,心思我想二位知道她身份时便想到了,他想帮助我们和贵宗的联系更深些,但是流儿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我不希望她成为这样的工具,所以我是来接流儿过来住的。” 楚弧看着萧玖,“而且,萧宗主不也是说了,仅仅只是路过,那么一个月未免也有些久了,至于我弟弟答应你们的报酬我出三倍,二位,请离去吧。” 陆玖看着身后的楚流,后者又往自己的身后缩了缩,抓着自己衣服的力道更大了些,陆玖伸出手护住楚流,盯着楚弧,“那为何楚流如此害怕你?” 楚弧背后金光闪闪,明晓境的气势向着陆玖压去,萧玖恢复冰冷的模样站在陆玖身前,和楚弧对上,楚弧冷声道,“我们的家事,没必要对姑娘你说吧?” 陆玖拍拍萧玖的肩膀,对其笑了笑,萧玖便闭上眼睛,退了下去,楚弧一愣,气势继续向着陆玖压去,就在要碰到陆玖时,整个气势瞬间收敛回到楚弧的体内,楚弧掩嘴一笑,“姑娘,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捏死你么?” 陆玖摇摇头,“流儿在我身后,你若是真的在意她,那么我就会没事。” “用命赌是件很蠢的事,但是很有效。”楚弧对着楚流微笑,“流儿,你要是想来随时可以上山。” 楚流点点头,然后不再看着楚弧,陆玖悄悄把体内的剑气收敛下来,虽然现在还无法想不羁那样控制的精妙,但是比起最开始,已经好太多了。 楚弧看着萧玖,指向屋子里,“萧宗主,进去谈谈?” 萧玖看了眼陆玖,直接转身进屋,楚弧尴尬地对着陆玖笑了笑,跟着萧玖进了屋子,屋门关上,金光一闪,陆玖知道里面的一切被隔绝了。 “要出去玩玩么?”陆玖对着楚流说道。 楚流摇摇头,“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流儿不喜欢他们。” 陆玖蹲了下去,显得和楚流一样高,“可流儿无法一直待在屋子中不是么?姐姐陪着你,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长满柳树的河,太阳很快就要下山了,落日时的小河很好看,太阳下山我们就回来,怎么样?流儿要去看看么?” 楚流握紧拳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姐姐你要拉着我的手,不要松。” 陆玖嗯声,拉着紧张的楚流走出门外。 —————— 墨来擦擦手,看看天上的太阳,嘴角上扬。 然后从箱子里掏出一幅幅画卷,将其摆在四周的树上,四周几乎都被画卷铺满了,连让人进出的口子也没有留下时,墨来满意地拍拍手,掏出一副昙花面具,上下打量了一会后,戴在脸上。 墨来把水晶在头发上的发饰上摩擦一下后,身上出现一件遮挡身材的黑袍,把墨来遮挡的严严实实。 墨来看着水晶,里面的景象传来,百岁正在一处破庙中喂牛,墨来传音道,“百岁,太阳沉下西山之时,旭辉宗也该随着去了。那时便开始释放属于我们的烟火吧。” 水晶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明白了,主上。” —————— 萧玖和楚弧正谈论着什么,两人突然一惊,萧玖变作云雾,楚弧浑身闪烁金光飞向屋外。 “等等,彼此都等等,孩子们的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男子坐在院子中,一只手抵着脑袋,闭着一只眼看着萧玖和楚弧,“好久不见,萧姑娘,楚夫人。” 萧玖变回人身,神色严峻,和楚弧异口同声道,“石无常。” —————— 陆玖和楚流两人来到河边,落日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惧怕地张望着外面的楚流眼中有些意外,看着金光闪闪的河面,又看了看陆玖,后者拉着楚流的小手,楚流便咧着嘴。 两人在河边转了一会,陆玖眼看太阳就要西沉,便要拉着楚流离去,刚要前进,便停下了脚步,有人锁定了自己! 一名戴在兜帽的少女从巷子中跑出,来到两人面前,双手紧握,声音细若蚊音,用奇怪的口音对着楚流说道,“那个...你能和我一起玩么?” 陆玖眼睛微眯,楚流拽了拽陆玖的衣服,目中露出哀求,前者拍着楚流的背,笑着点点头,楚流指着河边的一处柳树,两名少女便一起前往柳树那边,然后一起坐着,没有玩耍,更任何谈话。 陆玖看着楚流,有些担心,然后目露果决,转身,走进兜帽少女刚刚跑出来的那处小巷子。 巷子中无人,待陆玖走到一半,便听得背后传来声音。 “好帅的小姐姐,可惜胸口太小了。”酒枪变成吴铭无的模样靠在巷子的墙壁上,笑看着陆玖,“你那为了孩子的情怀我都要哭了,不过任务就是任务,小姐姐你能和我走一下么?” 铿锵! 陆玖踩着墙壁,手心中的小剑碰在吴铭无身上,发出铁的碰撞声,陆玖一愣,眼前的吴铭无变成一把漆黑的长枪,和自己的剑碰在一起,而在自己身后的阴影中,吴铭无从其中钻了出来,抓着长枪,朝着自己一拉。 陆玖几乎无法反抗就被吴铭无拉在怀中,被长枪抵着脖子。 “可惜了,那么帅的小姐姐就要被送到不知是不是变态的手中了。”酒枪抖动,吴铭无另一只手捂住陆玖的眼睛,面无表情,手中一种奇特的能量向着陆玖身中钻去。 “你知道我是来引开你的。”兜帽少女好像不擅长说话,吐字不清,磕磕巴巴的。 楚流点点头,兜帽少女盯紧那个巷口,“那...” “因为你心中有一缕春风。”楚流开口,兜帽少女睁大眼睛,看向楚流,后者只是看着巷子,泪水从眼角流出,楚流流着泪转向兜帽少女,楚流的眼中,一颗千疮百孔的红心被一缕春风温柔地包围,护着,这就是楚流让陆玖过去的原因,这是少女从未看过的心,令人难过。 少女头上的兜帽动了动,然后把头埋在腿中,不再言语。 吴铭无突然汗毛直立,急忙放开陆玖,只见陆玖的身上一缕洁白的剑气从其体内破出,把萧玖给陆玖从新做的云雾服穿透,斩向吴铭无的左手。 吴铭无距离太近,后撤已是不及,只见剑气出现的瞬间,抵住陆玖喉咙的酒枪如同一条水蛇从吴铭无的右手爬到其左臂,与剑气碰在一起,两者激震,吴铭无和酒枪一同倒在地上,剑气向着天上冲去。 陆玖左半身被问天剑气缠绕,转身手做记忆中的剑指,控制飞向天空的那缕剑气把其在中途消散开来。 陆玖喘着大气,左半身的剑气如同蒸汽般不停的上升,陆玖尝试让其变成铠甲附在体表,但是试了下发现使其这样处在身上便已经是自己的全力了。 “小姐姐啊,你这个剑气我有印象,我见过,能请你给我好好讲讲它的来历么?”酒枪的身躯慢慢变化,站起时已是人类模样,酒枪开口,语气变得冷酷无情。 齐肩的漆黑卷发,接近雪白的黄皮肤,剑眉之下,一双灰蒙蒙的瞳孔盯着陆玖,一身火红的衣服不知款式,如同陆玖身上的剑气一般缠着酒枪的身上,陆玖皱着眉头,这个样子自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酒枪把手贴在巷子的墙壁上,只见泥砖变成一杆长枪被酒枪握着手中,在陆玖眼中刚刚还是这样的酒枪一瞬间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的长枪和自己的剑气激荡在一起,酒枪咧着嘴,一脸愉悦,疯狂,“你的剑气!哪来的!?” 而陆玖背后的阴影中,吴铭无从其中出现,手中出现一把利刃,用刀柄打向陆玖的后脑。 日落西山。 轰隆!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从旭辉宗山门中发出,无尽漆黑的孽障向着旭辉宗包裹而去,激发出整个柳城的阵法,刚刚才变得漆黑的天空又被染成了金纹缠绕的白昼。 旭辉宗山门之上的天空中,一副巨大的画卷铺展开来。 出现在此地所有人的眼中,墨来的身影浮动,映照在画卷中,美丽的昙花面具把墨来的脸遮住,墨来双臂张开,温和的声音出现在柳城所有人的耳中。 “各位生活在顶端的修士们啊!你们作为天中日,俯视着蝼蚁们,而今日,蝼蚁们开始张开了翅膀,准备将尔等吞噬,那么我在这里助各位寿比昙花。” 墨来弹了下昙花面具,双手张开和头脑平行,声音变得浑厚粗重,疯狂激颤,如同深渊中的魔音。 “星火们!燃起!此刻便是燎原之时!” “蝼蚁们!聚集!现在正是吞天之日!” 第一卷:凡棋 二十五章:群蚁敢吞天中日(三) “要来一起去对这个世界做一些改变么?一起来,我们需要你。” 这便是一直在李乞丐心中萦绕的一句话,他曾经不是乞丐,他有妻子还有四个孩子,妻子很胖,但是很能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李乞丐都不需要过问,每天只要去田里把自己的三亩地耕种好,日间,被自己的孩子笑着送些干粮自己就能高兴一整天。 回到家时看到和其他大婶东聊西聊的妻子,嘴上不重地嘲讽一句,惹得她气地嘟嘴,自己心中便暖暖的。 直到一天,他带着小儿子回到家时,看见一名修士站在村口,那时李乞丐便知道大事不好了,那名修士注意到了李乞丐,嘴角咧开。 恐惧一瞬间把李乞丐吞噬了,他拉着小儿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自己更是把头贴在了地上,整个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名修士有些失望,然后对着村子施了个法术,整个村子中不停的飘出灵气,飞进修士的体内。 李乞丐只是把头低着,哪怕他听到了他那胖妻子和其余三个孩子的哭声,以及身边的小儿子哭喊着跑向那个修士,然后浑身是血的被修士随手打了回来,跌倒了李乞丐的身边。 李乞丐眼睛撇着身边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儿子,看着小儿子到死也没有闭上的眼睛,看着他那好似在问为什么的眼神,李乞丐笑了! 对自己还活着,没有像自己儿子那样愚蠢而笑了!修士走到他的面前,李乞丐拼命地磕头,修士冷哼一声,一脚把李乞丐踢到旁边的牛粪中,便离去了。 而那时李乞丐的心中没有屈辱,只有活下去的欣喜,而就在他洋洋自得之时,刚刚那个随手便可杀人于无形的修士身子被开了个大洞,步履蹒跚地倒退着,来到李乞丐的身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地倒在了李乞丐面前。 李乞丐看着倒地的修士,看着其难以置信地表情,那时心中突然涌现了无穷的愤怒,他抓起身边的牛粪,疯狂地朝着那名死亡的修士砸去,他怒了。 “你就是幸存者么?” 李乞丐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只见那人丢在自己面前一把奇怪的武器,是刚刚一下子杀死这个修士的武器! “愤怒?不甘?要来一起去对这个世界做一些改变么?一起来,我们需要你,我需要你。” ...... 后来李乞丐便成了乞丐,来到了柳城,跟野狗抢吃的,在垃圾中生存,然后当巨大的画卷出现时,那个救世主出现时,李乞丐哭了。 柳城的阵法瞬间被激发,正在给李乞丐投掷铜板的女修士被震到在地,一旁的男修士虽然脚步也有些不稳,但还是扶着女子,两人看着空中的画卷,女子有些害怕,看着男子,后者安慰着女子,但是目中的担忧根本掩饰不住。 突然间,男子把女子推开,随着砰的一声,男子怔怔地摸着自己的心口处还在冒烟的大洞,脸色变得狰狞,手中出现一把利刃直接刺进了拿着枪哭着狞笑着的李乞丐的咽喉中,用力一划,李乞丐的脑袋便和身子分了家。 男子跪在地上,摸着胸口,女子吓了一跳,慌忙着从衣服中掏出治疗的丹药,男子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男子抱着女子享受最后一刻的余温。 李乞丐的身子中,两个心脏不停地跳动,其中一个灵气形成的心脏,李乞丐恳求墨来把自己小儿子的心脏还有自己妻子儿女的灵气装在自己体内,自己要和他们一起对这个世界复仇。 墨来答应了,李乞丐掉下的头颅嘴角上扬,然后整个身子发出幽冷的光,男子回头,面容大骇,想把女子推开,却发现这次没有用,怀中的丽人这次不离开了,女子的唇碰在男子的嘴上,男子苦笑,最终两人笑着被光吞噬。 柳城各处,无数同样的光芒炸开,光芒消散后,除了被光芒触碰到便消失不见的人外,紧接着便是漆黑的孽障从那些死去的尸体中挣扎而出,向着周围的人、天空的阵法,城楼的修士吞噬而去。 —————— 吴铭无身子微晃,直接收刀,背对陆玖,向着巷子外跑去,“酒枪!” “知道。”酒枪摇身一变,飞过陆玖,射到吴铭无手中,陆玖赶紧跟着吴铭无出来巷子。 柳树边,两名少女背靠着背,目中的恐惧无法遮掩,而少女面前,一名裸漏着上身的男子拿着枪,一点点朝着她们逼近,嘴边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舔,病态的话语传出,“来,哥哥我会让你们起飞的。” “滚!”酒枪打在那男子的腰间,把其击飞到了河中,来到两个少女面前。 “春风!小心!”兜帽少女怒吼一声,说出平生最流利的话语,吴铭无急忙回身,一枪把男子射出的东西打飞,然后瞪着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便直接魂飞魄散,一眼灭杀! “无,这个武器我很熟悉,但是又有些不同。”酒枪晃动,吴铭无点点头,看着天空的阵法,突然立枪于身前,抵挡男子尸体中迸发的光芒。 吴铭无只见眼前出现一幕洁白的剑气屏障,陆玖来到楚流面前,左半身的剑气阻挡住了那些光芒。 酒枪晃动,“今个怎么了?我见到了那么多的熟悉的东西。” “流儿?”陆玖问道。 楚流拉着陆玖的衣服,“那个哥哥虽然满身鲜血,但是不是坏人。” 陆玖收回剑气,光芒已经消失,漆黑的孽障摇晃着身子,陆玖看着吴铭无,吴铭无脚下的阴影扩大,淡淡说道,“只能两个人。” 陆玖点头,直接把楚流提到阴影中,吴铭无提着兜帽少女放进阴影中,然后两人背对背,互相看着面前,一面是孽障,一面是拿着奇怪武器的一堆人。 “孽障交给我,以柳树为圆心,不要远离。” “嗯,小心,你对我的房子很重要。” “什么?”陆玖一愣,却发现吴铭无已经杀了过去,陆玖咬着牙,剑气包裹全身,冲向孽障。 —————— 金色的太阳从旭辉宗的山顶浮现,直接把包裹住旭辉宗的孽障净化,燕宣身处金色太阳之间,和巨大的画卷面对面。 墨来看着燕宣,刚刚要挥手打个招呼便被燕宣把整个画卷打散,墨来看着面前没了画面的画卷,挠挠头,“真暴躁啊!” 燕宣俯视全城,大喝一声,“破!” 一瞬间,金色太阳掀起无尽波纹,把那些不停和阵法碰撞的孽障悉数粉碎,然后身影变得巨大无比,好似擎天的巨人,对着全城安抚道,“诸位,敌首不过是一名不敢真身现世的鼠辈,莫要慌张,旭辉宗已经派人镇压,诸位跟随我一起镇压敌人,扬我旭辉神威!” 楚弧看着天空,不管石无常,飞到空中,身子也变得巨大起来,对着全城下令,“处在柳城中的旭辉宗弟子,团结起来,孽障不过一些因心而生的残存,以火雷神道为首,镇压它们!” 话罢,楚弧随手一挥,不远处一名肆虐的孽障被楚弧随手消灭,“这些没有元婴以上修士的怨念,皆是凡人的,无需害怕,诸位!扬我旭辉神威!” 随后楚弧变回原样,飞到院子中,看着萧玖和石无常,拱手道,“石馆主,开个价,萧大人,还请伸出援手。” 石无常微笑,“今日我只是为了一人而来,对贵宗的事没兴趣,十万灵金,我不插手此事。” 楚弧眯着眼睛,“二十万,帮我旭辉宗对付此次危机,若是敌方没有后手,馆主不就是免费多得了这十万灵金。” 石无常不语,楚弧冷哼,丢给石无常十枚戒指,石无常起身拱手,“那么今日在下就此告辞。”石无常转向萧玖,脸上露出微笑,“萧姑娘,原本在下今日便能完成任务,但是看在萧姑娘的份上,我便先离去,萧姑娘,希望下次你不要再拒绝我。” 石无常呵呵一笑,身子进入影子中,消失不见。 萧玖身子化为云雾,向外飞去,“该说的都说了,自己解决,本尊没兴趣。” 楚弧叹了口气,这两位只要不落井下石便是对旭辉宗最好的帮助了,楚弧扫视院子,算了,楚流有萧霄骁看着,自己先平定灾乱才是首要重事。 想罢,楚弧的身子变成十个,从院子中飞出,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 “大人万不可离开太阳神殿,您是稳固旭辉宗人心的人,需要将自己的伟像一直处在人们心中,刚刚那个巨大的人影也是为此才那么招摇,孽障门内的长老就能解决,大人可千万不要被意气冲昏了头脑。”苏琴在燕宣身后劝道。 燕宣点点头,“先生放心,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先生请去排阵吧,无需担心我。” 苏琴身子发出一道金光,紧接着便被传到旭辉宗内,一众长老看着苏琴,苏琴拍着膝盖,“以十字围杀阵出动,每个队伍配置一名金丹,元婴和知规长老以旭辉宗为中心,排成圆形,从空中排除贼人,破矩境的各位固守阵法,给我再加固,其余弟子找到楚弧大人,急道叫她回来,此次敌人绝不会那么简单就会结束!” 长老们齐声道是,然后冲出门外。 苏琴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来回踱步,咬着手指,“不会那么简单。”苏琴看着天空,灵光一闪,赶紧跑向山顶,大声呼喊,“阵法!是阵法!这些人的目的是破解旭辉宗的护宗大阵,大人!你不能用太阳神殿攻伐,不能让大阵出现一刻裂口。” “先生果然厉害。” 苏琴在山路上奔跑着,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只见一副画卷挂在树上,里面正是那个戴面具的人,苏琴紧张地看着画卷,“阁下为何要对旭辉宗动手。” 墨来没有回答,苏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冷汗直流,有内鬼!不然这副画卷不会在此,而且那个内鬼还在附近,不然他无法知道我会从此经过。 苏琴静下心来,先拖住这人,这条路很快就会有人经过,苏琴看着画中人,后者指了指天空,苏琴顺着墨来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墨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那么,开始吧。” 楚怀把苏琴扛在肩上,收起画卷,看着天空中燕宣的巨大人影,眼中毫无感情,悠悠地说道。 “啊,开始吧!” 第一卷:凡棋 二十六章:群蚁敢吞天中日(四) 楚怀扛着苏琴,随意找到一处较为茂盛的草丛,把苏琴丢了进去,锤着肩膀,“苏先生就暂时睡一会吧,她对你的情不值得你为她如此付出。” 楚怀一步步地向着山顶走去,脚下的土地极速收缩,缩地成寸。 楚怀很快就来到山顶,看到了金灿灿的神殿中燕宣的身影,而在神殿之外,两名白髯老者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旭辉宗中的两名破矩境顶峰太上长老,其余的在旭辉宗内稳固阵法。 “楚怀?今日怎么会想到山上来了?”一名白髯老者说道。 楚怀目光只放在燕宣身上,浑身气势瞬间爆发,知规境!燕宣慢慢转向楚怀,“楚怀,看样子今日的事情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当燕宣开口之时,两名白髯老者已经从原地消失,再现之时一人已经来到楚怀的面前,另一人从土地中钻出,双手做爪,禁锢住楚怀的脚踝,另一人一掌拍在楚怀眉心,紧接着两人同时用力,楚怀双腿便直接断裂,整个身子如同一块烂布被拍飞在远处。 这时,燕宣话音刚落。 燕宣看着如同死狗的楚怀,微微一叹,回头给他从新凝聚肉身即可,便不再理会,两名白髯老者手中出现一团烈焰,射向楚怀。 可就在火焰要打到楚怀之时,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楚怀身上冒出,燕宣急忙回头,面露狰狞,怒吼道,“命主!” 两名白髯老者急忙退在宫殿面前,全身接受宫殿的加持,面色严峻,对着楚怀身上出现的命主的人影,第一击被挡住了,那后面自己的攻击便不会奏效,现在上策便是守在此地,借着阵法阻挡楚怀,这是两人的判断,最稳妥的判断。 命主的人影俯视的三人,冷哼一声,附在楚怀身子中,当黑影完全进入后,残缺的楚怀身子喷涌而出一团金黄的烈焰,把楚怀支撑起来,楚怀此刻浑身皮肤漆黑无比,脸上倒是闪烁着道道如同金乌般的金纹,浑身的衣衫被焚成焦炭,楚怀用火焰形成的双脚在地上踩了踩,然后看着宫殿中的燕宣,冷声道,“你可想过会有今日。” 燕宣冷眼看着楚怀,“命池秘法,不归人,你可知用了它的后果。” “重要么?”楚怀全身冒着的烈焰汇聚在胸口,眨眼间从原地消失,只见从楚怀刚刚站立的地方到宫殿的地面上皆被焚成碳灰,紧接着宫殿晃动,燕宣身影摇晃,楚怀重新出现,全身气势更盛,准备下一次攻击。 两位白髯老者面皮微颤,命主的绝技,不归人,一旦使用便能暂时获得命主的力量,但是此法却需要将灵魂燃烧接引命主的力量,也就是说一旦用了此法,对于此人来说就是再也没有日后了,转世投胎也是妄想。 两位白髯老者浑身金光闪闪,出现在宫殿中间,支撑着巨大的人影,燕宣身穿黄金凤鸟服代替了两人的位置。 砰! 楚怀和燕宣碰在一起,燕宣的模样变得和楚怀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脸上的金乌纹路是四个。 “虚假了力量而已,你该不会认为可以打败我吧?!楚怀!?”燕宣身上气势再增,在地上一跺,两人便不再身处山顶,而是一片火海之中,然而火海并没有阻隔两人的视线,两人仍旧互相瞪着。 楚怀不语,吐出一口鲜血,明晓境的明晓天地,自己虽然暂时借了力量,可是根本没有达到他们的境界,不过是单纯的叠加,按着自己的身体的状况,最多在支撑一刻,就会消失,必须要招招全力,轰杀燕宣。 正当楚怀这样想时,只见面前一只拳头已经递到了自己面前,楚怀脸上金乌纹路浮动,然而还是被燕宣打飞,楚怀浑身火焰再次暴涨,杀向燕宣,“虚假的是你们!利用虚假的转世!毁了她!毁了流儿!你们这群伪君子!” 燕宣一愣,眼角流出泪水,但是很快被烈火焚干,面色变得冷漠,身上的火力如同烈阳般,对上楚怀,冷声道,“那么你就来试试能不能打败我!” —————— 当燕宣的顶天立地的法相稳固了人心,柳城中的乱贼开始被旭辉宗的修士一点点消灭,随后那些孽障则被苏琴安排的阵型雷霆般灭杀,毫无反抗之力,这便是一宗的力量。 柒拾在城中搜寻着,脸色满是焦急,取出水晶,急道,“主人,能再给柒拾一点时间么?” 墨来没有回话,柒拾脸上开始流汗,更加着急地寻找陆玖。 当柒拾抬头,突然见到一条云雾般的丝带缠住了一个孽障,柒拾摸着右手,眼中露出兴奋,玄清带!虽然模样改变了,可内在一样,姐姐和自己是用一条玄清带,这是两者之间的联系。 柒拾腿上的符文发光,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朝着那处地方前进。 陆玖眼皮微跳,虽然知道修士之间境界越高挑战难度越大,可平常跟着任不羁,跨境界对敌就是家常便饭,加上自己没有真正的修炼,久而久之,也就认为境界的差距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可现在看来... 先是吴铭无仅仅两招自己招架就很费力,然后就是萧玖,虽然知道她很厉害,可没想到自己对敌占了下风的孽障被其一招消灭,着实让陆玖有些自卑。 萧玖一手把陆玖对阵的孽障消灭,看了看陆玖,“杀死这个家伙的人大概是个金丹,它因此而生也是金丹,你打不过正常。” 陆玖苦笑着点点头,萧玖转身看着把周围的人打昏的吴铭无,打个响指,吴铭无身后的阴影便扩大开来,楚流从其中飞出,落到陆玖身边。 “滚吧!这次本尊不杀你!”萧玖冷漠道。 吴铭无没有后退,做出架势,全身黑影缠绕,盯着这个一瞬间加入战场,改变局势,顺带挡住了自己偷袭陆玖而扔过去的迷魂药的女子。 吴铭无知道对方的境界比自己高太多,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吴铭无战意越浓,平常平淡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 萧玖眼神微缩,玉手轻抬,“那么,本尊杀了你,想必石无常也不会有意见了。” “有啊!”石无常从吴铭无的阴影中钻出,一手挡在吴铭无身前,小声道,“现在不是时候,随我回去。” 石无常眯眼笑看萧玖,又重复一遍,“当然有!” 萧玖手中白剑颤抖,冷声道,“那你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的地面瞬间出现一条裂缝,把整个柳城切开,把天上的金纹波荡出道道波纹。 石无常微笑着,萧玖向后倒退半步,陆玖抵在其背后,刚刚接触,陆玖浑身的剑气好似收到了莫大的威胁,居然有了崩溃的迹象。 “那么这些就是补偿。”石无常把楚弧刚刚丢给他的十个戒指扔向萧玖,然后抱着吴铭无,摆摆手,“我就先走了,下次希望我能把你就地正法了。”话罢,卷起身后那些昏倒的人以及他们手中的兵器,消失在阴影中。 萧玖吐出一口血,面色有些惨白,“怎样治疗?”陆玖问道。 萧玖摇摇头,“不过是再造的气势罢了,休息片刻就好,我们也要离开了,钱现在也有了。”萧玖手指一拨,地上分散的戒指齐齐落到萧玖的剑中,“现在虽然已经稳定了情况,但是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必须要离开。” 陆玖点点头,看向楚流,“流儿,你父亲不是和旭辉宗弟子一起出去了么?跟我们一起走找他吧?” 楚流摇摇头,指着旭辉宗山门的方向,“爹在那里,我看得到,我要去爹那,姐姐行吗?” 陆玖顺着楚流指的方向看去,目中有着不解,萧玖看向楚流,似是在想些什么,突然说道,“孩子,知道我在路上挥舞了云雾带么?” 陆玖点点头,来到这里的路上萧玖的确有些不太正常,做了些奇怪的动作。 萧玖解释道,“那时因为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在窥探我们,于是我就奖励他们前往空中,起初我以为那些是旭辉宗的探子,苏琴也是因为这个找来的,我便小小的惩罚了他,可现在看情况他说的是真的,那如果没错的话我打飞的那些人多半是安插在旭辉宗的暗线,而这些暗线便是监视有无强者进入旭辉宗的。不过...” “太近了!”陆玖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暗线之所以能够离旭辉宗那么近,而且这些人能够进入旭辉宗是因为...有内鬼,而那个内鬼...”陆玖看着楚流,想着楚怀的话,又想了想楚流看到楚弧的模样,对着萧玖道,“放着不管?” 萧玖不语,全凭你决定。 陆玖会心一笑,“那把流儿带着,如果楚怀真是那个内鬼,流儿现在还是不要去见他比较好,如果不是,我们先在外观望,回头把流儿送回来。” 萧玖抹过脸,“随你喜欢,本尊一向给孩子宽容。” 陆玖蹲了下来,按着楚流的肩膀,“流儿,我们要离开了。” 楚流有些大惊失色,刚要摇头,便被萧玖按着脑袋,“七窍玲珑心不仅仅是看人心,还有破幻境,但有得必有失,七窍玲珑心的拥有者一旦进入了幻境就会比常人还难以自拔。”萧玖眼睛猛地一睁,“看看我吧,孙女!” 楚流原本在萧玖手中挣扎,当萧玖最后一句话说出时,楚流瞬间停止了动弹,倒向地上,陆玖眼疾手快接住了楚流,把其靠着柳树上,回头看着萧玖,两人点点头,正要把楚流带走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转头。 柒拾站在两人面前,一脸疑惑,“姐姐?两个?” 第一卷:凡棋 二十七章:龙椅高立银云上 陆玖疑惑地看着那个从巷子中出现的少女,陆玖知道她是谁,玄清门隐子,手上的蓝丝带和身上的刻纹把她的身份全都说了出来,但是陆玖疑惑的是那人刚刚说的话,姐姐?叫我的? 柒拾原本很激动,现在有些发呆,姐姐有两个?双倍的快乐?不对!我在想什么! 柒拾来到两人身边,又仔细地打量着两人,萧玖眼睛一眯,直接掐住柒拾的脖子把柒拾举了起来,冷声道,“家畜,管好你的眼睛!” 柒拾背后的木翼飞动,把柒拾的身子向上一推,柒拾整个人用十字固把萧玖的手臂夹住,萧玖眨巴眨巴眼,看向陆玖,“你认识?” 陆玖点点头,萧玖便直接把柒拾甩了出去,柒拾在空中翻了个身,用木翼调整方向,落到陆玖身边,警惕地看着萧玖。 “你刚刚叫我姐姐?”陆玖问道。 柒拾看向陆玖,眼中泪光闪闪,直接抱住陆玖,这个是真的! 陆玖挑着眉毛,把柒拾推开,柒拾擦擦眼泪,拉着陆玖的手,解释道,“姐姐,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没关系,我现在叫柒拾,和你一样是玄清门隐子,长话短说,你和不羁少爷必须赶快离开此地,这里只是开始,真正的计划马上开始,那时此地才是灾难降临。” “你为何知道?”陆玖手中已经有着剑气。 柒拾有些着急,跺着脚,“因为墨家刚刚得到消息,我是墨来少爷的隐子,因为一些原因知道姐姐你在这里,墨来少爷便让我来通知你和不羁少爷,快走吧,等下就来不及了。” 陆玖不语,看着萧玖,后者摇摇头,传音道,“本尊不擅长读心,隐子这种人读行为没用,他们的行为全部被固定了。” 陆玖有些失落,然后看着楚流,“那现在走不就不确定是不是阴谋了?姐姐要不你去看看流儿?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萧玖点点头,走到楚流身边,把手放在其脑袋上,闭上了眼睛。 陆玖挡在萧玖身后,警惕地看着柒拾,“任不羁不在这里,你不用担心,至于我们,需要再等等,还有你的称呼,改改比较好。” 柒拾一愣,仔细看着陆玖,惊讶的叫道,“不在这里?姐姐你不是被不羁少爷选中了么?等等,姐姐你身上的刻印呢?我感觉不到你的不知蝶,在她身上,姐姐你发生了什么?” “很吵。”陆玖挑着眉,瞪着柒拾,柒拾委屈,一甩手,坐到陆玖旁边,撇过脸,咕囊着嘴,“姐姐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 陆玖叹了口气,手上缠着一层薄薄的剑气,按在地上,揪起一条碧蓝的丝带,有些失望地看着柒拾,“我本是打算相信你的。” 轩辕剑直接从陆玖手中窜出,顺着从地下卷向陆玖的玄清带,来到柒拾的手臂上,贴在柒拾的咽喉处,“你不是修士,隐子的弱点我清楚,气管是没有办法刻阵的,这里就是玄清门隐子的弱点,现在就请你把你的目的好好地说一说吧。” 柒拾眼眸微眯,“我只是想把姐姐你打晕带走,等等,剑气?姐姐你为何会用剑气?” 铮! 轩辕剑晃动,把柒拾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陆玖瞪着柒拾,“你为何找我?玄清门现在知道多少了?墨来是谁?城中的事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一件一件说,不要转移话题,不然...” “墨来是我,墨来是我。”柒拾胸口处的衣衫抖动,陆玖撇了眼后,把手探了进去,掏出两人用来通话的影像水晶,一直被柒拾放在胸口,陆玖看着水晶,里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我就是墨来,墨家弟子,那个,拿好这东西,柒拾把画卷拿出来,陆玖姑娘,我有一个朋友要介绍给你,你能暂时停一下么?” 陆玖注视着水晶,墨家,陆玖想起墨鱼,皱着眉头,柒拾从袖中掏出一副小画卷递给陆玖,陆玖思索了一下,打开画卷,里面空白一片。 “放进去,就能印在上面了,很多人都有这玩意,一百灵钱就行,很便宜。” 陆玖看了眼柒拾,后者把脖颈再往前抵了抵,陆玖一叹,把轩辕剑向后缩了缩,然后把水晶放进画卷中,只见水晶没进画卷中,随后画卷如同水波一般晃动,然后出现一个人影,接着便是怒骂声传出。 “墨来你个挨千刀的!你说你在哪看到了陆玖!?她很危险又是怎么回事!?旭辉宗完犊子了跟她有什么...玖玖!本少想你啊!” 任不羁的身影印在画卷上,陆玖面露喜色,“不羁?!” “等等!剑任滚一边去!玖玖你在么?”画卷中剑雨曦把任不羁推到一边去,然后对着画卷往里钻,好像要直接穿过画卷一般。 “剑无泪的闺女还是那么没脑子啊,啧啧,胸也不大啊。”画卷那头传来一道陆玖没听过的声音。 “嗯。”这是白厚德的声音。 “你说谁?!”剑雨曦回首出了画卷的画面,应该是去找那人算账了。 任不羁重新回到画卷中,对着离去的剑雨曦比了个中指,然后看着陆玖,脸上很是急切,“你现在在柳城?” 陆玖点点头,任不羁表情凝重,两人互相盯着,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现在能走?” 陆玖看了眼正在进入楚流内心的萧玖,摇了摇头,要等萧玖搞定。 任不羁微笑,“把那里发生的一切说给我听。” 陆玖点头,尽力把自己经历的表述清楚。 ...... “大致情况我明白了,你等她回来后赶紧跟着柒拾离开,出来柳城往南走,我在这里朝北前进,大概半个月就能赶到惠玉谷,我们就在那里相会。”任不羁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圈了个圈,“就在红尘酒馆相会。” “不行。”萧玖已经来到陆玖身边,回答道,对着陆玖点头,楚流已经看完了,陆玖看向楚流,后者已经睁开眼睛,精神有些恍惚。 任不羁严峻地看着萧玖,冷声道,“雨神。” 萧玖对着任不羁蔑视的看着,然后转向旭辉宗山头,“第一,红尘酒馆已经接了抓捕孩子的任务,第二,孩子现在是我凌霄派的人,和你玄清门已经没了关系。” “哦。”任不羁很冷淡,和玄清门没了关系其实对陆玖来说是个正确的决定也说不定。 萧玖看着陆玖,手指在其眉间一点,陆玖睁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萧玖身子变成云雾,卷起神色黯然的楚流,一只手伸向陆玖,“要来么?” 陆玖捂着眉心,嗯了一声,抓住萧玖的手,回头看着任不羁,微微一笑。 “必须去?”任不羁有些无奈。 “嗯。” “带着我。” “嗯。” 陆玖收起画卷,看着柒拾,“你不用担心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谢谢你肯来到这里找我,但我不能跟你走,玄清门已经不是我的归处了,你速速离去吧。” 说罢,萧玖裹着两人极速前往旭辉宗,柒拾看着三人远处的身影,什么情况,刚刚还可以离开的现在怎么了?柒拾看着天上的阵法,希望你能多撑住一会,然后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 黄百岁浑身是血,搀扶着中年人,中年人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气息微弱,黄百岁红着眼,在林中穿梭,过了一会,只见自己的师兄弟们躺在地上,那个刚刚嘲笑自己的师兄面朝一名女子,似是在帮她挡住这个攻击,两人被木枝钉在一起,虽然已经灵魂涣散,但两人面带笑意。 那名女子是自己的师姐,师兄一直追求的人,黄百岁知道师兄最后一刻成功了。 黄百岁脸皮抖动,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走到师兄师姐身边,把树枝拔掉,让两人靠在一起,闭上两人的眼睛,然后在两人身上摸索着,掏出一枚金色玉牌,这是旭辉宗统一的储物牌。 黄百岁把玉牌抹了把师兄的血,从里面掏出一瓶药,还有一瓶灵气,急忙地把灵气往中年人胸口的大洞上倒,灵气从瓶子中飘出,自动钻进中年人体内,中年人的气息稍微增强了一些,黄百岁大喜,赶紧倒出丹药,将其打成碎末,掏出一瓶灵泉,把其抹在中年人胸口。 不一会中年人眼神恢复一丝神采,看着周围,心中悲痛,手心一闪,一把阔刀出现,中年人对着黄百岁小声道,“百岁,拿着我的刀,回到宗门,告知另一队在金丝寨驻扎的弟子,执法队的兄弟说那里有贼人布局,小心。” 黄百岁点点头,拿起中年人手中的阔刀,起身,手捏法决,中年人身后的树木开了个大洞,黄百岁把中年人塞了进去,树木变回原样,黄百岁就是靠着这招才躲过了见到几乎全军覆没的执法队而暴起杀人的楚怀。 黄百岁看着满地的师兄师弟,刚刚还有说有笑,现在全都变得冰冷,不禁心中苦涩,黄百岁跪在地上,猛地一磕,“百岁谢过诸位兄弟姐妹的大恩!” 起身将几块木旮瘩塞进怀中,朝着林子外一处最近的打着旭辉宗名号的野修聚集地前进,那是两队的一处聚集地。 百岁在把东西交付到旭辉宗后便用设好的传说阵回到自己被圈养的那处寨子,名为金丝寨,里面的野修都死了,被凡人们杀死的,很痛快,很舒服! 百岁坐在一个面被刀削的男子的身上,这是这堆野修的首领,筑基巅峰,被自己联合几名同胞一起射杀在此,射杀在寨子中最高的地方,而现在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炮台,百岁在等待,等着月亮爬到了头顶,水晶亮起,主上的命令发出时,自己就能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跟在主上的身边。 —————— 金纹之上,两片云优哉游哉,皎洁的月光把云层染成一片银色。 石无常在云端之上躺着,一只手握着酒枪的枪尾,摇晃着另一头的吴铭无。 吴铭无死死地抱着酒枪,防止自己掉下去。 另一片云层如同一张银色的龙椅,而命主穿着金黄的龙袍威严地坐在上面。 “我听说龙椅都是金的,命主您这?呃...该叫陛下了。”石无常看着命主,打趣道。 命主只是看着石无常,半晌,缓缓开口,“待皇朝建立之后,红尘酒馆拥有千年的营业期。” “爽快!”石无常一拍手,“那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陛下的皇朝叫什么?年号为何?” 命主盯着石无常,郑郑其事道,“启,年号,天赐!朕是天赐之人!” 石无常脸上笑呵呵,心中翻着白眼,要是因果,老天还在,你们他娘的还能这样圈养凡人?还敢动不动就用百十万人来布局?不过倒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还要靠他吃饭呢。 石无常打个咳嗽,似笑非笑,“陛下的同谋?” 命主沉默,石无常挠挠头,好吧,能捞到都捞了,月满则亏水满溢,这次这些就够了,石无常供着手,就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命主挠了挠脸庞,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陛下啊!就是小的接了个任务,但是那个目标又被我的老相好护着,我也不好强抓,而那个目标就在柳城,就是你能不能...” 命主眼神金黄,里面好似一只五爪金龙要将石无常吞噬,石无常赶紧摆摆手,“那个,随您乐意,反正我交尸体也行,陛下,开国之日再见。” 说罢,石无常钻进云层的影子中,消失不见,命主的眼睛恢复原样,老相好?萧霄骁的云雾身?也罢,本就是十宗相连,虽说此后就变成九宗了,不过倒也是需要给些面子,我大启皇朝不能到处树敌,不过需要石无常亲自抓的人,倒是有些意思,不过朕现在没空,可惜了。 命主眼神盯着云层,只见云层慢慢凸起,变幻,竟然变成一副山河图,而地貌正是旭辉宗的地貌,“四宗交界,两州起点之城之一,油水之多让再造境的修士都会忍不住争夺,竟被苏先生说服了那四宗,让旭辉宗在此立派,苏琴,纵横之一,朕必须得到!” 命主起身,站在山河图之上,俯视下方,灾乱几乎全部被拔除,除了那个接住我力量的家伙还在拼命挣扎。 命主看着四周,交界之城,燕宣,楚弧二人的实力不足以让地势扩展,故而投靠旭辉宗的副宗堆积的密集,这就是旭辉宗的隐患,那人告诉自己的机会,到真的被他抓住了。 命主冷笑回头看着银色的云层龙椅,金色的? 明日太阳升起之时,朕的龙椅自然是金耀山河! 第一卷:凡棋 二十八章:地上剑客天上月 明月刚刚升起。 剑雨曦悄悄地从帐篷中溜出,在身上套着一身黑衣,悉悉嗦嗦地在草丛中潜行着,手中一张罗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嘴角露出狡黠地微笑,山神娶妻?本小姐的地头上敢不请本小姐去看看! “小姐,很危险的。”剑穗蹲在剑雨曦的左下方,后者吓了一跳坐在地上,然后被任不羁提了起来,“那么大的人了,没这个胆子出来找死?”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剑雨曦看着身上的衣服,这可是死老头给自己用来跑路的可以隔绝破矩境探查的法宝,他们怎么发现的? 任不羁指了指月亮,又指了指眼睛,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大小姐,月亮底穿的一身黑,你小说看多了?你是不是没有长这玩意啊!” 剑雨曦脸色羞红,闭着嘴,抱着腿,撇着脸,自着闭。 剑穗瞪着任不羁,蹲在剑雨曦身边,安慰道,“小姐,任少爷不是这个意思。” “嗯。”任不羁点点头,剑穗看着任不羁,还好还有点人性,任不羁接着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你应该是没有长这玩意。” 剑穗努着嘴,起身就要和任不羁拼命,结果还未站起就被剑雨曦拉下去,任不羁看着剑雨曦手中的罗盘,一起蹲了下去,剑穗撇了眼罗盘,心中了然,有人来了。 莫约一刻钟,几个小鬼扛着一根长棍,长棍上绑在一名青衫男子,朝着山上运去。 “我杠恁们缸,哎呦,妈呀!轻点!”青衫男子被小鬼上下荡了几下,叫道。 前头的小鬼结巴道,“你你...你说什么呢?” 后头的小鬼长着个鸡脑袋,应该是一只鸡死后的魂魄了,“这个家伙求饶呢,说我老家那点的方言。” “呦,那可得好好做一顿菜了,正好山神大人还有娘娘好久没有吃人肉了。”一只兔子精蹦蹦跳跳,在那男子身边说道,一边说一边舔着嘴唇。 青衫男子似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紧闭着嘴,拼命地挣扎着,硬生生的把自己甩了起来,在棍子上转了个圈,爬在棍子上,然后直接吐了出来。 “奶奶的!你个人模狗样的玩意咋那么脏呢。”鸡精赶紧停了下来,把前面的结巴鬼顿了一下,于是棍子震了一下,青衫男子又被晃了下去,不过幸好把该吐的全吐完了,这次青衫男子好受多了,心满意足地被挂在棍子上,打起了细微的鼾声。 鸡精吐了口唾沫,绕过青衫男子吐出的东西,继续向前走去,兔子精捏着鼻子,嫌弃地扫视着男子,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青衫男子腰间的酒葫芦,动手就要去拿。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男子突然说道,兔子精听到后,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长耳朵晃动,“你个穷酸像还是个读书的?” 男子半睡半醒地摇摇头,“不是读书的,不是读书的,唔。”男子闭紧嘴巴,鸡精和结巴鬼心照不宣地甩了甩棍子,把男子甩了上去,让男子安心倾吐。 男子吐完后,又挪了回去,继续道,“我是剑客,读书没意思,剑客!立不世之功的剑客懂么?!” 兔子精白着眼,手舞足蹈,“剑修?就你还剑修!你知道前些日子一名大剑修从我们山头路过,那气势,我们山神老爷都羡慕不已,你连剑都没有,还剑修,你是个锤子剑修!” “老兔!你跟他说这个干嘛!”鸡精踢了踢青衫男子的屁股,“唉,你知道剑阁么?就在我们山那那那那头,那才是剑仙们的天堂。” 青衫男子摇摇头,“是剑客,不是剑修,剑修境界高点就行,剑阁那些人包括剑无泪都是剑修,可剑客不一样,不一样。” “有...有啥不一样?剑客听起来还...还没有剑修好听呢?” “你闭嘴!”男子喝到,“你说话老子变扭,闭嘴。” 结巴鬼就要尥蹶子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时,兔子精摆了摆手,“跟他置气干什么,赶紧把他给山神老爷带去,赶上饭点,回头我们也能尝一口鲜的。” 结巴鬼觉得有些道理,便对着男子吐了口唾沫,还被男子躲了开来,结巴鬼气不打一出来,就要撸袖子和他干,结果被兔子精瞪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地扛着棍子向前走去。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 “下雨了?”鸡精突然说道,兔子精皱着眉头,大月亮的,哪来的雨?可当它朝天上看去时,只见一条大河横在天上,一个牛精浑身蓝光抵挡着那条大河。 “老爷?!”三只妖精同时惊呼道。 任不羁注视着天空中的大河,然后起身,剑雨曦看着任不羁,急忙小声道,“你嘛呢?” 任不羁掏着耳朵,“你真没脑子啊?你都到了别人的山头了,人家自然知道你在,不过是不想惹事才不来的,现在也该来了。” 任不羁话语一落,只见一名红衣女鬼从土地中钻出,抹着眼泪,“公子,月前我们大婚时见过公子,可否请公子让那位大剑仙出手,抵抗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大河,我夫君在此地经营百年,从未滥杀无辜,不然剑阁的各位大人也不会允许它在此,夫君是聚水牛成精,这样的河它本可逃之夭夭,但是它没有,就是为了这山上的诸多生命,求求公子助我夫君一臂之力,我们定会报答几位。” 红衣女鬼说着说着就开始跪了下来,对着三人磕头,剑雨曦拉着任不羁的手,目露哀求,剑穗只是冷冷地瞪着这个女鬼。 任不羁叹了口气,这丫头是真的没脑子,眼前就有一个大活人被抓住要宰了,你居然能爱心泛滥?! 任不羁被剑雨曦晃的有点烦了,把剑雨曦甩开,指着远处的三只小妖,红衣女鬼顺着看去,一巴掌把三妖甩飞,青衫男子也被解开,躺在地上,女鬼回头继续哭求着任不羁,三妖回过神来,跟着自己的女主子一起哭求。 任不羁撇过那青衫男子,嘴角上扬,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愉悦。 “白叔。”任不羁轻声道。 银白的剑气顿时浩荡如海,直接对上天空中的河,那牛精被剑气扫飞,落在地上,红衣女鬼急忙钻进地里,朝着那牛精奔去。 可当白厚德的剑气要沾到河水时,那河水突然激荡起来,里面顿时有更多的剑气斩出,和白厚德对上,白厚德像是知道似的,眉间金纹夹着一丝血红提前张开。 白厚德和天空的大河中的剑气不停碰撞。 那倒地的牛精被红衣女鬼扶起,变成人形,看着远处的任不羁三人,两妖没入地下,来到三人面前,牛精脸上堆着笑容,拱手拜了拜,任不羁冷漠地盯着它们,剑雨曦倒是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却被剑穗拉住。 “阵法也布置好了,白叔也被那大河纠缠着,二位,獠牙该露出来了。”任不羁冷笑着,牛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浑身气势瞬间爆发,元婴的气息压向三人,剑穗的气势和其碰在一起,直接拔剑斩向牛精,牛精冷笑,手指一转,四周的树木便开始移形换影,最终形成一个阵法,使剑穗一招看空。 剑雨曦着急起来,心中暗恨,又是因为自己! “本想和你们和平一下,没想到在山崖上发现了天空上的宝贝,没有准备好,着了道,多亏了各位,不然我就真的危已,现在只要等你的护道人和那宝贝两败俱伤,我渔翁得利,再一点点杀掉你们,不仅没有亏,甚至跻身到元婴中期也不是没可能!三位,去死...” 话未说完,四周的树木恢复原样,牛精的身影出现在剑穗身后,剑穗急忙回身一斩,却发现其眉间一点代表着它已经死了,红衣女鬼一看,立马跪地求饶,自己的夫君被人瞬间毙命,红衣女鬼若是有肠子说不定现在已经悔青了,红衣女鬼那凝实的身躯被磕的有些飘散。 任不羁拔出岳桦,二话不说直接让其消散在天地间,然后看着不远处的山崖上。 青衫男子一条腿荡在空中,一腿盘曲坐在山崖上,一手抵在地上,一手拿着酒葫芦,看着明月,不时痛饮一口,天空的大河不再和白厚德对峙,而是一点点汇在男子腰间,而那些水刚刚汇在一起,看的不真切,现在变成细流一看,那水如同泥沙般混浊,浑黄。 整条浑浊的大河变成了男子腰间的三尺青锋,不停的流动,男子喝了口酒,爽快地摇摇头,对着天上的明月碰了一下,似在举杯邀明月共饮此酒。 天上白玉盘,地上逍遥客! 男子看向任不羁,有些邋遢的脸露出笑容,问道, “喝酒不?我请客,你结账。” 白厚德看着男子,目中露出敬仰,随后又开始警惕男子,青衫男子撇了眼白厚德,脸上有些好奇,然后又收回目光,笑着摇摇头,爱练剑练剑,这才爽! “我买什么账?”任不羁似笑非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量着,然后握在手中,看着山崖上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喝了口酒,便躺在地上,摇晃着腿,看着明月,笑道,“你见死不救,买你的心账;你自作聪明,买你的思账;你知而不为,买你的行账;你知而偏为,买你的孽障,如何?”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男子说的轻描淡写,任不羁嘴巴已经咧开,欣喜地看着男子,眼瞳中暗金色的光芒闪烁,把剑穗吓得护着剑雨曦连连退避三尺。 任不羁又皱着眉,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恢复原样,“见死不救,天下人自缚我为何要救?自作聪明,我本就聪明!知而不为,为什么?救人?救了他们再杀了他们?知而偏为,你我什么人?你懂个屁!” “我懂你。”男子贱兮兮地笑道,任不羁白了一眼,直接把手中的石子丢向男子,大吼一声,“去死吧!” 青衫男子随意接住石子,然后对任不羁贱笑着摇了摇手指,“你不行。” 任不羁不语置否,现在的确打不过。 原先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道体怎么样?”青衫男子突然正经问道。 任不羁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山崖上的男子,然后一屁股坐下,自嘲般地挥挥手,“什么玩意,废物一个。” 青衫男子突然坐起,面露激动地指着任不羁,然后在身上找了找,最后一拍脑袋,把手中的酒葫芦丢向任不羁,山崖到任不羁那里,很远,但是那酒葫芦被任不羁稳稳接住。 “李自来,我的名字,不用记住,不过是一个爱喝酒的无名小剑客而已。” 任不羁接住酒后闻了闻,翻了个白眼,“李自来。清风自来?我又不是什么花,你来个啥子。”任不羁晃了晃酒葫芦把它丢给天上的白厚德,白厚德闻了闻,对月而饮。 “狗尾巴花也是花,”男子趴在崖边,笑眯眯地,模样很贱,又说道,“不喜欢喝酒?那你的人生少了很多快意。” 任不羁耸耸肩,无奈道,“她不喜欢。” “仅仅只是她不喜欢?”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任不羁不语,笑着抹过头去。 男子翻了个白眼,又一个怕婆娘的。 任不羁嘟着嘴,还需要什么?她不喜欢,都这样了还不够么?太够了! 第一卷:凡棋 二十九章:真龙天子命池主 剑雨曦罕见的有些闷闷不乐,任不羁没心没肺地掏着耳朵,这家伙难免对自己做错的事会上心,虽说很快就会忘记,但是趁着现在多摔摔也不是坏事,等到日后万一看中了哪个踩了狗屎运的家伙,被人嫌弃没脑子时也不至于伤了个透心凉。 剑穗静静地待在剑雨曦背后,想着任不羁刚刚的眼眸,额头忍不住留下汗滴,那是...心魔!但是这心魔... “很奇怪?”李自来突然出现在剑穗背后,呼出酒气的嘴贴着剑穗的耳朵,把剑穗吓了一跳,抬起腿就对着身后来上一脚。 李自来吐出一口凉气,双腿夹住剑穗的脚,一脸受惊的模样,“姑娘,再往上来一点那天下的美女都要哭瞎了。” 剑穗脸色通红,娇嗔一声登徒子,脚上加大力度,直接度过李自来两腿,击向李自来的要害边关。 李自来脸上一瞬间露出看破红尘的表情,剑穗发觉自己踢了出去后已是来不及,赶紧把腿收回来,弯腰连连道歉。 李自来眼神中杀气腾腾盯着剑穗,剑雨曦一直看向这边,注意到后急忙把剑穗拉到自己身后,双脚颤抖地站在她面前,“她...她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把我爹爹赔给你!” 李自来眨巴眨巴眼,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把眼角的泪擦掉,“剑无泪这个女儿不得了,不要不要,你爹的没我的大,对吧?姑娘?” 任不羁撇着剑雨曦腰间的已经憋不住气颤抖的腰带,也对,剑无泪也不可能只让一个连控制情绪都做不好的侍女来保护自己的闺女。 任不羁转头看向不远处,三只小妖趴在地上,颤抖着不敢抬头,但是那互相小声地传话声怎么也逃不过一名金丹的耳朵。 任不羁走到三只小妖面前,对着它们的屁股一个一脚,指着不远处牛精的尸体,努着嘴,“洞里几个妖精?” “回回回...回大爷,加上我我...我们一共一百一十三个。”兔子精结结巴巴地说道。 “咯咯哒!”鸡精吓得把自己的语音叫了出来。 任不羁蹲下,一脸坏笑,拇指指着身后,“去,告诉你的兄弟们,就说他们占了我的老窝,所以打劫了,还给它们一炷香的时间把自己的家当准备好来买自己的命。” “那不是我们的老窝么?”结巴鬼反到不结巴了。 任不羁笑得越来越阴险,“我干掉了你们老大,那他的就是我的,他的窝就是我的,必要时你们也是我的,放心只要你们全部家当还你们自由,感动不?” 三妖面面相窥,欲哭不敢哭,然后一起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感动还不快动?”任不羁笑道,三妖赶紧爬起身朝着自己的老窝跑去通知我们因为在自己家所以被人打劫了! 任不羁注视着三妖离去的身影,眼眸中暗金色越来深邃,脸上的微笑消失,变成了看到食物垂涎三尺的模样,任不羁拍拍脑子,“好好待着,不然回头把你也丢到心冢里去。” 此话一出,暗金的眼眸消失,任不羁的眼神变回原样,普通灰褐色的瞳色,很正常。 —————— 一堆小妖脸上肿着鼓包,排着列在山洞中跪着,任不羁拍了拍手,看着面前两大堆砌成山的各种宝贝,任不羁一脸嫌弃,品阶就没有高一点的。 任不羁看着拐角的小堆,啧啧出声,那牛精的,虽说比其它的加起来都要好,但是在任不羁眼中也是一堆废品,就没见道有一个能够入眼的,到底只是个白手起家的山妖,连山中的阵也只是最简单的迷幻阵。 不过,剑雨曦一枚枚清点着战利品,哪还有刚刚的颓废模样,那双大眼睛就差一点就能瞪出星星了。 “不羁啊!方便么?” 任不羁眉头一皱,玉佩一闪,手中出现一副画卷,展开后,一身白衣的墨来的身影出现在其中,“墨来?你居然会找我?” “那当然,我看到陆玖所以赶来通知你的,刚刚的你也看到了,赶紧走啦,墨家接到消息,旭辉宗要完了。”墨来脸上挂着微笑,说的很平淡。 任不羁脸色立马变得严峻,瞪着墨来,急切道,“怎么回事?陆玖怎么了?” 墨来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你和她分开了?” “少废话!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任不羁有些发怒,把看过来的剑雨曦吓得停下了要把画卷抢走的心思。 墨来面带笑意地打量着任不羁,然后耸耸肩,“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命池和一些人勾结攻打旭辉宗,而我从影像水晶中撇过了她的脸,认为你也在,来通知你,据说现在死了不少人,陆玖现在很危险,等下,给你看个东西。”墨来突然一愣,走出了画卷中。 过了一会,对面没了动静,任不羁对着画卷大吼,“墨来你个挨千刀的!你说你在哪看到了陆玖!?她很危险又是怎么回事!?旭辉宗完犊子了跟她有什么...玖玖!本少想你啊!” 任不羁正要追问墨来,只见画卷波荡,陆玖一脸茫然地出现在画卷中,任不羁急忙改口笑道。 剑雨曦一听,两只耳朵动了动,急忙跑向任不羁,大叫着,“等等!剑任滚一边去!玖玖你在么?”然后直接把任不羁挤了过去,对着画卷那面钻去。 “剑无泪的闺女还是那么没脑子啊。”李自来看着剑雨曦,目光朝着其胸口看了看,摇摇头,“啧啧,胸也不大啊。” 白厚德提着酒葫芦,顺着李自来的目光看去,嗯了一声。 ...... ...... 墨来看着面前的两幅画卷,饶有兴趣,十指交叉撑着脑袋,面容似笑非笑。 过了会,墨来起身,咬着手指,喃喃自语,“梳理一下,先是墨鱼老师让我出来历练,我就顺手把几年前下的一步闲棋走了,其中的关键是墨鱼为何离去? 首先他说是要去剑阁做赔偿,十年回不来,那么是什么需要让一名墨家元首级别的机关人前往剑阁呢?问天剑气,这是我离去时墨鱼对墨衢巨子说的,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消灭问天剑气,那么为何墨鱼老师会知道这个呢?或者说为何会让一名钻研机关的偏执狂提出这个东西呢? 很大的原因便是他看到了这个,而剑阁便是最有可能的地方,而任不羁和陆玖应该在剑阁和凌霄派附近,然而陆玖却出现在柳城,加上其样貌,抓住柒拾玄清带的剑气以及她身边的那人,云雾化身,能把玄清带变成自己物品的力量,再造的力量,萧霄骁。任不羁的身边那人是剑雨曦,剑无泪的女儿,剑阁的大小姐,那么...” 墨来看着周遭的画卷,再过一会这些就会和神州之上各大地方的通天画卷连在一起,旭辉宗的一切都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命主提供的,不过被墨来修改了一些东西,使之展现出来的东西有些不同。 墨来拍拍手,事情已经了然于心,任不羁和陆玖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导致轩辕剑中的剑气被陆玖所得,而萧霄骁也和陆玖产生了关联,而墨鱼的一个分身傀儡应该注意到了陆玖身上的问天剑气,于是便和他们打起来了,而地点便是剑阁,至于结果,墨鱼赢了,他把陆玖传了回来,但是因为萧霄骁的原因从半路被截胡,掉到了柳城附近,而墨鱼没有从剑无泪手中跑掉,为了十宗相连,真身自愿前往剑阁任其使用。 “好的。”墨来看着其中一副画卷,柒拾身上的画卷,上面映照着萧玖已经裹着陆玖和楚流来到了旭辉宗门前,正在和一个楚弧进行交谈,楚弧的脸上明显有一瞬间的阴晴不定,但是很快就消散了,然后和萧玖一同进了山门,这便是柒拾能跟着的极限了。 墨来看着刚刚连在一起的两个画卷的画面消失不见,被人隔开了,或者说从自己这里隔开了,不让自己观看,墨来耸耸肩,对这些东西的使用实在比不上那些大修士。 墨来的袖子中爬出一个小虫子,洁白似雪,没有牙齿和甲壳,这是只靠吞噬灵气而生的虫子,只能吞噬灵气而活,存活条件极为苛刻,现在这种虫子只存在于世间仅剩的洞天福地中。 墨来手上的虫子不过一会便变成黑色掉在地上,接触到新的气体就会死亡,毫无作用的东西,不过墨来找到了办法把这种虫子运了出来,运到了那里。 墨来掰掰脖子,对着其中一个水晶说道,“望杜,把我们的烟花放出来吧。” 水晶那头沉默不语,但是在墨来的下令之后,旭辉宗外密密麻麻的野修聚集地中,漆黑的炮口射出洁白的炮弹,在夜空之中划出洁白的弧线,射在柳城的金纹之上。 随后,只听得轰隆一声,洁白的炮弹炸开,把金纹炸的有些晃动紧接着,其中飞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洁白虫子,趴在阵纹之上,而那虫子爬过之地,阵纹的光芒不停削弱。 “灵虫?!”两位白髯老者惊呼一声,急忙运转靠着太阳神殿支撑的燕宣法相,就在一处金纹要消散之时,只见燕宣的法相挥出一剑,霎时间,阵纹变成一只巨大的金乌,腾飞在天,把虫子全部焚烧殆尽,把此地真正的变成白昼。 旭辉宗的修士们看着天空中驱散黑暗的神鸟,没有欢呼,而是纷纷跪了下来,无法抵抗地跪了下来,那是本能中面对至高者的尊敬,而这股尊敬则被具象化了...跪拜! 金乌的对面,金碧辉煌的龙椅屹立在天穹,命主审视着金乌,只见金乌身上出现一条五爪金龙扣着金乌,后者长鸣一声,身上射出柱状烈焰,想要把五爪金龙赶走,但是柱状火焰只是从其身子中穿过,五爪金龙毫发无损,而金乌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变回覆盖柳城的大阵。 燕宣的法相盯着云层之上的命主,对于所有人们来说两人的身形就是巨人对蚂蚁,可是当柳城中的人,向天仰首时,只看得,一名不屈的凡人提着剑对着一名仿佛怒则山河破碎,喜则万物复苏的——神! 这就是...命主! 第一卷:凡棋 第三十章:万众瞩目旭辉宗 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中,云雾缭绕三百里余里,隔离天日,云雾之内,琼楼玉宇,屹立其中,有两川如蛇在群山之中盘曲,流入宫墙。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只见其中,白石圆台,万名女子衣衫各不相同鼓瑟吹箫,千名俊男外裳各异同敲编钟,百位仙子除了雪白的脖颈,身子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但是其姿态却更加飘渺,身子亦如白莲在翩翩起舞,圆台之外,雨雾朦胧,一名高冠华服,长相秀美的男子,依靠在灵气缭绕的白玉椅上,其衣袍慵懒的躺在男子身上。 男子面无表情,但是那微微张开的眼眸,里面的赞美之意很是浓重,人靠衣裳马靠鞍,自己收集的华贵服侍在此正合适。 男子眼睛突然睁大,模样有些恼怒,对着白石圆台挥挥手,上面演奏舞蹈的人们立刻分成几队,带着乐器排在一旁,静静站立。 男子手指微动,只见高处的一处楼阁中飞出一身红裳,越变越大,越变越宽,最后变成一段绫罗漂浮在白石圆台之上,男子拍拍手,空气中的云雾消散,阳光撒了下来,让此地的光线变得亮堂了许多。 那绸缎上映照出一副画卷,男子眉头微挑,贝齿微张,传出温柔的声音,“帝暖书和燕宣?看样子北域的天要变了,去看看?”男子想了想,而后又摆摆手,“算了,自己一人到了也改变不了他们准备好的计划,看看吧。” —————— 噗呲! 老者从九天之上掉落下来,把下方的楼阁变成一片废墟,废墟之上的老者眼神模糊,看着宗门一众弟子朝着自己奔来,老泪纵横,然后彻底没了气息,身子变成一大缕灵气,在那些愤怒但是没有喊叫的一众弟子的注视下飞上九天,钻进男子面前一排的瓶子中。 男子长相普通,但是皮肤确实淡红色,漆黑的短发随风飘荡,双目之中,幽幽的绿瞳闪着火焰,手中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男子看着下方的宗门,没有张嘴,但是如同魔音的话语传出,“听着,尔等最强之人已被浮诛,尔等速速离开此地,饶你一命。” 一副画卷在变成一半废墟的宗门上展开,男子绿瞳看着画卷,眯着眼睛,背后张开一双好似蝙蝠般的翅膀,微微颤抖,周围的光线便开始模糊起来,男子哈哈大笑,朝着北方飞去。 在其身后,人们没有逃过一劫的模样,而是面露绝望,接着,整个宗门从地下冒出冲天的黑色火焰,不一会,此地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大洞,此地百年的宗门就此付之一炬。 远去的男子手中出现数百颗洁白的丹药,露出邪恶的笑容,“这些够他突破破矩境了,接下来,帝暖书,要让我好好的玩玩啊!” —————— 剑无泪看着画卷,这是各宗为了方便联系而互相放的画卷,剑无泪没有看着画卷中的命主,对燕宣的法相更是毫无兴趣,其目光放在了燕宣法相脚下的旭辉宗山头,手中出现一缕洁白的剑气,想要朝着北方飞去。 剑无泪面色严峻,眉头紧锁,问天剑气现在已经瞒不住了,剑主的传承必然问世。 剑无泪起身,身后出现一名仙风道骨的老叟,拍着剑无泪的肩头,对其点点头。 剑无泪对着万剑峰一招手,剑阳便出现在其手中,剑无泪握着剑阳,剑阳上的光芒消退,金火好似流水一般在其剑刃上流转,这便是剑阳的剑体。 剑无泪手持剑阳,从剑阁中消失。 —————— 萧霄骁浑身雷霆缠绕,看向北方,右眼中是萧玖所见的模样。 “去吧,凌霄派不用担心。” 雨神手持布雨扇,左眼之中映照着旭辉宗山门的模样,“云雾的修为自保倒是没问题,可是现在既然决定了帮那个小娃娃还是有些不够,帝暖书对于七窍玲珑心的态度不确定,你我一人前往比较稳妥。” 萧霄骁的雷身点点头,“孩子对你有些抵触,我去吧。”随后化作一道闪电,转瞬之间,已过万里。 —————— 九州各地,巨大的画卷在不同的地方展开,无论是各大宗门,还是一些小村庄,或者一些没人的禁地之上,巨大的画卷把旭辉宗发生的一切展露在世人面前,让旭辉宗发生的一切皆被传了出去。 —————— 命主端坐于天穹,正视着燕宣法相。 燕宣的法相此刻为两位白髯老者支撑,两人看着命主,想办法勾动金乌,终是不得,两人大骇,才知道上了当,“捆仙索!命主你居然拥有它?!” 命主冷冷地看着燕宣的法相,伸出一只手,缓慢地说道,“你...高了。” 命主的手向下一按,燕宣的法相弯了腰腿,整个身子顿时有了崩溃的迹象,两名白髯老者大口吐血,然后瞬间恢复,两人互相看看,一百个隐子,用完就没了,必须支持到宗主解决逆贼。 两人大吼一声,身上的气势再盛一筹,控制着燕宣法相斩向命主,后者只是把刚刚抬起的手换了个姿势,便捏住了那斩来的巨大剑尖,命主闭上双眼,身上龙袍上的五爪金龙飞出钻进燕宣法相之中,朝着两名白髯老者吞噬而去。 两人避也不及,便被五爪金龙吞进腹中,莫约一息之间,五爪金龙消失,两人重新出现在大殿之中,但是两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身上的所有阵纹全部消失不见了,用来接受隐子生命的替命纹消失了,两人看着空中的命主,知道了结局,一脸视死如归,全身燃烧起来杀向命主。 命主捏着剑尖,睁开了眼睛,手指一点,燕宣的法相瞬间支离破碎,两名白髯老者转头看着旭辉宗,闭上了眼睛,变成两股灵液,飞到了命主的肩后,静静漂浮着。 反抗?这根本连挣扎也算不上就结束了。 命主慢慢走向旭辉宗,每一步都很慢,普通人只要仰望便能看到他;每一步都很小,普通人好像只要想便能跟上,但是命主只跨了一步,便来到了旭辉宗山顶,跨过了阻挡在旭辉宗山前的所有人,站在金碧辉煌的太阳神殿面前。 又是伸出一只手,太阳神殿瞬间被分解成无数块不同辉煌的金砖,在其中间,一块残缺的金乌浮雕显得格格不入,命主手一转,其余所有的金砖围绕着那块残缺的浮雕重新雕琢,变成一张燃着金色烈焰的龙椅。 命主看着龙椅没有上前,而是对着山下大袖一甩,无数黑色豆子被甩了出去,“在朕坐到上面时,朕要看到此地变成我大启的国土。” 黑色的豆子晃动,紧接着变成一个个黑甲持戈甲兵,把整个山头布满士兵,为首的将领目光呆滞,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猛地睁开,把天上冲杀下来的旭辉宗长老一眼吓退,随后此人带头跪下,随后其身后的士兵一同下跪,“谨遵皇命!” 接着为首的将领转身,对着山下横着单钩枪,“三人一阵,去告诉天下,吾等即为陛下的战戈!吾等即为陛下的利剑!吾等即为天命之军!现在天命降临!” 黑甲士兵齐齐拍了下腰间的制式朴刀,迅速的朝着山下冲去,冲锋时便成为三人一组,其中一组杀向赶来的一名旭辉宗元婴长老,三甲士先是长戈出手,紧接着两人把长戈脱手,换成朴刀砍向赶来的几人,中间一人推出自己的长戈,双手接住同伴抛起的。 那名元婴长老冷哼一声,区区三名金丹!双手抵住两把朴刀,口中射出一道雷光击向推来的长戈,随后发现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中间的士兵在接到长戈的一瞬便又将其抛了回去,抽出自己的朴刀,身子下沉,一刀砍在那元婴长老的肚子上,朴刀沾到血液的一刻,上面闪烁着漆黑的纹路,就是这个夺走了元婴长老的生命。 其余两人皆一手握刀,一手抓回长戈,朴刀上闪着土黄色的光辉,就是这个抵挡了元婴长老的双臂,两人接住长戈后,同时对着前方已经死亡的元婴长老再次劈砍一刀,一刀砍在眉间,把白浊的脑浆破了出来,一刀斩在丹田,两刀皆是黄刀子进,黑刀子出。 中间士兵接回长戈,继续向下冲杀,整个过程很是流畅,没有丝毫停顿,不会停顿的,士兵们的目标很明确,他们是士兵,是天命的军队,天命所为,怎可有阻! “金丹修士四人一队!结焚魔大阵!元婴长老不要冒前守在四人身后阻挡对方攻伐,对方协作再强不过金丹,阻挡住他们!知规沟通旭辉地脉,唤龙杀敌,帮金乌镜脱困!破矩境不要回来!前往柳城!稳定人心!守住大势,待宗主接引金乌镜后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苏琴从草丛中爬起,来到战场上,捂着后脑勺,身上闪着黑色的光,对着旭辉宗的修士喊道。 为首的将领远远地看着苏琴,微微一笑,“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丞相,虽无修为,但是我霍某人认了,但是...” 霍姓将领直接腾空而起,那些听到苏琴的话而行动的旭辉宗的人一瞬间全部跌倒在地,霍姓将领飞在半空之中,眉间的金纹闪闪,其中张开一张血色的眼睛,俯视着下方,再造的气息瞬间裹住了整座旭辉山,男子高举单钩枪,“天命难违!尔等速速俯首!臣服于陛下!便可免去死罪!” 苏琴眼睛死盯着那将领,刚刚才恢复一些气势的旭辉宗众人瞬间又被打落进了深渊,再造境!居然还有一名再造境?!命池的情报中从来没有这些东西啊! 苏琴咬着牙,顿时有些无力回天,“继续,先生还请继续,相信我们。”楚弧突然出现在苏琴身边,微微一笑。 萧玖看着那名将领,“看仔细了,他不过是因为神道残留的特殊看起来像再造,他还是明晓境。” 霍姓将领视线扫过赶来的四人,目光停留在陆玖身上,眼神变得又有些呆滞,甩了甩头。 霍姓将领挥挥手,下令道,“放楚弧上去,陛下需要给子民树立威信,至于萧宗主,她若想上去便上去,陛下不在乎多她一个。” 霍姓将领飞至四人五人面前,“苏先生尽情施展你的才能便是,陛下喜欢能人,至于你...”霍姓将领看着陆玖,“我不用任何力量,和你打一场,你的手段随意,至于为何...打了便知!” 霍姓将领收起自身全部气势,直接对上陆玖,陆玖慌忙接招,结果被对方普普通通的一拳打退,陆玖站定后对着脸上带着怒意的萧玖点点头,后者眯眼,卷起楚流飞向山顶,楚弧早就飞了上去。 陆玖看着面容自信的霍姓将领,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臂,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找到自己,对方刚刚打出那一拳的眼神就像在巷子中那个枪变得人一样的眼神,陆玖身上裹着薄薄的剑气,正视着对面虽然激动不解但是很明显没有杀意的眼神。 这个家伙不是人!和那把枪一样,是个奇怪的东西。 —————— 命主的身前,燕宣浑身金色烈焰,其高温把脚下的大地变成熔岩。 燕宣提着只出气不进气的楚怀,将其甩向旁边,自己挡在命主和龙椅之间,冷声道,“你对我的弟弟和我的宫殿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命主不语,身上龙袍上一条五爪金龙挡住了从背后偷袭的楚弧的攻击,冷声道,“你等二人速速聚集,朕给予乱贼反抗的机会,朕将会对我未来的子民展现天威。” 随后命主静静站立,闭上眼睛,楚弧额头流汗,目中无人,但是站在其背后才知道对方却根本没有放松一丝精神,只要直接再偷袭,就会被雷霆抹杀。 燕宣身上的一些伤痕正在愈合,其怒火简直要焚烧九天,你他妈打我们,还叫我们乱贼?!修了那么多年,这群人的脸皮都修到狗身上了! 楚弧绕过命主和燕宣并肩站立,命主想要以最强力量灭绝二人,而那二人同样如此。 萧玖卷着楚流,看到旁边的楚怀,飞了过去,楚流看着自己的爹这般模样,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夺出,但是小女孩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来,她害怕自己出声就会害萧姐姐被其余三人攻击,这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唯一想到可以帮着萧玖的办法。 命主感知到萧玖,看模样不是来帮他们二人的,不过就算是也无所谓,又感知到楚流,微微点头,年龄虽小,胆气可嘉,这就是石无常要抓的人? 待楚弧、燕宣站在一起,两者的气势汇在一起,和他们背后还没有易主只是被改了形状的龙椅沟通了力量后,命主缓缓睁开眼睛,周遭出现四副画卷,两人看着画卷,脸上露出愤怒,但却无可奈何,对方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但是却会用全力搏杀他们,高傲但不是自大。 命主身遭几条五爪金龙缠绕,蔑视地看着两人,“一起来吧。” 第一卷:凡棋 三十一章:为了活着而出剑 一拳递出,平淡无奇。 但是陆玖这次摆好架势后,依旧被打退,并且比上次还要多退了半步。 陆玖看着对方的手指,四个手指的第三个指节上面的皮被剑气割开,然后肉眼可见的恢复原样,和那把枪又有些不同,自己的剑气和那把枪全身任何一处打在一起时就像是两块铁互相碰撞,完全没有问天剑气以前那种摧枯拉朽的感觉。 而和此人碰在一起,就像是肉和肉碰在一起,然后自己被对方用蛮力硬生生击退一般。 陆玖手臂微颤,调整呼吸,对方没有想要攻过来的意思,只是看着自己,任由自己调整呼吸,把问天剑气冲出来的三气游走在全身。 待陆玖呼吸调整好的一瞬间,霍姓将领再次出拳,依旧是普普通通地打过来,但是陆玖就是躲不过,只能全力抵挡,感受对方明明没有动用修为但是一拳比一拳的威力大,气势盛。 两人的拳头再次碰在一起,陆玖直接被打飞,把山上的树木打断,瘫在断木之上。 霍姓将领这次没有再给机会,直接一个跳跃,落到陆玖身边,对着陆玖的肚子再次挥出一拳。 陆玖急忙格挡,然而这次整个人被打进了地面上,口吐胃水,霍姓将领一拳刚刚递出,另一拳又至,陆玖直接被打进了土中,口鼻流血。 “你是在和我对拳?”霍姓将领踩着陆玖的胸口,冷冷地问道,陆玖看着霍姓将领身上溢出剑气,不停地于霍姓将领的脚掌对抗。 霍姓将领脚上的力度微微加重,只听咔吧一声,大口鲜血从陆玖嘴中喷涌而出,随后,陆玖全身泛着血色,气断了,陆玖全身犹如蚁噬,又如凌迟,渐渐的眼前的景色便有些模糊起来。 霍姓将领冷哼一声,额间金纹张开,射出一道血色光影,进入陆玖的眉心,陆玖本要昏迷,结果突然恢复清明,面庞被痛到扭曲,张开嘴,伸出双手不是打向霍姓将领,而是伸向自己的嘴,咬着自己的手臂,没有让自己的痛疼声叫出来。 “玖玖!你那怎么样了?把画卷打开啊!陆玖你听到了吗!”陆玖怀中传出任不羁的声音,霍姓将领眉头微皱,把脚抬了起来,退了几步,看向身后,苏琴指挥的很好,天命军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陛下解决他们二人会控制在日出时,时间足够,霍姓将领从新转向陆玖,嘴角上扬,“不再对拳了?” 陆玖双腿颤抖着挣扎着站了起来,被泥土沾染的白丝又被汗水打湿,贴在脑门上,一只眼皮耷拉着,另一只眼死盯着对方的手,大口吸气,身上一缕缕剑气把自己的被打绽开的皮骨缝起来,陆玖一只手臂有着血牙印,一只手由于刚刚和霍姓将领对了一拳,现在依旧晃动,现在,陆玖握着一把断剑! 断剑只是旭辉宗弟子使用的剑,被天命军打断了,震到此处,陆玖从爬起来时,顺手抓到的,剑柄上面还有温度和血液,不是很锋利,可是很精细,去掉血迹和刚刚沾染的泥污,看得出来原主人很爱惜它。 陆玖此刻的气息全乱了,境界不停的下降,先是筑基跌了下去,现在连练气都有些稳固不了,如果再不调理,很快就会变成凡人,加上体内的伤势,甚至连凡人也比不上。 但是陆玖此刻感觉非常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不羁,剑气怎么用?”陆玖笑问道。 卷起的画卷中,任不羁沉默了一会,随后声音传出,“想象,不要把它当成工具,而是想象其模样,每缕剑气的模样,随后把它作为自己身体的一个有意识的一部分,就像我呼唤你时,尝试着去呼唤它。” “那真的辛苦你了。”陆玖闭上眼睛。 任不羁呵呵一笑,“用你的话,习惯了。” 问天剑气缠在断剑之上,从陆玖的神海中钻出,前往四肢,身子上渐渐出现一层薄薄的如同丝带般的剑气,把原先直到肩头的白丝“延长”到了腰间,把陆玖衬托的有些…神圣? 陆玖缓缓睁眼,只见其双眼的眼瞳,无论是左眼的白瞳还是右眼的黑瞳中此时好像全部出现一把剑,一把无鞘无柄的剑! “我在剑主的记忆中感受过很像你的气息,但是再像也不是你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被陛下捡到,记忆根本没有,只有一些奇特的感觉。你感觉出来了对吧?我不是人,所以作为兵器我属于我的陛下,我会为他实现其理想,要不是感到了你有剑主的传承,不然就凭你在此地,我就直接杀了你了。 不过你的存在无关大雅,陛下也不在意,说不定还能帮我想起什么,教导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霍姓将领笑着摆摆手,居然有些油腔滑调的模样。 随后手中出现单钩枪,面色变得严肃,顿时化身一头修罗,冷声道,“霍军侯!陛下赐我的名字,是为了纪念古代的一名传奇将军而来的名字!我此生为了陛下的理想而战!剑主的传人!你为了什么而战?” 陆玖看着对面突然变脸又瞬间变了回来,陆玖没什么意外,这人的性格本就是不正经,偶尔气势汹汹也只是装装样子,陆玖知道这些,不是从短短几招内看出来的,而是就是知道。 巷子中的那把枪虽然熟悉但是只是熟悉,而霍军侯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知道脾气的老朋友,一位跨越了数九的年岁再次见面的老朋友,对面多半也是这个感觉,不然自己不会活到现在,不过要不是这种感觉,自己也不会敢让萧玖离开。 陆玖知道对面现在动真格的了,动真心要和自己动手,或许对方会给自己留一命,但是自己必须拿出杀死他的气势,陆玖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第一次有了想战胜对方想法,拼尽全力地杀死对方! 至于对面的追问,陆玖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说出了与自己想法想反的回答,“也许...只是为了活着吧。” 噌! 霍军侯动了,陆玖根本没有机会反应。 单钩枪便从陆玖的左胸口处穿了过去,直接把陆玖钉到了树上。 霍军侯握着枪杆,眼睛中有着战意,这是哪怕刚刚在命令天命军时都没有的战意,这是面对一名对手时才会有的战意。 霍军侯的左手按在陆玖脑袋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陆玖只是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右眼从霍军侯的指缝中漏了出来,看着霍军侯的脖子,然后眼睛缓缓地闭了上去。 霍军侯手上再次用力,手中的枪再次向前捅去,刚多没进去了一毫左右,陆玖的眼睛猛地睁开,只是原先握剑的姿势已经变成了挥剑的动作,霍军侯的气息一瞬间增强,把整个旭辉宗的所有人再次吓了一跳。 霍军侯放下陆玖,把枪抽了出来,身上的气息消失,没有桶中心脏,这个小丫头的心脏不在左面,怪不得一点防御不做,霍军侯摸着脖子,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血口子,那是断剑的裂口划的,缠在断剑上的问天剑气被自己的力量抵消了,也就是说,她靠着自己的力量挥出的剑伤到了我。 霍军侯抖了抖身子,奶奶的,自己还是钻了对方拿了断剑的巧?!再看向陆玖,已经站在昏了过去,看向外面,虽然有苏琴的指挥,可是天命军还是把战场再次推了下去,不过旭辉宗倒是很识趣,后撤时没有从此地过去,大概也是苏琴的功劳。 霍军侯挠了挠头,天命军的变幻攻伐法还有一百多式,苏琴的目的就是把天命军的招式全部试探出来,天命军虽然依旧在向下冲杀,但是杀死人的数量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反攻回去。 霍军侯抱着陆玖,在其被洞穿的位置吐了口唾沫,然后陆玖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愈合起来,霍军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着,对着陆玖的胸口衣服里的画卷说道,“小子,你在听么?” “你是谁?陆玖呢!?”任不羁心急如焚,听到的第一句话还不是陆玖的,顿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你女人?”霍军侯抱着陆玖来到天命军军后,顺手把天上一些旭辉宗长老碾成尘土,霍军侯把陆玖放进一处被削掉一半的楼阁中,此地已经被天命军攻打过了,可以算是整个旭辉宗最安全的地方了,回头把她入个军籍,陛下会很乐意让一位拥有剑主传承的人成为自己的子民的。 霍军侯找到一个较大的蒲团,把陆玖放好,在陆玖的耳朵上放了个隔音咒。 霍军侯对着画卷继续说道,“你的女人很不错,我的枪进入到她体内时,居然没有喊疼,不像其他人,不过你放心,我的技艺很好,进去时没有让她流血,出来时流一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吧?她还在我脖子上留了个印记,真烈啊,要看看么?对了,因为找不到床,就让她在蒲团上睡了,不过她现在睡的很安稳,你不用担心。”霍军侯说完,急忙捂着耳朵直接去到了战场的上方指挥天命军。 陆玖安稳地躺在床上,耳朵上的隔音咒不停地发光,胸口的画卷绽放着强烈的光芒,只听画卷中传出和谐的话语,“*****————!” 第一卷:凡棋 三十二章:各处的人各处事 “命主,给我力量...”楚怀有气无力地喃喃道,他没死,当阵法变为金乌之时,燕宣便感受到了命主的,紧接着燕宣拼着以伤换伤,重创了楚怀,随后便感受到了两名太上长老的死亡,燕宣便急忙收起自己的领域,提着楚怀出来,看到命主时,随手一扭,便把楚怀丢到一边。 楚怀要是知规境现在已经死了,但是他现在是再造境,即便是假的,依旧是再造境,所以他没死,只是像块抹布一般躺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呼喊着。 萧玖站在楚怀的面前,楚怀看不见,他现在说话也只是靠着本能中的不甘,楚流从萧玖怀中跑出,跪在楚怀的面前,眼泪不停地滴落,拼命摇动着楚怀。 萧玖眯眼看着楚怀,轻斥一声,“醒来!” 只见楚怀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看着周围的一切,当看到楚流时,楚怀一愣,“是你带她来的?看样子你不是普通修士。” 楚流发现楚怀清醒之后,小脸终于有了微笑,楚怀握着楚流的手,模样很是痛苦,“那姑娘,流儿的心你也知道了?” 萧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楚流,手中出现一把白剑,插在地中,“本尊带你来了,这是你在梦中求本尊的,现在做出选择吧,毕竟这是你唯一的报酬。” 楚流擦擦眼泪,笑看着萧玖,“嗯,这是流儿答应姐姐的,流儿说到做到。”楚流看向楚怀,耳朵贴在楚怀的心口处,听了一会后,爬了起来,跑到楚怀的面前,把楚怀的嘴角用手指朝上弯了个弧,使其笑了起来,“爹爹不要再为了流儿痛苦了,流儿本就是一个死人,爹爹何必要为了一个死人而徒劳呢?” 楚流来到白剑前,欠着脚,费力的把白剑拔了出来,然后将其抹了个边,双手握着剑刃,剑刃把楚流的手割开一道口子,但是里面的血液没有流出,而是凝固在手中,就像一块红色的碳,在白色的剑刃上划出一道红迹。 白剑有些重,使拿着剑的楚流脚步有些不稳,但是小楚流拧着脸,握的再紧些,朝着自己的左心口刺去。 “不!” 楚怀大吼一声,本该费尽了力气,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楚怀再次动了起来,抓住剑柄,朝后一拉,把白剑从楚流的手中夺了下来,丢在一旁,抱紧楚流,哭泣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流儿,别这样,你可以活着的,你本该活着的,都怪爹爹。” 楚怀摸着楚流的脑袋,宽厚的手掌颤抖着,楚怀把楚流推开一看,只见怀中笑容灿烂的小楚流此刻七窍流血,脸色惨白,身子一点点变换成七彩的气体,飞向天空。 命主一边压制着燕宣二人,一边看向楚流,目露一丝好奇,“七窍玲珑心,样子和传说中的有些不同,不过紧靠着语言就能决定其生死这个传说原来是真的,居然真的能让一个灵魂废掉的死人不被人察觉地活着,连朕也没看出来,属实有趣,朕要了。” 命主身上的龙袍中再次飞出一条五爪金龙,抓向那些飘散的七彩气体,萧玖直接横剑挡在身前,冷冷地看着命主,后者眼中的好奇更是增加,“你居然会爱心泛滥?” 萧玖不语,转身看向楚流,楚流回看萧玖,对其点点头,“萧姐姐,说好了的。” 萧玖冷眼提着剑走向二人,楚怀把楚流抱得更紧,怒道,“屠杀毫无反抗的孩子,你算个什么修士!?” 萧玖不理,把剑尖抵在楚流的后心处,“想好了?” 楚流点点头,“我把爹爹骗得有些惨了。” 楚怀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被萧玖定住,无法动弹,萧玖把白剑刺进了楚流的身体中,从那颗七彩斑斓的心脏中穿透而过,紧接着透过楚流的身子,插进了楚怀的心脏中。 一瞬间,从楚怀的伤口处散发无尽的金光,透过伤口可以看到一颗长着七个洞穴的心脏怦怦直跳,映入在场四人的眼帘,那些金光碰到四副画卷的一瞬间,画卷上的景色全部消失,变成普通的白纸。 四人被金光笼罩,萧玖直接把眼睛闭上,坐在被洞穿心脏的楚流的身后。 命主一愣,眼前的景象居然开始变幻,幻境?而后哈哈大笑,看着燕宣二人,“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一切的心血最终为了毁灭你们而找到了朕,不过着实有趣,七窍玲珑心居然有此等功效,霍将军,替我守住捆仙锁,我去去就来。”说罢,身上一枚玉玺飞向霍军侯的身体中,霍军侯对着命主一拜,后者便盘腿闭上了眼睛。 燕宣二人虽没了命主的压制,但是二人身形却有些不稳,汗如雨下,两人的气势压向命主,可还未前进一寸便散去,楚弧大吃一惊,“诸神不是都消失了么?为何这股冥冥之中的力量会影响我们?” 楚弧摇摇头,必须要去了,便对着山下的苏琴传音,“苏先生,金乌镜麻烦您了,我们二人必须解决这桩糊涂事。” 说罢,两人一起闭上了眼睛。 霍军侯和苏琴遥遥相望,互相一笑。 “激发龙脉,趁着命主不在,救下金乌,我等既胜利在望!” “无需停足!吾等为天命之军!此刻展现天威!” 两人各自大吼一声,旭辉宗地下,一条巨大的能量形成的土龙从山脉之中向上飞腾,对着被五爪金龙捆住的金乌飞去,就在两者要接触时。 天上的云层好似柳絮,分散地飘在空中,一瞬间伸长,变作一把把数千丈的细长的白枪把土龙锁住,好像用白色的牢笼将天空分了开来。 霍军侯此刻站在一白云长枪之上,没有使用单钩枪,而是双手放在两根白云长枪上,用力一掰,数千丈的白云竟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霍军侯用长枪打向地面,把另一条从地面出现的土龙打下,旭辉地脉中钻出十几条土龙,瞪着站在天空白色牢笼之上,舞动中千丈长枪的霍军侯,后者再次面露战意,长枪遥指下方的苏琴,传音道,“先生记住,让你们那仅剩的明晓境的人好好控制地脉,让我可以好好战上一战!” “会让将军满意的,用将军的性命。” 霍军侯嘴角上扬,直接跳了下去在半空中迎着十几条土龙,嘴中喃喃,“逆乱枪法——一归无。” 霍军侯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已经被挥动,同时一条土龙哀嚎着消失不见,可同样的霍军侯被其它土龙顶飞了过去,眼角流出血渍,霍军侯擦了擦,哈哈大笑,“逆乱枪法——二归尘!” 双枪一点,便有两条土龙变作灰尘,散落在天地间,而霍军侯则被打下了天空,掉到了地面上,掉到了旭辉宗外的山脉之中,紧接着被十几条土龙的龙尾疯狂抽打。 转眼间,那处的山脉化为齑粉,“三归泽。”霍军侯从地面上再次飞出,同时又有一条土龙变作水泽消散,霍军侯舔着嘴唇,和旭辉宗地脉幻化的土龙打在一起。 旭辉宗内,天命军身上的气势突然暴增,全身的黑甲上刻着的符文散发白光,苏琴眼睛转了个圈,“将龙脉加持在弟子们身上,不要用龙脉灭杀敌人!不要将龙脉从那人身上收回,切记!” 苏琴看向天空,身上的力量带着苏琴遁入土地中,不一会苏琴身边多了五个穿着旭辉宗宗服样貌各异的人。 “请仙兵?” “捆仙锁无法长久把有龙脉加持的金乌镜捆住,到时宗主和夫人加上金乌镜,命主也只能退避,把她叫醒对我们也很麻烦。” 苏琴摇摇头,“柳城中暴乱的凡人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了么?起初的那个画中人你们觉得命主会用这样的方法么?这次不仅仅只有命池,还有一些人和命主联手了,五位,这次你们不要出击,控制她躲在后面,瞅准机会,准备给那个藏在最后的人致命一击,关于命主,相信宗主他们,这里可是旭辉宗。” 五人互相看看,点点头,随着苏琴朝着地下继续深入。 —————— “看不到了啊!”墨来使劲一拍面前的大箱子,然后捂着自己的手,好哭出声来,“痛!” 墨来取出一枚水晶,带着哭腔道,“望杜,情形如何?” 水晶那头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出声,“不知,只知道山顶的人全部停止了动作,连那个命主也不动了。” “吼——”墨来眯着眼睛,嘴角上扬,“陆玖上了旭辉宗你知道吧?” “嗯。”水晶那头传来声音,“她和霍军侯打了一次,然后就被霍军侯送到了天命军军内,柒拾还在山下,想办法进来。” “不用管她,本想借着命主的手杀了陆玖,但看样子不会这样了,你能接触到她么?” “能,不过身份会暴露。” 墨来看着天空,月亮已经过了头顶,开始向西坠下,“时间够了,把陆玖抓来,要是失败的话直接杀了她,确保问天剑气消失,至于山顶,这不是旭辉宗仙兵的力量,也不是哪个神道兵器的力量,应该是有什么天财地宝出世了,而且这个天财地宝让再造境的人都无法无视,给你半个时辰,速速解决,我可要好好试一下我新找到的玩具。” 水晶那头沉默,墨来收起水晶,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墨来换了个水晶,笑道,“百岁,准备好了么?......百岁?”墨来皱着眉头,又取出一块水晶,“百岁呢?” “主人,他没事,不过心境可能出了些问题。” “我才一下没看啊!发生了什么?”墨来挑着眉毛。 水晶那头似在思考如何开口,半晌才说道,“两个旭辉宗的试炼弟子找到了这里,就是被主人你当成神道兵器实验的那队弟子,那个带队的知规境修士和一个弟子跑了,原先百岁说谎应对的,但是那个在旭辉宗山门和百岁同名的黄百岁也来了,而且当时百岁说他是被圈养的凡人,故逃过一劫。” “但是黄百岁见过他对旭辉宗进贡,一个被圈养的凡人是不能如此的,所以他被揭穿了,吼——,可看你的模样,不像是你出手了,他自己解决了?不对啊,我给他的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杀死一名知规境的修士,即便他是重伤的。”墨来有些好奇。 “是不可能。”声音接道,“那个知规境修士离开了,带着那名弟子回山门通知他们的所见了,而说动他们的就是黄百岁。” “......,他死了。” “嗯,百岁从身后偷袭了站在他面前的黄百岁,一名练气修为的修士,被近距离打中,现在绝对不会再起来了。” 墨来沉默,过了一会,另一块水晶响了起来,“主上,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墨来撇了眼水晶,摇了摇头,你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家伙居然有些同情修士了?这个黄百岁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道心,怎么可能真的会对百岁伸出援手?忘了自己的父母了?忘了他们了? 墨来露出微笑,“半个时辰后,你就可以动手了。” “嗯,我一定会为主上...”百岁沉默了一会,“拼上性命!” 墨来点点头,把和百岁通话的水晶丢进巷子中去,“话说,我今个几岁了?” “主人,三年前我们见面时,天数瞳显示主人你的骨龄是十六。” 墨来看着手中的水晶,也把它丢进箱子中去,老子又没问你! —————— 百岁拿着水晶,双手颤抖,目光却不是放在水晶上,而是水晶后的一具已经有点冰冷的尸体,那个尸体手中拿着阔刀,见到自己没有揭穿自己的谎言,而是把另外两人支走了,为什么?! 百岁深吸一口气,不再坐在那个脸被刀削的修士的身上,而是躲在大炮后面,把埋在土中的木盒打开,取出里面模样非圆而是椭圆的炮弹,装进了炮筒中,等待着时间到来。 百岁眼神幽幽,想着黄百岁死前回头对自己说的,“神仙大人这点小事还是能帮你的,赶紧离开吧,不要往旭辉宗去,重新找个好的靠山。” 就为了你走的时候和自己吹的牛?包庇了可能是自己敌人的家伙,这不是白痴么?!看看!现在被人杀了! 百岁起身看着黄百岁的尸体,算了算时间,拉着黄百岁的尸体朝着高台之下走去,那里有一地为了凡人而挖的坟墓,里面正好缺了几个,就勉强给你用吧。 百岁把黄百岁拖到说是坟墓其实就是个坑的坑穴中,把土添上,“下辈子不要再当好人了,不然只能被我这样的家伙杀死,到了,连个好点的地方都没法葬身。” 百岁抬头看着天空,只有一片错综复杂的枝叶,遮挡着天空,此地很隐秘,除了炮弹会经过的轨迹被事先清理了,几乎看不到天空。 “好人有好报个屁!” 第一卷:凡棋 三十三章:任我不寂与不羁 望杜三十出头的模样,身穿天命军制式盔甲,在屋子里踱步,看着蒲团上熟睡的陆玖,听着其胸口画卷中不停传出的谩骂,望杜眼神倒是没有波澜,只是觉得如何让自己这个老童子能够不被这个姑娘喊非礼的把她给绑了。 望杜又跺了一会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抽出朴刀,还是杀了简单,摸女孩子的身体太不礼貌了不是么? 只是刚刚挥刀,便又收了回来,挠了挠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她醒了和她商量商量?这个可以,既有礼貌还尊重了她的意愿。 望杜点着头,然后闭着眼开始等待,只是还没有一个呼吸又张开了眼,她要是半个时辰内醒不过来咋办?望杜有些犯了愁,平时只要照着墨来说的去做就行,现在那家伙说的一点也不清楚,真的要动手,望杜紧锁眉头,突然间恍然大悟,我把她叫醒不就行了。 望杜清了清嗓子,对着陆玖说道,“姑娘,醒醒,我来绑架你了。” “......,换人了?绑架?你他妈又是哪根葱?”画卷中,任不羁脸色扭曲,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望杜皱着眉头,走到陆玖身前,扒开陆玖胸前的衣服,取出画卷,刚一打开,就见到任不羁一张臭脸张着嘴准备开炮。 任不羁撇着望杜身下的陆玖,看着左胸的衣衫一处洞口露出一些雪白,以及胸前被扒开的衣服,虽然里面还有一层,但也是衣衫不整!任不羁顿时怒火冲天,刚要大骂,就发现面前的景色变成了空中,然后就是自己的脚。 望杜把画卷挂在一处烂木头上,摇摇头,自语道,“不是他。” 拍了拍手,回到陆玖身边,把陆玖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手指一点,把其耳朵上的隔音咒去掉,又坐回到原位,清了清嗓子,“姑娘,醒醒,绑架了。” “......”陆玖睁开眼,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刚刚发生了什么她都知道,男子一进来她就知道了,不过同时她也感到了对方的修为自己根本无法对抗,就继续装睡了,看看这人会做什么,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人好像有些...与众不同? “你醒了,那就好,旁边有绳子,自己捆好自己,回头跟我走,绑架了。”望杜笑呵呵地看着陆玖,指着蒲团旁边的绳子,“蛟龙筋做的绳子,你砍不断,那些被绑的人都说舒服,你试试,不过我也没被绑过,其实我也不清楚。” 陆玖平静地看着男子,面无表情地把身边的绳子拿起来,挣了挣,确实拽不断,陆玖把绳子在自己身上缠了几圈,然后在身前打了个蝴蝶结,看着望杜,“绑好了,那我能去山顶上看看么?” 望杜想了想,咧嘴一笑,“可以,反正还有很多时间,看你那么主动,就陪你一起去吧,回头一起跑了。” 陆玖面无表情,起身,转头,面露疑惑,心中顿时出现了一些罪恶感,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再转头,面无表情,淡淡道,“走吧。” 望杜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屁股,一瞬间,陆玖如同坠入冰窟之中,身子周遭接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陆玖吐了一口白气,明晓境!自己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境界,唯一确定的就是对方不会像霍军侯那样放过自己,这人不是粗心大意,而是绝对的自信,自信哪怕自己拥有问天剑气也能瞬间制服自己或者...杀死自己。 “那个画卷就别拿了,太吵,回头反正不知道你要经历什么虐待,早点断了念想也好。”望杜手放在陆玖的肩头,一瞬间两人出现在金光之外,望杜饶有兴趣地看着只包围着山顶的金光,“这就是让他看不到情形的东西,命主是主动入局的?大概是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能困住再造境的家伙,看好了没?” 望杜看向陆玖,后者全身裹着一层厚冰,唯有脸上没有冰块,陆玖不停地吐着白气,意识渐渐有些模糊,陆玖咬着舌尖,却发现根本感觉不到痛疼,绑在陆玖身上的绳子顺着冰变了模样,好似一条细长的小蛟龙把陆玖死死地捆住。 陆玖尝试唤出剑气,却发现刚刚和霍军侯打过后,体内的剑气几乎都消失不见了,体内的轩辕剑更像是生了病一般,疲软地趴在陆玖神海中的大剑之上。 陆玖眼皮不停打架,最终完全闭了上去。 “嗯,自己跟我走的,此乃合乎礼法的绑架。”望杜点点头,抱着陆玖,“我果然是正人君子,好了,霍军侯跟地脉缠斗着,天命军和旭辉宗打了起来,苏琴去请仙兵了,命主和燕宣,楚弧以及萧霄骁在山顶现在无法动弹,现在正是一举歼灭之时,不过啊,虽然想这样做,可惜收益太小,不是那家伙的风格。” “对了,不愧是望杜,我很贪的。”墨来的声音传出。 望杜看向金光,“要我进去么?兴许真的能夺得。” “不用,对于战争,哪怕是有益都不如让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最好,旭辉宗不过是一步闲棋,问天剑气本就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赶紧回来。” 望杜一愣,转身看向身前,“不行,又来一个意外。” “吼——,是你,不对,你是,有点意思,他把这玩意放出来了,不对,你们...哈哈哈!我该叫你什么?少掌门?大少爷?任不寂。”墨来从水晶中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影,断开了声音。 任不羁站在望杜面前,一脸冷漠,“废物,放下我的东西。” 望杜把陆玖放在旁边,手刚刚离开,便看到一个手掌出现在自己脸前。 啪! 两人的手掌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望杜向后飞跳了几步,地上便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连着任不羁和望杜的脚。 任不羁抱着陆玖,右手上结着一层冰块,并在不停的扩大,任不羁只是看着怀中昏迷的陆玖,左手上出现一道火焰在陆玖身子上一划,陆玖身上的冰霜便肉眼可见的消去。 望杜看着任不羁手中的火焰,“初生不识万物,于云间垂钓五载,入练气,于地火练字三载入筑基,于世间行走八年,将世间一切天才踩在脚下,十五时已经是元婴,和破矩境的碧溪道人约定一年之战,随后直接带着自己的隐子静坐山间,旭日东升之时,进入明晓境,圆日西沉之时,变为再造境,一眼便将碧溪道人灭杀,随后回到玄清门,一年没了动静,而你虽消失一年,可是新一代年轻人的天榜中,你如同太阳一般把其余人照成了尘土。 但是,奇怪的是,一年后你带着隐子从新出世,修为全无,整个人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后来世人才知道,这名甚至有机会进入第九境的太阳,居然把自己埋进了心冢之中,而他原本名不寂也变成了不羁,而看模样你的境界现在不过破矩而已。” 任不羁看着望杜,“废物。” “嗯呢,毕竟当时我就是被你当成尘土的一人,你打败我时说的也是这句。”望杜浑身修为爆发,“看呐!这个修为,明晓境!被你打败后的十年我进入到了明晓境!如何!?原本你一直占据的天榜第一现今乃是我的东西!” 任不羁面无表情,脚下的冰霜变成无数冰剑斩向望杜,后者冷哼,冰霜瞬间被震碎,漂浮在空中,连成一面镜子,望杜手掌放在冰境之上,冰镜之中好似繁星点点,随后任不羁的身上出现同样的星斑,任不羁晃了晃,发现动不了后,身影突然消失,陆玖向下掉去,就在要落到地面上时,任不羁又再次出现,抱住了陆玖。 冰镜中的繁星汇聚,一束白光瞬息而至,落到了陆玖身上,把两人吞没进去,白光消失,此地空无一人,望杜皱着眉头,跑了?咋跑的?那我也先跑了? “走吧,任不羁想走谁也留不住,他能活到现在那跑路的本领唯我能出其左右,走了,既然知道问天剑气的下落,那么日后的计划我要重新修改一下了,先回来吧,你的明晓境那个隐子快没命了,你最多再浪一天。” “哦。”望杜挠挠头,消失在此地。 —————— 任不羁捂着肚子上的血洞,倒在画卷前,苦笑道,“谢了,自来兄。” 李自来喝了口酒,“少自恋,大爷我是不忍心让两位姑娘看到你的肠子乱七八糟地瞎跳而惊叫才把他们送走的。” “那...再把我的肚子给救回来?太痛啦!”任不羁磕出一口血。 李自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在嘴里摇了摇,然后在任不羁一脸惊恐下吐向任不羁的肚子,任不羁捂着脸,一脸要死的模样。 “啧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多少小姑娘求我嘴中的酒都求不来么?知足吧你个桃花泛滥的小子。”李自来喝着酒,鼻子都好翘上了天。 任不羁一脸想死,自己到底是为啥要被这个糙老爷们吐了一口然后又被这个混蛋在自己面前吹牛。 “知道咋回事?” “不知道。”任不羁咧嘴傻笑。 李自来也咧嘴傻笑,“那你被莫名其妙的开了个口子还笑的那么开心。” 任不羁继续傻笑,“都是狗屁道体,装什么高深,将他埋进了心冢本就是为了这个时刻,知道么,现在陆玖变成了陆玖,不再是我的隐子,他才能出现,我才知道陆玖终于变成了陆玖,这样就足够了。” 李自来嘟着嘴,笑着喝了口酒,又一个为爱变傻的...傻子?倒也不错,世间多一些也不错。 第一卷:凡棋 三十四章:朕绝对承受的住 柳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各式摊子不停的吆喝,争取用自己的大嗓门把客人吸引过来,开客栈的掌柜倒是扇着蒲扇,依在门边,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乐子,莫约是追忆起自己年轻时的那些事,手中出现了一些碎银子,最后又摇了摇头,这点也买不了几分心中趣。 掌柜继续瞅着外面,眼睛突然一亮,咳嗽一声,店内立马有个搭着毛巾的小二挤着一张教科书似的笑脸,带着一阵风,跑出了店外。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我们的的屋子可是整个柳城隔音最好的,比隔音咒的效果还要好,最重要的是我们客栈的床曾经被一队知规境的道侣住过,大战了三天l依旧无事,客官来试试?”店小二对着街上抱着陆玖的任不羁招呼道。 任不羁冷眼看着店小二,把后者看的有些发毛,半晌任不羁才开口,“带路。” 店小二一瞬间如释重负,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伸着一只手把任不羁引进了客栈中,依在门边的掌柜早把手中银钱放进了钱盒子中,堆着张笑脸把任不羁送上了楼上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店小二的两个手对着自己的胸上下划动,耸耸肩,这次的好平。 掌柜笑呵呵,在胸口划了一个球,然后摆摆手,指着大腿,比划了一下,两人会心一笑,对嘛,这次的腿才是特等品。 任不羁关上门,把陆玖放在床上,靠在窗边,俯视着街上生活各异的人们,任不羁带着陆玖进了金光之中,任不羁知道这是陆玖想要的,她想进来帮忙,因为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任不羁就带她进来了。 任不羁捂着肚子,那道白光在射向陆玖时被自己挡住了,但是自己是不会受伤的,受伤的只会是真正的自己,那个远在天边的自己。 现在在的便是七窍玲珑心的幻境之中,任不羁感受着楼下两人的动作,强忍着不把他们干掉的情绪感叹道,“这算是幻境么?这里的人虽然有外面的人作为载体,可是每个人哪怕是无入局者的地方,他们都在过着自己的人生,这样的幻境已经和‘勿忘’不分上下了,一个活着的仙兵,怪不得命主都会主动入局。” 任不羁来到陆玖床边,坐在陆玖身边,“醒了。” 陆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嗯了一声。 “那就好,现在我们在七窍玲珑心的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 “......” “......” 任不羁已经消失不见,唯有陆玖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后,爬了起来,捂着颤抖的手,擦了下额间的汗,深吸一口气,跑下楼去。 店小二拿着两个长长的竹筒,将其中一个递给掌柜,看到陆玖慌忙跑了下来,和掌柜互相看看,结束了?!这人也太快了!我们还没听呢?! 掌柜脸红的咳嗽几声,把竹筒还给了小二,正色道,“去,问问那位公子需要换被子么?” 小二一脸不屑,接过竹筒,把东西靠着墙上,脸上再次挤出笑容,跑向楼上,“客官,我们刚刚晒好了一床被子,需要给您换上么?很舒服的...”小二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眉头一皱,“客官?” “靠!逃单?!住一炷香也没有你们逃单!?掌柜的!抓人啊!” 陆玖抿着嘴在街上飞奔着,脸色羞红,不停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日后一定把钱补上...” ...... 陆玖跑过了一会,突然被人拽住手拉进一个小巷子中,陆玖一看,原来是萧玖,萧玖手持云雾带卷着陆玖的手,把陆玖拉到小巷的另一头去,陆玖跟着萧玖,穿过巷子来到另一条街,疑惑地看着萧玖。 “七窍玲珑心不是楚流,我们从楚流记忆中看到的只是后半部分,这是前半部分,是使他们变成那样的原因。”萧玖冷眼看着街道中的一名长相凶狠的男子,楚怀,过去的楚怀。 陆玖向旁边看,楚怀那凶狠的面庞上居然带着一丝丝羞红,而他的身旁,一名绿衣女子正搂着楚怀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楚流的娘,甲亥。 陆玖眼睛朝下瞟,最后依在墙上,甲亥腿上的刻纹告诉自己她是一名隐子。 “把朕叫来就是为了这样的事?” 陆玖背后,命主的声音突然出现,陆玖转身就要后撤,却被一名锦衣的公子拽住了手腕,“这就是萧姑娘现在身子的原主人啊,不换回来看着不奇怪么?” 陆玖咽了口唾沫,眼前的人虽然和山脚下看到的命主模样比起来更加年轻,眼神更加温和,可是陆玖知道这人就是命主。 “帝暖书,放手,她是我孩子。”萧玖冷眼相待,抓向命主握着陆玖的手,命主呵呵一笑,另一只手反手抓住了萧玖的手腕,双臂一用力,把两人都抓到自己的怀中,鼻尖在两人的耳鬓游走。 “朕向来好淫,一下把形似姐妹花的两人一同要了倒也不错,朕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帝暖书看着陆玖的胸口,眼神中露出一丝渴望,在后者的耳边轻轻说道。 陆玖另只手握着帝暖书的手腕,微微用力,帝暖书哎呀一声手慢慢松开,萧玖惊奇地眨着眼睛,陆玖手脱困再伸向帝暖书的另一只手,不过还未碰,帝暖书就已经把手松开了,脸上已经痛的流汗,倒吸凉气,“女侠,松手,朕不过是开个玩笑,快!痛痛...” 陆玖回头看着帝暖书,一个过肩摔把帝暖书甩了出去。 不过帝暖书就要落地时,被一条五爪金龙托住,帝暖书正坐着金龙之上,露出微笑,“如何,知道此地的情况了吧?” 陆玖看着萧玖,又看向帝暖书,点了点头,帝暖书哈哈大笑,“你懂什么,我随口说的。” 陆玖不在意后者的嘲笑,看着萧玖,“我们都用不了灵力,但是可以使用法宝。” 萧玖点头,“这里是精神的世界,我们在此地的不是真身,我们都能感知外界,以及时间的流动,知道我们进了多久了么?” 陆玖摇摇头,“一年!”帝暖书竖起一根手指,抢答道,“外界不过刚刚过了一炷香不到,而且从新和你说说,此地不是所有人都没有修为的,燕宣,楚弧二人现在身处旭辉宗,他们的修为没有变化依旧是明晓境,知道么?不是所有人没有修为,而是在外界以前这个时间不该存在的东西没有修为。” “能控制外界的身体么?”陆玖问道。 帝暖书走下金龙,“可以,不过需要一直想着自己,可是朕不会那么无聊,一年静坐就为了控制外界动半步?太过无聊,好不容易来了那就好好享受,比如...”帝暖书又凑到陆玖身边,撩着陆玖的发丝,另一手勾着萧玖,邪魅一笑,“为人族的增加做些贡献?” “龙性好淫,一没了玲清管教,你还真是风流成性,仅仅一年之中你追求我不下于万次,我在想以前你没有遇到玲清之前,天下人中那些莫名消失的大宗门有名的冰清玉洁的女子,回来后全部变成了以泪洗面的泪人是你做的么?”萧玖看着又被甩飞的帝暖书,冷声道。 帝暖书呵呵一笑,“小美人,你猜猜?猜对了,朕把自己奖给你。” 陆玖一愣,玲清?然后吐了口气,心中释然,算了,都过去了,懒得计较。 帝暖书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玖,“说实在的,小姑娘,朕活了千年,你这个年龄,这样的身材我倒是第一次见,萧霄骁用的也是你的身体,看看,才几天,人家已经开始长了,你的居然...” 帝暖书被萧玖的云雾带围着嘴巴,全身被围住,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在萧玖和陆玖的身后蹦着。 路上的人奇怪地看着帝暖书,要是男人看去,帝暖书直接投以你再看你马上就挂了的眼神;当女子看去时,无论老少美丑,帝暖书都将眼眸中秋波明着送了过去,让一片女子全部捂着心口幸福的瘫倒在地。 “我们现在去哪?”陆玖问道。 “临时的据点,我和帝暖书暂时结盟了,我为了亲手杀死楚流,帝暖书是为了七窍玲珑心的认可,目的不冲突,我们暂时结盟对抗在此地拥有身份故而拥有力量的燕宣和楚弧,另外此地还无法出去,没有传送阵和柳城之外的世界,按着我们从楚流那里看到的东西,加上我们跟了楚怀十天,大概三天楚流就会出生。”萧玖解释道。 陆玖点点头,那时就是楚怀之所以对楚弧如此痛恨的原因了,不过,现在燕宣和楚弧一同作为入局人,真不一定会再次做出那样的事,想到这,陆玖有些疑惑,如果按着这里的时间来说,一年了为什么燕宣,楚弧没有对付帝暖书和萧玖呢。 走了一会,陆玖眼皮微跳,指着眼前的建筑,看着萧玖,后者无奈一叹,把帝暖书拽了过来,松开云雾带,帝暖书微笑,摇摇脖子,大喝一声,“朕回来了” 只见三人面前,一处不亚于旭辉宗的龙凤宫殿屹立于此,金碧辉煌的大门被黑甲士兵推开,里面一群穿着奇怪服装的人,手中拿着好像鞋拔子的东西对着门外的帝暖书行礼,“参见陛下,左相,吾皇与天同寿,于地同德。” 陆玖看着萧玖,后者传音道,“不要忘记他是谁,对于他来说一年把旭辉宗吞并三分之一太简单了。” “这是朕因为生活不得已而为之,没办法,朕的爱妃们非要把自己的一切给朕,朕为了不让他们伤心,守住这世界最好的宝物,朕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帝暖书回头微笑,一脸自恋,手放在嘴边,“这就是朕的基本功之一,尽情夸赞朕吧!” 帝暖书一只手抓起一缕头发,“朕,承受的住。” 第一卷:凡棋 三十五章:心冢埋在她心中 陆玖盘腿而坐,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了,陆玖大概了解了这里的一切,帝暖书刚刚来到时便带着萧玖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燕宣,楚弧二人在全城搜寻也没有找到,随后,柳城突然出现了名为天启的宗教,门徒大都是柳城最底层的凡人,后来是那些修炼上有崎岖的旭辉宗下层修士,接着是修为几乎没有长进的旭辉宗长老,在然后就是兢兢业业数百年不受待见的旭辉宗元首级人物,命主大肆把命池的功法宣扬给这些人,亲自为其讲述如何修行,于是很快就有了一批庞大坚实的信徒。 这时旭辉宗注意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而且太阳神殿不属于二人之物,燕宣,楚弧无法在这里使用,两人虽然修为上可以打倒帝暖书,可是帝暖书身上的五爪金龙个个都是破矩境巅峰,中间那一条甚至有了再造的气息,再加上萧玖的布雨扇,根本无法硬来。 最为致命的是帝暖书把柳城中所有的女子全部勾引了,所有!不管路上的花季少女,普通人家的发妻少妇还是大家族的女主子,更要燕宣命的是就连还在吃奶的或者是脸上的皱纹都要垂到地上的,这些家伙都像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家产送给帝暖书。 于是,这个占据三分之一柳城的大宫殿就这样建成了,而帝暖书和萧玖也从开始的躲藏变成了和旭辉宗的正面对抗,并且一步步监视着这里的楚怀。 陆玖有些汗颜,自己在这里的体能总得来说是要比萧玖和帝暖书要厉害一些的,陆玖也知道原因,应该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体不是自己该有的身体的缘故,加上奇特的左眼和右手才能把帝暖书给甩出去,决不是什么自己锻炼,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搏杀,因为要比这个的话,自己这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哪怕从娘胎中就和人决斗也没有这两个年龄要用千来计算的家伙多。 陆玖刚进来时就在沟通体内的剑气,发现了外界的身体和萧玖靠在一起,应该是任不寂这样放的,而身体中剑气依旧没有恢复,仅有的一点自己也无法在这里使用,但是安慰的是,那把指甲盖大小的轩辕剑自己可以将其召唤出来,而且能以一人手臂长的大小被陆玖使用。 陆玖心意一动,手臂长的轩辕剑从陆玖腿上出现,陆玖对于这点还是很满意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要是从哪里出其不意的出来还会把自己的衣服穿透,现在这样方便多了。 陆玖拿起轩辕剑,自己的左眼能够把他人的运道看出来,自己的右手好像会把和自己有关的人产生的孽障在自己的神海中再次产生,并且让自己看到。 至于轩辕剑,说是叫轩辕剑不过是因为它是那个重新把自己变回人类的家伙用轩辕剑碎片捏的,而陆玖就是一个认字全靠任不羁平时装模作样时扯的诗句来学习的文盲少女,能把任不羁的名字会写就很开心了,更别说取名字。 而轩辕剑的锋利度...根本没有,陆玖如果不在它上面附加剑气,那么这东西连切个黄瓜都费劲,虽然很坚固,可是平常只有指甲盖大小,抵挡他人的攻击更是费劲,陆玖靠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体术,可是这个小剑让陆玖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陆玖更在意的是那个救了自己的男子到底是谁,陆玖虽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他讲的什么完全不知道。 陆玖收了轩辕剑,走出门外,帝暖书悠哉悠哉地躺在金龙肚子上,身边几位艳丽的花季女子摇着蒲扇,喂着水果,陆玖看着天上的太阳,又看向旭辉宗那面的阴云,这两方就连制造天气都对着干。 陆玖看向帝暖书,似是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帝暖书把一颗葡萄咽下,笑道,“不奇怪,霍将军做的事情朕都不会过于干涉,因为霍将军是朕的将军,既然你来到了山顶,进入了此地,又是萧左相的孩子,那么在此地,你对于朕来说便是朕的臣民,当然你要是努力,我封你为贵妃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越是凶险的断崖越是深不可测,朕还是很有兴趣冒个险的。” 陆玖冷眼看着帝暖书,挑着眉毛,这人说什么呢?可是,当陆玖看到帝暖书身边的女子一个个眼神都要喷出火焰时,陆玖知趣的离开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来找帝暖书,顺路罢了。 帝暖书看陆玖离去,笑呵呵地摇摇头,“朕的天下第一神功本想传给她玩玩的,就那么跑了,抓不住机缘。” “不归人的下卷?”萧玖从门外走来,听到这一句后,盯着帝暖书,目中出现一丝渴望。 帝暖书赶紧摇摇头,“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的,接受一点他人的生命修行特无聊,躺着就天下无敌更无趣,我的天下第一神功那可是让全天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功。” 萧玖眯着眼睛,自己大概知道这家伙的所谓神功了,帝暖书翻过身子,正视萧玖,舔着嘴唇,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就是只要撇着女子身上任何一处,哪怕只是脚踝,我都能知道她全身各处的模样,就连她们...” “无聊。”萧玖冷声道,转身走向陆玖离开的方向。 帝暖书哈哈大笑,“还是和雷霆身聊的爽快,云雾身太冰了,虽然要是完成了很有成就感,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的搞定了,那她的其余两身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帝暖书突然坐正,面露疑惑,不再理会周围女子送来的的瓜果,而是抵着脑袋,帝暖书陷入了沉思,他是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 ...... 陆玖来到演武场,这里是供那些黑甲士兵修炼兵法而用的地方,一般他们上午在柳城那一半进行修炼,下午来到这里,而现在此地只有几名百夫长之类的人物在此地练肉体。 演武场上的几人看见了陆玖后,放下手中的石锁,对着陆玖抱拳行礼,“见过左相。” 陆玖只是点点头,反正萧玖用的是自己的脸,自己用一下她的身份也方便许多,几名汉子行完礼后重新操练起来,陆玖则是找了个最空旷的地方在此处盘坐。 陆玖的神海中,那柄刻着九道线的大剑依旧在那,唯一不同的是,代表着练气这一境界的线闪着细微的光芒,这是陆玖和霍军侯一战时,全身的境界散尽后,这道线才闪出光的。 陆玖觉得这线便代表着剑主真正留给自己的东西,不过必须按部就班,而自己以前直接被问天剑气凝三气,进入筑基,导致九线中无论是练气还是筑基的线全都没有发光。 陆玖也是刚刚感知外界身子时才发现的,但是没有动,因为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什么功法还好,要是再来一堆剑气,在这里爆发的话... 陆玖赶紧摇摇头,首先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万一问天剑气从自己外面的身子中钻出,那么鬼知道附近的七窍玲珑心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变化,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虽然萧玖不用担心会伤害自己,可是把剑气使出,这就等于不需要霍军侯汇报自己就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命主。 别看现在的帝暖书对自己只是调戏,态度还是友好的,但是当问天剑气一出现,那么他的这份态度还能相信么?或许能,帝暖书是再造境还不是剑修,在他眼中问天剑气最多只是锦上添花,可是万一就像他进入了此地的幻境之中那样呢?凭着他的一瞬间的心意,便判定了自己的一切。 到时候,自己若是不反抗,或许能活下来,可是萧玖呢?以她的脾性,自己要是被帝暖书带走了,这人绝对会和帝暖书撸袖子就干,可关键是,萧玖打不过他。 陆玖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碰那道线,陆玖内视己身,顺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寻找自己的三气,准备凝炼自己的三气,就当陆玖看到自己的心脏之时,陆玖睁开了眼睛,想了想又闭了上去。 陆玖的心脏之中,一个大字在上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个字是“心”。 陆玖以前内视己身时并没有这个字,陆玖将心神向这个字上探去,突然间,陆玖眼前的景色突变,不再是自己的体内,而是一片天空! 陆玖睁大眼睛,喃喃自语,“蓝色的天空?” 陆玖一愣,才发现自己被埋在一片砂石中,陆玖赶紧起身从砂石中起身,不可思议地环视着周围,只见此地只有一座山峰,破入了云层,不知其所高。 陆玖踩在砂石上,好奇地看着这座山,皱着眉头,“也是剑主留得?” 陆玖摆摆脑袋,闭眼内视却发现无法看见自己的身体,陆玖咬着手指想了想,那外视看看?陆玖心念一动,眼睛再次睁开,发现眼前的景色已经变回了演武场,看看天,在自己的眼中依旧是红色的天穹,回来了。 ...... 任不羁或者该叫任不寂,站在陆玖刚刚出现的地方,肩头和左手如同一片漆黑的光向外四射,而他的全身上下被纯白的锁链穿过,锁链的另一头则是那座破如云层中的山峰。 任不寂抬头看着天空,暗红的天穹仿佛要吞噬人心,随时会掉下来一般,任不寂不语,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一个“死”人,被埋葬的死人,被埋在自己心爱的人内心之中,为了能够赎罪的死人。 这里是...心冢。 第一卷:凡棋 三十六章:双眼所见为何物 陆玖又进入了心冢之中,开心地看着头顶的天空,欣喜道,“这就是不羁一直在看的天空模样?果真好看啊!” 陆玖在这里转了转,发现此地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座山,就是一地的砂石,不过陆玖到不介意,只要能看着头顶的东西,陆玖就觉得很开心了。 陆玖努着嘴,有些恋恋不舍地从此地离了开来,睁开眼,只见萧玖站在自己面前,后者发觉陆玖醒了,开口道,“就是今天了。” 陆玖面色严峻,点点头,起身拍拍身子跟着萧玖,突然说道,“帝暖书呢?”萧玖看向旭辉宗,陆玖心中了然,跟着萧玖离去。 —————— 旭辉宗虚假的太阳神殿之外,帝暖书的五爪金龙带着萧玖和陆玖藏在云中,偷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姐!我就是爱上她了!你别想拆散我们!”楚怀对着楚弧怒吼道。 楚弧撇了一眼神殿之外,帝暖书笑着招招手,萧玖面无表情,陆玖也不知道做什么,跟着帝暖书一起招了招手,楚弧眼皮微跳又看向楚怀,“知道为何我们为什么面对命主一点措施也不施展么?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我们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会做出相反的选择,你还要活在自己的幻境之中么?” “哈?!”楚怀又气又恼,“姐?你说什么呢?你就说我和她你到底同不同意!” 楚弧叹了口气,“你看样子是不会承认了,此地的一年之中我和他可曾做出和以前不同的选择?你是旭辉宗的长老,她是隐子,要是我宗的倒也算了,我可以自作主张让她做你的妾室,可她只是你从福地之中带回来的一个被人废弃的隐子,让她在柳城住下也就罢了,万一她是有心人安排在你身边为了对我旭辉...” 楚弧停顿了一下,对我旭辉宗的不利的暗线么?如今旭辉宗被命主打入了门内,最重要的一子不就是楚怀么?利用他把旭辉宗的副宗一个个铲除,最终使命主进入旭辉宗山门中。 “不会的,她和我在一起四年了,开始你的测试她都通过了,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姐应该也清楚啊!再加上我的话绝对不会错的!”楚怀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大不了我和她离开柳城,不在旭辉宗附近,这样就不会对旭辉宗不利了。” 楚弧沉默,楚怀有些笑意,他知道她开始有些犹豫了,楚怀继续说道,“姐,我是天地至宝之一的七窍玲珑心,看破人心与幻象,她和我在一起四年了,我怎能还看不破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楚弧面露纠结,突然一震,肩膀被燕宣拍了一下,燕宣看着楚怀,“楚怀。” “姐夫。”楚怀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你若真的喜欢,便和她在柳城住下便是,但是旭辉宗的一切禁止和她提起,节日之时可带她前来与我们一同住下,但是,除却会客用的一切,她都不可知道,你若不在意,便选个日子与她大婚吧。”燕宣抚摸着楚弧的背后,安慰着楚弧。 楚怀大喜,对着燕宣一拜,一边跑下去,一边笑道,“那我就先去告诉她了,姐夫真不愧是我姐夫哈!” 燕宣手掌一挥,太阳神殿开出一道口子,帝暖书笑呵呵地想一手搂一个,跺着步进到太阳神殿中,可想到陆玖居然能把自己甩出去,帝暖书便收回了手,手中变出一折扇,摇动着走进神殿内。 陆玖看着帝暖书,心中微微叹气,可惜了,帅是帅,可惜是个变态。 “接下来你还要看吗?”燕宣冷眼看着帝暖书,后者摇动折扇,“不然呢?朕进来和你们过家家?你俩加在一起都不如七窍玲珑心重要,不然你们觉得朕还会在此地?而不是直接坐在朕的阳龙椅上,等着日出?” “他为什么不叫龙阳椅呢?顺嘴多了。”陆玖靠着萧玖小声道。 萧玖皱着眉头,一时间还真的回答不出,不过倒是害的楚弧捂着嘴噗嗤一声,故意的也是无意的,无意地笑了,故意笑给帝暖书听的。 帝暖书努着嘴,回头看着陆玖,笑道,“乖,等回头见到对我胃口的男子,外面的那把椅子就改名叫龙阳椅。” “你真以为吃定我们了么?”燕宣盯着帝暖书,“你的命池没了你,你又如此大张旗鼓,恨不得让天下都知道此事,那么你觉得你的命池现在会怎样呢?其余的势力可不是什么君子之交,没了命主的命池还会是命池么?不再是命池的命池如何抵得住其它再造境的攻击?” 帝暖书饶有兴趣地看着燕宣,随后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猜猜?猜对了?给你们留个全尸。” 燕宣倒也不恼,现在一切的口舌之快都是无意义的,唯有外界的金乌镜被苏琴用仙兵脱困,那时命主要么丢下他自己的军队逃跑,要么拼掉一半旭辉宗也要把他杀掉。 帝暖书把折扇在手上拍拍,蔑视地看着燕宣,楚弧二人,萧玖看向楚怀的方向,算了算时间,和陆玖互相看看,对着楚弧问道,“楚流就是今日出现的?” 楚弧点点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夫妻为了将这段糊涂事了结,你们为了七窍玲珑心,现在都无法对对方动手,走吧,去看看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 陆玖挑着眉毛,她不知道楚流怎么来的? 像是知道陆玖心中所想一般,燕宣回答道,“的确不知,当时我们接到汇报,柳城中有贼人出现,开始我们夫妻二人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派了一位长老的前去,可是那位长老带着失魂落魄的楚怀以及楚流来到了我们身边,那时我们才知道出事了,我们夫妻二人也不会去探查他不想被我们知道的记忆。” “自己的子民居然都保护不好,怪不得能被朕只谋划百年就拿下。”帝暖书眼中更是轻蔑,甚至还多了一些怜悯。 楚弧和燕宣无言以对,事实如此,命主修到这个境界,本心就是如此,他们二人修到这个境界,本心也早已明确,所做一切皆出于本心,一旦后悔那就是脚下的修行大道的问题,严重些的话到达此境的那条小路随时可能崩塌。 帝暖书有些无聊,过去走天下他可是出名的能动嘴就不动手,往往先把敌人的本人连着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说”出来后,再想办法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他们都打趴下。 而自从帝暖书越来越强,名声越来越大后,敢和他讲道理的就只有两个人了,其余的要么直接认输,虔诚地跪在地上;要么硬着骨气,被自己一掌打飞,运气好的落个残疾,还能苟延残喘,运气不好,那就只能怪自己命贱了,打不过还不讲理。 而到了现在,帝暖书连那两个敢和他讲理的人都没法讲了,一个说自己捡到了几把剑,要帮世人渡劫,就屁颠屁颠地晃着腰间的三尺黄河,跑了三百年,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另一个说世间礼数崩坏,至圣先师花了一辈子让我们有了礼,不能就这么没了,结果,跑到一个小山村教书去了,去就算了,自己也不是不能找他互相讲讲道理,这是这家伙居然带着那个村子中的人全跑了!还留了个字条说是效仿先生去游学,可游学了那么久,连根毛都见不到。 帝暖书又看向燕宣,可惜了,这家伙要是愿意和自己讲理,留下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萧宗主,这位姑娘,我们夫妻二人先离去了。”燕宣和楚弧一转身,化作两道金光飞向山下。 萧玖看着陆玖,美眸中的眼神表示自己现在无法飞行,只能靠帝暖书。 帝暖书把云层中的五爪金龙招了过来,一脸坏笑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 楚怀奔到了柳城中,冲着一处小院而去,小院之中,陆玖看到的那名女子正不安地在里面来回踱步,不时捂着肚子,眉间的焦急都刻在了脸上。 “流儿。”楚怀打开屋门,欣喜地叫道。 女子发现楚怀回来了,面容上的焦急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开心,女子奔向楚怀,依偎在楚怀的怀中,小声唤道,“怀哥。” 两人互相依偎着,楚怀摸着女子的头,“姐姐同意了,我们可以生活在柳城,过些天我们找个好日子就拜天地?” 女子面露激动,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楚城主她不反对你娶那么卑贱的人。”女子说着说着话音就小了起来,最后有些黯然。 楚怀赶紧安慰女子,“什么卑贱?!你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旭辉宗掌门弟弟的媳妇还卑贱么?!” 女子嗯了一声,点点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肚子,看着楚怀,“怀哥,我有了。” 楚怀一瞬间犹如雷击,整个人愣住了,过了半晌,嘴角不住的咧开,笑问道,“有了?我的?” 女子嘟着嘴,向着楚怀的脚踩去,愠怒道,“那就不是你的。” 楚怀赶紧摇头摆手,抱起女子,哈哈大笑,“我的,当然是我的,你们娘俩都是我的!哈哈,我要当爹了!” 陆玖趴在屋顶,和其余两人一同看着院子中的两人,陆玖眼罩之下的左眼幽幽,只见院子中,女子的身上一条张着翅膀的无爪黑龙缠着女子身上,这不是女子身上的东西,这是运道,唯有陆玖能看到,七窍玲珑心也不行。 陆玖眼神微眯,看着那条黑龙对着两人露出獠牙。 第一卷:凡棋 三十七章:人与人的大势争 长着翅膀的无爪黑龙在女子身上不停的盘绕,嘴中吐着一缕缕黑气,将女子的身子笼罩,陆玖皱着眉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运道。 萧玖的运道是一名小女孩面无表情地流着泪站在尸山之上,满是孤寂悲凉;帝暖书的运道则是两个人,一个坐在龙椅之上,好似气吞山河,而另一个人身在花海之中,却不沾染半朵,其肩头生长着一朵美丽的碧蓝小花。 陆玖获得这只眼睛后见过很多的人,他们的运道都是一个人加上一些其它的东西,而这个女子身上的运道是陆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院落中的两人看上去很幸福,要是陆玖看不见这条黑龙的话。 —————— 柳城外,七窍玲珑心没有做出的外景之中,一名少年跟着一名身穿黑袍的人登记了身份后,进了柳城。 “墨鱼老师,我几年前跟你去睡莲福地之时,顺手下了一步闲棋,让一个制作一半的隐子帮楚怀挡了暗箭,虽说和计划有些出路,但是得到了更好的结果,他们相爱了。”少年进了城后,看向一个方向,手中拿着一个罗盘,上面的指针指着一个方向,楚怀和那女子的方向,“现在旭辉宗不知为何凭空多了一个势力,我们可以用这个隐子做一些事情。” “比如?”黑袍下墨鱼的红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盯着少年。 少年在墨鱼的注视下,缓缓说道,“比如让她死在这个名为天启的宗教之下,然后挑起旭辉宗和天启的战斗,我们墨家便可以为其售卖武器,在之后甚至可以左右此地的战争,把此地纳入墨家也不是不可以的。” 墨鱼收回视线,语重心长地教导,“墨来,记住,墨家的机关不是用来杀人的,老祖宗把墨家发扬光大靠到仅仅只是机关术?那为何公输家至今却连风声都没了?我们墨家靠到不是机关术,而是兼爱非攻,这才是我们墨家一直传承至今的原因,为了世人的进步,死人是无所谓的,那些隐子都会成为为了人们生活更好的英雄,他们的名字都会刻在墨家的丰碑之上,被日后的世人铭记,此乃有意义的杀戮。 而你刚刚说的,掀起战争仅仅只是为了墨家一时的油水?太过狭隘,墨来,你是从支脉被我救过来的孩子,目光从根本上比不过族中的那些人,我不怪你,但是日后随着你学习的越来越多,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言论。” 少年墨来点点头,对着墨鱼抱拳行礼,“学生受教了。” 墨鱼点点头,掏出一把精致的弓弩递给墨来,墨来接过弓弩,看着墨鱼,后者关爱地摸着少年墨来的脑袋,“你的设计图我看了,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造,这是改造后的模样,你原先设计的很不错,这种兵器可以让普通人有了自保的力量,但是还是太弱,对付筑基修士都有些困难,这是我给做的,在外表加上了小弓身,上面有极速和减少射出后摩擦的阵纹,你还可以通过调节弓身的弧度来调节射出的力度,方便做出落点的调整。 每颗小箭矢我也做了些改动,把周围的刀刃磨成圆的,这种武器本身就是靠着里面箭矢的旋转从而使威力加强,箭矢身上原先的刀刃别说锦上添花,甚至有点拖了后腿,磨成圆的,计算好转出的方向,加上阵纹,它现在射出的速度相当于两倍的声音,如果你是偷袭的话,没有准备好的元婴也躲不过去。 材料我的是用云金做的,轻巧坚固的同时可以吸收大量的冲击,你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它会因为太大的后坐力把你自己伤到,不过做一个成本太高,这个只能用来给你防身,不要想着大规模生产它。” 墨来看着墨鱼手中的弓弩,接了过来,抱拳行礼,“谢过老师,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墨鱼眼眸中红瞳转动,皱着眉头,看向墨来手中罗盘刚刚指向的方向,从头发上的发饰中取出一块牌子,上面六十九的字样微微闪动,“六十九?她不是陪着任不寂在玄清山之中么?难不成坏了?墨来,你那个隐子也在那个方向?” 墨来顺着墨鱼视线的方向看去,再看了眼罗盘,点点头,墨鱼皱着眉头,问道“柒拾在吗?”她们的玄清带是一体的,能够感应出来。 墨来摇头,“老师,她在中洲准备各门派所需的灵钱,我们本身计划就只在这里逗留一日,拜访一下旭辉宗两位宗主就结束了,她在这也没用,我就提前让她前去了,老师找她有什么事吗?” “无事。”墨鱼看向木牌,也许真的坏了,出来时还去拜访过任不寂,六十九就在他身边,就算她出发,再怎么也不会比自己快,回头把这东西修修,墨鱼想好,便一甩衣袖,回头对着墨来道,“我去旭辉宗,你要来么?” 墨来摇摇头,“那个隐子毕竟是我放的,学生要把她身上的东西收回来就不陪着老师了,晚间学生在传送阵前等着老师。” 墨鱼点点头,和墨来分道扬镳,墨来目送墨鱼离去,面露微笑,“走啦走啦!看看到底进展到了怎样的地步。” 墨来转着弓弩,“那就给你起个名字?狗蛋?不错!那你就叫睿思了。”墨来擦擦睿思,把它放进了袖子中,面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走向女子所在的方向。 —————— 院子中,女子正幸福地依偎在楚怀身上,突然面色巨变,楚怀注意到女子的变化,急忙把女子推开,手放在女子的眉间,脸上满是心疼,关怀地问道,“怎么了?动了胎气了?” 女子摇头,挣脱楚怀的手,用衣袖擦着汗,笑道,“没事,就是可能刚怀了孩子,身子有些奇怪,休息片刻就好。”女子说罢,也不等楚怀说什么,就揉着脑袋走进了屋内。 楚怀看着离去的女子,目中露出寒光,刚刚一瞬间,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心声突然变了,变得痛苦又开心,极其矛盾的心理,楚怀知道,这是那个抛下她家伙来到了她附近才会有的感应,是属于隐子无法逃脱的宿命。 楚怀全身气势爆发,然后内敛,闭上眼感受着周围所有人的心声。 帝暖书笑呵呵地把手指向陆玖眉间,轻声道,“嘘,我帮你隔绝七窍玲珑心的探查,他的境界也不算低,明晓境只能自闭,唯有朕能帮你。” 陆玖躲避的同时看向萧玖,后者盯着帝暖书,眼神冰冷,帝暖书笑着指着院子中的楚怀,萧玖想了想,示意陆玖放心。 陆玖不再躲避,任由帝暖书指着自己的眉间,陆玖重新看向院子中,突然间冷汗直流,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为什么可以使用力量?! 帝暖书把手从陆玖的眉间拿下,划过陆玖的鼻尖,脸凑到陆玖的耳朵上,轻声道,“朕见过你,在玲清那里,当时玲清去试试玄清门的那个名叫任不寂的小家伙,朕在他的身旁看到了你,知道么?朕只要看到过一名女子,那她的全身上下朕都知道她的模样,那副全身都是刻纹的隐子模样。” 帝暖书把手放在陆玖大腿上,微微一捏,陆玖闭眼便轻嗔一声,再睁眼突然发现自己正靠着萧玖的旁边,而命主则以在幻境中的姿势抓着自己,出来了! 帝暖书放在陆玖鼻尖的手划过陆玖的唇,落到陆玖的脖子上,嘴角上扬,“朕感到了一股气,一股比七窍玲珑心释放的光还要纯粹的东西,那是传说中的东西,而且是让朕都有一丝敬畏的东西,朕着实好奇,好奇是什么让墨家改造的隐子变为常人?是什么让这个隐子可以修行并且和霍将军有些联系?” 帝暖书和陆玖的脸越靠越近,一嘴把陆玖的眼罩咬下,像是发现了隐秘的孩子,呵呵一笑,“奇特的眼眸,和先天阴阳眼很像,但只是像...” “噗嗤!” 陆玖眼中,只见帝暖书把自己的左眼完好地咬下,无数的孽障从已经变得空洞的眼眶中飞出,将自己吞噬,陆玖大吼捂着自己的左眼,才发现自己的左眼依旧在眼眶中好好的。 帝暖书把陆玖放开,在陆玖身上一点,陆玖身上因为刚刚而全身大汗淋漓,被帝暖书一指变得干净如新,陆玖捂着左眼看着帝暖书。 “很不错,一直敢正视着朕,朕很中意你,要是以前也许朕直接把你就地正法了,但是现在朕不会,霍将军把你放上来,看他玩得倒是很开心,回头找个理由骂骂他,臭东西!”帝暖书看着天上笑骂道。 陆玖咽了口唾沫,看向帝暖书,“为什么?” 帝暖书努着嘴看着陆玖,双手把周围全部画一圈,歪着脑袋,“这些为什么?” 陆玖点点头,很快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嘴怎么那么贱呢?陆玖啊陆玖!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么? 帝暖书哈哈大笑,“天下共有十份天榜你可知?” 陆玖点点头,十份天榜,一份代表着百年内的人物,排名最高的便是百年中最强的那人,任不寂当年夺得天榜之时和自己随口说过。 帝暖书叉着腰,“天榜,朕定的。” 陆玖哦了一声,倒也不奇怪,帝暖书皱着眉头,好像对方的反应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或者有些太平静了,帝暖书盯着陆玖,“朕从来没对他人说过,你倒是给朕更有些知道了秘密的模样。” 陆玖想了想,张开双手,故作惊讶,“哇——” 帝暖书眼皮微跳,“你信不信朕在天下人面前把你办了?” 陆玖急忙抱着自己,躲在萧玖身后,点了点头。 “不会的!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帝暖书怒道,然后敲了敲自己的头,自己居然和一个没自己零头大的小孩子置气,不得不承认,进到七窍玲珑心中对自己还是有些影响的。 “你真以为朕是为了旭辉宗?”命主指着燕宣,楚弧声音变得威严。 陆玖左眼中,那尊高坐龙椅之上的人正是现在的帝暖书,或者该叫命主。 陆玖顺着命主的视线看去,摇摇头,不知道。 命主看向天空,又看向下方对阵中的双方士兵,全部停止了动作,命主把此地从原本的时空中挖了出来,防止回到幻境中时,已经过了五六年。 命主又看向陆玖,身影变得高大威猛,顶天立地,“这里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争夺旭辉宗的战争。” “而是...决定人类未来大势之争的开端。” 第一卷:凡棋 三十八章:举头三尺有神明 “朕见到了那个人,那个带领着凡人们的人,他找到朕说帮朕攻打旭辉宗,说的天衣无缝,但是他遇到了朕,朕知道他想要的是将凡人的力量展现在世人面前,并且将凡人和修士重新评估,把世间的凡人整合起来;朕同样也是如此,将计就计,想要在此地看看凡人到底到达了怎样的地步,也能给那群自以为是的修士一个警钟。” 命主看向掉在地上的四副画卷,“旭辉宗不过是随手而为顺着双方的意愿罢了,朕想要让凡人把力量全部展现出来,所以朕在等着,等他完全准备好,然后,把一切展现给朕,朕再将他们全部碾碎。”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陆玖眯着眼,对方是命主,世间位于顶端的几人之一,自己就算得到了剑主传承可自己也不是剑主,陆玖自从和霍军侯打过后,她很确定哪怕自己把剑气全部放出来都不能让命主受到一点伤害,而这样的人把自己叫出来,把周围的时间挖出,就只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个? 命主看着陆玖,突然抹了个弯,“你知道何为为何世间的境界是这样划分的么?” 陆玖皱着眉头,这个倒是没有听任不羁说起过。 “一个再造哪怕十个明晓都不会是对手,然而最底下的练气只要够了条件那么他们往往都能越级而战,甚至获胜都是常有的事,不觉得这样的划分有些奇怪么?何人将这些划分?” “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所以境界就成了人们全都知道的‘常识’,从而没有一人去思考,或者思考也思考不出,就放弃了,于是人们就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为了...活着?直到他们会修炼。”命主说到这里停了下,然后笑着摆摆手,“随口说说,朕只是稍微有些怀念罢了,你不用在意,至于为什么和你说,答案很简单,因为你是一个很重要的棋子。” 陆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哪怕此刻面前的人应该叫帝暖书,“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凑巧走了狗屎运遇到了萧姐姐,才能修炼的。” 帝暖书面带笑意地看着陆玖,大声道,“朕!再造境第一人!” 陆玖一愣,帝暖书哈哈大笑,手中出现一丝莫名的韵味,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再造境能做到的东西朕太清楚了,朕能铸造阴间,供世人轮回;朕亦能把天道重新铸造,令四季回归;朕可把时间空间玩弄于鼓掌间;但是朕唯一不能的就是改变人们的命运,朕不能,那么其余再造境自然也不能。”帝暖书的眼眸中出现了一种不该出现在他眼眸中的东西,虽然一闪而逝,但是陆玖看的很清楚,那是———失落。 “命运是什么?”帝暖书突然问道,又自问自答道,“那是一条路,悲惨的人靠着努力获得了世人眼中的成功,那是改变了命运?没有,不过是继续走在那条路上,命运让你觉得你改变了它一般,其实他一直都在命运的鼓掌间,一直走着,朕能看到世人的路,但是却无法改变它,朕创立了天榜,地榜,也不过是想看看年轻人中会有哪些可以与朕同行的罢了。” 帝暖书看向陆玖,双目突然变成白色眼瞳模样,就像陆玖的左眼一般,一样的眼睛!陆玖看着帝暖书的瞳孔,左眼突然剧痛起来,跪在地上,捂着眼睛。 帝暖书对着陆玖伸手,“现在我找到了,你与朕二人都是知晓世间命运的人,我们是一路人,你有两种命运,多出来的那个便是你现在模样的原因,而你做到了朕不曾做到的事情。”帝暖书悠悠地说道,而在帝暖书眼中,跪地捂眼的少女举头三尺的地方,一名身穿纯白衣裳的陆玖抱着剑凌空而坐,冷眼看着世间,好似神祗。 不是好似神祗,这名女子就是神祗!帝暖书在幻境中的小巷子中见到陆玖时便出现在他眼中的白衣陆玖给他的感觉便是如此,让再造境的自己有这样感觉的,除了那些消失的神仙们,帝暖书想不出还会有谁会让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而陆玖的脚边,一名身穿黑袍的陆玖全身被刻满刻印,一步步在陆玖身边转悠,一会害怕地看着帝暖书,一会紧张地望向楚流,然后担心地跑到自己能离萧玖最近的地方向她投出关切的目光,这便是帝暖书真正的第一次见到陆玖时眼中的模样,和自己一样的两个命运,两个人。 陆玖抬起头,擦了下额头间的汗,没有碰帝暖书的手,莫名的开始恐惧,本能的恐惧,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知道什么命运,我只是被活下来了,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我感觉到了,她对我说的,‘帮我对它们道声抱歉。’所以我想去,我活了过来,想替她说出这句话,想和他一起去说出这句话,如果这是命运那我完成便是,和你也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没有。” 陆玖说完,只见陆玖头顶的白衣陆玖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似是既满意又不满意。 命主面无表情,收回手臂,“朕期待着你完成你的命运,然后来到朕的身边,你终是会走上朕的道路的人,这便是你与朕必须肩负的,神道也许从未消失,逃不掉的,你得到这只眼睛时,就已经决定了,一切都是世间的规则。” 陆玖手握紧拳头,按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陆玖强忍着恐惧,对帝暖书说道,“人们被你们随意杀死,变成家畜,成为了收集灵气的工具也是世间的规则?!” “啊。”命主回答,“一切都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陆玖咬着嘴唇,这是自己最爱说的一句话,现在听起来就像一把利刀刺进自己的心口。 “新的气体和灵气无法共存,最多千年灵气就会完全消失,甚至更快,就像我刚刚说的,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大势之争,何人?便是修士与凡人,便是这类人的命运之争!”命主指着山下,陆玖看不到,但是陆玖知道他指的是柳城,“柳城中死去的修士和凡人便是第一批人,随后这个战争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亡,甚至会有再造境,甚至是朕。” 命主说的很平淡,这是他对凡人们的认可,也是对他们的尊重,而就是这份尊重会让命主使出全力来面对墨来,面对以他为首的凡人。 “有意义吗?”陆玖有气无力,心中苦闷。 “生存需要意义吗?”命主反问道。 “不需要吗?!”陆玖有些生气。 “对谁的意义?”命主再次问道,”凡人?那么修士有意义么?修士?凡人的存在意义只有成为提供灵气的东西。” 陆玖低下头,喃喃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不配和您站在一起的,要杀死我么?我会用尽力气试着反抗,虽然可能改变不了结局。”陆玖说到最后抬起头,直视命主,双手不再颤抖。 “杀你?朕如果想让你在朕身边很简单,何须杀你,玲清调教你这样的雏儿甚至都不需要费力,虽然打服你比说服你简单多了,但是朕是喜欢讲道理的,朕把你叫出来为的可不是让你加入朕的阵营,那样最多不过是又一个我,没有用处。”命主淡淡说道。 陆玖看向命主,再次皱眉,那把我特意从幻境叫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命主指着天空,天上被五爪金龙束缚住的金乌把此地照成了白昼,命主手指一动,两物从陆玖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陆玖的眼眸挣得大大的,睫毛微颤,一脸震惊地说道,“这就是原因?” “嘘,天机不可泄露,你在今日被朕发现,这便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缘分,加上日子,时间正好,一切都具备了,如此好的运气,朕都觉得你是天命之子了,不成为朕的人可惜了,所以朕会邀请你,不过你要是成了朕的人会更加可惜,记住朕只会只一次对你说那么多,作为对你修行上的指导,改变你原先既定命运的人很不简单,你的修行法我无法说,但是这个还是能帮到你的。” “现在回去吧。”帝暖书伸出一指,点在陆玖眉间,陆玖眼前的景色再变,又变回到了幻境之中,帝暖书摇着扇子,对蹲在屋顶面色不善的萧玖笑道,“看,朕没对她做什么不是么?” 帝暖书拍着胸口,得意洋洋道,“朕真是大爱无疆,对谁都是如此。” 萧玖不语,看着陆玖,后者有些心神未定,萧玖皱着眉头,死盯着帝暖书,帝暖书尴尬地挠挠头,摇了摇身边的陆玖,陆玖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来了。”萧玖突然看向院子中,冷声道。 只见原本只有楚怀一人的院子中,一名披着黑袍的人站在楚怀面前,手中的一枚龙符上出现一颗有着七个窍的心脏,黑袍人发出粗犷的声音,“听主人说你只是一名普通的知规境修士,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这个模样,主人的书上有说,这是七巧玲珑心。” 楚怀眼眸之中金光闪闪,看向对面的人,这人的境界比自己高,不然不可能避开自己七巧玲珑心的探查来到自己面前,最少明晓境,楚怀把手探向身后,腰间的一块水晶隐隐发光。 门外,楚弧手中一块水晶一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然后被楚弧塞回了腰间。 院中,那披着黑袍的人突然把手插进自己的胸口,对着自己的脑袋打了一拳,楚怀一愣,方知不对,这人并非境界太高,不然旭辉宗不会那么简单把他放进来,这人没有修为,而自己刚刚把心神全部用来探查那些有修为的人身上了。 楚怀还未想多少,只见那黑袍人双瞳发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全身上下突然散发出知规境的气息杀向楚怀,楚怀急忙应对,与他战在一起。 帝暖书脸上出现一丝严峻,陆玖看向院中的黑袍人,只见那人身上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和他完全不同的人,这不是他的力量,这是突然出现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帝暖书感觉到了,这就是那个找到自己的凡人的领头者的手段之一! 远处一座瞭望台上,墨来托着腮帮子,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镜子,把院子中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身后几个旭辉宗执事正被玄清带遮蔽了双眼,陷入了梦乡。 墨来回头,耸肩一笑,“这群人真有意思,趴在房顶上看人家的事,幸好我不会修行,不然这样窥探一下子就会被那些人发现,对吧,温兄。” 瞭望台上,温悦转着玄清带,嘟着嘴,转头笑道,“被发现最好,你要是被人一巴掌拍死我会在你坟前高歌一曲的~” 第一卷:凡棋 三十九章:带你去见她所念 院子中,楚怀和黑袍人碰撞在一起,黑袍人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可是却只对着楚怀的脖子,眉心等要害杀去。 楚怀面对这样的敌人,手上不停闪着金色烈焰,把对方的攻击挡下,楚怀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人多半和自己妻子的刚刚的心态变化有关,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妻子的原主人派来的,两人一旦见了面,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她怀孕了,最好把这一切都扼制在摇篮中不让她发现。 这样的敌人对于楚怀来说虽然不能读出对方的心声,但是,要制服这样的家伙并不困难,只是楚怀现在无法放开手脚去战斗,自己的妻子就在屋内,稍微用的法术太大就会惊扰到她,虽然自己在第一时间就把声音隔绝了,但是难保时间久了,她不会注意到外界的动静。 楚怀现在钳制住对方,为了就是拖时间,这是在旭辉宗的地界,自己又向姐姐传了信号,要不了多久,这人和那个幕后黑手就会被抓住,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 院子中的两人激战着,屋顶的人看的倒是很轻松。 萧玖对下面的事情毫不在意,除了一开始黑袍人出现,气势突然从无修为变成知规境,萧玖觉得有点意思看了一会后,就不再注意,她知道楚流还差一段时间出现,自己来也只是为了楚流,以前在这里等着,为了不被燕宣抓住和帝暖书勉强合作,现在时机已到。 而且看里面也没用,七窍玲珑心的幻象,只会按着它该发展的发展,外人的介入也没有作用,最终都会被修复,这是帮着帝暖书建立了天启这个宫殿时做出无数尝试时知道的,只要和楚怀有关,那么最终就一定会被修复,不然,帝暖书的宫殿应该建立的更快,也许只需要半年。 帝暖书摇着折扇,他知道这人是突然出现的,这是这个幻象中第一次突然出现一样东西,以往那些进出柳城的过路客在这个幻境中都会被完美还原,而唯有这个黑袍人是突然出现在院子中的,七窍玲珑心的错误? 帝暖书不这样认为,在远处瞭望台上观看自己的小家伙就是那个和自己打交道要攻打旭辉宗的家伙是一伙的,这样的手段和自己的不归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他们这个非常简单,这个只是把阵纹刻在双方的身体上,把对方的修为度给另一人。 但是这就是问题所在,凡人才能把这样精细的阵纹保留在自己身上,但是,凡人是怎样获得这样的修为的?帝暖书现在对那个人的兴趣越来越浓。 陆玖只是看着院子中,盯着楚怀,看着白莲之上的楚怀的身影不停模糊,晃动,陆玖不禁皱着眉头,突然间,白莲之上的楚怀变成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模样,楚流的模样! 陆玖睁大眼睛,看着白莲之上的楚流,后者似乎注意到了陆玖的视线,转头看向陆玖,楚流有些疑惑地挠挠头,然后好似恍然大悟,小嘴微微张开,楚流的声音便传到陆玖心中,“原来陆姐姐你和流儿一样啊!那么姐姐进来不就是算作弊了么?” 帝暖书面带笑意地看着陆玖,意味深长。 “接下来会怎样?”陆玖在心中问道。 “姐姐想看?那流儿就把原本的给姐姐你看看。”楚流说罢,摘下一瓣白莲叶,上面不停地闪烁着画面——楚怀和这个黑袍人一直对峙,但是旭辉宗的增援一直没有到来,而那个女子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无血色地流着眼泪,惨笑着看向楚怀。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黑袍人杀向女子,楚怀大吼着爆发七窍玲珑心的力量,让周围一切生命进入到了幻境之中,楚怀瘫倒在地,有气无力的从怀中掏出灵气,就要恢复,但是这个黑袍人突然起身,双眼紧闭,咧嘴大笑,抓向楚怀的心口。 楚怀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倒在地上,本该进入幻境的家伙会那么快清醒过来,全身径直向后倒去,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击,随后手拍地面,向后倒退的同时衣袖中飞出无数黄色符篆射向黑袍人,紧接着抱住进入幻境中的女子就要离开这里,然后...只听得噗呲一声,女子闭着双眸,右手变成一把利剑,没有刺进毫无防备的楚怀体内,而是从女子的腰间穿过,在楚怀身上划过一道口子。 楚怀大吼着,把女子放下,慌忙地从怀中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倒出各种丹药朝着女子嘴中喂着,只见女子紧闭着嘴,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凄惨地笑着,手掌变回原样,摸着楚怀的脸庞,嘴中冒出大量的鲜血,在楚怀的臂膀上安稳地离去了。 “娘她是隐子,她被爹爹的幻境拖了进去,然后就那个控制黑袍家伙的人趁机而入控制了,让娘把爹爹的心脏掏出来,但是娘没有这样,虽然我想认为那是娘对爹爹的感情,但是那只是因为娘不是完全的隐子,所以娘能清醒过来,接着娘因为觉得对不起爹爹,娘选择了自尽。”楚流把莲花瓣放了回去。 “爹爹拼着伤杀死了黑袍人,然后抱着娘的尸体呆坐在地上,把自己封进了幻境之中,再也没有出来,一直在自己的心中活了千百年。 接下来的事情姐姐也知道了,我,也就是七窍玲珑心,一个物品居然有了意识,很奇怪对吧,可是那时我看着爹爹的模样真的很心疼,很痛。 我把爹爹的幻境撤掉了,变成了他们那已经死在腹中的孩子模样,这就是流儿,流儿根本不是人,而现在本该被萧姐姐杀掉的流儿又被爹爹用来欺骗自己了。”楚流抱着腿,话语中有着哭腔。 陆玖身子前倾,帝暖书笑着拉住陆玖的手,还未开口,却发现萧玖同样握着自己的手,帝暖书眼睛微眯,“哪怕这个幻境崩溃?七窍玲珑心彻底消失?楚流也无法被你杀死?使你违了本心?这可能是你进入再造的契机啊,三再造一体,啧啧,到时候朕都不敢说是你的对手。” “可笑,区区再造境和孩子的意愿比起来一文不值。”萧玖冷声道,又向着陆玖问道,“本尊的事你不用担心,一个可有可无的楔子,你不要认为再造境只靠杀一个人就能进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陆玖点点头,看着楚流,面带微笑,“流儿,你想救你爹爹对吧?” 楚流看着陆玖,擦擦眼泪,“嗯,流儿当然想救爹爹,只是流儿现在无法左右幻境,爹爹现在在这里就是无敌的,哪怕姐姐身边的那个变态也打不过爹爹。” 陆玖会心一笑,“那就够了,对嘛?变...陛下?”陆玖看向帝暖书,后者一脸淫笑,身上一条金龙附在陆玖身上,耸了耸肩。 “这才多久,朕就被你看透了?”帝暖书转向楚流,似笑非笑,后者眨着眼睛,一脸吃惊,这人也能看到自己?! 帝暖书对着楚流点点头,直接把抓着手腕的萧玖甩向院子的外门边,放声大笑道,“萧左相!那两个家伙就交给你了!” 萧玖一脸愣的看着帝暖书,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地上,冷眼看着楚弧和燕宣,手中出现白剑,冷声道,“你们依旧不做改变?” 燕宣看着萧玖,握着紧张地望着院子中的楚弧的手,楚弧叹了口气,转向萧玖,答案已出,一霎那,两人把萧玖包围起来,萧玖冷哼,挥着云雾带与白剑抵抗着两人,三人战在一起。 帝暖书转了个圈,看向远处的瞭望台,脚下出现一条金龙,“那么,朕就去看看那个家伙。”说罢,帝暖书站在金龙头顶,飞向瞭望台。 墨来苦笑着,温悦开心地拍拍手,“呦,那么明年的今天我去给你的坟头上的草施肥~。” “滚你丫的!还不走?等死呢?”墨来一把抱向温悦,要和他一同离去,后者稍微转了个身,就躲过了抱来的墨来,身影闪动,直接后退跳下了瞭望台,笑着面对墨来,“那么,我先走了,拜了~。”说罢,温悦便消失在此地。 “靠!”墨来大骂一声,温悦个挨千刀的! 墨来看向空中越来越近的金龙,心中暗骂,这人哪来的?!柳城中怎么突然多出这样一位强者,天启的那个幕后人?那他来我这干嘛!?我帮你解决楚弧的势力你应该感激啊! 抱怨也没用,帝暖书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墨来叹了口气,在脚上贴了两张黄服,再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喃喃道,“给我撑住一炷香。” 木盒打开,里面的阵纹一闪,只见一名身形如孩童,头发却如枯黄的树叶,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全身的气势无限接近于再造境的人出现在帝暖书面前,就像在剑阁墨鱼在最后放出的那个人一般,不过墨来现在放出来的更强一些。 命主乘坐在金龙之上,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家伙,命主一看便知道对方的跟脚,这人身体中有非常磅礴的生命力,在一具身体里压缩,从而在短时间进入到一定的境界,但是,这样的东西制造十分麻烦,而且一旦动用力量,从开始到结束,都不需要他人出手就会自己走向灭亡。 命主高坐于天穹,看向瞭望台,那个窥探自己的人已经离去了,能放出这样的东西的人,那多半就是那个找到自己的人了。也罢,在这里也不好使用修为,就先放过你,本就是在幻境之中,抓到了也无太大意义,既然你想拖住朕,朕不动就是。 墨来脚上贴着神行符,极速奔向那处小院,看着天空,“别动啊,他我都放出来了,七窍玲珑心要是没得到的话,我就亏死了。” —————— 院子中,楚怀被突然出现的金龙吓了一跳,又看到门外的楚弧,心中更是不解,双目渐渐变得鲜红,怒吼道,“为什么!?” 陆玖跳下屋顶,站在楚怀面前,后者面色不善地看着陆玖,低喝着,“你是谁?” 陆玖手持着轩辕剑,笑着看着白莲之上的楚流,对其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楚怀,开口道,“一个人,带你去见你该见的人。” 第一卷:凡棋 第四十章:幻境之中的对战 “我该见的?”楚怀一脸莫名其妙,突然转身,手上缠着火焰,和黑袍人再次战在一起,同时对着身后的陆玖喊道,“小姑娘,你要是没事赶紧滚开!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陆玖转动轩辕剑,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作持剑式,只见一条五爪金龙缠着陆玖身上,陆玖的境界居然在一点点提高,这是命主走前附在陆玖身上的,让陆玖暂时有了可以和楚怀抗衡的力量。 “楚流在等你。” 楚怀听到后,明显愣了一下,转过身来,不再注意黑袍人,而是看向陆玖,而楚怀身后的黑袍人也不再攻击,只见那黑袍人化作一缕气体消散在天地中。 “你果然没有完全将内心封闭。”陆玖淡淡道。 楚怀不语,只是一只手掌轻轻一握,便听得陆玖身边不停传出铿锵声,陆玖周围的空气如同利剑朝着陆玖刺去,但是都被金龙挡在外面。 两者僵持着,楚怀满是怒容,手掌拨动,原先的小院子突然变得宽阔无比,周围的屋子远远望去只有黄豆般大小。 陆玖面色严峻,想着和霍军侯对打时的那一剑,双脚点地,双手挥剑。 楚怀右手金黄的烈焰凝成手掌的模样,抓向斩来的轩辕剑,当无刃的剑碰到楚怀火焰手掌的一刻,楚怀一惊,只见轩辕剑并没有被火焰禁锢,而是好像根本没有劈到金炎一般,划过了楚怀的手,直接打在楚怀的脖子上。 楚怀就像一个皮球,被毫无锋利可言的轩辕剑打倒在地,然后弹了起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楚怀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思考人生,就被一招得手的陆玖穷追不舍,再次被那把剑打飞到了天上,楚怀发誓,他从来没见过把细剑当成棍子用的剑修,更没见过力气如此彪悍的女子! 楚怀摇摇头,在空中变作一个巨人,直接砸下,要把陆玖压死,陆玖盯紧天空中越来越近的肚皮,再次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身上缠着的五爪金龙中的力量被陆玖疯狂汲取,对着楚怀变成的巨人,挥臂一击。 楚怀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被身子下那个小小的人儿再次打飞出去,不过这次由于体型巨大没有翻滚,而是贴在地面上摩擦了数丈后才停了下来。 ...... 命主注视着此处的战场,微微点头,回头把这个当成科举术课的题目吧,求力的大小,不过会不会有些太简单了? 命主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道,“保持全力,不然朕就把你宰了,你的这个玩具朕可要好好的试一下。” 墨来摸到院子边,看着被燕宣楚弧二人压制的萧玖,摇头苦笑,抬头看着天空,这人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 ...... 楚怀变回原样,双手抵在胸口,把追击过来的陆玖的膝盖挡住,陆玖没有停顿,直接挥剑,自己的剑无法把对他造成伤口,只能不停的击打他的身子,把他彻底打倒,才有可能把这个荒缪的幻境停下来。 不过这次陆玖的剑没有挥下,就被挡在了空中,陆玖尝试拽推都无法使轩辕剑活动,被四周的天地挡住了,楚怀的双手握住陆玖的膝盖,金色的火焰和金龙不停的碰撞,就要把陆玖甩飞。 陆玖面无表情,另一只脚顺着楚怀的力道一蹬,把被困在轩辕剑剑柄当成棍子,使整个要飞出的身子倒立在剑柄上,随后陆玖身上的金龙附在轩辕剑之上,金龙哀嚎一声,把周围的力量隔绝。 一时间,立在楚怀头顶的剑再次落下,楚怀急忙双手接住这把没有剑刃的剑,怒吼一声,把剑连同又要变招的陆玖一起砸向地面。 陆玖收起附在剑上的金龙,一瞬间,剑和楚怀的手便出现一道极小的缝隙,陆玖趁着这个缝隙,把剑一拔,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把楚怀的力道卸了干净后,弹了起来,再次和楚怀对峙。 楚怀的眼眸之中印出一颗心脏的模样,楚流趴在白莲之上,焦急地对着陆玖大喊,“姐姐!小心!” 陆玖赶紧跳起,只见脚下的地面变为黑漆漆的大洞,要把陆玖吞噬进去,陆玖拍了拍身子上的龙,五爪金龙便带着陆玖飞在空中,就在陆玖准备反击之时,那大洞之中一只巨大的白骨手掌从其中抓出。 金龙带着陆玖逃窜,但是周围天地对金龙的压迫越加巨大,直接把金龙困在空中,使陆玖被白骨手掌捏住。 楚怀一动不动地盯着陆玖,后者虽然被抓住了,但是脸上完全没有表情,楚怀不禁有些气愤,“有什么遗言吗?” “你其实不想逃避。”陆玖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便放弃了,坚持太讨厌了,陆玖继续说道,“你可以造一个更好的幻境,但是你没有,你把一切调到了那个时候,你想相信楚弧,你记得一切在进行这个荒缪的幻境,流儿...嗯!” 白骨手掌上的力气更大,陆玖痛的忍不住出声,楚怀抬起手,手中出现一枚灵钱,丢到陆玖身上,灵钱顺着陆玖的胸口滑了下来,掉在白骨手掌上,楚怀冷声道,“这是给你的报酬,遗言说完了,你可以上路了。” 白骨手掌再次用力,陆玖身边的金龙瞬间破碎,陆玖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费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楚流呢?” “她只是一颗敢欺骗主人的心脏,她在之后我会把她的神识消去,也算是陪你一同去了。”楚怀说的很平静,好像有些事不关己的模样。 陆玖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再道,“那可是你和她的孩子。” “她不是!”楚怀怒道,“她不是,我的孩子早就死在她的体内了,知道么?楚弧曾经把她的残魂呼唤回来,但是回来的不是她,只是残魂罢了,不过是一具还留着生前本能的‘尸体’。而可笑的是这具尸体还残留着对害死她的七窍玲珑心的惧怕,每日每夜都要对她鞭打,哈哈!更可笑的是我当时被她欺骗,居然护着她,还认为是楚弧在招魂中动了手脚,背叛了旭辉宗!我要是知道,那时我就该...”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山顶上让她被我姐姐杀死?”陆玖打断楚怀,“我听姐姐说了,你那时要是主动护住了楚流,可是那时你本该就那样死去才是,为何你能动了?不就是因为你想起了七窍玲珑心的力量,她的记忆,和真正的楚流么?” 楚怀睁大眼睛,哈了一声,陆玖突然费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道,“听到了么?!还要继续么?” 楚怀手直接握成拳头,要把陆玖捏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捏不动,定睛一看,却见陆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出现在陆玖的身体中,横在陆玖胸口,抵着白骨手掌的捏动。 “从身子里出来还是有点好处的。”陆玖松了口气,看着白莲之上的楚流,后者哭着点点头,“姐姐拜托了!让爹爹从这个讨厌的轮回中解脱吧!” 陆玖会心一笑,右手正要抬起握住剑柄,突然眼睛睁大,撇过头去。 三支箭矢分别射穿陆玖的右手,左臂,擦着陆玖的脸,穿过陆玖的头发,从陆玖的耳边险险的擦过,在两地留下一道血痕。 箭矢碰到白骨先是发出一声咚,然后变成一个钩爪,把勾在白骨手掌上,把陆玖钉在那里。 墨来拨动着睿思的弓弦,手中转动着一支箭矢,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并不是每种兵器都是以杀死敌人为目的而做的,墨鱼老师。” 墨来转向楚怀,笑着一手置于腹部,一手张开,弯腰行礼道,“楚怀大人,不,创世主大人,这是西方一些民族的礼节,我觉得很好看就对您用了,希望您不要在意。” 楚怀看到墨来时,目中似有千仞,要把墨来千刀万剐,蓬的一声,楚怀手中出现金色烈焰,朝着墨来焚烧而去,而墨来则将刚刚低下的头抬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更盛,缓缓道,“创世主大人的夫人隐子令牌就在我身上。” 金色烈焰在碰到墨来前消散的空中,墨来打灭领子上因为高温而自焚起的火苗,咳嗽一声,“刚刚不小心听到两位的谈话,加上旭辉宗内莫名多出的这个名为天启的势力居然和旭辉宗可以分割柳城,这些点被在下稍微疑问了一下,于是在下就小小地做了个推算,莫不是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极为精妙的幻境中所存在的‘人’?比如七窍玲珑心所制造的幻境中的一个存在?” 陆玖眼眸一眯,楚怀眼皮微跳,墨来将这些尽收眼底,眯着眼睛,“两位的表情和刚刚的事情,看样子在下一个不小心就猜对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是七窍玲珑心制造的幻境,真知道了还是觉得有些伤心啊。”墨来拜拜手,擦了擦眼角不知是大笑出来,还是真的因为伤心才出现的眼泪。 墨来深吸一口气,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对着楚怀淡淡开口,“你丫的真无聊。” 第一卷:凡棋 四十一章:墨笔白子无客来 墨来漠然地看着楚怀,接着开口,“如此能力,不说你干什么大事,连修炼都这样慢,你现在是知规境?那你外面应该也是知规境,太废了吧!” 墨来一脸嫌弃,看了看周围,“看看你这个幻境造的,啧啧,那么真实,如果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你的七窍玲珑心无意间记录的话,那么跟你也没有太多关系,你还是个废物啊!” 楚怀瞪着眼睛,伸手一提,就把墨来凌空提了起来,低喝道,“你不过是个幻境中的影子罢了!” 墨来看着楚怀的表情,用箭矢把领子割掉,落到地上,面露微笑,挑衅地说道,“那么,你知道我叫什么嘛?” 楚怀不语,墨来耸着肩膀,“你看吧,其实你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全是七窍玲珑心的记录,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身上有你夫人的隐子令牌,你夺得了就能让她摆脱我的控制,作为幻境主人的你应该很简单就能从我身上拿到,但是我说出这句话时,你很明显没有这样做,甚至还放过了是你敌人的我,为何?” 墨来脸上的笑意更盛,“那是因为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你造的!”墨来指着自己的脑袋,“而是这个。” “空中拖住那个人的隐子是我的秘密武器,如果按照原样,没有那个乘着金龙的家伙我是绝对不会把他使用出来的,也就是说,至少我,不对,你用来把我造出来的真正的我是不会在这里用的,那么你便没有见过他,那么为何我会把他召唤出来?很简单,那是我的脑子中的印象被具现化了,七窍玲珑心不仅仅只是满足了你,还有身在幻境中的我。” 墨来说罢,拿着木盒闭上眼睛,不一会,和命主对峙的东西出现了第二个,出现在楚怀面前,墨来一脸得逞的模样,对着木盒说道,“来来来,说话算话,全力陪你到天荒地老!” 墨来又看向楚怀,“我从听到你们谈话时就在想,如果只是被七窍玲珑心无意中记录便能完美还原一个人,那么七窍玲珑心要是想要知道什么东西,甚至连再造境都无法隐瞒,毕竟只要再在幻境中再造一个无修为的‘本人’就好了,不需要逼供,只需要站在他面前,一切想法全部知道,但是那样怎么可能,那样的话七窍玲珑心可真就无人可敌了。” “所以我猜想,你虽然记录下来,但是你无法读出幻境中你未再现实中读过心的人,比如我的本尊,所以我心中所想,你其实现在都不知道,因为在我脑海中的隐子令牌你根本无法复制,只要我不主动拿出来,你就无法用幻境重现它,因为只要我不相信它在我身上那么这个东西你就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甚至你都改变不了这个由这样的人组成的幻境会在现实中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如此我现在还能在你面前侃侃而谈!” 楚怀不语,两人就这样对视,过了半晌,楚怀开口道,“我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再造出一个她,不要以为你可以威胁...” “你造啊。”墨来冷眼看着楚怀,墨来现在不过少年,个子不过中等,哪怕和楚怀离得不是很近,墨来都要稍微抬头才能和楚怀的眼睛对视,可是此刻的墨来就像是在俯视着楚怀。 墨来打断楚怀的话,又说了一遍,“你造啊,再造一个你无法改变结果的幻境,或者把此地的人全部变成你所想的那样,包括她。” 陆玖被钉在白骨手掌上,原来不是不想再重新造个和她同住的幻境,而是那样的无法再见到真正的她了么?自己猜的是错的。陆玖咬着嘴唇,看着墨来,视线有些模糊,心中暗道,这人...很恐怖! 楚怀眼神冰冷,墨来吐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一瞬间,从墨来的身体中窜出无数把利剑,把墨来穿了个透心凉,就像墨来钉住陆玖一般,墨来现在被楚怀钉在地上,墨来苦笑,手按着剑刃上,掰了下,继续说道,“居然是身体器官变成刀剑钻出体内啊!贼痛!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做不出来,你无法控制幻境中人们的想法,只能掌控他们的生死,因为一切都是以现实中的人为模板而做出来的,你就算控制他们,那时候的他们根本无法拥有外界的思维和记忆,这样对你来说就没有意义了对嘛?我的创世主?” 楚怀不语,他要是能够改变,何至于一直和她在这样的幻境中轮回,何必会让楚流觉得痛苦到把幻境撤掉,这次把此地修为最高的几人加了进来为的就是让他们把这个无法改变的结果改变,可是这个幻境会自己修复一切,根本没有办法,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他真的想知道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墨来一脸讥讽地看着楚怀,楚怀手掌一动,墨来的嘴巴中的一切变成肉糜,混着血水流出,墨来因为剧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但是墨来的嘴角依旧上扬着,他知道,楚怀对自己越残忍,那么自己抓住的把柄就越大。 墨来的面庞一瞬间开始狰狞扭曲,只见墨来的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不停的撕咬,每一个神经上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刀子不停的在上面剐蹭,这样持续了莫约一刻钟,墨来倒在一片污渍之上,全身满是伤痕,墨来阿巴几声,脸上再次露出微笑,嘴中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墨来看着楚怀,笑道,“那么,创世主,开始我们的交易吧。” “你想要什么?天下?只要在这里哪怕你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楚怀看着好像一条癞皮狗一般的墨来,终于开口说话。 墨来的鼻息把身下的汗和血混合污渍吹起一道道涟漪,笑道,“创世主大人啊,我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放心,不超过十个。” 楚怀盯着墨来,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你问吧。” 墨来嘿嘿傻笑几声,深吸一口气,“刚刚听到你说背叛了旭辉宗,那么是什么机会让你背叛了旭辉宗?” 楚怀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是一个黑衣人,他找到我把我引荐给命主,要我配合他们悄悄把旭辉宗周围的势力不要消灭,而是在里面慢慢改变,拥有命主的士兵以及那个黑衣人奇特的道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就把旭辉宗副宗给拿下了。” 墨来点点头,不过只是在地上磨磨脸皮罢了,“第二个问题,这是第几次一模一样的幻境?” “两千三百五十一次。”楚怀毫不犹豫,直接说道。 “两千多次都没有得到隐子令牌啊,而且看情况,创世主该不会是第一次见到我吧?哈哈,我那么厉害啊!”墨来自豪地说道,“那么第三个,那个白骨手掌上的洗衣板和很明显不是不是此地的骑龙玩意是谁?” 楚怀撇了眼陆玖,后者第一次朝着自己的胸口看去,当看到自己的脚时,以前对此毫不在意的陆玖不知为何第一次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的失败感。 楚怀看回墨来,“一个小姑娘,凑巧遇到了我,因为一些原因进来了,至于那个男人,他是命主。” 墨来长哦一声,看着陆玖,眼睛微眯,“那么先把我恢复原样好吗?我就是一个凡人,掏牌子也要用手啊。” 楚怀打个响指,墨来身子一瞬间恢复原样,墨来上下拍着自己的身子,开怀大笑,抱紧自己享受着与自己的片刻余温。 楚怀眼皮微跳,“令牌!” “别急嘛,最后一个问题。”墨来松开身子,“这个幻境消失后,你会择主么?” 楚怀看向远方的正在压制萧玖的楚弧,点了点头,墨来一叹,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块刻着“半隐子”的令牌,递给楚怀,楚怀伸手一招,墨来手中的令牌便出现在楚怀手中,楚怀大喜,只见女子突然出现在楚怀的怀中,被楚怀抱着,女子很是疑惑,自家院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楚怀只是不停的用脸摩擦女子的脸颊,这个自己无法改变的幻境终于可以结束了,她终于可以活着了,可以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了。 墨来看向陆玖,陆玖眼皮不停打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就是说不出来,箭矢上的迷魂药起效了,好歹加上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结果居然还是那么慢,不过倒也没坏事。 墨来又看向命主,后者已经乘着金龙朝着此地极速飞来,墨来微笑,暴露了啊! 墨来转过身子,看向女子,面露微笑,楚怀一惊,突然知道大事不妙,就在这瞬间墨来便消失在天地中,被楚怀直接杀死,然后只见女子不停的从身体中朝外吐着鲜血,楚怀拿起令牌,只听得女子喃喃自语道,“怀哥,你又杀死了我。” 楚怀先是一愣,接着就发觉身前的女子手掌变成刀片,上面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插到了自己的心口,握着那颗金色的心脏,女子咧嘴微笑,“怀哥,主人刚刚告诉我杀了你,毁了这个心脏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怀哥好吗?和我一直在一起?” 楚怀原本握着女子手腕的手松了开来,不再推开女子,而是把女子死死抱住,轻轻开口。 “好。” 女子原本微笑的脸庞,此刻哭的梨花带雨,然后两人被金光吞噬。 ...... “那不是隐子令牌!”陆玖大喊一声,然后只觉得双臂剧痛,互相捂着手掌,才发现没有伤口,外界的身体,出来了! 陆玖向后倒去,被萧玖扶着,萧玖面容憔悴,状态不是很好,全靠着布雨扇和两名明晓境对阵,要不是因为其余两身皆是再造境,自己本身不同于其他明晓境,恐怕早就被打出来了,神魂还会受到伤害。 两人互相看看,然后目光被天空中的东西吸引,陆玖知道,这才是幻境中那个家伙真正的目的,居然只被几句话就办到了,陆玖抱着双臂,第一次由心的对一个无修为人感到恐惧。 命主没有继续镇压燕宣楚弧,而是看着天空,脸上有些凝重,那个幻境的家伙到了最后自己都看不到他身上的运势,这是其他幻境中的人所没有的,而且仅仅只靠着临时得到的消息居然就抓住了楚怀心中的弱点,靠着自己居然破掉了幻境,这人应该说幸好他不会修炼么? 天空中,有着七个窍的金色心脏将金乌和五爪金龙吞噬,三者合一变成了一种奇特的生物,长长的龙身,金乌的脑袋龙的角,八只爪子排列在身侧,背上两扇金黄的翅膀遮天蔽日,而这个东西的胸口处,七窍玲珑心不再散发金光,而是变成残缺的符文碎片交汇在一起,渐渐的互相弥补,糅合。 命主眼睛微眯,两种神道兵器上的神道残留被七窍玲珑心吸引过去,用来补全七窍玲珑心了,现在这东西可不是那家伙预料的到的,幻境中所得到信息终究有限,他原本应该是想毁灭七窍玲珑心,让外界自己得不到的不被朕所得,结果没料到三种神器居然互相吸引了。 三种神道混合之后,那头奇特生物仰天长啸,似是龙吼又像鸟鸣。 所有人都听不懂它在叫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感到了那股感觉... 愤怒! 第一卷:凡棋 四十二章:杀了她我就帮你 墨来透过画卷,看着旭辉宗上空的那个东西,挑着眉毛,不禁感叹句,“这太奶奶的是个啥?!这是哪个傻子干的好事!我的那个兵器对这东西有没有用啊!?万一没用这次的机会不就等于白给了?!我要是知道这是哪个混蛋干的非得把他给先杀后扒!” 墨来突然用手按着脑袋,自语道,“冷静,小墨,冷静,你唯一的武器就是脑子,总而言之先要把刚刚发生的给确认。” 墨来掏出和百岁对话的水晶,“百岁,情况有变,我要先观察旭辉宗的情况,目前还有一些再造境朝着旭辉宗去了,你不用再固守那里,至于炮台不用管,把炮弹回收就行,先用传送阵离开此地,把炮弹用我给你的另一个小传送盒传走,你前往本队的聚集地,等待指令。” 水晶那头,传来一声沙哑的是,随后便没了声音。 墨来又换了一个水晶,“望杜,收到了?” “嗯。” “先不要乱动,旭辉宗的仙兵一直没有动用,多半看着我们呢,你把它收起来,前往山顶,必要时抛弃这个身子将这个玩意引爆。”墨来走出一排排画卷,来到外面。 “嗯...因为那只突然出现奇怪的玩意?” 墨来对着漆黑的天空挥挥手,见没有动静,嘟了嘟嘴,对着天空想要大骂,又闭上了嘴,重新张开,“墨怜?” 墨来话音刚落,便看到墨来身上绽放出一朵朵睡莲,把墨来包裹住。 淡粉色的罗裙静静地躺在少女的大腿之上,将一本崭新的书本捧了起来,无袖荷花模样的衣裳把少女那青涩的地方包了起来,两只白似白莲的藕臂依在腿上,细长的手指不停地翻着书页,粉白色的瞳孔满是开心的在页上的墨字扫过,少女突然把书收了起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粉嫩欲滴的双唇微微张开,嘴角上扬,笑道,“先生。” 这一笑直接让周围无数花朵失去了颜色,羞愧的弯了腰,少女面前一朵睡莲从一朵花中开了出来,慢慢张开后,墨来从里面跳了出来,看着天空那把方圆不知几里都照成白昼的东西,然后回头看着少女。 少女发现墨来看向自己后,脸色羞红,抿着嘴用攥着罗裙的双手小小地整理了衣衫,却不知不觉地把头默默地低了下去。 墨来眯着眼睛,“你喜欢这本?” 少女听到后,猛地抬头,四处张望了下,才想起来自己把书放在了石头上,少女赶紧把书拿了过来,递给墨来,有些紧张,“不是的,只是在外面等着先生有些无聊,以前听先生说书的奥秘,所以...” “喜欢就不要掩饰,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就看着,这没什么不好。”墨来面无表情,少女的脸却红的发烫,少女使劲地往下看,然而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墨来又看向天空,“我喜欢着世界的一切,无论她是什么模样我的爱着她,墨怜,那东西你有什么头绪吗?” 墨怜听到墨来前面的话微微有些小小的失落,听到后面赶紧把头抬起来,紧张地开口道,“回...回先生,我感觉到了它们和我同源的力量,三分之二是神道兵器的感觉,还有一部分和我很像,但是它更像是精神方向的力量,加上刚刚出现的外形,它应该是七窍玲珑心。” “七窍玲珑心?”墨来沉默了一会,“山顶只有七个人,除去燕宣、楚弧、命主、陆玖和萧霄骁就是楚怀父女,其余五人不可能是七窍玲珑心,原来那时候,我派去监视楚怀的那人突然把精神毁掉接受力量是因为七窍玲珑心会看破他的内心,所以才把一切交给另一人,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也就是说我和这样的宝贝擦肩而过了。” 墨来又看向天空,“那么刚刚应该就是七窍玲珑心的幻境了,怪不得命主也会想要进去,看模样他们在七窍玲珑心的幻境中出了一些问题才引起了这样的情况,太白痴了吧!就是个幻境!你们还能搞出这样的幺蛾子!” “先生很不喜欢那个东西吗?”墨怜在墨来背后小声地问道,“我可以试试把他们全部吞掉。” 墨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墨怜,咧嘴微笑,“女孩子说出吞这个字可是很不文雅的,尤其是用在自己身上,你从睡莲福地中分离出来跟着我已有十年,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 墨怜有些失落,双手互相扣动,小声道,“对不起,先生。”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墨来看着墨怜,“为他人着想的这份心意可不是错误的,哪怕方法错了,可是你也没有去施行那个方法不是么?那么你为何道歉。” 墨怜看着墨来,“对不起,先生,我不该说对不起的。”墨怜眉眼微张,又说了一遍。 墨来叹了口气,“墨怜,记住,世界最爱的就是欺负老实人,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但是啊!这不是老实人不好,反而我觉得正是因为老实人太好了,才会让这个世界都会嫉妒到想要欺负他。” 墨怜听罢,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手足无措,急忙从地上收起一只脚,发现还有一只脚踩在地上,又收起另一只脚,结果整个人朝前倒去,墨怜第一时间不是想着用自己的力量浮起来,而是赶紧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不会摔痛一样。 本以为会亲吻大地的墨怜却发现自己被接住了,睁眼一看发现地面离自己只有几寸的距离,回头一看,墨来正一脸疑惑地提着自己,墨怜顿时又有些失落,结果被墨来一松手,墨怜掉在地上。 墨怜爬了起来,揉着鼻子,墨来半蹲在墨怜面前,摸着墨怜的脑袋,微笑道,“放心吧,你这个老实人我一定会好好的从这个世界手中保护好的。” “先生...”墨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墨来。 墨来点点头,“怎么了?” “刚刚就是你把我摔在地上的。”墨怜认真的说道。 “闭嘴。”墨来笑脸一僵。 “可先生刚刚还说要保护我...” “闭嘴。” “先生?” “闭嘴。” “墨怜最喜欢先生了。” “闭......,恶心。” “唉?!” —————— “剑任!你欺负老实人!”剑雨曦捂着裙子不让它翻过来,在空中不停摇晃着。 任不羁提着剑雨曦的脚踝,不屑一笑,“你算个什么老实人,你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好,还有,你就算是老实人又如何,老实人不就是用来欺负的。” 任不羁看着剑雨曦顾前不顾后的手,把眼神从剑雨曦屁股上离开,使劲甩了甩手,把剑雨曦吓得啊啊大叫,任不羁微微一笑,“大小姐,传送阵可以拿出来了吧?” “真...真没有...没有...死老头没给...小穗救命啊!”剑雨曦被摇的上下出现残影。 剑穗被绑在山石上,腰间的剑被任不羁坐在屁股下,哭道,“小姐,我也打不过啊!” “你不是...唔...要吐了...剑任...任不羁!”剑雨曦大吼一声,捂着嘴,任不羁看状把剑雨曦放了下来,托着下巴,脸上挂着微笑。 白厚德和李自来在洞口喝着酒,也不管里面的事,年轻人嘛!要是有了另一半不就做不了了吗?乘着现在多做一些也是理解的。 剑雨曦捂着胸口,把想要从嘴中跑出来的东西又咽了下去,跑到剑穗身边,帮剑穗解绳子,气道,“小穗啊!你可是元婴剑仙!怎么连他都打不过?!还系了个死结!” 剑穗欲哭无泪,小姐,登过天榜第一的人,哪怕从新修炼别说同级,低一个境界我也不是对手啊! “唉!小笨蛋,一个剑仙没法对我下死手,自然便是弱了一半,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太强。”任不羁把屁股下的剑拿起来,插在身边的土地中。 剑雨曦对着任不羁吐着舌头,“死剑任!谁会怪小穗!你赶紧去死吧!” “好的,好的。”任不羁一脸无奈,“那么大小姐,能和柳城定位的法宝你应该有吧?剑阁可是物产运神州的地方,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也没有。” 剑雨曦嘟着嘴,想了想,摇了摇头,任不羁的脸立马翻书,咬着牙,突然出现在剑雨曦脚边,握着剑雨曦的脚,又把剑雨曦提了起来,“大小姐啊!你要知道,我讨厌说谎的人啊!” “真...真没有!”剑雨曦都快哭出来了,赶紧把手伸进胸口,掏出一个古朴的闪着七星的罗盘,“我只有一个能感知空间方位的罗盘!你看看能不能用!我是真的没了,别摇别摇!” 任不羁看着剑雨曦掏出的罗盘,眼睛一亮,然后面无表情把罗盘拿了过来,把剑雨曦放了下来,一脸嫌弃,“勉强用吧。” 任不羁拿着罗盘转过身子,脸上面皮微跳,心中大惊,公输家的七星罗盘,能够确定任何地点空间位置的十二件大巧神工之一,可以让人瞬间出现在一个没有被禁锢空间的地方,缺点就是必须要用再造境或者明晓境的力量才能启动,不过即便如此,这玩意都是各大门派最想得到的东西之一!把这个随便给自己无脑闺女用,这...真有钱啊!一比起来自己的玄清门要是没和墨家结盟现在还是个穷鬼! 任不羁拿着七星罗盘走向洞口,来到李自来面前,伸手递出罗盘,一脸谄媚,“李大爷?” “你大爷!”李自来喝了口酒,臭骂道,“你骂谁呢?” “带我去。”任不羁正色道。 李自来白着眼,凭啥?! 任不羁坐了下来,“她心中有真正的我,你以前的名声我听过,你不去看看?” 李自来摆摆手,“不去,甭管以前你是个什么模样,现在不是以前,现在在这的是任不羁不是么?小东西?” 任不羁对于这话倒是不可置否,入了心冢本就该消散了,不过实在放心不下她才留着一口气,只要陆玖心中真正的原谅了过去的任不羁或者神识极度危险,快到了封闭的情况,那么他就能从心冢之中,让一链带着一部分残留,换来一刻出去的机会。 除此之外,就只能被束缚在心中,这也是任不羁对陆玖感情一点小小的取巧。 任不羁想了想,到发现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说服他的,这人冲着自己来是一定的,可本身的目的就是以杀死为目标,现在和自己好说好话的,说不定回头就杀了自己。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李自来突然说道。 任不羁竖着耳朵,李自来对着任不羁一笑,先是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指着正在走出来的剑雨曦身后的剑穗,正色道,“有得必有失,得一人需失一人,杀了她或者废了她,我帮你。” 第一卷:凡棋 四十三章:人间的事不如意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姑娘,原因么?没脑子也在就不说了,怎么样,杀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换我出手救你的那个小情人,挺划算的。”李自来对着洞口一点,此处便被封住,无人可逃。 白厚德撇了眼眼神变得凌厉的剑穗,右手在脖子一划,敢伤害任不羁,你就会死。 剑穗眼皮微跳,向后退了一步。 “剑任!不行!不,任不羁别杀剑穗!这人说不定骗你呢!别...别动手。”剑雨曦听到后,赶紧把剑穗护在身后,看着任不羁,然后转向李自来,急道,“你这家伙为何那么坏!?杀了剑穗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自来手抵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然后咧嘴傻笑,“爽!” “你...”剑雨曦一时说不出什么,再看向任不羁时,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的岳桦上洁白的剑气已经附在了上面。 剑穗把剑雨曦拉到身后,和任不羁面对面,身上开始散发出锐利的剑气,并且朝着任不羁压去。 任不羁努着嘴,挥了挥手,把剑穗的剑气打散,直接走过剑穗,站在剑雨曦面前,把七星罗盘扔了过去,“这东西用不了了,你收起来吧,以后这东西可不要被人轻易看到,哪怕是我再次问你要,你也不能拿出来,不然可能会有杀身之祸,切记,不过话说回来,你个没脑子的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那种用别人的命换自己人命的人吧?!” 剑雨曦一笑,赶紧把罗盘抢回来,塞进胸口,对着李自来吐了吐舌头,然后看着任不羁,“那剑任你拿出岳桦干嘛?还附着剑气。” 任不羁一愣,五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了半天,李自来哈哈大笑,任不羁板着脸,“打蚊子。” 剑雨曦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被任不羁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任不羁看向李自来,“你还有什么别的条件么?我尽量满足你。” 李自来喝了口酒,摇摇头,“没了,机会就一次,失去了就没了,年轻人就是不会把握机会。” 意料之中。 任不羁回到洞穴深处,看着那副画卷,里面互相映着另一半,没了她的身影,任不羁心中空落落的。 “你就真的那么想去?”李自来突然说道。 任不羁不语,只是呆呆地坐在画卷之前。 李自来见没有理会,便继续躺着喝酒,剑雨曦来到李自来身前,抱着李自来的手,把胸口往上依,一边依还一边摇,“李大爷,你不是和我爹认识吗?你就帮帮他吧?” 李自来赶紧把手抽出来,一脸嫌弃的摆手,“你大爷!你们怎么都那么爱骂人呢,还有叫什么大爷,叫爷爷,而且我和你爹认识跟他有什么关系?咋的?看你这不学好的模样,他教的?你个没长开的小丫头还学人色诱呢?” 剑雨曦嘟着嘴,气得跺脚,“两个臭老头!没人味!” 李自来立马起身,对着剑雨曦吐舌头,“没长开的小丫头!” 任不羁死盯着画卷,目中露出寒芒,白厚德来到任不羁身边,拍了拍任不羁的肩膀,任不羁点了点头,把手伸进画卷,取出那块水晶,冷声道,“墨来,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 “吼疚————!” 七窍玲珑心组成的东西对着山顶的命主大声吼叫,命主伸出一只手,冷声道,“捆仙锁。” 此语一出,八爪金乌龙的身形有些涣散的模样,但是很快又恢复原样,嘴中吐出一片金黄的火海,对着山顶的众人杀来。 但是还未飞至半空,就被一直在天上激斗的土龙和霍军侯打散,霍军侯身上的盔甲破零零的挂在身上,而仅剩的五只土龙缠在一起,飞回旭辉宗。 霍军侯眼眸中的战意越加旺盛,但是没有贸然冲上去,因为这个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那股气息不仅仅只是旭辉宗和命池的秘法还有远古时的洪荒感。 而它没有直接靠着冲杀下来,代表着这东西有思考或者战斗的本能,以及下方有会对它造成威胁的存在,比如命主,比如旭辉宗地脉之下蕴养的那件仙兵。 命主不再看着天空,脖子累了,三件神道兵器的聚合么?这股力量不能用再造来约束,它必定有一方面是属于神的范畴,那不是再造可以媲美的,那是第九境的力量!本该消失的力量。 命主皱着眉头,他不喜欢打架,就像在幻境中那样,面对墨来的杀手锏,他没有想要亲手试试他实力的意思,只是和他耗着。 虽然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懒,可其实无论是帝暖书还是世人面前的命主都不爱和人打架,殊死拼杀在他眼里更是无聊。 不过...有些时候,哪怕自己不想做也要做。 命主头上的天平冠变得模糊,漆黑的发丝垂在肩头,全身的龙袍的布料开始收缩,变成武服的样式,而仔细一看,一件紫金色的盔甲正在一点点出现在命主身上。 “去吧,和那个东西一起挑战朕,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命主看着燕宣夫妇,淡淡说道。 燕宣冷哼一声,直接坐到地上,楚弧靠着燕宣,撩着头发,“帝暖书,我们到达这个境界靠到可不仅仅只是资源的堆积,它威胁到了我们的子民,和你一样,我们不会帮它,也不会帮你。” “帝暖书,作为旭辉宗宗主我希望你被它杀死,最好死前把它打回原形,不过作为一名修士,我祝你得胜归来,我会亲手了结你。”燕宣身上泛着一层土黄的光辉,地脉已经附加到其身上了,现在他一人便可和再造境对阵。 命主闭上眼睛,身形消失在旭辉宗山顶。 八爪金乌龙见第一击被挡下,扇动翅膀,脚上踩着云雾,飞得更高了一些,紧接着身后的翅膀射出无数的金光朝着地面上的人们射去。 “你...” 命主出现在八爪金乌龙面前,全身紫金的龙甲把命主衬托的神武非凡,命主抬起一只手,天平冠上的垂帘一瞬间朝着两方分开,命主的刘海分开,露出了一个碧蓝的圆点,一股无上的威严从命主身体中传出,“高了!” 在命主声音传出后,射向地下的金光消散,八爪金乌龙的八只爪子开始慢慢弯曲,那种模样就是在下跪,在对命主下跪! 八爪金乌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仰天长啸,只见无数云层炸裂,然后凝成各式兵器斩向命主。 命主面色平静,手对着半空的霍军侯一招,霍军侯耸肩一笑,摇身一变变成一把六尺长,满是烧焦痕迹的断枪旋转着飞向命主。 把云层变成的兵器打散后,霍军侯被命主拿在手中,“陛下,这要是输了很丢人的。” “朕是无敌的。”命主盯着八爪金乌龙,微微一笑,长枪遥指金乌龙,“可朕从未说过朕是不败的,输了就输了呗。” “不愧是我的陛下,好脸皮。” “那是,不然怎么称帝。”帝暖书笑着,身影消失,眨眼不到间出现在金乌脑袋上,而八爪金乌龙那巨大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帝暖书对着身后一挥长枪,和龙爪打在一起,掀起一阵暴风,把天空中的云层全部吹散。 —————— 燕宣握着拳头,声音有些颤抖,“夫人,此战无论结果如何,旭辉宗都会消失,金乌照妖镜作为大阵的核心现在已经不属于旭辉宗了,那把仙兵虽攻伐强力,但是防守不行,不适合成为旭辉宗的阵眼,苏先生一直喜欢你,你跟他离去吧,纵横一脉不会那么简单死去的。” 楚弧把脑袋靠在燕宣的胸口,轻声道,“当年我姐弟二人被夫君你救下,你倒是实诚,拉着我的手就告诉我要娶我,不过那时你要是没有这样说,恐怕我就会把你当成和其他人一样的伪君子了,知道么,除了楚怀他我有些对不住,跟着你的百年来,我从未后悔。” “你为了我们姐弟和燕族决裂,为了我们和燕族对抗,创立了旭辉宗,楚怀虽然拥有七窍玲珑心,可他只是个被护住的孩子,从未经历过风雨,我希望夫君可以不要记恨他。” “记恨?”燕宣摇摇头,摸着楚弧的手,“怎么可能,不过...算了,夫人,一起等着落幕吧,只是委屈了宗门中的他们了。” 燕宣看着命主的身影,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就像既尊敬又痛恨。 楚弧靠着燕宣,看了眼燕宣的眼神,笑着依偎在他怀中。 燕宣撇向萧玖那里,然后又看着天空中的战斗。 陆玖盘腿而坐,紧闭双眸,萧玖站在她身前,恢复的同时帮她护法。 陆玖的神海之中,一身黑衣的男子被一个踱着鸭子步的小女孩扛起来瞎跑,墨来和楚流! “外界的我知道这一切么?不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本来只想让七窍玲珑心的存在昭告天下的,不让命主得到,谁想到这东西会和其它神道兵器融合啊!”墨来微笑着,对陆玖说道。 陆玖一脸不爽地看着墨来,楚流伸手敲着墨来的脑袋,“你老实点!我把你送进来不是让你说话的,而是让你帮陆姐姐的!” 楚流在楚怀崩溃的最后一刻夺得了幻境的控制权,但是那时七窍玲珑心已经开始和其它两个神道兵器互相吸引了,楚流虽然夺得了幻境的控制权,可是对那种情况却无能为力,于是想到了陆玖能看到化为运势的自己,所以楚流就在最后一刻把幻境中自己觉得最有用的人给重铸,然后和他一起来到了陆玖的神海中。 陆玖对此没有疑问,因为她在离开幻境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了楚流,只是没想到的是居然还会有这个家伙,不过有用倒是真的,“你叫什么名字?” 墨来睁着眼睛看着陆玖,脸上似笑非笑,陆玖皱着眉头,楚流手指一点,墨来砰的一声变成一个和楚流一般高的小娃娃,楚流嘟着嘴,“问一句说一句,不然下一次让你变性!” 墨来拉着因为自己变小而变大的衣服,将其缠在自己身上,咳嗽一声,“我叫任不寂,任不寂的智商分身,来柳城布局的,好久不见,陆玖,作为我的东西你看样子有些不同了啊。” “你不是他。”陆玖冷声道。 “这就是我的力量,你不过只是一个隐子,我怎么可能把一切都告诉你,模样的话,两个身份总不能脸用一样的吧,那样毫无意义,要是问我证据的话,你的左胸口有一颗红痣,我说的没错吧。”墨来眼睛微眯着,指着陆玖的左胸笑道,“还有你的心脏在右面,以及你的敏...” 噌! 陆玖神海内,仅剩的一点问天剑气围在墨来脖子上,陆玖面若冰霜,声音满是杀气,“你不是他!” 墨来笑容不减,看回陆玖,“你只是在逃避自己成为我的东西,你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我,至少在五年前,那个时候你从未了解过我。” 楚流瞪着墨来,后者在自己胸口比了比,意思明显,你变啊! 陆玖收起剑气,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低着头,“如果你真的是他那么你告诉我,他那时候...”墨来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模样。 陆玖眼睛突然睁大,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墨来,皱着眉头,“那你如果是他,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女人的?” 墨来原本微笑的脸庞突然凝固。 “哈?!?!” 第一卷:凡棋 四十四章:问情一剑陷仙出 墨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什么时候发现她是女人的?!任不寂第一眼看到她时没发现?!不对!兴许是这个她故意引诱我,那么...蒙一个? “一开始,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墨来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陆玖眼眸之间有着笑意,把墨来脖子附近的剑气收回,有些自豪,“不对,在他十一岁之前他一直以为我是男的,直到他十二岁那次和人在秘境里拼杀没了力气,作用到我的身上,他嫌麻烦直接把我丢进河里,清洗血污,而那时他才发现我是女人。” “......”墨来无语,不知说什么好,隐子和其主一旦联合,那么为主就会感知到自己隐子身体的状况,性别这种东西,别说一相连就知道,就算是直接看她的脸也能看出来好吗?!虽说长得偏中性,可是那也能一眼看出来那是女子的脸啊!任不寂你是智障吧! “......”楚流看着陆玖,心疼地把头撇了过去,眼中满是同情。 陆玖自豪地拍着胸口,一脸得意,“那么,好好的把你的身份说出来吧。” “墨来,笔墨的墨,来去的来,没有字,墨家弟子。”墨来如实道出。 “墨来?”陆玖皱着眉头,这个名字是那个叫柒拾的隐子说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先前在幻境中的机关,以及我的武器,加上我的创造者能够进到你的脑内,加上那把奇怪的大剑,日后只要你见到我就一定能认出来,隐瞒根本没必要。”墨来看着陆玖神海中的那把剑,手掌抬起,像是在陈述,又似在演讲。 陆玖听墨来一说,这才想起来萧玖对自己说的剑阁中发生的事,墨鱼那个奇怪的隐子好像就和幻境中的差不多。 “不过我都说到这了,你也应该猜出来我和外界发生的事有必然关系了吧,虽然我看得不多,但是此地的布局很有我的风格,我大概是此地的主谋,最次也是计划的创造者,怎么样?现在要不要把我弄消失?”墨来说的很平静,脸上一直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 “你为何说出来?外界的你也是你不对么?而且你把身份说出来了的话就不怕我告诉命主,到时候外界的你没了掩饰的身份该如何?”陆玖疑惑。 墨来指着天空,虽然神海中并无天空,“那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我搞出来的,按我的脾气,我多半已经把制造它的人连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了,狗东西那么骂我,我凭啥帮他?!那个***——!”墨来愤愤地骂道,楚流一脸活久见,这么骂自己的倒是第一次见,是个狠人。 “而且,”墨来指着自己,眼中寒光一闪,“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早死了更好。” “......”,陆玖沉默,走到大剑前。 “要用么?那东西不是一般玩意吧?”墨来坐下,扣着指甲。 陆玖回头,看了眼楚流,会心一笑,“我一定把他救回来。” 墨来歪着脑袋,脸上没了表情,楚流眼角溢出泪水,对着陆玖嗯了一声,墨来眼皮微跳,拍了拍身子,正色道,“创造者大人啊,可以把我变回来了吧?” 楚流嘟着嘴,别过头,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墨来。 墨来环顾四周,看到神海之下的黑色孽障时,墨来瞳孔微缩,然后看着楚流,嘴角上扬,该怎样把这里的一切传出去呢? 陆玖把手伸向那道散发微光的线,脸色凝重,陆玖不希望这里是什么功法,也不希望有什么厉害的剑法,她想要剑气,可以威胁到金乌龙的剑气,不然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更别说让楚怀解脱。 陆玖神识触碰到线的一霎那,外界陆玖正在盘坐的身体猛地张开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对着惊讶的萧玖笑了笑,然后看着天空,喃喃自语,“七窍玲珑心,天帝捆仙锁和羲和的金乌照妖镜,有趣的组合,这个世界看模样不是很快乐啊,不过正是这样,我们这算成功了?成功了,不然世界应该是最美好的模样。” “你是谁?孩子呢?”萧玖警戒着此刻的“陆玖”。 “陆玖”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死去的家伙,现在又被叫了回来罢了,放心,她没事,而且,这样的手笔,那个少年做到了啊。” “陆玖”回答道,而到了后面便是自语起来,“陆玖”苦笑,面带歉意地看着萧玖,“抱歉啊,小姑娘,好久没和人聊天了,说话有些不会说,说着说着就自语起来了,别嫌我啊!” 萧玖皱着眉头,小心问道,“剑主?” “陆玖”眉毛一挑,“那是什么?剑主?后人给的称号?怎么能叫剑主呢?我就是个练剑的糟老头子,不对,剑主应该是说他的,算了,无所谓,嗯,你不用出来,你本就是别人的剑,不用和我一起战斗,好好待着吧。糟老头子能教的只有这一个了,小姑娘,能学到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陆玖”捡起地上的一根被烧掉一半的树枝,走到命主和金乌龙的下方,撇了眼燕宣和楚弧,“你们两人倒是一点都不干脆,都是亲人了那就好好的和对方表明心意啊!你们是夫妻,不是仅仅靠着自己体会对方就行,那样相敬如宾的又不是找你当皇帝,去撒个娇吧,很舒服的。” 燕宣二人一愣,然后伸手抱拳,“谢过前辈。” “前辈啊!”“陆玖”挠着头,“也算是前辈吧。” “陆玖”一手持着烧焦的木棍,另一手叉着腰,抬头笑看着激斗中的金乌龙,目光落在胸口处的七窍玲珑心上,“糟老头子我啊!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爱自己的人等自己,你小子不知道珍惜啊!一直把心思放在一个死人身上,看看周围,皆是因你而起,到了现在还是靠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不揍你对不起我这招。小姑娘,糟老头子我没有老九那种心怀苍生的感情,就不剑问苍天了,这剑的名字很简单,名为...” “陆玖”的手抬了起来,“陆玖”的手放了下来。 金乌龙的攻击停了,金乌龙的身子断了。 金乌龙体内的七窍玲珑心中,楚怀的身影出现,而分成两半的金乌龙一半正要变回金乌,一半要变成五爪金龙,就在两者要变回原样时,七窍玲珑心中的楚怀大吼一声,两者如同被胶带黏住一般,再次和七窍玲珑心贴在一起。 不过这次不再是融合,而是就这样贴在一起,极为怪异地杀向命主。 命主一边看着下方,一边挡住打来的金乌,这奇特的一剑居然把楚怀崩溃的神识斩了回来,虽然现在依旧是不清楚的状态,而且更加危险,但是这样却把对方的弱点暴露了出来,命主回枪,擦着金乌的爪子,极速杀向七窍玲珑心中的楚怀,突然被另一方向的五爪金龙的尾巴扫过,虽然险险地躲过,可依旧被那风压压的命主没有办法直接攻击楚怀,战斗本能比刚刚还要厉害。 命主撇着下方,斩出这样的剑,这还能称为剑招么? “问情,九剑之中第一剑。” 声音回荡在陆玖脑海中,将神海掀起万重浪,将神海下的孽障悉数摧毁,“糟老头子也要彻底走了,你无论学了多少我也无法指点了,记住,剩下的用你的那把剑。” 墨来眼神冰冷,这下对外界的我来说可不是有点麻烦了;楚流有些不知所谓,只是慌张地看着周围。 外界。 陆玖握着树枝,眼睛瞪到了最大,而陆玖的眼前,出现了像那片峡谷一样的景色,一名长须白发的老人靠着一块墓碑,墓碑后面还有墓碑,而老人即便满脸泪水,依旧嘴角上扬着给那些墓碑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故事。 吴心青。老人的名字。 陆玖跪在地上,额头震飞了四周的尘土,哽咽着,“陆玖,送别师傅。” “糟老头子死后还有这待遇,可要好好谢谢那小子了,不过送我这么个翘徒弟,谢谢可不够啊!陆玖,为师走啦!他们父女的缘就交给你了,哈哈哈!可惜这次没酒喝啊!” 吴心青站在陆玖身前,叉着腰,笑呵呵地随风而去。 我本逍遥持剑客,摘叶沽酒二三两。 降妖除魔天地间,百载人事无人闻。 惜哉?惜哉?快哉!快哉! 明月当空映我心,清风徐来听我意。 树又百轮燕又归,黄粱大梦诉山鬼。 燕宣眼睁睁的看着老人斩出那一剑,又离去,心中凛然。 楚弧双手搂着燕宣的脖子,笑道,“夫君啊,你就放心去吧!请相信你身后的我,帝暖书想做的我们在幻境中的一年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去吧,做你最想做的,我祝夫君你像真正的旭辉照耀人间。” 燕宣先是睁大眼睛,看着两人腹部的能量,楚弧把一切力量给了自己,燕宣眉眼苦涩,微笑着点点头,看向天空之中的命主,眼中露出崇拜。 那就是自己之所以修炼的目标,只是没想到这个目标居然要除掉自己。 楚弧起身,拉起罗裙,施了个万福,“希望夫君可以战的痛快,和那人一同战斗。” 燕宣身上烈焰滚滚,身上的金乌纹路变成八条,当金乌纹完全凝实时,楚弧无力的倒在地上,眼神迷离,而燕宣身上的气势再次暴增。 燕宣将手按在地上,轻轻开口,“五位,带着旭辉宗的弟子速速离去便是,要是有想加入命池的就留下,苏先生,我敬你的为人,但是君子不立危墙,这是她对你最后的希望,以及谢谢您,把地脉收回去吧,未来此地生活的人们需要它。” 大地之中,一处洁白的宫殿中,五人围着一口棺材,神态各异,苏琴很是平静,吧手掌从一块灵石上拿下,对五人说道,“五位决定好了?” 五人互相看看,从宫殿中离去,苏琴面无表情,看着那口棺材,轻轻踹了一脚,笑骂道,“听不到吗?那是一个人最后的心愿,你想去的时候人不理你,现在真正有需要你的人了,还不回应?” 棺材晃动,一道剑气射穿白色的墙壁,朝着地面飞去,苏琴静静地站着,最终靠着棺材坐了下去,连皇朝都会绝迹,更何况临时的宗门?师兄,你说明明我们一脉最爱的大争之世就要来了,可我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纵横天下?可我觉得只要能够下着棋,看着她开心我就很开心了,而她现在离去了,为了自己最爱的人离去了,我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可是,为何我的胸口那么的痛啊! 剑气穿过了大地,来至燕宣面前,一名浑身散着红光的女子看着燕宣,朱唇微启,旭辉宗山门中所有人只听得一种杀意念的小歌在耳边回响: 非铜非铁又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燕宣看着女子,伸出手,女子摇身一变,变作一把数不清道不明的模样,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那就是一把剑,一把泛着红光的剑。 燕宣握住那把剑,飞向天穹。 “陷仙听令,随我一战!” 第一卷:凡棋 四十五章:你若呼唤我定来 当红光和金光混在一起,从旭辉宗山顶飞向了天空,便是无尽的杀伐之感与空中命主的威压和三神器的洪荒感分庭抗礼。 漆黑的皮肤上,八道金光闪烁的金乌纹路上不时迸出的金火,原先盘绕的发丝此刻全部飘荡在空中,变成一簇金色烈焰,让燕宣似一颗人形的太阳一般,照耀着世间。 而陷仙剑上的红光则如同天灾,让人人心惶惶。 “这就是金乌的神道残留,除了燕族里面的老东西外,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强的金乌神道残留者。”命主看着七窍玲珑心,悠悠说道。 燕宣转动着陷仙剑,指着楚怀,眼神不似身体那般如同艳阳,里面几乎没有感情,燕宣冷声道,“楚怀,你可知错?!” 被燕宣指着的楚怀明显有些畏惧,古怪的身子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捂着脑袋,面色痛苦而狰狞,随后嘴中呜呜啊啊着,可当五爪金龙和金乌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楚怀的面色不再狰狞,对着燕宣,嘶吼一声,杀了过去。 “第九境的速度和火焰,以及捆仙锁和七窍玲珑心的能力。”命主提醒一声,身影消失在此地,再出现时,已是在七窍玲珑心的下方。 霍军侯挥出,只见那巨大的身形正好躲了过去,然后对身子下方的命主展开反击,龙尾如戈,缠着金乌那烤得四周空间都变了形的太阳火焰,斩向命主。 磕当! 燕宣手持陷仙剑挡住了龙尾,而龙尾上的烈焰则正在被陷仙剑一点点吸收,楚怀大吼一声,龙尾变成一条锁链,避过陷仙剑,绕过红光,捆向燕宣。 命主长枪一动,枪尖便隔着百里的距离缠住了那将要捆住燕宣的锁链,长枪再动,三神器便被命主甩飞出去。 燕宣立剑于身前,陷仙剑的剑身上出现一层赤红的烈焰,当命主将三神器甩飞的一霎那,燕宣对着此刻不受控制的三神器挥剑一斩,赤红的火光从空中飞过,把远方的青山削掉了山头后,继续向着远方飞去。 一截捆仙锁从空中掉落,随着那红光飞向天边,三神器躲过了这一击,捆仙锁变幻的五爪金龙的龙尾捆住了空气中的灵气,以此为支点甩了个圈,让本该斩向半身的红光仅仅斩下半截龙尾。 “这样的本能和力量,该说不愧是那时代的东西吗?不过话说回来,能跟你并肩作战我年轻时可是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啊。”燕宣冷眼看着更加谨慎的楚怀,有些感慨。 命主不语,燕宣再次说道,“后来认识了她,成立了旭辉宗,靠着苏先生一直到了现在,虽然隐隐有些感觉,终是没有你那种先知先觉,命主啊,你对人类到底是怎样看的呢?” “你有些多语了。” “死都要死了,自然想要把不解的了解一下。”燕宣看着命主,“满足一下?” 回答燕宣的是和三神器再次碰撞的声音,燕宣手持陷仙剑,跟了过去,这个答案恐怕命主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 燕宣看着命主的背影,哪怕是现在的自己都没有和他同行的资格,他所等待的人无关境界,那是心灵上的同行者,而自己不够资格理解他的想法,即使他现在允许自己与他并肩作战,可是谁又知他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下方的事而给自己的机会呢? 旭辉宗的山门中,一些旭辉宗弟子听完燕宣的话后,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便离去了,剩下的一边进入了天命军的里面,等待着发落,另一部分不再抵抗,只是握着自己的法器看着天空中的战斗,哪怕三股气势让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流血。 天命军没有再攻伐,而是整军休顿,他们没有看天上的战斗,没必要看,自己的陛下一定会赢,不为什么,因为他是命主,他们的陛下。 五人从大地中钻出,来到旭辉宗众人面前,看着天命军,五人面色各异,其中一名男子走到天命军那方,被戴上了绝灵符,等着天命军的分配;两人御着法器离开,身为旭辉宗的太上长老,自己既不想死也不想背叛旭辉宗,那就离开吧;其余两人和剩余的旭辉宗弟子坐在一起,等着最后的结果。 陆玖爬了起来,看着山中的事,指甲大小的轩辕剑浮在陆玖的手上。 “问情。” 陆玖说道,而手中的轩辕剑微微颤抖,陆玖的神海中,那道线已经暗淡无光,和其余的线没有两样,陆玖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吴心青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 “那种剑法,我虽然没有练过剑也没有修过仙,可是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那样的剑不说你,就是是天下无双的命主都不一定能看一次就学会。”墨来坐在神海之上,仔细观察着陆玖神色的每一丝细小的变化。 陆玖眼睛微眯,“我必须学会。” 墨来耸耸肩,楚流透过陆玖紧张地看着天空中,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 “不用担心,我不会勉强自己,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我只是试试,万一成功了你的爹也许就能得救,而且哪怕没有这件事我依旧会去学,所以你不用往心里去。”陆玖注视到了楚流,想了想说道。 墨来笑看着这个应该几百岁可却是五岁模样的七窍玲珑心,“创造者,你觉得你为何会在这呢?” “我在最后一刻夺得了幻境的控制,所以摆脱了父亲跑了出来?”楚流看着墨来,疑问道。 墨来摇头,“你就是七窍玲珑心,你往哪跑?七窍玲珑心一旦消失,你必然也会消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爹,也就是天上的那东西就是为了你而把你送了出来呢?让自己被天下知晓,被那些强者用来作为一颗心脏被保留下来,然后你就能活着;而现在还说什么救不救的,你在陆玖脑海中活下去不才是你爹的愿望么?” 楚流大眼睛一睁,蹲下去抱着腿,陆玖听到后眼皮微动,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墨来捕抓到了,墨来心中微笑,继续说道,“创造者啊!你的目的是把楚怀救回来,我也是因此被你造了出来,那么我必将全力辅佐你。 可是到底是离开这里活下去,找到一些天财地宝帮你铸造一具身子,还是现在抱着你消失的觉悟,甚至会让陆玖死亡的代价去把几乎已经是死人的楚怀救回来呢?”墨来加重“铸造一具身子”几字的语气,笑看着楚流。 “而且哪怕陆玖学会了那一剑,她的境界也不够使出那一剑,除非...”墨来顿了顿,脚尖点了点神海中微弱的洁白剑气,面色凝重: “除非她能把那一剑的剑气塞进体内,让它代替这个剑气,我曾研究过,虽然这样可行,不过那样即便使了出来,也会命不久矣。” 楚流眼睛睁到最大,抬头看着天空,看着楚怀那狰狞的面庞,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少女起身,着急地对着周围叫道,“陆姐姐,我要出去,你不要在为了流儿而勉强自己了,流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流儿想要陪爹爹到最后,即便他到最后也没有清醒,谢谢你愿意为仅仅认识一天的流儿做的这些事,真的谢谢你。” 陆玖沉默,神海中,只有楚流微微的啜泣声,过了一会,陆玖手上的轩辕剑上出现一层微弱的剑气,不是问天剑气,而是一种没有颜色的剑气,极其微弱,问情剑气! 但是太过微弱,主要是陆玖本身境界不高,而且全身早就没了灵气和力气,站在都是勉强,靠着看见那一剑使出的剑气实在不够。 “你谢我什么?第一,我没有帮你来到山顶,我失约了:第二,我说了要帮你救他,结果他现在神智不清,我又失约了,如果就像墨来说的那样,那我怎么可能把你就这样放出去啊!” 陆玖眼睛通红,大叫道,“有事就去请人帮忙啊!一句话没说,就那么一起去了那算什么?!英雄?!那不过是自我意识过剩罢了!谁也不希望你要这样做啊!你们是父女啊!心中的话就说出来!如果传不过去,那我就帮你传过去!” 陆玖不知道墨来是不是看到了这一缕剑气才这样说的,但是即便如此也只有这一个方法。 陆玖握住轩辕剑,让无色的剑气进入自己的身体,一瞬间陆玖面庞狰狞,捂着心口,跪倒在地,那无色的剑气在陆玖四肢百骸中不停窜动,摩擦着陆玖的骨髓和血管。 代替,陆玖要让问情剑气代替问天剑气,让神海产生问情剑气,让她可以挥出吴心青的那一剑! 墨来嘴角上扬,从柒拾那里了解到的她们的父亲当修士来了的时候把她俩藏在柴火堆里,一句告别也来不及就在陆玖的眼前变为灵气被捕抓的事,现在看样子没有错,那么自己这样指引,刻画出一副为着楚流着想的慈父形象最能勾动这个只是少女的人心。 现在,墨来看着神海中的洁白剑气不停震动,无色的剑气出现在神海中,墨来嘴角勾起。 自动替换?自己这个没有修行过的凡人懂个屁,他研究了那么久的修士,唯一知道的就是两种剑气除非是自己修出来的,不然,除了任不寂那种道体变态,其余的人都是爆体而亡。 陆玖啊陆玖,要怪就怪你个隐子居然能够修炼了,这样的人,未来的世界可能需要你,但是创造时,你绝对是外界的我的绊脚石,你就在此...落幕吧。 噗呲! 血液从陆玖的七窍中流出,陆玖神海中,两股剑气不停碰撞,将陆玖神海的边缘割出无数剑伤,陆玖神海中的大剑有着下沉的迹象。 陆玖费尽的站了起来,如同一名醉酒的人想要走直线一般,陆玖脑袋中浑噩不堪,但是全身却如刀割般痛疼,陆玖眼睛不停转动,可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连上当了这样的结论也想不出。 陆玖流着血泪,双目通红,身子最终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眼睛终于看到了天空,很蓝,很好看,要是和他一起看该多好,不过,为什么那么不甘呢?好像有什么忘记了,好像自己又失败了,好像自己又死了。 不甘,无能,弱小,悲伤,诸多的情绪汇在陆玖心头,使已经无法思考的陆玖张开嘴,哭出声来: “任不羁。” 血红的泪水顺着少女的脸庞划过,滴到洁白的衣衫上,把那白纸般的衣袖画上一红朵水花。 任不羁一手抱着陆玖的头,一手搂住少女的腰,握住少女满是鲜血变得冰冷的手,面无表情的把少女抱住,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对着回答不了的少女笑道: “嗯,来了呢。” 第一卷:凡棋 四十六章:蜿蜒盘旋又回头 任不羁看着眼神迷离的陆玖,手按在陆玖的右胸之上,眼眸变成暗金色。 陆玖心脏上的“心”字越来越微弱,不停的被涌进来的剑气消去。 “还不出来!” 任不羁大喝一声,霎时间,从陆玖的心脏中窜出无数锁链,通向陆玖体内存在剑气的四肢百骸。 奇怪的是,锁链虽然是存在的,而且看上去就是实质的,但是这些锁链从陆玖的骨血穿过时,并没有将其穿透,而是像两者根本没有相遇一般,透了过去。 任不羁手捏法决,按在陆玖的眉头处,帮其稳固神海中的剑气,脸上很快就爬满了汗水。 “你的静心咒很弱,让本尊来。”萧玖步履蹒跚来到陆玖身边,右手上的力量和任不羁的如出一辙,但是明显要强上不少。 任不羁看着萧玖,瞪了一会后,点了点头,退了开来,萧玖的确比现在的自己强,陆玖交给她来最好。 “帮本尊护法,孩子体内有东西,就是这个让她突然把剑气塞进了自己的体内的,本尊来清除她。”萧玖把手放在陆玖眉间时,陆玖神海中的异样之感传到了萧玖脑海中,萧玖瞬间确定,就是这种异样的感觉。 萧玖闭上眼睛,也不理会任不羁到底有没有答应,只见其身上泛起一层云雾,便从陆玖的毛孔中钻了进去。 天上打得火热,三神器身上已有多处挂彩,但是每受一次伤,状态就越强盛几分,现在隐隐约约有些压制命主的势头。 任不羁却没心情观看头顶的东西,只是握着陆玖的手,微笑着,即便眼角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 陆玖的神海中,墨来倒在地上,口中大口喷吐着鲜血,其胸口被踩蹋出一个凹陷,但是墨来脸上依旧从容不迫,保持着笑容,看着踩在自己身上的任不寂,刚要开口,便听得咔吧一声,墨来脸上的微笑因为剧痛变成苦笑,墨来感觉得到,胸骨全碎了。 任不寂面无表情,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是这个模样,任不寂环视四周激荡的神海,两种剑气仍在碰撞,任不寂手掌一转,陆玖体内的锁链就要钻进神海之中,但是还未靠近,便被剑气削成粉末。 “神海会保护她的意识...你的被她下意识认为是威胁...咔!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真令人心疼...咳!咳!...咳。”墨来被踩在脚下,费尽力气才把两瓣紧闭的嘴唇张开,“我们不...不是知己么?” 回应墨来的是他胸口完全的洞穿,任不寂抬起脚,扫视周围,眉头上罕见地出现焦急。 墨来躺在地上,伸手比了比胸口的洞,然后一脸吃惊,把头抹向楚流,笑了笑,“我的创造者啊!看样子只要你不让我死去,我受再重的伤都会像这样了,话说肺部被人踩成肉泥还能说话倒是一次奇妙的体验,进出的气从肺里全部出去,而我居然还活着!对了,我的创造者啊!你知道肺是用来干嘛的吗?我可以和你说说。” “从现在开始,如果陆姐姐不问,你禁止说话。”楚流站在墨来身边,眼中有着这是这个小女孩从未有过的东西——杀气。 墨来注视着楚流的双眼,嘴角上扬,把头抹回去,外面那也是任不寂,这里也是任不寂,但是很明显外面的没有把神识送进来,那么这是怎么回事?按这个小女孩说的,外界是那个幻境的五年后。 才五年,世事无常啊。 ...... 任不寂伸手触碰其中一缕剑气,还未碰到,手上便有一种被割裂的感觉,而外界的任不羁握住陆玖的手上,凭空出现一道剑伤,任不羁看着剑伤,身体中溢出洁白的剑气将其修复。 任不羁看着陆玖,“放心去做,只要不是致命伤,问天剑气的伤口都会被它自己修复。” 神海中的任不寂点点头,他在和自己说话,就在任不寂刚要动手时,萧玖进来了。 萧玖扫视着周围,目光扫过楚流,在任不寂身上停了一下后,最终停在墨来身上,萧玖确认就是他。 萧玖落在墨来身前,全身的气势就要把他碾成肉泥,却听得任不寂传来一句: “等等,他还有用,你先和我一起平复她的神海。” 萧玖看向任不寂,想了想,把气势收起,从一脸笑意的墨来身边离开,来到问情剑气的那一边,冷声道,“一起牵引它们,先用静心决让它们镇定,然后将它们分开,本尊再把这个外来的引出去。” 任不寂点点头,两人一旦确定方法,立马动手,两者的力量沟通着两股剑气,使它们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当两人的力量碰到剑气时,只见原本凶猛锐利的剑气开始慢慢平静下来,紧接着便开始随着萧玖和任不寂两人朝着两个方向分离。 墨来眼睁睁看着剑气的分离,但是无能为力,虽然手能动,睿思也能把墨鱼改良的箭矢射出去,但是楚流在一旁看着,别说射箭,只要稍微有些异常,自己的某个部位大概就会消失了。 墨来挑着眉毛,好像自己的这个位置朝着白色的剑气的方向移移,就在他们的中间啊! ...... 问天,问情两种剑气已经完全分开,被两人分别牵引。 萧玖看了眼楚流,随后看向任不寂,冷声道,“我顺着它进来的方向出去,你注意把那些链子从旁边绕过。” 任不寂点头,手指捻决,就要让神海外稳固陆玖身体的锁链撤去时,萧玖带着问情剑气又往后退一步时,当两种剑气以墨来和楚流对称时,异变突现! 只见问天,问情两剑气摆脱两人的牵引,朝着空中飞去,两人大惊,同时动了起来,任不寂全身九种元素围绕全身,身子中间出现一层灰蒙蒙的力量中出现一股吸力,朝着问天剑气卷去。 萧玖身上的云雾分成两份,又化成两个萧玖,一份雷霆滚滚,一份水波粼粼,立在萧玖左右,加持在萧玖本身的云雾之上,阻止着问情剑气。 两股剑气像是有了意识,同时停顿,然后再同时狂暴起来,并且一起斩向任不寂那道灰色能量。 “收起来!”萧玖喊道,任不寂发现剑气的异常,并且同时杀向自己,自然知道是自己力量的缘故。 任不寂心神一动,便将九种力量收起,身子中间的灰色的力量瞬间散去。 当灰色力量散去时,两股剑气也随之平静下来,然后调转方向,互相缠绕着,旋转着冲向下方的楚流和墨来。 墨来脸上笑容灿烂,但是睁大的眼中惊讶很是明显,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萧玖的左面的雷霆萧玖化作一道雷光,在空间中留下一串雷暴声,在剑气到来之前把一脸懵的楚流带飞。 “还有我呢!”墨来也顾不得什么不让说话,开玩笑!虽说自己不在意会消失,可是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怎么也不对头吧!?这两股剑气很明显有些“和平”,而这“和平”恰恰就是自己或者楚流在它们中心时。 墨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其中一种最大的可能就是融合!就像外面两个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的神器,刚刚还在互相搏杀而现在则被七窍玲珑心混在一起成为了不该出现在此世的一步第九境的存在。 而墨来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身为七窍玲珑心制造的幻境,也许其本身就具有了七窍玲珑心那种让两物融合的特质,成为让这两个东西融合的引子,然后便宜了本该死去的陆玖。 墨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胸口的伤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墨来眼神冰冷,腰间的玉佩一闪,睿思出现在手中,正要扣动扳机,只觉得手上酥麻,无力地瘫软下来。 墨来看着远处的萧玖,冰冷无情以及...悲伤?墨来明白了,自己都明白的东西,这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怎么可能想不到,带走楚流保下七窍玲珑心本体,让自己成为实验材料。 呵,很像我的作风,用不重要的东西尝试危险,自己等着最后的成果。 墨来看着剑气,不再微笑,他在幻境中即是靠着几句话破解了幻境,使楚怀精神崩溃,可是五年前的墨来,不过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他现在只能保持着面对未知的恐惧,祈求着自己能像外界的楚怀那样取得主导权。 墨来面无表情,两股剑气纠缠着钻进墨来的体内,陆玖的神海归于平静,萧玖和任不寂静静地看着白海上的墨来,看着接下来的反应。 很快,变化开始出现了,陆玖伤痕累累的神海开始被修复,那把沉下去的大剑重新浮了起来,而陆玖原本只有白色的神海有一半变成了透明。 外界,任不羁怀中的陆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最后目光停在任不羁那张微笑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不羁。” 磁——! 两股问天剑气斩在一起,任不羁眼神冰冷,陆玖眼睛满是笑意,两人对击一次后,互相倒退,陆玖手中的问天剑气消散,任不羁也收起剑气。 “刚刚醒来,剑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啊!用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不过通过她这里倒是知道了不少有趣的事啊!不羁以前你对她可不仅仅只是过分了。”陆玖指着自己的脑袋,手叉着腰,笑道。 陆玖一愣,转身,“或者是你做的过分?” 任不寂站在陆玖身后,不再面无表情,那是愤怒,扼制不住的愤怒使任不寂的话语不再平静,而是如同深渊中的低吼: “墨来。” “陆玖”微笑着,转着手中的轩辕剑,“是我。” 第一卷:凡棋 四十七章:芸芸众生皆凡棋 “放心,作为这蠢的突破天际的七窍玲珑心制造的幻境中的人,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们的小玖玖没事,不过就是刚刚因为某些原因被剑气损毁的太过严重,现在正在修复,于是我个被牵连进来的受害者就暂时帮着她动动。”墨来用着陆玖的身子蹦了蹦,对着两个任不羁解释道。 墨来看着胸口,板着脸,伸手把胸口的蝴蝶结解开,就要对着衣服里面一探究竟,然后就发现手臂被任不羁和任不寂同时抓住,墨来耸肩无奈苦笑: “以后的日子早着呢,你们能一直都在她身边?而且现在来说我和玖玖的关系甚至比萧霄骁和她都亲密,更别提你们俩了,日后等我铸就一具新的身体,那时我们顺利成章就喜结连理也说不定。” 墨来用陆玖的脸贱笑道,但是任不羁两人却并不觉得很贱,相反,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任不寂嘟着嘴,把手松开,身影消失,回到陆玖神海之中,任不羁眼皮微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和这个贱人说的一样。 墨来把胸口处的衣服向下扒了些,露出魅惑的表情,身子顺着任不羁的手贴了过去,在任不羁耳边轻轻开口: “呐,趁着现在对我做什么都行哦,包括你一直想做的却不敢做的。” 任不羁眼神瞬间降到冰点,墨来故意颤抖着身子,轻快地跳开,脸上带着邪恶的微笑,“好可怕啊!不羁,你要打我么?” 任不羁握住的拳头微微颤抖,真的想打死他! 墨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手指抹下眼角的眼泪,走到任不羁身前,拽着任不羁的衣领,把任不羁的脑袋拉的很近,近到两者的鼻息能被互相感到,墨来的脸离任不羁越来越近,邪笑道: “知道么?我现在有陆玖全部的记忆,比身在幻境中的我那种朦胧的记忆还要多,还要真实,我根本分不清我到底是谁,换而言之,我现在甚至可能是得了墨来记忆的陆玖,而我...可能或者一直在喜欢着你,大少爷。” 墨来把眼睛闭上,粉红的嘴唇一点点靠近任不羁,任不羁眼睛睁大,瞳孔微缩,就在两人要碰在一起时,墨来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捂着耳朵上窜下跳,“疼疼!萧大姐,萧奶奶!别拽了,不玩了,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墨来说罢,直接倒在任不羁怀中,沉沉地睡去,任不羁抱着陆玖的身子,一手摸着自己的嘴唇,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他脸色通红。 —————— 陆玖神海之中,倒在问天和问情剑气交界处的墨来做了起来,或者是被萧玖拽着耳朵硬拉了起来。 墨来张开眼睛,捂着耳朵,一脸娇媚,语气哀怨: “姐姐真是的~痛死人家了啦...别别别!对不起,我错了!” 墨来原本娇弱态的模样,可当萧玖那剑对着他时,他立马摆正态度,赶紧挥手道歉,墨来皱着眉头,为什么我会道歉?陆玖的记忆居然真的影响到我了?刚刚我还以为我想亲任不羁是觉醒了奇怪的属性!那我现在算男的还是女的?人妖!?开什么玩笑! 墨来一脸生无可恋,萧玖冷眼相待,看着这个伤口恢复,变脸堪比翻书的家伙,冷声道: “以后除了特别情况你禁止使用她的身子,特殊情况下也需要三令九请不然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这里。” 墨来稍微抬起手,还未说话便被萧玖打断: “不准乱跑,不准动那把剑,不准在神海里游泳,不准...” 墨来把抬起的手放了下来,睁着死鱼眼扫视四周,不禁纳闷,原来这东西是可以游泳的,我从她记忆里都不知道。 萧玖正坐对着墨来喋喋不休,神色严厉,墨来生不如死,破天荒的满肚子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这人怎么...怎么那么,那么的...墨来眼睛微眯,静下心来,听着萧玖的唠叨,挺不错的。 任不寂站在楚流身边,看着远处两人的模样,也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任不寂又撇向楚流,后者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浑身颤抖,应该是有些后怕。 任不寂抱着胳膊,这家伙绝对就是顶级融合材料,炼丹炼器者的最爱。 任不寂眼神迷离,然后又突然清醒,时间到了,必须快点回去了,任不寂看着天空,眼神中出现杀气,要是在这里杀死楚流,那她不就不用拼死拼活的了? 任不寂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思绪藏在心中,身影消失在此地,回到了心冢之中,无数的锁链再次从山上窜出把任不寂捆住,而这次任不寂的身上又多了一个黑洞,任不寂看着手臂上的三个黑洞,转身走向山中。 ———— “好犀利的剑,居然把那种怪物斩成那个模样,墨来,你把任不羁传送到山顶确定他不会被乱战打死了?话说我要是被打死了咋办?” 望杜一手放在额头上,看着天空中的激战,喃喃自语。 “任不羁不用担心他,他逃命的本领很强,而你必须上去,你这个身子死了也无所谓,墨怜会帮你再造一具莲藕身,现在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自从得到了‘纹’之后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不搞个清楚的话,我怕太古的诸神会再次复活,那时可能就不是...” 望杜把手放下,笑着拍了拍屁股,身影消失,隐于世间,空无一人的废墟后面,传出望杜的声音: “墨来,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完成,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吾等皆为你的棋子,棋子的作用便是将一切敌军拿下,我不过一手闲棋,若是侥幸屠了大龙的话,可不要怪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 望杜吐了口唾沫,笑骂着,“肉麻死了,老子才不会死去,莲藕身什么的赶紧滚蛋!” 墨来看着天空,怎么也笑不出来,就在刚刚他感到一丝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是自己的感觉,就像好像又有一个自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令他极其不舒服,极其不安,而且心中突然出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极其痛苦...极其孤独。 墨来看向墨怜,眼角出现一道黑纹,随后流出眼泪。 墨怜吓了一跳,脸上满是心疼,焦急地问道: “先生,您怎么了?” 墨来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袖笼中,把头低了下去,微微啜泣。 墨怜走到墨来身前,玉手攥住衣裙,紧抿着嘴唇,咽了口唾沫,好像下定了决心,张开双臂,把墨来抱着怀中,一手轻轻地拍着墨来的背,一手摸着墨来的头,眯着眼睛,安慰着: “没事的,先生,墨怜一直在先生这边呢。” “恶心。” “唉!先生您还是那么过分!” “谢谢。” “......,嗯。” ...... ...... —————— ...... ...... “你把他的东西全给那个小女娃了。” 老人满头白发,手中拿着一杆普普通通的毛笔,在旁边蘸了蘸墨水,然后在面前的白纸上记录着什么。 “嗯呢,那还不全给?留着喂鸡?” 男子从老人的案上拿起一本书,扫了眼名字——“广陵散”,男子随手翻了翻,便把它丢在案上,微微一笑: “这东西不是乐谱么?你怎么把它变成那么厚的?那么无聊的?下山走走?世界可是每纳都在变幻的,我都觉得有趣极了。” 老人不语,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咽了回去,继续低头写着不知为何的字。 “这次是什么字?”男子直接倒在地上,笑呵呵地问道。 “你不是都该知道么?自己看看去。”老人回答。 男子起身,“过去存我身,现在束我魂,未来给我心?” “你心?你的心早就被她家地小娃拐跑了!你个小畜生少搞什么悲天悯人关爱世人的模样!”老人一拍毛笔,指着男子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男子堵着耳朵,耷拉着脸,嘟着嘴,“老师,你能不能严肃点,再怎么说你也算是个圣人,随口骂脏话不好吧。” “呸!骂你?你信不信我揍你?”老人起身甩着手臂,一脸跃跃欲试。 男子起身,“不信,你打不过。” “混小子,你敢还手?”老人坐下,又开始重新书写。 男子转身,看向无数各式书架之中,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有趣,这是...点?我的心?” 只见无数书架之中,一种不可形容的存在在此间闪烁着,老人撇了一眼后,便不再理会,只是继续书写。 男子笑眯眯地看着那处不可形容的存在,“神?鬼?人?元素?妖?我居然看不透你这个...点?虽然主要是我不想看,你的存在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为什么来这里呢?此间有你想看的东西?” 男子一愣,叹了口气,“那么快走了,不就是稍微仔细看看那么久一点么?要不要偷偷看一眼?算了,反正那天早晚都会看到,静下心来。” 男子起身,面前出现一副棋盘,里面山河汇聚,众生云集,男子拍着手掌,自语道: “棋局开,那人说一为唯我棋,我说二为众生棋,那现在...”男子转头看向老人,“老师,你起个名字?” 老人正要开口,又闭了上去,男子转向棋盘,只见上面写着一字,男子知道,这字是不可形容存在留下的,男子伸了伸懒腰: “那就叫...凡棋。” 第一卷:凡棋 四十八章:再见之时又不同 任不羁看着怀中的陆玖,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怎样?这是任不羁现在思考的问题。 任不羁在剑阁的时候没机会仔细地观察,虽然知道陆玖能够修行,但是具体变成什么模样其实他并不是很清楚。 任不羁仔细打量着陆玖全身,白!比以前因为灵气不停汇在身上的时候还要白!甚至有些太白了,就像问天剑气那样白! 任不羁抬起头,观看头顶的战斗,命主还是那么强,他是在刻意配合着燕宣?动作比平常慢,如果是平常他自己一人大概就能压制住三神器。 燕宣虽然有那把奇怪的剑,但是全身已是强弩之末,过不了多久就会像为了得到太阳光辉的枯木般自焚而尽。 而那三神器虽然有着肉眼可见伤口,但是本身就没有意识,全部是上古时期它们主人的战斗本能,越伤只会越强。 这样的东西,为何会出现? 这是任不羁第二个思考的问题,世间没有第九境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晋级时所需的庞大灵气可不是一两个福地,亿万普通人就能聚集的,而三神器很明显有几处是第九境的力量,不然它根本无法和命主打那么久。 任不羁曾经进入到再造境,所以他很了解,哪怕真的拥有进入第九境力量的感悟和灵气,可是现在灵气慢慢枯竭的时代根本没有供第九境的人使用力量的灵气,这是每个进入再造境的人都感觉到过的事,或者... 任不羁恍然大悟,仔细看着天上的命主,配合燕宣?错了!他是命主!就算燕宣是自己的子民,他也只会让燕宣再次爆发生命来跟上他,更何况他不是。 而现在命主会放慢步调,不可能是被燕宣感动到了,再造境几乎不会有这样的情感,那么原因,配的上命主现在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 单个力量的第九境之力的运用! 命主在观察,观察它的行动,观察它如何在这样的地方使用第九境的力量,命主在学习,在战斗中学习,而且... 任不羁眼睛变成暗金色,尽力捕抓上命主的动作,看着命主越来越不协调的行为,三神器越加暴怒的攻击,任不羁知道,他学会了! 只有一点过于强大才会让身体出现的不协调,不过...看样子他现在还无法完全使用,或者其中有限制? 任不羁眼眸中的暗金色褪去,脸上挂着微笑,看向怀中,亲切地笑道: “陆玖,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玖睁开眼,皱着眉,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她知道,现在自己地神海中多了个“住客”,一个刚刚差点杀死自己的家伙。 陆玖的视线落到任不羁的脸上,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大少爷?!” “是我!” 任不羁握紧陆玖的手,脸上的喜悦再难掩饰。 陆玖从任不羁的怀里爬起身,刚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任不羁拽住,根本无法离开,陆玖看向任不羁,再次问道: “大少爷?” 不过没有回应,陆玖便感到眼前一黑,再次倒下,任不羁板着张脸,抵住倒下地陆玖,在陆玖的耳边冷声道: “萧宗主,我要带陆玖离开此地,让她加入你的凌霄派,你意下如何?” 一阵云雾从陆玖身上飘出,落在地上,变成萧玖。 两人只是互相瞪着,过了一会,萧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疑惑不解: “怎么出去?” 萧玖撇向半山腰,天命军蓄势待发不说,那些旭辉宗剩余弟子现在在想什么根本不知道,要是只有陆玖一个她是可以护住的,但是这突然出现的金丹小修士自己可不想保,毕竟他以前骂自己的时候咬字自己现在还记得。 “从来处去。”任不羁回答道,腰间玉佩一晃,一个刻着“来”字的木盒出现在任不羁手中。 萧玖眼睛微眯,小型传送阵,他原来是这样来的,不过他是怎样得到在此地的坐标的?没有坐标小型传送阵根本无法使用。 任不羁像是察觉了萧玖的疑问,回答道: “我先把自己的坐标报给墨来,随后墨来让我刻画传送阵的坐标阵,然后他把能够前往旭辉宗和回去的小传送阵传了过来,不过不同的是他给我的原本只能到柳城城门外,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能传到这里,现在我们只需要用这个回去即可,那里离剑阁不远,离凌霄派也不过半个月的马程,不过以你的速度,半天就能到了。” “墨来?”萧玖重复一遍。 任不羁点点头,看着陆玖,有些无奈,来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居然从贼头子手中进到了钱窝,任不羁一叹,回答道:“就是这个墨来。” ...... 陆玖的神海之中,墨来被楚流五花大绑,丢在一处离大剑很远的地方,尤其是墨来的嘴巴,被萧玖造的云雾围了七八圈,从外面看去,里面应该还塞了很多东西。 楚流绑好墨来后,拍拍手,吐了口气,很是不爽,现在自己不能随意掌控他的身体了。 楚流跺着鸭子步,走了几步,不知干什么,便朝着天空一看,透过陆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楚怀狰狞的面目,又抱着腿,蹲了下去,就这样把陆姐姐带走就好...这样就好。 墨来睁着死鱼眼,目光停留在楚流身上,然后撇了眼大剑,如果用她把自己和那把剑合在一起会怎样? 墨来打消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自己勉强活下来就是意外了,两股剑气本身寻找的便是楚流,自己就是个顶包的,用楚流融合大剑,那样恐怕自己才是成为融合材料的那个家伙吧。 令墨来较为郁闷的是自己虽然得到了陆玖的记忆,还能在特定条件下控制她的身子,但是一切都是以陆玖为主导,自己在神海中还不能像陆玖那样控制剑气,而且刚刚用了一下问天剑气,他就感到肚子处好像被无数虫子吃咬,那一刻墨来明白了,自己就是个转化剑气的工具。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得到了陆玖的记忆,那么陆玖呢?她很大可能也得到了自己的记忆,那样以她那看一眼就学会问情剑气的变态般的学习能力,自己还能那么简单就将她调动? 答案是否定的,越是得到了陆玖的记忆,墨来越是心惊,任不羁随口胡咧咧的诗句,文人墨客的篇章,她都不需要问就能记得;更恐怖的是,陆玖左眼原本的天数瞳会将看见的一切记录下来,但是身为天数瞳的创造者,墨鱼的弟子,墨来很清楚天数瞳的能力。 作为探查危险的隐子的装备,天数瞳只能感应修士,而从陆玖的记忆中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修士,虽然得到的陆玖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凡人的模样却依旧出现在了陆玖的记忆中。 超乎想象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 墨来透过陆玖,看着外方的世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黯然神伤,双眼中充满绝望,陆玖是死过一次的人,那个把她复活的存在是谁?外界的我很明显不知道有这样的存在,有这样的存在那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话凡人这辈子都无法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么?!该死!不!不对!他和剑主是一个层次的存在,哪怕比剑主强大,可是剑主是剑仙。 墨来的大脑飞快转动,把目光停留在那把大剑之上,造神!要造出一个神!不能杀死陆玖,反而要庇护着她,让她成长,成长到剑主的层次,最后让她和那个存在厮杀,让两人同归于尽! 那么现在不能走,不能跟着任不羁走,每个机会都不能放弃,连和世界为敌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成长成为剑主!凭什么超越剑主!陆玖啊陆玖,感谢我吧,这一次可是特别服务!帮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 墨来学着毛毛虫的模样,弹起身,眼神迷离。 外界,陆玖昏睡的身子突然睁开眼睛,抬手对着任不羁的脸就是一巴掌。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任不羁和墨来对上一章,墨来借机退后,退到一棵因为燕宣而被烧毁枯树前,就要用脑袋磕在上面。 萧玖手掌一拨,右手的云雾带便把墨来的全身上下只留一双眼睛,阻止了墨来撞树。 萧玖眼皮微动,神海中的墨来浑身抽搐,倒在神海中,全身的绷带把墨来绕的青筋暴起,墨来满脑门的冷汗,然而依旧保持着微笑,成功了。 外界,陆玖的身子被云雾带缠绕着,当云雾顺着陆玖的鼻腔被陆玖吸进体内时,陆玖如同溺水的人,咳嗽几声,挣扎着醒来。 萧玖急忙把云雾带收起,任不羁眯着眼,一个箭步,左手上金色的力量打向陆玖的后脑。 只见陆玖一个反手便精准地扣住任不羁的手腕,紧接着随着任不羁的左臂陆玖转身面对着任不羁的同时另一只手和任不羁右手对上。 陆玖右腿直接从任不羁和自己交叉的两手之间踹过,踢向任不羁的下巴,任不羁向后仰头,躲过这一脚,但是脖子却被陆玖的小腿按着。 “肉身搏斗我果然打不过玖玖你啊!”任不羁把头贴在陆玖的腿上,蹭了蹭后笑呵呵地感叹道。 陆玖眼中的惊喜依旧,微笑依旧,话语依旧: “大少爷。” 唯意义不同罢了。 第一卷:凡棋 四十九章:自当庇护世间民 帝暖书右腿微抬,踢出一脚,但是没有踢中三神器,反而带着自己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 金乌长啸,巨大的羽翼扫向帝暖书,后者面无表情,当金乌翅膀离帝暖书的面庞仅仅不过几寸时,当那能蒸山煮海得温度把帝暖书面庞的紫金之气燃起一串串火花时,帝暖书转着手中的枪。 乌光一闪。 霍军侯化作的半截焦黑的长枪透过金炎的翎羽,刺进那秩序变为的血肉之中,随着帝暖书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焦黑的枪头便带着神道兵器的秩序碎片从另一半的金色翎羽透出。 金乌还未来得及做出应对,帝暖书抿着嘴,变为黑白相间的瞳子从一层火焰中探出,冷喝道: “跪下!” 金乌的三爪微微弯曲,帝暖书抓住机会,便把刚刚那踢空的一脚狠狠地踹在金乌的翅膀上。 然后...... 帝暖书整个身子便绕着插在金乌翅膀中的长枪,被自己那一脚的反作用力弹了回来,倒在金乌的翅膀上,帝暖书身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帝暖书躺在火中,仔细思考着,力量足够,的确是第九境的力量,那为什么会这样? 帝暖书看了看周围的火焰,有些热了,帝暖书起身,握紧长枪,有些老朋友来了,不能再拖了,正事要紧。 金乌之上,一条五爪金龙突然出现,将三神器直接压翻,五爪金龙怒吼着,和三神器上的五爪金龙互相撕咬起来,随后便是更多的五爪金龙从帝暖书的龙袍上飞出,不停地在金乌的翎羽之上撕咬。 金乌长啸,全身火焰朝着无色而去,从帝暖书龙袍中飞出的小五爪金龙开始融化,帝暖书眼睛微眯,从金乌身上飞起,撇了眼处在两神器中间的楚怀,后者的口鼻开始溢出鲜血,不过刚刚出现便被金乌的烈焰蒸发。 快结束了,再加强力量压榨楚怀的生命,马上就会出现结果了。 帝暖书持枪就要再次冲杀,突然眼前出现一道红光,帝暖书挥手将其打散,看了看手上被红光斩掉的皮,微微刺痛。 帝暖书看向燕宣,后者此刻已经看不见面目,全身皆是比肩金乌身上火焰的日炎,唯一一处不同的便是其右手散发着红光。 “命主,请等等,楚怀虽然做出这样的事,但他依旧是我弟弟,我还是想救救他的。”燕宣的声音夹杂着热浪而传出。 “救他?你刚刚那模样可不像是在救他。”命主冷冷说道,两人同时躲过三神器的攻击。 “我想和你一起战斗,她想让我原谅楚怀,前者因为她我做的很舒畅,那么也该完成后者了。”燕宣回答道,烈焰之下的瞳孔看向下方,“我相信那一剑会再次出现。” 命主不理会,而是看向天边,眼神中出现难得的严肃,幽幽说道: “魔来了。” 只见东方的夜空中,一蓬翠绿的点似火焰,十分的耀眼,转瞬之间,点变成一个屋子大小。 男子张狂地大笑着,从不知多远外的地方传出声音: “帝暖书!你总算从命池中出来了!老子来了!” —————— 这次,任不羁没有那么喜悦了,笑呵呵的一张脸瞬间板的就像胖子身上的不合码的小衣服,任不羁贴着陆玖的腿开口问道: “你还要管这事?命主不过是演戏,他其实已经能压制三神器了,你还要做什么?这不是你能插手的战斗,而且,你现在不能暴露你的剑气。” 陆玖眨着眼,会心一笑,音调很是轻快: “大少爷是在关心我?” “废话!”任不羁有些生气,自己离开她不过四天,她居然能卷进这样的事情中去,任不羁握住陆玖的手加重了力气,严色道: “正好,现在一个人不缺,我带你去凌霄派,你加入进去,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保护,我先回玄清门,把一些私事处理好就去找你,然后我们一同...” “一同做些羞羞的事?”陆玖邪魅一笑,打断任不羁,任不羁皱着眉头,陆玖的脸色有些羞红,下意识顺口接上去了,陆玖摇摇头继续说道: “大少爷,我得到了墨来的记忆,虽然很模糊,跟我们的记忆不同,但是我知道了很多事,大少爷,不羁,我必须要去,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别人了。” 任不羁眼睛微眯,盯着陆玖: “有什么比你的安全还重要?!不好!” 山顶三人大惊,同时看向东方,只见一具顶天立地的白骨骷髅从东方咬向整座旭辉宗。 就在要将一切吞进白骨中时,漆黑的手掌从天上打来,把白骨骷髅变成齑粉。 “你越界了!丘肃铭!”命主的声音响彻云霄。 丘肃铭哈哈大笑,魔音贯耳,把大地上激起千重浪,“帝暖书!你在庇护这些蝼蚁?” 屋子大小的绿焰已经变成小山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阵阵破空声,就要将旭辉宗沐浴在绿焰中。 帝暖书冷哼一声,向着绿焰踏出一步,只见那磅礴的绿焰之上覆盖着一层漆黑的如同粘液般的东西。 帝暖书手一握黑色的粘液便收缩成一团,三神器大吼着,就朝着那黑团杀去,很简单,作为神器,哪怕没有意识,但是本能中认定了这个插手自己战斗的家伙是敌人! 五爪金龙的龙须变成两道铁链,捆向那黑团,就在要收缩之时,异变突现,捆仙锁的中间冒出漆黑的烈焰,五爪金龙的龙须从中间被燃烧殆尽,而那个黑团不时冒出火苗,只听蓬的一声,黑团变成黑炎漂浮在丘肃铭的身后,好似神环。 “捆仙锁?”丘肃铭把断裂的捆仙锁收在手掌中,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使劲一拉,捆仙锁应声而断,“无聊的小把戏!帝暖书!既然你那么在意这些蝼蚁,那么我把他们杀光,那你就会和我厮杀了吧!?啊?!哈哈哈哈!” 丘肃铭张开双手,旭辉宗方圆百里的土地中突然冒出黑炎,就像那个被黑色火焰吞噬的宗门一样,很快黑炎就会将此地一切燃尽。 “我虽然说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可是那纯粹是喝多了,就借用了玄清门老祖宗的典例,和几个老小子吹呢。你看看你,动不动就要杀那么多人,很牛吗?不牛,那些不是蝼蚁,是人命。”李自来鼻梁之上出现一些小皱纹,一脸不爽地瞅着丘肃铭,手中拿着七星罗盘,带着三人出现在旭辉宗山顶。 而他腰间的黄河不停地朝着地脉中钻去,与那些黑炎纠缠在一起。 “人命?哈哈哈!李自来!当世第一剑仙!帝暖书!当世第一人!如今老子全部遇到了!有趣!没想到你们的思想都是如此顽固不堪!诸神消失,连天帝都被遗忘!而我魔的传说依旧存在于世间,你们还没明白吗?仁慈就是弱小!注定毁灭的结局!”丘肃铭眼中有着癫狂,幽绿的头发上冒出两只狰狞的角,眉间出现一颗好像满是魔气的星辰纹案。 “来厮杀吧!”丘肃铭怒吼道,裹带着无尽的黑炎,不管旭辉宗的土地上还有没有人,便直接用全部气势杀来。 ...... 冷! 很冷! 此刻燕宣在命主的身上只感受到了冷,哪怕自己全身烈焰。 “去下面护住所有人。” 帝暖书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杀来的丘肃铭,面无表情地说道。 燕宣,微微一笑,音调变得轻快“果然,不愧是你。” 燕宣说罢,飞向旭辉宗山顶,来到变成龙椅的太阳神殿前,想了想,不往上面坐,只把手放在上面,心念一动,旭辉宗上空,燕宣身上的烈焰出现,变为屏障,把丘肃铭身上的黑炎挡住。 丘肃铭眼角一动,就要控制黑炎把燕宣杀死,可是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云层之上,面前一片残缺的废墟中散发出威严庄重的韵味,一块烂掉的匾额上刻着“紫微”二字。 丘肃铭冷哼一声,“紫微?哼!听说你帝暖书是天帝的神道残留,可没想到你的领域就只是这样?破败不堪!” “陛下,人族与妖族大战已有三年,东边三成土地涂炭生灵,陛下,吾等需要插手么?”废墟之上,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回荡。 一只透明的脚出现在废墟对应的顶坐之位,传出一道无喜无悲的声音: “天地不仁。” ...... “陛下,渔人射我的眼睛,我该如何?” 那双脚上又出现小腿,随后有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模样?” 那上诉的声音回道:“我到清澈的泉水中变成鱼。” 威严的声音再响:‘你变成鱼,他射你为了生存,自然之理,就是这样,你还告什么罪!” ...... “陛下,凡人对您的称号完全没有确定,帝俊,太一,昊天,甚至还把五方上帝唤为天帝!有的还说您还是什么人的孩子,这简直大不敬!他们早就把您忘了,陛下请对他们降下天罚。” 那身影的下半身全部出现,声音再次响起: “我为人之天,而人为我民之一,万物有所需,我便是万物之子,仅此。” “陛下!” ...... “陛下,我求您离开,那些凡物早就忘了您了,那个东西很快来到此地,诸神们需要您的带领,您赶快离开吧!” “我是无敌的吗?”那个身影渐渐模糊,有些消失的迹象。 “自然,陛下乃天帝!镇压万世!自然无敌!可是那东西不是敌人这种概念!陛下为了未来,快走吧!” “你错了,镇压万世?那不过是自我满足的独裁者,非天帝;我并非是无敌而为天帝,而是因为我‘无敌’才是天帝!” 那人影突然凝实,把原本不屑一顾的丘肃铭震出一口鲜血,丘肃铭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顶天立地,不对,本就是天地的人影。 “我若离去,下界亿万人如何离去;我若离去,世间万妖如何离去;我若离去,那些无罪的魔该如何离去;我若离去,花草树木该如何离去?” “天帝!万物共尊!对手无数!却举世无敌!被人遗忘?我依旧是——天帝!” “我为天帝,自当庇护世间民!” 第一卷:凡棋 第五十章:心中无碍方再造 丘肃铭眼神冰冷,把嘴角的鲜血擦掉,看着那人影,冷笑道: “这就是你帝暖书想要成为的人?” 帝暖书从废墟的另一端走来,盯着丘肃铭,缓缓开口: “你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么?” “感到什么?”丘肃铭嘲讽一笑,对着那人影不屑一顾:“他们那个时代灵气充足,根本不需要像我们这样为了灵气,为了进阶,为了宗门大量杀戮,所以他们才显得高高在上。 现在呢?你帝暖书的命池难道仅仅只靠着那万灵福地就能供那么多人进阶?!你命池背后的黑暗事你会不知道?我可是看见过玲清把凡人变成灵气的,凡人怨恨我们修士是注定的,你想‘无敌’?你最多只能无敌。” 丘肃铭大笑一声,整个废墟开始被黑炎点燃,让此地变得更加破败。 “你的领域很不凡,居然能窥探到未知的一角,我魔当年在三万里之外魔气纵横无双,一步步杀向白玉京,最终杀进其中,天帝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且刚刚他先说天地不仁,不管人妖战争,可后面却插手白龙惩戒凡人,这也算不仁?万物在他眼中就该都是刍狗!怪不得最后他会身消道陨,太过温吞!” 帝暖书手中长枪转动,周围的领域黑炎和废墟共存,帝暖书面无表情,虽然自己喜欢讲道理,但是面对这样的家伙本身就没想说服他,与其对牛弹琴,不如用天帝残力先把他击伤,然后... 打服他! 帝暖书动了,丘肃铭哈哈大笑,和帝暖书碰撞在一起,帝暖书冷声道:“说了那么多,你有一点对了,那就是...我是真无敌。” —————— “这是哪?”剑雨曦一脸懵,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周围,当她扫视到“姿势”奇怪的陆玖和任不羁,小嘴开心地张开,正要上前却被剑穗拉住。 剑穗摇着头,脸上已经汗如雨下,剑雨曦一愣,白厚德走到两人身边,气势裹住两人,剑穗这才吐出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任不羁看着陆玖,后者把腿从任不羁脖子上抬起,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松手,任不羁揉了揉脖子,像是置气的小孩,赌气道: “玖玖,累啊!” 陆玖脸颊微鼓,把头别过去,看向天空。 “你现在还要去?要是刚刚的话你还有一丝机会,可是现在,一旦萧...萧小姨子撤掉庇护,我们就会被天上那些互相碰撞的再造气势瞬间磨灭,别闹了,跟我走。”任不羁指着天空,对陆玖解释着。 萧玖皱着眉头,有些不爽,这东西乱喊什么呢? 陆玖注视着天空,沉默不语,任不羁叹了口气,凭他和陆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知道,完了! 果然,没一会,陆玖看向萧玖,“能带我上去么?” 萧玖点点头,冰冷的声音稍微有些被融化,“本身就是我先要做的,虽然没有在幻境中斩掉她,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束,那我就要试一试。” 陆玖微笑,转向任不羁,“大少爷?” “不行!”任不羁吼道。 “哪怕我的存在会消失?”陆玖看着任不羁的眼睛,眉眼之中有些一些欣喜,嘴上却是认真说道。 任不羁瞪着陆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陆玖还是墨来?不对,你就是陆玖,你在学墨来的行为?” “嗯。”陆玖爽快地承认了,“大少爷,我现在很奇怪,关于我是墨来还是陆玖这句话我恐怕现在无法给你回答。 大少爷,我从墨来的记忆中知道一句话——‘我思故我在’,经历了七窍玲珑心的幻境之后我就更认同这句话了,我一下获得了墨来十五年的知识,感觉世界突然不同了。 大少爷,我现在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得到了他记忆的我到底是谁呢?还是以前的我么?我想我只能去做我本会做的才能知晓答案了,我想做我自己,做真正的陆玖,一个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看世界的陆玖。 所以,我必须去,因为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 陆玖看着天空,任不羁发现陆玖的眼中有着一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战意。 任不羁看着陆玖的眼神,脸色发苦,把头抹了过去,拍着脑门,无奈一叹,问道: “剑气还有多少?” 陆玖拍着手掌,抬起一条小腿,会心一笑,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腿放下,红着脸,回头要好好梳理一下记忆,不然老是做墨来会做的动作。 陆玖咳嗽一声,伸出双手,左手一道无色的剑气浮现,右手一点洁白的剑气迸出,然后两者纷纷消散。 一点都没有了。 任不羁环顾四周,四副画卷已经彻底没了灵气倒在地上,柳城中还有很多地方,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天空,但是那里不重要。 山顶应该只有命主带来的这四副画卷,墨来那家伙还没有本事在旭辉宗的太阳神殿上放置这个,哪怕他有楚怀做内应。 那还好,如果只是在山顶释放剑气的话,即便将楚怀的意识斩了回来,其余的人也只会认为是刚刚那个把楚怀斩成这样的前辈干的,不会怀疑到陆玖身上。 任不羁有了想法,随后看着陆玖: “起来干活了,姓墨的!” ...... 李自来一边掏着耳朵一边瞅着着天空,腰间的三尺黄河已经回来,李自来打个哈欠,走向按着阳龙椅的燕宣,微笑道: “好剑啊!” 燕宣皱着眉头,话的意思明白,但是怎么感觉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对味呢?燕宣点点头,突然眉头紧锁,双腿开始弯曲。 “你快挂了,外面的黑炎没有跟着丘老魔进入帝色鬼的领域中,你的力量很快就会撑不住,到时候你全力护住的旭辉宗弟子都会被黑炎吞噬,或者被再造境的气势磨灭。”李自来笑呵呵地说着。 燕宣脸色苦闷,胸腔中好像一直憋着一口气,无法吐出。 “但是!”李自来突然大声说道,眼睛眯成月牙的模样: “你很幸运,遇到了我,做个交易,我要那把剑,旭辉宗的人我帮你保了,再帮你老婆回个魂,让你们能再道个别。” 燕宣看着李自来,哈哈大笑,弯曲的双腿重新站起,目光之中有着坚定,“燕宣谢过前辈,没想到一日之内竟会有那么多的传奇被我遇到。” 陷仙剑飞至李自来手中,李自来仔细看了看,在手上转着陷仙剑剑柄,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就不怕我带着剑,直接跑路么?这可是本不该出现在世间的剑类仙兵啊?这样的诱惑对我个剑客来说可太大了。” 燕宣看向山下,柳城中的人们一部分较大的家族想要离开,一些人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哭泣着,还有一些对着那些暴乱的凡人的尸体不停的殴打,而更多的在祈祷,向谁祈祷呢? 神圣威严的命主?三神器?还是自己?不重要,他们是曾经跟随着自己建立了旭辉宗的后人,他们在这里便足够了,接下来他们应该成为命池,不,大启的子民,到时候有命主的庇护,他们会活的更好。 “怕啊。”燕宣回道,将手伸进龙椅之中,用力一握,把那枚残缺的金乌浮雕取出,霎时间,抵挡黑炎的燕宣火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的剑气。 “怕还这样?不要告诉我你在赌。”李自来暧昧地笑着。 燕宣没有回答,径直走过李自来,把脚下的地面踩出滋滋声,来到倒在地上楚弧身前,脸上带着溺爱,燕宣伸出手想要把楚弧的身子摆正,将她一直看着天空眼角溢出泪水地眼眸闭上,可是刚伸手,方反应过来自己的温度已经是自己无法触碰她了。 “那...那个,燕宗主,你是想让楚宗主瞑目么?我可以帮你。” 燕宣转头,发现双腿有些颤抖的剑雨曦站在远处,有些害怕地看向自己,燕宣眯着眼,尽管对方看不到,他还是笑了笑: “小姑娘,那拜托了。” 剑雨曦吐出一口气,咧着嘴,嘴角上扬朝着燕宣走去,剑穗想要拉住剑雨曦,可是只是抱着剑,瞪着眼看着剑雨曦离去,连手也没有伸出,就只是呆呆地看着。 剑雨曦刚刚走出白厚德的气势就被燕宣的气势庇护住,看到这一切后,剑穗悬着的心才放下。 剑雨曦来到楚弧身前,半跪着,把楚弧的身子摆正,将她的眼睛闭了上去后,剑雨曦起身退后,然后楚弧的身子在一团烈焰中被焚烧殆尽,而最后一刻,燕宣好像又看到了那张第一次见面时的笑脸。 燕宣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对着剑雨曦点点头,随后走向陆玖,任不羁赶紧来到陆玖身前,面露敌意。 “前辈还在么?”燕宣看向陆玖,后者神色有些悲伤,摇了摇头。 燕宣一叹,看向天空,三神器不停地攻击着庇护旭辉宗的剑气,只能杀死他了么? “但是我学会了那一剑。”陆玖急忙说道。 燕宣眼睛睁大,看向陆玖,嘴角上扬,任不羁皱着眉头,冷声道: “我们现在需要有人拖住三神器其余两身,只有这样陆玖才有机会斩出那一剑。” 燕宣看着任不羁,把自己当枪使么?不过没关系。 燕宣的七窍开始流血,但是其身子却越来越轻,心情越来越轻,一步踏出,便来到了三神器的面前,全身的火焰消失,此刻,人们看清了燕宣的模样,漆黑的身子如同烧焦的木块,脸上的金乌纹失去了光泽,全身的皮肤挤在一块,堆出密密麻麻的皱纹。 燕宣看向山下,命主虽然没说,但是旭辉宗的弟子已经无碍,柳城的人们也不会有事;自己得偿所愿和他一同战斗;而她,现在不是正要完成她的心愿么?不,也许早就完成了她的心愿。 “我只是一个跟着人后的憧憬者,一个无能的宗主,一个叛族的逆子,一个不懂他人心意的哥哥,一个我爱着的人所爱着的丈夫,如果仅仅只是这条命便能把你救回来,让她不再痛苦,那...很好啊!” 燕宣吐出了心口嘟着的那口气。 霎时间,三神器身上燃起的火焰变成洁白的气体,无数树木身上飘出点点蓝绿光辉,旭辉宗大殿深处,无数灵气凝成一只遮蔽天穹鸟,穿过屋顶,透过剑气,飞进燕宣的体内。 领域中激战的帝暖书和丘肃铭同时停下了动作。 李自来似笑非笑,看着燕宣不远处的虚空,“小狗狗来了。” 萧玖皱着眉头,不知所思。 金乌身上的火焰完全消失,三神器只是飞在空中,没有朝前方杀去,而是警惕地看着前方的人。 燕宣此刻全身的皮肤泛着金白色,两眼之中满是温柔,缕缕金色的火焰化作金乌在其身边飞绕,而燕宣漆黑的墨发上附着一层很不协调的薄薄冰霜。 这一日,楚弧所爱——燕宣,勘破心碍,步入再造之境,成为世间极致存在之一。 第一卷:凡棋 五十一章:四方汇聚剑问情 陆玖看着燕宣,目中露出奇异的色彩。 任不羁咬着下嘴唇,把陆玖拉了过来,按住陆玖的肩膀,双眼看着陆玖的眼睛,想了想,不知说什么好。 陆玖歪着脑袋看着任不羁,有些不解,任不羁把心中的醋意咽下去,伸出双手,两掌之中,洁白的剑气冒出,正色道: “我会把剑气传给你,你把心神沉在神海中,尝试控制墨来转化剑气,虽然他自己也会转化,但是你要用自己去尝试控制他,不要把他当人,他只是一件工具,接下来燕宣会控制住三神器,你砍出那一剑就行,只有一剑,无论成功与否,你都必须和我一起离去,好吗?” 陆玖视线下沉,没有回答,任不羁眼睛微眯,双手的手心放在陆玖的手心上,两人手贴着手,问天剑气将两人连接起来。 萧玖的眼眸中突然迸出一道雷霆,萧玖看向南方的天空,终于到了。 陆玖神海之中,被绑成粽子的墨来,一直从容不迫的脸上出现一层汗水形成的水幕,作为痛就要喊出来的代表,现在他的嘴却被塞满东西,无法喊出来,腹部传来的蚁噬刀割般的痛苦让他眼神红肿。 奶奶的!老子下血本了,陆玖这是你欠我的!记住了! —————— 燕宣对着三神器抬起一只手。 三神器身影一瞬间便从此地消失,出现在更高的天空之上,而燕宣刚刚招手的位置,凭空出现一蓬火焰,火焰旋转着,成为漩涡。 三神器大吼一声,朝着更高的天空飞去,但是无论如何挥动翅膀,它和火焰漩涡的距离无论如何都无法扩大。 燕宣抬头看着想要摆脱吸力的三神器,微微一笑: “为何不像对付命主那样杀来呢?弟弟啊!” 楚怀面庞狰狞,嘴角因为大吼而被扯开,当他听到燕宣的话后,翅膀不再扇动,反而接着火焰漩涡的吸力杀向燕宣。 赤红的烈焰在空中燃烧,在三神器冲向燕宣的中途突然出现,把三神器的半具身子吞噬进去。 三神器的半具身子带着五爪金龙和金乌的脑袋从另外的火焰漩涡探出,另外没有进入火焰漩涡的半截则被楚怀控制着,几只爪子按着空气中的灵气,以此为踏板就要把身子拉出来。 燕宣双手合十,上下一抹,火焰漩涡消失不见,而天空中,金乌和五爪金龙的脑袋和身子分出数十里的距离,被空间分割开来,而那两颗头颅不再动弹,楚怀也安静下来。 燕宣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使鲜血从燕宣的手指间冒出,燕宣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血液擦干净,然后点着身上的一只金乌。 那金乌身子一转,飞向下方的旭辉宗,停留在陆玖面前,任不羁咬着嘴唇,果然还是要上去。 陆玖手上出现无色的剑气,随后将其收起,就要走上金乌,任不羁拉着陆玖,在她之前走到了金乌之上,玉佩一闪,几点蓝色的光晕出现在手心。 陆玖看着光晕,跳到了金乌身上,把蓝色光晕贴在脸上,很快陆玖的脸就变成了当初男人的模样,陆玖微微一笑: “这样就行了吧?大少爷。” 任不羁点点头,看向萧玖: “庇护就麻烦你了。” 萧玖理也不理,变成云雾围绕在陆玖身上,任不羁努着嘴,心中不爽,占用陆玖身子的老太婆! 金乌化作一道金光载着三人,飞向天空,飞过燕宣时,陆玖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陆玖收回视线,站立在金乌身上,双手做持剑式,准备着当金乌飞到七窍玲珑心上空那一刻,挥出自己的那一剑。 燕宣的眼睛突然睁大,鲜血从嘴中向外跳出,载着三人的金乌身形有些不稳,任不羁半蹲着,扶住陆玖,两人没有交换目光,不用交换目光,交给对方,一切都好。 金乌飞至楚怀头顶,任不羁握住陆玖的手突然被一片洁白覆盖,陆玖做出持剑模样的手中此刻无色的剑气在手中凝现。 陆玖看着楚怀的模样,闭上眼,想着刚刚自己身体挥出那一剑的感觉,双臂慢慢抬了起来,就在要挥出之刻,原本安静下来的楚怀突然怒吼一声,被空间分开固定住的另外两头同时发出吼叫。 无形的音浪扩向四方,把那只金乌冲散,陆玖有些慌了神,身形有些不稳,握剑的手有些要松开,任不羁紧紧握着陆玖的手,洁白的剑气一直未曾停止供应: “我在。” 只有这一句话,但是却让陆玖冷静了下来,陆玖点点头,继续保持着持剑模样,被萧玖支撑漂浮在空中。 陆玖就要重新挥出那一剑,突然间,固定住三神器的空间破碎出一片虚无,三神器向里面一缩,消失在此地。 萧玖变回原样,面色严峻,云雾带裹着两人,极速朝着燕宣飞遁。 燕宣重新爬起来,对着一处空间用力一握,火焰从空中燃起,将其一处虚空烧出一道口子,向里面看去,看见其中好像是一块金色的鳞片。 然而燕宣脸色苍白,对着飞向自己的三人手掐法决,一层圆圆的冰霜将三人围住。 无形的空中,巨大的金色鸟喙显出身形,出现在三人眼前,保持着张开的模样,把三人衔在嘴中。 逃无可逃,一瞬间,三人就被金乌衔住,护住三人的冰层传出一声咔吧,萧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只见那血顺着萧玖雪白的脖颈形成一道纹路。 萧玖对着面前的冰层一点,幽蓝的冰层出现一阵血红的涟漪,里面印出旭辉宗山顶的景象,萧玖全力冲刺,把两人带了进去。 任不羁的视线看向陆玖的脸上,任不羁笑了,陆玖的脸上出现了以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不甘! 和自己那么些年从未有过像是正常女孩子会有的表情的陆玖,今天,任不羁终于见到了她的小表情,好看,但是这个还是不要老见到好啊! 任不羁拉着陆玖的手,稍微摸了几下,就在陆玖进入那血红的涟漪中后,两人的手以血红涟漪为界限的那一刻,任不羁转了个身双腿抵在冰层上,握着陆玖的手松开了。 当陆玖注意到后,眼中充满了惊讶向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自己看的最多的笑脸,绝对自信的笑脸。 陆玖从涟漪中来到旭辉宗山顶,先踏出的右脚脚后跟抵住地上的泥土,身子以右脚为点,转向后面,伸出手抓向依旧在涟漪另一端的任不羁,任不羁指着自己的眼睛,嘴巴微动。 “相信我。” 这是陆玖最后听到的任不羁所说话语,随着血红涟漪的消散,陆玖伸出的手抓了个空,把陆玖的身子朝前一带,便倒在地上,地面把少女洁白的脸颊擦出一道红痕,沾在少女脸庞的污泥随着不停留下的泪水又重新回到地面上。 少女微微啜泣,从地面站起,看着天空中,金乌已经把嘴完全闭上了,任不羁没有出来,金乌并不是真正的金乌,那只是那件神器跟随试用者而变幻的形状,而现在被七窍玲珑心再次凝实了而已。 陆玖用衣袖擦着眼泪,盯着金乌的两眼露出坚毅。 “回不去。”萧玖直接说道。 陆玖点点头,闭上眼睛,神海之中,墨来脸上的汗还未褪去,奋力地着睁着一只眼睛,分析着: “任不羁的一切行动都是根据你的心情来的,你心中迷茫,所以他会同意你去试试那一剑;而刚刚,他本来能走,但是他没有离去,如果他死了,你绝对会伤心,这样就违背了他的本心,那么就很简单了,既然他敢这样做就代表他有活下去并且实现你愿望的方法。” 我的愿望?陆玖眼神明亮,想着任不羁最后的动作,好像知晓了很重要的事将脸看向天空。 燕宣此刻全身冰火两重天,杀向金乌,而金乌再次隐于虚空中,燕宣打了个空后,撕开空间也钻进虚空中,此后随着天空中不时出现的裂口,让陆玖知道战斗很激烈。 但是在遁入虚空之前,陆玖的左眼看到了——那金乌的眼眸中出现了“灰”。 任不羁的灰! 陆玖咧着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很满足的感觉。 萧玖来到陆玖身边,把手伸了过去,淡淡说道: “三次,只能自由飞行三次,一次三息,这是本尊的极限了。” 陆玖看着萧玖,抱了上去,过了一会,两人分开,陆玖身上出现一层淡淡的雷光,萧玖抱着一只手臂,亲在陆玖的左眼上,然后退开,那张好像就是冰霜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萧玖歪着脑袋,语气就像调皮的孩子: “现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模样?” 萧玖未等陆玖回答,全身雷光涌现,看那遥远的南方天空,一道雷光划破天际,照耀世间的黑暗,带来破晓。 这道雷光刚出现在柳城人们眼中,便已经来到了柳城人们的头上,隐于虚空中,随着一声雷霆炸破的巨响,整个柳城好的都在摇晃。 紧接着,人们便看到一位奇美的男子全身沐浴雷霆,破开虚空,凌于九霄,手中抓着如同山岳般庞大的焦黑的金乌翅膀。 萧霄骁手上雷霆再闪,那金乌翅膀便化为粉末向下飘散,像是天地间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三神器从虚空中出现,全身都是被雷劈的痕迹,五爪金龙身上一半上是冰,一半是火,燕宣踩在五爪金龙的脑袋上,不停地咳着鲜血。 雷霆过后,只见三神器金乌那一半的眼眸中突然冒出一缕缕灰色的能量,陆玖知道就是这个时候。 陆玖回头看着萧玖,会心一笑: “姐姐一直都是自己的模样。” 话音刚落,陆玖便已经出现萧霄骁身旁,萧霄骁伸手一招,九天之中出现无数雷云,随后便是将天地都连接起来的雷霆把三神器囚禁住。 三神器身形晃动,一股洪荒之力从它们体内迸出,就要将四周的雷霆打碎,然而等待着它的是极致的金色烈焰。 那是超越火焰该有温度的火焰,燕宣的生命之炎,仅仅只是碰到五爪金龙的一瞬间便将其龙鳞融合,使其全身冒出烈火,三神器眼神中出现畏惧,迫不得已只能固守。 萧霄骁抓住陆玖的手臂,将她甩向楚怀的头上,“孩子去吧,把我另一个认可的孩子救出来。” 陆玖飞至楚怀的上端,楚怀催动着七窍玲珑心,金光就要从那颗心脏中出现,再次把陆玖代入幻境之中。 陆玖看着即将射出的金光,大吼一声: “任不羁!” 只见那金光出现的一瞬间,三神器之一的金乌照妖镜突然一瞬间变为镜子模样,随后又变成金乌的模样,而其眼睛处,原先的红瞳被一片灰代替,那灰将金乌的眼睛吸收,然后灰消失不见。 任不羁扶着金乌的眼眶,一只手好像抹布般垂在身前,浑身的皮肤燃烧着火焰,眼眸从灰变成暗金色,胸前的血肉模糊,不知是什么伤到的。 任不羁抬起手,狂暴的问天剑气冲天而起,将那巨大的七窍玲珑心穿出一个大洞,阻止了那金光的射出,任不羁对着陆玖微微一笑: “来了。” 陆玖喜极而泣,心中暗骂白痴,随后闭上眼睛,身子如同一片落叶,落到楚怀面前。 紧闭的双眸蓦然张开,蓄势待发的双手终于挥下,无色的剑气触碰到楚怀狰狞的面庞,陆玖张开眼睛,学着吴心青老人,缓缓开口: “此剑问情!” 第一卷:凡棋 五十二章:问情一剑再递出 无色的剑气从楚怀的脑袋上划过,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使楚怀那浑噩的眼神变得焕发光彩。 墨来看着外界的楚怀,心中的感觉十分奇怪,但是却不讨厌,这就是创造者的力量? 楚流流着泪,脸上的笑容灿烂,双手握在一起。 陆玖看着越来越安静的楚怀,当后者完全安静下来时,陆玖松了口气,手中的剑气也消失不见,陆玖身上雷光闪闪,还能在飞一次,陆玖看向任不羁,对着任不羁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和中指,脸上的笑容就像冬夜的火把。 任不羁吐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宠溺,对着陆玖笑着摆摆手。 “离开那里!” 燕宣突然对着陆玖大叫道。 陆玖来不及转头,只是将剑气从背后激发而出,随着一声铁链划过地面的声音响起,陆玖便被捆仙锁牢牢抓住,在洁白的身躯上勒出道道红痕。 任不羁手上剑气就要爆发,突然发现脚下的金乌距离晃动,一块金色的镜子贴在七窍玲珑心上面,而被七窍玲珑心具象化的这具身子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一团没有用的肉块,朝着万里之下的地面坠去。 任不羁张开嘴,咬住金乌的眼眶,就要再斩出问天剑气,可是在他眼前的不是七窍玲珑心那巨大狰狞的心脏,而是漆黑的锁链,如同天灾降世,朝着自己抽来。 任不羁的眼眸中,黑色的影子越来越大,最终那风压压塌了他的面庞,锁链的一截与其身子接触。 捆仙锁抽在金乌脑袋上,把整个金乌抽飞,那已经没有灵气的金乌身子被雷霆割裂成无数块,坠落向远方。 当陆玖看着捆仙锁抽向任不羁,把那个金乌脑袋一半变成肉酱时,陆玖的心随着那坠落的金乌而下沉。 过去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陆玖脑海中翻过,这次和上次不同,他没有想到这个状况、他没有向我保证、他现在只是金丹、他扛不住那一击、他没笑、脸上没有自信,他...... ......死了!!! 陆玖的双眼瞬间失去所有光芒,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陆玖身上的剑气瞬间变弱,最终消失,捆仙锁没了阻力,完全捆在陆玖身上,就要把陆玖变成一段段的时候,陆玖身上的剑气再次喷发。 墨来红着眼睛,嘴中不停咀嚼着什么,随后缠住墨来嘴巴的绷带也被墨来咬在嘴中,墨来将嘴中的东西混着一颗牙齿和血水一同吐了出来,对着外面怒吼道: “陆玖!你给我醒醒!你还活着呢!你不能死!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任不羁用命去帮你的!你现在在干什么!想让他的努力全部白费么!” 墨来强行控制陆玖外界的身子使用剑气,眼角开始不受控制的因为剧痛而鼓胀跳动。 陆玖的眼神恢复一些光亮。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他被我那无趣的天真害死了,我这种人活着的意义...已经不在了,被我亲手毁掉了。”陆玖的神海中有气无力地响起这个声音。 墨来微笑,虽然那笑容被剧痛变得扭曲而变形,她回答了,那么她的心就还没死,那样就好办了。 墨来咽了口唾沫,极速翻阅陆玖的记忆,急忙吼道: “你是剑雨曦的朋友!那个见到你便无条件相信你的小姑娘的朋友!” 陆玖眼神中的光芒再次多了些。 “你是萧玖的妹妹!即便她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自我狂!可她为了你放弃了那个契机!” “你是楚流的姐姐!哪怕仅仅只是一面,她却愿意把一切交给你!” “你是任不羁的一切!四年了!你还未明白吗?只有你活着,他才是真正的他!任不羁才会一直活着。” “你死了有屁用!除了搭上你们那么久的努力,连好不容易出现在世界上的我都要和你陪葬!值么?!” 墨来怒吼着,心中别扭的要死,自己连那么蠢的话都叫出来了,日后想想都会脸红的羞耻话都叫出来了,你还不给我振作! “不值!”陆玖眼中闪着泪花,轻轻开口,将墨来胡乱释放的剑气裹在身上抵抗着捆仙锁,陆玖咬着牙: “我怎能和你死在一起!太恶心了!” 墨来睁着死鱼眼,全身无力地倒在神海之上,心中暗骂你丫的,这个状况除非你这辈子不死!心中虽这样想,还是开口提醒陆玖道: “不要用灵气,捆仙锁能将其无效,只能用剑气,撑住,等待救援,我先躺了。” 陆玖看着周围,目光落到贴在七窍玲珑心上的镜子,那应该就是金乌的本体,陆玖口鼻溢出一些鲜血,剑气快要透支了,萧玖会来,但是... 陆玖右手微抬,无色的剑气从中冒出,就在无色剑气冒出的一刻,原本绑着陆玖的捆仙锁突然大部分全部绕到陆玖右手上,楚怀流着口水,眼睛一睁,随着咔吧一声,陆玖的右臂传来一阵剧痛。 “咦——!” 陆玖忍着痛,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楚怀歪着脑袋,咧着嘴大笑,像是突然发现了原来可以这样杀死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的方法,缠着陆玖右手锁链朝着陆玖的脖子卷去,就在锁链离开的一瞬间,无色的剑气从陆玖的手臂上喷涌而出,斩向楚怀。 长在巨大七窍玲珑心上的楚怀像是事先发觉般,侧着身子躲过这一击,而陆玖接着这一瞬,问天剑气之下雷光一闪,陆玖便出现在楚怀的头顶,斩出那两击后寥寥无几问情剑气控制着右手,对着楚怀再次斩去。 “少了心。”声音在陆玖耳边响起。 陆玖瞳孔微缩,恍然大悟,嘴角微微上扬,而陆玖身子后面,捆仙锁如同无数触手已经来到了陆玖的背后朝着陆玖抓去。 而陆玖面前,楚怀咧嘴,像是一个傻笑的孩子,嘲弄着陆玖,而他和陆玖之间,一层金黄的火焰将两人挡住。 第三次,两息已过。 陆玖身上的雷光变得微弱,速度减慢,手中的问情剑气变为问天剑气将面前的金色火焰打破,身上的雷光猛然暴增,直接将陆玖推到楚怀的面前,后者依旧咧嘴,双手一手闪着金光,一手缠着锁链影响已经没有了剑气的陆玖。 三息已过,陆玖不再飞行。 而陆玖右手被极快的速度甩向身后,随风飘荡,而陆玖的左手依旧做着挥剑的动作。 就在楚怀的双手要抓住陆玖,捆仙锁要从背后穿透陆玖时,只见那少女的右手突然变成一人高的羽翼,而这多出来的一部分正好使陆玖碰到了身后的捆仙锁。 捆仙锁瞬间将陆玖右手缠住,陆玖丝毫不理,左手挥剑的动作继续,朝着楚怀的脸斩去。 —————— 当金乌被抽飞的一瞬间,白厚德就已经从旭辉宗山顶离去,剑穗慌忙的将气势挡在剑雨曦身上。 白厚德额间的竖眼中,赤红取代了金黄,在其身后,一尊血红的巨人浮现,白厚德脚下银光飞逝,在空中破出一阵阵音爆声。 白厚德赶在金乌掉落前,用赤红的巨人接住了金乌头部那一块,白厚德瞪大眼睛,背后的剑夺鞘而出,被白厚德握在手中。 “问剑。” 白厚德轻说道,手中的剑斩出一道白光。 一剑,两剑,三剑... 随着赤红巨人的脚落在地上,在山脉中擦出两道泥沟,金乌的肉支离破散,沐浴鲜血的任不羁的身影出现在肉块之中,向下坠落,被白厚德接住。 无尽的灰在任不羁的身上蠕动,当任不羁被接住的那一刻,任不羁身上的灰散尽,露出一副已经看不出模样的身体。 “玄心仙丹。”任不羁不知如何发出的声音,但是白厚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嗯。” 白厚德答应一声,手上缠着一缕剑气,直接穿进任不羁的肚子中,在一堆烂肉中翻找着,白厚德在任不羁肚子中摸到一块散发着灵气的小块,灵气凝成的气块,而这个小块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块圆形的丹药。 白厚德捏碎气块,然后将手抽出来,紧接着,任不羁那不成模样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开始长出新骨,新肉,新皮。 任不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的弹起来,看向天空,任不羁全身上下都是凹陷的肉块,看上去狰狞可怖: “伤势太重,保命用的玄心仙丹也救不回来,白叔,能看到那边的情况么?” “嗯。” 白厚德点点头,手放在任不羁的额间,后者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同时任不羁全身再次冒出问天剑气,当洁白的剑气布满全身,就再难长进,今日的剑气已经用完了。 任不羁张开眼睛,双眼通红,身上的气势节节升高,任不羁的嘴巴中不时溢出鲜血,随后便是眼睛,鼻子,耳朵,最后全身泛着一层血红。 只见问天剑气全部汇聚在任不羁的手掌上,进入到了岳桦中,任不羁跨步,做射剑式。 漆黑无刃的岳桦身上一轮圆月闪耀,如同流星般朝着陆玖那里飞去。 随后任不羁的血液从全身上下喷薄而出,将好不容易恢复的任不羁再次变成一尊血人: “去吧,将我带给她。” 任不羁双腿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最终眼前一黑,倒在白厚德手上,不省人事。 —————— 捆仙锁颤抖着,一轮圆月从下方射中捆住陆玖手臂的捆仙锁,紧接着便是一团可以和日月争辉的,超过周遭雷霆的剑气将此地变成一片白。 捆仙锁被从岳桦体内爆开的问天剑气打散,而问天剑气则不停地钻进陆玖的右手之中。 墨来捂着肚子,大骂一声。 陆玖的左手问情剑气再现,楚怀的面庞再次狰狞起来,双臂的力量再次暴涨,就要将陆玖在碰到自己之前抹杀。 “爹!” 楚流的声音传到楚怀的耳边,楚怀微微一愣,这才发现,两只无瞳的白眼之间,一把指甲大小的小剑没有身形,而那上面除了问情剑气外还有一个眼睛红肿却依旧在流泪的小女孩。 陆玖瞪大眼睛,瞳孔放大,趁着楚怀发愣的一瞬间,左手中问情剑气射出,连在轩辕剑之上,朝着楚怀的眉间刺出自己的最后一剑,陆玖怒吼着: “给我醒来啊!” 第一卷:凡棋 五十四章:大启建立棋初局 那副画卷再次出现在旭辉宗的上空中,然而这次,没有三位长老,没有燕宣的法相,甚至连燕宣已经没有了。 萧霄骁撇了眼墨来,便不再理会,而是抱着萧玖,朝着东方飞去。 天命军中,一名将领看着画卷,看着那张昙花面具,他知道那面具下的脸一定正在嘲笑着这里的一切,就像一个观众看着戏台上的大戏,时不时鼓掌助威,最后在心中嘲笑着那固定的一切。 将领起身,同时天命军还有几名将领与其一同起身,手中的长戈指向柳城的城门,对着全军下令: “天命军听令,旭辉宗如今已为我大启领土,柳城之人已为陛下之民!全军出击!将贼人灭杀在外!等陛下凯旋之时,以敌人的鲜血献给无上的陛下!大启的帝皇!” 统一的盔甲摆动的声音,天命军根本不管旭辉宗剩下的人,直接整军冲杀向柳城城门处。 旭辉宗弟子和长老们看着这支消失在历史中的军队,目中有着难以置信,这就是军队?这就是命主的军队? “愣着干什么?那可是宗主和夫人用命换来的人民!还不去支援天命军。”苏琴紧闭着双眼,从土地中慢慢升起,对着这些呆坐的旭辉宗人训斥着。 “可是那是将我们的家毁坏的敌人!”一名年龄看起来很小的弟子对着苏琴愤怒地哭喊道,“他们刚刚把我的师傅杀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因为宗主刚刚已经死去了。”苏琴回答道,那么弟子一愣,脸上的愤怒更重。 “那我们就更...!” “李前辈也离开了!你以为是谁帮你抵抗着天空中再造境的威压。”苏琴冷声道,随后便不再管这名弟子,而是对着其余人淡淡道,“你们是谁?旭辉宗弟子?过去是,而未来,你们未来可能会是大启的子民,野修,可是他们不是,那是跟你们一同生活过的人们,那是一直在柳城中的无辜人。 无论你们未来是谁,你们现在既然存在此地,没有离去,也没有成为天命军的人,那么你们现在依旧是旭辉宗的人!旭辉宗其余人们有难!你们难不成要靠着你们口中的敌人保护着本该自己保护的人们么?!” 苏琴怒道,四周先是一片沉默,紧接着便是一人拿起兵器朝着柳城飞去,一个接着一个。 苏琴闭着眼看着天空,凡人终究只是凡人,没有修炼便是由极限的,哪怕再多的凡人也无法对抗天命军,那么让在下看看吧,你的手段。 —————— 柳城外,纯白的盔甲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而佩戴它们的人全身上下皆被覆盖,无人可以看见他们的面孔。 每个人的手臂上刻着合二为一的“逆命”两字,而他们的背后都背着一块好像四方桌板似的东西,他们双手晃动,手臂上出现一道如同袖剑的蔚蓝的光晕,不停的颤抖,在静谧的夜晚传出好似蜜蜂震动翅膀的声音。 密密麻麻白色将旭辉宗前门全部堵住,将百里的山脉布满了白,而一个个白色的身影还在从旭辉宗突然出现,他们还在被传送过来。 “诸位修士大人,请容我介绍,我们为‘逆命’,违逆命运之人!我们是蚁群!我们是弱者!现在我们要向尔等伸出獠牙!诸位!不知刚刚那些各位享用的可还满意?现在就请继续。” 墨来对着柳城外看去,冷声道: “‘逆命’,将这个他们的世界给我毁了!然后由我们重新构筑!” 一声令下,黑白两军直接碰撞,只见黑色如同狼入羊群般,然而白色在被击溃后瞬间就有后队代替,很快,黑无法那么简单的把白斩杀,两者陷入僵局。 墨来身前的画卷将战场中的一切记录下来,随后就不再观看,而是对着面前的画卷,那副处在旭辉宗空中的巨大画卷。 “诸位,我有烟花给各位观赏一下,虽说是观赏,可是我也未看过,只是在脑海中想像过,那么现在就请诸位和我一同观看这一刻的烟花,祝各位的人生如同这烟花般绚烂一闪而过。” 墨来话音刚落,望杜出现一片冰镜,望杜手掌一招,冰镜变成一人高左右,望杜把手伸了进去,放在核弹的核弹壳上,手中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当升高到望杜急忙将手抽回来,把冰镜打散。 随后,只听见旭辉宗山脚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隆声。 一朵蘑菇云从山脚处朝着天空扩大,瞬间,仅仅瞬间,旭辉宗山门处的一切变为汁水,再由汁水化为乌有。 那是超越太阳火焰的温度,无物可以在其身前抵抗,那只是徒劳,这是由人类创造的超越自然的灾难,那是不该存于世界上的毁灭。 旭辉宗山顶,就在核弹爆发的那一刻,燕宣的那滴眼泪被一缕烟尘包裹住,变为一个人类的模样,那人形看向旭辉宗山脚,对着那里伸手一按。 那朵正在扩散的蘑菇云突然停了下来,下方的毁灭也随之停止。 墨来饶有兴趣地审视着,审视着空中那死而复生的燕宣的影子。 柳城中,正在前往外方支援的旭辉宗弟子们看着空中的影子,不禁热泪盈眶,跪在地上。 燕宣模糊的身影包裹住蘑菇云,旭辉宗山顶的那滴眼泪的脸庞微微一动,好似在微笑一般,那人形看了眼柳城中的人们,终是消散在天地间。 而燕宣的人影也随之消失,带着那毁灭一切的爆炸。 “恭送宗主!” 柳城中,不知是谁喊出这句话,紧接着,全城开始呼喊着,目送他们的宗主最后一刻。 ...... “再造的力量完全可以把它抹消,你的感觉呢?”墨来分析着。 望杜看着燕宣消散,哭丧着脸: “真男人!哦,你问我我的感觉么?嗯...有点威胁,温度很高,我在这里都感觉到了高温,但是我跑的比它温度扩散的快,所以没有威胁,不过我要是知规境可能就有点悬了。” “是吗?我已经知道了,把剩下的引爆吧,先是柳城中的那枚,不过等我们把妇孺转移完了再引爆。” “你在同情心?” “我在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 一炷香左右,第二朵蘑菇云在柳城中出现,这次没了燕宣,帝暖书还在和丘肃铭对阵,萧霄骁和李自来早就离开了。 一瞬间,爆炸附近正在前进的修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高温毁灭了,而就当范围要再次扩大时,一道金色的光飞至爆炸的中心,将爆炸产生的一切悉数吸收。 待烟雾褪去,一把好似太阳的剑正在那里漂浮着,剑无泪从天外飞至,立在剑阳之上,眯着眼看着画卷中的人,自己来晚了,即便自己全力赶路,可是依旧比其余的家伙慢,剑无泪环视周围,手中一缕洁白的剑气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 这里的问天剑气太浓郁,剑无泪知道跟丢了。 剑无泪冷哼一声,遥指着墨来,杀意凛然: “必斩你!” 说罢,剑无泪感知四周的空间,最后朝着东方飞去。 昙花面具下的墨来脸色阴沉,你他妈哪来的!? 墨来平复心情,下令道: “逆命听令,全军不用再保留,杀进柳城,里面的人依旧无需留手!吾等此刻便要让世人知道吾等的力量!” “天命军,为朕将他们抹杀在此。”冰冷的声音出现在世间,命主此刻提着丘肃铭的脑袋,浑身被紫金龙气围绕,立于天穹之上。 丘肃铭的身体背后张着蝙蝠的翅膀,全身长着带着幽绿火焰的尖刺,丘肃铭的无头身体微微晃动,随后又一个脑袋从喷涌鲜血的脖子中冒了出来,丘肃铭敲打着脖子,大笑道: “帝暖书,你斩我一次,我丘肃铭如今服你,哈哈哈!下次我会变得更强然后来杀死你!帝暖书,咱们山不见水见!后悔无期!哈哈哈!” 丘肃铭说罢,身影化为数十个朝着不同的方向远遁。 命主冷哼,理也不理丘肃铭的自作聪明,而是看向画卷,看着这个现在和自己一样高的画卷,命主感觉到他有了很久未曾有过的感觉...敌意? “命主陛下?我的七成你总得给我吧。”墨来歪着脑袋。 命主说不出话,和那个时候不同,现在墨来给自己的感觉就是敌人!或者是对手!命主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癫狂: “朕放在这里,你来拿啊。” 两人同时大笑,墨来捂着肚子向前笑,腰弯成一个弧,笑骂着: “天命就是个屁!去他妈的天命!” “万物皆有定数,世人都会随着命轨前进,无人可逆。” 命主捂着脸,朝天大笑道。 “你,高了。” “哎呀,我是飘了。” “......” “......” “杀!” 两人的同时下令,同时停止大笑看着对方,同时喊道。 天命,逆命。 此地,棋局的起始! ...... ...... 日出,黑白的军队倒在柳城外面,柳城内,逆命军的尸体堆满了街道,天命军和旭辉宗人抵抗在旭辉宗山门前。 天命军死去三成,旭辉宗弟子十不存一,逆命军...全军覆灭。 旭辉宗的山顶被第三颗核弹吞噬,将这座雄伟的大山的山顶全部化为乌有。 柳城中的画卷将一切告知了世人,那副巨大的画卷中,墨来一手置腹,一手张开,就像丝毫不在意一般,对着世人弯腰,然后笑着转身离去,就像自己才是胜利者那般。 命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插手,只是坐在空中,坐在重新聚合的,已经被旭日染成金红的龙椅之上。 当一切尘埃落定,命主招手,柳城中所有的画卷漂浮在命主身前,命主衣袖一挥旭辉宗毁掉的东西开始重建,柳城中的建筑也开始恢复。 半晌,旭辉宗的山顶上出现一处和七窍玲珑心幻境中帝暖书的宫殿一样的建筑,命主立于天穹,看着远方,激昂道: “大启自今日昭告世人!朕统两宗,无敌八荒,筑命池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启、护我社稷。朕以天启帝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启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神州子民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第二卷:双事 五十五章:一眼万年 一只健壮的青牛拉着一辆奇怪的平车,平车上被人盖了个小“屋子”,平车看上去没有正常马车大,可是这个小屋子却有一个小茅草屋般大小,小屋子在平车上晃晃悠悠,虽然特别别扭,可就是不倒。 “先生,我们接下来往哪走?”睁着死鱼眼的郑雀赶着牛车,一身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本书,一条腿在车子上晃动着。 “无误啊!先生我爱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一个白胡子老头将连头发都是雪白的脑袋探出屋子门口的帘子。 郑雀想了想,死鱼眼中的瞳孔不容易地转了转,然后郑雀用腿踹了踹青牛的屁股,青牛不满地哞了一声,朝着另一处行去。 在路上晃悠了一会,郑雀回答道: “年轻姑娘的屁股,烤鸡的香味,老陈酿的酒水。” “放屁!”老人从车厢中钻了出来,跟那垂老的脸不同,老人的身子高大威猛,感觉就是一头熊站在他面前都会被他徒手击毙。 老人抽出腰间的戒尺,对着郑雀挥舞着,眯着眼睛臭骂道: “把手伸出来,我怎么教你的?老夫最爱的明明是至圣先师的道理,孩子们的求知若渴的精神以及那世间的美好。”老人一脸向外的表情,然后继续瞪着郑雀,喷吐着唾沫星子骂道:“而你小子居然敢这样说你先生?!” 郑雀心中诽谤是谁拿着圣贤书挡在眼睛下偷偷摸摸看着来来往往的姑娘扭动屁股的?是谁把问问题的我不耐烦地挥手赶走,让我不要打扰他吃鸡的?是谁为了一壶小酒居然死皮赖脸地跟了别人百里路结果走到墓地还怪我没有看路的? 郑雀嘟着嘴把手伸了过去,老人的戒尺就要落下时,停了一下,挑着眉毛问道: “你小子刚刚想什么呢?” “先生的丰功伟绩。” 话到一半,戒尺突然落下,然而郑雀抢先一步把手抽了回来,老人吹胡子瞪眼,看着面前笑呵呵的男子,直接把戒尺敲在郑雀的脑袋上,怒斥道: “你小子胆肥了!敢躲先生我的戒尺,来来来!大战三百回合!你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宵夜给打出来!?”好嘛,完全不在意自己刚刚耍花招。 “我没吃宵夜。”郑雀捂着脑袋咕囊着。 老人猛地吸了一口气,叉着腰,“嘿!你小子!天天被你吸收的灵气啊!新气体啊!那些阳光下的灰尘,老青的屁,你昨夜哪个没吃过?” 青牛听到后,头甩了甩,翻了个白眼,郑雀睁着死鱼眼,看着老人喷吐的唾沫星子,故作恍然大悟般惊讶道: “还有先生您的唾沫嘞!” “你...你个臭小子!别躲!给我乖乖挨揍!” ...... 日中。 牛车行至山中,郑雀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刚想继续前进,耳边却响起一声呼噜声,郑雀便将牛车停下,跳了下来,回头对着依在门槛上昏昏欲睡的老人说道: “先生,中午了,我们是打猎还是吃干粮?” 老人半睡半醒地点了点头,郑雀想了想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出来时,手上拿着纸笔,身上挂着一张弓,腰间携着一板斧,背后背着一个箭筒,里面几支箭在里面看起来孤零零的。 郑雀又蹑手蹑脚地从屋子里跨过老人,跳下车,趴在平车上写着什么,然后将笔收了起来,往写好的纸上吐了口唾沫,就贴在老人的脑门上。 郑雀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青牛嘱咐道: “回头要是有妖兽别忘了和它们翻译一下,毕竟那么好看的字即便它们看不懂也要让他们明白我的内涵。” 说罢,郑雀摩拳擦掌朝着路边的树林中走去,最后一头钻进灌木中,不见了踪影。 青牛将脑袋抹向老人脑门的纸条上,看着那一板一眼的字迹,谈不上好看,但是不讨厌,只见上面写着: “本人年老色衰,肉质酸黄,易塞牙,经常大小便失禁,屎尿满身,全身看着健壮实则全身水肿,最重要的是本人的脸皮特别厚!你咬不动的!不要吃我!” 青牛将头低下,默默地吃着路边的野草,好嘛!除了最后一条其余全部胡扯,这小子要是在他醒来前回来可能没事,不过只是可能吧。 ...... 郑雀趴在地上,寻找着地上可能会有的蛛丝马迹。 当郑雀爬了一会后,郑雀突然皱着眉头,摸了摸额头,看着手指上的水渍,下雨了? 郑雀又闻了闻,脸上满是嫌弃,赶紧把手在地上使劲操了操,真臭! 郑雀缓缓地将腰间的板斧拿在手中,随后睁大眼睛,急忙翻身,把板斧对着天空。 只见一只吊睛白毛虎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地上的郑雀,而那强大有力的后腿将那棵树蹬断。 郑雀在看到这只白大虫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比对,看着那比自己的斧子还大都爪子,郑雀有了判断,打不过! 郑雀直接将板斧丢向白大虫,随后连滚带爬地朝着一旁跑去。 白大虫随手一挥,将板斧打落在地,然后轻盈地落地,转动身子,抬起巨大的虎爪再次朝着刚刚滚出去的郑雀抓去。 郑雀看着这次的攻击,脑袋一抽,想起了自己挑灯夜读的武侠小说中的打虎大侠,于是就抬起一只手,迎着那只白虎爪子打了上去,然后... 就是一声咔吧的骨头裂开的声音。 当郑雀的手臂被以一个夸张的弧度折断在自己的背上时,当那只虎爪按着郑雀的背时,当白大虫的大嘴对着郑雀的脑袋咬去时,郑雀的死鱼眼微微颤抖,此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真臭! 郑雀的另一只手突然从郑雀的脖子旁伸出,反手抓向白大虫血盆大口中的舌头,郑雀对着那长满倒刺的舌面狠狠一握,然后赶紧把手抽出。 白大虫吃痛,怒吼一声,从郑雀身子上跳了起来,使劲摇晃着脑袋,状态很是奇怪。 郑雀爬起身,提起掉在一边的箭筒,赶紧跑到被白大虫打飞板斧旁,用脚踩住斧头柄,将刚刚那个伸入白大虫嘴中的手心削去一面,然后用嘴扯下衣袖,胡乱地将其包在手掌上用来止血,包好后,郑雀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枚堆在一起的丹药,郑雀拿起一个朝着嘴中丢去。 做完这一切后,郑雀看向那头白大虫,死鱼眼一眨一眨,面无表情道: “虎兄,走好,我的箭可是淬了毒的。” 白大虫低吼着,而它的舌头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支箭矢正插在上面。 白大虫盯着郑雀,眼中精芒闪过,弓着身子就要再扑向眼前的这个可恶的人类。 郑雀咽了口唾沫,还来?你不倒么?那可是强力迷药!郑雀向后撤步,不顾手心处传来的痛疼,握紧板斧做好准备,防止对方的反扑。 来吧!今个不是我吃了你,就是你吃了我! 白大虫嘶吼一声,再次扑向郑雀,郑雀向后撤步,正要将手中的斧子劈向白大虫的脖子时,却发现对方原来只是佯攻,那只白大虫根本就没有朝着郑雀扑来,小跳一步向身后的树林中跑去。 看着白大虫那有些不稳的步伐,和飞快地脚步,郑雀愣了一下,我都准备死的威严些了,你却跑了? 郑雀呼了自己一巴掌,用手转下一支箭矢,就像刚刚那样,将其握在手里,然后在斧头上刮下一些粉末,朝着自己被白虎打断的那条手臂上摸了些后,提着板斧就朝着白大虫逃跑的路追了过去。 ...... 郑雀没跑过一棵树,便在那上面划过一道痕迹,但是不知跑了多久后,郑雀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白大虫的痕迹不见了。 郑雀看着头顶,一片密林,树枝都完好无损,以它的脚力不可能没有痕迹的?郑雀更加疑惑不解,来的时候一直看着头顶啊?它虎呢?那么大的老虎呢?我的饭呢? 郑雀环顾四周,决定朝着一处树木间隔最大的,看起来能让它通过的地方前进。 郑雀过去后,才发现这里又是一片灌木,然而这片灌木的下面却有一个小洞,郑雀思索了一下后,决定进去看看,反正大不了把先生搬出来就是了。 于是,郑雀便钻了进去,初极狭,爬了几步后,这个地方越来越大,郑雀爬起来也更方便了。 当郑雀估模着自己爬了一炷香的时候,郑雀看到前方传来一道光,郑雀赶紧加快脚步,可是郑雀爬了几下后,他发现地上湿漉漉的,郑雀鼻子动了动,挑着眉毛自语道: “还挺香?这是那白大虫的?” 郑雀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水渍,舔了舔,挺好喝的,我这是到了山泉附近了?而且前面的光,密林中的阳光?大概真的爬到山泉附近了。 郑雀爬出小洞,一片光明射向郑雀的眼睛,郑雀下意识地将眼睛闭上,用手臂挡在眼睛,过了一会后,郑雀将手放下,缓缓睁开眼睛,然而,那死鱼眼越睁越大,像是见到了生平最难以置信的景象一般。 郑雀的面前,本该是生长在一起的树木不知被什么砸中一般,全部倒塌,让天上的阳光可以射下,而倒塌的树木,像是王座般堆砌在一起,将半块冰块托住,而冰块上一名浑身湿透的少女紧闭着双眸,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而地面上的所有水渍则全部都是从少女身边的冰块融化而来的。 少女看起来十八九岁,洁白的发丝不是很长,微微卷曲,垂到肩头,前面的留海将少女的左眼遮住,而少女的紧闭的右眼上长长的睫毛不时颤抖。 而少女的肌肤如同她的头发那般白皙,几片破烂的布块躺在少女的身体上,为少女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阳光穿过树木的缝隙,透过少女的身边,射在郑雀的身上,郑雀睁大着眼睛,对着少女抬起手,一步步朝着少女走进,像是遇到了自己早就该遇到的人那样。 “这...”郑雀一脸难以置信地缓缓开口: “能吃么?” 第二卷:双事 五十六章:祸 郑雀瞅着堆砌的树木,左看右看,用脚踹了踹,发现不会倒塌后,郑雀便踩着树木向上走去,然而刚刚走一步便因为树木上的水渍摔了个大马趴。 郑雀赶紧爬起来,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冰块上的那个少女。 郑雀坐在地上,眉头紧锁,似在想事情,一会看了看手掌,一会又看向那名少女,在她那雪白的头发和肌肤上来回扫动,郑雀歪着脑袋,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这...该不会...是那个白大虫吧?! 郑雀突然站起,看了看周围,一脸恍然大悟,太对了!四周只有一个小洞,只能让人进出,白大虫肯定进不来,但是这白大虫要是妖怪的话,就能变成人形,从那里钻进来了,而且现在她睡得那么香,不正是因为自己的强力迷药发作了的原因嘛? 就是嘛!哪有姑娘家全身就那么几块布料的,穿的那么诱惑,一定是把我勾引上去,然后再突然变回原型把我一口吃掉。 郑雀突然面色一变,呆呆地看着少女,咬着嘴唇,下定决心,拿起板斧就砍在树上,用这样的方法朝着昏睡的少女爬去,管她的!大不了就是被吃了,她要万一要不是那个白大虫,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放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这个有猛兽的山中?! 万一那个白大虫发现了她,自己没有救她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郑雀爬到少女的身边,这次他将少女看到更仔细了,看着少女那微微张开的丹唇,郑雀的脸色羞红,目光正要朝下移动,郑雀赶紧对着自己的脸使劲呼了几下,你个要成为君子的家伙怎可趁人之危! 她要是老虎呢?不就不是趁人之危了?呜呜!郑雀摇摇头,闭着眼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少女的身上,郑雀发现盖好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将少女抱着,向下走去。 可是连湿木头都站不住的郑雀,此时刚刚把少女抬起,脚下的冰块一滑,整个人拉住少女朝着地面摔去。 郑雀急忙抱住少女,将少女的脑袋护好,自己的背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郑雀冷吸一口气,面色狰狞,背骨刚刚才被那白大虫踩过,现在这么一摔,彻底断了。 要不要叫先生呢?郑雀这样想的时候,突然耳朵一动,便听得脚边一道声音响起: “孤对你倒是有些兴趣,但是得一心,孤就毁了一身,虽说孤不肯信但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孤让这个家伙救了你也算和你结段善缘,那个雄性人类!” “嗯,嗯!在!”郑雀突然绷紧神经,紧张道,眼睛朝着脚边看去,但是看到少女熟睡的脸庞,郑雀红着脸又把眼睛看向天空。 “你对孤仆人的不敬孤暂且记住了,你替孤给这个雌性传个话,楚流在‘齐物’,想要得到她自己过来找孤,还有这是孤替孤的东西给她的报酬,比旭辉宗那种低劣的灵币值钱多了。” 话音刚落,一枚圆孔方钱从空中掉到郑雀的胸口,落到少女的面前,随后郑雀便看到天空中一头洁白的老虎踏空而去,而白虎身上郑雀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应该就是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吧。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郑雀的死鱼眼看着天空,背骨断了,左手断了,现在自己的全身力气只能用来控制,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将身子上的这个少女顶到。 起是起不来了,找先生?郑雀想着自己贴在老人脑门上的字条,摇了摇头,脸上瞬间阴云密布,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贱呢? “哞——。” 一声悠长的牛叫声传进郑雀的耳中,郑雀脸上的阴云立刻消散,向后仰头,脸上挂着微笑: “老青,你太够意思...先生!?” 只见青牛的拉着平车,晃晃悠悠的走进郑雀的视线,原本高兴的郑雀看到平车上瞪着眼睛,吹着胡子的老人时,整个人就像吃了一吨死耗子加上五六罐中药一般,平稳的声音到了后面几乎就变成了尖叫。 “先先先!我先你个头先!你还知道我是你先生呢?别人家的弟子见到先生饿了,那都是去找吃的,你呢?在我头上贴了张破纸!就跑出去诱拐良家少女了?郑无误啊!郑无误!你小子敢坏我门风!” 老人跳下牛车,蹲在郑雀脸前,指着鼻子大骂。 郑雀嘟着嘴,注意着身上的人儿有没有被吵醒,发现没有时,郑雀疏了口气,继续听着老人的训斥。 “背断了?手也断了?”老人骂了一会后,撇着郑雀的身子,悠悠说道。 郑雀点了点头,老人刚要开骂就听到郑雀开口: “先生,痛。” 老人听罢,于心不忍,摇了摇头,对着郑雀的脑袋赏了个板栗,然后挥了挥手,让青牛来帮忙,自己则跑到郑雀脚边,把少女抬了起来,将衣服给少女裹好。 “知道痛就对了,更要记住痛,我们呀!错了不害怕,就怕错了不知道痛,一错再错;或者知道痛了,但是等伤疤一好就又忘了,现在的读书人错不起啊!” 老人一边说一边把少女抱入平车上的屋子内,青牛将郑雀翻了过来,将背后的衣服吃掉后,对着郑雀那已经有些变形的后背伸着舌头舔了舔。 老人蹲在郑雀左手边,伸手开始对其按摩起来。 仅仅只是这样,郑雀那浑身伤痕的身体居然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嘿——,妖皇居然帮了我?”屋子里,少女突然睁开双眼,只见被发丝遮住的左眼居然是黑色的眼白和纯白的瞳子,少女坐起来,手臂放在腿上,脸上挂着微笑,喃喃自语着: “妖皇刚刚说‘齐物’,万灵谷的‘齐物’?找楚流?他就那么确定陆玖知道后会去?不过看样子最终七窍玲珑心被妖皇得到了,嘛,不管怎样陆玖的存在世间的人都会知道了,跟任不羁不同,陆玖除了那副隐子用的面具就没有遮挡了,任不羁虽然也用了问天剑气可是暴露在世人眼中的都被一些东西挡住了,啧!运气真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没想到我居然也昏倒了,而且看样子我是真的摆脱七窍玲珑心了,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这...世上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是七窍玲珑心太过特殊,还是...” 少女看了看手掌,一缕洁白的剑气冒出,紧接着一缕无色的剑气和洁白的剑气缠绕在一起,最后两者一同溃散,还是因为这个? 管他呢!少女的脸上笑容变得富有邪气,眼睛中的瞳孔收缩。 “那么,开始造仙...” 话未说完,少女又闭上了眼,倒在屋子里,昏睡过去。 —————— 李自来掏着耳朵,坐在帐篷外,听着里面杀猪般的叫声,真想冲进去把这个家伙一剑砍了,现在喝喝酒配上这嚎叫都没了心情。 帐篷里面,剑雨曦拿着割肉刀,对着任不羁不停的比划着,白厚德一脸平静地一剑剑把任不羁没有长实的肉割掉,然后涂上灵液,用法力牵引着肉长起来。 剑穗站在一旁端着一瓶瓶灵液,看向任不羁的眼中有着一些厌恶。 “疼疼疼!白叔!疼!慢点!” 任不羁大吼着,保持清醒被一刀刀切肉,这滋味,真痛! 白厚德点了点头,割任不羁肉的手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然后...任不羁叫的声音更大了。 “白叔!你慢个鬼啊!你知道你现在做的对我就是凌迟嘛!我就是说说!你还真的慢了!疼疼疼!要死要死!” 白厚德眼睛微眯,牵引长肉的手指使劲向下一按,任不羁顿时将嘴紧紧闭上,满脸汗水地看向白厚德,后者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叫?” “呜呜呜!” 任不羁闭上嘴,使劲摇头,白厚德笑着点点头,继续给任不羁的身子割肉补肉。 任不羁喘着粗气,褐色的眼瞳一瞬间变成灰色,紧接着有变成暗金色,任不羁眼睛微眯,心中暗骂。 —————— 当郑雀触碰到少女的那一刻,朝着东方飞行的萧霄骁和萧玖突然停下,两人面色凝重,互相看看,孩子的气息消失了!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只见萧霄骁进入到萧玖的体内,随后萧玖的眼眸中蕴含中万钧雷霆,化作一道光,飞射向着东方。 —————— 青州。 看起来屋舍俨然的村舍中,一处露天的祭坛上,长者正举着骨丈说着些奇怪的话语,祭坛上,一座看起来和蔼神圣的金漆雕像立于中间,不时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祭坛下面,村子中一群衣不蔽体的老老少少跪在地上,对着那座雕像叩首。 不一会,那些跪拜的人群中,一名少女身穿着金色的麻衣,被周围的人搀扶起来,一步步走上祭坛。 少女脸上满是恐惧,但是四肢只是无力地垂着,少女一步步接近那个雕像。 当少女离雕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拿着骨丈的老人猛地一拍手,刚刚搀扶着少女的人立马撒手,跑下了祭坛,而那个少女直接瘫倒在祭坛上,张开嘴,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骨丈老人对着雕像跪拜,脸上满是狂热的表情,激昂道: “请巫神接受您卑微的奴仆的祭品,庇佑您的仆人。” 祭坛下跪拜的人们一边磕头一边学着老人的话: “请巫神接受您卑微的奴仆的祭品,庇佑您的仆人。” 那做金漆雕像微微颤抖,少女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神圣和蔼地金漆雕像嘴巴处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随后在一群人面前,将少女吞了进去,金漆雕像的嘴巴好似在咀嚼般动了动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神圣和蔼。 而目睹这一切的人们,不仅脸上没有害怕,反而满脸的激动,磕头的力气更大了些。 骨丈老人激动地流下眼泪,双手举过头顶,呐喊道: “看呐!又一位少女有幸和我们伟大的巫神融合在一起,这是神明的恩赐,让我们赞美神的伟大!” “巫神!” “巫神!” “巫神!” ...... 村中的人不停的呐喊着,而那座金漆雕像的嘴角微微上扬,从外面看上去更加和蔼可亲。 第二卷:双事 五十七章;陆墨 树枝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郑雀看着火势,觉得差不多了,就将几块面饼插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翻转着,不时朝上面撒些用路旁的植物做的佐料。 老人坐在平车上,无力地躺着,肚子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暮色已至,满天星河在空中不停地闪烁,老人看着天空,嘴中叼着一根削好的树枝,手指指着天空。 “一颗,两颗,三颗...雀儿!老夫饿了!你还没好吗!” 老人坐起身,对着郑雀大吼大叫。 郑雀全身的伤势已经恢复,此刻听到老人的话语,皱着眉头,然后钻进屋子中,蹑手蹑脚地走过还在昏睡的少女,趴在地上,在床下摸索着什么,不一会郑雀掏出一只青色的葫芦,在耳边晃了晃,郑雀微微一笑,把少女身上的被子盖好后,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老人一脸生活无趣的脸色,当看到郑雀手中的葫芦时,老人眼睛一亮,拍着大腿,脸上堆满了谄笑。 “小雀儿还是心疼我的,老夫平时真的没有白痛你,来来!给先生我来上一壶!” 郑雀理也不理,直接跑过一脸笑容的老人,来到烤饼前,打开葫芦塞子,用树枝往里面蘸了些酒,往几块烤饼上分别抹了些上去。 老人的脸上笑容瞬间褪去,一手指着天,一手指着地,对着青牛吐着唾沫,哀怨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这学生不听先生的!老青!到了我身边还是只有你啊!这天地何其不公啊!怎么就给了我这么个学生呢?” 青牛白了老人一眼,甩着尾巴,吃着树下草。 郑雀在一块饼上多抹了几下,然后盖上酒葫芦的盖子,继续烤着饼。 老人见两个家伙都没有理自己,鼓着脸颊,跑进屋子里,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老人拂着胡须,坐到床上,眼睛撇向昏迷的少女,眼珠子转了个圈,老人咧嘴一笑,伸出手,手指在少女的脑门一点。 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少女眼睛闭得更紧了一些,嘴中时不时发出梦呓声,老人的另一只手继续拂着胡须,同样也将眼睛闭了上去,还不时点着头,就像一位世外高人一般。 老人突然将手拿下,眼中出现一丝好奇之色,老人想了想,朝着外面看了下,然后气鼓鼓地把少女翻了过来。 只见少女洁白的背上,左侧的肩胛骨处,一只金乌纹路不停地在少女身上闪闪发光,而这只金乌的翅膀一边是烈焰,另一边则是寒冰的模样。 老人看到这只金乌之时,眼神一瞬间有些涣散,而这只金乌则吸引着老人,老人慢慢地将手伸向少女背后的金乌纹路。 当两者接触到一瞬间,老人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 ...... 灰蒙蒙的天空中,九轮太阳浑身散发着灰色的火焰,朝着世间降下真正的无法计数的灰炎,灰炎所过之地,没有毁灭的灰烬,有的只有新生。 枯萎的花草被灰炎覆盖后会重新散发生命,腐烂的肉片会瞬间愈合,甚至饱受风霜的白骨都重新长出血肉,最终变为一个茫然的人类,无措地环顾四周,不知为何会这样。 “死而复生!规则已乱!” 九个太阳之下的是一位浑身燃着金黄火焰的人正在对着天上的太阳怒道,此人手执山岳般大的黑弓,身上没有箭矢,全身上下皆是火焰,就像是——第十个太阳! 此人伸手拉弓,那个明明只是间隙便比那人还大数百倍的弓,居然随着那人的动作被缓缓拉动,上面没有弓箭,但是给每个人的感觉便是那上面的的确确是有着箭矢的,一种非言语可以形容的箭矢。 弓弦一松,那种感觉出现在天空中的九轮太阳上,随后,那九轮太阳居然肉眼可见的崩塌。 ...... “啊。” 随着少女轻嗔一声,老人的心神被拉了回来,神情中满是不可思议,老人再次看向少女时,只见少女弓着身子趴在床上,满脸痛苦,脸色苍白,急促地喘着大气,而少女此刻浑身大汗淋漓,将身下的被褥浸湿。 老人呼了自己一巴掌,姬轲啊!姬轲!就你还宣扬仁道!还要将至圣先师的仁礼复兴呢?!居然被一个过去的东西吸引了心神,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变成什么模样了!? 老人看着神色痛苦的少女,这是本身灵气就衰竭又被我那么一催,把她体内的本源灵气抽干净了,自己本来是想让她清醒一些的,起来吃饭的,结果被迷了心窍,要害了人家的命啊! 输送灵气?我怎么输啊,我体内的灵气给她也没用啊! 老人想了想,一咬牙,奶奶的!不就是不要脸么?反正是为了救人,至圣先师一定会体谅我的。 老人看了眼窗边的窗户,对着上面敲了敲,然后打开屋子上的窗户,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巨浪朝着屋内袭来。 老人眼睛一挤,气沉丹田,声音犹如洪钟,对着巨浪斥责道: “散!” 老人的声音击碎了巨浪,露出一片干净的天空。 而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正遥坐在天上,笑眯眯地看着窗子内的老人,掩嘴而笑: “你不是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么?怎么?今个不仅没老死就来了还带个小姑娘,来向我示威?看脸色,你把人折腾的不轻呢。” 老人眼神飘忽,手背在身后,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要胡说!子曰:发乎情,止乎礼,君子不欺暗室,不欺于心,更不欺于人。我姬轲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呦!你以前对我说的也是这句话呢。”青衣女子飘到窗子旁,依靠在窗子上,伸手摸着老人的胡子,眼中出现一丝不忍: “这次你怎么不赶我了?看看你,说什么教书育人,不过三百多年未见,结果把自己变成这个模样,以前的你多么英俊潇洒,不,现在也英俊潇洒。” “去去去!谁说我不赶你了!”老人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不耐烦地挥赶着青衣女子,把青衣女子的手甩掉,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咧咧着: “就说你救不救,你要不救我就去下个地方,你麻溜的。” “救!当然救!这可是三百年内你第一次求我,我一定会完成小轲轲的请求的。”青衣女子拍着胸口保证道,“那么,这位小姑娘怎么了?” “没啥,就是体内灵气用光了。”老人眼神飘忽,轻声快语道。 “就这?”青衣女子皱着眉头,伸手对着下方的海水一指,顿时,便有大量的灵气从海水中飞起,朝着少女的体内钻去,然而,当钻了一会后,少女依旧那副模样时,青衣女子眼皮微跳,盯着老人,指着少女问道: “你管这叫只是用光了灵气?!每个人体内都有供身子活动的最基本灵气,那是身体本能留下的,自己也无法控制,可以说是每人最精纯的气,甚至可以说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现在那些都没了!姬轲!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老人挥着袖子,摇着头: “我能对她做什么!你不要乱说,要是一般情况我找你干嘛!你快点,回头人家小姑娘坚持不住了。” 青衣女子嘟着嘴,别过头轻哼一声,手掌一翻,玉手之中出现一截翠绿的竹子,青衣女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这节竹子,伸手轻轻抚摸,老人哎呀一声,青衣女子将竹子抱紧,眼中泪水婆娑: “这是我的宝贝,给她可以,但是你以后每天都要来看我。” “一百年。”老人立马回道。 “两天。”青衣女子争执着。 “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四日。”老人讨价还价。 “你买菜呢!”青衣女子忍不住叫出声。 老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女子抱紧翠竹,努嘴道: “七天,如果你不愿意,你爱找谁找谁,老娘不伺候了。” “好好好,七天就七天,东西拿来,我怎么会认识你啊!”老人无奈道。 青衣女子听到后,脸上露出微笑,一瞬间,天地失色,青衣女子将翠竹放置在少女的身前,轻轻一点,少女身上和床上的汗渍消失,洁白的身子上出现了一袭蓝衣。 青衣女子再一点,翠竹中间出现几个小洞,原先通体翠绿的竹子上出现一些竹叶的纹路,颜色也变得枯黄了些,竹子变成了竹笛。 “记住,神魂竹会蕴养她的身体和识海,一直放在她身边就行,她的灵气会慢慢恢复,但是不能再把她体内的灵气用光了,现今无法补充灵气,神魂竹只能自给自足百年,知道了么?”青衣女子叮嘱道。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关闭的窗户,青衣女子握紧秀拳,强压住怒气,不生气,不生气!反正他以后每七天都会看我一次。 ...... 屋子里,烛火散发柔顺的光。 少女慢慢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哭丧的老人脸正对着自己。 少女并不觉得突然,脸色很平静,淡淡道: “您好。” 老人点了点头,回应道: “我不好,小姑娘你知道你害的我有可能会失去我的贞操么!” 这下少女就有些不理解了,皱着眉头。 老人挥挥手,好像不想再谈起那段伤心事,将脸从少女脸前抬起,捋着胡子问道: “话说,小姑娘你叫啥子?” 少女眼神中有着迷茫,皱着眉头,好像是在自语一般: “我叫,陆...陆...陆墨?” 第二卷:双事 五十八章:夜星 陆墨用双手的指尖夹着滚烫的酒饼,撕下一小块,送往嘴中,吐出几口热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陆墨...姑娘?”郑雀用树枝插住一块酒饼,不停地吹着,不时偷偷看向陆墨,忍不住问道: “你不记得你的来历了是吗?” 陆墨将嘴中的饼咽了下去,笑着点点头: “嗯,不过只是关于我的,我脑子里好像还有其它的记忆。”陆墨对着郑雀咧嘴一笑,“不过很模糊,我也看不清,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 郑雀看着陆墨,似懂非懂地将酒饼送到嘴边,然后赶紧拿开,伸着舌头,嘘着气。 “姑娘见谅,这小子天生怕热,吃东西都要吹温才行。”老人拿着郑雀放的最多酒的那块酒饼,先闻后咬,一边品尝一边笑道。 郑雀像是被人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脸上出现红晕,把头埋低。 “很可爱啊。” 陆墨笑道,又揪下一小块丢入嘴中,郑雀听到后头埋得更低了。 老人呵呵一笑,摇着头: “不过,小姑娘,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记忆呢,万一那就是你的呢?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导致它变的模糊,变的对你来说有些陌生了呢?” 陆墨摇摇头,神色很是坚定: “一定不是我的,虽然这么少有些奇怪,但是要是我的记忆的话,我可坚持不到现在,那,太过悲伤了。” ...... 墨来站在神海之上,抬头看着外面,脸上没有表情,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说要故意说给我听的? 墨来看着掌心,太过悲伤了么?呵!对他人来说也许真的是这样吧,墨来掌心一握,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一个机会。 齐物,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给她找到练手的东西帮她晋级,实在不行就用那个方法强行提高她的境界,虽说无法进入再造,但是足够了,进入过后再晋级就会简单很多。 陆墨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然后眼神重新焕发光彩,看着老人,笑容灿烂: “那个...可能有些唐突,可是我能问一下老人家和这位公子是做什么的?” 老人哈哈一笑,拍着大腿: “不唐突,不唐突,你以后叫我先生便是,不用把我叫的那么奇怪,至于这小子,他是蹭我吃穿的臭小子!” “先生?”陆墨歪着脑袋,有些疑问。 “先生可以说就是老师的另一种说法,姑娘不用在意先生的话,他就爱随便认学生。”郑雀接话,“陆姑娘谈吐之间很有礼貌,也许是某个门派的内门出身。” 老人听罢,嘟着嘴,但是没有反驳。 “某个门派啊,你不用那么叫我,唤我陆墨就好。”陆墨先是感慨,然后对着郑雀微微一笑。 郑雀立刻低下脑袋,声音细若蚊音: “陆...陆墨叫我无误就行,无误是我的字。” “字?” “嗯,字,就是一种较为...” ...... 柴火不再旺盛。 郑雀进到屋子里睡下了,老人待在火堆旁,就这火光,抄着书。 青牛站着入睡,陆墨抱着腿,蜷缩地坐在平车上,抬头看着天空。 “不困?”老人打了个哈欠问道。 陆墨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天空,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星光。 “放心吧,他睡下了。”老人翻过一张纸,继续抄写。 “先生干的?”陆墨问道。 老人不回答,陆墨继续看着星空,过了一会,老人率先开口: “喜欢看星星?” “嗯。”陆墨抬起一只手,对着星辰,微微一握,陆墨会心一笑,然后又将手松开,“我喜欢这时候的天空。”因为只有这时的天空和他看到的颜色是一样的。 “知道么?我曾经去过一个村子,那里的人认为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人所化,为了在天上看着自己在人间的留念。”老人停笔,蘸了蘸不知何时出现的墨汁,继续书写。 “在天上看着人间。”陆墨努嘴,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只是我自己那么觉得吧,觉得好不容易从这儿逃离,却还会被束缚在空中,顺着轨迹起起落落,不是很...悲哀么?”陆墨神色有些哀伤。 老人点点头,接话道:“老夫也不喜欢这个传说,你说说好不容易死了,远离了那么多屁事,但是要知道会被束缚在天上继续看着这些屁事,那老夫只会拼命活着,可不能死啊!” 陆墨眼睛一睁,看向老人,“谢谢...先生?” 老人摆摆手,“这就叫我先生啦?那老夫的学问日后越来越显现时,你该叫我什么?” 陆墨想了想,笑道,“先生?” “对喽!”老人笑的像朵菊花,看着陆墨,满意地点头,“我们这辈子啊!其实就是为了做一些对得起自己的事而活着的,这样就会很开心了;有的人心系天下,为了天下四处奔波;有的人就是只在意面前的人儿,他要是开心,自个就乐呵。 两者有时候会都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这其实是很好很好的;无论是干什么,做到了极端都会很强?其实不是的,达到了顶端这会感觉少了些什么,而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很不好;同样跟你一样的家伙到了其它的顶端就会跟你做朋友了?也不是的,他们往往都是敌人,因为他到了顶端。 所以,小陆玖,这只是先生我的一点小心思,君子居其位,则必有其德,你获得剑主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运气,你一定是有配的上它的品德,你选择怎样的路我无法明确地告诉你,但是既然你叫我一声先生,那我就告诫你一声,也许以后你跟随着剑主和那个死色鬼走了天下这条路时,先生希望你能够去想想这世间的美好,或者那个美好的人。” 陆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无奈苦笑: “原来先生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老人得意的昂着脑袋,“毕竟那么大的画卷可不是一般有钱才能造出来的,里面放的东西肯定要仔细看看。” 陆玖脸上有些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骗先生的。” “我知道。”老人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脑袋里的东西是福是祸还说不好,总之你先跟着我,读读书,写写字,也许他以后就会成为你的最大助力。” 陆玖点点头,老人微笑,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陆玖,问道: “小陆玖啊,你觉得这个世间怎么样?” 陆玖眼神中的光彩有些暗淡,把头埋在腿中,任不羁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陆玖摇了摇头。 “可能那么坏,不是那么好。” “那就对喽。” 陆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老人,老人只是挤着笑脸: “我不会对你说什么大道理,没用,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一样的,用自己的经历去劝一个不了解的人,老头子的脸皮还没那么厚,世间是怎样的是需要你一点点去看看的,你才多大?去多看看!” 陆玖微笑着点点头,老人嘿嘿一笑,将一摞白纸放在陆玖腿上,递给她一支笔,又兑着一只火把,插在平车上: “第一课,先抄书三百遍。” 陆玖眨着眼睛看着笑呵呵的老人,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小声说道: “那个...先生,我不会写字。” —————— “贱人!你看前面有个村子,我们要去看看么?” 剑雨曦站在山顶上,抱着岳桦,遥望远眺,指着山脚下的一处被开阔出来的地方,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处村舍。 “你现在倒是连掩饰也不掩饰了。”任不羁浑身裹着绷带,穿着短衫,走到剑雨曦旁边,向她伸手,指着裙摆: “岳桦还我。” 剑雨曦对着任不羁吐着舌头,别过头去: “李大哥说给我的。” “叫爷爷!谁是你大哥!”李自来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喝着酒笑骂道。 白厚德来到任不羁身边,远眺前方的村舍,然后对着任不羁摇了摇头。 任不羁心领神会,看向剑雨曦: “赶路,我们还要找陆玖呢,本身帮我削肉就浪费了半天,看情况我们最少要半个月才能到青州,没时间浪费了。” “那个地方有刀。”剑穗突然说道,细长如同剑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远方的村落,继续说道: “那里面很奇怪,有杀气,刀的杀气。” 李自来撇向剑穗,似笑非笑,任不羁听到剑穗后半句,眼睛微眯,也看向那处村舍,最后挠了挠头,这群家伙怎么都有异瞳!合着就我没有!玖玖我想你! 白厚德将脸抹过去,抱着剑,飞向云天,就像以前那样注视着任不羁。 任不羁叉着腰,刀么?不知道那货怎样了?白叔的刀...算了,任不羁看向剑雨曦,点了点头。 后者脸上立马笑容灿烂,抱着岳桦一蹦一跳朝着山脚行去。 —————— 整齐的村舍中,一处看上去很是破烂的茅草屋内,骨丈老人盘坐在地上,土黄色的气息不停朝着老人的身体中钻去。 老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手中骨丈一转,村舍中间的祭坛上,金漆雕像慢慢下沉,随后红漆粉刷的神龛里侧又一尊金漆雕像转动过来,神圣威严,面朝着村舍。 老人做完后,又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等待着。 第二卷:双事 五十九章:加入我吧 临近村舍,地上的四人停了下来,任不羁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前面挥手打着招呼。 剑雨曦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村子。 只见前方的村口,一名拿着骨丈的老人静静地盘坐,挡在四人面前,当任不羁和他打过招呼后,老人缓缓地将眼睛睁开,嘴中发出颤音: “几位修士大人不知来这样的小地方何事?” “那个...老人家,不好意思...”剑雨曦回答着,话到一半便被任不羁捂住嘴,任不羁看着老人微笑道: “我们是来找刀的。” 老人皱着眉头,从泥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目光扫视几人,最终停留在任不羁的身上,叹了口气道: “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野菜,几位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吧。” 说罢,老人率先走入村子中,剑雨曦有些不理解,看着任不羁,后者脸上不再微笑,相反,面色有些凝重,朝着李自来看出,却见李自来整张脸通红,咧着嘴傻笑,将酒葫芦抱在怀里,身形晃晃悠悠。 任不羁眼皮微跳,走到李自来面前,伸手一点,李自来便直接倒在地上。 “草!” 任不羁大骂一声,拽着李自来的领子,把后者拖在地上,跟上老人的脚步,剑雨曦又看向剑穗,剑穗对着剑雨曦苦笑一声,就推着剑雨曦进到了村中。 ...... “想不到一个小村子居然会连着两天有两波客人来访,好久没有那么热闹了,诸位还请不要嫌弃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叨扰,体谅一下他们,毕竟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出过村子,见到外面的人,尤其是修士他们自然会觉得好奇。” 老人走着,村子中,不时有一个个脑袋探出屋门,窗口,好奇地看着任不羁四人。 任不羁点了点头: “理解,不过看样子老人家并不担心我们呢?哪怕我们是修士。” 老人突然将头转过,盯着任不羁,后者保持着微笑,老人眯着眼,撇向李自来下,盯了许久后,缓缓开口: “你跟昨日来到那人有些像,那我就再说一次,修士终究只是力量稍微大些的人罢了。” “吼。”任不羁似笑非笑,“这个‘人’的说法很有趣。” “有趣而已,修士大人们莫要见怪,晚上我们会把家中的刀都放到村中央,客人们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任不羁点点头: “那么为了让我们心安地住下,交换是什么?” “故事。”老人回道: “我们几乎没有出过村子,哪怕我也只是到过另一座山中采些草药,所以希望你能和那些小家伙们说一说外面的事情,最近发生的就好。” 任不羁看向周围好奇地村民,沉默不语,跟着老人继续走着。 剑雨曦看着周围,笑着不停地和周围的的村民打着招呼,看到几个孩子因为害羞躲了起来,剑雨曦笑容更加灿烂。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土屋前,老人停了下来,指着面前的土屋道: “到了,昨日的两位客人也住在这里,几位稍等片刻,我进去问问,若是麻烦的话,就只能委屈几位和老朽一起挤挤了。” “没事的,倒是我们劳烦老人家了。”剑雨曦抱着岳桦,急忙说道。 老人看了眼剑雨曦,若有所思,便朝着土屋中走去。 过了一会,老人走了出来,对着任不羁点点头,就离去了。 任不羁对着剑雨曦无奈苦笑: “看样子人家同意了呢,走吧,见见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任不羁拖着李自来,推开土屋的门,只见一名头发泛白微微偏粉的少女模样的人身穿粉白的衣衫,胸口处夹着一本崭新的书,少女站在门口,看到四人后,脸上便出现笑容: “几位好,我和先生接下来可能会打扰几位一段时间了,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不,我们才是突然闯到了姐姐的地方,打扰了姐姐。”剑雨曦脸色微红,小声回答道,心中默念,为何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姑娘的先生?看样子我们可能见到了一位很厉害的世外高人也说不定。”任不羁朝着屋内撇去,然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嫌弃。 “嗯嗯!”少女听到任不羁的话,脑袋点得就像吃米的小鸡般,“我家先生最厉害,最帅气了!” “哦——,草。”任不羁看着屋内的人影朝着自己走来,无精打采地说道。 “那么冷淡的吗?小任任,我们可是知己啊!我从窗口看到你就直接接纳了你还不够意思么?你的这个模样好让人家伤心。”声音从那个人影中传来。 任不羁似笑非笑,盯着那个人影,声音有些冰冷: “墨来。” 墨来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叉着腰笑嘻嘻地看着任不羁: “呦,任不寂,不对,任不羁,我的知己啊!” “你们认识?”剑雨曦看着两人问道。 任不羁不语,墨来笑跳着跑到任不羁身边将手搭在任不羁肩上,对着剑雨曦笑道: “那当然,我和他可是穿过同一条裤衩的,知道啥事知己么?就是知道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发的位置。” “那你们关系是真的好呢。”剑雨曦好像很懂一样地点着脑袋。 墨来脸上的笑容灿烂: “是吧!我还知道他...” “你不是应该在墨家么?那个叫什么巨子接任不是很快就要举办了不是么?你不去准备这个现在跑出来做甚?还...”任不羁打断墨来,撇着墨怜,上下打量了一会,又看回墨来,眉头微皱: “从哪拐到这么一个人?” “我不是人。”墨怜看向任不羁,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人类。” 任不羁皱着眉头,墨怜解释道: “我只是一朵睡莲,先生说这样方便,我才是这个模样。” “嗯,就是这样,好了,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墨来眼睛微眯,不再微笑,放开任不羁的肩头,朝着屋内走去。 墨怜脸色很明显有些失落,两只手互相揉搓,头上翘起的发丝也无力地趴在少女头上: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惹先生生气了。” “没有,他一直都是那个模样,情绪突然转变,你不用在意,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点累了,大小姐,回头天黑了过来叫我起床。” 任不羁揉着剑雨曦的脑袋,拉着已经开始打呼噜的李自来进到了里屋,随便找个地方就躺了下来。 剑雨曦对着任不羁吐着舌头,然后跑到墨怜身边,摇着墨怜的手,撒娇道: “姐姐,一起去外面看看么?” 墨怜微微一愣,随后看向剑雨曦身后的剑穗,后者扭着头,不与墨怜对视。 墨怜对着剑雨曦微笑: “好啊。” ...... 李自来的呼噜声在屋内不停地响起。 躺倒的三人中,墨来和任不羁突然同时坐起,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地一同朝着屋外走去。 土屋的屋门被轻轻带上,两人并肩离去。 “旭辉宗那个带着昙花面具的人就是你吧?”任不羁手插在袖笼中,淡淡说道,不像疑问。 墨来笑道: “你猜。” 任不羁不说话,墨来依旧微笑,两人就这么朝前走着。 “你想让凡人主宰世界。”过了半晌,任不羁突然开口。 墨来歪着脑袋,笑容更深: “谁知道呢?毕竟我们已经四年没见了,四年改变一个人可是很简单的,按着以前的印象猜测可能不准。” 任不羁突然停了下来,墨来也停了下来。 两人就那么站着。 墨来看了看周围,摇了摇,率先走了起来,缓缓说道: “我曾经记得当年你拉着她来到隐子殿,直接把她丢到我的面前,只有一句话‘这个坏了,换个新的。’那时我没有回答你,只是检查了一遍她的伤口,腰骨全碎,阵纹毁掉一半,心口有个大洞,然而全身除了各种法术的伤痕外,最明显的就是擦伤,你把她从外面一直拖到那里,即便靠着血纹那时的伤口看去都觉得狰狞,而你看她的目光就是没有任何情感,就像一件工具,我当时就在想,如果陆玖不是你和我一起挑的,你还会不会把她拖回来。” 任不羁不说话,只是跟在墨来身后,墨来继续说道: “你炼心一年,实际过了多久呢?你才看出来谁对你最重要,自废修为,转为法修,和她一起离开玄清门,要不是玄清道人将门内一切压住,你知道你应该是离经叛道,冒天下大不违之人么? 修士和凡人之间存在的是随着诸神消失,规则混乱而产生已久的,各地季节都随着宗门而定,凡人对于他们来说和那些鸡狗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偶尔一些人对凡人网开一面,可是那样的太少太少,我靠着墨家走到这一步,即便无数机关独占鳌头,财力可再造一座墨家,可是依旧只是巨子备选,甚至只是备选下等。 而我是在墨家都是这样,那其他的呢?从书上记载道宗已经数百年未曾下山;妖皇到处屠杀;魔追寻古魔,掀起数万里杀戮,这些凡人该如何?你是我的挚友,她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你看的够多了吧,凡人如何生存,你和她的未来。所以,不羁。” 墨来转身看向任不羁,伸出手,正色道: “加入我吧,我需要你,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可以让凡人拥有未来,让你和她一同生活的世界吧。” 求各位看官老爷给个票子呗?么么哒。 (?°3°)-? 第二卷:双事 第六十章:道别 任不羁看着墨来伸出的手,掏出袖笼中的手,对着墨来的手一拍。 任不羁昂着脑袋,俯视着墨来,吐着舌头,笑道: “好啊,不打自招的老大。” 墨来一愣,随后捂着脸哈哈大笑,手扶着任不羁的肩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果然,小任任你是最有趣的,那么...”墨来将脸靠在任不羁脸边,眼眸中一道寒光闪过,轻声道: “你在打些什么主意呢?” 任不羁把墨来的手推掉,抿着嘴,随后嘴角上扬: “老大,这可是你邀请我入伙的,月钱还没商量呢?而且自己手下人的想法如何,可是就要你自己去思考了,对吧,老大。” “哈哈!话说你来这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感觉到了这个村子的不同寻常了吧?”墨来转移话题,歪着脑袋看向村子中。 任不羁顺着墨来的视线看去,两人刚刚走到了村外,而村内从刚刚开始便传来一片欢声笑语,任不羁透过一道道巷子的共通之地,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些原先害羞好奇的村民已经和剑雨曦这个少根筋的人玩成一片。 少了敬畏,或者准确说是少了恐惧?任不羁从这些人的眼眸中没有看到恐惧,无论是进村还是现在,他们全部没有感到害怕。 “这个村子不过在旭辉...大启的东南的山脉中,并不难被人发现,成为野修的一处圈养地都是很平常的,但是这里没有,没有任何异常,村民乐善好施,纯朴善良,他们就像我在书中读的桃花源一般,但是...”墨来手中拿着一个好似瞳孔的东西,放在眼前,缓缓说道。 但是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太过无常识了,不说那些生来就是被圈养的凡人,思维已经无法改变,没有身为人的常识,然而此地不同,这里没有修士圈养过的痕迹,连妖兽的痕迹都没有,这里的村民他们不害怕修士,甚至要不是那个老人提起过修士,此情此景任不羁可能都觉得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何为修士。 可能真的存在桃花源那样的地方,但是绝对不会存在于此地! 任不羁看向墨来,后者摇摇头,表示和自己无关。 任不羁努着嘴,走回村子,墨来耸耸肩,跟了过去,盯着任不羁的脸推测道: “知道么,我刚来的时候那个把我引进来的老头说法很奇怪,‘修士终究只是力量稍微大些的人罢了。’虽然这句话我很认同,但是换句话理解一下不就是说在老头的认知中他见过不属于人范畴的东西?或者让他那么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那个东西现在还存在于这里,庇护着这个村子?” “然后呢?”任不羁反问着。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么?反正现在我没事,把这里的疑问解决也不是不行。” 任不羁撇了一眼墨来,哦了一声,继续走着。 墨来挑着眉毛,感叹道: “真冷淡啊,小任任你对其他人都不是这样的。” —————— 帝暖书坐在龙椅之上,面前的案上堆满了高耸的竹简,帝暖书此刻正摊开一卷,仔细地看着。 不一会,外面一名天命军甲士捧着数十卷竹简来到帝暖书面前,看了看已经被堆满的案上,这名甲士面露为难。 “读出来,朕听着呢。” 帝暖书一边看一边说,那名甲士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然后赶紧拿起一卷竹简,按着上面读道: “陛下,四宗虽同意大启占据旭辉宗之地,但是...”甲士顿了顿。 帝暖书抬起头: “怎么了?继续。” 甲士点了点头,面带苦涩: “但是那几个协商的老头第一个条件就说要我们连续百年给他们上供,老子气不过,把他们都打了,没打死,所以现在你可以找人换我了,老子不干了!霍...霍军侯。” 帝暖书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竹简,哈哈一笑: “读了那么久的烂事,总算遇到他了,朕就奇怪了这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抱怨朕,好嘛,终于来了,不过就那么短?那么懒。” 甲士弯腰抱拳,“陛下,那么我们该如何?” 帝暖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笑道: “告诉他,把那四个全打废,然后丢到那四宗山门前,叫他们每年进贡三成,不然就叫霍军侯给我把他们从山脚下给朕一直打到他们祖师堂去,敢威胁朕,哪怕是和朕结盟的十宗朕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他们。” “那么陛下接下来会寸步难行。”甲士刚想说是领命之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停在门槛处。 甲士转身警戒着这个人影,双拳上黑色的能量覆盖,毫无疑问,那个人只要再动一下,哪怕这位甲士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也会瞬间杀上去。 帝暖书挥了挥手,那名甲士才抱拳行礼向后倒退,立在帝暖书的案前,盯着那人。 帝暖书打个响指,面前堆满竹简的案变成一张摆着茶水的桌子,帝暖书摆正坐姿,将手中的竹简放下,伸手指着桌子对面,微微一笑道: “先生请坐,悟道茶,虽说现今没有太多用处,但是还是很好喝的,再加上总共也没几棵,物以稀为贵,寡人今日请先生尝尝。” 来人一身粗布灰衣,双眼紧紧地闭上,双手插在宽大的袖笼中,来人正是苏琴。 苏琴对着帝暖书作揖,淡淡说道: “陛下允许草民自由在大启的皇城中出入,不禁锢草民的行动,还每日给予草民俸禄,即使草民进入到了这里,外面的士兵也只是看看草民,并未阻止,面对过去的敌人都能有如此胸怀,陛下对于草民和城中民众的恩德,我等没齿难忘,但是草民受之有愧,便来到这里希望可以为当面感谢陛下,不过刚刚听到陛下的话,草民一时嘴快,提醒陛下一句罢了,怎敢和陛下一同喝茶。” “不过茶水罢了,就算给我无数个,也不如和先生你一同共饮一次,而且先生若是想要,那么那棵悟道茶树寡人就给先生了。” “不敢,不敢,草民不过筑基修为,配不上和陛下一同喝茶,更...” “先生的话稍微有些乱了。”帝暖书笑盯着苏琴,将苏琴的话打断: “先生就那么放不下?放不下那个死去的女子?即便寡人如此邀请先生?” 苏琴不语,眼睛只是紧紧地闭着。 帝暖书眉头微皱,起身走向苏琴,站在苏琴的身边,手放在苏琴的脸庞上,后者也不避,就那么站着,帝暖书的手指按在苏琴的眼睛上,然后将其松开,转身说道: “先生自残的眼睛,寡人已经将其治好了,如果不想见到寡人闭眼就行,实在不行寡人给先生你一段夜绸,给先生挡着,希望先生莫要再次做出傻事,既然先生实在不想辅佐寡人,那么先生离去便是,回头我会给先生一封书信,先生可以凭着它去一些宗门谋个好差事,即便不需要,回头烧了撕了都随先生。” 帝暖书坐回去,拿起刚刚放下的竹简,重新端详起来。 苏琴依旧紧闭着眼睛,对着帝暖书再次作揖,接下来将眼睛睁开,跪在地上,再次作揖道: “陛下,大启如今刚刚建国,世间对此多处于观望,今内民尚未稳定,外患不易招惹,陛下之军虽可定四方,陛下之威亦可震八荒,然而国事非一人一军可以决定,国家国家,国前家后,家才是一国根基。 草民受楚弧夫人恩惠,今生本不能报夫人,便不会对陛下说些方针,但是陛下,草民能告知陛下的只有一样,那就是合纵,陛下在内部未稳的现今万不可和那四宗交恶,或者不能和四宗全部交恶,这是草民唯一能说的,至于另一人陛下不用问草民,时候到了,他会来的,陛下是有得到他的本领和雄才的,但是切莫对他心切,他这人就爱蹬鼻子上脸。” 帝暖书眼前一亮,刚要开口便被苏琴打断: “陛下不用说,第二个国家必定会出现,随之便是第三个,第四个,这是时事,草民不敢说一定不与陛下为敌,但是若陛下有性命之危,且苏某能帮忙,那苏某定会助陛下。” 帝暖书眼睛一睁,起身对着苏琴作揖,问道: “谢过先生,先生今后可有打算?” 苏琴不语,帝暖书也不说话,过了半晌,苏琴拱手,帝暖书知道,他要离去了。 “先生,寡人还有事,就无法送别先生了。还望先生海涵。望先生可完成自己所愿。” “陛下此话是身为帝暖书还是启帝或是再造境第一人说的?”苏琴突然微笑,语气有些调皮地问道。 帝暖书哈哈大笑,看着苏琴,回答道: “启帝,再造境第一人,然后便是帝暖书。” 苏琴点了点头:“草民...苏琴此刻便于陛下告辞了。” 苏琴摆摆手,转身离开,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 “河州卫地有城名青阳,那里或许有陛下现在最需要的人。” 帝暖书微微一愣,刚想仔细问问,又将话咽了回去,对着苏琴再拜。 ...... “陛下,霍将军那里?”甲士恭敬地问道。 帝暖书挥挥手,那些竹简又变了回来,帝暖书继续看着书,笑骂道: “告诉那龟儿子,最多打废两个,敢多打一个,回头朕废了他!” 求票子!(?o?o?) 第二卷:双事 六十一章:装神 太阳渐渐朝着西方移动,很快便来到了山头。 村子里的人手上拿着各种刀具,菜刀,镰刀,等等农具。 剑雨曦依旧抱着岳桦,不过她和一名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站在一起,剑穗站在她们身后,看样子,两人应该是有说有笑的。 村民围在祭坛边,将手中的刀具全部插在地上,刀刃朝着外面。 “这里就是我们村子全部的刀了,客人想要哪把看看吧?”骨丈老人握着骨丈,对着任不羁说道。 任不羁眼神中露出一丝疑色,看向老人,指着面前的刀具问道: “老丈,这些便是你们村中全部的刀么?” 老人点了点头: “客人是嫌不够么?可是我们村子里只有这些了。” “不是啦,他是觉得这有些太多了吧,你们村中连铁匠都没有那么精致的刀具,就算你们找到了铁矿炼出了铁你们是怎么得到这样的刀的呢?”墨来拔起一把菜刀,轻轻弹了下,厚重的声音从刀身上发了出来。 “而且,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铁,拿来打造菜刀?老丈够奢侈的。” “先生。”墨怜点了点墨来的背后,红着脸提醒道: “这样不好吧?” 墨来呵呵一笑,看向老人,随手将手中的菜刀丢掉: “老丈既然敢让村民把这些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么就说明他有...借口,对吧?” 老人沉默不语,将手中的骨丈一转,只见祭坛上的金漆雕像突然散发出金光,不一会一把宽大的大刀出现在祭坛上,四周的村民见到此景,纷纷下跪,对着祭坛上的金漆雕像叩首,同时发出崇拜声: “巫神!” “巫神!” “......”任不羁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那金漆雕像之上,然而还没有看多久,一只骨丈出现在任不羁面前,紧接着便是老人那有些沙哑但是很有中气的声音: “客人,请不要直视神明,这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担得起的罪孽。” 任不羁朝着老人身后撇了一眼,眼皮微跳,脸上出现苦笑,指着老人身后,老人看着任不羁的表情,皱着眉头,不好的预感刚刚浮现在心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村民们乱了。 老人急忙回身,只见墨来蹲在神龛上,贱笑着伸着手抓住金漆雕像的脑袋,那么用力一掰,一颗木头雕刻着的涂着金漆的五官祥和的圆脑袋就被墨来抓在手中不停的打量着,而四周的村民全都站了起来,朝着墨来扑去。 “我的神啊!” 老人捂着脸,惊讶道,整个人瞬间慌了神,拿着骨丈,就连任不羁都没有看清老人便出现在墨来的头顶,手中的骨丈离墨来的眉心不过寸距,老人嘴中发出凄厉地喊叫: “死吧!凡愚!用你的生命弥补对神明的不敬!” 然而,墨来依旧笑嘻嘻地把玩着这颗圆脑袋,而墨来的脸前,一片粉白的莲叶托住了老人的骨丈,墨怜不知何时出现在墨来旁边,粉嫩的玉手握住老人的骨丈,少女一脸歉意地看着老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对不起老人家,先生...先生...先生他只是比较活泼,尤其是手那边。” “活泼?!还只是?!”老人怒吼道。 咔哒! 墨来趴在神龛上,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把那颗脑袋对着身子一转,在老人和下方村民的目瞪口呆中随着咔哒一声,墨来又把金漆雕像的脑袋装了上去。 墨来拍拍手,跳下神龛,脸转向身后,偷偷摸摸在脸上贴了个金色的纹路,然后转了过去,看着下方的村民,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神的子民啊!本神现在暂时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尔等还不跪拜!” 底下的村民原本正要围攻墨来,可是墨来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墨来眼睛微眯,脸上的金纹散发着金光,看起来是那么的神武非凡,墨来手掌对着空中一挥,袖口处的纽扣微微一亮,一把菜刀出现在空中,掉落在地上,墨来脸色严肃,张开双手激昂道: “本神的子民啊!现在尔等还不信么!这个人如此冒犯本神,但是本神观其面貌英俊,气质非凡,品格优异,乃是不世之才,正是尔等该学习的榜样,于是本神便给予其极大的荣幸,暂时用他的身子现世,给尔等带来福音,尔等此刻已见神迹还不速速跪拜,不然,本神将赐予尔等天罚!” 四周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那个骨丈老人,骨丈老人皱着眉头,将举起的骨丈放了下来,好像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墨来对着墨怜大袖一挥,后者先是一愣,大眼睛眨巴,随后捂着胸口,啊了一声倒飞出去,原先粉白的脸上满是苍白,然后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 “此女敢对本神的子民不敬,本神便小施惩罚,见她和本神现在身子的主人有关,便不给予她死亡。” “神迹啊!”任不羁扯着嗓子,躲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声,然后尖着嗓子,发出女声喊道: “巫神!” 随后便是一片片喊着巫神的村民跪在地上,对着墨来下跪。 剑雨曦跑到墨怜身边,焦急地把墨怜扶了起来,却发现后者脸上通红,使劲抿着嘴,眼睛不敢睁开,好像是做了什么很害羞的事情。 剑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人也太... 墨来转身看向骨丈老人,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骨丈老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一步,骨丈老人微微一愣,眼睛撇向自己那只倒退的脚,瞳孔微缩,随后老人跪在地上,虔诚地五体投地,跪在墨来面前。 “我的巫神,您最虔诚的仆人向您跪拜。” 墨怜起身,看着周围全部跪拜的村民,脸色更红了,小声地自语道: “先生,好丢人。” 墨来看到老人跪了下来,嘴角不住地朝上扬起,任不羁蹲在地上,敲打着插在地上的刀具,最后拔起一把镰刀,在手中转了个圈,又把它插了回去,拍了拍手,目光看向剑穗,后者自始至终都一直保持着有些胆小的侍女模样跟在剑雨曦的身后,从未看过地上的刀具。 任不羁摸着下巴,最终将视线再次放到那尊金漆雕像上,任不羁突然一只手捂着脸,嘴巴不停地张开,好似大笑一般。 “吃掉...那个...我...想要...我...我们需要...它,我们要...我们...我们...我们是...。” 声音在任不羁的脑海中出现,任不羁的瞳孔再次变成暗金色,任不羁的面皮不停抽动,十分怪异。 “闭嘴,你只是遗留品,给我老实待好!” 任不羁紧闭着双眼,额头溢出汗珠,低喝着。 “她...需要...完整...完整的我们,不然...她会...会...死。” “她需要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只是过去的影子!无论是他还是你都只是意外罢了!搞清楚你们的位置!” 任不羁低吼着,将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大口喘着气,再次看向那尊金漆雕像,眼眸中的暗金色褪去,恢复了原先的褐色。 墨来在祭坛上抽搐着,任不羁知道他要搞什么变回来,成为神选什么东西之类的,但是任不羁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个村子是这个模样的原因,任不羁摇了摇头,朝着村中的住所走去,然而,没走几步路,便眼前一黑,向着前面倒去。 白衣碰到了白衣。 李自来喝着酒,用肩头抵住了任不羁的肩头,笑呵呵地看着祭坛上的墨来,赞叹道: “墨家的小娃现在都那么厉害了?墨衢这家伙福缘不小呢。” 李自来朝后一退,任不羁再次向前倒去,李自来伸出手,提住任不羁的后衣领,那么向上一拉,将其扛在肩头上,李自来又灌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自语道: “特别服务,多少小姑娘想要都没有的,便宜你小子了。” 李自来的撇了眼金漆雕像,然后目光下移,盯着地面,脚尖在地上那么轻轻一点,然后扛着任不羁朝着住所走去。 而地下,被骨丈老人藏起来的真正的金漆雕像脸上不再保持着微笑,整张脸变得恐惧,身子连动也不敢动。 而在金漆雕像的周围,一道剑气如同清风般,将金漆雕像围住。 李自来另一只手提着酒葫芦伸了个懒腰,笑道: “你要是碰到了死了,那你要陪我钱,我不能让你白白碰瓷不是。” 金漆雕像脸上的表情又多了一个——欲哭无泪,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李自来又灌了一口酒,虽没有看着祭坛附近,但是还是祭坛周围的一举一动李自来全部了然于心,李自来的目光最终汇聚在一名少女身上,刚刚和剑雨曦有说有笑的那名少女身上。 只见那名少女和其他村民一样,跪在地上,嘴中虽然虽然也喊着巫神,但是脸上出现了其余村民从未出现过的表情——恐惧。 李自来撇向任不羁,喃喃道: “你会怎么做呢?” 继续求票子!(?o?o?) 第二卷:双事 六十二章:双 入夜。 任不羁猛地睁开眼睛,却听得一阵吵闹声在屋外响起,紧接着便是李自来的呼噜声。 “贱人?你醒了?” 剑雨曦趴在任不羁身前,好奇地打量着后者。 任不羁有些无精打采,扭了下脖子,对着剑雨曦反问道: “怎么?我不能醒吗?话说?她是谁?还有外面怎么那么吵?墨来抢人家妇女了?” 剑雨曦的身后,还有一名少女正悄悄地偷看着任不羁,任不羁将脸转向这名少女,两人的视线一瞬间对在一起,任不羁无精打采的脸稍稍出现一些火力,而那少女则是将自己再往剑雨曦的身后缩了缩。 “从工姑娘是小姐和墨怜姑娘在村中交到的朋友,至于外面,任公子您自己出去看看吧。” 剑穗立在剑雨曦左侧,对着任不羁解释道。 任不羁看向剑雨曦,后者似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任不羁嘟着嘴,又看向剑穗,然后挠了挠头,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推开门,任不羁的眼皮狂跳,脸上出现苦笑,只见墨来躺在竹椅子上,周围几名少女正一边晃着摇椅,一边给他扇风,一边拿着水果往墨来的嘴中送去,而竹椅前面,以老人为首的村民跪在地上,叩拜的同时,嘴中不停念叨着什么,但是不管念什么,十句左右的时候都会迸出一句: “感谢伟大神使让太上巫神显于此。” 而墨来只是在竹椅上闭着眼睛,吃着少女不时送来的东西,墨怜则站在屋边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这一切。 这就算是搞定了?!任不羁挑着眉毛,墨怜悄悄地挪着步子,靠到任不羁的身边,悄悄地说道: “任公子,先生让我转告你说‘小任任,我有了很有趣的想法,需要你去实行,作为投靠我的第一任务,去吧,把那个巫神的雕像给我偷了!挚友啊!放心去吧!你死了我不仅会帮你收尸的!而且汝妻子吾养之!’” 任不羁耷拉着眼皮,撇着竹椅上的墨来,后者已经睁开眼,看向自己笑呵呵地摆着手,然后,送给自己一个飞吻。 任不羁立刻全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进了屋内,墨怜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站在屋边。 回到屋内,剑雨曦和从工两人拿着应该是剑雨曦随身的墨笔,笑眯眯地朝着呼呼大睡的李自来的脸上勾勒出一笔笔。 任不羁脸上出现一丝坏笑,想了想李自来的声音,一点点靠近两人,来到正乐呵的剑雨曦身后,任不羁突然模仿着李自来的声音说道: “孙女!你敢太岁头上动土!打你屁股!” 两名少女听到后,都吓了一跳,赶紧正坐,特别是剑雨曦,坐正的同时,还对着李自来不停地点着脑袋,嘴中不停地道歉。 任不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剑雨曦看向身后,嘟着嘴红着脸瞪着任不羁,刚要大叫便被任不羁捂住了嘴巴。 任不羁将手指放在嘴巴上,笑眯眯地把剑雨曦手中的毛笔夺下,然后舔了舔嘴唇,对着李自来的脸开始妙笔生花。 剑雨曦和从工看着李自来的脸,不由得脸颊鼓了起来,两名少女憋着笑,模样很是滑稽,任不羁几笔画完后,掂量着李自来的脸微微点头,然后把毛笔还给剑雨曦,打着哈欠走到了窗边,看着从工,说道: “从工姑娘...” “叫我从工就行了。”从工打断任不羁。 任不羁微微一笑: “从工,你的父母在外面?” “没有。”从工摇了摇头: “我是村长捡来的,没有父母,因为巫神大人,村长给我起名从工,说这两个字合起来就是巫神大人的巫字,即使我是被捡来的,村长依旧待我和亲人一样,所以村长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父母。” 任不羁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你对村子中的人怎么看?” 从工听到后,朝着剑雨曦的身后躲了躲,任不羁挑着眉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要是有的话你可以当我没问,并且请接受我冒昧的道歉。” “不是这样。”从工摇了摇头,扣着手,“村子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们,但是就是觉得怪怪的,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总感觉有些地方怪怪的...”说到这里,少女顿了顿,最后闭上了嘴。 任不羁看着从工,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任不羁用下巴指着外面: “你对你们的‘巫神’和外面那个神使怎么看?” 这下从工吓了一跳,赶紧双手合十,嘴中喃喃道: “巫神是无上的神明,神使是巫神的使者,是我们爱戴的存在,是我们敬仰的存在,是指引人们走上正确道路的存在。” “吼。”任不羁微微一笑,再次问道: “那么从工,为何他们都在外面跪拜神使,而你却在屋内呢?你不是爱你的巫神和神使么?” 从工眼神闪烁,脸上明显出现慌张的模样,剑雨曦握着从工的手,看着任不羁回答道: “是我把从工拉进来的,老跪着有什么好的,他要真的是什么神仙,不就该体谅他的子民么?还有不就是变出一把刀么?我也行。” “唉?”从工惊讶地看着剑雨曦,嘴巴张得大大的,惊奇道: “雨曦,你也会巫神大人的神力?” 剑雨曦摆摆手,不屑道: “什么神力,就是用空尸物把里面的东西唤了出来罢了,你看。” 剑雨曦手掌一招,一个小木盒出现在剑雨曦手中,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根簪子。 从工见到后,脸上的神色明显变得慌张起来,朝着剑雨曦叩首,剑雨曦赶紧拉住从工,向她解释这个,然而从工只是要朝着剑雨曦跪拜。 剑雨曦好不容易说服从工不磕头时,当她看向任不羁时,却发现靠在窗边的人早已不见,剑雨曦皱着眉头看向旁边,剑穗也不见了。 ...... “任公子,我们那么把小姐丢在那里不好吧?”剑穗抱着剑,躬着背跟着任不羁的身后,就像做贼似的朝着那些被墨来吸引过去跪拜的村民家中左看右看。 任不羁看向其中一户人家,跳过栏杆,将头从窗户中探了进去: “从工跟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剑穗指着前面,回答道: “那里左转,就是村长,也就是那个拿着骨丈的老人的家,从工姑娘就是趴在他家的窗口上看见小姐的,然后以小姐那性格,两人就聊到一起去了。” 任不羁将脑袋缩了出来,看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任不羁将头转向剑穗,后者明显有些紧张,任不羁笑了笑,手中浮现问天剑气,问天剑气出现的一瞬间,剑穗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任不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将问天剑气收了起来,剑穗的脸色却没有再变回去。 “任公子猜出什么了?” 任不羁摆摆手: “没什么,就是在想剑无泪难不成只是放了一个分身在自己女儿身上?现在想来,七星罗盘,还有那些法宝以及雨曦没有拿出来的物品,原来都是给你用的,用来保护剑雨曦。不过我唯一有点好奇的事,你的修为的的确确是元婴,而且在我认识的元婴中都只能排下品,战力一般偏上,嗯,眼界不同,可能你在剑阁的战力是很高的了,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剑无泪那么信任你?哪怕你有剑瞳也不过如此罢了。” 剑穗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任不羁,过了一会,冷冷说道: “任公子可以亲自试试,过去的天榜第一能否越级而战打败我这个一般偏上的元婴。” 任不羁赶紧笑着摆手: “那不好,万一失手没收住把你杀了,剑雨曦会伤心的,好了好了,继续找刀吧?你不是很需要这把刀么?不然你也不会提醒我了,也不会特意让白叔听到了。” 剑穗闭上眼,再次睁开时,脸上恢复以前的表情,有些怯弱地对着任不羁说道: “任公子,快点吧,不然回头小姐急了。” 任不羁只是微笑,朝着剑穗刚刚指的方向走去,两人来到茅草屋前,任不羁突然正色地盯着剑穗说道: “我不打算管这里的事,只是为了找刀,我以交易为主,实在不行我是不会强夺的,而你们现在跟着我,不要给我惹麻烦,不然,我只能和你道声抱歉了。” 剑穗点了点头,任不羁脸上再次挂着微笑: “好的,那么走吧,剑穗小姐。” 任不羁来到茅草屋前,伸手推开半掩的门扉,随着茅草屋门被推开,任不羁的脸上由微笑变成惊讶,像是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一般,紧接着变成不解,最终将一切表情收了起来,变回微笑,对着面前笑道: “您好,老丈。” 此刻任不羁和剑穗的面前正是跪在墨来身前的骨丈老人! 骨丈老人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手中的骨丈插在土中,浑身土黄的力量缠绕,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盯着任不羁,不知闭了多久的嘴慢慢地张开,撕扯下一片嘴唇,沙哑地声音从老人的嘴中传出: “客人,你终于来了。” 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吧,么么哒~(^3^)-☆ 第二卷:双事 六十三章:至死不休 夜雨声在窗外不停地响着。 唐庵正在屋中闭着眼睛呼吸吐纳,身上的气势不停地攀升,隐隐约约有了突破金丹的模样,唐庵身前的瓶子中,灵气不停地朝着唐庵体内钻进去,唐庵的双眼猛然睁开,身上的气势收进体内。 唐庵哈哈大笑,看着自己,感受着体内丹田处的那颗金丹,唐庵兴奋地蹦蹦跳跳,忽然,屋外的雨声中出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唐庵愣了一下,盘腿而坐,用自己刚刚晋升的境界感知着外界的动静。 唐庵睁开眼,眉间露出疑色,从墙角拿着伞,推开门出了屋子,青石的街道上除了雨水打在青石上的声音便没了其余的动静,唐庵的脚步声却将这种声音悄悄打破,唐庵皱着眉头,耳边婴儿的啼哭声一直没有减弱,相反,随着自己行走的方向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让唐庵有些心神不宁。 唐庵顺着啼哭声出了城,御着剑在低空飞行着,到了一个山沟中,唐庵停了下来,将手放在泥土上,眉间的一个土黄色纹路闪闪发光,唐庵将心神置于泥土之间,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源头,很快唐庵便找到了。 唐庵将手掌抬起,朝着东方飞去,唐庵最终找到了一个山洞,唐庵眉头紧皱,此刻唐庵耳中的声音快要把他的耳膜震破,唐庵强忍着,咬着牙朝着山洞中走去。 山洞中,一名女婴全身干净地躺在石板上大声地哭喊着,唐庵被声音震倒在地,慢慢爬到女婴身上,而就在唐庵碰到女婴的时候,唐庵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而那个女婴不再哭泣,而是握着唐庵的手指咧开嘴,笑了。 ...... “你的意思就是那个女婴就是从工?”任不羁靠着门上,看着这个老人,笑道: “你就是唐庵,那现在的情况能解释一下么?巫神以及外面的你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那个叫巫神的家伙束缚在这?算了,麻烦,你长话短说。” 唐庵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扯着沙哑的嗓子说道: “当我捡到从工时,我便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孩子,但是,当我把她带回到宗门时,却没有从她身上检测出神道残留,有的只是灵气,那时,我害怕了,害怕她会被宗内的人变为灵气吸收,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带着她离开了宗门,想要前往北海过着隐居的生活。” “按你说的,两百岁金丹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也不算差,你成为执事讨个一职应该不是很难吧?这样庇护她也不是件难事。”剑穗插嘴道: “而且为何只有你个小金丹能听到她的哭声?你的那什么城中应该也是某个宗门管理的吧,能在百年内立足的宗门而且能拥有‘城’,宗主最少都要是破矩境巅峰,这样的人都听不到,你却能听到?” 唐庵盯着剑穗,又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 “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时我刚刚突破,四周的灵气进入我的体内,我便听到她的哭声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意外界的哭声,至于为何会害怕,我想你们二位不会知道,不会明白底下的修士生存的压力有多大吧?我和你们说了有什么用吗?” 任不羁伸手使用剑穗闭嘴,然后看着唐庵: “这些我们相信你,无论是从工的奇特还是别的,我们也无法查实,而且我也没想查实,我只想确认一件事,你有我需要的刀是吗?” 唐庵不语,只是盯着任不羁,任不羁向着剑穗伸出手,后者皱着眉头,任不羁嘴角微动,剑穗更是一脸不解。 “剑啊!”任不羁大喊道。 “你才贱呢!贱人!”剑穗嘟着嘴,把怀中的剑抱得更紧了些。 “谁骂你了!我是要剑!我的岳桦还在你小姐那呢!” 剑穗瞪着任不羁,把怀中的剑打在任不羁手上,把后者打得倒吸一口凉气,气冲冲地说道: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挤眉弄眼的!剑气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种人沾了陆姑娘的光。” 任不羁手上吃痛,然而还是握紧剑鞘,把剑拿在手中,丢到另一只手上,使劲甩了甩那只手,哀怨地看着剑穗,嘟囔着: “我有...” “哈?!”剑穗看着任不羁,后者脸上露出贱笑,拿着剑拍着剑柄,挤着眼睛看着剑穗,贱兮兮地说道: “我有陆玖,唉!两情相悦!她有的唉!我也会有,你个至少五十多的老奶奶却没有!哎,哎哎!”剑穗未等任不羁说完,直接一拳打向任不羁的面庞,后者稍微转了个圈,便躲过这一拳,顺势将剑柄的剑抽了出来,在转到一半的时候,任不羁将身子停了下来,剑刃抵在唐庵的脖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模样古稀的老人。 剑穗收回拳头,想了想墨来和李自来,拳头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自语道: “物以类聚!” “这叫人以群分,而且,那两个哪有我一半潇洒,你看看李自来那个酒鬼模样,再看看那...”任不羁突然不说话,剑穗皱着眉头,看着任不羁,后者笑着摆了摆手,继续盯着唐庵: “那么,谈谈条件吧,你的故事我不想听,刚刚突然产生的兴趣也消失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那把刀的事情。” “帮我解开束缚,我带你去找刀。”唐庵回答道。 “爽快!”任不羁手起剑落,唐庵身边的土黄色能量以及唐庵的右臂皆被任不羁这一剑斩断。 任不羁将手中的剑一甩,放回到剑鞘中,拍了拍手,对着已经可以行动捂着自己流血的断臂的唐庵冷笑道: “这是对你欺骗我的一点小小的惩罚,好了,我亲爱的同伴,走吧。” 唐庵脸上冷汗直流,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右边的断臂被灵气堵住,不再流血,唐庵捡起断掉的右臂,对着任不羁点了点头,后者让开路,让他通过,随后两人跟在唐庵身后。 “你跟他很像,都是笑面虎。”剑穗跟着任不羁,小声道。 任不羁脸上挂着微笑,用手抵住剑穗的嘴唇,“不像哦,他会肆无忌惮的展露自己的獠牙,而我不会在自己重要的人面前将这些展露出去。” 剑穗眼皮微跳,任不羁嘴角勾起,剑穗瞪着任不羁,这个混蛋。 “刀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如果你想要得到它必须做一件事。”唐庵走在前面,对着任不羁说道,任不羁看了看周围,往祭坛那里的路。 “什么事?”任不羁问道。 唐庵沉默了一会,三人走到祭坛处,唐庵指着远处的金漆雕像,眼神幽幽道:“毁掉这个东西。” 任不羁似笑非笑,眼睛微眯,唐庵继续说道: “这个不是什么神明,它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就是它改变了从工,就是它将我囚禁在那里,并且制造了另一个我一直欺骗着从工,而你想要的那把刀如果在村中没有找到,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它身上了。” 任不羁抱着双臂,再次将剑抽了出来,一步步走向祭坛,最终站在金漆雕像前,高举着剑,眼中寒光一闪,神龛和其中的金漆雕像被任不羁从上到下,一分为二。 ...... 墨来躺在竹椅上,蜷缩着身子,进入梦乡,底下的村民虽被墨来要求离去,但是所有人无人离去,全部站在墨来身前,恭敬地看着墨来的睡颜,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放的很轻很轻。 墨怜脱下粉白的外衣,露出无袖的白中衣,两只洁白的玉手将外衣轻轻地盖在墨来身上,墨怜笑看着墨来,轻轻把墨来的留海拨到耳朵后,然后将墨来抱了起来,老人皱着眉头,伸出骨丈指着墨怜,后者微微弯腰: “老人家,先生他这几天很累,需要进去休息。” 老人想了想,将骨丈收回,墨怜再次弯腰表示谢意,墨怜发现村民没有离去的意思,想起墨来刚刚的所做所为,不由得苦笑: “老人家,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先生他在日出前绝对不会起来的。” 老人不语,只是坐到地上,嘴中重新喃喃自语,四周的村民同样也是如此,墨怜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劝诫,刚要进门,就见到从工和剑雨曦牵着手推门而出。 墨怜对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便进到了屋内,从工撒开剑雨曦的手,跑到盘坐的老人身边,和老人一起盘坐,剑雨曦对着从工露出洁白的牙齿,后者回以灿烂的笑脸,然后目送剑雨曦进入屋子。 “从工。”老人盯着屋子。 从工看向老人的脸,后者继续说着: “你喜欢那个女孩么?” 从工点了点头,开心道: “我喜欢雨曦姐姐,就是不知道雨曦姐姐喜不喜欢我。”说到后面从工的声音明显有些小了。 老人停了一会后,将脸转向从工,露出同样和蔼的笑容: “那就好,喜欢就牢牢抓住,而且我们家小从工那么可爱,那个女孩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从工回答道,然后打了个哈欠。 老人将手放在从工的头上,柔声道: “累了就睡吧。” 从工揉了揉眼睛,顺着老人的手,头枕在老人的腿上,不一会便发出细微的鼾声。 身后刚刚几位服侍墨来的少女此刻也躺在各自重要的人的身上,进入了属于自己的美梦中。 月光洒落。 墨怜依在窗边,看着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墨来,脸色微红。 少女顺着月光,将粉白的发丝撩起来,丹唇轻轻地吻在墨来的脸上,然后少女赶紧恢复原样,而原先微红的面庞此刻有些滚烫,银白的轻纱盖在少女的发丝上,盖在男子熟睡的脸庞上,少女丹唇微启: “愿墨怜能一直伴先生左右,至死不休。” 第二卷:双事 六十四:来 金漆雕像的一分为二,神龛和金漆雕像倒在地上,有些圆圆的金漆雕像在神龛中滚动着。 任不羁将手中的剑转了个圈,努着嘴,看着毫无变化的金漆雕像,将头看向唐庵,后者脸色平静地淡然道: “看样子这个不是真正的它,这是一个普通的雕像。” “那真正的它呢?”任不羁心不在焉地问道。 唐庵摇了摇头,嘶哑的声音传出: “我被困在那里太久了,本身活着就很虚弱了,更何况外面的情况,我只能靠着外界的动静区分发生了什么,直到我看到那个和从工一起玩耍的小姑娘,我才知道我脱困的时机来了,至于客人你要找的东西,我只能告诉你我以前知道的。” “吼——。”任不羁将剑插回鞘中,走向唐庵,后者也不动,而是将身子做好,任不羁微微一笑: “你倒是很懂么?” 任不羁脚尖点地,大地中冒出土黄色的能量,把唐庵再次捆住,而被斩断的神龛和金漆雕像泛着金色和绿色的光芒,然后慢慢恢复原样,继续待在祭坛上。 而一直都没有表情好像看开一切的唐庵此刻眼睛睁大,看向任不羁,像是感叹: “三种力量?你是什么神道?多种神道一体这根本不可能。” 任不羁一脚把唐庵踹到在地,自己朝着居所的方向看去,还没回来,然后,任不羁拖着唐庵,朝着村长住的茅草屋走去。 “老朽活了那么多年,寿元也快没了,唯一的愿望就是从工能够见到老朽,认回老朽,而不是再和那个假货在一起。” 任不羁耷拉着眼皮,不耐烦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回头我给你立块碑,以后叫从工祭拜的时候顺带带上你。” 唐庵摇了摇头,感叹道: “我们刚刚还说同伴呢。” “哦,现在也说啊,对吧,同伴?” “......,你这样日后进阶对境界会有影响的,修士需要身心合一,追求唯一的长生...” “噗呲!”这次是剑穗忍不住笑出声,老人不再说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握着右手的左手微微颤抖。 ...... 唐庵被任不羁丢了回去,任不羁拍了拍手,对着唐庵说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同伴?” “......”老人看着任不羁,“我想把我的故事讲完。” “去去去!”任不羁不耐烦地挥着手,“我对你的故事没兴趣,从刚刚见面你就要讲了,烦不烦啊!同伴,你就等着下一个同伴吧!走了,小剑剑...穗。” 任不羁随手把剑丢给生气的剑穗,然后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了出去,同时喊道: “记住,翻墙回去,不然被发现了你自己解决!” “贱人!今天我先就替小姐和陆姑娘解决你!” ...... 唐庵看着离开的两人,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断裂的右手伤口处伸出无数肉泥,对着右臂接去,唐庵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冷笑,用沙哑的声音自语道: “同伴,你会回来的,就像他一样,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了她啊,同伴。” “......” “娘的!想了那么久的故事你他娘居然不听!不过真的那部分倒是听完了,巧合吗?” —————— “你为什么要把他的手砍了?如果是为了防止意外我还理解,可是骗了你?”剑穗在路上,看着任不羁的后背,把刚刚的疑惑问了出来。 任不羁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如果你真的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 剑穗不语,闭上了眼睛,停下脚步,然后又张开跟了过去,任不羁突然说道: “开个小玩笑,不要介意,其实很简单,他刚刚呼喊从工名字时直接说从工,而我们出来时你记得从工说了什么么?” “‘我是村长捡来的,没有父母,因为巫神大人,村长给我起名从工,说这两个字合起来就是巫神大人的巫字。’......,原来如此。”剑穗恍然大悟,任不羁继续说道: “没错,而他直接对我们说了从工,这个名字由那个金漆雕像而起名字——巫,而捆住他的力量就是那个巫神,这样的话,这个名字不就很有趣了吗。 剑雨曦跟着从工进入了那个茅草屋,假设剑雨曦修为不够看不见他,可是他怎么就觉得我们是和剑雨曦就是一伙的呢?又会知道一个那个女孩是从工呢?记住,他是陈述,从头到尾都是在陈述,没有根据我们的角度来叙事,换而言之,他的潜意识对此很自信,自信到他知道他说出从工,而我们知道是谁。 记得我在第二句是怎么问他的吗?我没有否定他潜意识中说出来的从工的名字,而是将话题转向他和那个巫神,为了就是让他把从工的信息透露出。 让他长话短说是为了让他知道处境,下意识增大他的压力,让他少说一些他自己编的烂叶子,把他的故事的重点说出来,但是他没有,看样子他是打算把自己编好的东西说完了,所以我就放弃了,同时也知道了此人的话至少有一处是骗我的,你要是不插嘴的话,我也会把他打断的。 这个人和那个接待我们的老人有很大的关系,甚至他可能知道那个老头知道的一切,或者从工知道的一切,总结,无论那一样他刻意隐瞒对我们都没有好处,那么砍下来一条手臂,再稍微装神弄鬼一下,即能突出我的高深莫测,又能把他自己心中的鬼引出来,简单来说就是靠着无法确认的细节蒙。” 剑穗点了点头,然后挑着眉毛: “可他到最后都没有反驳过你。” “所以在到了祭坛时我也没有直接回首给他一剑,他一直保持着我说的最对的姿态,这就对我来说很有趣了,我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诸多下人,他的这副姿态可不是演出来的,而是他真正的本能,面对具有上位者气息的人的不抵抗。” “上位者?你?”剑穗打断任不羁,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后者,后者眼皮微跳,大叫道: “姐姐,你知道我是玄清门少掌门么?我可是...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 剑穗耳朵一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红晕,咬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那个,任少掌门,对不起,我...我对你说话太失剑阁风范了,对不起,主要您真的太像个小混混了!一时给您忘了!”剑穗说到后面,眼中露出同情,对着任不羁弯腰道歉。 任不羁脑门青筋鼓起,对着剑穗怒道: “大姐!你不要用这副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好吗!我是少掌门!我年轻时除了不知哪傻子做出的天榜第一还有天下最想嫁的公子排名前十呢!你这副表情过分了啊!” 剑穗抬起头,看着任不羁,然后噗嗤一声,把头抹了过去,任不羁咬着嘴唇,大吼着: “我和你拼了!” ...... ...... “呦!诸位,昨晚睡得如何?”墨来精神抖擞,推开门和依旧在屋门前盘坐的村民打着招呼。 村民一见到墨来出现,立马从盘坐变成跪坐,齐声高呼着: “神使!” 墨来挑着眉毛,这样的信仰几乎可以说是疯狂了,不知这个巫神如果让他们杀妻灭子,他们会不会做? “神使大人。”老人起身,弯腰走向墨来,墨来叉着腰看向老人,后者那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次献给巫神的祭品已经准备好了,神使大人能否再次让巫神上身查看一下此次祭品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来得及换。” 祭品?有点意思,墨来对着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老人微笑,骨丈抬起,好像正要点地时,老人突然看向村口的方向,老人无奈摇了摇头,对着墨来恭敬地说道: “神使大人,外面又来了几位客人,神使大人还请稍等接受巫神荣耀,不能让他们打扰了巫神。” 来客?墨来正想着,墨怜突然走到墨来身后,神情有些紧张,墨怜手按在墨来的肩膀,嘴巴靠近墨来的耳朵轻轻说着什么。 墨来听罢,嘴角上扬,有点意思,墨来看着老人,大袖一挥: “去吧!为伟大的巫神献祭不可有误!将他们带来见我。” “遵命!”老人眼神一亮,身形消失不见。 墨来看向村口的方向,将脑袋向后仰,笑嘻嘻地说道: “猜猜谁来了?” 任不羁靠在门上,眼睛微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自己来时的路上,墨来伸了个懒腰: “大启占领了旭辉宗,自然不会再犯以前旭辉宗会犯的错误,改变地势,整合周围的势力是必然的事情,想来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墨来将脸转向村口处,那条路上,老人走在前面,为三名穿着黑甲,腰间挎着朴刀,背后的长戈散发着乌黑的寒光,令人看之胆寒。 而三人的背后除了那制式的长戈之外,还有一杆高高竖立的旗杆,黑底的旗面上金色的五爪金龙纹咬着尾巴,五爪金龙纹中间,一个“启”字格外引人注目。 天命军! 第二卷:双事 六十五章:双景 天命军为首的一人在跟着老人进来时,目光极快地扫过在此地的所有人,将目光停留在了任不羁身上一会后,又很快地正视前方。 “几位,到了,我们全村都在这里了。”老人指着村民,对着天命军三人解释道。 三人对着老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任不羁和墨来,手按在朴刀的刀柄上,笑道: “大启天命军第二军姜耀。” “同第二军吴诉。” “第二军三人组队长,勾朝,几位不知如何称呼?来自哪里?在我大启的土地上所谓何事?”三人为首的那人面带笑意,看着任不羁。 “我我我!”墨来挣着举手,跳着喊道,勾朝又看向墨来,再次问道: “那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墨家,墨暖书。”墨来叉着腰,鼻孔朝天牛气哄哄地说道。 天命军三人听到后,互相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勾朝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这位小兄弟有个好名字呢?墨家来人我大启自然欢迎,那么这位朋友呢?” 勾朝看向任不羁,后者依旧依在门上,脸上挂着和勾朝同样的笑容: “你不是都看出来了么?我想我还不至于如此没有名气,对吧?勾朋友?” 勾朝似笑非笑,吴诉倒是朝前踏出一步,盯着任不羁,眼神冰冷: “任不寂,曾经的天榜第一,也是将孟将军道心打破的罪魁祸首!现在看样子你不过刚入金丹,还只是法修。”吴诉一边说一边抽出朴刀,然,刚到一半便被姜耀按住,后者摇了摇头,吴诉啧了一声,把刀插了回去,瞪着任不羁,威胁道: “你早晚会死在我们天命军的刀下。” “吴诉!”勾朝怒斥一声,吴诉将头抹向另一方,勾朝对着任不羁抱拳赔礼道: “任朋友,吴诉性格如此,刺头一个,多有得罪不好意思,玄清门和大启不是敌人,希望任兄不要往心里去。” 任不羁摇着手指,勾朝皱着眉头,将身子朝着吴诉那里挪了挪,半身挡在其身前,任不羁指着三人背后的长戈,笑道: “万一死在这东西下面呢?对吧?” 勾朝一愣,哈哈大笑: “任兄说笑了,任兄天纵奇才...” “天命军不就是为了杀死这些奇才建立的么?”墨来插嘴道,勾朝不再说话,也没有反驳,墨来打个哈欠: “你们这些人啊,说话就是麻烦,试探来试探去的,有什么好试探的,你们能干点正事么?我都看困了,对吧,墨怜,你困了对吧?那你就睡吧,放心我不会在你睡着的时候做出偷偷亲你这样的事的。” 墨来看向墨怜,后者脸红着低下了头,脑子瞬间一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勾朝又看向老人,正色道: “墨兄说得对,正事要紧,我们大启接管了旭辉宗这件事尔等知晓否?” 老人摇了摇头,身后的村民也摇了摇头,勾朝眼睛微眯: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说一遍,大启在此成立,以前作为旭辉宗的领土从五天前便属于大启,尔等皆为大启的子民,你速速将你们村中所有人的姓名,职位,生辰,写下来交给我,如若不会写字,姜耀会帮你们,然后我帮你们在大启登记,此后你们便受大启的庇护了。” 登记户口么?除却宗族性质的宗门,那些大宗门都懒得登记这些玩意,就连宗门内的弟子有时也只管内门的。 大启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其它的方案,帝暖书想到的?用这个来管理的确是方便,比我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下来要省力,新政会一点点出现在世间,我的脚步需要再快一些了,武器太少了。 墨来仔细听着勾朝的话,陷入思考。 “我们不需要你什么大启的庇护。”老人眼神幽幽,盯着勾朝三人,“我们自有神明庇护,客人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们可以离去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勾朝揉搓着刀柄,不再微笑,而是看着老人,面露不善: “没听清么?这里是大启的土地,尔等若是不听,那就只能请尔等离开了。” “几位看样子不算客人呢。”老人握紧骨丈,“如果你们再不离开,那几位就留下吧。” “如果两者都不选。”勾朝抽出朴刀,斩向面前。 铮! 朴刀和骨丈打在一起,却发出刀剑碰撞的声音。 勾朝一手持刀,一手叉腰拿起刀鞘对着老人的脑袋打去,老人另一手迎着刀鞘,可是刚刚接触到刀鞘,老人的手便被粘在刀鞘上无法挣脱,紧接着便看到左右两道寒光闪过。 老人搓动骨丈,使其变了个方向,挡住了其他二人斩来的刀,三人用力,便将老人压到在地,而勾朝利用刀鞘把老人的手按在老人的另一个肩头处,使其成为绳子,将老人的咽喉扼住。 “我们不想杀你,但是尔等必须听从命令,否则只能死去。”勾朝将刀鞘插进土中,连带着老人的手一起。 “呸!我们是巫神的仆人!就凭你们什么狗屁大启也配!”老人对着勾朝吐了口唾沫,眼中黄芒闪过,大地刺出几根土刃刺向三人的背后,可是唾沫却被勾朝躲了过去,紧接着对待老人的便是一阵如同暴雨般的拳打,那些土刃也随之崩溃。 “不!”从工大叫着,跑向老人,却发现脚腕被大地缠住,无法动弹,“求求你们不要打爷爷!” 从工对着三人哭喊着,勾朝这才停下了拳头,将拳头从老人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抬起,看向从工: “记住,有些人不是尔等凡人可以诋毁的,陛下说了,可以不强求尔等,但是尔等必须离开大启的土地,不然就是死亡,陛下给予尔等这些垃圾如此恩惠,尔等却不知感激,贱人永远都是贱命。” 勾朝扫视全部村民,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勾朝脸上的厌恶更是明显: “他拼命与我们对抗,你们却只会后退,所以说你们都是贱命,注定成为家畜。” 勾朝起身,收起朴刀,姜耀和吴诉紧接着也将其收起,老人这才得以喘了一口气,从工脚下的土块消失,少女赶紧跑向老人身前,梨花带雨地扶着老人。 “巫神刚刚告诉我了。”墨来走到老人身边,嘟着嘴,不再微笑: “他说你们可以接受大启的庇护,巫神依旧会庇护着你们,两者并不矛盾。” 老人一愣,眼神暗淡,点了点头,在从工的搀扶下爬了起来,看着勾朝,后者撇着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丢给他一枚丹药,老人接住丹药,有些不解。 “既然尔等想清楚了那就是我大启的子民,既然如此我们自当庇护尔等,吃下去就能恢复了,姜耀,去跟他登记。”勾朝命令着,姜耀对着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人看了看墨来,后者笑着点点头,老人才将丹药吃了下去,然后跟着姜耀而去。 勾朝又看向那些村民,眼中的厌恶丝毫不掩饰,勾朝看向墨来,脸上重新出现微笑: “墨兄,能好好说说关于‘巫神’的事情么?” 墨来看着勾朝,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墨来嘴角上扬,笑道: “好啊,不过稍微有些长呢。” 任不羁看着这一切,眉头一皱,哪里有些不对,很不对,任不羁将目光看向村民,瞳孔微微一缩,只见那些村民身上全部有着致命的伤口,哪怕对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口,然而他们依旧在那里站着,就像活物一般。 任不羁晃了晃脑袋,眨了下眼睛,再次看向村民,刚刚村民的模样消失不见,恢复任不羁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任不羁眉头紧锁,揉着眉心,好麻烦,我大概猜到这个村子的情况了,玖玖,我要不要插手呢? 救人? 没兴趣。 从以前开始就没兴趣,哪怕和陆玖的那四年都没兴趣,不过是为了讨她开心罢了,况且... 任不羁推门走进屋内,况且这群家伙真的可以拥有人类这样的称呼么? 任不羁睁大眼睛,看着屋内,本该有着三人的屋子中此刻空无一人。 他们三人自己离开了?不会,岳桦在剑雨曦身上,如果有这样的举动,岳桦之中的问天剑气不会那么让她离开;被人劫走了?也不对,李自来在这,哪怕命主都不能这样悄无声息;还有什么可能?李自来劫走了她们二人?没有必要啊?!况且又为了什么目的? 任不羁走进屋子,当后脚踏进去的一瞬间,任不羁的后颈处传来一阵寒意,当利剑的剑刃离任不羁后脑触碰之时,一道青光从剑刃处迸发,无尽的雷霆从任不羁的背后迸发而出,向着身后爆发。 任不羁将身子前倾,手做爪状,朝着地面抓去,只见面前的地面上印出老人面庞,那张脸庞狰狞地看着任不羁,发出嘲讽的大笑。 当任不羁抓到那张面庞时,那张面庞变回土地,任不羁冷哼一声,只见小小的土屋中,以任不羁的身体为界限,任不羁的背后雷霆翻滚,似海洋般的壮阔;任不羁身下,大地颤抖,顺着任不羁的手变为无数利剑朝着土地中劈砍。 半晌,当一切散去,任不羁站了起来,背后那把刺向自己的剑已经化为乌有,任不羁看向身后,土屋的墙壁伸出一截,就是用这个控制着剑偷袭自己的,而那截下面原本打开的门扉已经关闭。 任不羁看着周围,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巫神的力量么?不是修为,而是一种别的东西就像那个老人突然出现在墨来头上而我都没有看清那样,怪不得我没有看见他们三人,原来这里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了,就像一直坐在那间茅草屋中却没有被发现的你一样,呵,好久不见,同伴。” 土屋中间,唐庵面色严峻地盯着任不羁,脸上出现了恐惧,那是见到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唐庵的嘴中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三个家伙不该来这里的,都怪他们,都因为那三个畜牲!都因为什么狗屁大启!连我也被那个东西发现了!一切都乱了!一切都乱了!好不容易得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现在我们都会死,成为他的祭品!” “吼——。”任不羁眼中露出笑意,“好像有点意思。” —————— 白厚德隐于云层中,看着下方的村子,任不羁四人在村中的祭坛上和村民们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开心。 白厚德微微一笑,他好久没这样开心了,就再多待几日吧。 第二卷:双事 拾贰:金钱的力量 清风般的剑气缠绕在李自来的身边,后者眼睛随着剑气的飘动而转动中,然后将双手举起,脸上挂着贱笑: “我不会动的,放轻松,放轻松,你看我都没有起床气的。” 李自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伸向身遭的剑气,这是李自来留在那地下的金漆雕像周围的剑气,现在...不仅没有消散还被对方控制了,李自来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幸好对方不会再增多了。 那缕清风般的剑气绕着绕着,突然在李自来的眼前一分二,然后变为四份,最后把李自来围的严严实实的,李自来心虚咽了口唾沫,那个...其余几人应该不会怪我的吧?应该不会的,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剑气。 —————— “李自来!我***!” 任不羁身上闪着雷光,破口大骂着,身上已经有了几处挂彩的地方,在土屋中不停地躲避着。 原本只是一些土枪,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可是突然在打碎一道土枪时,一道剑气从中钻出,幸好自己反应快,加上体内的问天剑气,勉强躲了过去,而这种剑气在出来的一瞬间任不羁便感觉到了,这和李自来在旭辉宗山顶时的剑气完全一样,任不羁知道了,多半是李自来这家伙干的好事,那个蠢货被套路了。 任不羁控制一面墙,使其归于平整,自己暂时落在上面,换了一口气后,极速飞遁,和那缕剑气飞旋着,任不羁手指上问天剑气微微溢出,然后任不羁眼角一跳,手指上的剑气消散不见,身体还未恢复,问天剑气没有凭依物的话无法使用,如果再用身体成为载体,这次可能会彻底废掉。 任不羁额间流出汗水,看着屋中间的唐庵,大叫道: “喂!把情况说明一下!不然我们都会死!” “你只要不抵抗就不会现在死去,就像我一样,把身体交给大地,只有他认为你现在没有威胁就不会死太早。”唐庵再次面无表情,好像看淡了生死一般,对一切都无所谓。 任不羁啧了一声,冲向唐庵,将他当成踏板,换了一口气后,继续和剑气周旋,唐庵被踹到在地,就算这样也没有反抗,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土墙。 任不羁一口气用完后,将心神放在土墙上,控制它变回墙壁,然后就要踏上去换气时,只见那面应该被自己控制的土墙突然破开一个大洞,里面射出李自来的剑气。 任不羁脸色来不及变幻,其左手上的雷光消失,出现一团火焰和一块附着冰霜的灵气,当两种力量没有任不羁的调和而碰撞时,只听嘭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任不羁的上空产生,使任不羁改变了方向,没有使自己被剑气斩断,但是却被吹飞到了土枪上。 任不羁握紧土枪的枪尖,把因为爆炸而一时间没有控制住从而插进土枪中的左臂拔了出来,然后换了一口气,再次和剑气飞旋着。 “没用的,他不是这里的东西,他不需要灵气,你耗不过他,我们都会死,没人会活下来,再过百年他就会举世无敌,到时候天下都是他的。”唐庵看着挣扎的任不羁,语气中有些嘲讽。 “***,你能闭嘴么!”任不羁再次踹在唐庵的脸上,左手划过玉佩,灵气自动钻进任不羁左臂的血洞中,帮其慢慢恢复,任不羁脚尖抵着唐庵的脸怒道: “我都答应玖玖不说脏话了,但是我见到你个**是真的气!你个****能闭嘴吗?!是我在打!你***只是在看着,赢了你也你能跑!****你**,再***老子****!” 唐庵被任不羁突然改变的态度吓了一跳,愣着神让任不羁站在自己的脸上,连反驳也不敢,就将嘴巴紧紧地闭上了。 任不羁看着追来的剑气,撇了眼唐庵身下变为平整的地面,将旁边的土枪掰下一截,上面洁白的剑气溢出,对着斩来的剑气一挥,土枪瞬间化为齑粉,任不羁接着这次喘息,拽着唐庵朝着满是尖刺的墙面飞去。 嘭的一声,墙面的土枪缩了回去,还留下了一个供唐庵抓住的洞,任不羁露出邪恶的微笑: “你这家伙果然是跟大地有关的神道残留,而且掌控的比我好多了,那么...”任不羁浑身泛着雷光,带着丝毫不乐意的唐庵再次起跳,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眼中寒光一闪,兴奋地喊道: “同伴!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尽力活下去吧!啊哈哈哈哈!” “畜牲啊!你个畜牲!” —————— “李大爷?小穗?剑任?你们在哪呢?为什么我出不去?”剑雨曦眼角泛着泪光,看着周围的一切,缩在墙角楚,蜷缩着双腿,奋力地呼喊着。 啪嗒,啪嗒... 声音在仅有一人的土屋中回响着。 剑雨曦耳朵微动,听着这声音,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屋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从工的呼喊声: “雨曦!你在里面么?!雨曦?!” 剑雨曦耳朵动了动,咽了口唾沫,看着四周没有门扉的土墙,哭喊着: “我在!我在里面!可是没有门!我出不去!” “雨曦,你先等等!我马上就过去!”从工的声音再次传出,紧接着剑雨曦便听到了撞门的声音,剑雨曦耳朵微动,将目光看向一面墙,撞门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慢慢地,一道门扉在那面墙上显现,随后,一名少女撞门而入,跌倒在地上。 剑雨曦眼前发亮,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跑向倒在地上的从工,后者揉了揉肩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剑雨曦,脸上有着焦急,指着打开的门: “雨曦,快走。” “好。”剑雨曦跑到从工身边,握住从工的手腕,后者微微一愣,看向剑雨曦,不解道: “雨曦,这是什么?” “九霄降魔符,不贵,一百万灵银。”剑雨曦笑着回答道,然后将拉着从工手腕松开,上面一张枯黄的符纸上刻画着的墨纹闪着金光,剑雨曦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好害怕死了,你要是一直不来,我可是会无聊死的,一个人简直无聊透顶,幸好你来了。” “雨曦,你在说什么呢?我是...” “你不是哦。”剑雨曦摸着从工的嘴唇,大拇指在上面一抹,手上出现一抹红渍,剑雨曦闻了闻,面露不善,语气有些愠怒: “你身上的血气太重了,比贱人还要多,从工没有这样的血味哦。” 从工的脸上的嘴突然裂开,朝着剑雨曦咬去,后者手作法决,微微一转,从工手腕处的黄纸便绽放处万丈金光,紧接着其中钻出无数金色的符文链,将从工牢牢捆住,然后收缩,不过片刻,从工便变为只有老鼠大小,在地上动弹不得。 剑雨曦提着从工,看着那扇打开的门,用手弹了下从工的脑门,得意洋洋地昂起头,自得道: “你是想让我进到这扇门中,对吧,哈哈,你以为本小姐傻吗?那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剑雨曦看着其余的三面墙,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然后又掏出一块圆形木牌,接着又掏出个一丈大小的笼子,从工眼皮微跳,看着这个小丫头手再次伸进怀中掏出一个七八丈长满是刻纹的棍子时,从工咽了口唾沫。 剑雨曦用棍子抵在门上,用银针挑破自己的指尖,银针遇上了剑雨曦的血,针头上散发着淡淡道红光,剑雨曦用银针在棍子沿着棍子身上原本的刻纹划动着,不一会棍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棍身猛地伸长,朝着门扉之中捅去。 金光闪闪,门扉那头传来一声哀嚎,随后只见那扇门开始关闭,可是有那个棍子在,怎么也关不上。 “破障棍,一千五百万灵金,还是很便宜的。” 剑雨曦点了点头,把从工丢进笼子中,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小家伙,好好在里面待在,跟着姐姐,放心,除了帮我挡箭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可是最...爱护东西的人啦!” 从工眼角溢出泪水,冲着笼子跑去,然而刚刚碰到笼子的围栏,从工便全身冒烟,整个身子瞬间消失一半,被弹了回去,瘫在笼子中,身子慢慢地恢复。 “不要乱动,这是破魔的剑笼,无价。除了各种破魔的阵法,还有一个死老头在上面特意刻的万剑诛仙阵,据说是什么古时候第一杀阵的简化版,至于为什么是剑笼,哼哼,回头你就知道了,走吧,去见见里面的东西。” 剑雨曦将银针插在圆木牌的中间,只见圆木牌上出现满天星斗的纹路,在土屋中映显而出,剑雨曦看着周围的星星,点着小脑袋,自语道: “把我困住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现在只能用五个,保险起见,那就先把最强的三个拿来,反正旭辉宗那里接到了燕宣和楚弧的部分力量,它现在应该更强了,嘿嘿。” 剑雨曦对着太阳,月亮和一颗像是气体变成的星辰一点,随后只见一只金乌咆哮着从太阳中飞出落在剑雨曦的肩头,一只银色的蟾跳到剑雨曦的脚边,然后一个没有实体的女子模样的黄白色气体围在剑雨曦的身侧。 从工感受到三物发出的气息,眼角的眼泪终于绷不住,喷涌而出,三个明晓境巅峰的气息,而其中那个金乌更是无限接近再造的感觉,这是什么玩意。 “接下来就是认路的和一个能预知危险的。”剑雨曦笑着在摇光和天狼一点,两星从星宿图中飞下,落在剑雨曦的身前,静静地漂浮着,剑雨曦嘟着嘴,不满道: “最后两个连化形都做不到么?我还是太弱了,啊啊啊!”剑雨曦摸了摸胸口,哀怨着,“都等你十几年了,你倒是长长啊!我想进阶了,我还有赤龙很痛的。” 剑雨曦叹了口气,把银针拔了出来,插在棍子上,走向打开的大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笼子中的从工笑道: “万神星宿图,死老头说是什么十二大什么神工之一,我也不知道,反正说世间只有这一个,反正我挺喜欢的,无价。” 剑雨曦笑着踏进门中,而笼子中的从工脸上满是恐惧,这...就是...钱的力量?! 一名少女身后飘着个笼子,肩头放着只金乌,一只银色的蟾蜍在其脚步蹦着,一名黄白烟的女子浮在其身侧,两颗星星一颗在前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一颗闪着不属于它的金光,预示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剑雨曦一改刚刚的哭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这次我要直接解决一切,让贱人知道本小姐不仅仅只能包养他们的,哈哈!来吧,妖孽!” 第二卷:双事 拾叁:深渊 你无法直视深渊。 哪怕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深渊。 ...... 任不羁带着唐庵再次起跳,此刻他们身后的剑气已经多达百数。 “枪!” 任不羁大喝着,唐庵伸手一招,墙面上,一根土枪从上面飞下,落到任不羁手中,任不羁转身,挥手一斩,那些剑气立刻停顿,四散躲避。 “没用的!他现在是在耗死你,我们出不去,快把我放下去,我还想多活一会呢!?你听到了吗?!”唐庵怒道。 任不羁不理,再次落在墙上,这次没有急忙飞起,而是在墙面上制造了一个支点,站在上面,任不羁看着重整旗鼓再次杀来的剑气,胸口不停的起伏。 唐庵看着那些剑气,哀叫着招手,将周围的土枪围着自己,然而连片刻也没有撑住,土枪就被破开,唐庵眼泪鼻涕全部流了下来,对着任不羁臭骂道: “你个畜牲!都是因为你们!我本来不用死的!你们这群外来者!现在我也要和那群鬼东西陪葬。” “闭嘴。”任不羁冷冷地说道,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剑气,有什么地方很奇怪,这是我没有看出来的,是什么?是什么? 刚刚想让唐庵制造一个可以承受的住能够让我爆发一次剑气的土枪,但是那个计谋已久的土枪拿到手后和普通的并未区别,唐庵骗我?有可能,但是没必要,如果真的要杀我,那第一次带着他换气时就会让我送命,而且这些剑气上的杀意可是实打实的。 这是李自来的剑气,他已经被打败了?那么其余两人和我又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这个东西的侧重点不同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为何唐庵会在这里?这里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么?他是怎么来的?而且,那个雕像... 任不羁眼睛一睁,瞳孔微缩,看着斩来的剑气,将唐庵提了起来,后者挣扎着,满脸恐惧地对着任不羁怒骂着,数百道剑气斩向唐庵,唐庵急忙用双手挡在身前,就在剑气要触碰到唐庵之时,剑气猛地转头离去,然后浮在空中和两人对峙。 唐庵将手慢慢拿下,摸了摸浑身上下,一脸难以置信,任不羁提着茫然的唐庵看着剑气,笑道: “你是想让我杀死这个家伙没错吧?” “什么?!不是!同伴你不要瞎说啊!”唐庵一听到后,双手抓向任不羁的手,想要挣脱出去。 “李自来,你没有把握战胜他;剑雨曦实力太弱;剑穗的睡太深,深到李自来都要稍微注意,而我是唯一看透了你,同样也是唯一被你看透的人,所以你就找上我了,借我的手,杀了这个你无法杀死的家伙。 这些剑气我想大概是你用了某种方法做出的赝品吧?就像你在村中制造出那些刀一样,用这个世界的灵气加上你的一部分。” 剑气听到任不羁的话后,朝着一处汇聚,最终形成一个大眼睛的模样,盯着任不羁,眼瞳不停地重复着收缩再放大。 “从进到村中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刚刚我突然想清了,那就是行为,村民的行为太过单一,好像都是老人发过话,或者你做出什么举动时,他们才会有动静,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老人使用那股奇怪的力量的时候,村民们全都动不了。 老人第一次打向墨来时,正在爬上祭坛的村民行为有一瞬间的停滞;老人被勾朝打倒在地,除了从工,其余的人全都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在正面可能没有注意,但是我在侧面看的很清楚,他们的动作全都一模一样,这是因为你控制的分散,才导致这些...因为这个家伙死去的村民的行为单一的对吧?” “不!同伴你说什么呢!?”唐庵脸上冷汗直流,惊恐地看着任不羁,后者只是看着那个眼球。 当眼球上下晃动时,任不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要是不是的那脸就丢光了。 ”。??????????????????????????????“,如同深渊中的回响,又似天际的奏音 “哈?”任不羁歪着脑袋,不解的叫了一声,那个大眼睛眼皮一眯,似是很不高兴,身遭再次浮现剑气斩向任不羁,任不羁赶紧大叫道: “别别别!你不说我能听到懂的,搞这些谁都会哈啊!” 大眼球将眼睛闭上,然后又睁开,那种奇特的感觉再次传进任不羁的耳中: “杀了他,我赐予你无上的力量,以我克什卡的名义。” “我拒绝,还有一些东西我没有搞清楚,我好不容易被挑起的好奇心不能就那么消失。”任不羁掏着耳朵,满不在乎的说道。 大眼睛盯着任不羁,声音再次传出: “凡人,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是无上的诡秘与智慧的主神,此界的巫神克什卡的命令。” 任不羁冷笑一声,“命令我?你连征求我的意见也没有资格,一个从破碎的外界逃来的外物,也敢自称神?看好了,外物!我和刚刚有什么不同么?” 大眼睛盯着任不羁,凝聚其身的剑气刺向后者,后者抬起一只手,对着大眼睛,脸上再次露出自信的微笑: “多谢这一刻的休息,这烦人的剑气终于被我藏好了,不然我可不想再像在金乌脑袋中那样被这个剑气把内脏全都斩碎。” 任不羁的手掌中,灰色沿着其手纹浮动,凝聚,最终...射出! 灰将李自来的剑气全部吞噬,灰吞噬了一切。 “一个连我都能控制掰断的土枪,让我知道了你这家伙的境界其实很低,哪怕你过去是外界的主神,靠着你那奇怪的本领能够将李自来的剑气纳为己用,可你在此界的本源就就注定了你只是一个低境界的修士,那么...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装。” “吞噬...的...力量...你这家伙...?......???......??????!我会杀了你!凡人!以我克什卡的名义,诅咒...唔...!” “好的,好的,大眼球,回归本源吧,以我任不羁的名义,哼。”任不羁将手收了回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吹了吹手掌上的灰。 “这是,你到底是谁?!”唐庵看着任不羁,更加恐惧,“这是不可能出现的力量,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是...这是...什么?!”唐庵睁大眼睛,心中好像有着答案,可无论如何都无法都无法将其说出。 任不羁撇了眼唐庵,知道的到还不少,任不羁拍了拍破损的衣服,看着天空的鱼肚白,看着两名天命军正奋力地对抗着那些早已死亡成为傀儡的村民,看着和自己打着招呼,依旧安稳地躺在竹椅上的墨来和其身前挡住村民的墨怜,任不羁眼皮微跳,奶奶的!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那么,先解决眼前的一切,还是先去找那三人呢? 任不羁站在坍塌的土屋墙上,看着前面,手上出现冰霜将唐庵全部冻住,只留下一个脑袋,任不羁将唐庵丢在地上,收起灰,左手雷霆缠绕,右手金光万丈,看着身前飞向自己的金漆雕像,额头溢出虚汗。 身边没有可以成为问天剑气载体的东西,灰只能对付修为比自己弱的可以将其本源吞噬,或者是和诸神有关的东西,比如说金乌照妖镜的脑袋,和这个靠着自己特性的外来物。 而现在,任不羁只能微笑着,虽然任不羁大部分确认灰可以将其吞噬,但是...抓不到!如果那个老人的速度是这个金漆雕像赋予的,那么任不羁肯定自己绝对抓不到他! 金漆雕像刚刚出现在祭坛的上空,未等任不羁反应便来到土屋的中间,那种奇特的声音再次传出: “以克什卡之名!世间的诡秘听从我的召唤,将其吞噬。” 话音刚落,任不羁周围出现一层黑雾,将其笼罩。 “这可不行。”一瓣莲花钻进了黑雾之中,落在任不羁的身上,将任不羁脸上出现的奇异纹路驱散,墨怜的脚下,一朵朵莲花开放,对抗着克什卡唤出的黑雾,墨来在竹椅上一摇一晃,笑嘻嘻地看着克什卡。 “本来只以为你是个迷惑人心的小鬼,但现在,我低估你了,你刚刚说的名字很有趣,我在西山的书籍上见过此类的名字,但是又有些不同,我对你很有兴趣,好吧,墨怜,把他给我抓来,我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东西。” 墨怜点了点头,对着克什卡带着歉意地弯腰抱歉,然后踩着莲花,向着克什卡走去。 克什卡那张雕刻的面庞变成愤怒的模样: “过去,我在人类身上研究,探索他们的习惯,看着尔等的丑陋,只觉得你们果然是最低等的生物,我离去不过数百年后,他们对我狂信,甚至说我存在于数百万年之前,统领着一切,前面一点倒也没错,不过他们犯了一个错误,他们的土地不配被我统领,一群有着低等情绪的人类罢了。 我本没有你们人类该有的这些低级情绪,作为至高者,我不会看尔等,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来到这里后,拥有了你们人类的情绪,也低估了你们这里的人类,现在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名为愤怒的情感!” 嗖! 一杆箭矢被克什卡抓在手中,墨来挑着眉毛,拿着睿思,一脸不爽: “你个低能的寄生虫,叫什么叫?!吵死了!几百万年脑子不会长?” “人...” 嘭!克什卡话未说完,其手上的箭矢发出硝石味,随后炸裂开来。 墨怜抓住机会,双臂前出现莲花,从上下两面朝着克什卡抓去,然而只听得嗖的一声,克什卡逃离墨怜的抓捕,然后又瞬间回来,那张破碎的雕像上,奇特的感觉不停朝着空中消散。 “人类!我要你们永生!我要你们在克什卡无限的恐怖中永远保持着意识活着!让你们在深渊中沉沦!见证克什卡的不朽!” “所以说,你,吵死了。”任不羁双手持着冰霜凝成的剑,朝着克什卡的面庞砍去,眼中寒芒闪烁,手中凝着灰,冷声道: “回到你的深渊吧。” “是的,你该进入深渊了,领路人啊,你唯一犯的错误就是相信了我会有次等的情感。”克什卡脸上的表情突然全部消失,身上那股正在消散的奇特力量突然凝聚。 将光明变为黑暗,将大地变为空气,将空气变为大地,将一切全部反了过来。 任不羁在空中固定不动,看着以自己为界限而改变的这一切,然后眼前的景色变成一片虚无,任不羁失去了一切感觉,连挣扎也做不到。 便进入了深渊。 第二卷:双事 拾肆:迷雾 “呸!”墨来被墨怜从土中带了出来,将嘴中的土吐出,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挂着微笑: “墨怜,什么状况。” 墨怜的手点着变为地面的天空,回答道: “先生,只有这个村子的距离而已,不是阵法,而是一种古怪的东西,就像阵法的另一种分支,而我们现在出不去。” “那个克什卡搞出来的?”墨来拽着墨怜将自己拔出来,在这个新的地面上蹦了蹦。 墨怜点了点头,墨来环视着周围,看着“天空”,看着天空上的大地。 “还是有大地的,目测大概几里,他力量的范围只有那么多,不仅仅只是物质,连规则也改变了,黑暗变为光明,力场也随之而变,所以我们现在才看得见对方才能站在这里。”墨来将自己了解的大致情况说出。 墨怜看了看,面露焦急: “先生,任公子还有那些人没有出来。” “不用管!同情这种东西,不过是在能够自保的情况下才会有的消遣。现在我们没有闲情管这些,望杜复活了没?”墨来的语气突然变得冷酷。 “嗯。”墨怜不忍地点了点头, “望杜他被命主夺走了一道魂魄,我虽然帮他补齐了,但是现在他的实力连金丹也不到,要叫醒...么?” 墨来挠了挠头,疯狂地蹦来蹦去,然后,一拍手,指着脚下的地面,对着墨怜命令道: “进去,把任不羁带出来,从那个东西的的样子来看,任不羁对他来说很有用,不管如何不能在跟着对方的步调走了。” 墨怜点了点头,脚下长出一朵莲花,将墨怜包住,墨怜看向墨来手指就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墨来挥了挥手,冷声道: “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墨怜眼神暗淡,莲花带着墨怜慢慢进入地面,就在墨怜要完全进入地里的时候,墨怜突然呼喊着: “先生,要是没有救出任公子,我...墨怜还能回到先生的身边么?!” 墨来没有说话,墨怜咬着嘴唇,眯着眼睛,对着墨来保持着微笑,然后把头低下,双手悄悄地在眼角处擦些什么。 “不要老是说些什么理所当然的话,回头我再给你买几本书,不然你那小脑袋太笨。” 墨怜眼神中泪光闪闪,再次微笑,对着墨来施了个万福,随后花瓣便将墨怜的脸挡住了,而墨怜也只听到一句...... “先生,说好了。” ...... 墨来呆坐在地上,看着地面上一些凸起,这是村子中房屋的地基,墨来的目光被一处奇特的凸起吸引,那处奇特的凸起位于原祭坛处的地下,现地上。 墨来拿着睿思,换了支箭矢,射向那凸起,当箭矢毫不费力将其贯穿后,墨来知道了,这就是那个真的金漆雕像藏起来的场所,自己当时玩弄的只是个幌子。 “啊!” 勾朝和吴诉两人纷纷破土而出,勾朝撇了眼墨来,擦着脸上的污泥: “墨兄,看样子我们都有可能葬身于此了。” 墨来呵呵一笑: “即便如此还有兴趣说笑,阁下好雅致。” 勾朝摇了摇头,扫视四周,看向吴诉: “姜耀和那个老人一同离开了,那个老人他一人不一定敌得过,做好他已经死去的准备,知道了么?” 吴诉点头,眼睛微红,咬着牙,握紧拳头。 嘭! 又是一声破土声,三人急忙看去,只见姜耀扒开泥土,从其中钻出,而同时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人,让三人不约而同地惊异——那个骨丈老人。 墨来嘴角上扬,看样子事情不仅仅只是那个金漆雕像那么简单了。 —————— “这是...村子?”剑雨曦走出门外,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黑暗后,边走到了村子中。 剑雨曦回头看向身后,那片黑暗没有消失,而是和村子中的光割开,分成两个不同的地方,剑雨曦又回头进到黑暗中,发现在里面要是没有金乌的话,完全看不到另一处的光芒。 剑雨曦皱着眉头,看向面前漂浮着的天狼星,上面金光依旧,剑雨曦看了看,决定先朝村外走去。 当剑雨曦来到本该是村口的地方时,少女只看见了一片模糊,就像外面根本没有制造那样,剑雨曦跑过去伸了伸手,发现的确出不去后,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她只能折返。 剑雨曦想了想,把笼子中的从工提在眼前: “小家伙,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那么我现在向哪里走?破障棍只到黑暗的一半就不伸了,总不能那个家伙就在那里被破障棍解决了吧?你会说话的啊,我记得你说过,小家伙快点告诉我好不好。” 从工蜷缩在笼子中,不敢直视剑雨曦,她身上的气息随时会将自己消灭掉,而她现在不想死。 剑雨曦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看样子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剑任有剑气,李大爷不用担心,小穗该怎么办?剑雨曦越想越担心,指着摇光吩咐道: “你,帮我找到小穗去!” 摇光身形摇晃,显得有些为难,烟尘女子淡淡说道: “主人,摇光只能辨别方向,找人是您太过为难他了。” 剑雨曦嘟着嘴,眼珠子乱转,最后直接倒在地上,四肢胡乱地拍打着地面: “啊啊啊!为什么没人来找我!我好无聊!妖怪鬼神什么的都来啊!神?”剑雨曦突然坐起,看向祭坛的方向,咧开嘴,脸上写满高兴: “我记得那个家伙是叫什么巫神对吧?那么现在在他的地头上,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走,去看看!” 剑雨曦说干就干,朝着祭坛那里跑去,但是临近祭坛,剑雨曦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最后呆呆地站着,两只眼睛睁得很大,神色骇然地看着前方的祭坛上。 而天狼星闪烁着幽幽的绿光,不详之兆。 十几名少女少年胡乱地摆在祭坛上,他们的身下不是祭坛,而是几乎堆满的白骨,而这些少女少年或是少了手,或是少了腿,或是脸上缺了一块,总之没有一个是全身健全的。 在他们的身上,黑雾如同触手般,从他们的的缺口处一点点向里面延伸着,一名少女瘫软着,从身上的衣服来看,这名少女像是新来的,而她的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残缺,但是其四肢胡乱地摆放着,手脚筋全部被斩断了,而那些黑雾正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四肢。 “有救吗?”剑雨曦咬着牙齿,浑身颤抖。 金乌的鸟头点了点,而烟尘女子却摇了摇头: “主人,这里不知为何处,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并不明智。” “你听不到吗?”剑雨曦看着前方的祭坛,泪水夺眶而出,“他们在哭啊!就像那些怨气一样,就像...娘一样,他们在哭啊!帮我让他们...好好的死去不行么?” 烟尘女子眼中的尘雾迎着剑雨曦的眼睛,面无表情,随后,烟尘女子身上黄白烟变成十几柄利剑和一只手掌朝着祭坛之上抓去。 黑雾好像抬头一般,朝着这些东西看来,然后凝在一起,迎着黄白烟对了上去。 一声长啸,金乌的嘴中吐出烈焰,瞬息之间便飞至黑雾之上,对着黑雾进行焚烧,黑雾像是一条大蛇,在空中不停的翻滚,然后落在地上,希望用泥土灭了身上的烈焰。 而那些烟尘形成的剑直接插入那些已经没救的人的体内,而那些人化为灰烟飘散不见,那名少女则被手掌抓住带向剑雨曦。 银蟾张开大嘴,一轮银白的圆月从其嘴中出现,将少女从脚到头全部穿过,而那轮银白的圆月中,一些黑雾不停地窜动,金乌羽翼一挥,银月从里到外冒出火焰将黑雾燃烧殆尽。 少女落到剑雨曦的身前,剑雨曦从胸口掏出各种瓶瓶罐罐,金色的天狼星在其中几瓶上来回晃动,剑雨曦赶紧把上面的盖子打开,直接把里面所有的丹药塞进了少女的嘴中,少女咳嗽几声,双眼渐渐回过神来。 烟尘女子的指尖出现几条细线,顺着少女被割开的手脚钻进少女的身体中,少女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惊恐地看着四周,当看到剑雨曦的时候,少女面皮抖动,大哭起来。 剑雨曦松了口气,会哭就代表精神还没有崩溃,看样子她进来的时候并不是多久,剑雨曦摸着少女的脑袋,将其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已经没事了,哭哭吧。” 过了会,少女呜咽着从剑雨曦身上起开,看着剑雨曦,抱拳行礼,剑雨曦会心一笑,“那个,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能告诉我吗?” 那名少女,擦了擦眼睛,哽咽道: “从工,谢过恩人。” 剑雨曦一愣,看着身后的笼子中不知是随着黑雾的消失还是那些人们的消失,气息明显减弱的假从工,然后猛地转过头看着少女,睁大眼睛,惊叫道: “唉?!” —————— 金漆雕像在固定不动的任不羁面前静静漂浮着,那种奇特的声音再次传出: “这是此界的语言,虽然还有多种,但是此种最为广用,已经废掉的本界可以抛弃了,到此界前废掉我们的力量,靠着“????”赐予的特性过来,我的领域只能保你们一刻,此界会直接将我们化为比虚无还不可形容的境地。” 声音从任不羁手中的灰传出:“????” “????的确居住此界,不过现在不用担心,无论是此界的原著还是我们,都算是祂的孩子,祂不会干预我们的争斗,因为祂是????。” “???” “此地的强者比我们还要高上一个位纪,我靠着一些手段困住了其中一名,你们可以稍稍窥探。 还有,那群人类可以是他们,但是此地的人类绝不可能反过来,这些人和那些愚者有着本质的不同,你们要是因此毁灭,我会让你们成为克什卡的力量的,这是诡秘与智慧的克什卡对你们的忠告。” “......,使见...与用...衡的颂虚坎特??????诡秘与智慧的克什卡。” “恐聚与巫订的克莫莱迪??????诡秘与智慧的克什卡。” “......” “......” ...... 一番话语过后,克什卡身上的金漆雕像完全剥落,这里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克什卡浑身颤抖,随后周围的大地组成一个眼球,克什卡钻进眼球中,看着任不羁手上的灰。 “此人是我最好的寄身者,但是还有一些东西需要解决,作为初者的我居然被不是至强的存在给胁迫,算了,刀还有很多,慢慢将其宰割就好。” 任不羁静静飘在克什卡的面前,手中的灰不停的流动,双目睁大很大,但是就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一切的感官任不羁此刻都已经失去。 静静地等待着那不会到来的希望。 第二卷:双事 拾伍:外神 染墨的笔锋在有些起毛的纸上缓缓地勾动着,随着少女眼皮的微动,笔锋偏离了轨道,这个字又写毁了。 陆玖叹了口气,继续打着精神,捋起衣袖,仔仔细细地练着字。 老人少见地骑在青牛的背上,笑眯眯地看着陆玖,郑雀在前面拉着牛车,不时回头看了看: “先生,陆墨用狼毫也许不适合吧。” “去去!赶你的车去,你先生我都没有发话,你就说不适合了,这才写几个字?想要写的像个样子,手上功夫还能少了?她练了还没有一天,你懂个屁!”老人对着郑雀喷吐着唾沫,后者睁着死鱼眼,在脸上抹了一把后,转了过去默默赶路。 老人眼珠子转了几圈,坏笑着转了个身,趴在青牛身上,凑到郑雀的身边,道: “你小子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感同身受了。” “不行么?” “我去你小子的。”老人在郑雀的脑袋后面使劲一敲,然后呲着牙咧着嘴,甩了甩手,老人对着手指吹了吹后,身子坐正,有模有样地一板一眼地说道,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郑雀睁着死鱼眼,挑着眉毛,这人为了装真的好不要脸!我的头! 陆玖竖起耳朵,听着老人的话,在记忆中翻找着,眼睛一亮: “先生说的大少爷也说过,先生果然很厉害。” 老人脸上刚刚扬起的自信的微笑瞬间就有些凝固,转而变成苦笑,对着陆玖点点头。 郑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从腰间抓出一把草,塞给青牛: “有些人呐,好不容易能卖弄一番,结果却骚到闪了腰,嘘,小点声,不然那就真的有人悲泣,有人高歌喽。” 青牛欢快地哞了一声,老人脸色微红,手臂快速地对着青牛和郑雀的脑袋挥打,当青牛晃着脑袋,郑雀停了下来捂着脑袋时,老人在心中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咳嗽一声,继续对着陆玖说道: “既然有人能在我之前说出这样的话,那你知道意思吗?” 陆玖这下被问住了,对着老人摇了摇头,老人又咳嗽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一副神态自若地解释道, “这本是挽诗中的一句,但是我觉得这句与其它几句相比别有一番滋味,有的人还在沉浸悲伤中,有的人或许已经开始高歌了,人们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的思想都不能互相理解。” “先生不会太绝对了么?”陆玖暂时将笔放下,看着老人,在陆玖眼中,原本笑呵呵的老人此时显得有些...失望? 老人捏着鼻子,对着陆玖挥了挥手,再次笑道, “人老了就是这样,见到什么,说到什么就容易带进自己,不碍事,不碍事。” “先生,您真的觉得人们不能互相理解么?”陆玖抿着嘴,看着老人,做好了那个自己不希望听到的答案的到来。 老人不说话,郑雀看着路,睁着死鱼眼替老人回答道, “陆墨,如果先生不这样认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呢?” 陆玖看向老人,老人嘿嘿一笑, “就是这样嘞!” 我和大少爷心也会相通么?陆玖想起在剑阁时任不羁指着心口对自己说的,会心一笑,会的吧?大少爷我现在心情很好。 牛车停了下来,郑雀站在山坡上,向下眺望,淡淡说道, “先生,陆墨,丰都到了。” —————— 任不羁此刻觉得比刚刚好多了,比起刚刚什么也没有,现在他感到了痛,手上传来的剧痛,像是手臂全部溃烂再被无数蚂蚁噬咬的感觉,这样的痛反而让任不羁在这样的境地觉得安心了许多。 任不羁尝试着控制着手指,然后他的确感觉到手指的动弹了,然而却不是他自己控制的,而是被控制着,大地推动着任不羁的身体,使之不触碰灰的情况下用灰在这里画出不同的纹路。 克什卡盯紧着任不羁,眼瞳控制着任不羁的双臂,在大地形成的“面”上绘画着什么,而那奇怪的话语从克什卡和任不羁手上的灰中不停传出。 当克什卡控制任不羁的手停了下来的时候,双方的话语同时保持着缄默。 当一切归于平静,任不羁手上停下的灰稍微转动之时,任不羁身边的大地瞬间化为虚无,克什卡身上的土块亦是如此,任不羁汇聚的灰再次转动的时候,虚无之中突然出现五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这就是你们在此界的凭依的初体,最基本的初体,速速完成,我不然们会被发现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人只是拙劣的模仿者,支持不了两界通道太久。” 五种奇特的东西晃动,任不羁手上的灰绘画的法阵突然变作一道门扉,克什卡将自身分开半数,进入那道门扉之中。 “归于一体,让其暂时归来,化为钥匙打开我等圣门。” “闭上你的烂嘴!克什卡!你个盗取我等智慧而存在的诡秘!保持你的缄默!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克什卡,不要在意他的暴怒,他一直这样,你知道的。” 克什卡保持着缄默,灰形成的门中间缓缓转动,随后伴随着不知是什么但是却知道那就是碎裂的声音的传出,虚无之中两种东西成为一体,随后像是亿万光芒的汇聚,像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在它之中,而它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 “门扉已被打开,????的力量啊!作为无上门的组成,将他们引渡而来!以????的名义,克什卡向其献上半数的智慧和半数的诡秘,伟大的????准许您的孩子来到此界向他们宣扬您的伟大。” 克什卡的话语落下,灰形成的的门扉另一面,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出现,分别占据了虚无中剩下三种东西。 而那光芒分化为两份,此刻,虚无之中,六种存在至于此地。 “诡秘与智慧的克什卡。” “时间与未来的颂虚坎特。” “指引与永生的塔.亚.维特。” “恐惧与无定的克莫莱迪。” “黑暗与生殖的莎怖。” “混沌的...奈亚拉托。” “遵照????的恩泽来到此界!” ...... “嘿!克什卡,百年未见了,我现在是不是吞噬你来以示友好?” “奈亚拉托,记住你的誓言。我的黑暗与生殖的莎怖,我已经为您找好此界的身体了,她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她是我在这里百年的布局之一,黑暗与生殖的莎怖,就让我们先离开吧,这里已经没用了。” “先等等,克什卡,先等等,先让我们见识一下那个比我们还要高一个位纪的人类,我还是难以相信,人类会诞生处这样的存在。” “颂虚坎特,不要低估人类,你忘记我等的家乡是如何被毁灭的了?” “闭嘴!塔.亚.维特!你个另类者!????可不是人类!那是超脱物主的真正的创造者!还有奈亚拉托你的称呼该换了!你明白的!” “这家伙怎么那么暴躁?”李自来坐在任不羁的背上,敲着二郎腿,对着那名名为奈亚拉托的存在笑道。 “它就是这样,就像人类的心中有两个不同的人存在一样,它和塔.亚.维特可是同出之物,相反是必然的,对吧?此界的至高者之一。”奈亚拉托回答道,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感到它在笑,满足私心的大笑。 李自来托着下巴,眯着眼睛,对着奈亚拉托笑着点点头,虚无之中再次陷入寂静。 剑气纵横!虚无绽开! 红光割开天穹!一轮圆月从天外飞至李自来的左手中。 李自来手持陷仙与绝仙二剑。 六种未有实体的存在将其包围。 村子的结界此刻全部破散,众人回归原位,任不羁和墨怜被李自来的黄河之剑运到还没有回过神的墨来身边。 “克什卡,他看样子可不像被你困住了!” “我知道!颂虚坎特!闭上你的嘴!我知道!” “嘛,嘛,不要争吵嘛。”李自来笑呵呵地环顾着六个存在,转动手中的绝仙剑, “我曾在古书中看到过,以前存在的各种各样的禁地中,存在着一处完全禁止人们探索的地方,据说那里拥有无尽的不属于天地中的怪物,实力不等,但是却无人去那里试炼,据说最关键的原因之一便是那里有着自称支配者的生物存在,而那些支配者我想了想书上那些外貌,该不会就是几位吧?” “此界的至高者之一啊!我名为塔.亚.维特,过去我界和你们的界间的确存在门扉,而我便是那里的守门人,你口中那些支配者并非是我们。” 李自来眯着眼睛,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些,“我搞错了?” “用你们的词语来说,我等是那些支配者的祖宗,虽然我并不承认那样的是我的子嗣,可是按照你们此界的生育来说,它们的确算是我的孩子。” “是吗?”李自来眯眼笑道,手中陷仙挥动,名为颂虚坎特的存在散出奇特的感觉,红光就直接穿过六种存在,朝着远方斩去。 “人类,记住我的名字,时间与未来的颂虚坎特,你的身体我很欣赏,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献出他!” “时间?”李自来对着颂虚坎特再次挥出一剑,颂虚坎特再次散发出那样的感觉,然而此次,六种存在瞬间从原地消失,躲避李自来斩出的红光,李自来看着四散的六种存在,脸上不再拥有微笑,面色变得冷峻, “最低等的法则罢了,对了,你叫啥?肾虚...肾虚啥?什么鬼名字。” 克什卡和莎怖来到地面,前者唤出黑雾,卷起三具村民的尸体扔进黑雾中。 “不要任性,颂虚坎特,他不是只靠着法则能够战胜的对手,暂时居住在这个之中,这是属于你的,我等先离开了。”莎怖轻轻说道,面前出现细细的黑暗,将一道剑光挡住, “克什卡,走吧,见见你的身体,再这样存在的话我们会被此界毁灭的。” “是的,黑暗与生殖的莎怖,就在前面,她一定很高兴能成为您的身体。” 三具尸体出现在空中,被颂虚坎特、塔.亚.维特和克莫莱迪穿上,李自来看着此刻面前的三“人”,面露苦笑,稍微有些玩崩了,应该早点把那小子救出来的。 颂虚坎特全身的骨骼咯吱作响, “只能承载我一个日星旋绕么?” “颂虚坎特,要我帮助么?你不是他的对手。” “塔.亚.维特!注意你的语气!我是时间与未来的颂虚坎特!至高的无限体!是时空与智慧的索托斯.犹格的化身!我怎么可能会倒在一个不过千年寿命的有限体的手上!哪怕他拿着一把剑,维特,哪怕他拿着一把剑。” 噌! 李自来出现在颂虚坎特的面前,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双剑已是挥出的动作,其面前的一切化为乌有,而颂虚坎特早已先一步离开,躲过了李自来的斩击。 同时间,颂虚坎特和克莫迪莱分别从两个方向张开属于它们的独特法则,李自来倒置两剑,三种力量对抗在一起,李自来将其挡住,然后踢向身后,将塔.亚.维特踢开。 双剑旋转,李自来和它们拉开距离,对着颂虚坎特贱兮兮地笑道, “未来还是有点用的,另外你的笑话真好笑。” 颂虚坎特的双臂做着扭曲的形状,不停的蠕动,脸上表现出疑惑, “哪一个?” 李自来一拍手,“两个。” 颂虚坎特的眼睛突然睁大,其中的泪水涌出,语气中出现了激动的兴奋感, “人类,你太有品味了。” 滋! 李自来再次和三“人”对敌在一起,颂虚坎特的脸上的激动仍未消退, “人类,放心,我一定好好使用你的身体。” “那我先谢谢了。”李自来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自己用...” 颂虚坎特的身子前面突然出现一处剑伤,脸上的表情凝固着从空中坠落下去,另外两个极速倒退,从李自来的身边逃离。 李自来冷眼看着坠落颂虚坎特,将绝仙剑尖的血迹和一种难言的感觉甩掉,随后对着它笑道, “哪怕你是时间与未来,肾虚,哪怕你是时间与未来。” 第二卷:双事 拾陆:捕蝉 正在坠落的颂虚坎特身上的剑伤微微颤抖,而它突然保持着坠落时的模样回到李自来的面前,与已经再次斩出一剑的李自来战在一起。 —————— 啪! 墨来使劲拍着任不羁的脸,然后搓着自己的手掌,修行者的脸皮都那么厚的么?痛死了! 墨怜深吸一口气,对着任不羁的脸啪啪几下,后者眼皮微跳,睁开的双眼之中出现光彩,瞪着墨怜,墨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脸颊。 任不羁做了起来,手上的灰已经褪去,而上面的剧痛并未消缺,任不羁知道这两只手大概是彻底废了。 “你感到了什么,被抓走的时候?”墨来笑呵呵地看着任不羁,任不羁撇着墨来,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墨怜,轻声道, “多谢。” 墨怜扣着手指,有些无所释然,墨来走到墨怜身边,握着前者的手,另一手指向天命军三人中的骨丈老人,就在墨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墨怜将瞳孔收缩的墨来抱在怀中,全身浮现莲花的纹路,使此刻的墨怜显得有些妖艳;任不羁想要再次释放灰,但是因为手臂的剧痛而失败,面庞则被剧痛扭曲;天命军三人背靠着背,一手抽出朴刀,一手按着背后的大启的旗帜上,本能告诉他们远离老人,三人注视着空无一物的面前,冷汗从他们的后脑流到后背。 “一个仿造者,一个天造者,克什卡,我有些想和他们创造了你的姐妹兄弟了,一个就叫泰利科尔,一个就叫薇瑞蒂娜如何?不过你确定你给我准备的身体比这两个还要好?” 慈祥和蔼像是母亲的声音从六人面前传出,但是六人面前空无一物。 “自然比不上他们,但是却是最适合您的,她是无尽黑暗中所诞生的,她是养育了千人的母亲,她和您的相性自然是最好的,我亲爱的莎怖。” “希望不会让我失望,我不喜欢选择,克什卡,你知道的,在仿造者和天造者选择一种实在是一种痛苦,克什卡,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香甜和恶心,我想品尝它们的甜美,将这些厌恶给克莫迪莱,它会喜欢的。” “是的,莎怖。”当克什卡说完这句话后,六人便见到老人的身体慢慢爬了起来,随后从老人的嘴中传出克什卡的声音, “客人们放心,我和巫神大人的关系比各位想象和了解的还要复杂一些,我是不会对你们有敌意的。” 六人没有说话,老人的嘴角上扬,面色有着癫狂, “但是,巫神大人决定将尔等的生命作为祭品,来吧,感受这至高无上的荣耀吧!” 六人严阵以待,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克什卡微笑着,单膝跪地,手掌前伸,脑袋轻轻向前,像是在吻着什么,克什卡将头抬起,对着村子的一处招手,六人便听到像是有什么在地上拖动着,朝这里走来一般,很快,一团黑暗映入众人的眼眸中。 那团黑暗在地上蠕动着,朝着老人“走”去,克什卡脸上挂着微笑, “很好,本来以为还需要几个祭品,没想到你现在就遁入黑暗了,也是因为莎怖的力量,现在黑暗褪去,让莎怖好好地见见你,你也好好见见你未来的所侍奉的母亲。” “不要这样说,克什卡,我看的见她,她是个美丽的孩子,只是被尘污和人类污染了,我很喜欢她,克什卡,看得出来你费尽了心思。” 克什卡弯腰,做出和墨来那样差不多的举动,笑道, “您的喜欢便是对我最大的褒奖,我亲爱的莎怖,本来打算在准备百年将您迎来的,不过我今日发现了仿造者,于是我便将其提前了,希望您不要责怪我。” 那团黑暗散去,露出里面的人影,六人看着那个人,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意料之中,这个村子中唯一特殊的就是老人和她了。 从工双目无神,晃荡着双臂,静静地站着,睫毛微动,从工抬起头,看着斜上方,随后少女捂着脖子,脸上满是痛苦,口中吐着胃水,莫约一炷香,从工站了起来,脸上有着和蔼的微笑,看向众人,而那种和蔼慈祥的话语从她的口中传出, “怎么会呢?克什卡,仿造者可是无上智慧的索托斯.犹格和阿萨都无法找到的存在,比起不稳定甚至可能消失的禁地之门,你自然不能错过,你做的很好,这具身体就让我自己来慢慢适应吧,对了,克什卡,她叫什么名字?” “从工,她吞噬的上个祭品就叫这个名字,但是如此卑贱的名字自然不能为您所用,还请您自己赋予她这个荣誉,您给予的名字的荣誉。”克什卡说话时眼睛瞪向天命军三人,勾朝抵了抵吴诉,后者将手从腰间掏出,将里面的符篆放了回去。 莎怖微微一笑,瞬间出现在吴诉的面前,双手轻抚在吴诉的脸上,两道寒光从莎怖两方斩向莎怖,勾朝和姜耀绷着脸,另一手拽着吴诉要将他拉出。 然而挥出的朴刀只停留在莎怖的肩头外,便无法砍进去,不是被挡住而是挥动朴刀的人本能的无法对她下手。 “该死!”姜耀怒骂,勾朝双眼通红,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好了,克什卡,在起名字之前我先尝尝味道,从那时开始我已经万年没有品尝过了,好孩子不要怕,你只是以另一种方式与我,与黑暗与生殖的莎怖变为一体而已,这是奖励。” 莎怖的嘴张得很小,缓缓地靠近吴诉的脸,后者此刻本该抑制不住地颤抖,但是身子就连颤抖也做不出来,看着那靠近的少女的脸庞,吴诉的面庞反而趋于平静,能做为陛下的士兵而死去此生无悔,不过无法看到陛下的盛世还是可惜的。 任不羁刚站起来又倒在地上,无力的呼吸将地上的灰尘吹起;墨来静静地观望,拉住墨怜的手,不让其上前。 当莎怖的嘴就要咬在吴诉的脸上时,无尽的黑雾从大地之中冒出,把四人全部吞噬,莎怖穿过黑雾来到克什卡的身边,面带微笑看着前面的黑雾, “此界的至高者,我是黑暗与生殖的莎怖...” “你只是一只逃亡的虫豸。”黑雾之中,威严的声音将莎怖的话语打断,随后黑雾之中伸出一只手,将围在此处的黑雾打散,帝暖书站在已经跪下的三人前,盯着克什卡和莎怖,冷声道, “外物,你们居然敢跨过界门,来到这里。” “莎怖,他名帝暖书,是这里至高者中的顶级存在,虽然现在只是他附在旗帜上的分身,可我们也才刚刚来到这里,与太多的至高者对上对我们不利,而且此界的规则消失,指不定他们便是新规则的创造者。”克什卡对莎怖恭敬地说道。 莎怖点了点头, “放心,克什卡,我是莎怖,和颂虚坎特不一样,帝暖书,至高者啊,我们彼此不要轻举妄动,虽然我很想品尝一下味道,但是现在还是算了,作为对身为至高者之一的你,我还是抱有尊敬的。” “你们一起上吧。” 莎怖和克什卡同时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人影,全身为金色的能量构筑,身上好似披着许多条金龙,三个旗帜上的“启”在向其输送力量的同时,恰好围在其天平冠的周围使其显得神圣而又威严。 克什卡向前迈出一步,莎怖伸出手将其阻拦,眼中全部变为黑暗,无法探测的视线仿佛将太阳射下的一切吸收, “你先去把你的后患解决了,这里我来就好,克什卡不要对我说什么不行,你要记住我是莎怖,仅次于阿萨和????莎怖,哪怕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我莎怖一样是莎怖!” 帝暖书脸上出现嘲弄,一抖衣袍,万丈金光将两人围住,莎怖身上涌出黑暗,对抗着帝暖书的金光,而帝暖书手掌一抬,抬起头,俯视着两“人”,如同巨人俯视蝼蚁一般,缓缓开口, “井底之蛙。” 随着帝暖书话音的落下,帝暖书的手掌一同落下,将黑暗包围的金光瞬间收缩为一点,接着猛然扩大,莎怖和克什卡从里面出现,浑身都是血液,坠落在地上。 帝暖书眯着眼睛,逃了出来,不能小看它们,帝暖书的身后天命军三人脸上满是激动,而他们未注意,他们身后的旗帜力量明显少了大半,里面的力量连支撑我再使一次这招的力量都不够,太少了。 “?????!!!!”莎怖浮在空中,全身的血液变成黑暗向着四周溢出,目光中出现无数有着小点的瞳孔,密密麻麻的互相推挤着,而仔细一看那些瞳孔之中全部都是锯齿形的牙齿,其中的点则是盘旋弯曲的触手。 莎怖背后悬浮着黑暗,嘴中低吼着晦涩的话语,“?????!”紧接着,无尽的黑暗取代了此地的光明,将众人吞噬。 帝暖书将旗帜中的力量全部抽出,分成两份,一份以帝暖书为中心,成为光源,照耀四方。 两者对抗在一起,而光芒明显更加示弱,勾朝此刻带着姜耀和吴诉极速后退,他知道,帝暖书没有用全力,不然他们早就被光明化为一部分了。 当三人离开,帝暖书身上出现的光明瞬间增强和莎怖身上的黑暗分庭抗礼。 “克什卡,这具身子开始排斥我的力量了,我现在压制力量很难托住这家伙,你快点解决,我们必须要离开了,不然奈亚拉托那家伙随时会伸出黑手,我们重新修行他们的力量再回来。” “没问题,莎怖,我吸收了最后的祭品,把那个家伙抓走我们就先离开。”克什卡躺在老人的身体中,脸色突变,巫域的祭品呢?! “克什卡?!” “没事,我尊敬的莎怖,一切都无事,我已经恢复好了,您在坚持一下。”克什卡从地上爬起,朝着居所走去,或者说朝着居所中的唐庵走去。 “贱人!小心另一个村长!”被剑穗抱着的从大地中破土而出剑雨曦拽着从工对任不羁大叫道。 土屋中,被任不羁冰封起来的唐庵突然抬起头,看着老人,脸上露出狂笑的表情,克什卡突然停住脚步,眼中有着难以置信,拿起手中的骨丈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唐庵眯着眼睛,癫狂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是那么可怖,唐庵的沙哑的嗓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注意到他,唐庵奸笑道, “巫神大人,终于等到您的失误了,既然敢那么虚弱地接近我啊,接近身为魂的我!” 第二卷:双事 拾柒:魂 克什卡的心脏被骨丈刺穿,但是克什卡只是看着土屋中的唐庵,刺穿这个身体的心脏对于克什卡来说没有任何伤害,但是克什卡此刻全力要从这个身体中逃脱。 土屋中的唐庵,身上的冰已经随着任不羁的灵气用完而融化,而地上的水渍则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纹路,阵纹!他大笑着,掰断自己的手指,远处的克什卡的手指和唐庵的手指一同断裂,而克什卡的离开也因此而耽搁。 一瞬间的耽搁就会决定一件事的成败。 剑穗持剑斩向唐庵的脑袋,就在要砍到的时候,唐庵全身像是没了灵魂一般,向着剑穗的方向到下,剑穗急忙收剑用脚将其踩住,把他踢翻过去,而唐庵就像块烂抹布,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克什卡的身上出来克什卡的力量外又多了一种力量,由灵魂深处而出现的力量。 “人类,胆敢对深渊出手,你会后悔的。” “巫神大人啊!我可不是人类,深渊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后悔这玩意我早就后悔百年了啊!”克什卡叉着腰,摸了摸脸上的皱纹,扯着胡须,看向地上的任不羁,嘴角上扬, “呦!同伴!你的模样可真的...滑稽呢。” “师...师傅?”从工被剑雨曦搀扶着,看着老人,后者看向从工,眼中有着一些惊奇,又看向剑雨曦和剑穗时,脸上的疑惑明显增加了,老人对着自己的脸上一抹,只见老人脸庞上的皱纹开始消退,胡须开始掉落,身形从稍微驼背变得挺直,当老人从老人的模样变成青年模样的时候,老人舔了舔嘴唇,仰天大笑, “我魂终于回来了!!” 墨来嘴角上扬,眼神中像是发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墨怜脸上有着骇然,抿着嘴皱着眉;任不羁被剑穗拉了起来,瞪着自称魂的老人,果然没错,那股在祭坛下发现的共鸣感,魂族。 魂扭着脖子,看向任不羁,拍了拍脑袋, “同伴啊!我进到这个身体中的时候,在你体内发现了一种很有趣的力量,我记得那叫晓梦...晓梦...” “晓梦不知蝶。”剑雨曦插嘴道,魂看着剑雨曦,咧着嘴笑着点头, “对对对!晓梦不知蝶!玄清门独有的法器,不对好像是秘法来着?管它呢?总而言之你是玄清门的人对吧?你拥有这个力量,你是道体,你在玄清门的地位不低呢,同伴!” 魂的眼眶睁到最大,眼珠子几乎都要爆出来般瞪着任不羁,然后突然挤出微笑, “放心,过去的事我虽会复仇,但我的对象不是你,虽然我不会认为你是什么无辜的,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乱杀人的家伙,我和你们玄清门不同。” “魂?”剑雨曦皱着眉毛。 “几百年前玄清门将其灭族的种族,修行极慢,但是有着一项全修行者都惧怕的能力——控制灵魂和仿造灵魂,而他现在之所以能把那个外物的身体占据恐怕也是因为他的能力,而至于魂族在百年前不知为何被玄清门灭除了。”剑穗盯着魂,对着剑雨曦陈述着,后者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数百年前,我们一族身为玄清门的守护族,两者和平共处,共同进退,但是他们却和墨家结盟,肆意抓捕我们土地上的凡人,这点受的我族的阻止,加上玄清门一直忌惮我族的力量,便随意找个理由和墨家一同将魂族消灭了,而我则侥幸逃出,将名字改为魂,就是这样。”魂说的很简单,脸上还带着微笑,很风轻云淡的模样,但是听的人就不是这样了。 剑雨曦有些不想相信,看着任不羁,又看向墨来,他是墨家弟子,可当他们脸上的表情和魂一样淡然,甚至墨来有些在憋笑的样子时,剑雨曦颤颤巍巍道, “贱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对吧?” 后者注意到了剑雨曦的目光,看向魂,闭上了眼睛,平静地说道, “没有,玄清门的书典上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和他说的没有半点出路。” “墨家也是。”墨来在墨怜怀中就着任不羁的话说道。 “为什么!?”剑雨曦搀扶从工的手不自主的力道加重,将少女捏的眼角微皱,但是却没有说话,剑雨曦看着任不羁不解道, “那是一个族群啊!那是生命!你们就...”剑雨曦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好像知道自己说了多愚蠢的话,将头低了下来,“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生命的存在,本就是靠着其它的毁灭来维持生存,那就注定每个生命本质都是肮脏的,只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罢了,人之常情,玄清门不对我们遮掩这种肮脏我已经很知足了。”任不羁盯着魂,悠悠说道, “玄清门过去将你的族群全部灭杀,我并没有在那里,如果当时我在,我同样会将你们全部杀死,甚至连让你逃离的机会也不会留下。” 魂扫视墨来和任不羁,眼睛微眯,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们两人都杀了?或者炼成我的傀儡,此生只能为我所用?” 墨怜将墨来抱得更紧了些,全身的莲花纹散发着妖艳的粉芒,墨怜时刻紧张着魂,魂则是一副淡然道模样,自从他进入到了这具身子中,将克什卡用准备好的阵纹加上自己的力量使其陷入无尽的浅梦时,他就发觉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淡然,有些...完全不在乎生命的模样。 “凡愚!胆敢对算计深渊之诡秘!黑暗啊!遵循万物的生殖之母,无尽的黑暗母神莎怖的意识,将这个对深渊不敬的家伙的灵魂陷入无尽的沉沦!”莎怖眼角开始溢出鲜血,一手对着帝暖书的光一手朝着魂按去。 只见魂四周的黑暗开始朝着一点收缩,帝暖书眼皮微跳,那是他的招式,这个外物仅仅被打过一次就会了那么多,这份学习能力,不弱于自己。 魂感受着周围以自己而坍塌来的黑暗,然后四周出现一层层黑雾将黑暗阻挡住,魂看向莎怖,后者的面容狰狞而可怕,少女原本的面皮上出现一张大嘴,密密麻麻的触手在少女的脸庞上鼓起,慈母般的声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沙哑恐惧不可探知的低吼, “凡愚!你敢对深渊的力量出手!我以万物母神,黑暗之主的名义诅咒你此生会以自己最厌恶的方式得到你的归宿!凡愚!” 魂嘴角上扬,双臂张开,语气中有着嘲讽, “那么黑暗与生殖的莎怖,当我转过脸时,希望您不要停止您的攻击。” 当魂直面莎怖时,后者散发的黑暗突然停下,莎怖眼中的黑暗与诡异渐渐散去,将其取代的是原本那名少女的眼睛,和剑雨曦玩耍时的眼睛,清脆温柔。 “爹...爹?”少女迷茫地说道。 魂眯着眼睛,面庞之上满是温柔,张开的双臂像是迎接淘气的孩子的拥抱, “唉,爹在这里。” 黑暗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光明的扩散,帝暖书手中的金光将莎怖笼罩,莎怖的眼神再次变回满是触手的模样,脸庞在光明中狰狞撕裂,让人撕心裂肺的魔音从其嘴中呼喊出,让周围的人不仅将耳朵捂住。 魂脸上的笑意更浓,慢慢向着莎怖走去,好像要将她拥入怀中,从工扶着剑雨曦费力地站起,眉眼中满是悲伤地看着魂,哭喊道, “师傅!” 魂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将头转向从工,面庞却变成微笑的模样,而眼中则出现了温柔,从工看到魂将头转过来,脸上的悲伤消退,从工挣脱剑雨曦跑向魂,然而刚跑一步,就因为还没有适应的手脚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从工依旧笑着, “我就知道师傅是不会抛弃我的,从工,从工从来没有被师傅抛弃对么?” “那是当然了,我亲爱的弟子啊!原谅我的无能,唔,我现在说话有些奇怪,这点也请原谅我,是我的无能和判断失误才让你被它当为祭品,从工,你愿意原谅你这个无能的师傅么?”魂抚摸着胸口,一副悲伤的模样。 任不羁和墨来不约而同地眯着眼,装的一点也不像。 从工抿着嘴,微笑着点头,想从地面爬起,跑到魂的身边,而剑雨曦将其扶起,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盯着魂;剑穗看着天上的战斗,然后看向面前,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们和你没有仇,就连这个家伙你刚刚都说自己不会找他复仇,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怕命主来吗?” 魂扫视四周,叉着腰,微笑道, “你们确实和我没有仇,我也说过自己不爱乱杀人,但是...我没说过你们是我不会杀死的人啊!哈哈哈!夺得了这个家伙的力量后我现在很饿知道吗!?很饿!而我现在还需要其它外物的力量!所以我需要更多的食物!更好的少年少女!”魂的面庞突然扭曲,扭转身子,全身被黑雾包围,转瞬之间出现在光明中的莎怖身前,伸手刺向莎怖的胸口,脸上的笑容扭曲而癫狂。 就在黑雾要刺进莎怖的体内时,只见魂脚下的大地变成一只手掌,魂倒仰着脑袋,看着身后,不耐烦道, “你还有气息呢?和这个鬼东西生活百年还能有意识,可真够顽强的,还有我帮你解脱了你还不感谢我,你现在是在...哦——!我明白了难不成是因为什么狗屁父女情?啊!唐庵。”魂眯着眼睛,讥讽地嘲笑着那个好像大雨中的残烛般的身影。 倒在土屋中的唐庵身体此刻靠着残存的土墙站了起来,七窍流血的面孔配上那密密麻麻的皱纹显得那么可怖,沙哑的声音从唐庵的嘴中传出, “离我的女儿远点!” 第二卷:双事 拾捌:过去 青年带着一名女孩来到了村子,迎接他的是另一名带着女孩的青年。 他说他叫唐庵,女孩名为唐忻,他是这里的管事,不过很快就要前往北海边的鱼人栖息地访友,所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他自称为云规,女孩名叫从工,从门派中出来历练的,现在路经这里前往旭辉宗希望能暂住下来。 唐庵接纳了云规,云规进了村子,才知晓原来这里是旭辉宗附属的村子,简单来说就是灵气养殖场之一。 而唐庵就是原旭辉宗在此的内门弟子,云规相信了他说的一切,但是云规知道唐庵有些东西没有说,比如唐忻体内的巨大的诡异灵魂,在云规的眼中是那么的耀眼与璀璨,以至于每次见到那个女孩时,云规都忍不住留下口水,想要将其吞噬。 于是,本身只是为了灵气的云规现在有了更大的目的,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的目的,所以偶遇使他看到了完成野心的希望,而这个希望使他有目的接近那两人。 从工在云规的指示下对唐忻友善起来,与这个从小跟着唐庵没有玩伴的女孩玩在了一起,而云规顺着这条线,一点点和唐庵互相交友,直到云规觉得只靠话语很难再使自己和唐庵的关系再进一步的时候,几名奇怪的野修找到了这个村子。 他们修为很弱,但是却有着奇怪的力量,魂力极为强大,把身为金丹的唐庵打得节节败退,而就是这个时候,云规爆发出更强大的魂力,将几名野修打退,并且同时向唐庵表明了身份,自己是魂族仅剩的余孽的身份以及自己的真名——魂。 唐庵这个时候便和魂的关系开始再次上升,并且在又生活了三天后,向魂提出了帮助他的请求,帮助他将唐忻体内的灵魂消灭或者移出来,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完全踏进了属于魂的陷阱。 魂从一开始便知晓唐忻不能控制她体内的那个诡异的灵魂,并且那个灵魂会一点点影响着唐忻,使她经常陷入痛苦,后者是从工打探来的,而这样的话,魂就有了计划,而自己只要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向唐庵暴露出自己魂族的身份,随后一切都可以顺利成章的举行,用唐庵的力量帮助自己吞噬那个灵魂。 一切都照着魂的计划前进,到了这一步魂自然爽快的答应了,并且从唐庵的嘴中知道唐忻的来历,一个在雨夜被唐庵捡到的弃儿,而那时发生的事魂也相信了,因为那样的灵魂寄居在她的体内,会发生怎样的诡异他都不觉得奇怪。 魂提出了魂族的移魂阵,唐庵便付出了一切身家帮魂凑齐了这个阵法所需的材料,于是两人决定在魂最强大的时候,白昼无日的时间举行仪式。 那一天的到来很慢,大概过了五六年左右,两个女孩成长为了少女,并且成为他人眼中的挚友,当村中的人对他们也不是那么厌恶的时候,好像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那一天出现了,两人开始他们的计划,魂准备了一个刻满阵纹的金漆雕像作为用来成为镇压诡秘灵魂的东西,而唐庵将魂的阵法刻在了一个大青石做成的祭坛上,并将其放在了村子的中央,一切都要开始了。 唐忻躺在祭坛上,一手抱着金漆雕像,一手握紧唐庵的手,脸上挂着微笑,唐忻将看向从工,后者对其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放心,唐忻笑着闭上了眼睛,抱紧金漆雕像,静静地睡去。 于是,一切就那么开始了。 魂开始露出獠牙,从工启动了她准备了五年的阵法,猩红的光芒将村子包围,将围在祭坛边的村民的灵魂全部抽出,使其全部凝聚在唐忻的身体上面。 唐忻猛地睁开眼睛,里面是无尽的黑雾,就像一切未知形成的,唐庵盯着魂,知道上当了,全身的力量朝着魂杀去,然而却被身后的少女刺穿了丹田,唐庵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少女突然爆发的力量居然超过了自己,唐庵倒在了地上,眼神涣散,陷入了死亡。 魂看也不看唐庵的尸体,只是把他踹了下去,目光死死地看着面前,诡秘的灵魂和可以承担它的身体,这才是魂的目标,先将这个灵魂取出,化为法器为自己所用,自己占据这个少女的身体然后一点点把这个灵魂吞噬。 魂利用村民的灵魂,使其成为牵引诡秘灵魂的诱饵和使其通过的桥梁,刚开始很顺利,五年的准备,阵法,材料,一切一切都那么万无一失,那个诡秘的灵魂保持着沉睡的状态进入了金漆雕像之中,魂转动阵法将其封印起来,然而就在魂将唐忻的灵魂牵引出来时,意外发生了。 从出生便和唐庵生活在这个村子中中一直受他人恐惧与白眼的孤独少女,在魂桥上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倒在血泊中,而自己唯一的朋友的剑上满是鲜血时,少女的精神混乱了。 随着由灵魂发出的怒吼,金漆雕像的诡秘灵魂苏醒了,那一刻,魂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对方不是妖魔类的东西,而是不属于此界的存在,魂族的阵法无法将其束缚,或者不配将其束缚。 魂双目中荧光一闪,魂力的攻击朝着唐忻的灵魂,金漆雕像上溢出黑雾替唐忻挡住了这个攻击,而这就是魂的目的,魂趁着诡秘灵魂没有完全苏醒的机会,将这个身体抛弃,钻进了唐庵的身体中,爬起来看着满是黑雾的金漆雕像。 “????????????????,有趣,趁我将星宿解密的时间内居然想把我作为工具,人类,为你的傲慢献上生命吧。”这是魂听到诡秘灵魂的第一句话,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神域,这是他的感觉,至少明晓境才能掌控的法则力量从诡秘灵魂的身上冒出。 魂抓住从工,把少女拉到自己的身前,想让她挡着诡秘灵魂的攻击,然而对方没有下手,而是看着魂,或者说看着唐庵的身体。 魂暗自松了口气,对方应该不能伤害这具身体,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唐忻和它有什么莫名的关系,魂准备找机会逃离这里,脸上挤出微笑,刚要开口便发现自己体内本已经死亡的唐庵的灵魂从自己这里向着金漆雕像处飞去。 魂面色狰狞,全力阻止唐庵的离去,他知道自己一旦让唐庵离开这具身体,那么自己绝对会被杀死。 魂手捏法决,原本的身体中显出道道阵纹,魂控制着唐庵的身体爬到那具身体上,再次起来时,唐庵的大半灵魂进入了那具身体中,而那具身体的样貌也在慢慢变幻,最终变成了唐庵的模样。 而那种将灵魂吸引感觉也消失不见,魂这下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此刻才安全了,对方虽然难以言喻,但是魂作为魂族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关于灵魂的研究,自己说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哪怕是命主。 “不救他么?我只把九成的灵魂塞了进去,你也可以把我现在这个身体中他剩余的灵魂吸引出来,但是出去时会怎样我不敢保证。啊!哈哈哈!” “凡愚就是凡愚,也罢,此界都已经五十年了,我也算是无趣,稍微加一些乐趣也不是不行,啊~我的话语都因为你们变得那么奇怪了。” 魂刚刚挣扎着站起就发现大地上中冒出土黄的力量将他完全困住,唐庵的力量!而从工则被黑雾裹住身体,陷入了昏睡中。 “莎怖未来的身体还不成熟,我和她的联系还没有断开,她的情绪不能再这样了,这对以后莎怖的降临不利,慢慢等着你等在她灵魂上的印记消失吧。” 此话一出,名为诡秘的黑雾将村子完全包裹住,一切就在魂的面前而变动,那些失去灵魂的村民重新站了起来,如同傀儡般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而诡秘灵魂分出一小部分进入了唐庵身体中,那具身体慢慢地爬了起来,魂知道,现在那个里面既不是诡秘灵魂也不是唐庵,只是一个做工更好的傀儡。 “唐庵”站在魂的面前,将黑雾从魂的头顶泼下,随后魂就这样被隐藏起来,无人看得到。 “????????????” 奇异的话语再次出现,唐忻的身体散发一道乌光,而后诡秘灵魂没有回到唐忻的体内,反而在金漆雕像中居住下来,“唐庵”拖着魂进到茅草屋中,将其丢在角落,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诡秘灵魂的苏醒,村子消失在此地,而唐庵不时会出村捕抓少年和少女成为它的祭品。 魂再次见到唐忻时,是在从那之后大概三十多年,后者已经失去了记忆,和村子中的傀儡一同生活着,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然而就像诡秘灵魂都无法将唐庵的灵魂吸引出那具身体一样,诡秘灵魂同样不知道魂的筹码,那具身体的一切魂都知道,魂就像一个残疾的凡人在悬崖上用头发度过那样,在那具失去了自己变为凡人身体的体内勾动着骨血,在诡秘灵魂分离的小部分灵魂上刻画着属于他的最高作品,那是唯属于他的阵法,魂族的最高杰作。 而同时,随着唐庵的出去的机会,魂将一部分力量放在周围弱小的生灵身上,虽然无法控制,但是可以让它成为自己的眼耳。 时间就这样过去,魂感到了另一种熟悉的气息,从工的气息,魂知道从工的存在已经完全从唐忻的灵魂上消失了,所以她才会失去了价值,成为了和那些祭品一样的存在。 魂手指微动,唐庵的手指随着勾动,魂知道自己可以救下她,然后逃离这里,但是,他不会救下她,他需要的是力量,复仇的力量。 魂亲眼看着从工的手脚筋全被挑断,被诡秘灵魂吞了进去,自己却毫无波澜,继续等待着,等待着最成熟的机会来临。 魂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等待着。 ...... “贱人!你看前面有个村子,我们要去看看么?” “你现在倒是连掩饰也不掩饰了,岳桦还我。” 随着蚂蚁眼中的人类出现,满是“灰”的灵魂被魂看见,魂知道,机会来临了。 不用再等待了! 第二卷:双事 拾玖:相信与意料 唐庵站在土屋中,七窍流出的血和全身的爆发土黄色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控制那一小片泥土,将魂抓住。 魂尝试挣扎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动不了,境界太低,肉体太弱,那就换一种方法,魂看着唐庵,笑道, “为何呢?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个东西,她还是人类么?还是唐忻么?她不过是一个外物罢了,你们连血缘都没有,而且她随时可能将我们的世界毁灭,我现在做的可是成为世界的英雄啊!” “闭...嘴,欺人者,你只是一个东躲西藏的老鼠,离我的女儿远点!”唐庵瞪着魂,咬牙切齿道可是即便依靠着土墙,全身还是颤抖着,唐庵的灵魂的生力快要结束了。 魂眉眼微眯,嘟着嘴,全身突然亮起阵纹,将困住自己的泥土全部吸收进手臂之中,如同嘲笑者般自语,“我们魂族修炼只靠灵魂,肉体这种东西夺取就行,这具身子可是一个隐子的,玄清门的隐子,不过那么多年没用,幸好还可以运行。” 魂狂笑着,在无能为力眼中已是绝望的唐庵眼中,手掌刺向莎怖的心脏,但是没有刺进去,魂这时发现被原来自己被附在莎怖体表一层抵抗着光芒的薄薄的黑暗弹开了,魂自嘲着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类生物可不是一般东西。 魂挥动手臂,刚刚吸收的泥土从其左手的小拇指冒出,凝聚从金漆雕像的模样,魂另一只手对着唐庵,伸手一握,唐庵再次倒在地上,而魂的手中多了一个透明的残缺灵魂,魂将灵魂塞进泥土中,看向身后六人,目光停在剑雨曦的身上,对着从工命令道, “杀了她,我需要她的灵魂成为桥梁。” 剑雨曦瞪着混,扶稳从工,后者苦笑,看向剑雨曦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剑雨曦微微一笑,嗯了一声,从工看着魂,目光中有着坚定, “师傅,是她救了我,而你曾经抛弃了我,我不能...” 铿锵! 虚弱的从工身上突然爆发出超过金丹的气势,手中握着发丝,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刺在了剑雨曦心口,就像数十年前偷袭唐庵那样,从工听到声音后,便知道失手了,急忙向后暴退。 剑雨曦的眼神暗淡,似是不忍,更多的是失望,剑雨曦心口处的一轮小小的银盘抵挡住了从工的发丝,一只银蟾的身影在里面若隐若现,紧接着剑雨曦身上溢出缕缕黄白烟将正要撤离的从工的脖子握住,把她提了起来,烟尘女子从剑雨曦的身体中溢出,看着从工,脸上满是不屑。 从工双手握住烟尘女子的手,然而自己的双臂却陷进其中,无法自拔,从工双脚不停地上下摆动,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你们不是因为灵气不够而消失了吗?” “他们的存在是因为我的灵气,而我曾经被一个贱人说过,一旦到了一些没有灵气的穷山恶水之地,我就会成为拖累,所以我又回头把剑阁所有贩卖灵气的店铺中的灵气全买了,虽然一家只买一点,但是全剑阁加起来就多了!”剑雨曦静静地解释道,从怀中掏出一个泛着幽蓝光芒的玉瓶,里面的灵气以肉眼可见浓度进入剑雨曦的身体中。 任不羁和剑穗却知道不对,平时这样的时候,这个乐天派脸上都会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而现在,她很不开心,会这样对于两人来说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两人却都不希望它发生。 剑雨曦发现了两人正看着自己,便将小脑袋转向二人,咧开嘴,脸上出现笑容,对着二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不用担心,我没事。 魂看着挣扎中的从工,皱着眉头,后者费力地看着魂,注意到其表情后,神情很是紧张,焦急道, “师...师傅,请再给从工一次机会,这次从工不会再失手了,请师傅不要再抛弃从工。” 魂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手中出现黑雾,而剑雨曦的身上突然也泛起黑雾,就要将其吞噬之时,剑雨曦全身出现金黄的烈焰,破除黑雾,同时射向远处的魂,魂冷笑着,看着前面身上飞绕着一颗小火球的剑雨曦,脚下出现黑雾,就要进入以躲避这一击。 “摇光!” 剑雨曦大喝一声,魂睁大眼睛,发现事情不对,脚下的黑雾出现点点亮斑,如同北斗七星,其中摇光那颗星辰的光芒甚至超过了帝星,魂知道大事不好,怒吼着调控黑雾围在自己的身旁,可是七星的光芒围绕着帝星直冲霄汉,将魂和黑雾阻隔开来的同时把魂死死地控制住。 小火球喷吐的烈焰将视线扭曲,就在它要焚至黑雾之上时,魂的头顶处,摇光对应的地方,一名男子高悬于空中,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中星河灿烂,男子伸手对着金色烈焰,嘴中喃喃, “前进者啊,莫要停留,你所去之地由我打开通道。” 男子语罢,只见金色烈焰前进的道路上出现和魂脚下一样的星纹,金色烈焰就这样钻了进去,男子做完后,背负双手,一步踏出,来到剑雨曦的身旁。 黑雾之中,七星的光芒瞬间被无尽的金炎代替,伴随着魂的悲鸣,烈火旋转着射向天空。 “师傅!”从工大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剑雨曦点点头,烟尘女子将从工放了下来,从工跑向黑雾,却被黑雾周围因为高温而干裂的大地绊倒在地,只能对着黑雾中的魂无力的哭喊。 “摇光,太阳,加大力度。” 剑雨曦冷声道,小火球中再次冒出金色烈焰,摇光手捏法决,七星再次将金色烈焰收入进去,使其在黑雾之中喷发。 “该死!这是明晓境的火焰!为什么会这样!?唔!啊!贱人!婊子!猪畜!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无尽的诡秘啊,遵从诡秘与智慧的克什卡的命令,给我,给我,给我把世间的诡秘全部再次应验!” 如同深渊和天界的声音震慑着一切,随着话语的传出,紧跟着而来的是每个人心中说不出来的窒息感,金光依旧镇压着莎怖,但是,帝暖书和天命军三人却消失了,天空中激斗的李自来和颂虚坎特三物全部消失了,金色的烈焰变得更大,绵延千里的火柱直接将大地和天空扭曲变形。 黑雾消散了,魂的尸体被金色烈焰烧的连渣都不剩,墨来面色严峻,摸了摸脸庞,并没有出汗 “墨怜,这是幻境?” 墨怜抱紧墨来,即便浑身已经忍不住在打颤,但还是将他护的严严实实的, “不是,先生,这是...,”墨怜咽了口唾沫,就是无法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墨来摸着墨怜的手,让她心中能够暂时安稳些,这就是诡秘了,违背常理的力量,黑雾不过是一种稍微具现化的手脚罢了。 墨来的脸上从眼角处出现一道好像雷霆般的纹路,延伸在整个脸庞,随后墨来的脸又恢复原样,不急,剑雨曦和那个侍女还有东西没有拿出来。 “克什卡这家伙果然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诡秘法则,智慧么?呵,就连莎怖现在也只能使用一点点黑暗,颂虚坎特也只能将时光放在自己身上,而它即便用一半成为钥匙了,却仍旧可以影响那么多了,可是那为什么?算了不重要,反正克什卡的跟脚对我来说比其它几个都要方便,倒是那个人类,有趣,那是和阿萨本源的力量,他是如何得到的?而且,这个人类...”奈亚拉托变成一个男人,皮肤黝黑,瘦高模样,坐在一处屋顶上,手压住头顶的帽子不然它被吹飞,面带爽朗的笑容看向土屋前,目光放在了墨来身上,而墨来刚刚的一举一动都在奈亚拉托的眼中。 奈亚拉托站了起来,看向西方,把帽子向下压了下, “这股气息,比肩阿萨,甚至可能超过阿萨,哎呀,麻烦了,虽然我不会被此界压制,力量还在,可我就是个传信的,总不能和他打吧?”奈亚拉托看了看全身,自语道, “话说这都是以前的模样了,都到这里了总有些格格不入。”奈亚拉托摇头晃脑,全身开始鼓胀,重新塑造,很快一个面容略显憔悴,但是长相明显靠近墨来他们的面孔,身材依旧瘦高,头发变长垂到肩膀,枯黄而又卷曲,就像一个病人一般,但是其双瞳就像密林深处的无声的湖泊一样,深邃,古老。 奈亚拉托看向西方,深邃的眸子中露出一丝嬉笑,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孩子,戴着帽子,向西方深鞠一躬,随后奈亚拉托消失在屋顶。 在扩大的金色烈焰中化为灰烬的魂重新凝聚,并且将全部金色烈焰吸收进那具重新聚合的身体中,一个全新的魂出现在众人面前,魂紧闭着双眼,像是再感受这种新生的感觉。 “师傅?”从工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魂,后者听到后,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女,脸上露出微笑, “从工,你是担心师傅我才赶来的么?” 从工眼角流出泪水,脸上却有着极其灿烂的笑容,对着魂嗯了一声,魂脸上的笑容更深,走到从工的面前,蹲了下去,手抬起从工的下巴,笑道, “从工,相信师傅么?” 从工爬了起来,全身颤抖着对着魂点头, “没有师傅,我还只是个被人欺负的乞丐,从工当然相信师傅了。” “去,师傅我无法杀死那个东西,从工,你去把她的心脏掏出来,我就有方法把她的力量夺取了。”魂指着光芒中莎怖,后者很安静,在光明中就像睡着了那样,很安静。 从工看着莎怖,又看向魂,咽了口唾沫, “那师傅,唐忻她还能...” “当然了,五十年前那是个意外,不然唐忻早就脱离苦海了,从工,你不相信师傅了么?”魂看着从工,眼中有着一些悲伤,从工赶紧摇头,走向莎怖,拽下一截发丝,使其变得锐利,然后抬手朝着莎怖的心脏刺去。 随着噗嗤一声,从工的心脏被魂穿透,魂面无表情,脸上有些失望, “仍然是个残缺的灵魂,但是好歹被我蕴养了百年,比不上那个小丫头的赤子,但是现在的我也能用,将就一下吧。” 从工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对着魂笑了笑,随着魂手抽出,便倒在地上,魂将从工对灵魂和唐庵的结合在一起,使其再次变成一座桥梁,向着莎怖延伸。 魂突然睁大眼睛,泥土缠绕将魂的左手缠绕住,成为臂甲,抵挡住了岳桦,魂狞笑着, “我还没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贱人!” 剑雨曦被烟尘女子缠着,握着岳桦,小脸上第一次有了愤怒,瞪着魂,怒吼着, “你个畜牲!” 第二卷:双事 贰拾:魔鬼的交易 愤怒驱使着剑雨曦,剑穗抛下任不羁就要朝着剑雨曦那里跑去,然而却发现四周的空间再次被分开,几人又分离了。 魂一只手对着任不羁他们转动,“别来碍事。” 魂看着剑雨曦愤怒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愉悦着,全身出现黑雾,使其好似触手般朝着剑雨曦身上的要害处袭去。 烟尘女子同样变出无数触手迎着黑雾,银蟾跳到剑雨曦的肩头,银白的月盘透过黄白烟,将黑雾压向魂,小火球身上刺出无数烈焰形成的火柱,摇光双手舞动,将太阳射出的火柱从魂的四周射出。 魂眼皮微跳,嘴角上扬,只见火焰变成水流,透过摇光的阵法射了回去;银盘变成了猩红色,化为无数红光刺向剑雨曦;而黄白烟则泛着红光,如同有了实体那样一点点崩塌。 “主人。”烟尘女子叫道。 剑雨曦把手伸进怀中,回答道, “不用担心我,放心释放力量,灵气管够,给我好好地教训这个混蛋!” 浓郁的灵气从剑雨曦的胸口冒出,剑雨曦咬着牙疯狂地将其吸收,而正在崩坏的黄白烟瞬间扩大,反向着黑雾吞噬而去,变成水流的火焰聚为一点,变成了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光点,将红光全部击碎,瞬息间,便飞至魂的眉心。 魂面色大骇,整个头颅扭曲变形,成为一个月牙的模样,将这个光点险险的躲了过去,然而,被光点打碎的红光再次变成银光,随着银蟾的一声蛙鸣,摇光睁开另一只眼睛,魂的周围,密密麻麻的七星阵将其完全定住,银色的光如同无数小剑射向被困在其中的魂。 魂狞笑着,只见变成桥的两个灵魂又变了回来,漂浮在魂的身前。 “停下!”剑雨曦睁大眼睛,拍着银蟾和太阳的脑袋,银光停了下来,看着魂,后者挤弄着五官,放声大笑道, “真少见呢!除了那些第一次出来游历的大门派的弟子,靠着理想中的一腔热血在他们的门派脚下会做出这样的事!其它的我还真的没见过呢,而今天我居然真的在这里见到了这样的人!不愧为拥有赤子之心的灵魂呢。”魂突然停下大笑,贪婪地看着剑雨曦,舔了舔嘴唇。 “恶心。”剑雨曦看着魂,冷声道。 魂眯着眼睛,撇着剑穗,好凌厉的剑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家伙的灰,哦?那家伙的眼神变了,那是要杀人的眼神,我做了什么戳到他痛楚的事了? 魂又撇向墨怜,眼神中有着凝重,这样庞大的灵魂,这家伙可不是人类啊,而且也不是以人类的境界来计算的;魂又看向剑雨曦,对方身上的四个明晓境的战力,本想赶快接受黑暗,就离去,先把境界提上去,现在已经不是麻烦那么简单了。 魂感受着体内的力量,自己能将克什卡困住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家伙体内的力量比起那个时候还要弱,它为了打开连通两界的门应该是永久的减少力量,不然它不会对我突然减少了警惕,而且自己获得它力量时,虽然也很少,但是就算满溢了也没有那时候的压迫感大,而自己又准备了五十年,所以才能那么简单就完成。 但是自己刚刚发动不熟悉的诡秘浪费了太多不必要的力量,加上重新复活花费的力量,自己现在总得来说很虚弱,不过唯一放心的就是命池离这里很远,帝暖书现在还不需要担心;不过天上那个剑仙未免也太强了,和三个外物打了那么久居然隐隐约约还占据了上风,不行,自己必须找个地方恢复才是上策,不过... “小姑娘,商量一下如何?”魂正色道,看着剑雨曦。 “邪道,自己堕入了歪门,谋取外物的力量,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没有资格和主人讲条件。”烟尘女子脸色不善。 魂微微一笑,从工的灵魂便从手指从断裂一截,剑雨曦瞪大眼睛,魂面带爽朗的微笑,又道, “那么现在可以商量一下了吧。” 剑雨曦眯着眼,点了点头,魂吐了口气,眼睛看着头顶的光点,剑雨曦拍了拍太阳,后者转个圈,看着剑雨曦,似在赌气,反而把光点向下挪了挪,剑雨曦嘟着嘴使劲拍着太阳,太阳晃动一下,把光点向上移动,自己则飘到剑雨曦脑袋上,跳来跳去。 “把他们放了,我就将攻击收回。”剑雨曦看着魂,后者摇着手指,指着任不羁,歪着脑袋, “同伴,你的眼神可是要将我剥皮抽筋的样子啊!” “他的事我管不着,你如果不信,那就去死吧,我会帮从工和老人家报仇的。”剑雨曦撇着任不羁,贱人也不收敛点。 魂微微一笑,随后放声大笑,越来越猖狂,“你不会这样做的,而且你也杀不死我,就像这样。” 魂对着从工的尸体一瞪,从工的灵魂慢悠悠地朝着那里飞去,剑雨曦眼中寒光闪过,瞪着魂,魂只是微笑着,表示拭目以待,从工的灵魂进入了从工的尸体中,接着,从工猛然坐起,拖着四肢,蠕动着身体朝着魂爬去。 剑雨曦大怒,红光和光点紧贴着魂的皮肤,只要剑雨曦的命令,这些光毫不犹豫就会将魂的身体完全穿透,魂的手抬了起来,无视摇光的法阵,手指轻轻地点在红光之上,而红光却崩坏消失,魂哈哈大笑,将爬到自己脚边的从工拽了起来,脸上毫无忌惮地打量着剑雨曦,舔着嘴唇,张狂道, “小姑娘,我就在这里,她现在也在这里,进入了身体就有复活的可能,你怎么还把你的攻击取消了呢? 对了还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架魂桥而杀了她?怎么可能!一件好用的工具比不安稳的力量要好得多,但是她不再是件好工具了,对吧?小姑娘,你也感觉到了所以你才会那么生气,这个家伙,”魂捏着从工的脸,狞笑着, “她偷袭你时根本就没有朝着你的致命之地刺去,偏离心脏一寸,这家伙从开始就知道你没有将这些玩意收回去才故意那么刺出去的,她以为能瞒得住我?无知的蠢才!所以她没用了,没用的东西我却给予了她最后为我奉献的力量,啊~我真是伟大。” 剑雨曦愤怒的脸突然面无表情,看着魂,愤怒到了极点,剑雨曦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她现在只想上去狠狠地扇魂的那张脸。 “既然你动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吧,从工,不要动用法力,朝她的脸扇去。”魂指着剑雨曦,笑着下令。 从工一步步走向剑雨曦,将手慢慢抬了起来,然后被黄白烟握住,只是刚刚碰触,便听到一声咔嚓,烟尘女子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她的身体只要被你们碰到,就会被你们那明晓的威压变成粉碎,你也是,小姑娘,你现在身上的气息甚至比一般明晓境还要强,懂了吗?”魂看着剑雨曦,“对,就是这样,你越愤怒我就越开心。” 从工走到剑雨曦的身前,抬起的手对着剑雨曦的脸打了下去,剑雨曦向后倒退,却发现对方的手根本没有落下,魂坐在地上,微微笑道, “放心,我还要和你谈条件呢,你帮我打开那家伙身上的通道,我就把他们都给你,而且我还会离去,如何?” 剑雨曦咽了口唾沫,看着宛如提线木偶的从工,皱着眉头,魂想了想,又说道, “知道么,就是那个家伙。”魂指着莎怖,“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会得到作为克什卡祭品的每个人的部分人格,换句话来说就是,作为最后一个被她饲养从工,也就是你们来到这个村子所教的朋友的那个从工,就是这个想要瞒天过海来保护你的小丫头。” 剑雨曦咬着嘴唇,这种事她当然知道,第一次见到她时自己就知道了,剑雨曦看着莎怖,又看向魂, “只要帮你打穿通道就行了么?” “自然,很简单的事情对你来说,当我把莎怖也封印了,世间少了个威胁,而唐忻也会被救出来,从工也会脱离我的控制,到时候不就是两全其美了。”魂激动道,好像对方终于进入了自己准备已久的圈套。 剑雨曦看着光明中的莎怖,魂继续诱惑道, “说起来我们一开始就没有为敌的理由,那个时候克什卡一定会杀了你们,而我将它控制住,等于说就是救了你们,就算我说了要吃了你们,可是根据你们的实力,我根本做不到不是么?更何况你应该最清楚,哪怕你杀死了我一次,对我招招致命,我依旧在心平气和地和你讲条件,来吧,还犹豫什么?动手吧...” 啪! 魂发现自己的右脸火辣辣的痛,刚要伸手摸,自己的左脸同样挨了一巴掌。 “呼,舒服啦!”剑雨曦拍了拍双手,看向莎怖,开口道, “打破她!” 第二卷:双事 贰壹:正面对决 璀璨的星火炸裂,无尽的光明此刻反攻,将黑暗为主体的宇宙全部照亮,随后便是永恒黑暗与万籁俱寂。 “又一片宇宙归于虚无,只言片语也未曾留下,奈亚拉托,我们是无限体对吧?”克什卡掌中托起一丝亮光,那缕光芒似是想要凝聚,但是却又炸开。 “无限体也许只是因为我们从未活到死亡罢了,连阿萨都选择那种方法,我们又怎能了解呢。我只是一个信使罢了,这个宇宙按着我们的时间来说只活了不过千年,但是按着其中一个族群来说他们活了上万纪。”奈亚拉托将克什卡手中的光芒夺过,吞咽了下去,咀嚼一番后,嬉笑道, “难不成你怀念你身为人类的时候了?克特莫.亚历山大?不然获取了索托斯.犹格智慧成为我们的你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克什卡那不可名状的身子变成一个男人模样,看着无垠的宇宙,举着一条手臂, “如果,我是说如果,奈亚拉托,就像将我们视为真理和神明的凡愚那样,其实在我们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呢?他们看我们就像我们看这个世界一般,他们对我们来说就像深渊一样呢?” 奈亚拉托也变成男人模样,瘦高个,黝黑的皮肤,凹陷的眼窝,深邃的眸子在一片黑暗中闪闪发光,奈亚拉托用手指咧开嘴,像是在微笑的说道, “这件事你可以找塔.亚.维特,我亲爱的克什卡,它是过去的守门人,和我们同等的世界据说就在那扇门的后面,那是阿萨创生的门,虽然已经被????将门带走了,但是那里也许会有你需要的答案。” “会有的,奈亚拉托,会有的,在一切起点那样,我会进到那里然后摆脱我们的危机,寻到那唯一的主界。”克什卡从人类的模样变了回去,然后将这片归于虚无的宇宙吞进了自己的肚子中。 ...... 我找到了,奈亚拉托,唯一主界,????的故乡,我感到了体内的力量被剥夺,被压制,不对这是回归,从寄住者那里回到家中那样,奈亚拉托,我们果然不是无限体,至少在这里我感到了生命的流逝。 真是太棒了!我变回人类的希望! ...... 任不羁眼神冰冷,周围的空间就像当初和土屋中一样,完全被阻隔开来,但是这次有一点不同,那个时克什卡精心为李自来准备的,而这个与之对比不过就是粗制滥造的玩意。 任不羁眼中灰色流转,慢慢站了起来,双臂无力的垂落在地上,任不羁心念一动,一条碧蓝的丝带缠在任不羁的手臂上,将他的双手提了起来。 想象着,想象着,不要抵抗它,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偶,任由它摆布,任不羁操控中玄清带,使它控制着任不羁的双臂开始舞动起来。 慢慢呼吸,慢慢呼吸,自己只是一只蝴蝶,随气而飞,随花而落,任不羁的气息开始富有某种规律起来,随后他的手指开始微微动弹,随后一股钻心的痛疼让任不羁眉眼一皱。 任不羁咽了口唾沫,看着和魂对视的剑雨曦,心中默念, “照他说的做,脸上不要有多余的表情,面无表情就好,他现在同样不敢对你做什么,你是他获得力量的最后的机会,哪怕你扇他几巴掌他都不敢乱说话。” “唉?贱,贱人?你是怎么?”剑雨曦将脸上的愤怒变为面无表情,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着任不羁看去。 “不要看向我这里!相信我,让他把那个黑暗夺取,我会让这一切都结束的。” “......,好的,不过,贱人你很生气么?你的眼神...,对不起,我又说了多余的话了。” “没关系,总要和过去来个了断,玩弄他人信任,利用他人信任的家伙总让我想起过去的我,那我生气也没什么不是么?” “那,我帮他了。”剑雨曦看着手心,真的呼几巴掌都行? “等等!” “唉?!” “保护好自己,我只管你活着,疼不疼自己搞定。”任不羁突然灿烂的笑道。 剑雨曦对着魂的脸直接扇上一巴掌,趁着魂的脸被打得朝地时,剑雨曦嘟着嘴,气鼓鼓地默念着,“贱人还是贱人!” 任不羁看着剑雨曦控制着太阳对着莎怖身子外面黑暗一点点消磨,眼神中的灰逐渐褪去,暗金的竖瞳像是在林中窥探的猛兽,随时对着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看...看不见了,你...你居然...然...寻求我的...帮助。” 任不羁嘴角下垂,然后像是放弃一般,向上扬起,“总是要和过去诀别的,魂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无论是他还是你说到底其实都是我,我已经决定背负着你们去见她。” “哪怕,她...讨厌...讨厌我们?” “啊,哪怕她厌恶我们。”任不羁的身子前倾,双臂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玄清带在上面飘荡,任不羁五指做爪状,脸上露出狂笑,大笑道, “那...那不行!我...我们...我们必须让她开心才行!这是我出现的原因,将这个会让她厌恶的东西——虐杀!” 黑暗被太阳击破,莎怖的尖叫声将剑雨曦震退,将黑暗压制的光芒消失不见,帝暖书的身影看向任不羁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敢和我做交易,有趣,那就暂时允了你吧,帝暖书的手指对着分开的另一团从旗帜中分出的力量一钩,只见那一团力量分成四份,一份落到天命军三人身上,三人跪在地上,手放在腰间,虽然浑身大汗,但是并未喘息出声。 帝暖书挥了挥手,“回去吧,为了支撑我,你们的灵气几乎都用光了,外物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来了。”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然后二话不说,顺着帝暖书分出的这份力量离去。 帝暖书转头,身子开始慢慢消失,喃喃自语,“还不够成熟,也罢,凡人的寿命决定了他们的成就,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啊!哈哈哈!将奇迹展现在我的面前吧!墨来!” 随着话音的落下,帝暖书的身影彻底消散不见,随后便是书本合上的声音,男子头戴好有一人高的冠,身穿白素蟒服,手中拿着一本无字的黄皮书叹了口气,手挠着下巴那里和本人气质不符的乱糟糟的胡子,像是在抱怨一般地自言自语道, “陛下真会使唤人,居然直接把我叫过来了,讨伐外物,这不应该是霍军侯那个莽夫干的事么?话说这里从外面看上去居然真的那么平常,而里面的空间居然那么混乱,法则,过去的力量,倒是有研究一番的价值,怪不得陛下叫我过来。” 男子看向土屋那个方向,在周围的空气上敲了敲,然后嘴角上扬,手指出现一支笔,用舌头润了下后,开始在纸上沙沙的书写起来,只是无论男子怎样写,那本书都没有一点墨迹出现。 —————— “先生?是我太弱了么?”墨怜看着墨来手中帝暖书分出的力量,眼神有些暗淡。 “是呢。”墨来伸手将帝暖书的部分力量塞进睿思之中,只见睿思被金光缠绕,上面出现一条五爪金龙的纹样,在睿思的枪身上游走。 墨来将睿思收了起来,来到土屋前,坐在坍塌的废墟上看着墨怜,笑道, “所以你才要为了我而变强,仅仅只是现在这样是不够的,我们都需要得到更强的力量,一起前进吧,墨怜。” 墨怜脸上笑容灿烂,对着墨来点着头,墨来也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前方, “虽然那家伙力量不够,可依旧是外物的力量,必要时你可以用所有人当挡箭牌,只要你自己能逃脱就行。” “所有人不包括先生吧?”墨怜挠着脸颊,讪讪地问道。 墨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墨怜将手放下,深吸一口气,那就不包括先生啦。 —————— 剑穗立剑斩向帝暖书的力量,眉眼微皱,随后将带着那股力量剑刃刺进自己的腹部,利剑并没有将剑穗的身体贯穿,反而像是进入了水潭中,泛起点点涟漪。 “只有一点点,足够了,阁主的现在还不用用完。”剑穗喃喃自语,眼中出现好像利剑一般的瞳孔,目光就像利剑一般看向前方。 当黑暗和光明同时退却,莎怖挣脱束缚,看着剑雨曦,伸手向着她抓去,然而挡在莎怖前的是魂的右手,魂笑呵呵地看着莎怖,后者一脸狰狞, “人类!你胆敢利用她的弱点!克什卡!还不滚出来!” 剑雨曦咳嗽一声,便看到魂将从工的身子丢向剑雨曦,剑雨曦急忙将身上的五星收回,接住从工,紧接着剑雨曦便感到腹部一阵痛疼,自己被魂踢翻过去,剑雨曦吐出胃水,将从工抱好,一手揉着肚子,没来得及擦擦眼睛的眼泪,便费力地睁着一只眼看着魂。 魂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握着莎怖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剑雨曦, “可惜了,这具身子的修为不过筑基巅峰,没有一脚踢死你,真的太可惜了,不过没想到连你肚子都没有踢穿,失望。” 魂突然眉头一皱,看向脚下,只见脚上的靴子被斩断,鲜血不停地喷出,魂心中大骇,抬头看着面前被自己阻隔开来的几人,只见一朵莲花从虚空中长出。 “贱人,对不起,我没有做好保护好自己,好痛啊,不过我把他们救回来了哦,本小姐厉害吧。”剑雨曦又吐出一口胃水,这次夹杂着一些血红,蜷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滴在地上,然后看向身后的莲花,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掌张开,唐庵的灵魂飘在剑雨曦小小的手心中。 魂眼皮微跳,唐庵的灵魂?她是什么时候?! 莲花包裹的叶片慢慢张开,任不羁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魂,脸上毫无表情,拿起岳桦,插在腰间,看向剑雨曦,脸上露出贱贱的微笑,笑道, “大小姐真厉害呀!” “那...那是,你也不看看本小姐...咳!咳!”剑雨曦捂着肚子咳嗽着。 任不羁将剑雨曦抱起来,放进了莲花中,剑雨曦面色苍白,看着任不羁, “贱人,小心。” “嗯。”任不羁摸了摸剑雨曦的脑袋,笑道,然后把从工提了进去,转身看着身上一半散发着黑暗一半散发着黑雾的魂,撇了眼倒在地上的喘着粗气的唐忻,后者脸上还有莎怖的特征,也就是说不是和克什卡一样,而是某种夺取力量。 任不羁脸上的笑容褪去,握着岳桦指着一脸狂笑的魂,瞳孔中暗金浮动, “继续用你那卑微的灵魂控制他人的脸大笑吧,很快我便会将它撕碎。” 第二卷:双事 贰贰:心理战 同伴,别这样剑拔弩张的嘛?我们不是同伴么?就像你刚刚命令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帮我夺得了这份力量不是么?话说的那么好,可其实我们是一类人。”魂挥舞着黑暗,使其缠在手上。 唐忻倒在地上,满脸大汗,无力的喘息着,眼睛撇着魂, “凡愚,那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你根本不会使用我们的力量,你只是一枚小兵,永远不能独自将王更何况吃掉他。” “哈?!小兵?王?什么东西?”魂一脚把唐忻踢到一边,看着任不羁,皱着眉头, “同伴,你从刚刚就没有说话了,你不是那么沉默的人吧。” 任不羁盯着魂,嘴角上扬,然后咧开嘴,暗金的瞳孔收缩,魂面色严峻,对面不是那个嘴臭的家伙。 魂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急忙向前跳去,只见背后,无数的剑气将魂的退路封锁住,另一处空间中,剑穗将剑雨曦放在腿上,双眼锐利,里面剑气涌动,魂看着剑穗,脸上流出冷汗,刚刚那割开自己脚掌的剑气就是这个人做的!魂严阵以待,这个人很强,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元婴。 魂又看向另一处空间,墨怜周围开满了莲花,每一朵都简朴淡雅,但是魂在它们身上却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每个人都能透过被阻隔的空间来攻击自己。 魂眼睛微眯,身上的黑暗涌动,先发制人再说,黑暗在任不羁的眼瞳中出现,将任不羁的视线遮挡住,随后魂用刚刚吸收的土做出一根土枪,黑雾缠在上面,土枪变成一把铁枪。 奋力一掷,铁枪划出破空声,射向应该被黑暗夺取双眼的任不羁,只见任不羁脸上的笑容不减,相反,面对铁枪,反而有些癫狂,就在铁枪要刺向任不羁的眉心时,任不羁的左手裹着雷光握住枪身。 魂手指一点,铁枪变回土枪,枪头处变得细长继续刺向任不羁的眉心,魂确定这样的距离,他来不及躲避,果不其然,土枪的枪头没进了任不羁的脑袋中,但是却没有一滴血漏了出来,魂眉头微皱,没有刺进去的感觉。 任不羁狂笑着,眉心从一蓬灰阻挡在枪头和任不羁的脑袋之间,任不羁将土枪朝着灰中塞去,塞完后,任不羁舔了舔嘴角,看着魂,双目中满是黑暗,他是看不见的,魂知道,但是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又是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被对方的视线死死地锁定了。 任不羁动了,一声雷霆炸破,任不羁浑身青雷瞬间出现在魂的面前,手指做并拢状,刺向魂的眉心。 黑雾在魂反应之前当下任不羁的手,任不羁一招失败,直接变招,并指变爪,上面灰流转勾住黑雾,同时双脚离地,踹向魂的下体,魂一只脚抵向任不羁的双脚,同时撤下已经开始被灰吞噬的黑雾,左手上缠着一层土铠抓住任不羁的手臂。 任不羁狂笑着,一手抓住魂的手臂,接着魂的力支撑着自己,双脚错开,一脚踩着魂的小腿,一脚踢高,竖直劈向魂的肩头。 魂冷哼一声,大吼一声,另一只手也抓住任不羁脚踝,手上的土铠被吸了回去,脚跨马步,将任不羁甩向地面,同时间黑雾在地面扫过,凸凹不平打泥土地变成了金石地,任何一粒碎土块都变成了凶器。 任不羁的脑袋被甩向地面,将金石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任不羁脑袋上开始喷出鲜血,双眼闭了上去,魂一招得手,一招又至,手中出现一把土剑,在被黑雾扫过后,变成一把铁剑,魂立剑刺向任不羁的脑门。 任不羁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里面不再是黑暗,而是一个暗金色的竖瞳,像是丛林中的毒蛇,狡诈地等待着猎物的失误,魂眼睛微眯,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任不羁转头,一脚蹬地,身子微微前移,使嘴巴咬住魂刺来的铁剑。 魂双手按着剑柄,双腿跪在任不羁的双臂上,黑雾将两者绑在一起,利剑要将任不羁的脑袋刺穿,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向前刺出一点,魂克什卡不过筑基巅峰,这具身子只是隐子,两者的修为都无法对抗这个家伙,不过本身魂也没打算用修为对抗他人。 魂身上黑雾和黑暗同时溢出交缠着在地上,从任不羁的四周杀了过去,自己负责牵制他,这样就将军了! 任不羁咬着剑的嘴嘴角上扬,像是嘲笑一般, “问...问...问天。” 洁白的剑气从任不羁的嘴中的剑上溢出,魂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那样,急忙松开双手,身子被黑雾拉着向后倒去,玄清带从任不羁的手上剥下,反将魂的双腿抓住,任不羁立起前身,随着手肘处传出的咔吧声,任不羁的手臂被自己掰断,而他嘴中的剑气跟着后仰的魂而去。 魂暗骂一声,这家伙不管自己的攻击嘛!疯子!魂眼中出现一道道好像阵纹模样的东西,随后脸上出现一层透明的脸,就像是灵魂一样,从魂的脸上飞出,迎着剑气飞去。 就在两者要接触之时,任不羁嘴中突然雷光一闪,只见满是剑气的铁剑随着任不羁嘴巴的闭上,直接崩裂开来,剩余的剑身被问天剑气完全碾成粉末,而这些粉末带着问天剑气将从四周射来的黑雾和黑暗完全斩断。 而魂本身的攻击则被任不羁自己怼了上去,任不羁看着那张脸,张开满是鲜血的嘴,直接把它吃了进去。 魂眼皮微跳,什么!你这他么是什么东西!魂族的秘技之一你就那么吃了!? 任不羁将其在嘴中咀嚼了几下后,眼睛突然睁大,眼神中的暗金变得有些亮了起来,看着魂,流利地说道, “继续,我还要。” 魂满脸黑线,你要你大爷!不过紧接着便是骇然,这家伙的话语比起刚刚变得流利了,他吞了我的招数,他...在进化?! 任不羁暗金的瞳孔很明显有些不快,上下打量着魂,然后直接咬来上去,魂赶紧避开,但是迎接他的是任不羁的头槌,当任不羁没有咬到,便用脑袋立刻向魂的脑袋撞去,任不羁的脑袋上喷涌的鲜血更多了,但是魂现在相对任不羁来说更不好,不仅仅脑袋开始流血,精神也被任不羁这一下撞的出现一些恍惚。 就是这一瞬间的恍惚,就像任不羁对阵林海时那样,任不羁流着口水,咬在魂的脖子上,猛力一撕,将魂的半块脖子直接咬了下来。 剧痛!魂捂着脖子,上面黑雾代替血肉支撑着魂活下去,魂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痛疼了,对面这家伙夸张的反应和那个克制自己的灰,还有那比身后还要锐利的剑气,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感觉不到痛么,魂看着任不羁扭曲的手肘,这完全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任不羁的双手和魂的腿那里突然绽放出光芒,任不羁暗金的瞳孔扫过,将嘴中的肉吐了出来,嘴角上扬,继续咬向魂,后者双手按住任不羁的脑袋,腿上不时浮出的透明皮肤在任不羁的手上不停地炸开。 既然你感不到痛疼,那就直接把你的手炸掉!魂手中也出现透明的皮肤,就要在任不羁的嘴中引炸之时,任不羁的嘴巴中,舌头下面一道剑气裹带着一枚剑碎片射出。 刚刚被任不羁咬碎的剑尖,一直被他藏在嘴中?!魂大骇,全身黑雾爆发,脑袋躲闪,然而洁白的剑气瞬间将魂的黑雾穿透,射向天空,魂的左脸则被这道剑气割开一个看到后面的口子,不过还没有让任不羁多看看后面,就被黑雾修复了。 噗呲!任不羁的手被炸掉一半,魂趁机把腿抽了出来,全身的皮肤上冒出刚刚那一招,任不羁眼中露出笑意,就像是一个孩子那样,单纯地笑着,嘴巴长得大大的,朝着魂的那招咬了上去。 魂和任不羁拉开了距离,看着对方的模样,眼中的阵纹变转,被任不羁抱住吞噬的透明瞬间炸开,任不羁的前身,整块皮肤全部溃烂,无数小小的淡蓝色小颗粒在任不羁的身上穿来穿去。 “魂灭三式,灭身魂,就算你能吃了,在你吞噬之前炸开就好了。”魂咬破指尖,在手背上画着奇怪的阵纹,然后黑雾缠在上面,阵纹散发光芒,魂的身上的气息在魂身前凝聚,变成一把蓝色的镰刀,魂握住镰刀,嘴中喃喃, “魂灭三式,灭器魂,将他的灵魂吞噬。”魂大声喘着粗气,黑雾和黑暗快用光了,剩下的必须留着准备离开时应对其余两人,魂深吸一口气,高举着镰刀对着任不羁斩去,然后穿过了任不羁的身体,任不羁的身子没有被斩到的痕迹,然而当那镰刀出来时,一个被四道锁链穿过身体的“任不羁”被它拽了出来。 “这是...什么?!”魂一脸难以置信,本来以为对方是什么特殊的功法,或者被什么妖兽附身才变成这样,可是现在魂勾出来的只是任不羁,和任不羁一模一样的灵魂,魂脸色突变,赶紧把镰刀抽回来。 哗啦! 锁链掉在地上,变成实质,和金石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任不羁”反抓住魂的镰刀,暗金的瞳孔中满是欣喜,对着魂的镰刀咬了上去。 控制!放松!就像个人偶!相信自己! 任不羁的身体上,灰满溢而出,将所有的蓝色小颗粒全部吞噬,玄清带缠着任不羁断裂的手臂,将腰间的岳桦抽出。 此刻,任不羁眼中,褐色的瞳孔中印着岳桦上浮现的圆月,上面一些残缺的古文在里面闪闪发光,将圆月上的鲜血变得...神圣? 岳桦上,洁白的剑气从中溢出,将魂左手的防御和他唤出黑暗和黑雾全部穿透,刺进了魂的两块锁骨中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道体,这怪异的灵魂!你才是我魂族灭族的罪魁祸首!对了,你肯定不是道体,不然凭什么只有你拥有了灰!唔...我的魂魄,你这混蛋,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为了杀我才来的!你个欺骗人心的歪魔...你才是邪道!”魂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着,盯着任不羁,眼中怒火中烧,但是目光却越来越暗淡,最后完全没了神采。 任不羁手中的岳桦转动,从魂的脑袋切出,然后再切了回去,把他砍成两半,任不羁看着魂的尸体,拿起岳桦对着他的脑袋、心口、丹田使劲戳了十几剑后,最后手中出现一蓬火苗,从魂的尸体上开始燃烧,做完后,任不羁冷声道, “谁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呢?”88106 第二卷:双事 贰叁:猎雀 任不羁看着地上的灰烬,撇向本该在一旁的莎怖,后者已经消失不见,魂死亡的一瞬间她就不见了,之后将头转向正在啃噬着镰刀的任不羁,数着身上的链子,眉毛一挑。 “四个?山顶上我叫出来一次,他顺应陆玖出来三次了?” 啃噬着镰刀的任不羁将镰刀咽了下去,暗金的瞳孔看着地上的莎怖,拖着链子就要朝她走去,可是还没有刚动一下,就被这些锁链直接拽回到任不羁的体内。 “他说我们不是道体。” “啊,我知道。”任不羁手中出现灰,随后腹部直接被问天剑气戳穿,跪在地上,任不羁控制着玄清带将伤口包扎住, “魂如果从魂族覆灭活到现在,那么他的阅历可不是我们比得上的,李自来那家伙什么也不说,问天剑气只要和灰一同使用就会反噬我,咳!这都第二次被它割开身体了。” “我们会死么?我现在感觉好困,我们会死。” 任不羁苦笑一声,跌坐在地上,看着依旧恢复的天空,天上,李自来的剑上插着三个外物暂时寄居的身体,朝着任不羁笑呵呵地比着胜利的手势的时候,任不羁放松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命不该绝。” “下次,不这样拼了,我怕见不到陆玖了。” “肯定不这样了,为了他人而战太蠢了,而且还好痛。”任不羁捂着肚子,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当他放在玄清带的控制松懈时,任不羁便向后倒去,彻底没了意识。 李自来突然出现在任不羁的背后,和他背靠着背,黄河之剑回到李自来的腰间,陷仙剑钻进李自来的胸口,绝仙则变成月亮飞上云端,继续照耀着李自来。 李自来喝着酒,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上扬,贱笑道, “那么下次遇到这样的事还干么?” 任不羁的眼睛缓缓睁开,身上的伤势居然开始慢慢恢复,回转我的时间,然后等着它到了受伤的时候在恢复么?还以为这家伙真的只练剑呢。像是知道任不羁在想什么,李自来笑道, “我真的只练剑,顺便做做诗,不过刚刚和那家伙打时,我突然意识到,不掌控一下时间很难抓到它,就跟它顺便学一下。”李自来手握紧然后那么一张,“就这样学会了。” “哈。”任不羁苦笑一声,“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不信?”李自来挑着眉毛。 任不羁不语,过了一会,无奈一笑,“信,你这家伙干出什么事我都信。”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任不羁突然说道, “那三个外物你都解决了?” 李自来豪爽地灌了口酒,爽快地回答道, “没有!三个全跑了!” “那你喝屁啊!”任不羁眼皮微跳,“你这家伙故意不救我让它们来到此界到底想干嘛?!” “唉嘿,被发现啦?”李自来敲着脑袋,任不羁浑身鸡皮疙瘩,李自来突然很是怅然,抬头看着天空,将酒葫芦放在地上,手指按着壶口,摇了摇去, “我想做的,大概会被这世间的所有人烂骂千年吧。” 任不羁耷拉着眼皮,“你想多了。” “哟,你小子居然狗嘴里吐出象牙了。”李自来大吃一惊的模样,任不羁对他的好感瞬间变为负数,努着嘴, “你肯定会被一直烂骂到时间的尽头,才千年,太便宜你了!” 李自来挠着头,嘿嘿傻笑,任不羁还没有骂爽靠在李自来的后背,不停地臭骂着,李自来只是傻笑着,不时喝一口酒。 很奇怪,白白净净的书生喝着酒,背着一个满嘴糙话的公子哥,倒也不还嘴,还一边傻笑,就像两个相识已久的朋友,可是从他们相遇到现在,不过六天。 ...... 莲花开放,几人从中走出,聚在一起,剑雨曦看着全身被李自来喷着酒水的任不羁,微微一笑,然后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随后把一瓶丹药丢在任不羁的身子上,便把头扭了过去;剑穗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任不羁,后者睁着死鱼眼一副要死的模样;墨怜手上出现一颗莲子,刚想递给任不羁就被墨来截胡,墨来蹲在任不羁身前,脸上的得意根本就毫不掩饰在任不羁的肚子上敲了敲,然后在后者一脸要弄死他的表情下,将墨怜手中的莲子丢在任不羁的嘴中。 “入伙费,第一年的薪金。” “死奸商。”任不羁臭骂道。 “几位的事迹,我大启记住了,诸位,你们好。”男子拿着无字书,踏过被隔开的空间,看着任不羁几人,微笑着,然后弯腰分别对几人行礼,继续说道, “纪子长,字迁,见过李前辈,任少掌门,剑大小姐其侍女剑穗,墨家墨来先生和睡莲福地的半身神地。”纪子长说到墨来时语气故意加重几分。 墨怜拽着墨来的衣袖,后者只是微笑着,对着纪子长还礼,纪子长似笑非笑,李自来掏着耳朵,有些不耐烦,对着纪子长挥了挥手,后者此刻面庞稍微有些无奈,又对着李自来作揖道, “李前辈,您和先生与陛下乃是至交好友,陛下对你们日思夜想,还请李前辈可以去见见陛下,与他叙叙旧也好。” 李自来笑着指着自己,纪子长点了点头,李自来立马变脸,破口大骂, “放屁!帝暖书那龟孙子我还不知道!?没有新的想得到女人找我去调戏,他找我就只有三件事,写诗,对骂!玲清天天看着他,他敢找女人?!老子才不去!” 墨来看着李自来的表情,听着李自来的话语,心中暗爽,纪子长瞪了墨来一眼,有些无奈,虽然知道他不会去,可也太直接了,这些剑仙都是这样的吗? 剑雨曦掰着手指,皱着眉头,拉着李自来的衣服,问道, “李大爷,那还有一件事呢?” 李自来嘟着嘴,指着剑雨曦的鼻子,按了按,不爽道, “记住,叫我爷爷,当你大爷太亏,至于第三件事那当然就是用写的诗来对骂!” “写诗对骂?那看样子能和李前辈的诗对骂,命主大人的文采很是绝尘喽。”墨来看着纪子长,坏笑道。 李自来摆了摆手,一脸嫌弃,“他要是会写诗,老子也不至于那么嫌弃他,喜欢读我的就好好读,读完后非得自己来上一两句,这不就是把我做好的佳肴丢进臭茅房里,然后再端上桌!尤其是死不听,非得说他的比我好,奶奶的!这不就诚心恶心我了?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非得把他揍成猪头!” 纪子长叹了口气,打开那本无字书,将里面夹着的纸拿出,从工搀扶着唐庵,后者看着那张纸,那是被克什卡控制时写给那个叫姜耀的村民名单,纪子长用毛笔在纸上一点,上面一个个名字飞出,落到一处空地中,变出一座座墓碑,上面刻着大启开头的碑铭,纪子长看着墨来,轻轻开口, “大启会改变这个世界,陛下会将一切整合起来,制定新的规则,适合所有人生活的世界。” “纪大人看着我说做甚?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墨来似笑非笑。 纪子长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对着那些墓碑一拜,随后和几人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任不羁坏笑着对着墨来传音道,“老大,你不行啊!” 墨来向后退了几步,踩在任不羁的手上,然后看着一脸欲喷脏话的任不羁,嘴角上扬。 —————— 纪子长走在大启的废墟上,脸色平静,将无字书打开,里面慢慢显出六个长相奇特的怪物模样,其中一个怪物微微颤抖,下面出现几个字——克莫莱迪! “陛下对你们很感兴趣,靠着法则能够和陛下的分身分庭抗礼,你就收起这无聊的人心幻境,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去面圣吧。” 克莫迪莱的绘像不再颤抖,反而趋于平静,最终完全安稳下来,纪子长将书本合上,他的周围,大启残破的废墟也随之消失。 —————— 孤山上,清澈的溪水不停地流淌着,而其中不时流出几缕血红,男子将一杆枪插在在河边,用手锤着衣服,血红就是从这衣服上流出的。 “无啊!那老东西不仅黄了你的买卖,还让你来洗他的烂裤裆!啊啊!你也很不爽对吧?!” 吴铭无将衣服拿起,丢在酒枪上面,引得后者大吼大叫,吴铭无扛着酒枪,就要离开,突然眉眼一睁,回身掷出酒枪,只见酒枪射向一个正在河水中顺流而下的没穿衣服而且全身剑伤的金发女子。 “哟!美女啊!”酒枪感叹一声,在就要射穿女子时摇身一变,变成吴铭无的模样,将金发女子抱了起来,鼻子在女子身子上嗅了嗅后,酒枪看着吴铭无, “她不是人类哦,而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身模样应该是她的保护色吧,就像枯叶蝶那样。” 吴铭无盯着酒枪,拿出一块水晶,对着酒枪一闪,然后把水晶收了起来,转身对着酒枪指着头顶,拔腿就跑,酒枪皱着眉头,手往头上摸了摸,当他抓到一条烂裤裆时,酒枪大吼着朝着吴铭无追去。 “无!你个呆切黑的混小子,把影像给我交了。” 金发女子眼睛微睁,李自来么?我塔.亚.维特记住你了,暂时借用奈亚拉托的力量,必须赶快找到宿体。 —————— “唔啊!”尸体从泥土中钻出,来到地面上,然后上面剑气纵横,将其割裂开来,颂虚坎特从其中钻出,钻进一颗路旁的石头中。 “李自来,世间的至强者之一,啊!这才对么?这才是配成为我时间与未来的颂虚坎特目标的家伙,那么现在,先找到宿体,克什卡那混蛋居然没有替我们准备,不然何至于如此狼狈,下次再见到它,我一定要把长毛狒狒的脑子塞进它的屁股里!” 颂虚坎特附身的石子炸开,颂虚坎特急忙钻进一棵树中,拔起腿,朝着前方走去。 —————— “从工,你真的还要在村子中么?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剑雨曦看着从工,有些担心。 从工摇了摇头,微笑道, “这是我的责任,我需要赎罪,那个怪物和师...魂都死了,谢谢你,雨曦,愿意为了这样的我而去犯险,从工无以为报,只能对你说声谢谢。” “放心吧,姑娘。”唐庵摸着从工的脑袋,“我会好好照顾她然后等着唐忻的,到时候你再路过我们一家时,可一定要赏脸一起吃顿饭啊。” “嗯,那我们走了。”剑雨曦站在村口和从工二人不舍地挥手,然后跟着几人离去。 李自来反手把任不羁提在背后,在前面开路,剑雨曦蹦蹦跳跳很是开心,任不羁嘟着嘴,这家伙果然没脑子。 大约走了一炷香,天空中一道银光突然落到任不羁身边,白厚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任不羁,任不羁无奈笑了笑,剑雨曦来到白厚德身边,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白厚德皱着眉头,看向身后,对着三人问道, “刀?” 三人的脸色一板,然后一起大叫着,正事给忘了! “贱人!你怎么能给忘了!” “吵死了!你不也忘了吗!姓李的!你也忘了对吧?” “一直记得呢。” “那你不说!” “你不没问吗?” “啊,我的剑主大人啊!我居然会和这个小混混一个记性,不可能!” “你什么意思!你个侍女我忍你很久了!单挑啊!” 李自来笑着喝了口酒,看向身后,几人没有注意,而李自来的眼中,那个村子人们开开心心地正在劳作着,然后又消失,李自来微微一笑,他们还会再遇到的。 诡秘从未消失。 —————— “万界共通诡秘之一,另一界存在着另一个自己,见到他自己就会消失。” 少女坐在床沿上,摇晃着双腿,手中浮着一把小小的红色小刀,屁股下坐在像是包婴儿的被子,少女看了看全身,无奈苦笑道, “没想到另一个‘自己’居然是女生,不过我本就没有性别就是了,还有我记得那几人进来时说的就是找刀吧?结果居然自己忘了。” 少女跳下床,红色的小刀钻进少女的体内,少女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不动的人,一个身着华贵衣衫的男人,这个家族的老爷,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少女转身看向身后,满身大汗的妇人不停地喘着粗气,少女又爬上床,拉着妇人的手,脑袋贴在妇人的怀中,满足地喃喃道, “娘。” 屋中,阴暗的角落里,走出另一名少女,看着她,有些不爽,目光撇向站着的几人,手中黑暗浮现,就要将几人吞噬,可是在碰到几人之前便凭空消失,少女看着床上,目中露出一丝面对叛逆期孩子的愤怒, “克什卡,你什么意思?” 少女努着嘴,直起腰,看着莎怖, “莎怖,记住,你是身为那时的我都母亲,我对你的情感无法控制,所以我用万界诡秘之一救了你,但是现在我是人类,他们是我的父母,亲人,不要太过分。” 莎怖眼睛微眯,冷哼一声退回到阴影中。 克什卡,不,还没有名字的少女依偎在妇人怀中,闭上了眼睛,安稳入睡。 —————— 从工扶着虚弱地唐庵进了茅草屋,后者看了看屋子,这里有唐忻居住,相对来说很是干净,唐庵看了看,指着外面,对从工说道, “你出去看看其余的屋子里有没有残粮,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挨几天饿,收拾一下村中无用的东西,去大启的新都那里换些有用的东西。” 从工点了点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唐庵确定从工跑远了后,缓缓说道, “出来吧,你在那里没有杀掉我不就是为了现在么?” 一朵莲花从土地中伸出,越变越大,最后慢慢张开,墨来坐在一片花瓣上,提着睿思,笑眯眯地看着唐庵,后者像是看开的模样,对墨来道, “能不能让我写封信和她道个别。” “不能。”墨来扣动扳机,睿思上的阵纹闪动,枪身上的五爪金龙从枪口上咬向唐庵,后者面色平淡,轻轻开口,“魂灭三式,灭魂妖。” 五爪金龙身上冒出幽蓝的灵体,变成另一条五爪金龙和前者撕咬在一起然后一同破碎,墨来微微一笑道,“呦!魂。” 魂盯着墨来,“做个交易?” “我不是剑阁的大小姐。”墨来耸着肩,魂眼睛微眯,然后突然睁大,只见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知何时,一名长得看起来很魁梧的男子搂着魂,嘴中不停地呼出冷气,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魂魄分离又被还回来的感觉真奇妙。” 望杜看着魂,一脸人畜无害地说道,“不要乱动哦,我是在绑架,不对这该叫杀人吧?”望杜把手贴在魂的脑袋后面,眉间一条龙的纹样闪闪发光,随后那么一拉,魂便被望杜那么拉了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不过是保留在唐庵体内的后手罢了对你没有威胁的!”魂大叫着,墨来来到魂的面前,脸上雷霆般的纹路从眼角处向着耳朵处延伸,墨来伸手,只是凡人的墨来此刻居然捏住了身为灵魂的魂,未等魂挣扎,魂便被墨来吸进了手臂中。 墨来深吸一口气,脸色的纹路消退,看着倒在地上的唐庵,“心情不错,你救他也可以。” 墨怜从莲花中走出,脸上带着笑容,将唐庵扶起,在他的眉心处一点,然后起身对着墨来笑容灿烂。 “走吧,现在这里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墨来拍拍身子,带着二人出来茅草屋。 ...... 三人行在路上,突然停了下来,一名身材依旧瘦高,带着帽子,而帽子下的头发垂到肩膀,枯黄而又卷曲,面容憔悴动就像一个病人一般,但是其双瞳就像密林深处的无声的湖泊一样的人将三人拦住,脱下帽子对着墨来鞠躬,笑道,“我亲爱的先生,请允许我,卑微的奈亚拉托成为你的臂膀。” 望杜和墨怜同时挡在墨来身前,墨来将两人拉了过去,看着奈亚拉托,“那么你带了什么让我动心的东西呢?” 奈亚拉托直起身子,看着墨来,脸上笑容灿烂,欢快地说道,“自然,我伟大的君主,我带的东西很多,但是我觉得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奈亚拉托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人们的心神全部吞噬一般, “其余世界开始到毁灭的所有智慧,这就是我,奈亚拉托向您献上的礼物,万界的智慧。” 第二卷:双事 贰肆:丰都 城门前的守卫将郑雀三人拦住,郑雀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文碟交给守卫,后者看了眼后,不住摇头,把文碟还给了郑雀,目光看向平车上的二人,嘴角微微上扬,对身后招招手让开路,郑雀对着几名看城门的行礼,然后牵着牛车进了城。 陆玖环顾四周,周围零零散散的房屋没有规则的胡乱坐落着,每栋屋子模样界不相同,奇特古怪,但是它们的屋檐却都是出奇的一致,上面的屋檐朝天翘着,比起陆玖看过的勾的最高的还要高,加上上面雕刻着的一个个兽头,使这些屋子看起来就像在朝天怒吼那样。 而更另陆玖在意的是它们都被抹上了红绿的漆,虽然每个抹的样子都不同,但是都是由红绿染成的,配上处在盆地较为湿润的空气和地上那大大小小像狗牙般弯曲的路,以及每条路上面都有一道奇怪的不同颜色的线,使这里显得这里那么的...灵异。 “看那里。” 老人点了点陆玖的肩头,笑着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上面的山林不是很密但是很高,而这些林子中,各种各样的建筑极为惹眼,它们除了和周围的建筑有一样的两个特点外,还有一个它们自己都有的特点——高大。 陆玖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匮乏的知识实在使她只有这一个印象,而在这些高大的建筑之中,还有一个构建复杂,宽宏的建筑被这些高大建筑如同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突现其不凡或者该说是——怪异。 “陆墨,丰都地处青州罗丰山,地理位置较低,被五米河穿过,空气才会这样湿润,加上这里的人们信巫,所以他们的建筑在我们眼中看起来也比较奇怪。”郑雀睁着死鱼眼解释道,看着周围因为屋子乱建而大大小小的路,沿着一条上面有着暗紫色线的路走着。 “玖玖~玖玖~。”墨来在陆玖的神海中不停摇晃着身子,欢快地地喊叫着,陆玖根本不理,而是看着郑雀的后背,询问“巫”是什么。 “嗯,一种专门从事祈祷、占卜活动的职业,以职业为氏,所以又被叫作巫人;巫人自认为是上天的使者,受到一些小门派的尊崇;不过他们的确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巫人的天文,算术方面的事情连先生都要赞叹。”郑雀一边回答一边走着,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最后像是抱怨一般地小声自语一句,无人听到。 陆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询问,老人打了个哈欠,“小陆玖啊,这里的情况只有你自己亲自体会了才能知道,不过此次我们只是路过,小住几日,你多半不会有太多的体会了,这样对你也不是坏处,你先抓紧练字,修炼这东西放了就放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陆玖不语,坐在平车上,丰都的路上几乎没有人,哪怕郑雀牵着牛车都不用担心会碰到路人,陆玖神海中的墨来微笑着,沉默不语,丰都对陆玖来说应该是最能把她的精神搞崩溃的地方吧?这个老头看样子别有用心呢。 过了一会,郑雀顺着暗紫色的线来到一个客栈面前,未到客栈前,陆玖便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其中传出,只见原本没有行人的路上突然变得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陆玖环视四周,面无表情,这应该也是某种阵法吧? “生人的味道,好香的小姑娘,练气境?这样的小修士也敢来到丰都?” 陆玖的后颈处突然一阵凉风刮过,这声音便出现在陆玖的耳边,陆玖面无表情地回身,只见一张头发垂到地上,咧着大嘴满嘴口水的无脸女鬼贴在陆玖脸前,而她不时呼出一阵阵阴风,使自己显得是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陆玖耷拉着脸,又转了回去,看着前面,女鬼没有四官的面孔上微微颤抖,似是因为自己被无视了而生气,长大嘴巴对着陆玖的脑袋咬去。 “别闹了,梅,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吓跑?您看看她的样子,像是会被我吓跑的人么?”梅闭上嘴,脸上浮现出精致的五官,站在平车上,鼓着脸。 “呵呵。”声音从几人的头顶传来,一名面色煞白的女子从空中飞下,对着陆玖施了个万福,“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梅她是我们之中最活泼的,加上丰都本身人类稀少,她好奇也是情理之中,希望姑娘不要见怪。” 陆玖点点头,梅直接趴在陆玖的身子上,用手指戳着陆玖的脸,闷声道,“你为什么不怕我?我可是鬼哦?人类不就该怕鬼不对么?” “哈哈!小梅啊,虽然小陆玖是第一次来,可是你那么可爱的小鬼,叫人怎么害怕啊?”老人靠在晃晃悠悠的屋子,哈哈大笑道。 这话把梅气地使劲鼓着腮帮子,举起一只手臂,捋起袖子,指着憋红了脸才弄出来的一点点小肌肉,喘着粗气,看着老人得意洋洋,老人哈哈一笑,掏出戒尺,在梅的肱二头肌上轻轻一敲,后者立马哭丧着脸,捂着手臂,飘到郑雀身前,嘟着嘴哀怨地瞅着坏笑的老人。 陆玖看着梅,左眼中的她心中长着一株在春中盛开的梅花,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安宁下来,但是陆玖现在感觉很不好,右手隐隐作痛,陆玖知道,又有和自己有关的人做出了什么事,陆玖强忍着,控制着右手不显出那个模样,至少在郑雀看见的地方不能变成那样。 面色煞白的女子来到郑雀身前,把梅提了起来,对着郑雀行礼,随后看着老人,眉眼中有着崇拜,轻轻开口,“姬先生,主人刚刚对我说,他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您一定前去相聚一番。” 老人打着哈欠,不耐烦地挥手,“我只是路过,需要用丰都的传送阵不用搞得那么麻烦。” 面色苍白的女子突然直起刚刚一直弓着的身子,盯着老人,微微一笑,“就那么急着前往白玉京?那里早就是一滩浑水了,和我叙叙旧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郑雀突然抬头看着女子,死鱼眼中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语气中明显有着讨厌,“鬼帝,土伯。” 女子突然看向郑雀,双瞳变得赤红,面色不再变得那么友善,伸着手一点点抓向郑雀的面庞,后者的脸上流出冷汗,身子虽然在颤抖但是却没有办法动弹,陆玖捂着右臂跳下车,站到郑雀身前,两种剑气隐于体表之下,随时准备出手。 墨来眉毛一挑,陆玖这是本能么? “行了,改了名字,搞得一套套的,在我的面前对我的学生出手,你还真的想再造一个地狱?”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两个人的身后,高大的身子就像一座山稳稳当当,老人将陆玖和郑雀一起搂在怀里,一直不正经的面庞此刻板着脸看着那个女子,冷声道,“哪怕你真的重建了地狱,你的那个地狱要是敢对我的学生们出手,那我便拆了你的地狱。” 看着老人的眼睛,面色苍白的女子冷哼一声,随后眼中红芒消失,而之后,那个女子回过神来,再看着老人,神色明显不自然,老人反到笑呵呵地轻敲了下女子的脑门,指着前面的客栈,笑道,“掌柜的,走吧,我们都赶了月把路了,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女子眼神中的光彩再次多了起来,对着老人施了个万福,然后衣袖轻挥,人群便分开一条路,让几人同行,这下陆玖知道了,无论是这个女子,梅还是这些“人”,都是死物,而面前的这些死物明显比梅她们要低级,因为有些鬼物头顶已经被太阳晒得冒烟可却无法去阴影之下躲避。 一行人进了客栈,刚刚听见的喧闹声变得锣鼓喧天,陆玖不自主地捂住耳朵,看着客栈中,从外面看大概只有两层楼大小的客栈内部却是别有洞天,进了门,向着对面看,才发现这里居然好有一里的方圆,而这一里的方圆中,位处在客栈中间的地方,一个大戏台子上面正在演着戏,而喧闹声大都来自那里。 “姑娘喜静?”女子走在陆玖身边,轻轻问道。 陆玖点了点头,女子便从袖子!掏出两粒只有指甲大小的青葫芦递向陆玖,梅笑着抬起手指着耳朵,陆玖看着老人,后者没有说话,陆玖便接过青葫芦塞在耳朵中,只听外界的喧闹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山上流水的声音。 陆玖睁大眼睛,耳朵动了动,脸上露出喜色,觉得很是奇妙,梅反到挑着眉毛,自己吓她一脸平静,现在这种小东西你倒是有了反应,你是不是缺根筋呐! 女子在梅的脑袋上敲了下,然后拍了拍手,陆玖的脚下地面浮起,载着三人一牛朝着二楼飞去,陆玖这下眼神中的神采飞扬,开心地咧着嘴,梅飘在女子身边,心中暗自下了定论,这个姑娘一定是少了根筋。 陆玖在向下看去时,目光扫过戏台的方向,那里有着一处席位就像那处被众星拱月的建筑一样,而那处席位上,一名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抱着妇人的手臂,靠在妇人的身上,和她一同看着戏,而她们的身边,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不看戏,只看她们。 陆玖有些好奇,梅飘到陆玖身边解释道,“那是丰都中排名第三的巫人,周仲晓大人和他的妻子女儿,土伯主人对他都要礼遇三分。” 陆玖好像懂了般点着脑袋,便将目光看向其余的地方,而陆玖不知道,在陆玖的视线移过时,那名搂着妇人胳膊的少女将脸看向了陆玖。 “幺儿?怎么了?不舒服么?明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到时候土伯大人亲自赋予你名字,你现在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提早对我说。”妇人摸着少女的头,一脸担心。 少女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娘,我没事,就是见到了一个‘故人’。” “故人?要娘把他请过来么?”妇人问道。 少女拉着妇人的手,撒娇道,“哎呀,娘,我自己的事了,现在看戏,看戏。” 妇人一脸宠溺,摸着少女的脸,好好好地回答着。 少女继续看着戏台,眼中一抹黑雾闪过。 第二卷:双事 贰伍:论辩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床被子,一张桌子,两张木板凳,梅把陆玖带了进来,交给陆玖一块刻着“渡馆”的玉牌后,有些不舍地被女子提了出去。 陆玖看了看周围,将心神沉浸在神海中,看着笑呵呵的墨来,伸出一只手,墨来皱着眉头,陆玖也皱着眉头,大眼瞪大眼。 “不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墨来有些无奈,陆玖听到后,眼神中出现一丝失望,叹了口气,有些鄙视地叹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墨来眼皮微跳,这家伙该不会认为可以不用说话我就能把她心中的一切都了解吧?虽然也差不多,但我不是七窍玲珑心啊!即便如此,墨来还是保持着微笑,再问了一下,“那么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重要的事对方对自己的作用非同寻常。 “给我个隔绝周围感知的阵法或者法术啊!”陆玖自然地说道,就像对一个很熟悉的老朋友,不过两人的关系甚至比老朋友还要奇怪。 “你不是有我的记忆么?我知道什么你还需要问我要?”墨来郁闷道,这人来找茬的。 陆玖嘟着嘴,“那你知道我知道所知道的所有?” “你是主,我是次,我怎能了解你了解关于你该了解的?等等。”墨来坏笑着看着陆玖,“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和我一样,只知道对方大致的情况,但是具体的一概不知是吗?” 陆玖点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自己也懒得去隐瞒,墨来若有所思,看着神海中间的那把大剑,还有八道线,也就是说还有八个像吴心青那样的存在?八个杀手锏,八种剑气! 墨来看着陆玖,“我可以给你心法,你所需要晋升的东西可以全部对我说,我会尽我全力来帮助你,你现在有没有修炼凝气的心法?剑主的传承中应该会有吧,我就不给你了,我再给你一些玄清门和一些小门派中的顶级功法,你可以先练着,反正对于你们修士而言功法越多越好不对么?” “没有。” “嗯?” “我是说我没有心法,师傅他除了这把剑还有剑气,以及一些剑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陆玖坦然说道。 墨来这下没有说话了,只是盯着陆玖,陆玖则有些开心,“你放心,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会修炼的,因为我需要活着,至于心法,功法你都不用在意我,我现在只是练字就有些写不过来了,更别说练功什么了。” “你在耍我?”墨来脸色冰冷,一步步走向陆玖,“你要是没有剑主的功法,只有这狗屁剑气那你有什么用?再造境?你连明晓境都不一定进的去!” 陆玖看着瞪着自己的墨来,脸上有些歉意,挠了挠脸颊,苦笑道,“那个,抱歉啊,我那么没用,让你生气了。” 墨来停住脚步,脸上怒气未消,嘭的一声坐在神海之上,愤愤咬着指甲,陆玖想提醒他啃指甲不好,可刚要开口,墨来便在她之前吼道,“闭嘴!知道!我喜欢!不脏!灵体烂了也没事!” 陆玖眨巴眨巴眼,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用灵气在屋子的四周画阵,阵纹我说你画,你也不放心我用你的身体,这样就能阻隔外界的窥探,不过只能对元婴以下有效,以上的阵法需要更庞大的灵气和材料不要问我,我现在只想静静。” 陆玖被惊得有些发愣,一句话没说退了出去,然后顺着墨来的话在屋子里绘制着阵法。 老人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一半整整齐齐地堆着,上面写着“学生用”三个字,而另一半的书胡乱地摆放着,上面不时发出各种不同的气息,有的令人恐怖,有些让人宁静,而老人只是把书拿在面前,仔仔细细地抄录着。 老人看向陆玖的房间,拿着毛笔蘸了蘸口水,另起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君子不问人之阴,你要脸么?”几个字,随后在上面点了点,拿着这张纸蘸着口水,跑出了屋子,贴在陆玖的房门上,拍了拍手,蹦蹦跳跳地跑了回去,继续抄录着那些奇特的书。 陆玖按着墨来说的把周围的阵纹用灵气画好后,笑着点了点头,跑到床上,盘坐着,闭上了眼睛。 “不需要心法。”陆玖微微笑道,“师傅他们都没有心法。” 墨来仔细听着陆玖的话,若有所思,陆玖继续说道,“他们只是练剑,练着练着便成了剑主。” 陆玖不再说话,墨来陷入思考中,接着陆玖不再压制着右手,洁白的羽翼张开,盖住陆玖的左眼。 —————— 熔岩在石椅上盘旋着,男子的手指不停地在石椅的把手上敲打着,幽暗的地脉中,噔噔声不停地回响着。 男子猩红的瞳孔注视着前方的黑暗,过了一会,男子不再敲打石椅把手,椅子上的熔岩不再流动,变得暗淡失去了色彩。 吼! 狂暴地兽音在黑暗之中吼叫着,紧接着便是石壁的碰撞声,石头落在水中的声音。 “吵。” 随着这个字地传出,兽音不再出现,石壁也不再脱落,整个黑暗中只有像是河水的流淌声。 然后黑暗中又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声音,笃,笃,笃...,沉稳,大气,悠长,绵延,随后黑暗之中,一搓火苗亮起,将整个黑暗全部照亮。 一头好有山岳大的骨头龙目中的黑火剧烈燃烧着,而它却轻轻地呼吸,它的动作不时会将周围的石壁剐蹭下来,骨龙看到烛火,眼眸中的烛火则慢慢安稳了下来。 烛火旁,一名身穿灰黄底衣,外面披着只挡住一半肩头,上面有着金色的方格模样的线的红衣的光头拿着一根前头较大的木棍敲着一块中间好像是空的鱼模样的木头。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前辈,我可否请您将那些生物放下。”光头双手合十,停止敲动那奇特的木头,对着面前淡淡说道。 男子坐在石椅之上,漆黑的墨发垂到腰间,而男子的头顶两根扭曲了九弯的锐利的石角上因为烛火而出现丝丝亮光,男子的腰间别着九条绳子,头隆背血手,如同牛一般强壮的身子上男子的面庞上布着道道黑纹,就像老虎的纹路那样,猩红的眼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反到有些柔和。 “你叫什么?”男子没有张嘴,但是却有话语传出。 光头平静地对答着,“回土伯大人,无名无姓,连法号都没有,只是在很久前被佛祖传道,这才成为其弟子,代替佛祖行走在天地间,希望找到或者自己成为这样的烛火。” “佛祖?”土伯猩红的眼眸变得锐利起来,“何德何能敢称祖?” 光头微微笑道,“无德无能,无霜亦无尘,直面土伯大人您,此样,可行?” 光头平静的面庞突然面露黑气,口鼻溢出鲜血,但是光头依旧双手合十,静静地坐着。 “一地有一地的规矩,你想要那些生者,可你可知我就算放了他们,他们会和你离开么?”土伯悠悠地说着,慢慢悠悠。 “我...没有本领,就连宣扬佛法都做不到,所以我只想做些心安理得的事情,不愧对佛祖对我的教诲,人们是会改变的,我相信心中的善,他们会摆脱那些束缚。”光头咬着牙一字字地说着,很快鲜血便将半张脸都浸湿。 土伯依旧慢悠悠地说着,“那你考虑过死者么?他们没了生者的活力他们就会完全从世间消失,而生者死了却会加入他们,生者年龄不过百年,百年之难随后便是千年之乐,你现在看似救了他们,可其实你才是害死了他们,让他们无法进入丰都。” 光头没有说话,而是倒了下去,眼神朦胧,死了,土伯手指再点,光头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上飞出,然后又钻进来光头的身体中,光头的眼神又变了回去,“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看,生死规则破散,境界稍高便能玩弄他人轮回,我重铸生死规则,只需要一些痛苦,连牺牲都不需要,你现在是要阻止我?难不成你的佛祖教你拯救世人就是要你怀抱着天真将人们害死最后洋洋自得?” 光头坐起来,双手合十,“土伯大人,您活了千年,我说不过你,佛祖的大智慧终究只是被我旁听,而我佛现在不在此世,我现在只希望您能够将那些生者的权利在加大些,让他们活到更像个人。” “人为什么活着?”土伯突然说道。 光头回答道,“人生酬业。” “你说的?” “佛说的。” “那我问你,一个生命的存在便是要吞噬其他的生命,这不就注定了生命本质便是杀孽,顺应本心便是杀,不杀便是偿罪,那么一个人活了一生到了,好不容易偿还了所有罪孽,而下次转生就像你刚刚那样,出生便是罪孽,那么他的一生不又是在偿还他这一生的罪孽,那么何时才能无罪呢?” “那也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任由杀孽扩大!”光头回答道。 土伯这次不说话了,猩红的目光中突然有着不满和杀气,君子不问人之阴?不要脸?!你个小老头当面不给我面子,现在还骂我?这里是丰都!光头感觉到土伯眼中的杀气,心中不由得苦涩,没有拯救世人,就要死去了吗? “哼!”土伯一拍石椅,看着光头,后者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你,不是没有名字吗?我给你一个,凤兮,你给我去客栈,丰都只有一个客栈,那里有个糟老头子,贼不要脸的那种,你去跟在他身边天天把你的名字在他耳边念着,回头我给你个机会和我继续谈论,现在滚吧!” 土伯一招手,骨龙张开大嘴将光头吞了进去,后者再次睁眼之时,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两层楼的客栈,光头眨巴眨巴眼,刚刚的土伯怎么那么像个小孩子? 土伯手中拿着光头点着的蜡烛,目光盯着微弱的火苗,烛火怎么可能将此地照亮呢。烛火终究只是烛火,烛火之中,一尊金灿灿的人影盘坐在那里,土伯知道,是就是那个光头说的“佛祖”,不然自己才懒得理他。 土伯手掌一招,手中出现一副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个少女,而这个少女便是陆玖。 “去,准备一下,给剑主最后的脸面。” 随后土伯手中的画像消失不见,而土伯和烛火中的佛祖脸色平静地互相说着些传出去惊世骇俗的话。 第二卷:双事 贰陆:人偶 清脆地铃声响起,像是一种特定的呼唤,山洞中,不时有孩子露出脑袋,好奇地看着外面,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架起一个遮阳棚,然后操着一个木偶,在山中表演着。 人偶制作精良,肤白如雪,妆容淡雅,眼睛和睫毛上画着泪珠,一身红裳的人偶在年轻人的手中翩翩起舞,明明是哭泣的妆容在孩子们眼中却是微笑起舞的美人。 孩子们跑出山洞,围着年轻人而坐,年轻人和人偶一曲舞罢,便对着周围的孩子们笑着鞠躬,感谢着他的这些小小的看客,年轻人把一旁包裹打开,用里面零零散散的部件搭出一个小小的戏台,然后将人偶放在小小的戏台上,用红绳将自己的手腕和人偶的手腕连在一起,在这个戏台上重新舞动,时不时嘴中喊出一两句四周孩子都听不大懂的戏词,让孩子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表演完了,年轻人带着人偶再次对着四周的孩子鞠躬,孩子们则拍着手跑到年轻人的身边,将年轻人围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地要求仔细看看那个做工精细,画风美丽细致的“美人”。 年轻人很高兴地应允了,将人偶递给孩子们,让他们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时年轻人看向一处小小的洞口,那里有着一个蓝头发的少年,正怯怯生生地朝着这里偷偷看来,年轻人对着他微微一笑,等每个孩子都看过了之后,年轻人便拿着人偶来到洞口,请他观看,而少年只是跑进了山洞。 年轻人无奈苦笑,挠了挠头,这不是第一次了,年轻人带着人偶将戏台拆了,放回包裹中,将遮阳棚收起,背在背上,撑起一把伞,带着人偶,朝着孩子们记忆中大人不让去的地方前进。 孩子们互相看看,然后嬉笑起来,折一根木枝,撒尿和些泥,找几片树叶,属于他们的人偶就这样做成了,这便是孩子们今天一天的玩具,等到日落西山,孩子们玩累了,山洞中的大人们面色煞白地窜出,把自家的孩子带了回去,孩子们恋恋不舍地和朋友分别,他们知道等吃完了饭,睡一觉,明天便能继续看那个人偶和那个年轻人的舞蹈和戏剧。 第二天,孩子们躲在洞口,翘首以盼那名年轻人带着他的人偶继续给他们表演,可是这次到了日落也没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山谷中的红衣舞从孩子们的眼中消失了。 孩子们稍微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将其忘记,继续玩自己的,唯有那个蓝头发的少年,趴在洞口,等着那人的到来。 又过了几天,年轻人出现在山谷中,提着那个人偶的脖子,掐着人偶将其丢在地上,人偶还是那个人偶,年轻人却不是那个年轻人了,这个年轻人不需要天天打伞,也不需要架个遮阳棚,也不需要对着人偶...温柔。 被年轻人丢在地上的人偶此刻在孩子们眼中就是哭泣的,就像找不到父母的孩子,迷茫地哭泣着,委屈地害怕着。 年轻人的背后的腰间有着一根长长扁扁的木棍,随着男子走动而上下晃动着,孩子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它和普通的木棍不一样,年轻人百无聊赖地踩着人偶的脑袋,将其踩进了泥土中,看着周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手放在背后的木棍上,指节在上面敲击出噔噔声,他好像在消磨自己最后一丝耐心。 当他脸上的影子从西方移到东方,年轻人不再敲打着背后的木棍,而是将其握住,向着外面一拉,寒气瞬间将整个山谷吞噬,孩子们蜷缩着,呼出白气,年轻人的瞳孔变成耀眼的金色,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那柄银白色的长扁棍子模样的东西对着人偶的脖子,眼神中毫无表情,就像看着一个赶尸人,看见了一具普通的尸体那样,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孩子们依旧不知道年轻人拿到那是什么,但是却都知道他会干什么,将那个人偶完全毁坏。 大人们从背后搂住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做出什么因为头脑发热而出现的蠢事,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父母的,蓝头发的少年哭喊着从小小的山洞中跑了出去,年轻人目光仅仅只是扫过他,然后就将手中的东西转了个圈插回到背后的木棍中,少年护住了那个人偶,铺在那个人偶的脑袋上,哭着看着这个年轻人。 少年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出生就只能在山谷中生活,少年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的父母在自己出生后就离开了,少年不明白为何只有自己是蓝头发;少年不想明白,少年活到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和人偶跳舞的年轻人,只有他对自己和看其他人一样,所以少年拼了命跑了出来,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中护住了人偶,想着明天还能再看见那个年轻人和这个人偶一同给自己跳舞。 “......”年轻人看着少年,好像想说话,但是却没有说话,而是将脚抬了起来,闭上眼,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金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普通的褐色。 年轻人走向一处山洞着,和跪在地上的大人沉默了半晌后,才红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哦” 这个字像是将年轻人所以的力量都消耗尽了一样,年轻人说完就急忙转身离开了这里,而那个跪在地上的大人则云里雾里的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于少年来说这不重要,因为少年现在有了目标,少年紧紧地抱着人偶,替她擦去脸上并无法擦去的泪滴,把她带回来自己住的小山洞之中。 从此之后,少年开始和人偶一起在山谷中等待着那个和人偶跳舞的年轻人,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来,而少年的生活更差了,除了每天要从同龄人手中保护着人偶,还要忍受大人们的眼光,少年很害怕,那些大人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杀死他们的怪物,而自己在他们眼中好像非死不可,或者已经死了。 少年不在乎,反正和以前也没有太多区别,少年开始像那个年轻人一样和人偶一同舞蹈,而少年在和人偶跳舞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身体居然在一点点变得...厉害。 以前爬不上的树现在可以很轻松地爬了上去,以前在水里憋气不过几呼吸,而现在自己在水中甚至可以数星星,而这些变化使周围的人更恐惧自己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大人拖着受伤的身体对其他人说什么可以出去了,大家好像很高兴,但是第二天,却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个人出去,少年不知为何觉得这些人永远也出不去,哪怕出去了也会很快回来。 少年讨厌这样,又过了几年,依旧没有人出去,少年也变成了男人,少年也懂得了很多事,比如他们一直被妖怪圈养着,比如那个妖怪的东西就是这个人偶,男子明白了,这些人注定只能在这里。 男子在第二天给自己打扮一下,把自己打扮成那个年轻人的模样,然后带着人偶在以前年轻人跳舞的地方和这个人偶跳了一支舞,那一天,人们拿着石头砸他的脑袋,但是他很开心,他将人偶护在怀里舞动着,没有对打自己的人做任何事,哪怕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以轻易捏碎他们的头骨,舞完后,他带着人偶离开了这里。 男子出了山谷,不认字的男子照着人偶血红的衣裳上的两个虽然看不懂但是他知道是字的字,一边表演一边寻找着,寻找着那个年轻人的故乡。 —————— 当任不羁对着魂斩下那一击的影像呈现在陆玖的左眼时,庞大的孽障占据了半间屋子,朝着陆玖的左眼中钻去,陆玖流下眼泪。 陆玖神海中的墨来却糟了难,无尽的孽障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挣扎着钻进剑气的下方,墨来跑到黑剑旁,触目惊心地看着这一切,这些孽障究竟什么情况? 笃,笃,笃。 当声音传到墨来的耳中或者是陆玖的耳中时,孽障上出现丝丝烟雾蒸发不见,而陆玖神海中剑气之下的孽障开始趋于平静,不再翻滚,墨来向下看去,自己就像站在一个孤岛之上,下方是白和无色的剑气,在向下就是吞噬人心的恐惧。 陆玖捂着右手,羽翼变回人手,陆玖全身大汗淋漓,这次不仅痛还很累,陆玖身上的青衣一闪,少女身上的汗渍便消失不见,陆玖怀中的笛子溢出一缕缕绿莹莹的气体朝着陆玖的体内钻去,顿时陆玖觉得舒服了不少,陆玖深吸一口气,跳下床,打开门,只见外面的走道上坐着一个光头,正在敲打着什么东西同时嘴中还在念叨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安心。 光头看见陆玖,爽朗地笑了笑,“施主,小僧刚刚感觉此间屋子内有孽障的存在就念了下佛经,希望对施主能有些帮助。” 陆玖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谢谢。” “施主言重了。”光头爽朗地回答道。 墨来坐在陆玖的神海中,看着这个光头,挑着眉毛,这是哪个少数民族的信仰?那么奇怪的? —————— 丰都的传送阵上的阵纹散发着幽绿的光,光芒过后,两人出现在阵纹上,年轻人背后的腰间带着五六把剑,其中只有一个有剑鞘却没有剑镗的剑一直被年轻人握着。 年轻人眼中的金瞳在丰都格外耀眼,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几分,年轻人看着四周,皱着眉头,自语道,“又走错了?” 第二卷:双事 贰柒:克什卡 “陛下,陛下,陛下,传送阵的阵点好像因为前些日子的战斗出了问题,你快去看看。”纪子长夹着那本书,站在坐在竹简山中的帝暖书,唠叨着。 帝暖书不耐烦地把头顶地竹简丢到身后,“这不是你工部的事么?怎么什么都要找朕!?而且前些日子的问题你现在才来?” 纪子长翻开书,汇报着,“命池周围的地脉迁移需要工部,帝都的扩建和周围的搬山都需要工部,新屋的建造还是工部,陛下你除了建造了这个大启皇宫的空壳子什么也没建,工部还要把皇宫内外维修,而且工部的侍郎大人前几日不知为何被陛下莫名叫到外面收服外物,是吧,陛下?” 帝暖书眼皮微跳,纪子长这家伙现在都敢和我斗嘴了,纪子长眼睛微眯,“啊,陛下千万不要误会,不就是天天在那个外物的唠叨下还要把这些事一点点处理好然后再和刘大人想办法把银子从他们嘴中抠出来,然后在想办法维修霍大人在那两宗砸坏的东西,对了对了,还有陛下没有阻止的那玩意的爆炸,那个该死的辐射到现在都是我工部的人在控制消磨,那么陛下,其余五部的人都是在吃屎么?” “你就是来我这吐苦水的。”帝暖书咕囊着。 纪子长撇着帝暖书眼睛中的血丝,叹了口气,“陛下英明啊,不过您身为再造境到底是怎样才会把自己的眼睛熬出血丝的?我们工部现在确实没人了,我来是为了让陛下您写张手书,让那几个空闲的家伙去维修一下阵点,我可实在没有银钱去让那几个老混...大人去帮忙了。” 帝暖书揉了揉眼睛,提起旁边的笔,随手找了张纸吐了口唾沫就当润笔了,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这副模样,不然大启就亡了,纪子长暗下决心。 “对了,阵点具体出来什么事?”帝暖书写好后,一条小龙附在纸上,然后把纸递给纪子长,纪子长弯腰行礼,一边伸手去接一边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州和州的连接出现紊乱,有时候传到中洲的会跑到青州,或者河州跑到其它州,传回来就没事了。” “什么!?”帝暖书突然来了精神,拍桌子站起来,纪子长刚刚接到后帝暖书,看着后者的变化,吓了一跳,然后帝暖书的身影从案上消失不见,屋内只留下纪子长一人。 纪子长看着手中的纸,好嘛!我说你再那么会有血丝,怎么一直不把那个外物带走,你......一国之君居然留下分身自己瞒着满朝文武偷摸摸地跑了! 案上帝暖书的身影再次出现,神情有些尴尬地看着纪子长,“那个...子长啊!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您刚刚突然消失是用了传送阵然后传错了地方导致一时间没有控制好?”纪子长悠悠说道。 帝暖书就像一个做错了的孩子点了点头,纪子长叹气,指着帝暖书的鼻子,“您按辈分都能当我爷爷了!您就不能省点心?您说要建国我们几个急忙花了一年帮您想计划,帮你想那霸气的台词;您说您要统一修士,我们帮您忙里忙外!您现在告诉我您不在帝都?大启的帝都还没有命名呢?您到底要干什么呀您?” 帝暖书苦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小孩子那样求饶,苦巴巴地看着纪子长,后者对着帝暖书作揖,“陛下还请记住您是大启的陛下,不再是命主了,也不是那个对我也能不耻下问,对霍军侯把酒言欢的帝暖书;既然您真的想要承担那份责任,那么我等自然是您的剑,您的盾,您的工具,您的目光所到之地皆是我大启的国土,皆是我等的战场,陛下,皇帝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那是无数人用鲜血为您得来的,那只是责任的另一种叫法罢了。” 帝暖书深吸一口气,坐在一堆竹简上,继续阅览着那虽然堆积如山但是越来越多的竹简,淡淡说道,“朕,知道了。” 纪子长对着帝暖书再次行礼,便告辞离去,阳光射进屋内,将帝暖书的身影在竹简山上拉的很长,很长。 —————— 年轻人捂着眼睛,再次放下时金色的瞳眸变成了褐色,年轻人一脸狐疑地看着周围,身后一个除了头发眉毛嘴唇和瞳孔几乎全部都是白色的女子拍着年轻人的肩膀,下巴抵在自己放在年轻人肩膀的手上,挑着柳叶眉,疑惑道。 “这里不是丰都么?徐浩,我记得我们是要去剑阁的啊?大启那里的传送阵坏了?” 徐浩只是点着脑袋,女子也不在意,自己这个师侄一直都是这个模样,跟某个小混蛋完全相反! “玄清门五长老白芝?以及...恕在下见识浅短,认不出阁下,能请阁下自我介绍一下么?再顺便解释一下为何会从大启的传送阵来到丰都,福地也不是现在开启,对了在下名地魁,丰都守门人。”一个摇着折扇的白面男子站在传送阵下面,笑道,脸上有着一些鳞片,但是丝毫没有对他的外面减分,反到增添了些许邪意。 接待客人就得派一个让人能看到舒心的,所以每个地方的传送阵除了命池那里自以为是不派人守卫,其余的守卫都是长得很好看的,白芝点了点徐浩的脑袋,“这家伙叫徐浩,我大师兄的二弟子,因为某些原因出去的次数很少,也没有宣扬,我们本是去剑阁的,从大启那里来的,不过不知为何传送到了这里。” 地魁听到后,恍然大悟,“大启啊,算是两位这几天这么传送到我丰都的都有数百人了,他们的传送阵的确是坏了,我丰都可是第一次在没有庆典时会有那么多的生物来到这儿,两位先下来吧,在这里住一日,我去帮两位办理传回去的文件。” “有劳地魁大人了,不过麻烦不要帮我们办理回去的。”白芝带着徐浩走下传送阵,指着另一个方向的传送阵说道,“我们去剑阁,大启那里的传送阵既然坏了那我们去了也没用,劳烦帮忙申请去去中州的传送阵,我们从那里绕道走。” 白芝从腰间的玉佩中拿出一颗蓝莹莹的丹药,递给地魁,后者接到后,瞳孔微微收缩,白芝拉着徐浩按着地上一条暗紫色的线朝前走去,“那个是谢谢大人的小礼物,为了我们两宗的友谊,大人按公办事就好。” 地魁嘴角上扬,对着两人躬身行礼,然后将丹药贴着眉心,灰光一闪,丹药便被地魁吸进眉心之中。 “大人,还有十人请您批准开启传送阵的手续。”地魁身旁的小鬼拿着一些册子对着地魁恭敬道。 地魁将小鬼手上的册子夺来,随意扫一眼然后丢了回去,不耐烦道,“晾着,一点好处不给还想要速度,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有背景有钱吗?滚滚滚!老老实实等着,不等自己跑去。” 小鬼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抱着册子就要离去,地魁突然叫住他,“记住给点暗示,不要太明显,也不要太隐晦,就要给他们那种云里看花,雾里探花的感觉,明白了吗?” 小鬼愣了神,歪着脑袋,地魁气愤地跺着脚,小鬼玩意,神识未开,我怎么就选他当助手了! —————— 锃! 郑雀的手从光头的脑袋上滑了下来,发出这样的声音,死鱼眼中有了强烈的兴趣,陆玖托着下巴,看着这个奇怪的光头,老人则趴在椅背时,蹲在椅子上,一脸不爽地瞅着这个光头。 “那个...几位,小僧只是路过。”光头苦笑着。 老人挑着眉毛,“哦,那你刚刚见到我时你自我介绍说你叫什么?” “凤...凤兮,那个有什么问题吗?”光头怯怯地回答道。 老人抬起一只手,脸色冰冷,“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不,不,小僧没说什么啊!”光头急忙摆头,生怕自己真的被老人一巴掌拍死。 郑雀把手从光头的脑袋上拿下,蹲在光头身边,死鱼眼一动不动地瞅着光头,后者流着汗不知所措,“你说你是什么和尚?和尚是什么?看你的模样不像什么少数民族的,和尚应该是某种教派的弟子统称吧?除魔障的门派,和道宗以及五雷法地那些人很像,但是你很明显不是他们的人。” 和尚双手合十,笑答道,“小僧属于佛门,虽然道行不深,但是也算是佛祖的亲传弟子。” “佛门?”老人若有所思,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口中的师傅叫什么?” 和尚挠了挠光滑的脑袋,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来这干什么的?你个师傅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让你那么个蠢蛋一个能够净化灵魂的宝贝来到丰都?就不怕被哪个大鬼看到了一口吞了?然后到茅房里抱着你哭去?”老人挤弄着眉毛,一脸难以置信。 和尚只是苦笑着挠着光头,怎不能告诉这三个和蔼地人说自己其实已经见过丰都最大的鬼了,而且还是被他丢过来的,这会吓到对方吧?万一老丈有什么隐疾,那可就是罪过了!和尚想到这,不自主地念了句我佛慈悲,这让老人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屁事真多。 “陆玖。”墨来提醒道。 陆玖跳下床,向老人告辞后朝着门外走去。 “小心点,丰都没有值得的事物。”郑雀小声提醒道,陆玖笑着点点头,“谢谢师哥。” 陆玖推开门走了出去,而郑雀则将脑袋低了下去,死鱼眼睁得很大,他现在觉得很烫,尤其是脸颊处,老人呵呵一笑,这小子。 陆玖推开自己的门,便听到一声嬉笑声,那名自己在上楼时看见的少女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双腿不停地摆动着,双手托着下巴,笑呵呵地看着陆玖。 “这家伙很奇怪,不是普通的巫人,算是七窍玲珑心一部分的我根本感觉不到她的思想,从面部表情也一样。”墨来提醒着,此刻他感到了一丝恐惧,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陆玖心中已经有了些了解,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对面那个女孩眼中的黑雾根本没有任何掩饰,就像刚刚自己在左眼中看到的那样的黑雾,任不羁斩断的罪孽。 “克什卡。”陆玖小声道,脸上流出冷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少女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喊出这个名字,然后起身,坐在床上,搂着双腿,歪着头邪笑道,“不对哦。” “至少现在不对,我的......探秘者。” 第二卷:双事 贰捌:诸神(一) “啊啊啊!我怎么又用过去的话语了,对不起,对不起,听到你说起那个名字我实在是有些难以忘怀,不过你能告诉我‘克什卡’这个名字你是在哪里听说的呢?”少女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陆玖感觉到一股恶意,没有任何其余的感情只是恶意,于是陆玖退了一步,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陆玖看着有些掉漆的木门,上面画着道道金纹,那是店家用来驱虫的小阵,每个客栈几乎都会有,陆玖平复心情,这个只能驱虫么? “那也是我想问的?陆玖,克什卡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墨来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陆玖没有回答,因为那个影像中她见到了,在任不羁背后,透过莲花的缝隙,睿思的枪口上的弩箭直直的对着任不羁的眉间,随时会对他射出那一击。 陆玖咽了口唾沫,发现对方什么动静都没有时,她决定先回到老人那里,把事情告诉他,可是刚刚要行动就听到脑海中响起, “等等,我亲爱的姑娘,就像刚刚你愿意跟随着这个声音进来那样,再相信我一次,我刚刚没有伤害你不是么?” 陆玖又向后退了一步,朝着老人的房间挪了挪,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我认输,机敏的姑娘,我猜大概是你脑袋中那个小家伙把我的事告诉你的,不过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现在和你一样是个纯粹的人类,刚刚只是一个对你灵感的测试,没想到你的灵感会那么高,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我现在不知该怎样让你相信,不如你说个方法,我来遵守。” 陆玖嘟着嘴,小脸上出现挣扎,最后憋得有些红,过了半天没有说话,墨来叹了口气,“叫她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你,再把其中一个弱点给予你掌控,然后以阿萨的名义和帝暖书的名义起誓即可,行吧?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那你就能听到了这番话。” “你的意下如何?” 陆玖点了点头,那头沉默了一会后,话语再次响起, “我,此界的外物克什卡,周仲晓之女再次向阿萨以及帝暖书立誓,接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墨来眼角微跳,随后一股不可言喻的感觉在屋子内出现,然后又消失,帝暖书的神识。 “我的弱点和人类的并无二异,神魂所在的眉心之地,心火所在的心脏之地,本源所在的丹田之地,此三地一可灭我精神,二可杀我身躯,三可废我力量,我愿给予你可杀我身躯之心脏,如何?” 墨来点了点头,“接受,她不会把其余的两个部位给你,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她现在居然真的变成人类了。” 陆玖点点头,按着墨来说的去做,接下来,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中出现一缕温度,那个温度好像还会跳动,在自己的手心中怦怦直跳,陆玖向自己的手心中看去,一颗跳动的心脏正在她的左眼中映显。 “那个就是我的心脏,器官分离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可也并非易事,我的力量是会一点点衰竭的,这个心脏在你手中最多显现七日。” 墨来微微一笑,这意思不就是说接下来的事只会和我们有关系七日。 陆玖看着手中那颗心脏,随后那颗心脏变成了纹身,刻在陆玖的右手手心中,好像陆玖一个念头,这颗心脏就会破裂,对方的诚意已经做给自己看了,那么己方也要拿出相对应的才行,陆玖推开门,走了进去,再次看到那个少女时,后者脸色稍显苍白,虽然在笑,可是更像苦笑。 “相信我,把心脏掏了出来不会好受的。” 陆玖点点头,这一点她深有同感,陆玖靠在一扇门上,另一扇门半开着,发出咯吱的声音,陆玖故意给她听的,少女也不会在意,而是张开双手,微笑着,“那么,你和你脑子中的那个人可以开始谈话了么?” 少女没等陆玖开口,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当然可以,不然我的心脏会为我哭泣,那么我就直接切入主题了,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眷族,此界的第一个探秘者。” “探秘者?” “没错,过去我的眷族自称探秘者,我觉得还不错,就应允了,探秘者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听得到我的话语的拥有高灵感的存在,将会得到我的部分力量,但是代价就是需要信仰我,孩子,信仰不是一件坏事,我来的此界的时间并不短,我很清楚你们这个世界其实最需要的就是信仰,只有它才能给凡人心中带来安宁和慰籍,就像几天前那样,那些自称逆命的家伙其实就是靠着对那个带着昙花面具的人那种绝对的信仰才会捍不畏死地向着前方飞蛾扑火。” “不错成语都会用了。”墨来嬉笑着,少女对着墨来点点头,前者心中诽谤,什么叫飞蛾扑火!明明干掉了那么多的天命军,你看旭辉宗那帮人,废物! “其实你们现在的世界都是靠着信仰支撑的,每个门派,每个宗门中的人靠着心中对自己宗门的依赖,凝聚在一起,这也是一种信仰,而大启的信仰更是强烈,他们那份对着名为帝暖书的男人那种毫无理由的信仰使得天命军战无不克,而凡人就是少了信仰,才会被他们肆意宰割,那个昙花面具的人便是钻了他们没有信仰的空子,成为了他们的信仰,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少女继续说道,“对我的信仰无需像他们那样,他们对于那个人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而我不同,我的本质是外物,我转生成为人类,作为过去我认为的三流生物,我现在稍微对他们有些改观,你如果成为了我的眷族,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干预,我只是相对这个世界展示我的善意,或者对人类展示我的善意。” 啪!啪!啪! 陆玖笑眯眯地鼓着掌,或者是墨来笑眯眯地鼓着掌,墨来不像陆玖那样小心翼翼,直接大大咧咧地走到少女的面前。 哐当! 木制靠椅被墨来重重地丢下,然后一屁股坐下去,左腿敲在右腿上,头稍稍昂起,使自己看着少女时是一种蔑视的姿态。 “标准的女王坐姿,不会让人看见那里,还能显示你的威严,你是个骄傲的人,单从行为来看的话。”少女丝毫不恼,反到还有些高兴。 “不。”墨来微笑道,“我只是个需要用各种狂妄的行为来掩饰自己的胆小鬼。” “能承认自己是胆小鬼本就是一种勇气。” “可这种勇气只有面对重要的人说出来才算是勇气不对么?不然其余的地方依旧是个想显得自己成长了的脑残罢了。” “我们的话题是否有些跑偏了呢?” “哦!少女!你发现了盲点,可是第一个话题本就是一个假命题不对么?”墨来嘲笑着指着陆玖的脑袋,“她这个人啊,一旦选择相信往往就会忘了对方做过的很多错事,简单来说就是缺根筋,你说的她根本就不想懂,我也不想让她懂,她只想练剑练字,心情好的时候有人陪着她唠唠嗑就行,所以她让我和你交谈,她选择了信任我,那么我该怎样对待这份信任呢?” 少女手指抵着脸颊,想了想,“做些对得起她的事?” “漂亮!”墨来一拍手掌,夸赞道,然后拿起桌子上挂着的毛笔,在手里转着,“可我不会,她想是她想,世界不允许她想,也不允许我们想,我们都是世界的人偶罢了,不过人偶也是有上下之分的,所以你的条件我接受,不过不是她成为你的眷族,而是我,不过这对你来说无所谓对吧?你的目标本就是接近她,那么你现在已经完成了不是么?土伯的走狗。” 少女眼中一缕黑雾极快地闪过,少女笑道,“没错,你是怎么猜中的?我不记得我露出了什么马脚?” “当你在一群人中选择了她时我就知道了,那个画卷传出的影像,可以看透玄清门面具的只有修为达到明晓境以上才能看透,而丰都中见过她的大修士只有当时透过那个女鬼邀请那老头的鬼帝,土伯,也只有他够资格和你交易,那么你来到这里就有理由了。”墨来自信的回答道。 “你真的很奇怪?我就不能自己想来,比如我也想要那个剑气?” “你不会的。”墨来捏着毛笔尖,“所有的外物都不会想要对这个剑气出手的。” “看样子你知道的很多呢?你的提案我认同。”少女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墨来,“这上面的东西你收集起,然后熬成水,喝下去,自然就成了我的眷族,不用担心,我的眷族看的是灵魂,不是身体,你用她的身子喝下去也不会有问题,那么还有什么要问么?这可是你向掌管智慧的人类少女唯一的平等提问权利。” 墨来拿过拿着纸,撇了一眼,眼皮微跳,蛤蟆的肚皮,蜥蜴的脚趾,长着牙齿的鸟的牙齿碎末...... “......”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墨来先平复心情,注视着少女的眼睛,好像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自己必须看出的东西,确保对方一定不是欺骗自己的,过了半晌,墨来才开口,他必须要利用这一个问题,对方知道的最大的可能性,需要让对方用到所有的知识来回答的一个问题。 “此界的诸神的一切你所知。” 少女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在床上打着滚,哈哈大笑,最后像是笑够了,爬起来轻轻抚摸着陆玖的脸,深情地注视着陆玖的眼眸,“本来我可以说一句不知道,就过去的,但是你实在太让我有兴趣了,你就是那个我最喜爱的人,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 “此界诸神的一切。” 第二卷:双事 贰玖:诸神(二) “那么首先,你认为‘神’是什么?”少女把墨来推开,坐到床上,抱着腿,问道。 墨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比人们认知所存的最高点还要高一等的‘存在’。” 少女微微点头,好像很赞同墨来的观点那样,小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原本其实本身就是人类。” 墨来眼睛微眯,这个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在外界可以来到此界的存在怎么说都会是一界至高的,而且克什卡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少女十指细细的手指按着脚趾,以屁股为支点,把自己当成一个摇椅那样在床上晃来晃去,而床却没有发出咯吱的声音,少女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很是灿烂,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么做。 “我因为一些事情,成为了他们的一员,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跟其他人那样形容的很伟大,只是觉得很无聊,我看待原本的朋友,心中没有任何感情,他们无论是生老病死,我都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很无聊,但是他们,我的同样存在的人我却对他们有了感情,原本厌恶的存在在我眼中居然那么的...好看?我甚至还对一个一个家伙产生了对待母亲般的情感。” 墨来挑着眉毛,这家伙跑偏了,少女好像看出来墨来所想的,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接着那里说着,“随后又因为一些事情我来的了这里,转生成了人类,是个女人,好极了,我重新变回了人类,然后遇到了你们,是的,我是和土伯做了个交易,我接近这个小姑娘,让她在这多住些日子,然后他就把他修炼的心法告诉我,作为人类,此界至高者之一的修行功法自然对我的诱惑力很大,而且并不困难,所以我就来了。” “那么告诉我这些不怕土伯不给你?”墨来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心中暗自自嘲,蠢货问题。 “把实情告诉你们这种人比拐弯抹角的诱惑和欺骗都要简单不是么?”少女回答道。 “而且既然他敢允诺,身为上位者,他就一定会答应,如果会耍这种小心眼,他不会成为土伯,我也不会和这样的人交易。” “是我问的愚蠢了。” “那么我就回归主题了,都怪你,害我跑偏了那么多。”少女嘟着嘴,好像很不满,墨来不知该有怎样的感觉,要是那个小家伙的话她会很喜欢的吧?就像陆玖这样喜欢,对方做出这种人类才会做出的可爱表情。 “你知道星星么?”少女眼中好似繁星万千。 墨来点点头,少女指着自己,咧着嘴,“我也知道。” 很纯真的话,要是接下来她没有再说话的话,墨来也许就会认为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 “我曾经把一个不听话敢反抗我的死章鱼蝙蝠的杂种割开它的肉体,在一个个把它们塞进一百个太阳里,然后炸了它们,就像烟花那样,一瞬间爆开,最后收缩成一个小点,在成为宇宙的一部分之前被我吞掉,即好看又好吃。” “......。”墨来有些知道死鱼眼的感觉了,这样的表情面对什么令人惊讶的事物时就不会显得你像个土包子。 少女有些回味无穷,舔了下嘴唇,“不过我来到这里便没有那样的想法了,这里的一切天体,皆有神力,不是我们这样的神力,不是法则,不是本源,就像是一个个后天形成的奇迹高临天际,看着这一切,却不会让人感到窒息,前提是不去窥探他们,而这样的星辰和我以前见到的已经不能说是本质不同,而是连外表都不能相似,外界的星辰就像是此界星辰的投影,借助一种未知的力量变成的星体。” “我刚来的这里的时候,曾经向着星辰前进,我花费了你们的一年时间,穿过了你们嘴中说的九天岚风,之后我没有见到星辰。”少女说到这里有些停顿,看着墨来,话题一转,“你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么?笑呵呵的。” “不然?”墨来笑眯眯地回答。 少女叹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好不容易身为人类,却活得那么累。” 墨来心中白了一眼,“那我谢谢你那么为我着想了哈,您能开始好好回答了么?为什么没有见到星辰,你特意说到这个那么它们和诸神一定有关系对吧?” “哼!”少女瞪了墨来一眼,嘟着嘴继续说道,“我没有看到星辰,我看到了一片残破的废墟,这片废墟将整个神洲的天空覆盖住,透过这片废墟,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两颗星辰在闪烁,而我根本无法触及那片废墟就被它或者该说它之后的什么东西利用一些小手段传了回来。” 小手段传了回来,怕是被直接吓了回来,现在变成了小女生就开始要面子了,墨来心中暗自诽谤着,然后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投影,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那片废墟将更高地方的星辰投射下来的影像......”墨来缓缓说道,少女直接对着陆玖的脑袋敲去,把沉浸心神的陆玖拽了回来。 “你来听,不准让他出来!”少女瞪着大眼睛,把另一个少女吓了一跳,呆呆地哦了一声。 “投影!那个就是投影!神洲不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地方!它脱离了了这片宇宙或者它统领了这片宇宙!不是宇宙为一界,而是它就是一界!不然我越界不会只感受到这一个地方!然后进来,而那些诸神既然不存在于此片神洲,那么极有可能他们就在那些连我都无法窥探的星辰之上。 按着这个思路,根据这个世界和我原本世界时间的转换,你们估算的诸神大概是在几千年前消失,然后历史出现断层,此界的生物沉睡了几百年或者更久,可是要是你们沉睡的时间估算是错误的,不是几百年,而是上千年快到了万年,那样就和我们世界的星辰出现的时间对上了,因为所有的世界原本都是没有‘星辰’这一概念的!它们是一种封印,一种强大到可以透过界与界的距离,将我和其余的家伙全部套上了枷锁,使我们变得更像个生物。” 少女一口气快速地说完,生怕自己再被那个讨厌的家伙抢断,少女抚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陆玖,“怎么样?听明白了么?” 陆玖迷茫地眨着眼睛,刚要开口,少女便在她之前叫道,“不准说没听到!没听懂也不行!” 陆玖点点头,苦笑道,“我听懂了。” 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陆玖看着少女快乐的模样,笑着说道, “可是这些,我们原本就都知道啊。” 墨来坐在陆玖的神海中,睁着死鱼眼,合着这家伙就只知道这些?上头有废墟,星辰是封印,在大门派之中根本都不算是秘密,就连陆玖都能被任不羁那个家伙透露到记住,哪个再造境没有上去过看看?这些那么简单的推论墨来估摸着都五年了,现在至少连一些中等宗门的内门弟子都会知道了,墨来瞅着床上的少女,这家伙,好没用。 少女停止了滚动,就像一条咸鱼,在床上躺着,空气中满是沉默,它被陆玖变成了尴尬。 陆玖想要上前安慰她,少女却提前坐了起来,从床上消失。 这...心灵那么脆弱?墨来挑着眉毛,陆玖叹了口气,星辰啊!那天帝暖书给自己看到东西,看样子墨来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买些丹药去,再买些我们需要的修炼用具,至少先买到一把像样的剑,不像那把修指甲的玩意似的。”墨来躺在神海上,把陆玖的轩辕剑提在手中,鄙视地瞅着。 这玩意修指甲都是夸它! 陆玖点点头,刚要起身却又皱着眉头,墨来提前说道,“不用担心钱,让我来。” 陆玖挑着眉毛,总感觉他不像会干好事,可是他说的也没错,想要练剑也要先有一把剑才是,陆玖来到隔壁,向正在一边用腿别着和尚脖子,一边拿着戒尺敲和尚脑袋的老人告辞,后者笑了笑继续别着和尚的脖子,郑雀看了一眼,起身和陆玖一起出去。 “麻烦师哥了。”陆玖微微笑道。 郑雀抹过头去,“叫我无误就行,而且你我都是先生的学生,你一人在丰都转悠很危险,我来是应该的。” “哦。” 墨来脸上露出坏笑,回头趁着陆玖休息的时候去调戏调戏他? ...... 两人下楼,巫人一家已经离去,一楼中间唱戏正在收拾戏台,陆玖左眼中的白瞳微微收缩。 “不要去管,这便是这里的法则。”郑雀眼皮微跳,瞳孔放大,在陆玖神海中的墨来呵呵一笑,看着戏台中间的一滩血迹,还有一些正在被啃噬的人类残肢,冷笑着,丰都还是那个丰都,和五年前一个模样,令人作呕。 戏台旁,一些人类在鬼物的指挥下将戏台子一点点拆开,巨大的幕布下,一头蓝发的男子背着红衣人偶,一点点收拾着地板上着那象征落幕的骨血渣。 无论是他还是那些人类,哪怕从那些残肢上踩过,眼神全部没有感情,就像男子背后的红衣人偶那样。 今天晚了, 第二卷:双事 叁拾:美好的人类 “啊!你们出来了?”梅从门外进来,看见二人,开心地笑道。 “小鬼,走快点,回头再给我准备一下洗澡水,我都......”白芝带着徐浩跟在梅的身后,走了进来,看到陆玖后,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一脸匪夷所思的模样。 徐浩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陆玖,过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轻轻开口道, “嫂子?” 就像平静的水面被人丢进一颗石子,带起了整片湖泊的涟漪,郑雀一瞬间绷紧了身子,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睁着死鱼眼的脸,可是嘴唇却不住地颤抖。 “真的是嫂子。”徐浩这张脸居然在见到陆玖后洋溢出笑意,白芝脸色一变,完了! 徐浩腰间的剑碰撞出声音,徐浩向前踏出,张开双臂,直接抱在陆玖的腰上,半蹲着,脸贴在陆玖身上,幸福地闭着眼,像是寻求温暖的小孩,喃喃自语, “就是嫂子,香香的,像是梅花那样,淡淡的,很好闻。” 陆玖自始至终都没有躲闪,任由徐浩抱住自己,白芝有些无奈,伸手抓向徐浩的衣领,后者伸手打掉白芝的手,转身躲在陆玖的身后,警惕地盯着白芝,就像一个小孩见到了害怕的事物那样躲在母亲身后,警惕地看着前面的东西。 白芝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徐浩,脸上有些不爽,“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徐浩瞪着白芝,随后看着陆玖,眼神中有着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任,陆玖看着这种信任,鬼使神差地对着徐浩点了点头,后者咧嘴傻笑,看着白芝,就像一个得势的小孩,对着白芝嘲笑道,“你不就是个老阿姨么。” 寂静。 几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凝固起来。 梅刚刚看热闹的脸庞不敢再动,随着空气的凝固而凝固;郑雀身形摇晃着,心境连连遇雨;墨来在神海中放声大笑,这小子的神智还是缺失的,看样子玄清门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帮他补全神智;陆玖刚点完头,就知道自己做错了,现在她有些不知所措;徐浩盯着白芝,脸上的得意丝毫没有掩饰,对着白芝挤鼻子弄眼。 白芝眼神冰冷,将众人扫视一边,随后直接把陆玖和徐浩一起提了起来,手上浮现玄清带将徐浩紧紧地缠绕住,尤其是嘴缠了五六圈,随后把徐浩随手丢在一边,自己则盯着陆玖,好像要把她完全看透,两人的面庞离得越来越近,就在白芝鼻尖要碰到陆玖的鼻尖时,白芝突然把头缩了回来。 只见一支毛笔伸在两女中间,郑雀看着白芝,死鱼眼中泛着点点光辉,淡淡道,“这位姑娘,是不是有些失礼了,按照辈分她是我的师妹,你凭什么那么放肆。” “师妹?”白芝呵呵一笑,将陆玖放开,一步步逼向郑雀,后者也不后退,迎着白芝一动不动,白芝笑着打量着郑雀,“你可知她是我玄清门少掌门任不羁的隐子,她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师妹’了?” “师妹只是暂时的叫法,我们都是先生的学生,我入门比她早一些,那么我叫她师妹也没什么不是么?老,阿,姨。”郑雀迎着白芝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着,尤其是最后三个字语气格外的重。 白芝脑门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鼓起,脸上的笑容丝毫掩饰不了其中的杀气。 “那个,冷静一下,客人?”梅苦笑着,对着白芝安慰道,后者注视着郑雀的死鱼眼,提着呜呜啊啊挣扎着的徐浩,脚尖轻轻点地,地面割开一个圆,带着白芝向上飞去。 “旭辉宗那里你倒是搞得够大的,万众瞩目呢。”陆玖的心中突然出现白芝的声音,陆玖抬头看着捂住罗裙的白芝,后者俯视着下方。 “我劝你最好藏起来,不要出去,你现在和饺子差不多,谁都想要,但是你要记住记住无论去哪都不要回到玄清门,师兄已经没有能力将你们护住了,随便找个山林安度晚年吧,今天我就当没看见你。” “谢谢。”陆玖回答道。 白芝脸色一红,“我是为了那个傻子似的哥哥罢了,你少会错意。” 陆玖微笑,“可我必须去一个地方,为了去那里我需要变强。” “跟剑主有关?”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去。”陆玖眼中有着坚定,白芝叹息,“那你就自己决定吧,反正我再拖一些日子,然后就能回宗门复命了。” 梅点了点陆玖的肩膀,傻笑了一下,朝着白芝飞去,白芝手上提着的徐浩看着越来越远的陆玖,眼中露出泪花。 而戏台上,正在拆卸幕布的蓝发男子不经意间撇到了白芝手中的旭辉,看着他腰间的那把无剑镗的剑,过去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男子眼神中渐渐露出色彩,随后出现一抹猩红,而男子背后背着的红裳人偶那画着泪滴的眼眸好像有了灵魂一般,死死地盯着徐浩。 徐浩停止了挣扎,褐色的眼瞳突然变成耀眼的金色,看向戏台上,随后又消散,而戏台上,蓝发男子带着人偶早已不知踪影,徐浩将脸转了回去,不再挣扎,而是像在思考一般,静静的。 白芝撇了一眼徐浩,无奈地叹了口气,玄清道人是知道玄清门要出事才把我俩支出来的吗?一定是这样,不然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有哥哥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照顾这个心智缺失的小孩子。 幕布后,蓝发男子抱着人偶从里面走了出来。 “蓝虹!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收拾!”男人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一根染着血红的鞭子,走一步就会发出咣当一声,朝着蓝虹怒道,手中的鞭子抽向蓝虹的面庞。 蓝虹盯着男人,眼中的猩红一闪,啪的一声,便被鞭子抽到在地,男人抽完后浑身突然抖动一下,对着其余的人类大吼大叫,拿着鞭子去了其余的地方不再管蓝虹,蓝虹捂着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一只手伸在蓝虹的眼前,后者瞳孔微缩,似是不敢相信,在丰都会有人对自己,对人类伸手?蓝虹抬头想要看清楚来人,当他看见那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瞳时,他伸向那只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徐浩! 蓝虹想要将手缩了回来,可是却被徐浩先一步将他的手握住,然后自己被徐浩拽了起来,后者一动不动地盯着蓝虹,金色的瞳孔好像要把蓝虹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秘密全部看透那样,让人心神不安。 “......。” “......。” 两人相对无言,就那么互相盯着。 “你。”蓝虹率先开口,徐浩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蓝虹眼睛微眯,“这样看得我很不舒服。” “哦。”徐浩挤着鬼脸,继续盯着蓝虹。 蓝虹一下被徐浩的行为噎住,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看我不舒服,重点是这样看么?不应该是看我不舒服吗?这人什么情况!? 徐浩不再做鬼脸,而是对着蓝虹站定,就像那个时候那样,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直接转身离开。 蓝虹看着徐浩离开的背影,紧紧地抱着人偶,眼神中的猩红越来越深。 —————— “你就那么简单把自己的心脏交给那个小姑娘掌控了?克什卡,你到底在打些什么鬼主意。”莎怖依靠在阴影之中,看着少年,眼眶中无数的瞳孔分分合合,但是外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瞳孔的模样,她和唐忻的融合越来越好了。 少女扣着手指嬉笑着,“谁知道呢?人类是不能掌控智慧的,不然只会酿成灾祸,所以我把智慧封印在内心深处了。” 莎怖眼睛微眯,看着远处山上的那座宫殿,“这里我们没法发展信徒,和此地至高者之间的战斗只靠我们是无法获胜的,他们不追求所谓的力量,而是追求一种更奇怪的东西,而且。” 莎怖看着身上的皮肤,撕下一块丢在地上,那块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然后变成粉末,“我现在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我们被这个世界影响,从无限体变成了有限体,我们的优势将不再是优势。” 少女跑到莎怖面前,轻轻抚摸着莎怖的脸庞,温柔地说道,“我亲爱的莎怖,你陷入了误区,我们的生命从来都不是优势,我们的优势是见解,他们无论怎么强都只生活在这个世界,我们拥有更多更大的视界,这是我们的资本,也是这些至高者需要我们的地方,他们惧怕我们的地方。” 莎怖脸色羞红,轻叫一声,原来少女已经将手伸进了莎怖而亵衣之中,指甲微动,少女的脸和莎怖靠的越来越近,最后两个红唇触碰在一起,莎怖红着脸将少女推开,后者用纤细的手指把嘴上的水丝擦掉,坏笑道, “莎怖,我帮你得到这个身体对你来说可是最好的,你可以用她修炼然后使用我们的力量,但是不要过于执着我们的力量,这里有着更高点,那才是我们要得到的,去学着享受成为人类的快乐,就像你刚刚的表情,娇羞,美丽极了,不要去抵抗你的另一部分,你现在是唐忻,和我一样的人类少女。” 少女退出阴影中,来到阳光下,玉手轻轻捧起一缕阳光,歪着头笑容灿烂地开怀道, “人类可是很美好的,各方面。” 第二卷:双事 叁壹:来,第二回合 沉重的低吼声在空中响起,将四周的云层全部震碎到无法重新汇聚。 四个人影围绕着玄清道人,后者此刻罕见的有些紧张,倒不是担心会被怎么样,就是觉得接下来被吵吵个没完实在是烦得要死。 几个紫色的水晶被缕缕金丝连接在一起,将三神器那狰狞扭曲的身体呈现出来,其嘴中传出的低吼即便只是影像保留的残威却依旧将这里的空间震动起来。 第九境的部分力量在影像中呈现出来部分余威都足以让低境界的修士心神毁坏,但是四人的目光却不是放在三神器上面而是在七窍玲珑心的主人,那个全身布满血管像是一块黑炭的焚烧物的对面。 从发丝到脚几乎全白的少女正从天空上御着指甲大小的剑刺向那块黑炭,而她的右臂正从人手变成一支羽翼,触碰在从下方射下来一轮洁白的圆月,把那上面的洁白剑气收进自己的体内,随后少女御着的那把修指甲的小刀上面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然后,三神器开始崩溃,少女开始从空中向下坠落。 影像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接下来各方再造境都到了,影像水晶和画卷根本无法捕抓之后的影像,直到后面那副巨大的画卷重新出现在空中和帝暖书撕破结盟,开始在世人面前狗咬狗。 “问天剑气,轩辕神道兵器中的剑气,玄清,能解释一下么?”玄净看着中间的玄清,语气很平淡,他知道现在一切都站在自己身边,不用急,急了反到会露出破绽。 玄清掏着耳朵,理也不理,玄净微微一笑,“隐瞒神道有关的重大秘密,现在还把我们的神道兵器丢失,玄清,我对你很失望。” “哈?!”玄清道人一脸不爽地看向玄净,撇着嘴,“你叫什么你叫!我俩谁大你心中没有一点数?!对我失望?你也配?!” “玄清。”北边的老人冷声低喝着,玄清道人看了一眼后,闭上了嘴。 东边的人影倒是很淡然,好像早就知道似的,缓缓开口,“玄清兄,我墨衢和你快六百年的交道了,我理解你,膝下只有任不羁一个亲人,我也是啊,偌大的墨家,和我真正亲的只有夭夭一人,可是,你刻意隐瞒问天剑气这件事导致我们丢失了对神道兵器的控制权,你知道这件事会使我们在九宗中落下口实,尤其是在帝暖书那里。” “十字帝暖书拥有两个,加上他很有可能得到了那个隐子,剑主的剑气,九宗他成为领导者可以说是势在必得,玄清,这件事你的确做的不对。”西边的人影看着玄清,“玄清,你刚刚进入再造,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要知道你是一宗之主,宗门大大小小千万人口,你可以偏心任不羁,可是不能把他们当成刍狗。” 玄清扫视除玄净之外的三人,含情脉脉地说道,“步悠得师傅,墨衢,张好,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全部都从玄清门的角度出发,可是你们考虑过他么?我已经让那个孩子对我不停的失望了,他再对我失望我也不害怕,可我就害怕他对他自己失望,他的天赋你们也看见了,入再造,三进金丹然后自废修为,年仅弱冠之年便再次进入金丹,这样的天赋,却一直不肯进入知规,不就是他早就把自己的心割开了么?一个现在还在我们脚下埋着呢?” “公是公,私是私,玄清,你要分清楚,现在我们是在谈公事,商讨如何将问天剑气带回来,而不是对任不羁做什么处罚,你不用担心。”名为步悠得的老人率先开口。 墨衢和张好互不说话,不过态度很明显,玄净也没有继续去争什么,任不羁的天赋的确无人匹敌,这帮人心中都是偏向着他的,比起让他们处罚任不羁,他觉得不如自己若是在外面使一些手段,找个练气的把任不羁打死都要比这个现实,不过自己此次的目标本就不是任不羁,而是那个名为陆玖的隐子。 当年任不寂在玄清门中莫名其妙的横空出世,将自己的亲传弟子温悦踩在脚下,然后年仅十六便成为再造,那时自己可真的没有任何和他争夺掌门的念头,和一个怪物争夺食物?不明智,可是对方却平白无故给自己机会,进入了勿忘,任不寂成为了任不羁,那时玄净知道了,这个怪物不再是怪物了,而是成为了一个有弱点的“人”,而他的弱点便是那个隐子。 玄净很了解玄清,在他心中一切都有价值,任不羁也有,陆玖也有,任不羁的价值在他眼中比玄清他自己还要高一些,为了任不羁他可以给很多事情让路,也可以帮任不羁毁掉会妨碍他的东西,就像渴望掌控孩子的自私的父母那样,自以为给的都是自己最好的,却从来不去想着观察孩子真正想要的,只觉得自己全心对他,他就要理解自己。 “问天剑气本就是我玄清门的东西,那个隐子也是我玄清门的东西,不能让她落到他人手中,哪怕是帝暖书也不行。”玄净缓缓说道,玄清看向玄净,这家伙想做什么? 玄净对着中间的影像一点,将陆玖的身影放大,笑道,“去掉脸上遮挡的面具,其实她姿色还是不错的,我提议将她许配给我的弟子温悦,然后我们便师出有名,面对帝暖书也能名正言顺地将其拿回来,毕竟他帝暖书身为再造第一人总不能强行把他人的妻子扣押吧?您意下如何?掌门?” 掌门两字念的很重,玄净就是要让这两个字压在玄清的心上,他的目的很明显,将陆玖控制在自己手中,玄净没有掩饰,就是让自己的目的暴露在玄清的眼下,而玄净知道玄清决定不会反对,因为对于现在的任不羁来说,陆玖是他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而讽刺的是他现在根本无法明面上去动陆玖,那自己就来帮他,帮他做到他无法做到的,就像以前那样。 “您意下如何?掌门?”玄净又问了一次。 玄清绷着脸,这下他彻底无法嬉皮笑脸了,玄清缓缓开口,有气无力地掉出那三个字, “我同意。” —————— “啊啾!” 陆玖揉着鼻尖,皱着眉头,这是...感冒了?我都十几年没生病了,好怀念。 陆玖靠着石砌的房屋上,手中拿着一根随手捡到树枝随意地在地上敲打着,看向一条有些虚幻的小路中,郑雀说里面是买菜的,他去买一些路上用的干粮,自己虽然说过要去帮他拿些,却被郑雀谢绝了,并且要求自己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他。 陆玖到不觉得有什么,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四周时不时飘过一个个透明的身影,那些都是鬼,白日,丰都会消减太阳射下来的阳光,所以哪怕是一些小鬼在丰都都能到处转悠,前提是它们不被那些大鬼吃掉。 陆玖渐渐闭上了眼睛,准备将心神浸入神海中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进陆玖的脑海之中。 “就这样保持住,别睁开眼,你被盯上了,被阴影中的存在盯上了。” 陆玖保持着这个姿势,墨来托着下巴,笑眯眯透过陆玖看着外面,陆玖心领神会警惕道,“你是谁?” “唐忻,我的名字。” “唐忻,好名字,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盯上了以及为什么要提醒我?我们并不认识,应该不认识对吧?”陆玖想了想发现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后讪讪地问道。 那个声音继续在陆玖的脑海中响起,“嗯,我们的确不认识,可是帮助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就像厌恶一个人那样,不需要理由,不过我帮你还是有些理由的。” “哦,那那个理由能告诉我吗?” “可以,不过要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没有回答了,自称是唐忻的那个声音从陆玖的脑海中消失,陆玖缓缓睁开眼睛,周围还是那个模样,几个透明的小鬼在飘来飘去。 踢塌,踢塌。 街边传来马蹄声,和正常的马蹄声不同,但是陆玖知道那就是马蹄声,游荡的小鬼们听到这个声音后纷纷朝着角落逃去,一些身上冒烟的弱小鬼魂则直接魂飞魄散。 近了! 马蹄声近了! 一匹燃烧着透明的火焰的骏马,朝着这里撞来,没有嘶鸣声,因为它的嘴上插着一根断枪,那根断枪从这匹马的上唇插进它的胸口,而这里则被一根细绳缠绕着,它的背上,透明的火焰中,一具胸口被长枪洞穿的“人”身穿就像刚刚从古战场中挖出的满是泥泞的残破盔甲,被细绳将他和马绑在一起,而他的手中,两柄巨大的龙头短戟大开大合地挥舞着。 陆玖没有想要躲避,因为她感觉到了,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到,自己和对方速度差的太大,逃不掉。 “对方的修为大概是金丹中期,感觉不到灵气,但是光拼速度和力量赢不了。”墨来提醒道。 陆玖点点头,握紧那根树枝,无色的剑气轻轻地附在上面,陆玖的青衣下,洁白的剑气只有薄薄一层盖在陆玖的上手腕的体表。 那么精细地控制剑气,陆玖只能做到那么多,不过足够了。 两柄龙头短戟从左右砍向陆玖,而陆玖的右手食指抵住树枝的一端,其余四指捏着枝干,以这样的姿势,盯着那马被洞穿的腹部,身子前倾,将那根树枝射了出去。 同时间,双手上的问天剑气变成一把剑的模样被陆玖拿着,分别穿过龙头短戟中间的空隙,紧接着少女顺着对方的力道,双脚点地跳起,从两柄龙头短戟挥斩中间的空地穿过,洁白的剑气在龙头短戟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后者便从中间分崩离析。 问天问情两剑气突然连在一起,少女抓住空中的树枝,转了一圈落在地上,而那匹马的则尸首分离。 在空中时便斩出了那一剑,陆玖将树枝丢下,后者刚刚落地便化为齑粉随风飘散,而那匹马的头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被那个“人”抓在手中,给硬塞了回去,陆玖眼睛微眯,抬头看着那个“人”,不过却因为阳光的原因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孔,但是陆玖却往后推了一步。 因为那“人”发出狞笑,双手伸进自己被洞穿的胸口中,将两个沾在血肉的骨骼拔了出来,指着陆玖,狰狞道, “来,第二回合。” 第二卷:双事 叁贰:我叫郑雀 “来,第二回合。” 来“人”第一次开口,如同深谷中传出的凛冽的山风,回响在宽敞的街道上。 腐黑的烂肉夹杂着冒着黑烟的血渍顺着他从自己身体中拔出来的肋骨滴在青石地板上,随后将地板上滋滋声。 “没有痛觉,高思维东西,血肉带有腐蚀性,看那倒霉的地板,这玩意大概可以在一息之内把你的身体洞穿,不过看他刚刚的行为,他的反应比你慢,加上他和那匹马绑在一起限制他的行动,金丹的威压对我们没用,你赢的可能性是二成。”墨来笑眯眯地分析着。 陆玖向后再次倒退,“那么我活下来的机会呢?” “十成!”墨来激动地叫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也是很意外的。” 陆玖没有理会,因为对方手中的肋骨刺出一串破空声,显然是朝着自己来的,陆玖脚尖点地,向后倒飞出去,沾血的肋骨把陆玖刚刚站着的地面戳出一个发出滋滋声的小洞,燃着透明火焰的马高昂起前蹄把那“人”举了起来,陆玖看着对方的行为,睁大眼睛,心知不好。 同时落地,陆玖和马前蹄同时在地上,不过不同的是后者踩在青石地板上的一瞬间便将地面震出一声如同闷雷一般的轰鸣,随之陆玖感觉到从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将四周的房屋都震得摇晃。 陆玖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而地面在颤抖的同时,一块块青石地板从马蹄下开始向上翘起,重重地砸在向后倒的陆玖的身上。 “刺和横砍。”墨来笑眯眯地提醒着。 那“人”手持肋骨驾着马,腾空而起,从上方刺向陆玖的命门,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好像接下来就会横砍过来。 陆玖咬着牙,强行催动问天剑气,使其向着对方喷发,而身后,小小的轩辕剑附着剑气将青石板割开,使陆玖继续向下跌去。 就在剑气要碰到那“人”时,只见那庞大的身躯突然垂直落下,再次将地面震动起来,而这次震飞的还有刚刚震起的青石板和陆玖,而马上的“人”刚刚高高举起手此刻砍了下来。 陆玖大骇,来不及精细控制问天剑气,只能全力爆发,当肋骨和剑气碰在一起,肋骨瞬间被剑气削成粉碎,但是斩得了兵器,卸不掉力气,陆玖被那肋骨的力道打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嘴中吐出一口鲜血。 墨来恍然大悟地笑着点头,做出自己的判断,“真不公平啊,你打他他屁事没有,他打你还没沾到你的胸骨却断了,还伤到了肺,境界差距啊。” “嗯。”陆玖擦掉嘴角的鲜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方没有继续攻过来,因为他正在将马和地面上连着的线收回了,就是这些线才使这个庞然大物可以在空中突然垂直落下躲避自己的剑气。 逃! 陆玖的脑海中出现这个选项,但是很快就被陆玖否决,在这里很明显是对方的主场,追逐战才是对方最擅长的,自己一旦逃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先生和郑雀还在,这个东西多半为了自己而来,怎么能让自己拖累他们。 墨来喜笑颜开,看向那把大剑,现在的胜率连一成也不到了,你们还不动么? 陆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当对方和地面相连的最后一条线被那匹马收回到体内时,对方如同惊雷般疾走向陆玖,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用剑气向着四周喷涌而出。 结果很简单,陆玖再次被打飞,左手顺着引力向下垂着,无力地摇动着,那“人”发觉自己的两个武器又坏了,嬉笑一声, “你的功法很厉害,但是你自己太弱,好了,挑衅的贱人,归于土伯帝君!” 那“人”再次从胸口的洞中拔出两个肋骨,杀向已经没有办法反抗的陆玖,墨来盯着那把剑,眼神冰冷,就在肋骨要刺进陆玖的眉心时,墨来啧了一声,怒骂着。 外界,陆玖的眼前已经满是模糊的光点,耷拉着的眼睛猛然睁大,墨来一进来便感到一股沉重的疲倦感,不过倒不至于失去知觉,毕竟自己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墨来控制着剑气护在体表,身子直接向后仰躺。 那“人”发现对方居然还能使用那种古怪的力量,便变了招式,由刺变成砍朝着墨来打去,既然武器会被这力量摧毁,那刺就不如打击会给对方带来的伤害大。 墨来向后倒着,右手看准对方砍来的肋骨,找准机会右手迎着对方的力道一拍,接着对方的力道来拉开对方的攻击距离,身子便贴着泥土在地上划过一溜子土痕,墨来的右手被对方的力道打弯,墨来红着眼,大吼一声,控制着右手在地上一拍,使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还未站稳便看到一根蘸着黑红血肉的肋骨对着自己的面庞扫来,不过墨来的视线已经和刚刚的陆玖一样开始模糊起来。 “换人!”墨来低吼着,陆玖回到身体中,刚刚恍惚的精神此刻好了大半,面对着扫来的肋骨,小小的轩辕剑从陆玖背后穿过陆玖的身子,和那根肋骨对上,而陆玖右手上附着一层薄薄的剑气直接抓住那根因为行动被轩辕剑阻挡而变慢的肋骨,陆玖把肋骨当成一个支点,用它荡起自己的身子,使自己站在了肋骨之上。 此刻,两人面对面,而陆玖也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面孔,一头乌黑的发丝将眼睛遮住,而透过发丝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两个猩红的瞳孔,对方的脸很白,尸体那样的白,而他的嘴角则被无数的细线缝了起来,即便那样对方依旧狞笑着,即使被缝住的地方的血肉被细线割开对方也丝毫不在意。 陆玖站在肋骨上后,感到脚下传来一些热量,陆玖立刻跳起,轩辕剑将一处墙壁割开一道小口子,陆玖扒住那个小口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而那个肋骨之上黑红的血肉已经消失,或者该说被焚烧殆尽。 透明的火焰使陆玖看向肋骨上的视线扭曲,陆玖撇了一眼鞋底上面有着一些因为过高的温度而燃起的小小的火苗,陆玖在墙上踩了踩,将火苗磨灭。 “这东西不动了。”墨来看向下方,只见那个东西拿着燃着火焰的肋骨,保持着刚刚刺向陆玖的模样,一动不动。 “他,难不成看不到上空?”陆玖盯紧下方的那“人”,一刻不敢放松,她现在感觉自己根本不在人间,对方的一切都是那么古怪,古怪的兵器,古怪的坐骑,古怪的...“人”,唯有右手不时传来的剧痛告诉她自己的右手还在,还是自己的右手,自己还在人间。 陆玖猛然睁大眼睛,墨来揉着左胳膊苦笑着,只见那个奇怪东西的气势居然在爬高,金丹后期,金丹巅峰...... “这打个屁!愣着干嘛?!还等他到元婴呢?!跑啊!”墨来臭骂一句,随后对着陆玖大叫道。 “哦...哦哦。”陆玖连连答应,看向四周,一时下不定决心。 墨来无奈地拍着脑袋,这姑娘是真的缺根筋,姓任的我真的理解你了,墨来指着郑雀刚刚走过的线,提醒道,“那里,什么狗屁菜市场,那里鬼物应该很多,在那里可以更好的躲藏,大不了一起享受一下传说中菜市场砍头,我一个幻境中的造物有那么个姑娘陪着,血赚。” 陆玖听到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蹬着墙面然后再踩在轩辕剑之上,朝着郑雀离开的那条小路跳去。 “吼!” 怪物的吼声从那“人”的口中传出,陆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从身后传来的那股气势她绝对不会忘记,元婴! 那“人”动了,超过刚刚的速度,转瞬之间便来到了陆玖的身后,燃烧着透明火焰的肋骨对准陆玖的心口刺去,陆玖没有转头,她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击,剑气甚至来不及唤出来防御,对方不是故意放海的霍军侯,对方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死自己而做的。 会死! “不会。” 声音淡淡地响起,很平淡,因为他一直都很平淡,他拽着陆玖的手把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挎着菜篮子的手护住陆玖的头,菜篮子中的土豆掉在地上,滚到少女刚刚落地的脚边,随后化为焦炭,然后被一根燃着透明火焰的肋骨碾成粉末,而肋骨没有停下了,反倒是刺进或者该说被压进了地面中更为合适,因为郑雀的一只脚踩在那熊熊燃烧的肋骨上,把它踩进了土里。 郑雀抱着陆玖,一只脚踩在燃着火焰的肋骨上,而他的衣物却没有像那个土豆一样被燃起,反倒是透明的火焰熄灭了。 怪物被这突然一踩晃了身形,来不及停下便因为巨大的惯性使整个身子连带着马一起向前倒去,那“人”在倒在地上之前,突然脖子拧向郑雀,猩红的眼瞳死死地盯着郑雀,怒吼着被摔了个人仰马翻。 陆玖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郑雀将自己的头按住,陆玖看向郑雀,后者依旧是那个死鱼眼,呆呆地看着前面。 “进去,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一直往前跑,直到看见一家名叫‘奈何’的买菜的店在那里等我。” “......,嗯。”陆玖沉默了一会后,头也不转直接朝着小路里跑去,而刚踏入一步,陆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嘶——! 无数的丝线插在地上和房屋上将马提了起来,那“人”从被压到的大坑中爬了起来,笑着看向郑雀,眼神毫不客气的侵犯着郑雀全身。 “归来之人,好久不见。” 郑雀摇了摇头,然后像个穷读书的书呆子那样摇头晃脑地自述着, “我叫郑雀,字无误,郑雀的郑,郑雀的雀。” 第二卷:双事 叁叁:挥剑,线出 火焰和钢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强烈的异味钻进陆玖的鼻腔之中,让少女不由得皱着眉头。 骨与血在铁叉上怦然炸开,溅出的血液还未落地便被高温蒸发成红色的气体被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鬼吸进那不知还有没有肺部的身体中。 那些炸开的肉依稀能够看出过去的形状,可是陆玖不会想去看那些东西,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 “不要停下,和你无关。”墨来看着后方,看着有没有追来,金丹变元婴,这真是一个大惊喜,金丹还可以打,元婴那只能是寻死,先照着那家伙说的去做,之后想办法给她换一个对手吧。 高耸! 这里的建筑排列整齐,虽然没有超过那山上那最高建筑的屋子,但是对比陆玖见到的丰都其余建筑这里绝对算得上是高耸。 这些高耸的建筑依旧是红绿的颜色做主调,但是这里在外人看起来是那么诡异和恐怖,因为这里没有太阳,漆黑的天穹之下,无数长着腿还有翅膀的灯笼在这些建筑上不停的盘旋着,将这里变得不亚于白日,但是不会有人觉得这里很好,这里对于陆玖来说只有一种感觉——窒息感。 四周叽叽喳喳的鬼物不停地嬉笑着,陆玖根本听不懂的古怪话语在不停地传入陆玖的耳朵中,它们在招揽顾客?聊着家常?陆玖理解不了,但是陆玖听到了夹杂在这些叽叽喳喳之中传出下哭声,人类的哭声,那么绝望,那么无助,那么...顺从。 此刻的少女稍稍弯曲的右手捂着断裂的左手,咬着嘴唇,睁大的眼眸中闪着泪光,陆玖忍着眼泪,尽着自己全力沿着郑雀指的路,拼命地奔跑着。 踢踏!踢踏! 那熟悉的马蹄声再次在陆玖的身后响起来,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声嘶鸣声,而伴随着嘶鸣声出现的则是高温。 “那马背上的东西没有出现,多半是郑雀那家伙将其阻拦了,不用担心,他不是那种会逞强的人。”墨来的声音在陆玖脑海中响起,陆玖点点头,继续朝前飞奔着。 狂暴的透明火焰从街头席卷向陆玖,断头马被丝线重新固定住的头颅不停地嘶鸣着,每嘶鸣一声,就有一处叽叽喳喳的鬼物被透明火焰吞噬,而即便到了他们的最后一刻它们依旧是叽叽喳喳地,就像一群哪怕全部零件都报废只要最基础程序还在它们就会一直托着那层千疮百孔的残躯去运行那条命令的机器。 但是哭声不是这样,凄惨的哭声只会更加凄惨,然后在一声燃烧物倒塌的声音覆盖下,归于永寂。 陆玖想捂着耳朵,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捂住耳朵,只能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噪音越来越少,所以,陆玖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 “它们本就是死人!无论是铁架中的还是地下的!被土伯圈养在这里!继续扩大它们的阵容!完全将它们消灭才是对它们最好的归宿!你难不成第一天跟着任不羁游历么!?死亡对于凡人来说才是唯一解脱!”墨来怒吼着。 “闭嘴!”陆玖转身,直面那飞奔而来的骏马,对着墨来怒吼着。 少女死死地盯着那匹马,感受着那只需要一瞬间就会使自己变成和它身后的钢铁那样流淌的温度。 “你不也是凡人么?!那不成你就一点也没有对他们的同情么?” “如果他们只能成为食物灵气或者家畜,那么它们不配得到我的同情甚至是被我利用。”墨来冷声回答道,没有再嬉笑,他感觉到了一种愤怒,对自己信任之物对他人不屑的愤怒,从这个少女体内迸发出的愤怒,而他需要严肃的去面对这种愤怒。 轩辕剑从铁笼上斩下一截滚烫的圆柱钢铁,插在其中飞向陆玖,后者直接握住那滚烫的铁棍,滋滋声从陆玖的手心发出,洁白的皮肤和滚烫的铁棍紧紧连在一起,少女咬紧牙关,将问天剑气一点点注入铁棍之中,尽力控制着它不会被问天剑气瞬间毁灭。 “你疯了!郑雀让你进来肯定不会坑你!你听他的没错!现在和这个东西对战不明智!它现在是元婴境,而且这里是丰都。”墨来有些急躁,他发现这个少了根筋的家伙一直都不让自己称心如意,最重要的是两人互通记忆,自己的话语对于对方来说感觉好像几乎没用。 陆玖深吸一口气,试图停下颤抖的右手,可是剧痛和手掌中传来的炽热实在是无法停下来,陆玖想象着当初和霍军侯那次没有意识的一剑,那是她平生最强的一剑,陆玖在回想,在想象着那时的情景。 只是想着挥剑就好。 只要挥剑! 高温将少女青衣外的空气燃起火苗,墨来紧咬着牙,这里居然不是灵气而是新气体?!好吧关注点不对,墨来将手按在陆玖的神海之上,轻声呼喊着,“任...。” “这里是人间。” 陆玖将墨来打断,后者挑着眉毛,抬头看着外面,瞳孔在睁大的眼眶中不停收缩,好像见到了平生最美的景色,陆玖单手执着那根铁棍,就像在拿着一把剑,少女面对着那好像在焚山煮海的马,面带微笑,脸颊上却有两行清水,对着那些消失的人哭,对着墨来笑,少女再次开口, “这里在是丰都之前,先是人间不对么?” 透明的火焰从四周将陆玖围住,又一处的嘈杂和哭泣消失,透明火焰形成一个包围圈,而空中,那么飞驰的骏马高高跃起,嘶鸣着将陆玖上空的路阻挡住,陆玖眼中的对方身形被高温扭曲从而看的更为狰狞。 少女全身流着汗,青衣微微发光,少女身上的汗便消失不见。 墨来手按在神海之上,大概是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很快又收了回来,已经不需要了,墨来叹了口气,自己对于五年后来说的确有些脱节了,现在练气打元婴都能赢的么? 陆玖手中的铁棍已经被问天剑气变为粉末,少女的手心被高温变成一块泥泞的泥潭模样,陆玖不再做握剑的姿势,而是劈砍的模样,骏马依旧在冲向陆玖,可是此刻的它就像是没了动力的人偶,全身的火焰消散,仅仅靠着惯性朝着陆玖冲来。 没有骨血的空荡皮囊从那杆断枪开始分成两半,从陆玖两侧掉下,在满是焦黑的地上留下两道划痕。 陆玖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吸着气,虽然周围的空气很难闻但是聊胜于无。 “那么厉害,给这招起个名字?”墨来笑嘻嘻地打趣着陆玖,后者连白一眼墨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墨来看着四周,前面的高耸建筑大都被烧毁,而焦炭之下不时飞出一只只蝙蝠,这些蝙蝠脚上挂着不知从哪里拿的材料,一点点修复着这些建筑。 “我有两个消息,你听哪一个?”墨来点着脑袋,笑道。 陆玖只顾着呼吸,根本懒得管,墨来撅了撅嘴,“第一个是好消息,你把那人的马干掉了,而且看模样对方在丰都的地位不低,甚至可能是仅仅位于土伯之下的几人之一,接下来你大概会被土伯在丰都正大光明地找麻烦。” 陆玖挑着眉毛,这算什么好消息,不过当少女看向四周时,少女大概知道为什么墨来说是好消息了,墨来拍着手,欢快地叫喊着,“你救下的这些鬼物还有那些人类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吃了你!啊,这种感觉怎么样?舒服吗?叫你善心泛滥,现在你要死了。” “你看起来很高兴。”陆玖看着神海中的墨来实在忍不住说了他一句,后者停下欢快地拍手,胸有成竹地大笑着,“那么第二个消息是一个好消息,你跟其余的修士走的不是一条路呢?” 陆玖皱着眉头,这人说什么呢?随后陆玖眼睛睁大,有些意外,将眼睛闭了上去,少女的神海中,立在中间的那把大剑,第二道线闪着微弱的光芒,陆玖认识这种光,吴心青老人那样的光。 陆玖猛地张开眼睛,右手撑着地面,笑着看向周围围来的鬼物,它们嘴中的叽叽喳喳格外刺耳,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它们嘴角流出来的像是口水的东西,就知道它们大概的意思了。 “真沉,我这辈子就没干过那么重的体力活,拼命都是有人替我去拼命。”墨来扭着脖子,然后瞬间趴在地上,把四周靠近的鬼物吓了一跳,墨来对着它们苦笑道,“我就是个弱鸡,没打过人,鸡也没杀过,我起不来不是很正常么,别怕别怕。” 鬼物们张牙舞爪地扑向墨来,后者压在身下的右手上面无色的剑气会在它们汇聚最密集时候爆发出来,然而墨来还没有动手,却发现自己左手被一个人拉住了,墨来瞬间全身冒出冷汗,什么东西! 墨来朝着左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蓝头发的男子拉着自己的手,蹲在自己的身边,那个在客栈中的人类? 蓝虹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边,示意墨来不要说话,随后蓝虹看着周围,手指微微动弹,四周的鬼物没有朝着墨来扑过来,而是一齐朝着一个地方追去,墨来朝前探着脑袋,发现这支浩浩荡荡的鬼物前头,一个红色的人偶在前面引着它们前进。 蓝虹趁机把墨来扶了起来,看着墨来,“你有去处么?” 墨来挑着眉毛,看向那个人偶,蓝虹知道她想问什么,“那是我的法术,简单的迷惑心神的小门道,现在是白天,这里看摊的都是一些小鬼所以我才能那么简单的将它们引诱,到了晚上,这里可都是大鬼了,那时你可就是真的无人可救了。” “为什么救我?” “丰都之中,人类救人类需要理由么?”蓝虹看着墨来,后者心中冷笑,随后指着街道的尽头,蓝虹点了点头,“奈何,那里的确是我们人类会去的。” 蓝虹上下打量了一会墨来,“看样子你也没法自己去,我送你一程吧。” “谢谢啦。”墨来笑道,蓝虹摇了摇头,扶着墨来向着里面走去。 两人走了一会,蓝虹突然说道,“你是怎么惹上丰都看门人的?” “谁知道呢?兴许是那东西见色起意,就想把我也变成鬼,然后两人长相厮守。” “看样子你的心神绝对不会有事了。” “那是。” “身为一个姑娘,你倒是奇特。”蓝虹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一些动摇,好像这样的人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有些......特别。 墨来这下没有回答,两人就这样走了一会,那个穿着红衣的人偶顺着蓝虹手腕上的丝线回到了蓝虹身上,蓝虹暂时停下脚步,将它背好后,继续扶着墨来前进,墨来看着这个人偶,意味深长的嘴角上扬。 有点意思。 —————— 两人一拳一拳地互相对打着,在这里看见两人,若是除去那怪物奇怪的样貌,两人就像是在街头打架的混混一样,毫无美感的互殴着。 郑雀睁着死鱼眼毫无感情地抬起一只脚踹在那“人”的裆部,把对方踹开,然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那“人”丝毫没有感受,正准备继续进攻时,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小路中。 郑雀吐出一口血沫,死鱼眼看着那“人”,淡淡说道, “你马死了。” 第二卷:双事 叁肆:孟枝 河水的声音在墨来的耳边响起,蓝虹扶着墨来向着这条路的尽头走去,然而这里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只有越来越大的河水声在不停的响起。 此地,高耸的建筑也逐渐消失,只有几栋低矮的草屋没有规律的排列着,墨来看向地面,发现一直在路面上的线,哪怕那匹马的火焰都没有将其烧毁的现在居然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了。 “那里居住的都是丰都的人类,还算有些‘人性’的人类。”蓝虹对着墨来解释道,墨来看向那些草屋,里面一双双眼睛正看着两人,昏暗的屋子下只有那一双双眼睛还算有点光彩,墨来很清楚那种光彩,家畜般的光彩,就像一只只混吃等死的猪,天天遵从着起来吃,吃了睡,见到同类想到的第一点便是这个家伙会不会抢自己的“食物”的猪畜。 “他们祖祖辈辈都被圈养在这里,偶尔有一两个有天赋的,好一点的可以被巫人买去成为奴仆,或者被大鬼看上,直接转换为鬼将鬼兵之类的,这里的人正是你想的那样,被当成家畜,等他们最快乐的时候,就会被...。”蓝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不需要说下去,一个草屋怦然炸开,里面传出痛苦地哀嚎声,随后这里出现一阵阴风刮过那片草屋,哀嚎声也消失不见。 最快乐的时候就是被杀死,转换成怨气最大的厉鬼,就是被丰都中的鬼物吞噬的最好时候,鬼物修炼不需要灵气,它需要的是阴气和怨气,越大越好,这里的人类也早就被规划好了,那阵阴风便是其中之一或者只是一个小卒子。 “小鬼们的菜市场,大鬼们的牧场。”墨来淡淡地陈述着,他不是那个缺根筋的姑娘,他不会为了这些对自己没有价值的东西去拼命,当然,那个女孩也不会这样,她只会想着自己对不住的事情,其实她就是一个很自私的小姑娘,想要保护着自己心中那人留给自己的一片净土。 拿着问天剑气对着这些茅草屋劈砍着,然后再干掉那些过来惩罚的大鬼,他不会这样,这样不会很帅,只会很蠢,蠢得冒泡。 “我是在一年前来到丰都的。”蓝虹自我介绍着。 “年?”这是墨来的疑问点。 “嗯,在之前我去过几个宗门管理下的城池,知道他们统一规定三百六十五个日出为一年,而每四年则有三百六十六个日出为一年,我照着那么算来,我来这三百七十多天,也算一年多了。”蓝虹回答道,他身后的人偶颠簸了一下,墨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墨来赶紧抓紧蓝虹的手臂,不能再正着到了,不然本就没有的东西,要是再洼一点那还得了! 蓝虹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前方,“到了。” 墨来看着地上越来越模糊的线,发现这些模糊的线在前面齐齐中断,就像被人用刀从那里把它切开那样时,墨来知道,就和这里的空间一样,踏过去便能看到真实的面貌。 两人一同踏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高耸的建筑,也不是茅草屋,而是一条河,一条没有任何波澜却不停发出奔腾的河水声,一条颜色像是无数泥沙混着鲜血的血黄色,一条足有万丈宽的河。 河上什么都没有,但是河边有着一个像是看瓜棚的小草棚,小草棚中摆满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有花朵,以及一口大缸,占了小草棚一半的大缸;墨来知道郑雀那家伙手中的菜是在哪买的了,再旁边有一堆干草堆,而干草堆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躺了一个东西,为什么要说东西,因为墨来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人是鬼。 “嗯——。” 鼻音拉的很长,像是刚睡醒的人挣扎着起身时的声音,随后干草堆上的东西直起了腰,好事情,它还有腰,至少有个人样,可是之后当看清那东西时,墨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可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墨来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着。 那东西是人,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在某处地方和陆玖截然相反的女人。 雪白的头发结成一根大大的麻花辫垂到女人的腰间,而发丝之下是一张足以惊艳世人的绝世容颜,女人全身上下穿着灰黑的丝衣从脖子一直连到大腿根,腰间缠着不知是一根还是两根的黑白色的绳子,绳子上挂着一颗明显被敲击了很多次的石块。 而洁白的腿上却没有遮挡物,连靴子也没有,女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胸口处那双在动画中都需要打上效果音的“庞然大物”让墨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墨来确定,这是他平生见过最大的,比宗门中保留的天下美女之中的所有人的都要大。 女人打了个哈欠,一边用那姣好的面容摆出一副刚睡醒看谁都不爽的生无可恋脸,一边把手伸进干草堆中,细细地摸索着什么,很快女人便摸索到了,从一堆干草堆中拿出一根正在冒着烟丝的细长黑头桐木杆烟斗,这女人没被自己烧死真是天命之人,墨来不禁在想,帝暖书看到她会不会流口水把她奉为什么大启的天命象征? 女人看着烟斗,很自然地将烟斗在腰间的石块上敲了敲,敲下几点泛着红光的烟灰,让其自然地落在干草堆上。 “客官好,买些什么?”女人赤着脚,踩着干草堆跳了下来,揉了揉眼角,右手拿着烟斗,左手放在胸下,托着右手手肘,抽了一口后,满是娇媚的红唇一边吐气一边对着墨来轻轻说道。 而墨来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那里离开过,墨来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对着空气抓了抓,他突然有些理解陆玖低头看到自己脚尖的心情了,我为什么会理解?!墨来心头一惊!随后感觉到浑身冒着冷气,他现在罕见的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现在还是那个自己么。 女人走到两人面前,眉毛微微挑起,眼瞳有些向上,打量着陆玖,冒着淡淡细烟烟斗从两人的下巴处扫过,墨来没有感到烫,相反,他反而感到有些凉爽,难怪可以在干草堆中没有燃烧。 “孟枝。”女人站在墨来面前,缓缓开口,随后孟枝拉着墨来的右手,拉着他走向那处小草棚,只让蓝虹呆呆地站在那里。 墨来看着那条河,听到孟枝的自我介绍后,墨来有些揣测,“那个,孟大姐?你该不会是...” “不是,我只是一个河边卖菜顺便卖卖花的,不卖汤。”孟枝未等墨来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他,然后一个用力,把墨来丢到干草堆上,墨来还没有搞清楚只见自己的手被孟枝拉着,细长的烟斗对着陆玖那微微弯曲的右臂敲了上去,只听一声咔嚓,陆玖弯曲的右手被打直了。 “痛!”墨来大叫一声,孟枝一个板栗敲在墨来的脑袋上,再把陆玖晃荡着的左手拉了过来, “女孩子,不就是正个骨,修个断肢,重新长皮么?多大点事,忍着点。” 伴随着左臂不停传来的咔嚓咔嚓声,墨来的眼角流出眼泪,委屈巴巴地看着孟枝,姐,您说的那不该是男人么?呸!男人也不能那么风轻云淡呀!比如自己。 墨来想擦眼角的泪水,但是发现左右手都动不了之后,他只能任由着这水滴去了,墨来看向在那里孤零零站着的蓝虹,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他不过来。” “因为我不让他过来。”孟枝揉着陆玖的左手,将陆玖的手指伸进嘴中,拉出一缕透明的唾丝,墨来脸色羞红,按着年龄来说他现在不过十五六岁,即便平时看起来再怎么胸有成竹,可依旧改变不了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或是少女的事实。 墨来红着脸将头抹了过去,随后眼角的泪水彻底流了下来,因为手指被孟枝咬住,而且咬开了一道口子,墨来又将脸转了回去,哭着看着孟枝,后者撩起脸侧的发丝,对着陆玖手指上的伤口吐着唾液,就像在为同伴疗伤的动物那样,靠着名为唾液的唯一药物。 过了一会,孟枝撩起袖子擦了擦嘴,然后揉着下巴,而墨来的双臂无力的躺在干草堆上,墨来自己一脸被人看光了很害怕对方会干出什么,结果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导致自己还有点小失望的矛盾表情。 孟枝从腰间把烟斗拿起,蹲在墨来身前,继续抽着烟,吐出一口烟丝,淡淡说道,“我的唾液可算是丰都最好的灵药了,正骨修骨,跌打损伤都是几个呼吸的事,平时一份都要上万还有价无市,今天便宜你小子了,你可要好好感谢小雀儿和这个身体,不然,我绝对不可能对一个男人这样做的,懂吗?” 墨来看着那烟斗,再撇着已经开始发痒的双手,一想着对方的口水,墨来便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不过墨来还是忍住了,既然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自己被对方看出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土伯和你是什么关系?郑雀和你又是什么关系,能让你用...”墨来咽了口唾沫,觉得有些恶心,便换了个词,“能让你可以那么治疗我。” “小雀儿没和你说么?”孟枝白了墨来一眼,随后一屁股坐在墨来旁边的干草堆上,手按在胸口,模样很是自豪,就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昂着红冠, “小雀儿是我的乖儿子。” 第二卷:双事 叁伍:母子 “至于和土伯的关系吗?那家伙说忘川需要一个孟婆,就让我来当,所以我就莫名其妙的这里看着这条河,没办法啊,我打不过那家伙,跑也跑不掉就只能在这待着了,不过无聊极了,平时什么也没有,连个死人也不往这里来,所以我就庇护一些人类来这玩,结果那么久了,除了一些偶尔路过丰都的大氏族子弟自以为是来我这想挖我,还有些特别的白痴,脑子里进了北冥的登徒子敢穿过那道街,其余的还真没人了。”孟枝躺在干草堆上喋喋不休地说道。 墨来撇着还在远处静静站着的蓝虹,就像一个在荒芜稻田中破烂稻草人,满身的乌鸦,满身的烂茅草,却依旧一动不动,大娘,你忘人了,墨来忍不住心中说了一句。 孟枝则继续躺着,还翻了个身,身子向上挪了挪,有些气愤地叫道,“最可恶的是那些废物来都来了结果一听到我有儿子了,一群猪还没把我泡到手就摆出一副小雀儿那老师的模样跑掉了!我还没过瘾呢!” 墨来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位和外表稍微有那么些不同,孟枝指着自己的眼睛,把还在恢复的墨来拉到自己脸前,脸上笑容灿烂地说道,“看吧,看吧,小雀儿和我的眼睛是不是一模一样?” 墨来耷拉着眼皮,看着对面那双大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郑雀那双死鱼眼和她并在一起,像个屁!不过墨来不敢说出这话,只能对着孟枝点点头,后者听到墨来的话后,脸上通红,急忙捂着脸倒在干草堆上,双腿不停地上下踢动着,像是知道心上人消息的小姑娘,高兴地打滚。 这...真的是母子?墨来挑着眉毛,他们就没有一个地方像的,外貌到内在,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条平行的直线,根本没有相交的地方,可是你却告诉我第二条闷骚线是这吵吵闹闹的第一条线生出来的?太他妈扯淡了! “你想什么呢?”孟枝白了一眼墨来,后者微笑着回答道,“自然是您为何那么美啊!” 孟枝点了点头,看上去这句话对她来说很受用,“有眼光。” 那我谢谢你了,墨来心中咕囊着,不过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您现在知道您儿子的状况么?”墨来这才想起来郑雀还在外面阻拦着那个怪物,墨来倒是不关心,他死不死和自己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不过陆玖要是知道有人为她死了绝对会耿耿于怀,那自己顺便来一句,也算是替那小子求救了,毕竟按他老娘说的他老娘应该很牛。 孟枝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了,让他去救你这个身子主人的就是我啊!走马那种东西和小雀儿打起来就是被天克,我还做好准备等你来了,结果谁知道你在半路,不对这个小姑娘在半路居然能干掉他的马,不过那时看样子你会会被那些鬼物吃掉,所以我就懒得看了,跑这来睡会,等小雀儿把走马干掉回来,谁知道你居然来到这里了。” 孟枝说到这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墨来,好像在打量着一个古怪的“东西”。 “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你不是灵魂,在他人神海之中的灵魂不会那么简单被人发现,就像这个小姑娘那样,我现在完全找不到她,可是你不一样,你就像一个太阳下的光源,虽然不容易看到,很容易就将你忽视,可是只要稍微在意一些,那么一瞅。” 孟枝大拇指捏着食指,对着墨来比划着,好像就是在说只需要那么一点点注意力就行,“那么一瞅,就会被人发现。” 墨来歪着脑袋,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那么岂不是我很危险?” “也不是啦。”孟枝摆了下手,“瞅一眼也要有瞅一眼的实力。” “那您说的瞅一眼的实力大概是多少呢?”这才是墨来想要知道的,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楚流脑海中的妄想,会搞死自己主人的妄想?这样的妄想有个屁用! 孟枝摇了摇头,墨来暗自一叹,想着名为走马的怪物,心中有了一个界限,至少金丹是发现不了自己的,至于元婴,那匹马到死说的话自己也听不懂啊。 墨来想着郑雀踩着那燃火的肋骨那一幕,眼睛微眯,看向孟枝还没有开口,后者便对着墨来微笑,墨来便知道这不是能问的。 “好了,聊完了,虽然很孤单,但是总会离去的,就像小雀儿你一样,对吧?”孟枝偷偷把烟斗塞进身后腰间的绳子里,别起来,然后歪着脑袋,绝世的面容上挂着无奈的苦笑,让人见了心中不由得一紧,孟枝看向蓝虹站着的方向,而那里又多出一个人影,郑雀提着菜篮子,衣衫褴褛地站在那里,死鱼眼呆呆地看着这里。 墨来直接躺在干草堆中,哪怕双臂已经能够动弹,也感觉不到多少痛疼了,但是他还是不敢起来,因为陆玖现在还没有醒来,剧痛使她陷入了昏迷,而自己不想扮演她的样子,那样会使墨来感觉有些白痴。 墨来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就那么看着郑雀,后者看到墨来,笑着回应,墨来轻嗯了一声。 “......,我是白痴。”墨来轻轻喃语一句。 孟枝不知何时出现在郑雀的面前,眼中带着柔情看着郑雀破烂的衣衫,眼中满是心疼,孟枝张开口,可是半晌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紧紧地拥抱住郑雀,郑雀没有动,没有搂着孟枝,只是任由这个女子搂住自己,蓝虹动了,退了一步,没有留在这里,身影消失不见,墨来无奈一叹,往干草堆中钻了钻,暂时把这里留给他们二人吧。 ...... “天快黑了。”郑雀淡淡开口,死鱼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孟枝在郑雀怀里点了点头,松开郑雀,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却没法放开郑雀的胳膊,只是薄弱的身躯有些颤抖,双眼之中泛着水雾,但是没有凝在一起流下来,孟枝那张精致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很难看,这一刻很难看,只是一个苦求不得的女子。 孟枝低下脑袋,她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行,但是抓住郑雀胳膊的手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只能把头低下,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这副窝囊的模样。 “呼...哈...呼...哈。” 孟枝换了几口气,把眼角在上臂处擦了擦,然后抬起头看着郑雀,急忙松开自己的手,在衣角处使劲擦了擦,指着陆玖身下的稻草,眼中有着对孩子的那份哀求,渴望对方不会嫌弃自己为他准备的东西的哀求,“小...郑雀,我为你缝了一件衣服,要试一下么?” 郑雀看着孟枝的眼睛,死鱼眼中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郑雀对着孟枝点了点头。 “哦。” 只有一个字,但这一个字足以让这个说是倾国倾城的女子绽放出让即便是丰都这样的地方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明朗起来了。 孟枝跑向干草堆,把正躲在里面的墨来吓了一跳,墨来急忙爬起来跑到一边,孟枝没有理会墨来,只是在干草堆中翻找着,这个她一直没有弄乱的干草堆这次被她弄得很乱,墨来捡起被她扒到自己脚步的一小摞干草,看着这个不过几个呼吸脸色便有些焦急的女子,原来有一个娘的感觉就是这样,只在自己面前冒冒失失,但是却讨厌不起来。 女子脸上的焦急被喜悦取代,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金丝包裹被女子拿了起来,女子开心地把它抱在怀中,满脸兴奋地朝着郑雀跑去,把那一尘不染的包裹在郑雀的面前打开,里面没有外面的包裹那样美丽,而是一件缝的有些歪的烂了一角的衣服,孟枝看着这件衣服,脸上的喜悦变得有些尴尬,好像知道自己的衣服做的不好,有些脸红地挠了挠脸颊。 “那个,娘不会做衣服,这是第一次,要不还是算了吧。” “哦。”郑雀仍旧淡淡地回答,“天黑了我们就无法离开了。” “哦,啊,好的,是娘磨叽了,那...郑雀,走了?”孟枝有些慌了神。 郑雀在怀中摸了摸,里面微微闪着光,墨来注意到了这道光,原来这家伙也有空尸物,郑雀从怀中掏出一件粉红色的布匹,抽出来时,随着郑雀手腕的抖动,这件布匹在空中抖搂出它原本的身形,一件外衣,披在外面的外衣。 郑雀将这件外衣披在孟枝的身上,帮她整理好,微微笑道。 “我会做衣服,以后腿不要老露出来,虽然没什么规矩,可是在我学的东西里面这样有伤礼数。” “只是这样?”孟枝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郑雀叹了口气,“娘,不要再闹了,衣服留在你这,我看过尺寸,太小了,您是根据十几年前我的模样做的吧?我现在二十,身子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您就照着我这样再改改吧。” “嗯。”孟枝再次抱紧郑雀,而这次,郑雀犹豫了一下后,同样抱紧了孟枝。 “路上小心,小心,再小心,我无法陪着你,一切都需要你自己走,一定要多依靠姬先生。” “嗯。” ...... “你就只是觉得她那样穿不好?”墨来站在蓝虹和郑雀中间,看向郑雀问道,郑雀死鱼眼盯着蓝虹一刻不离,蓝虹看着前方,但是握紧人偶衣角的手表示他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郑雀摇了摇头,“其实我怕我下次回来时我多了一个爹。......” 你倒是诚实,墨来心中咕囊着。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尴尬,郑雀没有问蓝虹的身份,就连陆玖为什么被走马袭击也没问;蓝虹只是跟着两人,或者只是顺路一起回客栈罢了;墨来做着陆玖会做的表情,他感觉到了郑雀刚刚还有些话想说但是没有说,而蓝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毕竟自己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可不是一般值钱。 突然间,三人同时站住脚,抬头看着天空,漆黑的夜空上出现点点光斑,那是星辰,不过因为这里和其它地方不同,所以从下方看起来只是光斑。 三人都知道,天黑了! 咚!___咚!咚! 打更人的竹梆子互相敲击作响,一快一慢的节奏奏响如同百鬼哭嚎的开端前的引子,在空无一物的街道上传开,四周躲在高耸建筑前的鬼物听到后皆飞快远遁,好像这打更声便是催命的声音,随后悠长而又婉转和此地完全格格不入的甜美声音在这道街上响起。 “天湿物潮,大宴初开,夜幕已至,百鬼夜行。” 第二卷:双事 叁陆:打更人 空寂的大街之上,忽然吹过阵阵阴风,将三人的头发吹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丰都年日,皆忌出行。” 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很轻,就像是只对他们三人的耳语一般。 郑雀转身对着空荡荡的青石街上一拜,随后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带着一副只遮住上半脸的罗刹面具出现在三人面前,女子手上的竹梆子照着一慢一快的节拍敲打着,而女子只是微笑着看着三人。 “多少?”郑雀问道。 “百份生人财,一文死人物,生人变死物,千杯月光醉。”女子回答道。 郑雀挑了下眉毛,墨来冷笑着,一杯月光醉二两丰都币,一千杯在根据倍率换算一下就是二十万银钱,现在指脸去赚那么多?抢也也能遇到那种随地带着二十万凡银的傻冒啊! 女子抬头看了看,四周高耸建筑开始亮了起来,三人知道时间不多了,墨来在身上摸了摸,就像那些去买东西,知道自己没钱但还是下意识去摸了摸的人一样,希望能找到一些心灵的寄托,然后墨来愣住了,他真的摸到东西了,方形的,大概一个指节那么大的东西,被放在陆玖的亵衣里侧的夹缝中。 墨来将其掏了出来,一枚方形圆孔的铜钱被墨来拿在手中,墨来看着这枚方形的钱币,上面有很多小小的动物刻纹,另一面则是一些奇兽的刻纹,仔细闻闻还有些淡淡的香味,这不是钱币自带的。 妖皇的钱,墨来在心中兑换了一下,这一枚大概是一百万丰都币。 墨来把这枚钱币递给女子,后者摇了摇头,“妖皇本都的御用灵钱,我找不起。” 那你还敢做十万为单位的买卖?!要不是郑雀在身边,墨来绝对要对着这个女人破口大骂。 “不过你可以要求我不用找了,小费我还是可以收一下的,再送你一些特别服务。”女子继续敲打着竹梆,墨来握紧拳头,瞪着女子,你休想!奸商!女子微笑着敲了敲身后,只见女子身后的腰间飞出三副面具,三副空白的面具,飞到三人的手上。 一副是一张倒立的面孔,上面描绘着的脸侧几乎被火焰焚毁,而这个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还有些淡淡的光晕,如果不是面具本身的形状,不会有人认为它是倒画的只会认为它是被放倒了而已,可是若是这样画的话,看上去就像一个被倒吊起来的人类,在烈火之中面不改色的人类。 这是郑雀的。 墨来手上的那一副没有一副面孔,而是半副,金黄的月亮占据了这副面具,另一半只是黄色,中间被一条弯曲的线分开,一个古怪的月亮。 蓝虹手中的则变成了一副骷髅面孔,不过从四周看这个骷髅应该是穿着盔甲的。 “能够得到死者气息的面具,丰都最新款,土伯鬼帝的亲传弟子亲自制作的,怎么样?”女子扶着罗刹面具,随后女子又从腰间拿下五枚散发着黑气的铜板,“鬼帝币,一枚价值十万丰都币,并且能在丰都自由使用,至于剩下的三十万我买给小姑娘你一些我的特殊服务如何?” “不如何。”墨来冷声道。 “那我离开了,你们继续。”女子手指一钩,三副面具就要飞向女子,墨来急忙抓住,微微笑道,“不愿意也不行,那么服务是什么?” 女子盯着墨来的眼睛,不再把面具召回,刚要开口,便听得一阵笑声传来,三人赶紧把面具戴在脸上,只见四周原本因为鬼物们离开而变得昏暗的地方突然间被无数幽绿的灯火照亮,高耸的楼阁上紧闭的窗户全部打开,里面飞出无数花花绿绿的绳子和连在对面的楼阁之上。 幽绿的灯火飞舞着,几盏灯落在一处房屋前,变成一个人形,随着嘭的一声,灯火炸裂,一个人类大小,张着角,咧着满是尖牙的嘴对着外层建筑大笑的鬼物出现在三人眼前。 “哈哈哈!走马把那几个废物的产业砸了,爽!最喜欢看那群废物吃了亏连屁也不敢放的模样了。”鬼物将脸转向女子,他身后的楼阁中,酒肉自动飞出,在他身边盘旋着,鬼物随手抓住一杯酒,连着那酒杯一同丢进嘴中,一边咀嚼着一边指着这边的四人说道,“打更人?还留着干嘛?给那几个蠢货添菜么?还不滚出这里!” 女子转身看向这个鬼物,指着他对三人笑道,“这里每一座高楼代表一个大鬼的产业,每到夜晚便是他们汇聚之时,同时也开始对外人营业,同样的,和白日的规矩差不多,越弱的来的越快。” “你说什么?!”鬼物怒吼着,霎时间无尽诡绿的阴风席卷向四人,女子对着三人施了个万福,对着那鬼物轻轻一捏,只见那鬼物脸色大变,随后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没有叫出口,就被女子那么捏成一个小球。 “他背后的楼是件酒肉楼,价值十三万,归你了,还有十七万可以要求我为你办事,一万一件事,但我不会为你拼命,不会为你打人,不会帮你得罪我得罪不起的。” 墨来对着女子伸出手,女子急忙又加了一句,“不会把钱给你。” “啧!” “你还真想要啊。”女子有些无奈。 又一阵阴风吹过,女子将竹梆收了起来,身影慢慢消失,“这里接下来就是各大上级鬼物的谈话场,你们在这里也没用,可以出去这条街,就在刚刚鬼帝陛下不知为何今日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让我们把今日当成中元节来过,现在你们应该还能找到很多好玩的,那么,交易愉快,再见了。” 女子从三人面前彻底消失不见,墨来手中的那枚方形圆孔钱币变成五枚缠着红绳散发着黑气的铜板,知道在肉酱面中吃到一只被捏扁的苍蝇的感觉吗?墨来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要是就这样吃进去也就没事了,可偏偏它就是出现在你的面前,以那副被捏扁的姿态混在肉酱之中! “陆...陆墨?你还好么?我这还有一些银两,要不你拿去吧。”郑雀从腰间抠出几颗看起来孤零零的铜板,递向墨来,后者撇了一眼,最低级的凡币,虽然全九州通用但是比率根本就是在搞笑!这些钱币连一枚丰都币都换不到。 “谢谢,我没事,我还有那么多呢?”墨来晃了晃手中的五枚铜板,然后丢给郑雀一个,又丢给一旁的蓝虹一个。 “不要想着还我,蓝虹你是救了我,这些还是少的,师兄你的也是,如果你们还给我就代表我的命不值那么多钱,那你们就还回来吧。”墨来对着两人伸着手,两人犹豫了一下后,把钱收了起来。 墨来把头看向这个已经属于自己的产业,陷入了沉思,先不说这东西连一个手续都没有,就连登记也没人知会一声,你把人打死了,那他的东西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了?我的十三万! “要进去么?”蓝虹指着这栋楼阁看着墨来,后者眯着眼,直接转身迈着大步子离开,嘟着嘴像个置气的孩子那样任性地说道。 “不去!” 开玩笑,今天说是给陆玖买点东西,结果什么都没买反到被人暴揍一顿!还少了那么多钱!要是进去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幺蛾子,鬼地方就让鬼去吧!我要好好思考一下陆玖的进阶之路,墨来看了眼神海之中,陆玖坐在大剑前,盘腿沉思,身上的气势很明显不再属于练气,但是也不是筑基,而这种力量,墨来没有在这具身体上感觉到,那是只属于陆玖一人的,甚至比问天剑气还要特殊的力量。 那是另一种本该消失的修炼途径,墨来知道如果他猜到没错,那是诸神的修炼之路。 三脚青铜杯之中淡红的酒水映着天上的月光蒸腾出缕缕白色的气体。 少女的红唇先是碰撞在白气上,然后轻轻吻在青铜杯上,不过少女的嘴明显稍微小了点,淡红的酒水顺着少女雪白的肌肤划过天鹅般的脖颈,滴在衣襟上。 “他们没进来。” “我知道。”少女放下酒杯,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不来正好,我们去逛逛夜市,我最喜欢逛街了。” 女子摘下罗刹面具,正是唐忻的脸,唐忻摘下腰间挂着的竹梆,放在桌子上,看着木制的楼阁之中,四角的灯笼发出昏黄的灯光,唐忻皱着眉头,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你刚刚装的真像,你越来越适应了,人类的身份,感觉不赖对吧?”少女爬到桌子上,身子前驱,几乎要贴在唐忻的脸上,后者身子微微后仰,让自己离她远些。 “按你说的,你明天就是成人了,我的亲爱的。” 少女咧着嘴,坐在桌子上,摇晃着双腿,桌子下摆放着一排排瓶瓶罐罐,少女用脚趾压住几个垒在一起的罐子,然后少女用脚将它们晃动起来,使得这些罐子东倒西歪却就是不掉下去。 “你现在这样我很喜欢,会关心我的生活,就像我的爱人一样,比以前你动不动就凡愚,克什卡,黑暗,阿萨要好得太多了,不往我为你准备了那么久,看!比我费尽心思转世骗那个小灵魂把我的力量用光,初体崩坏,然后发动万界诡秘简单多了不是么?” 唐忻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手抵着桌子把那杯酒拿了过来,放在嘴边闻了闻,然后一点点地抿着,少女微笑着一脚把罐子踢翻,随着哗啦一声,罐子中一滩黄色的水渍在地上铺开,里面一些奇奇怪怪的残肢在地上顺着黄色的水渍流动而流动。 少女捂着双臂,全身哆嗦了一下,跳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叫着,“我辛辛苦苦为那家伙准备好了成为最高阶探秘者的材料结果他居然不进来!我可是和这些恶心的东西在一起半天了!还特意让你帮他干掉了一个金丹境的鬼东西!还特意给他做了塔罗牌显像面具!他到最后就只花了那么点钱买走了?!唐忻!那么点钱啊!” 少女光着脚跳下桌子,两双鞋和袜子自动飞到少女的腿脚上,少女在楼阁中踩出一阵踢踏声,指着那些地上的残肢鼓着腮帮子,“把这些做成菜,给外面那些丑八怪吃。” 少女从腰带上抽出两道丝带,在嘴上叼着一根,然后一边把另一根放在头上绑着头发,一边走到唐忻身边,瞪着唐忻。 唐忻双手握紧酒杯,脸色微红,但是眼神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地看着少女。 “干...干什么?” 少女吐出丝带,在头上绑了个双马尾后,拉着唐忻的衣袖,眼神就像在战场上瞄准目标的女武神那样坚定。 “逛!街!” 第二卷:双事 叁柒:两个学生 鬼来鬼往的丰都,幽绿的灯笼在天空之中布满,将银月与群星铺下银辉阻拦,将大地上染着一层幽深的绿色。 青石街道上,道道交错的线闪着微弱的光辉,这些线的尽头处,有着一个个闪烁着红光的“门”。 随着街道上不同的声音伴随着一快一慢的竹梆声传出“天湿物潮,大宴初开,夜幕已至,百鬼夜行。”的话语后,散着红光的门中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门外涌去。 “铮!”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像是马拉松的发令枪一般,在这道声音响起之后,各种各样的鬼物,根本数不清数量,从四方的门之中飞出,如同决堤的江河奔涌在丰都的街道上。 “小心。”郑雀拉着墨来,把她按在墙上,自己挡在她身前,一两头扑来的小鬼被郑雀一手弹灭,蓝虹靠着墙,没有用人偶阻挡这些鬼物,反到将人偶护在身后,自己双臂置在身前,手臂之下的脸庞上,原本褐色的瞳孔散发着微弱的红光,阻挡这些从四方门中飞出的小鬼。 大概一炷香左右,门内各种各样的小鬼大概是冲完了,只有几个还在向外飘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响起的“铮”再次响起,郑雀眼睛微眯,把一旁的蓝虹也拉了过来,把他们一起护在身下,看着四方的门。 只见这些门之中响起一种宏大的声音,那是无数的编钟在演唱,随后出现了像是筝与琵琶的合奏,夹杂着鼓声还有些唢呐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当这些声音奏响之时,刚刚冲出来的鬼物们全部飞向天空顺着幽绿的灯笼排列开来,就像一个在空中的街道,不过这些街道的地板可不是青石而是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小鬼。 “要出来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双马尾少女从街角走到三人面前,看着天空缓缓说道。 墨来眼皮微跳,因为这个少女身边还有一人,一个女人,戴着罗刹面具的女人,女子对着三人招了招手,微微笑道。 “客人们好啊,真巧呢。” 巧个屁!墨来耷拉着眼皮,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墨来脸上挂着微笑,“你是来进行服务的?” “怎么可能?”女子摆了摆手,“我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只是一个准备和朋友逛逛夜市的小女人罢了,客官,服务这种东西下次在我工作的时候再来吧。” “嘘。”少女拉着女子的手,指着天空,“来了。” 墨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郑雀用手挡住,郑雀死死地盯着天空,像是在防备着什么,那两名少女小跑到墙边,就和三人一样,靠着墙面,看着天空。 猩红的门中,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轿子在四匹穿着黑色盔甲的骏马的拉动下从门中碾在小鬼们的身上,朝着街道上行去。每个门之中皆是这样的光景。 “本来这些家伙坐到马可不是四匹,为了攀比谁牛,那可是越多越好,最厉害的一次我听娘说,有个大鬼居然准备了一千匹鬼马,然后一炷香都没有从门里面出来,直到后头的另一个大鬼等得不耐烦,一脚把这些东西全部踹了出来,两家伙还为此打了一仗,最后那个买了一千匹马的被另一个给吃掉了这事才完。”少女看着墨来,自顾自地说着。 墨来看着天空,没有理会,少女呵呵一笑,“你知道为什么现在都是四匹马了么?” 女子的神色很明显有些变幻,不过在面具之下也没有人可以看到,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墨来三人,可是三人只是瞅着天空,少女嘟着嘴,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脚,难不成就是这样的家伙以后天天和我聊天!? “那个,这位小姐,安静点,你有点吵。”墨来挑着眉毛,看着少女模样像是不忍心责骂调皮小孩的大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对她提醒。 “你!”少女握紧拳头,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嘟着嘴靠在墙上,气鼓鼓地看着前方,不就是一些鬼么?!有我好看!?回头给你们好看的! 不过少女还是向上看去,听说是听说,可她自己并未见过那副场景,以后会不会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帝暖书活着的日子中,大启存于世上的每一刻,这世间都不会有任何有思想想要继续存在的存在敢用六匹或以上的马来拉自己的轿子了。 ...... ...... 空中,一盏幽绿的灯笼被少女纤细的玉足踩的微微下沉,如霜雪的皓腕轻抚着白莹莹的长剑,散发着蕴气的白玉为环,佩在少女们腰间的玉随着少女们的舞蹈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配上在灯笼上剑舞的少女们身上的鲜艳的衣裙和轻盈的舞蹈就像神人一般。 华贵的祭席被玉石压住边角,土伯神像之前,满把的香花供奉在它的下面,蕙草裹着肉兰做成坐垫,被丰都的权与力的掌控者们坐在下面;它们齐举着桂酒或者椒浆来敬这次大宴的发起者。 街上的各种生物死后的鬼物们高举着鼓槌将鼓敲得震天响,路上游览的鬼物有得拍着舒缓的节奏,有得唱着歌,歌声悠长委婉;竽瑟齐奏,各色楼阁之上的雕塑放开歌喉,出现像是远古祭祀的声音,随着这些声音,巫人们穿着华贵美丽的衣服在街上不同的地方翩翩起舞,与民同乐;而细细一嗅,便能感知到灵气之中的香气,那是从四周的屋子中满溢出来的;各种声音交奏着,震动了整个丰都。 在欢快的人眼中,这是热闹,比如那个双马尾的少女,一手拉着唐忻的胳膊,一手拉着陆玖,在街边的各种各样的小摊上跑来跑去,看见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小东西,便直接丢下一枚灵银,然后也不等对方找钱就把东西丢给身后抱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已经看不到头的郑雀,蓝虹两人,就继续拽着她们去下一个摊子,好不快活。 但是在闷人的眼中就是吵闹了,比如突然被墨来要求交换的陆玖。 陆玖堵着耳朵,即便这样,外界的各种乐曲还是朝着陆玖脑海中钻去,陆玖一脸生无可恋,客栈老板娘给的两个小葫芦被自己忘记在房间中了,现在外界的声音吵得她有些头晕,玄清门祭祀也是个大日子,可是为什么玄清门他们那里那么肃重,每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喘,而这里是那么的...吵啊! 陆玖堵耳朵的同时扫了一圈周围,她发现四周并不只是鬼物,还有一些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类,他们和自己一样戴着面具,有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有的成群结队在街上在丰都上逛着,这里的确是很罕见的事情。 他们大概就是那些大宗门的弟子,有的是来这里和丰都做买卖的,有的则是路过,至于游历,陆玖觉得除了今天,丰都真的没有游历的必要,当然那些需要阴气的鬼修除外。 少女突然停下,陆玖捂着左臂,稍稍后退,原来她们面前的街道上,鬼流分开了一条路,给一个“人”让路。 依旧是像是从古战场里挖出来的残破盔甲,上面沾满了已经和盔甲融为一体的黑色血污,但是却没了泥土,被清洗过了。 走马不再披散着头发,而是将那漆黑的墨发束了起来,胸口的洞则被一件黑衣服盖住了,脸上被洗的白白净净的,而他嘴上的丝线则被黑红色的丝巾盖住了,就像是故意不想让他人看到那样。 走马看着三人,最后目光定在陆玖身上,迈开步子,就像阅兵的将军,缓缓地朝着陆玖走去,又是一只手挡在陆玖身前,郑雀抱着一堆东西,歪着脑袋透过面具的缝隙看着走马,后者没有在意郑雀,而是停在陆玖前面,单膝下跪,手放在腹部,另一手点着眉心,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对着陆玖说道, “尊敬的剑主传人,白日我本在幽都福地看守,可是却有小贼将我引开,我在白日虽能说话,可是思维却是固定的,只有消灭入侵者这一个思维,我被那人引到你的面前,把你当成了那个贼人,并对你刀剑相向,这是我的失误,还请你能够原谅我的过错,或者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陆玖面色恢复,但是不知该怎么说,因为对方的气势自己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这样的情况只能有两种,一种是境界消失,另一种就是现在他的境界高的自己无法探知。 “你的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意的话,还请你给我一剑,让我以死谢罪。”走马看着陆玖的表情,手中出现一把丝线凝成的剑,将其递向陆玖,陆玖看着这把剑右手手指微微颤抖。 陆玖眼神中突然出现一股戾气,神海之中,正在看热闹的墨来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四周的剑气不停地翻涌着,如同天灾,好像要把这个世界给搅翻一般,而剑气之下如同深海之中的淤泥,开始向外翻滚,朝着陆玖的神海周围爬去。 陆玖的右手抓起那把剑,对着走马的脖子砍去,走马看着砍来的剑,闭上了眼睛,可是当过了一会,走马发觉脖子没有被人切斩的感觉时,走马缓缓睁开眼睛,猩红的瞳眸中映着一把微微颤抖的丝剑。 丝剑的主人陆玖睁大着眼睛,额头溢出汗水,左手握住了右手,就像那是在那个村子中的妇人前,陆玖阻止了当时还只是隐子的自己去杀死那个妇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陆玖不是觉得对方不能杀,只是觉得自己要是这样把对方杀死,那么陆玖将不再是陆玖,不再是他想要的陆玖。 所以陆玖再次阻止了自己。 —————— “第二步你输了。”老人坐在客栈的床上,笑呵呵地说着。 老板娘张着红瞳,坐在椅子上,坐姿不像是一名女子倒像一个男人,此刻的老板娘也的确是男性,她现在是土伯。 “我本就不擅长赌,第一步和你平局已经很不错了。” “呦!你要认输,我接受。”老人嬉皮笑脸地搓着手。 “呵,你越大脸皮倒是越厚,我何时说过我要认输,我新收的弟子还在那里呢,她会指引她引向我的。”土伯冷声道。 “两位施主,你们这个境界,遇到一起倒像是个小孩子呢。”和尚双手合十,浑身散着金光,宝象庄严,他现在是佛祖。 老人对着佛祖吐了吐舌头,然后对着土伯喷着口水,不屑一笑,“我学生也在那呢。” 老人伸出一只手,翘起两根手指,笑呵呵地自豪道, “还是两个。” 第二卷:双事 叁捌:第二道线中的人 就像再比较谁的糖多的小孩,糖多的那个对着糖少的笑眯眯地挤眉弄眼,得意洋洋的同时还要想办法欣赏对方那张想要摆出不在意可是眼神中却满是嫉妒情绪的脸蛋。 “两个,比你多一个,气不气。”老人摆着那两根手指对着土伯挤鼻子弄眼。 土伯冷哼一声,“又不是比数量,就算你的徒弟比我多一个,别忘了,那你刚刚还是和我搞了个平局。” “然后小陆玖进阶了。”老人坐在床上摇晃着身子。 “进阶有屁用!我们比得又不是进阶!”土伯忍不住怒吼道,然后红着脸,咳嗽一声,坐回凳子上,重新心平气和地说着,“胜负还是未知。” 佛祖收起庄严的宝像,站了起来,“两位施主,可否让我也说一个结果?” “怎么?你个秃驴也要赌?这和你刚刚说的是不是有些不一样啊?是不是,老土。”老人看着佛祖随后又瞅着土伯,后者红瞳之中杀气凛然,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说一边。” 老人咽了口唾沫,对着土伯比了个中指,“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对吧?老秃。” “你要说什么参加这场赌局?”土伯看着佛祖,悠悠说道。 佛祖摇了摇头,“不是参加,而是说一个结果,至于你们认不认同,我说的不算,二位抉择便是。” “耍滑头,这在学习上可不好啊!”老人跑下去,一边摸着佛祖的脑袋一边笑道。 “......。” 老人收回手,拍了拍手,嘟着嘴,“好好好,不闹了,那么你的结果是什么?” 佛祖点了点头,先转向老人,“施主你信任陆姑娘不会对他人置之不理,不会滥杀。” 佛祖随后又转向土伯,“施主你说人性本利己,陆姑娘在面对威胁和利诱之时会顺从着‘利’。” 佛祖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喃喃道,“现在两位的赌约便在最后一人身上,两位的结果分别是杀和不杀,那么我来说第三种结果,此人不会做出让陆施主利益和本心受到触动之事,这样两位的赌约就不会开始就结束了。” “谬论,既然开头已经做了那么后续无论停不停都不能抹消前者做出的事实,他已经从根本上做了,那么他无论怎样都一定会陷入此局。”土伯盯着佛祖,猩红的眼眸中杀意越来越重,不再似月光般,而是一潭不知深浅的红色水湖,不可揣度。 而且就算真的像是佛祖说的那样,就算第三种结果没有出现,一平一负输的还是自己。 “人性,二位在赌的便是陆姑娘的人性,一位相信善一位相信本能,但是二位却都没有考虑其余人的人性,可是事情本就是多结果的,若是陆姑娘怀着善心杀了他,亦或者抱着本能放了他,二位作何?又是平局?” “那自然按着她的本心来算。”土伯回答着。 老人则摆了摆手,“我可没有和他赌,哪有用自己学生和人打赌的先生,是这个混蛋擅自把我家陆玖拉进局中,我才和这个家伙勉为其难来上一局罢了。” 土伯托着下巴,不屑一笑,“人问你的是这个么?老棒槌。” “老棒槌你骂谁?”老人看着土伯,喷吐着唾沫。 土伯翻了个白眼,“无聊。” 佛祖稍微叹了口气,其余几位遇到一起可就不是这样“和睦”的了。 “两位,我的结果便是......。” —————— 丝剑被陆玖放回在走马的手中,陆玖捂着脑袋,对着走马点了点头,后者收起丝线,起身看着陆玖,这张死人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猩红的目光之中也探不出有什么情绪。 “既然如此,那我就活下来了,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走马淡淡地说着。 陆玖大口喘着气,汗水刚刚溢出便被面具吸收,陆玖左手握紧右臂,此刻的她什么都没有想,或者根本无法思考,神海之中,墨来捂着肚子跪倒在神海之上,不停地吐着胃水。 “不...不要把你的体液弄到我的脑子中。”陆玖的声音响起,墨来苦着脸,脸上虽然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但依旧在笑道, “这可不是你脑子,这应该算是一种独立的空间,连孽障都有,你还嫌弃我的体液?” “恶心。” “你说是就是呗,你是主宰你说得...咳啊!”墨来再次吐出一口胃水,而这次夹杂着些许鲜血,墨来苦笑着将嘴角的污渍擦掉,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剑,“这是你搞出来的吧?你是谁?” 大剑立在陆玖神海的中间,第二道线闪着微弱的光,代表着其中存在着一名和吴心青老人实力差不多的人。 墨来站了起来,朝着那柄大剑慢慢走去,刚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被迫停了下来,翻滚的剑气将墨来的身子穿透,使其钉在神海之中,动弹不得。 “你在害怕我?神代的人物会害怕我个幻境中的虚假存在?”墨来不停吐着鲜血,对着那把大剑狂笑着,像是癫狂的疯子,可这只是假象,墨来现在很不好,视线开始模糊,只是凭着本能看着那里,身上的痛感开始减弱了,这不是好事着,墨来知道这是快要死亡的感觉,和那个时候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墨来发现陆玖根本没有触碰到这道线,和吴心青老人不同,这次的家伙根本就是自己出现的。 他比吴心青老人强,这是墨来粗略的估计,虽然摆脱不了他和吴心青老人一样有着奇特的剑气,但是墨来知道前者很可能就是对的。 墨来死死地盯着那把剑,不再大笑,而是转成微笑,大概是微笑,因为此刻的墨来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外界,陆玖的眼神中那抹戾气随着墨来意识的消失突然间猛地扩大,陆玖的身前,走马面色如常,但是他的全身已经做出了反应,对待面前这个少女的反应。 双手向着咽喉处格挡着,同时全身冒出黑气,连半息都要不了,甚至连这些人都无法反应,走马全身便会被黑气布满,双手会做成十字模样挡在咽喉处。 乌光一闪。 黑气从走马的后脖颈处窜出,像是从针管中射出的药液,喷涌着向后射出,一把指甲盖大小的剑冒着缕缕漆黑的剑气,在走马做出反应之前便已经从他的脖颈处穿过,随后,那处被轩辕剑刺破的小小口子中,暗红色的带着腐臭气息的血液从那道口子中射出,将走马身后路上的大大小小的鬼物全部变为缕缕白烟。 漆黑的剑气带着轩辕剑飞回到陆玖的手指上,后者已经摘下了面具,右眼看着在左手食指上欢快旋转着的小剑,微微一笑, “剑,百兵之王,天生便是为了杀人而制造的是,不杀人?带剑学那些王侯?那还不如那些死读书的,还敢带剑杀些自认为的不义人。” 陆玖回头看着郑雀,目光看向他的腰间,除了裹着粗布麻衣的腰带外就什么也没有了,陆玖嘴巴微动,然后看向天空,呵,滚吧!鼠辈。 走马捂着脖子,看着陆玖,好像要说些什么时,只见整个脖子全部崩溃,脑袋掉下身子,暗红的血液从他断裂的身体中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洒向四周。 就在这些血液要撒到几人时,一把打伞将这些血液挡住,就像在遮雨一样,一名长着长须的白面书生站在双马尾少女身边,对着后者微笑示意。 “小姐,放心玩,卑职就在您身边,不用担心。” 双马尾少女点了点头,将唐忻的手松开,走马抓住自己的脑袋,抱在怀里,手伸向身后,那些被走马血液腐蚀掉到鬼物变成一缕缕阴气被走马吸进手中,随后走马不再喷涌血液,而是抱着脑袋看着陆玖,那个被线缝住的嘴上露出一个表情——欣喜。 “这就是剑主的力量?那么你已经杀我一次了,此后我们一笔勾销,不,还会再次纠缠的。” 陆玖蔑视地看着走马,眉头微皱,“你在和...本姑娘说话?” 走马冷眼看着陆玖,想要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羞辱自己? 陆玖的眉头皱的更深,“你居然真的在和本姑娘说话?不知道对女子,尤其是像我这样美丽的小姐说话不仅要满是敬语,最好还是跪下么?”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该死。”陆玖伸着手指,缠着黑气的轩辕剑再次消失不见,等人们找到它时,它出现在走马的身后,而走马已经被拦腰斩断了,无数的丝线在走马的身体中游走,把走马的身子牢牢绑住,外层残破的盔甲下半部分完全掉落下来。 “好漂亮的东西,暖音会很喜欢的吧。”陆玖看见走马掉在地上的盔甲,双眼发光,自语着小跑过去将其一个个捡起,然后抱在怀里,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 走马捂着肚子,缓缓后退,小心翼翼地盯着这个奇怪的女子;那个打着伞的长须书生只是待在双马尾少女的身边,时刻警惕着这里的所有人;唐忻拉了拉少女的衣袖,后者面带微笑,看着处在人群中的陆玖;郑雀注视着面前的“陆玖”,眼神之中的光芒完全消失,像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半晌无语。 陆玖的神海之中,墨来躺在陆玖的腿上,气若游丝。陆玖全身被黑色的剑气绑住,被死死地困在这里,只能看着外界,无能为力。 陆玖数着怀中的碎裂盔甲,抿着嘴,一脸幸福地笑着,轩辕剑旋绕在她的身边,很是欢快。 今天晚了些,抱歉。 第二卷:双事 叁玖:一个女孩 青衣女孩捧着染血的碎裂盔甲,女孩好像高高的君王,扫视自己的臣民,看着这些被自己斩下的“臣民”,女孩眼中有着亮光,当女孩的视线在这些“臣民”中寻找时,当一些最为破碎的碎片进入乐女孩的眼前,少女便会开心地摇晃着身子,把它轻轻地拿起来,像是在照看小婴儿那样,一切都是那么的小心。 碎裂的盔甲碎片贴在女孩的脸上,享受着女孩身上的淡香和眼底深藏的杀气!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对这些不能说是好看的盔甲如此喜爱的女孩就是刚刚那个连出招都无人发觉便将走马两次斩断人物,要是把女孩手中的那些沾血的烂碎片换成闪闪发光的珠宝或者可爱而又毛绒绒的玩偶人们便会感叹着,多么可爱的少女啊!她的存在便是可以让所有鲜花再次增添一轮鲜艳的阳光。 而郑雀却只是盯着这个“陆玖”,陆玖稍微偏向中性的脸庞是否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答案是否定的。在郑雀眼中,陆玖最适合的就是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某个人然后大骂对方臭虫,但是这个陆玖也不会做,郑雀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又很安心,而现在,他不是那么安心了。 这个“陆玖”很明显和陆玖有着本质的不同,那是由内而外的气质上的本质不同,一个就像炽热的阳光,让见到的人心怀温暖,虽然这道阳光随时可能将万物焚烧;一个就像一个处在迷茫期地邻家女孩,虽然有些缺根筋,但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陆玖把碎片在身上擦干净,再一片片把它们塞进腰带中,看着走马,眼神之中的蔑视已经消失,变成的是一种喜悦。 “谢谢你。” 女孩如此说道,走马捂着肚子,抱着脑袋,那脑袋上的神情很明显是愣住的,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女孩带着溢出漆黑剑气的轩辕剑,蹦蹦跳跳地朝着郑雀跑去,就像一个听着音乐跳舞的姑娘,时不时跟着自己嘴中突然哼起的曲调向前一步,向后一步,在来到郑雀之前时还转了个圈。 “你为什么不带剑?” “为什么要带剑?”郑雀看着面前的人,他有一种既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女孩嘟了嘟嘴,“可是那人跟我说他的先生告诉他,君子就要带剑!”女孩的声音有些大,像是在和郑雀置气,但更多的是像一个刚刚从被囚禁的牢笼中走出的小姑娘,觉得外界和自己想象的不同而和自己置气的幼稚。 郑雀挑着眉毛,我...应该不算君子吧?先生是圣人也不算吧?那就对了,郑雀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乱想,看着这个有些生气的女孩,虽然她是陆玖的身子,可是郑雀怎么也无法把她当成陆玖。 “你很喜欢剑?”郑雀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他就是想问,冥冥之中地想要去问。 女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着郑雀笑容灿烂,郑雀知道了,她现在不仅仅只是和陆玖不同,还和刚刚那个一句话就动手的“陆玖”不同,郑雀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个小姑娘,而刚刚那个不知道是从哪里走出来的杀神。 “一起去玩吧?我们两个一起。”女孩突然说道,并拉住郑雀的手。 郑雀还未回答,少女便率先开口,“好啊!一起。” 长须书生微笑着弯了腰,对着少女悄悄耳语,“小姐,七九五三街皆是周家产业,小姐若带朋友的话在这里游玩即可。” “我知道了。”少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长须书生无奈苦笑一声,便从路边的阴影之中退去。 女孩跑到郑雀身后,警惕地看着少女,嘟着嘴,“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郑雀回答道,没有在意那个少女快要杀人的目光。 “不过我们还要等一个人。”郑雀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的鬼物正在围着他们,而那些鬼物后面熙熙攘攘的有着吵闹声,蓝虹并没有跟上来,主要是因为他跟不上自己,而自己也没有刻意去等他。 “等谁?”陆玖顺着郑雀的目光看去,然后很快就知道了,恍然大悟道,“那个玩木偶的家伙。” 滋! 透明的火焰从走马的身上烧到地面,把青石板烧出一股恶心的焦臭味,那不是一个地板该有的味道,那是尸体被焚烧过后的味道,刺鼻的同时还有人皮肤之下的油脂的燃烧的味道。 走马的脖子中伸出缕缕丝线将他的脑袋接了回去,走马的双手微微弯曲,向前倾着,两根不属于人体结构的骨刺从他手腕处的皮层之下伸出被他握在手中,走马死死地盯着陆玖,他的确是在白日袭击了这个女人,自己也做好了在这里被她杀死的准备,这是丰都的幽都秘境的守门人的自尊,自己做错了事情,区区死亡罢了,可是对方没有杀死自己。 另一个人杀死了自己,不是自己放水,而是连全力都来不及动用就被她斩杀!不对,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去防守,可是依旧被她斩杀!这不是一个练气可以拥有的力量,哪怕对方在那个画卷之中展现出来的不仅仅只是剑气,可是她要是没有萧晓霄和燕宣以及李自来她甚至连那怪物的威压都承受不住,而自己居然被这样的人一剑封喉!这不是白日的自己,靠着那可怜的本能的野兽,现在的自己虽说还没有达到午夜的巅峰可自己依旧是破矩境的修士,这是他自己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动了,全身的气势攀到了自己目前的顶点,他要杀死对方,然后把她腰带之中的盔甲取回来。 陆玖皱着眉毛,眼神中有着讨厌的目光,长须书生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将少女护在身后,少女没什么异议,现在的走马真的不能惹,唐忻过去可以,但现在她也不行,和唐忻融合的莎布没有办法再像那时一样那么简单命令黑暗。 “刘管家,保住他们不死。”少女对着长须书生下令道,后者盯着走马然后对着少女笑着点了点头,“一个时辰内可以,在之后我就需要半条命才能护住他们,此后再过一刻小姐让老爷给我葬在一处风景好的地方,最好没有阴煞之物。” “没问题。”少女爽快的答应,刘管家抚着长须将走马的每一个动作全收眼底,身上的气势开始内敛,准备随时出手。 “你在对我释放敌意?” 女孩的眼中再次出现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戾气,溢着黑色剑气的轩辕剑立在女孩的手侧,此刻的少女没有刚刚那种温暖如阳光的感觉,现在的女孩只是一柄兵器,为了杀人而出生的兵器,为了杀人而被制造的兵器。 热。 走马的方向,视线已经被高温完全阻断,这是超越了那匹马的高温,透明的火焰缠绕在走马的身上,而走马身上的丝线疯狂的生长着,如同章鱼的触手挥动着的那透明的火焰,丝线触手所过之处,无物可以留下。 冷。 陆玖的方向,透过陆玖向后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的鬼物已经全部变成了冰雕,而这些冰雕上面不时有好像被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削下来的冰屑,以陆玖为发出点向后不停地飞去,很快,离陆玖最近的几座冰雕被从女孩身上散发的杀气变成了冰碴子,朝着下一层冰雕上飞去,为这些冰雕加上了很多极美的雪花。 乌光一闪。 并没有兵器碰撞的声音,无论是陆玖也好还是走马也罢,一个人站在他们中间,一手握住那把无刃的轩辕剑,一脚将走马踹回到原地,走马的丝线穿进周围的墙壁之中,整个人被丝线拽了起来,在空中上下微微晃荡。 漆黑的剑气没有将郑雀的手掌割开,相反,漆黑的剑气从轩辕剑之上消失不见,陆玖急忙跑到郑雀面前,拉着郑雀的手,任由失去控制的轩辕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叽的声音。 “你没事吧?不要痛,不然我会很伤心的。”女孩的眼角溢出泪水,看着郑雀完好无损的手掌,泪眼汪汪。 现在她又是那个小姑娘。 “归来之人,此事你不要插手,这是我和她身为修士的尊严之战。”走马瞪着郑雀,目中漏出忌惮,显然他知道郑雀的跟脚,但是又有些意外,对于对方居然还能这样的意外。 尊严就是你欺负比你境界低的小姑娘? 郑雀虽然很想这样问,可是刚刚这个小姑娘才两剑把这个家伙斩成三段,虽然可能她还会再把走马砍几节,但那不是陆玖该做的,而且对方也不是可以靠着常理杀死的存在。 郑雀沉默着,挡在陆玖面前,死鱼眼就这么盯着走马,这就是在说老子和你杠上了,不爽打服老子。 走马眼神中明灭不定,看着郑雀的目光,走马的嘴中发出晦涩难懂的话语,郑雀皱着眉头,少女看着身后,那些围在周围的鬼物突然狂暴起来,就像被蜂后下令的工蜂,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杀向两人。 郑雀咽了口唾沫,女孩冷哼一声,起手就要御剑杀敌,郑雀却制止了女孩,后者看着郑雀,郑雀扫视着周围,喃喃着,“打架就是男人的事,女人助威就好。” 女孩看着这个男人,呆呆地愣住,粗布麻衣将一个飞扑过来的小鬼扫翻在地,随便将女孩挡在他的衣服之下,这一刻女孩不再是陆玖的模样,而是一个长着青丝的圆脸女孩,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脸蛋不知是不是原本的颜色,粉色的唇微微张开,就是合不上,可是也说不出话来。 此刻,郑雀好像也不再是那个万年的死鱼眼,略显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外界的朝着他们扑来的鬼物,而当男子面向她时,那双眼睛却流漏出一丝悲伤的温柔,那是从绝望中不放弃希望的光芒。 粗布麻衣之下,好像又是一个世界,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第二卷:双事 肆拾:会来么? 半身透明的小鬼张开那布满獠牙的大嘴朝着二人撕咬过来,郑雀的衣袖在空中一卷使其变成类似鞭子的武器对着那小鬼的脸直接扫了过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小鬼被抽烂了半边身子向着下方掉去,可是还没有掉到一半就被后面扑来的鬼物吞噬。 这是丰都,鬼都,不存在所谓人性,也不该存在人性,有的只有高等阶对于底层的无尽剥削,而这些小鬼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定入魂魄的诅咒。 郑雀再次挥动衣袖,将对方抽飞的同时郑雀还要保证自己不会让自己挥得幅度太大,保证自己的衣袖可以在下一个小鬼扑来的时候自己能再次挥出一次,还要保住自己的攻击范围足以护住全身,不然下一步收不回来自己就会陷入一种很危险的境地,虽然幸好身后被冻成了一片冰雕,可是最重要的事,走马还没有任何动作,他想耗死自己。 幽绿的灯光为走马射在墙中的丝线盖上一层薄薄的绿霜,走马不再是身体连着丝线,而是站在丝线之上,而他身上的气势还在一点点爬高,走马手伸向背后,一根长长的骨刺从走马的后颈处冒了出来,走马抓住那根骨刺,手中的透明火焰朝着骨刺之中钻去,走马的身体中再次冒出无数丝线,连着骨刺的尾端,然后插在周围的墙上。 走马抓住骨刺尾端,按着丝线,拧着丝线和骨刺旋转着向后拉去,这是一根箭,明箭!走马就是在告诉那两人自己会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射出这根箭矢,毫不遮掩,也不需要遮掩,一切行动都告诉敌人,敌人该怎样应对那么自己就怎样反应对,这是他的尊严,这就决定了他不会偷袭任何人,在黑夜,在他有理智的时候。 “兄弟,要帮忙么?” 有些贱兮兮的声音从郑雀的身后响起,一名戴着有些脏乱的白鹅面具的男子不知何时和一个带着兔子面具长着兔耳朵的女子蹲在被女孩冻成冰块的地上,朝着两人打着招呼。 刚刚那个在一旁摊子上大吃大喝的两人,郑雀记得他们,因为女子头上的那双兔耳朵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郑雀稍微打探了一下对方的修为,男子金丹后期,女子金丹中期,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大概是趁着刚刚的混乱钻进来的,这些小鬼数量虽然多,可是境界都不高,金丹趁乱进来并不稀奇。 “二十四楼阁,十年疑梦,名字有些古怪,没办法,小门派,没文化,不过我觉得很好听。”男子自顾自说着。 “二十四楼阁?”郑雀挑着眉毛,没听过,九州二十多个顶级宗门,五十多个上等,数百有名有姓的中等宗门都没有二十四楼阁这个名字,可是女孩的眼前一亮,笑看着自称十年疑梦的男子,激动道,“我要加入二十四楼阁。” “好啊,小姑娘有眼光,本掌门准了,虽然现在二十四楼阁只有四个人了,但是加上你就是五个了,我对我们的未来还是很期待的,对吧,副掌门。”十年疑梦看向长着兔耳朵的女子,女子点了点头,看着女孩,自我介绍道, “二十四楼阁,木兆,现在是副掌门,欢迎新人加入。”女子的兔耳朵微微一动,她大概是在高兴。 “那,大兄弟你加...努力,咳咳,你听着,我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玩个痛快。”男子自顾自地说着,也不问郑雀的意见,说到后半句时就直接拉着女孩的衣袖朝着外面跑去,被冻成一排的冰雕的下半侧,有着一个小小的洞,大概可以被一人通过,刚刚郑雀的视线被这二人挡住,所以没有看见这个洞,现在郑雀知道这二人是从哪里钻进来的了。 不过郑雀可不会那么放走女孩,就在男子转身的一瞬间,郑雀拉住女孩的手,先不说这是陆玖的身子,你个没人知晓就四人的门派还没有一个小宗门的弟子结伴之人多,郑雀怎么可能会信得过这二人把这个女孩交给他。 “啊啦。”男子回头,目光透过白鹅面具注视着郑雀,这一刻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郑雀的死鱼眼看着男子,微微走神,后者指着郑雀的身后,一只青面獠牙的小鬼因为郑雀刚刚的走神手臂透过郑雀的衣袖朝着郑雀的面庞抓去。 郑雀再回头已是不及,但是只听得砰地一声,那只小鬼将它身后扑来的一部分鬼物群全部击飞,而它自己这飞向走马,走马眼皮微睁,丝线便裹缠着透明的火焰将这只小鬼焚烧殆尽。 “剑主传人!你要跑么!?逃离这神圣的战场!”走马看着女孩,声音越发凄厉,双手再次向后拉动,手上拉着的弓弦发出咯吱的痛苦声音,只要女孩敢动,他就会直接将骨头箭矢射出去,郑雀毫不怀疑对方会拼尽全力甚至比骨箭来的更快,和自己对在一起。 去他妈的神圣战场,这是本小姐家的产业!死老爹又跑到哪个女鬼那里玩了,你闺女在自家地头上被人欺负你也不来!还有其余的这样的爹吗!双马尾少女嘟着嘴,气愤地瞪着走马。 至于女孩,她根本不理会走马的叫喊,看着男子,挑着眉毛,“那他会来么?我想和他一起。”女孩说的自然是郑雀。 男子微笑着,看向郑雀,手放在女孩的脑袋上,两人的眼神再次遇在一起,“会来么?”男子问道。 本该严阵以待对着走马下一击的郑雀,此刻没有被走马吸引,而是这个男子,这个带着高傲的大白鹅面具的男子,仿佛在这个瞬间他对自己的提问超过了时间这个概念,郑雀在思考,他明确的感觉到了他在思考,而这个思考本该成为他送命的机会,可是他却不知为何走马放弃了这个机会。 郑雀向后看去,前赴后继的鬼物飘在空中,这些东西的修为无法支撑它们这样飞着,走马拧着箭矢,一动不动,郑雀明白了,原来现在只有自己在动。 郑雀迎着男子的目光,那目光之中有着郑雀理解不了的东西,或者是郑雀不解的东西,那是对自己的...悔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明明自己只是一个人类,凑巧不知为什么有着能把一切修为化为空白的力量,凑巧自己是郑雀,还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叫无误的郑雀。 “会的。”郑雀对着女孩笑道,死鱼眼第一次变了模样,弯成一个月牙。 “我一定会去的,稍后就去,你先去玩吧。”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呢?郑雀现在不知为何自己脑子一定坏掉了,居然让一个不稳定的甚至可能是这个世间最危险的几种力量之一的人用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的身子跟着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家伙跑了,而自己还是笑着送她去的。 “哎呦我去!兄弟够厉害,那我们就先跑了,别忘了找我们,快点哈,最好赶得上看日出。”男子突然的腔调把郑雀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郑雀再一看只见那个长着兔耳朵的女子对自己的肩膀拍了拍后就直接钻进了洞穴之中,一瞬间就消失不见,此地只留下郑雀一个人。 走了!? 那么快?! 属耗子的?! 走马也愣了,他一刻没停地盯着那三个人,只要他们有钻进洞中的动作,他就会瞬间松手,结果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对方逃了。 先是白天出现失误,和错误的人对上,然后是自己道歉被连斩两次,随后又被这个混蛋踩住武器,最后最自信的一击连开始也没有就结束了,此刻的走马比郑雀还要难受,今天一天他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承受屈辱,走马低着脑袋。 郑雀看着走马,发现周围的鬼物不再动弹,走马突然抬起头,手中的骨箭伴随着好像九幽的峡谷中凌厉的山风的惨叫在街道中划出一道连接着郑雀眉心和走马的白光,这道白光比走马的声音还要快落到郑雀的眉心。 “死!”这是惨叫的内容,而回应这道惨叫的是一只拳头,一只直直挥出的拳头,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这样普通的出拳,没有骨箭的速度,稍微练过的人们都能看穿这只拳头的轨迹,可是郑雀挥出的这只拳头偏偏就是打在了那道白光上,打中了那支燃烧着透明火焰的骨箭之上。 当走马的叫声传到周围所有人的耳朵中时,那支骨箭破碎的模样也被周围的存在看在眼中。 少女想要笑,可是少女还没有笑出声,便笑不出声了,走马比那支箭还要快,走马早就出现在郑雀的背后,朝着那个洞口钻去。 然而走马还没有钻进去,等待着他的又是一脚,郑雀早就知道走马的速度比那支箭要快,而郑雀依旧像刚刚那样,对着身后倒踩一脚,所有人都能看清,但拥有这样速度的走马就是躲不过被郑雀踩在脚下,就像那个很明显会穿透郑雀脑袋的骨箭被郑雀打烂一样。 走马的脖子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转向身后,恶狠狠地盯着郑雀,就像一只饿了三天的狼看着一条抢了自己食物的狗,自己是狼王,而抢食的狗只是一只家养的小土狗,一条刚刚还被自己的小女孩主人摸头的小土狗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的食物叼走了那样的眼神,屈辱和仇恨。 “别动,我白天都放过你一次了。” 郑雀的死鱼眼毫无感情,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走马,缓缓说道, “别动,杀人很麻烦,如果你还有身为人的尊严的话,那我还不会杀掉你。” 第二卷:双事 肆壹:比试 “爱听故事么?” “不喜欢。” “那我说了。” “好。” “很久很久以前......” ...... 陆玖透过女孩的视线看着外界,腿上的墨来原本保持着微笑但是却因为剧痛而面部扭曲的狰狞表情变得柔顺安详,他大概在做着自己的梦,希望它是个好梦,陆玖这样想着,可是外界的事情让她难以琢磨,先是走马来找自己,自己突然被一股戾气冲昏了头脑,而后墨来在自己神海中被剑气穿透,自己的意识到的时候,就被人拉到这里,而外界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个女孩。 “吃糖吗?这里是巫人周家的领街,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先以人类的娱乐为主,虽然大多数还都是鬼怪们喜欢的东西,可是却没有以人类为商品之类的摊子。”十年疑梦付给一个长着角的鬼物几块铜板,从它的草棒子上拿了三根红彤彤的糖葫芦,自己先叼着一根,然后再把它们递给女孩和木兆。 “我很喜欢这玩意,不过这里面做的可真难吃。”十年疑梦刚咬了一口,便吐着舌头随后直接咬着末尾的一颗山楂,把其余几颗全部捋了下来,然后像是捕鱼鹰,脖子前后左右乱扭,便把这些糖山楂全部含在嘴中。 十年疑梦皱着眉头,仔细地咀嚼着,一口气把这些全部咽了下去,然后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后吐着舌头, “难吃。” 女孩吐了吐舌头,用舌尖微微点着糖山楂,刚刚碰到后就立刻把舌头收回来,女孩的眼中闪着星光,好像尝到了世间最美好的食物一样,舌头像一只喝水的小猫一样,不停地舔着糖山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好像这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不对,还差了一点,少了一个人,不然就不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女孩回头看着自己刚刚走来的地方,那个人还没有过来,都快一炷香了。 “不相信他么?”十年疑梦又买了一根糖葫芦,一边朝着自己的嘴里塞去一边用那鼓起的腮帮子对女孩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十年疑梦微笑着,“那就好,虽然他可能不是那么靠谱,可是相信他是一个答应了就会去实现的人。”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呢?”女孩问道。 十年疑梦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他吧手中的剩余的几颗糖山楂递给木兆,然后伸了个懒腰,对着女孩笑道,“我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哥你信么?” 女孩点了点头,十年疑梦呵呵一笑,“骗你的,我没有任何资格成为别人的哥哥。” “哦。” 女孩把竹签上最后几根糖山楂吃掉。 “等等,陆姑娘。” 三人的身后突然传出喊叫声,蓝虹紧紧地抱着红衣人偶,朝着三人跑来,路上的鬼物很多,不时和蓝虹碰在一起,而蓝虹只是紧紧地抱着这个人偶,不让它被这些鬼物碰到。 “陆姑娘...”蓝虹跑到三人面前,一手抱着人偶,一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着,“郑兄呢?你...” 蓝虹喘了几口气后,稍微恢复一下,上下打量着女孩,“看样子你没事。” 女孩看着这个男人,目光落在红衣人偶的上面。 “很漂亮。” “什么?” “你的人偶,很好看。” “谢谢。” 蓝虹笑了,第一次在人类的面前笑了,面前的这个少女也是第一次夸奖他的人偶,他很开心,就像自己受到了夸奖,不,或许比自己受到夸奖还要开心。 蓝虹的目光看向其余二人,面色有着警戒,身子悄悄朝着女孩的方向靠近,问道,“对了,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突然郑兄跑得那么快?而我想要跟上的时候路却被冰封起来了,而你怎么从冰洞中钻出来时也不理我就和这二人跑得那么快,还有郑兄呢?以及那个打更人以及那个少女,她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大户人家是在这里用的吧?我这些词语都是在我游历的时候听人聊天时学的,要是错了,一定要告诉我。” “没错,就是这样用的。” “那就好,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别人对我说这说那,尤其是我的朋友觉得我刻意卖弄...”蓝虹对着女孩几乎可以说是有些滔滔不绝了,女孩倒没觉得有什么,而在神海之中的陆玖就不这样觉得了,现在的蓝虹的话比起刚刚多太多了,难不成就因为女孩刚刚夸奖了一句他的人偶很漂亮? “陆玖?我说怎么没有在客栈找到你,你原来在外面,徐浩这小子都在我耳边念叨你半天了,话说,阁下三位是?”一盏灯笼朝着几人靠近,当灯笼的光线被持着灯笼的人拿过去后,出现的是一张富有灵秀的女子脸庞,白芝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叉着腰,挑着柳眉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孩身边的三人。 徐浩目中带着各种各样的好奇,腰间的几把佩剑随着徐浩的步调发出铃铛的声音,徐浩跟在白芝身后,当看见陆玖后,神情很明显比刚刚要开怀了许多,可是这次徐浩没有像白日那样直接对着陆玖就抱了上去,而是在犹豫,带着喜悦的犹豫,好像对面这个人既是陆玖又不是的样子。 女孩并没有回答白芝,而是继续一口口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咬一口就会托着下巴笑着。 “十年疑梦。”男子率先自我介绍道,声音很欢快高昂,好像要让所有人都听到那样,随后木兆把嘴中的糖山楂咽了下去,也没有行礼,只是淡淡地说着,“木兆。” 蓝虹盯着白芝,没有说话,后者撇着蓝虹,又撇着木兆,冷哼一声,“玄清门,白芝,算是陆玖的师伯。”白芝没打算隐藏,徐浩背后的剑本就太有代表性了,而且身份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师伯?”十年疑梦语气之中有着疑问。 “怎么?阁下是有什么问题吗?”白芝看向十年疑梦,面色有些不善,难道这个小金丹他看不到自己之所以没戴面具是因为漏在腰间的玉佩?这可是地魁给的丰都通行证,有了这个全丰都的下级鬼物都要礼拜,上级都要礼遇;这要是看不见就算了,难不成连自己刻意放出的气息他也感觉不到?他要是感觉到了还是这样对自己说话,那么这可就是对方故意的! 臭男人!和自己老哥一个样!这天下的男人除了徐浩都是臭男人! “没问题,没问题。”十年疑梦挥着手,然后看着白芝,笑道,“那么,阁下哪个门派?可敢说出来。” 白芝瞥了一眼十年疑梦,没好气地嘟囔着,“咋地?你还要比一比么?” “那是自然,因为她现在是我二十四楼阁的第五人!”十年疑梦很有气势地喊着,并用手肘抵了抵木兆,后者有些不情愿地拍了拍手,好像在为他作势一样。 白芝的眼皮耷拉着,一脸不屑,原本听他的话还以为至少是个大门派,结果这个门派在自己记忆的大大小小两千多个门派三百多个宗族之中根本就没有这号存在,而且算上他刚刚说的,这个门派加上陆玖才五个干事的,不对,白芝上下扫了扫十年疑梦,或许根本就没有干事的,还想卖个人情给那个姓任的和自己那个臭老哥,现在,只能自己再给陆玖想想办法了,至少先把宗门突然下达的那个蠢到爆的命令给搪塞过去。 而正在白芝思索时,白芝那个不屑的表情好像一根被射日神弓射出的箭,狠狠的插进十年疑梦的心口,后者就像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衰老虎,恶狠狠地咬着牙,想要跳起来扑向这个踩了自己尾巴的家伙,这是这只老虎是个小虎崽,被身边的木兆按住命运的肩膀,而木兆只想着阻止自己的掌门因为一时冲动,被人拍死了这个悲剧的发生。 倒不是多心痛,就是传出去会被一些人笑话,不好听。 “喂!”十年疑梦在木兆的怀中挣扎着,发现自己的确动不了后对着正在思索的白芝喊叫着。 白芝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这个欠揍的家伙,“放。” “你。” 十年疑梦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还没有因为自己的思维而沾沾自喜就赶紧脚尖点地,抵着木兆使劲朝后退去,苦笑着看着面前那个伸出一只手掌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女人,急忙叫道,“我我我,说我呢,嘿嘿,您别在意哈。” 一边说一边指着白芝的手,示意她收回去。 “有屁快放。”白芝把手收了回去,不耐烦地没好气说着。 十年疑梦咳嗽一声,故作镇定,“你说你是她的师伯,可是你看她都没回答你,而她刚刚也要加入我们二十四楼阁,阁下怎不能那么霸道吧?” 白芝翻了个白眼,看着女孩,心想笑起来不是挺可爱的么,一直板着张脸,白芝走到女孩面前,笑问道,“陆玖,你是哪一门的?” 女孩把嘴中的糖山楂咽了下去,看着白芝,疑惑道,“什么?” “就是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二十四楼阁,你刚刚怎么说的,再说一遍哈?”十年疑梦赶紧跑到女孩身边,抢断白芝的话,对着女孩笑眯眯地说着,白芝不禁又挑了下眉毛,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哄骗女孩子的死变态呢? “加入。” 女孩点头回答,十年疑梦对着白芝贱笑着,好像在说你看,我没骗你吧,不过女孩接下来说的让十年疑梦全身一缩。 “不过,我好像还是什么玄清门隐子。” 姑奶奶,你说话非得那么来一句么?十年疑梦有些想哭,白芝对着十年疑梦蔑视一笑,木兆拍着脑袋,这下引线彻底被引燃了,十年疑梦红着眼指着白芝怒道,“敢和我比一比么?谁赢听谁的!” 白芝还没有说话,十年疑梦再次吼道,“不比打架!” “那比什么?”白芝被这小子吓了一跳,本就有些不爽,现在想着反正没事就搓搓对方的气焰,便答应了。 十年疑梦冷笑着,正要说什么时只见一只手伸在几人中间,这下十年疑梦被人抢断了。 徐浩指着蓝虹,目光之中一缕金色闪过,很快就消失,斩钉截铁地说道。 “比戏。” 第二卷:双事 肆贰:不停地事 花花绿绿的大街上灯光并不是很亮,对于生活在丰都中的东西们来说,它们不是很喜欢所谓的灯火,若不是生前的本能还留着一部分,以及那些大鬼们对于生者们那种奇怪的渴望感才会使得街道上和空中有这些幽绿的灯笼。 而此刻,徐浩眼中的瞳孔如同黄金做成的熔岩在眼眶之中流淌着耀眼的金色光辉,摄人心魄。 “比戏。” 徐浩又重复了一遍,指着蓝虹的人偶,声音很轻,但是却给人有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就像是帝皇对着罪人下令一样,毫无感情。 白芝看着突然开口的徐浩,拍了下额头,还没有制止徐浩,只见十年疑梦像是见到了耗子的猫一样扑了过来,抓着徐浩的手,而后者在十年疑梦抓住之前就把手抽了回去,黄金瞳呆呆地看着十年疑梦。 十年疑梦没有抓住徐浩的手,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白芝挑衅道,“既然这位公子都说了,那么白芝大大大美奴...疼!” 十年疑梦还没有说完,腰间便被木兆狠狠地捏住一块肉,然后朝着外面拉的同时向着月亮的方向扭去。 “别,不!我不乱说了!”十年疑梦急忙叫道,木兆这才把手松开,兔子耳朵向后竖着,十年疑梦捂着腰,恐惧地看着木兆,看着木兆眼中闪过的一道杀气,一滴冷汗从白鹅面具下顺着十年疑梦的下巴掉了下来。 十年疑梦咽了口唾沫,然后咳嗽一声,继续看着抱着胳膊看戏的白芝,“那个,白姑娘,就找他说的,你敢么?” 白芝蔑视地看着十年疑梦,直接拉住女孩的手腕,另一只手抱着徐浩的脖子,微微用力,对着冷冷地说道,“低下的人用来献媚的东西,敢用这个来比,看样子你只是这样了,和你说了那么多真是浪费口舌,不见了。” “啊啦。”十年疑梦微笑着,把手从腰间拿开,对着嘴角做出拉起的模样,好像这个微笑是被他的手指拉起来的那样,“真霸道呢?” 蔑笑者正在蔑笑着,就像在黑暗中的东西在咧嘴微笑光明下的存在,而光明下的存在看着那黑暗中的笑容后,有的不仅仅只是觉得受到了侮辱还有恐惧。 “你在笑什么?”白芝语气很冷。 “没什么。”十年疑梦扶了下被脸皮稍微弄下去的面具,回答道。 白芝冷眼看着十年疑梦,衣袖之下碧蓝的丝带凝成一根针的模样,竖在白衣之下,冷冽的寒光闪着,针尖对着十年疑梦的咽喉准备随时射出。 十年疑梦只是微笑着,双手的手指随着嘴角而动,“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按摩,就是对着脸部来揉揉,不然太僵硬对身体不好。” 白芝的目光注视着十年疑梦的眼睛,好像要从这里将他的想法完全看透那样,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 很沉闷,和周围喜庆的样子处于两个极端,就像战场之上的两军正在对垒,空气之中除了肃杀就没有其余的东西了。 “那个...这位神仙大人,我可以帮你演戏。”蓝虹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里沉闷的气氛,白芝揉了揉眼角,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被别人看起来柔和一些,哪怕在外人眼中并没有这样,白芝看向蓝虹,后者指了指自己自己怀中的人偶,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芝。 “好。” 徐浩的脑袋从白芝的手肘抬起来,看着蓝虹,眼神中的黄金瞳射出的光芒更加强盛,对着十年疑梦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的师侄?怎么对对方那么心热。 “如何?白芝前辈?”十年疑梦把手放下,看着白芝,后者叹了口气,看着只顾着吃着糖葫芦的女孩,她今天怎么那么奇怪?问天剑气的原因?白芝没有细想,而是看着十年疑梦,看着对方的眼神,最终把手臂中箍着的徐浩放了开来,提着灯笼抱着手,不再说话。 徐浩笑了笑,手在眼上一遮,落下时,黄金瞳恢复成为褐色,徐浩看着蓝虹,“靠你了。” 蓝虹只是抱着人偶,没有回答。 十年疑梦咳嗽一声,嘴角下垂,手指揉了揉,看起来他其实不是很习惯微笑,他可能不是那么爱笑,十年疑梦看着众人,这下没有笑,但是语气还是保持着一种欢快的语气说道,“那么,说一下规则吧?我们的胜利规则。” —————— 丰都外百里左右的山脉之中。 巨大的环形平顶山,中间缺了个口子,向上散发着幽红的光芒,看起来像是一座火山,可是如果站在一边的向下望去,就会发现里面居然没有岩浆,而是一块块平铺的石头,上面布满了结晶状的东西,而正是这些结晶正在散发着幽红的光。 莫约十几个穿着白色盔甲的人分别来到这里,而洁白的盔甲上面刻着“逆”字,十几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的面庞是一名女子的模样,金色的头发随着头盔的摘下随风飞舞,脸庞像是希腊的雕塑那样,眼眸之中如同星辰照耀的大海般的碧蓝眼瞳居高临下。 “主人,的确照您所说,没有黑烟的火山就是土伯的阵点设置之地。”女子一边说一边按着手腕上的一个按钮,随后一道碧蓝的光晕好像一把剑那样伸了出来,女子蹲下,切开脚边的地面,抠出一块石头,朝着火山之中的结晶扔去,石头掉在结晶上,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 “石质的东西真如主人所说,不会被同化,不过看样子我们需要的石质品大概需要六十甲方,主人,您还需要再给些资金,我们的不够,不过我们可以就地取材。” “不行,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琉娜,要耐心,我们现在在时间上占据了上方,修士们只会越来越弱。”一道声音从名为琉娜的女子的脖颈处的铠甲中发出,墨来的声音。 巨大的箱子上,墨来拿在一块水晶,面前一张图纸被奈亚拉托平铺在墨来的面前,上面绘画着古怪的纹样和文字,而墨来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这张图纸。 “钱不用担心,放心去购买就好,我会透过小型传送阵陆续将灵银发给你,动静也不用担心会惹出来,人们最需要这种动静,我们反扑的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就是浇水施肥,你那里是其中之一,丰都的人们就交给你了,亲爱的琉娜,西山的...公主。” “请不要这样说。”琉娜对着其余十几人打了个手势,这些穿着白盔甲的人纷纷在身侧按了下按钮,白色便开始改变,盔甲的缝隙处不时亮出道道阵纹,随后这些人全部消失不见,但是地面上传出的脚步声让人们知道他们还在。 “西山只是一个笑话,我也只是当权者玩弄的玩偶,要不是主人的到来,那荒诞的王权现在还是我西山的真正统治者,主人放心,琉娜一定会完成任务,这是琉娜用命对您的誓言。” “放轻松。”墨来笑着,一直笑着,把面前的图纸从奈亚拉托的手上拿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吃了下去,“我知道西山的教导,我不会执意让你改,但是记住一点,你的命很重要,对我来说,所以答应我,为了西山为了你更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来,好吗?” 琉娜嘴角微微上扬,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处,像是在把最重要东西放在了胸口,紧紧地护着。 “您真是慈悲,愿伟大的真主永远庇护着您。” 奈亚拉托看着墨来手中的水晶,听到这句话后,不由自主地的嘴角上扬,墨来捂着水晶,看着奈亚拉托,笑问道,“你认识?” 奈亚拉托点了点头,“她说的真主应该是阿萨,过去阿萨曾经透过那扇门来到过这里,大概过了五六个纪元...”奈亚拉托顿了一下,重新说道,“我们那里计算的纪元,不知道在这里是多久,总而言之它回来了,保持着人类的模样回来了,回来时也不知道怎样了,对我说了很多东西,最后还说了什么它有一些信赖的人称它为真主,还有一个‘人’,真的是‘人’,成为了它的...朋友。” 奈亚拉托挑着眉毛,语气越说越不肯定,尤其是说到‘信赖’和‘人’以及‘朋友’这些词时,奈亚拉托就更像个在编故事的家伙像是没有想到后面的内容一样,就像自己在陈述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偏偏是从自己的爹娘或者最信赖的存在嘴中说出来的,自己却不得不信那样。 “再后来,它就离开了,离开了我,离开了家,离开了...莎怖,再后来许多宇宙开始诞生,万物开始出现,我们就开始成为了观察者,开始有了更多的感情,是的,感情,不是那些信息单元传递的东西,而是那种和宇宙诞生一起或者更早出现的...感情。” 墨来若有所思,手指从眼角划到下巴,“所以你现在是这个模样?” “您的观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虽然有这个原因,可是用过去一个地方的话来说这叫保护色,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奈亚拉托耸了耸肩,“我还以为您会问我阿萨的事情呢?” 墨来没有理他,而是坐回到箱子上,将手中的水晶松开,“琉娜,开始吧。” “把‘彼岸花’从新绽放在这个世间。” 这几天我高考,没想到考完了还有那么多事情,很抱歉各位看官老爷,这几章我会想办法补的。 第二卷:双事 肆叁:你是我的天空 是的,彼岸花,这些结晶的名字叫做彼岸花,不是花,而是一颗颗散发着幽森红光的石块,而就是这些石块,却是墨来现在对丰都的战略点。 “二人一组分开去丰都购买石材,不用刻意遮掩,大肆购买即可。” 琉娜对着周围已经隐去身影的逆命军的几人说道,只听一阵悉索声后,周围便没了动静,琉娜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琉娜眯着眼睛,湛蓝的眼瞳看向天空,大概过了一炷香,琉娜看向周围,然后对着脖颈处盔甲上的水晶道, “主人,您说不让我们就地取材是怕打草惊蛇,可是为什么不让我们在购买时遮掩,反而还有些让我们刻意把动静惹出来的样子?这样不一样会打草惊蛇么?” 这就是琉娜想问的,但是她没有在其余人面前去问,而是等其余的人全部离开再去问。 “你在质疑我?”墨来的声音传出。 琉娜赶紧摇了摇头,看了下四周,沉默了一会后坐到地上,皎洁的月光披洒在她耀眼的金发上,使她看起来有些神圣。 “是的,您知道我的,我的确是在对您抱有疑问,逆命军初军三十万人,您把他们全部送往了交界之地的战场,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您说您向世人展现了我们的力量,可是您知道么?我在来到丰都前遇到一个山村,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那些修士反而变本加厉地去对待他们,而当我们把那些修士杀死的时候,在他们眼中,那些村民的眼中,也许我们和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并没有成为他们的先驱和守护神。也许他们觉得破坏了他们正常生活的我们甚至可能比那些修士还要恶毒,我们说不定只是......” “换一种说法的行驶暴力?” 琉娜被墨来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水晶只能把模糊的影像传过去,可是墨来的接受水晶被他改造过,看到的东西和呈现在画卷上的没有太多区别,只是呈现出来的大小不同罢了,墨来看着水晶前琉娜的下巴点了点,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那么,你觉得怎样才是对的?” 琉娜摇了摇头,但是却回答道,“听真主的。” “很棒的回答。”墨来传出的语气中带着喜悦,虽然他平时的每一句话之中都是喜悦的调调。 “那么你就这样去做吧。” 琉娜耳朵一动,虽然她知道对方平时的想法自己完全无法揣测,可是现在这样比起刚刚的那个命令还要古怪。 “那里是丰都,通过传送阵,再走几步路日出大概就能到,还是很快的,那里虽然都是鬼物可是还是有人类生活的,你可以对他们宣扬真主,或者经由丰都的传送阵到另一个地方去看看,逆命的责任你可以先放下。” 依旧是保持着欢快的语气,比刚刚还要欢快,琉娜觉得他甚至都快要哼上一曲悠扬的小调了。 “不是的,主人,我虽然很疑惑,但是不是对您和我们逆命,我只是对那道命令有疑惑,您该知道的,我的语言就是说话的方式还是您教给我的,我刚刚可能是表述不清楚,我不是对您有疑惑,您知道的,我的说话方式。”琉娜有些着急,她很害怕自己被对方就这样抛弃了,这是她不想也是不能让它发生的。 水晶那头墨来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个调调,可能是说这个话的人觉得这个语气很能安慰人心让人感到和蔼,或者他觉得这样的语气对掌控人心更为好些。 “你误会了,我亲爱的琉娜,你看同样意思的话你说了两遍,很明显你急躁了,冷静下来,急躁是最不好的品质之一,对于自己人来说。”墨来在自己人三个字上面微微加重了些语气。 琉娜抚了下胸口,放缓刚刚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您指导的对,是琉娜着急了,但是......” “我知道的。”墨来把琉娜的话打断,“所以我才叫你去亲自看一下,用你自己的想法和眼光,你是未来会和我一同前行的人,需要自己思考,丰都的指挥权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全部交给你,亲爱的琉娜,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失望,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谢谢主人,我现在不需要丰都计划的指挥权,我做不到您那样的周全,主人,那么我就按您说的去试试了。”琉娜看着天空上的银月,一直很大很圆,据说以前的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可是现在没有了,一直都是这样的圆亮。 琉娜在自己的腰间按了下按钮,纯白的盔甲开始变化模样,最终变成好像衣袍的样式一般披在琉娜的身体上,琉娜抓着头盔,随着腰间一块模样奇特的牌子一闪,头盔被琉娜收了进去,琉娜从牌子中取出一些蔚蓝的光晕,对着自己的脸抹了几下后,把自己的模样变得不再那么凹凸有致后,又从怀中拿出一根画着各种各样纹路的细绳,用它把头发系了起来,而那头耀眼的金发随着变成了不起眼的棕黑色。 做完这一切后,琉娜深吸一口气,朝着山下走去,就像一名要去赴死的士兵那样的郑重。 墨怜递给墨来一杯水,后者笑着接了过来,吹了吹本就被墨怜准备的正好的温水,然后一点点抿着。 墨怜瞅了眼旁边的奈亚拉托,后者面带着爽朗的笑容,立在墨来的对面,静静地站着,墨来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后,墨怜才缓缓开口, “先生,琉娜她......” “琉娜她和你的关系不错。”墨来抢断道,把墨怜噎了一下。 “所以我才对她那么‘好’不是么?” 墨怜扣着手,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声,墨来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现在你觉得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墨怜一愣,这个应该是墨来今天提出的最奇怪的问题了,没错,这个看起来没有问题的问题的确就是墨来今天最有问题的问题,不是问题本身有问题而是问的人加上这个问题就会很有问题了。 墨怜从见到墨来的第一天起,墨怜虽然知道墨来的所有计划,可是墨怜却没有一次被墨来单独派出去完成这些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墨怜所要做的很简单,跟着墨来,跟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随后自己就只需要享受他给自己带来的一切就好,至于其余的大大小小,墨来除了一些有关境界和幻境方面的东西,是绝对不会问她的,所以墨怜愣住了,因为这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要很庄重地思考再回答。 “怎么了?很难么?” “不!没有!请一定让我好好想一会。”墨怜听到墨来的话后,几乎是喊出来的叫道。 墨来吓了一跳,睁大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躺在箱子上,闭眼微微小息,可是还没有刚刚闭上眼睛就被墨怜叫了回来,后者一脸高兴地看着墨来,胸有成竹地笑道,“材料和钱。” 墨来眼睛睁大,坐正身子,盯着墨怜,墨怜被墨来盯着,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行为,不由得脸色通红,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地陈述了出来,“我们逆命军的材料都是最下层的凡铁打造的,就算刻画阵纹全部启动也没有办法和启帝的天命军不使用阵法的甲胃抗衡,而我们却只能使用凡铁,其余的天财地宝之类的,先生虽然暗中把墨家的产业的一半收入囊中,可是对于逆命军的人数来说还是不够,加上其余大大小小的事物,虽然已经死过三十万人了,现在我们可以勉强支撑这庞大的团体,可是还是不够,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可以和天命军盔甲抗衡的材料和钱。” 墨来脸上的笑意更浓,对着墨怜夸奖道,“很对。” 墨怜把头埋低,不让墨来看见自己那有些发烫的脸蛋。 “可是不是最对的。”墨来站了起来,指着天空中的星辰,严肃地对稍微有些慌乱的墨怜说道,“天上有无数的星辰,照耀着世间,可对于我们来说,最亮的是哪一颗?” “太阳。”墨来自问自答道,“我就是太阳,有我在天空之中,那么世间就是天下大白,可是我只是太阳,若是太阳下山了,该当如何?靠着满天的群星?自然不是,而是月亮和那些各个密密麻麻的星辰之中最亮的那几颗,以他们为中心,来照耀世间,而这些星辰才是我们,现在的我们最需要的。” “思想是光芒,而现在的我们没有光芒,我们拯救的是什么?家畜,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学习,哪怕被人拯救也只会照着刻板的印象去做,被人驱赶的家畜,这样的人都在初军之中,他们的死活并不重要,世间的凡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可是有思想的凡人比我们想象的少的少,所以我在制造这些人,这些真正可以帮助我们的人,琉娜是一个,百岁是一个,这些人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他们是可以统领一片群星的主星。” 墨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墨来把杯中最后的茶水一饮而尽,坐回到箱子上。 “那么我是哪颗?”墨怜看着墨来,指着天空中的群星,有些怯生生地问道,她有些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了,而现在她很害怕。 墨来注视着墨怜,刚刚严肃的面庞再次变得笑容满面, “你是我的天空,包括了一切星辰。” 第二卷:双事 肆肆:三十六计,逃跑第一 高低错落的青石房屋,上面的漆色全是红红绿绿的,而现在被那幽绿的灯光照射之后,看起来却都是红色的。 幽绿的灯笼之上,是那些大鬼们的汇聚之地,它们互相低语些什么,偶尔也会有一些来到下方,看一些平常难的一见的事情,比如幽都福地的看门人走马居然和一个人类打起来了。 破碎的面具掉落在地上,上面有着被灼烧的痕迹,在满是鬼物的丰都之中,在黑夜暴露出人类的身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一些还会被本能驱使的小鬼不会在意你的修为有多高,在他们眼中人类就是活生生的补品,而白日这些小鬼还会被太阳困在地下或者各个大鬼的手下,而到了黑夜,这些小鬼就像蝗虫一般喷涌而出,没有大鬼们给予的庇护,如果还没了遮掩人类气息的面具,那么,结果很简单。 会被丰都之中数不清的小鬼围攻到天亮,自己应该坚持不到天亮,郑雀心中暗想着。 火焰焚烧着内脏滋滋作响,刺鼻的好像煤油燃烧的气味从走马身上冒出,走马全身上下都是被拳头暴揍的痕迹,而现在走马全身上下冒着冲天的黑烟,黑烟所到之处,无论是小鬼还是青石地板或是天空中的灯笼全部化为点点火焰,向下掉落。 走马和郑雀拉开了距离,透明的开始从他的内部向外燃烧,此次走马的血液和内脏好像都变成了燃料为了使透明的火焰烧的更旺。 黑烟之中,走马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看着前方,而他的前方,郑雀喘着粗气,背靠着冰窟,坐在地上,一手擦着嘴角的鲜血,他虽然刚刚说的很神气,可是真要打起来自己就有些怂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把别人的修为变成没有,可是自己的修为也不会增加,最关键的是一旦自己没有抓住对方,那么自己也不会把对方的修为化为泡影。 郑雀扯下衣角,先在冰碴子上擦了擦,然后在脸上使劲地擦了擦,他不管对方会不会这个时候突然杀来,反正自己现在很累,粗布麻衣的质感加上冰块的感觉在他的脸上乱擦,他现在感觉清醒了不少。 他已经一天没睡了。 郑雀现在只是筑基前期,他修炼的速度,如果有人是一名再造境的亲传弟子,弱冠之龄成就金丹果位都是少的,而郑雀就只是筑基,他修炼天生比别人慢,而且慢的还不是一点,也难怪,本身就有这样特殊的力量,要是修炼的再快,在这个世间,他还真就是无人可敌的了。 “商量一下,别打了,我累了。” 郑雀耷拉着死鱼眼,把衣角丢掉,然后回身对着身后挥拳,一只青面獠牙的像是蛤蟆的妖物从冰层之中转了个洞,想要从背后杀死郑雀,不过它被郑雀一拳打得灰飞烟灭了,这不是郑雀想的,而是鬼物一旦没了修为就是一个稍微强一些的灵体,遇到生人的阳气就会被灼烧殆尽。 “你会死。” 走马冷声说道,郑雀挠了挠头,对方现在完全不和自己近身,而是把自己的面具打碎后就拼命地逃窜,然后跑到那里把路堵住,走马的想法很简单,耗死自己,郑雀敲了敲背后的冰层,这个很快就会被数不清的小鬼给挖通,到时候加上走马,自己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虽然小鬼碰到自己就会消失,可是消失之前该留下的伤口还是会留下的,这就是走马现在想到,消耗自己的力量,毕竟自己只是人类,还需要灵气,灵气要是用完了无论多厉害的修士都只是肉体稍微强一些的凡人罢了,而对方需要阴气,而丰都最不缺的就是阴气。 郑雀闭上眼,感知着周围的灵气,寥寥无几,而这些灵气还正在被地面的那道线吸收,自己可争不过那道线,那么自己大概算是穷途末路了。 “你会死。” 走马又重复了一遍,猩红的眼眸之中杀气丝毫没有掩盖,在郑雀眼中,这甚至不必走马身上已经燃烧自己内脏的火焰还有强悍。 郑雀死鱼眼之中有些无奈,“我知道,怎么了?” “我可以放你一马。”走马突然说道。 郑雀用手指把自己的嘴角朝上扬了扬,就像...十年疑梦那样,“好笑。” “你的身份我知道,归来之人,我白日不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脑子回来了,还有买一个人情的原因。”走马解释道,郑雀的死鱼眼之中的眼神稍微有些难看,“你的力量我知道,可是我要杀你并不是很难,杀你,只要想的话,用一根线就可以,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稍微有点特别的‘凡人’罢了。” 郑雀提着嘴角的手放了下来,对着自己的身上比了比,走马双眼中的杀气更浓,因为郑雀比着的是自己身上的拳印,郑雀摆了摆手,站了起来,对着身后再次踹了一脚,这次没有什么小鬼,郑雀踹的是冰层。 走马严阵以待,看着对方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郑雀砰砰砰地又踹了几脚,随后只见被女孩杀气冻结的冰层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 冰层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最后郑雀没有踢,冰层上的裂痕已经开始像一面蛛网那样扩散,郑雀对走马竖着一根手指,“我觉得正面打你然后离去最好。” “那你就试你下。”走马杀气凛然地低吼着,郑雀点了点头,走马话音刚落,只见整座冰层从郑雀的背后炸开,无数的小鬼夹杂着冰碴子扑向郑雀,而郑雀只是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前方。 走马看着空中溅起的冰碴子,面色突变,全身的火焰从墙面开始朝着郑雀包围而去,就在这一刻,郑雀动了,脚尖向前一点,随后双手如同鸟的翅膀一般,朝着走马使用的火焰中间抓去,走马大骂一声,身上的火焰开始消散,然后全身离开原地,朝着郑雀打去。 “该死!” 随着走马的大骂,那燃烧出无数黑烟的透明火焰被郑雀直接抓断,就像白日郑雀踩在那上面一样,当后半部的火焰与冰碴碰到一起,一瞬间,整条街道被白气覆盖住,将小鬼全部焚烧成气,走马靠着速度来到郑雀身前,一拳直接打在没办法防备的郑雀胸口,后者的死鱼眼之中有些嘲弄,随后走马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的修为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两人触碰到了一起,而此刻郑雀的膝盖已经从下方踢了过来,提前就为走马准备好的一击。 “再见,下次见。” 郑雀的声音出现在走马的耳边,当走马从被踢飞的状态恢复时,面前只有一片白雾。 走马额头的青筋鼓起,全身的火焰再次喷涌而出,朝天怒吼着, “该死!该死啊!只会跑么!?” 第二卷:双事 肆伍:牵丝戏 场景很简单,演戏的场景很简单。 一处白芝变出来的平台,看着上面石砖上带着的点点血迹,以及上面散发着的森严的寒气和杀意,就知道这大概是平时解决某些恩怨用的地方了。 十年疑梦小心翼翼地碰了下石台,然后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咽了口唾沫指着这个石台看着白芝,苦笑着,“白前辈,难不成在这个上面比?” “那你以为在哪比?你的脑子里面吗?”白芝挎着腰,和一旁周家的管理这条街的人说好后没好气回答着十年疑梦,“还有,明明就是你提起的,为什么场地不说,就连和别人交涉也是我来,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十年疑梦听到白芝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拍着胸口,“那当然。” 白芝叹了口气,自己为什么脑袋一抽答应了对方这个胡闹的请求,现在无论是答不答应,都对自己来说脸上没有光,幸好不用自己和这个家伙比,白芝看向蓝虹,后者看着这个立在街上最耀眼地方的台子,眼神的深处有着些许渴望,白芝认识这种渴望,白厚德在练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白芝没有问对方准备的怎么样,能不能行,她不会问的,这要对方的眼神这种有着这样的渴望,哪怕输了也就输了。 “按照规矩,吸引最多前来观看的鬼就算赢,不算开始的数量,就算结尾的。”白芝看着十年疑梦,把十年疑梦制定的规矩又确认了一遍,然后把一旁一个看起来有点思考能力的正看着一处摊子的鬼物踹到一边,那个鬼物呲着牙瞪着白芝,后者随手丢下几枚钱币,那个鬼物看到后便陪着笑屁颠屁颠地溜了。 白芝把摊子上的东西扫了下去,自己坐在上面,一只手托着下巴,“谁先来?快点办完快点决定。” 十年疑梦眼珠子转了转,先看着白芝,后又撇向了蓝虹和他的人偶,然后咳嗽几声,指着蓝虹,“他先来。” 蓝虹对着白芝点了点头,后者对着蓝虹打了个响指,随后只见蓝虹穿着一身蓝白的衣服抱着身穿红衣的人偶出现在了台子上,蓝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耳边传来白芝的话,“既然代表我出场,那么就不能穿得那么寒酸,不过帮我,这套衣服就送你了,玄清门的法修服,还是挺合适的,回头下来时自己那套也会给你,不用担心。” 蓝虹对着白芝一拜,目光撇着一旁的徐浩,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猩红色,随后蓝虹取出一根红丝线,将它缠在自己和人偶的手上,把他们缠在一起,随后蓝虹搂着红衣人偶的腰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人偶动了,红衣人偶如同真正的人类那样,随着蓝虹手腕之上的丝线动了,举手投足直接流露出的皆是真正女子那样的柔情似水,眼角出绘着的泪滴此刻在人偶的脸上好像随时会因为红衣人偶的舞动而飞落下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接住。 女孩咬着糖葫芦的动作停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台子上的这一幕,蓝衣和红衣此刻就像一队真正的恋人一般在一起翩翩起舞,没有任何语言,只是在舞蹈,蓝虹不时轻抚这红衣的脸颊,红衣将手放在蓝虹的胸口,亲昵无边。 “没有任何法力的样子,真的只是靠着技艺。”白芝喃喃自语,不由得入了神,不得不承认,这个带着人偶的家伙在这个方面真的很厉害。 台上的蓝虹演的不是很复杂,大概意思就是一队恩爱的男女在一起约会的意思,但是却被蓝虹演绎的让人身临其境,好像面前就是一队真正的道侣在一起玩耍,舞蹈一样。 台下的鬼物越来越多,渐渐的聚集在一起,看着台上的舞蹈,蓝虹脸上的面具紧紧地贴着,没有掉下来。 “长相思兮终不得。” 蓝虹开口唱了第一句话,很奇怪的一句话,很不符合他所演绎的场景,他说的和他唱的完全就是两个意思,可以游逛的鬼物还是有些身为生者时的意识的,不然也不会被蓝虹吸引过来,正当它们为蓝虹这句话而争论时,台上的戏便让底下的鬼物无法议论了。 只见蓝虹在两人最幸福的时候把手从红衣的身体中穿了过去,然后全身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舞动着,双手捂着面庞向后倒退,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而红衣则落在一旁,无力地躺着,看起来凄惨无比。 这是表示入魔了?白芝这样想着的时候,蓝虹恢复了原样,满脸泪水地看着地上的红衣,两人连接的丝线微微一动,红衣便像垂死的人儿要挣扎着起身一样,脸上的泪花是那么惹人怜爱。 而蓝虹一手前伸,其余的身体各处使劲地向后倒退着,似是不想再伤害红衣一般。 “终不得兮吾不愿,只身死兮吾相随。” 悲伤的女声出现,那是蓝虹发出的声音,是那么悲伤,那么...悲伤,蓝虹笑了,慢慢走上前去,似是要抚摸着红衣,而红衣此刻好像也是在笑一般,两个心意相通的男女再次走向一起。 两人额头碰着额头,笑着靠在一起,好像一切都在变好的模样的时候,变化突起,蓝虹再次捂住了额头,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好像九幽传出的魔音,而这下,红衣没有逃掉,彻底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死去了一样。 而蓝虹捂着额头,随后放了下来,蔑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红衣,然后转身离去。 蓝虹又把身子转了回来,抱起人偶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表示表演完了,白芝愣了一下,然后再打个响指,蓝虹便被送了下来,而台下没有多少掌声,虽然聚集的鬼物已经将这里完全堵了过水泄不通,可是像是所有人都对这个节目不满那样。 “就这样结束了?”白芝看着退场的蓝虹,后者紧紧地抱着人偶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好吧。”白芝心神扫过在场的鬼物,然后看着十年疑梦,后者此刻反到没有任何动作,是被蓝虹吸引住了?还是这样输的也会爽快些? 蓝虹走向陆玖,刻意在徐浩身边停了停,用如同蚊音的声音说道, “你就是那个‘魔’。” 第二卷:双事 肆陆:无意义的竞争 徐浩没有理会蓝虹对自己小声的话语,蓝虹也没有驻留,转身走向陆玖,身上的衣服还是玄清门的法修的武服,蓝白的衣服,而蓝虹原本的衣服则被他和红衣人偶抱在一起。 “很...好看。” 女孩顿了一会,只说出这几个字,蓝虹点了点头,和女孩站在一起,看着台子上,十年疑梦已经上去了,抖了抖衣服,白鹅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下垂,看起来他不是很习惯这种事情。 不过令人意外的事是木兆走到白芝身边,要求自己也上去,白芝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把木兆一起弄了上去,反正就是娱乐,要是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有蓝虹刚刚那个实力,那么自己就不算亏。 底下的鬼物很多,其中还有几个带着面具的人类在看着台上的二人,这对十年疑梦来说无疑是有利的,因为这些都是被蓝虹吸引过来的,而十年疑梦只要想办法把它们留住,那么对自己来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十年疑梦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着木兆表演起来,开始也没有话语,只是在做着动作,不过十年疑梦的动作有些不协调,但是不是不好,只是相对于刚刚的珠玉在前的蓝虹来说十年疑梦的表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用力过猛的样子。 下面的鬼物开始嘈杂起来,拥有成熟的灵智的鬼物并不在少数,相对于评论和观赏来说它们还是很知道的。 十年疑梦在台上一挥手,上面出现一些类似于房屋之类的摆设,这是幻觉,很简单就能被人看穿,不过在这里用的确挺不错的。 十年疑梦变出了好像是一座大屋邸的幻觉,木兆在屋邸之中,遥望着外界,而她的手中拿着一把锐利的剑,不时敲打着地面,好像很无聊的模样。 十年疑梦抖着身子来到了屋邸的前面,好像是在疑惑该怎样进去,于是就开始绕着墙转悠,最终停留在一处围墙较低的墙角,朝着手上吐了口唾沫就开始向上爬,可是刚刚沾到墙上就被弹了下来,倒地不起。 而木兆发现了十年疑梦,无聊的眼睛撇了一眼他,就不再看他,继续看着远处的天空,好像他只是一个跑到人家布置的铁丝网上的大青蛙一样,被铁网割伤后肚子朝天,没有同情,只是觉得很蠢,不过也没有嘲笑就是了。 十年疑梦爬了起来,此时的他继续比划着围墙,然后又对着双手吐了口唾沫,木兆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有趣,这种找死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连方法也不改变一下的找死的到还是第一次见到。 十年疑梦朝着围墙一跳,想要勾住围墙上的石砖,跳到很高,真的就像一直大青蛙那样,不过最终等待着这只青蛙的则是又一次的四脚朝天。 又一次爬了起来,十年疑梦挠了挠头发,好像有些不甘心,对着手上又吐了口唾沫,就要再次朝着围墙上冲击时,木兆却趴在围墙上,虽然有面具把女子的眼睛挡住了,可是此刻观看的知道,女子应该是睁大眼睛的,看着十年疑梦,有些不解的说出来第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换一个方法呢?” “有用吗?”十年疑梦没好气地回答道,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朝着围墙冲刺了。 木兆挑着眉毛,更加疑惑不解,“既然你知道没有用,你还要上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上去了。” “那你爬墙干嘛?” “我那是要进去!你要是把墙给我撤了你看我还上不上去?”十年疑梦叉着腰,好像再说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木兆手点着嘴唇,似是在思考一般,过了一会,看着十年疑梦,肯定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对吧?”十年疑梦笑道,可是还没有笑几下,就听到对面的女子腰间的出剑声和从她嘴中传出来的听起来很温柔的声音, “那你是敌人,要消灭。” 铮的一声,木兆已经出剑,一道寒光从十年疑梦眼前划过,然后......十年疑梦便倒在了地上。 场景一转,便到了屋邸之中,十年疑梦躺在地板上,被一根绳子捆住,捆得很松还只是把手臂和身子围了一圈而已,就像是那种从来没有绑过人的家伙给自己绑的一样,十年疑梦看了看周围,只有一脸像是在看珍惜物种的木兆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己。 十年疑梦知道这是谁绑的了。 “你在做什么?” 十年疑梦无奈地看着木兆,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表情。 木兆没有说话,而是向后倒退了一点,就像正在摆弄的标本突然动了一下那样,很是意外地退了一点后又回来了,看着十年疑梦点了点头。 十年疑梦叹了一口气,他很像把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他担心自己把手从绳子中抽出来会不会打击对方的自信心,所以他就没抽,只是叹了口气,你点什么头?回答问题好嘛?! 木兆对着十年疑梦竖起一根手指,后者表示疑惑不解,木兆把另一只手放在横在腿上的剑柄上,把长剑抽了出来然后随手向后一丢,只见那长剑发着幽深的寒光做了个优美的曲线后,插进外面石质的地面之中,没进去半截,木兆看着十年疑梦,缓缓开口, “一起玩。” 随后场景再换,两人像是一起离开了屋邸,十年疑梦陪着木兆玩了很多地方,很多地方,很多屋邸所在的城池中的地方;玩了很长时间,很长时间,大概一个晚上左右。 最后,遥远的东方开始泛着一缕红色,快要天亮了,十年疑梦拉着木兆,淡淡说道,“看日出么?” 木兆点了点头,“看。” 随后,一切都结束了,十年疑梦带着木兆对台子下方的鬼物和几个人鞠了个躬,代表自己演完了,而此刻台子底下虽然还有很多鬼物,但是和刚刚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尤其是这里现在留着的其实还有很多是因为刚刚蓝虹吸引才过来的。 高下立判。 十年疑梦拉着木兆,对着白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白芝打了会个响指,十年疑梦和木兆落下了台子,而这个台子则被白芝收进了袖子中去。 “那么结束了?”白芝抱着胳膊,看着十年疑梦,后者一脸苦笑,对着女孩双手合十像是在道歉一样。 女孩跳到白芝身边,看着十年疑梦,没有说话,转身对着白芝,好像又恢复了满是戾气的模样,不过声音倒还是女孩那把温柔, “我要加入二十四楼阁。” 第二卷:双事 肆柒:卫伯 男子抱着脑袋,靠着墙上,坐在走廊上大腿敲着二腿,二腿带着大腿无聊地晃着。 “那个,我说,你有没有什么梦想啊,对了,比如成为人上人之类的梦想。” 男子对着庭院中的另一名男子有些无聊地说道,他大概是真的无聊。 庭院说是庭院其实不过只是一个长满杂草的被一圈栅栏围住的荒草地罢了,另一名男子蹲在地上,瞅着那些较为青嫩的草,一根根把它揪下来。 “话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公孙,我记得这在这里是一个贵族氏吧?怎么?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难不成你也像那些小姑娘似的害羞了?”男子坐到有些无聊,便躺在地上,一手抵着脑袋,笑看着他唤公孙的男子。 公孙揪满一大把草尖,然后小跑几步,把这些丢进小院之中的一处垒石砌的锅之中,朝着用一层厚厚的茅草当屋顶的屋子中走去。 “贱命一条,修行不行,支脉生人,徒有公孙之名罢了,本就被本家嫌弃,要不是已经离去了的家父想要我认祖归宗,我也不会来这里,还用公孙这个氏族之名,如果你不嫌弃你可以叫我‘卫伯’,家里就我一个,也算是老大了。” 卫伯从茅草屋之中舀了一瓤水,一边对男子说着一边跑到了石锅旁,把水对了进去,然后搓了搓手,上面燃起一丢丢小火苗,卫伯用它点着了一把干柴,然后烧着锅中的水,“练气,还没有筑基辟谷,四十好几了,连米面都买不起,想笑就笑吧。” “哪能?”男子笑着挥了挥手,“你都不介意我突然住下来,我还会嫌弃你个当主人的么?没这样的道理。” 其实这不是男子第一次听卫伯这样说了,只要他开始做饭,好吧,摘些草根加水算是饭的话那他就是应该在做饭,他就会把这句话重复一遍,而男子也会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自己的回答。 “听你说话其实我感觉你很有...文采。” “早些年跟过父亲读过书。” 男子似笑非笑,“那为什么不给你取个名?” 卫伯指了指栅栏的外面,外面各种宅子林立,最奇特的就是这里面所有人家之中都要一处楼阁,越往里楼阁越多越高,最多的一处楼阁群之中,一座如同山峰一般的楼阁高耸入云,那是藏书楼,不过以前都是藏书楼,现在用来做什么就不能肯定了。 “家父被宗家赶了出来,说是非得宗家赐名才允许我有名字,不然就不让我有名字,我自己也不许取。” “你倒是听话。” “不是听话。”卫伯摇了摇头,掀起锅盖,闻了闻他煮的“汤”,然后捏着鼻子,看样子不是很好,“只是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以前我想修成天下第一,然后带着我爹风风光光的回去,让瞧不起我们的宗家看看,可是当我快要二十了还是练气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然后我爹还因为我被其余的修士打死了,我找他们报仇,结果自己也被打个半死,然后,我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了,等自己给爹埋了,找到了宗家,结果发现自己连看门的都打不过时,我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其实天下第一没什么用,真的。”男子擦嘴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卫伯对自己吐露过去的事情。 卫伯拿出自己平时吃饭的破碗,想了想,磕着找到院子中的一块石头,把碗从磕成两半,然后舀了两碗“汤”,递给男子一碗,男子笑眯眯地接受了,然后放在嘴边一点点的品着。 卫伯看着男子喝的还有些津津有味,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的碎碗中只能盛一点点的汤,自己也学着男子这样品,然后直接吐了出来,难喝! 那就不喝,反正也不是太饿,卫伯用裤腰带把自己那叫出声的肚子再勒紧了一点,对着男子嘟囔着,“这碗跟了我十几年,分你一半,回头可是要还的。” “好嘞。”男子爽快地回答道,卫伯哈哈大笑,抚着胡须,指着男子,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又拍了拍腿,笑骂着,“弄个瓜怂。” “后来我就在这住下了,宗家到还是仁义,没有赶我走,还每个月例行给我些东西,虽然都是被宗内一些人要求的到我手里的只有一些吃的,可是对我来说就够了,我现在只想在宗家那么住着,然后等死,算算日子,今天应该就是领食物的日子了。”卫伯说道这里,全是笑着的,好像这些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了。 “那到还是不错的,原意给你点吃的。”男子看着这些楼阁,也许这些楼阁还存在也不是不无道理,男子晃了晃手中的半块碗,他是想让我先吃饱了?然后自己不用把那些东西分给我?我好像有些想多了。 卫伯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刚刚还是黄昏的天空此刻出现了许多乌云,“唉,这些人真爱下雨,几乎没几天就要下几次。” 卫伯说完,赶紧抱着满是开水的石锅跑进了屋檐下,很快,雨水便滴落下来,把草地上的野草打弯了腰,把刚刚燃起的火焰浇出一串黑烟,再把黑烟打落。 “穷将就。”男子朝后挪了挪,防止大雨打湿了衣服。 卫伯把锅丢在走廊上,手里有搓起一缕火苗,用来照亮,“人家这可是富讲究。” “差不多。”男子笑道。 “差远喽。”卫伯也笑了。 “......” “......” 两人沉默,卫伯手中的火苗随着不时吹进来的风左右摇摆,看起来很是可怜。 雨地之中渐渐有脚步声响起,让这场大雨显得不是那么孤单,穿着长衫的两名年轻人拄着伞,把衣摆系在腰间,来到了这座茅屋的门口,两人手中各自拿了个很大的竹篮,看起来这不是只给卫伯的,这些是分发的,卫伯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两名年轻人把其中一个竹篮挂在门框上,也不会在意它会不会被雨水打湿,就踩着雨点的节奏转身离开了。 卫伯用屁股抵了抵男子,“去,住我这里那么些天了,也该帮我做些事了,去拿来。” “哦。”男子起身就要去,却被卫伯一把拽住,后者笑骂着,“弄果然是个瓜怂,这都过去拿?本来只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不显山露水的世外高人来考核我的,现在看来只能是我们两个穷没老婆的以后要将就着过一辈子了,看你的岁数,我可以当你爹。” “嘿。”男子听到卫伯的话之后,不由得笑了笑。 卫伯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火苗便被扑灭了,卫伯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也懒得管男子的嬉笑,便躺了下来,自己大概是真的老喽,对一个年轻小伙子说这种话,人家有着无限可能,哪像自己一个老棒槌,又臭又硬,抱着宗家最后的一点希望恬不知耻地在这等着。 卫伯直接把手伸进锅里,舀了一点汤喝进嘴中,没有吐出来,他是真的饿了。 “那么难喝你下得了嘴啊?”男子坐起来,摇摆着身子。 卫伯随手抓起地板上的一根草,朝着男子丢去,可是还没有飞出一寸,便被大风吹到了他自己的脸上,卫伯吐着气把草根吹掉,没好气地说着,“那你刚刚看起来喝的挺幸福的。” “那是。” “跟你聊不下去。” “那换一个。” “什么?谁家姑娘屁股翘?那我可有经验。” 男子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目光之中有着一丝霸气,“天下的大势。” “什么狗屁大势!”卫伯臭骂一句,“知道能咋滴?,他是能让老子吃上饭还是能让老子有名字?修为天下第一?都不能,那我聊他有屁用!” “你这人倒是实在。” “你被人饿了三四天,结果饭到了眼前,还拿不到你也一样实在。”卫伯没好气地烂骂着,手捂着肚子,看着天空的雨,太阳现在也该下山了,那些老家伙就那么喜欢下雨?!怎么不让雨下在自己屋子里呢?! “打个比方,卫君,假如你想要夺取天下,结果你现在只有一处方圆万里的的土地和两州之间的要城,你该怎么做?”男子没有笑,卫伯撇了一眼男子,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思考。 “废井田,重农桑,然后奖军功,改旧制,制定一套可以让全天下都能遵从的法律。” “可是修士并不需要军粮,奖军功也一直在做,何为旧制又何为法律?” 卫伯想敲男子的脑袋,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现在饿得懒得动,但是他还是想说,他觉得这些就是他最该做的,“修士能有多少,看起来一个顶俩,可是那我找三个凡人不就好了,而且有些事情不是修为深就行,就比方说你搭房子,一群凡人可能不会飞,还慢,可是他们和修士一样最终都能搭好房子,而如果你有了凡人,那么和别人比,同样的时间,你就会比其余的人多那么一两座房子,而且凡人种田自给自足,他们就会获得满足感,就会对其产生依赖,促进更多的发展,而且农作物多得还能交易促进发展,既然占据两州要地,那么这些就是土特产,这就是钱。” “至于奖军功,和旧制法律那就要依情况而定了,靠口头说有屁用,我说几句我难不成就真的成为你嘴中决定方针的大人物了?!就像这雨说有屁用!?难不成老子骂几句它就会停?” 卫伯说到一半,突然指着天空大骂,然后无力的垂下手臂,真饿的动不了。 “那如果真的能呢?” “那你让老子干嘛老子就干嘛!?”卫伯实在是饿昏头了,听着门槛上竹篮被雨水不停敲打的声音,他很不是滋味。 男子听到后嘴角上扬,指着天空笑道, “能停的。”男子站了起来,对着天空一摆手,霎时间,乌云消失不见,一轮圆月在东方的天空照射下来,最高处的楼阁依旧存于云海之中,那云端之上,好像有一双眼睛朝着这里看来。 男子对着那云层之上一戳,然后便听到一声哀嚎,随后连哀嚎也没有,只见一名身穿着青衫的老头恭恭敬敬地站在男子面前,朝着男子行礼,而他的双目正向下不停的滴血。 卫伯认出来这个老人是谁,这里青阳城的主人,公孙大德。 公孙大德弯着腰,双手拢在一起,低着头任由眼睛流血也不敢看着男子,只是对着男子颤颤巍巍地行礼道, “晚辈公孙大德见过启帝。” 帝暖书回头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卫伯,露出和蔼地微笑, “那么,爱卿,走吧,去大启。” 第二卷:双事 肆捌:对谈的话随风飘 人生最精彩的地方莫过于你以为你身处地狱的最底层,可结果你一个眨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天堂,而且还被上帝亲自款待。 卫伯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但是他没有感觉到高兴和命运由低谷转折到高处的惊喜,他现在只觉得后背有些凉,他早该知道,在对方问出那个古怪的问题的时候就该猜到的。 启帝的大名现在神洲之上何人没有听过?帝暖书的名字谁不会知道?哪怕是那些凡人,只要还有一点思想,那么只要在那一天活着,他就会知道帝暖书干了什么,这个暴君足足杀死了数十万人类,将上等宗门旭辉宗灭门,最重要的是就是,他命池的主力大部分没有显现,而其中最令卫伯恐惧的就是在杀死那些人之后,这个启帝,帝暖书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卫伯一直低着脑袋,就像他的老祖宗那样低着脑袋,自从帝暖书的身份被卫伯知道后就这样了。 帝暖书对着卫伯说完,看着卫伯的行为,他有些不高兴,他照着苏琴说的,特意来到了河州青阳城,为了他还跑错了地方,不过幸运的是自己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运势,知道他就是苏琴让自己找的人,自己和他特意待了几日,发现他的确有这个心性和本领,便在今天测试最后一次后坦露身份,可是结果好像不是很好。 “你觉得我如何?”帝暖书第一次对卫伯问出这样的问题。 卫伯依旧低着脑袋,不过这次却将手拱了起来,公孙大德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害怕,他不知道对面这个小辈是谁,公孙家有太多的人了,他不会为没有价值的人记住那么多的,不过他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讽刺,公孙家的生死现在居然沦落到了一个支脉的人来决定了。 公孙大德暗自连接书楼之中的阵法,沟通家族中的后人来逃离这里,虽然胜率渺茫,可他依旧会和帝暖书拼上一拼,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认识的后辈手中,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家主做的决定。 “启帝是想在这里听还是在远处听。”卫伯回答道。 帝暖书看着卫伯,眼睛眯了起来,笑道,“远处是多远。” “大概是可以让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分散离开的距离。”卫伯回答道,公孙大德心中一紧,全身的气势随时准备爆发。 卫伯不再低下脑袋,他反到直视着帝暖书,好像此刻他已经不在畏惧面前的这个天下第一,他从未畏惧过,只是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不敬而使他将这里夷为平地,但是此刻的卫伯确定了,面前的此人哪怕是个暴君也不会这样做。 “那大概是需要一天,我的一天可以跑多远?要不你猜猜,卫君?”帝暖书微笑着。 卫君咽了口唾沫,直视着帝暖书,“神洲大地,恐怕没有启帝在一天之内赶不到的地方。” “没错,那么,你要我带你去哪里?” “门外。” “哦?你的...门外?” “是的。”卫伯指了指栅栏处还挂着滴水着的竹篮的门框,说来可笑,他现在反到不饿了,卫伯率先动了起来,他走到有些摇晃,帝暖书借给他一只手臂,卫伯咽了口唾沫,扶着帝暖书的手,踩着院子中的水滩,走过公孙大德的旁边,和帝暖书一同来到了门外,指着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的门槛,率先一屁股做了下来,然后瞅着帝暖书。 帝暖书微笑着和他一起坐了下来,“你要的是一个承诺,作为朕的承诺,而不是我的承诺。” “陛下果然聪明。” “好,朕答应你,不过你先说一下如果不是在远处你会说什么?”帝暖书看着卫伯,这个看起来很老可其实当自己孙子都太小太小的人。 卫伯想也没想回答道,“陛下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君主。” “没了?”帝暖书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马屁还会在多一些呢。 “没了,陛下难不成就那么喜欢这些东西?”卫伯反问道,帝暖书挥了挥手,不管门槛湿不湿,直接靠了上去,伸手示意卫伯继续,卫伯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他有些渴了,但是他现在没有注意到,或者被其余的完全分散了注意。 “那么我就继续了,陛下是一个暴君,最终只会迎来失败。”卫伯刚说完他有了一些得到了解脱的感觉,而他身后的公孙大德睁开被帝暖书刺瞎的双目,他要保下这个小辈,哪怕以自己的命来交换,但是只能在不影响青阳城的情况下。 帝暖书只是笑着,没有任何改变,“这倒是新鲜,还真的没人对我这么说,我能问为什么么?” “逆命军最后那些没有反抗的人怎么样了?” “死了。” “旭辉宗那些背叛者怎样了?” “废了。” “旭辉宗的余孽过的如何?” “与大启子民待遇无二。” “现在大启所谓的皇城之中的凡人过的如何?” “......,不知。” “大启所谓领土之中有多少村舍?有多少凡人?” “不知。” 卫伯问得很快,帝暖书回的也很快,这些帝暖书都能在大启的记录之中找到,但是现在的他......不知道。 卫伯叹了口气,“陛下,我的话问完了,相信陛下也已经知道我的评价了,陛下想要一只可以征服一切的战龙,可惜陛下您没有去把这只龙的腿塑造,那么它如何来腾云驾雾,凌御九天?” 帝暖书盯着卫伯,后者没有看着帝暖书,而是起身把门框之上的竹篮取下,又坐了下来,他累了,四十多了,卫伯在里面翻找着,被水粘在一起的米面,还有一些饼,卫伯拿出饼,吹了吹上面黏糊糊的面,然后在身上擦了擦,一口口吃着。 “那么?你愿意在为我看一件事情么?”帝暖书站起来,盯着卫伯,没有等后者说什么,帝暖书对着空中一挥,卫伯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化起来,本该在东方刚刚升起的明月此刻已经到了头顶,而他们正站在云层之上,脚下一处雄城正灯火通明。 帝暖书坐在云形成的椅子上,双目变得黑白分明,看着抱着竹篮啃着米饼的卫伯,严肃道, “为朕看看这个世界即将改变的格局。” 第二卷:双事 肆玖:露出獠牙 宏伟的雄都在卫伯的脚下闪耀着幽绿的光芒,像是祭典一般的欢呼响彻云霄。 “一点小手段,类似于传送阵的阵点之类的不过我的比那些高明多了。”帝暖书坐在云椅之上,一手抵着脑袋,笑看着卫伯,为他解释两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不过,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帝暖书歪着脑袋,云层之上,一长相如同女子般艳丽的男子站在云层之上和帝暖书遥遥相望,他是萧霄骁的雷身。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萧霄骁率先问道。 帝暖书耸了耸肩,“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不过上次你也来了对吧?我和丘肃铭对峙没有见到你,倒也有些可惜,毕竟你还是很难见到的,不过从正确的角度来说,你应该算是我的左相对吧?萧姑娘。” “你知道她的下落?”萧霄骁盯着帝暖书,冷冷地说道。 帝暖书只是微笑,和她在幻境之中算是过了一年,她的脾气自己也算完全摸透了,雷身和雾身还真的完全一个样。 “下方不对劲,是不是和你有关?”萧霄骁又问道。 “火光会吸引飞蛾,我和你一样,都是被这火光吸引而来的飞蛾罢了。”帝暖书笑道,然后看着卫伯,“卫君,你的才能无法让你置之度外,来吧,和我一同观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卫伯看了眼萧霄骁,被这个男子的容貌惊艳的愣了神,但是他还是知道深浅的,敢和启帝这样说话,要么和自己一样脑子抽了要么就是另一名再造,显然,人家和自己不同是后者。 “这是哪里?”卫伯看着帝暖书咽了口唾沫。 帝暖书拍了拍手,云层降的低了些,这下以卫伯练气的修为也能看清那城门上的两个字了。 丰都。 —————— “好了好了,别胡闹,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我输了,你也就无法加入二十四楼阁了。”十年疑梦安慰着女孩,他可不想被白芝直接穿出无数的洞来。 女孩嘟着嘴,“可是我又没有答应这场比试。” “这...这倒是没错。”十年疑梦抓着脑袋,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好像这个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谁赢了就加入谁,仔细想想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和白芝的自以为是。 十年疑梦撇了眼白芝,后者虽然全力掩饰可是很明显她的脸有些红,不过在幽绿的灯光照射下反到显得有些难看。 十年疑梦朝着白芝招了招手,后者将头抹过去,十年疑梦想要靠近白芝,白芝直接跑到徐浩的身边,这下意思就很明显了,陆玖在神海之中看着外界的一切,她是在觉得尴尬么?原来还有人会在意一名隐子的想法的。 十年疑梦又看向女孩,“那么你就是我二十四楼阁的人了。” 女孩笑着,像一只啄米小鸡似的点头,“好的。” “那么,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我的可爱的姑娘。”十年疑梦微笑着,此刻的他给人一种哥哥的感觉,不单单只是女孩有这样的感觉,此刻在这里的所有有感觉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这个男子就是自己温柔的哥哥。 “吴薰。” 女孩对着十年疑梦说道,她看起来很高兴,陆玖看着剑上的第二道线,都是姓吴,他和吴心青老人有什么联系吗? “吴薰?”白芝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难不成她想起自己成为隐子之前的名字了?这也是剑主的力量?” “嫂子原来叫吴薰啊。”徐浩看着吴薰对着白芝感叹道,“比陆玖这个代号要好多了,有了人味。” “呦,徐小少爷现在清醒了。”白芝对着徐浩打趣着。 徐浩对着白芝点了点头,揉着眉间,“是啊,想起来一些事情,不过......”徐浩转头看着前面和吴薰站在一起蓝虹,“看样子当时我做的倒也不算错,世人是有救的,至少有人踏出了他自己的人生没有被制约。” 白芝直接在徐浩脑袋上敲了下,“怎么?刚刚清醒就开始对世人那么关切了?门内那么多破事你打算怎么办?先说好,我不打算帮那些老棒槌!” 徐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师傅可是您的师兄,您倒是有点长老的模样好吗?别忘了和师傅一辈的人就只有您还是......” “是是是,一醒来就喜欢说教,你烦不烦啊!没劲。”白芝嘟着嘴。 徐浩无奈苦笑,就要朝着吴薰走去,就在这时白芝突然把徐浩拉住,徐浩此刻黄金的眼瞳再次浮现,而这次,如同岩浆般的金泽从其双眸之中爆开,变作两把无鞘刀被徐浩持在手中,向着前方斩去。 徐浩身前,透明的火焰从无数围在一起的鬼物身上冒出,将徐浩二人和众人隔开,从徐浩的视角看来,热烈的高温将从蓝虹为界限上一切视角模糊起来,徐浩直接对着面前丢出金泽变作的两把刀。 金泽碰到透明火焰的一瞬间,后者居然有了崩溃的迹象,徐浩趁着这个机会,就要带着白芝破开火焰冲过去,然而再次被白芝抓住,只见无数的丝线透过金泽和透明的火焰杀向徐浩。 徐浩眼睛微眯,一边倒退一边抽出背后那把无剑铬的剑,随着一声龙啸,丝线被这柄无铬之剑直接斩成粉碎,随后就当徐浩要再次斩出的时候,透明的火焰消失不见了,连带着不见的还有蓝虹和周围一切东西,无论是灯笼还是鬼物或是地板,以及十年疑梦木兆和吴薰。 “丰都城隍庙,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想要救人就来吧。” 走马的声音从四周响起,让周围还存在的鬼物跪伏在地上,徐浩把无铬剑插了回去,目中的黄金瞳不停地闪着金光,炽热到将周围的鬼物悉数融化。 白芝知道,徐浩怒了。 ...... “......。” 郑雀捂着肚子,揉了揉,死鱼眼看着这条算是空无一物的街道,他们出来后应该就在这里,难不成回客栈了?不过居然连鬼物也没有,出事了? 郑雀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那个人和女孩肯定不一般,这是郑雀的直觉,虽然他的直觉几乎没有中过。 先回客栈看看吧,郑雀有些后悔自己把女孩放走了,这在丰都他是真的很担心,郑雀正要迈开第一步,又停了下来,死鱼眼看着前面。 “不要这样看着我嘛,我好歹也算是想帮你的。”少女拉着唐忻出现在郑雀面前,有些伤心地说道,面具之下的眼眸之中黑雾将眼光全部遮住,郑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合作吧,同伴。” 第二卷:双事 伍拾:谎言 华丽的红装四散在破旧的庙宇之中,里面的神像早已辨别不出人形,上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灰尘,而丝绸做出的红裳之上,金纹在上面作画,画的是牡丹,很艳丽的牡丹,从衣摆一直画到腰间,再往上却只有暗红,这些使模样本就凄美的人偶更能让人为之落泪。 蓝虹将面具摘了下来,放到一旁,抱着人偶,跪坐在红裳之上,还是穿着玄清门那身法修的服装,但是稍有不同的是,从他的肩头处到背后,所有的布都被什么烧毁了,只是从前面看去,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有个故人说过,凄美非美,我还是很认同的,你的人偶不是怎么漂亮。”十年疑梦和木兆被绑在一起,两人靠着满是灰尘的神像,席地而坐,十年疑梦看着蓝虹刚刚说完这句话,便感到双臂被细线狠狠地裹紧,木兆对兔子耳朵微微动了动。 十年疑梦苦笑着,尽力撑了撑丝线,想让木兆受到的力气小一些,“你就那么喜欢这个人偶?被过去一直困住可不好,人们要学会向前看。” 蓝虹撇了一眼十年疑梦,然后看向另一个方向,吴薰站在门口眼神之中有着凌厉的杀气,漆黑的轩辕剑上面散发的寒意使四周开始附上一层冰霜。 “我不是你的对手,靠着从走马那里简单复制了力量不可能赢你,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跟我想的有些不同,你不是陆姑娘,吴薰...我没听过这个名字,看你的修为不应该一点名声也没有啊?你是谁?” “括噪。”吴薰冷冷地说道,和刚刚在街上吃糖葫芦的模样截然不同,就像两个人一样,但是蓝虹知道她们就是一个人,虽然眼神之中的东西不同,但是本质是一样的,都是那么纯粹。 轩辕剑带着漆黑的剑气,立在蓝虹面前,蓝虹知道只要她想,那把小剑随时可以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杀死自己,不过对方不会那么做,因为她还只是孩子,就像虽然是这个模样,但是当郑雀护住她时,她很快就变回了小女孩的样子,现在的她不过就像是身后的两人一样在戴着面具,不过区别就是一种戴着脸上,一种是在心中罢了。 “我本意没有想要伤害你。”蓝虹看着吴薰,语气中有着真诚,蓝虹抬头,月光从破烂的屋顶上漏下几抹照在蓝虹的脸上,这里居然有月光能穿过那些灯笼照射下来,属实奇特。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这大概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 吴薰看着蓝虹,眼睛一眯,再次一睁时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是有些迷茫和温柔的模样,现在是陆玖,陆玖看着神海之中,一头青丝扎着马尾的圆脸小女孩正坐在昏迷的墨来身边,身上散发着磅礴的黑色剑气,这就是吴薰的模样,她现在把身体还给陆玖了。 “走马是你引来的?”陆玖提问道,她知道吴薰为什么把自己放出来,自己不会浪费时间。 “是,白日走马位于幽都福地的入口处,幽都福地寻找不是很难,而白日的他只有捕杀活物的本能,用我的能力,将他引来很简单。”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无法将他引向客栈,所以我就换个方法,将他引向和他熟知的你身上,然后我再救你,赢得你的信任,再想办法把他引向我的陷阱之中,不过中途出了些意外,我没想到会有郑雀这样的人居然能把你从走马手下救下,不过幸好后面你和他的分离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还是很幸运的。” “他指的是...徐浩?”陆玖不傻,客栈之中在蓝虹面前和自己表现出熟知的只有四人,白芝,徐浩,老人和郑雀,郑雀和自己都在街上,如果是他,他不会有那句在客栈,而那时在客栈的只有三人,老人不可能让他的仇人找到他的学生身上,白芝的性格虽然更能招仇恨,可是在那里遇到时,蓝虹对白芝几乎没有任何表示,所以只有在一见面就在刻意和其保持着距离的徐浩了。 “是。”蓝虹很爽快地回答道。 陆玖扫视了四周,“这就是你的陷阱?” “......。” 蓝虹沉默了一会,衣袖一抖,从其中滑下一柄木梳子,蓝虹用它一点点给人偶梳头,把人偶的发丝一点点整理好。 “不是。”蓝虹回答道,这有些出乎陆玖的意料。 “原本我准备了很多,可是我都放弃了。”蓝虹仔仔细细地梳着头,把人偶的每一根发丝都好好的分开。 “为了......什么?” “你。”蓝虹撇了一眼陆玖,然后目光重新注视在人偶上面,“郑雀,还有徐浩。” 陆玖有些不解,蓝虹继续说道,“我本想把你引到土伯的居所,然后让徐浩自投罗网,可是我放弃了,你的实力超乎了我的想象,走马没到午夜可能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你的那股剑气觉得可以和再造扳手腕,所以我就改主意了。” “仅仅只是觉得我的实力出现了偏差?” 蓝虹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说了还有很多种原因,使我没有想要用你来要挟徐浩,你的奇怪力量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而他们。” 蓝虹看了眼身后的十年疑梦和木兆,“等徐浩来了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你看起来很...自信?”陆玖有些不确定说出这样的话,对方想方设法把徐浩引到这里,这里肯定会有一些特殊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恐怕就是他对抗徐浩的手段。 不过这次蓝虹没有回答,而是同样询问了陆玖一个问题,“你会帮他或者会来杀我么?” 会吗?会的。 陆玖面前的轩辕剑依旧浮在陆玖的面前,对着蓝虹的脖子,当蓝虹伤害并且用她的朋友当成筹码的时候,他在陆玖心中就已经不能活下去了,当然,如果蓝虹没有死,到了日后,再次遇到陆玖,以陆玖的性子他可能活下去,可是现在不能。 蓝虹看着那把剑,“看样子把他们一起带来很正确,那么,就请你先那么待着吧,我要是死了,那他们二人也会被业火化为灰烬的。” 蓝虹拍了拍大腿,抱着人偶站了起来,看着门外,和那双如同烈阳的眼睛对视着。 “你终于来杀我了。” 第二卷:双事 伍壹:死亡很简单 金黄的瞳孔如同烈阳一般的闪耀着,其中流露出的金泽顺着徐浩的脸颊流了下来,被徐浩握在手中,徐浩满身的杀气,顺着地面上已经碎裂的线一步步向着庙宇走去。 “你的眼眸之中有着太阳。”蓝虹盯着徐浩,猩红的眼眸之中开始溢出鲜血,不过这些滴在红衣之上倒也无人看得出来。 徐浩走到陆玖身边,声音很低沉,“交给我。” “所以我就直接算是人质了是吗?”十年疑梦苦笑着,歪着脑袋看向蓝虹,“那啥,我劝劝吴薰,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就不掺和了行吗?” 蓝虹只是看着徐浩,紧紧地抱着人偶,十年疑梦叹了口气,“这些人报个仇事真多。” 徐浩手中的金泽变成一把剑指着蓝虹,“几年前我曾经杀死过一只隐藏在山谷之中的鬼魅,当时我留下他的法器没有毁坏,他的法器曾经答应过我选择一个人,使他成长起来然后保护那里的人们,而那个鬼物死去的时候也是这样恳求我的,不能说是于心不忍,但是我知道那些人要是没有人来保护,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所以我答应了,而那时法器选择的人便是你。” “说那么多,是想叙旧?”蓝虹眼睛微眯,但是却没有停止和徐浩对视,哪怕他的鲜血已经在他的脸上开辟出了两条细流。 徐浩摇了摇头,“那时我其实相信她所说的,但是主要因为我的确无法将那里的人们好好的安稳下来,所以我就把她的神识踩碎一半,只留下她的誓言交给了一个敢于去拿起她的少年,那是个蓝头发的少年,现在我又重新想起来了,那个蓝头发的少年,就是你对吧?” 蓝虹眼睛睁大,像是在怒瞪着徐浩一般,大吼道,“你说了那么多就只是在确认?!” “不然呢?”徐浩手中的金泽不再是刀剑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副臂甲,如同金色岩浆凝成的臂甲,上面流动着旭日一般的光辉,将此地照耀如同白昼一般,徐浩抽出背后的无铬剑,这下和刚刚的龙啸不同,无铬剑被抽出来的时候,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此处,道道冰霜犹如细小的蓝蛇顺着徐浩左手的金泽臂甲上的纹路在向上游走,很快将这副臂甲完全勾勒出来。 “你还以为我还会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你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那么你就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的功法不过是对几年前那个鬼魅拙劣的仿造,就算你现在是用他的力量来仿造更强的,依旧只是一个赝品。” 徐浩倒置无铬剑,对着蓝虹斜着一挥,剑气裹扎着一冷一热两种极端的力量朝着蓝虹斩去,所过之处皆让人感觉到身处在水火之间的窒息压迫。 蓝虹满头蓝发冲天而起,根根竖立,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深山老林中的女鬼,不过他的声音却是走马的声音,透明的火焰顺着人偶披在地上的红衣上的牡丹纹路延伸出去,无尽的丝线从衣服上拆开,一道道地抓向徐浩斩来的剑气,而随着蓝虹的惨叫,他的全身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伤口,皆是由内而外绽放的血花,将蓝虹的衣袍染成红色,极其凄美。 徐浩眼睛不再流出金泽,而是像两轮太阳一般,俯视着世间,让人无法与其对视,徐浩眼看着自己的攻击被化解,便要反手再次挥斩,却面部一怔,抽出腰间的六七八蓝色长剑,把它们丢到陆玖怀中,并将陆玖推开,同时间腰间两枚符篆飞出贴在陆玖身上,把她带飞出去。 而陆玖被符篆带着飞离后,直接连线都模糊的地板开始不停地晃动,就在陆玖刚刚离开大概一息之间,只见徐浩脚下的地板直接从四周朝着徐浩合拢起来,陆玖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人偶那大得夸张的红衣连到了门槛处被遮挡了视线,而那里并没有断裂,而是伸进了地下,随时准备着这一击。 红衣裹夹着地板由下而上将徐浩夹在其中,为了不然徐浩事先发觉,蓝虹甚至都没有将透明火焰附在那里的红衣上面,或者他之前附在红衣上面不仅仅只是为了阻挡徐浩那一击,也是为了这一步而做准备,而自己的站位也是一样。 陆玖被符篆带飞到一旁的屋顶之上,陆玖这下看清楚了这里的布局,这里虽然也有房屋,可是从外面的那些树木,和那个离得很近,看起来更加宏伟的楼阁,陆玖清楚的知道但是这里是山中,土伯居住的那座山中。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皆听鬼帝土伯之令!将生死线之中的违规者绞杀!” 蓝虹再叫,不过这次不是走马的声音,而是陆玖曾经听到过的,那种钻入灵魂深处的声音,在那个客栈老板嘴中听到的——土伯的声音! 红衣之内,直接无数的金光从其中射出,透骨的寒气从地板中扩散,就像这个红色的大包裹之内埋了一颗巨大的散发着寒气的太阳那样,随时会爆炸,将四周的一切化为乌有,可是它就是炸不开。 每当金光裹杂着寒气向外冒时,一道模糊不清的线便会从里而外的映照出来,丰都地板上的线,这里的很明显不如丰都之中的,可是却依旧无法撼动,至少徐浩无法撼动。 当蓝虹用土伯的话语喊出这道命令之时,很明显的,大气之中有某种东西改变了,那是一种名为规则的东西,那是跨越了生死规则的东西。 蓝虹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看得出来,为了喊出这句话他很快就会死了,而这句话就是留给徐浩的绝杀!是蓝虹确认无论徐浩有什么后手都无法逃离的绝杀! 红衣打开了,地板破碎了,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徐浩站在其中,手上的臂甲不再富有光泽,而是像一滩下水道中的污泥,肮脏不堪的一点点从徐浩手上滑落,滴在四周的烂地板之上,那柄无铬剑不再散发的寒气,刺进了地面之中,徐浩保持着一个姿势,向前挥斩的姿势,像是在做最后的反抗,但是他反抗不了了,就像他的双目那样,暗淡的像是陆玖左眼的眼白那样。 陆玖很清楚那种感觉,死亡的感觉,徐浩死了。 第二卷:双事 伍贰:再见 “哈哈!” “哈哈哈哈!” 蓝虹捂着额头,看着徐浩那个已经无法动弹的姿势狂笑出声,鲜血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掉在红衣上,发出像是布制物品碰撞的闷声,那些鲜血之中有他的内脏碎片。 死了,徐浩就这样死了,开始得很快,结束的也很快,一切都在蓝虹的掌控之中,一切一切,陆玖的站位,徐浩的站位,两人的性格,都被蓝虹在短短时间内摸清楚了。 “我马上就死。”蓝虹看着天上的陆玖,两道符篆失去了供养,上面的光芒一闪一闪,带着陆玖向下掉落,而蓝虹的声音很喑哑,说出来的也许都不能叫做话,陆玖完全是看着他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嘴唇读出来的话。 “想知道我们的因缘么?”蓝虹惨笑着,那本应该是胜利者的微笑,或者狂笑可是在陆玖眼中他却是在苦笑,“不告诉你,嘻嘻。” 蓝虹像一个小孩,开着幼稚的玩笑,蓝虹抱着人偶,头颅低了下去,脸颊贴在人偶的脸上,也许是还有一点理性,蓝虹尽力用血少的地方贴着人偶,只是对于这个血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 “值得吗?”陆玖开口了,她在落地前跳了下来,抽出一把剑,蓝莹莹的剑,圆柱的剑柄,“玄清”二字的圆剑铬,还有细长的剑身,不过一面刃宽一面长,遮住剑尖不仔细一看还会以为这是一把刀。 这是用北海之中的矿石打造的,不锋利,豆腐都没法切整齐;不重,陆玖也能轻易拿起六把在手中挥舞着,但是它很结实,结实到玄清道人选择它给任不羁当做问天剑气的剑。 “值得吗?”陆玖又问了一次。 蓝虹低下的脑袋微微抬起,大概就是蚂蚁走一步的距离,可是这对他来说已经很费力了,“不值得么?” 蓝虹回答,但是陆玖听不懂他那已经算不上是话的话,加上蓝虹低着脑袋,连唇语也读不出来,但是陆玖没有选择挥剑,而是静静地站着,也许只是陆玖的直觉,陆玖觉得可能她一直迷茫的东西在这里可以有一些线索。 “为了唯一的朋友报仇,为了那道唯一的光杀死抹灭那道光的人,我有什么不值得的!”蓝虹突然抬起头,几乎是咆哮着的怒吼,人偶身上的红衣卷成道道尖刃向着陆玖的面门刺去。 陆玖动了,洁白的剑气附在剑上,就这样一斩,随意地一斩,那些刺向陆玖的红布破碎成碎片,在空中炸开,像被风吹散的花一样散落。 蓝虹的身前出现一道剑痕,陆玖斩出的剑痕,很浅,甚至都没能见到骨头,对于已经无力回天的蓝虹来说,这样的伤势根本不算什么了,可是蓝虹哭了,跪在地上,埋头哭泣。 他的怀中,那个人偶被砍成了两半,从肩头一直砍到腰间,斜着砍了下来,切口很整齐。 “好自为之。”陆玖立剑,从蓝虹的身边走过,后者根本不在意陆玖说了什么,他应该会在这里哭着迎来自己的最后时刻。 陆玖用剑划了十几下,把绑住十年疑梦和木兆对丝线割开,十年疑梦揉了揉腰间,转了转肩膀,又扭了扭脖子,看着哭泣着的蓝虹,“听说丰都有一门秘法,跟境界无关,只要可以得到对方灵魂或者身体的一部分,就能使用对方的力量,而这门秘法被土伯传给了他的徒弟,而他的徒弟在几百年前离开了丰都,从此不见踪影,而土伯从此再也没有向他的任何一个徒弟传授过此法,看样子,这门秘法又重新回来了。” 十年疑梦摇了摇头,“不过看样子,也只回来了这一刻,此法终究永远的消失了。” 陆玖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看向十年疑梦,将自己的左眼上的眼罩摘下,露出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年疑梦好像根本不意外,只是拍了个手,“很好看的眼睛。” “谢谢。”陆玖说道,刚刚背吴薰代替,自己只能看到吴薰所见的,可是吴薰根本不用左眼,而此刻陆玖回来了,少女的左眼之中映显的只有十年疑梦和木兆,这是陆玖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情况,第一次是幻境之中的墨来。 十年疑梦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帮你复活他,你不是她,没资格要求我为你做什么,而且世间的一切皆无定数,再强的人都有可能死于一个听起来极其笑话般的方式,但是,同样的,再荒诞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比如......” 十年疑梦的脸庞慢慢向着陆玖靠近,进到那面具都快要贴在陆玖的脸上,“比如死者复活,完全的复活,重铸了一切。” “果然是您。”陆玖的语气像是在意料之中。 十年疑梦将脸收回来,“怎么?不感谢我给予了你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吗?这可不是你们这自称土伯的小鬼那种不过是修复灵魂重新塞进肉体之中的小手段,你应该很清楚,我给你的不仅仅只是这三样东西。” 陆玖咽了口唾沫,看着十年疑梦,这是她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重新活过来的时候,被剑雨曦捡走,那时候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剑雨曦的侍女那么过一生,可是不行;再后来被萧玖说是孩子,自己想着这样也不错,结果因为自己的无聊的善心,结果现在楚氏父女到底怎样了自己也不知道;到了现在遇到了先生,却只能跟着他练字,依旧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去帮记忆中剑主说声抱歉,可是自己连地方都不知道在哪?找到大少爷?陆玖的手微微握紧,她现在并不想见到任不羁,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见到他等于害他。 “迷茫就代表你渴望有目标。”十年疑梦突然说道,“你不爱修行,见到一个人不主动远离也不拉的太近,所以你会答应那些人一切你做得到的,既然你渴望有一件事情那就行了,我不会和你说太多,但是作为剑主传人,你和他很像,你们一样的犹豫,但是在面对该做的事时,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所以她选了你不是偶然,你们注定相遇。” “我...和剑主很像?噫!” 陆玖被木兆突然摸了下胸前,前者闭着眼点了点头,陆玖看着十年疑梦,后者挥着手一副我不敢管的样子。 “目标其实很简单?”木兆贴在陆玖耳朵旁,淡淡道。 “比如?”陆玖流着汗,脸色有些红,颤抖地问道。 木兆又捏了捏,把陆玖捏的紧咬住嘴唇,而后郑重地说道, “丰胸。” 第二卷:双事 伍叁:关于心的选择 十年疑梦走到木兆背后,伸手搂住她的腰,然后托住她的屁股将她贴着自己的身子抱了起来。 “你还真拿我当兔子了。”木兆看着十年疑梦,后者微笑着,木兆嘟了嘟嘴,将脸埋进十年疑梦的胸膛,十年疑梦看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陆玖,缓缓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剑主和我的关系不一般对吧?” 陆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十年疑梦继续说道,“二十四楼阁是一个人曾经对另一些人的承诺,不过这个承诺虽然实现了,但是那些人却依旧不在了,而那个做出承诺的人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和你一样。” 十年疑梦说到这儿,他怀中的木兆很明显颤抖了一下,连陆玖都察觉出来了,可是十年疑梦却像没有发现一样继续说道, “你其实在追寻自己到底是不是过去的陆玖,所以你才会这样迷茫,我告诉你,你不是过去的她了,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当一个人见过太多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后他就会改变,而这些就是你以前的熟人所感觉到陌生的地方,而你自己却和他们一样没有适应这种改变,所以你会迷茫,但是你其实已经改变了。” 十年疑梦抚摸着木兆长长的头发,看着外面,指着徐浩一动不动的尸体,“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模样会心疼么?” 会么?不会。 陆玖左手捂住自己的面庞,右手紧紧地握着剑柄,她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很冷静,面对徐浩的死和十年疑梦没有显露而被绑起来的时候,她都很冷静,不对,是对他们根本无所谓,她能帮助徐浩脱困,但是她没有,不是因为十年疑梦被控制,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挥出那一剑不是为了替徐浩报仇,只是为了挡住蓝虹的攻击罢了,而且对于徐浩没什么仇可以报,陆玖和徐浩不过见过几次罢了,不过他那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见到任不羁只会喊哥哥,对任不羁身边的女人只会喊嫂子,陆玖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觉得他活到应该很轻松吧,什么都不用想,开开心心每一天就好。 唉?!这是...我?! 陆玖有些慌乱,步子有些摇晃,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间变成了冰冷的蓝色,而这个目光透着陆玖左手的指缝看着十年疑梦,后者只是冰冷看着她,然后冰冷地回应, “获得了第二次生命,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这可是你真正的凭着本心做出来的,你亲手杀死了这个对你来说无辜的人。” “我...杀了他?”陆玖那只眼睛变成灰蒙蒙的一片,看向十年疑梦身后的徐浩,十年疑梦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你明明能救他,有义务救他,但是你却没有去做,所以他不就是你杀的么?‘见义而不为,无勇也’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对吧?你的先生没教过么?” “哎呀呀,多美的脸蛋,笑得真好看,你一定很开心对吧?”十年疑梦手掌一挥,一张镜子出现在陆玖的面前,镜子之中的陆玖很美丽,不是属于陆玖的美丽,镜子里的陆玖身上没有青衣,而是一身红衣,就像蓝虹抱着的人偶那样的红衣,脸上画着艳丽的妆容,而她左手下慢慢向下移动,最终摸到了嘴角,陆玖眼皮微跳,将左手拿了下去。 于是一张带着病态笑容的脸便出现在了镜子之中,出现在了陆玖的眼中,是那么的怪异。 陆玖猛地将头低下,她在否认,陆玖看着地面上的红衣,满是红衣,自己身上的也是,她突然觉得一些事情很明了了,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清晰了,陆玖此刻觉得很舒服,前所未有的舒服。 吴薰站在神海之上,看着外界的动静,此刻的她全身戾气,像是一把染血的兵器那样,吴薰手指微动,陆玖神海之中的那把剑居然顺着她的意愿飞出,上面缠绕着一层黑色的剑气被吴薰拿在手中,在这里只要稍微那么一挥,陆玖就会疯傻与死亡无异。 “走了十八年了,人家可是第一次做人,没经验,相信她一次也没什么吧?”墨来的声音在吴薰的耳边响起,墨来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墨来保持着微笑,也许是这样会让他心安一些吧。 “我倒是想知道谁能第二次做人。”吴薰抱着剑,回答道。 “既然都是第一次,你们不过是稍微走的比她多了那么一点,那么为什么现在就要否定呢?你没有走过她的路不是么?而且这条路还没有开始,怎么就能说错了呢?”墨来揉了揉脸颊,坐了起来,耸了耸肩,“在这个世道走了十八年,这可是一份相当了不起的勇气,而且她可是保持着连不认识的小鬼都要救的那种矛盾的善心走过这十八年的,所有,她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么件小事而坏掉。” 吴薰转过脸,小声道,“我还活的更多呢,还复活了一次呢。” 墨来一脸惊异,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一样,这是那种从这把剑里出来的人会说的话么?怎么那么像挣着让大人夸奖的孩子?墨来挠了挠头,然后捂着肚子,被她戳穿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墨来苦笑着, “你也很勇敢。” “谢谢。” “不客气。”墨来微笑着,看着陆玖的所见,低声道,“彼此都很了不起啊。” 吴薰看着外面,叹了口气,怀中的那把剑飞回到陆玖的神海之上,“居然用剑来做这样的事情,还不错,曾祖爷爷他选了个好徒弟,我就也算她半个师傅了。” 碎裂的镜片夹杂着陆玖的鲜血掉在人偶铺在地上的红衣上,没有发出声音,陆玖的白发蘸着汗水贴着陆玖的额头,陆玖喘着粗气,盯着面前被自己打碎的镜子,徐浩送来的剑插在陆玖的小腿上,不停地向下溢出鲜血,而陆玖的左手握着一片碎裂的镜片。 陆玖将手张开,染血的镜片重新将陆玖的模样映照出来,白发下是一张略显中性的面庞,没有刚刚那张脸的妖艳,但是却多了一丝坚强的感觉。 陆玖的左眼之中,黑白分明的眼睛,白如昼的眼眸在黑如夜的眼白之中微微颤抖着。 “我不会让你现在死的,我不会让你因我而死的,这是我对她的保证,所以你无论怎么选都行,我会保下你,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好感什么的,无论你怎样我对你的好感一直都是满的。” 十年疑梦笑道,看着这个苦苦挣扎的少女,这个少女看到了自己的方向,不过又被自己亲手打碎了,自己把自己重新送回到了泥潭之中,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凭着那名为本心的可笑之物而做的。 陆玖看着手中的碎镜片,她笑了,很好看。 墨来坏笑着,脸上的笑容第一次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本来夸我自己的,不过这次就位你之后吧,小玖玖~。” 第二卷:双事 伍肆: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手 就像是一个轮盘,从开始转到了最后,可是只要在被外力拨动一下,就会从新回归开始。 当陆玖手中的镜片映照出自己真实的模样的时候,在她面前的一切就改变了,就像那个转盘一样,回到了开始,那个洞穿一切的引诱者十年疑梦还是和木兆被细丝绑在一起;徐浩没有死,立着剑,正要把陆玖推开;而蓝虹抱着那个人偶,完好无损的人偶,对着徐浩低吼着。 地面在震动,陆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切又都回到了那里,那刚刚发生了什么? 陆玖没有细想,她握住一把徐浩推来的剑,直接在里面灌注了问天剑气,对着地面猛地插去,洁白的剑气顺着那把剑刺进了地面之中,紧接着,蓝虹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双手出现一缕蓝莹莹的力量将人偶身前的红衣割开。 上好的绢撕裂的声音回响在这个破旧的庙宇之中,剑气顺着地面之下的红衣朝着蓝虹那里延伸,在蓝虹割开的那道口子处从红衣中喷涌而出,将整个庙宇的前面全部变成剑气的领域。 地面在晃动,本就破旧的庙宇很明显承受不住陆玖这样的攻击,灰尘和瓦块带着断裂的房梁向下坠落,蓝虹咬着牙,一只手对着十年疑梦二人一抓,地面上的剩余的红衣将三人裹住,然后缩成一个球,直接朝着破庙门的反方向撞去。 “他要跑。”陆玖握紧剑柄,面前的剑气已经消散,陆玖一边喘着气一边提醒徐浩,她在进步,以前这样的剑气爆发还要精准地控制不让它伤害到徐浩对陆玖来说就算做到了也有躺个半天,而现在只需要喘几口气。 徐浩点了点头,对陆玖的表现好像并没有多少惊讶。 徐浩手拈花,对着额头一点,只见徐浩的双目那如同太阳的眼瞳此刻正在出现一道道纹路,而徐浩的脑门,出现一道门的影子,直视其中会见到还有一个徐浩正要从里面向外飞出。 “这是阳神,不过我的和其余人的不同,我的只有阳。” 徐浩对陆玖解释道,陆玖只是点了点头,他人的问题自己并不喜欢追问,也不好奇,任不羁教的,好奇心是活着的最大阻碍却是进步的必要条件。 那尊小小的阳神从天门中飞出,犹如一轮小小的太阳将这里完全照耀成白昼,红衣裹成的球撞破庙宇的墙壁,从背后飞走,而就在这一瞬间,徐浩的阳神便已经出现在了红衣飞走的路径之上,手臂夹杂着金光万丈,将红衣扫落在地,打入泥土之中。 “咳!” 红衣被打得变了形,从外面炸开,里面分别躺着十年疑梦,木兆以及红着眼的蓝虹,那双猩红的眼眸就像土伯一样的令人不寒而栗。 蓝虹不停地向外面咳着血,用他人的神通看起来不是那么好过的,代价很惨重。 “她凭什么帮你!她不在意我手里的人了么!” 蓝虹怒吼着,徐浩的阳神只是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就像一轮太阳。 “我的阳神先天就存在,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先天就达到这个境界的人,虽然它存在但是它也是不完整的,而且也是因为它,我的一生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它无法和我心意相通,它只会跟着我的心意去做事,就像我的剑一样,可是剑却无法被人类自己销毁。” 徐浩被两张符篆架着,飞到蓝虹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蓝虹,眼中的金芒变得暗淡,不再像刚刚那样盛气。 “很多年前,我杀死了一个奇怪的鬼物,他会用很多种不同的秘法,我被他逼到绝境,也是那时我的隐子替我死去了一次,不过那个鬼物在吃下我的一块肉之后,居然发出来和我一样的声音,然后也召唤出了一个阳神,不过就是因为这个阳神,他死了,我的阳神先天而生,虽然可能它不该叫做阳神,但是也没有其余的叫法,它只有阳气,乃是世间鬼物克星,甚至比圣人圣像都要强上那么一分,所以那只鬼物算是自掘坟墓。” 徐浩的目光盯着蓝虹手中的木偶,用剑指着她,继续说道,“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在被阳神烧尽的最后一刻跪在我的面前,哭求我把他的法器收了或者给其余能爱惜她的主人,我本不该答应,但是那个法器居然动了,像个人一样护在那头鬼物的面前,所以我心软了,就答应了他,也见证了她和他的分离,那时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人偶真的流泪了,不是画出的泪痕,而是从那眼中流出的眼泪,人偶撕开困住自己动作的红衣,挡在徐浩的剑前,就像徐浩说的那样。 “我不会给一个人两次机会。” “我...不...需...要。”人偶瞪着她那被人刻出来的眼睛,盯着徐浩。 “通灵的法宝,上次你还不会说话对吧?你知道我把你抓住可以卖多少钱换多少东西么?” 蓝虹从后面抱住人偶,眼睛瞪得像是牛铃一般,猩红的眼眸隐隐地散发着淡淡的光,蓝虹开口了,但是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徐浩就先动了,无铬剑就已经顶在人偶的身前了,人偶抱住了徐浩的无铬剑,将其插在自己的身体中死死的钳制住。 而一道血花从人偶的背后喷出,徐浩的阳神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蓝虹的背后,金光从背后将蓝虹的舌头割断,而他的心脏之地还有一道金光从那里射出,而献血就是从那里喷出来的,从金光之中喷出。 “我说过我其实不能控制它,它一旦感知到了我受到危险就会主动抹去危险的源头,而你其实刚刚做的很对,先把我用丰都的生死线困住然后用你学习那鬼物的秘法复制土伯神像的法术杀死我,可惜你差了一步,嫂子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徐浩说到最后语气略微有些自豪。 蓝虹靠着炸开的红衣,无力的瘫软着,徐浩用脚抵住人偶,把剑抽了出来,将人偶踢到蓝虹脸前,徐浩可能是个好人,但是绝对不是个善茬,不然他不会在山谷之中觉得不耐烦就踩在人偶的脑袋上,徐浩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软。 错了啊,一开始就错了,蓝虹看着天上的明月,这里是丰都唯一能够看到外界的地方,这里是土伯曾经的证道之地,所以会有这个城隍庙,但是后来土伯换了个驻地就将这里废弃了,而这里土伯下令禁止鬼物进入,所以这里才会这样。 蓝虹咳了一口血,嘴角微微上扬,蓝虹啊蓝虹,你对别人心软可是别人对你不行,徐浩啊徐浩,你要是放过她一马你还会活着,可是你不能,蓝虹啊蓝虹,你想得到的终究只是你的幻想罢了。 “那么你决定了。” 声音突然出现在这里,客栈之中那个用辫子抽过蓝虹的男人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蹲在蓝虹的身后,抓住了徐浩的阳神,歪着脑袋看着泥地之中的蓝虹, “决定了就眨眨眼,你的功法换我为你做一件事情。” 男子随手捏爆徐浩的阳神,握着剑的徐浩捂着脑门处的天门,一瞬间七窍流血,不停地向后倒退。 “这只是展示一下我的办事能力,不过在那个客栈之中为你办个戏台也算是一种能力的展示。”男子陈述着,而蓝虹只是半眯着眼睛,也不眨眼,男子伸出一只手点在蓝虹的嘴上,蓝虹微微一笑,慢慢开口,嘴中的血沫从嘴边吐出。 “你笑什么?算了,我就只是一个小鬼,听人吩咐罢了,那人说你身上的东西值得我这么做,不过幸好你今天决定,不然,我就得走了。”男子笑着,拍着蓝虹的肩头。 “杀...了...徐浩。”蓝虹磕磕绊绊地说到,嘴中不停地冒着血沫,他的舌头并没有恢复,这只是这个男人的手段罢了。 “好的,契约搭建,那么我就开始了。”男子微笑着,徐浩的眼睛突然增大,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徐浩全身的气势猛地爆发,可是他没有任何抵抗,就被男子按住了头颅,另一只手穿过了他的心脏之中。 徐浩的黄金眼眸注射着面前的男子,不停地颤抖着,破矩境巅峰! “再见,杀了你我大概会被玄清门列入最高等追杀名单吧,不过,可惜我不在乎,我们都不在乎。” 随着男子话音的落下,男子的手指按进了徐浩的眉心之中,一串血花随着男子手指的拔出而窜出,落在男子的嘴边,男子舔了舔嘴唇,将徐浩丢在一边,瞥了一眼徐浩,嘴角微微上扬。 “那么,说出来吧,它都记着呢。”男子取出一块水晶,手中向其注入法力,水晶便开始发起光亮。 蓝虹微笑着,摸着人偶的头发,他笑得很是瘆人,“做梦,这个功法你们都不配碰,这是他的东西,你不配。” 男子嘟着嘴,叹了口气,对着水晶说道,“那么,我可以杀死他了,反正我们的计划也要开始了不是吗?” 水晶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很开心的声音,“不行,反正你的契约已经签订了不是,区区秘法,你找出来不是很简单吗?会思考的人,我还是需要的,所以救他。” 男子很明显有些不开心,走到蓝虹身边,按住蓝虹的脑袋,蓝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脑内的东西被男子吸走一般。 男子对着水晶笑道, “那么,我就帮你保下他了,小墨来,你又欠我一次了。” 第二卷:双事 伍伍:我学蚍蜉撼大树 “爱听故事么?” “不喜欢。” “那我说了。” “好。” “很久很久以前......” ...... 女孩也记不清这是谁和自己说的话了,她出生便是一把兵器,在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有一个男人扔给自己一把剑,要求自己练剑,她很轻易就挥舞起这把剑,她也很高兴,因为那个男人也笑了,而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所以女孩很开心。 然后......她从那以后就没有丢下过那把剑,她成了一柄剑,一柄用来给家族使用的剑。 “薰,你喜欢听故事么。”这是那个男子,她的父亲最经常和她说的一句话,她以前是怎么回答来的,对了。 “喜欢。” 每当女孩这么说之后,男子就会给她讲很多故事,开始女孩会很认真地听,却不会问故事之中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因为他不喜欢,他只喜欢自己练剑,讲故事对于男子来说只是给零件上的油来保持零件可以继续使用罢了,女孩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零件。 后来,女孩不会在听了,因为这些她都听过了,但是她不会打断她的父亲,不会将他最后的一点寄托打碎,女孩还是不会追问里面不懂的地方,因为自己不喜欢,真实与否对一个剑来说很重要吗?不重要,一把剑只需要知道前面的东西是不是你该斩断的就足够了。 ...... 还真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吴薰揉着脑袋,眼神之中除了那戾气也无人能看出其余的东西来。 “看样子大人您想到了一些事情啊。”墨来笑嘻嘻地看着吴薰,后者不再像那个小女孩了,而是更像一柄剑,这让墨来浑身汗毛倒立,墨来依旧保持着微笑,笑容是他最爱做的事情。 “吴大神仙能告诉我刚刚那是幻境么?” 吴薰瞪了一眼墨来,后者立马闭嘴,继续笑着看着外面,吴薰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那是本源。” “时间的本源,我们和陆玖她都是确实经历过了这一刻。”吴薰解释道,墨来一边点头一边微笑。 “现在的人们没有会这招的了么?这东西在以前挺常见的。”吴薰突然话题一转,向着墨来问道,墨来立马笑着回答, “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而且那些人绝学我也就从书上看看,也只能算是管中窥豹,略知皮毛罢了。” 吴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在这时墨来又加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毕竟掌管世界规则的神仙都已经不见了,世界上的规则也随着崩塌了,后来者想学也学不了不是么?” “规则消失?”吴薰看着墨来,后者微笑着,吴薰冷哼一声,“神州的规则的确是消失了,但是那只是你们认为的,因为你们从来没有去探究,只用想着那些残法来提高境界,妄想永生。” “是是,吴大神仙姐姐说的对,那照你的意思来说......” “如果世间的规则真的消失了,那么你们为何会生长,百草谷物为何还会生长,你们那些没有宗门管理的地方,没发现那里其实并不是一片荒芜而是生机勃勃么?树木野草长得都快窜上那南天门了。” “噗呲。”墨来忍不住一笑,急忙捂住了嘴,吴薰瞪着墨来,身上的戾气快要将他剥皮剔骨,墨来赶紧挥手解释道,“别别别,我只是觉得现在您用着这副模样说着孩子般的话,实在是...可爱。” 吴薰嘟着嘴,也和墨来一样噗嗤一笑,直接坐到了地上,手指卷着头发,“话你套完了?” “嗯。”墨来的脸色一下拉下来了,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墨来躺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模样,看着吴薰,苦笑着,“温柔点?” 吴薰只是冷冷地盯着墨来,此刻她又回到了那个剑的模样。 “不!” 墨来还没有开始大叫完,只到了一半,只见吴薰全身涌现出漆黑的剑气,就是吴薰在外界用的那个剑气,那种说是剑气更像是戾气的剑气。 “此剑问...苦。”吴薰有气无力地说道,漆黑的剑气从她的体内钻进墨来的身体之中,墨来立马捂着肚子,像一只前进的毛毛虫,身体中间向上挤起,墨来大吼着,面孔狰狞着,他笑不出来了,剧痛让他无法笑出来。 外界。 陆玖正绕着跑到庙宇的一半,突然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她的脑内如同百虫噬咬般,陆玖跪在地上,怀中的那根竹笛不停地散发着丝丝灵气钻入陆玖的体内,陆玖张开嘴,但是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干吼着。 随后,陆玖眼前一黑,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前方倒去,但是她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被一个长相极为英俊的男子稳稳地接住了。 男子把陆玖抱在怀中,把陆玖被汗湿的头发拨到一旁,手温柔地抚摸着陆玖昏睡的脸庞,当男子摸到陆玖左眼上的眼罩时,男子微微笑道, “小猫咪,真会跑,横跨两个大洲,还让我找到了一个故人。” 男子手指一钩,陆玖的眼罩便被男子拿下,而只见陆玖左眼的眼皮子上,一条五爪金龙的金纹在上面显得十分贵气与美丽。 帝暖书手指对着陆玖左眼一抹,那条金龙便飞回到帝暖书的身上,帝暖书把陆玖的眼罩戴了回去,看着面前的两人,微笑道, “第一,我会把她给你们,但是只会给一个;第二,我收回阵龙,交换则是你们必须把你们方位告诉我,毕竟她可是我一手看大的童养媳;第三,我交给你们是因为我现在有要事,你们必须马上离开丰都,即可启程。” “呸!我凭什么听你的!那么多年你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陆玖是我的学生你凭什么做决定!对吧,萧家闺女。”老人叉着腰,头发像是被鸡啄了一般乱糟糟的看着身边的萧玖。 萧玖冷着眼,就像以前那样,盯着帝暖书,冷声道,“把孩子还给我。” “别急,回头你也是我的。”帝暖书努着嘴,对萧玖抛了个媚眼,后者立马打了个哆嗦。 帝暖书嘴角微微上扬,把陆玖送到萧玖的手上,脸凑到萧玖的耳边,“我知道你没有反对,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嘿!”老人撸起袖子,不满地对着帝暖书挥着胳膊,手中还拿着那个敲郑雀那个戒尺,帝暖书推开萧玖,对着老人勾肩搭背道, “你知道,你来这儿可是我故意放出来的,佛祖的佛论厉害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还嫌这世道不够乱的。”老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帝暖书。 “我知道你的秉性,我把陆玖给她这不是又给你一个学生吗?而且,我在做什么,看来你看到还是不够远啊,我的知己。” 帝暖书最后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后,把老人推到一边,然后转身对着庙宇另一边,眼睛猛地一睁,只见两名少女带着郑雀从庙宇的阴影之中出现。 唐忻瞪着帝暖书,那副罗刹面具已经不再戴在脸上,少女的脸上满是愠色,就是这个男子仅仅用了分身的力量便将自己压制住。 “见过师傅。”双马尾少女对着帝暖书行了一个师徒礼,唐忻难以思议地看着少女,后者耸了耸肩,“没办法,我爹其实一开始就是他的人,我娘不知道,但是我爹却告诉了我,至于我爹特意告诉我的原因么?我师傅可不会告诉我,对吧师傅?” “既然你现在是人类,那么只要是雌性,朕来者不拒。” 唐忻看着少女身上的面具,疑问道,“那么土伯呢?他没有发现?” “他太自负了。”少女笑道,然后看了眼帝暖书,后者点了点头,少女才继续说道,“我原本的确很纠结,可是土伯找到了我要和我做交易,最重要的事他告诉了我他知道丰都有多少师傅的暗子,可是他却想着要用自己的魅力来重新把他们变回自己的人,那么自负长得还不如师傅帅,你说选谁不是很清楚了么。” 帝暖书面无表情,这两人的话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喜悦和悲伤都不行,在帝暖书眼中,她们还没有资格。 老人拽着郑雀的耳朵,把他拽了过来,然后师徒俩一并朝着萧玖的方向靠了靠。 “你要对丰都做什么?”郑雀看着帝暖书,声音有些冷,老人握紧他的手,想让他安心些。 帝暖书只是微微一笑,歪着脑袋,回答道, “让丰都换个主人。” “不行。”郑雀一字一字地说道,抽出陆玖抱住的几把剑其中一柄,指着帝暖书,帝暖书很明显眼神变冷了,他可以对老人,苏琴卫伯和善,那是因为学识,他能对陆玖和善是因为两者是同一种人,但是郑雀不行,他还差了很多。 在其余人眼中郑雀可能是疯了,居然敢对帝暖书挥剑,但是郑雀现在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有个人被土伯一直囚禁在忘川旁,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他知道土伯将整个丰都练成了自己的身体,生死线便是他的静脉,而每个要害部分都是有人看管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郑雀对着帝暖书出剑了,摘下了老人给的书,还给了老人。 而郑雀现在仅仅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为了母亲的儿子而去面对天下第一,哪怕只是蚍蜉撼树。 第二卷:双事 伍陆:知己们 剑泛着寒光,指着帝暖书。 “你没有反抗的力量。”帝暖书悠悠地说道,“要不是朕和你先生是足有数甲子的感情,你现在已经形神俱灭了知道么。” 郑雀只是看着帝暖书,紧紧地握住剑,开口道,“你认识‘孟枝’么?她是忘川河畔的一个买菜的,长得很好看,穿的很...凉快。” 帝暖书眉眼微眯,“朕自然认识,朕对丰都命脉一切都了解,孟枝,忘川孟婆的原名,土伯鬼家伙的...夫人,我的主要目标之一。” “是吗?你可知......”郑雀微微一笑,声音有些颤抖,老人握住郑雀颤抖的手,看着帝暖书,叹了口气, “陛下,孟枝并非土伯之妻,倒是我的学生郑无误的娘亲,我可以答应陛下一个请求,还请陛下放过孟枝一马。” 帝暖书手背在身后,笑看着老人,“我想说好啊,可惜,事实不行。” 帝暖书话音刚落,只见丰都的外围的群山之中,无数的红色光柱冲天而起,将天上的云霄冲散,当光柱射出到一个高度的时候,红光开始像四周扩散,和其余的光柱连在一起,从下方看去,就像连成了一朵花,一朵彼岸花。 …… “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没有开始行动呢,逆命其余几队回答我!”琉娜全身重新穿上逆命军的盔甲一边在林中奔向刚刚下来的那座山,一边对着水晶大吼着。 “不知,我们也正在赶回去。” “停下!” 水晶之中墨来的声音被清晰地传出来,琉娜皱着眉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墨来拿着水晶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冷,很冷。 “我们被人抢先了,琉娜你带人回来,丰都的事情不能插手,快回来。” “......。” “愿真主保佑你。”墨来将手中的水晶放回箱子之中,用琉娜的话来对琉娜告别,墨来揉了揉额头,然后在箱子里摸索着,直到一个像是按钮的东西被墨来按下之后,整个箱子便开始像一朵开发的昙花那样张开,把每一块水晶都托了起来。 “我喜欢昙花。”墨来自言自语道,墨怜从墨来背后走来,腰间别着一本崭新的书籍,神色很明显不是太好看。 “昙花很美,虽然只能开一两个时辰,可是这就足够了,因为它已经将美丽献给了这个世界,所以它的美丽也会被人格外珍惜,逆命的盔甲其实并不是我为了故意和帝暖书的天命做相反,仅仅只是我做出它的时候,一朵昙花正好被我赶上了,而它便是白色的。” 墨来看着面前的箱子,这也是照着昙花做的,但是没有颜色,却依旧美丽,墨来注视着面前箱子缓缓开口,只见箱子之上的所有水晶绽放出淡淡的光泽,这下这个箱子真的如同一朵绽放的昙花那样美丽。 “诸位,我们其实一直都有退路,我为你们准备了很多,可是这次我们只要开始就不会再有退后的机会了,我没有准备,十几年的埋伏在今日一切都会冒出,我们将会和帝暖书,此间的天下第一正面对决,那时,宗门那些举高自傲的老家伙也大概率被我们打醒,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数千块水晶只是闪着光泽,但是却没有一道声音响起,墨来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张扬地大笑起来, “那就做吧!把千年以来的积怨全部释放出来!旭辉宗那里我已经测试好了一切,这些所谓的大阵宗门没了灵气也不过只是肉体强一些的凡人,他们以为我们在旭辉宗是为了核弹,可其实破坏了旭辉宗大阵的人工养殖的灵虫才是我们的武器!” 墨来对着面前的箱子弯腰鞠躬,西山的行礼方法,墨来很喜欢这个,墨来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这些已经暗淡了的水晶,笑道, “诸位,死亡也是一种归宿,可惜我不住那里,你们在那里也找不到我,所以,诸位,莫去。” ...... “亲爱的先生,小女子名叫......”琉娜身上的盔甲隐去,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提着自己的衣角对着前面的树林之中半蹲,可是还没有说完就被面前的人打断。 “不,不,不。”地魁摇着折扇,坐在树枝之上,将琉娜的话打断,“你叫琉娜,西山的公主大人,我也是才知道西山居然还有公主呢,公主殿下,当公主的感觉怎么样,可惜我效忠的哪位膝下没有儿女,徒弟倒是有几个,可是一个个长得没有那位半点好看,我也就没有感觉叫他们公主和皇子什么的。” “你是帝暖书的人?”琉娜的头发变回金黄色,面容也变回那副希腊雕刻的模样,身上的逆命盔甲已经浮现出来。 地魁收起折扇,手抚摸着上面刻着的雕文,“你不都已经确认了么,公主殿下?我一向爱好美人,金财,奇宝,美景,我听那位说彼岸花绽放会十分美丽,我就把它绽放了,这不也是你们想要的么?我为公主殿下您做了那么多,那么您能否收起手腕上那奇怪的剑,和我一同去山腰间的亭子中一同赏月作诗呢?” 琉娜的手臂上,逆命军曾经用过的那种光剑再次出现,地魁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其实不想和你打,那位大人在那里只有几个从帝都来的帮手,我可是很不放心的。” “你前脚说和我一同赏月,后面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你们男人说话就这样不靠谱,而且你担心帝暖书会死?”琉娜身子微微下沉,做出像是狮虎要俯冲猎物的动作。 地魁瞥了一眼琉娜,嘴角微微上扬,但是语气有些冷,像是在嘲弄, “我是在担心那些家伙抢了我的军功。” 枝叶嘭炸,两人的武器也碰在一起,此刻,战局双方的棋子彻底开始一点点浮现而出。 “去吧,带着陆玖。”老人把郑雀挡在身前,说到很大声,他是故意说给帝暖书听到,萧玖抱着站到郑雀身后,她的站队很清楚了。 帝暖书面色并不是很好看,被自己多年的老友挡在身前的滋味可不是很好,但是已经开始了,帝暖书是不会收手的,他的背后那些人也不允许他自己收手。 “青柯,你真的要站在那里。” “走。”姬柯老人只是这样说着,郑雀站在老人身后,对着老人作揖后,转身便朝着山下跑去。 “等等!”姬柯老人喊到,把胸口郑雀刚刚塞给自己的那本书丢给郑雀,后者急忙接住。 “走吧。”姬柯老人淡淡说道,自始至终都未回头,郑雀握紧那本书也一句话没说,回头离开。 “萧家姑娘,郑雀就拜托你了。” 萧玖点点头,背着昏迷的陆玖跟着郑雀下了山。 姬柯老人敲了敲自己的戒尺,打着自己的手,对着帝暖书有些感叹,虽然看起来老人的年纪很大,可是其实帝暖书比姬柯还要大上一二岁,姬柯老人像是有些感叹道, “当年你我一同在龙居青云地学习,你告诉我你以后想要有几百个美丽的老婆,然后把这个世界变成你的后花园,每个人都可以在里面安稳的生活,还说以后让我这个书呆子过去教孩子,让李自来那个白痴当猴供人们开心。” 姬柯老人看着帝暖书,指着下面已经开始破裂的幽绿灯笼,里面那已经开始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然后指着帝暖书的鼻子低吼道, “你我都清楚,你动我的学生我自然不会与你一起,暖书,你所做的真的是你过去时对我和自来说得那样的么?这些可都是人命啊!这可不是你大启那些打完一场仗之后你们那些那些纸上的几个数字啊!” 帝暖书死死地盯着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姬柯,沉默了半天,最终只是吐了四个字,“都是过去。” “去他妈的都是过去!”姬柯老人怒吼道,他平时很喜欢用这些话来骂郑雀,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怒了,这个老人怒了。 “你帝暖书发动了两场战争,那些死去的都是生命!他们会说话会动!会和亲朋好友炫耀自己那些得意事情的人!会对自己的孩子打骂!骂完后一边给自己的孩子揉着伤口一边自己流泪!会炒几个菜然后在饭桌之上一边让自己的孩子不准说话一边自己和丈夫聊的火热!会对那外头路过的小姑娘吹着口哨耍着不敢对自己家中媳妇不敢说的荤话!会对那路边的白衣书生暗自萌动春心!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个奇迹,可你帝暖书怎么就能可以随意发动一场让人命为赌注的战争!把这些得来不易的奇迹全毁了!” “那些被当成猪畜的凡人呢?”帝暖书淡淡道。 姬柯老人手中的戒尺晃动了几下又被握紧, “我需要时间,大家一定能心意相通,凡人会......” “所以你现在只有不过百年的寿命了,用这些来和那些你走过的那些宗门做得交易,可你做了几个,你还能做几个?你走过之后他们心意相通了么?”帝暖书看着姬柯老人,眼神之中居然出现了几缕泪光, “再造拥有寿元万年之久,你现在本应做得那些真的有用么?你还没有认识这个世道么?” 帝暖书对着姬柯老人伸出手,冷声道, “我决定把你带回去,回到以前的龙居青云,现在的命池,那些人不配你为他们这样做。” 姬柯老人摇了摇头,身子有些颤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最终这个从幼年就在一起的老朋友此刻,厮杀在了一起。 第二卷:双事 伍柒:对不起 无数的小鬼抱头鼠窜,平时这些东西被大鬼奴役,还算是有秩序地在行动,可是今日它们没了那些大鬼们的指挥,就只能在丰都的街道之上胡乱地逃窜。 “周老二!你敢背叛丰都!背叛赐予你今日地位的土伯鬼帝!”走马怒吼着,手中穿透了一名焦黑的尸体,这具尸体便是那个保护少女的长须书生的尸体,果然,这个时候会被走马杀死。 走马嘴上的丝线随着他怒吼着的嘴撕扯下他的血肉,走马的全身上下冒着漆黑的烟气,而透明的火焰早已经从他的内脏开始想外部燃烧,可是这并不会将走马的实力消弱,反倒使他变得更强。 当那些焦黑的烟雾触碰到周围的一切,就连青石板上的一切都开始融化,除了地面上的那条线。 走马站在那道线之上,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子,男子正是陆玖当时在客栈看见的那个被众星拱月的那名男子,少女的父亲——周仲晓,周仲晓一身绮丽的华服,看起来就像舞蹈用的,的确是跳舞用的,他是巫人,今日祭典他也是舞蹈的巫人之一。 周仲晓挥了挥衣袖,看着面前暴怒的走马,微微笑道,“丰都所行乃是逆天而为,囚禁灵魂,为他所用,天怒人怨,陛下乃是天命之君,你们的覆灭是早晚的,我身为陛下臣民,为陛下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人之常情,至于今日的祭典,他到底不是一个白痴,还知道把丰都的那些鬼物全部唤出,让我们为你们准备的袭击悉数落空,不然,周某就真的看不起他了。” “鬼帝,也就你们这些鬼东西才会认为他是鬼帝,他何德何能敢称帝?”周仲晓蔑视地冷笑一声,看着这个走马,“土伯给予你随着幽都秘境的开启而增长实力的能力,世人皆以为你是随着这白日黑夜而增长实力,可其实他们知道个屁,节令消散,时日混乱,你又一直在幽都秘境之中,不到古时所谓的月缺之日你又不会出来,才会使世人判断错误。” “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敢与我拼杀么?你怕了周老二!”走马沿着生死线一步步走向周仲晓,他很想直接扑杀向面前这个男子,可是他做不到,生死线上连现在的他都无法跑动,对方也一样。 “我和你说那么多是因为我的女儿,她还没有名字。”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和你拼杀,我现在不能死,至少在明日之前不行,陛下也不想,所以陛下让我以保全为主,杀敌为辅,而且事情总会结束,你幸好只是幽都秘境的看守,杀不杀你都一样,所以我们就那么聊到天亮不好么?”周仲晓看着天上那些破碎的灯笼,向后退了一步,他也是故意站于生死线上,既然对方脑子热了把地面烧成灰烬,那么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哈哈哈!”走马突然大笑起来,看着周仲晓,周仲晓只是闭上眼睛继续向后倒退,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笑, “你们挑起战争,结果你告诉我你周老二怕死!哈哈哈!可笑至极!我诅咒你们这群伪善者!最终会以万死来偿还这一切!” 走马停止大笑,那张看起来很神武的面孔此刻正在狞笑着,对着周仲晓狞笑着,他是在对着这一切嘲笑。 周仲晓只是平淡地继续后退,万死?死一次就够了,死一万次和一次哪有什么区别,至于死状,闺女媳妇看不到就行了,不过......周仲晓双手开始捏诀,不再后退,而是向前走去,有些事还是要拼一下的。 —————— “几位来到小女子这里看样子不是买菜来的,倒像是来杀人的。”孟枝坐在干草堆之上,身上那件郑雀做的衣服,孟枝把衣服裹住双腿,但是却没有坐在衣服上,而是用另一只手把衣服提了起来。 孟枝看着面前的三人,身穿散着寒气的漆黑盔甲,天命军的盔甲,这三人都是从大启那里传送来的,大启的传送阵确实毁坏了,却是被帝暖书和一个人刻意改了方向的,为的就是今日,而破坏传送阵的另一人便是这三人中间一人。 “大启刑部尚书,梅子岳,见过夫人,据说夫人仅一步便进入了明晓,真是厉害。”三人中间之人对着孟枝一拜,来人一副大髯,脸上横肉狰狞,举止却彬彬有礼,看起来不是很相配。 孟枝白了一眼自称梅子岳的男人,“我可不是什么夫人,你从哪听到。” “大启的密报,说您是土伯的夫人,难不成不对,那我回头就可以好好地从那个老头手中敲一笔了。”梅子岳依旧用这张脸彬彬有礼地说着,声音的音色很温柔,但是却不包有名为感情的波动,就像只是一个机器用着别人的声音说着客套话那样。 孟枝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往干草堆之中缩了缩,孟枝摸着腰间的那根烟杆,咽了口唾沫,这个人......很强,比自己强。 “夫人看到在下居然如避蛇蝎,在下还是很受伤的,被如此貌美的女子躲避,是个男人都会伤心啊!不过作为生物的本能,见到猎杀者这就对了。”梅子岳突然瞪着孟枝,把后者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夫人,我问你答,不然我不是很想滥杀无辜,第一,你名孟枝,被土伯亲自囚禁于此看守忘川可是?”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老几!”孟枝面带愠气,她觉得自己被对方一句话逼退很是羞耻。 “第二,忘川的命脉乃是土伯练就法体的血脉可是?”梅子岳根本没有理会孟枝,自顾自地继续问道。 孟枝咬了咬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梅子岳点点头,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把这些话全部记在一本厚厚的纪录之上,梅子岳注意到看向这儿的孟枝,解释道,“本官的习惯,夫人莫见怪。” 孟枝努了努嘴,开始把身上郑雀送的衣服脱了下来,梅子岳赶紧挥手制止道,“夫人,我可是个不好女色的人,您可不能这样诱惑我,我会动摇本心的。” “呸!”孟枝对梅子岳吐着舌头,她知道对方的第三个问题了。 梅子岳咳嗽一声,继续问道,“第三个,夫人真的和忘川连为一脉了?土伯不死夫人无法离开?” 孟枝跳下干草堆,抖了抖自己那硕大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收起来了,这样就足够了,孟枝跳了几下,像一个开心的孩子,笑看着梅子岳,说出来最后二字, “没错。” 记录的人停下了笔,收起厚厚的卷宗,而是抽出朴刀,梅子岳向前踏出一步,孟枝背后的忘川便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威胁,里面激起万重浪,向着岸上卷来。 孟枝微笑着,摸了摸胸口,她把郑雀给的衣服放在里面了,那里面还有一件,可惜做得实在不好,怎么自己看时就觉得不错呢?结果儿子来了才发现做成了这样,他一定觉得我很不称职吧? 忘川的水被梅子岳一手托住,他身边的两人从左右两方杀向孟枝,天命军最擅长的搏杀方式。 孟枝吸了口烟,吐出几缕烟丝,只见烟丝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两个小人儿的模样挡住了那两名天命军,可是还没有一息,那烟丝小人便被朴刀破开,两人已经临近孟枝身边,招式变为从上下封住孟枝的手脚的劈砍,朴刀夹杂着雷电,以人眼捕抓不到的速度斩向孟枝。 怎么日思夜想盼着他来,结果人家来了,心中那万种言辞最后只是那几句老生常谈反倒说出口了呢?你可是读书人的母亲,你这样怎能让你的孩子看得起呢?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太笨了而被讨厌了呢? 孟枝苦笑着,那刚刚破碎的烟丝小人居然变成了镣铐,将二人捆住,向后拉扯,跃于空中封住孟枝上半身的天命军在空中失去了借力点,直接被拉倒在地,另一人则被孟枝抬起一脚,虽然及时用朴刀挡住,可是依旧被孟枝踹向几丈开外,最终只能回头斩灭烟丝,然后捂着自己被连着朴刀一同踹到的胸膛大口咳血。 “梅子岳,你自称刑部尚书,小女子虽然不认识古代的官职,可是看你的修为,你应该在帝暖书那里的地位不小,只派一些金丹修士来试探我,难不成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孟枝看着梅子岳,揉了揉大腿,太久没和人动手了。 “自然不是,他们是跟我来记录此事的,可是借此磨练一下对他们并无坏处。”梅子岳回答道,支撑着忘川的身影突然变成一滩水炸裂开来,孟枝眉眼一睁,一股死亡的危机从自己的上方传来,梅子岳从忘川之中钻出,两把虎口唐刀对着孟枝的头颅斩去。 孟枝躲得过去,可是那要在发现对面是假身的一开始,可是当孟枝看见那假身破灭时,孟枝便已经无法躲避了,因为假身之后,那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骑着青牛从外界赶来了,计算的真厉害啊。 那个男子见到此景,拼了命一般踩着牛角朝着孟枝扑来,孟枝看着对着那个朝着自己大吼的男子微微笑道, “小雀儿,对不起。” 第二卷:双事 伍捌:饕餮 少年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当他从漆黑潮湿的泥土之中钻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多陌生,可是少年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劲来,只是张着一半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好像一切对于他来说只是过场。 少年面前有一条河,他望不到对面,所以他觉得很不好,他就把开始过河,一步步趟进河中,直到那条河将少年整个淹没,可是少年依旧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少年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是谁?怎么从忘川过来了?忘川对岸不都是过去的埋骨地么?你该不会是死者复活了吧?” 说话的主人是一个女子,少年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对岸,女子看少年没有回话,便又问了一遍,然后在她身旁的一堆由黄黄长长的小长条堆成的小山中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少年是第一次说话,说得很流利,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样说话。 “你这小孩真没礼貌。”女子嘟着嘴,看起来应该不是很高兴,少年歪着脑袋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只见那名女子从她身边那堆东西中抽出一个和她身上差不多的衣服,向着少年递来,少年看着女子递来的东西,睁着那张无趣的眼睛看着女子,却见那女子走来将衣服粗鲁地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愤愤道, “你个小孩怎么一点生气都没有啊!还光着个身子,不知道这样对于我来说是耍流氓么!” 少年看着女子愤然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应该你对我耍流氓么?” “嘿!你个小孩毛没长齐就敢和本姑娘顶嘴。”只见女子伸手直接捏着自己的脸蛋然后朝着各个方向不停地揉搓,“倒也柔和,那你就在这陪我吧,反正看你这样,你也没有别的亲人了,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了。” 少年呜呜啊啊,那双无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神采,对着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点了点头。 ...... 后来少年有了自己的名字,小草堆,是这个自称孟枝的女子看着那一堆叫干草堆的东西给自己起的,小草堆倒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也挺喜欢那堆草的。 “小草堆啊!” 有一天,孟枝把小草堆叫了过去,指着远处说那你千万不能去,小草堆顺着孟枝的手看去,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孟枝做着古怪的模样告诉小草堆那后面有很多怪物,长的奇形怪状,还喜欢吃小孩子,大概是这个意思,因为小草堆只是听个大概,没有细听。 小草堆出去了,他见到了孟枝嘴中这些奇形怪状的怪物,他们的确是在吃着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东西,当这些怪物看到小草堆的时候,便带着小草堆从未看过的畸形笑容朝着他飞来,而也是这时,小草堆第一次见到孟枝从那里出去,挡在自己的身前,把这些怪物全部喝退。 可是小草堆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听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对着那些怪物喊道,“动我儿子者,杀无赦。”随后当小草堆从后面看向孟枝的时候,只见她的背后出现了很多像是对面那些怪物一样的血色纹路,很是骇人。 孟枝带着小草堆回去了,小草堆也不再往外跑了,不是因为那些怪物,而是因为那次孟枝带着自己回来之后,刚刚走了进来,她就倒在了地上,连干草堆都没有走到,就只能捂着自己那狰狞的后背啜泣着,然后用那通红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用哭腔向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小草堆不明白孟枝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可是他却知道,她背后的那个应该很痛吧,所以小草堆不再走出这里了,而小草堆对孟枝的叫法也变了。 变成了孟枝为了保他情急之下随口说的那个谎话。 ...... “丰都之地,埋有忘川,姜淼还真的把这里藏起来了,不过,现在可藏不住了。”说话的是一名很高大的男子,他是第一个从外面来到这里的家伙,在小草堆眼中,他长得很好看,因为对于总共只见过孟枝和那些怪物的小草堆来说,这个男子长得不可谓不好看,这个男子还带来了一个和外面怪物差不多的东西,全身都是青色的,而且头上还有两根弯弯的带着纹路的牙,不过从外表看起来倒是和蔼多了。 “这叫牛。”那个高大的男子好像看穿了小草堆的心思,拍着名为牛的怪物的脑袋,对着小草堆笑着解释道。 “那你叫什么?”小草堆反问道。 那高大男子摇了摇头,却用很肯定的语气对小草堆说道,“人” “哦。”小草堆随口回答一声便跑了回去,跑回到孟枝的身后去。 孟枝看了看身遭,别别扭扭地对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做了个双腿朝着身体一侧弯曲的姿势,只是看那奇怪的动作就知道孟枝很不擅长,孟枝同时还伸出手,伸得直直的,然后抱在一起,对着这个男子叫了声“先生。” 小草堆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他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可是他就是知道,破天荒的知道。 高大男子呵呵一笑,以一个很好看很整齐的姿势对着孟枝,让孟枝脸色一红,“你从这里出去,已经惊动了姜淼,按照他的性子,当他出关之时,你很有可能会受到将忘川暴露出去的代价,他的手段你我都很清楚,但我可以帮你。” “先生说笑了,既然先生知道他的手段,那么先生也必然知道孟枝既然会被他刻意囚禁在忘川,那孟枝自然绝不会是那种需要让他人性命来拯救的小女子。”孟枝把她身后的小草堆推了出来,这次她学着高大男人的模样,照葫芦画瓢做了一遍那个姿势, “先生,还请将他带出去,我没有能力让他出去看看这个广大的世界,他自小在这里陪我足有近十年之久,我知道他是很想出去的,可是我做不到,不仅仅只是我无法将他送出去,更多的则是我的私心作祟,这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还请先生带走他至于他能否被先生看中,将其收为弟子学生就看他的造化了。” 高大男子看中小草堆,沉默了半晌,“你的名字?” “雀,小雀儿。”小草堆还没有说话,便被孟枝抢先说道,孟枝笑看着小草堆,“娘没有文化,只知道古人曾经说过世间有鸟名鹏,可飞千里,可是娘不喜欢,娘最喜欢一种名叫麻雀的小鸟,虽然以前它们总是偷吃我家的麦穗害得娘被骂,可是娘就是喜欢它们,看着它们自由自在的,不用向那鹏一样还要飞到南冥,所以娘叫你小雀儿,希望你能和它们一样,快乐就好。” 孟枝抚摸着雀的脸颊,没有等他回话,就把他丢到了高大老人那边,雀也没有任何话语,因为高大老人抓住自己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高大老人其实从未到过那里,雀看向周围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一个没了四壁的小屋子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看到了?”高大男子问道。 雀点了点头,因为在眼前景色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孟枝的身上,那时候出现的血色纹路此刻从孟枝的背后撕裂开来,朝着自己抓来,而孟枝只是半跪在地上,眼中虽然有着眼泪,但是却是笑着的,而她的嘴型确实是在对自己说那三个字——对不起。 “为什么她要对我说对不起?” “因为她觉得她亏欠你了。” “莫名其妙。” “谁说不是呢?姬柯,字青柯,我的名字,至于你,你可以叫我......” “先生好。”雀直接学着男子的动作对男子说道。 男子看中雀,微微一笑,“你倒是聪明,不过,我要是不收你呢?” 雀抬头看中男子,男子的背后一只灰黄色的小鸟飞过,雀不知道那是什么鸟,也许就是孟枝所说的麻雀吧。 “你会收我的。”雀肯定道。 “哦,说说原因?”男子听到雀的话,倒是起了些兴趣。 雀直接跪在地上,不是面朝男子,而是面对着孟枝消失或者是自己来到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雀的额头贴在地面之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因为我需要回去,回去回应这三个字。”雀没有等男子回话,便转头看着男子,死鱼眼第一次完全睁开来,“先生你抓住了我不是么?抓住了要冲回去的我。” ...... 两口唐刀距离孟枝的脑袋半寸不到,修为的差距注定了孟枝无法躲开。郑雀踩在青牛的牛角之上,拼着全力向孟枝跳去,草鞋被青牛锐利的牛角扎了进去,刺进郑雀的脚板之中,郑雀此刻眼睛睁得很大,对着孟枝怒吼着,怒吼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这会让她躲过这一击。 可是她躲不过,当郑雀进来时,孟枝的心神乱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这次和那次不一样了,土伯不会杀死孟枝,只会让她饱受折磨,自己有时间修炼,把她救出去,可是现在不行,那直刀会让这个女子永远的死去,永远的。 “对不起。” 郑雀读出了这三个字,因为她说出这三个字的嘴型他绝对不会认错。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三个字?你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啊!是我让你被土伯责罚,是我让你被大启发现,是我害得你沦落到了这一步,难不成不是该我说这三个字吗? 所以...... “去你大爷的对不起!”郑雀突然怒吼道,刺进牛角之中的脚掌,从那破碎的血肉之中溢出的暗红色的血液突然变得鲜红无比。 比明晓境的刀还要快,比这怒吼的声音还要快,比郑雀模样变化传到其余所有人眼中的还要快。 郑雀飘散的长发如同无数利刃在梅子岳的天命盔甲之上擦出无数火花,郑雀的双脚带着一串从牛角连到这里的火花,完全陷入了徒弟之中。其一手按住梅子岳弃刀而去抓住背后大启旗子的左手手肘,另一手紧紧地握住唐刀的刀刃,鲜红无比的鲜血从其中欢快地蹦跳而出,只见郑雀的腋下,两只好像眼睛一样的光纹向着他的背后延伸,将孟枝护在其中。 郑雀的嘴中,好像老虎一样的牙齿咬住梅子岳的本命刀——万钧,在所有人的面前将其前半刀刃咬成碎片,随着郑雀喉咙的起伏而进到其肚。 梅子岳感受着左肘传来的那种狂暴却像是吞噬的力量,看着郑雀那出现血纹的脸,梅子岳那张好像一直都是制式书本上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激动地这种感情,他的口水流到了络腮胡之上,像是一只老虎,眼冒着绿光盯着面前的郑雀,颤抖地声音传出。 “饕餮!” 第二卷:双事 伍玖:收回去 “饕餮?传说已经死在那一战中的上古凶兽饕餮?”执笔记录的天命军一人听到了梅子岳的话后感叹道。 “少废话!帮助大人,通知将军,情况有变请求支援。”刚刚被孟枝踹飞的另一人捂着胸口爬了起来,伸手去抓背后的旗帜,然而他还没有伸手只见一个女子的手腕已经捏住了自己的脖子,萧玖一手把陆玖搂在怀中,一手把此人捏了起来。 “别动,不然就让你成为丰都之一。” 萧玖冷声说道,云雾带吧此人完全裹住丢在一旁,而另一边,青牛把另一个人踩在脚下,然后哞了一声后,弯着四肢跪了下去,把另一个人跪的大叫一声昏迷过去。 而梅子岳并没有在乎其余的事情,此刻他的眼睛之中只有一个人,郑雀。 郑雀的嘴不停地吐息,因为那老虎一样的牙齿使他无法完全把嘴闭上,断裂的万钧正在朝着地面掉去,当万钧掉到郑雀视线之下的时候,两人第一次完全的对视,梅子岳那狩猎者的眼神和郑雀那个满是血丝的眼眸紧紧地互相盯着,两人之间的时间好像突然变慢了一样,两人好像互相看了很久很久。 其实并没有很久,当万钧再往下掉,当刀刃转到郑雀的脖子之时梅子岳就动了。 断裂的万钧被梅子岳控制着,如同一道闪电割向郑雀的头颅,郑雀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梅子岳的眼神之中,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就像孟枝那样,梅子岳很习惯在这种事情上找机会,看得出来他很擅长这样的攻击手法。 可是就像郑雀救了孟枝一样,后者一直注视着郑雀,当她看到万钧的落点之时孟枝就动了,她挥动着烟斗,从郑雀的腋下打出,和万钧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孟枝咬着嘴唇被万钧上面的力道反击退出去,而万钧只是摇晃一下便继续砍向郑雀。 不过这一下就足够了,郑雀向上猛地抬头,同时腰部向后弯曲,郑雀躲开了万钧的这一击,因为他比梅子岳要快,郑雀弯腰的同时双手收回,双腿从土地之中踢出,如同羊蹄模样的脚掌裹着一层泥土,把空气擦出一层火焰踢向梅子岳的命门。 梅子岳倒也不躲,他知道他躲不过去,于是在郑雀行动的一瞬间他就决定了以伤换伤,梅子岳的手肘跟着郑雀的手掌朝着他的胸口击打而去,同时间他另一只手上的刀直接对着郑雀的双手横劈下来,梅子岳就是要让郑雀的双手去防御他的另一把刀,这样自己的手肘就一定能够击中。 他成功了,郑雀的双手死死地抵住了他的刀,梅子岳的手肘敲打在郑雀的胸口处,随着一声骨骼的断裂声,梅子岳被郑雀由下而上的踢腿踹了出去。 梅子岳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便平稳落地,落地时,只见他的手中握着两把刀,那把断裂的万钧断裂的部分沾着鲜红的血迹,被梅子岳甩在地上。 而郑雀倒在地上,大口磕着血,晃晃悠悠地捂着胸口处那骇人的刀伤,梅子岳被踹飞出去的一瞬间,万钧便被他拿到了,然后接着郑雀的力道斩伤了郑雀,孟枝红着眼扶着郑雀,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副模样而犹豫一丝。 “战斗经验的差距太大,加上这个家伙是体修,姬先生的这个弟子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萧玖看着神色气息如常的梅子岳,又看向郑雀那流血的地方,虽然后者的伤口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是气息已经乱了,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郑雀就已经被梅子岳牵着走了,两者之间谁都看得出来继续拼下去结局会怎样。 “除了吃掉了我的万钧,你好像就没有任何长处了吗?你不是凶兽么?你要是刚刚不护着脖子而是和梅某拼伤,那么......。”梅子岳对着自己的脖子比了比,脸上的横肉晃了晃,而他的眼神之中很明显有着激动之色,“那么梅某可能就已经死在那里了。” 郑雀看着对方的眼神,汗珠从额头上流下,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这样结束了?不一定,那里不是还有一个牛妖么,境界居然和我一样,还有萧掌门,我们还是盟友对吧?您就这样绑了我的人?是不是还要把在下的项上人头拿下来玩玩,你和那头牛一起上的话我和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本尊对一个毫无思维的疯子没兴趣。”萧玖冷声道,这个人仅仅片刻已经换了好几次对自己的称呼了,帝暖书居然真的会选这样的人来成为大启的官员? 梅子岳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一会,然后又重新出现,就像刚刚和孟枝对话时的那种笑,不过这次是看向萧玖,“那还真是遗憾了,这下小的就少了个借口杀死您了。” 梅子岳又看向郑雀,“小兄弟你呢?我对你没有兴趣,因为刚刚你的举动让我完全失去了,所以你可以走了,毕竟那头牛看样子是不会让我杀死你的。” 孟枝挡在郑雀身前,后者把孟枝拉倒身后,此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郑雀看着这个满脸横肉,长着密密麻麻络腮胡的家伙,低吼着,“滚!” “区区一个畜生而已,连凶都名不副实,那本人就费些力气将你们一同送上路吧,反正这是丰都就地埋了说不定日后还能复活成为一个小鬼。”梅子岳扫了眼一昏一被捆的天命军,然后身形突然变成一堆泥土。 “哞——!”青牛长嘶一声对着地面猛地一震,只见梅子岳从孟枝和郑雀两人面前的土堆之中被一缕金光震了出来,梅子岳看着青牛,面无表情。 “你还真是喜欢这一招。”孟枝一弹烟斗,只见大缕烟丝从其中飞出,凝聚成一种古怪的纹路朝着在空中的梅子岳激射而去。 郑雀本打算跟着孟枝的这一招一同杀去的,可是当郑雀看着梅子岳那毫无波澜但是眼睛之中出现一缕失望之时,郑雀大吼一声,“不对!”随后,郑雀拉住孟枝,自己在地面上一蹬,极速朝着青牛那里靠近,郑雀再次看向梅子岳的眼神之时,只见那个家伙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变成一缕清风飘散。 而郑雀和孟枝刚刚站着的地方,梅子岳的身形出现在那里,手中的双刀在他的手中转了个圈,顺手将空中的烟丝打散,梅子岳看着已经退到青牛那里的二人,“这下还行,还可以让在下有那么一点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萧玖皱着眉头,刚刚的是风,再向前是土,进来的时候那个破碎的假身是水,这个家伙,不对劲! “你到底是谁?三种不同属性的神道法术,体修的身体,这般修为,你不可能寂寂无闻,梅子岳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听说过。”孟枝盯着梅子岳,疑问道,三种法术在结束之前居然自己完全看不出,自己就算了,连青牛和萧玖也没有看出就有古怪了,哪有这样的体修。 “这就惊讶了?”梅子岳微微一笑,配上他那副模样,使人看起来十分古怪。 青牛突然摇动着身体,全身出现一尊巨大的金身法相,上面刻满了种种文字,将此方天地撑得晃了三晃,随着一声闷雷的爆发,几道树干粗的雷霆从天空之中突然落下,劈在青牛的法相之上。 “别急,还有还有。”梅子岳继续说着,只见忘川再次波涛汹涌起来,连着一旁的泥地混在一起铺天盖地地朝着青牛卷去。 “退下!”孟枝对着卷来的忘川大喝一声,那忘川之水居然真的退回到了原位,就连梅子岳的泥沙一同归回原地,梅子岳一愣,对孟枝鼓着掌,笑道, “原来忘川真的不是普通的水,连泥土都不能控制,夫人此举倒是厉害。” 孟枝喘着气,看着这个神色依旧的男子,又瞥了眼鼻息明显加重的青牛,疑惑更深,很不对劲,这里可没有灵气,这样的消耗他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他不是自己能够在这里吸收天地之间的脉,这般不停的大法术,他居然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此人...很不对劲。 他在拖!一个人拖我们三个!这不是本该身处在地利之地占着人和之势的他们该做的么? “孟枝夫人,青牛还有饕餮,这要是......” 梅子岳还没有说完,郑雀便已经再次和他打在一起,虎牙对着梅子岳的脖子咬去,不能让他耗,虽然没有查明,但是此人绝对不能拖,拖得越久他们的胜算就越小。 梅子岳的面容恢复,万钧对着郑雀的牙齿刺去,然后只用了一个转身,就躲过了郑雀,并且毫不在意地用了又一半的万钧再次把郑雀顺着他自己的力道,把他按在地上,梅子岳反手拿刀对着地上的郑雀斩去,突然间,梅子岳眉头一皱,一股死亡的危机从左侧袭来,梅子岳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刀转头插进自己左胸处,让这把刀把自己带飞出去。 就在梅子岳倒飞出去的一刻,梅子岳看见一把指甲盖大小的剑带着漆黑的剑气从他的眼前射过。 “你们还真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去打断别人啊,都第三次了。”梅子岳站定,看着萧玖身边的那个女子,把身体中的刀抽了出来。 戾气冲天,吴薰看着梅子岳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收回去!”吴薰怒吼道。 “什么?”梅子岳正回答着,突然面色大变,因为他的刀,他的本命物居然砍断了自己的左臂。 “我让你把‘饕餮’收回去!” 第二卷:双事 陆拾:天亮了 吴薰还没有等梅子岳有任何反应,只见这个女孩好像一个鬼魅一样,在原地留下一串残影之后,再次被人捕捉到踪迹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出现在了梅子岳的面前,手持着轩辕剑对着面前的梅子岳斩去。 梅子岳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他的身影同样模糊起来别吴薰挥剑时产生的狂风吹散,也是残影,但是,兵器的碰撞声依旧响彻在此方天地之间。 忘川之中,滔天的水柱冲天而起,然后被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冰柱,随后冰柱怦然炸开,梅子岳手持着另一把本命刀和吴薰打在一起,正当人们看去的时候,只听得那劈来万道雷霆的天空之中传出一声震撼灵魂的声音,本命武器之间的碰撞无论品阶,无论修为只要对碰就会发出一种传入灵魂深处的声音,这是一种共鸣,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共鸣。随即漆黑的云层变得绚烂无比,将这个一直沉闷的河畔变得光彩照人,而两人的影子出现在云层之上,雷神一样的梅子岳和只是挥剑的吴薰,被这些绚烂的云层在地面之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然而第一处的影子还没有消失,只见孟枝的小棚子突然炸裂开来,而那些蔬菜则保持着完整的模样四散在空中,这些形状迥异的蔬菜此刻里面的一切涌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一种只为了杀人而出现的剑意。 梅子岳脸上的带着狂笑,全身的鲜血朝着四方喷洒而出,面对着周围的寒意剑气他根本毫不在意,只是对着面前的少女杀去,吴薰的表情冰冷如霜,全身的剑气带着戾气无时无刻地斩在梅子岳的身体上,而那把轩辕剑对着梅子岳的要害之地不停地穿插着,可是对方就是没有倒下,就像一个疯子,一个眼中只有吴薰的疯子,让人怀疑是不是此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死去。 观战的四人一牛中仅有两人捕捉到了他们的动作,一个是萧玖,另一个则是拥有不弱于他们速度的郑雀,其余的就算是青牛和此方天地的主人孟枝都只能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在哪里而已。 孟枝这才知道原来梅子岳一直都没有用出真本事,对着他们时,他一直在示敌以弱,为的就算绝杀,而现在,梅子岳居然被这个小姑娘逼出了全力,而且很明显占据了下风,这就让孟枝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怎么一个连白日的走马都打不过的小丫头现在突然那么强,打了鸡血了? “十五。”萧玖盯着两人碰撞的次数,默读着这个数字,左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折扇,神道兵器,布雨扇!而只见萧玖的额间一道好像三叉戟一样的纹路在她的眉心处闪闪发光,位于左面的一刃在散发着光芒之时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有着雷霆穿过,而萧玖的右手则做出握拳的模样,但是没有握实,就像,在握着一个柄,武器的柄。 萧玖的背后,那个没有昏迷的天命军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看着萧玖的姿势想要提醒自己的大人,可惜他做不到,在被萧玖用玄清带改良的云雾的束缚下,他做的一切都是幻想罢了。 “三十七。” 郑雀看着互相对抗的二人,他和萧玖一样正在计算着二人相互攻击的次数,他看得清,梅子岳全身上下都是血洞,大半个身体几乎都被吴薰砍成肉糜,这是吴薰发现将他的内脏和几处弱点全部攻击过后对方还是这样就改变的方式,把梅子岳剁成肉酱,但是高速的移动让梅子岳的血液没有挥洒出来,而他自身看起来虽然丝毫不在意吴薰的攻击,可是却会耗费其余的力量把他的身体给固定住,使其保持着最基本可以握住兵器的模样,用极为粗糙的方式,就像用线和浆糊去吧饺子黏住一样的粗糙随意。 而吴薰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且出剑必将把梅子岳身体上的一处斩碎,可是面对着对方这样的攻击,吴薰就是无法拿下梅子岳,反倒陷入了这种疯狂的攻击境地。 要不了多久,最多三百下,梅子岳就会被吴薰砍到就算是再造也无法恢复的境地,而梅子岳虽然看起来疯狂可是他之所以这样的攻击就是为了让对面这个女子陷入自己的节奏,然后在自己被砍成肉泥之前找到对方破绽然后......杀了她。 这就是二人之间的对决,速度极快的同时只是为了让对方死去而进行的厮杀。 这种厮杀不会很漫长,就像现在他们已经碰撞了两百下,可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一百多道不同方位的影子,两百次碰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罢了。 “二百一十九。” “二百二十。” 萧玖和郑雀同时说出口,没人记错,只是一人在记的时候下意识数了他们二人武器碰撞的那刻,那直入灵魂的声音,而这个人是郑雀,两人的武器没有碰在一起,轩辕剑将梅子岳的半张脸斩碎,而梅子岳却用另外半张血肉模糊的脸狂笑着,因为他的刀第一次够到了,够到了那人的身体之上,刺进了她的左胸。 吴薰向下坠落,全身的漆黑剑气此时全部回到了她的体内,只见刚刚被剑气覆盖的皮肤全部泛着红红的痕迹,吴薰能杀死对方,但是陆玖不能,陆玖的身体本就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此刻更是支撑不住吴薰全力爆发,所以吴薰一直把力量控制在陆玖能够接受而不会爆体而亡的一个点,而梅子岳之所以会这样和吴薰对拼就是因为他也发现了这点,而结果就是吴薰,不对,陆玖差了一些。 “陆玖!” 郑雀怒吼一声,只见他的全身上下开始冒出黑红的皮毛,然后把地面踩出一个坍塌的大洞,朝着陆玖飞去。 “滚!”梅子岳对着郑雀同样吼道,抓住周围崩碎的直刀碎片,狠狠地拍在郑雀的腹部,想要把他拍回到地上,可是郑雀只是红着眼将梅子岳打飞,然后抱住了坠落的陆玖,这双死鱼眼又一次变了,是那么的伤心。 陆玖么?原来你真的还是他,跟那时一样,真好。 吴薰微微笑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郑雀的脸庞,这个女孩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哭过,而这个时候,她的眼角第一次溢出了眼泪,“能再见到你真好,真的很好。” 吴薰的面庞慢慢地靠近着郑雀,而此时郑雀眼中的吴薰不再是陆玖的模样,而是一个圆脸的小姑娘,那双大大的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泪,吴薰悄悄地靠近到郑雀的耳边,像是一个告诉最重要的人自己的恶作剧的小女孩一样,得意地笑着,“我呀,最喜欢你哦,白鹅先生。” “谢谢你。” 女孩用那小小的嘴巴中的牙齿咬住了郑雀的嘴唇,在他的下嘴唇上面留下了淡淡的咬痕,郑雀睁大眼睛,对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奇怪,什么?!他有些愣,很愣,当这个愣愣的家伙再次看着怀中的人时,圆脸小女孩的模样已经不见了,还是那个白发女子,她是陆玖,不是吴薰,她没有咬住自己的嘴唇,刚刚那是自己的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想? “没结束呢!”陆玖捂着左胸对着有些失神的郑雀喊道,郑雀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被自己打飞的梅子岳,对方全身上下被吴薰砍碎的地方开始爆出血液撒向四周,梅子岳被郑雀打飞之后便调转方向朝着孟枝那里飞去,只是明显减慢的速度开始让他无法控制住血液,照这个情形,哪怕不动他,他自己也会死去。 “哞!” 青牛一脚踏下,那金身法相便直接把梅子岳踩进大地之中,金身法相之上无数的文字将这个家伙死死地缠住,梅子岳此刻被完全镇压。 郑雀抱着陆玖急忙飞向孟枝身边,把受伤的陆玖放下之后,自己也坐倒在了地上,他此时不想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他现在只想休息,他很累。 “雀儿,痛不痛,都怪我,都怪我......”孟枝跑到郑雀身边,紧紧把这个模样的郑雀抱在怀中,哭诉着,郑雀微微一笑,抹个脑袋好让自己不会被闷死,还是这样大大咧咧的。 “二百二十一。”萧玖突然低声道,随后萧玖的身影出现在青牛的面前,布雨扇对着青牛踩住的那个天命军士兵挥打而出,只见这个本该昏迷的家伙突然张开眼睛,把青牛顶反,然后伸出一掌对着孟枝拍去,萧玖的右手一挥,只见一柄满是雷霆的锥子浮现在萧玖的手中,将此人和他的攻击全部劈成灰烬。 萧玖回头瞥了眼护在孟枝身前的郑雀,视线一刻也没有停留就落到了陆玖身上,后者苦笑着, “姐姐。” 萧玖走到陆玖面前,手上出现蓝盈盈的光泽捂住陆玖被洞穿的左胸,“幸好她提前和我说了你的身体要是负荷不了就会故意买一个破绽给他,不会危及性命,不然,你休想过去。” 陆玖苦笑着,捂着右面,第二次被这个生长位置奇怪的心脏给救了,陆玖看着被萧玖劈成灰的那人刚想开口,萧玖便提前说道, “狄子规,大启第二再造,就是这个梅子岳的真实身份,知道为什么帝暖书离开命池而四周的那些大门派却无一派敢趁此进攻命池么,就是因为此人一直坐镇与命池,至于实力,你们刚刚也感受到了,他的一个分身傀儡就让你们几乎全灭。” “原来萧掌门早就看出来了。”被青牛镇压的梅子岳,不,狄子规看着萧玖,笑呵呵地说道,“也是在下买了太多信息,也许在下装出辛苦一些的模样就能更像真的了呢?” “跟这个无关,我只是相信帝暖书绝对不会让一个疯子去执行重要任务,也不会让他担任官员,你是输在了他身上。” 狄子规眯着眼微笑着,像是一只狐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是啊,陛下绝对不会让一个会‘任务失败’的人来这里。” 这是嘲笑,很明显的嘲笑,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他对着的所有人嘲笑着,萧玖听到这阵笑声,猛地看向郑雀和孟枝,那破碎的刀片插在郑雀的身体之上,被隐藏在血肉之中,那刀片之中一枚小小的散发着紫光的碎片是那么的不起眼和恐怖,再造的本命物!是的,萧玖这时才知道帝暖书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失败原来是这个意思。 “分离开来!”萧玖怒吼着,朝着郑雀腹部那里被狄子规打进的刀片抓去,可是,晚了,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带有戒心,狄子规的一切都是演的,无论是前几步还是和吴薰的对战,都是为了这一步,当自己几人从外界进来,当自己几人赶来的消息被帝暖书告诉狄子规之后,一切都被他故意朝着这个方向引来。 于是,一切就像这样进行了,孟枝笑着把刺进了自己心脏之中的明晓境的兵器碎片禁锢在了里面,为了不让本命物的自爆危及到郑雀,孟枝就像那时一样,把郑雀推开,推开。 郑雀被萧玖拽住,随后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从孟枝的体内爆发,郑雀的意识在那剧烈的光芒之中彻底昏迷了。 ...... ...... 山顶,郑雀坐在悬崖边,看着天空,太阳正在从远处的地面上慢慢爬起。 萧玖扶着姬柯老人,后者踱着步子来到郑雀的身边,和他一起坐下,两人一起坐在悬崖边晃着腿。 陆玖和青牛也来到了悬崖边,陆玖红着眼一起坐下,一起看着那每天都像是新的一样的太阳朝着天空爬上去。 “她是叫吴薰对吗?”郑雀的嗓子有些沙哑。 “嗯。”陆玖点点头。 郑雀也点点头,在火焰将孟枝吞噬的最后一刻,那个把自己推走独自面对死亡的女人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时,郑雀看到了一个新的唇形,和吴薰对自己说的那三个字一样的唇形。 “谢谢你。” 郑雀的死鱼眼突然微微睁大,里面的瞳孔稍微收缩,远处的天空中,那轮太阳终于完全显出了它的身形,悬崖之下,破败的丰都被几具比山还大的骸骨压在身低,,一个红发男子被数十根不同的石柱死死地钉在丰都中心,硝烟从那里升起,染黑了半面天穹,而很远的地方,很多道“炊烟”冉冉升起。 郑雀看着那个太阳,淡淡开口, “天亮了。” 天终于亮了,不过很多人都没有看见,悬崖之上的几人就是那些没有看见的其中之一。 不过,至少天还是亮了。 第二卷,双事完。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壹:那年的人们 太阳爬出了山头。 坍塌的酒馆中,呼喊着客人的小厮被碎裂的瓦砖刺穿了身体,倒在一堆废墟之中,向远处看去,只是更多的废墟,除此之外便没了任何生气,活人已经全部处在了那种不死不活的“死亡”之中。 “还真是惨啊。”石无常带着吴铭无站在废墟之上,将小厮身上的砖瓦踢开,把小厮那凄惨的模样展露出来,“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可没想到居然成了那两派的对决之地。” 吴铭无抱着酒枪,看着已经没了气息却还是睁着眼睛的小厮,前几日这人还带着自己笑问自己的业务,而现在求死不得只能一直承受着着种痛苦,吴铭无手中酒枪一转,便将这个小厮的眉心穿透,此时,这个小厮才好像解脱一样笑着闭上了眼睛。 “嘿!”石无常嬉笑一声,在废墟之上跳来跳去,然后在一大块燃烧着的草堆中拔出一壶酒来,石无常把酒盖打开,仔细闻了闻后,然后直接灌了一口酒。 “真亏这家伙居然能找到这东西,眼神够尖的。”酒枪鼓囊着,石无常突然扭过脖子,把酒枪吓得闭上了嘴。 “绿袖和麝香还活着么?”吴铭无向石无常问道,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个抽着烟的绿衣女子和总是第一个接待自己的红衣,以前倒是不觉得,可是现在不知道她们的音讯此时倒是有些难受,就是那种本该一直都在可是突然不在的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异样。 石无常继续灌着酒,腰越来越弯,最终整坛子酒全部从石无常的脸上泼下,把石无常的全身都弄得湿淋淋的,一身酒气。 吴铭无走到放酒的小院,这里除了一些烧焦的痕迹外,就只有味道了,火焰燃烧着酒水和血液的味道。吴铭无伸手感知着此地原本的阵法,然后摇了摇头,他不会布阵,对阵法一窍不通,感知不到那个红尘酒馆真正的大殿。 石无常把手中的酒坛随手一丢,泥坛碎裂在瓦砖之上,剩余的酒全部洒在那上面,“我没哭哦。”石无常一脸酒水的地看着吴铭无,脸上带着笑容,很苦的笑容。 “我知道。”吴铭无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目光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仍然在坍塌的石楼,那里还有很多人,很多没有解脱的人。 “我最不喜欢和别人打架了,也不喜欢掺和这样的事情。”石无常蹲在废墟之上,看着天空突然说道。 “我知道。”吴铭无回道。 “后来我认识了你爹,然后他也不喜欢打架,嘿,这不就太好了,我们两个就一直去偷窥各大门派的仙子,看她们洗澡,更衣,直到我遇到了她,就是旭辉宗里那个白发小姑娘里头的那人。”石无常说到这看向吴铭无,后者没有回答,石无常便继续说道, “而你爹遇到了你娘,我们就想着讨一份安稳的生计,为了你娘和她肚子里的你,可我们也不会其余的啊!加上早些年在江湖上的名声太差所以我们就办了个酒馆,说是酒馆其实就只是一个替人打架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和你爹真是脑袋被驴踢了,跑去和人打架,直到你娘知道了后,在一次我们去打架后偷偷摸摸地哭了,那个时候你爹回去拿东西看见了,然后那一天我和他喝了一天的酒,两人一起回去跪在你娘的面前。” 石无常鼻子一賯,无奈一笑。 “你爹不能再干了,我也不让他继续做下去了,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所以老子就自己偷偷摸摸的一人去干,然后红尘酒馆就这样出来了,我也成为了再造境,可其实红尘酒馆之所以出现更大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没了爹娘的孩子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虽然手段不是很光明,可是他们能够活着,这样或许未来有一天,他们也能重新走在阳光下不被人欺负。” 石无常对着吴铭无那里一招,只见坍塌的殿堂出现在两人面前,染血的人堆之中,一个红衣女子抱着奄奄一息的绿衣女子不停地嚎哭着,当麝香看到了石无常之后,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吴铭无身边跑过,拉着石无常的衣袍哭喊道, “馆主,救救姐姐,她为了不让酒馆被命池和那些白衣服的人发现拼命守住了阵法,酒馆之中的人也都是她救得,求求馆主救救姐姐......” 吴铭无走到绿袖的身前,看着这个只出气体态形如槁枯的女子,灵魂已经彻底粉碎了,吴铭无抬起了手中的酒枪,却迟迟没有刺下。 “无,总会说再见的。”酒枪淡淡道。 吴铭无手中晃动的酒枪在停了一会后,将这个女子的尸体化为了灰烬。 “春风,清点受伤人数,除了灵魂完全死去的,全部带离。”石无常抱着被他弄晕的麝香,走向吴铭无,把麝香递给了他。 太阳爬到了头顶。 吴铭无带着这个城中仅剩的最后几名幸存的人来到了废墟远处的山坡上,那里还有几百名受伤程度不等的人,他们不只是红尘酒馆的人,大都是这个城中的幸存者,石无常走在他们面前。 吴铭无看着石无常,一个没了半条胳膊的老婆子伤口处被阴影覆盖着,这是石无常做的,只有这样他们才感觉不到伤痛,老婆子看着石无常开口道,“无常啊!你带我们去哪儿啊?这里可是我们的家乡啊!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你们不会死,我们去白玉京,为灵魂未灭的人疗伤。”石无常回答道,他看起来很严肃,吴铭扶着两名完全昏迷的伤者,回头看向那片废墟,只见巨大的阴影从空中将整个废墟吞噬,所有的废墟在阴影过后全部不见。 吴铭无回过头,看着神色各异的人们,最后看向了石无常,这里也是他的家乡。 ...... ...... 雨在云中就是水,下下来到了空中就成了雨,落到了地上就又成了水,污水。 少女紧紧地拽着兜帽,不知是为了不然雨打在自己脸上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样貌,又往下使劲拉了拉,不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后痛不痛。 她没带伞,好吧,是废话。 少女在雨中跑到很快,在行人很多的路上还能清晰地听到只属于这个少女所踩出来的声音,少女的步子有些重,不然声音不会那么大,可其实也不是那么大,只是自己会数着这个少女来到日子,所以自己只在意她的脚步声,毕竟自己这个买药的小店,就指着这个少女每天前来光顾了。 杜无尘磕着瓜子,仔细听着雨中属于少女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开始放缓,最后停了下来。 “店家,老样子。”带着兜帽的少女没有先拍去衣袖上的雨水就把几块碎银子和几枚零钱放在了杜无尘面前的桌子上。 好嘛,药店的常客,杜无尘有些想笑,可是想了想这可能把自己目前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后就忍住了。 杜无尘放下手中的瓜子,用衣袖一扫面前的银钱,然后一个个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在嘴中咬了咬,最后全部丢在自己的腰带之中后,也没有去身后的一堆堆着灰的药架上拿药,而是直接丢给少女一个包好的包裹。 “刚刚远远地瞅着你的身影后就包了,刚刚包好的。”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在杜无尘面前打开,蹲在门槛的一边,一根根地检查,杜无尘见怪不怪,这个家伙从第一天来就是这样,丝毫不理会自己那看白痴的目光。 杜无尘坐了回去,就像磕着瓜子,昏暗的屋内传来一声咳嗽声,杜无尘听到后,赶紧把手中瓜子丢下,跑向屋子里,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大叫道,“来了来了!叫你雨天不要乱起来,看看你,没冻着吧?” 少女点好了药材,站起身看向屋内,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杜无尘正在照顾一名两鬓斑白的妇人,那是他的母亲。 杜无尘拿着一壶热水,挠着头走了出来,看到站着的少女有些好奇,“还没走呢?” 少女指着天空,“等雨小些就走。” “哦。”杜无尘回到位子上,继续磕着瓜子,看着外面的雨。 “你娘还好吗?”少女突然问道。 杜无尘心中暗道管你啥事后笑着对少女道了声谢谢,然后说还好,少女沉默了一会后,细声说了句那就好后,便将将手伸到雨中,然后把药材塞进怀里,就要再跑回去。 杜无尘看着就要往雨里冲的少女,嘴巴动了动然后喊住少女,从桌子下掏出一把伞和一个包裹丢给少女,“里面是红枣,你可以煮着吃或者干吃,随你,挺好吃的,就当是你来这地九十七次的纪念,至于伞,你下次来还给我就好。” 少女接住伞和包裹,在手里颠了颠,这让杜无尘有些想骂娘,可是当少女对着杜无尘弯腰道了声谢谢后,这个男子也只是笑着摆摆手。 少女回去了,步子很平稳,杜无尘瞥了眼地面上被风吹到污水中的一张纸,这是通缉令,通缉的是一名少女,这个少女刚刚就在自己的店里买过药,虽然模样做了些变化,可是杜无尘还是认出来了,只是杜无尘懒得理,杜无尘挑了下眉毛,还是理一下,杜无尘起身,骂骂咧咧地跑进雨中捡起通缉令,然后骂骂咧咧地跑了回来,把这张纸丢进一旁取暖用的火堆中,然后继续听着雨水变成污水的声音,磕着瓜子。 ...... 少女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宅子,把伞在门框上打了打,脱了鞋,赤脚走在老旧但是十分干净的木板上,少女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对着里面笑道, “先生,姐姐,我回来了这次我们有枣吃。” 只见一名和少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对着少女回应道, “嗯,休息一下,我们就开始下一轮的训练,陆玖。”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那年的人们(二) 雨水顺着屋檐中啦排列整齐的痕迹滴落在地面上,滴出阵阵沙沙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悦耳舒适。 陆玖坐在屋檐下的木质走廊上,双脚伸进雨水中,踩在院子中的泥土里,让湿湿的泥土把自己的脚包裹住,然后闭着眼睛,感受着雨水打在地上然后又弹到她腿上的感觉,她很喜欢这样,她很喜欢下雨时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给。” 郑雀端来一碗红枣汤,同时撑开一把伞,把屋檐下的陆玖遮住,不让雨水落到那汤中,陆玖道了声谢谢后,接过这碗汤,用双手捧着,郑雀撸起裤子,和陆玖一样坐到走廊上,把脚伸进泥土之中。 “很舒服。” 郑雀淡淡开口,陆玖便小小地抿了口汤,然后一脸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是吧,以前和少爷一起的时候被人打到泥沟里的时候突然喜欢上的。” “那还真是奇特。”郑雀看着从空中掉落的雨,他突然想到这些家伙摔倒地上的时候会痛么?郑雀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到了院外,大门没关,这个小院也没有影壁更没有屏风,郑雀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街道,一家卖书的店铺,店主慵懒地躺在竹椅子上,拿着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大部书,一边摇一边捋着自己的长须对着书点着脑袋。 这个古宅是姬柯以前的屋子,不过自从他离开之后就一直都没有人居住,到了现在很多东西都变了,就像对面的那个书屋,听老人说以前没有的,这条街只有他们一家,现在成了热闹的街道还有了邻居,老人只说了句挺好的。 郑雀目光朝着书屋旁边移了移,那里是一家猪肉铺,不过看那紧闭的店门的样子,店主应该不在,幸好不在,不然每天必不可少的书屋老人使劲朝着猪肉老板喷口水的日常活动就要开始了,郑雀真的不想在今个大清早这样静谧的时间内听书店老板和那个卖肉的糙汉子吵起来。 “老爷!老爷!” 只听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喊老爷的声音便随着这些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一个抱着一个大包裹穿着厚厚的蓑衣的少年,看书的老人听到声音后,只见脸上的眉毛抖了抖,然后从竹椅子上爬了起来,把书塞进胸口的衣襟中,然后从椅子底下拿出几张大纸,把它们铺在靠着书架一旁的地上。 老人指了指纸张,“就放那吧,老样子,待我清点好后明个你来领今天的钱。” 少年点了点头,走进店铺之中把包裹摊开在纸上,里面是一张张垒起来的大纸,是报纸,少年把斗笠背在背上,然后帮老人将这些报纸分类,老人瞅着报纸,看着其中一类印着大大“启”字的报纸,皱了皱长长的眉毛,然后感叹一声, “又有一个门派被归入了大启的领土,才不过半年左右,大启自成立时就已经好占据了北玄,青,中,河四洲大半的领土,帝暖书可真是千古暴君啊!让人不齿!最令人气愤的是居然还有很多和老夫一样熟读圣人之论的家伙居然助桀为虐!为虎作伥!可气!” 少年瞥了眼那类报纸,这是大启的官报,上面记载着大启近些时候的战果,而这一期上面则刊登着剑阁和大启结盟,互相开放资源,一同对抗乱匪的消息,乱匪则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势力,起初没人太过在意,直到那一日,九州各地的门派居然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自称逆命的人,这对他们可是一个重大打击,随后逆命正式出现,以西山为领袖对抗大启。 少年有分好一摞,这类则印着一个昙花的图像,这是逆命那些人的官报,这些记录着他们最近的成果,不过对比大启那边的,这份看起来就简陋而且事情小了很多,只说了又有几处被圈养的村落被拯救这种狗屁大小的事情。 少年听老人感叹和臭骂,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报纸上有大启的消息老人就要那么骂几句,少年把最后本地的杂报分好后,便起身刚想拍拍衣服,才想起来自己今个穿了蓑衣,于是只能作罢。 “三枚灵钱,不用找了,另外一枚就当是你今个就算下雨也没有迟到的奖励。”老人从袖子里抖搂出三枚磕着天地平等四个大字的铜钱,少年笑着接过老人的铜钱,然后放在嘴中咬了咬,然后脸上的笑容更胜,对着老人弯腰表示谢意。 老人吹了下胡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对着少年挥了挥手,少年便带上斗笠,拿着里头已经没了东西包裹,三步一回头地跑开了,老人看着消失在雨中的少年的身影,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一份杂报躺在摇椅上一边臭骂一边读。 “看样子,大启的领土应该又增加了。” 郑雀看着老人的反应说道,看得多了就懂了。 “嗯,今天可以省下一份报纸的钱了,好事。”陆玖把脚拔了出来,把喝完的碗放在一边,拿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把脚擦干净后,站在走廊上,将伞递给郑雀, “三份报纸一文钱,加上前两天的今个正好一文钱,回头你剩下来去买一点糖,家里糖没了。” “哦。” 郑雀接过伞,也不擦脚,就直接套上草鞋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陆玖叫住郑雀,后者看向陆玖,陆玖指了指院子中的别房,“还有他们两个,跑腿费千万不要忘记了收了,还有按日子也该收租了。” “嗯。”郑雀转身朝着别屋走去。 “再等等。”陆玖又叫住郑雀,郑雀回头看着陆玖,眼神之中没有丝毫不耐烦,“面具别忘了,我们现在被他们通缉呢。” 郑雀这些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对陆玖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别屋。 “你怎么跟他妈一样,事多。”陆玖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一道男人的声音。 “闭嘴,你个罪魁祸首之一。”陆玖嘟着嘴,回答道。 陆玖神海之中,墨来无奈地耸了耸肩,而他的的屁股底下,白,透明,黑还有红四色将陆玖的神海分别占据四分之一。 “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全神州最有爱心的人了,你看我直接把我是幕后黑手的猜测都告诉你了,而且你说啥我不都照做了,我连楚氏父女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还不能表明我的决心吗?最重要的是外面那家伙和我可不一样,他可是五年后,不对将近六年的我了,你不能把他当成我,我比他年轻多了。” 陆玖端着碗走进屋中,姬柯老人已经点了蜡烛,在干净的木桌上埋头抄录着,姬柯老人自从那一日之后,话便少了很多,除了一些必要的会和自己和郑雀说说,便是埋头抄写,陆玖不知道姬柯在抄写着什么,只是觉得老人好像很在意它,或者很害怕自己无法完成它。 陆玖走到老人的桌子旁,将老人喝完的碗一同端走, “先生,还要吗?”陆玖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陆玖也不再继续打搅老人,端着碗出去。 顺着走廊,陆玖来到另一处别屋,将门推开之后,便是另一方天地,全是水,平静的水,大概有数百里的方圆,寂静无比,而百里的水的中央有一个小岛,空旷的小岛,那个岛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那是萧玖。 陆玖朝着岛上走去,轩辕剑从陆玖体内飞出,在陆玖踩进水中之前便落到陆玖的脚下,当陆玖微微跳起,向前踏出另一步的时候,轩辕剑便又飞到那个落脚地,而陆玖就这样可以说是蹦蹦跳跳的跳到了岛中。 “有些不稳,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么?” 萧玖看着陆玖,接过两个碗,将其随手丢到水中,等会再刷。 陆玖摇了摇头,“没有。” “......”萧玖一拍手,“那就开始吧。” “好的。”陆玖点点头,盘坐在岛上,随着萧玖的话落下,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出现万道不同的剑气,这是凌霄派的剑气,萧玖将两地的空间打通一部分,然后将凌霄派弟子们平时锻炼的剑气全部储存在这里,从而形成的就是这些“水”。 就像陆玖的神海那样,剑气汇成的“水”。 其实有些少了,要不是过远的距离的损耗和陆玖每日的训练,这些本该可以更多的,至少可以造出一个千里的方圆,萧玖手指微动,数道散发着金丹气息的剑气在萧玖的控制下斩向静静盘坐的陆玖。 陆玖看着那些剑气,身上没有任何剑气的涌现,也没有修为所带来的气势爆发,面对着金丹剑气陆玖很平静,就像刚刚的水面那样。 金丹剑气散了,还没有行几步就散了,萧玖点了点头,继续够动手指,依旧是金丹气息的剑气,不过这次要比刚刚还要强上一些,然而这些只比刚刚的多行了一点就消散了。 铮! 元婴的气息爆发,随着萧玖突然的加强,数百道元婴中期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杀向陆玖,这下没有再停下,这些剑气径直斩向陆玖。 少女看着这些剑气,神海之中,四种剑气微微晃动,墨来笑着拍了拍它们,然后看着那把大剑,看着那越发清晰的第四道线,“她怎么可能只是这样,对你们的主人有点信心,看吧。” 外界,陆玖看着这些剑气,手臂微微抬起,然后淡淡开口,只是淡淡开口,就像刚刚和郑雀聊天那样,很是平常。 “放肆。” 很是平常的语气,很是平常的话语,从少女的嘴中说出,一切都是这样平平无奇,然后元婴的剑气却无一飞在空中,而是全部弯着蜷伏在水面之上。 就像臣子叩拜他们的帝王。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那年的人们(三)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天上浓厚的乌云此刻就像砚台里的墨一样,将最后一点光遮挡住。 少年奔跑的更快,包裹被他塞进了蓑衣里面,少年用手抵在头顶的斗笠一边,让雨水顺着自己胳膊流下,不让它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今天没法顺带买东西回去了,自己想买那些人也不会在这样的鬼天气出去买,好不容易多赚了一枚灵钱结果遇到了这种鬼天气,也不知道宗门之中那些家伙拿着我们的税钱都干了什么,也不把这讨厌的雨云打散,还让它越来越大了。 少年暗骂着,可是他却忘了要不是雨天,他也不会多得到这枚灵钱,人们总是记性不好,在尝到甜头之后,一旦受到了一点不好就会对着他埋怨起来,就忘记了哪怕那是给他带来甜头的东西。 少年好像撞到了什么,刚想回头问候对方的亲朋好友安详否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那还有加大趋势的雨打在地上激起的水幕。 “见鬼了。” 少年鼓囊一声却没有害怕的模样,而是抖了抖袖子,甩下一大摊水后,继续奔跑着,今天就和妹妹先饿着吧,明个多买点给她吃一顿好的。 雨水之中,男子回头看着这个奔跑的少年,少年没有看见他,他却看见了少年,男子没有刻意的遮掩自己的踪迹,只是因为雨太大了,太大了,导致少年只把自己这里当成一处雨势密集到形成了水幕的地方。 男子长得很好看,但是不知为何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男子没有打伞,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而雨水在打到男子身上之前就已经避开了男子,仅此而已。 “练气。” 男子轻声道,然后转身继续走着,在这条街上朝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左右看看,就像一只幽灵一样的飘荡,可其实男子有目的地,南城旧屋那一片的一处猪肉铺。 男子其实在找人,找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女人他不确定对方在哪,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没死;至于男人,男子知道对方就在这里,在这个看起来很平静的地方,他只能在这个地方,所以男子在找他,找到他,然后,送他去和阎王喝茶去。 男子和那个男人有仇么?有。但是男子其实和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见过面,对方长什么模样自己理所当然的也不知道,而所谓的仇也只是男子单方面的仇罢了,对方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仇人。 一滴雨水滴到了男子的衣服上,男子知道自己的修为不足以让自己徒步走在雨中了,于是男子腰间的玉佩一闪,一把伞就出现在男子的手中,男子张开伞,听着雨水打着伞上的声音,感受着手臂上越来越大的力道,男子继续走着。 男子突然笑了笑,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白痴,居然会有一天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闻而去拼命,这很有可能是那个混蛋为了掀起大启对自己的怒火而刻意说的。 男子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歪着脑袋笑了笑, “有人说,雨是老天爷的眼泪,看着模样,老天爷您不会被你妈打屁股了吧?” “随意说天,小心天谴。” 男子眉头一挑,身后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一辆马车,马车的前面支起一个敞篷,帮这匹拉车的马一同遮雨,而马车里面,一个全身披着大大风衣的老人正端坐在里面,刚刚说话的就是这个老人,老人抱着一只纯白的猫咪,而让男子最感到奇特的就是这节车厢之中加上拉车的马居然足足有七种不同的动物在里面。 “老天死了那么多年,要是他真的有天谴那就最好劈下来,让那些家伙看看,至少还有天理。”男子笑道,身子朝着路边站了站,为这辆马车让路。 “谢谢,最近的年轻人有礼貌的还是有很多的,我相信就算老天活了也不会对你这个存有善心的人劈雷的。”老人点头对男子示意,马车便继续向前,当走到男子身边的时候,老人身边的一只麻雀吧窗户打开,老人瞥了眼男子,再次对着男子点头表示谢意,男子笑着还礼,然后两者就这样分道扬镳。 在老人远去一会后,男子挠了挠头,现在的高人告诉别人要做好事那么麻烦的么? 男子正准备继续向前走,突然愣住,然后像是发了疯一样,将雨伞丢下,全身上下缠着一阵旋风,朝着老人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是当雨水将男子全身打湿之后,男子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看着天空,没有一丝光芒落下,只有水,无尽的水,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男子真的觉得自己脑子坏了,自己追上去又能如何,自己能赢么,巅峰的自己尚可能和他一战,现在,恐怕连对方怀中的那只白猫都不是对手。 男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讨厌,虽然他已经讨厌这个世界无数次了。 男子重新取出一把伞,然后取出一张净身符,随着净身符的燃尽,男子全身上下恢复原样, 男子取出在衣衫里掏出一张湿淋淋的纸,上面的的墨迹被雨水浸湿了,男子刚刚护住了它,不然这张纸上的墨迹大概就和那些被净身符除去的水渍一样褪去了。 虽然墨迹有些模糊,可是依旧依稀能够看出上面写着“精品房屋,低价出售”几个大字,而下面已经混在一起的小字写的则是地点——南城旧屋区,虽然写得像是泥鳅爬的,但是至少还有个字样。 这就是男子此行的目的,先想办法住着,住了一个月的驿站,有人已经嫌烦了。 男子走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男子来到了南城的旧屋处,只见所谓的旧屋原来指的是东边的这个大屋子,足足占据了东面所有的街道,看样子应该是一户至少百年的大家了,男子顺着西边的街道走着,猪肉铺就应该在这一边,毕竟另一边也不像是卖猪肉的。 男子正找着,突然看见前方走来一个人,穿的有些厚,按着这个地方调控的季节,现在正值盛夏,当两人走近之后,男子发现对方的草鞋下的脚掌上居然满是泥土,而且,对方的眼神应该有点问题,一直露着半颗眼瞳,应该是有眼疾。 “猪肉铺往前走大概五十几步就到了,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书屋,很好辨认。”当两人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另一个人突然对男子说道。 男子一愣,看着对方,这才想起了自己是拿着这个招聘的启示,男子拱手, “多谢兄台,不过请问兄台是怎样知道的?” “字迹,他的字是我教的,原来他要离开了,怪不得今早居然没有开张。”对方回答道,男子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此人要么是那个书屋的人要么就是这个东边的大家中的人,果不其然,只听对方,指着东边的房屋, “郑无误,我的名字,这是我家,以后你要是成为新的屋主,我们就是对门了。” “步仁,要是我被有幸买到了,以后就请郑兄多多照看了,要是真的可以,我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到时候可能会打扰到贵门的清净,还望见谅。” “哦。”郑雀只回答了这一个字,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步仁看着郑雀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大难临头,人人自危,没想到现在大启和逆命还没有打来这些稍微大一点的宗族就开始戴着面具上街了,按着他刚刚的话,这个猪肉铺的老板应该是想尽办法进到了里城以便寻求宗门最好的庇护了,那么自己买下多半十拿九稳。 步仁按着郑雀说的来到了猪肉铺前,和书屋中看门的老人打声招呼后,便站在了猪肉铺的门前,不过步仁没有敲门,而是看向了那个自称郑无误的家,没有影壁,一眼看去能看到一处长长的木质走廊和泥地的院落,而泥地之中已经满是泥泞,这样的屋子面对雨季会很潮湿的,不过自己也没办法同情对方,因为,这家猪肉铺已经从门内朝着屋外漏水了,看样子屋顶漏水,而且离门很近。 步仁敲了敲门,然后等了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浑身湿淋淋和泥浆的大汉把门打开了,步仁瞥了眼门旁的泥浆桶,和墙边的梯子,还真是辛苦您了,还有点对下一任住户的良心去补补屋顶。 “今个不开张。”大汉不耐烦地对着步仁吼道,看起来他不是很开心,也是。 步仁把那张纸递给大汉,后者看到后立马喜笑颜开,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汗之后就请步仁进来商谈。 大概一刻钟,大汉提着大大的包裹,带着一个体态“丰满”的妇人和一个孩子穿着蓑衣还打着伞笑着对步仁点头哈腰,然后又对着书屋的老人吐了口口水把对方惹得就要举着屁股底下的竹椅子打过来时,便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笑着离开了。 步仁丢着几枚灵钱,他懒得和这个老板讨价还价,就直接用五百枚灵银买下了这个漏雨的老屋和其余的家具,多余的时间就只是给这个老板去收拾东西和在房契和地契之上画押罢了,步仁看着还在滴水的屋顶,亏是肯定亏了,但是步仁不在乎,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步仁将门重新关上,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两张契约,步仁从玉佩之中掏出一副画卷,步仁连打开也没有打开,只是说了一句话, “好了,可以过来了。” 步仁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男子醉醺醺地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把那两个契约压在身下,而男子的手上则拿着一个罗盘。 步仁没有理会这个男子,而是搓着手,笑着看向屋子中间和男子一同出现的一男两女之中的一个,然后一脸谄笑道, “大小姐,怎么样?里面还有个小院子,还有二楼。” 那个少女环顾四周,当她看到了那处漏雨的屋顶时,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笑着对步仁点头夸赞道, “哼哼,贱人你终于有用了。” 任不羁翻了个白眼,我谢谢您嘞!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那天的想法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现在应该是快要到日中了。 陆玖站在屋檐下,捂着腰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有着一抹鲜红,这次的结果就是这样,被伤的的有点重,不过已经被治疗过了,现在也还好,晚上时在治疗一次就能完全好了。 “好久没有伤到你了,看样子以后你都会这样出来了,不过比以前好多了。”墨来打着哈欠,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以前刚刚开始这样奇怪的训练的时候,陆玖就是以一个血人的模样出来的,现在不可谓不是进步神速。 “雨下得好久。” “梅雨吧,这里的气候我记得据说是按照古时书上的气候来进行的,计算一下现在大概是在六七八月左右,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毕竟这里你懂得,不对外人开放,除非你很有钱,有钱到让这个避世了的白玉京都必须要重视的程度,不过这还是我们来这第一次下得那么大,你第一次见?”墨来回道之后又问道。 陆玖只是点了点头,以前哪怕是遇到了雨云,任不羁只要和自己急忙赶路最多几个时辰就能度过雨云,而像这样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看着雨这样落下,对于她来说的确是第一次。 这里是白玉京,不知什么时候的白玉京,一直存于神州之上,同样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开始避世,墨来从史书上的记载之中,只知道这个地方分为内外两层,外部接纳一切活着的存在,但是只有一百年的时间,自从那百年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外人入住过了,最多住几月就会被人强行赶出去,而那百年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就连墨来看到那一页的时候,记载着此事的纸张已经破烂不堪,但是却不禁止里面的人出去,千年前,姬柯老人便是曾经出去过得的一人。 直到半年前,红尘酒馆的馆主亲自请求白玉京开放外层,而不知红尘酒馆的馆主和白玉京达成了怎样的约定,白玉京居然真的顺应他的要求开放了外层,对神州之上的所有除大启和逆命之外的生灵再次开放百年,并且内部开始收纳外部祖祖辈辈居住于此的人们,姬柯老人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刻就带着四处躲藏的几人来到了这里。 陆玖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看向面前,郑雀已经回来了,而他的面具却没有摘下。 “怎么了,有客人?” 陆玖问道,回来了还带着面具的郑雀很奇怪,因为郑雀在那之后其实很讨厌带着面具。 “对面的铺子买了。” “现在?” “嗯,小心一点为好,毕竟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那两个地方下几次的争夺之地,探子进来也不奇怪,他自称步仁,喏。”郑雀递给陆玖一张墨纸,上面写着“新貌”两字。 陆玖接过墨纸将其贴在脸上,然后这张纸便顺着陆玖脸上的五官做出了改变,最终,一副新的模样成为了陆玖的面貌,和一起玄清门的那种不同,这个是姬柯老人做的,专门为了他们几个做的,除了世间极境的几人能够看出他们戴着面具外,其余的根本看不出真假。 陆玖戴上面具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郑雀,发觉后者居然身子有些颤抖,陆玖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了?” 郑雀拿出一张纸,揉的很皱的一张纸,像是被人施以了极大的暴力一般,模样很是“凄惨”,而这张纸边缘有被撕裂的痕迹,看样子它是从哪本书上刚刚撕下来的,“这是这几个月的来往通行记录,”郑雀解释这张纸的来历,“我去翻阅了通行记录,两个月之前,我们来到这里大概几日之后,有一个自称是被大启攻占了宗门的富商来到了这里,他自称的名字是......” 郑雀顿了顿,而陆玖看向这张纸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登记记录,而姓氏那一栏写的是一个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孟枝! 而紧随着这两个字的下一栏原住地的两个字填写的则是“货沢”,活着! 陆玖的拳头紧紧的握住,她不爱记仇,无论是铃清还是萧玖在那之后她都对两者升不起任何敌视的感觉,然而,有一个人却让陆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他就是狄子规! 很奇怪,陆玖不恨本该是始作俑者的帝暖书,她就只是对这个名为狄子规的男子记恨,哪怕到了现在她依旧无法原谅,原谅这个在孩子面前杀死其母亲的男子,这种怪异的仇恨让陆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 “是一个男人,长相很普通,丢进人群之中都不会有人认出,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男子虽然进来了,但是白玉京却专门派人去安排他的住所,最令人奇怪的是这张纸也被他们撕下来给了这个男子,好像故意在把此人进来的情况掩去一样。” 郑雀注视着陆玖,晃了下这张纸,“而在我去买东西的时候,这张纸却出现在那家店铺的桌面之上,而这两个字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圈套,虽然不知对方是怎样认出郑雀并且把这张纸给郑雀的,只把这个男子的信息给抹去,但是对此人的行径却没有隐藏的模样,很明显就是要让人去查,然后掉进这个圈套,但是哪怕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他们无法置之不理,这样才是郑雀,这样才是破了心障的陆玖。 “她不可能还活着。”郑雀脱下草鞋,坐在走廊上,淡淡道,这是对陆玖的提醒,可其实更是对自己的提醒,她不可能还活着,那是就连萧玖和青牛合力也被炸了个半死的的再造本命物的自爆,没有所谓的希望。 陆玖看了看天空,大雨下得居然还有增加的趋势,好像要重新将这个世界洗礼一遍才能作罢一样。 陆玖搓了搓手掌,哈出一口白气,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 “死贱人!你少吃点!给我留点!唉!肉!肉!” 剑雨曦抱着一个盆一样的碗,里面满满的米饭之上盖满了不同的菜,而这个少女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站起身,继续向面前这个冒着热气的火锅之中翻找着。 任不羁看着刚刚夹起来的肉片被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一副不够模样的少女给“不小心”碰掉了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任不羁强忍着怒气,继续夹着另一块肉片,然而却在夹住之前被另一双筷子截胡的时候,任不羁终于忍不住,瞪着那个截胡的家伙,喝着酒吃着肉的李自来发现任不羁看向自己后,一边晃了晃酒葫芦一边笑了笑,然后把筷子上的肉片塞进嘴中。 “靠!”任不羁一拍筷子, “我说,人家的猪肉都没有带走好嘛!那里还有很多,自己去切一块人家做好的然后洗洗放进来,非要抢我的么!你们什么毛病!最过分的就是你,你碗里的吃完了......” 任不羁指着面前滚烫的火锅,盯着正在往嘴里塞饭的剑雨曦,后者瞪了一眼任不羁,任不羁咽了口唾沫,闭上了嘴,一屁股坐了下来,夹起一根青菜后,气鼓鼓地塞进嘴中使劲咬着。 “怂蛋。”李自来嘲笑着。 任不羁白了他一眼,信誓旦旦道,“老子这叫有气量,你个千年老光棍懂什么!去去去,吃你的肉去。” “有气量的任大少爷,您看看您的小师叔在做什么?你好意思么?”剑穗将一块肉夹进剑雨曦的碗里,故意对着任不羁嘲讽道,任不羁额头青筋一跳,这些人真的好烦! 任不羁瞥了眼里面的小院,白厚德正在挥剑对着雨水出剑,很简单的训练,不让雨水打中自己就行了。 “我师叔那是笨鸟先飞,本少爷是天生的修炼奇才,你们懂什么。” “刚问奇才,您如今修为如何?好像前几日才堪堪挤入金丹中期对吧?” “你不揭我短会死么?!”任不羁把碗筷一丢,突然顿了顿,然后眼神之中一瞬间闪过一缕暗金,任不羁沉默着提着岳桦就踹门而出。 剑雨曦急忙咽下嘴中的饭对着任不羁喊道,“贱人,说说的,你别气,我给你肉。” 任不羁停住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做的有点冲动了,任不羁回头,看着饭桌上的几人,当看到剑雨曦这个小丫头居然真的把碗中的肉捯向自己的时候,任不羁无奈一笑,手中的岳桦乌光一闪,任不羁的手上便出现一个明月模样的纹身,任不羁从玉佩之中取出一个护手,将这个纹身挡住,然后笑着对剑雨曦笑道, “回头吃,给我留着,我马上回来。” “哦。”剑雨曦怯怯地把筷子收了回来,样子不是很好看,她被吓到了,被任不羁刚刚那突然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到了。 “抱歉。”任不羁对着剑雨曦说了一声后,转身便走,同时间,他的脸型开始慢慢变化。 “等等。”李自来突然叫住任不羁,后者站在门槛上没有回头。 “别忘了回来洗碗。”李自来的碗中满是油污,里面的饭已经空了。 任不羁歪着脖子,回头看着李自来。笑着臭骂道, “去死。” ...... 任不羁拄着伞走在街上,他没有抵挡雨水,任由雨水将自己的裤腿全部打湿。 任不羁搓了搓手掌,哈出一口白气,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那时的事情 杀人并不难,任不羁不是第一次杀人,相反,他杀过很多人,多到那些来寻仇的人也变成了他脚下的另一座尸山,他杀过很多人,最多的就是凡人。 不是凡人命比纸薄,也不是任不羁草菅人命,毕竟自己曾经的热血就是想要和一个欺压民众的大坏人修士来个生死对决,最终险胜,自己全身鲜血淋淋的被人们笑着围住,这些人们对自己大肆夸奖,要给钱,牛羊之类的东西,还有那些美丽的黄花姑娘对自己暗送秋波,然后自己在一副正气凛然地拒绝,最后一个人孤独的负剑远去。 只是当自己第一次带着陆玖离开宗门之后,才发现,世间没有什么欺压民众修士,因为没有几个人会认为平白无故侮辱“家畜”有趣,他们对于家畜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你存在,为了我死去,既是你的生存价值。 杀人很简单,几句咒语,那些被圈养的人们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而自己连和对面动手的理由的没有,毕竟那个修士救了自己和陆玖,而从辈分上来说,自己应该是那人的师叔祖,而自己则被他从那些拿着用石头磨出来的农具当武器,对着自己拼命杀来的凡人手上救下来的。 没有恶人,没有感谢自己的人,没有英雄,只有一个当榔头袭来,只能被毫无战斗经验的少女用身体护住愣在原地的白痴,做着不现实的梦,想着不实际的事的......白痴。 那之后,任不羁觉得这个世界可能从哪里早就坏掉了。 于是,任不羁学会了杀人,杀得第一人便是一个跪在自己面前的村民,赤裸着身子将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杀死变成“灵气”的村民,他举着一个满是血水的盆,对任不羁磕着头,乞求任不羁的饶恕。 任不羁当时只是看着那个盆,破旧的盆中还漂浮着一些残肢,其中还有一个他亲人的眼珠,而那个眼珠只是这样看着任不羁,任不羁认识这个眼珠,他妇人的,惊恐的模样和死前没有任何区别。 而男子捧着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灵气,只是一些夹杂着怨气的血水,却被这个男子当成了救命的稻草,而这出惨剧发生的原因却是自己宣称借住的时候,帮着那个妇人生火所凭空变出来的一捧火焰。 于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任不羁眼神之中将这个男子拦腰斩断,听着这个男子死前对自己的咒骂和对家人的哭诉,任不羁在陆玖的搀扶下坐在了没有任何房屋结构可言门槛上。 任不羁当时十岁,人们都认为他是八岁便离开宗门,可其实并不是,任不羁十岁才离开宗门,真正的离开玄清门的地界,来到了外面,和陆玖一起,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世界,然后......就只是怀揣着凉掉的热血,有气无力地接受着其余的村民听到动静赶来,看到尸体而跪地对自己的“朝拜”。 对了? 她当时是什么模样来着? 任不羁靠着二楼的栏杆,晃着面前的茶杯,里面有一根茶叶正随着茶水的摇动而立在中间上下起伏,不过任不羁没有在意,直接一饮而尽,连同那根茶叶,任不羁将脑袋靠在栏杆上,目光放在了楼下,楼下正中间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水池,开满荷花的水池,一名粉衣女子正在上面翩翩起舞。 “看看人家,轻的好像一根羽毛,居然能在荷花上来回起舞,把我们的小任任的眼睛都看直了,你说如果被那人看到了你这幅模样,她会吃醋不?”墨来拿着茶杯,里面却不是茶水,而是一种黑黑的水,任不羁撇着墨来的杯中,只见这东西居然随着墨来的摇动而冒着气泡。 “不烫吗?” 任不羁没有理会这个把自己叫过来的家伙的问题,而是自己率先问道。 墨来看了眼自己的杯子,呵呵一笑, “不是所有的饮品只要冒气都代表沸腾。” 墨来一边说一边直接喝了一口,“言归正传,你要找的那个人的确来到了这里,作为隐藏的一点,荒淫无道的富豪,他最爱的就是来这里欣赏舞女的舞姿,然后和白玉京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打交道,而他的住址就在这里。” 墨来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沾着水渍在桌子上画出了一副极其精准的地图,而墨来的手指便指着其中一处,这里便是墨来所谓的住址。 “画的挺像。”任不羁记住后,向后仰身,靠在椅背上,目光透过栏杆之间看向楼下的席位,而楼下,一个肥胖的男子挺着满是赘肉的肚子跟随着奏乐一晃一晃,这个人的身后,一个长相普通,全身穿着盔甲像是这个男子的护卫的家伙便是任不羁的目标,大启狄子规的一个分身,任不羁要杀死的人。 “不不,是丝毫不差。”墨来笑着纠正道,“我们做机械的测量的刻度精确在毫厘,而五年前的我是一丝,蛛丝。” “真夸张,以无法修行的人来说。” “那当然,不然怎么当你的老大?按照情报,你要杀的这个分身不过元婴初期,不然白玉京不会放他进来,就算他是一个再造的分身,一个元婴的修为所能使用的不过屈指可数,最多逆行伐上一个大境罢了。知规境,你只要将其逼出他的实力我就有机会将其暴露给白玉京的高层,那时候他就会别白玉京的人抹杀,而这一点小任任你最清楚了对吧?”墨来嬉笑着,那杯中的黑色饮品中的气泡越来越多。 任不羁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墨来,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继续说道, “放心,你要的我准备好了,不过最多半个时辰,你和他拼死搏杀的时间,不然白玉京的大阵就会发现你们。”墨来丢给任不羁一个手环。 “半个时辰?”任不羁接过手环,心神沉浸其中,然后皱着眉头,“那么长?” 长,太长了,生死级别的搏杀居然能够防止白玉京的阵法探查到,而且是半个时辰之久,这样的东西是有,但是平常最多几息,而墨来这个已经不能用几倍来形容了,这个东西绝对可以颠覆世界。 “最近得到了一些好东西,这个是做的第一个,你帮我实验一下,当然为了保险起见里面还有几个正常的,加起来可以够你用一炷香,怎么样?我这样的老大对你好吧?” “好东西?” 墨来点了点头,指着杯子中的那奇怪饮品,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着任不羁,嘴角微微上扬,“名为知识的好东西。” 任不羁眼睛微眯,这样的墨来让自己感到很不舒服。 “好了,我的朋友,你就去完成自己想要的吧,我先离开了,你将他的分身解决之后我就会忙起来了,至于关于大启和我们的布局问题你不用担心,白玉京是一个很好的居住地,你安心的住下来就好,至少在百年内,这里无人会乱来,包括你要杀的那位。”墨来起身,将杯中的饮品一饮而尽后,就要离开之时,任不羁突然叫住了墨来。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墨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任不羁,后者拿起墨来刚刚的杯子,将其放在嘴边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地放了回去, “你在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真是个有趣的问题,我一直都是我,不过顺手做了几个闲棋罢了......。” “不。”任不羁把墨来的话打断,而后死死地盯着墨来,他知道对方是故意转移话题的,他必须将话题转回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的容貌。” “我的容貌怎么了?不好看吗?”墨来微微一笑,说的很是臭美。 “还记得那个外物的村庄么?” 墨来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果然没有瞒过去。 “那时我被外物的事情缠身,导致我有一件事情忘记了,其实也不算忘记,因为这个我突然发现也是在那个村中,因为一般修士的寿命很长,容貌长时间不变化都是常见的,所以我见到了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任不羁指着自己的脸庞,笑道,“但是老大,请问你个无法修行的凡人是如何做到在五年之间,凡人的生长期容貌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呢?” 墨来看着微笑的任不羁,脸上的笑意更浓,“你不适合这样假惺惺的微笑。” “老大,还要转移话题吗?”任不羁有些不爽。 墨来摇了摇头,“虽然和我想的有些不同,但是你问的的确是一切的大起点,现在不是对你说的时候,自己去找吧。” “哈?!”任不羁一拍桌子,“找什么?你的日记吗?” 墨来微笑着,潇洒地摆了摆手,“我不写这种东西,你要找的是我的信任啊,小-任-任。” 任不羁浑身一抖,墨来最后的几个字着实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墨来刚走几步之后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任不羁,脸上没了笑容,只有冷酷,不近人情的冷酷,墨来冷声道,“你真的不适合假笑,很恶心。” “开玩笑的。”墨来脸色如同书页,瞬间又翻了回来,然后朝着楼下走去。 ...... 墨来靠在拐角处的墙上,背后被早已湿透的墙面浸湿,墨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一点光芒的天空,然后突然看向脚边,只见一条断腿黑毛老狗正浑身湿淋淋地用脑袋抵着墨来的裤管,当发觉墨来看着自己的时候,老狗用那黑漆漆的眼睛哀求的看着墨来,同时间还呜咽几声,看起来很是可怜。 墨来看着这条老狗,又看向老狗刚刚来的地方,一个不算小的巷子,深处有着一些垃圾堆,里面有一处像是洞口的地方,当那里的黑暗之中出现两个两个并列,一上一下的四个绿莹莹的光源之时,墨来脸上再次泛起微笑, “知道自己的长处加以利用,你要是一个人类就好了,可惜你不是。” 老狗呜咽着向后退了退,它突然有些害怕这个男人。 “别怕,我是全神州最有爱心的人了,我知道你通灵性了,能够理解和听懂我的话,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给你食物,你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人安稳的度过今天,二是你杀死里头那个已经老得和你一样的家伙,我带走你们的孩子,并保证它茁壮成长,怎样?不要测试我的耐心,一就汪一声,二就直接开始吧。” 这条老狗看着墨来,看着这个笑呵呵的男人,呜咽着跑开了,墨来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站在原地,双手伸进了袖笼之中,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居然真的以为能和一条狗沟通。 突然,大雨之中传出一声凄厉的狗叫声,墨来眼睛睁大,只见另一条毛色枯黄但是隐隐约约有些白色的老狗叼着一条黑黄相间的小狗的后颈将它提到墨来的脚边,墨来看着这个老狗,只见它跑到那条断腿老狗的身边,两狗互相依偎着,然后两狗的同时看向那条昏迷的小狗,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一同对着那墙面撞了上去。 大雨的确很能掩去痕迹,淡淡的血水从墨来的脚边流过,还有几缕黑黄相杂的毛,墨来把被咬昏迷的小狗抱了起来。 墨来看着天空,脸上再次没了表情。 “先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这条狗是......。”墨怜驾着一辆马车来到墨来身边,看着墨来手中的小狗时,疑问道。 墨来沉默着上了马车,将这条小狗放在腿上, “墨怜。”墨怜突然说道。 “在的,先生。” “把街边的那两个父母埋了吧。” 墨怜一愣,看向街角里头的巷子,那双大眼睛之间的瞳孔微微晃动,墨怜的脑袋低下,留海将其眼眸遮住,两朵莲花从大地之中生长,穿过石板铺好的街道,将两条老狗的尸体包裹住然后顺着街道的缝隙回到了大地之中。 “好了,先生。” “嗯。”墨来靠在车厢上,“嗯。”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陆:巴哈姆特 任不羁翘着腿,将屁股下的椅子四十五度倾斜,然后抱着脑袋一摇一晃,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二楼的客人之中不乏有这样的家伙,装出一副自认为很帅气的动作,为了吸引那池中舞女的一刻目光的停留,任不羁突然觉得这些人只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去吸引目光,怪不得只能在二楼看人跳舞,没钱还没脑子。 任不羁呢?他自然是在思考,他才懒得看下面那些穿着暴露的家伙在那里搔首弄姿。 任不羁当时听到墨来的传音之后脑袋一热冲出了家门,可其实计划什么自己完全都没有制定,因为他知道墨来的性格,觉得墨来会定好计划,可结果到了之后,关于要杀死的那个男人的来往时间,兴趣爱好,本领长处什么什么的,墨来都没有告诉自己,这是把自己要的东西丢过来就走了。 任不羁努了努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家伙并没有被白玉京信任,不然,他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没有任何价值的青楼。 青楼或许会有很多情报,但是并不包括这里,这里是白玉京外层一个不大不小的青楼,半年前突然开张的,但是这里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据说它的本家在白玉京里城,这里则只是一个分家,而可笑的则是里外两家的主事居然是姐妹,这边的这个是妹妹,而这里,被姐妹当成了在白玉京里城落脚的筹码,成为了一个名义上的青楼,实际是为了软禁那些外来者和外城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白玉京的高层会和这对姐妹做出这样的交易任不羁就不知道了,白玉京开启之后,玄清门的情报网之上只有那么多,至于其它的,任不羁知道虽然这里有着小姑娘,可是这些所谓的小姑娘就是一个个负责监视的人,而任不羁身边的这些客人,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些白痴,比如翘着腿在桌子上还摇着椅子的蠢货外,可其实这里大都都是负责虚假情报来交换外界真实情报的人。 而且如果真的是按着墨来情报之中的狄子规的性格,哪怕真的要给自己制造一个让人放心的弱点,也不会是女人,所以,任不羁相信是白玉京并没有相信这个所谓的“落难富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其实就是白玉京和他开出的条件之一。 任不羁摇晃着椅子,他在计算,计算时间,计算从墨来和目标一同来到这里,然后目标离去的时间,任不羁需要一个周全的计划,白玉京是有法律的,禁止杀死对白玉京有作用的存在这一条明明白白地被写在了城门口的墙上,任不羁不会拼,哪怕李自来在这里,哪怕剑雨曦是剑无泪的女儿,哪怕自己是玄清门的少掌门,他也不会和白玉京的法律作对,因为这里是白玉京,仅此而已。 任不羁的眼睛突然一眯,有作用的,这才是重点,墨来那家伙之所以敢那么正大光明的不做遮掩的出现在这里恐怕他对白玉京来说也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作用吧? 任不羁又瞥向楼下那个肥胖男子身边的人,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任不羁的眼睛微微一眯,因为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正微笑着,像是书本上的画中人那样的毫无感情的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方向。 被发现了了?!怎么可能?!加上这一次自己不过是第二次看着他,而且两次都不过是匆匆一撇,自己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就像一个扫视下方好奇的人罢了。 任不羁就像刚刚一样,虽然知道对方正在看向这里,但是任不羁没有将自己的视线做任何停留,而是看向了别处。 动了,那个男人动了,摩擦着腰间的刀,在那个虚假的假身面前好像在悄悄的耳语着,然后那个肥胖的男子便用着他那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向了任不羁的方向,然后肥胖男子招了招手,就像呼喊着下属那样,对着男人耳语了几句后,男人点了点头,把刀柄向下压了压,然后从后方绕开人群,朝着楼梯走来。 咚! 男子上楼时,那满是泥污的鞋子在楼梯上发出清楚的声音,任不羁仔细在一片嘈杂声之中捕捉着男子的声音,任不羁眉毛一抬,鞋底里面有东西,不然这个鞋底是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声音太过厚重了。 任不羁记着男子的步数,依旧是刚刚的模样,但是右手的护腕却稍微被任不羁松了松。 看到了,任不羁看到男子从二楼处的楼梯口冒出了脑袋,然后是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也是假笑,接着是那按住刀柄的手,最后是那藏着不知道什么的满是泥污的靴子。 靠近了,近到就连对方的呼吸任不羁都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境界比自己高,但是,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不然自己不会让墨来把那个东西交给自己,任不羁摩擦着左手的手环,里面有着十几个卷轴,其中有一个格外显眼,那个就算只是外表都是布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的卷轴,这个就是墨来所说的那个足以坚持半个时辰的新东西。 男人突然松开握着刀柄的手,那把直刀重新立在男人的腰间,随着男人的步伐而晃动,而男人径直走过了任不羁,到了任不羁背后的一个桌子上。 “看样子两位收到了在下的信件呢。” 这是任不羁听到的这个男子最后的一句话,之后,任不羁的背后便是沉默,像是消失了的沉默,然后就是一片嘈杂声,低下的那个肥胖男子被青楼之中的人抓住,而刚刚几个和自己一同看着下方的客人则将任不羁背后的桌子围住,这个时候任不羁才回头,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无论是刚刚的男人还是那两个他说的人,都不见了。 散场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散场了。 任不羁打着伞,站在雨中,看着面前的这些白玉京的兵卒正不停地搜寻着,任不羁突然觉得好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就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溜走了一样,任不羁伸手接住了一捧水,水顺着指缝流了下去,落到了已经淹到了任不羁脚面的水中。 任不羁将手中的水攥在手心之中,缕缕白烟从其中冒出,被墨来摆了一套!任不羁眼神之中暗金的竖瞳微微收缩。 “那个人的境界根本不是元婴初期,而是巅峰。” “我知道,我们被人耍了。”任不羁揉了揉眉心,眼睛变回褐色。 自己想着借用墨来的力量,自己还不想付出,这样空手套白狼,对于墨来来说的确不可能,那个家伙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目标在这里,然后让自己知道只靠着自己是绝对束手无策的。 怪不得这家伙不告诉我自己的计划,他想的恐怕根本不是如何杀死狄子规,他此行的目的大半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真正的帮助他而来,狄子规恐怕只是凑巧成为了凑成他目的的最佳人选罢了。 任不羁想着墨来在桌子上画的地图,那个时候那家伙指的是哪里来着,好像是食指指在左上角的一个地方来着?任不羁眼睛一眯,讨厌的性子,只能再去了,再去见见那个讨厌的家伙。 ...... 马车跑得很快,老人抱着白猫在车厢之中却坐得像一个大钟,稳稳当当。 “喵。” 白猫哀叫一声,老人便揉揉白猫的下巴,笑道, “不用在意,他把我认成其他的人只能说明另外的人有着和自己异曲同工之处,而且,作为访客来说,应该是我像他,作为衍生之物,我早就习惯了与另一个想象,你不用在意。” 车厢摇晃着,老人将白猫从腿上丢下,而白猫刚要落地,却变成了一个金丝雀和麻雀一同飞舞在老人的身边,而车厢内其余的四种动物也变成了金丝雀围着老人飞舞。 老人推开车厢门,只见他们已经行到了深山之中,而这匹马则长出了布满着金色鳞片的翅膀,拉着车厢在山谷之中因为雨水而暴涨的水面上飞行。 “幸好这里没有生物生活,也算万幸,不,我当初不就是因为这里没有生物生活才会和他选择这里的么?看来,到了这里后,我的想法也开始慢慢受到了影响。” 老人一拍手,那马也变成一只金丝雀飞在老人的身边,老人收起车厢,周身泛起七道气旋将七只小鸟护住,然后老人带着它们沉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老人带着七只金丝雀不知游了多久,久到连光都无法够到的距离时,老人才停了下来,注视着漆黑的四周,直到两只明晃晃的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光源出现,将这里从新照亮,而当这里再次出现光芒之时,一切都变了,没有了水,只有一扇巨大的牢笼,一个望不见底端望不见顶头的牢笼。 而牢笼囚禁的就是那光源的主人,不,那不是光源,那是眼睛,一个无法形容其体型的巨兽的眼睛。 “你是来欣赏你和那个人类的君主一同做得伟业的么?将毁灭了造物主的我封印起来的伟业,来印证你不是我的衍生物的证据?啊!?伟大的善龙之神......” “巴哈姆特。”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柒:当最坏的结局降临 依旧是那个青楼之中,陆玖和郑雀和这个化名为孟枝的男子面对面而坐,那些监视着这里的人不时和他们重合在一起,然后又起来。 “不用担心,我特意开辟出来的一个独立空间,大概就是纸面上的画和现实之中的山水那样的关系,外界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到画中,不过很快就会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来到这里将其给识破,所以你们尽量长话短说,对了,叫我子规即可,老夫并不喜欢被人叫老了。”狄子规给自己到了一壶茶,一边品尝一边对着二人解释道。 郑雀看着这个茶壶,是刚刚和他们进来时被狄子规拿进来的。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陆玖手中出现一把蓝盈盈的剑,徐浩要给任不羁的那把,陆玖用它指着狄子规的眉心,他们是为了杀死面前的人而来的,无需掩饰,也掩饰不住。 狄子规抬起头,剑尖便指着狄子规的鼻尖,而狄子规只是安稳地喝了一口茶,“这么激动,对皮肤不好,我有一个女人的分身,我知道容貌对于女子来说的重要性。” 噗嗤! 陆玖的剑从狄子规的脑袋后刺出,她才懒得和对方废话,好不容易得到了对方的破绽,傻子才会放过,陆玖看着刺进对方脑袋之中的剑,然后转了个圈,左右挥动,将对方的天灵盖削飞,然后提着剑,对着狄子规的心脏丹田等几个要害之地疯狂地砍去,很快面前的狄子规就只是一堆没了动作的肉泥。 陆玖将剑上的血迹甩掉,收回剑鞘之中。 “越来越熟练了,毕竟算上我这具身体,这该是你杀死的我大启第十二个人了吧?” 狄子规的声音没有消失,而是从那具本该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尸体之中传出,陆玖将剑丢给郑雀,后者就要提剑再斩的时候,只见一个弯着腰板的老人居然从狄子规的身体之中冒了出来,一个面容之中满是沧桑的老人,老人的全身都很干净,但是这个老人的身子是半透明的,灵魂! “小姑娘。”老人看着陆玖,手负在背后,然后坐到另一个凳子上,用苍老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想想你万一杀死老夫,这个空间解除之后,你们该怎么办?别说姬柯,就算帝暖书他也没法再白玉京报下敢违抗此地规则的你们。” 陆玖眼睛微眯,这便是狄子规真正的面貌,郑雀想了想,将剑收了回来,此人说的不错,陆玖刚刚的确有些武断了。 “还不错,这下还算有点脑子,至于你。”狄子规看着陆玖,后者的右眼已经开始出现了血丝,“你更不错,居然见到了真正的我还能没有大吼着冲过来,还有着清醒,比那些明晓境的自以为是的小家伙好了太多,不错,虽然可能和你脑子里那个奇怪的小家伙有一些关系,但是我更认为这是你自己的力量。” “你对我做了什么?!”陆玖捂着脑袋,她很不对劲,因为她的左眼已经无法透过眼罩看到老人和他的命运了,陆玖对着老人怒吼道,她的情绪很不像她的平时,有些太激动了,而听了刚刚的话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没什么,就是那个和你对战的时候,你的身体支撑不住剑主灵魂的那一刻,我在刺进你身体中的刀上面加了点小东西,就是把原本为孟枝小姑娘准备的一个术法放进来你的左胸口之中,那个是我从我的神道上面悟出的一个术法,我不喜欢失败,所以我就把这个提前准备了很多份带到了丰都,防止闪电战的失败,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你的价值要高于孟枝,所以,我就下在你的体内了。” “去死!”陆玖大叫着,将郑雀的剑夺了过来,向着狄子规斩去,猩红的剑气和透明的剑气同时从陆玖的身体之中喷发而出,两者凝聚在一起,一瞬间,三人周围的空间居然开始出现一些坍塌的声音。 “冷静下来。” 郑雀和狄子规同时说道,郑雀按着陆玖的肩膀,两种剑气便如同积雪遇到烈阳一样,消散不见,而随着狄子规的语音一落,陆玖双眼之中的血丝开始消退,愤怒这种情绪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冷静,令人恐惧的冷静,陆玖突然觉得此刻就算狄子规在自己面前杀死了郑雀,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甚至自己现在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居然只有认同而没有害怕。 老人伸手抓住陆玖的脸颊,大拇指按着陆玖脸庞的肉,然后将陆玖的脸左右看了看, “我的神道是情绪,很弱的,在早期我就是靠着宗门才到了金丹,然后才一点点有了所谓的战力。”狄子规松开陆玖的脸,没有解下陆玖的眼罩,狄子规指着自己的脑袋, “其实人是靠着大脑控制着一切,修士也不过只是将大脑控制中枢换到了神魂罢了,而我的再造的境界便是万物的情绪,你其实早就成为我手中的一个随意控制的玩具了,一直以来,我为了让你记住我,从而一直让你保持着愤怒,对我的愤怒,刚刚我不过是把他加到了最大罢了,而现在只是反过来。 而看你刚刚的剑气,那就是你最强的一击了吧,还行,仅仅只是放出来就能撼动身为元婴巅峰我制造的空间,而那猩红的剑气就代表剑主又一次出现了,他没有看出来也不奇怪,毕竟我的可是你最本质的情绪,本就是和你的情绪为一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出来,帝暖书那小子也不行。” “你想让我做什么?”陆玖看着狄子规,淡淡开口道。 狄子规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人一旦冷静了就会开始思考,老夫之所以将你们找来就是开始让你们的价值体现了。” 狄子规打了个响指,只见那些被狄子规带进来的茶水开始飞舞起来,然后凝聚成一滴,被狄子规接在指尖,狄子规把这个递给郑雀,后者正要接住,却被陆玖提前夺过,将其拿在左手的指尖。 狄子规微微一愣,然后哈哈一笑,“人一旦完全冷静就是那么讨厌,一点都不快意,所以老夫从不喜欢对自己使用这一招,小姑狼我差点就忘了你个小畜生能把别人的力量给抵消了。” 郑雀拳头微微握紧,而陆玖却没有任何感觉,在这里无论怎样都是对方赢了,所以无论怎样都不能和对方打起来。 “哦?” 狄子规看着面前的陆玖,有些没有想到,只见这个本该绝对理智的女子竟然挥剑了,将透明的剑气刺进了自己的体内,狄子规看着陆玖,冷声道, “看样子,让人们保持理智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只要有一点可能,理智就会崩塌。” “闭嘴。”回答狄子规的只有这两个字,陆玖的右手将剑再次插深了一些, 狄子规看着这个少女,看着少女身上那隐隐约约出现的龙气,这个老人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整个身影就开始崩塌,随之而来的则是周围一切的模糊,而少女手上的水滴则溢进陆玖的皮肤中,在那里出现一个水滴的纹身。郑雀抓住陆玖的双手,全身的样貌开始变化,当狄子规制造的空间坍塌的那一刻,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陆玖逃离这里才行。 “把这水滴交给姬柯,他会明白的,最后,老夫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杀死我的机会,白玉京外层清潭居地,我的第二个分身便在那里,把信带到了之后就来吧,那时你们的命便没了价值,老夫就亲自送你们上路,反之,小姑娘,老夫还你,把真正的你还给你,至于现在,你就先体会一下你自己吧。” 随着老人声音的消失,空间彻底粉碎,正当郑雀准备狂奔的时候,一滴雨滴在了他的脸上,郑雀看着那漆黑的天空,这里不是青楼之中,而是在南城的街道,郑雀的模样变了回去,掏出腰间带着的伞,正要打开的时候,陆玖按住了郑雀的手臂。 “等等,求你了,师兄,等等。” 陆玖小声的乞求着,眼瞳颤抖着看着前方,而少女的眼睛之中有着一种情绪——惧怕,和成为隐子的时候不一样,陆玖对自己感到害怕,对那种不在意其余人生死的自己感到十分的......厌恶。 郑雀看了一眼怀中的陆玖之后,便不再看她,只是把陆玖抱起来,朝着 雨水很快就把两人全部打湿,而少女的脸颊之上,她想隐藏的东西终于被雨水完全的藏住了。 “对不起,师兄,我好害怕,害怕自己不是自己,真的好......讨厌。” 陆玖啜泣着,紧抓着郑雀身前的衣服,将身子向着郑雀的怀中蜷了蜷,郑雀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该是自己来的,可是结果因为自己的私心,弄到了这样的情况,就像自己全力挥出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只有无力。 对啊,郑雀这时候才想起来,怀中的这个少女其实才不过十八而已,她所承受的真的该是她该承受的么?帝暖书,狄子规,妖皇,先生在自己和她身上的布局,以及剑主,她究竟为了什么居然一直坚持到了现在的呢? 让她坚持到了现在的东西对她一定特别的重要吧? 郑雀回到了老屋的门口,对着猪肉铺门口的一个坐在门槛上看起来十几岁抱着一把伞的小姑娘和书屋的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家中。 剑雨曦抱着伞,坐在门槛上,焦急地看着外面,她只觉得这个对门可能只是脑子坏了,而她在等一个人的身影,却迟迟见不到。 “死贱人,你去哪了,回头非得好好地教训你个贱人。” 剑雨曦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快回来呀,你不是还要找玖玖的么?” ...... “墨来,老子日你仙人板板,你他妈又阴老子,这玩意你告诉老子他是元婴...” 任不羁被一把直刀穿透了心脏,整个身体则被钉在了湖中的凉亭的柱子上。 任不羁想大骂,但是却没有力气供他大骂了。任不羁笑看着面前的这个饮茶老人,这个散发着知规境中期气息的老人,鲜血不停地从心口出喷出,任不羁死咬着牙关,强行将咽喉处的鲜血咽了回去,直到再也忍不住,嘴中的鲜血彻底染红了身前的衣服。 任不羁眼前的视线开始慢慢的模糊起来,任不羁苦笑着。 对不起啊,少爷我这次恐怕真的没法找你了,你过得还好吗? 陆玖。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捌:预谋的开始 任不羁沿着街角的石阶走着,街面的雨水已经很高了,白玉京的下水道疯狂地排着水,任不羁看着石阶下的水顺着洞流下,眼睛微微一眯,眼眸之中暗金的竖瞳微微收缩,这些水是在做一些掩饰,可是掩饰什么呢,有什么需要白玉京刻意借着这样的大雨去遮掩。 任不羁摇了摇头,按着记忆中的地方,他来到了墨来指着的的地方,一个很新的大宅子,上面还有一些前不久被人放上去的爬山虎正在一半的墙角处,整个屋子被阵法阻挡着,使这些爬山虎并没有收到一丝雨水的击打。 不是这儿。 任不羁嘴巴咕哝着,里面有很香的味道,饭菜的香味带着一股很浓的盐味还有一些血腥味从屋内冒了出来,而这种血腥味任不羁很熟悉,陆玖的身体经常有这样的味道,伤口处溢血的血腥味,带着治疗的药草还有些许汗水的味道,很难闻却又很独特。 墨来不可能把伤兵安排在这儿,不是这里不适合静养,而是墨来这个人不会在意所谓的伤兵,凡人的数量可比修士想象的要多得多,墨来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这样的院子最多承受不过百十口人,墨来的伤兵不可能那么少,区别处理这样的事情墨来不会做,不得人心。 任不羁在门口想了想,然后开始朝着墨来绘制的那副地图的中间那个屋子走去。 又不是别人的地图,既然是自己绘制的而这里又没有一些特别的建筑物,那么这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把要展现的东西放在左上角?自然不会,中间才是墨来的真正位置。 任不羁拄着伞朝着那里走去,而就在任不羁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吴铭无靠在爬山虎的那面墙上,静静地看着任不羁的离去。 “无,他在名单上排名可是很高的,各大门派都在暗自悬赏他的脑袋,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和他纠缠在一起为好。”酒枪被吴铭无抱在怀中,看着远去的任不羁,对吴铭无说道,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嘴角罕见地向上扬起。 “呐。”吴铭无突然说道。 “什么?”酒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很强对吧?” “不!不!不强,他要是很强的话你想想那些门派哪敢悬赏他的脑袋?对吧?” “命主的脑袋也在我们的名单上不是么?”吴铭无转动酒枪,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些癫狂的意味,“我要和他打一架,全力的打一架。” “无啊!你还记得我们的职业么?我们是刺客啊,你要是偷袭那我百分百乐意,可你这个家伙想的一定是正面对决是吧?。” “春风?” 柔和的声音在吴铭无的耳边响起,带着兜帽的少女打着伞,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吴铭无,“我...和娘...还有韦...雅姐姐...做好...饭了,你要...出却么?” “不不不,明月,这家伙哪都不去,我们......。”酒枪急忙接着唤作明月的的少女的话,可是吴铭无却直接把酒枪收起, “啊,我要出去,你们先吃,不用给我留,我早就辟谷了。”吴铭无揉了揉明月的脑袋,“记住,我不在听韦雅的话,别看她一头金发,但是她会保护好你们。” 明月皱着眉头,“你...要...却很揪...么?” “不。”吴铭无回答道,“很快就会回来。” 明月很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吴铭无只是看着前面的雨水,然后全身进入到影子之中,明月再次看向四周之时,只有漫着雨水的街道在不停地回响着这些雨声。 莫约一刻钟,少女的背后传出一个很清脆的声音, “明月?” 一头金发的女子打着伞,从院子里的走廊走向明月。 “韦雅姐姐,春风走了。”明月的语气有些伤心,韦雅来到明月的身后,环顾了一下街头,然后蹲下微笑道,“放心好了,春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可是把我们救回来的大侠,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之后,我们继续修炼你石叔公的心法,然后让春风回来吓一跳。” 明月点了点头,然后被韦雅推着向里面走去,而韦雅转身关门的时候,双目之中突然出现无尽的杀气,而门外,一个戴着帽子的瘦高个男子正站在雨中朝着她微笑。 “奈亚拉托,你个尊人类为主的混蛋。” “不,维特,我只会服从阿萨,永远只会服从阿萨。”奈亚拉托微笑着,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的微笑。 韦雅回头看了下明月,发觉后者并没有注意后,又转了回来,这一点使奈亚拉托有些忍俊不禁,“亲爱的维特,没想到你居然需要回头用这份虚假的眼睛去看他人的反应,很好,既然你需要这样就代表你已经废掉了自己原本的力量,只保留下那简单的本源然后重新修炼了。用他们的方式。” “你想说什么?你保留着自己的力量,然后为了吞噬我而来?你该不会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吧?” “不不,维特,我只是来见见我的老朋友罢了,然后来问问你身为无限体突然有了生命的感觉如何?”奈亚拉托对着韦雅弯腰鞠躬,就像一个绅士一样,“还有,韦雅,从现在,我的这句话之后我希望你能叫我墨昆,我的新名字。” “墨昆?哼,颂虚坎特讨厌你真的是一种很正确的决定,对吧,墨昆?”韦雅冷嘲一声,便直接把门关上了。 改名为墨昆的奈亚拉托笑着摇了摇头,又对着前面的门鞠躬,“我奉主人的命令在一处地方等待着一个人,然后将他送到一个地方,现在我的实力还没有被主界‘生’的本源规则太过排斥,所以现在我的境界稍微换算大概是刚刚步入再造,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跌下去,这不重要韦雅,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等待的那个人背后出现了一个尾巴,我想,你大概认识这个尾巴对吧?” “奈亚拉托!你越界了!” 怒吼声响彻云霄,但是周围的所有宅邸好像都没有意识到一样,而这些磅礴的雨水凝聚成一个庞大的面孔冲着墨昆吼道。 面对着这个巨大的面孔,墨昆只是保持着那爽朗的笑容,一边鼓掌一边说道,“很好,韦雅,不愧是对人类保持着善意的你,不枉我可以分出力量帮你稳住这个虚假的拟态,将她变成真的,清潭居地中间的亭子,我会把他们送到那里,至于你能不能赶上,就看你自己的了。” 墨昆弯着腰,身影开始消失不见,可是就在完全消失之前,这个一直保持着爽朗笑容的男人突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另外,我说过从那句话之后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了,阿萨,不!主人他不喜欢。” 噗嗤! 巨大的面孔破散开来,而韦雅满身血水的倒在雨水之中,墨昆脸上的表情恢复原样,然后弯着腰消失不见。 韦雅从雨水之中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韦雅咬了咬嘴唇,朝着一个地方极速奔去。 ...... “任不羁来了之后将狄子规这个分身的具体情报告诉他,还有这个少女动向的情报一起给他,然后你在一旁帮助他杀死对方的这个分身,代价就是任不羁的约定,对我的约定,这三个东西会让他全力助我的,而狄子规的分身分主次,两个分身一同行动,他在青楼之中的那个次分身我会派人解决。” ...... 墨昆看着墨来给自己要求交给任不羁的两份情报,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只见其中一份分解在了墨昆的手中,而另一份被墨昆取出来,右手一点,只见上面写着“知规中期”几个字变成了“元婴巅峰”墨昆做完之后,将这些放了回去,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笑着。 不一会,随着敲门声的响起,墨昆带着欢快的步子,跑去开门,将门外的任不羁吓了一跳,墨昆的左臂出现一副臂甲,上面刻着“逆命”二字,而这就是最好的身份象征。 “哎呀!你好,任不羁先生,我是墨昆,墨来大人让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将这个东西交给你,进来说说?” 任不羁看着这个眯着眼睛的奇怪的男人,目光向里面瞅了瞅,然后摇了摇头,“不了,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而且墨来呢?” “墨来大人还有事,一天前和我说过你会来之后就离开了,至于如何认出你的,这一点墨来大人让我转告你‘继续获取我的信任吧,小任任’哦,对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墨昆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任不羁,后者看着这个东西,又看向墨昆,墨昆微微一笑, “大人说了,你只要拿到就自然会知道大人想要什么。” 任不羁翻了个白眼,大人大人的,真会装,任不羁接过之后将手放在上面,闭上眼感受了一会之后,手中出现一捧火焰将其焚烧殆尽,然后对着墨昆拱手就要离开。 “一路小心啊,任不羁少爷。”墨昆高声呼喊着,而任不羁只是点了点头。 墨昆看着任不羁的背影,眼睛慢慢睁开,而那双如湖水一样的瞳孔是那么的...无情。 墨昆拍了拍手,而他面前的任不羁消失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墙角的一抹影子,墨昆微笑着,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笑道, “那么,一路小心,任不羁少爷。”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玖:湖上亭的生死 雨水一瞬间的方向的变化在一名金丹眼中其实很大,大到任不羁的手环之中,那些个布满阵纹小卷轴此刻被任不羁瞬间激发,而任不羁自身的全部的气息都被隐藏起来。 呼! 湖上的风很大,将收敛气息的任不羁吹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任不羁将伞置于身前,把身体稳住,当他仔细看着面前的时候,任不羁的眼眸之中一缕暗金闪过。 这里是一处湖上,湖上有一座没有栏杆的木桥,这个木桥通往的则是湖中间的一个凉亭,此刻任不羁便是站在这座木桥之上,而那个凉亭之中,一个看起来正处在风烛残年之中的老人正在安稳地喝着茶,老人脸上的皱纹很深,深到皱纹将老人的眼睛全部遮掩住了,这个老人的身子很矮小,因为他坐在亭中的石椅上,而他的脑袋却刚刚冒出石桌,双脚连地面也没有碰到,就是这样的老人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湖上狂暴的风雨而动摇身子,这个把任不羁这样的壮年都吹动的大风却没有吹动这个老人。 自然不会吹动,这个老人的模样任不羁绝对不会忘记,狄子规的分身,自己的目标。 “很多人想要老夫的命,哪怕只是一个分身,因为老夫为了大启手上的血着实有些多了,一个分身的脑袋都值一个城池,但是老夫有一个本领,老夫会把我杀死的所有人都记住,而他们的所有亲人有瓜葛的人我也会记住,多多少少也有数万人了,加上一些敢来杀我的刺客组织的名单,老夫想了想,可是却没有你这个小家伙。” 老人转头看着雨中不再遮掩的任不羁,然后眉毛一挑,只见后者将手环之中的卷轴一个个丢进湖中,任不羁也不打算遮掩,自己既然被传送到了这里就代表已经暴露了。 “那么多的绝灵阵?不少钱吧?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老人捋着胡须,点头道。 任不羁只是看着狄子规,冷声道,“老人家,听你说了那么多,你既然杀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么晚辈斗胆问你,他们难不成都是必须死的么?你......” 任不羁还没有说完,便脚尖点地,猛地跳起以雨水作为支撑,向着天空奔去,而任不羁所站的木桥上的水渍变成无数朝天的尖刺朝着任不羁刺去,而狄子规坐在石椅之上,只是对着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另一只手端起了茶杯,开始饮茶。 “小把戏。” 狄子规淡淡地说道,只见狄子规的两指之间出现一把长剑,进而任不羁的身影显现出来,而空中那个奔向天空的任不羁则直接消散成水渍被那朝天的水刺穿透。 “你对他们没有后悔么?”任不羁看着这个风轻云淡的老人,继续着刚刚的话语。 “自然不是,而老夫对他们也都是后悔,不然老夫也不会将他们都记住,对了你叫什么?我也要记住你啊,不然,等会杀死你,我还要给你上坟呢。”狄子规眉眼突然睁开,拿着茶杯的手对着石桌猛地放下,只见持剑的任不羁再次变成水渍落在石桌之上,而那把长剑则被老人拿着对着地面画了个圈,然后随手将其丢进湖中。 而亭子之下,传了一阵剧烈的震动,而整个亭子随着狄子规刚刚的拍手而剧烈晃动起来,然后只见狄子规刚刚画过的地方,任不羁从里面持着岳桦抵挡着一把直刀从其中破土而出,而任不羁就是被这把直刀打得从亭子的底下打上来的,任不羁红着那暗金的眼眸,嘴角处溢出鲜血,看起来他抵挡的很是费劲。 就在任不羁被直刀打到老人的脖颈处之时,任不羁突然全身的气势再次暴增,右手的岳桦上面突然涌现出一缕洁白的剑气,将这把直刀斩成两半,任不羁将这道剑气对着狄子规激射而去,对方躲不过,任不羁确信,这是自己最快的攻击,甚至比那时将岳桦掷给陆玖还要快,哪怕是知规境都无法躲过。 噗嗤! 血液从狄子规身上飞溅而出,滴落在地板之上,混着落到地面上的污水而流入湖水之中,很快就没了踪迹。 但是问天剑气并没有出其不意地杀死狄子规,这个任不羁确信的绝杀被狄子规稳稳地抓在了手心中,虽然问天剑气的锋利的确让这个家伙的手掌几乎全部溃烂,但是就是没有将狄子规的手掌穿过。因为那个手掌之上出现了知规境做不到的力量凝聚,和问天剑气的威力丝毫不差的力量凝聚! 而那把断裂的直刀却突然变成两把完整的直刀,一把以任不羁都没有察觉的速度将其心脏穿过,另一把则把任不羁的岳桦打掉,带着它飞向狄子规,而任不羁则被其钉在了亭子的柱子上。 知规境的力量!再造境的意识!不然不可能防住任不羁的这一招,因为任不羁同样也曾是再造,他很清楚每个境界力量的差距,而再造则是头脑之中契合天地的精神力量的差距,那是天地的规则的宠爱,也是现在的任不羁依然敢跨大境界而战的原因。 “这把剑老夫知道,那个名叫陆玖的小姑娘杀死三神器的时候我记得就是这把剑从下面飞至,然后本该油尽灯枯的她斩出了剑主的问天之剑,虽然那剑在画卷之中没有显现身形,但是老夫可是一直都在那里观看,所以那轮明月可骗不过老夫。” 狄子规看向任不羁,“你也有剑主的传承。” “你猜?”任不羁苦笑着,双手尝试着把心口的直刀拔出,可是却根本没有办法。 狄子规将岳桦插在一旁的地板中,手拿起茶杯,淡淡道,“老夫不需要猜,你和那个小姑娘无论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有了,就当我帮她斩断了,她不需要对陛下以外的男人产生和爱慕有关的任何感情;要是无关,那么问天剑气世间还是只需要有一个就够了,她不需要所谓的生死之敌,她只要碾压一切即可,你无论如何都要死。” 狄子规缓缓地饮了一口茶,而任不羁心口的直刀便再次转动,就将任不羁的心脏彻底地斩碎。 “墨来,老子日你仙人板板,你他妈又阴老子,这玩意你告诉老子他是元婴...” 任不羁笑着用蚊虫般大小的声音自语着,就在其眼神慢慢的暗淡下来之时,只听得。 “别死。” 声音突然传进意识就要完全消失的任不羁耳中,任不羁只觉得自己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痛,然后本是好像万钧重的眼皮突然受到了莫大的折磨一样,外界的空气不住地向里面钻去,好像要把任不羁的眼睛给钻穿一样。 任不羁被迫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一脸人畜无害家伙一手把自己的眼皮使劲向上弄着,而另一只手则对着自己的脸不停地狂扇,而他的手心之中则有着一大片红红的东西,任不羁鼻子微动,便知道这个家伙手上有什么了,辣椒酱! 任不羁向下看去,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好几只影子的手从腋下伸出,要把自己心口的刀拔出来,而同时,还有两只手一边拿着一瓶灵泉一边拿着碾碎的丹药,对着自己的心口抹着。 任不羁看向背后,还有发现还有很多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正在对着狄子规自杀一样地冲去,而这些“人”随着数量的增加一个个变得模糊起来。 “多谢。” 任不羁费力地张开嘴,然后一口老血和这两个字一同喷到了吴铭无的脸上,后者瞪着任不羁,呼着任不羁脸的手捂住任不羁的嘴,而拔刀的手微微一松,任不羁眉眼一跳,嘴中就要再次喷出鲜血,然而这次却被吴铭无弄得只能从鼻子中喷出,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客气。” 吴铭无回答道,任不羁看着这个古怪的家伙,那么记仇? 狄子规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影子,冷哼一声,手指微微一动,这些影子便向烛火遇到了大风一样一个个消散不见,而只见吴铭无手中的直刀便要将任不羁的身子斩断并且将吴铭无一同杀死,而吴铭无毫无反应,只是继续拔着剑。 “吔屎了!死老头!吃爷爷我宇宙第一物理毁灭圣枪!”酒枪突然从那些模糊的影子之中爆发,酒枪伏在地面上,模样正是和陆玖对阵之时的模样,而此刻他手中拿着由刚刚任不羁飞出打碎的砖块变成的石枪对着狄子规的面庞猛地刺去,而一直风轻云淡的狄子规面庞第一次一丝惊骇,这是哪怕刚刚的任不羁那一招都没有出现的表情。 狄子规双手置于酒枪攻击的轨迹之上,全身的气势猛然喷发,整个亭子都被其吹飞,而这只是剩余,由于力量极快收缩的来不及的余于,狄子规的所有力量凝聚于双掌上,对着酒枪的这一击迎着而去。 酒枪的这一击被狄子规的力量瞬间击溃,而酒枪则倒飞出去,贴着木桥倒飞出去,然后被吴铭无接住,两人一同被打进地面之中。 狄子规眉毛一跳,看着那漂在湖面上的柱子,上面只有一把直刀的刺痕以及一滩血迹,狄子规手指一招,那把刺穿任不羁的直刀便从湖水之中飞回到狄子规手中,狄子规看着对岸那个被酒枪和吴铭无砸出的大洞,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狄子规坐回石椅之上,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小把戏真多,不过,不坏,不坏,哈哈。 狄子规重新拿出一个茶杯,在大雨之中倒了一杯茶,连着雨水一同喝下。 而木桥之上,酒枪划过的地方,上面刻画着奇奇怪怪的纹路,而这些纹路之中有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块,正在散发着微亮的光芒,而这些光芒将这座亭子和外界隔绝开来。 让那个亭子成了一个城市之中的孤岛。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好久不见 只有雨声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只听到好像万发鞭炮炸响的声音在街上惊起。 吴铭无有序地呼吸着,在雨中向前狂奔,而他的身后,地面上的积水和空中的雨水不停地炸裂开来。 “春风!左侧三一五!” 酒枪的声音从吴铭无脚下的影子里响起,同时间,吴铭无的左侧的肩膀处的雨水先是微微收缩,然后就像炮弹一样向着吴铭无的脑袋激射而去。吴铭无听到之后头也不转,双手之上出现两把匕首,而这两把匕首稳稳地挡在这炮弹一般的雨水之前,紧接着,两把并在一起的匕首贴在了吴铭无的脑袋之上,把吴铭无打得在空中翻了个圈。 就在这个时候,吴铭无四周的雨水也变成了这样的炮弹,朝着吴铭无身体各处打去,要将这个人类变成筛子。 吴铭无嘴角和鼻子处溢出些许鲜血,但是并没有被打散意识,只见吴铭无身体周围出现无数黑影将其体表全部覆盖住,然后和周围激射而来的水滴碰在一起,前者如同遇到岩浆的积雪,瞬间就要蒸发,可吴铭无就是为了这个瞬间而将其召唤出来的。 这个少年左手的一把匕首散发出一道危险的光芒,紧接着便是一声轰鸣,这个小小的巷子之中冒出一阵向天涌去的蒸汽,一道影子从这些蒸汽之中激射而出,正是吴铭无。 吴铭无嘴角的鲜血更多,已经将身前的衣襟全部浸出一片鲜红,而这个男子的眼神却更加的坚定,即便他的左臂已经向一块烂布一样随着风在他的身后飘动着了。 吴铭无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如果还是按照刚刚的速度,那么自己还会被对方的术法追上。 “春风!这个家伙的情况很不妙,虽然他自己止住了血,但是他的药都不管用,有毒!那老头的刀上有毒!而且明显不是我们可以解开的毒!这东西上面有再造的气息,必须赶快回到住所,那里才有希望救他。” “奶奶的,这老东西真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任不羁的声音一同传出,但是听起来居然还有些元气。 “安静!我知道了!” 吴铭无低吼一声,又咳出一口鲜血,将其缠在匕首之上,并将左臂甩到前面用嘴叼住,然后开始在上面刻画着阵纹。 就在吴铭无要将手上的阵纹刻画完成之时,吴铭无的眼眸突然睁大,然后猛地向上跳起,然而还没有跳开只见地面之中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苍老的手掌将吴铭无的脚腕抓住,吴铭无将匕首射向那只手掌,同时间脚腕处出现一圈影子对着吴铭无的脚腕割去。 “断尾逃生,很有经验嘛,小子。” 狄子规的声音从地下传出,吴铭无的脑子之中突然一阵恍惚,脚腕处的阴影也随着破散,当清醒的时候,吴铭无只发现自己的面庞离地面不过毫厘。 嘭! 吴铭无被狄子规重重地摔在地上,狄子规从地面之中冒出,手按住吴铭无的脑袋,另一只手将吴铭无的脚松开,两指捏着了吴铭无刚刚掷出的匕首,寒光一闪,匕首将吴铭无的脚裸刺穿,紧接着狄子规将反手打向自己的吴铭无的右手抓住,并将其按在吴铭无的腰间。 “但是还不够,你的速度太慢。”狄子规淡淡地说着,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吃我物理学圣剑!”酒枪从吴铭无脚边的影子之中窜出,对着狄子规大声吼叫着,后者的左手先是把吴铭无的脑袋对着地面猛地磕去,然后反手直接把酒枪打飞出去。 “出招不用先喊,你不是霍军侯,你没有那个对方绝对接不下来的气势。”狄子规撇着人身被打消散的酒枪,淡淡道。 酒枪的人身瞪着这个老人,然后伸出已经无法维持的手臂对着狄子规,然后伸出的手再次伸出了中指,酒枪嘲笑般地吐了口口水,笑道,“爷爷当然知道,死老头。” 狄子规看着酒枪的行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满溢着灰的拳头已经到了自己的脸前,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可能!就算是这个精通隐藏的家伙在露头的一瞬间自己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一个快要死了的家伙居然能够完全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挥出这一拳。 任不羁眼睛睁得很大,双眼之中的暗金竖瞳带着血丝在昏暗的小巷中显得很是恐怖,这一拳是最后的机会,前一次为了问天剑气不反噬而没有将灰召唤出来,而从吴铭无被狄子规控制的雨水追上的时候任不羁便已经准备这一招了,为的就是这一刻。 任不羁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狄子规的面庞上一瞬间凝聚了很多雨水想要将任不羁阻挡住,然而,当这些控制雨水的灵气和灰相遇之时,这些灵气悉数被任不羁手上的灰吸了进去,然后狄子规的鼻子便塌陷进了面庞之中,然后是眼睛,脸颊。 狄子规的脸带着一串血水从吴铭无的身上倒飞出去,酒枪的尾端缠着吴铭无的脚腕,极速回到吴铭无的身上,任不羁把吴铭无扶了起来,也不管四周的雨水,只见其全身出现青色的雷霆。 “护好他!不要被我电死了!” “草!老子知道!” 任不羁全身化作一道雷霆,带着被酒枪护住的吴铭无,朝着前方狂奔。 “小子,你的右手。” 酒枪看着任不羁,只见其右手的手腕处整个扭曲,就像被人用两个流星锤从左右砸了一下一样。 “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那家伙被我打飞的一瞬间的还击么?你觉得他有可能做不到吗?” 任不羁大叫着,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了。 “你有去处没?找个近点的,最好有个厉害的打手的那种。” “有,就是你刚刚去的那个长着爬山虎的宅子。” “爬山虎?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会出现,看样子那里面的确有些不得了的东西需要你们谨慎。”任不羁恍然大悟,虽然不清楚对方救自己的原因,但至少为何会跟着自己倒是清楚了。 “你有好去处么?春风的状态不太好。”酒枪摇了摇吴铭无的脑袋,后者睫毛微微动了动,但是就是醒不来,看样子狄子规刚刚那一下不是随手而为了。 “有,但是没你的近,先去你那里,我的毒没事,区区心脏罢了,在见到她之前,谁他妈都别想杀死老子!”任不羁怒吼着,全身的速度再次提了一个级别。 狄子规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将打在自己的身上,让鼻血和雨水混合着流下,过了一会,狄子规坐了起来,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两人一枪,和霍军侯一样的兵器,问天剑气还有...灰? 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将自己的灵气给吸收了,要是有这样的手段,他为何要跑?一旦将自己的灵气全部吸收了,那么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难不成这个家伙并不知道自己的灰可以吸收他人的灵气?还是说......只能吸收我的灵气? 狄子规伸出双手,只见两只变成了石块的手被雨水冲刷出泥浆,不停地滴落,刚刚用止损的时候打中了任不羁的灰,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和那个饕餮不一样,这东西是回归本源的力量! 狄子规叹了口气,然后全身变成了石块,散落在了石板之上。 ...... 亭子之中,狄子规吐了口鲜血,分出去的分身死了?!虽然只是一个石块做的但是其使用的法术可是有着自己部分灵魂的,就算是明晓境也不能让自己居然连消息也传不回来的就死了,可是再造境何必这样遮掩?是谁? 狄子规这具苍老的身子身影微微晃动,然后居然分出了另一个狄子规,但是分散之后的狄子规的气息明显下降了,下降到了元婴巅峰。 “如果是他们全盛我倒是不敢这样,不过皆是重伤那边无惧,到底是谁毁掉了我的灵魂,我倒是要看看,去吧。” 一个狄子规全身裹着雷霆,飞向天穹,等到了一定的高度,这道雷霆对着远处激射而去。 剩下的狄子规突然眉头微挑,看向对岸,只见一名腰间挂着一把扇子的少女站在对岸,狄子规皱着眉头,淡淡道, “萧宗主,明明就是你将她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我的,你现在还来这做什么?” “我是遵守诺言,给帝暖书的,不是你。”萧玖冷声说道,她现在很生气,帝暖书居然背着她将陆玖的方位告诉了此人。 “那么萧宗主现在是来回收你的消息的?” 萧玖摇了摇头,腰间的扇子变成一把白剑指着狄子规,“我知道你的分身是什么原理,叫你的师祖来和我说话,不然我就杀了你,还有你刚刚派出去的那个分身。” “我的师祖?哈哈哈哈!你萧晓霄也配!你个离经叛道的混蛋!”狄子规突然张狂的大笑道。 萧玖只是冷眼看着他,后者笑了一会后便不再笑了,过了一会,狄子规全身的气势突然改变了,变得那么的和蔼,狄子规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玖,片刻狄子规缓缓开口道, “好久不见了,晓霄。” 萧玖的目光不再那么冰冷,而是多了一种恭敬,但是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下,语气依旧冰冷的回答道, “是的,老师,好久不见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壹:别死啊 嘶啦! 任不羁撕下一截衣服,将酒枪绑在吴铭无的左手之上,酒枪如同一条蛇一样爬满吴铭无的身子,将吴铭无的左半身子全部固定住。 “还好吗?春风?”任不羁靠着墙上,苦笑着,心脏的部位不时溢出些许灰色,现在任不羁就是靠着这个支撑着自己没有死去,但是也只是不让自己死去罢了,因为心脏中那种万蛇啃噬的感觉让任不羁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去。 刀伤对于任不羁来说倒不是很重要,身为玄清门的少掌门,治疗这种致命伤的丹药还是有很多的,最要命的是毒,狄子规独自理解的毒,灰无法将毒吸收,只能将心脏周围的灵气吸收来抑制毒的发作,但是这样只不过是拖延罢了。 吴铭无睁开左眼,右眼因为磕在地面上而红肿起来,将吴铭无的视线挡住,“还好,没有致命伤,比你好多了。” 吴铭无接了一捧水,把脸上的血污和泥污洗净,但是眉心处很快又溢出许多鲜血,流到吴铭无的脖颈上,“那家伙的气息又出现了,你还能跑么?” “刚刚才醒来的家伙倒是担心起别人来了,当然......”任不羁顿了顿,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能。”要是任不羁还能跑动的话,任不羁当然不会停下来,而现在,任不羁是真的动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会没有感到对方的力量吧?”任不羁揉了揉眉心,体内的金丹疯狂地吸收着外界的灵气,渴望能再次动起来。 吴铭无头瞥向任不羁,然后又转了回去,“其实我也不知道。” “嘿,年轻人就是有这样的时候呢,很热血吧?” “......。” “开玩笑啦,都要死了,轻松一些不好吗?”任不羁脸上挤着表情,看起来他的确是想轻松些。 吴铭无身子向下滑了滑,脖子以下都躺在街道上的雨水之中,“你的假笑挺恶心的。” 任不羁嘴角瞬间下垂,然后脑袋贴着墙,淡淡道,“这是我今天被人第三次这样说了。” 任不羁想了想出门时剑雨曦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或许是第四次也说不定。” “我不能死。” 吴铭无突然说道,然后整个身子躺在地上的污水之中,任由污水没到自己的耳朵根。 “那我等下用这条命帮你跪地求饶试试,万一成功了,你回头别忘了逢年过节给我上柱香,香要神仙香,纸钱要阿房的,至于其余的看着办吧,一定要最贵的,对了。”任不羁看着地上的吴铭无郑正道,“千万不要帮我办冥婚,不然我做鬼都要诅咒你。” 吴铭无看着任不羁那认真的眼神,这家伙居然不是在说笑。 “还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死。” “那你还来找死。” “......。” “好吧,我的错,任不羁,我的名字,初次见面,春风大刺客,说不定我们今个就死在一起了,路上也好有个伴。”任不羁伸出一只手,却还没有抬起了就撞回在墙上,把任不羁弄得任不羁呲了下牙。 吴铭无看着这个有些痞里痞气的男子,总觉得他和他的长相有些不般配,自己为什么要救他呢?对了,因为他在那个时候露出了很不甘心的表情,那种讨厌的表情让自己居然身体先动起来了,吴铭无看着雨水,原来自己居然也有感情冲动的时候。 “吴铭无,姓吴铭,名无,我的名字。” “能倒着读的好名字。”任不羁呵呵一笑,他是真的觉得好笑。 “呐,任不羁,我问你,你有家人么?” “你骂谁呢?”任不羁的表情突然凝固,看着这个平静的家伙,突然觉得他有些讨厌。 吴铭无想要摇了摇头,结果刚摇第一边便被地上的污水进到了耳朵中后,便不再摇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有等着你回去的人么?” 任不羁看着这个男子,把头靠回到墙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后,任不羁望着天空淡淡道, “如果是指血缘关系的我有一个,但是啊,那人只是为了所谓的愧疚才对我百般照顾,他为了让我在门派之中有更顺利,便假称自己是我的师傅,可其实我并没有师傅,他也没有教过我任何东西,一切都是我在门派的书楼中自学的,而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第一个朋友,可惜的是,过去的我愚蠢到根本不正视任何人,所以到了现在,那个朋友有些让我看不清了,在我自以为扬名天下的时候,他也许早就不是他了。” 吴铭无挣扎着站起来,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好后,把任不羁刚刚扯掉的衣角再撕下了一块,然后在任不羁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之中吧左腿的匕首拔了下来,把布条裹在脚腕上。 “我以前的奋斗目标是在一个和平的地方买个房子,然后找个老婆开开心心地过一生,最好再生几个大胖闺女,自己等老得时候能够看着自己的大胖闺女再带一些大胖孙女回来在我面前开开心心,然后我和老伴一起晃着摇椅,我听她在耳边的唠唠叨叨,以前我被人说我这样的想法不符合我的修为,我能有更好的生活和未来,可我就只想这样。” “很好的愿望。” “不,我的意思是想要完成就要有家人和房子,就是那种家人你知道吧?不是指非是那种血缘的关系,那是心系的,心中念念不忘的。”吴铭无在自己胸口比了比,模样有些不知所谓的滑稽。 任不羁苦笑着,“啊,知道了,你说的那种我当然也有,一个想要和她一起晃着摇椅听着儿女唠叨的家人。” “嗯。”吴铭无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不然他怎么可能露出那种对不起某个人的表情呢?不然自己为什么要救他呢? “可是我把她搞丢了,把我唯一的家人弄丢了。”任不羁咳嗽一声,然后从墙边爬了起来,任不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休息了那么久,总算能动了。 两人同时看着小巷的入口处,那里站着一个雨水打不到的老人,一个虽然气势减弱但是很明显还是强于两人相加的老人,狄子规! 狄子规一步步朝着两人走去,一只手微微抬起,瞬间便有一道 雷霆凝成寸许的长枪对着两人激射而去。 轰隆! 雷霆长枪被任不羁接了下来,激起地面上一阵的水幕,任不羁将其握在手间,揉碎,撕扯后成为了双剑,然后持着这雷霆变作的双剑身影变为两个分别从上下攻向狄子规,后者面不改色地打了个响指,其中之一的任不羁便自动消亡,而另一个任不羁手中的雷霆便化为雷蛇对着任不羁的脖子绞杀而去。 就在雷霆要捆住任不羁的脖子的时候,只见任不羁突然破散,其中显出的是一个同样面无表情的面庞,任不羁变成了吴铭无,狄子规心中了然,是那个水幕张起的时候,吴铭无手上那嚣张的雷蛇被酒枪瞬间打破,并且朝着狄子规的面庞抽取。 然而等待着吴铭无的是狄子规的手掌,狄子规稳稳地抓住了酒枪,并且随手将酒枪和他支撑着的吴铭无朝着墙面上甩去。 就当吴铭无的身影从狄子规的面前移开的时候,这个面不改色的老人又一次面色大变,只见狄子规面前的小巷之中空无一人,而地面上的水正在朝着两人刚刚站着的地方疯狂的流下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狄子规瞬间半蹲下去,将吴铭无的酒枪甩飞,同时间另一只手对着脚下的地面猛地拍去,而就当狄子规手掌要拍在地面前的一瞬间,狄子规那被皱纹盖住的眼睛看到了,看到了地上的水面倒映着的是自己的面庞,以及自己脑袋后面那个像是在黑夜之中狩猎的瞳孔,闪着暗金色的光芒,在自己的背后死死地盯着自己。 狄子规看到这个的一瞬间,没有被任不羁手上的雷霆的光芒和其中流动的灰所吸引,他只从那个瞳孔之中感到了让自己浑身的汗毛直立的东西,那个瞳孔所带来的的危机感,他有一种被这个世间最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了错觉,不是错觉!他此刻对于狄子规来说就是世间最危险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的狩猎者! 狄子规全身的其实猛地向上疯狂爆发,他希望这一下可以将背后的这个东西振飞或者直接杀死,但是很明显不能,因为,一杆长枪居然将他所散发的气势全部隔断了。 吴铭无被打在墙面之中,左臂颤抖着把酒枪递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任不羁裹着雷霆和灰的拳头稳稳地击中了狄子规的脑袋。 轰! 地面被狄子规的身体砸开一个大洞,地面上的积水疯狂地朝着里面涌去。 “嗯?”任不羁撇着吴铭无,后者从墙面之中跳了下来,对着伸出右臂,右手握成拳头的模样对着任不羁。 “不是我,酒枪。”吴铭无睁着一只眼解释道。 “那么矫情?是不是那么重要?”任不羁笑着,真诚地笑着伸出右手对着吴铭无的左拳碰了上去,两人的拳头激起微小的水花,而水花之中则倒映着一个如同雷神一样的老人身影。 狄子规全身冒着雷霆,头发根根立起,从下水道之中飞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 任不羁和吴铭无的身体被空气之中的雷霆灼伤,吴铭无嘴角朝下,任不羁嘴角朝上,两人同时间对着狄子规冲去,然后同时以两种语气吼道, “别死啊!”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贰:厮杀落幕,砧板鱼肉。 两个重伤的金丹能否打得过一个不寻常的元婴巅峰么? 不能。 战局是碾压的,无论任不羁和吴铭无怎样的挣扎,对于狄子规来说不过只是抬手,放下,然后便是两个声响从地面的孔洞之中传出。 任不羁那悄无声息的灰在一开始的确给狄子规造成了一些威胁,但是后者既然已经知道了灰的作用,那么任不羁就无法再给他造成伤害,而吴铭无更是毫无办法,两人在金丹之中皆属于顶级,甚至两人都能跨过一个大境界逆行伐上,但是面对狄子规,两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因为,每一个再造境都能在过去的境界之中面对自己领域的其余的人皆是碾压,毫无例外。 “唔啊!” 任不羁从下水道湍急的水流之中爬了出来,上半身趴在地面上,全身上下皆是血迹和泥污的混合,此刻任不羁暗金色的眼眸已经消退,体内的另一个任不羁已经无法支撑了,任不羁的本身重新回到这里,此刻任不羁只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就像在亭子之中被直刀刺穿时的感觉那样,很累。 嘭! 吴铭无把刚刚爬上来的任不羁再次撞回到下水道之中,很快湍急的下水道之中便没了动静,狄子规手指微微一挑,然后只见地面在晃动的同时,一条水形成的龙从地面之中飞了上来,今天的雨水是新下的,所以现在下水道之中的水并不是太过浑浊,人们用肉眼便能看见水龙之中,昏迷的任不羁和吴铭无正被唯一醒着的酒枪死死地抱着,正拼命地向外方钻去。 狄子规手指做剑指状,对着水龙之中的两人一划,那水龙之中的水冒出小小的气泡,三人的身遭此刻就像无数的利刃布在了他们的各个要害部位,酒枪红着眼,对着天空怒吼着,全身上下的最后的力量都在抵抗着水龙体内的杀机。 狄子规挥了挥的手,水龙便很乖巧地和下水道之中的水流分开,飞到狄子规的面前,后者伸出一只手掌对着水龙的脑袋,自语道, “在丰都重新得到的力量,土伯那家伙的,就在这里让我试一下吧。” 酒枪护住两人的同时,眼睛看向狄子规的手掌,只见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掌正在急速的变红,散发着炽热的光芒,随之而来的是,酒枪感到了全身上下的违和感,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的强烈违和感。 当狄子规手中的光芒将整条水龙全部变为蒸汽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任不羁和吴铭无被酒枪死死的抱住,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任不羁和吴铭无的左右皆被烧伤,而酒枪的双臂已经没了人类手臂的形状,全身上下皆是起泡的被烫伤的皮肤。 还活着,不过最后的力量都用来抵挡了,就连烧伤也恢复不了了,狄子规看着三人,抽出腰间的直刀正要手起刀落之时,狄子规的眼睛突然睁大,因为那个本该彻底没了意识的兵器,居然还在开口说着什么。 狄子规皱着眉头,将耳朵微微靠近。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不会再放手了,不会......。” “还是没了意识,最后的执念吗?和霍军侯不同,这个兵器虽然很弱但是却有一些特别的力量,我居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狄子规把直刀对着三人的脖子,等回头把他们的尸体收回去然后仔细研究一下,正好用一下墨家提供的那个新的研究器具。 “你大可以试试。” 男人的声音在狄子规的身后突然响起,狄子规一瞬间汗毛全部收缩,挥刀就要把三人杀死,然而狄子规手中的直刀无论如何都无法挥斩下去,自己被人定住了?不对?!狄子规看着面前的三人,看着打在三人头发上的雨水保持着溅开时的花瓣的时候,当看到三人鼻息前那从脸上流下划过鼻尖时微微变形的水丝一动不动的时候,狄子规明白了。 时间停止了。 狄子规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这也做不到的时候,狄子规便不再尝试,时间神道的再造境,不强,但是却很特殊,特殊到帝暖书都不一定能保证一定能赢,不对,狄子规否定了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帝暖书是不会输的,无论何时都不会。 “很好,谢谢你的合作,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向一些人告别,我本不想打扰到你们,但是不巧的是我告别的其中之一便是你面前的那位,我能和他说几句吗?说完你继续。” “......。”狄子规无言以对,他根本说不出话,但是狄子规终于见到了这个说话的男子,确切地说是只见到了背影,一个头顶着粉毛兔子的不是很高的男子的背影。 “谢谢合作。”男子淡淡说道,然后狄子规的面前便没有了男人的背影,同时也没有了酒枪的身影。 “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开始了,不用在意我。”声音几乎没有间隔地再次在狄子规的背后响起,同时狄子规的面前再次出现酒枪的身影,狄子规眼睛微微一眯,能动了,在暂停的时间之中再次辟开了一处。此人果然厉害,天下居然还有未被发现的第二十四个再造境。 狄子规看着面前的酒枪,还是之前的那个模样,这个人真的没有对其使用任何手段,时间的话救被元婴分身打成这样的伤势还是很简单的,真的只是来告别的,一个再造的告别? 狄子规拿着直刀在三人的脖颈处比了比,刚刚那人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意识很明显,杀了这个人就有可能受到一个再造的敌视,没有带走此人便是不敢和大启撕破脸皮,希望大启反过来卖他一个面子,此后两者也能搭上线,价值对比的话...... 狄子规的直刀直接从三人的脖颈上划过,何须对比,大启的子民从不接受威胁,区区再造,我大启从不惧之。 ...... “你真的不带他走?只有他一个了。” “他既然已经重新开始了,那就不必了,我把他过去的残留完全抹去,此后他就是酒枪了,至于死活,那就是我不可以改变的了。”十年疑梦点了点头上兔子的鼻子。 粉毛兔子抖了抖身子,看着十年疑梦背后的小巷,哼,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只把那周围的时间停了下来,为的不就是让那个人赶上嘛,还故意让那个小娃娃感觉到,不就是希望能微微镇住他么?虽然明知道不会成功的,但是还是做了,还是去做了。 “你想什么呢?”十年疑梦眼珠子上翻笑道,粉毛兔子只是摇了摇头,十年疑梦苦笑着叹了口气,好了,现在只剩下那个小姑娘还有他了。 ...... 狄子规的直刀确确实实地从三人的脖子处砍了过去,可是狄子规却没有感受到斩到东西的感觉,狄子规看着直刀的刀刃,上面虽然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但是还是有一些血迹存于刀槽之中,是新的血迹。 狄子规看着面前原本依靠在一起的三人,中间的酒枪已经变回到了枪身断成两截,而任不羁和吴铭无没了中间那人的支撑,全都倒在地上,而他俩的脑袋掉进了下水道之中。 狄子规没有想要去找回脑袋的想法,他只在意自己的那一斩为什么没有斩击的感觉,自己的这个分身虽然只是元婴,但是内在可是再造,他的感知不会有错。 狄子规从新审视地面上的已经可以称呼为“尸体”的三人,然后有砍了几刀,最后狄子规像是放弃了一样收回了直刀,还是没有斩击感,狄子规知道这不是幻境,幻境无法欺骗自己,这三人也确实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被阻隔开了,不,是被引导开了。 狄子规转身看着身后,平整的地面,没有被战斗波及到,虽然有些碎砖,但是也很快就会被大雨冲走,狄子规慢慢蹲下,手按在地面上,然后只见整个小巷的地面如同一把巨大的折扇,最外面的两层以狄子规为中心猛地合上。 狄子规被小巷的道路封了起来,任不羁和吴铭无的尸体砸向狄子规,但是狄子规并没有停下,直接狄子规左右两侧的房屋也开始疯狂地摇动,然后就像刚刚的地面一样,对着狄子规夹来。 泥土,青石,木头互相挤压,最终将狄子规完全埋了起来。 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小巷外面的街道,房屋周围的房屋也开始摇动起来。 “疯子!”不知从那里突然喊出一声女子地斥骂,然后便见到韦雅从已经崩坏了的小巷之中窜了出来,而她的背后背着昏迷的吴铭无和变回去的酒枪。 “我带走我的人,我们红尘酒馆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随着逃离的韦雅的大喊,一切都变回了原样,而狄子规此刻正蹲在地上,一手按着地面,而他的手掌附近,几块石砖就像刚刚那样翘了起来,并不是幻境,而是把自己的力量指引到其余的地方,然后再给大脑另一种错误的诱导,破解倒也简单,就比如自己刚刚不停加大范围让她不敢再诱导即可。 “你算是被放弃了,心寒么?”狄子规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而他的面前,只有一个全身伤痕累累的任不羁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嘴角微微上扬,任不羁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砧板上的鱼肉,但是他现在就是想笑,莫名其妙。 “挺好。”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叁:咸鱼翻身,活咸鱼。 直刀抵在任不羁的脖颈上,刀刃上传来的冰冷让任不羁咽了口唾沫,然后,脖子上便出现一道血痕。 任不羁当然怕死,他都怕死好几年了,这次被那个金发女人用来当成他们逃离的诱饵倒也没什么,毕竟原本吴铭无也不该参加这场被人计算好的刺杀。 不是刺杀狄子规,而是自己,一场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刺杀,至于谋划者当然不可能是墨来,任不羁对着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此时抱着一种莫名的自信,当然不是因为墨来值得任不羁信任,而是任不羁只是想在死前还能多个念想,这个世界还是有自己的朋友的。 “人家在离开前特意把我弄醒,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任不羁看着狄子规,后者身上的气势已经完全收了起来,不然任不羁现在不用刀就已经变成了肉泥,任不羁知道这是好事,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还对自己抱有一丝好奇,比如身份,比如自己的灰,可任不羁不知道,其实狄子规对任不羁本身并没有任何好奇,不然狄子规刚刚就不会那么利索的斩杀三人,不过那只是韦雅对狄子规的诱导,任不羁不知道罢了。 “您现在不杀我,我很感激,我能说一些足以让我活着的价值吗?万一能够找到可以让我们共赢的呢?”任不羁尽力地微笑着,只是疲惫的模样让这个本该上扬的嘴角变得那样的滑稽。 狄子规身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不过却被雨水打成了一团团的,狄子规没有刻意避开雨水,也没有让雨水绕过自己,他此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感觉这场雨一旦过去就会进入棺材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老人刚刚才用两个壮年的小伙子把身后小巷中的地面打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坑洞,而现在这个老人正准备杀人,不过却迟迟没有下手,他不会犹豫,他也不是觉得任不羁的话语有道理,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很奇怪。 这个人的灰能够吸收灵气和他的气息,但是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如果他是一直用灰踏进了湖泊的范围,但是为什么又要解开呢?他在湖中对自己的刺杀明显是就着战况做出的反应,唯一看起来有准备的就只有他在开始丢出来的绝灵阵,也是这个将自己的疑虑打散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除了绝灵阵之外,这个人就没有了任何后手,就连刚刚的那个放走的小子也不是和他一起的,既然如此,那么...... 一个来杀自己的人,会不清楚自己的修为?除非他得到的关于自己的情报是假的,而他也不是自己过来的,他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传送阵的感觉,也就是说有人是为了借我的手将他杀死,或者换一种说话,借着大启的手杀死这个小鬼。 “我问,你答。”狄子规淡淡开口,他不怕这些所谓的势力,但是他不能不为大启考虑,刚刚那个再造不过区区一个无名之辈罢了,大启不会惧怕,可是若是一个顶级的势力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能避免狄子规还是会避免的。 任不羁微微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人不是自己这种只考虑自己的自私之人。 “你背后的势力是何人?不要说谎,我会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把你站着或者躺着送到那里。” “......。”任不羁沉默了一会,他记得自己在找那铺子的时候看到了隔壁的书店之中堆着的大启的报纸上写的好像是......。 “很难说么?那永别吧。”狄子规手中的直刀就要划过任不羁的脖子,后者眼睛突然一亮,然后急忙叫了起来, “别,别,我是剑阁大小姐剑雨曦的面首!” 冰冷的刀刃停了下来,狄子规的眉毛微微一挑,“面首?” “对!”任不羁觉得有戏,便又急忙叫道。 “......。” “怎么了?大人不信?您可以找剑无泪对峙,我叫剑任,您大可以去问问,而且马上转正了!那种会拜天地的转正!。” —————— 大启,帝都。 高耸入云的楼阁之中。 书写竹简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一滴墨汁滴到了竹简的字迹之上,一个身穿四爪莽服,虽然满头黑发但是面庞上明显很多处都有皱纹的老人的眼角微微一跳。 “子规,怎么了?”一旁一个正在饮茶,面容几乎都挤到了一起,全身上下都没有了几根毛的老人注意到了狄子规的异样,开口问道。 老人的境界相比大启其他人并不算高,只有堪堪明晓初期罢了,但是这个老人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甚至神州之上顶级的修士见到他还有对其行礼,原因之一便是明晓境的寿元平均为千年,可是这个老人已经至少三千多岁了,而他很可能就是是目前神州之上已知的最年长之人。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人如此敬畏,真正的原因则是这个老人是传说中闪耀了数个世纪的万千修士的学习圣地——龙居青云地的创始者,而且其中从那里走出去的名气最为强盛的三个分别是天下第一的启帝帝暖书,天下剑修心往的渴望李自来,万千儒生之师姬柯这三个让神州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如雷贯耳的人物的老师。 老人的名字早就无人知晓了,老人自己也不说,只称呼自己为龙鼋,据说原先龙居青云地也本该叫做龙鼋水云地的,只是不知为何龙鼋老人最终还是只选择了前者为名称。 “老师。”狄子规起身对这个老人行礼,“弟子并没有什么事,倒是老师您和萧晓霄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女子谈话没有伤了身体吧?” 龙鼋老人摆了摆手,气鼓鼓地说道,“没有心事就好,你的神道是最让我不放心的,要不然帝暖书那混小子怎能把我变成这什么狗屁大启的国师,还不都是因为你,臭小子,还有,按照辈分晓霄算是你的师姐,虽然他没有学完就擅自离开了,可你也不能这样和她说话,知道么?” 狄子规无奈苦笑着行礼,忙道知晓了,龙鼋老人方才点了点头,“去忙吧,我和她叙叙旧,不然等会你直接和她的妹妹打起来,她怕是会拿着刀来这里砍你。” 狄子规只是站在龙鼋老人对面,后者一只眉毛微微抬起,一只精明有神的眼睛从皱纹之中露出,“没了心事,那你现在是有事?” “老师英明。”狄子规弯着的腰更深了些。 “少拍马屁!你看你师姐,见到我除了第一下行礼,其余都像要砍死我的模样,不过比他看你是儿子的眼神好多了。” 狄子规微笑的面孔微微出现杀气,随后又消失不见,起身对着龙鼋老人说道,“陛下说半月之后便是大启帝都命名大典,到时候所有的盟友以及大启官员都会来这里,您给的名字想好了没?” “哼,本该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他个当皇帝的居然还要让我这个老骨头想!他帝暖书怎么上天呢!搞什么命名大典,不就是整合势力,一次耍风头么?闪电战还没有到力疲的时候,现在就开始稳固,帝暖书那混小子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这是听了那个叫卫衍的小鬼的建议吧。” “老师英明。” “我说了少拍马屁,回头叫帝暖书自己过来取,我亲自告诉他。”龙鼋老人说罢便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喝着茶,狄子规知道,龙鼋老人是不会再理自己了。 狄子规对着龙鼋老人作揖,然后从墙壁上拿下一副画卷之后来到了门外,向下眺望,这里一眼已经望不到山了,过去旭辉宗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了,错综复杂的楼房将这里完全占据,这里的人口有足有数千万之巨,等过段时间战争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这里还会有更多的人,狄子规自己从没有想过原来神州上的人居然会有那么多,会这样的多。 “剑阁主?”狄子规对着画卷轻轻呼喊着。 过了一会,画卷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剑无泪,后者看着狄子规一脸严肃,狄子规咳嗽一下,想了想,开口道,“阁主,您认识剑任这个人吗?” “剑任?”剑无泪眉头微皱,狄子规看着剑无泪的表情,样子一道寒芒闪过,然后只见剑无泪眉头皱得更深,“我认识,他是我收的义子,不过半年前他和小女一同出去游历了,怎么了他惹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么?如若做了,还请原谅他,我会补偿大人您的。” “不过因为一些小事起来小冲突。”狄子规面色恢复如常,“既然真的和阁主您有关系,那我就放过他,不过......” “不过什么?大人请讲,我剑阁既然已经和大启结盟,那么他若是真的惹到了您,您不要在意我,放心教训他就好,不过还请留他一条命。”狄子规嘴角微微上扬,“没事,就是他刚刚说他是小姐的面首,加上阁主刚刚说的,我想这事还是阁主自己处理吧,狄某人就不掺和了。” 狄子规没有等剑无泪回答就将画卷收了回来,真是剑无泪的人,那么,有人要挑起大启和剑阁之间的矛盾才那么做的?也罢,反正,那个布棋的人一定还在白玉京。 —————— 狄子规将直刀收回来,然后任不羁的心口处一缕淡红色,和血液混在一起的气体从任不羁心脏之中飞出,然后附到了狄子规的直刀之上,任不羁这下直接倒在水中,看着漆黑如墨的乌云,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活了下来。 还能有机会见到她。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肆:雨水为何而下 狄子规抬头看着天空,正要把地上的任不羁给扶起来之时,只见四周的雨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明的黑暗。 神道空间! 狄子规面容凝重,双腿盘坐于此,然后全身上下出现一片金光,便见得一个巨大的金光巨人从狄子规身上冒出,伫立于此间黑暗之中。 “破!” 狄子规如同怒目金刚,口中呼出威严的声音,将四周的黑暗都震了三震,紧接着从这金光巨人的眉心之处出现各种奇妙的东西要将这里的黑暗代替,而这些东西就像各种情绪一样,当这些出现的时候,一片黑暗好像在哭泣,而另一片的黑暗则像在欢笑,瞬间,这无尽的黑暗便全是各种不同的情绪。 当这些情绪把黑暗全部都占据之后,狄子规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张开,而黑暗便随着狄子规的手臂退散开来,然而狄子规的面容并没有任何轻松,因为他的金身消失了,并不是消失而是被无边的光明笼罩住,从而使金身无法被他人见到。 又是一片神道空间? 狄子规小心地转向四周,可是就像刚刚的黑暗一样,现在除了一片白,还是什么东西都见不到。 “阁下是何人?你不是白玉京的人,不然凭我和白玉京的关系他们不会这样。”狄子规看不见便将眼睛全闭了上去,全心感知四周的动静,自己刚刚将自己的领域放了出去,虽然逼退了黑暗但是却没有将光明抹灭,反而自己的神道领域还消失了,对方很强,至少比普通的知规境要强。 “大人看到了我的神道领域了对吧?那么请问大人有何感想?” 如同无数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同时在说话那样的声音响起,将狄子规的面庞上的皱纹震得抖了抖。 “感想?神道领域无非两种,一是完全继承了自己的神道残留所开发的领域,二就是从神道残留中自己感悟,就像老夫的神道领域一样,你的神道领域乍一看很不错可其实不过就是未找到方向,所以才这样一片的一种颜色,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未成熟的领域,虽然老夫几乎没见到这种到了知规境还能未找到心法方向的修士,但是现在我见到了,不知我说的可对?” 狄子规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其实他隐瞒了,因为虽然是未成熟的神道领域,但是此人的却有两种颜色,而不是那种变化的颜色,这是两种神道领域,不然自己刚刚的领域不会随着黑暗而消散。 “不愧是老再造境了,我虽然有人可以为我解惑,但是我总是不信任,因为为了一个目标而行动的人们我是不会去交心的,晚辈再次就谢谢狄前辈了。” 声音再次响起,而狄子规听到之后,面容变得狰狞而恐怖,随后狄子规全身的气势疯狂地增长,全身上下出现一缕缕黑气,很快其修为就突破了知规境,朝着明晓境逼去,而那些黑气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人影,帝暖书模样的人影。 楚怀在旭辉宗山顶上使出的那一招,命池秘法——不归人! 很快狄子规的力量便暴涨到了再造境,狄子规看着周围的光明,狄子规的手掌抬起,正要破其之时,狄子规停了下来,那双皱纹之下的双目彻底的愣住了,然后,光明便消失了,雨水又落下了,落到了狄子规的发丝上,然后划到其下巴,滴到了狄子规的心脏上。 一只手握着狄子规还在跳动着的心脏,然后猛地捏碎,随后那只手抽了出来,而狄子规保持着惊愕的模样朝着任不羁倒去,可是狄子规只倒在一半,就被人一脚踢飞到了墙上,而那个将狄子规踢飞的人正用那瓢盆大雨清洗着双手。 任不羁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长着一头微卷漆黑发丝,脸上从眼角处出现好像雷霆一样的黑纹的男人,这个杀了人之后依旧神情自若的人,任不羁看着这个把微笑一直挂在脸上的男人,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缓缓开口, “这就是你五年之中模样一直没有变化的原因吗?墨来。” 墨来将手上的鲜血洗净之后,对着任不羁伸出刚刚那个捏碎狄子规心脏的手,脸上保持着那淡然的微笑, “是的,我的朋友,希望我没有来晚。” 任不羁看着墨来伸出的手掌,后者脸上的黑纹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墨怜站在他的背后为他打着伞,看样子她早就知道墨来的变化了,任不羁拽住墨来的手,并没有站起来,反而使劲一拽把墨来拽到自己的身子上。 任不羁另一只捏住墨来的脸,将墨来的笑眯眯的眼皮强行扒了开来,任不羁看着墨来那不为所动的模样,看着那在整个神州都极其罕见的漆黑瞳眸,不知为何他感到心口有些隐隐作痛, “你还是墨来么?” 墨来顺着任不羁的手指把双眼都睁了开来,看着面前这个没了力气的男人,墨来依旧笑道,“你猜?” 雨水依旧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模样,无人光顾的药店掌柜杜无尘卷起裤腿把地上的物件朝着柜子上收拾,索性屋里比外屋还高了一个台阶,自己的老娘躺在床上不会被这邪门的大雨给冲走了。 杜无尘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这才发现地面上的火堆已经被涌进来的水给熄灭了,杜无尘揉了揉鼻尖,见鬼了,三伏天自己该不会感冒了吧?不过杜无尘并没有细想,而是把自己的小凳子先放了下来,然后跑到屋子里,给自己的老娘有加了一层被褥之后跑了回来继续收拾。 杜无尘站在抓药的梯子上又打了个喷嚏,应该是感冒了,杜无尘忍不住牢骚一句,“奶奶的!现在白玉京不该是大夏天么?怎么那么冷啊!” ...... 白玉京外界的群山之中,一处山头的山顶之上,临近悬崖边,那里有着一片宫殿群,和白玉京一样的建筑风格,但是,当从门口向里面看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模样各异的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这些尸体是各个种族的,它们唯一的共通点便是都不会动了,至于那些拼命向对方的尸体伸出手而没有够到的尸体是否遗憾,就不得而为知了。 向里面看去,连着另一处山头的吊桥之上还有一具长着羊角的尸体被这大雨冲到了山下,坠入了无尽深渊之中。。 而这些宫殿之上,清晰可见几缕火焰正在瓦片上燃烧着,而这些火焰居然没有被这样的大雨给浇灭,自然浇不灭,因为这火焰是黑色的,魔的火焰。 丘肃铭脚踩着一个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身子歪歪扭扭地躺在一张石椅子之上,而他的脖子之上,有着一道明显的白色痕迹的皮肤,那是被帝暖书斩下头颅的时候遗留下的痕迹,丘肃铭可以很简单就将这道痕迹抹去,但是他没有,他要留着这道疤,直到他把帝暖书的脑袋摘下来的时候才会将其复原。 丘肃铭一只手抵着脑袋,而他那幽绿的瞳孔正看着外界的雨水,他在等雨停,他知道这场雨是什么,这是白玉京中的那位为了找到自己而降下的雨水。 丘肃铭看着这越来越大的雨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白玉京再过去被魔强行打开了大门,此后所谓的白玉京便名存实亡,而经历了那一战之后真正的白玉京之中的人们早就不知到了哪里。而现在的这个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所创造的赝品。 虽然是后人创造的赝品,但是这里却是的的确确白玉京遗址,而过去那在神州之上横跨万里的魔的遗体便在白玉京之中,而这事却只有丘肃铭一人知晓,而丘肃铭也是在和帝暖书交手过之后才知晓的。 过去丘肃铭凭着自己的魔的神道残留而在神州之上寻找着魔的一切,渴望可以从魔的那里找到突破再造的契机,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丘肃铭没有找到太多魔的痕迹,而自己反倒成为了神州之上凶名赫赫的新魔。 丘肃铭看着屋外的大雨,看样子帝暖书已经派人通知了白玉京的人,讨厌的家伙,连我疗伤的时间都能计算的那么清楚,不过只有这样才不愧算是杀死过我一次的人了。 丘肃铭突然一愣,幽绿的瞳孔燃起绿炎,外面的大雨之中除了雨声多了两个声音,脚步声!这个侦查所的残留?不!不对! “朋友,见到人就杀,杀得好!我早就想要把这些东西给吃掉了,回头我把你吃掉的时候会尽力给你个完整的身子的。”两双巨大的眼睛在屋外突然亮起,一种欣喜的声音响起,将丘肃铭挡雨的屋子直接吹飞。 丘肃铭面色很冷,被发现了?怎么被发现了的?自己可是在雨云之前便来到了这里。 “领主的智慧自然有其高明之地,想不明白也很正常,阁下,还请离开,领主大人并不欢迎你。”另一道声音出现,巴哈姆特变为的老人从雨中缓缓走向丘肃铭,后者看着巴哈姆特,然后又看向了那头巨兽,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这一届白玉京之主不行啊!居然要靠外物来当打手。” 丘肃铭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后和巴哈姆特直接对了一掌,后者的面容微微抖动,而丘肃铭舔了下嘴唇后狂笑道, “来吧!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们,然后打进白玉京之中!”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伍:掉落的太阳 雷霆大作!震响天穹!无数雷霆从乌云之中射向好像神州伤口的深渊之中。 其后只听得那漆黑的深渊之中,一声如同闷雷炸响的声音在雷霆落下之地炸响,将刚刚被雷霆扫落的半截山峰震成乱石,和山洪一起向下冲刺着,然而这些山洪还没有和乱石汇聚在一起,便被从地面之上升腾的雷霆化为蒸汽,而山谷之中,越来越多的闷雷炸破,好像鞭炮一样节节炸开! “吼——!” 一条铂金色的身材修长蜿蜒的美丽生物挥舞好像映照着无尽星空的翅膀从深渊之中腾空而起,仅片刻之间便飞至漫天的乌云之下,这个巨大的生物浑身上下所覆盖着的银白色鳞片,在乌云之中那雷霆的涌动的光亮之下反射着漂亮的光辉,如同希望一样的光辉。 这个美丽的生物却有着一双如同猫一般的双眼,这双眼睛之中闪着如同夏日无云的天空一般的苍青色光芒,然而这个美丽的生物背后却出现了一种令人感到极其危险的光芒。 雷霆朝着巴哈姆特的背后凝聚而去,在这个铂金的鳞片之上变成了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青与蓝的线,在这个巴哈姆特的背后出现的线,它们像无数有着自我意识的精灵一样,互相纠缠着相交着,朝着巴哈姆特的嘴边凝聚而去,当它们凝为一个小小的光点之时,这个光点瞬间炸开,变成了由两个六芒星的阵纹,而这个阵纹之中无数的星云和星辰在其中闪耀着,像是包揽了整个宇宙的神秘那样的绚烂和神圣。 随后,一道圣洁的青蓝交错的光芒从这道阵纹之中迸发,对着下方的连同深渊和周围一切山峰的山脉降下了这份伟大的奖励,名为死亡的奖励。 “滚!”战栗的魔音从深渊之中咆哮而出,一头好像无数群兽的凝聚在一起比巴哈姆特还要大上不少的漆黑巨兽从深渊之中如同炮弹一样迎着巴哈姆特的光芒激射飞出,庞大的身躯将四周的崖壁变成了山坡一样的倾斜状,然而这并不能让这头巨兽的速度慢下来,哪怕只有一点。 而当这头巨兽从深渊之中飞出之后,整个深渊便像是一个大口一样缓缓地闭了上去,而这个巨兽居然在倒飞的同时朝着左侧偏斜,远远看去,这头巨兽左侧的身体之上居然有七个金色的小小的光点,而仔细一看这七个光点居然是七头长着翅膀的黄金色的蜥蜴,正是这七个蜥蜴拉住这头巨兽朝着左侧飞去,愣生生将这个比深渊裂口还大上不少的巨兽给拉过了巴哈姆特的光芒的轨迹。 青蓝的光芒射进了缓缓闭上的深渊之中,当最后一缕青蓝的光芒消失,当整个深渊完全闭上之后,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安静了,整个世界只有雨声,终于落下的山洪的冲刷声,以及巴哈姆特和这头巨兽深沉的喘息声。 “rememberyoumitmenttome,bahamut,thisisthsthellibrought。”巨兽落到了地面之上,将四周的山峰压塌,将无数的泥土震起。 美丽的铂金龙只是飞在乌云下,那双如同星云变成的翅膀将浓厚的乌云扇开来了数里的距离,即便如此,依旧看不到乌云之上的阳光。 巴哈姆特那天空一样澄澈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那闭上的深渊,而地面上的巨兽却没有它这样的耐心,这头黑漆漆的巨兽转头盯着天空之中的巨龙,随后一口咬断一座山峰对着巴哈姆特丢去,后者一爪将山峰抓住,这下它的眼中出现了这头巨兽。 “贝希摩斯,我们现在已经是神州的居民,你刚刚一直都在使用这里的语音,现在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么?别忘了那是什么,那是......” “闭嘴!你只是一个我的衍生物!一群愚蠢的人类连抄都能抄错所带来的一个后神话之物!你也配和我一同来到主界!哪怕是那讨厌的领主也没资格和我一同相提并论!就像刚刚的人类一样,拥有这样的天地条件终究只是个废物,我才是神创造的至高存在!”名为贝希摩斯的巨兽盯着空中的巴哈姆特,眼瞳之中充满了名为愤怒的火焰。 它恨极了这个因为自己诞生结果却比自己还要强的生物,尤其是世界破碎之时,而自己居然因为和它这种关系从而和它一同穿越了界壁来到了这里,神的居所,这是这头巨兽无法接受的,自己身为神的最完美的创造物结果居然被一个因为人类幻想所创造的东西而活了下来,它的尊严不允许这样! “雨没停,贝希摩斯,雨没停,那位领主现在还在听着。”巴哈姆特淡淡说道,星云般双翼再次大幅度挥动,这头美丽的生物带着那七个长着翅膀的金色蜥蜴飞进了雷云之中。 贝希摩斯看着巴哈姆特的行为,这个巨兽就要追上去,就在这时,这个巨兽感受到了威胁,死亡所带来的威胁,这是从世界破碎之后便没有感受过的威胁,而此刻这样的威胁再次出现在贝希摩斯的身上。 “地狱?那东西你叫它地狱?” 魔音在贝希摩斯的身前出现,声音很小,比雨声还要小,但是却让贝希摩斯这头比山脉还要巨大的巨兽清楚的听到了。 贝希摩斯低下它的头颅,明月般大小的眼睛看着面前被他折断的山峰之上,白灰的乱石之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点,而就是那个小点在说话,对着这头毛发都比这个小点大的巨兽说话。 “你知道我们的语言?”贝希摩斯盯着这个本该被镇压在深渊低下的男人,缓缓开口,只是这由开口闭口所带来的风压便是无数的树木被吹飞。 “很奇怪吗?神州各地拥有无数的语言,光是这白玉京的里外就有三种语言,你的这种和西山那里的一样,就连拼凑的语法都一样,behemoth,我读的对吗?”丘肃铭站在贝希摩斯之前,幽绿的瞳孔的视线和这个巨兽的视线对了上去。 贝希摩斯知道了,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有死亡的感觉,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随意杀人的家伙,都是假象,一开始这个人就知道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小瞧过自己和巴哈姆特,从头到尾,自大的就只有自己一个,贝希摩斯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那是哪怕巴哈姆特和那个领主一同把自己封印时都没有出现过的不安,自己会死! 丘肃铭身影一闪,便出现在贝希摩斯的脚边,巨大的利爪散发着寒气森森的乌光,让人望而生畏,而丘肃铭只是将手放在了其中的一个利爪之上,很大的爪子,丘肃铭的手按在上面就如同按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几乎完全是垂直的墙壁。 丘肃铭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咧开,露出欣喜的大笑,随后丘肃铭的五指直接穿进了面前的这个的乌黑的峭壁之中。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现任的白玉京之主到底发了什么神经,居然将你这样的东西保留下来,不过就是一个匆忙逃奔的外物罢了,他那不成渴望在你的身上寻找到什么价值吗?” “吼——!” 贝希摩斯大叫着,强大的音波将周围的一切碾成粉碎,这头巨兽将自己的一条手臂强行扭断,并且朝着后面跳去,然而这样的手臂断开却没有血液和肉沫洒下,因为那个断裂的手臂之中,那狰狞的断裂之处,漆黑的火焰一瞬间将一切都化为了乌有,连气体都没有留下。 丘肃铭将火焰收了起来,再次看向面前之时,贝希摩斯已经消失不见,留下来的只有几根将刺穿大地的汗毛。 “跑了,朝着白玉京的方向,有趣,既然如此,这东西就交给白玉京之中那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去处理吧,现在,就让我见识一下曾为一界之主的家伙的本领。”丘肃铭拍了拍手,而他的左手,一片血肉模糊的手心还在不停地流血,这便是刚刚巴哈姆特的一击留下的伤口。 雨停了,漆黑的云层终于破散,这片山脉终于迎来了今日的第一缕来自云上的光芒,然而等来的却不是阳光,而是......太阳!就是太阳! 橙红色的火焰凝成一个球,一个将这片云层都驱散的火球,巨大的橙红色火球不停地旋转着,将四周的乌云变为蒸汽,再将蒸汽收进火球之中,无数的蒸汽围着火球旋转,然后在旋转的时候变成了火球的一缕火焰。 橙红的火球之中,映照着星云的翅膀从其中展开,被这个太阳映成了一片血红色,映成了血色的星空,巴哈姆特如同天神一样从太阳之中飞出,它立在太阳之上,清澈的双眸在太阳光的作用之下变成了一片紫色,此刻的巴哈姆特没有了刚刚的神圣之感,此刻在这个生物的身上,只有血色的美丽,毁灭的威严,和恐怖! 由名为死亡的概念所组成的恐怖。 看,太阳不转了。 看,太阳,它掉了下来。 为了毁灭一切而掉了下来。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陆:比太阳还重要的 雨中的小巷,并没有丁香一样的姑娘,只有两个倒在地上的大老爷们倒在地上淋着这场大雨。 “我猜你个仙人板板!说!你他娘为什么给我你个假的情报!” 任不羁拽住墨来的衣领,眼睛几乎都要瞪了出来,对着墨来喷吐着唾沫星子。 “嘛,嘛,小任任,你要相信我呀,我是对你好的那头的。” 墨来微笑着双手做出向前推动的模样,然而他并没有推动任不羁,后者看着墨来那张微笑的眼睛,他只觉得心中涌出一种无名的怒火。 “汪!” 一声狗叫在任不羁耳边响起,随后任不羁便感到自己的裤子有什么东西正在拽着它向外拽,任不羁向下一撇,只见一条黑黄相间的小奶犬正用着它那牙没长齐的小嘴拽着自己的裤子。 “不寂,听话,放开他,他是你叔。”墨来对着小奶犬招了招手,这个毛茸茸的小狗便摇着尾巴朝着墨来跑去。 “你叫它什么?”任不羁眼皮微跳,墨来这个混球,想方设法恶心人。 “不寂啊,它没了父母,我不希望它寂寞就叫它不寂了,怎么了?不羁?那不成你还要不寂这个名字吗?那我就给不寂它改个名字如何?”墨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然后手指微微弹了弹小奶狗的脑袋,然后便见到这个小奶狗对着任不羁露出了一双满是星辰的眼睛,像是一个吃不到糖果极其可怜的小孩子那样的眼神。 任不羁嘟着嘴巴,皱着眉头,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墨来里面面带春风地敲了下小奶狗的脑袋,“来谢谢你叔,汪两声。” “汪汪!”小奶狗欢快地叫着,任不羁眉毛一挑,这个小狗居然那么通灵性,任不羁对着小奶狗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奶狗的下巴上蹭了蹭, “你让它叫我叔,那它叫你什么?” 墨来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就像一只见到鸡入陷阱的狐狸一样,微微笑道,“爷爷。” “唉,乖孙子。”任不羁同样微笑着,没有任何思考地瞬间回答道。 然后这个小巷子之中便只有雨声了。 小奶狗看着互相瞪着的两个人,呜咽一声朝着墨怜跑去,后者抱住浑身雨水的小奶狗,用给墨来准备的白色毛巾帮它擦干净身体。 “你个狗东西!你爷爷我大老远不干事知道你有危险就急忙跑来了,你小子还敢占我便宜!” “放你娘的屁!要不是你个混球,你爷爷我至于这个模样吗!你还好意思故意让一条狗来恶心我!” “我手下的错误能和我有关系么!?你现在应该跪在地上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再说了,你也是我的手下,作为下属,不准顶上司的嘴你不知道么?!扣你一年的薪水!” “扣你大爷!你什么时候发过!奶奶的!半年内除了让我帮你杀这个臭老头之外,就他妈联系我一次!联系我还是让我准备去杀这个臭老头!你算什么狗屁上司!像你这样的家伙以后要是替别人工作上司肯定也是一个黑心上司!” “放屁!像我这样德才兼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现在还能武的全才,我的上司肯定是那种天下第一的大圣人!比你上司好一千倍!” “你是傻子么?比我上司好一千倍的不就是本少爷么?玉树临风,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本少爷有钱!痛!狗东西!你丫的敢捏我伤口!” “有钱!?世间的资产至少有七分之一在老子手中!你和我比有钱?!你拐走的那个未成年少女都不敢和我比!你脑袋被驴踢了!而且你也配当我上司!回头让不寂撒泡尿,你自己照照,就你这个长着一副全世界欠我钱的衰样!居然还能有人喜欢!还什么狗屁十大最想嫁的公子排行!我呸!狗仗人势,一定是你叔那个家伙为了你能找到媳妇花钱买人做的!” “你个狗东西!敢污蔑我!老子要是没法嫁给陆玖——!痛!还敢捏我心脏,痛!给爷爬!” “你个鳖孙!给爷把手松开!爷就该让这个老东西把你宰了!” “......。” “......。” ...... 辘辘——,辘辘——。 马车行在街上,墨来靠着车厢,细细摸着在他腿上趴着的小奶狗的脑袋,任不羁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身上也已经包扎好了伤口,现在他正用墨来丢给他的一个白色的毛巾擦着身子,只是当任不羁擦到脸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味道有些不对,但是他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很久没有像这样吵过了。”墨来看着任不羁微笑道。 任不羁将毛巾丢到一边,“你居然还和别人吵过架?”不是挖苦,任不羁是真的觉得稀奇。 “没呀。”墨来微笑着。 “那你刚刚......。” “我只是说‘很久没有像这样吵过了’,跟人有什么关系,我刚刚也不是和人在吵啊。” “你无不无聊,我可是被人刺穿了心脏的,心脏唉。”任不羁指着自己心口处的伤口,看着墨来一脸期待。 而墨来只是眯着眼微笑道,“不就是个心脏吗?就凭玄清门早些年在你身上做的那些药浴剩余的药性我估计就能自己恢复了,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一两个心脏算得了什么?” “说的真够惊世骇俗的呢。”任不羁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回答,最后就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任不羁靠着车厢,看着车帘另一面负责驾车的墨怜,这个痞里痞气的男人突然脱口一句,“她是个好姑娘。” 墨来顺着任不羁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继续揉着小奶狗的下巴,“外面的灯笼被雨打烂了,门上的春联的墨迹也变为了一滩。” 任不羁看着墨来,这个家伙要说什么?墨来看着任不羁,捋着狗毛的手停了下来,依旧是那样地笑道,“关你屁事。” “......。” “......。” “你这人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打死。”半晌,任不羁跳着眼皮子,低吼着。 墨来只是抱起小奶狗,然后翘着二郎腿,“但是那人绝对不会是你。” “你怎么知道?”任不羁挑着眉毛。 墨来里马坏笑道,“因为我是你爷爷,你打死我那是不孝。” “我还是现在打死你吧。”任不羁面色恢复,这个家伙今天应该是吃错药了。 “开个玩笑,小任任,说真的,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料到,我也没想到狄子规的这个分身......” “你指的是那个叫做墨昆的家伙故意给我假情报,并且刻意把我送过来的事情?应该是这个事情对吧?我的...朋友。”任不羁将墨来的话打断,双目之中闪着暗金之色,就像在小巷之中盯着狄子规那样盯着墨来。 墨来沉默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这是我的过错,但是我不会杀死他的,至于原因我不会告诉你,而我也会给你补偿,一份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补偿,对得起我们的补偿。” 任不羁咬着嘴唇,然后松了开来,“好吧,就当这是我自己踩了狗屎,” “谢谢。” “不客气。” ...... 墨来眯着眼微笑着,而任不羁着抱着脑袋靠着车厢看着上面,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互相沉默着,其实本来两人都要很多话的,只是刚刚突然没了。 “我想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任不羁率先打破了寂静。 墨来睁开眼睛,刚要开口任不羁便抢在他之前说道,“你猜的话就不用说了,保密之类的意思词语也不用说了。” 墨来刚刚开启的嘴巴又比了上去,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很重要么?”任不羁又问。 墨来想了想,“我的事情都很重要。” “做完了了吗?”任不羁接着问。 “没有。”墨来爽快地回答道。 “为了救我?” “只是没你重要罢了。” “谢谢,恶心。”任不羁把头抹了过去, “不客气,我有点想吐。”墨来笑得很灿烂,然后抵了抵任不羁的胳膊,后者撇着墨来,墨来指了指腿上的小奶狗,笑嘻嘻道, “它其实真的叫不寂,不过姓墨罢了。” “你还是去死吧,真的。”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这匹用来拉车的名贵骏马此刻突然跪在了地面之上,车厢则重重地在地面磕了一下,把眯着眼睛享受的小奶狗给惊醒。 墨来撩开了窗帘,外面的雨停了,而且还回去了,变成了蒸汽朝着天空之上回去了。 “喏,小任任,我现在就告诉你吧,那就是原本我要去做的事情。”墨来倚在窗边,手放在瑟瑟发抖的小奶狗的头上,用下巴指了指天空。 任不羁撩开了窗帘,看着天空,眼睛微眯。 白玉京之外,漆黑的乌云之中,一颗太阳将雨云变为了烈焰,然后只见这个充满毁灭气息的太阳之上出现了一对翅膀,一对如同天灾般的翅膀。 随后,这个太阳,掉了下来,对着白玉京之外不过几千里的山脉之中掉了下来。 任不羁指着这个太阳对着墨来淡淡说道,“我比这东西重要。” 后者回应的是一个极其爽朗的笑容, “当然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柒:计划的一部分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这东西干掉?”任不羁手指敲击着窗口,另一只手不停地挥动着,将周围的蒸汽挥散,这些由污水蒸发的蒸汽让任不羁很不舒服。 墨来看着那颗越来越小但是却越来越亮的太阳,“放心了,白玉京的那位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白玉京的。” “可你口中的白玉京之主现在不是已经不在白玉京了。”任不羁看着有些意料之外的墨来,“不是么?” 咚! 太阳完全落到了地上,那个伟大美丽的橙红色的火球先是微微收缩,当它收缩为一个人类大小的时候,这个危险的东西猛地膨胀开来,紧接着一片炽烈的强光瞬间将周围的全部空间化为了白,无尽的白! 山脉连变为气体的瞬间都没有出现,里面无论有什么矿石此刻都已经没了,无法计算的高温将这里完全变为了虚无,火海以人类眼睛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扩散着,瞬间便来到了白玉京的城门。 白玉京的城门亮起点点跟白相比犹如萤火一样的光芒,然而就是这些萤火一样的光芒将火海抵挡在了外面,可是火焰并不是最重要的,火海之后才是能把一切化为虚无的罪魁祸首,那是连火焰都无法形成的高温,属于巴哈姆特灭世的高温,那是赋予一切的死亡。 就在火海被白玉京城门上的阵法挡住之后,那些小小的像是荧光一样的亮点突然变成了不同的大小,它们迅速地排列着,当它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之后,这些荧光便开始了它们那毫无章法的运动,不,对人们来说还是有规律的,因为那是星辰的轨迹,此刻的白玉京城墙处是星空,一片人类制造的星空。 正是这片星空将那死亡的高温抵挡在了外面,没有任何遗漏。 “诸天阵第九十七重,再造巅峰的全力一击都能抵挡的阵法,这是属于白玉京的阵法,不是白玉京之主的阵法,懂了吗?它不会因为白玉京之主在不在就不会发动的。”墨来看着再次变成漆黑的天空,对着任不羁解释道,这片天空和刚刚不同的是,这次这个天空不过万里之高,而且还多了一些很好看的小家伙,墨来看着任不羁,手肘放在窗口,手背抵着脸颊微微笑道,“你是怎么发现他不在的,我不记得我对你说过。” 任不羁翻了个白眼,“还需要你说么?我又不傻,我早就察觉到,这片大雨是一种阵法,虽然我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我很清楚,这样规模的大雨而且是在白玉京之中下的,虽然不一定是他亲自布的,但是却一定需要一个人的授权,那个人就是白玉京的主人,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要往那个小巷之中跑?” “你没力气了。”墨来回道。 任不羁脸色微红,摆了摆手继续道,“虽然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那个巷子的下面是一个下水道,一个大型的下水道,我和他在那里对战一是为了离开绝灵阵的范围让巡逻的守卫发现,另一个就是为了破坏下水道,然后引起白玉京布阵之人的注意。” “可是到了最后也没有人注意,所以你就知道了这个布阵之人的注意点并不是在白玉京之内,而是更远的地方,所以他需要这样大规模的雨云,但是一个再造是不会那么弱的,弱到连区区万里的动静都无法兼顾。” “没错,所以我知道了白玉京之主现在并没有空去管白玉京的事,但是有什么会比白玉京在他心中还重要的呢?那么就是另一种可能了,就是他就很有可能并不在白玉京之中,以至于他想管却无法管,而且平时巡逻不间断的白玉京的守卫我今天居然没有看到一个。” “人手不足。”墨来微笑着。 任不羁看着墨来,面对墨来的这个疑问他顿了顿,没有急着回答,就只是这样看着墨来直到后者的脸上出现‘不是么’的表情时,任不羁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并不是,青楼之中,明明狄子规的一个分身消失,而他们也没有将其中的人抓捕,反倒是将其放走,但是当时在那里的人明明多到比所有来宾还要多,他们却除了狄子规明面上的仆人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抓捕,起初我以为他们是不想激起这些重点看管对象的不满,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不怕这些人在白玉京外层惹出什么乱子,但是现在......”任不羁指着外界的街道,那些变成雾的水汽之中嘈杂不安的声音不停地传出,人们已经注意到并且开始慌乱了,如果还没有人去管,那么慌乱会越来越大,最终甚至白玉京外层陷入一定程度的崩溃。 “看吧,从刚刚慌乱的声音出现开始已经一炷香了,白玉京的人不可能那么慢,那么就只有一种坑了,这些白玉京的人在分配工作上面出现了问题,白玉京出现了管理层上的欠缺,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的欠缺,而那个位置大概就是白玉京之主了。” “不愧是你。”墨来笑着,对任不羁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没错,白玉京之主现在的确不在白玉京,至于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这些我可就不知道了,就连这唯一知晓得东西也是半年前白玉京之主亲自找到我的影子,和我做了一个交易,这个交易就是允许我们的一批不超过五人的队伍进入白玉京的外围,白玉京不作任何监视,但是百年内不能对白玉京谋划任何东西。” 任不羁心中了然,所以墨来才能在这里而没有被白玉京内部的人请去,白玉京之主既然会和墨来说,那么帝暖书那里也不会放过,这样狄子规的作为也能解释清楚了,任不羁突然眯起眼睛,不!不对! “没错,不对,两处不对,一的回答是狄子规并不是大启送进了的,狄子规是偷渡进来的,以‘亡宗之人’的身份,所以白玉京会监视他,而我进入了那个青楼也被人监视了,但是却还有几个新手为了避嫌刻意远离了......你。” “我?”任不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向心头。 “对,就是你,我和狄子规一样算是偷渡进来的,但是我和他不同,我就是我,一个凡人,一个跟着主人进来的凡人,小小的狗腿子,一个跟着想要避难的患有癌病的老爷进来的狗仗人势的下人,我和他想获得的东西不同,我的身份虽然不能进入内层,可是居住在外围足够了,狄子规是有自己的思量的,他会想要进入内层,所以他的身份会刻意变得很重要。那么,那么,重点来了,既然我不是用和他的交易进来的,那么那个进来的人到底是谁呢?”墨来笑得很灿烂,一只手还指着任不羁。 任不羁眼皮狂跳,自己还以为是李自来那家伙的原因,结果居然是因为这个混蛋,这个绝对不会白送自己东西的混蛋。 “那么,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呢?老大?”任不羁并没有先问第二个不对,因为比起那个无聊的好奇心,他更需要知道面前这个混球让自己进来的原因,这个才是关系着他生死的大事。 墨来看着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顿了顿的任不羁,一脸坏笑道, “二就是时间对不上,照我说的,白玉京之主在半年前离开这里,那么白玉京的人不可能半年都没有把工作分配好,这个答案我来告诉你,那就是白玉京之主的的确确在半年前离开了,但是并不是没人去代替,而是在谁代替的问题上出现了问题。” 墨来指着星空,任不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刚刚太阳落下的地方,任不羁现在完全明白了,那个打出那一击的存在便是代替离开的白玉京之主管理白玉京之人,但是就像墨来刚刚说的那样,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现在就因为那个代替之人刚刚离开就已经出现了,另一个有资格管理之人已经开始将原本代替之人的人员开始调动了,这还真是......小肚鸡肠。 “你少给我错开话题,快说你把这个莫名其妙的资格给我的真正目的。”任不羁转头对着墨来低吼道,这个原因很重要,他们五人的身份很不一般,如果白玉京真的把他们认为是墨来一方的人了的话,自己还好说,玄清门自己随时都能脱离,不用担心会给它带来麻烦,但是剑雨曦不一样,他和自己的身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时血缘之间的关系。 墨来把腿上的小奶狗丢了下去,这个牙没长齐的小家伙呜咽了一声,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然后便跑向了车厢的外面,它大概被摔痛了,任不羁这样想着,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就像他一直在意墨来那一直放在袖笼之中的右手那样。 墨来把右手掏了出来,不是那把名为睿思的奇怪弓弩,不过以墨来刚刚那杀死狄子规分身的力量,他应该不再需要那把弓弩了。 墨来掏出来的是一本书,一本封面上画着奇怪图画的书,而那上面写着两个字,“体三”?奇怪的名字,炼体方面的书籍?任不羁看着墨来从左到右将这本有着奇怪名字的书翻开,然后像是找到了至宝一样开心地咧着嘴,墨来看着任不羁,微笑道, “让自己幸福快乐,这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捌:变天 大启,帝都。 狄子规身穿莽服,头戴法冠,走在大启帝都的街道之上,街道很宽敞,足以让十几匹马同时奔驰,而街道的四周的人大都是命池原来的居民,现在移到了这儿,他们接受能力很强,所以在靠近帝都中心的地方能够更好的生活,至于安全,大启从来不认为这是个问题,那面就算还有人没有暴露,那么在关键时刻之前就绝对不会暴露。 绝对不允许暴露。 既然如此,这些居民的安全现在自然无需担心。 狄子规行走的步伐停了下来,因为在他面前有一个人对他拱手行礼。狄子规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还真是巧,然后对着男子还礼,并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茶楼,他面前的男子看着狄子规的行为之后,面色明显为难,狄子规便捋着胡子呵呵一笑,然后直接走到男子身前,挽起男子的手臂,把他拉近了茶楼之中。 男子身穿一身贴身的衣物,但是男子看起来并没有一个很好的身材,致使这些衣物很多地方还是松松垮垮的,而这个男子与狄子规这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人一比起来反倒还有些瘦弱,但是这个男子头上却戴着一个冠,却非冠,而他便是左仆射,大启的左仆射。 可奇怪的是这个左仆射其实刚刚上任不过半年,而他也是在半年前被帝暖书亲自带回来的,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启的左仆射却只是堪堪假丹之境,而这假丹还是帝暖书硬生生用大启国库之中的天材地宝砸出来的,可是在人才济济的大启,却并没有人觉得帝暖书这样做不妥,哪怕是在外名声远扬的名义之上的大启第二人狄子规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狄子规倒了一杯茶,递给对面的男子,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卫衍大人在这里居住的可还习惯?要是不习惯就对我说,正好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我帮大人你找纪子长说说?” 男子名卫衍,过去他叫卫伯,而现在他叫卫衍,帝暖书给的名。 卫衍身子有些驼背,即便他被帝暖书硬生生将境界拔了起来,可是这些老毛病还是没法一下好起来,卫衍接过狄子规递来的茶杯,他只是晃了晃杯中的水,并没有急着喝下去。 “大人莫要嘲弄在下了,在下不过运气好,被陛下发现,才能有了今天这副模样,实际大家都清楚,大人您才是大启的中坚力量,而在下,就像是拽着龙尾上天的小老鼠,狐假虎威罢了。” “大人是觉得大启的左仆射,是那种可以狐假虎威之人便能够当上的么?”狄子规微笑着盯着卫衍,后者明显被咽了一下,正要解释一下的时候,狄子规便开怀一笑,“你看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只是开个玩笑,大人你千万不要见怪,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觉得大人您这样谦虚实在是显得我们这些在你之下的很是无能。” “不不不。”卫衍立马摆着手,“在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大人知道自己的分量了?”狄子规微笑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和蔼的老爷爷,然而和他对话的卫衍却只能在心中叫苦。 “是的,是在下说话欠考虑了。”卫衍以一种叹了口气一样语气说了这句话。 狄子规拿起茶杯,先是闻了闻,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小口,淡然道,“大人还请记住,我是儒家的学生,你们青阳那里的公孙氏我记得也是出现过很多儒学大家的,算起来你也算和我一样同属于一脉,但是我和姬柯师兄不能相提并论,我没有细心钻研儒学经典,只学了表面,最喜欢咬文嚼字,六部之中,自己这个儒士反倒被陛下赐了个刑部的官职,实在是有些辱没先人。大人可要知道虽然我是这样的人,可是在过去龙居青云那里我还是教导过一些人的,而那些人现在也有很多成为了这儿的官员,他们也许和我一样爱好这些无用之物。” 卫衍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对着狄子规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 狄子规呵呵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面庞突然没了任何表情,而狄子规的双目深处有着茫然和不解。 卫衍皱着眉头,“大人?” 狄子规回过神来,对着卫衍带着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没事,不过是分身出了点问题,没什么大碍,我们继续。” 卫衍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身前的茶杯悉数拿开,对着狄子规作揖,后者微微一愣,然后无奈一笑,看样子并不是巧遇。 “还请大人能够和龙鼋先师转告一下,公孙子弟卫衍恳请求见先师。”卫衍看起来很是庄重,严肃地看着狄子规,后者这才想起来,好像除了过去帝暖书把他带回来那次两人其实就没有见过了,自己一直事物缠身,就连有什么其余的事情都是帝暖书直接通过水晶告诉自己的,也就现在自己在白玉京的分身交给老师使用,自己本体才能稍微多出一些心神去散散心,看起来卫衍一直在等着自己出来呢,不去府上拜访,呵,这人啊。 卫衍看狄子规没有回话,便又把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大人,若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等,等大人和龙鼋先师有时间。” “不用,不用。”狄子规微笑着,在桌子上放下两枚刻着“启”只的铜钱,然后起身伸手为卫衍引着路,“大人,请吧,老师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卫衍眼前一亮,然后又有些疑问,“那为何?” “呵呵,大人你去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定会知晓。” 卫衍看着这个居然在坏笑的大启刑部尚书,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出现一些不好的预感。 —————— 刻着古文的锥子裹着雷霆从亭中的狄子规的眉心穿了过去,雷霆将他的上半块脑袋变成了焦炭,没有血液滴下,只有因为雷霆穿过而蒸发的黑烟进入了四周被大雨打出了很多水汽的湖面。 “晓霄,你还记得你那时候一个人抱着好有你一半大的书在图书馆之中的样子么?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不睡觉,反而抱着那本地理图志,一个人躲在书架的后面,离那些挑灯夜读的家伙们远远地,不让他们发现,但是却又不让他们的灯光离开自己的视线,你拿着半截蜡烛,将它放在身侧,只要听到有动静就会假装翻书,那本书够你装很长一阵子了对吧?” 龙鼋老人用着狄子规的这个分身,看着面色狰狞的萧玖,看着这个哭喊着要杀死自己的萧玖,龙鼋老人只是用这具身体最后的力气说着, “我知道你并不是喜欢看书,你只是害怕一个人,再说书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枯燥无味,孩子们的大好青春就该去做些孩子们该做的事,埋在书本中这种无论何时都能做的事情实在是蠢得要命,所以我就趁你终于累的睡着的时候把你带回了你的房间,而告诉我你的事情的便是姬柯,他现在和你在一起是吧?晓霄,不,萧玖,我的弟子,算是老师求你好不好,帮我一次,不要告诉暖书,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万年的愿望。” “闭嘴!你明知道这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还算是他们的老师吗?你只是一个为了满足私欲而草菅人命的家伙,龙居青云也是你为了这个才将其创造出来的没错吧!为得就是让他们背上这千古骂名!你不该这样的!你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萧玖对着龙鼋大骂着,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满是委屈的泪水,但是这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充满愤怒。 “过去你有想到自己成为了再造么?”龙鼋老人平淡地说道。 “这是两回事!我成为再造那只是......。” “那只是‘他’的分身?不是吧?萧玖,你很清楚,雷与水对你的含义,你还在否定自己么?否定到居然和你门派之中的人玩起了‘家人’的游戏?否定到将自己藏在这具身体之中?你让她寻找自己,那你自己呢?还是那个小女孩么?”龙鼋老人将萧玖的话打断,这个从刚刚开始一直很和蔼的老人此刻变成了一个严厉的老师。 “你该死了!”萧玖怒道,整张脸被泪水布满,面色狰狞而扭曲,就像心中最重要的事情被他人拽了出来放在地面之上狠狠地蹂躏一样,萧玖将雷霆锥拔了出来,挥舞着就要将它把这个分身完全打散,雷霆大作,将狄子规的这个分身完全变为了焦炭。 萧玖看着倒地的尸体,这个东西已经彻底不会动了,萧玖看着天空,大雨停了,远处出现了一个太阳,但是萧玖根本不在意这个东西,在她眼中这种戏法毫无意义。 萧玖重新看着亭中的焦炭,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之后,便从几近坍塌的桥上离开了。 长长的睫毛无精打采的垂着,萧玖走在街上,四周不时升起的雾气让她觉得很烦躁,突然萧玖踩在一滩泥水上,土墙头的泥块被雨水打落在街上,现在当地上的水又被蒸发回去时候便又凝在一起,萧玖看着泥水,那里有一张面孔,一张略显中性的面庞,满头白发在泥水之中显出来很暗。 萧玖捂着自己的脸,无力地踩在泥水上,然后走了过去。 她不明白,既然不想让自己告诉帝暖书,那为什么又要告诉自己呢? 告诉自己他要让世间的天劫重新出现的事情呢?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拾玖:害怕么 萧玖回到了南城,这里也出现了骚乱,必定会出现骚乱。 一阵马蹄声出现在萧玖耳边,萧玖侧过身子向墙边靠了靠,四周的雾气朝着一个地方汇聚而去,那是一个土黄色的羊皮袋子,骑马的人拿着这个羊皮袋子在街上奔走着,走到哪里哪里的雾气就会被吸收进去。 这是白玉京的“天兵”,那人的身后,还有很多骑着马的人,也是天兵,他们开始稳定民心了。 萧玖看着其中一个天兵的腰间的盔甲有着一道刀印,眼中露出一丝可笑,现在外敌入侵,内部居然还想着如何去夺取政权?现在的白玉京终究不是白玉京。 萧玖身前有一个水滩,正在萧玖让开的时候,一个天兵骑着马从萧玖的身前疾驰而过,萧玖被溅的满身水,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溅那么多水,萧玖皱着眉头,这些水一定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 萧玖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用着这湿淋淋的样子朝着老屋走去。 ...... “来,好好擦擦,辛苦姐姐大人了。”墨来一边笑道一边递给萧玖一条毛巾,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有些欠揍。 萧玖看着面前的男子,目光落在这条干毛巾之上,冷冷地说道,“不要乱改她的模样,你的样子让我很不喜欢。” 萧玖直接走过墨来,终是没有把他手上的毛巾接过,墨来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身上的男子模样便消失不见,变回来陆玖的样子,墨来耸了耸肩,用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笑道,“好的,姐姐大人~。” 萧玖突然停住步伐,回头看着墨来,眼神之中出现一丝杀气,这杀气让保持着微笑的墨来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不要叫我‘姐姐’。”萧玖冷声道。 “好的,萧宗主。”墨来平静地回道。 萧玖转了回去,然后又转了回来,看着这个用着陆玖模样的墨来,她总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样的对方,她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关于狄子规在孩子体内留下来的东西,本座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墨来小小地叹了口气,脸上僵住的微笑变得舒展了些,“好的,萧宗主。” 萧玖的眉头又皱了皱,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身影就直接从墨来面前消失不见,墨来努了努嘴,手指捏住垂到锁骨的头发,不停地揉搓着,看样子她在那里遇到了不小的问题呢? 墨来脸上带着浅浅地微笑,手不停地揉搓着那一缕发丝,他需要知道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趁着陆玖累了睡着的这段时间将刚刚发生过了的事情告诉了萧玖,为了就是让这个完全不成立的战斗取消,要是没有这情绪的调控,墨来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陆玖和他打起来,但是当陆玖的情绪被这个人控制住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墨来太清楚情绪对人的重要性了。 复盘一下,墨来闭上了眼睛,将身子靠在一边的墙上,以至于不让自己在思考的时候因为挡路而被别人打扰。 先是狄子规出现的情报是人刻意交给郑雀的,那么可以牵引出来的就是“狄子规知道郑雀在这里,并且知道郑雀的生活作息。” 那么将其扩展一下便是“对方知道这里住着的所有人以及所有人的生活规律。” 随之而来的就是今日的那场谈话,对方将自己会出现在青楼之中的情报告知了我们,然后陆玖和郑雀便前去打探了一下实情,而他们之所以敢去的依仗便是白玉京的大阵无处不在,无人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动手,加上只是打探,这里有郑雀的存在并不担心会有安全的问题,但是就是在这里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郑雀和陆玖被发现了,并被他带进了他准备好的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内,这就是问题所在,陆玖被发现可能是因为狄子规在陆玖体内种下了那个情绪的神道,但是这个另一种维度的空间他是怎样施展出来的?是怎样在那个被人层层监视的青楼中施展出来的?让二人在空间破碎之后反而到了南城也无人发现。 不对,说起来按着那纸上的东西,狄子规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之久,但是为何今日才将这些让郑雀发现?准备?不对,不对,仔细一想今日的白玉京有些太奇怪了,那个太阳从开始到结束足有数息的时间,而这段时间白玉京之主居然没有出现阻止?更奇怪的是为何要用诸天阵去抵挡这次的攻击? 这样明显会让人心出现慌乱,像这样的时候,白玉京之主出现将那太阳毁灭才是上上策,但是为什么没有呢? 墨来将眼睛缓缓睁开,他转身推门走出,光脚踩在木质的走廊上,看着这片现在满是星辰的天穹,墨来突然明白了,白玉京之主现在并不在这里,那个太阳很有可能就是白玉京之主的攻击,而那里有一个需要他这样攻击的敌人,所以白玉京才无人去抵挡这一击,因为能抵挡这一击的人已经不在白玉京之中了。 而现在,墨来听着墙外天兵的为了平乱的呵斥,心中了然,白玉京内部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大到白玉京有点想换主人的事情,这里的天兵很明显不是原本外城的天兵,他们面对这里的人们语气之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墨来很清楚那种优越感,他在墨家听得太多了,那种表面上客气实际上根本看不起的那种语气。 “一模一样。” 墨来淡淡道,“现在他们准备换权了,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狄子规很明显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才会在今日找到郑雀,狄子规会知道的事情,那么?真正的我必然也会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那么我会做些什么呢?‘我’会做的事情。” 墨来脸上突然出现癫狂的笑容,然后整个人直接趴到院中的泥水之中,并欢快地打了几个滚。 墨来打了几个滚之后,正面朝着天空,看着满天虚假的星辰,他笑了,自己会做什么?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自己必然已经做好白玉京政权改变的准备了,自己一定会来到白玉京,然后准备帮助那个乱政之人,不会是现在的执政人,不然这场骚乱自己不会让它发生。 墨来坐起身,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没有告诉陆玖的几件事情,其中之一便是,他知道真正的墨来在逆命那里扮演的角色,因为这个角色早在十几年前墨来便开始实施了,他只告诉陆玖自己可能是逆命之中的一个参与者,而这些日子,墨来借着陆玖的手杀了不少大启的探子,就是要让她和大启完全站在对立面上,以便未来将陆玖拉倒逆命之中。 而现在时机可以成熟了,墨来站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张写着“净”字的纸张,这是姬柯给陆玖用来清理身子的,墨来将灵气一点点灌进墨字之中,然后墨来身上滚着的泥污悉数掉落。 墨来回到走廊上,将靴子穿好,他现在需要找到自己,然后将这个世界的本质告诉他,只有两人一起想办法让陆玖成长起来,才能对抗那个挥手之间重新创造生命的......怪物。 “你要出去?”陆玖的声音突然出现。 墨来微笑着回答道,“嗯。” “不行。”陆玖冷声回答。 然后,墨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愁云的面庞。 墨来回到神海之中,看着四周的四种剑气,“那么不信任我?” 陆玖并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姬柯老人的屋子走去。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啊,小陆玖,先不提能不能分开,你说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好意思把我丢掉,自己一个人去找那个老变态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陆玖推开门,却发现姬柯并不在位置上抄写,老人不见了。 陆玖皱着眉头,脑海里墨来的声音响起,“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把水滴给先生了,他现在......” “我会死的。”陆玖低着头,紧咬着嘴唇,手指掐进了木门之中。 “嗯。”墨来笑道。 “你也会死的。”少女浑身颤抖,地面之上,几滴水滴在上面炸开,变为小小的水滩。 “嗯。”墨来顿了顿,依旧笑道。 “你不怕么?”陆玖收回手,转而抱住自己,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颤抖。 墨来挑着眉毛,如果萧玖没干掉他的话,那肯定害怕,墨来笑着摇了摇头,“怕。” 陆玖后退几步,坐到走廊之上,“我不怕。” “......。”墨来不再微笑,而是看着随着陆玖情绪开始微微涌起波澜的神海,最终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陆玖当然不怕死,她要是怕的话她过去不会去帮助楚流,她要是怕的话她不会让自己这样说话,虽然所有的隐子都被做过神经上的改造,将控制着“恐惧”的神经给移到了天数瞳上面,让这个代替隐子去做出本能的反应,来让隐子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敢去赴死,但是墨来从不认为陆玖是因为这个导致现在几乎什么都不怕的境地。 墨来听着外界少女啜泣的声音,脸上就是笑不起来,看吧,她不是正在因为身边的人可能因为自己死去而害怕着么?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拾:找到你了。 少女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黑但是腿上却穿满了护甲,全身披着一件大大的黑斗篷,就像和任不羁一同游历的时候那样,除了无法改变的发色,几乎都一样。 少女在青铜境面前看了看,然后拍了拍脸,脸上露出开心地微笑,她现在也在意自己的穿着了。 墨来并没有将狄子规的分身被萧玖杀掉的事情告诉少女,墨来躺在陆玖的神海之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说,这种事很容易就会被萧玖说破,自己不说也没事,她肯定会去找萧玖的,那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墨来面无表情地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理所当然地想着他不会想的事情。 “好看吗?”陆玖问道,屋内的灯光很暗,陆玖对着镜子其实看得并不真切。 “好看。”墨来笑着回道,他其实也看得不真切。 “以前他说我穿黑的好看,显得我白。”陆玖身子立得笔直,像是一个被捕快抓到的并送到皇帝面前的小偷一样。 “那不好看了。”墨来嘟着嘴改口道。 陆玖呵呵一笑,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孩子气的时候,“小孩子气。” “我今个十五,算多了十六,在神州之上有七个洲没有达到成年标准,孩子气怎么啦?”墨来努着嘴,没好气道。 “是,是,墨娃娃,要喝奶么?”陆玖翻了个白眼,然后便有些后悔,她大概知道这个家伙会说什么了。 可是神海之中的墨来只是不屑一顾地对着旁边切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的意思。 “痛!我错了!别,陆姑娘!陆姐姐!快收了神通吧!”墨来别剑气不停地戳着在神海上面打滚,而外界的陆玖只是捂着胸口,根本不听墨来的求饶,而她的眼神则阴沉的可怕。 墨来一边打着滚一边叫着,脸上却带着微笑,因为这才是陆玖,会和别人这样聊天的陆玖,就像以前跟在任不羁身边时,她总会用一些有趣的东西去让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去笑一笑的陆玖,就像刚刚见到用自己身体的萧玖的时候,还会想办法让她去笑笑的陆玖,只是很久没人能让她这样地聊天了。 ...... “师兄在吗?”陆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把头伸过门框,看着里面有些俏皮地叫道。 郑雀正坐着,当他看到了陆玖之时,脸上便露出微笑,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就有拿着桌子上的笔起身,陆玖只是摇了摇手, “不用,无误师兄,我不打算去那里了,回头我让先生帮我一下就行,我们去太危险了。” 郑雀皱着眉毛,疑惑地看着陆玖,后者指着郑雀身旁的另一个座位,然后指着自己微微一笑,“我能坐么?” 郑雀立马把椅子摆好,使劲点着头,陆玖便跨过门槛,小跑到椅子上,坐在郑雀的身边,“我能写些东西么?” 陆玖又指着面前的纸张,对着郑雀笑道。 郑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把刚刚拿起的笔递给陆玖,后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蘸着墨开始书写起来。 郑雀撇过头,看着陆玖的字,不是很好看,也没有很秀气,只是规规矩矩,板板整整的,还有些大,有些不像女孩子的字一样。 写得是药材,写得很仔细,一笔一划,郑雀知道这些药材,是陆玖每天都会去买的药材,是给别房之中的那两个人的,从丰都跟过来的那两个人。 郑雀没有问题陆玖为什么要写这些,他也没有问要写这些干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写完。 半晌,陆玖将这些全部写完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错误之后,便把笔还给了郑雀。 “师兄,我走了。”陆玖指着门外,她是在等郑雀回答,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等自己回答,郑雀看着陆玖脸上的微笑,看着陆玖眼角处的微红,他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这个少女从自己的屋子中欢快的离开。 郑雀看着手中的笔,眉眼微眯,只有这些话和自己说的么......郑雀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他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那个少女踩着泥水往萧玖的房中跑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郑雀转身进屋,关门的时候他突然微微一愣,他的另一扇房门之上,一封信从那里掉了下来,郑雀看着这封信掉落的位置,用手微微一碰,然后从上面撕下一张写着“隐踪”的纸,郑雀很熟悉的纸,自己也有好多张,那是姬柯给他们用来躲避追捕用的,自己只要进入饕餮的样子就能使用,不用担心自己会将其无效。 郑雀捡起信,上面有着三个不是很好看,也没有很秀气,只是规规矩矩,板板整整的,还有些大,有些不像女孩子的字——“致师兄”。 郑雀笑着叹了口气,然后将这封信直接撕掉,将其丢进废纸篓之中,自己回到座位上,拿着笔,笑着细细摩挲着,笨手笨脚的小姑娘。 ...... 陆玖伸手直接把门推开,她一直都是这样,这里也不需要敲门,因为里面听不见。 依旧是那个模样,剑气形成的海洋之中有着一个小岛,而萧玖就坐在那个小岛之上,静静地坐着。 只是这里有一点不同了,剑气的海洋少了一大半,跟上午时候比起来。 “是担心剑气不够吗?这点放心,绝对够你用的。” 萧玖看着门口的陆玖,淡淡说道,这可比和墨来说话的时候温和多了。 “她把盘子刷了。”墨来突然说道,陆玖看着墨来,后者脸上挂着微笑,“我刚刚去给先生水滴的时候她和我说的,让我转告你不用管那两个碗了。” 陆玖哦了一声,岛上的萧玖打了个响指,剑气的海洋之上便出现一座云雾形成的桥梁,“走来吧,你也需要放松一下。” 陆玖看着这座云雾桥,并没有动,萧玖注视着没有动作的陆玖,“那个叫墨来的和你说了?” 陆玖点了点头,“他说了。” 萧玖叹了口气,“这事本就不该你去做。” “不,只是只有我去才行的,本就是我弄出来的。”陆玖摆着手,急忙说道。 萧玖闭上眼睛,云雾桥消失不见,对着陆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你不懂,你先离开吧,我有点事情需要想明白。” 陆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和萧玖挥手告别,墨来看着萧玖的反应,这人真是的,你不说谁懂啊!人又不是你肚子了的蛔虫,不过看样子那事情和她自己有关系,狄子规和她有关系吗?墨来摇了摇头,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遮掩?墨来啊墨来,你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了?你该做的你不明白吗? “明白。”墨来对着自己脸上呼了一巴掌,笑着自语道。 “明白什么?”陆玖问道。 墨来嬉笑着,“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没有发育某个地方了。” “唉!别!我说真的!痛!” ...... 咯吱——! 别屋的门被推开,带来让人有些崩溃的声响。 “你就不能给它换一下么?!每次开门都要这样!或者给它的轴上点菜油也行。”白芝对着门口怒道,她有些受够了这讨厌的门。 别屋很大,屋内的装饰很豪华,各种豪华的家具让人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属于这所老屋的屋子之一,而这里不像其余的屋子那样靠着烛火把周围点亮,这里的屋顶上挂着几十颗夜明珠,将这里照的和白日一样的亮,但是却有一股浓厚的药味,让人忍不住捏紧鼻子,而这里居住的人便是白芝和......徐浩。 徐浩并没有死亡,白芝在山上找到了被洞穿眉心的徐浩,那个时候他的周围一片狼藉,无数的龙气和圣文将几乎将这座大山移位了平地,而徐浩便倒在一个被龙气贯穿的骨龙的眼窝之中,而徐浩的眉心将骨龙眼窝之中的黑火不停地吸进眉心之中,就是这样才保全了性命。 至于是不是有人故意把他放到这里的,白芝就不知道了。 那之后,白芝跟着姬柯的身后离开了丰都,白芝本打算回到玄清门,然而玄清门却突然和大启出现了纠纷,包括玄净在内的玄清门几位长老皆被大启扣押,然后,白芝想要从大启回去的计划就落空了,加上徐浩虽然性命无恙,可是却依旧没有醒来,于是白芝便跟在姬柯的身边,请求他出主意救助徐浩。 姬柯的主意是出了,但是同样的,徐浩每日也需要姬柯帮忙才能一点点恢复,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样子。 “屋子是先生的,先生说老屋不换,不然你就搬出去。”陆玖解释道,然后跑到徐浩身前,看着眉心处那熊熊燃烧的黑炎,以及上面写着“镇邪”和“净愈”的金字,陆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该对这个喊自己嫂子的人抱有怎样的情感,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亲自帮他买药,然而这之后,可能就再也做不到了。 “以后可能是师兄代替我来送药。”陆玖淡淡地说道。 白芝点了点头,看着陆玖,“你的确辛苦了,现在你早就不是玄清门的隐子了,再和玄清门有关系对你并不好。” “谢谢。” “各取所需罢了,对你好点没坏处。” “嗯。” ...... 陆玖站在大门口,伸了个懒腰。 “心情怎么样?”墨来笑着。 “很舒服,没了遗憾,感觉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样,师兄,姐姐,他们还有给先生的信。” 陆玖看着屋外,铺着古旧石板的小路,略显老旧的屋子,天兵已经离开了,很不错,只是对面没有都关门的话会更好,这样就热闹多了。 陆玖的耳朵动了动,街头一辆马车正在缓缓驶来,驾车的人是一个抱着黑黄相间小狗的粉头发的姑娘,长得很好看,像姐姐一样好看,陆玖只知道这样形容,这就是她最大的赞美了。 陆玖戴上袍子的兜帽,和马车擦肩而过,该走了。 陆玖突然皱着眉头,苦笑一声,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没有见到那人,陆玖突然幻想着,刚刚那辆马车之中要是坐着他该多好。 陆玖无奈的苦笑着,觉得自己像个胡乱幻想的小孩,看着窗外的蓝天幻想着那里出现了怪兽,而自己超能力觉醒拯救了世界。 可是就像是胡乱幻想的小孩那样明知道是幻想也好,却依旧要看看外面的蓝天是不是真的有怪兽一样。 陆玖回头了,回头看着刚刚行过的那辆马车,来让自己的幻想彻底落空,然后这个少女睁大了眼睛,哭了,即便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却还是哭得梨花带雨,满是防御的心灵终于遇到了那个打开它的钥匙,将这防御完全卸了下来。 任不羁将手放在陆玖的脸上,笑着用拇指帮她擦着眼泪,虽然他那副强忍着哭泣的模样很古怪。 “找到你了,陆玖。”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壹:太阳下的火堆也想要的 两个爱幻想的小孩终于遇到了,遇到了他们的幻想。 任不羁紧紧地抱住陆玖,一手按在少女的背上,一手揉着少女用来挡着视线的帽子,把少女死死地抱住。 陆玖只是呆呆地被任不羁抱住,双臂无力地垂着,翘起脚尖,脸放在任不羁的肩膀处,陆玖不想抱住任不羁,她不想这样将自己的幻想抱住,她害怕这是假的,就像肥皂的泡沫,看起来美轮美奂可是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消散。 任不羁身子微微颤抖,陆玖感觉到脸侧传来的温暖,然后将双手放到了任不羁的背后,将他的衣服死死地抓住,就像任不羁抱住她那样地抱住。 “我杀人了。” 陆玖哭泣着,对任不羁哽咽地哭喊着, “孟枝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大启那些人......很恨,我杀了很多人,他们有的只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我脑海之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要我把他们都......都杀了,我还杀了一群孤儿的父亲,他们在郊外躲避战事,被打水的我遇到了,那个父亲把这些孤儿集合起来,但是他是大启覆灭的一个宗门的长老,而那些孤儿也是他们门派之中的遗孤......然后,然后大启找到了他们,他们让我杀了那个父亲,就放过我和那些孩子一条生路,我杀了他,他让我杀了他,我就这么做了,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在他救下的那些孩子面前杀了他......我记得他的眼神,很感激,但是......但是那些孩子看我就像是要杀了我一样,我认得那眼神,我认得,那是孟枝死的时候,师兄看世界的眼神,我还杀了很多人,很多人,很多不该死的人......” 陆玖哭得很大声,很委屈,这是在在郑雀和姬柯,哪怕是在萧玖面前都没有说出的委屈现在她终于能够全部说出来了。 陆玖抓住任不羁后背的衣服,抓得很用力,让这个小街上出现了一声绢帛撕裂的声音。 “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对。”任不羁安慰着陆玖,用他仅有的话语安慰着。 “这就是我的错。”陆玖推开任不羁,两人互相对视着,少女的眼圈很红,连续哭过两次,真的很红,少女的眼泪还在滴落着,疯狂地从她的眼眶之中夺出,任不羁看着这个只有头发长长了一些的少女,任不羁这时才意识到,她又有点长大了,但是任不羁很高兴,陆玖还是那个陆玖。 “我本以为这只是大启来抹除那些死灰复燃的可能,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大启的人才能在那个时间找到那里,因为狄子规在我脑子中放的东西,知道了方位,不然为什么大启会放过那些可能对大启不利的因素?因为他们本来的目标就不是那些人,是我把他们全都害死了......” 墨来看着外界少女那委屈的样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陆玖会在回来时哭成那样了,墨来对着少女哭泣的面庞伸出手,想要帮她擦到眼泪,但是却已经有一只手提前去做了,那是这个少女一直期盼的手,他才是她冬天里的阳光,天空之中的太阳,自己只是一堆火焰,虽然能够暂时帮助她取暖,甚至有时候可以带来比阳光还要好的温暖,可是当暴风雪过去,她便不会在看火堆,只会仰望太阳,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太阳,感谢他带来的光芒。 墨来自嘲一笑,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个少女恐怕都没有见过雪的模样,更别说暴风雪,墨来的目光放在了任不羁身后的车厢之中,那里有着一张他最为熟悉的面孔正在对着这边微笑,那张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准没想好事的脸,他自己的面庞。 看样子自己还是把那个力量拿走了,墨来挑着眉毛,举止有些轻佻,当他的面色却很凝重,不然五年过去了,他的面庞怎么可能不让岁月在上面划几刀。 墨来起身走到大剑的旁边,手放在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第四道线上面,墨来知道这样做会怎样,他存在的气息会完全和陆玖成为一体,墨来曾经这样尝试过,青楼之中的狄子规没有发现自己,萧玖没有发现自己,姬柯老人也没有发现自己,而墨来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在躲避,躲避自己,墨来知道对方很有可能看得到自己,而且墨来确定了一件事—— 外界的自己和狄子规一样知道陆玖的方位,而且他在自己没有经历的五年间恐怕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不然外界自己的第一目标必然和自己当时刚刚出现的自己一样:杀掉过去时代的传承者,剑主的传人,陆玖。 但是,外界的墨来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将任不羁带到了陆玖的身边,那么他很可能就发现了陆玖的利用价值,比让过去神道复苏这种事情还要大的利用价值。 墨来在不被威胁性命的时候,他不会赌,墨来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另一个自己出现时,他只会想办法把这个家伙杀掉,就像自己一直想着借大启和姬柯的手把这个家伙杀掉,让自己将其替代一样,墨来的确是像外出寻找外界的自己,但是他绝对不会去和他相认,告诉一件事情可以很简单,墨来原本选择的自然是最好的那种。 将陆玖展现在自己面前,把她的利用价值告诉自己,然后让陆玖成为外界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然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外界的自己必然会让陆玖的价值最大化,让陆玖得到最好的修炼环境,并且让她死在最合适的位置,比如半年后的那里,而自己也会在那里对外界的自己进行翻盘。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不行了,因为墨来看得出来,外界的自己那副得意的表情,他没有在陆玖身上压棋,剑主传人这个分量对于外界的自己来说好像根本不屑一顾,墨来看着外界自己那笑眯眯的表情,然后眼皮微跳,对着自己的脸直接扇了一巴掌。 “真欠!” 墨来低声斥骂着,然后也笑了起来,外界的自己居然把棋压在了任不羁的身上?!任不羁虽然是道体,但是漫长的岁月以来,道体并不罕见,为什么要压在他身上?墨来微笑着,面对疑难,他爱微笑。 墨来挠了挠头,自己还真是令自己捉摸不透啊。 ...... “先生,任公子他们好像很伤心。”墨怜抱着小奶狗,看着哭泣的两人,皱着眉头,墨怜回头看着墨来,疑惑道,“先生不是说任公子今天会开心一整天的么?” 墨来摇了摇头,笑道,“他们明明是在高兴。” “可是他们在哭唉,我们遇到那么多人,他们哭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受伤了或者家毁了而伤心才哭的么?书上也是这样。”墨怜有些不解,在她的认知中,哭就是因为伤心。 墨怜指着自己上扬的嘴角,看着墨怜,眼睛之中露出一道寒光,墨来对着墨怜微笑道,“那么我的姑娘,我现在是在开心么?” 墨怜怀中的小奶狗向墨怜的怀中使劲缩了缩身子,它被吓到了,被墨来的微笑,墨怜看着墨来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回答墨来的问题而摇了摇头,然后墨来大笑着点了点头,手在墨怜的粉毛上揉了揉。 “先生这下是在笑。”墨怜脸色微红地悄悄说道,说的很小声,小到墨来也没有注意到,便跳下了马车。 而墨怜看着不远处的任不羁二人,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墨怜揉着小奶狗的脑袋,将它像墨来刚刚揉自己那样揉着,把小奶狗揉的呜咽着才住了手,墨怜又看向破涕为笑的二人,叹了口气地自语道, “人类真是复杂,明明开开心心也是一天,唉声叹气也是一天,为什么一定要把影响自己的东西抓在身边呢?” 墨怜把小奶狗举得高高的,然后对着它吐了吐舌头并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嘘,刚刚的话要对先生保密哦,不然以后你就找先生照顾你吧。” “我的朋友,怎么样?我说过我的计划便是让你幸福快乐,怎么样?快乐了么?我的朋友。”墨来张开双臂,他看起来是想和任不羁来上一个拥抱,但是任不羁很明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任不羁带着陆玖向旁边一躲,看着失望到叹气的墨来淡淡道, “去死吧你,你会相信吸人精魄的妖魅一时突然放过了一个人,并答应将它带回家就会成为人类的仆人这种话么?” “真过分呐,我还是觉得我比妖魅要好看不少的,看,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墨来指着自己的眼睛和嘴巴笑嘻嘻地回答着,“那么,小任任你相信那个妖魅么?” 任不羁五官微微挤了挤,然后学着墨来的模样笑道,“我信啊。” “小任任。”墨来把手在眼角处擦了擦,好像那里被任不羁敢动出了眼泪一样,任不羁看着墨来的这副模样,心中居然有些暗爽,然后任不羁便见到墨来把手一甩,对着任不羁一脸嫌弃笑道,“真恶心。” “你还是去死吧。”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贰:鹰啄眼 “那么,这位就是小任任的公主大人了......是吧?”墨来笑看着被任不羁护在身后的陆玖,看着这个少女眼中看到自己时那副......果然如此的目光?墨来面不改色,心中却有着疑惑,为什么这个人看自己是那种看着很熟悉的人的模样?墨来确保自己从来没有被她看到过,哪怕在过去玄清门之中也没有。 “是的呢~,这位就是我的公主大人,你想做什么呢?我信任的妖魅?”任不羁把陆玖藏在身后,把墨来的视线阻挡开来。 墨来看着任不羁那张假笑的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哎呀,小任任还真是把我当贼了,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让我最好的朋友能够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而已。” “少来,你的目标绝不那么单纯,说吧,这份人情的价值。”任不羁不在学着墨来一样微笑,他板着一张脸,盯紧墨来。后者看着任不羁变得严肃的面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和任不羁挥了挥手,朝着马车那里走去。 轱辘,轱辘。 马车从任不羁的身旁驶过,墨怜抱着小奶狗对着陆玖和任不羁投以浅笑,两人同样笑着回礼,而当墨来趴在车窗前和两人挥手笑着告别的时候,陆玖咬着嘴唇把脸别到一边,而任不羁则是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这让墨来脸上瞬间阴云密布,有些想要哭泣的模样。 当马车离开了这条街道,在二人的眼中没了踪迹的时候,任不羁暗自松了一口气。 陆玖用手点了点任不羁的肩膀,后者立马用笑脸回应。 “‘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情,小任任。’这是他......墨来让我对你说的。” 任不羁眼皮狂跳,他刚刚被那个墨来搞得神经紧张,直到陆玖和自己提起,任不羁这才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个墨来的讨厌事实。 任不羁看着陆玖的脸上出现墨来那种很欠的笑容之时,任不羁脸色微红,真可爱。 “喂!任大少爷!别犯花痴啊!说说吧,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们的位置,让你这个混蛋找到了这里,以及他为什么会让你找到陆玖。” “墨来”拽住犯花痴的任不羁的衣领,把这个高了自己半头的家伙拽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并对着这个讨厌的“太阳”用陆玖的身体以不耐烦的语气说着。 任不羁看着墨来,脸上露出坏笑,眼中的瞳孔变成暗金色,然后对着知道事情不对想要松手的墨来脑门一弹,并在墨来松手之前身子向后一仰,直接把陆玖给带了起来。 任不羁一手搂着陆玖的腰间,另一手抓住陆玖的双腿,把陆玖给公主抱了起来,任不羁低头笑嘻嘻地看着怀中脸蛋红彤彤的陆玖,坏笑道, “你离开不久,我新学的招式,能直接打在别人的灵魂上,怎么样,虽然不能对强者使用,但是对付你脑海中那个寄生虫还是很方便的对吧?” 陆玖把头埋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任不羁脸上笑容更深。 “不,少爷你等等,我们去哪?”陆玖感到身子有些晃动,便知道任不羁走了起来,陆玖有些慌乱,她忙抬头看着任不羁,后者毫不害臊地看着陆玖的眼睛,贱兮兮地笑道, “去干人类发展之中最重要的事情。” “那是什么?” “学习。”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耳边,对着陆玖的提问回答道。 “哈!”任不羁脸拉得像马那样的长,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老人,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忍住让它不显示出来,只在心中暗骂你是哪根葱? “对吧?玖玖?”高大老人弯着腰看着任不羁怀中的陆玖,并对着她笑了笑。 任不羁转了个身子,脸上的不爽之感直接露了出来,“喂!你是哪来的老不羞,还敢叫她玖玖,玖玖是你叫的么?你叫她玖玖我叫她什么?啊!?” “你叫她曾师姑啊。”李自来不知何时坐在已经关了门的猪肉铺的门槛上,举着酒葫芦对着一张臭脸的任不羁笑呵呵地说道。 “放屁!你哪来的?他们仨呢?”任不羁对着李自来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道。 李自来朝着一旁一跳,让任不羁这口唾沫直接落空,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放我下来,他是我先生。”陆玖在任不羁怀中点了点任不羁的手,悄悄的说道,任不羁听到后眼皮再次疯狂跳动,但是任不羁并没有放手,只是转过身对着姬柯笑嘻嘻地点头哈腰, “先生好。” “不好。”姬柯老人看着任不羁,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老人的脸变回了训斥郑雀时候的模样,“你觉得你被一个敢拐走自己学生的小辈喊了先生会很高兴么?” “那肯定好啦,这不显得您学问高么?”任不羁没脸没皮地笑着,并对一旁的李自来狂使眼色,而李自来只是倚在门上仰头喝着酒,好像根本没看到这里的事情一样。 你个白吃白喝的混球,任不羁对着李自来暗骂一声,然后继续对着姬柯挤着微笑。 姬柯翻了个白眼,伸手就要把任不羁怀中的陆玖给抱过来。 铮! 李自来的黄河之剑把一枚为“镇压”的金字穿透“压”字的半边,一手握住任不羁挥向姬柯眉心的拳头,将那上面涌现的如海般的问天剑气给压了回去,而李自来的另一只手则把陆玖给搂在了怀中,把少女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处,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女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自来笑眯眯地看着暗金的双目之中满是杀气的任不羁,微微睁开眼睛,对着他点了点头。 任不羁急促地呼吸着,暗金的瞳孔之中杀气渐渐退散,当李自来把手松开的时候,任不羁便直接坐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李自来又看向姬柯,后者冷哼一声,那半枚“压”金字直接消散,而“镇”则飞到了任不羁眉心处,随后,任不羁的上空,从任不羁的脑袋处一直延伸到天穹之上,将整个夜幕都震了一震的,巨大的金文戒尺从任不羁的脑袋上被姬柯收回到腰间,而金色戒尺的下面,任不羁的脑袋之上,如同春风一样的剑气也随之消散不见。 “少爷?”陆玖被李自来放开,看到瘫坐着的任不羁,急忙跑到他的身边,然后看着姬柯老人,“先生,少爷他......” “他很好,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姬柯眉眼微眯,看着李自来,然后哼了一声,指着李自来的胸口臭骂道, “玖玖就算了,人家怎么说跟这个傻小子比我久,怎么你个连我鸟多大都知道的玩意居然胳膊肘也往他那里拐!” “放屁!”李自来直接没好气地骂了回去,“你个洗澡跟小姑娘一样的家伙,每次都错开时间自己偷偷摸摸跑去洗澡,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鸟有多大!那是帝暖书那文盲才会在意的事情,你少诬赖我,我还没取媳妇呢。” “你没取我不也没取过嘛!而且什么叫跟小姑娘似的!那叫礼节!懂么!礼节!” “去一边玩也!你的礼节就是这样和人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李自来不再微笑,而是飞起一点,让自己比姬柯高了些后,对着姬柯俯视道,“我可是儒家大师姬柯白痴的哥!你给我注意点!” “滚犊子!你个老不羞的玩意!我还是大剑客李自来的主人呢!你行么!?” “......!” “......!” 陆玖看着互相争吵的两人,确认了他们认识并不会发生战斗的时候才回头看着任不羁,后者对着陆玖笑了笑示意没事之后,陆玖才彻底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姬柯老人,无奈地笑了笑。 任不羁捂着自己的眉心,看着争吵的两人,他并不是很轻松,刚刚姬柯要碰到陆玖的一瞬间,任不羁感觉到自己的神海之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暴虐,那是一种好像要毁掉世间一切才甘心的暴虐,就是这种暴虐,才使任不羁会对姬柯老人出手,不顾一切地出手。 任不羁狠狠地咬着嘴唇下的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任不羁在害怕,因为那个时候,任不羁并没有在意陆玖的死活,任不羁只在乎一件事,陆玖不能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哪怕那只是尸体也不行,而就是这个想法,任不羁的头顶才会出现姬柯的戒尺。 ...... “哎呀。”墨来突然叫道。 “怎么了么?先生?磕到您了?”墨怜回头看着墨来,眼神之中满是担心,后者摇了摇头,笑道, “不是,只是没想到实验用的小法术那么快就被触发了,这样就代表哪怕我不唤出那玩意,已经做好的东西是不会受其影响的。” 墨怜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哀伤,“......,恭喜先生。” 墨来笑着点了点头,揉了揉腿上的小奶狗,然后眉毛一抬,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墨来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只感到自己被人甩出了马车,背部传来的疼痛让墨来面色微微狰狞,而后墨来便听到墨怜的声音传来,那是嘴中喝水时才会出现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快......跑!” 墨来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巨大的睡莲把墨来抛了起来,而那个马车上,穿着粉衣的少女此刻全身出现了莲花一样的纹路,神圣庄严又美丽,然而,焦炭一样的手臂将这份美丽给打破了,如同焦炭一样的人形的东西把墨怜的身体穿透,并将她的灵气不停地吸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化为人形的福地?真幸运。”焦炭一样的人嗓子一边冒烟一边说着不清楚的话,但是看得出他很意外,意外到他把墨怜搂到自己的身边,直接对着少女粉白的脖颈咬了上去。 墨怜仰着脑袋,看着被自己抛飞的墨来,泪水不停地流出,墨来被甩飞的屋檐上生长出一株睡莲将墨来的脚腕抓住,并要再次把他抛飞。 墨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哭泣的小姑娘,看着这个只认为哭是痛苦的小姑娘,她应该很痛吧,但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自己,更何况自己呢? 自己的命比她重要多了。 “先生,快跑。” 墨怜微笑着,哭泣着而又微笑着,看着被抛飞的墨来,看着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她终于知道哭并不只是代表悲伤,而他也为自己而愤怒了。 这就够了。 大概吧。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叁:温暖 那块焦炭将手臂完全伸进墨怜的身体之中,然后手肘弯曲,让那块无法分清五指的手按在墨怜的脑袋上,将她那柔顺美丽的粉色发丝抹上一大片泥污,泥污不是焦黑,他让墨怜的脸贴在自己的肩头上,他需要这个少女身体之中的每一个部分,每一滴血液来帮助他自己恢复。 焦炭大口地撕咬着墨怜的肩膀,将每一块肉都塞进他的胃中,把少女的肉变为灵气,而这个焦炭的嘴上,微弱的乌光在他那漆黑的嘴唇上闪烁着,这些光芒让墨怜的鲜血好像有了意识一样,弯着那鲜红的身子,分裂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蛇,对着少女的脸上爬去,在皮肤之间穿行着。 墨怜睁大眼睛,眼里充满血丝,她很疼,非常的痛,她记得曾听墨来说过,任何活着的生物忍受疼痛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那个极限,要么昏倒要么死亡,而少女现在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那么疼,可就是昏不过去呢?哪怕死掉也行啊! 她很害怕,这个从街道上突然出现的焦炭有着自己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少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东西,少女哭泣着,可是她每一次的哭出的泪水都变成了灵气朝着这个焦炭汇聚而去,所以少女的脸依旧那么干净,粉白的皮肤没有任何血迹和泪渍,至于焦炭的黑,则死死的贴在这个焦炭的身上,一点也没有掉落。 对于墨怜来说现在唯一欣慰的就是那个人跑掉了,或者是被放走了,毕竟这块焦炭好像就不是冲着墨来去的。 “保持着思考。” 声音传到墨怜的耳朵中,让这个绝望的少女眼中出现了除了血丝之外的光芒,喜悦,这个声音她死都不会忘记,那是黑暗之中的光芒,那是自己的世界。 “很疼的话就数数,一,七,十三,十九,去数吧,照着这个规律去,然后保持着思考相信我。”墨来站在地上,丢掉手中拿着半截笔直的莲花花杆,然后一边将自己脚上的那些莲叶拿掉一边对着前方那个少女说道。 墨来没有抬头看着那个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而那个少女越发苍白的面庞上,那一直下意识保持着的微笑终于绷不住变成了哭泣时的嘴型。 “嗯,先生。” 墨来松了口气,至少她现在真的还在思考,那样就还有救,墨来把脚腕处最后一片叶子丢掉,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随后吐了一大口鲜血,双腿便扭曲变形,整个人便跪倒在地上。 焦炭的面容渐渐恢复了五官,依稀可以辨别处那是男人的模样,而这个刚刚恢复的眼神之中却出现了一丝无聊。 他面前的墨来红着眼把整个拳头塞进了嘴中,眼泪顺着他裂开的嘴角滴到地上,而墨来就是这样来保证自己刚刚不会因为剧痛而哭喊出声。 墨来的眼角微微抽动,他看着整个破败的膝盖,然后盯着那个渐渐有了更为细致的形体的焦炭,把手一点点拔了出来。 “初次见面,丘肃铭前辈,晚辈是墨家的巨子候选,玄清门少掌门唯一的朋友,白玉京的客人墨来。”墨来笑着弯着身子,对丘肃铭笑着说道,看起来就像一条哈腰的狗在对着自己的主人摇尾乞怜那样的狗。 焦炭出现的眼睛微微一眯,很显然,他对对方说的这些感到了一些意外。 墨来腰弯得更深,对着丘肃铭解释道,“晚辈奉老祖宗墨衢和玄清门老祖步悠得的命令来到白玉京代替他们去白玉京内部参加几天后的新白玉京之主登基大典,而晚辈之所以认出前辈是因为在这里,各大门派的弟子都已经得到了消息,说‘魔’会来,让他们注意安全,而加上刚刚外界的动静我想那就是白玉京对您不自量力的攻击了。” 说的不是很流畅,在“魔”和“消息”之处微微停顿,而第一句说得无比顺畅,就像前者是一时想出来,而后者是事实的阐述那样的顺畅。 “你说得到消息。”丘肃铭抬起头,从几乎半块肩膀都没了的墨怜身上抬了起来,而此刻他的五官已经恢复,那张满是邪气的面孔出现在墨来的面前,“从哪得到的消息?” 墨来立马身子向后缩了缩,脑袋几乎低到了地面上,不敢动弹,丘肃铭看着面前,眼中绿光一闪,冷哼一声,随后几人连带着那些破碎的瓦砖和马车一起从这里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们消失不见不久,数十名天兵从丘肃铭刚刚出现的地方赶来,他们并没有停留便继续朝着前方前进。 “说。” 燃着无尽黑炎的大地之上,丘肃铭坐在白骨堆砌的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墨来,他把墨怜放在腿上,而他的手则握着墨怜的心脏,让那里不停地转换着灵气,朝自己运输。 墨来只是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头贴着地面摇着头,“前辈,不是晚辈不想说,只是晚辈无法说,带队出来的名为墨昆,这人对我一直不喜欢,所以他在宣布这些之后就在晚辈的嘴上加了禁令,所以晚辈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无法把那三个来源告诉前辈您。” 丘肃铭眉头微皱,三个?我的踪迹除了帝暖书还有和人能推演?丘肃铭看着浑身颤抖的墨来,又瞥了一眼腿上默默数着那奇怪的数的少女,直接把她的心脏掏了出来,并没有血液冒出,这个心脏被掏出的一瞬间,墨怜的体内一颗写满魔文的黑色心脏代替了被丘肃铭掏出来的这颗。 丘肃铭手掌一握,随后这颗心脏变为遮天蔽日的胡泊,而这胡泊之上,一株血色的睡莲在湖中间盛放着,美丽妖艳。 丘肃铭大口一吸,整座胡泊汇入那血莲之中,然后被丘肃铭吞进了肚中,随后丘肃铭全身生长处新的皮肤,五指也恢复原样,丘肃铭把墨怜扔到墨来身前。 墨来看着面前眼睛因为刚刚的剧痛而溢出鲜血的墨怜,这个少女还在数着数,墨来瞥了一眼她,便不再看她,继续对着王座之上的丘肃铭微笑着。 “那个家伙还给你了,作为福地她的功能还是能用的,不过她大半灵气都被我吸收了,虽然只回复了几成,当也足够了。”丘肃铭撇着墨来,眼中露出讥讽,“现在......” 丘肃铭伸手对着墨来一招,墨来便飞到了丘肃铭的手上,丘肃铭抓着墨来的脸,手指在他的嘴唇上划过,一道写着“墨”的阵纹便出现在墨来的嘴上,丘肃铭捏着墨来的脸颊,笑看着这个阵纹。 “你希望我帮你去掉它?”丘肃铭看着墨来的眼睛,指着阵纹笑道。 墨来眼珠子左右动了动,表示不是,丘肃铭狂笑着,然后把墨来丢到那白骨的王座之上,用脚踩住墨来的腹部,丘肃铭弯着腰手抵在墨来的心脏处,癫狂地大笑着, “自以为是的小鬼我见得多了,我杀过很多,但是我放过的更多,知道为什么吗?”丘肃铭盯着依旧微笑着的墨来,手臂伸进了墨来的心口之中,墨来大口地咳着鲜血,但是依旧保持着那副点头哈腰模样的笑容。 “因为我更喜欢见到他们被自己的自以为是害到一无所有时的模样!”丘肃铭大笑着,四周的黑炎朝着墨来的心脏之中凝聚着,最终整个黑炎将墨来的心口吞噬,变成了一个新的心脏,代替了墨来原本的那颗,那颗被焚尽的心脏,而这王座之上的白骨则变为了笔伸进墨来的四肢之中,当这些完成之后,丘肃铭把手臂拔了出来。 “现在开始你和你的那个福地就是我的东西了,墨来,我喜欢这个名字,魔来,哈哈!墨来,记住我的身份,你新收的仆人,少爷整理一下,我们去参加一下那所谓的登基大典吧。”丘肃铭手中出现两颗血红的丹药,像心脏一样跳动着的丹药,一枚丢到墨来的衣领上,一枚丢到墨怜的地面之上。 “心丹,治万伤医百病,墨家的人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将婴儿的心脏炼成丹药,喂给少年,接着让少年的血淋在他的心脏之上再炼,一点点换到更高修为的人身上,而吃的那人连鲜血都是它的疗效,这样一点点升级的丹药据说能够达到再造,吃下它哪怕只是婴儿也无人能杀死,可惜它被神州之上的所有修士联合禁止炼制,现在加上我的灵力,它大概属于刚刚进入明晓的丹药,但是只是我随意造成的伤还是可以治疗的,墨来,你知道它代表的意义,现在选择吧,毕竟我到现在还没有徒弟呢。” 丘肃铭把踩住墨来的腿松了开来,墨来捏住衣领上的丹药,双臂按住白骨王座,向前一撑,然后整个人便滚了下来,当要碰到墨怜的时候,墨来的五指死死地扣着地面,在墨怜的面前停了下来,墨来捡起地上的那枚心丹,然后把两枚丹药一同含在嘴中,效果瞬间便出来,墨来那被撕裂的嘴已经开始愈合了。 墨怜不再数着数,因为她感觉到了温暖,除了疼痛之外的温暖,少女睁开眼睛,看着前面,她知道会看到什么,那张微笑着的脸庞,这是她全心全意的数着数之外唯一在意的东西,墨怜笑着,想要对墨来道歉,然而她没有说出任何话语,她的嘴巴便被堵住了,被那人的唇温柔地堵上。 少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她平生睁的最大的一次,此刻少女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她只感到很热,尤其是脸上,烫的她想大喊。 少女想笑,但是她却哭了,眼泪顺着脸颊落到那个人的衣领上。 好温暖。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肆:与魔为伍 墨怜闭上眼睛,感受着墨来不停咬破嘴唇,让它流过来的鲜血,墨怜的胸口被穿透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恢复,虽然没有墨来恢复的那般迅速,但是依旧是寻常丹药难以企及的速度恢复着。 丘肃铭坐在白骨王座之上,手中拿着一颗骷髅头左右端详着,下方两人的行为他根本懒得看,心丹他有很多,平时覆灭一个宗门之后,都能炼出十几枚心丹,他现在在思考,思考白玉京之中“魔”可能会在的地方。 丘肃铭瞥了眼周围的马车,那匹拉车的马被自己直接踩成了肉泥,丘肃铭打了个响指,那匹马四周的地面之中便钻出一堆枯骨,丘肃铭手指微微一动,这些枯骨便钻进了这些肉泥之中,然后这些肉泥开始肉眼可见的聚在一起,变回了马的模样,而漆黑的毛发也开始从那堆凝聚的马尸之中从新生长,最后一匹威风凛凛黑马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墨来睁着眼睛,从墨怜的侧面看到了这一切,看到了那匹马鼻子前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的汗毛,墨来又看了看墨怜的胸口,粉白的皮肤已经恢复原样了,墨来眼睛微眯,但是这皮肤之下的那颗心脏却不一样了。 墨来心中苦笑,自己也没资格担心她,墨来按住墨怜的肩头,然后缓缓的离开,他嘴唇处的伤口顷刻间便愈合,墨来舔了舔嘴唇处的伤口,心丹果然厉害,不对,墨来起身转过身子对着丘肃铭笑着行礼,该说是能在神州的人们全力反对的情况之下,还能将其炼到明晓的丘肃铭厉害么。 “多谢前辈赐丹,晚辈们已经完全恢复了。” 墨来后脚跟微微转动,墨怜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而脸红,尤其是当两人分开的时候,墨来还舔了舔嘴唇的模样,这些直接让这个少女脑袋空空,以至于她根本没发觉墨来给自己的信号。 墨来眼皮微跳对着王座之上的丘肃铭恭维地笑了笑,然后咳嗽了一声,这下少女反应过来了,然而她却只是一脸担忧的站了起来,看着墨来着急道, “先生,您生病了么?我......我这有药,来,先生。” 墨来看着把担心挂在脸上的墨怜,以及她手上居然真的出现一盒丹药的时候,墨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自己该丢下她离开的想法。 墨怜发觉墨来看着自己,还是一副“你没吃错药”的表情时,墨怜红着脸把头别了过去,然后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娇羞道, “难不成,是该叫......叫......夫君?” “噗。”丘肃铭握着拳头堵住嘴,把头转到白骨王座的椅背那面,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墨来看着这个居然被这种事情逗笑了的丘肃铭,他突然觉得这世界是不是坏了,不过墨来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墨怜的脑子突然短路了,可是至少自己对他的引导很成功,对丘肃铭的引导。 自己对丘肃铭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出身只要足够到让这个连帝暖书都要打一架的“魔”觉得有分量,但是又不是那样的有分量就行,一个有价值但是价值是眼前而且是能随时抛弃的身份即可,那么对方就很有可能留下他们的命。 价值大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对于这个人来说它是有用的,就像买了两串糖葫芦的孩子会为了其余孩子手中一块糖糕而交换一样,大小不重要,是否会让人觉得有用才是首要。 价值也是如此,太小的价值对对方没有任何吸引,而太大的价值——逆命首领这个价值必须考虑到这个“魔”会不会觉得麻烦而懒得在自己身上废话,丘肃铭是再造,能进入再造的人都已经勘破了心障,那么以魔的性格,闲棋这样的事情,在墨来的记忆之中,他从来没有做过。 丘肃铭是个只为了眼前的愉悦而行动的家伙,所以墨来将自己的身份说完之后,便抛给了丘肃铭一个可以帮他更好完成眼前愉悦的价值——“被人邀请进入白玉京内部的登基大典!” 而墨来并没有刻意说出这番话,而是在一连串之中把这话夹在其中快速地说出,然后在在另一处看起来重要的地方刻意一些,丘肃铭不会听不到,他是再造境,即便他不想听,他的耳朵也会帮他听到,而他的大脑会直接选中这个消息,同时,自己还会给他留下“自作聪明”的模样,来让自己看起来对于他的威胁降低。 当丘肃铭抬头询问自己关于得到消息的途径的时候,墨来伏在地上,将刚刚故意拿掉墨怜的睡莲时在手心处划得伤口在地面上木屑来回摩擦,让自己的身子本能颤抖来故意装出没有想好谎言而害怕的模样,以及后面自己吃下两颗心丹,让药效出现之后把嘴唇不停地咬破喂给墨怜自己那变成药的血液。 而这些都是墨来做给丘肃铭看的,让自己的这种“自作聪明”被丘肃铭看在眼中,就像自己的话一样,这些哪怕丘肃铭不想,可是身为再造境的他,它的耳朵,眼睛,鼻子,他的一切都会帮助他去发现这一切,墨来做的就是扮演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小鬼就行。 哪怕丘肃铭料想到了自己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也无妨,他需要我的价值,所以自己不会死,哪怕变成人棍,哪怕只有大脑,自己也不会死,只要不死,那一切就都有可能,墨来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那不属于自己的震动,如同雷霆的鼓动,让墨来感到名为力量的存在。 呵。 完美就是个笑话,哪怕天地任何东西都逃不过探查,那么,就用庞大的信息来让你进入到我的陷阱。 “那么,我该叫什么?”丘肃铭不再微笑,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卑躬屈膝的墨来,后者弯着腰像是一个仆人那样地笑道, “前辈,我起名字最有天赋了,我已经想好了,前辈的假名就叫‘墨贤’墨笔的魔,贤人的贤,谐音‘魔现’起给好兆头。” “墨贤?”丘肃铭眯着眼看着墨来,然后哈哈大笑,“那我就是田冷锋了,懂了吗?少爷?在路上捡到的修炼天才,并且让他跟随在你的身边,一个跟随者,我想,墨家的巨子候补有一些跟随者是很常见的事情吧?” “是的,田冷锋,我在白玉京街上遇到的街头斗殴的之人,见其修炼天赋,便给予来抓捕他天兵一些好处将此人买了下来,然后将其收为跟随者。”墨来笑着,“怎么样?前辈,今天的天兵还是很有可能被收买的。” 墨来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便回到了那个街道上,马车恢复了原样,丘肃铭坐在车前,手中拿着一个鞭子,而他的模样则变成了一个脸上有着很多伤口并且长着麻子的少年模样,他一脸谄笑地看着墨来,伸手把身后的帘子撩了起来, “主公,夫人,请上车,我们要走了。” 夫人!墨怜嘴角疯狂上扬,双手捂住嘴角,不让墨来看出来,而墨来只是耷拉着眼睛,看着这个不过被自己做戏之后便有些不正常的少女,直接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后者小跑着进了车厢之中,而墨来则站在原地,脸上又挂着微笑。 “主公,还等什么呢?”田冷锋也笑着,墨来摇了摇头,笑道, “不急。” “哦。”田冷锋眼睛微眯,墨来指着一旁的巷子,那里一只黑黄相间的小奶狗朝着墨来欢快地跑着,墨来弯着腰把它抱了起来,然后才进了车厢之中。 田冷锋靠着车厢,打趣道,“主公还真有闲情雅致呢,这种世道还养了一条狗。” “我养的的狗很多,只是这条长得像罢了。”墨来笑着回道,一只手抵着不停靠过来的墨怜,墨来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丘肃铭在这个家伙脑子中做了手脚了。 “主公这话有意思。”马车行了起来,朝着前方慢慢走着,田冷锋环顾四周,看着紧闭门户的门铺,对着里面问道,“不过主公,为何今日要朝着城外去,以及怎么今天这白玉京的外城居然一人都没有呢?”他可是跑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回复灵气的人的,不然,他早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是啊,是为什么呢?” “主公不想说吗?” “怎么可能,只是我也想知道,‘魔’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通过诸天阵和层层守卫进入到白玉京之中的。”墨来撩开车帘,看着田冷锋的后背微笑着。 田冷锋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然后回头笑道,“这个么,主公你得问‘魔’啊,我叫田冷锋,对吧?” 墨来咬着牙关,心脏传来一阵绞痛,墨来额头溢出汗珠,顺着脸流下,墨来苦笑着, “我不是到城外,而是到城墙之中,至于无人,我想哪怕就算有乱政的人也不会想让自己的子民被一些家伙杀死吧?那样对于自己登基不是很不利吗?” “城墙?” “是的。”墨怜用衣袖帮墨来擦着汗,墨来笑着点了点头,“城墙,毕竟外城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顺着一个地方撤离呢?我们本就是打算从这里去城墙进入庇护所,然后和其中的一人做个交易,要知道是谁么?” “不,主公的事情,我怎敢过问。”田冷锋摇着头,“话说,主公,我们也该去见见你嘴中的墨昆了吧?” “啊。”墨来倚在车厢上,喘着粗气,“去见见他。”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伍:星辰的蛋壳 残阳,如血。 山脉早已消失,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比原先的山脉还要大上不少的坑,而这坑中,灰白的好像是海啸一样的石块从这个坑的中间不停地向外伸着獠牙,它们刚刚被融化了,而现在又凝固了,变成了这副模样,一层一层向外延伸的模样。 风声在这些乱石之间奏响哀乐,它们在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的悲剧。 石块浪潮的中间,离水平面大概千里的距离,有半个球形的坑洞,这里什么纹路都没有,只有一只美丽的铂金龙仰躺在这里,用那美丽的天蓝色眼睛静静地看着天空,看着出现时已经是残阳的太阳。 巴哈姆特这么看着天穹,它看起来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就像一个看着夕阳感慨的老人那样,很睿智,很悲伤。 “真是惨状,幸好我们提前将这里的周围的所有鸟兽都疏散了。”一个天兵立着洁白的长枪,将一处浪潮模样的石尖打断,然后站在上面,扫视着着被改变的地脉。 “不过那些看守的妖物就都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另一个天兵扶了扶头盔,看着四周感慨道。 “嗨,大人把它们派过来就是来送死的,不然按着原本那头蜥蜴的意思,死得可就是我们了。”他们的下面,一个天兵把枪插在石头中,一边笑骂一边向下滑去。 另外两个天兵互相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膀也用着相同的方法朝着下方滑去。 三人滑了许久,终于落到了底层,而同时,还有几百名天兵从不同的石尖上滑了下来,当他们都下来之后,这些天兵立马整理队形,迅速地站在一起,随后,一个腰间佩刀穿着大体和天兵一样但是却有了一些祥云图案的盔甲的男子从空中飞了下来。 男子扫视着这些天兵,然后转身看着面前没有任何纹理的地面,男子蹲了下去,手掌伏在地面之上细细感受着,当放了一会之后,男子将手拿了起来。 “前方百里外有一球形坑洞,全员分成扇形,包围前进,若是“魔”全员记住不要接近,用逆命配置的武器射击,千万不要用一点灵气,要是因为谁用了灵气害得我们送命,那么你的家人将会被驱逐出白玉京内部,而你也不配拥有姓名;若是那外物,记住,留下活口,大人需要用它。” 男子悠悠地说着,说的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简单一样。 “报告!要是那蜥蜴反抗该怎么办?”一名天兵大吼着。 男子搓了搓手指,眼中一道寒光闪过,“留下头颅,其余皆可毁灭。” 男子回头看着排列整齐的天兵,“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了!”天兵们异口同声地叫道。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手掌一挥,数百名天兵便分成扇形,一点点朝着前方走去,男子搓了搓手指,看着这些天兵一点点前进,随后他抬头看着天空,这里看不见太阳,只能看到一“片”天空,男子摇了摇头,看回这些天兵,面色严肃,他双手负后,继续搓着手指。 巴哈姆特躺在坑洞之中,太阳渐渐落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没了踪影,巴哈姆特那天蓝的眼睛缓缓闭了上去,刚刚它的招数的确准备的很好,也成功打到了那个人的身上,用贝希摩斯的血作为祭品,将过去自己和领主一起封印它时的法阵唤了出来,虽然只有一瞬间而已,可还是成功把“魔”困住了,让他在那里无法动弹。 然后太阳落了下去,随后,巴哈姆特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这个看起来是太阳可其实是过去整个界毁灭的时候收缩凝聚得到的高温,这个就连领主看到时都说它有可能毁灭自己肉体的高温,这个无法计算的高温。 巴哈姆特当时看到了,那炽热的光芒之中,出现了与其相比比蚂蚁还要渺小的黑点,那是一副漆黑的面孔,漆黑地朝天怒吼的面孔,他没有被灭世的高温毁灭,他活了下来,虽然他必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他活了下来,从那个毁灭了自己的世界的高温之中活了下来,那是巴哈姆特都未能做到的事情。 “还不够,领主大人,这温度还没有成为名为‘高温’的概念,‘只要它没有成为概念,那再造境的人就无法被杀死’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及所谓再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巴哈姆特喃喃自语着,然后它重新睁开了天蓝的眼眸,因为它被打扰到了。 被脚步声。 “巴哈姆特大人?”将坑洞围住的天兵看着这头美丽的铂金龙提问道。 “他派你们来的?”巴哈姆特反问道。 “在宫主离开时篡政的巴哈姆特?”那名提问的天兵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这次他将自己的长枪对准了这头美丽生物的脖颈处。 巴哈姆特看着把自己包围的这些天兵的眼睛,天蓝的瞳眸露出一丝失望,随后它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一样回答道,“是的,巴哈姆特,从外界来的巴哈姆特,白玉京之主的朋友巴哈姆特,在她离去时代理政权的巴哈姆特。” 四周的天兵互相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依旧是那个天兵,他对着坑洞之中的巴哈姆特喊道, “巴哈姆特,我们接到情报,你背叛了白玉京,为此我们需要将你带回审理,希望你能配合。” “你们是原本住在这里的副宗的人吧?百年前天兵从新恢复编制,第一届和六年前训练的第二届所有人我都记得,可是没有你们的面孔,而这座山中的人都变成了未完全化形的妖兽,有人替换了它们。”巴哈姆特身子变为老人的模样,他静静地说着这些。 “啊,我们的确是副宗的人,但是就是因为你下令要在这里抵抗那该死的‘魔’,我们便这么硬生生被人判了死刑,你知道这种滋味么?!”其中一个天兵怒吼着要将手中的的枪射向巴哈姆特,而他旁边的人急忙按住他。 巴哈姆特变为的老人睁开眼,看着这些天兵,“这样还有点天兵的样子,不过还是差远了。” 老人坐了起来,四周的天兵立马做出临战状态,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巴哈姆特的身子。 “一。”巴哈姆特伸出一根手指,“要是他们的话,我现在就已经被长枪穿透了,这点你们不行,你们在害怕,希望不需要流血便能解决一切,天真。” “二,天兵从来不会把背后留给其余的人,尤其是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他们信赖的只有左右手的战友,和来自白玉京最高指挥的命令,因为天兵是没有所谓‘将领’的,这点,你们也不行。” 巴哈姆特淡淡的阐述着,当他的话音刚落,这些天兵便跪倒在地面上,落近了坑洞之中,男子拔出插在被按在地面上那人脖子中的刀,然后对着地面一甩,把刀收回鞘中,男子腰间的玉佩一闪,一件衣物便出现在男子手中,男子飞下,落到巴哈姆特的面前,将衣服给他披上,然后单膝跪地道, “天兵孟旭见过大人,大人,您说的没错,他在您离开后果然来到了我们那里,第一届千名天兵皆被他亲自收押,第二届的天兵受到训练时间较短,他们现在都在白玉京内部,其中大半起了反意,还有一些已经反了,我和几名兄弟按着你的命令故意和他一起反叛,成为了这些棋子的领队。” 巴哈姆特穿好衣服,对着名为孟旭的男子点了点头, “魔捉到了了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人没有将他杀死么?” “你太高看我了,也太小看他了,孟旭,带我回到白玉京,我现在没了一点力量,哪怕只是凡人我都应付不了,在这里使出这招还是太过牵强了,我们先回到白玉京之中,你通知其余人,搜索魔的位置,诸天阵全面开启,防备城中,千万不能让他进入的到白玉京之中,不然这比叛乱还要严重。”巴哈姆特把手放在孟旭的手上,后者带着巴哈姆特飞出这里。 巴哈姆特站在地上,看着四周被一击毙命的尸体,他摇了摇头,和孟旭从其中走过, “还有......。”巴哈姆特话说到一半,手臂微抬,一个突然拿着乌黑匕首朝着巴哈姆特刺去的尸体瞬间化为烟丝消失不见,“我刚刚说没力量的是假的。” 巴哈姆特拍了拍手,背后出现那双映着星辰的双翼,他飞到石尖之上,朝着白玉京望去,太阳已经落山了,只有仅剩的几缕光芒还在挣扎着射在天空之中,反映在白玉京的诸天阵之上,让它和外界的星辰区分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色的蛋壳一样。 “大人。”孟旭飞到巴哈姆特身边。 “回头把他们埋在这里,也算是归乡了。”巴哈姆特突然说道。 “是。”孟旭点了点头。 巴哈姆特指着远方的白玉京,然后将手掌放在它的下面,就像在托着这个黑色的蛋壳那样。 随后,巴哈姆特握紧拳头,在空中呼啸着飞向那里。 映着星辰的双翼在星辰之下飞向星辰之中。 夜幕,降临。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陆:帝顺(今天第三更) 巨大的雕像矗立在圆形白石广场的前方,雕像刻的是一个人类,分不清性别的人类,这个人类站着,头戴遮住面貌的头盔,就是这样才分不出他的性别,而他的身体则被无数青苔爬满了,很奇怪,这里没用任何遮挡物,阳光可以随意洒落在这里,然而这个石像却会被青苔爬满,而就算被爬满了,也没有任何人去打扫,没有人。 人们不知道这个石像刻的是谁,这里是外城,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进到内城,对于白玉京的统治者,他们谁都不认识,白玉京内城对外城除了税收和秩序的管理之外,几乎就没了任何交际,所以,有人猜测这个石像刻的白玉京之主,把他威风的模样刻在这里,让人们知晓朝拜;有人说这是过去白玉京的主人,那时候的古迹;还有人说这是某个帮助白玉京的大英雄...... 众说纷纭,就是没有个固定的说法,更没有内城的人去解释什么。 人们推推挤挤地站着,明明白石广场四周很宽敞,可是人们就是往里面挤,也不知道在挤些什么。 “他们在挤什么?”剑雨曦蹲在地上,无聊地托着下巴,她没有看着剑穗,而是看着白石广场四周站得想过木头的天兵。 刚刚自己在门口等贱人,谁知道居然看到太阳掉了下来,然后就天黑了,自己正告诉小穗我们今个之后就看不到太阳了的时候,那群自称天兵的家伙就搞什么勒令让我们全部来到这里,说什么避难,就强行把自己给带了过来。 “小姐,人们只是喜欢跟风,一人在挤,后人就会跟着,等那一人想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了。”剑穗抱着剑,和剑雨曦一起蹲着。 剑雨曦眼睛咕溜溜地转着,看着那些天兵,她突然想跑到他们背后去挠他们的痒,看他们还能这样的站着么。 剑雨曦看了看四周,突然一惊,她看着剑穗,激动地叫道,“李大爷还有白大哥呢?” 剑穗笑着回道,“他们没来啊。” 剑雨曦大眼睛一眨一眨,“不是,为什么?” 剑穗无奈地苦笑着,“李前辈在天兵出现的时候就不见了,白前辈则在里面的小院楼梯那里打坐,天兵只是进来看到我们两个,朝着院子里瞅了下就带着我们离开了,自然看不到白前辈,我估计白前辈现在应该醒了还以为我们出去玩了,现在正在收拾桌子呢。” 剑雨曦的脸立马拉成了一副苦瓜模样,双手托着下巴,能有多苦就有多苦。 剑穗有些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哄剑雨曦高兴,不过剑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回到了在剑阁时候的感觉。 ...... “吃。” 白厚德推着滚烫的火锅,指着锅中翻滚的肉片,对着陆玖笑道。 任不羁趴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拉着陆玖放在腿上的左手,笑眯眯地点着头。 陆玖对着白厚德笑着点头示意,然后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饿,而陆玖神海之中,墨来鼻青脸肿地被绑在大剑之上,被陆玖揍得,墨来鼓起来的眼皮还在跳,不就是告诉你那老头被萧玖干掉晚了些么?至于这么打人么? “吃吧,我都惦记着这家猪肉铺子中的肉老久了,玖玖你都不知道啊,郑雀那小子每天都买的什么破菜,菜叶子,萝卜根,地瓜,我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姬柯老人端着碗,咽下一口饭后对着陆玖说道。 李自来一脚踹向姬柯,后者屁股一扭便躲了过去,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李自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唉,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你看看你的样子,再看看我们老师当年教我们的样子,差距就是大啊,怪不得你现在身后不学你口中的至圣先师那样跟着几千个弟子,原来是因为太无敌了。”李自来坐着,摇着腿,对姬柯老人嬉笑道, “只是可惜我们可爱的小玖玖啦!多可爱的人啊!要是以后跟你一样满嘴脏话那还得了?” 姬柯正想对着李自来开喷,可是当他瞥了眼正在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陆玖之时,姬柯老人咽了几口唾沫,然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夹起一块浮在红油之上的肉片,将其塞进嘴中,愤愤地咬了几口。 “先生?”任不羁看着姬柯没脸没皮地笑着,后者瞥了眼任不羁,然后看着他拽着陆玖的手时,姬柯老人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暗骂,谁是你先生,混小子,把你的蹄子给老夫松开!而任不羁则继续笑道, “先生放心,我以前和您一样也经常说脏话,玖玖也经常说我,可其实她根本不听我的脏话,所以您放心讲,她不会学的。” “滚蛋!”姬柯指着任不羁的鼻子大骂道,“我的学生我知道怎么教,你个混小子把你的蹄子给我松开,你不知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么?大白天的,你给我撒开,不然我一掌拍死你!” “古人还云‘性欲是神州第一生产力’呢。”任不羁反而拉得更紧了些,让陆玖脸色微红。 “放屁!这混账话是哪个淫棍说的!明明是私欲!”姬柯指着任不羁的鼻子质问道,任不羁比较意外,这居然没被这个儒学大家反对?! 不过话还是要回的,任不羁清了清嗓子,然后自信地说道, “我爹呀!当初我爹追求我娘,我娘不惜的理他,然后我爹就这么说的,我爹虽然十几年前死的,可是按照年龄也算古人了对吧?” 姬柯原本只是看不惯这小子,现在这一下姬柯立马炸了,嘿!一家流氓!这要让陆玖被他骗了那就完了!是自己这个当先生的没教好!他把碗放下,撩起袖管和裙帘,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模样盯着任不羁,然后他脸色有些哀怨, “玖玖你放心,为师不是要打他,不然他早就没了。” 陆玖挑着眉毛,挡在任不羁面前,一脸狐疑,而任不羁直接借此机会抱住陆玖的大腿,把陆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脸色已经红了大片。 任不羁把脸贴在陆玖的大腿上,朝着姬柯挤鼻子弄眼,把后者气得胡子直立,姬柯一拍桌子,把火锅中的汁水都震飞了下,对着任不羁低吼道, “臭小子!你有本事从我学生后面出来!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又不是英雄,和我打过的都说我是小痞子,还有几个是女的说我长得帅。”任不羁得意道,好像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然后任不羁抬头看着陆玖笑着解释道,“就是我们游历时候那几个女的,你都知道的,我的心只属于你。” 陆玖看着任不羁,然后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们就是能吵起来呀! 李自来托着下巴,反倒和白厚德坐到一起看起戏来了,白厚德坐在李自来身边有些忐忑,而李自来只是抵了下白厚德的胳膊让他一起看着。 ...... “我要回去。”剑雨曦实在受不了那么无聊的地方,站起身拉着剑穗就要离开。 剑穗一副害怕的要哭的模样,“小姐,我们万一被人拦下来呢?对方人多啊!” 剑雨曦伸出一只胳膊,然后拍了拍自己那从来不存在的肱二头肌,坚定地笑道,“打出去!” “别啊!小姐,我们会被打死的。”剑穗被剑雨曦拉着像外围走去,这次她真的哭了出来。 剑雨曦来的外围,叉着腰站在一个天兵的面前,后者理也不理地看着前方,剑雨曦眉头一皱,就要问这个家伙为什么这样目中无人,剑穗急忙拉住剑雨曦的手,对她哭着摇着头道, “小姐,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反正他们看样子只是带我们来这,离不离开根本不管,我们就走吧。” 剑雨曦气愤地用鼻子吐了一口气,然后就要拉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剑穗离开,就在剑雨曦的脚要离开广场范围的一瞬间,剑穗面色突然严肃起来,她急忙拉住剑雨曦把她拉了回来。 “这位姑娘倒是有些直觉,不然我就会直接出手相救了,这个广场无法离开哦,这是一个内外双向的阵法。”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剑穗眼睛微眯,里面出现利剑一样的竖瞳,她看着这个广场,手触摸着其中一个纹路,心中便有了答案。 剑阵! “谢谢你的提醒。”剑雨曦转过头来,见到来人是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身白衣,手中摇着纸扇,而他的腰间带着一块鸡血玉以及……一把剑,一把无刃漆黑的剑,上面隐隐约约有着明月的纹路。 那是岳桦,任不羁遗留的剑。 剑雨曦原本高兴的面庞一下凝固,剑穗也是如此,但是剑穗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她将剑雨曦抱住,用灵气把剑雨曦的嘴封住,然后笑看着这位男子, “谢谢这位公子,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我们主仆二人一下子就看入迷了,还望公子见谅。” “没事。”男子摇着纸扇,呵呵一笑,然后对着二人行礼,“那么二位既然知晓了此阵,那么我就先离开了,我的朋友还在那里等着呢。” “好的,对了,公子,奴婢名剑穗,小姐名雨曦,公子能否告知姓名。”剑穗看着男子笑问道。 男子哈哈一笑,拱手道,“当然可以,在下姓帝,帝王的帝,名顺,顺风的顺。” “帝顺。”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柒:药铺的里外 雨停了。 “雨停了。”男子扛着一根担子,在寂静的街道上看着天空自语道。 男子扛担子,担子挂着两篓药草,里面的药材都是干的,不像是从山上采下来的,而像是从药铺之中买来的,男子的裤腿没有泥污和水渍,他应该是刚刚出来。 男子看了看四周,家家紧闭门户,只有一家买药的没有关门,里面有一个看店的男人,穿的很厚,他靠着满是灰尘的药架,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手中还有一份杂报,不知是那一旬的。 男子把担子放下来,然后坐到药店对面的屋子的门槛上,刚刚那太阳把这里的水大都蒸发了,男子坐在地上只感到一些冰凉,并没有感到水渍。 男子动了动肩膀,然后用手捶了捶扛担的那一边,他看着这个有些吊儿郎当的药店老板,疑惑道, “你怎么没去避难啊,天兵不是都说了有个很厉害的家伙要来了么?我们都可能会死的。” 杜无尘瞅了男子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报纸,一边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不也没去吗。” “我不一样,我是给看城门的大人们送药的,固定的行程,想改都不行,我要是不去,先不提丢了饭碗是小,要是被责问起来,我那一家老小不就都完了,这个鬼世道,有打起来了,我们这种修为低的人出了白玉京就是一个字......。” “吵。” “什么?”男子看着依旧是一副百无聊赖看报纸的杜无尘,诧异道。 杜无尘拿起一粒瓜子,将其丢到嘴中,然后把壳吐了出来,“我说你很吵,我去不去管你屁事,要送药就赶紧去送,现在你聊个屁呢?怕死还聊,你这不是作死么?”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没有家教!我和你聊你不聊就不聊呗,一副撤脸子给谁看呢!”男子换了个肩膀扛起担子,对着杜无尘吐了口唾沫,然后扭着屁股便继续启程,当男子走了几步之后,男子突然回头对着杜无尘大叫道, “死人脸!你那破药一辈子卖不出去!” 男子说罢,撒丫子就跑,杜无尘拿起一把瓜子就要对着他甩出去,一起身看那人的影子都没了的时候,杜无尘嘴巴鼓囊着,愤愤地看了看手中的瓜子,然后一把塞进嘴中,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呛到了,刚咽进去的瓜子又吐了一地。 “店家,生气对身体不好。”如同春风拂面一样的声音突然在杜无尘耳边响起,杜无尘抬头,结果看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的背后有一辆马车,不是官车,但是拉车的马威风凛凛,毛色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一匹好马,杜无尘立马就知道了,这个人......有钱! 杜无尘看了看四周,实在搞不清这马车是怎样没有声音便来到自己面前之后,杜无尘便不再纠结,而是堆起了笑脸,直起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把面前桌子上的瓜子用胳膊扫到簸箕之中,然后把簸箕丢到一边,看着这个满脸麻子的少年笑道, “小公子是想买什么药呢?可有药方?” “店家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来买药的。”满脸麻子的少年对着杜无尘挥了挥手,然后微笑回答道,“我只是想问问......。” “不是买药你来药铺!”杜无尘直接对着这个少年吼道,本就因为刚刚那个男子不爽,而现在一个看起来有钱结果不买药的家伙这么一说,杜无尘心中顿时一种无名火涌了出来,“问问题找那些天兵去!我就是一个买药的,滚滚滚!” 杜无尘继续靠在药架上,拿起刚刚的报纸,气冲冲地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然后自语着大骂一句,“打打打,什么狗屁大启,狗屁逆命,这些家伙都残了才好,老子的药也能卖出去了。” 而那满脸麻子的少年依旧保持着微笑,然后从腰带之中抠出几两碎银子,少年把碎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之后,便将其丢到杜无尘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能问几个问题了么?” 杜无尘撇着桌子上的碎银子,然后又看了看这个满脸麻子的少年,最终把目光落到这少年背后的马车之上,杜无尘额头冒出一些冷汗,他把桌子上的碎银子扫到自己的袖子中,还是按着刚刚那气鼓鼓的音量喊道, “就一个,不问拉倒。” “好的。”满脸麻子的少年指着刚刚那个扛着担的男子笑道,“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他坐下来问我咋不去避难,我说你不也没去,他说他是给城墙那里的天兵送药的不能去避难,然后你也看到了,我这是药铺,他也是药铺老板,同行看到同行我以为他是故意来笑我的,所以我就说他吵,然后就和他吵了几句,接着他就跑了。”杜无尘眼珠子转了个圈,然后摊着手,“就这些,没了。” 只见那满脸麻子的少年看向挑担男子离去的方向,然后转身上了马车,挥鞭驾马从男子离去方向的反方向离开了。 杜无尘看着这辆马车离开之后,他急忙把袖中的碎银子扔到被雨水浇灭的火堆之中,然后看着桌子上那被银子砸出的几个大洞,杜无尘狠狠地呼了自己几巴掌,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的呢?杜无尘吐了口气,还是那个小姑娘好啊,虽说话少了点,但人心眼不坏,不想这,一个来自己面前炫耀,一个动不动就要杀人。 杜无尘看了看四周的街道,一个人也没有,今个还是先关门吧,反正看时间应该也不早了,先给自己老娘煮点药,今个被这场雨搞得,她身子又该受罪了,死老天! 杜无尘看着病床上盖着厚被形如枯骨的妇人,他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 “儿啊,我刚刚听到外面那么吵,发生什么了么?”妇人睁开那双因为在这张脸上显得很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浊光,她已经看不清很多事情了。 “没啥,就是今天有生意了。”杜无尘帮妇人揶好被,对着妇人微笑道,“今天我们吃肉,我刚刚买了几斤羊肉,等会给你熬肉汤喝,你不是最喜欢和羊肉汤了......。” 杜无尘没有说完,因为妇人已经睡着了,她很容易睡着,杜无尘很害怕她睡着,杜无尘挠了挠头,避难?避个鬼! ...... 陆玖抱着伞,呆呆地站在闭门的药店面前,然后叹了口气,果然也没人,应该去避难了,那就明天再伞还给他吧。 “这就是你常来的药铺。”任不羁站在陆玖身后,陆玖让他这样站得。 “嗯。”陆玖点了点头,“这家店主他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我以前让先生来帮她看过,但是先生就是不来,总是找借口推辞。” “所以现在我来了,就想起我了?”任不羁看着陆玖坏笑道。 陆玖看着任不羁,有些自责地问道,“不行......么?” “怎么可能。”任不羁拉着陆玖的手,“就是他们每天卖给孟浩的副药我都需要代替玄清门感谢他,这也算我替玄清门履行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责任了,放心好了,能靠这些低级药材延命的病,我没理由治不好。” “嗯,大少爷真帅。”陆玖脸上露出笑容,对着任不羁夸赞道。 任不羁立马用大手指指着自己,得意洋洋地自恋道,“对吧。” ...... “冷锋,刚刚那家药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墨来靠在车厢上,墨怜则躺在他的腿上睡了,墨来让她睡得,她今天太累了。 田冷锋赶着马车,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没问题,就是他里面还有一个下不了地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才不去避难,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是对那个挑担的人好奇。” “主公英明。”田冷锋拍着不像样的马屁,“我刚刚感觉到了这个人从街头突然出现,又从街尾突然消失,故此有些好奇。” “能让你用‘突然’来形容,那大概就是真的突然了。”墨来微笑着,将墨怜碰到鼻尖的留海拨到她的耳边。 “主公说笑了,我就是主公捡来的一个小混混,不过筑基的修为罢了。”田冷锋笑着回答道。 墨来闭上眼,这个人看样子是打算一直装下去了,墨来撩开车帘,看着四周紧闭的门扉,明明都排其余的人去阻击这个魔头了,为什么他还是进来了,而且是通过诸天阵进来了,更重要的是,为何要让这些外城的人去避难?避的真的是丘肃铭么? 墨来看向身后,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快到自己的住地了,墨来不再继续看,他依靠在车厢上,眼睛向下撇着,墨怜睡得很香,粉红的小脸很是祥和,可是墨来看到是脚边的另一个睡着的家伙,那个小奶狗。 墨来一脚轻踢在它的肚子上,把这个小家伙吓了一跳,迷惑地看着周围。 墨来看着这个迷茫的小奶狗,他笑出了声。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捌:三个 “公子。”身穿粗布麻衣的粗髯汉子对着帝顺拱手道,粗髯汉子看着帝顺身后的剑雨曦和剑穗疑惑道,“公子,这二位姑娘是?” 帝顺爽朗一笑,侧过身子手位于腹部指着剑雨曦,“剑雨曦,剑阁阁主之女,这位,剑穗,其侍女。” “原来是剑阁阁主之女,小人苏子梅见过小姐。”自称苏子梅的粗髯大汉对着剑雨曦急忙行礼,而这次他弯了腰。 剑雨曦嘟着嘴就是不说话,剑穗苦笑着对苏子梅还礼,“苏大人,我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第一次出远门,对大人有些无理,还望大人见谅。” “不,剑穗姑娘客气了,小人就只是一个跟着公子的侍从,哪敢让小姐对小人行礼。”苏子梅也笑着说道。 剑穗看着苏子梅,脸凶狠但是心思到不像他脸那样粗犷,很麻烦。 “喂!”剑雨曦突然对着帝顺大叫一声,把正和人打招呼的剑穗吓了一跳,后者急忙苦笑着对二人赔不是,剑雨曦皱着眉头,拉住剑穗的手,不满道,“小穗你用不着这样,他们的老大和我们的老大现在属于同级,按理来说我和他一样的辈分,你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来,霸气些。” 剑穗和苏子梅相识苦笑一声,后者表示对前者的理解。 帝顺摇了摇扇子,对着剑雨曦严肃地说道,“非也,贵阁主虽和师傅是属于结盟,师傅和阁主为同级,但是,我和小姐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你是觉得我比你差?”剑雨曦瞪着帝顺,而剑穗抱着剑的双臂,玉手也放到了剑柄上,明着做给他看的。 帝顺听到剑雨曦的话后,急忙摇着扇子,解释道,“哪敢!哪敢!我的意思是说小姐的身份比我高贵。” 剑雨曦依旧盯着帝顺,后者敲了敲苏子梅的胸口,后者咳嗽一声,只见他的腰间一枚符篆在闪闪发亮,剑穗盯着着符篆,对剑雨曦小声道,“隔音符。” 剑雨曦点了点头,然后广场之上四人之间便出现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谈话之地。 “小姐见谅,人多眼杂,公子的身份只能说给二位,这也是公子对二位的信任,希望二位不要外传。”苏子梅拱手致歉,剑雨曦嗯了一声,随后剑穗才点了点头,帝顺也和苏子梅一样拱了下手,笑道, “二位有所不知,我虽然姓‘帝’但是我其实并不是师傅的后代,我只是师傅的弟子之一,但是我的身份稍微有些特殊,师傅他以前跟很多女子有过风花雪月。” “嗷~,你是私生子。”剑雨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一下剑穗急忙堵住剑雨曦的嘴,并对着帝顺和苏子梅不停地弯腰道歉。 帝顺苦笑着说了声无事,然后继续说道,“师傅还是能控制后代的出现的,咳咳,好了,回归正题,以前曾经有一名女子在河边捡到了一名男子,她见那男子昏迷在河边于是便救了他,把他带回了镇中......。” “那男的一定很帅,至少是玖玖那个级别的,不然凭什么救他,对吧小穗?”剑雨曦听着帝顺的话,对着剑穗传音说道。 剑穗欲哭无泪,只能回答,“小姐说的有道理。” “那男子便是我师傅......。” “然后命主为了报答这位姑娘就和她发生了一夜美丽的故事,随后因为身份差距巨大,命主只能给这位姑娘一件信物,让她以后拿着信物来找自己,再然后她知道命主的身份,为了不拖累命主就独自离开了,结果她却发现有了你,为了让你有爹,就让你拿着那信物找到了命主,对吧?!对吧?!对吧?!”剑雨曦听到这里,把剑穗的捂着自己嘴的手一把拿下,眼睛明亮着说出这一长串,然后看着剑穗兴奋道, “怪不得会救那个男子,原来是命主,他年轻时一定很帅,我见我也救。” “小姐,我求你别插嘴好嘛?”剑穗已经哭了,她对剑雨曦的脑回路已经十分清楚了,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对面直接打过来。 帝顺苦笑着,看着剑雨曦那明亮的目光,他挠了挠下巴,“并不是,那人是我师傅的手下败将,我师傅从来没败过,更别说被人打到昏迷,那人是那个姑娘洗衣服的山几里外的山的野修,想要抢劫我师傅,却被我师傅一掌打飞。 而师傅为了和别人打的赌,就顺着一些蛛丝马迹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然后师傅找到了,并把他一掌打死在这个姑娘家的床铺上,然后这个床铺是我爷爷的爷爷借给她家的,师傅当时嫌麻烦,就找到我爷爷的爷爷说,日后他要是在成为再造之前没死的话就来收他或者他的后人为徒,然后,我就被师傅收为了徒弟。” 帝顺苦笑着,这次他一连串说完,不让自己有一点停顿,他真的有些害怕自己再被面前这个好像梦想破灭了的小姑娘打断话了。 “那这和风花雪月有什么关系!那你为什么姓帝啊!你原本的姓名呢?”剑雨曦堵着嘴不满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一点都不浪漫! “我姓帝是因为我们那里很多都没有姓氏,我原本叫狗蛋,师傅接我的时候,就把我现在这个姓名给我了,至于风花雪月,那是因为我的师傅过去有些......哈哈,所以我提前说好,让你们不要往那上想。”帝顺笑着解释道,可他看到剑雨曦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时,他对着剑穗苦笑道,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剑穗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的错,过去不该给小姐讲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帝顺皱着眉头看向苏子梅,后者也同样回应帝顺一个不解的表情。 “你们在这嘛呢?” 痞里痞气的声音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僵局,任不羁站在剑雨曦背后,不解地看着这里,然后他在剑雨曦的头顶挥了挥手,用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道,“呦吼,隔音符。” 任不羁在剑雨曦转头之前,一个板栗敲在她的脑袋上,让剑雨曦头也没转过来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现在应该能听到了。”任不羁看着地上的剑雨曦坏笑道。 “死贱人!你就是故意的!”剑雨曦猛地站起来,一边咬着牙一边泪眼婆娑地看着任不羁,然后剑雨曦由气愤变为了惊讶。 “好久不见,雨曦。”陆玖眯着眼和剑雨曦笑着挥手打着招呼,后者眼皮微微跳动,然后一把扑倒陆玖的怀中,陆玖笑着摸着剑雨曦的头发,对着剑穗微笑着。 剑穗眼前一亮,“陆姑娘,你怎么?” “说来话长,这位是?”陆玖依旧眯着眼向帝顺疑问道。 帝顺看到了陆玖有些发愣,直到苏子梅抵了抵他,他才像突然晃过神来似的对着陆玖自我介绍道,“帝顺,帝暖书的帝,顺利的顺,敢问姑娘姓名?”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陆玖盯着帝顺,看着他身后和自己笑着挥手的苏子梅,眼睛缓缓睁开,满是杀气的眼睛,她从来到这里便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这个人从没有掩饰,而是对着自己释放,让自己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这里。 “这东西真多,他到底在白玉京放了几个分身?”墨来看着狄子规,冷笑道。 “左眼不错。”狄子规看着陆玖左眼的眼罩,然后看向任不羁,微微笑道,“你身上的灰也很不错。” “任不羁,帝顺兄客气,这位是我的内人。”任不羁丝毫不理会狄子规对自己的挑衅,而是对着帝顺笑道。 帝顺看着任不羁的手掌,又看了看被忽视的狄子规,哈哈大笑道,“见过任兄,久闻任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才发现传闻果然不假,任兄果然人中龙凤之姿,令在下自感惭愧。” “那就惭愧去吧,不过太过消极是病,回头我给你开几副药方,正好这里有几家药铺,你可以去买一些,要是无效跟我说,我给你换几副药方。”任不羁盯着帝顺回道。 帝顺摇了摇头,“任兄是否有些咄咄逼人了,在下难不成有哪里惹到任兄了么?如果是,在下可以道歉,还希望任兄原谅。” 任不羁面色突然变冷,盯着帝顺冷声道,“既然你叫我那么多声任兄,那么我就叫你一声帝弟,帝弟,有人窥探你嫂子你该怎样?” 帝顺看着任不羁,不再微笑,他此时的脸和任不羁一样的冷,帝顺竖起大拇指,划过自己的脖子,回道,“那就杀了他,可是......。”帝顺的手指从陆玖划到剑穗,“任兄刚刚只是用手掌指了一下,小弟我怎么知道这......那个是嫂子呢?” 任不羁呵呵一笑,一手搂着陆玖的肩膀,把陆玖和她怀里吃陆玖豆腐的剑雨曦一把搂了过来,然后一手勾着剑穗,后者虽然脸上满是嫌弃,还是朝着任不羁挪了几步,让任不羁把自己给搂了过去,搂着三女,任不羁笑看着帝顺,邪笑道, “三个。”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贰玖:蛇蝎不及 两人互相微笑着,任不羁眯起了眼睛,搂着三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对面,帝顺孤零零地站着,身后紧跟的狄子规这个时候居然向后退了退,这让帝顺此时看起来像是一只狗,一只没有伴侣的狗。 “索性这里不是西山什么宴席的舞台。”帝顺收回扇子,目光在陆玖的面庞上一扫而过,帝顺把扇子别在腰间,然后抽出腰间的岳桦,帝顺端详着这把无刃剑,看着不与自己对视的任不羁,淡淡说道, “任兄不必像只鸡一样防我,你虽然有鸡蛋,但是我还不是黄鼠狼,没那么贪,这把剑任兄如果想要拿回去的话我就......。” “归你了。”任不羁在帝顺说到一半时将其打断,他搂着三女,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并对着帝顺挥了挥手,宛若人生赢家一样。 帝顺嘴巴微微张开,然后呵呵一笑,把岳桦别了回去。 “见到了?”狄子规腰微微弯了点,趴在帝顺的耳边悄悄说道。 “嗯。”帝顺点了点头,“不过大人现在能把我背后的刀收回去了么?万一这里有一个修为高的,会引起骚乱的。” 狄子规摸了摸脸上的髯毛,一直没有抬起的左手终于抬了起来,陆玖熟悉的刀,本该破碎的“万钧”被狄子规收回鞘中,这下帝顺才深深吐了一口气,他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无奈道, “大人您可是刑部尚书,被您这样抵着,我还真的怕说错一句话便丢了性命。”帝顺回头看着这个粗髯模样的狄子规,“您应该不会为了师傅的那句话而杀死我对吧?” 狄子规瞥了一眼帝顺,他背过身子,走向人海之中,帝顺苦笑着,真的会死啊!帝顺瘫坐在地上,看着离去的狄子规,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帝顺摸了摸自己脖子,那里已经被汗湿了。 “你没事吧?”两名少女脸红着站在帝顺的面前,其中一位对着帝顺伸出手,看起来是想要把他拉起来,而询问的话语是另一位说的,声音很好听,像是百灵鸟在唱歌。 “是要拉我么?”帝顺眼睛一睁,他觉得有些好奇,然后指着自己对着二人笑问道。 伸手的那名少女脸色更红,她害羞地点了点头,但是她的脸色又突然有些犹豫,有些想要把手伸回来的模样,帝顺眼睛微眯,爽快地把手递给这位少女,“谢谢,我叫顺,单名一个顺,川页顺的顺,你呢?” “我......我叫柳儿,这是我家小姐,她叫......。”柳儿把帝顺拉了起来,后者摸着柳儿的手,在起来的一瞬间把柳儿搂在怀里,并用一只手指竖在她的嘴边,微笑道, “不,我只问了你,柳儿,而现在开始你不在是侍女了,你将会迎来新的人生。” “唉?”柳儿微微一愣,而她的双眸突然睁大,她见到了,站在原地的自己的小姐像是木偶戏之中的木偶那样,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自己。 “小姐?”柳儿呆呆地问着,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就像百灵鸟那样,这是自家小姐的声音! “没办法,我不想引起骚乱,谁让你们站在了那里,而任兄他们也只是离开并没有将其解除,我就只能救你了,柳儿。”帝顺邪笑着,把柳儿给扶正,帝顺呵呵一笑,“回到你们的原位去吧,那里有着等待你的父母,还有荣华,至于这位,我就借来用用了,毕竟不过是丢了一个侍女罢了,你不会心痛的,人群那么密集你们走散了也是应该的,对吧?” 帝顺拉着柳儿的手,那上面在在纵横交错的疤痕看得让人触目惊心,“毕竟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的生活习性,你应该很清楚,对吧?” 柳儿的眼瞳不停地颤抖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摸索着,然后她猛地把手拿开,不可思议地看着帝顺,后者把柳儿转了过去,指着汇在一起的人群,“去吧,那里是属于你的荣华富贵,谁也不能夺走。” 柳儿咽了口唾沫,然后离开了帝顺,走入了人群之中,而那里,帝顺很清楚地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虽然在责问着柳儿,但是眼神之中的担心怎么也拉不下,不,这位才是柳儿。 帝顺转过身看着被自己变成人偶的可怜少女,他自嘲一笑,“唉,可怜我个毫无天赋的家伙,修炼了数百载,虽然是随手而为之,可先是被一个小侍女给挡住了,然后又被一个不过金丹的小鬼挡住了,不怪师傅直接丢给我资源,其余的教都懒得教,要是我有这样的徒弟,别说把他喂到元婴了,就是不把他拿去变成灵气我都觉得是恩赐。” 帝顺撩起“柳儿”的发丝,看着这个呆若木鸡的少女,他摇了摇头,把腰间的岳桦直接插在少女的手腕上,少女的眼眶之中,血泪涌出,而帝顺看着这个少女,略带歉意地笑道, “没办法,虽然我在其余的一些旁门左道上下了点功夫,可我本身天赋不高,学的也不好,让你还有痛觉,这点我很抱歉,不过我也是很宽容的,给你保留了意识,本身这是给剑阁的大小姐用的,谁知道人家后台太硬,你自己用春心泛滥,我就只能给你用了,希望你回头变成鬼之后还能来找我,我还有几个实验没做过呢。” “柳儿”颤抖着,捂着流血的手腕,这是被无刃剑硬生生穿透的,少女哭泣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周的人很少,外部的广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大部分都汇聚在了雕像附近,而这些人也无法看到“柳儿”的苦难,帝顺不会让他们看到的。 “去吧,把这把剑还给他的主人。”帝顺对着“柳儿”微笑道,然后摇着折扇,朝着人群之中走去。 ...... “相信你简直就是对我自己的否定。”剑穗耷拉着眼,扭着任不羁的手,陆玖抱着剑雨曦,捂着剑雨曦的眼,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理会任不羁对自己的求救。 “我怎么知道这鬼地方出不去。”任不羁捂着肩膀,对着剑穗大叫着。 “你进来看不到剑阵么?” “我一到就看到那个禽兽在你们脚下加大法术的力度,我这不是为了救你们吗?”任不羁对着剑穗据理力争,可他不会告诉剑穗,他的确没有发现剑阵,不然,他虽然不至于转身离开,但也不会走进去,不会带着陆玖走进去。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会来啊!这很明显就不对劲吧!你要不来,我们也不会来找你。” 剑穗眼皮微跳,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任大少爷的意思是怪我们了?” “不不不,哪敢,玖玖救我,断了,姐姐,断了,手断了。” 剑穗冷哼一声,把手松开,任不羁急忙跑到陆玖的背后,抓住陆玖的腿,不爽地看着剑穗。 陆玖叹了口气,把剑雨曦的眼睛松开,至于任不羁,她有些习惯了,“现在要出去么?天兵的把他们找来的借口是避难对吧?避的什么难会让诸天阵启动的情况下,让外城的人们聚到一起,而且......” 陆玖环顾四周,蹲了下去,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伸向广场的边缘,就在要碰到的时候,另一双手抓住了她,任不羁握着陆玖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剑穗翻了圈白眼, “任大少爷,你太小瞧剑主选择的传人了吧?” 任不羁瞪着剑穗,微笑道, “我是小看我的定力。” “不,玖玖,这剑阵的威力很强的,我感觉的到,它和我爹给我的那个剑笼之中的阵法同出一脉,你不要乱来。”剑雨曦也拽着陆玖担忧道。 陆玖看着二人,尤其是剑雨曦,她突然感到眼眶有些湿润,缺爱的孩子第一次有了那么多人的关心。 陆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直接收了回来,她拍了拍黑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剑穗看着陆玖,眉眼之中有着一丝不悦,而她揉了揉眼角,眼中利剑般的瞳孔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还不是时候。 剑穗转过身看着远处的人群,然后猛地跃向剑雨曦。 呲! 像是锯子在铁片上刮过的声音,剑穗横剑挡在剑雨曦的身前,剑穗的软剑和岳桦擦出一串火花。 “你是谁!胆敢袭击我家小姐?” 剑穗眼中满是杀气,她看着这个悄无声息袭来的女子那呆若木鸡一样的眼睛,再看着她手中的无刃剑,剑穗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她手腕微抖,软剑便直接从“柳儿”的手腕处划过,紧接着便是脚腕,不过一个照面,少女便被剑穗挑断手筋和脚筋,最终只能倒在地上,流着血泪,用那无神的双眼看着剑穗,并拿着岳桦对着剑穗不停地挥动着。 任不羁冷着脸来到“柳儿”的面前,这下,岳桦直接对着任不羁挥动。 “冲着我来的,但是刚刚雨曦站在我的前面,所以看上去就像冲着她来的一样。” 任不羁握住岳桦,岳桦和他的手掌刚刚接触,便冒出一阵黑烟,陆玖一下慌了神朝着任不羁跑去,任不羁摇了摇头,手上出现一缕灰,很快将整个岳桦覆盖住,任不羁把岳桦从少女的手掌之中拔了出来,将其握在自己的手中。 “很疼是吧?”任不羁看着开始从面部溃烂的少女,她的身体之中出现一缕光芒,就在这光芒要炸开的时候,任不羁的剑从少女的脖间划过。 任不羁握着流血的岳桦,蹲在地上,把少女流着血泪的无神双眼合了上去。 “现在不疼了......抱歉。”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拾:万剑的帝王 银白的枪刃对准任不羁的脖颈,如同冬日的狂风那样冷冽的寒光照映着任不羁冷峻的面孔。 “你为何要杀死她?”天兵询问着单膝半蹲的任不羁,后者昂起头,两名天兵便同时向后收了收枪尖。 陆玖手中,轩辕剑附在其右手食指手心侧,陆玖盯着这两名天兵,只要这两名天兵敢动,结果就只有一个。 “我只是帮她摆脱痛苦。”任不羁起身,并且伸了伸懒腰,他食指和拇指捏着岳桦的剑柄,将把它倒置过来,并朝着天兵那里递了过去,表示自己不会反抗。 两名天兵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继续询问道,“我们不是瞎子,自然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先行攻击,你反抗将其杀死,按照白玉京的规矩,你并没有罪责,只需要在司令那里记录在案即可,但是,你直接把她杀死,你难不成不想知道原因么?” 任不羁没有理会天兵,他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那名询问的天兵眼睛微眯,脸上出现一丝怒气,剑穗不急不忙地替任不羁回道, “我们知道原因。” 两名天兵不约而同地看向剑穗,后者耸了耸肩膀,指着地上尸首分离的尸体,对着两名天兵解释道,“我家男人欺骗了她的感情,说要和她结为伴侣,可是姑娘她并不知道其实我家男人还有我们三姐妹,她一时气不过,不愿意了,我们就离开了,可是她却突然跑过来搞这么一出,我想是大概气不过吧。” 任不羁突然将岳桦握紧,这个举动把两名天兵吓了一跳,身上的盔甲散发淡淡的剑气,并同时将枪向着任不羁多刺了一分,而任不羁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前方人群之中,那个拿着扇子的男人,被一堆女人围着的帝顺。 “他身边人很多。” “啊,我看到了。” “但那个老东西不在。” “我也看到了。” “要上吗?我想把他的灵魂吃了,感觉应该会很好吃。” “......。” “好的,我知道了,一切听你的,你才是她喜欢的任不羁,我只要这样就好。” 帝顺笑着看着任不羁,两人隔着数百人遥遥对望,帝顺将手臂搭在旁边一个女子的肩膀上,然后和那个红着脸的女子热吻起来,而任不羁看得很清楚,从那个女子的嘴边开始向着脑袋那里扩散的黑线。 任不羁挠了挠头,两名天兵就要直接把任不羁的脑袋削下来,他们可不会管任不羁有没有犯罪,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看住这里的人们,让他们不许出来,仅此而已,为此,任何的苗头他们都要将其掐断。 噔! 小小的轩辕剑,属于吴薰的漆黑剑气的将天兵的枪直接从枪头处击碎,并将其附了一层冰霜。 剑穗手做剑指状,点在两名天兵身上,与盔甲碰在一起发出清澈的响声,然后两名不过金丹的天兵便直接被剑穗打飞出去。 “加上刚刚的,第二个人情,任大少爷,别忘了还。”剑穗立剑挡在任不羁的身后,然后她看着剑雨曦,后者拍了拍胸口,在那个村子之中的五个星辰再次飞出,把剑雨曦护得严严实实的。 “大少爷?”陆玖站到任不羁的身边有些俏皮地笑问道。 任不羁有些无奈,“我要不做你就会去对吧,就像那时那个叫林什么的手下的那个村庄一样。” “真了解我呢。” “那是,等回头我可以更加深入了解一下呢。”任不羁转了转手中的岳桦,然后全身化为一道人形雷霆,朝着人群之中帝顺冲去。 “雨曦!”任不羁在碰到那个惊吓的人之前大吼着。 “我知道!”剑雨曦握住摇光,将其猛地丢了出去,随后,摇光变为在村中对抗魂时候的那个男子,飞到了任不羁之上。 “天星降,万物疏。”摇光淡淡地说道,而任不羁面前的人群却在这一瞬间分出一一条道路来。 “任公子,我化为星纹附在你的身上,接下来你放心施展即可,我会把一切都为你疏离。” “真可靠呢。”任不羁邪笑一声,然后身上的雷霆夹杂着星光开始朝着帝顺身边扩散,最终将帝顺身边的女子全部割开,将任不羁和帝顺之间留下一处圆形的场地。 “表情真恐怖呢,任兄,难不成玄清门没有教过你万物皆为吾等掌中一子么?有必要为了他们而动怒么?我可是好心还你剑呢?”帝顺微笑着,双手抱住,而他的手指对着被雷霆隔开的女子勾了勾,然后只见那名女子拼命朝着雷霆上撞,可她就是无法触碰到雷霆。 帝顺眼睛微眯,看着剑雨曦身边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他的面色突然一亮,“万神星宿图?有趣,大启只有五件的十二大大巧神功另外之一居然在她这里。这个消息可是......” 嘭! 帝顺还没有说完,脸就和地面来了次紧密接触,任不羁裹着雷霆的一拳直接把帝顺打飞了出去,帝顺手掌一拍地面就要起来,然而任不羁直接对着帝顺的肚子飞起一脚,随后帝顺就被踹到了雷霆牢笼之上,被它电了个头发竖立。 任不羁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把自己的靴子脱掉,刚刚提到帝顺的地方已经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真是暴力,我只是一个废物,论武力是打不过曾为天榜第一的任兄你的,不过,身为元婴。”帝顺的头发如同水流一样落了下来,而他的全身上下也溢出不同颜色的液体,毒液,不同的毒,帝顺流血的脸冒出丝丝热气,他微笑着, “我还是想抵抗一下,万一赢了呢?” ...... “小姐,金乌和月蟾。”剑穗双眼剑气翻涌,随后剑雨曦点着金乌和月蟾,这二星飞到剑穗的身体之中,霎时间,炽热的剑气和冰冷的剑气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出现在剑穗的身上,紧接着剑穗将其收进体内,把它们隐藏起来,她不是要将其释放,不然周围的所有人都会死,她只是在看着另一个人,那个自称苏子梅的粗髯汉子。 狄子规随着慌乱的人群,聚集在雕像之下,他看着雷霆牢笼之中的二人,然后又看向释放气息的剑穗,最后在自己脸上一划,粗髯汉子变成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狄子规并不打算出现和剑穗硬碰硬,这个居然能支撑两个顶级明晓境的女子很明显不是一般人,至于帝顺,既然他安排好了,那就让他自己玩玩,死了也就死了。 自己不会为他默哀,帝暖书也不会,帝暖书的徒弟没有任何分量,哪怕他被帝暖书亲自赐姓也不行,天下第一的模仿者终究无法超过天下第一,那就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狄子规微微一笑,自己只要不出现,对面那个女子就不会行动,也算帮了帝顺一把了。 剑穗看着人群,她无法动,她并没有找到苏子梅的方位,这样的话,就必须警惕他在背后随时可能伸出的黑手。 剑雨曦从胸口的衣服之中又掏出一个鸟笼,不过鸟笼之中装的并不是鸟,而是一个少女,剑雨曦在外物出现的那个村庄之中遇到的那个假冒从工的小鬼,一直被剑雨曦关在剑笼之中。 剑雨曦笑嘻嘻地对着这个害怕地看着四周的小鬼,指着四周说道, “小克啊,回头就看你表现了。” 那个小鬼看着剑雨曦,然后对着胸口恨恨地拍了几下表示放心,能不放心么,自己也跑不了,只能帮她了。 ...... “敌袭!全员引发剑阵,将逆贼拿下!” 被剑穗打下去的那两名天兵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利用全身的盔甲牵引着四周的剑阵恢复了行动,并对其余包围广场的天兵大叫道。 用不着他们说,当剑穗,任不羁和陆玖反抗的那个时刻,这些天兵便犹如听到了非常劲爆消息的长舌妇一样,一个一下传到了。 整个白石广场周围的剑阵被他们身上的盔甲引发,四种不同颜色的剑气从广场的四方涌出,这四种剑气飞到一个高度之后,便向雨点一般的散开,变成四种无数的利剑,对着下方广场之上的人们落去。 “控制落点,现在还不用全杀了,先击杀那个挑事的男的。”天兵们互相传讯。 随着天兵们的控制,这些利剑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瀑布一样,对着雷电牢笼落去,无数飞剑发出的戎戎的声音,让在那之下的任不羁和帝顺同时皱着眉头,让那些大多数修为低下的白玉京居民直接捂着耳朵跪在地上。 狄子规看着这些飞剑,也把耳边堵住,学着其余的人一样蹲在地上,有趣,这些东西真的有趣。 雷霆牢笼周围不停被星光疏散的女子们被震得七窍流血,齐齐向四周倒去,最终在地上昏迷不醒,这样对她们也好。 “你不害怕么?我说完最多一个呼吸我俩就要手拉手下黄泉了,我不想唉。”帝顺调侃着,然后他的眼瞳微微收缩,帝顺看着对面那个得意洋洋的男子,“还真是令人羡慕,你们这些怪物。” 任不羁的背后,雷霆牢笼之外,少女背对着任不羁,看着这些利剑,她只是吐了两个字,像是帝王呵斥不守规矩的臣民一样地呵斥着着这些剑, “放肆。” 陆玖看着这些利剑,然后这些利剑就像萧玖的剑湖之中那些剑气那样,全部停了下来,停在半空之中,任由那些天兵驱动都不再向下落去,因为那下面是它们唯一的主人。 它们的帝王。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壹:御剑 四种不同的飞剑全部停在了半空中,无论四周的天兵怎样驱动,这些飞剑就是没有在落下去。 陆玖的脸上,写着“新貌”二字的墨纸从陆玖的脸上掉落下来,而此刻陆玖的脸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她静静地看着天空之中静止的飞剑,慢慢抬起了手,而飞剑们便随着陆玖手臂的抬起而再次向后倒退。 人群之中捂着耳朵的狄子规看到这一幕,眼睛睁得很大,然后他笑了。 狄子规的真身狂笑起来,把他身边负责梳理卷宗的书童吓了一跳,狄子规拿起书童手上的卷宗,将它们全部撒到空中,狄子规眼中出现欣喜,他按着呆若木鸡的书童的肩膀,然后快步走向门外。 书童看着狄子规莫名其妙的举动,他把地上散落的卷宗全部从新捡了起来,然后朝着伙房高喊着,“老爷有喜,今日小宴。” “不,不,不。”狄子规突然从门外跑了回来,又按着书童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都兜不住,他对着书童刚刚地方向喊道,“今日大喜,给我大宴,开仓放粮,哈哈哈!” 书童一听立马对着狄子规行礼恭喜,狄子规把书童拉了起来,“先生找我有事,你就先把这些给纪子长送过去,让他准备好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今天就要。” “今天?”书童挑了挑眉毛,“可是,老师,您不是说这钱不急么?” “那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你快去,回头把纪子长一起叫过来吃饭,啊!哈哈哈!”狄子规拍了拍书童的背,然后朝着这个府邸之中最高的那座楼奔去。 书童看着狄子规的高兴劲,大概是不知哪里的分身又有好消息了。 狄子规蹲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个如同帝王一样的少女,他的这张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跟刚刚一样,好像是受惊的小兔子那样怯怯巍巍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是她?”一个天兵看到了陆玖之后咽了口唾沫。 “你认识这个女人?”另一名天兵询问着。 这个天兵点了点头,“我从外城来的时候见到了墙上的通缉令,画上的女子就是她,一模一样。” “原来是通缉犯,能被通缉之人都有过人之处,那就更要灭杀了。” 当陆玖的面貌完全出现时,所有的天兵同时开始将剑阵的力量加大,他们感知的到,对方的力量不过练气,哪怕有一些过人之处,可是他们一群操控剑阵的筑基修士要是连她都解决不了,那还不如去死呢。 铮! 声音如同深山之中的古寺里的洪荒古钟,随着天兵们力量的加大,飞剑产生的共鸣让整个白石广场开始微微晃动起来,陆玖之上的无数飞剑像是被丢入一颗石子的湖面的涟漪,不再化为一剑刺向陆玖,它们均匀的四散开来,分布在陆玖的周围,然后两两纠缠着,要将中间的陆玖斩碎。 陆玖面色毫无变化,哪怕她的手因为刚刚天兵加持在剑阵之上的力量加大而向下退了。 “跪下。”陆玖面不改色对着从正面射来的飞剑说道,随着陆玖这句话的响起这些分散开来的飞剑先是在空中摇晃几下,然后齐刷刷地掉落在地面之上,用剑柄对着陆玖。 操控这部分飞剑的天兵们嘴中一口鲜血喷出,然后不停地向后倒退。 “稳住心神,不要让剑阵吞噬你!其余三剑力量凝聚,不要分散,将贼人斩杀!”看起来像是这些天兵的主心骨的一人对着这些天兵们吼道,随着他的吼叫,那些倒退的天兵开始重整步调,将呼吸调整回来,继续勾动被陆玖两个字而跪下的飞剑。 而位于这些剑气变作的飞剑之中的陆玖只是看着面前跪拜的飞剑后又瞥了眼从另外三个方向斩来的飞剑,陆玖抵着头顶飞剑的手一握,然后就这么一落,头顶的飞剑便被陆玖这样用着将四周的那些天兵控制的飞剑悉数挡在外面。 “讨伐,”又是两个字,陆玖看着面前的飞剑,这些跪拜的飞剑正要重新被天兵沟通上,然而随着陆玖的话音落下,这些飞剑就像整备森严的军队,猛地飞过陆玖,和那些从其余方向斩向陆玖的飞剑击在一起。 看起来真的就像是讨伐对它们的帝王不敬的逆贼那样。 “元婴......。” 墨来揉着被陆玖揍得乌青的眼睛,看着这些飞剑,皱着眉头猜测道,“不对,是知规境的飞剑,不然不需要玖玖动手命令。” “啧啧。”墨来笑着感叹着,“每一把都是知规的飞剑,学艺不精的明晓境都很难抵抗,可惜了,他们这些家伙遇到了玖玖,剑主的传人。” 铮铮声不绝于耳,那些控制着陆玖面前飞剑的天兵们已经昏倒,两次被剑阵反噬,他们没有被利剑撕裂都是陆玖手下留情的原因,而其余的天兵则陷入了僵局之中,那些被陆玖使用的飞剑他们还没办法将其变回剑气,因为现在他们必须全神贯注对抗陆玖控制的飞剑,无法把那些昏迷的天兵身上的盔甲卸下,更无法阻止剑阵继续吸收他们体内的灵气。 他们和陆玖就这样僵住了,陆玖瞥了眼那些昏迷的天兵,睫毛微微一颤。 “现在还不行。”墨来微笑道,他对着神海的上空挥了挥手,大概是觉得陆玖看下来的话就是这么看的,“如果你不想他们去攻击其余人的话,这些可不是什么天兵,只是用来充数的棋子,他们可不会有白玉京天兵的什么‘纪律’。” 墨来指着雷电牢笼,“等他解决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才行。” 陆玖点了点头,“他们最后会怎样?” 陆玖问道,可她知道会怎样,充数的棋子当原本的那些回来之后,这些就没用了,可是陆玖还是会问,因为她是陆玖,不是墨来,她算不到太远的事情,所以她会有着一份侥幸,一份天真。 墨来邪笑着,大拇指倒立着从脖子这边滑到另一边,将陆玖的侥幸打碎。 ...... 雷电牢笼之中,帝顺的身子像是一个鼻涕虫一样,每走动一步便会留下大量的水渍,帝顺甩了甩手,一道水柱连着雷霆和他自己的手,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雷霆并没有顺着帝顺的那道水柱把帝顺点个外焦里嫩。 任不羁鼻子微微一动,很难闻的气味,那不是水柱,那是甘油。 “谢谢任兄没有像刚刚一样直接打上来,我其实很想让你打上来。”帝顺指着自己的腹部,那是任不羁刚刚踹的地方,帝顺将上面的布片撕掉,露出了他的肚子,结实的四块腹肌,完美的身材,然而那皮肤之下,是一片红。 帝顺指着这片红,苦笑道,“作为没有天赋的家伙,哪怕靠着资源勉强到了元婴,可依旧是个废物,被你这样一踢我就有些受不住了,而让你付出的代价却只有一个靴子。” 帝顺指着任不羁丢掉的那个已经化为烟的靴子,自嘲一笑,“不过往好了想,至少让你另一只也用不了了,所以应该是一双靴子,我还是有点用的。” 帝顺扫着四周的雷霆,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任不羁,他耸了耸肩,“我说任兄,你这么打了过来,让我准备好的人质都没了,这点我实在是没有料到,但是你到现在只和我大眼瞪小眼很无聊的,你不想对着我的脸打一拳么?再说了,这样一直把这个雷霆做的笼子放在这里你不觉得累么?灵气消耗的很快的,你又不是元婴,现在只有一个金丹,能留住多少灵气呢?” 任不羁盯着帝顺,嘴巴咕哝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然后他瞥了眼背后的陆玖,又将其咽了下去。 “想骂我?”帝顺笑呵呵地说道,看着那张脸,任不羁握紧了拳头,他是真的想把对方的嘴撕烂,这个混蛋。 帝顺手指一捻,一滴乌黑的水珠被他捏在指尖,帝顺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像是北方的极地一样,死亡的气息出现在任不羁的心中。 乌黑的水珠从帝顺的指尖瞬息而至,任不羁堪堪躲过,但是还是被这滴水珠将左袖的衣袍洞穿,紧接着任不羁的左袖像是出现无数细小的黑蛇一样的线,这些线朝着任不羁的身体有趣。 任不羁左手一握,火焰夹杂着金色光芒将左袖割掉,露出任不羁的左臂,而那些黑线遇到任不羁的火焰居然扑了上去将其吞噬,它们随着那化为灰烬的衣袖掉到地面而消失不见。 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帝顺一击落空,手指掐诀,将那滴水珠反着射向任不羁的眉心,后者右手出现强盛的金光,挡在水滴和眉心之间迎着那水滴而去。 帝顺眉头微皱,双手捏的诀再变,水滴从中间分出两份,一份继续射向任不羁的右手,而另一份则调转方向,刺向任不羁下半身。 就在水滴要触碰到任不羁的一瞬间,任不羁笑了,那果决的目光和帝顺对视在了一起。 帝顺的面色大变,他脚踏地面,让自己倒飞出去,然而,地面之中,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帝顺的脚将他甩到了地上,帝顺怒吼着,脚腕处出现一缕缕黑烟,可是那只手并没有松开,反而加大了力道。 “该死!”帝顺大骂一声,将自己的脚腕切开,同时控制着水滴变攻为守,把任不羁困在那里,帝顺手拍地面,让自己起来,并对着自己的脚腕的四周点了几下,把血止住,帝顺盯紧从地面之中伸出的手,怎么可能!?这可是有着剑阵的白玉京的白石广场,他有这样的实力何必和自己这样互相看着。 那只手将帝顺割掉的脚腕丢掉,露出被融化的血肉模糊的手心,随后这只手在地面上摸了摸,然后一个人从里面破土而出,一个全身上下满是剑伤的人,和任不羁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暗金的瞳孔像是野兽一样盯着帝顺,然后他舔了舔自己腐烂的手心。 咧嘴笑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外传:龙居青云的师徒五人 房子很大。 比小女孩见到的所有的房子都大。 小女孩抬头看着大房子,她踮起脚尖,把头昂的高高的,又不是那么高,她希望能看到这个房子的屋顶,可她看不到,只看到洁白的云海缠绕在这个大房子的墙上,让云和墙壁相接的地方看起来是青色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长髯老人背着手,弯着腰,让自己看起来和小女孩是一样的个头。 老人笑得很和蔼,在小女孩的印象之中,除了自己的娘亲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这样笑过了,所以小女孩很开心,她想要回答这个长髯老人,可是却有人替她回答了。 “有劳先生了。”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他站在小女孩的身后,说的很冷,就像冰块一样,可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是冰块,她没有见过,只听说过那是可以在夏天让你感觉在冬天的奇妙的法宝,可小女孩连什么是夏天和冬天都不知道,不过既然和男子一样的话,那一定很冷。 男子瞥了眼小女孩,棕褐色的瞳眸让小女孩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很害怕这个男子。 “好了,萧霄,这里不会有人伤害她的,你放心吧。”长髯老人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头,对这个名为萧霄的男子笑道。 萧霄闭上眼睛,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和长髯老人抱拳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小女孩看着萧霄那没有任何犹豫的步伐,她双手的大拇指互相揉搓着,眼神有些黯淡。 “好了,萧洛,随先生进去吧?”老人看着萧洛,和蔼地说道,萧洛抬头看着这个老人,她有些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个老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但是萧洛并没有问老人这个问题,她只是有些意外和开心,至少自己的名字除了娘亲之外终于有人能记住了,虽然是一个今天刚见到的老人,但是对于小女孩来说,这样就够了。 老人松开萧洛的肩膀,伸出手递向萧洛,萧洛先是愣了一些,然后把两只手都伸向老人,把老人的手紧紧地抓住,生怕这个和蔼的老人会离开自己。 老人不算太高,但是他将手递给萧洛之后仍是弯着腰,让萧洛不用举着胳膊跟着自己。 “先......先?”萧洛皱着眉毛,她脸上发烫,自己居然没有记住刚刚老人让自己记住什么。 “先生。”老人笑呵呵地和萧洛说道,后者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老人,眼神有些哀伤,对着老人轻声问道,“先生,他是不要我了么?我又是一个人了对吗?” 老人的步子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萧洛眼中那围住大房子的青云,里面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在里面游荡,看起来就像一条龙,老人指着云层,“那里面你看像什么?” 萧洛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看去,她不明白为何老人没有回答她而是问自己这个,但是萧洛还是回答了,“像蛇。” “不对。”老人对着萧洛摇了摇手指,这下萧洛突然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样,握住老人的手心之中溢出很多汗,而她也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再和老人对视。 老人呵呵一笑,“是一条孤单的蛇。” 萧洛又把头抬了起来,呆呆地看着老人,后者的面庞依旧是那样的和蔼,“它就住在云海之中,只有它一个人,很孤单吧?” 萧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老人会说什么,老人看着有些害怕的萧洛,又把目光放到云中的黑影之上,“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条蛇了,它没有同类,所以我们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孤单的,到了现在还是有很多人是这样觉得的,但是有人说它不是孤单的。” 萧洛皱着眉头,她更不明白了,老人揉了揉萧洛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乱的。 “后来,我发现了那个说它不孤单的调皮鬼居然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和它成为了朋友,然后它就不是孤单的了,萧洛,你觉得是在一群同类之中却没有一个朋友来得孤单,还是在异类之中有朋友孤单?” 萧洛看着老人,她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也不知道老人的意思,不,是不想知道。 “走吧,答案是靠自己寻找的,这里会让你有答案的,在你知道答案之后,那个时候你就自然知晓了,知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了。”老人淡淡地说着,萧洛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她看了看四周,有一块石碑,萧洛眨了眨眼,眼前一亮,她认识这六个字,所以她有一种熟悉感和自豪感,小女孩就这样将它读了出来, “龙居青云之地。” ...... “文居之所。” 萧洛抬头看着这个巨大的楼阁上的匾额,红色的木匾上面是用漆黑的墨水写的,萧洛每次来这里都会抬头看着这块奇怪的匾额,因为无论是光线太亮还是太暗,都看不到这上面写着字,唯有这个时候,小女孩才看得见这上面的墨迹。 这个时候是夜至,龙居青云的午课结束之后的一个时辰左右,夜幕便降临于这里,就是这个时候,仅剩的几缕橙黄的阳光会落在这块匾额上和楼阁的屋檐下的灯笼幽幽的黄光交映在一起,让墨字可以被自己看见,也就是这个时候,就是萧洛来到这里的时候。 “还是一样?不限时间?”看守文居之所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有些瘦弱,他用笔在来往的记录上写下萧洛的名字之后,站起身将一块小小的写着“风”字的硬纸递到萧洛手中的时候问道。 他这是第一百六十七次见到这个女孩了,自从一百六十七天之前,他知道了又有一个人加入了龙居青云地之后,这个本该在那之后七天由龙鼋先师带着来到这里的小女孩,却在他知晓那天的半夜,穿着统一制式的睡衣光着脚跑到了这里,然后,就一直在每天入夜之前来到这里了。 “嗯。”萧洛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硬纸,便头也不转地一路小跑进了里面。 男人坐了回去,翻过一页,在寅时那一栏写上了萧洛的名字,文居之所的规矩,每个人来到这里都要登记,并且记录离去的时间,无法说出具体时间的便为不限时间,离去时自行登记;而规定了时间的则在时间到了之时,由看管之人提醒;之所以这样是为了给一些看书入迷的学生们提个醒,不让他们忘记自己的事情。 可是萧洛虽然她自己没有说时间,但男人却知道她离开的时间,寅时到卯时之间,从无例外,男人笑了笑,这个时间段就像她来这里睡觉一样。 男人又看向门外,各处都亮着灯,把这里的路径照的很清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人们都回去睡觉了,龙居青云地的规矩之一,未到金丹者,看书除外,其余必须睡觉。 男人打了个哈欠,瞥了眼自己面前的记录本,对了,明天我记得是上届老生游历回来的日子,男人看向远处,那里的灯火很明显多了起来,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有些人已经回来了。 萧洛拿着“风”字的硬纸,抬头看着一列列的书,最终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本很大的书上面,萧洛将自己的灵气汇进纸中,这纸中便出现一缕清风,将萧洛看到那本大书卷了下来,萧洛抱着这本书,根本抱不过来,很大,从萧洛的脖子到膝盖上方一点点,比半个萧洛都大。 这缕风从下面托着这本书,帮这个小女孩向前跑去,当萧洛跑了一会后,她停了下来,因为这里有人,有很多人趴在桌子上挑灯夜读,他们也是这里的学生,不过他们和自己好像不一样,萧洛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第一次他们的眼中只是有着好奇,只是有些人在龙鼋先生把自己带进来之后,再见到自己,眼中明显出现了一些不悦,虽然大多人都是毫不在意,但是萧洛还是在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她最熟悉的眼神,嫉妒。 想要把自己杀死一样的嫉妒。 萧洛抱着书,悄悄地从最外面的一张摆满灯笼的桌子上拿起一根点燃的蜡烛,然后悄悄地走过这些人,她走向最里面的一排排书架之中,最终,她在一处灯火照的最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翻开这本大书,自己坐到地上,靠着书架,把蜡烛摆在自己的里侧,把书靠着自己进来的方向一竖,这样,她要做的事就完成了。 属于自己小小世界就做好了。 至于这本书,萧洛从来没看过,她喜欢看书,但是只喜欢看那些美好的故事书,至于这一本,萧洛拿它的原因只有一个,文居之所的书是根据种类和阅读人数分类的,一个种类阅读的越少,越往外面靠边放,而一本书读的越少就会放得越高,而萧洛选的这本就是这些几乎没人读的书之中最大的一本,可以把自己给藏起来的一本。 萧洛看着从自己留得小缝隙之中射进来的光,她心中出现一丝温暖,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此时就是光明的。 萧洛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双腿,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中,便渐渐闭上了眼睛。 “现在神州真是一滩烂泥,几个老东西为了挣凡人资源,居然干出那种事情,啧啧,真恶心。”英俊的少年一身紫金衣,摇头晃脑地一边说一边走,他走在中间,搂着另外两名少年的肩膀,脸上看不出愤怒,倒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那么多好看的姑娘被他们刻意加速时间,和其余的男人生配,来诞生更多的凡人,接着再把第一代杀死变为灵气,奶奶的,你说说天劫怎么就没了,真该劈死那些老东西,还有他们的狗腿子,回头我们出师之后,我们三个一起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怎样?自来,青柯。” “我不知道,你帝暖书的事跟我无关,我先去洗澡了。”李自来歪着脑袋,笑呵呵地摸着帝暖书的手,皱了皱眉头,要是师姐的手该有多好,不过这家伙的皮肤应该比师姐的好,李自来看着另一名少年,然后坏笑着指着远处,“书虫,一起去洗洗?” “滚蛋!”姬柯歪过头,看向山顶,李自来和帝暖书互相看了看,然后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接着他们勾肩搭背一起朝着另一处走去。 “唉,我说,你刚刚看起来可不像生气的样子。” “生气归生气,开心归开心,我生气那帮老东西又看不到,那还不如笑一会,万一有个师妹看到我了,不就被我迷住了。” “说得也是,话说我们好像真的有个师妹了,我们外出的时候老师新收的,对了你和姬柯见过她的画像不是么?” “是啊,她是萧家的次女,她娘死了,她被他爹送来,我告诉你,这小丫头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身材和样貌已经属于一等一的了。” “哟,你帝暖书说得一等一,那你回头一定会去她房间里看看对吧?” “真了解我,不愧是你。” “丢人玩意,脑子里进水了,师妹你都要下手!” “嘿,少装正人君子,你丫的前些天在河边偷看师姐洗澡还是我给你望风的呢?你忘了。” “滚滚滚!我那是害怕师姐遇到那些流氓,能和你一样么?写得一手烂诗还不去文居那里看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得洗澡还不是去偷看隔壁会不会有师妹。” “放屁!我都是光明正大看的,谁跟你一样偷偷摸摸,心中怀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只敢让你的小兄弟强忍着!” “我再说一遍!我是看守,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姬柯一只手按着脑袋,他有些头疼,自从认识了这两个家伙他就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怎么就和这两个家伙走在一起了呢? “小姬啊!回头回舍的时候给我带一点好吃的!” “还有我!我不要糕点,吃着不爽,给我带点炸鸡,果木烤的那种!” “滚蛋!”姬柯对着只看得到两个黑影的二人怒道,他确信自己跟他们在一起绝对是被拉上贼船去的,可是现在也下不来了,姬柯头更疼了,他揉了揉眉心,朝着文居之所走去。 姬柯眉眼微眯,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嗯...不好,得让帝暖书换个方法,比如......劈成灰?这就挺干净的,还给大地增加养料了。 “师兄。”姬柯向着男人行礼,男人点了点头把姬柯的名字记录完。 “你就不需要弄书风了,自己都能拿到。”男人淡淡地说着,然后指了指远处的书架,姬柯眼睛眨了眨,看向男人,后者拿着一本书,靠着椅子便不再理会。 姬柯来到外侧的书架,抬头看着上面,正准备伸手拿时,他眉头微皱,有谁拿了么?这本地理图志没人看啊。姬柯看向男人,后者依旧那副样子,姬柯想了想男人刚刚指的方向,他绕过那些看书的学生,没必要让他们看到自己,不然一个个行礼太麻烦,姬柯从后面绕到里侧的书架,然后他微微一愣,看着那放在地上的大书里面的烛光,原来有人看了。 姬柯转身离开了,不过一会,他又拿着一本书和一盏灯笼回来了,姬柯撩起裙摆,席地而坐,他打算一边看一边等对方还书的时候,那时自己再看吧。 烛光微微晃动,整个文居之所很静,时间就这样悄咪咪地过去。 姬柯一只手抵着脑袋,他瞥了眼那本地理图志,然后把自己手头的书合了上去,朝着那里走去,姬柯故意藏起自己的脚步声,不让自己惊动那书后面的人。 果然睡着了,姬柯从上面看着这个缩成一个“球”,安稳睡着的女孩,他挑了挑眉毛,这个女孩自己好像见过,姬柯的记忆在大脑之中飞快地掠过,然后姬柯叹了口气,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龙鼋老人给自己新收的师妹。 姬柯端详着萧洛的脸,的确很好看。 一片黑暗的后山。 宽敞的竹屋,带着一个篱笆围的小院,萧洛蜷缩着身子睡在床上,姬柯给她施了静心诀,防止自己在搬运她的时候给她弄醒了,姬柯回想着男人见到自己抱着她离开时的表情,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自己怎么他了么? 姬柯没有细想,他吹灭屋中的蜡烛,将房门轻轻地带上,然后跳出了篱笆,这个竹屋的周围还有三个竹屋,这是他们的住所,龙鼋老人的亲传弟子都居住在这里,姬柯看着其余两个屋子没有光芒出现,他便知道那二人没有回来。 一定是去偷看人家小姑娘洗澡了,不然不会那么久没有回来,姬柯眼皮微跳,两个混蛋,姬柯有回头看了看萧洛的竹屋,怪不得一直往那里跑,是黑了些。 先去把小师妹的事情告诉先生吧,日后他们都回来了,也就不寂寞了,彼此都不寂寞了。 姬柯一挥手,三座竹屋的灯火皆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后山照出一处温暖。 ...... ...... 姬柯身上一丝丝水汽向上冒着,他从龙鼋老人那回来后顺便洗了个澡,没有用净身咒,就这样让水清洗自己的身子是只有在这里才能的享受。 姬柯看了眼亮着的伙房,这是十二个时辰都不休的,姬柯眼皮微跳,算了,就当自己带孩子了。 “刘妈,一些糕点,还有一个炸鸡。”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贰:怨与杀意 当一个人类面对两个怪物的时候可不好受,尤其是外面有自己的同类,然而自己却无法接到自己同类对自己的援助时,就会显得自己特别无助,帝顺觉得自己有点楚楚可怜? 但是对面这两个金丹就能逆行伐上的怪物可不会觉得自己楚楚可怜,帝顺甚至觉得那个瞳孔是暗金色的家伙甚至想要吃掉自己。 帝顺看了看暗金瞳孔的任不羁那流着唾液的嘴角,好吧,不是好像,就是要吃掉自己。 “我们彼此非要这样么?我可是还有人质的。”帝顺点了点雷霆牢笼之外的女人们,然后耸了耸肩,“我承认,我要是能控制她们自尽早就先来一个了,可是任兄,你看那里的人们,你想想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是怎么个样子?猴子?还是灾神?” 任不羁抽出半腰的岳桦,将自己原本碧蓝的灵气注入进去,一轮弯弯的残月从岳桦之上浮现,细细看去,里面有着几句诗文,古代的文字,任不羁曾经看过但是并不认识。 “呐,你叫帝顺是吧?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不?” “是给我留不留全尸么?”帝顺看着被暗金瞳孔的任不羁丢掉的脚腕,“我回答,不过一会你要给我把尸体拼好。” “我问你,你喜欢我家玖玖么?”任不羁挑着眉毛,他先是回头瞥了一眼和飞剑对抗的陆玖,然后才看向帝顺,面色严肃地问道。 帝顺看着这个面色严肃的男人,他居然不是在戏耍自己,看起来这对他真的挺重要的。 “作为一个男人,她的魅力对我来说有些不够。”那就认真回答呗,反正自己是必死的局面。 “放屁!玖玖天下第一!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任不羁突然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对着帝顺大骂一声,帝顺挑着眉毛,小心地反问了一句, “那我喜欢行么?” “你也配!”任不羁再次大骂一声,手中的岳桦直接掷出,稳稳地射进了帝顺的心脏之中,后者的鲜血想要从岳桦剑刃的剑气的部分喷出,可是它刚刚触碰到任不羁碧蓝的剑气便回到了帝顺的心脏之中,以更多的血量。 “咳。”帝顺的鲜血从七窍之中溢出,他体内的鲜血被任不羁那如海一样的灵气掺杂在一起,任不羁的灵气在帝顺的体内肆虐着,就像修士不会杀死其余的修士将他们变为灵气那样,两种不同的灵气碰到一起,带来的就是不纯的反噬。 帝顺后退到雷霆牢笼之上,一瞬间,便被雷霆钻进了体内,帝顺看向剑雨曦的方向,他眼睛睁大,那个剑笼的下面,一块白石砖的粉末在那笼子的底层,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分开为二的,可他是怎样通过这些剑气来到我的脚下的? 没有让帝顺思考明白,他便成为了一具焦炭,散发着黑烟倒在了地上。 雷电牢笼消失不见,任不羁瘫坐在地上,摇光变为一颗星辰晃晃悠悠地从他身体之中飞了出来,灵气消耗地太厉害了,要不是刚刚他挑起话头,不然真的没法把这把剑射出去。 “给你。”另一个任不羁双手托着从帝顺身体中拔出来的岳桦,任不羁笑了笑,他见过这个样子,过去陆玖第一次把轩辕剑递给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双手递来的,就像小孩子一样。 就是小孩子,他现在应该只有四岁,任不羁接过岳桦,他左右看了看,没有毒了。 “回来吧。” 任不羁手放在地面上,像是在找些什么,另一个任不羁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陆玖,后者注意到了他,眼神之中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没有了这份惊讶,陆玖对他笑了笑,随后,这个任不羁就开心地咧着嘴,开心地朝着任不羁跑去。 漆黑的锁链从地面之中冒出,不,是透出,它没有实体,只是存在于任不羁和他之间,将二人合二为一。 “我的心脏上也有一个是么?”陆玖手一放,万剑便落在地面之上,重新变成剑气,钻进白石广场之中。 “是的。”任不羁看着陆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他歪着脖子,“怎么了?” “没事。”陆玖闭上眼睛,“剑气并非只是为了杀人的,这是我的其中一个师傅告诉我的,他给我留下了这红色的剑气,名为,问屠剑气,不羁,等下你要好好告诉我你的一切哦。”陆玖笑着看向任不羁,她希望任不羁知晓自己的一切,分享自己的一切。 “当然。”任不羁宠溺一笑,“我会的。” “阻止她!不用管那些昏迷的家伙!全力激发剑阵!无需在意其余的人!悉数斩杀!”那位天兵统领怒吼着,全身上下剑气翻涌着,而那些昏倒的天兵他们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随后整个人便如同脱了水的干尸一样掉在地面之上,被剑阵外的剑气化为了齑粉。 剑气? 天灾! 四种剑气互相凝聚着,缠绕着,它们在天兵的催动下汇在一起,变成了从地面连到天空的龙卷风,把白石广场包围起来。 巨大的白石广场上,地面开始颤抖,如同天灾一样的危机之感出现在白石广场上所有人的心中。 黑与红的剑气从陆玖的身子左右迸发而出,刺进白石广场的地面之中,将天灾一样的剑气暂时固定住,陆玖急忙做出对应,并对着巨大雕像下的人们吼道, “没事的,我会破坏这剑阵的关键阵点,你们趁机可以离开,但是只有这一炷香的机会,大家只要有序的离开,带着这些被人控制的女子,我们......”陆玖的话语停了下来,她睁大眼睛,瞳孔微微收缩,人们没有听她说话,不会有人听的。 杀气!杀气!杀气! 剑带来的杀气让整个白石广场上的人们感觉的温度达到了冰点,人们哭泣着,他们怨恨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痛恨那个激怒天兵的少女,他们痛恨那个带着雷霆的少年,他们痛恨在白石广场外围的天兵,他们都该死!他们要是一起死了该多好!这是人们的想法,他们不会管事情的起因经过,只要把他们给连累在一起他们就会觉得那些人都该死,因为恐惧。 死亡出现在这个享受了千年安宁的白玉京之中。 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是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人们面前。 所以人们害怕自己会变成那具焦尸,会害怕自己被剑气碾碎到连尸体都没有,于是人们开始了他们的攻击,对引起祸端的家伙们的谩骂,藏在人群之中谩骂着。 他们不会管外界那些天兵是不是根本就没想把他们放出来,他们现在只需要的是一个出口,供他们出气的出口,来让他们把名为软弱的畏惧变为愤怒,来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勇士,讨伐乱匪的勇士。来让自己的理智不去思考自己本就会死,毕竟比起被人像外界的那些凡人一样当做家畜宰杀,因为别人的连累死去要有“脸”的多。 即便他们的面孔早就扭曲,一边因为惧怕死亡的哭泣,一边因为自己的“脸”而笑着。 “人们会坦荡地面对死亡,但是那是在完全没有转机的时候,至于无妄之灾带来的死亡,人们就会暴露出他们的本性,毕竟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当剑气把他们的身体碾碎的时候,那是他们才会发觉自己做得事情会有多么蠢,而现在,他们并不需要所谓的对错,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就是错的,仅此而已。” 墨来站在陆玖的神海之中,不停地帮着陆玖转化剑气,身体很痛,但是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的,他是真的觉得好笑,看着这些人,里面不乏理智之人,他们趁着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很明智的抉择,这个时候帮着拯救自己的少女站在群众的对立面很明显是愚蠢的。 “他们要做的很简单,记下这件事,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他人,当时间做出判断的时候,后人也只会对当时的群众做出批判,以另一堆群众的标准去做出批判,而这些离开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虽不如故事的主人公,但是当后人去翻找的时候,他们就会被提出,作为活下去的歌唱故事的‘伟人’。” “人类真棒,所以我才会对这一切感到愉悦。”墨来身子颤抖着,兴奋着。 陆玖的瞳眸不停颤抖着,她的目光从这些愤怒的人们脸上移开,看向那些被剑气粉碎的天兵,她记得自己和任不羁是为了救那些女子们才这样出头的,女子有几人?十三人?死亡的天兵有几人?刚刚被自己反噬昏倒的有十五人,而这十五人都死了。 自己在做什么? 陆玖看着那个加大剑阵的天兵统领,眼神之中出现一缕杀气,她抬起了手,两股激烈对抗的剑气便朝着那天兵统领一点点移动。 “不行哦,会回不去的。”任不羁喘着粗气,握住陆玖的手腕,他笑看着陆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宠溺,但动作却是摇头,任不羁指着人群,陆玖看了过去,然后她眼中泪光闪烁着,嘴巴微动,看起来有些委屈,剑气不再移动,而是继续对抗起来。 这里的人们虽然有修为,但是几乎都没有去修炼,都没有几个练气巅峰的,两种剑气一旦动了,那结果就是他们的重伤或者死亡。 狄子规微微一笑,手心中的一道墨迹消失不见。 同时,陆玖眼中的杀意也消失不见。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叁:我们都是住在鸟笼中的小鸟 马车缓缓地行驶着,驾车的人看着这分布极为规律的房屋,最终只是嬉笑一声。 “到了。” 墨来坐在车厢之中,数着马车车轴转动的全数,计算着路程,然后淡淡说道。 马车停了下来,是任不羁前往的那片房抵,田冷锋眼睛微微一眯,传送阵的感觉,而且是小型传送阵,大气之中还有属于两种地方的灵气,差别不大,还是白玉京之中的灵气,应该是传送到白玉京另一处阵法。 “一起下去?” 墨来抱着墨怜,后者还没有醒来,田冷锋看着墨怜,被施展了昏睡咒,她对他还真是信任。 “哪敢?主公您先走,不然我要被人说不懂规矩了。”田冷锋弯着腰对墨来恭敬地说着,此刻的他真的挺像一个奴才的,墨来心中暗想。 “跟着我。”墨来冷声说道随后他护着墨怜跳下马车,小奶狗则在他的脚后面摇着尾巴,紧紧地跟着,田冷锋看着这只小奶狗,嘿,和自己还挺像。 墨来一脚把紧闭的房门踢开,没有礼数可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样的布局,而里屋的屋檐下,墨昆仍坐在凳子上,抬头张嘴看着天空,看起来就像是沉迷在这星空里的痴人。 “走。”墨来抱着墨怜对田冷锋说着,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呆坐着的看天空的人一样,田冷锋点了点头,跟在小奶狗的屁股后,一步步紧紧跟着。 “没人呢。”田冷锋伸出头看了看来时的路,长满杂草的小道,中间铺着几块石板当做道路,拐过一个弯就能到院子里去,而这里居然是卧房? 昏暗的卧房之中,墨来按着记忆把墨怜放到床上,随后,他点燃一盏油灯,这个昏暗的卧房才算有了一丝光亮。 “主公,没人呢。”田冷锋看着点灯的墨来又重复了一边,后者瞥了一眼田冷锋,把手中的油灯放在桌子上,此时屋内已经灯火通明。 “你还想有什么人?我的师兄弟?他们没来,本就不确定的事,宗门怎么可能派那么多人来,还有墨昆,他就在院子那里坐着。”墨来说得很不客气,就像真的把田冷锋当成一个仆人一样。 田冷锋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主公您误会了,我说的是整个白玉京除了我们这还有几十丈外的一处园地里面大概有几百个伤人之外,我们从进城到这里,就只有一个地方有人。” 墨来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田冷锋说的是哪里,那个药铺,墨来随手拉了一张椅子,然后坐在上面,仔细一想的确不对劲,现在的白玉京外城的人有点太少了,先不说自己从南城出来的任不羁和陆玖那两家,前者是逆命推荐进来的,而后者是大启推荐进来的,他们两家没有反叛的天兵进入很正常,规矩就是不管这两处势力的事。 而几十丈之外的那里是红尘酒馆外城的居住点,石无常和白玉京之主的交易自己还不清楚,但是他们反叛军是不会动的,不然石无常不是没了白玉京之主的他们可以对付的,墨昆接过自己的命令,那些天兵根本无法发现他,自己有墨怜跟着,除了运气极差遇到了丘肃铭之外,也无人能发现,但是那个药店的人为什么会没有离开? “真的是白玉京外城所有人都离开了么?”墨来看着田冷锋询问道,后者摆着手, “怎么可能,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再造,我的探查范围不过几里的距离,也就半个城,其余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从来时到现在我探查的所有地方,除了那个药店之外便没了人气。” 半城,他没有看到南城老城区,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探查距离的半径最多是三里,按照我们行进的路程那里有好几处赖子,他们真的会去进行所谓的避难么?对于那些窃贼来说,现在正是最好地偷到时机,这些人居然也没有被丘肃铭探查到? 这样很明显是强制性的,但是既然是强制性的,为什么那个药店老板和他的娘没有被强迫离开呢? “你到底......”墨来看向田冷锋,正要询问后者到底是怎样进来的时候,他顿住了,此时的墨来又见到了丘肃铭,他看着白玉京的诸天阵,眼神之中有着一种奇特的感觉,墨来认识那种感觉,那叫期望。 他是不会回答了,这很明显和他的底牌有关,这是无法问出的问题,太过激进墨来可不确定奈亚拉托能否把这个受伤的魔消灭,不然,他的计划将会受到致命的威胁。 “人们向往着星辰。” 丘肃铭突然说道,墨来微微一愣,他看着丘肃铭,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是,但是我们的天空是虚假的,那只是投影,永远无法触及的投影,窒息,你没有感觉到这种窒息的感觉么?” “没有唉,虽然打断了你的文艺,可是我只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要是没有墨家的话,我甚至都无法靠着双脚走出北玄州,世界对我来说还是很大的。”墨来回答道,这就是他的心意,说谎没有意义。 丘肃铭看着墨来,他闭上了眼睛,“身处在鸟笼之中的小鸟向往天空,可是和天空一样大的赤同样也会觉得天空是牢笼,它向往着更大的天空;我们都是小鸟,你作为凡人,靠着机关这个翅膀可飞到另一州,我为修士,修为便是我的翅膀,总有一天,当你得到神州的资源创造出一个可以和我同等级的机关之时,你就会知道,所谓神州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鸟笼罢了。” “我们都是住在鸟笼中向往自由的小鸟,渴望着自由,伸出手却只能触碰到虚假的天空。” “所以你来到白玉京,你杀死无数的人,来寻找你的天空?”墨来嘲笑着,他的确是在嘲笑,墨来来到墨怜的床边,坐到墨怜的身边,手握着少女粉嫩的小手,继续嘲笑道, “我这个人啊,最近有点愚钝,思考很多事情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所以你说的我不是很想懂,但是,巧了。”墨来指着自己笑呵呵地说道,“老子很聪明,懂了,可是不凑巧的是,我和你不一样,你觉得世界撑不下你,可是你从根本搞错了,我问你,你过去的东西现在有几个还在?就说我们墨家的机关,没三年就会几乎完全有一批新的发明出现在墨家的大厅之内,而那些过去的都属于收藏品了懂么? “你寻个屁的天空,我告诉你,鸟笼这东西不是空间,而是时间,活在过去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一直被束缚在牢笼之中,而这样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天空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消沉言论,我没你这样的修为,可是哪怕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屋子之中,我只要有一台电脑,这个你不知道,我们墨家的新发明,不过你也不用知道,这要有个这东西我就会很快乐;而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只要有那个她在,他就会觉得很快乐。 知道么?所谓的天空不是什么你居住的房子大小,不是你的家乡的广袤与否,而是那个会真正让你快乐的东西的在。”墨来看着不是砸了咂嘴的墨怜,他无奈地吐了口气,自己怕不是说完就死了哦,奈亚拉托给自己灌输的知识要慢些了,不然自己的脑子还真的一下转不过来。 “你没有这样的东西,所以你会觉得你周围的一切让你窒息,像是生活在鸟笼之中一样,呐,老魔头,你现在想把我杀死么?” 墨来看着丘肃铭,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他很想把自己刚刚的话拿个小本本记下来,但是他又嫌弃这样做有些掉价,墨来多希望墨怜其实没有被自己弄睡着,而是现在正在默默地记住自己话;而墨来又后悔没有把住嘴,把这话说出来了,万一对方把自己一巴掌拍死了就万事皆休了,他可拿捏不准一个魔的脾气。 而丘肃铭并没有对墨来做什么,他只是蹲在门槛那里,看着长满杂草的小路,呆呆地望着。 墨来拍了拍脑子,不行,最近说得总是太多了,言多必失,奈亚拉托给自己脑子中注入知识的速度必须要放缓一些,不然自己指不定就死在自己的嘴上了。 或者死在自己的本性上了? ...... 黑影从城门处出现,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道影子。 巴哈姆特带着孟旭站在这道黑影之上,而他的手掌之中,托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仔细一看这是逃走的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在太阳落下的一瞬间便知道自己扛不住这招,于是它重新启动了白玉京之主和巴哈姆特放在它身上的封印,逃到了另一片空间之中,而现在它被回来的巴哈姆特逮个正着,顺手把它一同带了过来,毕竟现在这个家伙也能派上用场。 “好了,按照原本的约定,尊敬的石友人,把我放进去吧,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巴哈姆特对着黑影说道。 “当然了,我的朋友。”黑影变成一个男人模样,对着巴哈姆特做了个西山的礼仪动作。 石无常!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肆:利益 漆黑的暗影从被蛋壳一样的夜幕笼罩的白玉京的城墙上浮现出来。 石无常揉了揉脖子,看着老人,他挑了挑眉毛,“城主大人,那七只跟在你身边的飞龙呢?我还是觉得他们很可爱的。”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石友人,领主大人对您并没有保持信任,我们双方的关系是交易,你的人我们白玉京收纳,那些灵魂破碎之人在灵池之中修复着,而你也只需要履行约定即可。”巴哈姆特淡淡地说着,他看着石无常,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给予信任,不然结果很有可能就是白玉京的易主。 石无常呵呵一笑,对于对方的脾气,他很了解,很和蔼的老人,前提是没有触碰属于他的人民。 “进去吧,在诸天阵上开出一个通道可是很难的,花了我半年时间呢。”石无常从阴影上移开,黑暗的影子在夜幕之上完全看不到,两者融为一体,没有丝毫异处。 巴哈姆特看着石无常让出的那块地方,眉头微皱,他盯着石无常,后者耸了耸肩,率先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孟旭看了看巴哈姆特,立着刀走在巴哈姆特之前进入了黑暗,当这里再次陷入沉寂之后,巴哈姆特抬头看了眼天空。 第二个月亮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随后,巴哈姆特也进入了黑暗之中,而当巴哈姆特完全进去之后,诸天阵带来的夜幕微微颤抖了一瞬间,自此,白玉京再次陷入了与世隔绝的境地。 白玉京外城,石无常从一株野草的影子中跳了出来,随后,他顺手一挥,地面之上,一连串被人踩过的脚印便消失不见,而石无常继续保持着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看着那直达诸天阵夜幕的宏大剑气。 “这是什么?为何天帝广场的剑阵会被激发?”孟旭紧随着石无常后面从小草的阴影之中跳出,而他出来的第一瞬间就被剑气吸引了,他看着那直达天空的剑气,剧烈的杀意让孟旭的身子微微颤抖,现在的白玉京本该是盛夏,而此刻,孟旭却感到了冬天的冷冽,那是凡人所感觉不到的东西,唯有修士才能发觉的杀意。 孟旭回过神来,对着身后行礼,巴哈姆特此时也已经出来了,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孟旭无事,而他的面孔却并不像他的举动那样平静,脸上幻化的皱纹明显加深了。 “他想做什么?我感觉不到外城生命的存在。”巴哈姆特轻声的自语道,随后他看向石无常,后者搓了搓手指,巴哈姆特嘟了嘟嘴, “外城可不止你一个止境者,半年内那两处地方都输送了其余的止境存在。” “但是可以和你以及原城主保持着利益关系的只有我一个对吗?”石无常像一只想方设法偷鸡的黄鼠狼对着巴哈姆特探着他那可恶的笑容。 巴哈姆特无奈地吐了口浊气,带着烧焦的气味,让四周的野草的草尖微微枯黄。 “好吧,内城将会对你带来的那些人开放,但是......。” “都行。”石无常直接打断巴哈姆特的话,对于他来说,只要对方的一个口头答应即可,巴哈姆特看着石无常,后者挑了挑右眉毛,“怎么了?不信我?” “说。”巴哈姆特有些愠怒,他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在故意耍他。 石无常一听,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一时高兴给忘了,你瞧我这脑子,来来来,立马就为城主你带来头一份资讯。” 石无常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假笑,他指着远处地剑气,“现在白玉京外城的所有人都被那个家伙强行送到了那个有雕像的广场之上,没去的则被他新任的那些所谓的天兵就地处理了,不过处理的很少就是了,大多数人一听到丘肃铭那个魔头来了都一股脑跑了,除了几个富家人的看门地命不值钱被处理之外几乎就没了。” “几人?”巴哈姆特直接问道,声音有些哀伤,把石无常的话打断,后者微微一叹,一脸苦闷地说道, “三十九人。” “每人皆记录在陵园之中,然后赋予他们的亲友个千钱和进入白玉京内部的资格。”巴哈姆特平静地说道,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作为代理城主,巴哈姆特必须一直保持着这种冷静,哪怕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冷静,过去在自己的世界也是那样,到了现在也是这样,即便事实让他必须保持着这种冷静,近乎无情的冷静。 “遵命。”孟旭回答着,作为士兵,虽然没有经历过外界的战争,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保护这座古老的城池,用生命。 “放松点,至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巴哈姆特安慰他说,“他以为时机降临,可是他却从不知道这从很久之前就是为他准备好的陷阱,他和重组不同总是相信着诸天阵便是无敌的,看现在他犯了第一个错误,以及自作聪明去犯下了第二个错误,囚禁我们的子民。” “接下来他会去完成第三个错误。”巴哈姆特深邃的眼眸看向街道之上,直直地看去,“他会去杀死城主,而我们只需要提前过去就好,为他的错误画上终点。” “我还真是听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那么不用把我灭口也可以么?”石无常突然说道,“不,我的意思当然不是我想死,我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你就这样把事情告诉我没事么?我是说,不怕我泄露出去。” “何须害怕,过了今天,一切都会结束,对于外城的人们来说,这只是一场由白痴引起的闹剧罢了。”巴哈姆特指着远处滔天的剑气,继续说着,“石友人,我说的那个条件就是你去吧那个剑阵摧毁,以你的实力做这样的事情应该很简单对吧?” “是的,很简单。” “那么......” “可是我的友人哦,你也犯了一个错误‘所谓杀手在任务完成之后,下一个任务价高者得。’”石无常对着巴哈姆特挥了挥手,后者的身体就要变回巨龙的模样,猫眼一样的天蓝瞳孔冒着光芒,他的嘴边出现各种小小的六芒星阵纹,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巴哈姆特和孟旭消失不见了,而石无常站着的草地之上,无数的阴影像一根根触手一样朝着天空舞动着,“我来这半年可不只是仅仅在诸天阵上做了点手脚,大爬虫。” “石前辈果真厉害,能够如此轻易的将他消灭。”男人扛着担子从阴影之中走出,他鼓着掌,像是对石无常的嘉奖一般。 “不是消灭。”石无常摇了摇手指,“作为外物,过去的一界之主,他们是有过去的‘界’保护着的,我只是把他送到别处去了,直到你将你的事情完成。” “哦,界?前辈还真是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秘密,那么,前辈将他送到了哪里?”男子看着石无常,这次他没有刚刚那种轻松了。 “你不也是再造么?虽然只是刚刚进入的,可是在弱也是再造,凭着自己的本领找找去,你给的报酬可只有这么一点。”石无常回答道,他看了眼南城的方向,虽然刚刚这个家伙没有反应过来,可是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有松懈,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感觉,金文圣训现世,唯有一人能做到,姬柯在这里,而且姬柯要是知道自己的家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算了,既然前辈不想说,那么晚辈就不再追问,只是前辈您真的是站在我这边的么?”男人盯着石无常,而他的背后,诸天阵的夜幕正在一点点朝着他的体内钻去,此刻,这个男人的气势居然在一点点爬高,还在爬高。 石无常看着这个男人,他冷笑一声,指了指远方的城区,又指着被更高的围墙包围着的内城,“我当然不是你这边的,只是我会为了我的利益而站队,你现在给我的能够让我的利益最大话我就会站在你的身边,但是同样的,要是你拿不出来,或者对方的给的利益更大,那么,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石无常微笑着,男子咽了口唾沫,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流淌着,滴在他的脖颈上的匕首上,石无常搂着男人,一只手抵着他的心口处,冷声道,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我也不喜欢威胁别人,我只喜欢交易,小到一个婴儿,大到命主和外物,我都和他们交易过,双赢才是最好的,是我最喜欢的,你给我利益,我就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要是以为你有了利益便能命令我,那你大可以试试,试试为什么就连命主都要和我交易。” “我懂,前辈是晚辈冒犯了,原本答应您的东西晚辈给您三倍,一倍是我的赔礼。”男人背后的夜幕被放了回去,他急忙对着石无常微笑道,看起来很是诚恳。 石无常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他重新出现在男人的面前,就会刚刚没有两样,而男子摸了摸他的脖颈,一道浅浅的血痕怎么都无法复原,男子又咽了口唾沫,他看着石无常。 “那么另外一倍你打算让我做什么?”石无常说,而这一说让男人放松了不少,对方愿意和自己继续交易就是好事。 “没什么,就是希望前辈帮忙阻挡两个人。” “我?阻挡?”石无常反问着,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了。 “是的,阻挡,不用交手,只是阻挡,他们是大启和逆命双方引入的两个队伍,希望前辈帮我阻挡李剑仙和姬柯圣人一炷香,他们不一定会管这事,但是万一要是出手,我希望前辈将他们拦下,这样我就能完成所有的事,到时候,前辈的那些人皆为白玉京内城最高级别的客人。” 石无常嘴巴微微一张,然后愉悦一笑, “好。”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叄伍:来了 狂风大作,将广场四周种植的树木吹倒,然后斩碎。 剑气掀起的狂风把整个广场的上方笼罩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龙卷风碾压在广场上,然而却没有把广场摧毁。 红黑的剑气互相纠缠着,如同两条互相旋绕的龙,从少女的身上涌出,然后把整个龙卷风一样的剑气托了起来。 陆玖半蹲在广场之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她体内的剑气开始有些枯竭了,任不羁握着陆玖的双臂,一边给她输送灵气,一边帮她一起托着这天灾般的剑气,剑雨曦在一旁不停地拿出装有灵气的罐子给这两个人输送灵气。 人们开始撤离了,在剑穗杀死直接杀死一名想要杀向陆玖的地痞之后,这些人们看着剑穗冷漠的目光之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亡,自己还有逃离的机会,于是他们就逃离了,在他们刚刚不停怒骂的少女的庇护下,弯着腰从越来越低的剑气下从那些死去的天兵缺口处逃离了。 “一个都不能放走!”那名天兵统领怒吼着,他们都是被下了死命令的,这些人都是人质,一个都不能放走,等信号一出现他们就会被剑阵化为血水,将整个天帝广场染红,但是现在,别说一个人都不放走,这都跑了好几十个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要杀死这些广场上的人。 这个天兵首领有苦难言,几个时辰之前该去内部的都去内部了,留下来的都是要么没钱要么不强的家伙,而名单之上的几个注意点他们都没有去找,可是这个白发女是哪来的?居然仅凭着练气的修为抵抗白玉京的剑气,这在哪里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还有那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停地从胸口掏出令人触目惊心的东西,那都是钱呐!有这样的财力他们为何现在还在白玉京外城?不是早到里面享受太平安宁了么? 而她的侍女居然有这样的修为,这位天兵统领越发觉得这是内城的那家小姐跑了出来,然后见到这里人多就来了。 “可是老大,他们都跑了好多个了。”一名天兵满脸大汗,支撑这样的剑阵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现在就是在拼灵气的多少,和转化的快慢,很明显,他们输了。 “闭嘴!给我使上吃奶得劲!全力催动剑阵!那个婊子已经快撑不住了!没看到她的的灵气都冒出来了么?!她现在根本来不及转化这些灵气,只是靠着灵气强行灌进才能支撑住的!先把这个婊子碾成肉泥!然后把那些人抓回来,都是一样的!”天兵统领说罢,全身的气势增的更强了一些,而他的盔甲之中一缕缕灵气从其中冒了出来。 “都给我使出全力!你那些狗屁宝贝都给老子拿出来!宰了他们回头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不然,你们就去陪那些灵气被吸光只能喂剑的废物去吧!” 随着他率先的发力,那些天兵也一咬牙,或多或少的灵气也冒了出来。 陆玖眼皮微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个天兵说得的确是对的,陆玖现在无论是剑气还是灵气都明显不足,剑雨曦给的补给就像是她过去被玄清门捡去改造一样,吃惯了垃圾的萎缩的肠胃根本吸收不了玄清门给的佳肴之中的营养,她只能将那些吐出。 而现在陆玖和当时的她一样,这些灵气她本就没有这样大肆吸收的经历,现在只不过是身体强行把能够捕捉的灵气抓住罢了,根本无法将其顺利吸收,陆玖不过是强撑着希望这些天兵能见好就收。 “我是不是又不用脑子行动了?”陆玖在心中暗自说道,她不想说话,很累,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释放剑气上去了,不过所幸以前和萧玖的训练,让她学会了分心,还能和自己脑海中那个奋斗的小人聊聊,心声他能听到。 “是啊!”墨来大叫着,他需要这些来帮他分散剑气转换带来的痛楚,“如果救人是不用脑子的话!” “可是我没有周全的计划就冲了上来,结果就是这个模样,本以为能支撑起这些剑气,结果还是我自己的自大,害了他们,害了他,我是不是一直没有成长呢?”陆玖瞥了眼一旁的任不羁,后者注意到了陆玖的眼神,把看着那天兵统领那杀人的目光移了回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对不起,大少爷。”陆玖强挤出微笑,她并不想说话,但是她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必须和他说。 任不羁看着陆玖,并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着。 “我说你们俩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剑雨曦嘟着嘴,不停地将陆玖外漏的灵气给重新灌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将陆玖的灵气外漏拖缓些时间。 “对不起。”陆玖想看向剑雨曦,但是她转不过脸,就只能这样说。 剑雨曦嘟着嘴,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明明就是贱人先冲的,而且是那个死变态招惹我们的!就算你不让贱人做我都会那出那死老爹给的东西把他砸死的!所以这跟你没关系!” “就是就是,难不成善良和救人还成了错误,你们可是救了很多忘恩负义的混蛋了。” “没错!嗯?怎么是你?!”剑雨曦回应着,然后抓住腰间的剑笼跑到任不羁的身前,挡在任不羁和死而复生的帝顺之间。 帝顺扭着脖子,同时对任不羁微微一笑,“嗨,任兄,又见面了。” “你...你别过来,我很...厉害的。”剑雨曦盯着帝顺,声音微微颤抖,帝顺看着这个小姑娘颤抖的双腿,突然对着她哇了一声,然后,这个小姑娘眼泪都好哭了出来,对着帝顺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剑笼,“死僵尸离我远点!啊啊啊啊!” 笼中的小鬼死死地扣着底层,防止自己碰到栅栏,她有些后悔,原来你个看起来胆大的家伙居然害怕僵尸,那我当初就该直接变成僵尸的,然后她就没了这样的想法。 帝顺的胳膊直接被剑笼削掉,后者急忙接住胳膊退了好几步远,帝顺把胳膊按在身子上,只见一道阵纹微微闪烁,随后他的胳膊居然再次接了上去。 任不羁和陆玖神色同时凝重起来,他们对这样的光芒很熟悉。 隐子! “看样子二位已经猜出来了,没办法,我没把隐子带出来,隔得有点远,信息接收不牢靠,才怪。”帝顺抓起地上一个昏迷的女人,而她的胳膊正在从其肩膀处脱落,而旁边还有一个已经化为了焦炭,帝顺看着愤怒的陆玖,微微一笑,“挺好看的,作为一个低级的凡人居然走了狗屎运受到了剑主的传承,可是这样也就算了,你们还不配被我放在眼中,可惜啊。” 帝顺弯着腰,因为上方的剑气越来越低了,他手臂变为水泽把周围昏倒的少女全部裹了起来,“可惜陆姑娘你不知道对师傅用了什么邪术,他在教导我们的时候时常说起你,说你才是唯一有资格和他同行的人,没办法,人类的嫉妒是很可怕的,对吧?剑穗姑娘?不去看着那些人们好嘛?你看有个家伙朝这里偷偷丢法术喽” 剑穗的剑气抵在帝顺的眉心处,利剑一样的剑瞳冷冷地盯着他,帝顺这才将刺向任不羁的剑收了回来,剑穗随后点出一指,那个在背后偷袭的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提前变为血水撒到其余的人们身上。 帝顺微笑着,然后她又看向陆玖,指着怀中十几名女子冷声道,“那么几位,我要离开了,带上这些姑娘们,当然你们可能觉得这些都是我的隐子,但是我无所谓的,几位觉得如何?” “滚。”三人异口同声道。 “好咧。”帝顺对着三人鞠了个躬,然后化为一道水流从剑阵之中飞出,从天兵统领的方向飞出。 “对了,几位,送你们一个礼物。”帝顺手持一根龙杖,里面飞出一条五爪金龙强行从天兵统领处突破剑气,飞出剑阵之后突然回头对着任不羁吼道,只见帝顺手上出现一道水柱,在天兵统领诧异的一瞬间,将水柱打进了他的腰间。 帝顺悄悄说了一句话后在左臂报废的代价下,狂笑着极速飞离了这里,而那个天兵统领的气势又一次猛地增强,很快就突破了金丹达到了元婴,然后就是知规境,最终在破矩境中期停了下来。 “噗!”陆玖嘴中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抵挡着剑阵的黑红剑气瞬间有了溃散的迹象,剑穗怒吼一声,金乌和月蟾两种力量把其剑气化为支柱抵挡着剑阵的剑气。 “带着小姐快走!我支持不了太久!”剑穗低吼着,鲜血从她的七窍之中不停地流出。 “走。”陆玖无力地又吐了一口血,再次稳住剑气,她想哀求地看向任不羁,希望他能留下来,然而,陆玖只是咬紧着牙关,阻止了自己的这个动作,并从颤抖地牙齿之中挤出那个字, “跑!” 天兵统领发觉自己的修为猛地提升之后,他并没有高兴,他看了眼周围诧异的天兵,然后回响着刚刚的话语,那人离开时留下的话语。 “吸收更多的生命你就能晋级,反之,你会爆体而亡。” 他陷入了恐惧,极端的恐惧,死亡带来的恐惧,他不想和那些低层次的垃圾一样死去,他要活着,他还有一个女儿和妻子在家里等着他会去,他不能死!他不想死! 强烈的恐惧带来的是疯狂的举动和无法冷静思考的头脑,这个天兵统领一拳击穿了他身旁那个天兵的身体,随后只见那个天兵的血液没有被天兵统领吸收便自己钻进了天兵统领的身体之中,随之而来的是气势的再次爬高。 他狂笑着,破矩的力量让他几乎在一瞬间杀死了四周所有的天兵,然后,他的力量达到了破矩的后期。 他看着剑阵之中的四人,对了还有他们,他们很强,他们的灵气能让自己再次破镜,甚至进入明晓或者再造?他癫狂地大笑着,并撕扯下一名天兵的半身,将他丢向陆玖。 “去死吧!婊子!给我去死!”然而,并没有丢到陆玖便被剑气化为了虚无。 陆玖眼睛无力地睁着,她很累,很愤怒,但是她什么也做不到,她已经到了极限了,她现在只想让她的朋友,把她当朋友的人离开,跑得远远地,最好离开神州,这里好讨厌。 “相信我。”任不羁轻轻地问道,和当时在金乌嘴中一样,和他一样。 陆玖看向任不羁,任不羁将额头贴着陆玖的额头,二人对视着,任不羁看着陆玖的眼神,从未改变过的眼神。 不需要任何语言,只需要这样这样的一个眼神即可。 她一直相信着他。 “那么呼喊吧,真正的我,玖玖,我想你,我真的想你。”任不羁面无表情,唯有从眼睛中不停流出的泪水。 陆玖沉默了片刻,她闭上了眼睛,她握紧任不羁的手,又把眼睛睁了开来,她看着面无表情哭泣的任不羁,没了力气的她只能抬头帮他舔去眼角的泪水,她微微一笑, “欢迎回来,不寂。” 剑气砸了下来,将广场上的一切碾成了粉碎,天兵统领捂着脑袋,像一名精神病人那样坐在地上颤抖着,自己把那婊子杀了?!不行!不行!不行!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对了那些逃走的废物,我要把他们杀死才行! 灰吞噬了剑气,从内部向外部蔓延着,从天空那虚假的夜幕的顶端到中间。 剑气被灰吞了进去,天兵统领正高兴地要回头把那些人杀死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看到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是脚,再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任不寂抱着陆玖,看着被削首的天兵统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灰回到他的体内,陆玖抬头看着任不寂,后者突然看向陆玖,陆玖的脸上显露一些惧怕,而任不寂并没有理这些惧怕,他对着少女的唇直接吻了上去,把少女紧紧地抱着。 “来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陆:兄弟 数十条没有实体的纯白的锁链和陆玖的心脏连接着,这些锁链互相重合着,而锁链的另一头便是任不羁的心脏之中。 片刻温存之后,任不羁将脸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怀中的陆玖,后者很熟悉对方这个模样,怎么也忘不了的模样,没有波动的脸庞一点都不冰冷,这只是没有兴趣,对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所谓的“兴趣”,行走在世间只是为了找到“兴趣”,所以他会像“人”那样行动着。 “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任不羁淡淡地说道,就像在七巧玲珑心的幻境之中的那个客栈之中一样的语气,“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会赶到,而我的实力取决于和他的距离。” “嗯。”陆玖点了点头,她有些不适应,她的身子仍旧在微微颤抖,这是条件反射。 任不羁眼眸微眯,然后又猛然睁开,他看向四周,漆黑的触手从白石广场的四周钻出,它们互相纠缠着,连在一起,很快就变为了一道道连在一起的线,连成了...阵法。 “又是什么?”剑雨曦拉着浑身是血的剑穗,将她护在怀中,剑雨曦担心地看着把这里再次包裹住的阵法,担忧地说,而一旁,天狼正在筛选治疗的药物。 “吼——!” 龙吼声传出,将这里的地面震了三震,任不羁的力量将其余三人护住,而那些刚刚没来得及逃出正享受劫后余生的人直接被这吼声震碎了耳膜,内脏,大脑,惨死在这里。 “石无常!”龙吼过后是一道老者一样的人声,但是这道声音却是出奇的愤怒,任不羁怀疑是不是有人触碰了它的逆鳞。 触手交联的阵法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此呈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条美丽的巨龙,而这条巨龙的手掌之中还握着一个人。 天兵!敌人! 任不羁搂住陆玖的一只手微微一抬,随后,从广场到住宅的所有地面全部按着任不羁的命令向着这条巨龙砸去,同时间,任不羁的手向下一转,四周的空气变为剧烈的狂风,把巴哈姆特向着那些碎石挤压而去。 天蓝的瞳眸瞥见了地面之上的任不羁,巴哈姆特认出了这几人,大启和逆命选择进来的那些人,他们怎么聚到一起了?他们不应该是宿敌么?除非这是他们两个势力为了白玉京而使出的诡计。 巴哈姆特扫视广场的周围,全是死人,没有一个生者,除了这四人,情况有很多,但是巴哈姆特不会去考虑,他们的存在威胁了白玉京的子民,还会威胁更多活着的生命,那么他们就必须要被铲除,仅此而已! “天空与大地,你们的朋友,bahamut,向你们呼唤,讨伐那如同我手中的巨兽一样的卑劣恶贼。” 神圣的声音像是从九天之上传出,不是对此地活着的生物的诉说,而是对大地和天空的诉说,任不羁微微一愣,他明确感知到了自己使用的风和地这两种元素突然有了意识,而那个意识是这头龙赋予的,而这个意识的敌人是自己。 无聊。 任不羁这一瞬间的愣完之后,依旧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而这次手指做了一个奇特的法诀,紧接着,那些原本要反抗自己的地面与空气再次朝着巴哈姆特碾压而去。 我利用你跟你有没有意识,愿不愿意有何干系,你配反抗么? 极境之人?! 他怎么可能是极境之人?!逆命的名单之上只有那位名为李自来的剑修是极境,他只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罢了?是那个锁链,和那个女孩心脏相连的白色锁链? 巴哈姆特正思考着,便被任不羁的攻击挤在一起,铂金龙此刻被压成了一个球,被风和大地紧紧地包裹着,不让它有任何动作,而它的天蓝色的眼睛也缓缓闭了上去。 任不羁将陆玖放下,另一手做剑指状,只见岳桦猛地飞起,带着雷与火两种力量,将整个天空都照的闪耀了起来,随后一轮完整的明月从岳桦的剑身之中颤颤巍巍地浮现,带着任不羁看不懂的古代诗文,不像剑,反倒像一轮圆盘,削像巴哈姆特的脖颈。 就在岳桦要将巴哈姆特的嘴巴割断,刺向其脖颈之时,巴哈姆特猛地张开其双眼,剧烈的高温一瞬间把四周困住巴哈姆特的一切化为乌有,而任不羁自身产生的火焰和雷霆像是迎风的树叶,不停地被向后吹散着,而岳桦也在这时滴下了一滴黑色的水,开始融化了。 是他!任不羁知晓了此人的身份,墨来嘴中在白玉京外的释放那一击的白玉京之主的代理人,那么他就是乱政之人的敌人,而自然不能在这里派人把他们抓起来,那么他就不是敌人。 任不羁知晓之后,瞬间将自己的力量扯掉,而释放高温的巴哈姆特眼睛微微一怔,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停止自己的攻击,高温很快把四周的大气燃出一个圆圆的火球,就像那时对付丘肃铭的太阳的缩小版,巴哈姆特一口吞下火球,然后他那脸颊鼓得大大的,就像塞了两个拳头在嘴中的小女孩的脸颊一样。 蛇一样的嘴膜猛地收缩,巴哈姆特张开嘴,浓缩的高温以白光的形式射了出来,对准任不羁心脏处想锁链,而在它攻击轨道上的岳桦仅在顷刻之间变为了铁水,先是蒸发,随后便是凝固,向着下方掉落。 任不羁将陆玖护在身后,手对着那道射来的白光迎了上去,一层薄薄的灰在任不羁的指尖上出现,然后把整个手都包满,而任不羁的身后,一滩胡泊将三人盛在其中,当三人都在任不羁的身后之时,胡泊皆为了冰霜,把三人全部冻了上去。 而身处在冰块之中的三人并没有感觉到冷,反而有一丝丝热,不是因为大脑受冷带来的幻觉,就是热,让身处再造的任不羁造出的并瞬间化为温水的热。 白光并没有将任不羁的手穿透,而是被任不羁手上灰稳稳地接住,一丝都没有泄露,任不羁的另一只手对着身后一抓,隐去身形冲向纯白的锁链的孟旭便被任不羁捏住了命运的咽喉,任不羁将其按在地上,对着他的胃猛地一拳,孟旭的脸色惨变,直接吐出一口混着血的胃水,而这滩污水之中,一颗漆黑的丹药被任不羁捏住,然后被他手上出现的雷霆化为了乌有。 “我的一拳是可以把他打死的,你应该很清楚,白玉京的城主大人。”任不羁把孟旭踢到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巴哈姆特后,他转身把温水之中的陆玖抱了出来,而剑雨曦和剑穗则直接因为水的散落掉到了地上。 任不羁当看到陆玖没有受伤之后,他又回头看向巴哈姆特,“现在就让我们冷静地谈谈吧,谈谈怎样帮你平顶叛乱以及取消对她的通缉。” 巴哈姆特注视着任不羁,后者的一脸无所谓的神态让巴哈姆特有些怀念,过去他的世界除了那些面瘫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好吧,任友人,我想你的举动已经获取了我的信任。”巴哈姆特变回老人模样,他伸手接住掉落的岳桦的凝固块,并把它递向任不羁, “希望你不要在意我这有些奇怪的语序,至少它不会让你无法理解不是么?” 任不羁伸手将这堆已经没了力量的凝固块接了过来,他瞥了一眼陆玖之后,全身像是被人剥去了骨头的章鱼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随后,任不寂的身影从任不羁的身体之中被纯白的锁链拽了出来,重新被拽回了陆玖的心脏之中。 “再见。”任不寂看着陆玖,后者沉默着,没有回答,而后任不寂便彻底被拽了回去。 “这样就好,陆玖,我会改变的我不会再是他,我是你的任不羁。”任不羁坐起身,手摸着坐在自己身上的陆玖的脸颊,坦然一笑,“相信我。” “嗯。”陆玖反握着任不羁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巴哈姆特眼睛微眯,接过爬起来的孟旭递过来的衣服,他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 男人坐在药铺的对面,他静静地坐着,这里很安静,他看向远处,剑阵还没有消失,那里出事了,不然不会那么快就对人质动手,不过没关系了,男人看了眼南城的方向,石无常会帮忙看住那二人,等自己将一切解决之后,自己就能和白玉京的诸天阵完全融合,到时候无论是谁,他都有自信将其毁灭。 “哥!为什么你不选我!他只是一个外来者!虽然他重新修行的境界是比我高!可是他是外人!你宁愿相信一个外物也不愿意相信我么!我们不仅是一个师傅的师兄弟,我们还是亲兄弟啊!” “你不是白玉京的兄弟,你不配。” “不配!?我不配?!” 男人的眼睛突然出现一道杀气,“你宁愿相信那个畜生也不把城主的位置给我,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当时的决定是多么错误。” 男人低声说着,药铺的门无人推动便被轰开,露出正在做饭的杜无尘,他看着男子,脸上满是恐惧,随后他拿起夹炭的火钳,挡在了病床上的老娘身前,挡在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站了起来,满是杀气地看着杜无尘,他笑了,像个疯子一样的笑了, “现在我配哥哥你信任么?”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柒:兄弟(二) 哥哥?他在说什么? 杜无尘拿着火钳,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卖药人,自己也是修士但是只不过是靠着互相灵气才有的练气初期的境界,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和对面这个人的差距,对方至少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为什么喊自己哥哥? 杜无尘咽了口唾沫,回头想要看看自己的哑巴老娘,然而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半步,杜无尘脸上的汗不停地滴落,他的目光只能放在面前那个卖药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变,个子变得小小的,只有杜无尘一半高,他长着一头卷卷的黑发,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要是把眼睛睁开的话应该会很大。 “哥哥,现在你只能看着我了,我现在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的眼中总是我,多好。” 男人微笑着,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杜无尘浑身发抖,“杜无尘,杜无尘。你现在叫杜无尘,也罢,道号这种东西我也不喜欢,那么我就叫你无尘哥哥了,哥哥,还记得我的名字么?不是师傅起得道号,我的名字,子枫,杜子枫,哥哥你能再次呼喊一次我的名字么?” 杜无尘看着这个变成孩童的男人,听着对方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他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能够张开,便道,“我说了你就离开?” “不会,哥哥,但是我可以让你和我永远在一起,我们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你必须也只能和我在一起,这样我们才不会孤独。” “疯子!给我滚!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天帝曾经居住的地方!这里是白玉京!你个疯子再不滚的话我就让天兵把你给抓起来!”杜无尘怒骂起来,他忍受不了对方的疯言疯语了,他很害怕,害怕对方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但同时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让他对着这个人怒骂。 “白玉京?呵呵,哥哥啊。我们二人才是白玉京唯一的继承者,他们不过是取巧接受我们恩惠的虫子,白玉京唯有我们二人才是白玉京,而离了我们的白玉京不过是神州之上随处可见的城池,甚至连二流都算不上,哥哥,你现在想起来你的身份了么?”杜子枫一脸恳切,看着面庞狰狞的杜无尘,他耐心地说着,而此时,他眼中的杀气却已经消失不见。 “老子叫杜无尘!虽然和你都姓杜,但是老子是独子!我爹在我小的时候偷人被天兵判了死刑,打死了,而我爹我娘和我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老子!我娘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是个哑巴,身体不好,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到大,为了我连再嫁都没有,更别说我有什么弟弟了!你个疯子!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杜无尘渴望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壮胆,可是他知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到现在都无法动弹,所以他想要激怒对方,让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疯子可以把怨气撒在自己的身上,不波及自己的哑巴老娘,这样他就满意了。 大概吧,当然最好自己不用死。 变为孩童的杜子枫悲伤地看着杜无尘,随后他看向远方,剑气消失了,而那里在一瞬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将剑气打散,也没有破阵,只是将剑气吞噬了,将剑阵之中的所有剑气都吸收了。 谁干的?谁能这样做?杜子枫眉头微皱,随后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一条铂金龙出现在空中,而它看向了这里,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杜子枫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 该死,石无常这个混蛋,敢玩我!不过没关系,自己来得及,只要将他杀死自己在白玉京之中便是无敌的存在,只要将他,将自己的哥哥杀死就行。 杜子枫对着杜无尘张开怀抱,杜无尘皱着眉头,因为对方居然哭了,眼泪从孩童模样的杜子枫眼中流了出来,他哭得很伤心,不停地呜咽着,随后,杜无尘仿佛被一条蛇缠住了一样,他发现自己居然被杜子枫死死地抱住。 “哥哥,我唯一的亲人,现在,永别了,我将带着你的尸体一起踏入永恒之中。” 杜无尘想把杜子枫推开,然后他发现自己能动了,他的身体正在朝着地面坠去,最后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杜无尘眼神之中的光芒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他看着眼前的炉子,低下有一块掉了的炭,我娘应该不会冷,他杀了我就会离开了,真浪费。 只有这三件事,随后杜无尘的眼神变为了浑噩,他“死”了。 杜子枫跪在地上,将地面上杜无尘的尸体抱了起来,将那不会动弹的尸体紧紧地抱着,他朝着屋顶大声地哭喊着,此刻的他真的就像一个死去了亲人的孩子一样。 凄厉的哭声从这间药铺之中传了出去,传到了南城。 吃着火锅的四人的手微微一停,姬柯叹了口气,将筷子放了下来。 “现在你要去?”石无常涮了涮牛肚,一边吃一边说,他和李自来碰了碰酒杯,有些没心没肺。 “他给你的交易是拦住我们一炷香,现在时间到了,无论是小陆玖,还是那个混小子他们现在和那条龙在一起,应该正在朝着那里赶去。”姬柯起身负手看着哭声传出的地方,然后他闭上眼摇了摇头。 “那是,我现在的确不会再拦着你们了,事情已经做好了,我也该走了。”石无常放下碗筷,对着从对门出来的萧玖挥了挥手。 “那我也去玩玩,毕竟我看那小子指不定会冲上去对着他来上一拳。”李自来丢下酒盅,他有些不尽兴的模样,这样喝着不得劲。 哭声越发凄厉,这声音好像婴儿最本能的哭泣那样,从剑阵之中死里逃生的人们一同跪在地上,他们捂着耳朵,好像被这股情绪感染了一样,一同哭了起来。 狄子规揉着下巴,眼睛微微一眯,结束了?他成功了?那么这可不妙,他的武器是和逆命购买的,两者一旦有了这样的关系,这对大启不妙,狄子规突然坐到地上,捂着耳朵,面色装出痛苦不堪的模样,双目之中也流出眼泪。 一辆马车从狄子规的身边驶过,狄子规看着驾车的那个少年,而那个少年同样也注意到了装哭的狄子规,然而二人都没有说话,就像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这样过去了。 那是......谁?好强。狄子规又看着天空,一条铂金龙张开布满星辰的双翼,从他的头顶瞬息而过,狄子规嘴角微微上扬,有趣,都往那里去了,不过事情已经结束了,在白玉京之中,再多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先要确保她的安全,哪怕将这个分身的命搭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杜子枫那小小的嘴巴中哭喊而出,他将杜无尘的脸朝自己挪了挪,二人的脸互相摩擦着,就像在冬天一同取暖的动物,而另一只已经不会动了。 陆玖和任不羁捂着耳朵,而剑穗则帮剑雨曦捂着,五人乘着巴哈姆特,顷刻之间便飞过了几乎算是整座外城,来到了药铺的门前,巴哈姆特变回老人的模样,他将五人护住,天蓝的瞳孔看着药铺里面,炭炉不时飞溅出的火星让他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陆玖眼睛睁大,瞳孔收缩,他拉住任不羁,嘴巴抿得死死的,将嘴角溢出的鲜血吞了回去,愤怒出奇的愤怒。 “杜子枫!你居然真的动手了!”巴哈姆特怒吼着,他盯着杜子枫,目光则落到了死去的杜无尘的身上,然后眼睛之中也流出了眼泪。 哭声停止了,杜子枫将头转了过去,他死死地盯着巴哈姆特,眼睛之中的眼泪变为了血水,他像是一只发疯的猛兽一样对着巴哈姆特张嘴怒吼了一声。 几乎凝为实质的声音将药铺的一切都破坏殆尽,巴哈姆特随手一挥将几人护住,而他的侧面,石砖皆被震成了齑粉。 “你懂什么!你个外来者!你个自称为龙的蜥蜴!我们才是龙!才是天帝留下的白玉京的继任者!你诱惑了我的哥哥才会酿成了这样的结果!你才是这一切的元凶!”杜子枫对着巴哈姆特怒吼着,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层铁甲一样的青灰的鳞片,两根雷霆一样的角从他的头中向外冒出。 龙!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白玉京之主的弟弟是龙! 杜子枫的眼睛突然眨了眨,他将杜无尘放了下去,随后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眼中露出不解,力量不对? “呦吼,怎么样,杀死自己的哥哥的感觉?”石无常从阴影之中出现,对着疑惑的杜子枫微笑着,随后他对巴哈姆特拱了拱手,“这是注定的劫数。” “他本可不用遭此的。”巴哈姆特摇了摇头,将眼角的泪水逝去。 “改变不了的。”石无常微微一叹,然后对着杜子枫的身后行了一礼,道, “红尘酒馆馆主石无常见过白玉京之主,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 石无常说出最后一句时歪了下脖子,杜子枫猛地转头,他看到一个几乎和骷髅一样的妇人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而她那浑浊的眼神之中慢慢出现了清明,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睛之中流了出来,滴到了她的被子上,本该是哑巴的她此刻张开了嘴,没有阿巴的声音,而是一声语气比杜子枫刚刚的哭泣还有凄惨的话。 “不要啊。”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捌:写故事的人来了 极度悲伤的话语让门外修为低的五人全部捂着心口,让赶来的墨来狞笑着,把心脏的地方死死地捂住。 他们想哭,然后就哭了,这是一种极度的悲伤所带来的结果。 陆玖大口喘着气,她看着屋内那个和骷髅几乎无二的妇人,她不是应该是哑巴么?但是陆玖来不及思考,她只觉得胸口一股燥热,随后她的眼前便是一片模糊。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是他,你不可能是他!”先是无法相信,到后面的几乎是一种狂怒地吼着,杜子枫愤怒地看着病床之上的女子,他几乎要发狂,自己算计了数月之久的计谋怎么可能会是她!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女子! 妇人的身后传出一声叹息,就像石窟之中的风声,如泣如诉,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妇人的背后浮出,他看着哭泣的妇人最终摇了摇头。 “喜、怒、哀、惧、恶、欲你全都忘掉了,明明只差这最后一步,过完今生度过此劫,忘却爱即可将白玉京内部化为仙位,让你成为此世唯一的仙,而你却还是说话了,为什么呀?!你明知道他只是你的一世之子,他不过是你一世兄弟,你现在全都功亏一篑了。”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妇人冷声说着,就在这话出现的一瞬间,老人眼睛微微一眨,眼神之中出现了很明显的不悦。 “师傅?”杜子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满眼杀气地死盯着这个老人,怒吼着,“你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夫是白玉京的唯一生存者,奉天帝之命,为了后世而造仙之人,至于死去?那只是用来骗你的,几百年前死去的是她,她开始经历自己的忘我来成仙。”老人冷眼看向杜子枫,好像在看一只小丑,他指着哭泣的妇人,随后看向门外的石无常,“石馆主,你的确信守承诺,让这个家伙反叛成功,让他在她的面前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可惜,她实在是不中用。” 杜子枫跌坐在地上,几百年前哥哥便死去了,那二十多年前和我说的那人是谁?杜子枫猛地盯着老人,全身上下出现诸天阵的气息,一瞬间将此地的温度变为冰点。 “都是你!?让我杀死哥哥的是你!让巴哈姆特成为城主的是你!让我和逆命接触的还是你!让石无常那么简单倒戈的还是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所谓的仙?!” “真是聒噪,没错,这些年化为你哥哥的的确是我,是我故意收留了巴哈姆特,帮它摆平它的尾巴,让它成为城主来激怒你,也是我在天兵内部来一点点粉碎你的威信,是我把那些副宗的家伙派出去让你有了人手,是我放出消息和启帝交易把丘肃铭那个魔头引过来,同样,半年前把外城开始引进外人让你有机会,然后我回到这里在她的身体之中藏了半年,不是我,你觉得凭什么那个魔头敢来,你觉得你个只会哭着喊哥哥的家伙凭什么在这里搞什么叛乱。”老人不屑一顾,他看着门外的数位再造境的人,眼中的不屑之意更浓,看看,这个时代的至高者终究也只是这个货色,只能被自己在掌中玩耍。 “呵。”田冷锋一条腿摇晃着,他叼着一根从墨来家院子中石板旁摘得一根草叶,冷声一笑。 墨来探出头看着面前这些挥手便能在神州呼风唤雨的极境者,面色随着妇人情绪慢慢地平静稍微舒缓了些,“被人利用了?想不想扁他出气?” “急什么?”田冷锋瞅着一脸坏笑的石无常,“我的目的从未改变,主公,压轴好戏这种东西,可是倒数第二才会登场的。” “可是主角都已经到齐了不是么?”墨来指着屋内的三人,事情已经不会再有太大的改变了,那个老人有一种让墨来感觉很不好的样子,他比杜子枫和诸天阵的亲和度还要高!这是只有墨来能发现的,唯有墨来能在他们将其爆发之前感觉到的。 “主公啊,主角之中东西可是写故事的那人选的。” “那谁是写故事的人?” 田冷锋不再回答,他瞥了眼身后,人眼看不到,但是他却感觉的到,一个手持龙杖身边跟着好几个娘们的家伙正在大汗淋漓地向着这里偷窥。 “你说什么?!”杜子枫对着老人怒道。 “难道不是么?你自认为是世间至高的血脉,然而你和你的哥哥分离那么久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杀了你的侄子,不,该叫外甥,你杀了他之后哭得模样真是让我觉得好笑,当然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大环境,我是不会笑的,你们这些凡物的价值怎么可能让本仙尊笑呢?” 老人从妇人的身体之中完全飘了出来,他用脚点了点地板,随后杜子枫身上的气息突然下降,诸天阵的力量从他的身上消失不见,“至少还是有长进的,勉勉强强进入了上境之中,也算不给天帝丢人了,不过,这也就是你个畜生的极限了,终究只是一条失去了庇护的后世之龙,看看你那崎岖尖锐的龙角,简直就像一只小鬼的牙齿,哪有什么天帝象征的模样。” 老人脚踩着杜子枫的脑袋,将这个再造的龙毫无反抗之力地踩在脚下,而老人眼中的厌恶越来越大,最后直接一口唾沫吐在杜子枫尖锐的龙角之上。 “住手。”妇人盯着老人,凶狠地说着,而她眼角的泪水依旧在溢出。 老人回头瞥了眼妇人,然后一掌把她拍到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妇人吐出一大口鲜血。 “别说过去你没资格在我面前嚣张,现在你个前功尽弃的废物也敢命令我?”老人抓住倒在地上的妇人,将她丢到杜子枫的身上,后者拼命挪动着身子将妇人接住,而后,二人突然之间同时大叫起来。 那不再是悲伤的喊叫,那是名为痛苦的呼救声。 老人手指在他腰带的玉佩之上打着奇特的节奏,而就是这样的节奏让他们二人像是承受了世间最大的痛苦那样的喊叫着。 杜无尘的母亲将杜无尘的尸体抱在怀中,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她现在连凡人都比不上,自幼多病加上老人刚刚那一下,她的生命现在就像风雨之中只靠着一只手掌挡着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杜子枫趴到她的身上,青灰的鳞甲像盔甲一般布满了他的身体,如同熔岩一样的黄红色的瞳孔散发着仇恨地光辉,他死死地盯着老人,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反抗,他趴在妇人的身上,全力抵抗着老人在他们还未出世之时便在他们的心中种下的“命令”。 结果是很简单的,他没有办法抵抗,只能任由老人像是处置不听话的小狗那样。 “诸位,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石馆主,你带来的那些人可以自由生活在白玉京内城之中,那里是真正的白玉京遗址,和这里完全是两个地方。”老人对石无常淡淡的说着,就像是在宣判一件很简单的命令一样,不过是其中的辞藻稍微华丽了一些,老人又看向田冷锋,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他们是谁?然后直接看向姬柯,语气之中有些疑惑, “我记得当初你不惜被你家族除名也要到外界去,我满足了你,将你的四肢打断,丢出了白玉京之中,你是怎么活着离开那片山脉并且修到了这个修为的?或许当初你也应该成为炼仙计划的一人也说不定。” 老人说到这里,他又使劲踹了踹地上的杜子枫,将他踢翻过去,然后拽着即将死去的妇人,手中出现一缕缕绿莹莹的光芒输进妇人的身体之中,将她原先形若枯骨的身体变得有了些许光泽,怒道,“废物,你现在还不能死,给我继续,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败了,你必须成为仙。” “给我把她放开!”杜子枫哭喊着,老人瞅着杜子枫,不耐烦地把妇人扔到床上,然后抓住杜子枫的脸,狞笑着, “别急,你们两个畜生可是我的宝贝,不过你们还真是奇怪呢,刚刚你想要把她给杀死的情感我可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现在却又这样,算了,我会把你们好好利用的,现在你们只需要活下去,让我进行下一次的实验即可。” 噗! 老人的手伸进了杜子枫的心脏之中,很轻易地便突破了杜子枫的鳞甲,将他的心脏不停地揉捏着。 “很奇怪么?”老人看着杜子枫惊愕的眼神反问道,“早在你哥杜子梧进行第一次破灭情感的时候我就把天帝放在你们身上对白玉京的阵法控制移到了我的身上,和你这种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同,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天界的,将你的阵法移到我的身上我早在半年前就完成了,不过是石无常来到这里给了杜子梧最后一次破爱的机会,我才没有直接把你的阵法控制权拿过来罢了,你以为我为何敢让这些家伙这样进入白玉京之中?那是因为他们无论进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 老人说到一半,直接把杜子枫的心脏掏了出来,随后他将这颗心脏放进了杜子梧的心脏之处,老人舔了舔嘴唇,现在他还有那几世的积累,现在只需要把杜子枫的血给让杜子梧不停的补给,然后把杜子梧重新洗脑,把这一世彻底毁掉从新开始即可。 “喂!” 老人眼睛一眯,他回头看向门外,是一个白头发的少女正在拄着剑喘着粗气地看向这里,这人是谁?她是在对我喊叫? “就是说你呢,老棒槌。”陆玖想着墨来记忆中对这种人的蔑称呼喊着,“你打算把他们怎样?” 愤怒,老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刚刚功亏一篑不同,他准备好了重来的准备,对于他们二人也只是感到愚蠢和气愤,而现在对于这个蝼蚁对自己的不敬他感到了侮辱,这个蝼蚁居然敢侮辱自己这个随意将再造作为棋子的自己?! 那么就赐予她死亡吧,老人手掌微抬,根本就不会回答她,回答这个蝼蚁,诸天阵的气息瞬间将陆玖笼罩,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老人一愣,还没有反应是怎么回事,他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被一只利爪穿透了,那是五指的金龙爪。 杜子梧全身浮现金色的龙气,而这些金色的龙气的顶端则是黑色的气息,而杜子梧的脸上却是一副讥笑的模样,她看向驻剑而立的陆玖,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猫咪,干得不错,知道刚刚是朕提醒你,不愧是朕的猫,很出色地帮朕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回头朕好好奖励你。” 田冷锋眼皮微跳,却故作微笑的模样指着杜子梧对一脸厌恶的墨来笑道, “看,写故事的来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叁玖:怎么回事 陆玖半蹲在地上,拄着剑身子有些颤抖,她在杜子梧哭过之后眼前的一切景象就开始模糊起来了,她感觉自己应该是晕了,当她眼前的景色重新清晰出现的时候,她看着自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为何自己会看到自己的脸? 以往在神海之中,只能看到身体所见所感,所以她和墨来的分工很明确,她战斗,墨来帮忙感知从她看不见的地方偷袭而来的攻击,可是,为何会看到自己的脸? 哦,自己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陆玖扫视四周,她很快的就接受了这一切,她从来接受能力就很强,或者被接受能力很强。 “我是死了么?”陆玖看着周围的一切自言自语地问道,没有人动了,修为最高的姬柯,李自来,石无常也好,一界之主的巴哈姆特也罢,他们都不动了,当然,包括任不羁他们。 自己应该是死了,陆玖这样确定了,不然谁会有这样的力量把他们都停下呢。 陆玖觉得自己死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然后蹲在任不羁的面前用手在任不羁的面前晃了晃,发觉他真的没有动之后她叹了口气,接着脸上露出狡猾的坏笑,并开始用手指在任不羁的眼圈画圈。 陆玖自娱自乐了一会后,当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差不多把任不羁的脸都画满了之后,她笑了,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叫你过去欺负我,现在我死了一定得好好欺负回来。 陆玖这样想着,然后搂住了任不羁,和他相拥着,她哭了。 不甘心! 明明已经见到了,先生、师兄、姐姐、雨曦他们都在为什么自己就这样死了? “我说你一会笑一会哭,是不是脑子坏了,要我帮你治治么?”一道疑惑的声音突然传进陆玖的耳中,她急忙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人正坐在床上眯着眼笑呵呵地面向自己,是杜无尘的母亲? “您......也死了?”陆玖试探地问了问,然后她就明白了,因为那个人不是杜无尘的母亲,她张开了双眼,洁白的眼瞳在漆黑的眼眸之中散发着威严的光,陆玖认得那双眼睛,过去在旭辉宗的山顶那个人向自己展露出来的眼睛。 帝暖书?! “这话问得可真没礼貌,小猫,你认为你死了是么?”帝暖书托着下巴笑呵呵的问着。 陆玖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她碰到了任不羁,于是她又向前走了走,自己挡在了任不羁的面前。 “你是怎么做到的?”陆玖反问道,她现在不是刚刚能够修行的少女,她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把自己单独抓出来,在如此之多的再造境在场的情况下,是根本闻所未闻的事情。 等等?陆玖扫视帝暖书全身上下,她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帝暖书回答自己第一个问题便紧接着问道,“你原来是杜老板的娘?你原来是个女的?那也就是说杜老板还有救对吧?” “屁啊!”帝暖书直接把陆玖一连串的追问打断,这个家伙脑子里是真的少了一根筋!没有常识的么?随后他脸色一黑,他发现这是笫二次被这个小姑娘惹出这样的话了,很久没有的感觉,帝暖书接着说道, “我只是假借她的身体,没看到她身上出现的黑气么?那是不归人的使用模样,当黑气散尽,她就会死去,而且连灵魂都会毁灭。” 陆玖微微一愣,帝暖书嘴角反倒上扬了些许弧度,“让你出现这样的表情,我还是很自豪的。” “很有趣么?”陆玖冷声道。 “当然,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的一娉一笑对我而言都是世间最有趣的存在。” “无聊。”陆玖别过头去,她有些生气,随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看向帝暖书,嘴巴鼓囊了几下,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帝暖书坏笑着,“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仅仅只是不归人,还有更深厚的原因,陆玖,你知道如何成为再造么?” 陆玖皱着眉头,虽然她亲眼见过楚怀和任不羁成为再造的时刻,可是具体是怎么进入的,她还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的,灵气足够就行了?” 就在陆玖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帝暖书突然咳嗽了一声,他瞥了眼后背,“快压制不住了。”随后他看着陆玖,“再造的进入是有条件的,每一个再造都需要有一个证道物,而这些证道之物不论是不是生物,不论是不是活着,只要他是你心中的那份决心即可,证道物就像一个进入金库的钥匙,他代表着你是有力量拿走那些力量的象征,而我的证道物便是她。” 帝暖书指着自己,杜子梧的身子出现一条龙气,五爪金龙的气息,“过去我曾经遇到了他,并且靠着眼睛一眼认出了他的真身,所以我和他就相遇了,而那时他也因为我的原因,我是天帝的神道碎片,加上我进入再造,所以他的力量在一瞬间之内回到了他的身上,而就在那个瞬间他和我策划了现在。” 现在?陆玖皱着眉头,随后她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帝暖书和杜无尘的母亲互相演的戏,可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将她的弟弟做出这样的事? 帝暖书微微一笑,好像知道陆玖心中所想,他继续说道,“并不是这样,陆玖,等会你的灵魂会回到你的身体之中,然后你就会知道一切的原因了,到时候我需要你在一个时机帮我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力,一瞬间就好,再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刺他一剑的机会。” “一个人?谁?我为何要刺他?”陆玖正要问,随后她发现一切都回来了,陆玖看着病床上的杜子梧,后者的身上突然出现一缕烟,而那烟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老人,那一刻,陆玖知道为何帝暖书要回头看向背后,为何会说压制不住了。 ...... 老人的胸膛被五爪金龙的爪子准确的洞穿了,老人撇着没有血迹沾染的龙爪,他只是有一些愣,随后就是释然。 “我曾经在想你那满是龙气的再造境是哪里来的?本以为是你的命格或是蛟龙属之类的晋级被你变为而来龙气,可现在,你是怎么和她勾搭上的?”他回头问着接着杜子梧身体行动的帝暖书,只是好奇。 “勾搭上?”杜子梧微笑着,把穿过老人胸口的手拔了出来,后者比了比身上的洞,然后跳到一旁,随后棕灰色的气从地面之上涌出,钻入老人被洞穿的胸口处,紧接着那被帝暖书伤害的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说话真难听,朕不过曾经在很久之前遇到了一个樵夫,一个很普通的樵夫,唯一特别的一点就是他不会说话,而朕则跟他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关系,所以我成为了再造,他也理所当然的死去了。”帝暖书拱了拱肩,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却被人很简单的接受了。 老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了,他死死地盯着帝暖书,用一副不可能的语气质问道,“这不可能,虽然我没有跟在他转世之身的身边,但是我每时每刻都在盯着他,就连他上了几次茅厕,打了几个喷嚏我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接近,而且他可是真真正正的转世,利用白玉京留下的转世,你怎么可能发现他是谁?又怎么可能知晓他是龙?” “真亏你能自信满满地说出这种跟踪狂的话语呢。”帝暖书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自己突然面无表情地冷声道,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监视朕的存在?朕的所作所为难不成只是你个怕死的小人就能知晓的?!” 不屑的话语从帝暖书的嘴中说出,没人会怀疑他说的,很简单,因为他是帝暖书,他就是一切的可能性。 “区区这个时代的第一人,不过就是个取巧的废物竟敢对本仙尊如此不敬!少给我得意忘形!”老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本来因为计划的失败他心情不好,现在先是被那个蝼蚁辱骂,而后又被这个后生不放在眼中,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他怒了。 他的脚尖点着地面,发出刚刚控制杜子枫,杜子梧兄弟二人的那种节奏,躺在床上的杜子枫捂着头开始惨叫,而帝暖书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但是他的状态并不好,杜子梧的身体不停颤抖着,而帝暖书此刻正在压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不是他的身体,他只是暂时借住了而已,为了一个约定,而现在,虽然他没有被这个老人从小种下这种恶心暗示,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即便他的命令更多是对精神的刺激,可是这么多年,身体也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 老人一步步走向帝暖书,他不屑地冷笑着,眼中露出看蚂蚁的神情,他伸手想要在帝暖书那讨厌的脸上拍拍,“你刚刚不是很嚣张么?现在怎么跟个......” 老人睁大眼睛,嘴中吐出一口鲜血,他看着面前,一缕剑气从他的眉心刺了过去,怎么可能?不过只是一个后时代的蝼蚁怎么可能会有剑主的剑气!他死了啊! 陆玖在老人背后,一脸茫然地把问天剑气刺进了老人的眉心。 怎么回事?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拾:回归 怎么回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问这句话,而最想问这句话的就是陆玖了。 “你是怎么刺进去的?” 墨来惊愕道,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刚刚在陆玖的视线之中一直看着那个给外界的自己驾车的麻子少年是谁,当他再次反应过来之时,他只见到从陆玖的双目之中所见到就是这个模样。 “就是走过来,然后刺进去了。”陆玖很平淡地回答道,她挑了挑眉毛,刺进老人眉心的剑转了转,让一些漆黑的血污混着浑浊的脑浆从剑气之中流出一些。 “不然呢?我又不喜欢这家伙,总不能和他握握手吧?他又不是狗,狗那么可爱,就像你抱着的那一条。” “什么乱七八糟的!”墨来瞥了眼车厢之中,外界的自己穿的衣服下,的确有一条黄黑相间的小土狗从他胸口的衣襟之中钻了出来,是挺可爱的,屁啊! “我是在问你是怎么走过来的?谁问你为什么要刺进去,我要是站他身后我肯定也会刺进去,但是我问的不是这个。”墨来摸着那把大剑,不可思议地吐槽着,自己居然被这个少了根筋的家伙给带偏了。 陆玖皱着眉头,她收回剑气,然后轻轻按在老人的背后,眼中一缕杀气溢出,随后四色剑气将老人的身体各处全部洞穿,“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定会刺这家伙一剑,既然这样那我就一直准备着就好。你看,我现在不就刺进去了,再厉害的人也就这样,被刺进弱点之后,和鸡也没什么区别。” 陆玖说得有些小得意,在一群再造的眼中却是十分惊骇。 石无常不再微笑,他半截身子遁入影子之中,警惕地看着陆玖,以前他和这个家伙有过过节,在红尘酒馆之中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因为这的过节而要求杀死对方的单子,而对方一旦真的能够让那个和白玉京融为一体的老人也没有察觉的方式将其杀死的话,那这就麻烦了。 毕竟欲望这东西就是力量的附带物而已。 田冷锋看了眼墨来,后者心知肚明,丘肃铭恐怕早就知道帝暖书会出现,而且他之所以会进来恐怕就是帝暖书捣的鬼。 “那就回去吧,反正这里的诸位根本不需要我等小人物插手。”墨来和任不羁挥了挥手之后,便进入车厢,随后这辆马车就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离开了,这恐怕是这个时代最盛大的目送了,墨来在心中忍不住说了句。 马车驶过几里外之后,墨来探出脑袋看着还没有变回来的田冷锋笑道,“怎么,现在杜子枫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我对你恐怕已经没有用了,不杀了我么?” “如果那个粉头发的福地在这里你还会这样问么?” 墨来沉默了一会,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会想办法活下去。” “哼,本来你对我就没有这样的价值,我不过是看你突然有些顺眼罢了。”田冷锋抓住墨来的脖颈将他按倒在马车上,眼中黑色的火焰不停地燃烧着, “小家伙,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所有机会我都推演过,不过那对我都没有任何作用罢了,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被过去的时代给困住了,所以我需要制造一个新的时代,懂么?一个魔回来的时代,人类活得稍微有些安逸过头了。” 丘肃铭变回原样,将墨来丢下马车,墨来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他努力睁开一只眼,随后便是一阵苦笑,这里不再是什么白玉京外城了,直插云霄的白色石柱如同不会折断的松柏一样竖立着,它们的顶端有着一层厚厚的云,白云。 这里是白天! 风将云微微吹开一角,而墨来眼中突然映出三个字——“天门关” 这里是白玉京内部! 真正的白玉京内部! “哼!虽然遵了帝暖书那家伙的意愿让老子很不爽,但是也多亏了他我才能进到真正的这里,那三个家伙都不在我看这里还有谁能挡我?!” 丘肃铭提着墨来的衣领,他的一根手指燃着漆黑的烈火按着墨来的后脑,随后墨来整个人的气息开始暴涨,很快便进入到了明晓的境界,丘肃铭冷笑着,看着从墨来身上不停进入再不停散落的灵气。 “凡人就是凡人,要是稍微可以修炼的吃了我炼的丹现在都已经可以将境界稳定了,而你一旦离开我一里就会瞬间被打回原形,啧,就当我运气不好吧。” 丘肃铭将墨来丢向白玉京的门扉之中,就在墨来的身体进入那石柱之间的瞬间,一道碗口大的天雷从云层之上劈了下来,将墨来弹了回去,墨来吐了一大口鲜血之后被丘肃铭稳稳的接住,后者将墨来身上残存的雷霆吞进口中之后,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 “你都劈不死,也就是说最多明晓初期的力量,呵!哈哈哈!” 伴随着“天门关”两根石柱的炸裂,随后丘肃铭的笑声在整个白玉京之中回荡着,原先祥和的白玉京内部顷刻之间被无数燃着黑炎的骷髅、腐烂的尸体占据干净。 ...... 鲜血溅到了帝暖书的脸上,后者擦也不擦,他只是抹了个身,不让倒向地面的老人的尸体砸到自己。 杜子枫从那噩梦一样的声音之中解脱开来,他看着帝暖书,眼神之中满是忌惮,他现在根本无法判断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哥哥。 可是帝暖书根本不屑于看他,帝暖书转向门外,他看的是姬柯和李自来,后者还好,对着帝暖书不耐烦的招了招手,然而前者却只是瞪着他,死死地瞪着他。 “你看看,老成这样了,还和我吹胡子瞪眼的。” “怎么,你帝暖书现在的目标是这里是么?你的那些天命军也都把这儿给渗透干净了?”姬柯一个转身,出现在陆玖的身后,他的双手按在陆玖的肩膀上,后者回头看着姬柯,她发现这个老人此刻非常的生气,生气到有些失去了冷静。 “当然不是,白玉京如果不想的话没人能进入,事情才只是刚刚开始,她现在不在,那就换我来和诸位讲讲吧。”帝暖书看了眼慌乱的陆玖,很不希望我们打起来是么,不过我现在仅凭着这个也打不过他就是了,帝暖书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杜子枫,接着便开始将一切娓娓道来, “首先是你们的进入,虽然青柯你觉得那里的消息让你能够回到这里,可其实并不是这样,半年前大启对世间其余的门派开始了攻坚,然后,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皇帝,我可是很轻易就发现了一个城市居然被完全毁灭了。” 帝暖书说到这瞥了眼石无常,后者和姬柯一样死死地盯着帝暖书,虽然算不算怨恨,但绝对不是喜欢。 “然后我就找到了石馆主并和他做了这些事情的第一笔交易,‘我帮助你平安的前往中州进入白玉京疗伤,而你则需要帮助我和白玉京之主做一件事情,一件石馆主最会做的事情,杀人’就是这样的原因,我再把我和子梧的关系一说,石馆主很快就知道他的工作了,帮助我们杀死这个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然后我给予了他筹码,那‘十字’其中之一,而他也顺利用这个进入了白玉京外部,并且......” 帝暖书看着巴哈姆特,后者到现在为止都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的确是因为领主进入了白玉京之中,也是他让我成为代理城主,但是却不是一条线上的......是这么说的吧,我的朋友。”巴哈姆特看着帝暖书或者是帝暖书暂时借用的身子, “我原先的世界其实和你们的并不一样,我们那里的一切皆生于幻想,但是在我们那里幻想的越接近‘真实’我们变会越强大,而我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巴哈姆特,我的原型是一条鱼,据说是支撑世界的大鱼,可是那个太富有神话,于是他并没有从神话的世界出生,而在后来的衍生物便是身为龙的我,简单来说,我只是幻想造就的真实,我的真实之一便是“龙”,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对,但是就像人们的幻想造出了第一个我一样,这里的人们影响了现在的我,在这里,我和“龙”成为了一个物种。” “而这里的生物制造的幻想之中有着一种奇特的联系——血脉,而这样的幻想同样出现在了我的身上并慢慢影响着我,于是帮助我的同类,这种突然出现的血脉上的关系驱动着我找到了我的朋友。”巴哈姆特指着杜子梧,淡淡说道,“找到了他第一世的身体,在我来到百年左右,那时他苏醒了,并且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时候突然出现的血脉共鸣恐怕就是启帝嘴中刚刚所说的那个樵夫和您相遇之时对吧?” 帝暖书微微一笑,表示一切都对,“然后就是很简单的里应外合,将那个家伙引到了他自以为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境地,接着......” 帝暖书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她的嘴中吐出一口鲜血,随后黑色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杜子梧的身体也彻底消失不见。 杜子枫狂笑着,他几乎是爬的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离开,来到外面,然后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巴哈姆特吐了一口气,随后一道响彻天穹的龙吼从白玉京外部的城墙之中传了出来。 杜子枫捂着脸,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眼泪混着奇怪的皱纹让他看起来很古怪。 “哥哥回来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壹:迷雾渐散 白玉京外围的长城被这吼声震得粉碎,从城墙之中,一阵绚烂的光芒散发而出,随后只见一条修长影子如蛇般飞向了诸天阵的夜幕之下。 而在夜幕之下,一双耀眼如同没有一丝杂质的鎏金一样的双塘正俯视着下方的一切,让看到的人无不心悸。 杜子枫跪在地上,头看着天空,他的双手放在胸口处,那里有着他的心脏,和人类的心脏不同,他的心脏位于胸口的正中间,在那里,纯正无比的红色血液此刻如同岩浆般沸腾着,滚滚发烫,让杜子枫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共鸣。 巴哈姆特学着杜子枫,他和杜子枫不同,他的心脏好好的在左面,他是幻想的生物,生者的幻想会决定他的进化之路,虽然到了现在人们的思念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每一个微弱的影响对他而言都是重要的,此刻,作为“龙”的巴哈姆特他感受到了血脉之中的共鸣,那是和假装杜子梧的白玉京遗存的那个老人用杜子梧身体的血液伪装出来的共鸣不同的,和杜子枫那被污染的血脉不同的共鸣。 巴哈姆特双手交叉位于胸前,他现在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被这个世界接纳,于是他哭了,因为他第一次有了家乡的感觉。 神龙凌驾九霄之上,在诸天阵的星空之下遨游,夜幕之中的繁星成为了它身上的战衣,那是它的宫殿。 那是杜子枫的哥哥?众人看向帝暖书消失的地方,那个身体的确是因为不归人而毁灭了,但是作为召唤帝暖书的人,她的灵魂也应该死亡的,可是看着杜子枫一脸激动的泪水以及巴哈姆特脸上的笑容,不像是假的,怎么回事,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再次发生了改变。 漆黑的火焰像是跗骨之蛆一样从神龙的体表之下的鳞片之中钻了出来,而神龙刚刚的吼叫此刻变为而来愤怒。 “小人!你也配称魔!” 愤怒的龙吼发出的呼喊惊醒了周围所有的人,石无常苦笑着,帝暖书消失的真不是时候,他把和丘肃铭那个老魔做交易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就消失了,不过和自己也没有关系就是了,石无常看向天空,那条神龙刚刚吼完,便被漆黑的烈焰吞噬,最后只能见到一团漆黑的烈火裹成了一个球的模样向着下方坠去,而坠落的方向则是被白玉京外围包裹住的白玉京内城。 刚刚觉醒的龙便从它的王座之上掉落。 “哥哥!”杜子枫脸色大变,它摇身一变变为一条模样和刚刚那条神龙差不多的龙,但是却要小上不少的龙,它的双眸不像杜子梧那样的耀眼,反而是在金色之中流着血红的光辉,配上它那尖如雷霆的弯曲狰狞的双角,反而令人感觉不到威武神圣,只让人感到了邪恶和阴毒。 巴哈姆特比杜子枫还要快一些的变化完成,朝着那坠落的火焰团飞了过去。 “抓上它,飞向杜子梧那里。” 一道声音在陆玖的耳边响起,她看着门外脚下出现了云雾的杜子枫,她第一时间不是去想这声音哪来的,反而是在想,怎么抓? “尝试抓抓它的角,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万一手感很不错呢?”声音再次响起,有些不正经,而此时杜子枫已经快要飞出了陆玖的视线。 陆玖皱着眉头,听从着这个声音,她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令人信任,于是陆玖便尝试着伸出了手,然后她面前的景物就改变了,有些刺人的毛发在陆玖的脸上纠缠着,陆玖皱着眉头,真的上来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上来的?” 杜子枫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触感,它回头向后看了下,陆玖有些疑惑,两个?于是陆玖也向后看了下,结果她发现任不羁居然跟了上来? “你(们)是怎么上来的?”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杜子枫眼皮微跳,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虽然自己算是反叛者,但是这二人和他其实并无仇恨,而且算起来,这个记录为陆玖的少女还是帮助他们兄弟二人摆脱了那讨厌的老东西的恩人,至少从这里可以确定一点,他们不是敌人。 杜子枫脸皮皱了皱,先救下哥哥,随后的问题之后再问。 “抱紧了。”陆玖看着任不羁面无表情地说着,任不羁点了点头,接着陆玖双臂发力,很轻易地便站在了龙头之上,她一只手勾住了杜子枫的角,然后松开另一只把抱住她的任不羁拽了上来,任不羁上来后不用陆玖提醒便自己抱住了杜子枫的角,然后二人就这样干瞪着眼。 风将二人的发丝吹乱,任不羁率先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抓着角就上来了。”陆玖回答的很轻易,就像她回答墨来时一样,任不羁堵着嘴,一副你变了的模样,这样陆玖有些不高兴, “就是这样,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你不信拉倒。” “信。”任不羁笑呵呵地回答着,然后他看了眼地面之上,那里被一片灰雾所笼罩,任不羁很熟悉那种灰雾,就像在那个村子中一样,克什卡在这里,任不羁面色苦闷,他刚刚发觉陆玖居然能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之下将问天剑气刺进那个掌控了诸天阵的老人眉心之中时,任不羁就发觉不对劲了,于是他将灰布在了自己的双眼和脑子之中。 而就在刚刚他发觉自己的眼前有一个黑影飞过,于是任不羁便伸出了手,他的本能告诉他自己,那个黑影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东西,所以任不羁伸手了,他抱住了那个黑影,等任不羁再次反应过来之时,便是这样的情况了。 任不羁和陆玖解释着,而关于克什卡方面的事情任不羁并没有透露,他只是说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任不羁并不像让陆玖了解太多,这对她生存有利,但是对她开心不好,而生存,任不羁会保护她的,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绝对! 下定决心的男人真帅啊!墨来对着任不羁吐着舌头,然后他咽了口口水,墨来撇着自己摸着的大剑,脸上流出一丝冷汗,大剑之上第四道线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而这里面的人随时都会出现,至于敌友,墨来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只要发现陆玖不是自己想的就一定会把陆玖杀死,这,墨来已经经历两次了,第一个是吴薰,第二个便是这血色剑气的主人。 ...... “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帝暖书像一只苍蝇一样在龙鼋老人的耳边不停地吵闹着,龙鼋的眼珠子不停地撇着帝暖书,手中拿着的戒尺不停地颤抖着,感觉随时都会砸到帝暖书的脑袋上一样。 双马尾少女吃着龙鼋老人给的糕点,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晃着双腿,她的双眼并没有放在帝暖书和龙鼋老人的身上,这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少女此刻只注视着面前的糕点,好像她的世界除了这个之外,无论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蒂蒂又在看着别方?”卫衍和身边另一个少女悄咪咪地说着,他身边的少女名为唐忻,是帝暖书在丰都的时候和那个由帝暖书亲自取名为周蒂的少女一同带回来的,平时周蒂只让别人叫她蒂蒂,好像这对她来说很开心,加上帝暖书的面子,四周的人就那么叫了,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唇红齿白天真灿烂的少女的要求呢? “嗯。”唐忻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周蒂的身边移了移,眼神便看向了窗外的云层之中。 卫衍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这样就代表谈话结束了,不爱说话的唐忻相比起活泼开朗的周蒂来说明显不是那么近人情,但是对于卫衍来说却是悄悄相反,周蒂虽然看起来对他人很和蔼,但是卫衍知道,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更像是在近距离地观察着这一切,而和蔼只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而唐忻则是一种不屑,作为从零修炼到现在不过半年已经筑基的天才来说,她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但是她仅仅只是不屑,并不会对他人冷嘲热讽,而这样的人一旦和她了解之后,那将会是最得力的朋友,但是对于这样的人,了解交往的前提往往是对等。 自己现在能让她回答算是有些对等了,卫衍很快地将一切捋清楚,他现在只需要等,等帝暖书离开,然后自己就能和龙鼋老人继续学习,但是,卫衍看着龙鼋的表情,他将头埋了下去,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卫衍很熟悉但是却无法将其确定的矛盾表情。 周蒂一直注视着面前豆沙馅糕点的双眸微微一眨,她眼皮微跳,然后悄悄地瞅了一眼还在围着龙鼋的帝暖书,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该是自己师傅的人却只会把自己当成苦力来用,她就涌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接着她猛地一口把手中的糕点全部塞进了嘴中。 而在杜子枫的头顶,陆玖右手的手心上,有着一道心脏一样的纹身,那是本该消失的克什卡的心脏的纹身,而那纹身之中有着一缕灰色闪过。 周蒂鼓着嘴,为什么这个家伙能抓到她呀?!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贰:活着很好 墨绿色的火焰将高耸入云看起来极为古典的楼阁焚烧了大半,而另一半在地上随时都会坍塌。 丘肃铭将掉落下来的房梁一脚踢开,而那房梁正好刺进了看守这里的天兵的身体之中,巨大的房梁将这个可怜的天兵直接碾为了肉泥。 “真弱,他们应该是那些虚假的替代品,那么真的那些家伙在哪儿呢?”丘肃铭微笑着,他跳过被房梁压塌的门槛,进到即将倒塌的楼阁里面,里面的宝贝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是丘肃铭刻意为之的,他回头看着趴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墨来,笑呵呵道, “知道我进入再造境的证道物是什么吗?”丘肃铭指了指那墨绿的火焰,没等墨来回话便自问自答道,“就是火焰,我成为再造之后身体内修出了数百种火焰,每种火焰除了‘火’的性质之外,还有不同的效果,而它的效果你猜猜?” 墨来看着这将楼阁化为一半的墨绿色的火焰......的下面,那里写着三个字“万宝楼”,而从燃烧到现在虽然已经被烧掉一半,然而剩下的却还有一座山峰般高,墨来不仅感叹这地方的富有,然后他对着丘肃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丘肃铭翻了个白眼像是有些失望,这对墨来并不重要,墨来不想讨他开心,那样自己会不开心。 “这叫‘造生’。”丘肃铭随手操起一件看起来是个宝瓶模样的法宝,将它拿在手中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见那墨绿的火焰瞬间将这个宝瓶从里到外化为烟雾,而让墨来更为震惊的则是,丘肃铭转身看向了自己。 “造生可以让我用它毁灭的一切再次出现,并为我所用,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无法再造生命,最多只能将被它毁灭的那些躯壳重新制造出来。” 丘肃铭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响指,接着那个宝瓶重新出现墨来的面前,掉在墨来的面前,墨来看的很清楚,这和刚刚被烧掉的那个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瓶口处燃着点点墨绿的火苗。 怪不得他刚刚要这样做,墨来咽了口唾沫,他想起了那个时候他被帝暖书斩了脑袋之后居然重新冒出了一个,而那个时候他的全身上下都长着带着幽绿火苗的尖刺和翅膀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火焰,而这个火焰能将它毁掉的东西自由组合在一起。 墨来苦笑着,里面的丘肃铭正在开始从下方向上加大火力,虽然有这样的效果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那黑色的火焰快速,有得必有失么? 墨来撇着身后,凄厉的狂风从无尽的深渊之中吹了上来将墨来的脸上划出一道伤口,墨来的身后是一个方圆数里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深渊的四周,数百只没了羽毛的长脖子鸟散发着烤肉的香气胡乱地倒在这里,这些鸟是白鹤,它们还没有死,丘肃铭让它们活着,至于这里,本来是一片灵气充沛的胡泊。 但是就在刚刚,这个魔头在空中一边像狗一样动着鼻子,一边带着自己飞到这里,而飞到这里之后这个一进来就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的家伙居然不管那些朝他发动攻击的天兵,他就只是蹲在这里,任由白鹤啄着他的皮肤,他就像一个人偶一样。 直到这片胡泊的液面微微下降了些许距离之后,这个魔头突然咬破他自己的手腕,将血液在这些白鹤之上,然后带着自己钻入了地下。 紧接着,一条威武神圣的龙从这片胡泊之中飞出,那一刻,神圣的光辉照耀了整个白玉京内部,让本就是白昼的这里更为光彩照人,而就在这条龙在甩掉他身上的泥水之后,本该展示它的优美之时,那些附在白鹤身上的丘肃铭的血水突然像是有了意识似的,在这些白鹤离龙最近的时候,它们钻进了这个应该是刚刚苏醒的神龙的鳞片之中。 那时,墨来终于知道这个魔头在等什么,为了胜利,他根本不会在意手段,就当龙发觉准备将血液逼出去的时候,丘肃铭动了,漆黑的火焰瞬间将这里的一切化为乌有,连一缕烟都没有留下,漆黑的火柱冲天而起,就在墨来的注视下,龙虽然在发现血液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次攻击,但是它却没有办法将其躲避。 漆黑的火柱将匆匆防护的龙打了出去,这是墨来第一次见到有这个火焰没有焚烧的东西,但是仅仅只是没有被燃烧,它还是被打了出去,飞到了云层的后面,随着一道奇怪的光晕闪过,墨来就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了。 而刚刚那些的天兵和白鹤,一半死在丘肃铭烧龙的时候,另一半则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白鹤全部半死不活尝受着焚烧四肢百骸的痛苦,而那些天兵...... 墨来眼皮微跳,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张着满是恐惧的双眼滚到了墨来的面前,后者抹了个身,让它掉到了深渊之下。 “好了,你们还剩七十一人,这楼层还剩七十层,你们会活下来一人,开不开心?”丘肃铭跳出门槛,墨绿的火焰开始从下往上烧了起来,他笑着,比恶魔还要令人恐惧的笑着,对被白色火焰形成的钉子钉在墙上的天兵们笑着。 他们有的求饶,有的咒骂,有的哭泣,有的祈祷,然而都是没用的,在丘肃铭的耳中,这些恐怕就是世间最美好音乐。 随着又一层的楼阁被烧掉,丘肃铭的手指像是指挥着这些“音乐”演唱的指挥棒那样在空中微微一划,一名祈祷的天兵的脑袋就这样从他的身体上离开了,血液撒到周围的天兵的脸上。 就这样,恐惧开始蔓延。 “我说前辈,那龙还没死,我们这样玩好吗?”墨来讪讪地笑道,脸上的皱纹堆起的笑容第一次让墨来自己都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玩?”丘肃铭反问了一句,他回头看着墨来,脸上出现了从墨来见到他到现在最为愉悦的笑容,嘴角几乎都咧到耳朵旁,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连着唾液,让人感到恶心和厌恶,最终变成了恐惧,“我亲爱的主公,你刚刚反驳我的话我可是十分认同的,怎么?现在能够说出那番话的你认为我是在和这些人们‘玩’?” 丘肃铭捏着墨来的脖颈,白色的火焰变出一个项圈戴在了他的脖颈上,丘肃铭拉着墨来,将他砸向其中一名正在哭泣求饶的天兵的脸上。 墨来咳嗽着,他感到腰间传来的剧痛,他的修为在这一刻被丘肃铭收了回去,一个凡人撞到了一个天兵的脸上,就像一颗鸡蛋碰到了花岗岩,除了给它铺上一层蛋液之外,就没了任何办法。 墨来掉到了地上,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腰骨已经粉碎了,在墨来感觉的一瞬间之后,墨来开始满头大汗,他感觉不到腰部及以下的肢体了,所幸现在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麻木。 丘肃铭拽着墨来脖子上的链子,将他的脸按到刚刚那个天兵的面前,墨来奋力睁开眼,而那个天兵却两眼一白昏了过去,明明墨来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是他还是昏了过去,墨来眼皮微跳,一股腥臭的味道传进了墨来的鼻腔之中,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 墨来很熟悉这个味道,很多要死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这样,灵魂不能在用自己的大脑控制他们的身体了,这样就会导致这个情况,墨来看着这个天兵鼻子下的胡须,上面的鼻涕形成的膜已经不会再滑动了,这个天兵被吓死了。 墨来看着他那从翻白到浑浊的眼睛,他的灵魂已经不会再思考了,只会被困在这个身体之中,永远的这样,毕竟,“死”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看那,多么有趣,人们就是这样,在精神因为慌乱和恐惧达到了高度紧张之后,便会丧失他们的冷静,结果,自己就会把自己给杀死。 “墨来,我们是在掌控这些人的生死,他们的生命,面对生命,你怎么能说这是在‘玩’?我可是很认真的,这是对所有生命的尊重啊。”丘肃铭眯着眼,摸着墨来的头。 墨来没有回话,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丘肃铭接下来要做什么,丘肃铭看着毫无变化的墨来,他微微一笑,然后墨来的项圈便伸出两个钉子将墨来也钉在了这个开始晃动的楼阁上。 “七十人死了一人,楼层还剩六十九,没有悬念的结果对我来说并不愉悦,所以我给你们加了一个人,那么,重新开始,希望你们不要再这样提前死去,不然,你们可是一人都活不下去哦。” 墨来叹了口气,再造的想法果然自己还是理解不了,对于他们来说,让他们进入再造的那个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恐怕都是浮云耳。 第一层的支柱被墨绿的火焰焚烧殆尽,没了地基的楼阁开始向下坠去,墨来他们被钉着的墙却还在,但是他们跑不了,于是剩下所有的楼层结结实实地砸中了这剩下所有人的身上。 而墨绿的火焰开始顺着地面燃烧起来。 墨来睁大眼睛,看着微笑的丘肃铭,这便是他最后见到的景色。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丘肃铭将一只烤熟的白鹤丢掉,然后舔了舔满是油水的嘴唇,笑着看向前面一片已经没了楼阁的空地。 “还不错,至少知道只要成为最后一人就能活下来。”丘肃铭鼓着掌。 而那片空地之上,墨来瘫坐在地上,全身都是血液的他被一片腥臭味包裹着,他根本不想分辨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此刻只想看着天空,大口喘着气。 天很蓝,云很白,血很臭,自己很累。 活着很好。 很好? 墨来皱着眉头,他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鲜血,他癫狂地笑着,一边哭一边笑着。 活着很好!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叁:三次实验 “感觉怎么样?”丘肃铭蹲着,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顿了一下之后,添了一句道,“亲手杀了如此之多的人?作为墨家的弟子自己亲自动手杀人我想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一定是最难忘的一次。” 墨来歪着脑袋,他停止了癫狂地大笑,只是流着眼泪,波光闪闪的眼眸看向这个微笑着的恶魔,然后墨来用双手的食指抵住嘴角,让它向上弯出一个弧度,这样在墨来想来他应该是在微笑。 “你不会就这样坏掉了吧?我可是需要你继续为我做事呢?”丘肃铭挑起一根眉毛,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墨来突然说道,他看着丘肃铭,那用手指强行勾出来的笑容自语着,丘肃铭挑着的眉毛放了下去,他没有打断墨来,墨来便继续说着, “我将三个互相不认识从城中抓住的坏了规矩但是不至于死罪的修士放在一个隔绝了灵气的房间之中,我在那个房间之中放了很多小小的零件,只需要稍微组合一下便能将其变为一个破开房门的工具,而这个工具组合的唯一条件便是协同合作,只需要让三个人共同组装即可完成,一个小玩意,墨家特制的小玩意,我将这样的房间组成了三份,大人要不要猜猜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死了?”丘肃铭微笑着回答。 “不,有八个人活了下来!”墨来突然睁大眼睛大喝一声,“第一个房间之中的三人是窃贼,他们在尝试用自己的术法轰击房间失败之后,他们便开始合力轰击,直到他们的灵气全部损耗完毕,加上没有外面灵气的补充,三个筑基期的家伙先是互相厌恶,然后是埋怨,最后开始合作起来,开始利用房间之中的一切,最终在互相不爽的情况之下他们还是走了出来。” 墨来伸出三个手指,而他一边的嘴角当手离开便不受控制地向下弯去,“而第二个房间的三人犯了奸、淫、教唆之罪,而我在放进去的时候做了一个小小的事情,在那个房间之中放入了三个触犯了墨家家规的死囚,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那三个死囚体内的雷符被引发,他们在一瞬间变成了焦炭,接着我只需要说上一句时间结束之时他们也会死亡,于是在死亡的危机之下,他们在一开始就使用半数引出了他们最强的攻击来尝试打开房门,理所当然的失败了,接着他们开始思考,结果,他们比第一组还要快速的发现了玄机,并且从中走了出来,而且在出来的时候还将我设的实验给猜了出来,我一高兴就给了他们三人一个机关锁。” 墨来顿了顿,同时间,他的眼中出现了疯狂,不需要手指了,墨来双手离开嘴角,他终于回到自己的常态,笑道, “而最后一个房间中的三人是这些人罪孽之中最轻的,他们有有妻子儿女,还有一个是一个大孝子,他们犯得罪过只是在街边为了他们的亲人出头的时候打伤了对面,就是这样的三人,我只是在复制了第二个房间的情况之后只是换了一句话。‘最后一人可以获得自由’,但是不同的是我在那个房间之中放了许多暗示他们合作的东西,然而,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们就开始暴起杀人,根本没有思考我的话是真是假,在他们眼中我的话成为了唯一的真理。 ‘杀吧,杀吧,反正对方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杀了他自己才能活下去,自己的亲人才能活下去,他们会进来不就代表他们本身有罪’这是我询问他们活下来的那个人所说的话。 在我这一句话下,他们直接放弃了所谓的思考,而去选择了杀死对方,很有趣对吧?但是同样的他们其实也没有失去理智,稍微弱的两人直接一起暗算了最强的那人,将他击杀之后他们先是互相虚假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向争夺交配权而大打出手的畜生那样厮杀在了一起,直到二人都几乎没了力气,我才将这个没有结果的房间打开了。” 墨来捂着脑袋,仰着脖子,看向天空,“他们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从他们合力击杀那个最强的人便能看出来,然而,他们所谓的思考却直接被我的那句话给限制住了,很有趣对吧?在死亡的危机之下人们为了求生会爆发出很强的潜力,但是,当‘死亡’给人们制定好了‘希望’之时,人们便会丧失所谓的理智,最终只能像野兽一样去争取那所谓的‘希望’。” “九个人并不能代表所有人。”丘肃铭接着墨来的话说道,说了句很不像会从他嘴中说出来的话。 “是的,并不能,毕竟那剩下的八人也死了。”墨来正视着丘肃铭,“第一组的人出去的时候他们结拜为了兄弟,在第二年,他们因为偷窃而来的东西分赃不均内斗而死;第二组在出来之后,不过离开了墨家的范围一瞬间变为了我给予的那把机关锁自相残杀而死;至于第三组,他们其中一人因为伤势过重死了,而另外一人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当他回到家中之后,时间不过过去了三个日落,我们就在他家发现了他的尸体、遗书以及......他的妻子儿女的尸体,原来他回到家中之后发现他的妻子居然准备抛下他带着孩子跟隔壁的男人跑了,不过正巧被他撞见了,于是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我们同样的还在他的隔壁发现了那个和他妻子偷情的男人的尸体,下半身已经被剁成了肉酱,而他的上半身的手指全部被人剁掉,最后是在他妻子和孩子的胃里发现了和饭菜混在一起的手指,他们一家还在一起吃了饭,在他们死前。” 墨来淡淡地说着,就像这个事情和他无关一样,他只是一个诉说者。 有关,但是墨来说了两个谎言,第一个就是做这个实验的不是他,当时的墨来没有这样的权利,做这个实验的是他学塾之中的师兄,那人是墨家巨子最有利的候选人,而墨来只是和其余的墨家学子受邀参观了这个实验罢了。 第二个就是第三组活下去的那个男人并没有自杀,他是被人伪装成了自杀的模样,在杀死他的妻子儿女和邻居之后,这个富有爱妻宠子名声的男子准备卷钱离开墨家看管的城池,他只是没有想到当时墨家居然会有有一个参观了实验的学生去看望他,并准备用自己那少少的零钱资助他的生活,而这个学生先是将实验中死去的两具尸体还给了他们的亲属,在他们的悲痛和谩骂之下去了这个人的家中,并遇到了这个在半夜准备逃走的男人。 那个学生当时只是带着刚刚受过打击但是依旧纯真的笑容看着这个男人,直到这个学生发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是他曾经抱着一个被断裂的木板刺进腹部的小男孩躲在地窖酒坛之中的味道,血液的腥臭浸满了他的大脑,那一刻,当他看到男人背后屋中从米缸之中流出的鲜血的时候,那种气味和冰冷再次刺激了这个学生的大脑,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装作没有看见,将钱递给男人之后,在和男人交叉而过的一瞬间,他抽出墨家发放的防身符篆,激发了不需要灵气也能使用的掌心雷击穿了这个男人的伤口,男人的脸一瞬间变得狰狞,他怒骂着朝着那个学生杀去,然后就无力地倒在了这个学生的身上。 接着,这个学生将男人的伤口全部撕开,然后将他的尸体抬回到他的家中,收回钱币后并用他的菜刀在桌子上按照着自己使用的符篆上的纹路刻画着,故意画错几笔,接着把自己的符篆钉在他的桌子上,再让这个男人双手握住菜刀对着男人的脑门砍去,最后将符篆激发,让它从那个位置对着男人刚刚被自己偷袭的伤口射出雷霆。 这样,一切都完成了,没人会怀疑,就算怀疑也不会有人找到自己,那个做出实验的巨子候选就能将下面的狗腿子全部镇住。 那个墨家学生是墨来。 那是墨来第一次杀人。 “和我说这个是因为你终于体验到了第三组人的心理?”丘肃铭拍拍衣服,他回头看了眼天空,然后他笑了笑。 是这样么?墨来其实也不知道答案,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然后就说了出来,他觉得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但是他发现根本不好受,他杀死了那六十九个天兵,丘肃铭将力量再次赋予他之后,他根本没有思考就将其余所有人杀死了,其中,有一人想要自杀,就像天兵被吓死而墨来被丘肃铭强行参加游戏一样,墨来知道这人的想法,他自杀,那么墨来必定会陪葬。 只可惜他估算错了丘肃铭赐予墨来的力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杀死他绰绰有余。 这就是最优解,墨来知道,丘肃铭和那个师兄不同,前者不会在意所谓的人命,生机只会有这样一条,一条......,在那第三个房间中的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接下来做什么?”墨来问道,这个家伙从进来到现在好像根本没有目标的一通乱闹,但是,墨来绝不相信一个再造会这样毫无计划。 丘肃铭点点头,他很欣赏墨来的性格,清楚自己的定位,丘肃铭看着墨来,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郑重地说道, “活下去,在我死之后。”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肆:别说话,吻老子 夜幕微微晃动,用来作为诱饵的白玉京内部,漆黑的火团堪比天灾掉到了地面上,然后,便是比天灾还要恐怖的事情降临。 黑色的火焰并没有消失,在它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能让它燃烧的媒介突然剧增,而后,以坠落的地方为圆心,漆黑的烈火顷刻之间将这里的土地和房屋化为了虚无。 当这火焰还想沿着街道和楼房继续蔓延之时,之间这黑色之中,一缕缕金光从它的内部延伸出去,将这火焰禁锢成了一个“圆”。 “友人!该怎样救你?”巴哈姆特的翅膀扇出一阵狂风,它的身体之上有着数十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睡觉的白玉京内部的居民,这些人是巴哈姆特刚刚拼命救出的人,即便是这样,还是有百余人死在了黑炎之中。 “无需救我!巴哈姆特!去白玉京之中!用我们的血液启动诸天阵!丘肃铭在那里!他趁着我们刚刚放松警惕的一瞬间进入了白玉京之中,快去!不然会死更多的人!” 饱含着愤怒的声音从黑炎的中心咆哮出,杜子梧怎么也没有想到丘肃铭居然会知道自己第一世身体的藏身处,并且守在那里暗算了自己,所幸在白玉京之中他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是仅仅只是没有生命之忧,一旦丘肃铭在白玉京发现了什么,那么一切都不好说了。 “我会一点点把这火焰消除,不用管我,快去!让石无常和姬柯帮你,前者和我有约定他不会违背,后者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不会坐视不理,巴哈姆特!记住,诸天阵!把它掌控在你的手中!” 巴哈姆特的嘴中吐出一口气,它让背上的人们顺着尾巴滑了下去,紧接着,他化作一道铂金的光芒从街道之中飞向白玉京外城的药铺那里。 “要进入白玉京内部了,破开阵法会有些晃荡,你们最好抓紧我的角。”杜子枫来到这里,然后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陆玖和任不羁听到之后立马紧紧地抱住杜子枫那奇怪而又尖利的角,任不羁看着目中坚定地望着下方黑炎之中的杜子枫,他的手掌在腰间的玉佩那里一划而过,随后,一把湛蓝的剑被任不羁握在了手中,那是徐浩要给任不羁的,而在任不羁找到陆玖的时候,陆玖就把这把剑给了任不羁,虽然还有其余的,但是从丰都之中拿出来的就这样这么一把了。 任不羁的剑抵着杜子枫头顶的龙鳞,很硬,但是他能切开,或者说,问天剑气能切开。 杜子枫有罪,他发动这个被人计算好的叛乱,将对任不羁来说很重要的人送到了那个广场,而就在那里,陆玖受伤了,这是任不羁不能原谅的事情,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他们的师傅给算计的,而他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被人控制在手中的棋子。 那又如何?不是他的话哪会有那么多事?任不羁手中的剑微微颤抖,问天剑气已经注入了其中,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哪怕他是再造,但是他身上的阵法已经被那个老人收走了,加上老人刚刚的那个节奏,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自己只需要刺下去就行。 而后,任不羁将剑别在了腰间,他对着陆玖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对待信任这种东西,我会回于信任的。” 陆玖盯着任不羁,当任不羁的剑别了回去的时候,陆玖手中的问天剑气也随之回到体内。 少女回少年微笑以微笑。 少年和少女同时看向前面。 而在他们之间,一道裂缝不知不觉地出现了。 杜子枫看向身后的眼瞳看回到了前面,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接着,藏在杜子枫毛发之间的另外两支角继续隐藏回了毛发之中,现在最好不用杀死他们。 任不羁握着龙角的手微微用力,一缕鲜血从他面向陆玖的另一面的嘴唇处流出又被他很快地舔干净。 该死! 这是对自己的怨恨和不满,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他知道她已经不是什么都要问过自己才要行动的那个隐子了,她是剑主传人,姬柯的学生,论身份她已经和自己平等甚至高于自己,然而,自己好像还是在原地踏步一样的毫无长进。 陆玖还是陆玖,她不喜欢怨恨他人,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只要对方有什么无聊的苦衷,陆玖就会本能的原谅对方,可是任不羁做不到,无论是谁,只要伤害了陆玖的人,他都会去想办法杀死对方,但是只要任不羁做不到,任不羁知道,陆玖和他之间就会继续加大那无名的裂缝,因为......陆玖也不是陆玖了。 任不羁自嘲一笑,就算这样又如何?面对伤害过陆玖的人,他还是做不到所谓的“坐视不理”,因为,任不羁一直都是任不羁。 “角收回去了。”墨来感知着外界,对陆玖汇报着,然后陆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剑气收了回去,她现在真的不想和杜子枫打起来,可是万一任不羁要是刺出那一击了,她肯定会帮任不羁挡着的。 陆玖心中暗喜,大少爷为自己出头了。 墨来嘟着嘴,一脸鄙视,“你看看你美的,他不是还没动手么?” “你懂什么?大少爷那是有分寸,回头明明能找先生和李前辈出头为什么我们要冒险?”陆玖心中回答道,而语气之中的欣喜让墨来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是是是,那你刚刚怎么不想找姬柯帮你出头呢?” “不一样的,前面只有我一个,死了倒是没有太大所谓,这个四角蛇伤害了雨曦,剑穗,我当然不会放过它,但是稳妥最好,毕竟现在还有大少爷,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你知道么?就是......”陆玖沉默着,脸上微微一红,然后吞吞吐吐地继续说道,“就是大少爷。” 墨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奶奶的,这让我怎么挣一下的希望都没有了,墨来看着旁边的任不羁,这家伙哪点好了?除了钱和帅这家伙的性格恶劣的一塌糊涂啊! “就是,这样的人真是讨厌,小白脸都去死好了。” “就是,就是。”墨来回应着,然后他微微一愣,汗水从他的脸上滴了下来,他撇着第四道线,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到。 墨来对着这道线挥了挥手,然后做着标志性的假笑,对着它寒暄道,“前辈好?” “还不错,死了居然还能复活,老子赚大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女人的身体之中,老子早就想尝尝当女人的滋味了,上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单身汉,可把老子憋坏了嘛,现在老子还出不去,小子,既然你在那么你就先来孝敬孝敬老子吧,爷来了!” 该死,墨来心中暗骂一声,然后他就放弃了抵抗,经历了其余三个从线中出来的家伙之后,墨来已经很清楚他们的力量了,除了不同的剑气之外,每个人都玩得一手好的灵魂附体。 就在墨来认命的一瞬间,墨来的眼神一瞬间失去了光芒,然后一双无神的眼中不停地瞅着四周,墨来挑着眉毛,一只手朝着胯下摸了摸,然后他坏笑着自语道, “什么,还是个雏呢?居然和老子一样,咋地,他练得也是童子功?算了,反正都是住在这个女娃体内的人,先和他搞好关系吧,毕竟看样子,这个女娃可以承受老子的力量增强了,那我肯定比那三个家伙待得久,好滴很,好滴很。” “你在自语些什么呢?”陆玖疑问道,“墨来”看了看神海,然后一拍脑袋, “坏了,你看老子都忘了这是你的神海了嘛,只要说话就会被你知道,呆鹅子,呆鹅子。”“墨来”接着耸了耸肩,“不过老子的那么久没出来了,自从进入这剑里,老子的意识就开始慢慢恢复了嘛,你总不能不让老子自言自语吧?那样老子会被憋疯的,当一辈子的雏儿已经够憋屈的了嘛,老子现在要是连说话都憋着是不是就有些不人道了嘛?你说是吧?那么,你的身体我就暂时借用了可以不?你看老子为了你都自称‘我’了,是不是嘛?” 陆玖皱着眉头,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陆玖听完之后,她的眼皮开始狂跳,接着猛地看向一旁的任不羁,眼中带着泪光,刚想和任不羁说接下来不要在意自己的每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居然没法说话了。 任不羁注意到了陆玖的目光,他保持着微笑看了过去,刚想问陆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脸居然被两个洁白如雪的手死死的夹住了。 “啾啾?” 任不羁一脸疑惑口齿不清地问道,而他发现对面的那个少女此刻像一只饿狼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任不羁没有感到不舒服,反倒有些激动和欣喜。 “不要啊!”陆玖坐在神海之中大叫着,她快急哭了,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从这个剑里出来的人是这样的讨厌。 “陆玖”的脸慢慢靠向任不羁,这让任不羁的脸色变得通红,“陆玖”一边靠近任不羁一边淡淡地说着, “别说话,吻老子。”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伍:? 嘈杂。 白玉京内部的人们根本不知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加上诸天阵夜幕出现的时候本就接近了夜晚,又因为今天一直都是下雨的状态,对于一直安居乐业的人们来说今天和平常根本没有任何不同,除了远处那突然出现的太阳,不过在他们眼中,哪怕天塌了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因为这里是白玉京的内部,是神州之上唯一的净土。 然而一切都变了,在睡眠之中的人瞬间被烈火烧得连渣都没有剩下,巴哈姆特将一些救得的人放下之后,这里便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们看着这漆黑的火焰,一些修为高的居民去尝试能否将其扑灭,而迎接着他的只有毁灭,黑炎顷刻之间将前来尝试的人们全部烧成了灰烬,越是如此,黑炎之中的杜子梧就越心急,他想呼喊,让他们离去,可是他张开嘴,然后却发现声音无法传递出去了。 窒息的感觉一瞬间涌入了杜子梧的大脑,灵气被黑炎燃烧,供人们呼吸的新气体也被这火焰燃烧殆尽了,杜子梧眼皮微跳,他对着黑炎张着嘴,但是却没有声音发出。 “我听不见。” 丘肃铭的声音从黑炎之中响起,杜子梧面色严峻起来,这团火焰果然还是被丘肃铭控制的,虽然对自己造成了影响,但是杀不掉自己,他自身的灵气可不仅仅只是沉浸了几个世纪那么简单。 杜子梧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只有口型,杜子梧知道这个家伙认得自己的意思。 “你输了。” “是的。”丘肃铭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条龙的速度实在是快,我怎么也想不到它居然能和你坠落的速度相提并论,能趁着我的黑炎破开白玉京内部阵法一道小口子的瞬间进来,明明和我战斗的时候它没有那么快的,难不成是因为你苏醒的原因?” “你杀不死我,他们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在那里,你跑不掉的。”杜子梧继续做着嘴型,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丘肃铭真的没有算到身为一界之主的巴哈姆特会来不及? “跑?”丘肃铭的语气像是难以置信一样,黑炎微微晃动,“我为何要跑?他就在这里,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我丘肃铭跑过很多次,但是,这次不会了,你就尽力挣扎吧,在我的血液化作的烈火之中尽力的活下去。” 声音到此便消失,任由杜子梧说出一些引诱的话都不再响起,丘肃铭的意识离开了,正如同他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不打算跑,那么现在他应该在真正的白玉京那里拼命的搜寻着那处遗迹了。 “魔”的遗迹。 杜子梧眉头紧锁着,不能让他找到那里,子枫一定往我这里来了,我现在无法和他沟通,他只会为了救我而行动,这就是丘肃铭想要的。 杜子梧叹了口气,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很热,但是自己正在一点点消耗着这火焰,现在只能希望姬柯先生和李剑仙能帮助巴哈姆特在丘肃铭找到那里之前阻止他了,不然,最恐怖的事情就会发生。 杜子梧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该死!明明只差最后一步,自己为什么会在暖书说完前苏醒? ...... “唔——!” 陆玖的手捂住了任不羁的嘴,任不羁按着陆玖的肩膀,二人奋力地将对方的脑袋推开,好让自己不用和这个家伙亲吻在一起。 “窝救治刀似尼小资!你哥大难任,饿不饿心(我就知道是你小子,你个大男人,恶不恶心)。”任不羁的嘴被“陆玖”的手指塞进去一根,要是别人任不羁早就一口咬上去了,可是现在这是陆玖的身体,任不羁不能咬陆玖,结果就只能这样别别扭扭地说着。 “你以为我愿意啊!在那个山上只是一个意外,你少恶心我了。”“陆玖”一副恶心的表情,她现在是墨来也是第四道线中的人,此刻,他的一只手还在受那个线中的家伙的控制,死死地将任不羁的脑袋往自己的嘴边拽着,而墨来就在刚刚被陆玖唤醒了,虽然他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还没有到男女皆可的境界而出现的身体的本能的抗拒唤醒了自己。 “喏腻戈窝仨收(那你给我撒手)。”任不羁一边脸使劲向着陆玖靠,一边脸又被墨来使劲推开,他现在感觉非常奇特,其实他还挺想亲上去的,虽然现在那里不是陆玖,可是身体确实实打实的陆玖本人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你说什么玩意呢!?你以为我不想松开!我还没尝过呢!你小子做你的梦去!别以为我没有感觉出来,你其实大部分的力气都是往这里靠的!”墨来一边说一边想把塞进任不羁嘴中的那根手指拔出来,刚刚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只能这样,可现在,他感到有些恶心,这人一说话就会有口水的。 “窝救治刀腻丫的点击哲窝的玖玖呢!?(我就知道你丫的惦记着我的玖玖呢)”任不羁听到墨来的话后,他一生气,直接用嘴轻含住陆玖的手指,然后不再抗拒,刚刚按着陆玖肩膀的双手变推为拉,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最好把事情给做了!不然陆玖身体里有着这样一头狼!任不羁虽然相信陆玖,但是,对于墨来......他只想让这个混蛋有多远死多远! “我靠!你疯了!现在是我!是我!还有一个自称老子的糙老爷们,你疯了!”墨来一瞬间惊慌失措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恐惧感,不是面对生死的那种绝望的恐惧,而是面对贞操失守的恐惧,被一个男人夺走的恐惧,既是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也不行! “他真过分,居然说老子是糙老爷们。”极为粗鲁的声音在陆玖的耳边响起,只是说给陆玖听的,外界的那二人都没有听见。 长发及腰的少女用她那一张人畜无害看起来十分单纯的脸,蹲在惊愕的陆玖面前,朝着她微笑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十分的单纯和无辜,在陆玖眼中,面前的这个少女就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最为单纯的人了,前提是她是个哑巴。 陆玖第一次觉得世间居然会有这样让人可惜的事情。 “别这样看着老子嘛。”少女按着脖颈处,像是在床上一边抠脚一边吃着猪蹄满脸胡茬和油污的大汉的嗓音在少女按过脖颈之后变得纤细起来,在少女“啊”了几声之后,像是百灵鸟唱歌的声音代替了少女原本那糙汉子的嗓音。 少女看着满脸惊愕的陆玖,她嘿嘿地笑了,并用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模样抱住了陆玖, “哎呀,别怪老子么,老子都不知道多少年才出来了嘛,加上老子因为功法的原因一生禁欲,直到死后才能有机会来放浪一番,老子也不想的嘛,谁让老子不做就不会有人做呢?所以现在再次重生,老子发现居然是在你这样的美少女的身体之中,这让哪个生理健康的人能忍住的嘛!也多亏了老子,你才能见到两个男人为你打架的样子不是的嘛?” 拥有着最纯洁的脸,却说出这样的话,加上她的嗓音变得符合她的样貌之后,陆玖发现这种古怪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多了。 “我一点也不高兴,现在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事情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嘛?” “虽然这也很重要,但是......。” “好了好了。”少女直接打断正皱着眉头准备反驳少女的陆玖,她的双手按着陆玖的眉间,把陆玖皱紧的眉心给揉开来,然后用那张最单纯的脸笑道,“老子晓得了,老子一直都在看着的嘛,现在你们可是一直被人给掌控在手中的,老子这是在救你的嘛?” “掌控?”陆玖听到后下意识地要在皱眉头,然而却被少女提前给揉了揉,这让陆玖有些变扭。 “那玩意只有在这个男娃的掌控下才会出现的嘛,你先忍忍,放心好了的嘛,来来,笑一笑,很好看。”少女用手指把陆玖的嘴角微微上扬,让她做出微笑的模样,陆玖无奈一笑,随后,少女像是见到了世间的瑰宝一样,眼神之中满是光芒。 “这就对了嘛,另外,既然现在也算认识了,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子喽,”少女开心地笑着,然后拍着她的胸口,像是阳光一样,“老子名字就一个字——‘?’,音爱的‘?’,你好的嘛?陆玖玖?” 陆玖眨了眨眼,她缓缓伸出手,然后直接被?抓住,最后被迫握手地上下摇动着,陆玖突然觉得好像之前的紧张感因为?全部消失了。 “你好,?。” ?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笑着,就像阳光之下的一簇带着些许露水的白玫瑰,美丽可爱。 ...... “你叫什么?” “......。” “不会说话么?” “......。” “那些欺负你的家伙已经被我......打跑了,你可以滚了。” “......,唔啊。” “你是在问我的名字么?” “唔啊。” “呵,有趣,来,小家伙,我对你有了兴趣,这个给你。” “?” “这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东西,回头,你若是觉得所有人都该死,就乞求它吧,它会满足你。” “?” “!” “记住,乞求的名字是——丘肃铭!”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陆:常乐 风,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在如同祥云一样的街道之上轻轻地吹过,带给人们一丝凉意。 不仅仅只是凉意,风还将一丝极为古怪的气味带到了人们的鼻腔之中,像是粪便夹带着腐烂的尸体并且被血给搅拌在一起的气味。 灰头土脸的瘦弱少女常乐被这缕清风吹过,她不禁皱着眉头,而梯子上糙汉子的刘闯却忍不住对着下方的她大吼一声, “钉子!你愣什么呢?” 常乐这才动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弯下腰拾起脚边的钉子,将钉尖递给了站在梯子上的刘闯。 刘闯看着常乐递来的钉尖,脸色忍不住冷了些,然而他没有发作,只是在接过钉子的时候刻意捏住而来常乐的手指,常乐这下才反应过来,满是灰尘的脸下不禁出现一缕羞红。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人不会说话,脑子还笨,赵少爷您多担待点。”男人接过钉子,对着梯子下站在一旁的肥胖男子堆笑着。 这男子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挺了挺他那圆鼓鼓的大肚子,身子朝着常乐的身边靠了靠,满是肥油的脸上挤出了让他那眼睛都看见的微笑,他拉着常乐的手,轻轻地揉着,然后对梯子上的刘闯笑呵呵道,“没事,没事,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修,老刘你继续。” “唉。”刘闯站在梯子上的腰微微弯了弯,然后笑着将脸转了过去,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幕似的,他的手掌之中出现一缕绿色的光芒,随后他将这缕绿光按在了他正在修理的房屋之上,接着他顺着这绿光的牵引徒手将钉子按了上去。 常乐没有将手抽回来,她任由这个赵姓肥胖男子摸着手,然后只是将头埋低了些,双目之中的光芒微微有些黯淡,但是更多的是不在意。 “血云下雨了!快去避雨啊!不然会被那恶鬼杀了的!”突然一个光头大吼出来,然后他抱着脑袋急匆匆地朝着避雨的地方跑去,胖子一听到直接慌了神,他急忙把抓住少女的手松开,然后脱下衣服连滚带爬地朝着屋内滚去。 少女抬起头,头顶不是白云,正如那个光头男子喊的一样,那是血色的云,而现在它下雨了。 在街上的人们像那个胖子一样开始脱下衣服,急忙朝着可以避雨的地方跑去,而常乐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的血云,直到一件衣服将她的视线遮住了。 刘闯跳下梯子,一脸焦急地用他满是灰泥的马甲挡在常乐的头顶,“瓜娃子,愣什么?避雨了。” 刘闯说罢,便搂着瘦小的常乐跑进了刚刚那个肥胖男人进去的屋子。 雨下了下来,血云下的雨从外观上来看很正常,透明的雨滴掉在地上,挤压,然后向着四周炸开,变成一朵水之花。 这里是白玉京,不分内外层,这里就是白玉京,真真正正的白玉京。 街道之上,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人们很明显都不想淋到这场雨,但是他们却很难避雨,只能和其余人挤在一起,因为这里满是残垣断壁。 这里的人们从很久很久之前便住在这里了,久到他们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住在这儿,这里从来没有任何危机,他们一直安稳的居住着,有天赋的人可以进入那名为“内京”的地方进行修炼,去追求长生,而那些人则被称为“不朽者”,白玉京之中的人们以内京为荣,以家中出现不朽者为耀,在他们眼中,日子就会这样一点点过去,但是在昨日,意外发生了。 恐怖的天灾突然出现,天空之上,永远不会消散的云海之中,一扇巨大的门扉在那里出现,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是神的显灵,而直到那门中,黑色的火焰像是灭世的天灾一般夹带着恶鬼的笑声飞进了内京之中,那时人们的心头都被震撼了。 被恐惧所震撼了。 没人认为那是内京之中的存在,内京是神圣的,而那个东西是不详的,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白玉京之中的东西! 果然,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黑炎突然在人们生活的地方出现,瞬间将四周的房屋化为了灰烬,幸好,内京之中的不朽者也出现,他们保护了人们,并且在人们的注视下,将那个唤出黑炎的恶鬼枭首在空中。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在那个恶鬼头颅被那个持剑的大剑仙斩下首级的那一刻,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只见那恶鬼身体之中飞溅而出的血液进入了云中,那一刻,遮住白玉京上空的云层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不朽者没有理会那云,他们带着恶鬼的尸首飞进了内京之中,而这云就一直呆在了他们的上空,而那位持剑的不朽者只说了一句话。 “没事,就是变了个色,过会下个雨就变回来了,这雨你们喝了还挺健康的。” 只是这样语气轻浮的样子,哪怕他是不朽者这对于白玉京之中的人们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除了一些对不朽者几乎是狂信程度的疯子,其余的人都选择了不沾,等雨水下完之后,云层变回去才是最好的。 “奶奶的!那个该死的鬼东西都死了也不消停!毁了我们家那么多的财产,要不是不朽者大人我现在都会搭进去!现在都死了还他妈这么让人恶心!” 肥胖男子不满意地看着天空,小小的眼睛之中露出的火气,他叉着不存在的腰对着血色的云大骂着。 而他身边的那些人则弯着腰对这个男人献媚着,肥胖男人一听,脸上便乐开了花,他指着云,“你们都给我骂!谁骂的好,本少爷重重有赏!” 于是,这些和赵姓男子一个屋檐下躲雨献媚的人就更厉害了,他们指着血云破口大骂着,各种难听的话几乎都出现在他们的口中,而他们本是白玉京之中最有钱的几个家族赵家的奴才,他们平时在白玉京之中各个穿的人模狗样,可是现在他们为了那肥胖男人腰中的钱财而骂起来脸色狰狞的模样依旧是那么“人模狗样” 常乐的眼睛只是睁着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在屋外的雨中,有几个人正满脸泪水地跪在地上,他们并不是在哭,反而是笑,他们在笑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雨了。 他们是白玉京之中有名的对不朽者奉若神明的疯子,他们有的面朝天空大口喝着雨;有的亲吻大地,用嘴不停舔着地上的雨水,在他们眼中,不朽者说的就是世间的真理;所以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行为。 “你们这帮狗东西!”外面喝水的一人突然抬起头,他像一只饿极了的狼一样死死地盯着常乐这里,“不朽者大人都说了这是可以带了健康的雨!你们居然敢不听!回头我一定要让内京之中的不朽者大人们知晓你们这帮受着庇护却不信任大人们的狗东西的存在!” “奶奶的!”胖男人暗骂一声,但是他并不打算让那个指着这里大骂家伙听到,那种东西是真的不要命的,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就是维护不朽者身份的使者,辱骂他们和辱骂不朽者是一个概念,要是这样的疯子比较少,他早就派人把这些家伙清理了,可是怪就怪在这样的家伙很多,而且还有一个元婴级别的家伙将他们聚集起来了,这是最麻烦的。 “我们只是不想感冒,本公子平时娇生惯养,吃不得风寒,你们懂个屁!”胖男人不耐烦地回答着,然后他气鼓鼓地将一块玉丢给身边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接到玉之后立马笑着趴下,而胖男子就这样一屁股坐下。 “那他们呢?他们这些家伙也是娇生惯养的么?”那个男人再次骂道,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公子,要不要?”胖男人身边的一个人弯下腰在胖男人身边轻声道,并且对着脖子做了个手势,胖男人瞥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无妨,本少爷还没到和这种自我满足的废物一般见识的时候,计划按照原本那样进行,亏损我会想办法解决,这次不只是我赵家,那些老狐狸都各有损失,你继续施压,这次可是一次大机遇,给内京进贡的机会我们必须拿下懂了吗?” “嗯,少爷不愧是少爷。” “那是自然,对了,招财,回头给我找几个姑娘送到我房间之中去。”胖男子细小的眼眶之中的眼珠子瞥向蹲在柱子边的常乐,他看着因为贫穷而穿着只有一半烂裤子下的常乐腿,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常乐没有发育的胸口,他舔了舔嘴唇,“年龄不要太大,最好十五六岁,懂了吗?” 名为招财的男人注意到了胖男人的目光,然后看向了常乐,他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少爷。” 而常乐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她只是看着那些朝着不同方向一边大骂一边喝水的狂信者,她有些羡慕这些人,当然,她并对不朽者保持着所谓的信任,相反,对于他们,少女的心中只有一个感情,厌恶。 对于常乐来说所谓的不朽者只是高高在上的蛀虫罢了。 常乐的手悄悄伸进了袖子里,袖子是两层,这是常乐撕掉裤子上的布悄悄缝在自己袖中的,这就是她悄悄藏东西的秘密地点。 常乐的手在里面摸索着,里面有几颗铜板,一个很旧的布娃娃,还有一颗血色的布满火焰纹路的石头。 常乐心中暗喜,她喜欢那个云,她喜欢将那个云造出来的他,就是他才会在意自己,自己才不是一个人,对了,他让自己记住,他是......丘肃铭。 丘肃铭,嘿嘿,常乐记得呢。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柒:对世界的善意抱有希望的少女 雨势变小了。 不朽者的狂信徒准备的接雨水的工具大都被接满了,而那些少数没接满的,居然进到了下水道之中去将最上面一层的水舀进自己的器具之中。 “真是疯狂。”刘闯坐在街边的一处饭桌上,他要了两碗面,一碗加了葱花和鸡蛋,一碗只是清水煮的。 “......。”常乐无法说话,她将那碗清水煮的面端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刘闯瞥了一眼脏兮兮的常乐,他从筷笼之中拿起一双筷子丢给她,然后自己再拿出一双,他用筷子指了指常乐的脚边不满的说道,“往里坐坐!不然回头被这古怪的雨弄的生病了,你自己就听天由命去吧,老子才不会给你看病!” 常乐回头瞥了眼身后,她坐在刘闯的对面,而那里正好是客栈立起的这个小棚的边缘,常乐咽了口口水,她看着刘闯的身边,有些惧怕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她把椅子向着桌子里移了移,把胸口紧贴着桌子,开始闷声吃面。 刘闯的手指把筷子划掉一些木屑,他冷眼看着这个脏兮兮而且瘦小的少女,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他用筷子抵了抵桌子,把筷子的头对其,然后就要吃面,然而就在要夹起的时候,刘闯的动作顿了顿,他看向常乐,面无表情地问道, “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时辰?” 常乐抬起头,从碗沿悄悄地瞅着刘闯,然后用手做了一个小狗的模样,刘闯看到后点了点头,“你也就这点有用了,今天连递个钉子都能慢了,幸好赵大公子仁义,不然你今天就该饿着。” 常乐将她的脑袋缩到碗后,看起来有些内疚的模样,刘闯突然笑了笑,他夹起自己碗中的几颗葱花,将它们摆到煎蛋之上,然后扯下一小半的鸡蛋并把它夹进了常乐的碗中。 少女睁大眼睛看着刘闯的举动,她一脸疑惑,目光不停地在刘闯和自己碗中的那小半鸡蛋之中来回看着。 “怎么说你都是我大哥的孩子,我平时对你凶是希望你能学会我的技艺,身为一个女孩子本身就比男人力气小,我又只是一个木匠,不会教人,就只能在平时对你凶一点了,不然万一我不在了,你就没法活着了,乐乐啊,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刘闯有些害羞地说着,他看着常乐,眼神之中出现了少女第一次见到的情绪——“歉意” 常乐低下脑袋,她这次将脑袋完全低到桌子下,小小的少女面对这个一直以来都是冰冷的世界,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善意,而就是这样小小的善意便能打开她的心扉,晶莹的泪滴从少女的眼眶之中脱出,一滴一滴,然后就是一条线,少女松开碗,她蹲在地上,不停地用脏袖子擦着脸。 可是这个仍然无法阻止眼泪滴到地面的泥上。 ...... “常乐,这是你的名字对吧?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你爹常有财的兄弟,我叫刘闯,你以后叫我刘叔就好,从今个开始,你不用在捡垃圾吃了,你以后跟着我就好,我会抚养你的。” 这是常乐第一次见到刘闯时他说的话,常乐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爹娘是谁,常乐只记得自己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和野狗在人们扔垃圾的地方抢食吃了,至于这个男人说得,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常乐第一次发现了温暖的东西,这个男人为自己哭了,他见到自己的时候哭着说出这些话,然后将自己紧紧地抱着。 那个时候,常乐只觉得很好,于是,一个野孩子就成为了常乐,成为了有了父母的孩子,虽然他们死了,但是现在又有了家。 常乐记得刘闯在把自己带回到家中之后就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一身老旧的衣服,但是即便是这样,这对于常乐来说也是她见过给自己穿的最好的衣服了,然后,她吃了很多窝头,还有刚刚做好的菜,虽然没吃几口就因为肠胃吸收不了而吐了出来,但是那时依旧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可是,当常乐看向刘闯的时候,她只看到了一副皱眉的脸。 第二天,常乐记得她跟着刘闯进入了一个有很多女人的地方,一个所有女人都穿得很好看的地方,她们都很香,那里还有很多男人去趴在女人的身上闻她们身上的香,常乐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只知道那些衣服很好看。 接着,常乐记得刘闯带着自己见了一个很瘦很老长相好像过去和自己夺食的那只死去很久的老狗一样的女人,那个人穿的很好看,但是很古怪,她身上的气味很重,重到她用手捏着常乐下巴的时候,常乐忍不住地咳嗽了好几下。 接着,常乐就记得那个女人面露厌恶地把自己推倒在地上,然后对着门外招了招手,自己就和刘闯被两个极为粗壮的汉子从那里丢了出去。 那一天,刘闯气愤地提着常乐的衣领把她拽回了家中,他把门用桌子地上,将扫地用的扫把拿了起来,然后对着缩到墙角的常乐猛地打去。 常乐没有反抗,她只是害怕地看着刘闯,然后用手下意识的护着脑袋,她知道,是自己打了那些喷嚏才会害得刘闯和自己被人丢了出来,是自己错了,挨打就是应该的,反正平时她被人打的次数又不少,而最主要的则是常乐害怕,害怕自己要是反抗的话,自己就会再一次没了家了。 那之后,刘闯没有让常乐离开,反而是开始交给常乐一些做手艺的活,常乐很笨,经常出错,而只要常乐出错,刘闯就一定会让常乐的背上再增添数道棍棒打出来的血痕。 接着,常乐记得她记得自己就被刘闯派出去做一些人过来委托的小东西,板凳,筷子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一旦被接单,常乐就要开始没日没夜地去做,直到做好刘闯才会给她吃东西,而那些东西换来的钱则都被刘闯纳入怀中。 但是少女虽然觉得这样很辛苦,但是却从没怨言,她虽然有怨气,但是每当看到身上这件老旧的衣服的时候,常乐就会觉得刘闯是为了自己好的,不然,她现在别说吃饭了,就连睡觉也只能在垃圾堆之中。 而现在,这个一直以来都感觉这个世界很冷淡,心中满是委屈的少女在此刻突然知道了她唯一的亲人的“苦衷”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不住的啜泣着。 活着真好。 自己真幸运。 “好了,乐乐,赶紧吃完,今天我们接了这么大的单子,有钱给你买零食了,你想吃什么?”刘闯微笑着,跑过去把常乐扶起来,然后把她的眼泪给擦干净。 常乐只是摇着头,她不敢要,而刘闯爽快地拍着胸口,“放心,我们有钱了,回头我们回去的时候你在看看,现在先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回家,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点开工呢。” 常乐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然后开始使劲吃着面。 “吃糖葫芦不?” 刘闯拉着常乐走在街上,雨停了,他们踩着水花,刘闯指着街边一个扛着糖葫芦的人对常乐笑道,后者看着那鲜红的糖葫芦,眼中出现一些期待,她看着刘闯,像是在问可以么? 刘闯二话不说将那个看起来也是回家的买糖葫芦的人叫了过来,他丢出一枚满是灵气溢出的钱币,然后接过这人给得一串糖葫芦,并将它递给了常乐,后者红着脸,笑着在糖葫芦上咬出一个小小地口子。 好吃。 “慢点吃,晚上你还会吃很多有营养的东西呢。”买糖葫芦的人对着一脸幸福的常乐微笑着,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后,瞪了刘闯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常乐疑惑地看着离开的那人,而刘闯把手放在常乐的脑袋上,瞥了一眼被咬掉一口的糖葫芦,他又看着刚刚离开的人,发现没有了踪迹之后,刘闯对着常乐笑道,“常乐啊,刘叔我有东西忘在赵府了,你能去帮我拿回来一下么?我回去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你能做到么?” 常乐笑着点着头,表示包在我身上,刘闯看到常乐的肯定之后笑容更盛,“那你就先去吧,我在家里等着你。” 常乐拿着糖葫芦和刘闯挥了挥手之后便笑着跑开了,而刘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在手上掂了掂之后,自语道,“哼!想要我把她送过去,然后就能以正当的名义把她买过去,做梦去吧!赵斌是吧?老子先藏起来了,过了今晚,我就去内京衙役那里告你,到时候,爷爷至少三年不用干活了,嘿。” 刘闯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随后他就没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麻烦,有次数限制就算了,最麻烦是还不能离开太远,算了,带着这个东西先走吧。”男子手中的棍子转了几下之后,他不屑地看着地面之上的刘闯,然后又对着他的脑袋来上了好几棍子,接着便和他一同消失不见。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捌:好痛啊! 坍塌的房屋,新切开的木材的气息刺激着常乐的鼻腔,作为常年居住在木匠家的人,这种气味她很熟悉。 灯光很亮,拥有光的神道残留的人负责这里的光亮,从薪水来说倒也算是丰厚。 还有很多人现在也在工作,就比如自己白日和刘闯维修的赵家的宅邸,他们只负责在白天维修被燃尽的围墙,而夜间则由其余的人负责,而现在,正有几个汉子挥舞着汗水在刘闯白天敲打的地方维修着。 不仅仅只是修理,每一颗钉子都需要他们用自己的灵气打进去,将其和泥土混在一起,形成“一体”的围墙,这样的很费时,但是出价却是最高的,也只有这样的工程,刘闯才不会让自己插手,而是自己亲自去做。 常乐却皱了皱眉头,她微微动了动鼻子,很难闻,白天那种像是粪便夹带着腐烂的尸体并且被血给搅拌在一起的气味并没有被雨水抹消掉,反而将四周的灵气和空气变得更加清新了些,这种味道加重了。 常乐看了看四周,其余的正在维修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股味道,他们依旧汗如雨下,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 “呦,这不是小常乐么?你怎么回来了?刘叔呢?没和刘叔回家呢?”赵斌挺了挺他的大肚子,而他整个人则倚在只有一个框还没有细修的门框上对着常乐搓着手露出自以为很好看的微笑。 常乐没有看着赵斌,她只是看了眼她和刘闯在白天刚刚架好门框,这个可怜的木架子现在已经歪斜了大半,应该不会倒吧?不然万一扣工钱了,刘叔会伤心的,他最讨厌别人拿他钱了。 常乐抬起手正准备做手势,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吃完的糖葫芦签子居然没有丢掉,她脸色微微一红,正要继续比划的时候,常乐眼前的景色突然模糊了起来,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一刹那她只觉得世界开始旋转了起来。 “哎呀,原来小常乐是来找我的是么?”赵斌微笑着,他看着身前,常乐此刻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脑袋贴在赵斌的肚子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他那圆鼓鼓的腰,而此刻的常乐的双眸之中只有一片浑噩。 赵斌欢快地拍了拍手,他直接把这个又瘦又小而且脏兮兮的少女抱了起来,然后看向正在干活的工人,“几位,动静大点,我家宅子的阵法被那恶鬼烧坏了,隔音可能不是很好。” 那些看向赵斌的人脸上一个个露出懂得懂得的表情,然后对着赵斌说着保证,赵斌微微一笑,然后扭着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内部的房间之中。 汉子们停下手中的工具,他们互相看了看,一脸不解。 “那不是刘癞子家不知哪捡的女娃么?长成那个模样你说赵大公子怎么会喜欢?” “你管那么多干嘛?!没看到是那个女娃先搂的赵公子么?奶奶的!现在的女人为了一点臭钱那个模样的都敢去!” “唉,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人家赵公子可是有名的善人,平时就是好色了一些,对于其余的事情人家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虽然长得确实寒酸了些,但是人家人品好啊!” “有钱的每一个好东西。” “你这人啊,跟你说不下去,反正,跟过他的女人都没有吃过亏,反倒会变得更好看,而且据说那些跟过他的女人最后各个都对他迷恋不已。” “呸!你个狗腿子!” ...... 常乐浑噩的脑子渐渐恢复了清明,她眼前天旋地转的世界渐渐变得稳定了起来,她只看到面前出现了一点灯光,随后这些灯光连成一条线,接着这条线开始明亮起来,最终常乐面前的世界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一片红色的房间,红色的墙壁,红色的房梁,红色的床帘,红色的桌子和自己身上红色的衣服。 “?!” “唔——!” 常乐试着叫出声,但是她发现自己的嘴上被人塞进了一个圆环,而她的唾液正顺着这圆环流了下去。 常乐的双手被红色的绸缎绑在了墙上的铁环上,常乐惊慌地看着周围,她低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凉凉的,常乐看向盖着红布的桌子上摆着的镜子,她愣住了,镜子里是一个少女,是一个很白的少女,大大的眼睛之中水灵灵地眼眸正看向这里,而少女的身材看不出来,因为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红红的罗裙,只露出了细细白白的双腿,而这个少女的的脖子上有着一个和墙上铁环差不多的项圈。 这是......我? 常乐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一条腿,当她确认了镜子之中的人和自己是一个动作的时候,常乐知道了,那镜子中的少女就是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平时在夜间会跑到河里洗澡,那个时候她在洗完之后也会看着河边的倒影,根本就是一个瘦瘦的小猴子,哪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很惊讶么?”声音将常乐的思绪直接打断了,常乐猛地回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被囚禁着,她慌张地寻找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当她再次将目光看到镜子之中的时候,常乐的心瞬间凉了,那个镜子之中,她的背后,赵斌正捧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闻一边一脸沉醉的说着。 “不用惊讶,每一个女子都是世间的宝物,你们就像宝石一样,价值只需要一个懂你们的人去打磨即可,对于那些外面的男人来说你只是一个瘦小瘦弱的家伙,可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鲛人之泪。” 赵斌的手搭在常乐的肩膀上,少女吓得闭上了眼睛,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而赵斌则将常乐朝着自己的腿上移了移,让自己的手可以在少女的身前尽情地游荡着。 “只需要一些简单的丹药,每一个女子都能散发出这样的青春,而你现在的模样正是代表了我的目光不会发生错误,常乐,今夜之后你将会成为我的的妻子,我发誓在你活着的时候,我不会再找其余的女子,而今夜之后,你也会对我无法离开,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唔。”常乐眉头微皱,她轻嗔一声,赵斌的手已经放到了她的腿上,常乐将眼睛紧紧地闭上,她在心中不停地念叨着刘闯,刘闯,这就是她,常乐这个少女唯一的希望。 刘叔是自己的亲人,他会救自己的,自己时间太久没有回去他一定会找自己的,那些工人一定看到了,刘闯会救自己,一定会的......不然,我该怎么办? 赵斌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将肥胖的脸搭在常乐的肩头上,然后用鼻息轻轻地呼在少女的脸颊上。 “他不会来的。” “?!” 常乐睁开眼,怯怯巍巍地看着赵斌,后者看到常乐的眼睛之后,他的脸上露出尽在掌握地笑容,“我妻常乐,你猜猜为什么你见到我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呢?” 常乐摇着下嘴唇,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她是不会承认的,于是少女只是无力地摇着头,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着反抗,赵斌抬起手,手腕上的绳子闪过一道光,随后赵斌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纸,而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常乐都不认识,但是她见到这张纸的时候她却愣住了,她不识字,但是认识字迹和这张纸,上面有着一股淡淡的被切开的木屑的味道,而那个下方的字迹是刘闯和自己的字迹,那是刘闯说的和赵家的劳工契约。 “这可不是什么劳工契约,我妻,这是卖身契,虽然白玉京不承认卖儿卖女,但是这上面可是有你的签名的,于是这就不是单方面的强买强卖,不用觉得我骗你,只要你会写字,那么在白玉京之中,就会承认这张纸上面的一切,至于签订的过程,白玉京那些衙役可不会管,况且,我妻,这的确是你亲手签的不是吗?还是笑着签订的。” 希望瞬间破碎了,常乐的身子不再颤抖,她只是呆呆地坐着,眼泪从眼眶之中流了下来,不是绝望的眼泪,而是仇恨的眼泪。 “这是劳工契约,我们都要签,不然回头干完了人家不给钱。” “对,我教过你常乐怎么写,就是这样,对,写得很好。” 假的! 都是假的! 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那眼中的歉意不是对自己过去事情的道歉!那是遗憾!没有将自己种出的菜吃下去而是卖给别人的遗憾! 常乐明白了,她虽然学习木工很慢,但是她不是傻子,当亲情的泡沫炸开的时候,常乐便不会在继续欺骗自己,她此刻心中只有恨,对这个冰冷的世界的恨!她恨那个一直以来欺骗自己的刘闯!她恨这个将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保持的亲情的泡沫亲手戳破在自己面前的赵斌!她恨那些不救自己的人!她恨那个像是老猴子的女人!她恨昨天欺负自己的那些乞丐!她恨这世界的一切。 所有人都该死! 包括自己! 丘肃铭?对了,丘肃铭。 “你若是觉得所有人都该死,就乞求它吧,它会满足你。” 丘肃铭,丘肃铭,丘肃铭,求求你,无论什么都好,无论你拿走我的什么都好,哪怕我和那些家伙一样都好,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们! 嘭! 常乐正这样乞求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钝器敲打的声音,接着,她发现赵斌顺着自己的背倒在了一边,少女疑惑地眨着眼,然后她发现那块布满火焰纹路的石头还有那个旧的布娃娃从自己的头顶掉到自己的罗裙上面。 “真的麻烦!那个死魔头居然敢把我塞进这个玩意里,还搞什么限制,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能够这样出来就代表他选的那个小女孩真的在乞求我杀人。” 墨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他坐在常乐的背后,眼睛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后者已经转过身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墨来看着常乐,直接操起手中的木棍在常乐的脑袋上使劲敲了一下,后者害怕自己会像赵斌一样被敲昏,然后缩了缩脖子,只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常乐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墨来,虽然过去她常常被打,可是这是第一次被打了之后她想哭。 墨来看着常乐一脸不耐烦地捏住了少女的鼻子,然后露出了微笑道, “你才多大点?见过多少人就要杀光人们?人小鬼大的玩意!脑子里就不能像‘神州最有爱心’的我一样,积极向上,好好学习么?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中二病小鬼给我去做作业去啊!为了世界而献上一份力去!” 常乐捂着脑袋,脸顺着墨来捏鼻子的动作上下摇动着,她现在只有满心的疑惑和一个真实情感。 好痛啊!?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肆玖:红粉散 墨来笑呵呵地蹲在床上,他松开常乐的鼻子,扫视了一圈四周,脸上的笑意更盛, “真是恶趣味。” “唔——。”常乐倒昂着头看着墨来,后者的目光重新落到常乐的身上,他的笑容停了下,常乐呜呜啊啊着,她想让这个男人把自己嘴上被戴着的这个铁环拿下来。 而墨来看着常乐这个模样,嘴角不怀好意地上扬了些,他重新捏住了常乐的鼻子,然后一点点用力地把少女向上提起来,常乐没办法,只能努力伸着脖子跟着墨来的手向上一点点移动,最后常乐上半身直直地立着,而下半身为了支撑上半身不得已以半跪的姿势站着。 而墨来就让常乐保持着着姿势便不再把她向上提了。 “听着,小姑娘,我可以把你嘴上的这个玩意拿掉,也可以带你逃离这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不会询问你的意见,同意就连续眨三下眼睛,不同意我就走了,等这家伙起来你原本会被怎样还会被怎样。”墨来坏笑着,另一手抓着昏倒的赵斌的头发,然后把他按在常乐的脸庞上,对着常乐威胁道。 常乐撇着脸庞的赵斌,刚刚他那张老鼠一般的五官重新浮现在常乐的脑海之中,少女瞬间就被吓哭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然后使劲眨了三下眼,生怕身后的这个家伙把自己留在这里。 “那么事情就好说了。”墨来一手把赵斌丢到了床下,赵斌圆鼓鼓的身子在红地毯之上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下,墨来松开常乐的鼻子,后者得到一刻休息的机会,而墨来直接把常乐抱在怀中,就像刚刚的赵斌那样,但是前者更为过分,墨来的手从少女的锁骨处开始摩挲着,每一处都不放过地朝着少女的腿上摸去。 常乐的大脑一瞬间蒙了,她不停地娇嗔着,身体却忍不住地颤抖着,她害怕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对丘肃铭乞求的话,她就有些后悔。 “首先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不然你也不会在这儿,所以你要做的很简单,我随意说出一个字或者一件东西,你只需要指出它的反义之物就可以了,明白吗?”墨来的手指轻轻滑过常乐的腹部,他点了点头,那个老魔头没在她的上半身下什么印记,那下半身。 常乐赶紧点着头,她只希望身后这个男人能快的结束。 “那么第一个,男人。”墨来向下摸着,然后面不改色地说着,常乐脸上通红,她感到身体非常的热,从里到外的热,她想了想,然后用被捆住的手指了指自己,而墨来并没有看常乐,他发觉自己摸不到之后,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把常乐掀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少女的腿之后才放心地拍了拍手。 “好了,你也不要流口水了,真脏,那东西我给你斩断了,剩下的你自己拿下来,然后就可以走了。”墨来理也不理床上还在刚刚的感受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女,他回身看着地面之上的赵斌,不满地嘟了嘟嘴。 常乐大口喘着气,她发觉自己的手没有再被束缚住了,那红缎不知何时被那个男子斩断了,她爬了起来,将自己嘴中的铁环拿出来随手丢掉,然后瞪着地上昏倒的赵斌,使劲地擦着嘴。 “火。”墨来冷不丁地说道。 常乐一愣,她看着这个看都不看自己的男人,然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开始在房间之中寻找着火的反义之物,最后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而就在这时,墨来回头不满地看了看他,常乐一瞬间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跳下床,将茶壶之中的茶倒了出来,然后一脸委屈地用手指着茶水给墨来看。 “这样多好。”墨来微笑着,露出了极为爽朗的笑容,而在常乐眼中,却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那样的笑容,全是虚假。 “那么,恩,报恩的恩。”墨来一边笑一边走到床边将常乐没有拿起的火焰纹路的石头拿了起来,墨来揉搓着这块石头,对着常乐一挥,只见一个人影从其中掉了出来,落到了赵斌的身边。 常乐双瞳微微颤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不对,直到刚刚她都在幻想这个人会来救自己,常乐愤怒地咬着嘴唇,握的拳头咯吱作响,刘闯! “我不喜欢别人忘记我的话。”墨来微笑着拿起那个很旧却没有破损的布娃娃,暧昧地微笑着。 常乐这下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思了,她抬起手指着自己,恩的反义词是仇,报仇!自己就是为了报仇才会乞求那块石头的! 墨来眼皮突然抖了抖,他发觉自己手中的这块石头开始发烫了,他现在可是丘肃铭赐予的境界,虽然只是一个虚假的明晓,不值一提,但是能让现在的自己觉得烫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日。” 墨来再次说道,常乐看着墨来,眼中明显有着疑惑,但是她还是跑到门口,小心地推开一点门缝,然后指着空中的那轮明月。 墨来看着手中的石头,不烫了,但是还是有些温热,墨来心中暗喜,这个石头放出自己的条件就是乞求丘肃铭杀人,而常乐的恨意很继续激发这块石头一些东西,但是那个东西墨来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墨来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粉散。”墨来看着常乐嬉笑着,后者听到之后,微微一愣,什么?红粉散?少女蹲在地上,皱着眉头,红粉散是什么? 墨来手中的手头的温度再次下降了些,果然如此,先把常乐带进思考的漩涡是对的,那么,现在可以走了。 “唔。”少女捂着脑袋哭泣着,墨来一愣,什么情况,怎么哭了,刚刚自己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常乐抱着脑袋,惧怕地看着墨来,她不停地摇着头,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赵斌的身上,墨来眼睛微眯,他知道了,常乐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不认字,不会说话,而就在刚刚她唯一的世界坏掉了,对于这个少女来说唯一拥有光明的世界坏掉了。 墨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逆命之中有几名孩子和她一样,不同的是,自己成为了他们新的世界罢了。 “走了,仇恨这种的东西没什么好的,我可是全神州最有爱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你和这两个家伙待在一起。”墨来微笑着,他蹲在地上,一只手轻轻地揉着常乐的脑袋,然后将手中破旧的布娃娃拿到常乐的面前, “对你很重要吧?在你的衣服里层的,我把它拿了回来,这下可不要在丢掉了。” 常乐怯生生地看着墨来,伸手把这个破旧的布娃娃抓在手中,将它紧紧地抱在怀中,而后她对着墨来摇了摇头,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茶杯,接着指向天空之中的明月,自己没有猜出红粉散的反义之物。 墨来嘴角微微上扬,他回头看着昏倒在地面上的二人,脸上露出坏笑,“马上就让你知道红粉散的反义是什么东西。” ...... 夜间买糖葫芦的那个人在赵斌的房间前来回地踱步,他看着已经日上三竿了,门外白日工作的人已经开始了,而现在唯一没来的就是刘闯和常乐,后者男人知道在哪里,就在屋中的红衣里,赵斌每次享用完一个人之后就会把那个享用的女子杀掉,只有在特定的时候,一些女人才会活下来,而屋内的红便是为此布置的。 而现在,虽然味道很淡,但是还是有一股血腥味,不仅仅只是处子的味道。 男人想了想,在门上敲了敲,“少爷,刘闯不知为何消失了,我们在他把常乐送走之后就准备将他杀掉,但是当他们分离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家伙居然不见了。” 屋内是一片死寂,并没有声音传出,男子皱着眉头,不对劲,赵斌虽说好色,但是不会占用大事的时间,男子急忙推开门扉,然后他愣住了。 男子跌坐在地上,刚想对着门外大喊着,但是却将自己的嘴捂住了,他退了出去将门关上,然后满身大汗地跑向屋外,他要去告诉城中的赵老爷,告诉他,赵公子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玩死在了床上! ...... 常乐穿着一身粉白的新衣服,手中拿着一个粉扑扑的点心,由于刚刚出炉,所以还是热的,少女在手中不停地抛了抛去,不时地还趁机咬了一口,在嘴中吹了吹之后,少女忍着烫将嘴中的点心强咽下肚,然后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天。”墨来摇着折扇,一副风度翩翩的公子的模样冷不丁地说道。 常乐楞了一下,用下巴指了指地面,墨来听完之后,揉了揉常乐的脑袋,然后将腰间的包裹拆开,并丢给常乐一个新的点心。 后者急忙接住,两只手一只拿着一个滚烫的点心,虽然烫,可就是不愿意松手,她委屈地看向墨来,一副要哭的模样,墨来用折扇敲了敲少女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真笨,面制品,你用刚刚吃剩的糖葫芦的签子串起来不就好了。” 常乐听吧,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用手指中夹着的签子把点心串了起来,少女的脸上才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常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看向墨来,然后咧嘴笑了笑。 墨来知道常乐为什么笑,墨来摇着折扇, “红粉代指女子,散即可理解分开的意思,相反的便是男人聚,换一种说法,团,男人团。”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拾:白痴来了 无论世道怎样的乱,活着的人还是要乐于生活。 而外界的乱与这真正的白玉京有何干系,他们和外界早就不是一类人了,他们是高高在上不用担心灵气不足的白玉京遗址的留下的人们,和外界的那些人完全不同,他们是高贵的“人”。 说书人一身青衫,面色平静地站在案桌之后,手中的惊堂木在他说道高潮的地方一敲,加上一些腔调便会引得满堂喝彩。 “那启国的天子帝暖书是何等人物也,于残局之中立于旭辉宗天穹之上,一人之力便将旭辉宗千万人的力量全部逆转的神人,内京的不朽者大人们曾经于九霄观赏之时曾对此人毫不栗色夸赞,并赐一句‘当有擎天撼地之姿,若是一手我不敌也。’的评价,这,虽然是不朽者大人的自谦,但是从这便可以看出这帝暖书的能耐,而就是这样的人,大启的帝皇可以与不朽者大人一只手拥有一战之力的帝暖书,而就在他以为这旭辉宗可以被稳稳地拿下的时候......。“ 啪!青衫说书人瞪着铜陵一般的眼球,伸着脖子扫视着四周,然后继续喷着口水, “意外突然出现!话说自古时诸神消失之后,神州之上万般法则崩坏,便无人能在遥隔千万里的距离使用法术,因为每一州和一州便是根据这规则紊乱的程度划分的,所以人们要想出去另一个州便需要大型的传送阵,可是就是这样,在远隔两州之距的逆命的领导者动手了,他和启帝帝暖书远远相望,二位凡人之中的强者在此便看到了对方,日月瞬间失色,天地顿时颤抖起来。 他们......出手了! 剑气和魔气瞬间从帝暖书和那人所在的地方迸发,这攻击超过了时空,直接杀向了对方,他们便是天生的宿敌,就是为了杀死对方而出手的,故,二人皆没有留手,一出手便是他们二人的杀招!“ 青衫说书人挥舞着手臂,好像在做着他说的那些攻击那样。 我要是能和他这么打,老子至于这么费事么?墨来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他翻着白眼不满地端起一杯茶,漱了漱口后又吐了进去,墨来托着下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卖的摊贩,买卖的行人,还有一个看起来是偷偷摸摸却是满脸兴奋的女扮男装的人,应该是一个在白玉京之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偷偷瞒着家里跑了出来。 墨来的视线放到了坐在不同的店中吃饭的几人的身上,从刚刚墨来进来坐到这里之后便被墨来看在眼中的人,他们在一段时间之后会互相看看,而他们的手有时会不定地朝着腰间按去,最终在什么也没有抓到之后面色之中会出现一丝醒悟,这代表他们的腰间别着制式的武器,而且这样的行为是习惯性的,平时便是一只手按着那武器,会有这样条件的人应该是白玉京之中的衙役了,至于在做什么,当然是抓人了,在一边秘密地盘查,而抓的人便是自己对面的这个少女。 墨来眯起眼睛,可惜他们是抓不到了,就像赵斌说的那样,没有修炼的人只需要几颗小小的丹药便能改变她们的容貌,而面貌便是人们的命数,修炼的人是不会随意将其改变的,而被迫改变了面相的常乐可以说是和接受了丘肃铭的自己是差不多的东西了。 现在常乐的外貌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常乐了,而自己早就不是原本自己的本质了,墨来微笑着看向对面那个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的少女,少女皱着眉头,面露难色,她正在思考墨来刚刚说的词语,并且准备指出它的反义之物,加上墨来给她买的这些衣服,现在的常乐哪还有过去那种像是瘦小的泥猴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家出来的小姐的模样,而她和自己就更像一对兄妹了。 白玉京的衙役不用担心,而赵家暗中派出去抓常乐的人才需要注意,他们极有可能知晓赵斌的性癖,而他给女人吃的东西一般也会知道,那么在原本常乐的面貌之上推演一下即可。 “唔。” 墨来的思路被常乐打断,面前的少女一脸激动地指着楼下挥舞着唾沫的说书人,墨来微笑着,将腰间的包裹打开,丢给少女一块糕点, “赤对青蓝之类,铁的反义可以很多,作为铁甲可以对布,所以赤铁对青衣我就算你对了吧。” 常乐微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将墨来丢过来的糕点接住,然后一脸满足的一点点吃着。 见识不大就是这点好,幸福就是这么一些点心,哪怕刚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要有人重新对她好她还是会去选择相信,或者,不是见识不大的原因? 墨来看着一脸天真的常乐,即便赵斌用丹药帮助她把以前的黑瘦变成这样,可是个子却还是没有显得高了起来,还是那样的小,明明应该十五六岁,可是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左右。 丘肃铭为何会选择这样的小姑娘,这就是墨来现在不明白的事情,丘肃铭进来的原因是为了寻找远古的“魔”的遗址,可是在他进来的之后,他所有的行为都像事先就知晓的一样,先是暗算那条龙,接着将白玉京之中的藏宝阁全部化为了灰烬,将其变为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告诉自己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把自己收紧了这个有着火焰纹路的石头之中,然后带着自己来到了生活在这里的城中,他刻意隐藏了气息,然后就像一个居住在这里的人一样背着手在城中乱转了起来。 直到见到了被一群人欺负的常乐,丘肃铭当时站着看了一会之后,他随手杀死了那些欺负辱骂常乐的孩子,然后便将装着自己的石头给了常乐,而那些话墨来则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这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东西,回头,你若是觉得所有人都该死,就乞求它吧,它会满足你。” 后来,姬柯将常乐和那些居住在丘肃铭附近的人们救离了丘肃铭的身边,接着,丘肃铭那个魔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了,那一刻墨来感受到了一丝寒冷,丘肃铭知道自己会死,而他是故意求死的,而目的便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墨来知道,丘肃铭这个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牺牲自己来成全的狗屁事情,所以,墨来知道自己和常乐的身上一定有着丘肃铭做的后手,而那后手墨来并没有猜出是什么,所以他需要一人来帮助自己,一个会相信自己,一个在他眼中丘肃铭复活与否和自己的性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情的人,一个即便在这样的境地还会相信自己活着的人,而那个人能够进入这里,并且一定会找到自己。 “唔。”常乐弄出动静,她看着墨来,眼神之中有些疑惑。 墨来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他就回答道, “每个人都会有一习惯,我的习惯便是喜欢在这样的茶楼之中坐在这里,原因有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曾经有个人在见到我的第一眼便让我和他一起来到这样的地方躲避那些老棒槌们的唠叨,所以,后来我只要约他就会把他找到这样的地方,两层楼,可以一眼见到一楼大厅,可以望见外界的街道。” 墨来抬起头,可以一眼看见天空和对方在阳光之下的脸。 “所以我是在等人,等一个明知道我会坑他还会来找我的白痴。” 常乐皱着眉头,她不理解墨来再说什么,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那不是很......白痴么? “很白痴对吧?”墨来知道常乐的想法,后者发觉自己的想法被墨来察觉之后脸上微红,小手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揉搓着,显的有些手足无措。 “没人说你错了,呐,常乐,我问你,如果说这个世界之上有这样一个家伙,他的家人在他很小的时候被人杀掉了,而他在后来被自己的亲戚收养,可是这个亲戚只不过是为了所谓的修行才帮助这个人,对于那人来说自己不过这是一个工具,而后他一直对这个世界保持着善意你信么?”墨来望着天空微笑着问道。 常乐听到之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是认为没有,而是不知道,她自己并没有见过自己所谓的父母,而刘闯虽然一直把自己当成工具,但是面对他的背叛,常乐虽然觉得难受,但是并不觉得悲伤,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常乐便有所感觉了,只是自己不愿意放弃这个“家人游戏”罢了,而现在被人戳破了,虽然一瞬间有些接受不了,可是现在常乐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恨的了,只是觉得有些失望。 对自己的失望。 “有的。“墨来看着常乐,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是这次,常乐也笑了,这是少女第一次见到了对面这个男人真正的笑了。 “看,白痴来了。”墨来伸着大拇指指着身后,常乐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脸上露出一副不爽但是眼中满是欣喜,欢快和放松的男人带着一个白头发的姐姐迈着大跨步朝着这里走来。 “说谁白痴呢!?你个坑人的龟孙子!见到你任爷爷还不感激涕零地跪下答谢!“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壹:两个笨蛋 墨来嘴角微微上扬,他起身坐到常乐的身边,不管这个少女会不会害怕。 任不羁也没等墨来让,便拉着陆玖坐到墨来刚刚坐到的地方,然后自顾自地拿起面前的茶杯,把其中的茶水一饮而下。 “等...。”墨来刚想阻止任不羁但是还没有说完对面那个痞里痞气的家伙就已经皱着眉头了,任不羁看着陆玖郑重道,“不要喝,味道有点怪,又苦又甜,多半馊了。” 墨来苦笑着,尴尬地打开折扇,重复着任不羁的话道,“是馊了,我刚刚就是想说这个的。” “那你不早说,你个白痴,算了,反正你这家伙就是不喜欢说重点。”任不羁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他招来一旁的小儿,丢了几枚银钱之后让他去上一些果茶。 墨来看了眼任不羁一旁的陆玖,对着她行了一个西山的礼仪之后,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而陆玖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墨来,墨来脸上微笑心中却有些犯嘀咕,该不会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这人是剑主传人,她说不定真的能见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墨来手指按着茶杯的杯沿,轻轻地划着一遍又一遍。 “那么,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任不羁接过小儿带来的新茶,打开杯盖里面飘出淡淡的果香,不知是什么水果的,或者其实也不是水果,任不羁给陆玖倒了一杯又给常乐倒了一杯之后便将茶壶置于桌面,他脸上带着和墨来不同的微笑,后者是一种变成了本能的伪装,而前者只是一种刻意的假笑,一种希望他的重要的人见到之后不会担心的笑。 墨来挑着眉毛看着任不羁,他摇了摇头,然后丢给常乐一块糕点,笑道,“能有什么?难不成我被人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都要和你说?” “谁问你了!”任不羁不爽地叫道,他看着一脸你吃错药了吧的墨来身边的常乐,后者接过墨来的糕点,身子却使劲远离着墨来,尽力朝着里面缩着,同样,当她看着任不羁和陆玖的时候也只是偷偷摸摸地探着视线。 任不羁目光撇了撇常乐,不满地说道,“你这家伙从哪把她招来的,墨怜知道么?人家看样子才十四五。” “噗!”墨来刚刚喝下一口自己刚刚倒好的茶便又将其吐了出来。 “你笑什么?”任不羁将伸在陆玖面前挡住墨来吐出的茶水的袖子拿了回来,然后一脸嫌弃地甩了甩。 “我笑什么?我笑你带着个模样十一岁的小姑娘走了那么久也不嫌别人的屁话啊。”墨来笑眯眯地看着任不羁,然后脸上出现一些怒气,从胸口的衣服前掏出一块丝巾丢给了还在甩袖子的任不羁,不满道,“别甩了,不就是我的口水么?你又不是没喝过,甩什么甩!”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任不羁没有接到墨来的丝巾,反倒被这丝巾给拍了面,陆玖没有什么动静,她只是稍微歪了下身子,面不改色地朝着任不羁的另一面歪了些,而常乐看着墨来眼神倒是明亮了一些,对于他在床上把自己看遍的事情突然少了些看法。 “唔!”任不羁直接站到桌子上,一只手捏着墨来的脸,眼神不停地示意着墨来看向陆玖,然后怒道,“你胡扯什么呢?” 墨来撇着任不羁使劲示意的陆玖,然后他突然不笑了,他抓住任不羁的手,哀怨道,“混球,你忘了你还说它很甜么?” “我放你......的屁话!我费劲那么大的功夫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 “不然呢?以身相许么?” “好了。”陆玖打断他们二人的话,然后把任不羁拉了回来,对着墨来面无表情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代替我家少爷像......你......道歉。” 墨来揉着下巴,看着陆玖,这人怎么跟和我道歉很丢脸的样子,自尊心那么强?我怎么以前不知道呢? “我接受。” “你接受个鬼!明明是你先吐那口水的。”任不羁气鼓鼓地喝了口茶,然后他跳着眼皮,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个混蛋说自己喝了,任不羁看向墨来,指着杯子一副你告诉我是假的的表情,而墨来只是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 任不羁顿时感觉有些反胃。 “墨......公子,现在方便么?”陆玖看了看常乐,墨来挥了挥手,示意不碍事,陆玖便点了点头,继续道,“交换,这是一个人让我对您说的,他说接下来会和你交换情报......” “不不不。”墨来摇着折扇,“不是交换情报,而是我将把我所知的悉数告诉你们,唯一的条件便是带我走,去往白玉京之中,我需要一个可以帮助我查看身体的人,那人必须是再造,而且必须是他们二人之一。” 陆玖面色平静,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后,继续道,“不行,你很危险。” “危险的是我的势力和脑子,可是现在陆姑娘,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会在这里,我想不羁已经猜出一些头绪了,这点他很擅长,我是被那家伙强行拐进来的,你能明白么?我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他的棋子,但是我不想做棋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来就是在赌你们能找到我,如果你们让我失望了,我甚至会去白玉京之中的衙役自首,知道么?虽然这么说很抱歉,可是我可以这么说,整个神州之上我的性命排在前三位,在那个机会到来之前,我是不会允许自己死去的。” 墨来突然郑重地说道,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哪怕再丑陋,我都会活下去。哪怕再丑陋。” 墨来重复了两遍,他不喜欢重复话,那样会很浪费,无论是什么都很浪费。 陆玖眨着眼看了看任不羁,后者吐了口气,对着陆玖笑了笑,然后看向墨来道,“可以答应你,你跟着我们,至于你所谓的情报,我没兴趣,我先和你说说外界的事情吧。”任不羁顿了顿,然后对着墨来调皮地笑了笑,“听不听?” 墨来嘟着嘴,脸上重新出现标志性的微笑,“不听白不听。” “帝暖书在昨日宣布白玉京必须交出和逆命合作的那些人了,不然大启将会把白玉京列入攻打的名单之中。” “帝暖书亲自下的命令?” “不仅如此,白玉京可是在东树州的中心,消息传递到大启离这里最近的剑阁所在的中州都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更别说其中那些思考的时间和手续了,要知道,东树州和中州之间可不是像大启一样的整合唯一了。然而帝暖书在半个时辰没有收到消息之后便用你过去留下的那些画卷再次对着白玉京下了一道消息,他将御驾亲征到这里和他们好好地谈谈。” “谈个鬼!”墨来笑骂着,“这很明显是有目的的,帝暖书和我一样对那个老头做了约定,虽然只是一时的敷衍,但是他绝对不会违反,看样子,这里有什么惊动了他,以至于让他会放下作为帝暖书他的约定。” “这是一,接着是现在这里发生的事,不大也不小,黑色的火焰没有熄灭。”任不羁看着墨来,眼神之中有着一丝疑问,墨来看出了他的疑问,然后墨来耸了耸肩,无奈笑道, “这我真的不知道。” “我信你。” “......,谢谢。” “这是问句加上一些强调,最好有点鄙视。” “你去死吧。” 任不羁端起茶杯,刚想喝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嘴巴抿了抿然后将其放下道,“说真的,不然我没法帮你,在你带着那个家伙离开之后,我就和陆玖去了杜子梧坠落的地方,而无论杜子枫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将杜子梧从那黑色的火焰之中解放,哪怕他死了杜子梧依旧没有出来,所以杜子枫现在几乎快要疯了,他不顾巴哈姆特的反对,要发动天兵在城中搜索那个家伙可能留下来的东西,他现在本该被囚禁在牢笼之中,但是就是因为他是杜子梧的弟弟,巴哈姆特决定等杜子梧出来在做决定,就没有管他,所以你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么?” “杜子梧?原来那条龙是杜子梧。”墨来恍然大悟,然后他摇了摇头,“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开挂也要给个代码才行,后半句你可以忽视,大意就是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任不羁静静地看着墨来,后者保持着微笑静静地让他看着,然后偷偷摸摸地将袖子之中的火焰纹路的石头藏得更深了些,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那火焰没有消失,不过小任任你也没问他留下了什么不是? “我信你。”任不羁起身淡淡说道。 “还是疑问再加一点鄙视?” “不,我一直都信任你,走吧,去见见那个死酒鬼。”任不羁转身就要离开,陆玖急忙跟上,墨来笑呵呵地起身,然后指了指任不羁,示意常乐这是下一次要猜的反义之物。 突然,任不羁回过身盯着墨来,后者立马收回扇子,对着任不羁露出微笑的脸色。 “啥事?”墨来笑问道。 任不羁只是眯起了眼睛,转身摆了摆手,“没事,只是有个粉白头发无法进入这里的家伙找到我,让我务必找到你,然后让我转告你一声。”任不羁突然转化嗓音,变成了女子一样的柔细的嗓音, “先生请放心,请......一定放心,墨怜会让先生的心血好好活着的,这次墨怜不会再输了。” 墨来不再微笑,他一瞬间耷拉着脸,然后仅仅一瞬间有恢复了原样, “真是个笨蛋。” “你不也是么?”任不羁目不转睛地说着。 ‘不不。”墨来微笑着,“以后不会再是了。” “永远也不会再是了。”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贰:那我叫李自来好了 “有一股血腥味?啊啦,是人血的味道?”男人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脸上满是醉酒后的红晕,他打了个嗝,手指伸进酒盅之中,醉醺醺地说着这些话。 “那是对面买鸡肉的!怎地,客官?想吃鸡了?”搭着毛巾的小儿堆着笑脸弯着腰恭候着男人,男子半醉非醉地摇了摇手,小儿笑眯眯的眼缝只见,一道精芒闪过,他仅仅跟着随着男人的手摇摆的酒盅,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这个酒鬼打了下来? 沾着酒水的酒盅在空中划过了好几个弧度,在男人的手指上经过了好几个圈,在小儿的提心吊胆之中愣是没有掉下来。 男人猛地把酒盅震在桌子上,身子坐得笔直,眯起的眼睛正视着前方,而他的脸上久违的出现了严肃。 小二被男人吓了一跳,身子打了一个激灵,可是还是以笑脸相迎问道, “客官?咋啦?出啥事了?” 男人看着店小二,两人相视无语,前者死死地盯着店小二,后者咽了口口水,咋地了?难不成真有什么事情?男人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缕微笑,然后就挺着笔直的上半身倒在了桌子上,发出细细的鼾声。 “睡了?”店小二看着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他对着男人打着呼噜的脸比了比拳头,然后手中出现一缕清风,将男人桌子上所有的酒坛给卷走了。 “十坛?你怎么不喝死呢?还尽喝好酒,这都够我白干一个月的了,娘的!真有钱!”小儿数着酒坛,不满地自言自语着,然后他冲着店里头大喊道,“十坛上好的清月酿!兑银百两!” “知道了!继续去忙吧!”店里头传出一声喊叫,声音听起来是经历了些风霜。 店小二摇了摇头,把酒坛堆在一处满是由酒坛堆起的墙壁之上,然后拍了拍手,回到了店中,操起肩上的抹布开始将其余没人的桌子擦了擦。 “呦!忙着呢?”不着四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脸黝黑的男子穿的像个体面人,背后背着一根木剑,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男子的目光撇了撇店里头的几个正在吃饭喝酒的人,然后起身一路小跑向店小二,把嘴用手遮着,悄悄说着, “怎么?今个可有看得上眼的?” 店小二不耐烦地把男子推开,并用手中的抹布朝着男子打去,“去去去!少烦老子,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天不要脸的吃着自己老娘的!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一边去,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呢!” “嘿!”男子这下不乐意了,他拔出别在背后裤腰带上的木剑,指着店小二的鼻子怒道,“刘峰!你胡扯什么?我可是要成为大剑仙的男人!回头进入了内京!到时候老子带着我娘去享福去!那个时候你小子少来巴结我!” “那我等着嘞,您现在能走了么?”刘峰甩着抹布,然后转身开始擦拭着楼梯。 男子指着刘峰,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一甩没有别进腰间的衣袍,死死地瞪着店内吃饭的人们,然后把木剑别回在腰间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一名头发半花白的妇人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悄悄地从门外探着脑袋,刘峰发觉了她之后,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刘峰急忙跑到门口将妇人扶了进来, “朱嫂,您现在不是在编篓么?怎么过来了?” 被唤作朱嫂的妇人拉着刘峰的手,她看了看四座,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刘峰啊!你看到福宝了么?他刚刚问我要钱,我一时没有,当时心中比较烦就语气重了一些,他一生气就跑了出去,刘峰啊,你可看到他么?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娘错了,你赶紧回来吧。” “不是,朱嫂啊,你说说我们也算是做了好几代的邻居,我和他是从小长大的,您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惯着他了,这明明是他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刘峰你不懂,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没能让他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一样,所以就只能尽量在这种事情上满足他,你不知道,你的父母走的早,你没有体会到那种他问你父亲去哪里的感受,人人都说母子连心,我知道那种感受,你信不信,要是弟弟妹妹他们还在,你就不用被我捎带长大,而且你现在会被他们疼的更厉害。”朱嫂说了几句之后便开始流出了眼泪,然后便蹲在地上开始用围裙擦拭起眼角的泪水来了。 刘峰看了看吃饭的人,然后指了指喝得宁酊大醉的男人,接住又指向门外,“他往哪里走了,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谢谢你,刘峰,今天忙完了去我那吃饭啊!饭给你留着。”朱嫂说罢便迈着急匆匆地步子跑出了店外。 血腥味加重了。 有些刺鼻了。 男人猛地坐了起来,他冲着刘峰招了招手,后者立马堆出笑脸搭上抹布跑到男人的面前,“客官是要结账了?” “不是。”男人挥挥手,对着刘峰竖起一根手指,“给我再来一杯,然后再结账。” “只要一杯?”刘峰疑惑道。 男人挑了挑眉毛,“怎么?不行?” “不是,只是和客官刚刚的酒量比起来有些......。” “没办法,我没钱了,最后的钱只能用来买这点了。”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接着他从腰带里抠出一些散发着灵气的碎银子丢在刘峰面前的桌子上,“够一杯的吧?” “够,够。”刘峰点头哈腰的把碎银子扫进手中,然后拿起银票跑进了柜台里面,然后又带着男人桌子上的小酒壶跑进了院子之中,接着,不过片刻刘峰便带着这酒壶跑了回来,“里面还有好几杯的量,就当是我请客官的。” “那就先谢谢小哥你了。”男人拿起酒壶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转地便离开了店中。 男人迈着晃晃悠悠地步调走向一个小巷之中,就在他刚要进入巷子里的时候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小哥!对!说你呢!” 男人顺着那道声音望去,只见一根木剑朝着男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男人眯着的眼睛微微一睁,然后他就被这木剑直接批中了脑门,四脚朝天地倒了下去。 福宝眨了眨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他咳嗽一声,然后把木剑别好,他看了看四周,现在正在日中,人们大都吃完睡了,街上现在正是人少的时候,没人发型,福宝转过头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埋怨道,“都怪你,明明能走人多的地方,非得进到这样的小巷子里,这不是给那些缺钱的人送钱么?” 福宝挑了挑眉毛,他搂着男人的腰,把他朝着小巷子里挪了挪,“不过你幸好遇到我了,不然晚上万一走夜路就更麻烦了,现在现在这里躲躲,等......。” “等什么呀?我的乖宝贝?”朱嫂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她盯着福宝看了看地上的男人,“我的宝贝,你可是要成为剑仙的,怎么能在这里杀人呢?” “你不是去另一边了么?”福宝咽了口口水,他伸手摸向背后的木剑,可是却有一只苍老的手提前抓住了他的手,一个满脸老人斑的家伙正张着嘴,口水从他那豁嘴的牙之间流了出来,滴到福宝的手上。 “我的客栈,开个小门这种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对了,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呢?” “还问什么?这个家伙明显是知道了咱们的营生,让他活着也已经没用了,杀了这个家伙,然后把他和这个男的埋在一起,接下来换一张皮继续,我可是戴着这张皮好几年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朱嫂对着老人骂骂咧咧,然后她背着的双手拿了出来,沾血的菜刀晃着光看起来很是渗人。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福宝着急道,他奋力地想要挣脱开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一把刀抵住了。 老头伸出舌头舔着福宝的脸,脸上满是怨毒,“小东西,她和你玩了那么长时间的母子游戏,明明你继续装下去我们离开的时候说不定会念旧情不杀你,可你居然敢到店里问那魔头今天的目标,害得我的布局全部毁于一旦,你不死谁死?” “刘峰也是你们的人?不可能!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把他杀死的!”福宝愤怒地咆哮着,可是不过刚刚出声,便被老头按在了地上,剩下的话语只能吹着地面的灰尘吐出来。 “什么时候?那老魔可比我们大得多!我们只是换皮,而他却是直接夺舍,强行把那人的灵魂在还是胎儿的时候毁灭,然后用其双亲的血脉温养自身,和他相比,我们可是温和了不少,知道为什么和你说那么多么?因为那个老魔头需要你的血,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个家伙是他爹和你娘偷人时的意外知道么?” “你他妈放屁!”福宝的手臂被老头折断,而他只是红着眼瞪着身后的老头,后者不屑一顾,他抬头正要呼唤里面的刘峰出来,可是他突然愣住了,地上昏迷的男人醒了,而那个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来嘛,叫试试,把你所想的那个家伙叫出来试一下嘛?”男人坐在地上,他的身后,朱嫂早已没了身形,而四周的空间却出现了破碎的声音。 店中,刘峰正坐在男人刚刚坐着的地方,拿着酒杯正畅饮着,再过一会福宝就会知道一切,那个时候的血肉是最好吃的,而现在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好,他看了眼面前的酒杯,那个男人不管知不知道他的杯中被我下了无法调动灵气的药都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将其喝了下去,那么他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小二,上酒!”一旁桌子上的人朝着刘峰大喊着,后者瞥了眼那人,也好,反正我新看中了一个婴儿,这副皮囊也没了价值,就在最后在大吃一顿吧。 刘峰起身,然后他愣住了,他看着身前,一道如同清风一样的剑气正在阳光之下飞舞着,他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刚刚用酒杯在空中划过的痕迹,和这剑气一模一样,是么?原来终于反船了,接着,他连大叫都没有发出,便被这清风一样的剑气化为了虚无,而这剑气化为了清风,吹了出去。 “刘......”老头刚刚喊出这个字,然后便猛地将手中的福宝丢向男人,他需要时间来跑出去,然后寻找新的人质,不然他的本能告诉他会死!他拼了命地跑向小巷的外面,外面有人,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风车,就她了,离得近,抓住她之后将她丢向空中然后来争取下一次机会! 小女孩在街上奔跑着,来让自己手中的风车转得更快,她感觉到了身侧吹来一阵风,然后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小巷子里,然后,她笑了,一个笑呵呵的男人正蹲在自己的面前,一段河水一样的东西正从他的身后的巷子中朝着他的腰间汇聚成一把剑,可是小女孩的目光并没有在那里,因为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根红红的糖葫芦。 男人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将糖葫芦递给了她,接着叉着腰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路上乱跑,也不要接受陌生人给的食物知道了么?” “哦。”小女孩挠了挠头,然后对着男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道,“那我叫赵芸儿,哥哥告诉我的名字不就认识了。” 男人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之后,挠着头笑呵呵地说道, “说得也是,那我叫李自来好了,哈哈,你好,小赵芸儿。”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叁:去杀一个人 李自来挠着头,他另一只手搭在腰间的黄河之剑上,轻轻地揉搓着。 “你不是让我在这酒馆里等你么?你怎么出来了?”任不羁站在酒馆的门前,叉着腰看着李自来,“话说里面的小二呢?还有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见到鬼的样子?” 后者听到之后便将脸转向了任不羁,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人,陆玖怯怯生生地躲在任不羁的身后,偷偷摸摸地看着自己,李自来见到陆玖这个模样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头,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任不羁阻拦着自己没有把她里里外外都看一看,但是和她比一比剑作为本能还是停止不了,所以,现在陆玖这样看着李自来,后者心中还是很自责的,就像他刚刚杀得那些“东西”一样的自责。 “您是剑仙?” 李自来身侧的小巷子里福宝拄着他那个木剑靠着墙一脸惊愕地看着李自来,李自来笑着摇了摇头,福宝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他眼中的神采便有些暗淡。 “我是剑客。”李自来突然歪着脑袋对着福宝笑了笑,然后踏着步子走向任不羁四人。 “剑客?”福宝轻轻地自言自语着,眼神之中,光芒渐渐再次焕发,他擦了擦眼泪,对着李自来抱拳一拜,然后拄着木剑朝着巷子里面走去了。 任不羁撇着巷口刚刚出现的福宝,挑了下眉毛,然后看向一脸轻松的李自来,疑惑道,“你把人怎么了?” “没啥。”李自来走进酒馆,从柜台上直接拿起一大缸酒,掀开酒盖畅饮一口之后微笑道,“就是刚刚宰了他的发小和母亲,要是那个老头也和他认识的话,大概就是离他最亲近的三个人都被我杀了。” “真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任不羁耷拉着眼皮。从门口让开一条路,让这些反应过来的食客离开,任不羁看着那个巷子口,风从任不羁的袖中飞出,然后吹了过去,吹到了福宝的口袋里,让那个口袋之中出现了鼓起。 “真有钱。”李自来依靠着柜台对着任不羁打趣道。 任不羁耸了耸肩,“我倒不觉得有趣,只是替你擦擦屁股,不然你个小屁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滚犊子!”任不羁笑骂一声,他迈开腿,脚步又变成了醉酒的模样,随后他趴在桌子上,眯缝的眼睛看着一直对着自己保持着恭敬礼仪的墨来。 “喝酒不?” “不胜酒力,恐怕要辜负前辈的好意了。” “我对你还没有好意。” “我也是。” 李自来趴在桌子上嘟着嘴,他盯着墨来然后看向任不羁,不满地大叫道,“你把他带来干嘛?恶心我的嘛?!那你很成功哦!” “谁会像你一样无聊。”任不羁甩了甩手,他拉着墨来还在抱拳的手,将他拉到李自来的对面,让他坐下,“具体什么情况你自己说说吧,反正你需要他的帮助不是么?” 墨来不笑了,他脸皱成了一块抹布,墨来看向任不羁,指着李自来不满道,“你怎么就不是再造了呢?那样我不就不用找这样的人了?” “我去你的!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真不愧是任不羁这家伙会认识的人,没一个像样的。”李自来起身拍了下桌子,他看了看陆玖,后者立马打了个激灵往任不羁的身后夺取,于是李自来郁闷地嘟着嘴看向墨来身后皱着一张脸好像陷入了沉思的常乐,心中顿时更郁闷了。 怎么这群不大的孩子身后都要女人的?!他们现在不应该把精力放在修行上么?还有这个家伙,什么意思,带个毛没长齐的女娃子,怎么的?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呢? “老不正经的,你乱想什么呢?”任不羁拍了拍桌子,他看李自来那张胡乱瞅的脸就知道这家伙准没想什么好事情呢? “什么叫乱想!”李自来喝了口酒,一只脚搭在木桌四角下的横杠上,一边晃一边不耐烦地回道,“不是你让我出来的么?让我当你的通行令,你用从剑小妞那里借的钱负责我出来的一切花销,然后公平交易,怎么了?事情办完了,想要回去了?那不成我还......。” “丘肃铭没死。”墨来将李自来的话打断,他笼着手,微笑地看着李自来,后者顿时停了下来,双目之中的眼神像是一道闪电射向墨来。 墨来只是轻轻地在在脸前挥了挥手,风轻云淡地笑道,“这点前辈应该比我还要清楚,虽然只是这段时间刚刚了解到的,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再造这个境界之中的人是无法被‘杀死’的对吧?” 墨来看向任不羁,后者急忙摆了摆手,着急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别看我,我虽然进入过,但是我又没死过。” “真没用,明明能修炼连自杀也不尝试一下。”墨来不屑地埋怨着任不羁。 任不羁举起拳头,皮笑肉不笑,“那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哦。” “知道就好。”墨来一副见证了儿子成长的老父亲的模样,然后不理会任不羁要把自己杀掉的表情,墨来保持着微笑看向了李自来,“如何?前辈,虽然我的确没有见识过多少再造境的人,但是我也知道神州之上保守估计拥有二十多名再造之人,以前我以为这些人是不会轻易发生碰撞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大启和再造交锋的这些日子有三名由再造境的前辈掌控的城池沦陷的消息,可是我却没有听到关于他们死去的消息。” 墨来不自觉地端起酒盅,把它送向嘴边,咋了一口后才发现里面装的是酒,然后便擦了擦嘴把酒放下了,墨来见李自来没有理自己,但是却没有喝酒,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墨来便知道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么就继续。 “的确有很多消息宣称这些城池被大启给完全攻陷了。”墨来顿了顿,然后竖起一根手指自豪道,“当然还有一个是被逆命攻陷了,江湖之上有很多消息宣称他们死掉了,可是据我所知,无论是大启还是逆命,他们的人没有一个宣称过他们已死,换位思考一下,神州自从人们苏醒之后,最早的一批大修士被环境压到了明晓境,接着,从世间第一名再造出现到现在,好像除了在绝境之中突破的旭辉宗宗主燕宣死亡之外,就没有任何关于再造死亡的实证了。 就算是燕宣也是在身体千疮百孔的情况下先是对抗了有部分第九境之力的三神器,然后被妖皇偷袭,最终也是自己选择了将妖皇的一魂魄覆灭的情况下身亡,即便如此还是在那之后将逆命对大启发动的第一个攻击抹消了,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再造境的人是无法在自己寻求死亡之外的情况之下被杀死的。” 墨来风轻云淡地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然后眼皮微跳,他发现常乐这个没有经历过的土包子就算了,陆玖和任不羁这俩货居然开始打情骂俏了,几个意思?陆玖的按摩舒服么?我说的不精彩么?墨怜为什么不在啊! “那个,打断你一下。”李自来抬起一只手,像是在学塾的学生请教老师那样,墨来看向李自来,虽然很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李自来笑着继续道,“那万一是大启和逆命不想向外界宣布呢?” “那就算我的推测有误,但是要是我的推测无误的话,那么我想在白玉京外城的药铺之中见到的白玉京之主恐怕也还活着对吧?”墨来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他可不是听说,而是亲眼见识过了,墨来自嘲地笑了笑,没什么区别。 墨来说罢,任不羁 李自来起身,拍了拍屁股,他向墨来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说对了,再造境的确是无法被杀死的,白玉京之主,那个老头的确没死,但是有些特殊;第二,我刚刚虽然说是和任不羁交易才出来的,可其实我只是顺便带上他,我是有自己的事情的,简单来说就是找东西。” “找东西?” “没错,找东西,再造境的人每种活法皆不同,对于有些人来说身体不过只是一个媒介而已,而对于丘肃铭来说,他可以随时抛弃他的身体然后重新铸造一个出来,而我前些天斩杀的那个丘肃铭不过只是一个失去了他的意识的肉与骨的块,不然我不会杀得那么简单。” 丘肃铭?正在思考任不羁反义的常乐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神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好像火焰一样燃烧过的痕迹,然后很快地就消失不见。 李自来瞥了一眼依旧在思考的常乐,然后他翘着二郎腿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好了,说也说完了,那么,你可以说明来意了吧?丘肃铭的小帮手?” 墨来看着李自来,嘴角微微上扬,他拱了拱手,“不愧是李前辈,那晚辈就不再故弄玄虚了,我需要您帮我两件事。” “说说。” 墨来把手伸进袖子之中,将布满火焰纹路的石头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常乐拉倒身边笑道,“第一,帮我检查一遍我和这个家伙的身体和这块石头。第二,我要进入白玉京之中...去杀一个人。”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肆:天凉好个秋 钢铁混着烈火发出刺鼻的气味,墨来坐在一张草席之上,他的四周是散发着犹如海底之中万年不见光彩的泥土筑成的墙壁,刺骨的寒气在调控了四季的白玉京之中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皎洁的月光从云中射下,落到了着墙上的铁窗之上,墨来盯着面前的月光,很白,那句诗是怎么说来着?疑是地上霜?可就着四周散发的寒气,墨来认为这也许就是霜。 铁链贴着地板滑动,墨来站了起来,将草席移到月光照射的地方,然后自己在坐上去,墨来一直都是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吃苦头。 墨来弯着腰盘坐着,他不敢靠在墙上,他手上的这条铁链直接隔绝了他使用灵气,简单来说就是丘肃铭赐予自己的东西皆没了用处,现在的墨来又变回了凡人。 墨来转了个身,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他发现自己只能看到云层,根本看不到那轮明月,这让墨来有些不爽,先不说这个没有人权的监狱,连一张被子都不给之外,居然连个看管都没有,这不是成心想让人越狱的嘛?而且自己作为主动提供消息的线人,别说荣誉奖状什么的了,还把自己给抓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就因为自己是个有爱心的人不会想要报复? 声音响了起来。 是脚步声,来人穿着一双恨天高的鞋子,厚重的鞋底在这种无人的牢狱之中发出的声音特别清楚。 墨来大概知道是谁了,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喜欢在鞋底藏暗器的女人。 脚步声停了下来,墨来微微一笑,走道中那昏暗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了自己的侧面,虽然只是在昏暗的基础上加上一些昏暗,可是墨来却很简单能将它辨别出来。 “你独自一人来找我就不怕他吃醋?我可是记得那家伙算是一个大醋坛子。”墨来打趣道,他转过身,微笑着对着栅门外的陆玖挥了挥手,然后墨来便皱起了眉头,因为对面的那个少女在笑,对自己笑,很好看,只要皮囊不是太差的人笑起来都会非常好看,而像陆玖这样被人重新构造了身体的人笑起来虽然不能算是百媚生,可依旧是人间的美景,只是墨来不是任不羁,对于墨来来说这种笑他很熟悉。 “你好啊!墨来来。”陆玖同样对着墨来挥了挥手,她席地而坐,一缕剑气在她坐下之前凝于地面之上,她现在对于剑气的操控已经不下于元婴修士控制灵气了。 墨来眼睛微微一眯,他总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不是身体,而是性格,可是平时虽然自己见过陆玖那也是在替任不寂维修的时候,而那个时候,陆玖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任不寂不出现是不会醒的,她怎么会让自己熟悉? “墨来来?叫得还真是亲密。” “那可不是,毕竟咱们的关系很有可能比你想象的还有亲密。”陆玖坐在地上,一边笑着一边用双手一个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圈了个圈,然后做着“进出”的动作。 这下墨来确定了,对方即便和陆玖一模一样,但是却绝对不是陆玖。 “说吧?阁下是谁?找我有何事?既然变成了她的模样却一点都不打算伪装一下性格,阁下还真是好雅致。”墨来盯着陆玖屁股底下的剑气,他知道现在对方可以轻易杀死被囚禁的自己,但是却不一定能跑得出去。 陆玖迎着墨来看过来的视线,挑了挑眉毛,“你还真的不信呐!也是,这要是我我也不信,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太过奇怪了,但是这又确实发生了,导致我也必须要信了。” 墨来呼出的气重了一些,他感到厌烦和生气了,他从来不喜欢愤怒,对于那些做出所谓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墨来对此只有一种情感——悲伤,就像那个杀死了自己妻子儿女和邻居的人;就像那个布局窃取外物力量的魂;就像赵斌和刘闯。 墨来从不真正的愤怒,对于他来说愤怒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之一,但是自己向来不喜欢美好。 墨来的呼吸再次趋于平稳,他闭上眼睛,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这样的家伙给惹生气?因为他变成了陆玖的模样?还是因为他那些不着四调的话?大概都有一些,但是这也不是墨来会觉得烦躁的理由,这是他不会犯得错误。 “不存在的。”陆玖突然说道,她的右眼带着笑意,就像观看笼中挣扎的小狗一样的笑意。 “什么?”墨来问道。 陆玖耸了耸肩,“不存在不会犯错的东西的,哪怕是神州,不也诞生了‘生灵’这些罪恶的存在,不也将他们养育了不是么?” “你认为‘生灵’的存在是错误的了?”墨来反问道,他心中出现了一团迷雾,而这团讨厌的迷雾让他越来越烦躁,面前的这个家伙真是令人厌恶。 “怎么可能?”陆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我也是生灵的一份子啊,我为何会觉得自己是错误的呢?而且,你好像很烦躁呢?烦躁到把‘罪恶’和‘错误’变成了同一个意思。” 墨来突然睁大眼睛,他瞪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对方依旧保持着爽朗的微笑,就像奈亚拉托一样,令人火大。 “原来你找我只是为了探讨这无聊的哲学问题,那你该去请教姬柯先生,他对这种方面很擅长,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咬文嚼字,我明天还有体检,不能吃早饭,所以我想先睡了,送客,不送,拜拜。” 墨来说罢,就像一个小孩子双手抱头向后仰躺而去,那怕手背被头和地面夹的很痛,可还是要装作一副帅气忍住不哭的模样。 “你想要将人们拯救,作为逆命的继承人之一,对吧?昙花大人?”陆玖看着躺在地上的墨来,她没有离开,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很有效,墨来坐了起来,双目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是寒冷。 陆玖像是嘲笑一般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平时的你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觉得厌烦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最后一个......。” “‘罪恶’不是‘错误’,‘罪恶’是一种基于规则和道德违反所带来的含义,‘错误’则是基于不同的对象而出现的简单的相对意义;人生而为恶,生存便是意味着其余生命的死亡,这便是原罪,生存便是世间最大的原罪......。” “但是,却不是错误。”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陆玖微笑着,而墨来脸上的神情却更加严肃。 “人们正因为生存才会有机会去偿还他们的罪恶,才能去对着身边出现的莫名的恶意不放在心上;才会觉得每天起床时的日复一日透进来的阳光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奇迹;才可能会对着这个一团乱麻的世界报以希望。” 墨来心中的那团迷雾消散了,他知道这个家伙为何要把自己引到这个问题上去了,虽然很不可能,但是当一切的假设都指向这一处,而其余的一切皆为虚假之时,这一处即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墨来盯着对面的陆玖,她是陆玖,但是只有身体是陆玖,而里面的人,是自己! “墨来”起身拍了拍没有灰尘的屁股,墨来闭上了眼睛。 “这就要回去了?你的问题呢?” “墨来”微微一笑,“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厌烦,还是算了,对了,那个叫常乐的家伙对谁都不信任,现在还在熬夜,明天你带她好好睡一觉吧,在阳光之下。” “墨来”穿着厚底的鞋转身离开,而当他快要走过牢笼的栅门的时候,“墨来”看向了墨来,“作为不稳定因素的‘我’现在对你来说是一个保险,我大概也已经猜出你到底要做什么了,那么你就去完成它吧,至于万一死了,那你就只能祈祷我来帮助你了,祝你好运,‘我’。” 墨来目送着自己离开,他闭上了眼睛沉思着,在白月光的照射下,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突然,墨来再次睁开眼睛,他回头看着铁窗外的月光,已经偏离了自己大半的身体,过来那么久了是么?一变回凡人,自己便必须需要休息,真是不便。 墨来看向栅门外,任不羁拿着一床被褥正一脸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也就只有这个混蛋才会记得自己了。 “怎么才来?!你老大我都要被冻死了!”墨来不满地埋怨着,任不羁白了他一眼,将被褥从铁门的缝里塞了进去。 “知足吧,我可是先去给你家那位报了个信,然后她想起来的,不然不过是区区海底的玄铁,我又不会觉得冷,怎么可能帮你带。” “你倒是实诚。”墨来气的嘟着嘴把被褥接了过来,然后赶紧裹在自己身上,任不羁幸灾乐祸地看着墨来,后者对他吐了吐舌头,任不羁笑着哼了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真该把你这副模样给画下来,然后送到世界各地去。” “那我发誓,你的裸照会比我出现的快。”墨来耷拉着眼皮,淡淡地回道。 “卧槽!你什么时候能到的?!快还给我!”任不羁一听立马炸了锅,“陆玖知道我会完蛋的!她还没看过呢!” “那我真是荣幸。” “你荣幸个屁!” 墨来沉默了一会,他看着任不羁,正色道,“你记得过去你在一次回来之后和我说过什么‘人生来便是罪’的话么?” 任不羁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记得,修行者有些时候会把不想记得的东西记住。” “那你为什么这么想?” 任不羁皱着眉,他看向墨来,后者一脸认真,这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任不羁一时间还真的有些不适应,任不羁挠了挠头,像是在回忆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没什么,但是脑子一根筋,觉得看透了世间,就神经兮兮地说了出来。” 墨来眼睛微微一眯,他对这个答案好像很不满意,“那现在呢?” 墨来又问,任不羁放下挠头的手,静静地看着墨来,然后脸上出现一个淡淡的微笑,半晌没有说话,最终任不羁的目光看向了墨来背后的铁窗,才蹦出一句,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 墨来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铁窗,原来可以看到月亮了,一轮残月,是白玉京特地制造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墨来嘴巴鼓囊着,半晌,像是认命般叹道, “圆个屁!”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伍:小孩子的世界 “你就不能让我显得深沉一些么?”任不羁无奈地笑道,他看着窗外的残月,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将这轮残月轻轻地托举着。 “才不要!”墨来微笑着,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地叫道,“我的小任任就是一个爱耍酷的衰小孩,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同类耍帅。” “同类么?”任不羁挑着眉毛,重复了一遍墨来的话,可其实这是对自己的疑问?任不羁自嘲地笑了笑,对着墨来摆着手,“您真是抬举我了,您的同类在这个世界之上可能只有一个人吧?” 任不羁笑过之后,他看了看月亮,然后再看着墨来,“时间不早了,你那个小媳妇让我带的被子我也带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无法修行对吧?还是需要休息的。” “不,等等。” 墨来叫住任不羁,他擤了擤鼻子,然后挥了挥手,“你进来时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就是我在打造一些东西的时候不是经常会有铁和熔火遇到一起的时候么,就是这个味道,很难闻的味道,还有些刺鼻。” 说罢,墨来又仔细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把鼻子给捏住了。 任不羁想了想,也仔细嗅了嗅,但是除了这地牢之中的湿气还有墙壁上蜡烛散发的气味之外,便没了其余的味道,他是多年打铁打魔障了吧?任不羁这样想着,然后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除了湿意和煤油味之外我没有闻到任何其余的气味。” 墨来听罢之后,他嘟着嘴愣了一会,然后脸上露出那副一只挂在脸上的笑颜, “哎呀,小任任你该不会是真的相信了吧?我开玩笑的。” 任不羁扫视了一眼嬉笑的墨来,他双手抱在胸口,“我信。” 墨来眼皮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他仰躺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对着地面敲打着四肢,然后用着最为任性的语气大叫着, “你耍赖啊!这一下子那么帅不就把人家的心房一下牢牢地抓住了不是么?哎呀!硬气的男人最帅了,即便是你这个衰货,不对,正是你这个一直以来痞里痞气的衰货突然说出这样的台词才会把人家的心给死死地抓住啊!好烦呀!你个芳心纵火犯!” 任不羁看着这样的墨来,他并没有打断后者的胡言乱语,任不羁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墨来发完他的疯癫,然后才淡淡说道, “墨来,你记得在那个青楼之中么?你曾经对我说过我笑起来很难看,然后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那时我记得你让我获取你的信任是吧?” 墨来五官挤在一起,他坐了起来,一脸的表情在诉说着是这样么? 任不羁闭上了眼睛,他靠在墙上,习惯性地把手放在腰间岳桦的剑柄上,岳桦的剑柄是磨砂的,摸起来不是很舒服,但是却让人有种奇妙的舒适感,但是岳桦已经被巴哈姆特融化了,虽然还有残存,但是却失去了它的特性,再次铸造也只是一把稍微有些坚硬的剑罢了。 任不羁搓了搓手指,他不打算继续用剑了,反正自己本就不是剑修,作为一个法修,问天剑气也是多余的,除了拥有它会让自己看起来和陆玖更近一些,任不羁把手放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正面是一条长着翅膀的大鱼图案,而玉佩的另一面则被任不羁磨平了,他打算重新雕刻,不过还没有想好要雕什么。 “那个时候我其实在想的不是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是在想着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么?” “结果呢?”墨来歪着脑袋,眼睛完全眯了起来,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结果就是我信你,最为简单的陈述句。”任不羁看向墨来,后者却晃荡着身子,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像是清水煮的面条那样的简单?” “像是抓到一只野鸡不放料子就烤那样的简单。” 两人一问一答,问得很奇怪,回答的也很奇怪,但是更为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任不羁看了眼西行的残月,白玉京这一点做得很逼真。 墨来把被子完全铺开,自己躺在其中一边,然后抓住那一边,一个转圈便把自己给裹了起来了。 “不送。” 棉被里传出墨来的声音,任不羁白了他一眼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希望你能一直信任我......朋友,我想我不会背叛这份信任。” 任不羁还没有迈步便听到墨来裹好的被子之中传出这一句,任不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着墨来卷成的那个卷伸出了中指,笑骂道, “去死吧!真肉麻!” ...... 厚底的黑靴子轻敲在长着青苔的墙面之上,在寂静的深夜之中敲打出一支悠扬的小调。 少女坐在地牢的屋顶的边缘,洁白的大腿压在屋檐处,将这洁白压出一道淡淡的红色的痕迹。 少女的另一条腿踩在屋檐处,而少女则搂着自己的腿,脸靠在膝盖上,看着下方。 眼罩被少女拿了下来,系在了少女洁白的胳膊之上,而少女左眼的白瞳则微微的颤抖着,目送着下方没有月光照进的通往地牢的小道之中,看着那个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小的男人的背影。 微卷的白发被夜间的风吹了起来,在少女的双眼前不停地扫过,有些长了,明天去剪剪吧?少女这样想着,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不剪了。 “睡不着?”声音加入了这支小调之中,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这是曲子么?很好听。” “嗯。”陆玖只是点了点头,她双目看着前方,不知所思。 姬柯背着双手,他看着不知为何有些失魂落魄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不看看月亮么?和神州固定的圆月不同,这可是白玉京之中特意根据过去时间所做出的时间变化才会出现的残月。” 姬柯说着便停了下来,他发现这个少女不会搭理自己,于是姬柯挠了挠头,和少女一起坐了下来。 “无误在找你呢,还有萧家小娃,他们很担心你,你现在身体之中又多出了一个人了不是么?” “?的话,她现在还不能自由出现,下一次至少还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出来,墨来的话,他很......了解我,不会在我不想的时候出现。”陆玖淡淡地回答道。 姬柯挠了挠头,“你自己不觉得麻烦就好。” “先生?”陆玖突然看向姬柯问道,后者脸上立马出现了笑意,高大的老人对着陆玖点了点头,“说!” “人生来便是罪么?” “这是何意?” 陆玖嘴巴鼓囊着,“人们活着不就是需要其余的生命才能活下去么?过去不羁告诉我人们便是为了背负自己的罪恶才会去想要光明地活着来偿还这些罪恶,那个时候我其实只是认为反正自己是个用完就丢的工具,思考是无所谓的就没有去思考,可是,可是先生,我和先生走过的那半年,见过太多本不该死去的生灵被杀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姬柯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陆玖皱着眉头,她有些失落,“果然对于先生来说我的问题太过不上台面了么?” “不,小陆玖啊,你问的很好,会问出这样问题的人如果心中没有善念,他就不会被这样的问题给问住啊,你会对此有疑问就证明了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善良有什么用呢?”陆玖的声音细若蚊吟,她握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善良的人大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害死了其余的人换来的生机。 “善,是作为人存在的证明。”姬柯摸着陆玖头发,脸上戴着和蔼的微笑,他看着天空之中的残月,“无论是善还是恶都是有大小的,人们常说善人、恶人,可其实,人们都是善的,圣人曰‘人之初,性本善。’每个看到或者听到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而我的想法很简单,人性就是善的,因为当某些存在做出了‘恶’之后,他便失去了人的资格了,那个时候它便不能在称为人,所以,人永远是善的。” “先生?”陆玖皱着眉头回首看向姬柯,后者的脸上依旧是和蔼的微笑,但是此刻在陆玖眼中却多了一些疲惫。 “你不用听进去,陆玖,记住,这套说论只是一个失望的家伙对自己的催眠罢了,人们无论怎样都是人啊!恶人会浪子回头,善人亦会被逼上恶道,陆玖,你现在在那条路上的修为已经可以和元婴厮杀,你会走得更高的,陆玖,我希望你能到了那个时候万不可因为一人一时的行径便对他做出能够决定他一生的行为,不然,这样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陆玖担忧地望向姬柯,后者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又揉了揉陆玖脑袋, “记住,人就是人,不是一句定义便可以概括的,神州诞生了人类,诞生了生灵,他们可能是罪恶,但是对于神州自己来说,绝对不是错误和坏的。这一点我无法和你说明,这需要陆玖你自己去找寻,也许很多年后,你会对这个世界失望,但是,即便如此,那也是你自己的答案,这样便可。” 高大的老人看向残月,陆玖顺着残月照下来的光看着姬柯的眼中,陆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高大到看起来可以轻易把天举起来的人,此刻竟是这样的......失落。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陆:白日修罗路 日出东方,将一直布在白玉京之上的云染得的通红。 而这抹红晕照进了墨来的牢房之中,墨来裹着被坐了起来,他微微砸了咂嘴,手铐和脚镣上传来的冰凉让墨来的睡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没法说让你放心,但是可以告诉你的事,李自来和姬柯达成了共同的意见,巴哈姆特也原因在你不是敌人的前提下留着你的性命,至于杜子枫,他本就是戴罪之人,虽然在你刚刚被巴哈姆特关进来的时候他就想跑过来逼问你了,可是,就如刚刚说的,他现在是戴罪之人,除了住的稍微比你好一点之外还不如有你的重要性大呢。” 任不羁带着常乐站在墨来的牢房面前,他见墨来苏醒了,便开口为他说明情况,而他的身后,两名修为明显高出丘肃铭那天所杀的天兵一大截的天兵正持着不同的兵器立正在任不羁的身后,而那其中一人墨来曾经见过他,那天在药店面前和任不羁一同从巴哈姆特背后下来的那个。 而任不羁的身前,常乐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囚禁着墨来的栅栏,小女孩张大眼睛看着墨来,在她的眼角处有一些阴翳,看起来昨日的确是没有睡觉。 “任公子。”孟旭轻唤着,任不羁理解地点了点头,让出一个身位,然后孟旭脱下戴在手上的手套,他的手心处则画着一个“开”字,这就是将困住墨来的阵法打开的钥匙,除了白玉京之中权位最高的几个人授权之外,无人能打开这牢笼。 没有什么声音,栅栏像是刚睡醒的上下眼皮,就这样静静地分开了。 墨来吐了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用两根食指把自己的嘴角弄出一个“微笑”,然后墨来像是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从被窝之中跳了起来,他欢快地张开双手,笑道, “今天的空气还没有呼吸到,话说这里的气味真的浓郁啊!就是灵气,太浓郁了,让在下一个凡人的鼻子都快堵住了,不过真的很舒爽啊!” “墨来。”常乐跑过去拉住了正在“抒情”的墨来的衣摆,她睁大眼睛,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地说道,“墨来,我不知道你提的那个的反义。” 墨来嘟着嘴,他看向任不羁,然后笑了笑,墨来揉着常乐的脑袋,大笑着,“那就继续思考,这次你回答的越好,我就会给你越好的奖励,所以现在不用着急,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睡一觉吧,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常乐皱着眉头,她好像在思考着墨来说得含义的时候,墨来直接对着常乐的脑门敲了一下,接着墨来把常乐抱了起来,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地轻轻晃着她,“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小孩子吃完睡就好,现在你只需要负责长身子就行了。” 墨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任不羁,后者叹了口气看了看孟旭,孟旭看向旁边,装出一副没有见到的模样,然后任不羁笑着手指轻点向常乐的后脑,随后,这地牢之中便出现细细的鼾声。 “来,小任任,帮我抱着。”墨来把常乐递向任不羁,后者一脸嫌弃地接过常乐,“明明是你把她弄睡着的,怎么让我抱着?” “那你可以问问那边两位兵哥哥愿不愿意我这样身份的家伙这么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女孩从这里走出来。”墨来伸了伸懒腰,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托着脚镣拍了拍任不羁的肩膀,贱兮兮地笑道,“好了,小任任,走了,我还指望能早点吃上早饭呢。” 任不羁右眼皮疯狂跳动着,对着屁颠屁颠向外走去的墨来比了比拳头,然后跟着两名押送墨来的天兵后头。 墨来笑着,他哼着小曲,和昨天夜里陆玖轻点出来的小曲却是一个调子,墨来悄悄地动了动鼻子,烈火熔铁的气味消失了,不是因为日出,而是因为有人睡着了,放弃了没有想到答案的焦虑睡着了。 阳光照在了墨来的脸上,将他眉间的霜寒给慢慢消融。 墨来站在进入地牢之中低于地平面那深深的过道之中,这里正面对着东方,墨来清楚地看到了那第一缕阳光,赤色的嫣红将墨来的身前铺出一片鲜红,数列摆列整齐的天兵位列在墨来地牢过道的两边,洁白的盔甲反着旭日的光芒,远远望去,他们就像从血堆之中刚刚杀出一样的杀神一样。 墨来瞪大了眼睛,他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恢复过来,就说对于掌控了丘肃铭最后信息的人来说,怎么可能就派两个人来看着自己,墨来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倒不像个囚犯,反倒像一个整军的将军,而自己面前的路,全是人血铺出来的路,就像修罗的路。 将军么?回头过一过这个瘾也不错。 “那就是墨来?也没有贱人说得难看么?不是挺帅的么?”剑雨曦躲在天兵的背后,嘴里叼着一根看起来像是玉膏的东西,一边吃着一边和身后的剑穗说着。 剑穗瞥了眼墨来,然后看向后面抱着孩子的任不羁,她眉头一皱,“是的,小姐您说的太对了,墨来这家伙比贱人帅多了。” “我没说帅多了啊,只是说他没有贱人说得那么难看罢了,什么尖嘴宽额什么的完全没有啊?小穗,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剑穗看着抱着常乐一脸高兴的任不羁,当任不羁拍了拍睡着的常乐的后背的时候,剑穗眼皮挑了挑,然后一道剑气从她的剑鞘之中迸发而出,剑穗和剑雨曦立马同时捂住剑鞘,然后对着转过脸来的天兵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小穗你怎么了?”剑雨曦瞪着剑穗,略带怒气地问道。 剑穗面露苦涩,她把剑雨曦的手从自己的剑鞘之上移开,然后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衣裙,小声回答道,“没事,就是昨夜调理气息有些晚了。” “没事就好,也是的,都怪死老头昨天突然来消息让我们这几日不要从白玉京之中出去,说什么帝暖书那家伙很有可能对白玉京开战,死老头也不想想,这都隔了那么多的地方,他帝暖书身为大启的皇帝怎么可能会来么?”剑雨曦嘟着嘴,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来让剑穗放松。 剑穗当然知道剑雨曦的意思,她跟着笑了笑,然后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姐啊,你明明听到了,是让你不要出去,而不是我。 ...... “哼——哼、哼哼~。”陆玖轻哼着昨日的小调,她面无表情地走在白玉京宫殿之中,她今天没有跟着任不羁,不是任不羁没让她跟着,对于陆玖,任不羁发誓要不是墨来这破事,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趴在陆玖的身上。 陆玖只是不想跟着任不羁的身后,她突然想自己一人走走,真正的一人走走,不去想白玉京之中的破事;不去想那个一直去买药的药店老板就这样永远也见不到了;不去想任不羁为何要刻意隐瞒自己和墨来的见面;不去想这几天为何萧玖那么闷闷不乐;不去想昨日姬柯的那副表情。 在巴哈姆特的通知下,陆玖和任不羁二人现在是白玉京之中的贵客,所以陆玖现在只要不是那些白玉京之中无法进入的地方,白玉京对于陆玖来说便没有所谓的禁地,就算是昨日的地牢,陆玖也是可以自由的出入的。 墨来安静地坐在大剑旁,?则躺在墨来的腿上,无聊地看着从陆玖眼中看到的世界,虽然她很想趁着现在出来的时候好好地玩玩,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最好连话也不要说。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并递给墨来一根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棉签之时,墨来里马心领神会地接过这根棉签,然后笑着给?掏着耳朵。 “大人。”路过的两个仙子从陆玖的身边路过之时对着陆玖行了行礼,然后快步从陆玖的身边走过。 陆玖回头望着离开的二人,她本想和她们大声招呼的,但是看样子没有机会了,陆玖收回视线,她紧闭着左眼,今天她不想看见其余人的命运。 陆玖又走了一处之后,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居然被人称为大人了,就因为自己杀了个人?不对,按照外面那个墨来来说的看起来那个人自己还没有杀掉,然后自己就被奉为了白玉京的座上宾?或者是因为先生才成为了座上宾的? 陆玖懒得想,她继续走在,不知不觉她停住了脚步,前面是一条断路,一块巨大的空地被天兵围了起来,而那其中有数名修为让陆玖看不出的人正在其中细细查看着,坑洞的对面则是一个木头架子,刚刚建起来的木头架子。 陆玖转身便要离开,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陆姑娘请留步!”突然一道声音把陆玖叫住。 陆玖回头一看,原是刚刚在坑洞之中查看的一人朝着陆玖飞了过来,这是陆玖无法看出修为的一人。 陆玖等着这人来到自己的面前,后者面带着微笑,脸红地咳嗽了一声,“陆姑娘,在下名为姜,单名一个姜,姜水的姜,在下叫住陆姑娘只是想问陆姑娘认不认识李自来,李前辈?” 陆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姜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咧着嘴,继续问道,“那么陆姑娘能否帮我向李前辈问问能否有时间让他指点在下一两招,当然,要是没时间的话,能否请李前辈帮忙给在下几句话,或者一首诗?” 陆玖看着满脸兴奋的姜,她皱了皱眉头。 “不,我和他只能算是认识,并不熟络,可能这件事无法帮您完成。” 姜突然睁大眼睛,像是刚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拍脑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将它递向陆玖,然后再次问道,“都怪在下唐突了,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陆姑娘收下。” 陆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奇怪,难不成自己没有说清楚?陆玖不想说了,她对着将点了点头后,便不再理会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眼睛眨了眨,气愤地把木盒塞回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对着陆玖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轻骂了一句,婊子立牌坊,狗仗人势。 陆玖眼神微微黯然,她走了几步之后便开始跑了起来,当她跑累了,她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腿,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清风拂过,天下大白。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柒:捕魔 清风带着少女的愁思从地面之上跃起,从胡泊之上划过,然后进入了湖中间的亭子之中,吹过任不羁的发丝,任不羁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感到一些不舒服,可是他却说不上来原因,任不羁看了看亭子外,发现除了那一直被白云布满的天空之外,就只有几只仙鹤在飞翔时,任不羁便收回了视线。 这里有十个人,巴哈姆特位于亭子的上座,李自来满身酒气和自己待在一起,常乐在自己身后凉亭之上的供人休息的地方睡着,她盖着任不羁的外衣,安稳地入眠,任不羁知道李自来没有把常乐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为什么任不羁却不知道,他看了看依着石柱看起来随时都在睡觉的李自来,后者注意到了任不羁的视线,转头对着他笑了笑。 任不羁翻了个白眼,总而言之先把常乐带过来,毕竟墨来也没有反对。 姬柯独自站在一边,石无常脸上带着不想来的表情蹲在了亭子的角落之中,而杜子枫则双手束着一副散发着奇怪气息的手铐坐在巴哈姆特的身边,和墨来戴着的镣铐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杜子枫戴着的更为强大,强大到足以将借助诸天阵阵法进入再造的杜子枫制约住,杜子枫的双眼泛着冰冷的寒光,他死死地盯着亭子中间,而站在亭子的中间则是由两个天兵押着的今日主角——墨来。 而亭子的中间只有一个阵纹,在神州之上稍显有些奇怪的阵纹,和西山的有些相似,但终归不同。 四个六芒星以一种难得的顺序排列在了一起,它们互相交错着,每块空隙之中有着不同的颜色,在最中间的地方,说不清的线胡乱的排布着,它们就像一群孩子,在一个圈之中胡乱画的符号,乱七八糟,可是在看到的人的眼中,这些线却被人赋予了某种规律。 “这是我的家乡之中为了分辨一些特别的存在所发明的阵法,这一道便是最高级别的顶级序列,在家乡除了我和我的死对头之外便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将其绘制出来。”巴哈姆特淡淡说着,他瞥了一眼身边杜子枫。 杜子枫用阴冷地嗓音说道,“不用问我,关于这些小东西我知道你的力量,巴哈姆特,只有这一点,我是服你的,你虽为一界之主,但只是过去,现在你只是一个明晓境巅峰的龙,身为我的同族,我希望你知道我的哥哥他还在那该死的黑炎之中无法现世。”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巴哈姆特将视线看向墨来,他伸出一只手掌,手掌之中出现一道阵纹,任不羁眼睛一眯,隐子的阵纹,巴哈姆特将这阵纹打向墨来,然后淡淡说道,“等下四周的阵法将会一同启动,根据你提供的消息,你也许就是丘肃铭所隐藏的身体,这道阵法能将你的身体内部全部看透,哪怕是丘肃铭也无法继续隐藏在你的身体之中,他若是存在......。” 巴哈姆特指了指飞到墨来眉间的阵法,“这是一道简单的替命阵,你身为墨家人应该比较熟悉,它的另一边连接的是犯了白玉京规矩的死囚,身为凡人,虽然我觉得他能改正,但是白玉京这些规矩我终归无法改变,就为他争取了这样一份结果。” “意思就是丘肃铭要是在的话,我和他都会瞬间被几位镇压封印,而那个时候我会被打成肉泥,然后靠着这道低级的替命阵复活是么?”墨来微笑着将巴哈姆特的意思说了出来,“要是我的灵魂也被一瞬间毁灭了呢?” 巴哈姆特沉默,答案不言而喻,那就是死亡。 墨来冷笑着,“也算是我自己上了贼船,毕竟万一丘肃铭真的在我的身体之中,我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他折磨到苟延残喘,呵,那就来吧,我倒是要感谢几位,赐予我这样的一线生机。” “不客气。”巴哈姆特淡淡地回答道,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我当然要客气,毕竟这是尊敬的阁下为我准备的活下去的机会,那墨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墨来邪笑着,他梦到直起腰来,他昂着脑袋看着四周的人,眼神之中仅有一个表情,蔑视。 “大胆!”两名天兵同时出手将墨来按在地面,墨来此刻变回了凡人,面对着两名真正的天兵,他在对方呵斥的时候便有些气血翻涌要爆体而出,而现在更是被这二人直接按得五体投地,脑袋在阵纹之上重重地磕了一声。 墨来深吸一口气,躬着身子,像个前进的毛毛虫一些,让脑袋从身下看向后面,然后他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任不羁,我脑袋重要还是膝盖重要,你接我膝盖不接我脑袋。” 任不羁双手把要跪在地上的墨来的膝盖稳稳地托住,他听到墨来的话,本想苛责一声这两名天兵放肆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任不羁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墨来,脸皮抖动着,“那我错了。” “不然呢?还能是我错了?” “二位继续。”任不羁把墨来的腿掰直了,让墨来全身趴在地上之后,淡淡地说了句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这两名天兵互相看了看,然后同时看向座位上的巴哈姆特,当发现后者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二人才起身,对着周围的几人为自己的行为抱拳行礼,然后持着兵器退出了亭子。 任不羁看他们也出去了,他瞅了瞅李自来示意常乐他放在这里了,而李自来这个时候不转头看向任不羁傻笑了,他现在就像一只昏睡的酒鬼,不会再醒来的模样。 任不羁嘟着嘴,他看着地上大口喘气的墨来,叹了口气,坐到了睡着了的常乐的身边。 “开始吧。”杜子枫看了眼任不羁,发现他并不打算出去之后,他对巴哈姆特命令道,后者瞥了一眼杜子枫,巴哈姆特对此到没有什么不满,反正他也只是受杜子梧的托付,让他帮助自己把白玉京遗留之人引出来罢了,现在,要不是杜子梧被丘肃铭困住了,白玉京的人们还会受到生死威胁,他早就想出去看看神州上的世界了。 “那就开始了,过程会很痛,忍着点。”巴哈姆特伸出一只手掌,接着,就在这个亭子之中,这些除了常乐全部进入过再造的五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名为规则的力量,而这力量出现的刹那,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 而墨来只想骂娘!会痛你不早说! “高温是毁灭我的家乡的灾难,那是规则的至高结束,我只是借用,而现在的是我的家乡所赐予我的力量,fantasy,幻想的力量,这也是我是家乡对我最后的庇护,幻想的规则之力。” 巴哈姆特解释着,而身处在阵法之间的墨来则完全不知道为何四周的人都突然这样惊讶,难不成自己什么比较不能和人说的病被发现了?自己该不会有性病吧? 而墨来并没有想太多,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丘肃铭的声音。 “没想到除了温度,这家伙居然还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墨来,把我丢掉,丢出这该死的阵法!快!” 丢掉?墨来半跪在地上,丘肃铭的声音如同九幽的魔音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停的响彻着,墨来捂着脑袋,强忍着痛苦询问道,丢掉什么? “我给那小女孩的石头,它就在你跟着李自来进来的时候被他塞回到你的里衣的口袋中了!快!这该死的阵法快要感觉到我的存在了!” 可是将你丢出去你不一样会暴露么? “你懂什么?在他们的阵法之中我只是坐以待毙,唯有脱离出去才能有一线生机,快!将我扔向那个女娃那里!我从那里能撤离,等我离开我放你自由!” “呵,那我谢谢你了。”墨来趴在地上,偷偷摸摸地将手伸进衣服里面。 杜子枫眯着眼睛,询问道,“你在说什么?” “谁知道呢?”墨来苦笑着,他突然睁大眼睛,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扔向阵法的外面,他扔向的地方是杜子枫的位置,墨来看着石头飞出自己阵法外围的一瞬间他对着外方咆哮着,“丘肃铭在那里!不要让他跑了!” “墨来!你胆敢!”丘肃铭的影子从这满是火焰纹路的石头之中出现,他的面容狰狞着,全身布满漆黑的烈火,将自己变成一个火人,奋力冲向无法动用灵力的杜子枫,而后者看着冲向自己的丘肃铭,脸上毫无惧色。 不需要害怕,当墨来掏出那块石头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就已经看到了,在墨来眼中这是一瞬间,而在他们眼中,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李自来、姬柯、石无常和巴哈姆特同时出手,丘肃铭的身影没有任何机会便被四人压回到了那布满火焰纹路的石头之中。 而丘肃铭连一句话也没有机会再说出了。 巴哈姆特看了眼还在阵法之中挣扎的墨来,他将阵法之上的力量撤了,而墨来此时终于能躺在地上放心的呼吸了。 任不羁把满身大汗的墨来扶了起来,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 “爽不?” 墨来则回应任不羁一个笑脸。 “你去死吧!贱人!”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捌:幻想在一处海边 火焰纹路的石头被几人合力封印了起来,丘肃铭的影子再也无法从这里出现了。 “真的不想想办法干掉这家伙么?燕宣不也挂掉了不是么?只要肯努力,我相信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的。”墨来被任不羁扶了起来,他笑呵呵地看着镇压丘肃铭的几人,笑问道,“再造没有死亡之人不是还没有人尝试过不是么?万一成功了呢?” “不是不尝试。”众人看着墨来,只要巴哈姆特张开了口回答道,“而是一旦尝试我们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反倒其所付出的代价一定极大,而且无法出现和死了无异。” “可是所谓的封印不过是让他无法出现在世间不是么?你能保证白玉京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么?”墨来眼睛微眯着,像一只想办法偷鸡的狐狸,满眼的狡猾。 任不羁看了墨来,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是在想如何要杀死折磨了自己那么久的丘肃铭?还是只是为了逆命而去试探再造的力量?亦或者是二者都有?任不羁看着墨来的脸,在阳光下笑得很是爽朗,长得不能算是极为好看的,但是确实是极为亲切的,和任不羁的那一眼看出来的假笑不同的笑容,任不羁发誓要不是因为和墨来认识的时间较久,任不羁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人脸上的笑容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而刻意练出来的。 这样的墨来让人见到的第一眼可能会有很多的想法,但是,绝对不会心生厌恶,因为,这样的墨来实在是太过令人“放松”了,任不羁试着在很多地方尝试放松,可从历练之后,真正让任不羁身处在放松的感觉之中的只有三个地方,一个是陆玖的身边,一个是李自来的身边,而另一个任不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人就是墨来。 “咋地?看上我了?”墨来突然回头笑看着任不羁,这一刻他像一个俏丽的贵公子,现在正在调戏良家小姑娘一样。 “看上你你嫁么?”任不羁看着墨来,罕见地没有用反语说着,他说的很平静,就像在回答着最平常的你饿了么,没有一样。 墨来依旧笑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将脸转了过去,“都是有娘们的人,你说什么胡话呢?” “也许不是胡话。”任不羁被墨来甩开,他耸了耸肩,继续和巴哈姆特说着不知是不是刻意试探的话。 真的不是胡话,任不羁看了眼常乐,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场景,那是一片蔚蓝的海边,海边满是洁白的细沙,其中有一些珍珠和贝壳,还有很多小小的螃蟹之类的生物,太阳很毒,据说在海边的太阳都很毒,海水很凉,应该很凉,据说北冥便是寒地,所以海水加上这样的太阳应该正好中和。 墨来这个家伙为了光脚在沙滩上跑着,从而脚上踩到了一块贝壳,被扎了个小口子,他一边对着大海骂骂咧咧,一边指着天空笑骂着世界的待人不公,而墨怜则绑着单马尾,将她长长的头发束了起来,笑着弯腰,红着脸帮墨来这家伙处理伤口。 李自来和姬柯坐在树下,二人坐在阴凉之下,翘着二郎腿,姬柯被陆玖的师兄郑雀敲着肩,而姬柯和李自来二人则喝着只有海边才会出现的果子酿的酒,一边笑着指点墨来的冒失一边互相作诗畅饮。 而剑雨曦在被阳光中和的海水之中游着泳,穿着防水的纱衣做着狗刨的姿势,让剑穗一边担心笑会被剑雨曦骂一边强忍着憋笑最终脸上便是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跟在剑雨曦的身后害怕她会溺水,剑无泪那个白痴女儿控则想尽办法让别人看不见自己闺女的身体,一边被她嫌弃地跟在剑雨曦的后面。 而吴铭无则找到了他的那一半,那个平常的一半,像个老头子一样,穿个半截草鞋,叼着旱烟蹲在沙子上,酒枪和他一样弯着腰,插在地面上,而他那另一半正在他那好不容易赚够了钱买下的海边小屋里一边让他们的一男一女的孩子不要乱跑,一边摘着菜一边脸上不爽心中却乐呵呵地笑骂着这个不来帮自己的家伙。 徐浩终于敢和白芷表白了,他们住在了吴铭无的旁边,白芷依旧过不惯穷苦的生活,但是还是跟着徐浩来了,白叔则放下了刀的执念,回到了白爷爷白奶奶的坟前去见他们了。 自己呢?自己坐在阳台上,遥望着他们发生的故事,家中,雨神和玄清道人还在斗嘴,雷神跑到了海礁处去炸鱼,萧玖则琢磨着自己的菜谱等着那些白痴回来试吃这些让人无法下咽的东西,帝暖书这个死色狼则偷偷摸摸背着自己家中的铃清去纠缠着做菜的萧玖,引得萧玖不耐烦地一遍又一遍带把他推过去。 而陆玖则站在自己面前的阳台上看着这一切,风将她的白发吹起,将她轻披在身上的纱衣吹起,陆玖则听着楼下的拌嘴,微笑着转向自己,一只手轻轻地压住被风吹起的衣摆,一只手将遮住眼睛的白丝挑到耳朵后,对着自己露出那副在幻境结束之后才会出现的笑容。 而那个时候,自己终于能把她紧紧地拥抱住,并给她一个可以让人们一起活下去的世界了。 任不羁眼神突然恍惚了些,他好像真的见识到了这幅场景,这幅让他努力去实现的场景,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仅存于此刻的幻想罢了。 巴哈姆特突然将目光看向任不羁,他眼睛微微一眯,然后将脸转向了墨来,幻想么? “他可是再造,现在有这么多的再造聚在一起能将他降服,将他完全压制在这个小石头里,可是你们能保证他就会这样一直被封印么?先不说这次你们能聚在一起便是世间最难得的偶然了,就是世间现在越来越少的灵气,你们就算把这块石头画满了阵法,可是丘肃铭总会将其破解的,你们都不是画阵入再造的不是么?你们甚至连找他的阵法都要靠着还没有到再造的巴大人不是么?“墨来像一串连珠炮一样不停地朝着亭子上座的那些世间顶级的几人开炮。 亭子之外的天兵眼皮微跳,这人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那可是世间至高的几人啊!他可是一个囚犯,难不成不怕死?还是因为没有脑子才会不知者不惧?不然面对这些人,修士哪怕知道他们的存在,可平时连念其名字都要小心翼翼的,把他们当成祖宗来敬,而这个人怎敢? “哎呀,你这家伙怎么那么烦,人家的事情人家自己觉定不好么?人家巴老兄山人自有妙计,你非得这样问东问西的事真多。”李自来眯着眼睛,他挠了挠头,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满。 巴哈姆特皱着眉头,巴大人和巴老兄难不成指的是自己? “我那可是为了巴大人着想,丘肃铭这种家伙回头出来了一定会疯狂报复的,你说说他万一以后跑出去一部分,让自己附在哪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然后找个对这个世界中二的家伙,接着这人一路晋级,最后打回白玉京,成为天下第一,神州无敌,那不就很蛋疼了。” “我呸,你个混小子只是害怕自己被报复了对吧?”姬柯接过墨来的话。 墨来一听,立马对姬柯竖着大拇指,拍着马屁笑道,“不亏是姬柯姬大学者,连小子的这个想法都那么简单看出来了。” “那是。”姬柯得意地瞥了眼李自来,后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有去炫耀。 “这就不劳烦你去思考了,就像李自来李友人的话一样,白玉京针对这个还是有些手段的。”巴哈姆特握住被几人合力封印的石头,将它的外界再加固了一层阵法,他可是亲自见识过丘肃铭的力量的人,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承受了自己的一击之后没有反击而是离开了,不然现在自己真的可能就已经不在了,然后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亭外的天兵,后者双手抱拳,然后倒退着离开了。 是去看杜子梧去了,墨来一看巴哈姆特的动作便新知肚明。现在是确定,要是杜子梧的封印被解开了,就证明丘肃铭的的残存的确是在这石头之中,要是那黑火还没有消失,墨来冷笑着,不,黑火一定会消失,不管丘肃铭到底还有没有分身在外面。 过来一会,那名天兵重新出现并对着巴哈姆特点了点头,巴哈姆特的眼神之中的情绪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他旁边的那个杜子枫眼神之中的欣喜却怎样都无法被掩饰。 杜子梧被解放了。 “事情到此算是一番段落,我先把此物带走,至于在座的各位,子梧兄会和你们好好道声谢谢的。”巴哈姆特说罢将空中的石头一把握住,对着杜子枫点了点头之后,便要离开,在刚走一步的时候,巴哈姆特突然看向墨来和李自来,皱着眉头说道,“我是巴哈姆特,名字便是巴哈姆特。” 这下说完后,巴哈姆特不等二人的回答,便张开了双翼飞了出去。 墨来看着离开的巴哈姆特,不禁摇了摇头,跑得真快,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呢,就比如最好不要把那块石头放进封印白玉京之主的地方啊,巴大人。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捌:幻想在一处海边 火焰纹路的石头被几人合力封印了起来,丘肃铭的影子再也无法从这里出现了。 “真的不想想办法干掉这家伙么?燕宣不也挂掉了不是么?只要肯努力,我相信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的。”墨来被任不羁扶了起来,他笑呵呵地看着镇压丘肃铭的几人,笑问道,“再造没有死亡之人不是还没有人尝试过不是么?万一成功了呢?” “不是不尝试。”众人看着墨来,只要巴哈姆特张开了口回答道,“而是一旦尝试我们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反倒其所付出的代价一定极大,而且无法出现和死了无异。” “可是所谓的封印不过是让他无法出现在世间不是么?你能保证白玉京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么?”墨来眼睛微眯着,像一只想办法偷鸡的狐狸,满眼的狡猾。 任不羁看了墨来,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是在想如何要杀死折磨了自己那么久的丘肃铭?还是只是为了逆命而去试探再造的力量?亦或者是二者都有?任不羁看着墨来的脸,在阳光下笑得很是爽朗,长得不能算是极为好看的,但是确实是极为亲切的,和任不羁的那一眼看出来的假笑不同的笑容,任不羁发誓要不是因为和墨来认识的时间较久,任不羁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人脸上的笑容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而刻意练出来的。 这样的墨来让人见到的第一眼可能会有很多的想法,但是,绝对不会心生厌恶,因为,这样的墨来实在是太过令人“放松”了,任不羁试着在很多地方尝试放松,可从历练之后,真正让任不羁身处在放松的感觉之中的只有三个地方,一个是陆玖的身边,一个是李自来的身边,而另一个任不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人就是墨来。 “咋地?看上我了?”墨来突然回头笑看着任不羁,这一刻他像一个俏丽的贵公子,现在正在调戏良家小姑娘一样。 “看上你你嫁么?”任不羁看着墨来,罕见地没有用反语说着,他说的很平静,就像在回答着最平常的你饿了么,没有一样。 墨来依旧笑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将脸转了过去,“都是有娘们的人,你说什么胡话呢?” “也许不是胡话。”任不羁被墨来甩开,他耸了耸肩,继续和巴哈姆特说着不知是不是刻意试探的话。 真的不是胡话,任不羁看了眼常乐,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场景,那是一片蔚蓝的海边,海边满是洁白的细沙,其中有一些珍珠和贝壳,还有很多小小的螃蟹之类的生物,太阳很毒,据说在海边的太阳都很毒,海水很凉,应该很凉,据说北冥便是寒地,所以海水加上这样的太阳应该正好中和。 墨来这个家伙为了光脚在沙滩上跑着,从而脚上踩到了一块贝壳,被扎了个小口子,他一边对着大海骂骂咧咧,一边指着天空笑骂着世界的待人不公,而墨怜则绑着单马尾,将她长长的头发束了起来,笑着弯腰,红着脸帮墨来这家伙处理伤口。 李自来和姬柯坐在树下,二人坐在阴凉之下,翘着二郎腿,姬柯被陆玖的师兄郑雀敲着肩,而姬柯和李自来二人则喝着只有海边才会出现的果子酿的酒,一边笑着指点墨来的冒失一边互相作诗畅饮。 而剑雨曦在被阳光中和的海水之中游着泳,穿着防水的纱衣做着狗刨的姿势,让剑穗一边担心笑会被剑雨曦骂一边强忍着憋笑最终脸上便是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跟在剑雨曦的身后害怕她会溺水,剑无泪那个白痴女儿控则想尽办法让别人看不见自己闺女的身体,一边被她嫌弃地跟在剑雨曦的后面。 而吴铭无则找到了他的那一半,那个平常的一半,像个老头子一样,穿个半截草鞋,叼着旱烟蹲在沙子上,酒枪和他一样弯着腰,插在地面上,而他那另一半正在他那好不容易赚够了钱买下的海边小屋里一边让他们的一男一女的孩子不要乱跑,一边摘着菜一边脸上不爽心中却乐呵呵地笑骂着这个不来帮自己的家伙。 徐浩终于敢和白芷表白了,他们住在了吴铭无的旁边,白芷依旧过不惯穷苦的生活,但是还是跟着徐浩来了,白叔则放下了刀的执念,回到了白爷爷白奶奶的坟前去见他们了。 自己呢?自己坐在阳台上,遥望着他们发生的故事,家中,雨神和玄清道人还在斗嘴,雷神跑到了海礁处去炸鱼,萧玖则琢磨着自己的菜谱等着那些白痴回来试吃这些让人无法下咽的东西,帝暖书这个死色狼则偷偷摸摸背着自己家中的铃清去纠缠着做菜的萧玖,引得萧玖不耐烦地一遍又一遍带把他推过去。 而陆玖则站在自己面前的阳台上看着这一切,风将她的白发吹起,将她轻披在身上的纱衣吹起,陆玖则听着楼下的拌嘴,微笑着转向自己,一只手轻轻地压住被风吹起的衣摆,一只手将遮住眼睛的白丝挑到耳朵后,对着自己露出那副在幻境结束之后才会出现的笑容。 而那个时候,自己终于能把她紧紧地拥抱住,并给她一个可以让人们一起活下去的世界了。 任不羁眼神突然恍惚了些,他好像真的见识到了这幅场景,这幅让他努力去实现的场景,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仅存于此刻的幻想罢了。 巴哈姆特突然将目光看向任不羁,他眼睛微微一眯,然后将脸转向了墨来,幻想么? “他可是再造,现在有这么多的再造聚在一起能将他降服,将他完全压制在这个小石头里,可是你们能保证他就会这样一直被封印么?先不说这次你们能聚在一起便是世间最难得的偶然了,就是世间现在越来越少的灵气,你们就算把这块石头画满了阵法,可是丘肃铭总会将其破解的,你们都不是画阵入再造的不是么?你们甚至连找他的阵法都要靠着还没有到再造的巴大人不是么?“墨来像一串连珠炮一样不停地朝着亭子上座的那些世间顶级的几人开炮。 亭子之外的天兵眼皮微跳,这人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那可是世间至高的几人啊!他可是一个囚犯,难不成不怕死?还是因为没有脑子才会不知者不惧?不然面对这些人,修士哪怕知道他们的存在,可平时连念其名字都要小心翼翼的,把他们当成祖宗来敬,而这个人怎敢? “哎呀,你这家伙怎么那么烦,人家的事情人家自己觉定不好么?人家巴老兄山人自有妙计,你非得这样问东问西的事真多。”李自来眯着眼睛,他挠了挠头,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满。 巴哈姆特皱着眉头,巴大人和巴老兄难不成指的是自己? “我那可是为了巴大人着想,丘肃铭这种家伙回头出来了一定会疯狂报复的,你说说他万一以后跑出去一部分,让自己附在哪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然后找个对这个世界中二的家伙,接着这人一路晋级,最后打回白玉京,成为天下第一,神州无敌,那不就很蛋疼了。” “我呸,你个混小子只是害怕自己被报复了对吧?”姬柯接过墨来的话。 墨来一听,立马对姬柯竖着大拇指,拍着马屁笑道,“不亏是姬柯姬大学者,连小子的这个想法都那么简单看出来了。” “那是。”姬柯得意地瞥了眼李自来,后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有去炫耀。 “这就不劳烦你去思考了,就像李自来李友人的话一样,白玉京针对这个还是有些手段的。”巴哈姆特握住被几人合力封印的石头,将它的外界再加固了一层阵法,他可是亲自见识过丘肃铭的力量的人,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承受了自己的一击之后没有反击而是离开了,不然现在自己真的可能就已经不在了,然后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亭外的天兵,后者双手抱拳,然后倒退着离开了。 是去看杜子梧去了,墨来一看巴哈姆特的动作便新知肚明。现在是确定,要是杜子梧的封印被解开了,就证明丘肃铭的的残存的确是在这石头之中,要是那黑火还没有消失,墨来冷笑着,不,黑火一定会消失,不管丘肃铭到底还有没有分身在外面。 过来一会,那名天兵重新出现并对着巴哈姆特点了点头,巴哈姆特的眼神之中的情绪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他旁边的那个杜子枫眼神之中的欣喜却怎样都无法被掩饰。 杜子梧被解放了。 “事情到此算是一番段落,我先把此物带走,至于在座的各位,子梧兄会和你们好好道声谢谢的。”巴哈姆特说罢将空中的石头一把握住,对着杜子枫点了点头之后,便要离开,在刚走一步的时候,巴哈姆特突然看向墨来和李自来,皱着眉头说道,“我是巴哈姆特,名字便是巴哈姆特。” 这下说完后,巴哈姆特不等二人的回答,便张开了双翼飞了出去。 墨来看着离开的巴哈姆特,不禁摇了摇头,跑得真快,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呢,就比如最好不要把那块石头放进封印白玉京之主的地方啊,巴大人。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伍玖:八人 白玉京之外,被高温熔化成为了波涛的山脉,这里的仔细看着,在一波又一波向外延伸的灰白之下,有着胡乱堆在一起的红线。 随着视线向下仔细看去,那些凌乱的红线则被分了开来,变成了零星的红点,最后,变成了一个个被血水染红的、面色狰狞的尸体,他们是被孟旭杀死的帮助杜子枫叛乱的天兵,对于杜子枫,杜子梧会下杀手,但是不是现在,而对于这些人,就算是巴哈姆特也无法护住他们,更何况巴哈姆特也不想救下他们,敢咬主人的狗,白玉京不会留下,巴哈姆特也不会,哪怕是过去身为圣龙的他。 “往那里堆,库特,巴哈姆特大人给的阵法画着那儿。”一条金色的短身长爪的龙张着蝙蝠一样的翅翼对着其余六只和它长得有些大同小异的金龙说道,而它们正是当初跟在巴哈姆特身边的七只动物,而此刻它们正在拖拽着这些尸体,咬破他们全身上下的血管,让本该凝固的血液流了出来,让这片灰白的石地满是有些发臭的血液。 “我知道,我知道,崔力洱丝,不要叫了,自从到了这里你就是最喜欢围在巴哈姆特大人身边大叫的了,我的天,你都不觉得你自己很吵么?都是被巴哈姆特大人救过来的,你看看你耀武扬威的模样,这是巴哈姆特大人教过我们的么?”另一只名叫库特的金龙一边将尸体咬破,将牙齿之中的唾液注入了尸体的血管之中,让他们的血液开始由凝固变为了流动。 当鲜红的血液开始从他被咬破的伤口那里破出,顺着他那僵硬的身体流到了地面之上,汇入了几乎已经变成了湖泊一般的血液里之时,这些血液隐隐约约发出了些许暗淡的光芒,接着又趋于平静。 “什么叫大叫,我是在提醒你,巴哈姆特来到这个世界只带上了我们,我们就是巴哈姆特大人最后的寄托懂么?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巴哈姆特大人会伤心的。“崔力洱丝一边拖着尸体一边不满地对着库特回答着,”必须要处理好,不然万一事情没做好,要死很多人的,巴哈姆特大人最讨厌死人了。“ “我知道,我的天,你真是烦死了。”库特对着崔力洱丝故意翻了个白眼,后者嘴角动了动,嘴中出现一缕火焰,赤色的烈火在其银白的牙缝之间冒出火舌。 “你记住,巴哈姆特大人让你听我的命令,是命令,库特,不是警告和提醒。”崔力洱丝将抓住的尸体丢下,双目泛着森严的寒光,它对库特有些不爽了。 “我早就想试试崔力洱丝大人的厉害了,来啊!等完事之后,我相信巴哈姆特大人会选好谁才是我们七龙之间最好的指挥者。”库特猛地将尸体丢在地面上,让这个冒牌的天兵尸体重重地砸在大地上,在湖泊一样的血液之中溅起一朵血色的花蕾,同时间,库特全身的鳞片之中出现烈火,从气势上来看就隐隐约约压了崔力洱丝一头。 “你可以来试试。” “等等!别吵了!有生者的气息!”又一条金龙突然大叫道,将正在争吵的崔理洱丝和库特二龙打断,接着七只金龙同时睁大了眼睛,运送尸体的行动慢了下来,他们愣在了原地,纯金的鳞片像是鱼鳃一样一张一合,它们进入了战备的状态。 “八个人。”崔力洱丝眼瞳微微收缩,它是七只之中重新修炼达到的境界最高的几龙之一,加上以前在自己世界的力量便是偏向感知一类,它是最先感受到的龙。 “有四个实力较弱,一个和我们实力相当,一个处在巴哈姆特大人现在在这个世界所修的境界,还有两个无法读出,那是和巴哈姆特大人战斗的那个魔头发出的实力气息。” “再造境!” 七龙同时惊呼出口,然后它们便只剩下缄默了,因为它们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被对方一个人的气息完全笼罩住了,是的,当它们能察觉到对方的时候,那么对方有什么理由无法发现它们呢? “七位还请不要乱动,你们似乎不是神州之上的物种,但是谁又能说得准呢?毕竟我也没有把全神州的所有物种全部翻过来看一遍不是么?对了,回归正题,在下是大启的工部尚书,你们应该知道大启,就像我们知道白玉京其实并不是完全关闭的,而是仅让高层和外界接触一样,关于外界的信息我想他们还是会和你们说说的对吧?就比如说大启。”纪子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七只金龙之间,在七龙的心间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的确是听说过,这一年突然出现,犹如流星一样耀眼的国家,神州之上第一个国家,我们听我家老爷提起过,不知几位所来何事?我不记得白玉京有招惹过大启啊?”崔力洱丝率先回答道,哪怕是刚刚还和它争吵过的库特此刻也不敢动弹和发声,全身的火焰像是见了火便撤回到巢穴之中的蚂蚁一样,缩回了库特金黄的鳞片里,虽然刚刚和崔力洱丝顶嘴的很厉害,可是一旦到了这样的境地,七龙之中便只有崔力洱丝敢出头了。 “很好,谢谢你们保持的合作,至于这位的问题,我想你们应该会知道的,不过看样子你们是不知道了,谁知道呢?毕竟你要是说谎,我也懒得询问,没办法,因为你们七个家伙的谎言与否对我完全不重要,不,对今日我们要做得事情完全不重要。”纪子长悠悠地说着,然后,便是书本合上的声音。 七龙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在它们的面前纪子长弯着腰正审视着它们七龙,崔力洱丝张了张嘴,可它还没有说话便发现纪子长看向了自己,于是它便闭上了嘴,这样,纪子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家那位很难伺候的,可是这次确实我们几个都希望来的,嗯?这是?”纪子长蹲了下来,手放在血液的上面沾了沾,纪子长将手指上的血液搓了搓后,纪子长一脸嫌弃地把手上的血液擦在自己的衣摆上,“你们没有颜料么?笔墨?怎么用血液画阵法?从哪里得来的诡异的秘诀,直接用人血的话,你不担心其中的灵气变化成怨气么?你们这画的是转送和防护阵吧?和白玉京之中的气息有些相似,是为了害怕白玉京里面发生战斗,来把人们转移用的吧?可是用人血的话,加上被传送出来的肯定慌张,那么,万一怨气被激发,你们不就是把这里变成一个密闭的自杀场么?“ 纪子长自顾自地问着,然后无聊地开了开书,又把书合了上去,对着七龙伸了伸手,“不用回话,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大致的消息有一个讨厌的家伙天天在我耳边耳语和我说了。我现在那么喜欢自说自话也和这个家伙有关系,不过还是有些不同,哎呀,其实也不是了,主要是你们说的知识我大致都知道,你们说了也白说,我也懒得听,所以你们还是不要说了。” 纪子长撕掉一张空白的书页,将它丢入血液之中,然后这些血液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冒出了气泡,冒出了缕缕蒸汽,紧接着,进入了每个人耳中的是凄厉的惨叫声。 “这就是怨气了,我就帮你先提出来了,你们继续摆阵吧?我们先走了。”纪子长挥了挥手,将手中的书塞进了怀中,身影便消失不见。 然而七龙还是没有摆脱它们原先的紧张,因为在它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了五个人。 “纪子长和陛下先走了,你们现在不用出现,陛下还需要做些大事之前的准备。”狄子规带着四人出现在纪子长刚刚出现过的地方,他看着远方的白玉京淡淡说道。 “什么准备?”男人挠着头有些憨态可掬地问道。 “你管那么多?帝顺那家伙不是瞒着师傅来到这里了么?我记得他从很久之前就盯上了那个姑娘了不是么?师傅现在应该去把他拽回来了,加上他每个境界就都正好了。”小男孩地蹲在地面上,看着七只金龙,眼睛里露出了怪异的光。 “师弟你又想被师傅大刑伺候了是吗?如果不想的话,你还是把你的视线收回吧,这七位可是随便就能杀死你的,当然希望它们敢动手,那样我也开心。“女人坐在云雾之上,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将这里扫视了一遍,当她看到小男孩不满地把头抹了回去之后,才继续笑道,”至于帝顺他?身为元婴却弱的还没有刘忻师妹厉害呢?他来了也只能给师傅丢脸。” “请不要带上我。”刘忻站在其余四人很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比刚来的时候要开朗的很多,但是却依旧没有和周蒂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开朗。 “还是那么冷呢。”憨态可掬的男人地蹲在一个尸体的上面,他背着手看了看库特,然后对着它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你好么。” 男人没等库特回答,便指着自己笑道,“我很好。”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一:摆渡人 竹竿是细长又枯黄的,被撑在地上,随着握着竹竿的手一用力,竹竿把地面挤出一个小土包,推出一个小洞。 竹竿被拔了起来,竹竿又落到了地上,一点点的让小舟向前缓缓行驶。 小舟上的摆渡人目视前方,哼唱着自己闲来无事编的小曲。 小舟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似的,被向后弹了一下。 摆渡人把竹竿拔了起来,这次没有放下。 摆渡人拍了拍满是风尘的外衣。 摆渡人到了。 ...... ...... 据说镇子上最有钱的吴老太爷昨夜去了,而他的三个儿子没有先将死者入土为安,居然在吴老太爷死去的床榻旁为了决定财产的分配,互相吵了起来,最后还打了起来。 不过镇子上的人们对这个倒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吴老太爷本就是土匪出身,年轻时跟着一个山大王做了不少恶事,后来官府剿匪,吴老太爷又偷偷摸摸地去官府把山上的鼠道给说了出来。 结局就是整个山头除了吴老太爷自己,全部没跑掉,抵抗的则被就地正法,投降的被拉到了边关充军。 叛了自己的山头,也没有被官府招安,吴老太爷就那么成了镇子中的富贾,他说自己是靠着本事赚的,可明眼人都晓得,吴老太爷多半是从山头的脏物里头偷偷摸摸拿了一些买了出去,不过官府都不管,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就只是在茶前饭后聊骚几句,当成谈资。 而现在,就那么死在床上,被自己的三个儿子在尸体面前争夺财产,人们也就觉得是他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同情的,就像把他以前的事当谈资一般,现在不过又是多了一件供人们乐呵的事。 饭馆的说书人今日兴许是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一拍惊堂木,却说不出什么好故事,只得喝了口水,决定把死过的吴老太爷的事添点油加点醋,说了出来,先保个生计再说,回头再去恶补一下志怪传本,今日的事也只会被人忘记,再不济就是当成一时的笑柄,这也比丢了饭碗要好。 于是,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对着满座的食客,溅着唾沫星子,侃侃而谈起来。 吴?(ai),字有言,不是吴老太爷三儿子之一,只是恰巧都姓吴罢了。 吴?身穿灰黑的衣袍,腰间别着半截竹棍,微卷的黑发超过了眼睛,从发丝间露出的丹凤眼中的褐色眸子显得吴?十分阴沉。 吴?懒得听说书人的胡话,一手拿一支筷子,插进面前的面里,在筷子上卷起一团,放在眼前,眯着眼瞅着,却被面前的人怒斥一声,“有言少爷,这次才多久。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您不会用筷子了。” 吴?对座,一身素衣上挂满了奇怪饰品的蓝诉馨有着一头粉白的发丝,本该在这里很是惹眼的却无人在意,向下看,长长的留海挡住了左眼睛,不时被客栈外的穿堂风告诉他人留海下是一只眼罩,两叶柳眉就那么摆在额头上,没被遮挡的右眼睛本该是大大的,可是佩着蓝诉馨那死鱼眼,倒是显得蓝诉馨极为冷漠。 蓝诉馨皮肤有些苍白,捧着茶的手上挂着一截灰色的链子和杯子碰在,发出一声瓷器的碰撞声,上扬的嘴角加上那因为太大而变成冷眼的死鱼眼,蓝诉馨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看着吴?,琼鼻下的丹唇微启,“您应该没有忘记吧?” 吴?打了个寒颤,被蓝诉馨那瘆人的笑看得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小声道,“这样,方便。” “您果然忘了。”蓝诉馨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不过在吴?眼中那只有嘴角上扬的更厉害的笑容更加瘆人! 蓝诉馨起身,坐到吴?身边,把吴?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轻轻夹起一筷子面,缠在头头,一手放在下面,防止面掉落在地上。 蓝诉馨把面送到吴?嘴边,一脸幸福道,“有言少爷,来,张嘴。” 吴?下意识地朝后倒退,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面有古怪! 砰! 少年被人一脚从门外踹在说书人的案桌上,把正在说书的说书人压在身底,说书人哪里受的住这样的飞来横祸,白眼一翻,舌头一吐昏了过去。 少年从烂了的案桌中爬起,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四周的茶客一看,原来是吴家三子中的老二,吴祸。 只见一身白衣,头束黑冠,腰间带着一块刻着“吴”字的黑纹玉的吴祸,秀美的脸庞扭曲,手中拿着一把有着刻纹的短匕对着门外怒吼,“吴疾!你害死了爹!现在还要杀死你的亲弟弟么?!” 门外,一眉眼之间和吴祸有几分想像的男子身穿金纹蓝衣,手中一把写着“荷上月”三字的折扇轻轻摇动,腰间一块有着“吴”字的鸡血玉佩格外显眼,一只镶着白玉的靴子踩着被打烂的门板,走了进来,男子名吴疾,吴老太爷长子。 吴疾手上,折扇上,一丝丝金光如蛇缠在已经合并的折扇上,吴疾冷声道,“吴祸,你用毒酒杀死了爹,还想用毒酒杀死我,你觉得你还配当人么?” “放屁!爹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连你都能察觉的毒酒,你觉得爹会看不出来!?再说,那毒酒是谁放的还不清楚,我看就是你在嘴喊捉贼,先害死了爹,现在还要害死我!为的就是把爹的财产全部吞了!”吴祸手中也浮现一团较为微弱的金光,先吴疾一步打向吴疾。 吴疾冷哼一声,直接把吴祸射来的光打散,手中折扇一张,脚尖点地,杀向吴祸,后者很明显没有吴疾的思考,看着吴疾打来,就像忘却了刚刚自己的力量才被打散的模样,大吼一声就要和吴疾硬碰硬。 “住手!”一名魁梧的男子,身穿一身麻布衣服,腰挂的腰牌表明了他的身份:县衙的捕头,来人怀揣铁尺、绳索站在客栈门外,看着被踩踏的门板,眼中冒出怒火,对着吴家二人怒道,“自己的事滚回自己家闹去,敢来外面胡闹,当本捕不存在?!” “自然不敢,刘捕爷放心,这里损坏的一切我吴疾都会照价赔偿,今日惊扰了刘捕爷以及在座的各位,还请在座的各位给在下一个道歉的机会,明日我会在吴府设置酒宴,还请刘捕爷和诸位赏个脸。”吴疾发现刘捕快出现在门口时,里面停下了攻击,收起折扇,面带微笑对着满座的客人作揖道。 吴祸眼皮微跳,心中有着不甘,收起手上的金光,跟在吴疾身后跟着行礼。 四周的客人原本觉得自己的雅趣被这二人扰了,心中有些不满,现在吴疾来这么一出,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白嫖吴家一顿可比在这喝茶听三流说书人的唾沫飞溅好多了,便纷纷点头。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四周的人开始赞扬起吴疾。 吴疾脸上表情不变,但是眼中的得意在吴祸眼中是那么明显,吴祸冷哼一声,甩着衣袖走出了客栈。 刘捕快吐了口唾沫,拍了拍手,找到一个地方坐下,不理会吴疾,而是对着小二要了两壶酒,但是吴疾知道,对方没有继续找自己麻烦就代表自己成了,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吴祸,让他知难而退,可现在多了意外收获,那么自己继承家产的底蕴就更足了。 ...... 蓝诉馨的笑容不再,因为刚刚那莫名其妙的的事情,吴?没有吃下那口面,而现在,那口面已经凝固了。 吴?看着筷子上的面条渐渐变成白色固体,碗中的面汤上飘着一层白白的玩意,吴?眼皮微跳,“你放了多少?” 蓝诉馨把筷子放回碗中,不再睁眼笑,而是闭上了眼睛,正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有言少爷,东西准备好了么?刚刚您应该看到他们的东西了,快造出来吧,赶紧解决我们回家。” 吴?一脸无奈,盯着蓝诉馨,“十包?” “八包。”蓝诉馨睁开眼睛,眼神中有着鄙视,“是八包!有言少爷您能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卑劣行吗?再怎么我也不会给您下十包媚药的,您以为我和您常去的地方那些靠着胸口几两肉的家伙一样吗?” 她们放的也没你一半多!而且我去的地方和你丫想的完全不是一个! 吴?想吼出来,但是还是咽了下去,撇着蓝诉馨从雪白的脖颈便开始毫无阻碍地自由垂落的衣服,不由得眯着眼睛,现在要讨好她,不然以后逛窑子就没钱了。 “嗯,先上去把东西准备好吧。”吴?起身,却突然被蓝诉馨抓住,后者那双大眼睛有着哀求,指着凝固的面。 “真不吃一口?” 回应蓝诉馨的是楼上一声重重的闭门声,蓝诉馨咬着指甲,面带杀气地看着正要离去的吴疾,要不顺手把他干掉得了? ...... 客栈的楼上,两人合订的客房中,吴?摸着下巴,嘴角上扬起和气质不符的笑容,手中拿着一本黑书,黑线织的封面上有着黑色的祥云图案。 屋子的四周,四盏很明显不存在于此地的煤油灯发出浓浓的油烟味,让蓝诉馨不由得捂着鼻子。 “一,玉石,世界出现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石,即为我和他皆不信的存在却又都熟悉的物品。”吴?看着书中的字,静静地说道,褐色眸子中出现一丝光彩。 “可是,要是那只是一个小物件,他并不渴望呢?”蓝诉馨坐在床上,摇晃着双腿,“如果那样的话,有言少爷,您的妄言就无法将它制造出来。” “二,即便是存在他的靴子上,那白玉依旧如新,而他踹吴祸进门的时候,不是整个脚掌踹的,而是以前脚几乎是点的方式,故他珍惜此物,既渴望此物。”吴?继续说着,四盏煤油灯中的火焰其中一团飞了出去,落到蓝诉馨的身前。 蓝诉馨急忙脱下靴子,露出两只洁白的小脚丫,对着火团。 吴?看着蓝诉馨,有些纳闷,“虽然他把白玉镶在靴子上,可变得是白玉,又不是靴子,你脑子抽了?” 蓝诉馨一听,小脸微红,把头埋低,慌慌张张地把靴子套了回去,伸手放在那团火苗下方,小动作地点了点头,示意吴?好了。 吴?一叹,把头发撩起来,用一个小卡子夹住,露出完整的两只眼睛,丹凤眼中的褐瞳死盯着蓝诉馨手上的火焰,说出来第三句话: “听着,此为摆渡人吴?的第三言,妄言,三个条件皆以吻合,尔还不速速呈现出尔的模样!” 话音未落,只见蓝诉馨手中的火团先是收缩为一点,紧接着便是扩张,当扩到和吴疾靴子上那颗白玉一般大小时就停止了扩张,变成那白玉的模样掉在蓝诉馨的手中。 而这个白玉和吴疾靴子上镶着的白玉的里侧皆刻着一个“吴”字。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陆拾:杀了 神州很大,有多大? 中小型的门派,他们的镇派之人可能此生都无法走出九州之一。 神州又很小,小到对于顶级门派的人们来说,不过是其弟子便能横跨九州在这世界之上游历。 而神州的门派有多少?不知道,因为那些占山为王自成一派的家伙数不胜数,而他们活下去最好的方法便是组成门派然后靠上神州之中顶级门派的绿荫之下。 而神州的顶级门派有多少?过去是二十二个,其中,仅有十一处势力有再造境的人物坐镇,其余十一处势力则是拥有极其特殊的仙器来代替再造境的人物去坐镇宗门,而过去神州之上已知的再造境的人数只有二十三人。 这些势力占据了九州的各处要地,比如剑阁将蜀地全部据为己有,内部的草木矿石皆为神州之上的上等,其中更有两处福地在内,故剑阁算是神州之上排名前三的“有钱人”了;比如玄清门则将北部的海地占为己有,但是,玄清门对外的出口却只有丹药和与墨家联名的一些小玩意,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无人敢去争夺;而另外的各大宗门往往把各大州的通道占据,已收取过路费来进行牟利的一环,其中便包括了已经被大启消灭的“丰都”,而像这样能够在两州之间建立传送门的势力除了这些顶级宗门之外只有一个异类,那就是“旭辉宗”不过现在这个异类已经消失了,它被大启给消灭了。 “可是现在土伯那家伙被师傅您反过来用丰都的地脉将那家伙钉在了那里,虽然没有死去,但是却几乎成了那里的地灵,全身的力量皆用来反哺那里的土地,加上在通往西山和青州之地与逆命争夺那处势力,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被逆命干掉的燕族,现在神州之上的顶级势力十九处,能够动弹的再造境.......,嗯,燕宣死了,土伯、柳词间主人、还有燕族祖宗、前些天被师傅你设计封印的白玉京之主五位,那现在就只剩下十八位了。“双马尾少女掰着手指,一脸天真烂漫地说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周蒂摇了摇脑袋,她抬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帝暖书,发现后者只是背着手向前走着的时候,周蒂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急忙用手指的关节敲了自己一下,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笑道, “不对,不对,加上狄大人说的那个时间之道的人,以及本以为只有两位再造境的白玉京居然多出来杜子梧这个家伙,所以现在再造境能动的还有二十人,这下对了是吧?师傅。“ 周蒂像是一个询问自己做题的小孩,小心翼翼地问着,她并不喜欢这样,过去面对帝暖书,她往往是很放松的,这个男人总是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但是,从前天帝暖书突然把自己从房间里拽了出来之后,帝暖书给她的感觉便多了一种——窒息感。 那是她过去不知多久没有体会过的感情了,那是在她眼中的世界还不都是肉糜和触手之前的感觉,身为人类时的感觉,面对着强大到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仍由其摆布的感觉。 所以,那天之后,周蒂知道不能再用那种玩闹一样的语气来和面前这个成为了自己师傅的男子说话了,周蒂相信,哪怕是自己身为克什卡的巅峰之时,自己依旧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这是本能,为了获得“存在”这一概念的本能。 ”天很蓝。“ 帝暖书说话了,他此刻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过去的他拥有着一股自信,那是一种在丰都面对过去的知己姬柯的时候都没有丧失的自信,这是属于帝暖书的自信,而现在,不知为何,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大雨中的小狗,在抬头看着天空,看着那漆黑的乌云何时会散去。 “是很蓝。”周蒂肯定着帝暖书的话,这里的天空当然很蓝,因为这里是中州的顶级宗门无云门最靠东的一处小城,而之所以叫无云门便是因为此宗之中大部分的人是属于草木神道一类,对于阳光,他们可是不会嫌多的,所以这里终年无云,而食物之类,他们修的就是种植,修为低的修士饿死还是不至于的,至于凡人,无云门从来都没有给凡人生存的地方。 过去的顶级宗门中,除了凌霄派这个看心情的奇葩之外,其余二十一处宗门少数以圈养,半圈养的方式,而更多的则是直接用于实验和家畜,前者还好,那些宗门会保他们活着繁衍,而后者让一片土地上的凡人死绝都是常见的事情,而死完一批之后,他们会向其余的宗门购买。 在他们眼中,凡人恐怕连所谓的商品都算不上。 周蒂突然皱了皱眉头,她看向路边,是一座石屋,从石墙向里看去,有着一株株生长数丈的绿色植物,而其中一株上刺穿了一具尸体,一具睁大眼睛,脸上没有痛苦只有麻木的凡人的尸体。 “啧,还是只能这样,回头要多出些钱买点优质的’料子‘,不然血藤吸收的不好,这几个玩意都不会叫,连怨气和恐惧都生不出来,对实验完全没帮助嘛!真他妈的该死!一帮’废料‘浪费我的钱。” 石屋之中传出一阵夹带着愤怒的叹息声,周蒂努了努嘴,见怪不怪,在这里这样的只能算是轻的,她抬起头看了看帝暖书,走到这里就是这个无云门最东面小城的最后一处住宅了,他们从另一处一直走到这里,这个小城已经被他们完全逛过来一遍了,再往前就是无云门的一些城墙和防御措施,没有什么可逛的了。 “为什么妖和兽会有两种称呼呢?”帝暖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周蒂的耳边,少女眨了眨眼,她发现帝暖书现在正看着自己,周蒂立马反应过来,对着帝暖书严肃的回答道, “可能是因为妖和兽长得不一样吧?为了方便区分。” 帝暖书看着认真回答的周蒂,他指着天空,“不,因为妖认为兽太过低能,只会遵守着本能去行动,不配和它们这种’智慧‘生物去相提并论,就像修士和凡人一样,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老夫要和人一个称号,妖那些家伙真好啊,能和兽分开,而老夫身为神州的顶点却要和你以及你身后的那些人一个称号,实在令我感到恶心,你们就不能去死么?一个个和老夫用着一个外貌老夫就觉得恶心,所以老夫就只能成为神来拯救你们这群人了。‘“ 帝暖书突然笑了笑,这一刻,他又变成了帝暖书,“这是我过去打了一个小的的时候,一个老的出来杀了那个让他在他嘴中的那些’神‘的面前丢脸的话,那个时候我记得我刚刚进入破矩境,意气风发,而那个时候神州之上还没有再造,最高只有明晓巅峰的时候,而这个家伙便是处在世间巅峰的几人之一。” 帝暖书微笑着,他指向天空的手指放了下来,然后,一道乌黑的气从帝暖书手刚刚指的方向落下,将这个小城化为了乌有,连一点碎渣都没有留下。 “我一般都是先和人讲道理在动手的,可是,那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打他,那也是我唯一一次没有讲道理就动手的一次,小陆玖,你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一片乌有之中,刚刚在白玉京的桥廊上抱着腿的陆玖凭空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帝暖书和周蒂的面前,周蒂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陆玖更是如此,她面色狰狞地看着帝暖书,手中出现了红黑混合的剑气,对着帝暖书蓄势待发,而帝暖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微笑道, “我来告诉你。” 帝暖书突然之间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了陆玖的面前,他张着与陆玖一样的白瞳盯着陆玖,低声道, “我把‘这些神’全部杀了,一个不剩。” 第三卷:那年的人们 陆壹:神州的规矩破坏者(两章合一) 压抑! 窒息! 那是......死亡带来的恐惧来让身体发出本能的颤抖,为了乞求生的希望,身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红、黑、白三色的剑气被透明的剑气像是粘合剂一样融汇在一起,此刻,陆玖的体内,四色剑气不再像是过去那样平稳地互相以一种奇怪的协调互相存于神海之中,它们悉数钻入了墨来的体内,借助墨来的身体疯狂的互相转化然后为陆玖所用,本能的变成了就连陆玖都没有将其完全掌握的新的招式。 只是为了杀死眼前的......敌人! 遮住左眼的眼罩被陆玖身体之中迸发的剑气斩成了粉末,此刻,陆玖左眼的白瞳颤抖着和帝暖书的双眸互相注视着,她在害怕,她感到了杀气,那是比陆玖以前见识过的任何一种杀气都要强上百倍的杀气。 在陆玖的眼中无论是踩在花丛之中可是只有肩头拥有一朵蓝花的帝暖书还是那个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世间的启帝此刻身上都有着一股气,一股......悲伤? 剑气斩了出去,被陆玖按照着本能斩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划过了帝暖书的脖子,将帝暖书脖颈处的衣服斩成了碎屑,然后,就只见到帝暖书那堪比女人一般雪白的脖颈漏了出来。 陆玖划过去的双手停了下来,她已经反应过来了,陆玖手中的剑气缩回到神海之中,陆玖揉了揉眉心,她大口喘着气,这时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汗湿了,被刚刚帝暖书所展露的杀气。 “反应过来了,很不错,不过现在你就把剑气收了起来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么?”帝暖书歪了歪脑袋,他对着身后的周蒂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而此刻的周蒂看到帝暖书冲着自己挥手之后,她突然半跪在地上,手捂着嘴巴脸色十分难堪,像是快要溺死却突然被人救出的人一样,周蒂猛地吐出一口气,接着疯狂地朝着四周大口的呼吸着,周蒂一只手扶着额头,她晃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地面。 就在刚刚,自己和那个陆玖一样,居然都被这杀气给慌了神,自己全力的防御导致连四周的灵气和空气都完全阻隔开来,结果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修为较低的人类了,无法不靠着呼吸去活着。 周蒂看着帝暖书,调整好呼吸之后走向帝暖书的身边,她的目光悄悄撇过陆玖,和帝暖书一样的眼睛,但是为什么只有一只,而且,从表现来看虽然做出的动作比自己过激,但是却比自己还有快的从帝暖书的那股杀气之中恢复过来,从那种让自己都要全力防御升不起攻击念头的杀气中发起了攻击并比自己还要先反应过来? “我相信你。”陆玖站直身子,将隐于手指之中的轩辕剑收回到身体之中,她张开眼眸撇了撇帝暖书身后的周蒂,然后目光微微阴沉了些,克什卡。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帝暖书微微一笑,眼睛眯了起来,当再次睁开的时候,黑白的眼眸变回了原来的样貌。 而陆玖只是摇了摇头,对着帝暖书冷声回答道,“我只是相信你要杀我根本不会让我有反抗的机会的,所以反不反抗毫无意义。” “那你刚刚为何出剑呢?” “......。”陆玖沉默,她环顾四周被帝暖书拍成乌有的地面,然后瞳孔微微收缩,少女猛地将脸转向帝暖书,银牙互相挤搓着发出愤怒的声音。 “那么快就看出来了?看起来你在这里居住过么?或者只是靠着你呢和我媲美的记忆力去把这个地方强行记忆了下来。”帝暖书打了打衣领,破碎的衣服重新恢复了原样,他有些戏谑地和陆玖说着,好像刚刚只是拍死了一只小小的虫子一样,对自己所做的毫不在意。 “全部?”陆玖身子有些颤抖,她瞪着帝暖书,一只手指着旁边的一切,一片空地。 “难不成你是指望朕会放过这些让朕不快的家伙么?在他们眼中他们早就不把自己当成了‘人’,那么朕身为人帮助人灭掉他们有什么错么?”帝暖书淡淡地说着,很平静,比奈亚拉托的眼眸还要平静,陆玖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不然自己不会那么在这里。 陆玖捂着右臂,这里已经有很久没有动静了,和自己有因缘的人没有造出孽障这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也许只是孽障这东西已经不会被这些人制造出来了。 “陛下还真是为人类着想呢。”陆玖低下脑袋,小声地说道,但是更像是在埋怨和挖苦。 帝暖书嘟了嘟嘴,他将手拢在衣袖之中,目光依旧是那样的平静,“你不用挖苦我,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你知道大启的皇帝想要做什么么?”陆玖突然抬起头死盯着帝暖书,后者平静的眼眸之下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笑意,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让他身边的二人都没有发现,但是帝暖书确确实实是笑了的,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少女的背后出现了气,那是属于陆玖的气,龙气。 “大启的皇帝想要的很多,毕竟皇帝都是任性的,想要的就去做,因为他要是不敢的话那他的子民不就更畏手畏脚了不是么?” “难不成你个大启的狗屁陛下想要的就是胡乱的杀人么?!”陆玖大吼着,把帝暖书身边的周蒂吓了一跳,后者奇怪地看着白发少女,这个家伙还真是......不一般啊,大启里面除了龙鼋老师傅谁敢这样和师傅说话,就算是老师傅也只会在私下这样骂,在其余人的面前也会给师傅留足面子。 周蒂皱了皱眉头,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说不定真的敢在全天下的面前臭骂师傅也说不定。 “是么?他们在你的眼中还算是人对吗?” “那不成不是么?他们也是有亲人......” “那么就能打着这样的旗号去伤害其余的人么?”帝暖书将陆玖的话打断,“你现在和姬柯越来越像了,认为人是一定会善良的,想要去拯救那些家伙,可是你和他想过没有,‘人’作为生物来说是这样的外貌,可是作为‘人’来说,真的只是一张外表就能决定的么?你和姬柯想拯救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人’?” “那你现在和这些家伙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在随意靠着喜好去杀了他们不是的么!” “不是,我从不会笑着杀人,我笑着杀的,都不是人,那么我何须靠着喜好?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陆玖微微一愣,她突然想起昨日夜间姬柯站在自己身后说的那番话,陆玖嘴巴微动,她迎着帝暖书的目光看了过去,自己风嘴巴微微张了张,然后又闭上了,这个人和自己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无法说服,人在他的眼中早就被划分开来了,就像昨晚的先生那样。 帝暖书眼神之中出现一丝不满,然后他看向天边,西方的天边出现一股再造的气势向这里探来,帝暖书知道那是谁的气息,无云门那个老东西的气息。 帝暖书对着西方一瞪,随后西方的天穹之上,万里的晴空突然迸发出像是无数雷霆炸破的巨响,然后像是天穹被割破了一道伤口那样,鲜血从天幕之上溢出,流向西方的大地。 “帝暖书!你杀本尊门徒!伤本尊一臂!难不成你不管这神州的规矩了么!数千年的规矩难不成你一个人就要破了么!你就这么不把我们其余的再造境放在眼中!” 声音从西方的天幕之上炸出,但是只有声音,却不见那人的身影,而周蒂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陆玖不知道,她没有那种概念,但是周蒂有,她知道帝暖书刚刚做了什么,帝暖书没有用任何力量,只是对着西方瞪了一眼,便将无云门的创造者的手臂伤了,甚至可能伤得更重,不过无云门的那家伙抹不开脸说罢了。 周蒂看着帝暖书,后者依旧是那样的平静,不过看向西方的天穹之时眼中多了些厌恶。 “第九境?”陆玖皱着眉头,她看着帝暖书,后者同样看向了陆玖,并对着她点了点头,解释道,“部分而已,就像那三神器的速度一样,神州的力量不足以支撑进入第九境,所以我就没有进去。” 帝暖书就这样回答了,面对无云门的那人帝暖书甚至懒得为他多费口舌。 “哦。”陆玖点了点头,她看向天空,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什么似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帝暖书,惊讶道,“我为什会在这里。” “因为你被他从白玉京直接拽了下来。” ?站在大剑上好奇地看着帝暖书,一边指着刚刚强行转化完正摊在地上的墨来的脸颊一边对着陆玖解释道,“刚刚有一种力量抓住了你,然后将你拽了下来,完全把白玉京的大阵无视了,虽然在过去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还是有些不一样,神州之上还真是人才辈出的嘛,这样的家伙在过去绝对会被记上一笔的嘛,甚至和那个家伙去挣上一挣我觉得都是可以的。” 被拽下来了?陆玖脸色微苦,这是什么古怪的方法,再说了,什么叫拽,白玉京明明就不在这里。 “确实是把你拽下来的。”帝暖书抱着手指着天空,“白玉京和白玉京是不一样的,我和杜子枫的关系你也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消息吧,白玉京的确是在最东的那地方,但是过去遗留下来的白玉京却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一个在神州的天空之中不停移动的地方,下方的白玉京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入口罢了,而这里就是白玉京刚刚经过的一个地方,怎么样,剩下的就简单了不是么?找到你,然后拽下来。” “说得还真的惊世骇俗。”陆玖耷拉着眼皮。 “不,只是真的很简单罢了,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实力的。”帝暖书放下手。 陆玖嘴巴微动,她看向帝暖书,眼中出现了一丝期待,“你是怎样看先生的呢?” 这下轮到帝暖书发呆了,帝暖书抱着胳膊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笑道,“一个很认真,很善良,很白痴的家伙。” “白痴?” “妄想用自己救人不是很白痴么?” “不该很伟大么?” “伟大?哈哈!”帝暖书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他坐在地上,捧起一把土,“也许吧,作为离他很远的人来说也许我会觉得他很伟大,但是作为和他亲近的人来说,这真的很白痴。” 陆玖皱了皱眉头,帝暖书两只手按在陆玖眉心,然后将少女的面庞揉了开了,“老是皱着眉毛干什么,你应该多笑笑那才好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对于姬柯的感情说是亲近倒更像是尊敬,那是师徒之间的感情,而顺着这样的感情来的则是‘伟大’,但是啊,我和他可不是师徒,虽然有些肉麻,但是姬柯是我为数不多的兄弟,那是我帝暖书的兄弟。” 兄弟,陆玖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不被帝暖书的手抓住,她揉了揉脸,要是萧玖这样的话自己可能也会觉得她很白痴吧?说起姐妹,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什么来着?想不起来。 “你来这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陆玖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就不去想,她看着帝暖书,对方就算对自己再怎么在意也不可能会这样的无聊,陆玖不相信帝暖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只是稍微有一些不好的消息来源所以过来确认一下罢了,顺带想办法把那个消息将要发生的事情抹消。”帝暖书摆了摆手然后他看向了西方,那里一株巨大的植物将天穹和地面连接在了一起,帝暖书知道,这是那个家伙的防御。 陆玖看着那植株,向帝暖书疑问道,“不用管他?” “管他干嘛?”帝暖书反问道。 “规矩?那不是什么神州再造一起订的么?” 帝暖书挑着眉毛,“千年前的规矩是那些‘神’订的,然后那几日之后,规矩就是我订的了,反正都千年了,我再打破一次也没啥。” 陆玖和周蒂眼皮同时跳了跳,这......算了。 帝暖书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眼神像是极地的冰,泛着森严的光,他冷声道,“反正神州也要变天了,再破一次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