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夜谈》 第一章 胡言 清朝末年,时局动荡,加之年年天灾,以至于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时值大灾之年,重庆,一个被称为雾都山城的地方也不能幸免,被一场无情的大水侵袭。水灾过后,满目苍夷,万物萧条。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雾都郊外,山岗上。 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满脸哀婉的望着眼前大灾之后的景象,长叹一声道:“老夫日夜兼程,还是来晚了。” “师傅,就算是您及时赶到,怕也挡不住这天灾的无情啊。”老者身旁一个身着道袍,头上髻儿散乱,约莫五六岁的小道士歪着头呆呆的说道。 老者摇摇头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那小道士的脑袋,望着山下那满目苍夷:“无求,现今天下大乱,时局动荡,加之年年天灾,妖孽丛生,我道门中人,当以降妖伏魔,拯救苍生为己任,你明白吗?” 无求似懂非懂,愣愣的点点头,双目随着师傅的目光望去,那满眼的苍凉,让他心中陡生悲凉。但眼中却渐渐有了一丝坚定之色。虽然他年纪尚小,不完全明白师傅这话中的大道理,但既然师傅如此吩咐,他自然听从。 正思量间,他眼中忽然一亮,指着不远处大叫道:“师傅师傅,那边好像有个人。” 顺着无求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山岗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仰躺着一个人。老者眉头微微一蹙,沉声道:“无求,下去看看。” 无求一点头,紧了紧肩上的背囊,甩开双腿,如同出笼的鸟儿,飞也似的向山下跑去…… “师傅师傅,你快来,他好像还活着。”不远处,无求挥舞着手儿,招呼着老者。 老者紧随其后,听到无求的呼唤,三步并作两步而去,身形矫健,完全不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反而更像一个素衣飘忽的仙人。老者来到无求身边,果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仰躺在地,满身污秽,气若游丝,虽还活着,却也奄奄一息了。他也不敢怠慢,赶忙让无求扶起少年,伸手从无求背后的背囊中掏出一个水袋,递到无求手中,自己却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葫芦来。 “喏,无求给他服下吧。”老者抖了抖小葫芦,一颗小拇指大小黑黝黝的丹药从葫芦嘴儿滚落手心。 无求赶忙接过丹药,小心翼翼的塞进那人嘴里,和着水袋口涌出的清水艰难的顺了下去。 不消片刻,那人原本苍白的脸上便有了一丝血色,再过片刻,气息便沉稳了许多。 见那人好转,无求不由得高兴的挥舞起手来:“师傅师傅,他活了,他活了。” 见无求这模样,老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溺爱,抚着银白的胡须,满脸的欣慰道:“无求你今天救了这人,不但是他的造化,也是你的造化。” 无求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 “咳咳……”忽然一声沉闷的咳嗽声从躺在地上那少年喉咙里传来,声音微弱的好像从地底传来一般。 无求赶忙上前扶起那少年关切的说道:“无量天尊,善人总算是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那少年感觉耳旁有人说话,无力的睁开双眼,却见一个小道士一脸兴奋的望着自己,而小道士身后却站着一个笑盈盈的老道士。那老道士须发皆白,笑容和煦,朴素的道袍无风而动,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神仙之姿。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料想自己能活下来,一定是眼前这个老神仙救了自己,顿生感激之心,用力的想撑起身子,却感觉全身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动不了。 无求见那少年如此,赶忙按住他,笑道:“善人别动,虽然你大难不死,但身体尚且虚弱,想要完全恢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少年尴尬的笑笑,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老神仙活命之恩。” 老道士挥了挥衣袖,笑道:“小友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是道门中人的职责。何况救你的可不是贫道。你要谢就谢无求吧。” 少年愣了愣,转头看向眼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 无求用手指不住的点着自己的鼻子,憨笑着说:“是我是我,善人你的小命可是无求救的呢。” 少年微微一愕,讪讪道:“多谢小师傅的救命之恩。” 无求红着脸,学着老道士的神情道:“善人,师傅说过我道门中人当以降妖伏魔拯救苍生为己任,看到善人岂有不救之理。佛语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我道门不需造塔也是要救人的。是吧,师傅。” 老道士捋了捋长须微笑着点点头,眼中大有赞赏之色。 少年听到这小道士四六不搭边的话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倒也觉得有些道理,这小道士年岁不大,却也是个菩萨心肠。不由得升起一丝倾佩之意。 “那就多谢小师傅了。” 小道士红着脸道:“别小师傅小师傅的了,我叫无求,你就叫我无求吧。” 少年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小道士。 小道士赶忙又问:“善人,你叫什么?家住何地?为何会在此?”一大堆问题,劈头盖脸的抛向那少年,直问得那少年不知如何应答。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道士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小徒弟哪儿都好,就是整日里话语有点多。他伸手拍了拍无求的脑袋道:“小友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生休息。无求,你先拿点干粮和水给小友吃喝。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问吧。” 无求听师傅这么说,搔了搔头道:“哎呀,怎么把这茬忘了。”说着赶忙在背囊中翻找着,不一会儿就笑嘻嘻的捧着两个棕黄色的吃食来。 窝窝头是五谷杂粮打碎之后做成的,虽然比不得白面大馒头香甜可口,却也是这灾荒之年不可多得的食物了。 一看到吃食,那少年双眼不由得放光,口中涎水泛滥,喉结滚动,肚中馋虫也翻江倒海起来。 无求见那少年如此模样,料想是饿极了:“喏,别的什么好吃的没有,就这几个窝窝头,你先垫吧垫吧肚子。”话还未说完手中那两个窝窝头便不见了踪影。 再看时,那少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窝窝头塞进了嘴巴。干巴的窝窝头,直梗得那少年眼白外翻。 无求憋着笑道:“别急别急,又没人和你抢。喝口水。”说着又将水袋递到了那少年面前。 那少年正噎的难受,用拳头锤着胸口,见无求递过水袋,赶忙接过,咕咕的喝了几口,好不容易才将噎在喉咙的窝窝头顺了下去。 一口吃的一口喝的下肚,那少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却将另一个窝窝头放进了怀中。俯身对着老道士和无求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何意?”无求有些发愣。 “多谢老神仙和无求小师傅的活命之恩。胡言此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说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光,站起身来便走。怎料没走几步,便一个趔趄摔倒在泥泞中。 见少年摔倒,无求赶忙上去扶住他,略带责备道:“你这是干嘛,都说你身体还没复原,不宜乱动了嘛。” “我……”少年重重的锤了自己双腿一拳,带着哭腔道:“我真是没用。” 见那少年如此,老道士缓步上前道:“小友,这又是何苦来哉。我观小友似有急事要办,不妨说来听听,看老道能否帮上一二?” 听老道士这么说,少年微微一愣,猛地转头看着老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充满希望的神色:“老神仙你能帮我?” 一旁的无求咧嘴道:“善人说哪里话,师傅早就说过,道门中人当以降妖伏魔拯救苍生为己任。既然善人有难处。师傅自然会出手帮忙的。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不过要是钱财之事,我们可帮不了。我们道门之人,两袖清风,可没什么多余的钱财。” 少年微微愣了愣,摇头道:“并非钱财之事。我要去救人!” “救人?”无求期盼的望着少年:“怎么说?” 忽的,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戚之色:“我要去救我的好朋友。” “你朋友怎么了,他遇到什么难事了?”无求越发的好奇。 那少年脸上的悲戚之色却越发的浓重,喉头滚动,似有呜咽之声,最后终的没有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少年哭声恸天禁不住让人也心里升起一丝悲凉之感。 无求抽了抽鼻子,伸手想安慰那少年,却不知从何说起,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师傅,却见师傅微微摇了摇头,只得作罢。微微叹息了一声,便任由那少年放声痛哭。 等到那少年哭的有些累了,老道士才缓声道:“小友有何悲伤之事,不如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说不定我们也能替你分忧。” 那少年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整顿了一下心情。抽噎着说道:“我叫胡言,胡言乱语的胡言。” 第二章 同行 洪水虽退,留下的却是满目的苍夷和无尽的苦痛。 胡言望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苍凉,心中越发的悲痛与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我的好朋友就不会出事了。” 小道士无求见胡言又要哭起来,心急的打断道:“善人,你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些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想办法啊。” 胡言咬着嘴皮,丝丝血迹从齿间渗出。 “不久前我和他约好在桥头见面,岂知忽降大雨,道路难行,我便去得迟了些。本以为因为大雨他不一定会等我,但等我到达石桥对面的山岗上时,却发现他冒着雨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随即我赶忙下山,却发现濑溪河的河水忽然暴涨……”说到这里,胡言已经泣不成声。 听着胡言的话,无求的眉头早拧成了一个川字,见胡言如此悲伤,轻轻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安慰道:“善人,事已至此,毋须悲伤。之后呢,你朋友究竟怎么样了?” 虽然无求已经料想到胡言那朋友的悲惨结局,但他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或许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甚至希望事情并非自己所想那样。 胡言蜷缩着身子,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悲伤如同千足虫般不断的蚕食着他的内心。想要哭,却再也哭不出声来,泪水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洪水冲走……我好没用,我真的好没用……都怪我……这都怪我……”他哽咽着,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痛苦的回忆如同一柄血淋淋的尖刀,不断的剜割着他的内心,一下子所有的精气神都给剥落了。渐渐的,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同一只瘦弱的小猫,在树下蜷缩着沉睡。 无求想叫醒胡言,却被师傅摇头打断:“让他睡一会儿吧。他太虚弱了。” 无求无声的点点头,看着眼前那熟睡中的胡言,心中感慨万千。之前在道观里虽说清苦,但有一帮师兄疼爱倒也乐的逍遥。这次因为随师傅出观游历,一路来看到的种种景象,让他触目惊心。“人间炼狱”说的不正是如此这般景象。 忽然无求内心变得无比的坚定,也明白师傅之前所说的那一番大道理。 话说这次无求之所以随师傅出观游历,也是因为观中“大老爷”显灵,预警天象变化,妖孽现世。师傅随即出观探查,无求哀求了许久才征得师傅同意随行而来。 无求虽然在同辈师兄弟中是最小的一个,却是最讨师傅欢心的一个。师傅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最小的一个,而是师傅更看重无求的品行和慧根,甚至道法也优于其他人。只是平时话多了些,像个唠叨的小老头子。 “大老爷”的预警,昭示整个华夏大地将狼烟四起,山精野怪也会趁机出山乱世。本来天灾人祸也就罢了,人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现在妖孽丛生,这根本不给人活下去的希望。道门中人,当以降妖伏魔,拯救苍生为己任。所以师傅出观了,带着无求。 无求看了一眼任在沉睡中流泪的胡言,微微叹息一声,回头轻声对师父道:“师傅,你说这场大水是不是我们要追踪的那妖孽发的?” 老者微微点点头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必是它无疑!” 无求抿抿嘴歪着头道:“师傅,那你说,这是个什么怪物,竟然有这么大的神通,还能兴云布雨,发起这么大一场水祸?” 老者捋了捋银须沉吟道:“如若不错,应该是一条孽龙。” “龙!?”无求心中一紧。在他心中,龙可是活在神话书中的一种上古神兽。他所知道的龙可都是那种能够帮助黄帝战胜魔神蚩尤的神龙。那可是能保一方水土的神龙。至于孽龙,无求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师傅,孽龙是什么?难道龙还有好有坏么?” 老者笑了笑道:“人都分好人坏人,何况是龙。这能保一方水土的便是神龙,这要是为祸一方的,自然就是孽龙。现在这怪物兴起这么大一场水祸,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必是一条孽龙无疑。” 无求也没想到这第一次从清源宫出来,就遇到个神话中才能看到的龙,心中也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暗叹倒霉。 老者看出了无求的担忧,笑着拍了拍无求的脑袋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现在也害怕了?” 无求哼了一声,硬着脖子道:“才不怕呢,师傅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收拾掉这只孽龙的。” 老者挥了挥衣袖道:“那可不然,孽龙可不是一般的妖物,虽然我们学了些道法,想要屠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为师可没十成的把握。” 听到师傅这么说,无求眉头一拧,呆呆的看着师傅道:“不是吧,师傅,那可怎么办?” 老者笑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要紧的是要寻到这孽龙的踪迹,至于其他的事情,待到找到它再说吧。” 无求无奈,叹息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师傅不是我怕,要是如果咱们要是真拿它没办法,我们就跑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者见无求这摸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无求终归还是个孩子,还需多磨砺和成长。虽然这成长的路上多有荆棘和危险。 师徒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睡中的胡言终于清醒了过来。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休息,胡言的身体状况稍有好转,只是精神依旧很差。 见胡言醒了,老者劝慰了他几句,便招呼无求准备上路。 胡言见这师徒二人准备离开,赶忙翻身跪倒:“老神仙,请您带我一同上路。” 胡言之前虽然睡着了,但是睡的并不算太沉,隐隐约约间也听见一点只言片语。虽然听的不真切,但也知道眼前这两人是屠魔卫道的真人。而害死自己好朋友也不仅仅是那一场大雨,而是有孽龙作祟,兴云布雨,翻江倒海引来的大水淹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为了自己的朋友,就算是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势必要跳的,何况是去寻找一只害死他的孽龙。他倒要看看这条害死自己朋友的家伙到底长个什么样。就算是不能报仇,也要记住它的样子。 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胡言,眉头微微一蹙,料想眼前这个小子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无求说的话,叹息一声道:“小友你这又是何苦。” 胡言沉声道:“我知道我是一个凡人,没什么作为,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连唯一一个朋友也被那孽龙害死了。我现在只想看看那害死我朋友的仇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求老神仙带我去吧。” 老者见胡言面色坚毅,料想心意已决,就算这么规劝也没用,只能摇头叹息道:“小友,这一路恐怕危险重重。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胡言凛然笑道:“有死而已,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者双眼如矩的看着胡言:“或许有些事情比死更可怕。” 胡言愣了愣,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活着都不害怕,还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可怕么?” 老者愕然,摇头叹息道:“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也罢,你就随我们上路吧。” 听到师傅这么说,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无求一声欢呼,跑过去扶起胡言,欢笑道:“善人,起来罢,师傅答应带你一起上路了。” 见老者松口,胡言心中感激万分,磕了个头,起身道:“多谢老神仙。” 老者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道:“时间紧迫,我们赶路要紧。”说着便踏着泥泞向前走去。 无求终归是个孩子,一路上虽然和师傅说说笑笑并不寂寞,但两人终归有师徒之间不可逾越的东西,终归是少了些乐趣。现在终于有个和自己相差不算很大的少年和自己一同上路,心中自然是欢喜雀跃。 虽然这少年看起来一脸的哀愁,话语不算太多。但多多少少也比师傅有趣的多。 一路走来,无求也从胡言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他的身世。原来胡言从小父母双亡,由奶奶带大,年前奶奶也过世了,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平时只能做点小工来贴补家用养活自己。因为穷,所以并没什么人愿意和他往来,只有一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或许是因为两人身世境遇相同,所以感情格外的深厚,甚至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而这次本来他们一起约好在附近的一个桥头见面,一起去山上挖何首乌卖钱。却发生了这么一件难以挽回的事情。也难怪胡言会如此悲痛。 无求明白胡言心中的苦痛,所以一路上想尽办法逗胡言开心。或许是因为事情刚发生没多久,胡言始终无法放开心扉。依旧沉默寡言。这让无求抓耳挠腮苦不堪言。本来以为有了胡言路上多个聊天的人会更有意思,没想到是个闷葫芦…… 第三章 鬼桥 一路走来,道路多有崎岖,经过大水的侵袭,越发的泥泞难行。无求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没走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一路上唉声叹气叫苦连天。 师傅很是无奈,只得寻了个较为舒适的地方落脚。自然是少不了对无求的一番责备。 不过无求完全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逢迎着师傅,不是捶背捏腿,就是端茶递水,伺候的师傅也没有了任何脾性。 伺候好师傅吃喝的无求笑嘻嘻的捧着一个窝窝头凑到胡言身边,挤眉眨眼的说道:“喂,胡言你饿了吧,喏,这还有个窝窝头。” 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胡言抬头看了无求一眼,微微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之前吃剩的一个窝窝头:“不用了,我还有。”说完胡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在理会无求。 无求瘪瘪嘴:“不要算了,我还舍不得给你呢。”说着狠狠的啃了一口手中的窝窝头,走到师傅身边,咧嘴道:“师傅,您说我们追踪的这条孽龙到底会去哪儿?” 老者捋了捋银白的长须道:“顺水而下,蛟龙入海,必是想过大河经大江入大海。” 无求啃着手中窝窝头,呆呆的说:“那我们是不是顺着这条大河走,就一定会找到它?” 老者眉头微微一拧道:“照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恐怕还没等找到它,它早就龙入大海了。” 听到老者这么说,一直沉默不语的胡言猛的站起身道:“不行,不能让它就这么跑了。” 老者摇摇头道:“孽龙顺水而行,可不是我们这步行能追上的!” 听到老者这么说,胡言有些颓然,但忽而眼中一亮道:“老神仙这孽龙是不是只能走水路?” 老者点头道:“这孽龙虽是龙身,却也还算不得真龙。虽能兴风作浪,却不能腾云驾雾。所以只能顺水而行。” 胡言一拍手道:“如果是这样,我有办法追上那孽龙。” 一旁的无求撇撇嘴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胡言看了一脸不屑的无求,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回头对老者说:“这条濑溪河起源于大足,途径荣昌,然后进入四川泸县,在龙马潭区胡市镇汇入沱江。所以这条孽龙要想过河入江,必会从泸县经过,我们只要抄近路,直接去连泸县或者去江河汇流的地方等它就行了。” 老者一听胡言这么说,捋了捋银白的胡须,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小友可知这条捷径?” 胡言点点头道:“不瞒老神仙,往日我上山挖药拣柴,对这一片的路熟悉的很。我那朋友挖到好的何首乌还专门拿到四川去卖呢?”忽的提到自己那朋友,胡言微微一顿,鼻头一酸,双眼顿时泛起了泪光:“不过以后再也没机会和他一起上山采药了吧。” 老者见胡言情绪有些低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死者已矣,小友当节哀保重。” 无求也点着头道:“是啊,胡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那条孽龙,给你朋友报仇的。” 胡言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有些阴郁的天空,让泪水默默的流进肚子,良久他咧嘴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与无奈:“谢谢你们,要是我朋友泉下有知,也一定会瞑目的。” 老者知道胡言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老怀欣慰道:“既然小友知道这条路的捷径,我们就尽快启程,别误了时辰,让那孽龙顺江而下入了大海,便大事不妙了。” 胡言点头道:“好,我这就带路。”说着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喂喂,胡言,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无求见胡言沿着原路返回,赶忙上前扯住胡言。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无求,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说:“要想走捷径,必须过一座铁索桥,然后绕过那座山,过了那山就到了四川境内了。” 老者拍了拍无求的小脑瓜子道:“无求,胡言小友从小生长于此,自然要比你我要熟悉这里的地形。”说着抬眼对胡言道:“小友走吧。” 胡言也不答话,点点头,闷头向前走去。 既然找到了方向,三人行进的速度大大的加快了。 阴沉的天气让傍晚的天空更加阴郁,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的升腾而起。将四周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薄暮之中。 天色将晚,但众人似乎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胡言一个人默默无言的走在最前面,眼神呆滞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无求一路上呱噪不已,好几次和胡言搭话,在没得到一点回应之后,就去纠缠起师傅来。 “师傅,这天都快黑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住宿一晚,等天亮了继续赶路吧。我们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无求双手摇晃着老者的袖袍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师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一个修行人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跟师傅四处游历。之前让你在观里好好修行别跟来了,你执拗不听。现在知道叫苦了?” 师傅的一通数落,让无求好歹是规矩了一些,只是那翘着的小嘴简直可以挂上一个茶壶了。 正当无求低头嘟哝的时候,却一头撞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的胡言身上。无求刚想上前抱怨几句,却发现身前的胡言双眼紧盯浓雾弥漫的前方,眼中泪水簌簌而下。 “喂,胡言你又怎么了?” “这里,这里就是我和他约好见面的地方。”胡言伸手指着前方,满脸的悲戚和苦痛。 顺着胡言所指的方向,无求瞪大了眼睛,不远处隐隐可以看见一条铁索桥穿过浓雾横亘于河面。 无求总算是明白胡言为何如此,正所谓睹物思人,这铁索桥是胡言和他朋友相约的地方,也是他眼睁睁看着好朋友被大水冲走的却无能为力的地方。这座横跨于河面的铁索桥注定会成为胡言这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注定会成为伴随胡言一辈子的伤心之地。 无求心中感叹,扯了扯胡言的衣袖,沉声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介怀。这件事不能怨你和你的朋友。要怪只能怪那凶恶的孽龙。要不是它发了这一场大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流离失所,更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了。” “对,是它,都怪那条天杀的孽龙。我一定会找到它,一定会……”胡言满脸激奋,目疵欲裂。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将那害死自己朋友的孽龙生吞活剥。 过了好一会儿胡言才平息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声“我们走”之后,头也不回的向铁索桥的方向走去。 本来无求还想说些什么,见胡言如此,也不得不快步跟上。 而此时站在后面的老道士却满脸的凝重,他环顾河岸四周,雾霭惨惨,阴风阵阵,心中没由来的生起一股不祥之感。见胡言快步向前,老道士本想叫住胡言,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满脸凝重的跟了上去,心下却越发的小心翼翼。 “喂,那是樵哥儿么?” 三人刚走到离桥头不远的地方,从河岸林子里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呼唤声。 胡言猛的回头,却见林子里钻出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来。 “李大爷是你?”胡言认出了那老汉,原来是本村的李大爷。这李大爷中年丧子,前些年老伴也因病去世了。现在一个人住在山里的一个茅屋里。平日里对自己多有照顾。而胡言有时砍了柴也给李大叔送些过去,所以李大爷才会叫胡言为樵哥儿。 “嘿,果然是樵哥儿。”李大爷揉了揉老花的眼睛,认请了说话的人果真是胡言,有些激动的跑了过来。那步伐哪里像个七老八十的老汉儿:“你没死啊!” 李大爷跑上前一把拉住胡言,上下左右打量着,老泪横流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被水龙王抓走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是可惜了王家娃儿。” 听到李大爷提及自己那好朋友,胡言面色微微一沉,带着一丝哭腔道:“王启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他了。他被水龙王抓走了。” 李大爷叹息着说道:“这天杀的水龙王发这么一场大水,害死了好多人。不过你没事就好。走走走,回家,看你这样子饿了好些天吧。” 胡言摇头回头看了无求和老神仙一眼道:“李大爷,我不去了,我们还有事,赶着过桥。” “过桥!?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过桥!”听到胡言这么说,李大爷像见了鬼似的,满脸的惊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为什么不能过桥!?难道这桥坏了?”胡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铁索桥。 那铁索桥虽然近在咫尺,但此时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浓雾之中,淹没于静谧的夜色之下。 “坏倒是没坏,但是现在你们却不能过桥。要过也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过。”李大爷怯怯的望了一眼那浓雾之中的铁索桥,经不住一阵脊背发凉,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现在不能过桥?”胡言见李大爷如此,越是不明就里。 “因为这桥上有鬼,这是一座鬼桥!” 第四章 阴魂 “有鬼!?”胡言背脊一阵发凉,回头望了望那浓雾笼罩中的铁索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情。“这铁索桥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鬼?” 李大爷摇头叹息一声道:“还不是因为这次水龙王发怒,发了这一场百年难见的大水。你可不知道,这次这场大水,让好些人做了这河里的冤死鬼。现在都回来索命了!就前些天,村里好些到河边洗衣打水的妇女都被拖下了河,就再也没起来过了。” 听到李大爷这么说,老道士眉头锁的更深,上前道:“老人家此话当真?” 李大爷一直沉浸在和胡言重逢的喜悦中,加之眼睛也不大好使,根本没注意到胡言身后的两个人,此刻听到有人发问才发现胡言身后不远处还有一老一小两个人。李大爷虚着有些老花的双眼,看清来人,有些诧异的回头对胡言道:“樵哥儿,这两位是?” 李大爷知道,胡言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亲戚朋友,唯一能和胡言耍到一起的也就只有王家二娃,现在王家二娃被水龙王抓走了,照理说胡言应该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胡言笑了笑道:“李大爷,这是我在寻找王启的路上遇到的两个……两个道长。” 老道士和无求此刻走上前对李大爷作揖道:“老善人,贫道这厢揖手了。” 李大爷见这一老一小一身果然是道士打扮,顿时心生敬意,赶忙回礼道:“道长有礼。不知两位道长打哪来?” 无求扬了扬鼻子道:“嘿,老善人,我们从清源宫来,去降妖伏魔拯救苍生呢!” “无求不得无礼!”老道士瞪了无求一眼,拱手道:“老善人,我乃石蟆场清源宫的清修道士。” 李大爷听老道士这么说,顿时大惊,赶忙躬身作礼道:“原来是清源宫的老神仙。小老头失礼了。” 老道士赶忙扶住李大爷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善人言重了。” 老道士和李大爷寒暄几句之后,才回到之前那鬼桥的事情上。 这座桥原本除了老旧一点,倒也没发生过什么诡秘的事情,但这次水患之后,这里就不怎么太平了。先前是走夜路的人看到桥上有鬼影,但是没人相信,后来是听到水里有怪声,直到有一天一群贪早的妇女去河边洗衣服,被河里的东西拉了下去,他们才相信这河里真的有鬼。她们一共五个人,只有一个爬了上来。据李大爷说他亲眼看到那爬上来的那个妇人脚腕上还留着清晰的五个淤青的手指印。 正因为出了这事儿,村里人便把这里视为了禁区,宁愿多绕些山路也不过这铁索桥,一些有急事非得过桥的人,也会选在中午,日头最旺盛的时候,战战兢兢的快步而去。为了防止不懂事的小孩下水和一些路过这里的外地人出事,村里这才专门安排年轻时做过猎户胆子比较大的李大爷在这河岸边的树林搭了个茅草棚子守夜。 “一定是那些被大水淹死的冤死鬼回来找替身了。”李大爷盯着那浓雾弥漫的铁索桥,眼神有些复杂,忽的转头对老道士道:“老神仙,早就听闻清源宫仙人道法精深,趋吉避凶降妖除魔,‘大老爷’更是求风得风求雨得雨。你看有什么办法驱鬼除祟,还本村一个太平。” 老道士沉吟片刻点头道:“降妖伏魔驱鬼除妖本就是我道门中人的责任,不需老善人吩咐,贫道自会为之。只是恐怕事情并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旁的胡言沉声道:“老神仙,是不是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老道士点头道:“据贫道一路观察,发现此地阴气甚重,不似一般的鬼魅邪祟能弄的瘴。那水下拉人的只不过是刚被淹死的新鬼,不会有如此妖邪之气。” 胡言眉头一拧,低沉着声音道:“老神仙的意思是这些小鬼只是被人驱使。他们背后还有个更厉害的家伙?”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也不是,我也不敢肯定。” 胡言沉吟片刻道:“老神仙那现在该怎么办?”他知道如果不解决眼前这事,他们根本过不了桥,过不了桥,就追不上那害死自己好朋友的孽龙。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过桥的。 老道士沉默半晌道:“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先找地方留宿吧,待明天天亮贫道前去查探一番再想办法。” 李大爷听老道士这么说,不由大喜道:“甚好甚好,老神仙我看你们连日奔波一定疲乏了,如若不嫌弃,今晚你和樵哥儿就到我的茅草棚子里暂歇一晚吧。至于驱邪除祟的事儿,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说。” “那感情好!”无求本来就走的脚酸腿软,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了。听到这么说,不由得欢喜雀跃。拉着胡言就走:“赶了这么久的路,都快累死了,先休息一晚,养足精神再说。” 胡言虽然心中惦念着追踪孽龙的事,但既然老神仙这么说了,自然依从。被无求拉着向岸边的茅草屋走去。 李大爷那茅草屋虽然有些简陋,但却并不狭小,收拾的也算整洁。 李大爷也是个好客的人,而且又和胡言重逢,自然是万分高兴。将挂在梁上的一条新腌的咸鱼蒸了做菜。也算是给胡言接风洗尘了。至于老神仙,自然是吃不得荤腥的,不过山里别的东西不多,野菜倒是满山都是。这大灾之年这些野菜可是活命的好东西,一碗野菜汤,洒点葱花别提多香。 一碗热汤下肚,无求便手舞足蹈起来。这些日子从清源宫出来,这肚子里就没沾过热食。此刻肠胃总算得到温润,原本疲惫的身体也瞬间感觉舒服了很多。 “李大叔,你这野菜汤可真好喝。” 听到无求的称赞,李大叔笑了笑说:“这荒山野村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这鱼还是前些天水退的时候在河岸边捡的呢,你们又不能吃,就只能做点野菜招待你们了。” 老道士笑道:“我们修行之人早就习惯了粗茶淡饭。何况这大荒之年能有一碗香喷喷的野菜汤也算难得了。还得多谢老善人的热情款待!” 李大叔憨憨一笑道:“老神仙你们慢用,我去给你们多铺些干草,这河岸边夜里凉的紧。” 老道士点头道:“有劳老善人了。” 等到李大叔出门抱干草铺床,一直没说话默默喝着野菜汤的胡言才轻轻放下手中的汤碗,沉声道:“老神仙,你说那河里真有水鬼作祟么?” 老道士见胡言一脸慎重,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点头道:“李大叔说的应该不假。不过照理说这刚淹死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化作邪祟出来害人。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言以前虽然没见过鬼怪,但是倒也听说过不少关于鬼怪的事情。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些是老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世间到底有没有仙妖,他也不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他也将信将疑。直到遇到无求师徒两,他才相信了些许。 “老神仙,你说这世间的鬼怪到底是这么来了,他们又为什么要害人?” 老道士捋了捋银白的胡须道:“这世间说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佛家有言‘万事皆有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过在我们道家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道,万事皆有道,既然存在,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人有三魂七魄,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人死七魄先散,三魂再离。天魂归天路,到达空间天路。因天魂只是良知亦是不生不灭的‘无极’,因有肉体的因果牵连,所以不能归宗源地,只好被带走上空间天路的寄托处,暂为其主神收押,这是所谓的‘天牢’。地魂徘徊于墓地之间,因地魂本来是‘祖德’历代姓氏流传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后再墓地对神主,来来往往之走上人路之寄托处。命魂则归地府,到达地狱,因命魂可知主魂的一切之因果报应,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恶,所以肉身死亡后,命魂再进因果是非之地。直到再度轮回,三魂才重聚。” 老道士见胡言听得认真,押了口汤,继续道:“三魂分阴阳,天魂命魂为阳,这地魂为阴。常说阴魂不散,阴魂不散是因魄力不息,魄力不息又是因为中阴身之前的灵魂执着不息,习惯性势使然,致魄之余阳未尽,支撑着中阴状态下的阴魂不散。也就是说一个人死前有执念有怨气,便会阴魂不散,化成游魂野鬼。不过这幽魂野鬼却不能害人,除非是那种有着极大怨念的厉鬼才会害人。” 胡言似懂非懂的听着,虽然不完全明白,但是多多少少也明白了这鬼的由来。也知道了,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鬼的,也不是所有的鬼都害人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河里会有那么多拉人下水的水鬼。就算他们被孽龙害死心有怨念,也不至于来找替身,残害乡里吧。这必然像老神仙所说一样,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到明天天亮一定要去查明个究竟。 第五章 鬼哭 和老神仙的一席谈话,让胡言对这个世界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些原本只能出现在老人们闲聊的神话故事中才能触及的仙妖,此刻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嘴里说出,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让胡言心中震撼不已。 对于胡言的虚心请教,老道士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胡言一一解惑。而无求早就困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李大爷为大伙儿铺好床之后也饶有兴趣的坐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听着老神仙讲述那些神秘莫测的修仙之事。 不知不觉夜已深,茅屋外依旧大雾笼罩,窸窣的虫鸣鸟叫,依稀还能听到远处山里的野兽声。 胡言伸了伸因为久坐有些发酸的腰肢,抬头看了一眼屋外,除了那一望无际的黑,便再也看不到什么了,以往这山里的天空可是繁星密布,皓月当空。就算是在夜里走夜路也能看的清白明亮。但自从经历了这一场水患之后,这地方的夜便被笼罩在这一片浓雾之中。 “老神仙,李大。爷,夜已深了,早些歇息吧。” 老道士点点头道:“也好,明天还有正事要做。早些歇了罢。” 李大爷把旱烟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来道:“你们先睡,我出去看看。”说着便往外面走去。 李大爷从小胆子都很大,年轻的时候上山打猎,一个人敢睡狼窝卧虎穴,就算撞见鬼,也要吆喝几声。在他看来人怕鬼三分,但鬼还怕人七分呢。再凶的鬼,给它一顿乱骂,都会被吓跑的。不过这次他算是失算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这河里的鬼凶恶的很,不但不怕人,反而还专门拉人下水。一向胆大的他也有些害怕了。 李大爷走到茅草屋外,用烟秆拨了拨挂在屋门口那灯笼的灯芯,四处望了望,外面漆黑一片,浓密的大雾更是让四周更显得阴森,冰冷的风拂过河岸的树木,发出一阵让人生寒的沙沙声。李大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暗骂一句便钻进屋来。 “今天可真冷。大家早些睡了吧。”关好竹门,李大爷打着呵欠,走到墙角那茅草铺就的草席床上倒头就睡了。 老道士也将无求抱到另外一边安置好后,自己坐在一旁打起坐来。唯有胡言和衣躺在角落里,两只眼睛盯着漆黑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似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窗外传来。胡言一个激灵,翻身从草席上坐起,两只耳朵竖得如同兔子一样,仔细倾听着窗外那若隐若现的声音。 果然是哭声不假,但是那哭声又不像是一个人的声音,更像是一群人在哭。那哭声时而哀婉时而凄厉,时而如诉如泣时而鬼哭狼嚎。哭的人胆战心惊。 胡言心中虽然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好奇,好奇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外面哭,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猛的站起身来,准备开门出去看看。 “樵哥儿,别开门!” 胡言开门的动静惊醒了躺在一边的李大爷。李大爷见胡言准备开门出去,赶忙出声制止了他。 “李大爷,这……”胡言有些发蒙,回头看着李大爷疑惑的问道。 李大爷披着衣服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边像外面张望了一番道:“这是鬼夜哭,可别开门出去。不然就被他们勾走了。” “鬼夜哭?”胡言愣了愣:“你是说着是那些鬼的哭声?” 李大爷点点头说:“这些鬼专门夜间出来勾人,被它们勾走了的人,第二天才会发现死在了河里。你可别开门出去。去睡吧,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胡言听李大爷这么说,也不敢贸然开门出去,只得回身走到原来的角落里躺下,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屋外那哭声如同无孔不入一样,就算胡言用力的捂住耳朵,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好像有人在耳边沉沉低语,哭诉着他心中的悲戚与苦难一般。 胡言被扰的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烦闷的坐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众人,李大爷早已鼾声大作,老神仙依旧打着坐,好像天塌下来也打扰不到他的修行,无求蜷缩在师傅身边,睡的正香。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向窗外望去。窗外依旧是大雾弥漫漆黑不见五指,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哎……” 忽然一声叹息,幽幽的从窗外飘进胡言的耳朵。胡言猛地一震,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是他最好的朋友王启的声音,还会是谁。 胡言心中一凛,鼻头一酸,豆大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从眼眶中簌簌滚落。这一声叹息让他再也坐不住,他翻身从茅草堆里站起,也不顾李大爷说的话,蹑手蹑脚的开门而出。屋外除了屋檐下的悬挂的灯笼照射除的点点昏暗灯光,几米之外仍旧漆黑一片。 忽的一阵阴风平地而起,瞬间吹灭了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原本还有些光亮的茅草屋瞬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王启……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胡言带着一丝哭腔,对着那无尽的黑暗高喊着。但回应他的却是一阵呼啸的风声。 “我知道是你,王启你出来吧,出来见见我。我是胡言啊……”胡言四处张望着,期盼着和自己好朋友的久别重逢。但四周除了清冷的大雾便是无边的黑暗,哪里有什么人影。 “难道你是在怪我没有信守承诺来铁索桥见你吗?”对于胡言来说,这是对王启最大的愧疚,要是自己按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铁索桥和王启相见,或许王启就不会冒着大雨傻傻的等着自己了。那样或许他就不会被忽然暴涨的河水冲走,也不会淹死在河里了。 “我知道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害死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你怨我,是我活该。但是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我好想你啊!”胡言大声叫喊着,到后来已经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就算你心中对我有怨气变成了鬼要找我报仇,你也得出来见见我吧。我求求你,出来见见我吧。” “哎……” 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穿过浓雾若隐若现的传进胡言的耳朵。 胡言一激灵,抬起头四处张望着:“王启,你在哪,快出来吧,我看不到你。” “胡言……胡言……”黑暗中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快走……” “王启,是你吗?你在哪儿……”听到王启叫着自己的名字,胡言心中狂喜,但是依旧看不到王启在哪儿。 忽然一阵凄厉的哭嚎声从浓雾中传来,霎时间阴风惨惨,直吹得胡言睁不开眼来。 “王启,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胡言……快走……”忽然王启的声音变得惊恐万分,急切的催促着。 “王启王启……”胡言伸手挡着那刺骨的阴风,却没发现那隐藏在黑暗之下的无数双鬼手已经慢慢的伸向了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叱咤从胡言的身后响起:“何方妖孽,安敢在此放肆。” 那一身叱咤声如洪钟振聋发聩,彷如一声平地惊雷,惊的胡言全身一震,而那黑暗中伸向胡言的无数只鬼手也忽的消失不见,就连那呼啸的阴风,也霎时间没了声息,万物再次归于平静。 “小友你没事吧!”老道士走到呆立当场的胡言身边关切的问道。 胡言有些发蒙,向四周望了望,转头看着老道士道:“老神仙,我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 老道士见胡言并无大碍,沉声道:“你知道吗,你差点被那些水鬼勾了去。” “啊!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在屋里睡觉么?怎么会……”胡言感觉脑子里有些混乱,似是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又好像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道士摇了摇头,有些生气的说道:“要不是贫道刚好打完坐,发现阴气大盛,出来救了你一命。恐怕你早就是那河中之鬼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被那些妖邪乘虚而入,迷了心智。” 胡言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被外面的哭声吵的睡不着,就想出来看看。然后李大爷制止了我……”胡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回头,对着黑暗中高声叫道:“王启,王启……” 老道士见胡言忽然发起疯来,右手猛的掐了个发结,往胡言的泥丸穴一拍。胡言顿时两眼一沉,便倒了下去。 “哎,这小子……”老道士叹息一声,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一伸手便提溜着胡言那软绵绵的身体进了房间。他随手一扔,便将胡言丢到了正在熟睡中的无求身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吵醒了屋里正在熟睡中的人。李大爷悉悉索索的爬起来,点燃了油灯,一脸奇怪的问道:“老神仙,发生什么事了。” 无求也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脸茫然的嘟哝起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在折腾什么……”转头却见师傅一脸严肃,顿时收敛心神,规规矩矩的从床上茅草堆里爬了起来。 第六章 宿命 “老神仙,这是怎么回事?”李大爷打着呵欠,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衣服,走上前来。 老道士摇头道:“这小子被鬼迷了心智,差点被那些水鬼勾走了。” 李大爷一听,顿时大惊,赶忙上前查看正在昏睡中的胡言。胡言呼吸均匀,倒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妥,稍稍安心:“老神仙,樵哥儿没事吧?” 老道士倒了杯水,押了一口,摇头道:“老善人你放心吧,他没什么大碍。我怕他心志不坚,就打晕了他。他好生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师傅,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被鬼勾走呢?”无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身旁那昏睡着的胡言。 “哎,小友心存执念,业障蔽目,自然会被鬼魅乘虚而入。无求这几日你可要好生看着小友,我怕他又受了迷惑,被那些水鬼勾走!”老道士一脸慎重的看着无求,摇头叹息道。 无求自然知道事情的眼中,也不敢有所差池,赶忙点头道:“师傅你放心吧,今晚我就算不睡觉,也会看好他的。” 老道士欣慰的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两张黄符来:“以防万一,无求,你去把这两张驱鬼符咒贴到门上。想来那些鬼魅不敢再来生事了。” 无求答应一声,接过老道士递过来的符咒,搬着竹椅就去门口贴符咒去了。 老道士缓步踱到胡言身前,手指凌空画了个不知名的符文,往胡言头顶虚拍了一掌,却见得一道淡淡的金光闪过,一丝流光便印入了胡言的额头。 “哎,这也算你命中的一个劫数吧,能不能安然度过,还得看你自己的心智了。” 说完老道士转头对一直旁边满脸担忧李大爷道:“老善人,你放心吧。这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李大爷心中稍安,叹息着说:“哎,这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老天爷做什么孽,让他受这些苦难。” 李大爷算是看着胡言长大的人,他自然知道胡言的过往经历。在他眼中,胡言就是个天不悯地不怜一直在苦难里挣扎的苦命孩子。从小经历着各种生离死别,孤苦无依的过活着。好不容易交到个好朋友,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水龙王冲走。这别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算是一个心智坚定的大人也受不了这样的伤痛。 老道士若有所思的看着沉睡中的胡言,沉声道:“这就是他的命数吧。上天让他经历这些常人难以承受的苦痛,或许也是对他的一种磨砺。此子日后注定不是个平凡之人。” 李大爷叹息道:“希望如此吧。只是可苦了这孩子。” 老道士笑了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忽然老道士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自己遇到他也是上天的安排,难道注定自己和眼前这个孩子有一世的师徒缘分?虽是这样想,但老道士也不敢肯定,而且他心里也在打鼓。这降妖除魔拯救苍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路途艰难危险重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之前胡言想跟着自己追踪孽龙。那是因为他自己心有执念,想为好朋友报仇。如果是抱的这个心,老道士是断然不会收他为徒的。仇恨只会让人迷失自我,道家讲求无为,不争,修真我。如果怀有执念和仇恨,终究修不得正道,以至于堕入魔道。 至于收胡言为徒的事,老道士暂时还没打算考虑。至少得对胡言多考察考察,如果他真是那天选之人。这段师徒缘分,自然是跑不掉的。 “师傅师傅,你在想什么呢?” 无求贴好符咒,收拾妥当,见师傅兀自想着事情,摇着他的袖袍喊道。 老道士收敛的心神,摇摇头道:“没什么,无求,符咒可曾贴好?” “放心吧,师傅,已经贴好了。”无求点点头指了指端端正正贴在门上的两张符咒。 “好,无求今晚你就好好照看胡言吧。为师还需运功打坐。”老道士看了一眼李大爷道:“老善人你放心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无求便行了。” 李大爷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樵哥儿。再说了这上了年纪,也没那么多瞌睡了。老神仙你去打坐练功吧。这里有我看着也行。” 老道士自然知道李大爷对胡言的关心,倒也不勉强。答应一声,便自顾自的坐到茅草堆里打起坐来。 无求睡了一会儿,这时候倒也不困,和李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经过之前的事情,屋外竟然安静的连鸟叫虫鸣也没了。那让人心烦意乱的鬼夜哭,也在老道士的叱咤声中消失。一直熬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倒也再没发生什么诡秘的事情。 天刚亮,一直沉睡的胡言就醒了过来。他伸了伸拦腰,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头更是疼的要命,至于昨晚的事情,竟然完全想不起来了。他揉着有些鼓胀的太阳穴,抬头看看四周,老神仙依旧在打坐,一道晨曦从窗外洒下,在老神仙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彷如那仙人临世。看的胡言有些呆了。 无求趴在桌子上正酣睡着,时不时的冒出几句呓语。至于李大爷,此刻正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李大爷……”胡言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站起身来向李大爷走去。 听到胡言的声音,李大爷手中的烟秆微微一颤,猛的站起身来:“樵哥儿,你醒了!”说着李大爷快步走到胡言身边,上下打量了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胡言有些诧异,但见李大爷如此关心,顿时心中升起一丝温暖,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胡言微微愣了愣:“李大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爷摇了摇头道:“看样子你是真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也罢,记不得倒是好事。” 李大爷越是这么说,胡言心中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缠着李大爷,让他告诉自己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爷拗不过胡言,就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胡言。听得胡言时而皱眉,时而流泪,即震惊,也后怕。也知道了自己这条小命又一次被老神仙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心下越是感激。看向老道士的眼神越发的崇敬了。 “李大爷,辛苦你一夜的看守。都怪我心志不坚,差点着了那些鬼魅的魅惑。现在我没事了,你去歇息歇息吧。”对于李大爷,胡言自然是万分感激的,从小对自己都照顾有加,他早把李大爷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昨晚因为自己,害得他担惊受怕守了自己一夜,他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更是感动不已。 “没事儿,老人家上了年纪,这夜里也睡不了什么觉。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再去睡会儿,我去准备点吃的。”说着李大爷笑吟吟的出了门。只要胡言没事,他整个心也就放下来了。没多一会儿伙房里就传来了阵阵香气,也不知道李大爷做了什么好吃的。 睡的正香的无求,忽然抽了抽鼻子,两只眼睛放光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砸吧着嘴惊喜的叫道:“好香好香,好像是红薯粥的味道。”却发现胡言正坐在自己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惊喜的叫道:“咦,你醒了啊!” “是啊,醒了!” 无求看着满脸笑容的胡言,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胡言的额头:“嘿,别不是被师傅把脑子拍坏了吧。”在他眼里胡言这一路上别说是笑容,就连话都很少,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居然对自己笑还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胡言无语的拍掉无求那在自己头上乱摸的小手道:“你脑子才坏掉了。不过无求,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无求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 胡言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无求的小脑袋道:“谢谢你昨晚照看了我一夜。谢谢你和老神仙昨晚又救了我一命。”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茅草屋。 从李大爷那里胡言知道,昨晚无求也尽心尽力的照顾了他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才累的睡着了。对于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道士,胡言心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眼前这个小道士不但对他有活命之恩,又有彻夜照顾之情。对于胡言而言这样的恩情,他这一辈子也难以报答。他心中感激无求,但是却并没有像对老神仙那般的崇敬之情,更多的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感觉他现在有点喜欢这个有点聒噪,有点贪吃,还有点调皮的小道士了。 “喂,胡言你个臭小子,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么?”无求愣了愣,张牙舞爪的追了出去…… 第七章 吐纳 吃饱了早饭的无求心满意足的拍着有些鼓胀的小肚子,满脸惬意的躺在屋外的草堆上晒着太阳。虽然稀粥不算浓稠,好在红薯块不少。在这样的大荒之年,也算是一顿相当丰盛的美食了。 躺在一旁的胡言,若有所思的望着天空,脑袋依旧有些沉重。虽然有些记不清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昨晚的情形一定相当惊险。如果不是关键时刻老神仙及时呵退了那些勾人的邪祟,今天自己恐怕就是那河水里的冤魂了。 胡言只记得昨晚自己准备开门出去,被李大爷制止之后就返回茅草堆睡觉了。之后自己为什么会开门出去,他一时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一想到这些,原本有些沉重的脑袋又开始胀痛起来。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脑门,想以此来缓解一下疼痛。 一旁正专心晒着太阳的无求听到啪啪的声响,转头道:“喂,胡言,你干嘛呢?” 胡言用手揉着太阳穴,有些难受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今天感觉头疼的厉害。” 无求翻身从草堆里坐起,查看了一下胡言,沉声道:“估计是昨夜受了风寒,阴邪入体所致。你这算好的,要不是我师傅给你打入了驱魔镇邪的静心咒,你的三魂七魄恐怕早就散了。” 胡言之前听老道士讲过有关三魂七魄的相关知识,自然知道人体这三魂七魄的重要。人能安然的活着和这三魂七魄息息相关。如果三魂七魄离开身体,这人的生命也到了尽头。昨晚如果不是老道士用符咒封住胡言的三魂七魄,恐怕受惊的胡言会三魂不振,七魄不安,失魂落魄。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疯疯癫癫,甚至还有性命之虞。 好在自己现在只是感觉头疼,倒也没什么大的毛病。胡言不禁对老神仙感激更甚。只是这头痛,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苦不堪言。 “无求,我这头疼的厉害,你有什么可以缓解的办法么?”胡言揉着太阳穴,眼巴巴的望着无求。 无求想了想道:“也不是没办法,这样吧,我教你一个平心静气的打坐之法,或许能让你消减疼痛。” 胡言赶忙点头道:“好,你赶快教我。” 无求知道胡言头痛的厉害,也不端着拿着,便开始教胡言打坐的方法来。 “初打坐,练静动,全身内外要放松,二目垂帘守祖窍,舌闭天池津自生。深细长匀调呼吸,心定念止是正功。身心两忘万籁寂,形神俱妙乐在中。掐子午,除杂念,祖炁修足玄关现。脸似蚁爬丹田暧,口满津液要吞咽。下座拂面舒筋气,浑身上下搓一遍。筑基炼己全赖此,静极而动一阳现。这便是坐功心法。你可要牢记!”无求学着老道士以前教他打坐时的神态,摇头晃脑的说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坐功心法。 胡言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无求,你说详细点,我不是太懂。” 无求一脸老成的看着胡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笨,孺子不可教也。”虽是这么说,无求却盘腿道:“这坐功要领便是盘膝端坐,脚分阴阳,手掐子午,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心。闭口藏舌,舌顶上腭,呼吸绵绵,微降丹田。心神意念守祖窍,三花聚顶秋月圆。下座拂面熨双睛,浑身上下搓一遍。伸臂长腰舒筋气,静极而动一阳现。” 这么说胡言倒是明白了八九成,学着无求的模样,盘起腿,掐着一个四六不像的子午结。 “不对不对。”无求一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盘膝有单盘、双盘、五心朝天之分。初学者可采用自然单盘膝,不要勉强。所谓端坐,是上体自然正直,不前俯后仰,百会与会阴成垂直一线,但务必放松自然。须知松则气顺,经脉舒畅;僵则气滞,有碍气血流通。只有全身内外放松,才能给入静创造条件。你看你这个盘腿,你以为是在家摆龙门阵呢,子午结也错了。” 无求说着站起身来一边摆弄着胡言的双腿一边教导:“盘膝时左脚属阳在外,右脚属阴在内,为阳抱阴,但不是绝对的,如感到不舒服可改换。对此不要太拘泥。至于手掐子午便是左手拇指掐本左手中指午位,右手大拇指进入左手内掐住左手无名指的根部子位,两手相抱放在小腹部,这为阴抱阳。但掐子午不等于掐诀念咒。因子午这两道脉通寸、关、尺,而寸、关、尺之脉通心,心通脑,掐子午是为减轻动脉撞心的力量,使其少生杂念,有助于入静。丹经云‘手脚和合扣连环,四门紧闭守正中’就是这个道理了。” 胡言也任由无求摆弄,像个虚心受教的学生。等到无求给他摆弄了个最简单的单盘和正儿八经的子午结端坐好后,顿感气息变得顺畅了许多。胡言心中顿感惊奇。越发的对这打坐有了兴趣。 “为什么人打坐非得盘腿手掐子午呢?”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因为人的腿脚上穴位众多,经脉繁杂,如此盘膝而坐,身上的真力通过百会过会阴再到足底涌泉穴,一个周天的循环较之站立修行更加顺畅,修行起来便更加快速,这也是为什么大多修行者修行之初都盘腿静坐的道理了!”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见胡言明白,无求继续道:“至于行气吐纳之法,世传方法甚多,具体程式不一,原则大致相同。我们一般沿用清源宫世传的吐纳之法,要求行气时,凝神净虑,专气致柔,呼吸吐纳,做到轻、缓、匀、长、深。轻,呼吸轻细;缓,进出气舒缓;匀,呼吸节拍有致,不时粗时细;长,呼吸之间隔时间长,引气入鼻中而闭之,阴以心数数,三十五十至一百二,方徐徐吐之;深,闭气时使气渗进腑肺百脉,渗透组织深部。炼气既久,可达到鼻无出入之气的最佳境界,如婴儿之在母胎中,名曰‘胎息’。” 说着无求闭上眼睛,吐纳了一番道:“呼吸绵绵,微降丹田,调理呼吸,又谓调息,是初步入静的重要环节。用功时既然是闭口,无疑要用鼻呼吸,要求深、细、长、匀。不论是顺呼吸还是逆呼吸,都要求腹式呼吸,这样才能深。所谓细,即连自己也听不到呼吸声。长,是将呼吸拉长,要息息归根,下降丹田,不要憋气,要放松自然。匀,即快慢均匀,务要心息相依,不即不离,达到息不调而自调。甚至,至虚极,守静笃,会出现呼吸顿断。初学者,要用自然呼吸。呼吸绵绵,深、细、长、匀,能扩大肺活量,促进和加强内脏各个部位的功能。” 胡言沉思片刻,点点头,学着无求的模样开始吐纳起来。无求的教导不可谓不详细,就算是初谙其道的胡言也获益良多。随着他的吐息,掐着子午结的手中感觉有些发热,呼吸也感觉大为通畅,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起来。甚至连那磨人头痛都减轻了许多。不由得越发惊喜,睁开眼来道:“厉害啊无求,这吐纳之法果然有效。我感觉我的头没那么疼了。” 听到胡言的夸赞,无求心里自然欢喜,不过依旧一脸老成的道:“这算什么,不过是最简单的吐息之法,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胡言正在兴头上,点点头道:“大道无形,能学的东西的确很多,比如说你刚刚提到的‘二目垂帘守祖窍’。我只知道人有七窍,这个祖窍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既然胡言这么虚心好学,无求也乐得过一番当师傅的瘾,虽然他懂的不过是修行之道的皮毛,但还是决定倾囊相授。于是点头道:“祖窍,在二目中心,是经书不载、历代祖师秘而不传的一窍。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此窍是玄关出人、明心见性的门户,是锁心猿拴意马的桩柱,也是延年益寿的阶梯。初步炼性先守此窍。含眼光,两眼观此窍;凝耳韵,两耳听此窍。只有守定祖窍,才能使瞬息万变的活动思想安静下来。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做到心静念止,身如槁木,心若止水,意似寒灰,一念不起,一意归中,万籁俱寂,身心两忘,恍恍惚惚,杳杳冥冥,此时感到一股电流在身上奔腾咆哮,犹如触电,全身酥麻,其舒服感妙不可言。这正是形神俱妙,了在其中。此景过后,但觉眼明心亮,神清气爽,精神振奋。如能得到五分钟的真静,足能消除一天的疲劳。如能每日坚持坐功,即使得不到真静,有时也会感到手脚出汗、丹田发暧、脸似蚁爬、头顶气旋。这些现象,都是坐功的收获,日积月累,祖炁修足自然玄关出现。” 胡言认真的听着无求的讲解,时而点头时而蹙眉,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是他却知道,这祖窍确实玄妙,连书上都没记载过,如果自己能守住这祖窍,或许自己昨晚就不会被邪祟所迷,今天也不会头痛欲裂了。于是决定以后天天修行吐纳之法,守定祖窍,以后便能神清气爽精神振奋鬼神不侵了。 “至于二目垂帘,眼看鼻尖,神定则心定。两眼同看鼻准,活动的思维,纷纭复杂的意念就能安定下来。眼观鼻而心不在鼻,由观而达到忘观,外观其形,形无其形。所谓鼻观心,是为了下颌微收,使气嗓管调直,呼吸自然流畅。上腭是天池穴,在上牙内寸许凹陷处,口念“儿”字时,舌尖所触部位。闭天池,一是方面是为了开玄膺,使真息往来畅通无阻;另一方面则是闭口免伤真炁。再则,舌根下有生津两穴,左为金井,右为石泉,闭上天池易于生津。静坐往往津液满口,并有清而甜之感,此时应用吞律法将津液吞入腹内。即舌顶上腭不动,将津液吮至舌根,待欲喷呛时引颈吞下。这样引吞,可直接入任脉,化为**,是造精之捷径,健身之妙法。”无求见胡言听得认真,也不停歇,一股脑儿的将师傅所传的练气吐纳之术教给了胡言。 第八章 入道 这吐纳之法听起来虽是简单,但要真正入定却并非易事。胡言初谙道门,无论是心性还是坐功都还不太稳定,更别说入定了。 虽然无求从旁指导,但这半吊子的修行人顾好自己的修行都不错了,哪里能很好的指导胡言。虽然这吐纳之法并无半点差错,也很精要,可以说是完美的阐述出了师傅所教的东西。但是却没有对吐纳之法的见解,这对刚接触这些的胡言来说就如同盲人摸象,只能靠自己的理解来学习了。但是修行之人最忌一知半解,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稍有偏差,走火入魔,堕入魔道。 好在这吐纳之法还算比较初级的修行之法,只要不出大的问题,倒也影响不大。 胡言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记性却格外的好,无求所述的坐功要领和吐纳之法,胡言竟强记了下来。虽不敢说有十成,七八成也是有的。只是有些晦涩难懂的,胡言却不曾记得下来。毕竟道远流长对于一个刚步入这个领域的新手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胡言依着无求所教,盘腿坐下手掐子午,尝试着眼观鼻,鼻观心,吐息起来。经过一番吐息,胡言感觉手中热气再起,呼吸越渐的顺畅,头也不疼了,身上也舒坦了。只是他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于是收了功法,转头对无求道:“无求,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 无求一直坐在旁边守护着胡言,听胡言这么说,也有些纳闷:“怎么了,哪有不对劲?” 胡言摇着头道:“我也说不上来。” “你吐纳之法无误,只是未能打开玄关,使气过玄关。因此你有气阻的感觉。”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老道士的声音。 无求一听是师傅的声音,顿时一激灵从茅草堆里蹦了起来。垂着头像个霜打的茄子,支支吾吾的道:“师傅,你来了。” “好小子,自己的功法还没学好也敢在这里胡乱的教人。”老道士缓步走过来,敲了一下无求的脑袋:“为师平时是如何教导你了,你都当耳旁风了。” “师傅,我错了,可是……”无求眼巴巴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胡言,期期艾艾的说道。 一旁的胡言看到无求那求助的眼神赶忙道:“老神仙,这不怪无求,是我因为头疼,所以才让他教我吐纳之法的。”胡言可不想因为自己,让无求被责罚。 无求本就是老神仙最疼爱的弟子,现在又有胡言说话,自然也不会把无求怎么样,只是敲了一下无求脑袋道:“道法密不二传,何况你学艺不精,胡乱传授,也不怕误人。好在只是吐纳之法,要是其他的功法,稍有差池,练的走火入魔,不是害人害己。” “师傅,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无求低着头,瘪着嘴,眼泪都流出来了。 “罢了罢了。”老道士摇摇头,转头对胡言道:“小友可是真想修道?” 胡言本来早就对修行之事有所兴趣,加之刚刚无求的一番教导,让他感受到了吐纳的妙处,自然越发的对修行感兴趣。听老道士这么问,用力的点着头道:“老神仙,我想跟着你修行。”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道:“修行可是一件很幸苦的事情,你可有准备。” 胡言笑了笑道:“再苦的事情我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老神仙既然我想跟着你清修,还有什么苦不能吃。” 老道士欣慰的点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修行吧。” “多谢师傅!”胡言一听老道士答应收自己为徒,顿时喜极而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耶!以后我就有师弟了。”一旁的无求见此不由得高兴的跳了起来。全然忘了刚刚师傅的责骂。却被老道士一个眼神,吓的一激灵,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吱声。 本来老道士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收胡言为徒,但是经过刚刚的一番观察,他认定胡言确实是一个人才,吐纳之法虽然简单,但在这么短短时间里,就能强记并吐纳,也算不错了。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和胡言有着一段师徒之缘。或许这就是宿命,上天有意让胡言踏上修行之路,而自己也将成为他这路上的引导者。 “胡言,以后你就是我清源宫第三十七代弟子,因你入门较晚,就是无求的师弟。”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正窃窃偷笑的无求,有些不情愿的说:“师傅,弟子知道了。” 老道士点点头道:“清源宫门规森严,以后再细细和你说。既然今天你修得吐纳之法,我就好好给你讲讲这吐纳之法。”说着回头瞪了无求一眼,道:“臭小子你也给我过来,好好给我听着。” “知道了,师傅。”无求答应一声,笑嘻嘻的跑到胡言身旁盘腿坐下。对着胡言一阵挤眉眨眼。 胡言不以为意,认真的看着老道士道:“师傅,你刚刚说玄关未开,气机受阻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是玄关。” 老道士见胡言虚心好问,满意的点点头:“修行最忌一知半解,你能说出心中的疑惑甚好。那什么是玄关,秋月既玄关,与祖窍同样都是过去道家三口不说、六耳不传之秘。玄关与祖窍往往连在一起,实际玄关是玄关,祖窍是祖窍。可以说:祖窍是玄关出人的门户。玄关不在身上,祖窍不在身外。玄关者乃玄妙之机关也,不在身上,离身难寻。此玄关一窍乃人生死之穴,无极之根,太极之母,是父母未生前先天真一之炁。通过收心求静,静极而动,炁发则收炁,精动则下手炼精化炁,补脑养神,精炁神足,坐静时,眼前出现一圆光,这即是玄关,又叫慧光、神光、灵光。也是道教内炼中的一个突破关口,道教内炼首先突破方能进入正式修行。你刚才吐纳之时,是否感觉难以入定?” 见胡言点头,老道士继续道:“那就对了,你虽然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守祖窍。却没能察玄关。吐纳之气,虽经五脏六腑,却未能过玄关,自然感觉有气阻之感了。” 听师傅这么说,胡言顿时如醍醐灌顶,受教良多。 “那师傅,这玄关如此玄妙,我该如何察此玄关?” 老道士欣慰的拍了拍胡言道:“修行之事急不得,欲速则不达。等你吐纳之法有所小成,自然能察灵感气,冲破玄关了。” 胡言了然的点头道:“师傅,弟子明白了。”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继续道:“每逢坐完功后,别急着收功,先将两手搓热,趁热用手捂住两眼,热散后两手猛然向两侧分开,两眼同时随之使劲一睁,如此三至五次,再左右转睛。左转9周,再向右转九周。然后用两手搓拂两颊。这叫干拂面,经常坚持,不但保持眼球灵活不得眼疾,还使通眼脑气筋通畅,保持眼睛不花。还能使面色滋润,推迟生长皱纹及老斑。” 经老道士这么一说,也终于解开了一直藏在胡言心中的一个疑问。难怪师傅老的须发皆白,但是却面色红润,连皱纹都没有。原来是因为每天坚持干拂面。 见胡言若有所思,老道士轻咳一声继续道:“拂面熨眼转双睛之后,两手从头部开始搓起,继而由前额、两太阳穴、迎香、两耳前后,大脑、小脑、风池、风府、两臂内外至两手背,再由胸前肺部、两胁,两手并行搓小腹两侧、肚脐、两腰眼、两腿外侧内侧、膝盖、脚心。两手搓时必搓热,最后再揉g丸。这叫干沐浴,以上各点,搓时最好用数字来约束,以免点到从事。干沐浴倘能持之以恒,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重点是鼻窝、脖颈、腰眼、g丸、尾胝涌泉。搓完后舒筋气。你可明白?” 师傅讲的不可谓不细致,面面俱到,就算是初学者,胡言依旧听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可比半吊子的师兄无求讲的清楚多了。于是赶忙点点头道:“师傅,弟子明白了。” 老道士见胡言听明白了,于是道:“好,既然明白了,你且先行吐纳之法,然后干沐浴。如有不明白的就和无求探讨吧。”说着准备离开。 “师傅,你去哪儿?”正打着坐的无求赶忙问道。 “为师准备去河边看看。既然那些邪祟是从河里而来,河边必会有蛛丝马迹。”老道士抬头看向河边,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是河边依旧大雾弥漫,彷如与世隔绝一般。 “师傅你小心点。”胡言有些担忧的说道。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有邪祟,也不能把为师怎么样。你们放心打坐,为师去去就回。”老道士不以为意,对于他的修为,那河里的水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所担心的是那些水鬼背后支配他们的神秘力量。所以他必须前去河边查看一番。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九章 妖邪 清源宫始建与明代正德五年,续建于清代嘉庆十八年,培修于清代道光元年,始建距今已有数百年历史。虽名为缅怀治水先贤李冰,感恩惜福,祈求风调雨顺事业兴盛而建,实际上却是明代大修行人见此地灵气充裕为其弟子们修建的修行之所。清源宫依山傍水接天地之灵气,比之各大仙山福地也不遑多让,是一处难得修行之地。 清源宫道人分为内门外门,外门专门施值每年举行的四次庙会,分别是“上九会”、“清醮会”、“川主会”、“灯杆会”。四次庙会远近群众纷纷前来赶会,热闹非凡,商贾们也趁机出售农具、土特产品等,而内门修行人也会乘着庙会之际,收揽有资质的弟子,进入内门修行。而一般人所了解的不过是清源宫兴盛的庙会,看到的不过也是外门的道人,真正的修行人,他们平日却不曾见过。 外门的道人专门处理凡尘俗事,内门的修行人祈福醮祭降妖除魔。 这次“大老爷菩萨”预警,身为内门掌事,老道士亲自出山,以求能降妖除魔,还天下以太平。 这话说来简单,实则困难重重。他也知道任重而道远,但如果道门不出,天下何以太平,苍生何以得救。 河滩,大雾弥漫铁索寒。 虽已过辰时外面已是艳阳高照,而山阴下的河边却依旧是阴风阵阵,似有鬼哭神嚎之声。 老道士也不敢大意,捻动法咒,小心翼翼的向那浓雾之中走去。 浓雾之中,五米外不辨人畜。老道士掐着法结亦步亦趋,周身似有气旋升腾,劈开浓雾,向前而行。 不多时,老道士便来到了李大爷所述那水鬼拖妇人下水的地方。那是几块大青石板搭成的台阶,往日里是附近村民们洗衣淘米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洪水冲击,那些青石板有些杂乱,横七竖八的陷在水里。又因出了水鬼拉人这事,也就一直搁置着,没人敢来河边修缮。 老道士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这地方水似乎并不太深,一缕缕黑色的水藻如同女人的头发在水里随波飘荡。 老道士眉头微微皱了皱,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言中的水鬼是这水藻?” 以前他也经历过水鬼拉人的事情,但是等他下山查看,却发现不过是以讹传讹,那拉人的水鬼不过是水里的水藻。那落水之人,因为惊慌失措,被水藻缠住了双腿,便以为是水下有鬼。 “不可能!”这次老道士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早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一股阴气,此时那阴气正从河里飘散而出。 他可以肯定,这河里必然有妖邪作祟。而且那河里的邪祟定然不是一般鬼魅。 就在此时,那河内忽的河水如同沸水翻滚,阴气腾腾,河中竟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阴魂携着冲天阴气杀气腾腾的从那旋涡之中呼啸而出。 老道士眉头一蹙,手中快速捏了个法结,高声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此乃净心神咒,为道家八神咒之首,有保魂护魄的作用。大道随声感应,无处不在。能驱除邪祟,而弘护正道,卫护修道之士能身心安泰,不受鬼魅侵扰。 此咒一出,老道士周身气旋更甚,一道金光透体而出,如同一道透明的金色屏障笼罩全身。便是这道金色屏障挡住了从河水中汹涌而出的阴气,使他不受阴气侵体。 那从旋涡中嘶吼着冲出来的阴魂,在老道士头顶盘旋一阵,发出凄厉的叫喊声,猛然冲向金色屏障中的老道士。 只听得剧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疯狂撞击那金色屏障的阴魂,顷刻间化作一缕缕黑烟哀嚎着消散。但更多的阴魂却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那金色屏障保得了老道士一时,却也保不了他一世。很快那金色屏障在阴魂剧烈的撞击下,开始显得暗淡,薄弱处开始出现一丝龟裂的痕迹。只要那些阴魂再撞击几次,老道士那护体的金光便会完全粉碎。 却见老道士手中法结一变,只听得一声低吼:“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天之光,地之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住,便见得老道士周身金光更炽,那原本摇摇欲倾的金色屏障,瞬间化作万千金光,如同呼啸的金色利剑般向那从天而降的阴魂激射而去。 只听得哀嚎声四起,那飞速向老道士冲来的漫天阴魂,瞬间化作一缕缕黑色阴气随风而逝。 老道士所念之咒名曰《金光神咒》,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动金光咒,万神都拱手。全篇为: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此法咒主张以内炼金光元神护体,降魔卫道!此咒因其用途广泛,法威强大。所以为道门秘咒神咒,其咒暗藏修炼之法。 各门派的修法也不尽相同,民间道派也有很多关于此咒的秘法,或用此咒结金光讳为符令;或是运潜金光,内炼成丹;或悟道修真,雷神护卫;或加持法宝,遁地偷天。金光为道之发见,神之神光。金者刚强不坏之意,求道者玄功广博,光华外着,足以驱鬼魅、斩妖气,役神将。如金器之刚强不屈,灼然赫奕也,是号金光。 老道士修道数十载,早已将金光神咒融会贯通,虽还不能驱使神将,却能斩妖屠魔无往不利。见那漫天阴魂消散,老道士不由得重重的喘息起来。这金光神咒虽然厉害无比,但是消耗却极重,体内如若没有强大的真力支持,却也难以为继。 稍作调息,老道士抬眼看向河中那仍在翻腾搅动的漩涡,心中不由得一沉。微微叹息一声,飞身退出了那浓雾弥漫的河岸。 此时打完坐的胡言和无求一直守候在河边,隐隐间听到浓雾之中哀嚎四起,金光炸裂,正担心师傅的安危,却见师傅从浓雾之中飘然而出,赶忙迎上去道:“师傅你没事吧?” 老道士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放心吧,为师没事。”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李大爷满脸惊骇的看着老道士道:“吓死个人了,老神仙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道士苦笑一声道:“进去再说吧。” 无求见师父面色有些不好,赶忙扶住老道士往里面走:“师傅你去河边探查是不是有所发现?” 老道士走进茅草屋盘腿坐下,满脸沉重的说道:“刚和那河里的妖魔交了手,端的厉害无比。那些勾人的水鬼,果然是被人驱使。” 听师傅这么说,胡言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师傅,那现在该怎么办,有办法治那河里的妖邪么?”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虽然那妖邪厉害无比,倒也不是没办法治他。” 跟在后面的胡言赶紧给老道士倒了一杯茶水心急的问道:“师傅你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家伙?” 老道士吹了吹杯里的茶叶,押了口茶水道:“想要降服它,须得想办法引它上岸。只要它敢上岸,我自有办法收拾它。” 一旁的无求瘪瘪嘴道:“师傅你刚刚和他交了手,它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缄口不语,再也不提此事,任由无求怎么央求也没用。 只是回头问胡言道:“胡言你吐纳之术练的如何了?” 胡言躬身道:“经师傅指点,已经略有所悟。稍加时日,必然有所提升。” 老道士点点头道:“这修行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须得平心静气坚持不懈方得正道。” “弟子知道了。”胡言沉声答应道。 “为师得打坐了,你们退下吧。”老道士交代一声,便盘坐到了茅草堆中,打坐入定了。 让老道士有些无奈的是刚刚那一番打斗,虽是无伤无痛,却着实消耗不小。最让他苦闷的是,这么一番打斗,竟然没能见得那水中妖邪的真面目。 这妖邪既然能驱使阴魂,必然不是一般寻常鬼怪。就算不是什么大魔王,也是个能驱使小鬼的鬼王。要是一般的鬼王倒也好对付,只是这家伙一直躲在河里驱使小鬼,这就让老道士有些无奈了。所以必须想办法将这鬼王引出水面才能将其收服。 老道士早已盘算在心,想出了引这鬼王出水的办法。就待今晚子时阴阳交替之时方行。 第十章 布阵 一日无话,夕阳西下,已是傍晚时分。 老道士养精蓄锐,调息已毕。待到吃饱喝足,老道士才翩然出屋。 经过一天的休养生息,上午所消耗的元气,早已复原,体内真力越发的充盈。 那河里的邪祟虽是厉害无比,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早在入定之时,他就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 要想破此邪祟,须得童男之血为引,后以五行阵镇之,方能除得此怪。 五行阵又叫五行降魔阵,是清源宫先贤所创的一种镇魔大阵,以五行为引,驱雷掣电,降妖伏魔,无往不利。 离子时尚有些时辰,老道士开始准备布阵所需。 老道士准备把阵法就布置在河边,五行阵顾名思义,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为阵。 金,自然是金银铜铁,这茅草屋里别东西没有,铁质的农具倒是不少。而且这些铁器常年在烈日下暴晒,其上阳气甚足,对克制阴魂也有奇效。 木,乃是老道士随身携带的一柄桃木剑。这剑通体光滑,似有精心打磨,其上篆刻着一些胡言看不懂的符文。虽是小小一柄木剑,却流光四溢,给人一种厚重而夺目的感觉。 水,乃是一碗烧了黄符批了朱砂的普通水。 土,是一捧侵过无求童子尿的黄泥。十岁以下未能产生**的男童的尿才称为童子尿。童子尿至阳至刚,有驱鬼除邪的奇效。 至于这火,老道士却没有准备,按老道士的话说:自有火来。 既然老道士这么说,其他人也不敢多问。一切准备停当,就差童男之血了。 童男之血自然好寻,未经人事的男子的血都可以称为童男。四人中除了李大爷,其他三人都是。但老道士却只要无求的血。却见得老道士提着一柄尖刀步步走向站在门边瑟瑟发抖的无求。 无求见此,知道逃不过这宿命安排,脸色格外沉重:“师傅,按理说,降妖除魔乃我道门责任,弟子无求责无旁贷。为收服这妖孽而死更是死得其所。但是弟子还这么小,弟子还不想死啊。” 胡言也想上前制止,却被老道士瞪了一眼,还不待无求有所准备,便被老道士一把抓过左手,刀尖飞快的划过左手食指的指尖,顿时鲜红的血液滴滴滚落。 “哎呀!”一声痛呼,无求双眼翻白,竟晕倒在地。 胡言大惊,赶忙上前扶住倒在地上的无求:“无求,你怎么了,你醒醒。师傅,无求他……” 老道士无奈的摇摇头,踢了踢赖在地上的无求:“这么点小伤小痛也要死要活的。以后还谈什么降妖伏魔拯救苍生。” 听到这话,躺在地上装死的无求,竟又咕噜一下翻身站起来了。 感情是这小机灵鬼在装死,对于常年一起生活的老道士,自然对无求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自己的师傅。 无求从地上爬起来,捏着正往外冒血的左手,豆大的眼泪簌簌滚落,翘着小嘴,一脸委屈的道:“可是,师傅这十指连心,真的很疼嘛。” 看到无求这摸样,被摆了一道的胡言又好气又好笑,在师傅的吩咐下,取了些鲜血之后,便帮无求包扎好手指后,却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傅,我也是童男之身,为什么不用我的血,非得要无求的呢?” 老道士手上一边摆弄着一个用黄符折叠成的小人一边道:“无求年纪更小,血液更为纯净。而童男之血为纯阳之血和童女纯阴之血,都是采补之术绝佳的灵药。任何邪魔歪道,都对纯净的童男之血没有抵抗。因此,无求的血更为有效。” 胡言一脸了然的点点头。无求却瘪着嘴,气呼呼的摆弄着手指上那胡言给他胡乱包扎伤口的布条。 老道士折好手中的小人,嘴中默念咒文,催动体内真力,将那真力凝于指尖,一丝淡淡金光透指而出。却见他在那黄符小人之上虚空画了一个胡言不曾见过的咒文,顿时那黄符小人也变得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紧接着老道士又取来无求的童男之血,以指尖蘸之,飞快的写下无求的生辰八字。那混着老道士金色真力的童男之血顿时在那黄符小人之上闪闪发光。金光过后,那小人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老道士指尖那真力的牵引下竟从老道士的手中站了起来。 “咦,师傅这小人动了。”胡言一脸惊奇的看着老道士手中那不断跳动的小人:“师傅,这是什么道法?” 无求瘪瘪嘴道:“这叫傀儡术。” 听无求这么说,胡言眼巴巴的看着师傅,这样神奇的事情,胡言还是第一次见,自然是万分稀奇。 老道士微微一笑,将那小人收入怀中,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这是我清源宫道法傀儡术,以金光神咒为引,催动真力,驱使黄符小人为我所用。这小人虽然能走能跳,却不能言语,也没有元神。只是受为师体内的一股真力牵引。” 胡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师傅这样高深的道法一定很难修习吧。” 老道士笑着摇摇头:“其实这傀儡术看似很玄妙,其实并不难修习。只要你察灵感气之后,习得金光神咒,这傀儡术自然也就会了。” 听到老道士这么说,胡言心中顿生向往之心。察灵感气,这是普通人真正步入修行之路的门槛。只要能察灵感气,便有了真力。那样才算得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之前师傅说过修行分九个大成,而每个大成又分三个阶段。 一曰察灵感气,是为炼气。二曰身坚神聚,是为筑基。三曰聚灵成丹,是为灵丹。四曰养丹为婴,是为丹婴。五曰元神离体,是为化神。六曰炼神入虚,是为炼虚。七曰虚聚实凝,是为合体。八曰灵身随欲,已入大乘。九曰逆天成仙,必历天谴。 察灵感气是一个普通人成为修行人必经阶段,可以说是质的蜕变,所以也是最难的一个阶段。察灵感气一共分为十二层,初阶为堵漏、修补、感气、通脉。中阶为伐皮、养精、固元、伐脉。高阶为扩经、凝气、自如、大自如。 胡言此时刚入道门,自然连初阶的堵漏阶段也还没达到,如何能做到察灵感气。不过胡言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修行之事得顺其自然,不能太过心急。不然弄得走火入魔,入了魔道那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了。 据无求说他已经练到伐脉阶段,已经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了,小小年纪有此修为已是难得。胡言也暗暗为自己鼓劲,希望有一天能赶上无求,甚至超越无求。直到有一天,这梦想果然成了现实。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老道士此时已经准备好五行阵所需事物,乘着天色还不算太暗,便领着两个弟子来到河边,开始布起阵来。 虽然时间尚早,这河边却早已是阴风惨惨,大雾也从河岸边蔓延开来。要不了多少时间,整个河岸都会笼罩在这片阴惨惨的浓雾之中。 五行阵以五行为引,将金木水土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放停当。老道士便将那蘸着无求童男之血的黄符小人搁置于阵眼中心。那小人脱离老道士的掌控,竟然在阵中手舞足蹈,翻腾跳跃起来。 老道士有些无奈,右手虚的一指,一道金光透指而出,却见那一丝金光飞速射向那黄符小人,竟如同一条金色丝线将那小人缚手缚脚,捆绑于阵中心,任由那小人如何扭动,也挣不脱那金光的束缚。 做完这一切,老道士转头对无求和胡言道:“你两修为尚浅,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回茅草屋呆着安全。” 胡言摇头道:“师傅,我想留下来观战。”对于胡言而言,这可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遇到的修行人和妖邪之间的战斗,他可不想错过。而且他相信这场战斗一定会给他后面的修行带来相当大的帮助。 但一旁的无求却眨巴着眼道:“胡言,以我们的修为,留在这里,只会给师傅他老人家添乱。走吧,回去。” “可是……”胡言眼巴巴的看着老道士,有些不甘心。 “回去吧!”老道士盘腿坐于那五行阵前,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无求拉了拉胡言的衣袖,挤眉眨眼的说:“是啊,走吧,以后有的是这样的机会。”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胡言就往外面走。 胡言心中虽是及不情愿,但无求说的一点没错,自己这点本事,别说帮师傅了,别给他添麻烦就算好的。只是一场旷世大战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观看,从中学习,他心中着实有些不甘心。 无求似乎看穿了胡言内心所想,咧嘴笑道:“胡言,你真想观看这场大战?” 胡言用力的点了点头:“难道你不想观战么?” 无求背着手道:“那肯定是想看的了,不过既然师傅不让我们在他身边,我们可以躲在一旁偷看啊。” “你……”胡言有些语塞,摇头苦笑道:“好小子,我就说你怎么心急火燎的把我拉走,原来是憋着这个坏心思呢。” 无言背着手,一脸老成摆着师兄的派头道:“姜还是老的辣,师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呸!” …… 第十一章 显威 夜里的风有些凄冷,大雾蔽天。往日里那挂在天上的皎月和繁星也躲在了云头不敢探出头来。 老道士端坐于五行阵前,如同山巅上的一棵老松,坚韧而挺拔。就算在那漆黑的夜里也显得如此耀眼。 胡言和无求躲在河岸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远远的望着阵前的师傅,紧张的汗流浃背。就连平日里言语甚多的无求也没了往日的呱噪。躲在石头后面,不断地吞咽着唾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见得那一直平静的河水忽的咕噜咕噜的冒起泡来,接着翻腾而起,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 无求面色一凛,沉声道:“来了!” 胡言顿时心中一凛,点点头,双目紧盯着那河水翻腾的水面,也不知道那水里会忽然冲出个什么样的骇人妖怪。 原本坐于五行阵前,闭眼打坐的老道士,忽的睁开双目,那双眼中精光四溢,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夺目。 这时,那河中之水却不再翻腾,稍作平息,却忽的翻起一阵旋涡,那旋涡之中,阴气飒飒,一个长发披肩眼带红光的男子缓缓从那旋涡之中漂浮而出。 “来了……”老道士双目如矩,手上瞬间掐了个法结,以金光护体。 “好香的味道,好久没尝过如此纯洁的纯阳之血了。”一个如同指尖划过玻璃般尖锐而凄厉的声音从那站立漂浮在河中的“人”的嘴里发出来。声音显得兴奋而贪婪。 那“人”眼冒红光,双眼紧盯着岸边那五行阵中的黄符小人,身体竟兴奋的颤抖起来。眼中竟完全无视五行阵和那稳坐大阵之后的老道士。 “好鲜嫩的小孩,没想到这荒山野村竟然还有元阳之体的孩子,也该我的造化了。” 那“人”不疑有他,一声呼啸,伸手径直向五行阵中的黄符小人扑了过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天之光,地之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却听得一声大喝,金光神咒震耳欲聋,霎时间五行阵中金光大盛。那被金丝捆缚于阵眼中的黄符小人“噗”的一声,顿时燃起冲天火光。直烧得那“人”哀嚎连连。 “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暗算于我。”那“人”惨叫着,怒目而视,环顾四周,却并不曾发现有人。 这时五行阵后的老道士,双手一拂,撤了护体金光,站起身来道:“大胆血煞,安敢害人。今日贫道为民除害,定要你飞灰湮灭。” “臭道士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暗算我?”那血煞恶狠狠的看着从护体金光之中走出来的老道士,咬牙切齿的喊道。 “降妖除魔本是我道门中人分内之事,血煞今天你在劫难逃。”却见老道士手中忽的掐了个法结,那阵中火光更甚。 “想害我,没那么容易。”却听得一声呼啸,那血煞周身阴气升腾,那冲天阴气,竟让五行阵中的火光也暗淡了许多,趁此机会,他猛的一晃身,便借着阴气护体向河边逃去。 “想跑?”老道士见血煞想逃,冷哼一声,手中法结一变,却见阵中火光再起。火借风势猛的窜起数米之高。却听得一声吟唱,那火光流转,阵中顿时金光大作。 那金光乃锄头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在老道士的金光神咒的加持之下越发的耀眼。那金光冲天而起,正好挡住血煞的去路。 此路不通,那血煞微微一迟疑,转头向另一边冲去。还没走几步,便见不远处摆放的一个小碗中冲起一道蓝色华光。 血煞一声怒吼,转头又向另一边跑去。却见得不远处竖立的一柄木剑之上符文流光溢彩,瞬间爆发出一道青色光柱。还不待血煞转身,另一边的又爆发出一道冲天黄光。那是混合了无求童子尿的黄土所爆发的光芒。 此时五行大阵方正式运转,金青蓝黄在通天火光之中交相辉映,五行之力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最后汇成五道巨大光幕,冲破雾霭,竟形成一个巨大的五彩牢笼,将血煞困于阵中,让他避无可避,无路可逃。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胡言早已惊得合不拢嘴来。他何曾见过如此炫彩夺目的景象。早被那五行降魔阵爆发的光芒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而无求也呆呆的看着那五道冲天华光,久久不能回神。虽然他跟随师傅多年,也见过他降妖除魔,但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些山精鬼怪。根本不值一提。而这次,他也是第一次见师傅摆出传说中的五行降魔阵。 “五行降魔阵,你是清源宫的人?”此时血煞终于知道眼前那金光灼灼的老道士究竟是什么人。 老道士双目如矩,辉光灼灼,右手一指阵中血煞,正气凌然道:“妖孽,既然知道是清源宫的人,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血煞桀桀一笑道:“臭道士就算你是清源宫的人又如何,就凭这区区五行阵想降服我,你也太小看我了。”说着,血煞一声嘶吼,身上阴气更甚,受到阴气指引,那平静的湖面再次翻腾而起。霎时间无数冤魂,哀嚎嘶吼着从河中冲出,径直向五行阵中撞来。 但那些冤魂哪抵挡得了五行降魔阵那华光的洗礼,刚接触到那五道光幕,便化作无数黑色死起,烟消云散,飞灰湮灭。但却有更多的冤魂从河中飘起,悍不畏死的向五行降魔阵冲来。 随着那些冤魂如死侍般的冲撞,以及血煞体内阴气的冲击,那五行降魔阵的光芒竟然显得暗淡了许多。 老道士暗道不好,如果任由这妖邪驱鬼冲阵,这五行降魔阵迟早会被冲破。却见他一声叱咤,右手一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紫色符咒。 那符纸虽只有巴掌大小,却蕴含着极大力量,其上流光溢彩,似有雷电之力流转。 却见老道士双手捏着紫色符咒,掐着法结,高声念道:“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五,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吒……” 一声叱咤,声贯苍穹。震得云开雾散,鬼魅惊魂。 顷刻间那漫天冤魂便如同秋日里的枫叶,簌簌的从天上跌落。满身的怨气和阴气如同蒸腾的热气从那半透明的灵体中散发出来,最后随着阵阵微风消散。 随着怨气和阴气的消散,原本被怨气扭曲了模样变得凶恶暴戾的冤魂,竟显出了本来的模样,显得祥和而恬静。只是对于眼前的种种显得有些茫然无知。 “尘归尘,土归土。不怨不念,不悲不喜。” 看着那些冤魂,怨气尽消,阴气消弭,还归本相。老道士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他知道这些冤魂,之所以为祸,全是因为阵中那血煞驱使,并非他们本意。所以并不想将他们斩尽杀绝。 因此才使出那《净天地神咒》,这神咒度人万千,亦杀鬼万千,但道门慈悲,喜愿幽众安乐。老道士又不想平添杀戮,怜悯这些被血煞控制的冤魂,因此用紫色符咒吸纳神咒之力。并使符咒更为强大。 在老道士的呐呐之语中,那些半透明的幽魂,竟慢慢化作无数光斑星点,飞向月朗星稀的天空……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胡言,鼻中酸楚,默默的流泪。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随即又消散,他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悲伤。 胡言从小生活在这个村子,虽然和村里的人不是很熟,但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现在这些村民终于化解怨气,恢复本来面目,最后无怨无恨,心境平和的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胡言打心底里为他们感到高兴,但是从此阴阳两隔,相见无期,他又为此感到一丝悲伤。 一旁的无求自然懂得胡言心中的悲伤,拍了拍胡言的胳膊,安慰道:“放心吧,师傅已经超度了他们,他们不会带着遗憾和怨恨离开这个世界的。” 胡言看着那漫天星辉,若有所思,良久才转头看向无求,低声问道:“无求,你说他们会去哪里?” 无求抬头看着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的天空,微微一笑道:“他们会投胎转世吧。” 此时五行降魔阵中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血煞虽被困于五行降魔阵中,老道士想要轻易收服它却也并非易事。在没了冤魂的骚扰之后,老道士顿感轻松。 手中法结变了又变,在一阵咒语声中,那手中捏着的紫色符咒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符咒之上的雷电之力却越发的爆裂。 只听一声大喝,老道士将手中紫色符咒往天上一抛,顿时风起云涌,原本被《净天地神咒》冲破的乌云,再次在五行降魔阵之上汇聚,远远的似有滚滚雷声将至…… 第十二章 惊变 景云山之巅,紫竹林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如同鬼魅一般穿行。 忽的一声惊雷,让两人身形微微一顿。前面那人猛的停下飞奔的脚步,抬头向天空看去,却见得四周雷云滚滚,条条银蛇穿梭,那云层之中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肆掠,飞快的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汹涌而去。 “师兄,前面好像有人在使用强大的禁咒。”说话的正是跑在前面的那人。那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二三岁,周身红衣,不时划过的闪电,照清了她的脸庞,竟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女孩。 “师妹,看样子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行,这法咒甚是强大,那血煞受此法咒,肯定会飞灰湮灭的。”那红衣女孩身后,是一个二十啷当岁剑眉星目孔武有力的汉子。 “那怎么行,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我非得被师傅打死不可。”那女孩听师兄这么说,因为飞速奔跑而显得有些红润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担忧。 “谁让你贪玩,放走了师傅练化的血煞,致使它为祸一方。这次若能抓它回去便罢,如若不能抓它回去,我也没办法护你,你就等着受罚吧。”那汉子虽是出言责备,言语中充满了宠溺之情。 “不行,一定不能让别人抓到它。师兄我们快走……”那女孩眼见血煞将飞灰湮灭,心中方寸大乱,也不作何停留,飞快的向着那雷云聚集的方向跑去。 “喂,宁儿你慢点,等等我啊。”那汉子见师妹如此心急,也不敢有所耽搁,赶忙追了上去…… 河岸,五行降魔阵华光灼灼,老道士掐着法结不断的念着法咒,天空中乌云滚滚,随着老道士咒文的念动,那从四周涌来的雷云便越发的厚重。似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威势。 五行降魔阵中那血煞周身阴气惨惨,不断嘶吼着撞向五色光壁,想要从那五行牢笼中逃出。但却是徒然。 没了其他阴魂的协助,血煞就算阴气再强,却也逃脱不了五行降魔阵的封印。只要待到紫色符咒招来九天神雷,便能将这为祸人间的妖邪彻底消灭。 随着时间流逝,那五行降魔阵之上的乌云越发的厚重,云端闷雷滚滚,银蛇穿行。仿佛已经达到临界,只要老道士一声令下,那云中嘶吼的巨兽便会飞扑而下,将那困在五行降魔阵中的血煞撕个粉碎。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九天神雷,降魔……” 只听得一声大喝,老道士将那手中的紫色符箓往天上猛的一抛。那紫色符箓便携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飞入那闷雷滚滚的云层之中。 轰隆…… 一声惊雷震天响,银蛇猎猎似游龙。 却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云层中银蛇嘶吼,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闪电,耀眼的光芒直晃得人睁不开眼,那闪电划破长空,呼啸着向五行降魔阵中的血煞劈下。任它是何妖魔邪祟,仙人神鬼,在这强大的力量下也会被轰得灰飞烟灭。 “不要……”却听得一声惊呼,一道红光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激射而来。 只听得“咔擦”一声巨响,五行降魔阵的光壁之上竟破开一个小洞。再看时,五行降魔阵中忽的红光大作,满身阴气环绕的血煞瞬间化作一道黑气,被吸进一颗正泛着红光的珠子里面。那珠子发出一声嗡鸣,咻的一声又飞出了破洞,向着五行降魔阵外不远的河边飞去。 “什么……”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老道士眼见如此,心中狂震,想要阻止却也无可奈何…… 轰…… 就在这顷刻之间,那九天神雷呼啸而至,轰然撞击在五行降魔阵之上,霎时间电光四起,狂暴的气浪如同洪水过境,飞沙走石,摧枯拉朽,久久不能归于平静。 一旁的胡言和无求早被这忽然出现的变故惊得呆了,原本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神雷,料想这妖孽必死无疑。但忽然出现的一幕让他们惊骇交加。 血煞逃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神雷之下必死的血煞,被人救走了。 胡言翻身从躲藏的石头后跳出,也不顾那肆掠的气浪,飞快的向五行降魔阵前的师傅冲去。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血煞的死活,而是师傅的安慰。 气浪过后,一切终于归于平静,飞扬的尘土之下,一人傲然而立,是师傅。而他身前的五行降魔阵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一个被九天神雷巨大力量,冲击而成的深坑。 “师傅……”胡言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道士,心急如焚的喊道:“师傅,你怎么样,没事吧?” 老道士,嘴角微微扯动,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雪白的胡须,滴滴滚落。 “师傅,你受伤了……”从后面赶来的无求从另一边扶住师傅,满脸惊骇的叫道。 “哎,命数,都是命数……”老道士面色如金,嘴角抽动,哇的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傅,师傅,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无求见师傅如此模样,心中惊骇交加,豆大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吐出一口鲜血的老道士,面色稍有好转,他拍了拍无求的脑袋,看着满脸担忧的胡言道:“放心吧,为师还死不了。” 胡言见师傅这么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师傅的修为,还不至于伤及性命。只是看师傅的样子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是身受重伤。他赶忙对无求道:“无求,快给师傅拿灵丹妙药来!” 不断抽噎着的无求听胡言这么说,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赶忙从师傅衣带中掏出一个葫芦来,随即从葫芦里倒出一颗黝黑的丹药。正是这丹药之前救了奄奄一息的胡言。 无求捧着丹药,急切的喊道:“师傅,快,快吃了这乌蟾丸。”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捏起无求手中的丹药,干服而下,顿感体内激荡的真力稳定了许多。他看了看满脸期盼的无求和胡言,艰难的咧嘴笑道:“放心吧,为师无碍。”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言目睹之前发生的一切,却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了事。 “有人用法器打破了五行降魔阵,救走了血煞。为师被九天神雷反噬,险些丧了性命。还好为师有金光神咒护体,才能捡回这条老命。”老道士感觉气机有些紊乱,不住的咳嗽起来。 胡言见状,赶忙扶师傅坐下,愤愤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耻下作。” “是我!”一个脆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却见一男一女两人从不远处的河岸走了过来。 “什么人……”胡言猛地站起身,举着双拳挡在师傅身前。另一边无求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模样奇特的兵器。 “臭小子,竟敢背后里骂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一个红衣女孩翻然上前,伸手就想撕胡言的脸。 “放肆,宁儿休得无礼!”一旁的男子一把拉住红衣女子,躬身上前拜道:“前辈,你没事吧?” 胡言冷冷看着两人,料想用暗器偷袭师傅的一定就是这二人了,不由得心中愤然,怒气填胸。 无求更是双眼喷火,恨不得将眼前二人生吞活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师傅。不说明白,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嘿,你这小道士,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一旁的红衣女孩叉着腰看着无求说道。 “宁儿,退下。”那男子狠狠的瞪了红衣女孩一眼,躬身上前对老道士道:“前辈,晚辈乃茅山派第五十六代弟子庄白,这是我的师妹金宁儿。舍妹鲁莽刁蛮,误伤前辈。晚辈在此给前辈磕头赔罪了。宁儿还不给前辈赔罪!” 那红衣女子闻言,不情愿的躬身对老道士行了一礼:“前辈,我不是故意伤你的,望请恕罪。” “茅山派,真了不起,暗箭伤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么?”胡言冷冷的看着庄白和金宁儿,冷声道。 “喂,臭小子,你们还想怎么样,不要得寸进尺……”金宁儿仰着鼻子,指着胡言高声喊道。 “宁儿……”庄白沉声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金宁儿见师兄生气,不敢再说话,瘪着嘴退到了一边。 “小兄弟,我们真不是故意伤害你师傅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宁儿才会鲁莽行事,误伤尊师。这事是我们做的欠妥当,如若你有气难平想为尊师报仇,那就冲我来,我庄白绝无二话。”庄白不卑不亢的看着胡言,掷地有声的说道。 “罢了……胡言,无求,退下吧!”老道士从地上站起身来,叹息一声道:“这是我的命数,怪不得别人。好在贫道伤得并不算太重。两位小友既然是同道中人,此事就此作罢吧。” “可是师傅……” 胡言还想说什么,却被老道士挥手打断:“胡言,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们并非故意为之,我们不必为难他们。” 第十三章 同道 “前辈高亮,晚辈惭愧。只是前辈这伤……”庄白有些担忧的看着老道士,虽说老道士并无怪罪之意,但他心中依然自责不已,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白色丹药来:“这都怪我这刁蛮任性的小师妹鲁莽行事,才让前辈受此重伤。晚辈这有一颗疗伤丹药,万望前辈不要嫌弃。” “惺惺作态……”无求气鼓鼓的看着庄白和旁边那眼高于鼻金宁儿。 “无求不得无礼!”老道士轻声呵斥了无求一声,转头对庄白道:“不必了,贫道已经服下本门疗伤之药,并无大碍。” “哼,师兄亏你还担心他的伤势,你看他们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自找没趣。”金宁儿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说道。 “宁儿闭嘴……”庄白实在对自己这个师妹没有办法,她仗着师傅和自己对她的宠爱,平日里刁蛮任性惯了。在师门里欺负其他师兄弟也就罢了,现在出了山门,还是如此飞扬跋扈,如果不严加管束,迟早会吃亏的。 虽然老道士不以为意,旁边的胡言和无求却不依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的女孩。顿时怒上心来,平日里嘴巴就厉害的无求,此刻也发挥出他嘴上优势,指着金宁儿的鼻子大骂起来。 “你这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暗箭伤人不说,现在还这样刁蛮任性。迟早会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估计也会被夫家嫌弃的吧。” “你……” 无求骂人不带脏字,只气得金宁儿满色通红,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但无求却并不打算停下来。 “你什么你,你说说你这人,伤了人,好歹毕恭毕敬的道个谦。我师傅宽宏大量也不会和你一个小妮子一般见识。可是你什么态度,你师傅没教过你为人之道么?你父母没教过你为人之道么?要是没人教你,今天小道爷我就好好教教你……” 无求这骂人的话不可谓不毒。不但骂了那红衣女孩,顺带还骂了他的父母和师傅。直骂的庄白脸一阵红一阵白,那金宁儿更是被骂的面红耳赤,羞愧不已。一跺脚,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无求倒没想到自己竟然随便几句话就骂哭了那嚣张跋扈的女孩,顿时心中又有些不安起来。 “无求,够了,别说了。你看你……”老道士有些看不过眼,虽然这小女孩确实有些太过于刁蛮,却也经不住无求这般骂法。 无求瘪瘪嘴道:“谁让她这样刁蛮任性的,平时肯定缺少管教。” “你还说……”老道士伸手敲了无求脑门一下,转头对呆呆立在一旁的庄白道:“都怪贫道管教不严,让小友见笑了。” 庄白还沉浸在小师妹被眼前这小道士骂哭的震惊之中,平日里都是小师妹骂哭别人,哪有被别人骂哭的份,今天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了,听老道士这么说,赶忙揖首道:“前辈言重了。小兄弟教训的是,的确平日里我们太过于骄纵舍妹了。以至于让她如此刁蛮任性恣意妄为。” 其实无求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见骂哭了金宁儿,倒也偃旗息鼓了。何况这庄白倒也算是个识趣知礼的人,便不在多说什么。 胡言心中虽然有些讨厌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孩,但此刻见她哭的伤心,倒也有些于心不忍,何况他还有一些事想问金宁儿,于是上前走到金宁儿身边,轻声道:“喂,你没事吧,别哭了。多大点事啊,值得哭得这么惨么?” 金宁儿根本不理会胡言,自顾自的哭着,越发的大声。 胡言被金宁儿哭的有些心烦意乱,他沉声道:“别哭了好吗?无求嘴巴是臭,但他没有恶意的。何况师傅已经教训他了,你也该满意了。” 一旁的无求也道:“就是,这么大个人了还哭,羞不羞。” 庄白见金宁儿一直哭个不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还没见过自己师妹被人骂哭过,今天算是开眼了。常言道一物降一物,还真不假。不过庄白心中却有些庆幸。他早就担心师妹这脾气会吃大亏,今天果不其然。居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小道士骂哭了。好在眼前这几个人不似那得理不饶人的人,并不会把师妹怎么样。所以他也想让自己这刁蛮的师妹触触霉头,长长记性,所以才没有制止。 此刻见金宁儿哭的越发伤心,却也有些不忍,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好了,宁儿,别哭了。你看人家都笑话你了。” 金宁儿抬头看了庄白一眼,梨花带雨的道:“大师兄,你也和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无求撇着嘴道:“你这么泼辣,谁敢欺负你啊,你不欺负别人就就烧高香了。” “无求,少说两句。”胡言摇头制止无求的呱噪,他可没心思和这大小姐斗嘴,他只想安抚好这家伙后,问他一些关于血煞的事情。 无求耸耸肩,不再说什么,退到师傅身边,查看起师傅的伤势来。 金宁儿哭了一会儿,许是哭的累了,坐到一边,也不说话,只是抽噎着,眼神恨恨的盯着无求。 经过这一番哭闹,气氛反倒没之前那么剑拔弩张。 胡言一直惦记着血煞,便开口问道:“你们把血煞弄哪里去了?” 他知道这二人出现在此,必是为了血煞而来,不弄清楚这事儿,他定然不会罢休。毕竟自己师傅耗尽心力,眼看快要收服血煞,却被这两人破坏,师傅还因此受伤。 庄白见胡言这么问,赶忙向老道士躬身道:“前辈,晚辈和师妹此番正是为了这血煞而来,因为师妹鲁莽,破了前辈的阵法,才让前辈受了伤。实在对不住。” 老道士倒也没在意自己受伤这事,他心里更在意的是血煞,这个妖孽驱鬼作祟,为祸乡里,如果不除掉,必是后患。于是沉声道:“小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救走这害人的妖孽?” 庄白叹息一声道:“前辈,这事是如此这般……” 正所谓国之将乱,必有妖孽。 这天下早已战火不断,以至于妖孽丛生。因此道门中人为此尽数而出,都以降妖伏魔拯救苍生为己任。前些时候茅山宗主云游之际,偶然路过七星岗,发现这血煞行踪,这血煞异常凶恶,茅山宗主耗尽真元,好不容易才抓住它,于是将它带回山门,准备以阵法炼之。结果却被金宁儿误闯阵法,放走了血煞。金宁儿担心师傅责罚,于是就和庄白一路追踪而来,想要重新抓回血煞,将功赎罪。方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了解了事情始末,老道士点头道:“原来如此,现今天下大乱,妖孽丛生。茅山派宗主身先士卒,乃我道门楷模。” 庄白拱手道:“前辈客气了,前辈此举不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么。” “庄大哥,之前你们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冲破我师傅的五行降魔阵,那血煞又是被什么东西收走的?”胡言虽然讨厌金宁儿,却对这庄白甚有好感。 却见庄白右手一番,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散发这红光的珠子来。 “这是我茅山派的秘宝,名叫摄魂珠,可收鬼摄魂。” 却见那摄魂珠拳头大小,红光灼灼,其间似有金色符文流转。而摄魂珠之中有一团黑气,不断的挣扎跳跃,似乎想要冲破那珠子的禁锢逃出来。 “摄魂珠,贫道倒也有所耳闻,那可是降妖伏魔的无上宝珠。”老道士抚着长须,盯着庄白手中的摄魂珠说道。 庄白笑道:“这摄魂珠虽是宝珠,却也比不得清源宫的斩妖剑啊。” 庄白的马屁拍的不可谓不好,老道士很是受用,笑着说:“小友说笑了。” 无求也仰着头道:“那可不,我清源宫斩妖剑一出,扫清世间一些妖魔鬼怪。只是可惜……” 胡言刚入师门,自然不知道清源宫的什么斩妖剑。见无求这么说,赶忙问道:“无求,你可惜什么?” 无求耸耸肩道:“可惜自从上一代持剑人坐化之后,便再也没人能驾驭这斩妖剑,至今那斩妖剑还空悬于剑冢之中呢。” “连师傅也不能驾驭那斩妖剑么?”胡言回头看着师傅,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道士眼神微微有些暗淡,他叹息一声道:“这斩妖剑威力无匹,非得是有缘之人才能驾驭得了它,为师也是有心无力啊。” 听到老道士这么说,胡言不禁对这斩妖剑有了一丝兴趣。不过他也知道,凭师傅这修为都不能驾驭那斩妖剑,何况是自己这刚入道门的普通人呢。倒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既然弄清了事情始末,两方早已是化干戈为玉帛。况且又是同道之人,自然聊得甚为投机。血煞既然已经被收服,老道士也放了心。只是之前受了九天神雷反噬,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这会儿放松下来,只感觉体内真力翻腾,气机不顺,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竟晕倒在地。 胡言无求大惊,赶忙在庄白的帮助下,抬着老道士回了茅草屋。 第十四章 王启 老道士伤重,作为徒弟的胡言和无求自然万分担忧。那金宁儿至此也知道自己行事的鲁莽,怯怯的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虽说平日里师傅和师兄格外宠溺自己,但那都是居于自己所犯的过错不大。现在眼前这老道士因为自己的鲁莽,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一向目空一切刁蛮任性的金宁儿也开始害怕起来。 虽说金宁儿性格过于刁蛮,但她却并非一个为非作歹,是非不分的人。此刻见那老道士伤重,心中也升起一丝愧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身旁的庄白。 庄白自然了解自己这个师妹,他安抚似的拍了拍金宁儿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金宁儿眼中含泪,点点头,紧跟着走进茅草屋。 李大爷此刻正担心众人安危,见无求和胡言抚着老神仙进屋,赶忙迎上来,却见老神仙面色铁青,昏迷不醒,不由得大骇:“樵哥儿,这……老神仙这是怎么了?” 胡言银牙紧锁,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金宁儿,也不说话。 金宁儿被胡言瞪的缩了缩脖子,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老善人,师傅受了重伤,需要调养。”无求扶着老道士来到墙角的茅草堆旁,安置好后,回头对李大爷道:“还麻烦您老烧些热水来。” 李大爷见事情严重,也不敢耽搁,赶忙答应一声,就去添柴烧水去了。 “胡言,让我看看前辈的伤势。”庄白赶忙上前说道。 胡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拉了拉坐在师傅身边替师傅擦着脸上污渍汗水的无求,好让庄白查看师傅的伤势。毕竟庄白是这房里几人中年纪最大,功力最为深厚的。由他来自然是最为合适的。 无求从茅草堆里站起身来,指着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金宁儿,欲言又止。最后憋红了脸,甩下一句:“要是师傅有什么事,我觉得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气鼓鼓的冲出了房间。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金宁儿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现在在气头上,一会儿就好了。”说完追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抚好无求,拉着气鼓鼓的无求进得房来。 此时庄白捏着老道士的脉络,脸色青一阵的白一阵,好一会儿才微微叹息一声,收了功法。 众人见庄白收工,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庄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沉声道:“我刚刚以真力探脉,前辈虽然身受重伤,气机受损,好在前辈关键时刻以金光神咒之力护住心脉,不至于让心脉受损。” 胡言赶忙道:“那师傅什么时候能醒?” 庄白沉吟片刻道:“前辈虽然未损心脉,但气机受损,体内真力紊乱。要醒过来恐怕还需时日。” 胡言一听,面色微微一沉道:“这怎么行,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师傅不醒,恐怕……” 庄白见胡言这么说,摇头道:“事情再急,也得等前辈醒了,养好身体方行。何必急于一时。” 胡言摇头道:“不行,这事儿关系重大,耽搁不得。只是现在师傅受伤昏迷,如何是好?” 庄白疑惑地问道:“胡言你们究竟有何要事,如此紧迫?” 于是胡言将孽龙一事坦言告之…… 庄白听的时而皱眉,时而咧嘴,最后拍案而起:“原来是这场水患是这条孽龙搞的鬼,真是气煞人也!” 胡言点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趁它还没进入泸江之前截住它,不然等它顺江而下,进入大海,就再也没机会了。” 庄白沉默半晌,似打定主意一般道:“降妖除魔乃道门责任,这孽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如蒙不弃,我愿和你们一同前往。” 胡言微微一愣,紧盯着庄白,看他不似说笑,沉思片刻道:“即是如此,当然最好,庄大哥功力深厚,必然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一旁的金宁儿却拉了拉庄白的衣袖道:“师兄,我们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去找这什么孽龙么?” 庄白转头拍了拍金宁儿的肩膀道:“这孽龙兴水作恶,害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拦截它,等它顺江入海,恐怕再难收拾。到时候等它修成真身,必然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金宁儿眉头微微一蹙道:“可是师兄……” 庄白知道金宁儿想说什么,这次他们之所以下山,全因追踪那逃匿的血煞而来,现在血煞已经被收入摄魂珠之中,本该返回师门复命,但现在他们又遇到这事儿,他不得不管,何况前辈因金宁儿所伤以至于不能成行,不管是为了捍卫正道,还是为了补偿前辈,都应帮助胡言追踪这孽龙。 庄白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挥手打断金宁儿道:“师妹放心吧,师傅就算知道了这事儿也不会责怪于你我。何况我们现在只是去追踪孽龙,这收服孽龙的事,还得靠清源宫的前辈。” 听到师兄这么说,金宁儿也只能点头作罢。 庄白回头看了老道士一眼,转头对胡言道:“你放心吧,前辈并无大碍,只要修养数日,必然会好。可将他托付给李大爷好生照料,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追踪孽龙,你看如何?” 胡言犹豫着看了一眼无求。却听无求道:“可是师傅他……我有些不放心师傅。” 胡言摇摇头道:“庄大哥说了,师傅并无大碍。何况以师傅的修为,这点伤应该很快就能复原。而且师傅最大的心愿就是收服那孽龙,如果纵虎归山,到时酿成大祸,我们都难辞其咎。” 无求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也知道这次他们下山就是为了追踪这兴水害人为祸一方的孽龙,如果就此放过,恐怕回山也交不了差。犹豫了片刻便点头道:“好吧,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只是等师傅醒了,该如何寻我们。” 胡言微微一笑道:“这个简单,我这就画个图留个书信给师傅,到时候他醒了,循着我留的地图,自然会找到我们的。” 于是胡言找李大爷要了笔墨,画了一张草图,并附上书信,交由李大爷好生保管,等师傅醒了交给他。 李大爷收好书信,握着胡言的手道:“樵哥儿你不用担心,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料老神仙的。” 胡言点点头道:“李大爷,给你添麻烦了。” 李大爷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我爷两还说这些客套话。何况老神仙是为了我们这一方百姓的安定才受了伤,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放心吧,信我会等老神仙醒了交给他的。” 胡言默默的点点头道:“李大爷,此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李大爷微微点了点头,一时竟有些梗咽,握着胡言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言知道,这孽龙凶恶,自己这刚踏入道门的半吊子修行人,要与这样的凶兽为敌,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但是他无怨无悔,为了王启,为了被那孽龙害死的村民们,他必须去。 李大爷也知道,胡言性格执拗,认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所以他不会拦他,也不会阻止他。他只希望胡言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无求见气氛有些低沉,走上前道:“胡言,你说什么傻话呢,只要除了那孽龙,你自然能回来看望老善人了。” 庄白也上前道:“是啊。李大爷你不用担心胡言,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李大爷老泪婆娑,点点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们去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今晚众人经历了这么多事,心力交瘁,还真有些疲乏了。李大爷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来,竟都呵欠连天。 好在这茅屋挺大,而且修行人没那么多讲究,随意的铺些茅草就能将就一晚。 庄白和金宁儿在东墙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了茅草堆睡下了。 无求也挨着昏迷中的师傅寻了个地方睡下,好方便照料师傅。 靠在床边的胡言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一件比一件离奇。现在师傅又受了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寻找孽龙的重任就交到了他们几个小辈的身上。这担子可不轻,压得初入道门的胡言有些喘不过气来。明天一早他们就要上路,也不知道往后的事情会怎么样。要是他们有幸真截住了孽龙又当如何?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让胡言如何睡的着。 “胡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朦胧间,胡言似乎听到一声呼喊,幽幽的从窗外传了进来! 胡言一个激灵,猛的翻身坐起。 “是谁?” “胡言……” 又是一声幽幽的呼唤声…… “王启……”胡言微微一愣,听出了这个声音:“王启王启,是你吗?” 胡言飞快的冲出门来,对着萤火点点的河边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铁索桥上对自己挥着手…… 第十五章 信守 借着月光胡言终于看清了那铁索桥上的“人”,那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好朋友王启吗? 王启微笑着,皎洁的月光透过他那近乎透明的身体,形成一个隐隐灼灼的轮廓。 “王启……你……” 胡言愣愣的看着王启,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思念,悔恨,自责,无奈,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傻,哭什么……”王启笑着说,清澈的如同泉水的眼睛泪光灼灼。 “都怪我,这都怪我!都怪我没能准时来这里和你相见,要不然你就不会被大水冲走,你也就不会死了!”胡言抱着自己的头,不断的撕扯着,恨不得把自己撕个粉碎。 “傻,这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我愿意等你,就算大水来了我也会等你,就像你以前冒着烈日的炙烤,在这铁索桥上等我一样。”王启想伸手制止胡言,却发现根本触碰不道胡言的身体。 “不,这不一样。大水来了会死人的啊,蠢蛋,你怎么不跑啊……”胡言猛地抬起头对着王启痛苦的嘶吼着。 王启苦笑一声,摇摇头:“如果是你,你会跑么?你能跑得掉么?” 水火无情,如此滔天洪水,顷刻便至,就算王启想跑也跑不掉了。再说他心里记得和胡言的一个约定和承诺,不见不散…… “胡言,我要走了,走之前我只想再看你一眼!”王启声音有些缥缈,像抓不住的空气。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胡言有些茫然。 “去轮回啊,傻!”王启笑着,笑的有些坦然。 “不,你不能走,你走了的话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胡言摇着头,欲哭无泪。 “不会的,你不会一个人的。就算我走了,你身边还会有更多比我更心疼你、爱护你的人。”王启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方向望去。 胡言顺着王启的目光望去,那是茅草屋的方向。师傅在里面,无求在里面,李大爷在里面,还有庄白和刁蛮的金宁儿。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离开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胡言摇着头,伸手想抓住王启的手,碰触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走之前还能再见到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王启笑着,笑中带泪。 “可是你走了,我该怎么办?”胡言撕心裂肺的喊道。 “胡言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活的比以前更好。”王启的身体渐渐变得更加透明,大限已到。 “不……”看着王启的身体越渐透明,胡言已知王启的大限已到,却也无能为力。 “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王启望着胡言,眼神中带着不舍。 “不,王启,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胡言嘶吼着,想要抓住王启,但王启的身体却慢慢化作漫天星光,随着微风直上云霄! “胡言,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王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久久回响。 “王启……” 胡言望着那漫天的星光,泪水不断滴落。恍然间胡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万物萧条,苦不堪言。 大雪封山,几天没吃东西的胡言,不断的掏着一个树洞,就算手指已经血痕斑斑,麻木的失去知觉,也挡不住他对树洞中的一只兔子的渴望。但那兔子格外的狡猾,眼看胡言要掏开树洞,滋溜一声,从滑落的积雪下钻了出去,远远的跑开了。 饿极了的胡言,像一只发疯的野狗,也不管雪有多深,路有多滑,一路追着兔子来到一个山崖边。眼看那兔子无路可走,却不小心踩塌积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小手拉住了他…… “我叫王启,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捧着一个烧熟的地瓜递到胡言面前。 “我叫胡言……”饿极了的胡言接过地瓜,也不管那地瓜有多烫,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 “傻,又没人和你抢,慢点吃,别烫着。”那小孩咯咯的笑着,天真无邪。 …… “胡言,明天我们一起去山里挖何首乌吧!听说最近何首乌涨价了呢。”王启揉着鼻子说道。 “咋了,又想给隔壁村的小花买糖葫芦吃啊。”胡言攀着王启的肩膀说。 “才不是呢,我想赚点钱给你买双像样的鞋子。”王启一脸嫌弃的看着胡言脚上那双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开裂的布鞋说。 “切,才不要你给我买呢,我有钱呢。”胡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那是前些日子和王启一起在河里捞鱼卖的钱。 “傻,你那点钱还不够买两个馒头呢。”王启哈哈笑着。 “那也不要你买,你还是存点钱,以后娶小花吧。哈哈……” 两人肆无忌惮的打闹着,没心没肺的笑着…… “喂,胡言,记得明天一起上山啊。我在这里等你!”铁索桥那一头王启忽然回过头,夕阳洒下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拖的很长。 “知道了,不见不散!”胡言头也不回的挥着手。 “不见不散……”王启大喊着,一蹦一跳的跑远…… 谁曾想这一句不见不散成了催命符。这一别已成永远。再见时却已是阴阳相隔。 美好的回忆一幕一幕不断的在胡言的眼前闪过,泪水早已染湿了他的衣襟。 王启走了,走的坦然。 不带一点悲伤,不留一点遗憾。 他兑现了他的诺言,不见不散! 望着那越飘越远的星光,胡言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原来之前你是为了救我。” 胡言猛然想起,之前在茅草屋听到的声音,也是王启的声音,虽然之后被遗忘了,但现在忽然想起来,当时王启早已提醒自己,可是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水鬼勾了魂。 “王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良久,胡言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对着星光熠熠的天空,高喊着,孤寂的声音直贯苍穹。 他最好的朋友,终究还是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每个人的生命中有无数个原点,我们都有过最初的遇见,却没有最终的相逢,如此那逝水流年苍白了回忆,再回首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学会忘记,懂得放弃,人生继续。 但胡言不会忘记,王启的一言一行,音容笑貌,一句不见不散,一个承诺,将陪伴他一生,至死不忘。 那不是回忆的枷锁,有的只是一辈子的缅怀。他将承载着王启的意志和信守,一路前行。 信,诚信,将伴随他一生。 此刻他心中不再悲伤,不在悔恨。有的只是无尽的苍凉和孤寂。 回头,茅草屋下灯火阑珊处,四人并排而立。是李大爷,无求,庄白和金宁儿。 他嘴角微微略过一丝有些难看的笑容。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王启说的话。 或许从这一刻起,会有更多疼惜他,爱护他的人吧。 望着屋檐下那满脸关切的四人,胡言笑了,笑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倒再地。 在朦胧之间,他隐约看到无求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紧接着是庄白,李大爷,金宁儿。他们嘴里喊着什么,却再也听不清楚…… “庄大哥,胡言怎么了?” 茅草屋里,无求和庄白将晕倒的胡言好生安置在靠窗的茅草堆里。 庄白查看了一下胡言的身体,笑着摇摇头:“没事,只是悲伤过度晕倒了而已。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会醒来。” “那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无求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无求,刚刚桥头和胡言说话的那人是谁啊?”自从庄白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之后,就对胡言有了兴趣。 无求想了想道:“那个人好像叫王启,我只知道是胡言的好朋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胡言和王启有个什么约定,在这铁索桥见面,结果胡言因山洪拦路迟到了。等他到达的时候,刚好看到王启被河水冲走。胡言想救王启也跟着跳了河。前几天我和师傅路过此地,遇到了奄奄一息的胡言,就救了他。后来师傅就收了他做徒弟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哦!?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庄白回头看了胡言一眼,越发的好奇。 “哎,这兄弟两都是苦命的孩子。”这时李大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叹息了一声道:“只是可惜了王启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被那孽龙害死了。哎,这可让樵哥儿怎么活下去啊!” “李大爷你给我们讲讲王启和胡言的故事呗。”金宁儿也对胡言和王启的故事有了极大的兴趣,凑到李大爷身边坐下,扭着李大爷让他讲胡言和王启之间的事情。 见众人一脸的期盼,李大爷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给你们讲讲……” 李大爷将思绪拉回到很久以前,拉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第十六章 符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天上刚露出鱼肚白,胡言便醒了过来。但似乎胡言却并不是第一个起来的人。 门外庄白早迎着晨曦打着坐,李大爷也在厨房里忙碌着。无求和金宁儿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吵的面红耳赤。 这一觉睡的异常沉重,梦里有他和王启过去的种种,开心的,难过的,一切的一切…… 虽然王启走了,但此刻的胡言心中却并没有悲伤,只有对王启的无尽缅怀。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从茅草屋里出来,胡言伸了个懒腰,一晚的昏睡,让他感觉周身有所不适。 “你醒了!”庄白似乎听到了胡言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来说道。 “庄大哥早啊,没打扰到你打坐吧?”胡言走到庄白身边,盘腿坐下。 “没打扰,我也刚好从入定中苏醒。”庄白眯着眼睛,抬着头,让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怎么样,还好吧?” 胡言微微愣了愣,笑着说:“我没事,让庄大哥操心了。” 庄白点点头:“没事就好,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儿我们就该上路了。”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庄大哥……我……”胡言看着起身的庄白,欲言又止:“昨晚谢谢你。” 庄白笑了笑,挥了挥手,向茅草屋里走去。 “喂,臭小子,你醒了。”这时候金宁儿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窝窝头,笑眯眯的向胡言走了过来。 胡言看了金宁儿一眼,自顾自的摆弄起自己的双腿来。现在他还不能做到像一般修行人那样双盘,只能做个单盘腿。 “喂,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金宁儿见胡言不理自己,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胡言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没什么好感,何况要不是她,师傅也不会受伤。虽说胡言看在庄白的面上,不和金宁儿一般见识,但却也不想多理这个人。 金宁儿见胡言闭着眼睛,根本理也不理自己,不由得怒上心头,走上前来指着胡言骂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本姑娘好心拿吃的给你。你居然对本姑娘这么无礼。” 胡言睁开眼,沉着脸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金宁儿微微愣了愣:“好性当成驴肝肺,讨厌死了。”她一跺脚,把手里那尚冒着热气的窝窝头往胡言怀里一扔,气呼呼的跑开了。 “莫名其妙!”胡言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那窝窝头,迟疑着要不要吃。 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他避之唯恐不及,不害人算好的了,她能忽然这么好心给自己拿吃的?莫不是昨晚做完自己骂了她,她要下毒报复? 不过随即胡言便摇头否定,这丫头虽然脾气大了点,行事鲁莽了点。倒也不至于下毒害人那么卑鄙吧。 就在胡言犹豫的时候,无求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见胡言这般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来。 “胡言,怎么,怕被毒死啊?” 胡言笑着瘪瘪嘴道:“那丫头今天抽什么风来的?” 无求耸耸肩道:“鬼知道她抽什么风,一大早就跟着李大爷在厨房忙这忙那,一点都不消停。这不刚出锅的第一个窝窝头,也被她抢来了,原来是给你了。” 胡言有些诧异的看着无求:“不会吧,这是那凶丫头做的?” 无求点点头,挤眉眨眼的凑到胡言身边一脸猥亵的道:“那可不,胡言,那凶丫头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不由得感觉脊背发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道:“得了吧。那家伙眼高于顶的,你说她想害我还差不多。看上我估计下辈子吧。” 无求笑着道:“缘分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道:“你这家伙,毛都还没长齐,好意思和我说这些?我看你也吃错药了。” 无求无奈的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昨晚李大爷把你和王启的事情告诉我们了,那凶丫头可是哭了一宿。一只念叨着你好可怜呢。” 胡言呆了呆道:“得了吧,吃你的东西去,废话那么多。” 无求嘿嘿一笑道:“哟,还害羞了。你不会也看上那凶丫头了吧。” “滚……”胡言伸手便打,无求却反应极快,哧溜一声翻身躲过,飞也似的跑开了。 无求一边跑还一边喊:“胡言这呆瓜也春心荡漾了……” 胡言拿无求一点办法也没,无奈的苦笑一声,望着手里那尚有余温的窝窝头,一时思绪万千。他倒不觉得那凶丫头会看上自己,只是感觉今天这凶丫头确实有点和昨天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不知道。 胡言笑着摇摇头,啃起了手中的窝窝头来…… 等到大伙儿吃完了早饭,收拾好行囊,便在李大爷不舍的目光和叮嘱中离开了茅草屋,离开了这个让胡言既有高兴又有伤心的铁索桥…… 一路上,无求和金宁儿不断的拌着嘴,庄白在一旁看着两人笑闹着。唯独胡言跟在后面沉默不语。忽然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他心中或多或少有着不舍,甚至对未知的前路有着担忧。 庄白似乎看出了胡言有心事,放缓脚步来到胡言身边,沉声道:“胡言,你怎么了?” 胡言抬头看了一眼庄白,摇摇头道:“庄大哥,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师傅。” 庄白笑了笑道:“放心吧,前辈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已经给他留下了图文,等他醒过来,自然会来找寻我们的。” 胡言点点头道:“我也知道,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算路途艰难,荆棘密布,也要咬着牙走下去。修行虽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只要你守住一个真我,你自会超脱。现在天下大乱,妖孽丛生,正是我道门中人,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之时。就算再难,我们也必须为之。你明白了吗?”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这些道理我明白,只是我担心自己修行尚欠,修为甚低,拖了你们的后腿。” 庄白哈哈一笑道:“胡言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你现在修为低不假,但假以时日定能超脱物外,修得真我。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呢!”庄白说这话倒也不是恭维胡言,以他修行多年的经验来看,这胡言从小历经世间各种苦难,还能活得如此洒脱,自然不少一般人,何况现在又拜得清源宫真人为师,他日定能有所作为。 胡言很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道:“庄大哥,谢谢你。我明白了。对了,之前听师傅说茅山派可是修真界一个大门派,专以符咒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你们的符咒一定很厉害吧!” 庄白笑了笑道:“我茅山派其实叫上清派,因为坐落在茅山,故被人称为茅山派。也分南北茅山道教,北茅山为创始地,南派茅山为今天广东罗浮山创始人为葛洪仙师。上清派实际为南梁陶弘景茅山所创。北宋时与龙虎山、合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号称三山符箓。因我派出了许多大修行人,因此在修真界也算小有虚名吧。至于符咒那是我派驱鬼镇邪的根本。不过现在很多门派也开始使用符箓除妖驱鬼,功法也各不相同。就比如说昨晚老前辈所使用的便是符箓中比较厉害的九天神雷符,一般人想炼成此符箓已是不易,何况使用了。就连我恐怕也是驾驭不了那九天神雷符的威力呢。” 胡言想了想道:“以前我只见过黄色的符,是不是越厉害的符,颜色也不一样?” 庄白点头笑道:“没错,符箓分为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所以你平时见到的也就是最低级的黄符了。” 庄白转而又道:“当然若是道士身家富有,也可出高价购买昂贵的宝石,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不过大部分的道士终其一生,由于醉心道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那来的钱财购买昂贵的宝石和高级的符纸,是以只能使用些黄色符箓。符箓的法术类型与施法者掌握的法术大部分是一致的,因为施法者施法时必须配合相应的符箓才可以施展,当然也有些不需要符箓的法术或者不需要道行的符箓,不需要道行的符箓普通大众都可以使用,属于普及型符箓。不过这样的符咒大多只能吓吓小鬼,要是遇到厉害的妖邪,也就没有多大效果了。” 第十七章 要素 庄白的一番教导让胡言受益匪浅,学到不少东西。让他对修行又多了几分认识。 只是他知道这符箓可不是一般的道法,想要学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庄大哥,那这符箓容易画么?” 庄白见胡言虚心好学,于是道:“画符时有诸多的禁忌,画符念咒,并非一般道士所能为,它一定要出自受过正规训练的高道之手,才被认为是有灵验的符录,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符。同时要求道士在画符时,一定要严格遵守画符的程序,按各种各样的画法和要求去画才有作用。总的说来有十戒八忌,这是对画符人的道德要求,必须遵守,否则画符也是无效的。” “这样啊!”庄白的一番话打消了胡言想跟着庄白修习符箓的想法。 庄白似乎看穿了胡言的心思,笑着说道:“胡言你现在功力尚浅,不用急于一时,而且清源宫道法神奇,金光神咒更是无上道术,你等你练好金光神咒,恐怕到时候也瞧不上我这茅山符箓术了。” 胡言笑了笑道:“庄大哥说笑了,只怕我资质愚钝,学不成金光神咒。”胡言可是看到过师傅使出的那金光神咒,真可谓是降妖除魔无往不利的神咒。 庄白笑了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我观你不似那平庸之人,他日定能一飞冲天。” 胡言只当他是恭维自己,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礼貌性的笑着。 正走间,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一群衣衫褴褛的山民,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从树林里滚将出来。 “妖怪,有妖怪……” 胡言赶忙拉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汉子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那汉子满脸恐惧的向林子里望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道:“里面,树林里面有妖怪。快跑啊……”说完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气,竟挣脱胡言拉住他的双臂,飞也似的跑远了。 胡言微微愣了愣,向旁边的庄白看去。却见庄白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有妖气……” “怎么办?”正当胡言有些迟疑的时候,不嫌事大的金宁儿却拉着无求向树林里跑了过去。 庄白顿时大惊赶忙追了上去:“宁儿,无求你们小心点。” 刚踏入那茂密的树林,胡言便感觉一阵腥风铺面而来。远远地似有野兽的嘶吼声传来。 庄白眉头紧锁,抬眼四处查看,良久才沉声道:“好重的妖气,看样子这妖怪不简单。大家小心点。”说着从背在后背的剑鞘中抽出宝剑来。 胡言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护在身前,严阵以待。 金宁儿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流光四溢的短剑,而无求也掏出他那黝黑的怪异兵器来。 说来无求那兵器也甚是奇特,那是一柄胡言从来没见过的兵器,长约一米,通体黝黑,形似戒尺却没有刻度,上面篆刻着胡言看不懂的符文,手握之处是一个吞口狮子横衔一柄宝剑。给人一种厚重而威严的感觉。 见众人都有各自的兵器,胡言再看看自己手中那木棍,无奈的苦笑起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入门最晚,师傅还没来得及传授他功法和法器就重伤不起了。看着众人手中那流光四溢的宝剑法器,这也让胡言坚定了以后一定要找到一柄适合自己,而且更加厉害的法器的想法。毕竟没有一柄厉害的法器傍身,也显得太寒掺了。 见胡言一脸苦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木棍,无求咧嘴笑道:“师弟你也不要灰心,这法侣财地器中五要素,你已得最重要的两样,至于这器嘛,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胡言之前听师傅讲过修行五要素,即是法侣财地器。 法就是修行之法,又称丹法。 由于修炼方式的不同,一般分为内丹与外丹两个方面。外丹术是丹法最早的存在形式,在唐代以前的修炼者,多以外丹术修炼为主,明修外丹,而隐炼内丹。唐宋以降,世人畏外丹术之繁难,遂转入内丹术之修炼,而外丹术也逐渐不被修炼者所重视,故而从事外丹者日少。到今日徒闻有外丹之名,而鲜有知外丹之旨者。 后人将内外丹法分为三个不同的类别,即天元神丹、地元灵丹、人元金丹。最早的天元神丹和地元灵丹,都是指外丹术。天元神丹,人得而服之立跻仙阶,甚至说“鸡犬服之,立能飞升”。这种方法从明代张三丰后,已经很难得闻。地元灵丹又分为黄白点金术与既能点金又能进一步上接于天元神丹者两种。后者今日亦或濒于失传。人元金丹,即指内丹术而言,是今日修炼者所共遵从的修炼方法。 虽然人元金丹是三元金丹中最难修炼的,却也是最能修成正果的。须得稳固根本,循序渐进,得了无上修行之法便能势如破竹。 而胡言所得清源宫真传吐纳之术,自然是所得其法,只要他不骄不躁,平心静气,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修行下去,自然受益匪浅。 五要素中的侣指的是修行之时的道侣或者志同道合的道友。并非阴阳大双修中的鼎器,因而没有男女之分。 修炼者既人室用功,则饮食起居不能事事都由自己动手,故需要一二道友,从事杂役之事,代修炼者打理;二者,修炼者在正式用功中,身体中出现的各种景况,以及某些景况应对的方法、实修工夫中遇到的一些不明情况等,除了修炼者本身去查阅典籍外,尚需三五道友共同研究,共同探讨,方不误事。 简单来说这修行之中有另一个道侣相伴,便会无后顾之忧。 古人云:“无财不足以养道”。便是修行五要素“财”的要义。 “财”有内财与外财两种意义:外财是指修仙所需用的一切开销,内财是指修仙者自身所具备的资本。 修仙所需用的资金,一般有几种作用:一者,因为修仙者正式入室用工,便不能再将精力过多地耗散于社会事务之中,首先要安置好家室,让家人之衣食有所依靠,方能安心于自身的修养事业;二者,自身在正式修炼时,即不能从事于谋利之事,自己的一切生活费用,要预先准备好,以免对饮食起居萦萦于心;三者,还要准备一定的云游访道之资,因为住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必生厌烦之心,故需要换个环境,以开阔心胸,并可寻访道友以验证所得;四者,尚需准备三五道友之生活费用,以便自己能专心用功,其他事务可由道友等代为处理。 古云:“未闻道,难者在法;已闻道,难者在财。” 以上所言,仅是修仙者理想中之事,能否如其所愿,颇不易言。故理财家当以开源为第一义,节流为第二义。既能开源又能节流更好;能开源而不能节流,亦无妨;不能开源仅能节流,虽可获益,颇嫌微末;既不能开源,又不能节流,只有坐以待毙。此中消息盈虚,大堪研究。由此可知,徒有一定数目之资金,虽多,亦有坐吃山空之患;最好是有活的源头,虽少,然源源不断,则不足为虑。更须知节约慎用,尽量避免无谓的浪费。此皆指外财者言。正是因此各大修行门派才会设立道观,以外门所得之财养内门之修行。这也是清源宫为何会分内门修士和外门道士的原因。 内财者,指修仙者自身所具备的资本。首先,修仙须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仙家之首要任务是健身养生,待身体无有病患,方可言及摄生延生之道。故好的身体是修仙所必备的条件。 不论男女,若本身无生凡胎之能力者,绝不会有结仙胎之希望。生人与成仙,其理原无二致,惟在顺逆之分而已。斩赤龙者,乃逆行造化也。倘自己身中无造化之生机,误认为月经断绝即可成仙,则彼年龄已过五十之妇女,月经将呈自然断绝之状态,岂非各个皆有仙人之资格乎?而男女工夫,虽下手工夫有所不同,其理并无二致,是知此所言“生机”者,即修仙者所必备之内财也。有此一点生机,虽八十尚可还丹,百二十岁犹可还;若无此生机,必用法返还此生机,否则只好有求于他生后世矣。学者当注意及之。 又有以为,财者乃购置鼎器之资,此说非“财”之本义。修仙学道,是大英雄之事业,不仅仅是靠外财可以成就。世有只着眼于外资而疏忽于内财者,鲜有成功之可能。 地即指修炼的场所。有用五行之说来谈“地”字者,此并非一般意义上之五行。所谓山中五行,其木者,指树木而言,山中树木要多,特别是乔木要多,这样空气清新,有利于身体。金者,谓山体要活,能生长,这样,地下之水可以循山脉熏蒸而上,然后再流下来,供人饮用。水者,指四季要有长流之泉水。火者,指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土者,指土地须肥沃,有营养,扔下种子就能长出庄稼。水土主要为生存,木火金主要是指环境。五行齐备的修炼场所才是一个绝佳的修行之地。 第十八章 狗妖 器,即是法器又称为佛器、道器、佛具、法具或道具。就内义而言,凡是在宗教寺院内,用于祈请、修法、供养、法会等各类宗教事务的器具,或是宗教徒所携带的念珠,乃至锡杖等修行用的资具,都可称之为法器。就广义而言,凡是修行之人所用的器具或具有一些特殊功效的器具都可称为法器。不过对于修真者而言,法器便是降妖除魔之利器亦是保命之器。 修行五要素“法侣财地器”,器虽排在最后,不是说它不重要,而是相较于其他四要素而言,就显得分量没那么重了。 毕竟没有修行之法便不会踏入修行之道。没有好的道侣相伴,便没有传道解惑,处理琐事的人。没有财便难以为继,没有地就没有好的修行之所。 而且这法器得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寻得一个适合自己的法器也得靠机缘巧合。许多修行人终其一生也没炼成一件符合心意的法器。 胡言知道无求此时所说的修行五要素以得其二,自然是指的法和侣。而这侣自然是指的无求自己。不过胡言却感觉那么的不靠谱。不由得嗤笑道:“得了吧。” 无求嘿嘿笑道:“这炼化法器也得机缘巧合,放心吧,你迟早会得到一个心仪的法器的。” 胡言耸耸肩,无言以对。 这时一直密切注视四周情况的庄白忽然面色一沉道:“它来了……小心……” 听到庄白这么说,众人心中顿时一沉,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庄白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咆哮远远传来。紧接着一阵腥风呼啸而至,飞沙走石,摧枯拉朽。那味道如同腐烂的动物尸体,直熏得人发呕。 胡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手中的木棍握的越发的紧,生怕那骇人的妖怪忽然冲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那咆哮声忽的由远而近,远处的树木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冲撞,一排排的轰然倒下。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不断的冲击着众人的心脏,让胡言不禁心生恐惧,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吼…… 一身怒吼震天响,一个巨大的黑影呼啸而至,是一条大狗。 不过这条大狗实在大的出奇,身高两米有余,足有四五米长,此刻正呲牙咧嘴的看着众人,腥臭的涎水顺着尖锐的獠牙滴落,双眼通红,凶光毕露。 胡言生活的村子里大狗也不少,甚至山中还有野狼。常年在山中奔走的胡言,连野狼也不怕。却从没见过如此凶恶巨大的狗,顿时吓的双腿颤颤,竟连站着的力量也没了,只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真没出息,亏你还是修行人,不会被吓的尿裤子了吧。”一旁的金宁儿见胡言摔倒,倒也不忘挖苦两句。 胡言此刻哪有心情和金宁儿拌嘴,对于胡言这个刚入道门的普通人来说,面对如此巨大的一只狗妖,没被吓死已经属实不错了。 也好在之前胡言已经见过阴魂和血煞这样的鬼魅,心里有一丝准备,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妖怪竟然这样巨大,这给他的心灵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宁儿不要大意,胡言保护好自己……”这时庄白双眼紧盯着狗妖,有意将胡言护在身后,出言提醒着金宁儿。 胡言感激的看了庄白一眼,翻身从地上站起,双手略带颤抖的举起手中的木棍,严阵以待。虽然面对如此巨大的狗妖,那木棍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胡言依旧将它视为救命稻草一般,有这木棍在手多少能给他心里带来一丝慰籍和安全感。 那狗妖瞪着如同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扫了众人一眼,仰头一声咆哮,四爪如飞,径直向众人冲了过来。 庄白面色一沉,手中长剑一抖,一声铮鸣,早如同出水蛟龙般射向飞驰而来的狗妖。 那金宁儿和无求见庄白冲上前去,也不甘落于人后,一左一右夹攻而去。 霎时间金鸣之声四起,四周无形罡气激射。 三人一兽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却苦了胡言立在一旁,上不得退不得,被四周激射的罡气吹得站都站不住,只得躲到一颗大树下,方才稳住身形。 看着那三人施展功法,胡言心中猫抓似的,就连那比自己小很多的无求也能在这样的战斗中发挥能量,自己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一旁,这让自尊心极强的胡言无比受伤。不过这也坚定了他要学好道法降妖除魔之心。 那狗妖端的厉害,面对三人的夹攻却丝毫不落下风,仗着自己的体型庞大,不断地挥舞着巨掌拍击着众人。 好在三人身法不差,左右腾挪,倒也能堪堪避过。 三人之中论修为,自然是庄白最佳。只见得他步步生莲,一柄长剑舞的虎虎生风。闪躲腾挪间,不时长剑如同蛟龙出海般刺向狗妖。 那狗妖体型虽然庞大,身形却并不笨拙,况且那狗妖妖力极甚,长剑刺身,竟不能给他造成哪怕是一点伤害。反倒震得庄白手臂酸麻。 一时间你来我往,战的难分难解,几个回合下来,连庄白也有点吃不消,功力稍弱的金宁儿和无求更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庄白见势不妙,手中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向狗妖右眼刺来。 狗妖见那长剑来势极快,也不敢大意,怒吼一声,身形一晃,一爪拍退无求,跃过金宁儿的短剑,晃身跳了开去。 庄白也趁机跳出战圈,长剑入鞘,从怀里掏出一踏黄色符箓来。 “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 只见庄白捏着黄符,嘴中念动咒语,虚空画了个符文,咬破舌尖将那滚烫的鲜血往符纸上一喷,顿时那黄符之上火焰升腾而起。 却见庄白口中念咒,猛地将那黄符往天上一抛,黄符瞬间烧成灰烬。灰烬翻飞处,却见庄白身后的半空之中出现一个道法**的金色法相。再看时,那身影早已和庄白合二为一。 就在那金色法相和庄白形神合一的同时,忽的庄白周身金光大作,如同天神临世。却听他一身咤喝,长剑入手,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不远处正和金宁儿及无求缠斗的狗妖。 在没有庄白压制下的狗妖面对无求和金宁儿大发雄威,直打的无求和金宁儿步步后退。身上也频添伤痕。无求被狗妖拍飞数次,不过他依旧咬牙支持,而金宁儿手臂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正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大口的喘息着,显然已是疲惫不堪。此刻见师兄再次加入战圈,顿时大喜,抖擞了一下精神,举起手中短剑,再次向狗妖冲了过去。无求也倍受鼓舞,大喝一声,举着“戒尺”冲了过去。 三人一兽再次缠斗在一起,霎时间战圈之中飞沙走石,妖气肆掠。 在灵符的加持下,庄白越战越勇,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那柄原本普通的长剑,此刻竟也镀上了一层金色,剑光过出,金光四溢,被金光触碰到的狗妖,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哀嚎连连,步步后退。 三人见状,士气大振,也不顾身有伤,招式越发猛烈。 庄白剑招犀利,不时抽冷子攻向狗妖身上要害,狗妖虽是能勉强避开庄白那攻向要害的长剑,却也不能尽数避过,没多时身上便平添无数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哀嚎不断。 见那狗妖已是樯橹之末,庄白剑法越渐犀利,招招攻向狗妖的命门。而从旁辅助的金宁儿和无求也紧跟庄白的步伐,左右夹攻,让那狗妖吃尽苦头。 转眼间,形势逆转,一直目不转睛观战的胡言早看的呆了。虽然他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倒也明白这一定和庄白刚刚的举动有关。庄白肯定是利用符箓之力,增强自身法力,因而才能重创狗妖。 此刻狗妖已然受伤,而庄白却越战越勇,大有不将狗妖斩杀便不收手之势。 再过片刻,那狗妖早没了之前的威风,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倒地不起。俨然已经招架不住,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死狗。 “这狗妖为祸苍生,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金宁儿见那狗妖伤重不起,举着短剑便要将它斩杀。无求不甘落后,也举起了手中的戒尺朝着狗头劈去,势要将它一击了结! 就在这时,却听林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住手,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小黑……” 远远的,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梨花带雨的冲了过来。 “你们这些坏人,不准伤害我的小黑。” 见那女孩冲入战圈,护在伤痕累累的狗妖身前,金宁儿和无求顿时大惊,赶忙收住攻向狗妖的武器,生怕伤了那女孩。转头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庄白。 “小姑娘,你为何阻拦我们斩杀这害人的妖怪?”庄白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卸了身上的咒力,顿时那包裹在身上的金光消失殆尽。 第十九章 乾坤袋 那女孩儿年岁不大,约莫八九岁,粉嫩的小脸如同瓷娃娃一般,她梳着一个马尾辫,几缕秀发因为奔跑,从耳畔散落,虽是稚气未脱,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我求求你们,别伤害小黑,它不是妖怪!”那女孩儿用身体护住狗妖,带着一丝哭腔,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那狗妖此刻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见那女孩儿过来护住自己,眼中竟泛起一丝泪花,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女孩儿的手臂,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身上伤重,根本爬不起来。 庄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剑入鞘。那狗妖此刻显然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他看了一眼那狗妖,双眼如矩般紧盯着那女孩道:“小姑娘,这狗妖害人,如果我们现在不收服它,恐怕日后反被其所害。” “不,不是这样的,小黑不是妖怪,它也不会害人的。它是我朋友。”那小女孩儿一脸天真,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那金宁儿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上前一步道:“谁家的狗会这么大,这分明是一只妖怪。今天不杀了它,等它伤好了,它肯定会再出来害人的。小姑娘,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将来必然被它所害。” 身受其害的无求也一挥手中“戒尺”道:“你这个小姑娘好不明理,不好好待在家,和这狗妖厮混在一起干嘛,莫不是受了它的蛊惑。” “不不,小黑不会害我的。而且它以前也从没害过人。刚刚它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变成这样的……”那小姑娘摇着头,眼中却止不住流下泪来。 庄白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说它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其中另有缘故?” 那小女孩儿却目光闪烁,低着头不肯言语。 胡言早从藏身的树后出来,此刻见这般情况,赶忙上前道:“小姑娘莫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你放心,我们是名门正派弟子,绝不是坏人。” 那小女孩儿看着胡言,犹豫了片刻道:“小哥哥,小黑真不是妖怪。它只是吃了这山里的一种草才会变成这样的。而且它真的没有害过人。刚刚它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打伤那些坏人。” 庄白面色微微一沉道:“坏人?刚刚那些人是干嘛的?” 那小女孩儿怯生生的看着庄白,一咬牙道:“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想挖开神仙墓。我阻止他们,他们就打我,小黑才会冲出来咬他们的。” “盗墓贼?”胡言面色微微一沉,不由得怒上心头。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盗墓贼。常言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些天杀的盗墓贼为了一己之私,挖人墓穴,搅扰死者安息。真是罪不容诛。不过胡言虽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下早已大乱,战火不断,民不聊生。活着的人尚且食不裹腹衣不遮体,何况这些死去的人。为了活下去,一些人去当了兵,一些人成了山贼,还有些人以挖人坟墓偷些值钱的物件倒卖来过活。听说还有一些军队为了筹集军费,竟成立队伍专干挖坟盗墓的事情。 “小哥哥,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想挖开神仙墓,小黑才会咬他们的。小黑不是妖怪,你们不要杀它好不好。”小姑娘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央求着胡言。 胡言看了一眼庄白道:“庄大哥,你看……” 庄白点点头,看着小姑娘道:“小姑娘,你放心,我们答应你不杀它就是。你说这山中有神仙墓,这神仙墓是个什么墓,还有,这小黑到底是吃了什么草才会变成这样的?” 无求和金宁儿听庄白这么说,心中有些不悦,想要说什么,却被庄白摇头制止。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狗妖,这狗妖虽然妖力不俗,但却并没成精,倒也不会有大的作为,而且听小姑娘说这狗妖是为了阻拦盗墓贼进墓穴才会咬人的,想来是这墓穴的守护兽。他现在所关心的这个神仙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墓穴,还有那个能让小黑变成狗妖的草是个什么样的草。要想弄清这些,就必须仰仗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见众人答应不杀小黑,心中顿时大喜,况且这几人和颜悦色的,倒也不似那坏人,便脆生生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神仙墓是个什么墓,只是以前听守墓的爷爷说,这是一个神仙坐化后留下的墓穴。至于小黑,它是吃了后山生长的一种发光的草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 庄白听了小女孩的话,面色微微一沉道:“小姑娘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这个神仙墓?”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看倒是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进去,那里面……里面有点不干净。” 庄白自然明白小姑娘说这话的意思,笑了笑道:“再不干净的事情我们都遇到过,放心吧,我们就不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看着身后那伤痕累累的小黑,眼中热泪滚滚,她伸手抚摸着那狗妖硕大无比的狗头,一脸哀愁的说着:“可是小黑怎么办,它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治会死的?” 在小姑娘的抚摸下,那狗妖此刻变得无比温顺,像极了一头普通的家狗。 庄白笑了笑道:“放心吧,它不会有事的。”说着回头看了金宁儿一眼道:“宁儿,把乾坤袋拿来。” 金宁儿翻了个白眼道:“大师兄,你不会是想把这只臭狗放进乾坤袋吧。不行,乾坤袋可是师傅给我的宝贝。”说着一把捂住了挂于腰间的一个绣着八卦图的袋子。 这狗妖伤了她的手臂,她不杀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师兄还想救它,金宁儿说什么也不干。 庄白无奈的苦笑一声,腆着脸凑到金宁儿身边道:“好师妹,师傅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这狗妖也不是那大奸大恶的妖物,之前伤你和无求,也算是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一只狗一般见识。把那乾坤袋借我用用呗。” “不要,这狗妖伤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瞧瞧它身上血糊糊的,还那么臭,让它进去可别把我的乾坤袋弄脏了。”金宁儿捏住那乾坤袋死活不松手。 庄白眼睛滴溜溜一转道:“不如这样,你借我乾坤袋,我教你炼制诛妖符。” “诛妖符?”金宁儿一听,心中顿时一喜。 为了这诛妖符金宁儿可是求了师傅好久,师傅也没答应,说是自己功力浅薄,还不宜炼制此符咒。刚刚见师兄使出这诛妖符,果然霸道,心中越发的想要炼成此符。现在庄白以此符相换,金宁儿怎么可能不心动。只是她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看着那脏兮兮的狗妖,心中多少还有些别扭。 正犹豫的时候,却见庄白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说道:“再加上镇鬼符咒的炼制方法如何?” 金宁儿本还犹豫,一听师兄这么说,心中顿时大喜过望,面上却装作吃亏的模样一脸不舍的解下系在腰间的乾坤袋道:“好吧,既然师兄这样说了,我就把乾坤袋借给你。”见庄白伸手过来接,她一缩手道:“不过你可要答应我,用完给我洗干净,别给我弄的臭烘烘的。” 庄白生怕金宁儿反悔,一把夺过乾坤袋道:“师妹你就放心吧。” 见到这兄妹两这般模样,一旁的胡言不由得一脸无奈,不过却对金宁儿那乾坤袋很是感兴趣。这么小个布袋子怎么可能装下巨大无比的狗妖。这简直匪夷所思。不过自从这几天见惯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倒也显得沉稳了许多。 此刻却见庄白从怀里掏出一颗雪白的丹药,递给小姑娘道:“你先喂它吃下这颗丹药。” 那小姑娘点点头,接过丹药便小心翼翼的塞进了那狗妖嘴里。那丹药入口即化,不消片刻,那狗妖身上原本不断滴血的伤口便止住血。 却见庄白手捏乾坤袋,嘴中念着众人听不懂的符咒,咒起,乾坤袋金光乍现,无风而动,瞬间飞上半空。却见一道金光从那袋口中射出,瞬间笼罩在那狗妖周身。 众人还不及反应,便见那狗妖化作一道金光飞入那乾坤袋之中。 那乾坤袋在半空之中晃悠一圈,再次落入庄白的手中,片刻后金光散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胡言见此,赶忙上前道:“庄大哥,那狗妖呢?” 庄白拍了拍乾坤袋,打开袋口道:“喏,这里面呢!” 胡言探头向那乾坤袋中看去,却见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狗全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此刻正安然酣睡着。胡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庄白道:“这就是那狗妖?怎么会变得这么小了?” 金宁儿白了胡言一眼道:“瞧你这乡巴佬的模样。” 庄白却笑道:“胡兄弟,这乾坤袋中另有乾坤,能容万物。再大的东西也能装进去,也算是我茅山的一件无上法器了。” 第二十章 乱石岗 胡言忽然想到庙里的弥勒佛似乎也有个乾坤袋来着,便说道:“莫不是弥勒佛的那个什么‘如意乾坤袋’?” 庄白笑着摇摇头:“如果说效果也是差不多的,不过弥勒佛那‘黄金袋’,不仅专做储物之用。还拥有不可思议之力,内部有著奇异之空间,空间之大能将天地收纳于内。称‘袋中天’,袋中应有尽有,取之不尽。我们这茅山这乾坤袋虽然夜有储物的力量,却不能无中生有,而且装东西也是有限度的,其神力远不及弥勒佛那‘如意乾坤袋''。”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这凡间之物怎么可能和神佛的仙器相提并论。只是惊奇乾坤袋中那神秘的力量罢了。 “庄大哥,将小黑收在这乾坤袋中没事吧?” 庄白对胡言点点头,转头对站在旁边一脸期盼的小姑娘道:“小姑娘你放心,小黑吃了我的丹药,在乾坤袋中修养一段时间身上的伤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小姑娘听庄白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些许,感激的道:“谢谢你们。” 庄白挥了挥手道:“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会和小黑在这深山野林中?” 那小姑娘迟疑了一下,似打定主意一般点头道:“不瞒各位,我叫紫菱,我阿爹是这山里的猎户,前些年因为战乱,爸爸被抓去充了军,后来听说战死了。小黑是守墓老爷爷养的一条狗,守墓老爷爷前些年也死了。我答应老爷爷帮他守墓,所以现在在这里就只剩下我和小黑相依为命了。” 金宁儿听小姑娘这么说,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原来也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命孩子。”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胡言一眼。 庄白拍了拍紫菱那瘦弱的肩膀,怜惜的说道:“想必你一个人一定过的很幸苦吧。” 紫菱露出一丝笑容,摇着头道:“不幸苦呢,有小黑陪着我倒也不会那么幸苦。小黑非常听话,还很聪明,而且还能听懂我说话呢。白天它会给我抓一些野物回来,晚上还能陪我聊天看星星。你们知道么,这山里晚上可多野兽了,不过有小黑,我一点都不害怕。它会保护我的。” 紫菱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宛如天空的繁星一般明亮,笑容更是如同旭日一般,能够融化冬日里的冰雪,任谁看着都忍不住心生疼惜。此刻紫菱虽说笑的坦然,但胡言却依然能从她的脸上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寂寥。 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和紫菱有着相同境遇的胡言才能感觉到,一个人的生活就算再美好,也是经不住夜深人静之时的寂寞吧。 胡言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搂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可是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虽说那只是一种单纯的疼惜之情。他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紫菱的肩膀,转身向前而去,一滴泪珠无声滚落…… “紫菱,这就是神仙墓?” 众人望着山坳处的一片乱石岗,犹疑的看着紫菱。 紫菱捋了捋额头上那散落的秀发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道:“嗯,就是这里。墓门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 庄白抬眼向那一片乱石岗看去,面色忽的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胡言见此,上前道:“庄大哥,你是不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庄白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个封魔阵。” “封魔阵?”一旁的无求微微一惊道:“庄大哥,难道这里面封印着妖魔鬼怪?” 庄白犹疑的道:“你看这乱石的布局像什么?” 无求虽说年纪不大,却也见过世面,而且在清源宫修习多年,自然对各种阵法有所了解,虽然自己不会布阵,但却也识得一些封印妖魔的阵法。听庄白这么说,他咬着手指抬眼向那乱石岗看去。没一会儿便瞧出了端倪。 “这乱石的布局,很像一个八卦阵,不过又比八卦阵复杂。庄大哥,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庄白赞赏似的点点头道:“无求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八卦阵,不过这是一个比八卦阵更复杂的阵法,名叫九宫八卦阵,也叫五行八卦阵。” 无求不由得一惊道:“原来这就是四川唐门掌门所创的五行八卦阵,听说这可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阵法,可镇压一切邪魔外道。” 庄白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无求道:“没想到你这小子懂的还不少,连九宫八卦阵都知道。” 无求被庄白这一夸有些儿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庄大哥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哪里懂这九宫八卦阵,只是以前在清源宫的阵法书里看到过,因为太过于复杂,就多看了几眼,也就记下了这阵法的名字而已。” 庄白笑了笑道:“即便如此,也是不错了。总好过有些不学无术的人。”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金宁儿。 金宁儿听庄白这么说,脸上顿时挂起一丝不高兴,叉着腰指着庄白道:“师兄你是在说我么?” 庄白可不敢惹恼了这个刁蛮的小祖宗,讪笑道:“师妹,我哪敢说你啊。你那么冰雪聪明,勤奋好学,连师傅都夸你来着。” 金宁儿听庄白这么说,顿时由怒转喜,高傲的仰着脖子道:“那是自然。” 庄白见此,不由得后怕的拍了拍心口,讪讪的看了一眼在一旁一脸无奈的无求和胡言,正色道:“紫菱你可知这墓穴是哪年修建的?” 紫菱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听守墓爷爷说过,他家世世代代都在守护这个墓穴,传至他这一代已经有六代人了,至于到底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紫菱这么说,无求屈指一算,道:“这么说来,少说也有两百年了。” 庄白点点头道:“或许更长,不过光凭这么推断也无从考究。究竟如何,还得去哪阵中看看,或许才能寻到点蛛丝马迹。” 紫菱听庄白说要进神仙墓,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不,不行,守墓爷爷临终前千叮万嘱,不要让人进入墓穴。说是进去之后会有大灾发生。你们不能进去。” 庄白见紫菱面色慎重不容置疑,心中也有些迟疑,沉吟片刻道:“紫菱我们不进去,我们就在墓穴外面看看怎么样?” 紫菱想了想道:“在墓外看看倒是没什么问题。” 庄白见紫菱松了口,心中一喜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带我们下去看看吧。” 紫菱答应一声,轻车熟路的向那乱石岗走去。 没走多久,紫菱忽然拽了拽胡言的衣袖,指着不远处说道:“小哥哥,你看见那片兰花了么?小黑就是吃了那个花才会变得那么大的。” 胡言顺着紫菱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片紫色的兰花,不过那兰花显然不似寻常的花儿。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泛着淡淡的荧光。 胡言看的甚为惊奇,转头对庄白道:“庄大哥,你看那是什么花?” 庄白自然也看到了紫菱所指的那片奇特的兰花,面色顿时出现一丝喜色,仿佛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却见他不断的搓着手道:“胡兄弟,造化啊。” 胡言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庄大哥,这话怎么说?” 庄白面色有些潮红,兴奋的说道:“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么?” “不知道!”胡言疑惑地摇了摇头。虽说他常年奔走于山间砍柴采药,见过的花草倒也不少,却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花草。 “这叫凝元草,可是炼制筑基丹之根本。一般人穷尽一生也寻之不得的仙草。没想到今天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你说这不是造化是什么?”庄白眼睛放光,兴奋的直搓手。 胡言虽说不知道什么是凝元草,却听说过筑基丹。师傅曾说过,一些外丹门派为了提高修为,走遍大江南北仙山福地寻得各种灵根仙草炼制丹药。而筑基丹便是一种能提高修为的丹药。据说就算平常人服用筑基丹之后,也能轻松察灵感气,修行人服用筑基丹之后更是修为大为提升。只不过炼制这筑基丹的材料极为稀有,因此也极少人能炼成筑基丹。 见庄白如此模样,胡言知道必然不假,于是道:“庄大哥,你说为什么这里会长这么多凝元草呢?” 庄白此刻正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哪有心思想这些,不过见胡言这么问,便敷衍的说道:“凝元草一般只会生长在灵气充裕的仙山福地,不过这地方如此荒僻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生长的,我想应该是很久以前布下这五行八卦阵的仙人种的吧。胡兄弟先别管这些,来帮我采光这些凝元草。”说着一溜烟的向那片兰花地冲去,生怕晚了一步就被人采光了一样。 金宁儿和无求欢呼一声,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胡言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这欢喜雀跃的三人,和紫菱对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凝元草 望着那成片的凝元草,庄白早就兴奋的找不到北了。要知道这凝元草可是炼制筑基丹的关键材料。多少修行人为了寻到一棵历经千山万水而不得。而这一片足有数十棵,这如何能不让庄白高兴。 这凝元草和一般的兰花并无二致,叶色细长翠绿,花开或三五瓣,或七八瓣不等。颜色也不尽相同,或浅蓝,或深蓝,或淡紫,或深紫。花瓣上荧光灼灼,星光点点。给人一种的清雅恬淡负气含灵的感觉。 众人高兴归高兴,这三人下手却不慢,不消片刻就将那一片凝元草尽数收入了囊中,庄白更是连草根也不放过,一股脑儿的全收进了乾坤袋。这多少让金宁儿有些不悦,一直数落着庄白弄脏了她的宝贝乾坤袋。但庄白不以为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凝元草的影儿,哪还管这草根有多脏,要不是金宁儿拦着,估计他连这一片草皮都不会放过,说是这些草皮也都占了灵气,多多少少也能炼出点什么有益身体的丹药。 胡言捏着一株从风卷残云般的“饿狼”手中夺下的凝元草端详了老半天。这是一株深紫色的凝元草,花瓣足足有九片,暗香宜人,流光溢彩。 一旁的紫凝也看的有些呆了,木讷的说道:“小哥哥,这朵花好漂亮。” 胡言看了一眼紫菱道:“你喜欢?” 紫菱愣愣的点点头:“喜欢!” 胡言笑着将那凝元草递到紫菱眼前道:“送给你。” 紫菱看着胡言手中的凝元草,迟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庄大哥说着是炼药的材料,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好生收着吧,谢了就不好了。” 胡言见紫菱并不收,瘪瘪嘴道:“你看那些家伙都把花儿采光了,还会在乎这一棵。” “别别,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庄白腆着脸凑到胡言跟前,伸手就想抢,却被胡言晃身躲过,将那凝元草紧紧的捏在身后。 “庄大哥,连这一棵你也想抢啊!” 庄白见没抢到,憨笑一声,有些担忧的看着胡言身后的凝元草道:“胡兄弟你可小心点,你这一株可不简单。”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藏在背后的凝元草,不以为然的说:“我这一株又怎么不简单了,不就是颜色深一些么?”这株凝元草还是胡言趁着那三人抢夺凝元草之时,在一棵大树下随意采摘的一朵,除了颜色深一点,倒也没看出什么不简单的地方。 见这傻小子捏着宝贝当稻草而不自知,庄白不禁有些气恼,哀怨的看着胡言道:“这凝元草聚天地灵气而生长,颜色越深花瓣越多其中蕴含的灵力也就越高,你这棵凝元草颜色深紫,花瓣更是多达九瓣,灵气充沛,已达其极。就算不用炼制,服用之后也能达到筑基丹同样的效果,甚至比筑基丹更为有效。你可知道这一株长成形的凝元草百年难得一遇,你这家伙居然……哎哟,我的个小心肝。”说着庄白捶胸顿足,一副气愤难填的模样。 胡言倒也没想到自己随便采的一株凝元草,居然是这样的稀世珍宝,不由得有些谨慎起来。此刻又见庄白如此模样,犹豫了片刻道:“庄大哥,既然这凝元草如此珍贵,要不给你吧。”说着竟将那凝元草递到了庄白面前。 庄白见胡言说的真诚,不似那装模作样的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看了一眼胡言,又看着胡言递到眼前的那株凝元草面色变了几变,一咬牙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胡兄弟你能在这么多凝元草中选中这棵,这自然是你的机缘。我岂敢相夺。罢了罢了……”说着一甩头,潇洒的退到了一边。 看着庄白如此模样,胡言看了看手中的凝元草,苦笑一声道:“庄大哥你这话说的让我情何以堪啊。” 无求却上前道:“庄大哥说的没错,这地方那么多凝元草,我们抢破了脑袋也没看到这棵,偏偏你随意的一采便得到了这棵凝元草,这不是你的造化又是什么。况且你现在体内真力浅薄,正需要这棵凝元草来提升。不如吃了罢。” 胡言犹豫的看着无求道:“就这么吃了?” 无求点点头道:“对啊,庄大哥不是说了么,这凝元草已经成熟,就算不用炼制效果也堪比筑基丹,现在不吃等到花儿谢了,灵气散尽就没用了。” 庄白心中虽是不舍,但却并不在意,点头道:“是啊,胡兄弟你没乾坤袋还是趁着这凝元草还没凋谢,你赶紧服用了吧。不然等他灵气消散就会枯萎,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众人这般盛意拳拳,胡言倒也不再矫情,点点头,盘腿坐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凝元草,看着手中那随风飘摇的娇嫩花儿,胡言有些不舍,但是庄白和无求也说了,如果不趁早吃掉,就会因为灵气散尽而枯萎。 胡言看了众人一眼,将那花瓣一片一片的小心摘下塞进嘴里。 那凝元草入口稍有苦涩之感,但稍后便有一股清凉之意在嘴中炸裂开来,那股清凉从舌尖蔓延开,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然后顺着喉咙直下腹中,最后沉淀在小腹三寸之处爆发开来。 胡言只感觉腹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之感传来。忍不住将手中剩下的凝元草根茎也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嘴里。 “胡兄弟,感觉怎么样?”庄白有些期盼的看着胡言。 胡言咽下整棵凝元草,舔了舔嘴巴,点着头道:“庄大哥,你凝元草真神奇,我只感觉现在周身通透,舒畅的很。” 庄白笑着点点头:“你有没有感觉丹田之中有强大的真力产生?” 胡言感受了一下,却并没有感觉丹田有什么变化。只有一股清凉之意萦绕。按师傅所教的吐纳之法调动那股清凉之意,却也没什么反应。于是摇头道:“庄大哥,可能是我资质愚钝,我丹田之中并没有真力产生。” 庄白面色变了变,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这凝元草灵力充沛,本就是炼制筑基丹的妙药。小黑吃了这凝元草都能成妖,何况你吃的还是凝元草中的极品九转凝元草,怎么可能没用?不可能不可能……” 胡言确实没感觉到丹田之中的变化,不由得讪讪道:“或许是我根基太浅薄了,就算是这么好的灵药也改变不了我的资质吧。” 庄白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有些懊恼。不过事已至此,胡言没感觉到真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九转凝元草已经下了肚,就算庄白不舍也没了办法。好在自己乾坤袋中还保存了不少,只能等以后再找时间好生研究一下。 “算了算了,没用就没用吧。”庄白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浪费了这么好一棵凝元草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他拍了拍胡言安慰道:“等以后我炼成了筑基丹再给你吧。” 胡言倒也不在乎筑基丹什么的,他知道虽然这外丹对修行有相当大的助益,却不是飞吃不可的。正如师傅所言,修行还得靠自己稳固基础,循序渐进。这样才能修得真身。不过此刻见庄白这样失落,只得点头道:“多谢庄大哥。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前面就是神仙墓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查看一下?” 听到胡言这么说,庄白恍然惊醒,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满脑子都是凝元草了,倒把正事忘了。”说着转头看着紫菱道:“紫菱还是你前面带路吧。” 紫菱点点头,扶起胡言道:“小哥哥,你没事吧。” 胡言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 紫菱点点头,拉着胡言向不远处的神仙墓墓口走去…… 一路走来紫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胡言变得这么亲密,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有说有笑,倒也让人羡慕。 或许是两人有着相同的过往,言语之中表露出相互之间的怜惜和关心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也或许是紫菱本就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只不过胡言对紫菱的态度,却让金宁儿心里有些酸酸的。 同样是女孩儿,凭什么眼前这个臭小子对紫菱就那么热情,对自己却那么冷冰冰的,甚至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情愿,难道自己没紫菱漂亮,还是自己没有紫菱好。 金宁儿气鼓鼓的跟在胡言身后,一张小嘴翘得可以挂起铜壶。 无求似乎看出了金宁儿的心思,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低着声音道:“怎么了吃醋了?” 金宁儿啐了无求一声道:“本小姐有什么醋可吃,臭小子别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无求不以为意,瘪着嘴道:“我要是胡言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刁蛮的小姐呢,你瞧瞧人家紫菱,又温柔又漂亮,哪像你这个母老虎。” “臭小子,你说谁是母老虎……看我不打死你!”无求的话顿时让金宁儿炸了毛,伸手就要打无求。 无求怪叫一声,飞也似的跑开嘴里还叫着:“快看啊,母老虎要吃人了……” “你……”金宁儿气不打一处出,一跺脚追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通脉 神仙墓并不算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墓穴。从外观上看只是一个乱石岗。本质上却是一个封魔阵法。只不过因为镇守此地的修真者在此坐化,被人误传为神仙墓。 神仙墓的入口以乱石堆砌而成,因多年无人打理,早已杂草丛生。 紫菱领着众人来到入口处,扒开掩盖洞口的藤蔓,方才露出黑黢黢的洞口来。而洞口的旁边斜倚着一块青石板,上面用篆书写着一行大字。 胡言虽说也看了些书,能断文识字。却看不懂这小篆所书的内容。却见庄白摇头晃脑的看着那石板上的字,便问道:“庄大哥,这上面写着什么?” 庄白很快看完石板上所有的字,沉吟片刻道:“这是一篇祭奠铭文,应该是紫菱口中那守墓爷爷为之前在此坐化那仙人所撰写的。都是些那仙人的生平,但并不详尽。大概是因为守墓爷爷还没来得及刻完就憾然离世的缘故吧。紫菱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紫菱点点头道:“庄大哥说的没错,守墓爷爷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把这块碑文刻完,还有就是没有留下后代替他守墓。不过我已经答应他会和小黑一起替他完成这个任务。” 胡言虽然看不懂这些小篆,但是却对碑文上的事迹很是感兴趣。他很想知道在这里坐化的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守墓爷爷为什么会世代替这坐化的仙人守墓。于是问道:“紫菱,守墓爷爷有没有给你讲过这仙人的故事?” 紫菱歪着头想了想道:“讲倒是讲了一些,但是那时候我太小,也记得不全了。只记得守墓爷爷的先祖是那仙人的徒弟,仙人坐化之后,守墓爷爷的先祖就一直守护在这里,而且要求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要一直守护这神仙墓。一直延续到守墓爷爷这一代。可惜守墓爷爷没有后人,只有小黑陪着他。守墓爷爷死后,小黑就一直守护着这里,不让外人闯入。先前就是那些坏人想进入神仙墓,小黑才会出来咬他们的。” 庄白微微叹息一声道:“这小黑虽然是个妖怪,倒也忠义。这世道还真是人不如妖!” 胡言想了想道:“庄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听了紫菱的话,胡言对这神仙墓越发的好奇。越发的想进洞看个究竟。可是毕竟紫菱之前再三告诫不让进洞,胡言倒也不想让紫菱为难。 庄白自然明白胡言心中所想,他又何尝不想进去看看。按青石铭文上篆刻的内容来看,三百年前这里的确经历过一场人魔大战。当时那邪魔势大,四川道门精英尽出,死伤惨重,青城山修士好不容易以上古灵宝镇住那邪魔,唐门方才以九宫八卦阵镇压了那邪魔。 经历此战,各门各派元气大伤,人才凋零。以至于数百年过去尚未恢复。 虽然庄白也想进去看看,但紫菱有言在先,庄白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进去。只得叹息一声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暂且休息一晚,明天再作打算吧。” 听庄白这么说,胡言也只能是打消进去的念头。 夕阳西下,雾霭沉沉。 赶了一天的路又遭遇了一场大战的众人多少也有些疲乏了。 无求和金宁儿身上还有伤,此刻早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吐纳。 胡言和紫菱去四周寻了些枯枝升起了一堆篝火,这山里夜凉如水野兽出没,没有篝火是万万过不了夜。 在漫天星斗下听着虫鸣鸟叫,烤着李大爷准备的干粮,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一直打坐吐息的无求率先醒了过来。也不顾炭火的炽热,抓起一个烤的金黄的窝窝头就啃了起来,烫的龇牙咧嘴的嘟囔道:“你们这些家伙,吃饭也不喊我。” 紫菱见无求这模样,吃吃的笑了起来:“谁让你睡的那么香,叫都叫不醒。” 胡言也笑道:“无求你这狗鼻子还真是灵,每次吃东西都能闻到。” 无求狠狠的咬了一口窝窝头道:“常言道民以食为天,虽然我们是修行人,可是还没达到和师傅一样能辟谷。何况这吃东西可是我的一大喜好呢。” 胡言无奈的笑了笑,对无求竖起了大拇指…… 吃喝已毕,众人又闲聊一阵,紫菱早枕着胡言睡着了。金宁儿或许伤的比较重,一直闭目吐纳着,连东西也没吃。庄白也不知道一个人溜哪儿去了。无求早打着呵欠,眼角挂泪,疲惫不堪了。胡言让无求先睡之后,自己也开始了打坐吐纳。 虽说胡言的坐功还不娴熟,但经过师傅的指导之后,倒也能平心静气的吐纳。 胡言手掐子午口中念着静心咒,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入了定。 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的缘故,他更能感觉到腹中那股清凉之意的存在,随着他的吐息,只感觉那股清凉之意越发的明显。 于是胡言尝试着调动那股清凉之意,没想到那股清凉之意竟然真的能够随着胡言的意愿运行。 初次尝试便收到效果的胡言,顿时大喜过望,开始按照师傅所教的吐纳之法调动那股清凉之意。 随着不断的吐纳,胡言感觉腹中那股清凉之意越发的明显,越是往后,小腹之中那清凉之意竟越发的膨胀,不消片刻便胀得他有些难受。胡言赶紧调动那清凉之意向周身流转。 那清凉之意仿似受到指引一般源源不断的向胡言的周身穴位涌去。先是如同涓涓细流,越往后却如同奔腾的大河一般奔腾而去。 涓涓细流尚可控,但奔腾的大河却根本不受胡言的控制,那力量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冲击着胡言周身的各处穴位。 初行气的胡言如何受得了如此磅礴的力量,他只感觉周身如同被架在烈火之上炙烤一般,痛不堪言。甚至有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一样。 但是渐渐的那小腹中的清凉之意不再汹涌而出,周身那奔腾的力量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弭于无形。一点淡淡的金光凝聚于胡言的小腹之中。小腹之中那原本的清凉之意也随着那金光的凝聚,最后消失不见。 胡言体内没有了那奔腾的力量,顿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忽然之间体内的气完全消失,任由胡言怎么吐纳调动,小腹中也没有一丝感觉,这让他倍感失落。原本还以为自己终于能察灵感气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一样。不由得感叹修行真难。 胡言继续吐纳一阵之后,发现小腹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之后,只得无奈的作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便收了功法。 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没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吐纳整整一夜的功夫。胡言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声,便发现身边的紫菱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小哥哥,你终于醒了,可吓死紫菱了?” 胡言有些疑惑的看着紫菱道:“紫菱我没事啊,你怎么了?” 紫菱还是有点不放心,拉着胡言站起来,查看了一下他的周身,觉得果然没什么问题之后方才说道:“刚刚你的脸色好差,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我还以为……以为……” “紫菱还以为你要死了呢!”这时无求笑嘻嘻的凑到胡言身边道:“可喜可贺啊。” 无求的话让胡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求,你这话什么意思?” “昨晚你是不是感觉到体内的真力了?”无求用手指扣着鼻孔说道。 胡言点点头道:“开始是感觉到了,可是后来又感觉不到了。无求我正想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无求把从鼻子里扣出的东西往天上一弹,笑嘻嘻的说:“看样子你已经达到了察灵感气初阶通脉阶段了。不错啊,这么短的时间达到这个阶段,比我这号称清源宫修行奇才还快一点呢。” 胡言到没想到无求会这么说,只是他更关心这体内的真气怎么忽然又感觉不到了,于是有些着急的问道:“无求,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为什么我现在又感觉不到体内的真力了呢?”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瞧你急的,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说着一脸老成的坐到胡言身边道:“原本你体内本没有真力,因为服用了九转凝元草,体内凝聚了九转凝元草的灵气。你才能感觉到体内真力的流转。但是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完全将九转凝元草吸收,因此获得的灵气也很少。昨晚你体内的灵气替你通脉已经基本上消耗光了,所以你现在才会感觉不到体内真力的存在。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天天打坐吐纳,将那九转凝元草完全吸收,以它蕴含的灵力,足以助你察灵感气筑基成功。”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好歹是放下心来。他也知道修行之事不可以操之过急,须得循序渐进。既然如此,以后就得更加勤奋的打坐吐纳才行了。 无求从小跟随师父修行多年,资质更是远胜自己,天天尚能勤奋的打坐,现在也不过察灵感气中阶伐脉。而自己才正式踏入修行数日,能达到通脉阶段已经不错了,何必在意太多。如今只需安心修行,勤奋打坐,功力自然会有所提升的。 想通这一点后,胡言顿觉心中一片开阔…… 第二十三章 石室 无求的话让胡言总算是放心了些许,他也明白这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此后自己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经过一晚上的吐纳,虽然胡言依旧感觉不到体内的真力,但是却感觉身体异常的舒畅。或许是因为灵力已经给他打通体内部分经脉的缘故,他竟然感觉自己的视力变得更好,听力也更甚从前,就连原本虚弱的身体,此刻也仿佛充满了力量一般。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对了,庄大哥呢?” 无求摇摇头道:“我醒来之后就一直没见到庄大哥,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跑哪儿去晃悠了?” 胡言看了一眼紫菱和金宁儿。紫菱也摇摇头说不知道,金宁儿却仰着头说:“这家伙保不齐是一个人进神仙墓了!” 听到金宁儿这么说,紫菱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的说:“什么,他进神仙墓了?他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进去的么?” 金宁儿双眼一环,嗤笑一声道:“他的鬼话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小姑娘。这神仙墓这么神秘,他不查个究竟怎么可能睡得着。我看呐,肯定是昨晚趁我们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溜进去了吧。” 无求沉吟片刻道:“好像昨晚休息之前就不见庄大哥的人影了,说不定他真的进了神仙墓。胡言现在该怎么办?” 两女也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胡言,庄白不在,年纪稍大的胡言俨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胡言低头想了想,转头看向紫菱道:“紫菱,现在庄大哥行踪不明,很有可能是一个人进了神仙墓。你也知道这神仙墓很有可能是镇压妖魔的封魔阵,他一个人进去恐怕会有危险,我想进去寻寻他,不知你意下如何?”毕竟胡言先前答应过紫菱不进神仙墓,如果直接闯进去,势必有所冒犯,因此必须先征得紫菱的许可才行。 紫菱有些犯难,她答应过守墓爷爷帮他守护这神仙墓不让外人闯入,如果现在自己带人进去,自然是有违誓约。但是如果不进去,她又担心庄白的安危。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胡言自然明白紫菱这两难之境,但他作为外人,自然不好为紫菱做决定。 无求却没那么多顾忌,拉着紫菱道:“紫菱这神仙墓错综复杂,又是封印妖魔的九宫八卦阵,如果庄大哥进去走错了路,恐怕再也出不来了。我们必须进去寻他,你放心我们进去绝对不乱碰乱动。寻得庄大哥我们就出来,你看这样行么?” 紫菱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眼中噙泪道:“可是我答应过守墓爷爷守护神仙墓,不让人进去。” 一旁的金宁儿却瘪瘪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轴呢,我们现在是进去寻人,又不是盗墓,瞧你这摸样,真是……” 紫菱却眼泪婆娑,只是不断的摇着头,任由金宁儿怎么说,也不让众人进去。 见紫菱如此执拗,众人也没了办法,总不能硬闯吧。这不是和先前那些盗墓的人没什么区别了么。 一向嘴巴会说的无求此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耐心,充分的发挥出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不断的游说着紫菱,先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动之以情。 虽然紫菱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但也担心庄白的安全。经过无求这三寸不烂之舌的一番洗脑,紫菱心思显然有些动摇。 “可是这神仙墓镇压着一个厉害的妖魔,要是我们误闯进去,放走了那妖魔,那我们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无求笑了笑道:“这你大可放心,封魔阵经历数百年风雨都没事,要是那妖魔还活着的话要出来早就出来了。依我看这九宫八卦阵这么厉害,那妖魔又被上古灵器镇压,说不准早就飞灰湮灭了呢。就算还没飞灰湮灭,只要我们不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有事的。” 胡言点点头道:“无求说的没错。你放心吧,我们进墓只为寻人,绝不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寻到庄大哥我们就出来。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紫菱还是有些犹豫,早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金宁儿哪还管紫菱愿不愿意,急不可耐的就往山洞里走。她虽然表面上常和庄白顶嘴,但是心里尤为关心这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师兄。现在师兄下落不明,虽然表面上装着不在乎,其实早就心急如焚了。耐着性子开导了紫菱半天,见紫菱还是这般犹豫,她那刁蛮的小姐脾性瞬间爆发,哪还管其他人。 见金宁儿径直进了山洞,无求喊了一声,拉了拉紫菱,也跟着跑了进去。 事情忽然变成这样,这让胡言有点措手不及。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紫菱道:“紫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寻到庄大哥。如果他被困在这封魔阵中,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紫菱有些委屈的点点头,泪水却止不住的滴落:“这我知道,可是……” 胡言伸手拭去紫菱脸上的泪珠,一脸怜惜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违背誓言,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放心吧,我们只要进去寻到庄大哥就出来,不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有事。这样你也不算违背誓言吧。” 紫菱迟疑片刻,一抹脸上残留的泪花点头道:“好吧。我们走吧。” 胡言点点头,拉着紫菱快步向已经进洞的无求和金宁儿追去。 神仙墓外,阳光和煦,风和日丽。但胡言刚踏入那神仙墓便瞬间陷入一种强烈的压抑的黑色之中。 或许是因为昨晚已经通脉的缘故,胡言稍稍适应片刻后,便能清楚的看到山洞中的情况。 这是一条很长的墓道,一眼望不到头,延伸到黑暗的最深处。 紫菱拉了拉胡言,低声道:“小哥哥,我怕!” 胡言拍了拍紫菱的胳膊道:“你以前没进去过?” 紫菱摇摇头:“守墓爷爷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没进去过,小黑倒是一直住在里面。” 胡言点点头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不然一会儿又和无求他们走散了就不妙了。”说着拉起紫菱的小手便往里面走去。 好在无求和金宁儿走的并不算太快,没过多久胡言和紫菱就追上了他两。 四人重聚,却并没什么言语。在这静谧而压抑的山洞中,多说一句话,都让人感觉不自在。 一路走来,只感觉山洞越来越深,正当四人走的有些心烦意乱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丝光亮。 众人心中一喜,循着光亮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没走多远,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那石室中,石凳石椅石桌一应俱全,四个角落树立的石柱顶上的油灯正散发着灼灼辉光将四周映照的灯火通明。 金宁儿上前查看了那有些年头的油灯,捏着油灯底座上的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符,皱着眉头道:“师兄果然进来过,这灯是他点燃的。这该死的家伙,居然真的一个人偷偷的跑了进来。” 这时无求忽然指着石室的另一边道:“胡言你看,哪里是不是有个人。” 胡言顺着无求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石室最里面的高台上端坐这一个人,胡言正准备上前查看,却被紫菱一把拉住,只见她微微的摇着头:“小哥哥……” 胡言知道紫菱担心自己的安危,微笑着拍了拍紫菱拉着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却发现高台之上那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仔细查看一番却发现那老者面无血色,鼻息全无。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老者莫不是铭文中所说的那坐化的仙人?”胡言看了一眼一同上前查看的无求。 无求点点头道:“应该是,你看他显然已经死了很长的时间,但是肉身却一点也没腐坏。显然是得道的仙人坐化后留下的躯壳。” 胡言心中微微一凛,赶忙拉着无求从高台上下来,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道:“前辈我们本无意打扰,只是同行的伙伴误入这神仙墓,我们才贸然进来的。如有打扰,万望恕罪。” 看着胡言这摸样,无求不由得笑了起来:“瞧你这害怕的模样,真是好笑。” 胡言瞪了无求一眼道:“还不给前辈磕头,求他恕罪。” 无求瘪瘪嘴道:“这修行之人坐化升仙,这躯壳就像蝴蝶破茧留下的壳,何必这般害怕。” 胡言眉头一皱道:“死者为大,何况前辈屠魔卫道乃我辈楷模,虽说是坐化升仙留下这躯体,我等晚辈理应敬之,你……” 无求见胡言又要数落自己,于是挥了挥手打断道:“罢了罢了,礼多人不怪。我磕头行了吧。”说着也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方才作罢。 见无求这样,胡言也不好多说什么。拉起磕完头的紫菱开始查看起四周来。 此刻金宁儿却从高台后面冒了出来:“喂,你们过来,这边有路。” 第二十四章 入阵 绕过高台,胡言果然见到另一个山洞。那洞门之上,以小篆横书“封魔窟”三字。而洞门左边的石壁上刻着:“封魔重地,闲人勿闯。”八个篆字。 金宁儿可不管这些,拔腿就往里面走。众人见状,也不停留,紧随其后。 离开光亮的石室,众人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这山洞似乎完全不透光,众人越往里走,便越是感觉压抑烦闷。时不时的一阵阴风吹过,更是让众人的后背一阵发凉。 紫菱紧跟在胡言身后,单薄的身体仿佛都快陷阱胡言的身体里。她头上冷汗涔涔,小手死死的拽着胡言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四周回荡着四人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但正是这样,却让整个山洞显得越发的沉寂。 胡言自然感受到了紫菱心中的恐惧,安慰似的拍了拍紫菱的小手。其实他此刻也不比紫菱好多少,就连一向爱斗嘴的金宁儿和无求此刻也安静的连大气也不敢喘,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就在众人的忍耐快要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金宁儿忽然停下脚步,沙哑着声音道:“臭小子,你来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宁儿忽然张口说话,不禁吓了众人一跳。不过料想金宁儿有所发现,胡言赶忙上前却见金宁儿指着不远处的黑暗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胡言瞪大了眼睛往前面看去,除了无尽的黑暗,却什么也看不到。 却听无求道:“好像是石门,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一溜烟儿似的往前跑去。 胡言功力不及金宁儿和无求,这黑暗中感知事物的能力自然也不及二人,既然有所发现,胡言赶忙拉着紫菱赶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胡言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无求嘴中所说的石门。那石门巨大无比,高约一丈有余,上面雕龙画凤,刻满了胡言看不懂的符文。石门两边各有一只似龙非龙,似狮非狮口衔宝珠的守护兽。 此刻石门虚掩,留下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门缝。想来是庄白打开了石门。 胡言看着那巨大的石门,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左右两道石门少说也有千万斤,庄白竟能以一己之力,将它打开,足以说明他实力之强劲。 众人顺着石门鱼贯而入,顿时眼前视野开阔。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过那洞窟显然不是寻常的洞窟,里面巨石参天而立,一直连接到地面。想来之前在乱石岗上看到的那些巨石也不过是这些石头的一部分。而每隔几块巨石,其上便悬挂着一盏由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长明灯上贴着或紫色或银色的符咒,而灯下连接着碗口大的铁索,铁索之上也贴满各种颜色的符咒,不过多为黄符。 这无数巨石和铁索纠缠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奇特阵法。 胡言抬眼看着这巨石大阵,沉声道:“无求,这就是九宫八卦阵么?” 无求点点头道:“没错,不过这阵法看起来可比一般的九宫八卦阵厉害的多。你看那石头上面,可都是贴的高级符箓呢。” 金宁儿嗤笑一声道:“这阵要不厉害,怎么可能镇得住让四川道门都伤亡惨重的妖魔。” 无求此时哪有心思和金宁儿斗嘴,垫着脚尖向那九宫八卦阵里面看去,却只能看见乱石林立和铁索横亘,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说庄大哥会不会已经入阵了?”无求有些担忧的看着胡言。 胡言皱着眉头道:“以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庄大哥很有可能进去了。” 无求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就大事不妙了。这九宫八卦阵异常险恶,一般人进去,若不知破阵之法,根本出不来。” 金宁儿听到无求这么说,心中顿时也着急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师兄他虽然识得此阵,却根本不会破阵啊。要是他真出不来,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里面?” 无求沉吟片刻道:“这九宫八卦阵变化莫测,一般人很难破解,一般情况都是按八卦方位排阵的,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中央斗叫五黄,也叫镇妖台,是镇压妖魔的神台。九宫八卦阵全阵开四门,谓生、死、惊、开。内部结构为三行三斗九曲连。这铁索有横连、纵连两种,迷门设置第一斗设一个,第二斗设二个以此类推一共九九之数。有时设跳跃式迷门,少则九门,多则也是九九之数。此阵回环往复,迷门迭出。误出迷门,走来走去还回原地,永远也别想走出来。如若误入死门,恐怕也就凶多吉少了。要破此阵,非得从开门入,生门出,方可无虞。”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心中顿时打起了鼓,这九宫八卦阵这么复杂,变幻莫测,深谙阵法的人恐怕也很难轻易破解。这群人中除了无求这个半吊子懂一点阵法外,其余人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如果贸然进阵,恐怕不但寻不到庄大哥,甚至连自己都会有性命之忧。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外面等着师兄自己出来?”金宁儿和庄白感情至深,恨不得马上冲进去。但听到无求这话,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了。 无求想了想道:“先看看情况吧,庄大哥进来也有些时候了,或许他很快就出来了呢。” 现在也别无它法,在没弄清情况之前,也只有等待这一个选择了。 但是金宁儿早已心急如焚,现在最宠爱她的大师兄深陷迷阵,她那还有等下去的耐心。 “要是他已经进入谜门了呢?或者已经进入死门了呢?不行我一定要进去救他。你们不敢进去,我一个人进去。”说着金宁儿一跺脚也不管什么生门死门,径直冲进了那巨石林立的九宫八卦阵中。 无求见状,顿时大惊,想要拉住金宁儿,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金宁儿消失在林立的巨石之间。 “胡言,这……这该如何是好?” 胡言此刻也是心乱如麻,虽然金宁儿平日里刁蛮任性讨人嫌,但是庄白对他却很好,而且还答应和自己一起去追寻孽龙的下落。现在庄白出了事,出于道义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的。只是他现在所担心的是自己根本不懂阵法,更不会破阵之法,贸然闯进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自己也会深陷迷阵之中。这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但是很快,胡言就打定了主意,拍了拍无求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走,我们进去。” 无求犹豫了片刻,狠狠的点了点头:“虽然那凶丫头是讨厌了点,但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何况没有庄大哥,我们也不可能寻到孽龙的踪迹。我虽然没有破这九宫八卦阵的方法,好歹也懂一点阵法。只要避开死门就不会有事。我先探路,你们跟紧我。” 胡言点点头道:“好,走吧。” 于是胡言拉着紫菱,随着无求进了巨石阵。 无求站在巨石阵前,查看了一下方位道:“生门在坎,即北。不过每个时辰变换一个盘局,你们一定要跟紧我。不然很容易走散了。”说完无求便从北门而入,无求和紫菱紧随其后。 刚踏入九宫八卦阵,胡言便感觉四周腾起一阵大雾。朦胧不可辩物。胡言心中一惊,拉紧紫菱的手,紧跟无求的脚步向前走去。 无求虽说没有破解九宫八卦阵的方法,但是却在书中见过这个阵法,这九宫八卦阵最主要的就是谜门众多,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换一次盘局。或许前一个时辰还是生门,下一个时辰就变成了死门。 因此他们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金宁儿和庄白,然后寻到开门而出方才有一丝生机。如若不然就很有可能被困在这无数不断变化的迷阵之中再也出不去。 只是这巨石布成的九宫八卦阵实在错综复杂,而且现在又有大雾迷眼,很难辨别方位。想要寻到开门更是难上加难。三人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第一个岔路。 无求掐着指节推算入阵的时间和距离确定方位后,一拍手道:“走左边。” 胡言虽然一头雾水,但他却坚信无求的选择,既然无求选择走左边,他和紫菱也只能跟着走左边。不过胡言却留了个心眼,在那石壁之上刻了个清晰可见的圆圈以防万一。 无求见状,不由得笑了笑道:“这阵法不断变化,就算你做记号也没用。说不定你做的记号反而还会把你引入死胡同呢。” 胡言不以为然的说道:“管它那么多呢,有备无患嘛。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无求瘪瘪嘴,不由得对胡言竖了竖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嘲讽。 胡言才不管那么多,再这样一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刻舟求剑心里也多少有点安慰。 第二十五章 寻踪 九宫八卦阵中大雾弥漫,岔道错综复杂,迷阵众多。三人走走停停,也不知道绕过了几个岔道,走过了多少迷阵。只感觉脚酸腿麻,疲惫不堪。 胡言早就在那阵中迷失了方向,好在有无求在前面指引,他方才没有乱了方寸。只不过一路走来,除了石头和大雾,胡言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这让他又累又乏心中烦闷。而这白惨惨的大雾比起那黑暗的山洞更是让人绝望。 “无求,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见无求又在一个岔路停下来推算,胡言赶忙上前询问。 无求掐着指节,抽了抽鼻子道:“如果不出意外,走过这个岔路应该就能到镇妖台了。”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心中顿时有些欣喜:“总算是快到了,你说庄大哥和金宁儿会不会在镇妖台上等着我们呢?” 无求耸耸肩道:“那可说不准,以凶丫头那冲动的性子,能不能走出这迷阵还两说呢。” 胡言微微点了点头,这金宁儿脾气火爆,性格冲动。而且又不识阵法,没无求指引,很有可能误入岔道,深陷迷阵之中而不能自拔。思及此处,一向讨厌金宁儿的胡言,此刻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无求见胡言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咋的,你还担心起这个凶丫头来了啊。” 胡言瘪瘪嘴道:“难道你不担心他啊,好歹她也是和我们一起同行至此,如果困在这阵法之中。我们也难辞其咎。” 无求耸耸鼻子道:“得了吧,她就是自作自受。” 虽是这么说,无求心中也是担心金宁儿的,平日里虽然两人多为小事斗嘴,但是胡言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却日渐愈深。 “胡言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得加快脚步。要是阵盘变化,恐怕我们也得被困在这里面了。”说着无求快步向右边的岔道走去。 胡言也不做逗留,赶忙拉着紫菱快步跟了上去。 渐渐的,胡言感觉眼前的大雾越渐浓密。很快就连走在前面的无求的背影也变得朦胧起来。 胡言不敢离得无求太远,赶忙跟紧,但是胡言却发现无求的身影变得越发朦胧。他伸手想要去拉住无求,却陡然发现近在咫尺的无求竟凭空消失不见。 胡言心中大骇,转头向紫菱看去。却发现紫菱也不见了,原本紧握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忽然的变故让胡言顿时慌了手脚,明明自己握着的是紫菱那白皙的小手,怎么会变成了树枝。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胡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那彷如嘲笑般微微扬起的树枝,心中大乱。 “怎么回事?紫菱,无求,你们在哪儿?” 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悠远回荡的回声。 “一定是幻觉……”胡言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眼前的只不过是幻觉,只要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那幻觉就会消失。 但是等他闭上眼睛,然后在次睁开。眼前依旧是大雾朦胧,而手中握着的任然是那一截干枯的树枝。紫菱没有出现,无求也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胡言此刻已然心乱如麻,忽然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镇定……镇定……”胡言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但是重来没遇到这样诡异事情的胡言,如何能镇定的下来。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咒文,那是师傅之前所教的静心咒。 他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赶忙盘腿坐下,手掐子午,口中念咒,眼观鼻,鼻观心。不消片刻,原本浮躁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胡言终于可以冷静的面对眼前的一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可以肯定是自己应该是着了这阵法的道。照无求之前所说的,如果自己不是误入迷阵便是这阵盘发生了变化。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无求和紫菱会忽然像人间蒸发一般在自己身边消失不见。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还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走出这困境来得实在。只不过现在的难处在于他对阵法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想要走出这九宫八卦阵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是自己误入迷阵,只要自己不乱闯乱进,顺着来时的路退出去,应该就事了。但是如果是阵盘发生变化而把自己困在这里,那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阵盘发生变化,意味着方位移位,来时的路将不复存在,根本退无可退。如果贸然前进的话,恐怕也会进入另一个迷阵,甚至进入惊门或者死门,那到时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胡言环伺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虽然依旧大雾弥漫,岔路众多,但是却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除了四周安静的可怕,倒也没有危险。 如此安静的环境,胡言反倒因为静心咒的加持,变得越发的镇定。原本繁杂的脑子,此刻竟变得格外的清晰。既然现在靠不了无求,就只能靠自己寻找出去的路了。 虽然他不懂阵法,但是无求之前说过这阵法相关的点,胡言此刻竟也记得一字不落。 无求说过这九宫八卦阵是按八卦方位排阵,而这巨石便是那八卦的卦象。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也就是说就算阵盘发生了变化,卦象虽然移位,但是方位却不会变化。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也不会移位。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些巨石布成的卦象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不知何时变换了位置。以至于让自己走进了这个迷阵。想要离开这里,自己要做的是分清方位,然后找准卦象方才有机会走出这迷阵。 对于胡言来说要在这浓雾弥漫之中认清方位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自己又没有罗盘什么的能确定方位的法宝。这就让他有些犯难了。 就在胡言正犯难的时候,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将那原本被他丢在地上的枯枝拾了起来。 “这树枝……有了,既然这里会有树枝,就一定会有树,只要有树,我就可以辨别方位了。”如是想着,胡言顿时豁然开朗。他常年在山中砍柴挖药,倒也知道一些可以辨别方位的方法。 以前胡言在山林中迷路,常靠太阳和星斗来判断方位,总能安然回家。只不过这山洞之中暗无天日,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皓月星辰,自然不可能凭借太阳星斗来判别方位。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寻到这棵枯枝所属的树木了。只要寻到这棵树木便能从年轮来判断方位,年轮宽面是南方,窄面便是北方。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看树木的枝叶,一般来说树木南侧的枝叶茂盛而北侧的则稀疏。 因此只要寻到这棵树木,胡言便能找到方位,只要找到方位,他便能从方位来推出所对应的卦象。至于阵盘变化,现在倒也不是胡言所能考虑的。毕竟得先找到那棵大树才是正事。 回想之前,紫菱在上一个路口还和胡言说过话,也就是说,紫菱应该是进入上一个岔道之后才不见的。那么这棵树也一定在自己这个位置到上一个路口之间。只要自己按着来时的路退出去,应该能发现这棵大树。 思及此处,胡言也不再犹豫,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但是没走几步,他忽然感觉这路和来时的路明显有些不一样。这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但进了迷阵,而且阵盘也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在想退回原来的那条路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要是找不到来时的路,自己肯定也是找不到那棵大树了。 “该死……”胡言心中有些颓然,咒骂着一拳重重的砸在身旁的巨石之上。 充满力量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巨石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直震得巨石之上的铁索叮当声四起。 “现在该怎么办?”胡言收回拳头,摸了摸被砸的有些胀疼的拳头。却摸到一手的青苔。 胡言嫌弃的捏起手中的青苔,全是些只有阴暗潮湿的地方才能生长苔藓。看着这些青苔,胡言心中一动,赶忙查看起眼前那块铁索乱晃叮当乱响的巨石来。 这块巨石之上一边青苔密布潮湿不堪,另一边却是光秃秃的。胡言抬眼看了看旁边的其他巨石,其他巨石也和这块石头一样,一边长满青苔,另一边却没有长。 胡言顿时大喜,一拍手道:“我胡言今天果然命不该绝于此。有了这些青苔,还愁寻不到方位么?” 常年山中奔走的胡言,不但对药材和树木比较了解,对这青苔自然也不会陌生,有些青苔不但可以食用,还能入药。民间有谚语说,“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此刻的胡言自然没兴趣去吃这些青苔。 这青苔生长的地方便是破解阵法方位的关键。 第二十六章 破阵 原来胡言以前见过很多长满青苔的岩石,根据他的观察,岩石布满青苔的一面通常都是北面,而干燥光秃的一面则为南面。经过他多方测验,无一不是。所以这也成了他在森林中分辨方向的另一个本领。 只不过现在他所担心的是这些巨石摆成的卦象很有可能移位,如果移位的话,这青苔自然不能作为判别方位的准则。于是他又多观察了旁边的几块巨石之上的青苔。那些青苔生长的方位竟都是朝着同一方向。 胡言不由得心中大喜,如果说阵盘变化,巨石移位的话。很有可能只是卦象的移动,巨石是有规律的纵向移动或者横向移动,也就是说巨石的本身是不会转动或者胡乱的移动的。巨石的朝向也是不会有所变化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胡言忽然趴到地上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起另一种东西来。 这地方阴暗潮湿既然能生长出青苔这种东西,自然也可能有另一种活物的存在。 胡言趴在地上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堆干燥的泥石中寻到了它们的身影。那是一群忙碌着的蚂蚁。 而那群小小的蚂蚁,正忙着将一只不知道什么昆虫的尸体抬回他们的家园。 只要跟着这群蚂蚁,胡言就能找到它们的巢穴,而通过蚂蚁的巢穴的朝向,他也能分辨出此时的方位。 因为胡言通过以前的观察,他知道蚂蚁巢穴的洞口大都是朝南开的。 尾随这群蚂蚁,很快胡言便看到了他们的巢穴,果然那巢穴的朝向和岩石上的青苔生长的方向是相反的。这也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这阵盘虽然变化,巨石也有可能移位,但是这蚂蚁的巢穴却不会有什么变化。既然蚂蚁的巢穴的朝向和岩石之上青苔生长的方向相反,那也说明之前自己的猜想都是正确的,这巨石果然是或纵向或横向移动,自身是不会转向的。 现在既然能判定南北方位,那其他方位胡言自然也是能判定的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这九宫八卦阵阵盘是怎么变化的,如果是按卦象移动。只要将卦象和相对应的方位移位,就能找到规律。 很快胡言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八卦的卦象和对应方位的位置。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 如果卦象仅仅只是按照纵向或横向移动的话,将挂不成挂,阵不成阵。而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卦象随着中央斗五黄镇妖台而转动。即原本的卦象和其对应的方位发生变化。 也就是说如果原本乾对应西北,而转动之后乾对应的方位很有可能是正北或者正西。 想通了这一点的胡言却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越是往后,他所遇到的问题就越是严重,虽然现在方位已经确定,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卦象如何,也不知道这阵盘到底是按顺时针还是按照逆时针旋转的。 思及此处,胡言不禁有些颓然。如果不确定自己所处的卦象是什么,就算判定出方位又有什么用。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大雾弥漫的迷阵! “大雾……”胡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拂了拂那空中湿冷的雾气:“雾乃水气,八卦之中的坎宫不正是属水么?” 想到这一点,胡言不禁激动的一拍脑袋:“我这猪脑子,竟然忘了雾气就是水气。还好之前问过无求关于这八卦的一些相关知识。” 如果正如胡言所想,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坎宫的话,那么所对应的方位应该是正北。但是他现在却不知道这阵盘转动了几次,现在已经转到了那个方位,现在如果自己要确定坎宫所处的方位就必须等。 等什么?自然是等下一次阵盘变化,这样才能通过阵盘的移位来推算坎宫下一次所处的方位。 而在这期间,他必须做下标记。不但要在巨石上做下标记,更要在蚂蚁巢穴旁做下标记。现在也只有蚂蚁巢穴能为他指明方位了。 胡言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迷阵之中有多久了,想要阵盘再一次变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于是胡言也不着急,在蚂蚁巢穴旁的巨石之上做好记号后,便坐到蚂蚁巢穴旁边,按照蚂蚁巢穴洞口所指的方向草草的画了个八阵图及其相对应的方位和所属的宫。 画完八阵图,百无聊赖的胡言却观察起那些小蚂蚁来。 常言道:蚂蚁虽小亦能翻山。意思是这蚂蚁虽然身量很小,但是却能撼动一座大山。 这蚂蚁虽然不大,但是力气却不小,为了活下去,他们往往能搬动比它自身大很多的食物。甚至为了食物,他们能将一座大山搬空。 看着那群忙忙碌碌的蚂蚁,胡言忽然感觉自己和这渺小的蚂蚁倒也没什么区别。为了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自己也是历经磨难,吃尽苦楚。 时至今日依旧一事无成。就连温饱都保证不了。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做人的目标,却被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洞窟之中。而那些和自己一同前往的伙伴,此刻也不知道迷失在了哪里。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为好朋友王启报仇,但是经过这几日,他发现自己不但没什么用,还老是给同行的伙伴拖后腿。 他忽然有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挫败感。或许自己根本连蚂蚁都比不上,自己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蚍蜉。什么也干不了的可怜虫。 “不,不,我不是一只可怜虫。就算是一只蚍蜉,也有撼动大树的志向,就算是一只蚂蚁也有长出翅膀翱翔天空的时候。我胡言就算现在一无是处,迟早也要一飞冲天。” 不知为什么,胡言忽然变得有些激奋,或许他骨子里天生就有一个不服输的性子。这也是他面对那么多悲惨的事后还能好好活下来的原因。他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的人,他有他自己的骄傲和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呆呆坐在地上的胡言忽然感觉四周的雾气起了一些变化,仿佛慢慢变得稀薄起来,而他身前的那块巨石也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 “阵盘变化了么?”胡言心中一凛,翻身从地上站起。一边看着地上那八卦阵的草图,一边观察那巨石移动的情况。 那巨石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却悄无声息,在这大雾弥漫之下,如果不仔细观察,竟也很难发现。不过胡言早就等着这一刻,自然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能发现的。 胡言发现那巨石一直往西方向移动,于是赶忙跟了上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站着不动的话,自己就会因为阵盘的变化,进入另一个宫。到时候恐怕就不像现在这般简单了。 胡言跟着那巨石一路走着,直到那巨石不在移动才停下。随着巨石停下,四周的浓雾再起,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是胡言却能感觉到四周的变化。原本自己所处的位置只有一条能够通向前面的路,而由于巨石的移动,却出现了另外一条路。 胡言看着这两条路有些犹豫,他也不急着选择,毕竟现在情况还不甚明了。 原本那巨石在胡言那草图的方位为西南方向,此刻却往西方向移动的,那按照自己之前的推论,这阵盘一定是按顺时针移动的。 如此一来,现在不但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卦象为坎宫,也确定了阵盘所转动的方向。如果自己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向东走,只有向东走,才能离开坎宫,进入中央斗五黄镇妖台。 而面前那两条路,一条指向西北,而另一条刚好指向东方。 胡言再不犹豫,径直向东方的那条岔路走去。 路上虽然依旧大雾弥漫,但胡言却感觉无比的轻松,或许是因为他不靠无求也能以一己之力从那迷阵之中走出来的原因。而且确定方位以及阵盘转动的方向后,胡言明显感觉没之前那么担心害怕了。有了巨石之上那些青苔和不时遇到的蚂蚁窝,他也不用担心再迷失方向。脚程自然也加快了。遇到岔路,只管往东边的岔路钻就行了。 如此这般,胡言有惊无险的又经过几个岔路之后,竟透过浓雾远远的看到一个高台。那高台之上铁索交错,最后汇聚在高台中心,那高台中心金光四溢,金光之下好似笼罩着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 胡言心中大振,料想那便是九宫八卦阵的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了。 于是也不停歇,一股风似的冲出坎宫迷阵。 从坎宫迷阵出来,四周大雾顿时消散,胡言也终于清楚的看到了中央斗五黄镇妖台。 那五黄镇妖台为巨石铸成,八条贴满符咒的铁索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宫之中最高的石头之上垂下,一直连接到五黄镇妖台的中心。 而那五黄镇妖台的中心八条铁索却紧紧的捆缚着一只庞大的青色巨蟒。 第二十七章 巨蟒 原本胡言还以为经过三百多年,镇压在这九宫八卦阵中的妖物早已神形俱灭化作飞灰了。但此刻却见一条青色巨蟒盘踞于此,心中顿时又惊又怕。赶紧闪身躲到五黄镇妖台下的一块巨石台阶之下。 好在那巨蟒却并没有因为胡言的闯入,而有所异动。 这倒是让胡言心中安定了些许。于是抬头打量起那巨蟒来。 那巨蟒粗如水桶,头更是大如圆桌。身上的鳞甲片片光亮,青如墨玉。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盘在那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中心。 而那青色巨蟒头顶,一个似钟非钟,似铃非铃的法器正盘旋于虚空之中。随着那法器不断旋转,叮铃之声不绝于耳。 在那叮铃声中,一道强似一道的金光不断的洒下,将那被八条贴满符咒的铁索捆缚于五黄镇妖台上的青色巨蟒笼罩其间。 金光之下巨蟒盘匐于地,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胡言惊叹于那巨蟒的庞大,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醒了那妖怪。此刻他只想赶紧寻到众人,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危险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但是他环顾四周,却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既不见庄白,也没有金宁儿无求以及紫菱的身影。 “咦,人呢?”胡言心中有些慌张:“难不成他们都走了?” 算算时间,胡言已经在九宫八卦阵中走了近三个时辰,而庄白昨晚就进了这山洞。照理说凭其他人的修为应该早就到了这中央斗才对。但是现在此地却一个人也不见,难不成是其他人已经找到了庄白,然后一起出了洞窟。 “这可如何是好。”望着那阵台之上的巨蟒,胡言心中惶恐不安,正纠结是走是留的时候,忽然那阵盘又开始运转起来。 不过身在中央斗之下的胡言却并不在阵盘之中,倒也对他没什么影响,甚至还能看到各卦象中巨石的移动情况。 胡言看到这阵盘的变化,也印证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推测,竟也一丝不差。 不消片刻,那阵盘中的卦象移位以毕,四周雾气蒸腾,铁索乱晃中,似有风雷之势从那阵盘中奔腾而出。直压得胡言步步后退,竟睁不开眼来。 轰隆…… 忽的一声雷鸣,胡言忽然感觉整个五黄镇妖台也随之震颤起来。 猛然回头,却见一直趴在地上的那青色巨蟒,身体猛的一颤,如同灯笼大的双眼竟缓缓睁了开来。 嘶嘶~~~ 那青色巨蟒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微微扬起头来,双眼四望,眼中竟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胡言心中大震,料想此刻必有大事发生,况且这巨蟒忽然醒来,也不敢在这五黄镇妖台下多呆,赶忙晃身躲到那石台之下的一块巨石之下。 叮铃当啷…… 忽的那悬于巨蟒头顶虚空中的法器猛烈旋转起来,一道强似一道的金光洒下,直压得巨蟒抬不起头来。四面八方那捆缚巨蟒的铁索更是猛烈的颤抖起来,符箓飘扬,金光乱窜。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那横亘于震宫和巨蟒之间的铁索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一道电光如同银蛇般缠绕着铁索从震宫之中呼啸而出,直逼那巨蟒而去。 吼…… 一声怒吼,那电光直接命中巨蟒庞大的身躯,巨蟒一声咆哮,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电光交错,所过之处,巨蟒身上原本光亮的鳞甲便出现一片焦黑之色。一阵阵焦糊味道瞬间弥漫整个五黄镇妖台。 数道雷电之力过后,四周再次归于平静,再看五黄镇妖台上那巨蟒,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周身冒着被雷电冲击过后的黑烟。原本光亮的鳞甲此刻也变得灰暗无光,甚至多处地方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巨蟒不断的喘息着,猩红的信子乱舞,想动却根本动弹不得,直晃得周身的铁索乱舞,叮当声不绝于耳。 那巨蟒挣扎了一会儿,却也无可奈何,仰头咆哮一声,却引来悬浮于头顶那法器的又一阵金光,直压得它抬不起头来。那巨蟒哀鸣一声,垂下头不再挣扎,彷如一条死蛇般再次闭眼而眠。 不过胡言却发现那巨蟒周身的伤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消片刻,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便复了原,新的鳞甲也很快的长了出来,甚至连原本被雷电劈的焦黑的鳞甲也重新泛起光彩……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直看得胡言嗔目结舌。既惊讶于这雷电之力的强大,更惊讶这巨蟒的复原能力。 他也没想到这九宫八卦阵竟然这么厉害,不但能锁住那巨蟒,竟还能以雷电之力惩戒巨蟒。不过让胡言更加吃惊的是,这巨蟒被压在这九宫八卦阵之中已达几百年之久,每日遭受如此强大的雷电击体之刑,竟还能活下来。这得有多厉害啊。也难怪几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会让四川道门死伤惨重了。 胡言呆呆的看着五黄镇妖台上的一切,心中惊恐交加。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这么危险的地方根本不是他这样一个刚入道门的小修士能来的地方。但是要离开这里又谈何容易,他虽然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了坎宫,进入这里,但是他却不知道生门在何处。该从哪里出去。 “该死……”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全身焦黑,头顶冒着青烟的人从震宫中一股烟似的冲了出来。 胡言一看心中顿时大喜:“庄大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消失了一夜,众人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庄白。只不过现在这样子,显然遇到了**烦。 “咦,胡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庄白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胡言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胡言看着庄白这一身的狼狈,有些担忧的问道。 “别提了……”庄白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大着嗓门道:“胡兄弟,你不是在外面么,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 胡言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五黄镇妖台上的巨蟒,一把把庄白拉到自己藏身的巨石之下,眼神示意庄白,沉声道:“庄大哥,小声点。” 庄白抬眼看了一眼五黄镇妖台,面色顿时一变,赶忙压低了身子。 “庄大哥,你怎么一个人跑进来了,可急死我们了。今天一早我们没看到你的身影,料想你肯定是进了神仙墓,金宁儿担心你有危险,我们就一起进来找你了。但是现在……”胡言神色有些黯然,他也没想到众人一起进来,但是却走散了,时至此刻也不知道他们的踪迹。 庄白顿时大惊道:“什么,宁儿也进来了。她人呢?” 胡言摇摇头道:“我和他们走散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该死……怎么会这样,你们……哎……”庄白有些后悔,他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好奇,竟然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如此困境。 胡言自然明白庄白此刻的心情,沉声道:“庄大哥你放心吧,金宁儿他们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何况连我这个半吊子的修行人都能安全的到达这里,他们比我的修为可高多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胡言这么说,庄白却摇摇头道:“这九宫八卦阵变化莫测,修为再高也没有用。以我的修为都差点死在了这大阵之中,何况是他们。咦,对了,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庄白打量着胡言,却发现胡言毫发无损,衣服上就连一点飞尘也没有。不由得大为好奇。 于是胡言便将自己如何寻找方位,如何破阵而入的事情告诉了庄白。直听得庄白连呼奇才。 “没想到还能用青苔和蚂蚁窝判断方位,你也是个人才了。” 胡言讪笑道:“庄大哥你谬赞了,我常年在山中采药,因此才会知道这些方法的。你们天天修行,哪能注意到这些。” 庄白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能通过方位推算出阵盘变化的规律,这便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这小子果然是修真奇才。他日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庄白的话让胡言有些不好意思,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了。 庄白见胡言那尴尬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胡兄弟,我看得出来,虽然你现在修为不高,但是假以时日,一定大有作为。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言听庄白这么说,心中甚为感动,说起来两人相识不过数日,而且第一次见面还是因为师傅被他们误伤,这多少让胡言有些不待见庄白和金宁儿。但是经过这几日的接触,胡言发现庄白确实是一个古道热肠待人以诚的人。何况这些日子胡言也多得庄白照顾,无形中胡言早把庄白当成了朋友,甚至是一个好大哥。而金宁儿这凶丫头看似刁蛮任性,脾气火爆,倒也不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虽然他心里依旧不太喜欢金宁儿,但是却也觉得正是因为她这火爆的脾气反而显得更真实更可爱。 第二十八章 重聚 “对了,庄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胡言指了指庄白有些破烂的衣服。 庄白有些狼狈的笑了笑:“可别提了,本来我以为自己的推算正确,结果陷入了震宫迷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震宫之中迷阵众多,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就有雷电之力聚集。好在我功力不弱,还有灵宝庇护,好歹是找到出阵之法,要不然就死在里面了。” 见庄白如此模样,胡言不禁有些庆幸,好在自己进入的是坎宫,坎宫之中虽然迷雾漫天,迷阵纵横,倒也没有太大的危险。要是自己像庄白一样进入的是震宫,恐怕凭自己这点修为,早就被那雷电之力劈的飞灰湮灭了。 这时庄白指了指五黄镇妖台,沉声道:“胡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胡言向五黄镇妖台上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应该就是紫菱口中那被镇压了几百年的妖怪了。小心点,这妖怪厉害的很。它刚刚承受了数道雷电之力,本已经伤痕累累,才片刻时间,身上的伤就完全复原了。现在可能是累了,睡着了吧。” 庄白探着头看向五黄镇妖台上那巨蟒,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又缩回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好家伙,这蛇妖像一座山似的。估计已经成精了。也难怪数百年前让四川道门伤亡惨重了。” 胡言沉吟片刻道:“庄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庄白回头看了一眼巨蟒,瘪着嘴道:“本来我还想着这地方经历过仙魔大战,一定会有遗留下来的法宝灵器呢。我进来或许能找到一件两件的就发财了。就算没有仙器灵宝,进来参观参观也是大有收获的。只是没想到这妖怪居然到现在还活着。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我们等和宁儿她们汇合后就赶紧出去吧。” 胡言自然也不想在这诡异的地方多呆,点点头道:“庄大哥,你说无求他们会安然出来么?” 庄白眉头微微一簇道:“无求我倒是不太担心,他多多少少懂点阵法。可是宁儿就不一样了,她生性鲁莽,又不懂阵法,恐怕想要从那众多迷阵之中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正说话间,却听一声惊呼从那中央斗另一边传来,胡言和庄白心中狂震,回头看去,却见无求烟熏火燎屁股带火的从离宫冲了出来。 无求冲出离宫,便看到了蹲在石台之下的庄白和胡言,赶忙叫道:“快,快帮我灭火。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胡言和庄白相视一眼,却并不为所动,反而满脸惊恐的向五黄镇妖台上那沉睡中的巨蟒看去。 无求的喊声不可谓不大,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他的喊声。 原本沉睡着的巨蟒自然也被那高喊声惊扰到了,它缓缓睁开那犹如灯笼般的双眼,猩红信子喷吐,身上的鳞甲也因为被不束之客的打扰而愤怒的伸张开来。 无求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那被烈火灼烧得生疼的屁股之上,哪还注意得了其他,见胡言和庄白不为所动,咒骂一声,原地趴下,不断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随着无求的不断翻滚,身上的烈焰好歹是被扑灭,他扭头看了看被烧得焦黑一片的屁股,不由暗暗庆幸。还好是三月,自己穿的不少,后背屁股虽然着了火,倒也没被烧伤。只是被火焰灼得有些红肿。 无求有些愤愤的摸了摸红肿的屁股,指着胡言和庄白,正准备张口大骂,却见胡言和庄白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一个劲的挥着手示意无求闭嘴。 无求自然也察觉到空气中凝聚的那一丝不安之感,顺着胡言所指方向望去,却见一个巨大的生物正瞪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亲娘诶……” 无求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双眼镜,而此刻这双眼睛正充满愤怒的盯着自己,顿时吓的一激灵,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摊到在地。 吼…… 那巨蟒被人打扰睡眠,怒气填胸,怒吼一声,张嘴就朝无求咬去,想要将那打扰它沉睡的人撕个粉碎。 无求早已吓的面无血色,想跑,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呼啸而至。 “无求……”胡言见状,心中大骇,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却被庄白一把拉住。 叮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盘旋于巨蟒头顶的法器忽然猛烈的旋转起来,悦耳的铜铃声响彻整个空间。 咻!!! 九宫八卦阵之上符箓翻飞,各卦象尽都闪起耀眼的光芒,受到那光芒指引,卦象上的铁索陡然一紧,只听得一阵叮铃哗啦的金铁撞击之声,那捆绑巨蟒的铁索陡然一紧,将那巨蟒瞬间制住。 而这时那悬于巨蟒头顶的法器更是爆发出一道更强似一道的金光,那金光如同巨石般从法器上直冲而下,当头棒喝般砸下,直砸得巨蟒晕头转向,抬不起头来。 受到金光的重击,那巨蟒发出一声哀嚎,巨大的蛇头重重的瘫倒在中央斗之上,一双深邃而怨仇的大眼却死死的盯着如同烂泥般躺在地上的无求,心有不甘! 虽然巨蟒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被八条碗口大的铁索锁住,头上又有上古灵宝震慑,它根本没办法出得了五黄镇妖台。只能是在这终其一生,直到天荒地老,神形俱灭。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命运的无奈,一滴眼泪无声的从巨蟒的眼中滴落。幽幽一声叹息,巨蟒再次闭上双眼沉睡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彷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捡回一条命的无求呆呆的看着五黄镇妖台上的巨蟒,心有余悸。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在某个瞬间,无求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此刻回过神来,竟感觉自己胯下湿漉漉的。 见巨蟒再次沉睡,胡言赶忙从藏身的巨石之下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求,低这声音道:“无求,你怎么样,没事吧?” 无求木讷的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亲娘诶,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胡言见无求没事,心中稍安,赶忙扶起无求,却发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求竟然尿了裤子。要是平常,胡言一定会好好嘲笑他一番,不过此时他却没那个心思。 无求虽然比胡言早进师门,是胡言的师兄。但无求终究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刚刚那情况,就算是庄白这样修行多年的成年人,也都吓的魂不附体,更何况是无求了。 于是胡言轻抚无求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那妖怪睡着了。” 无求怯怯的看了一眼中央斗上的怪物,瘪着嘴,眼泪婆娑的说:“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大一个。” 胡言看着无求这摸样,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无求的身上:“是一条巨蟒成精了吧。别害怕,他现在被铁索捆着头上又有上古灵器镇压,不会有事的。” 无求点点头,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可怜兮兮的看着胡言道:“我站不起来了。” 胡言笑了笑,用力的搀起无求,走到之前藏身的那块巨石之下。 却见庄白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无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赶紧穿好胡言的衣服,愤愤的说:“庄大哥你还好意思笑。关键时刻都不管我。” 庄白耸耸肩,不置可否。刚刚的情况确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却知道这巨蟒应该伤不了无求,所以才会出手拉住胡言。 “无求,你怎么这么狼狈,屁股没事吧,不会被烧坏了吧。” 无求听到庄白这么问,气不打一处出,刚想开口回怼,却把已经到嘴巴的话生生咽下了肚子,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五黄镇妖台上的巨蟒,压低了声音道:“也没见你比我好多少。” 庄白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自己,讪笑一声道:“我们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见这两个家伙现在这样的情况竟然还有心思斗嘴,不由苦笑着摇摇头道:“无求,你们一个人从离宫出来了,紫菱呢?” 无求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们三个明明是在一起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你们就不见了。我寻了你们好久也没找到,后来不知怎么就进入了离宫。我的个亲娘诶,那离宫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里面像是个熔炉似的,热的人透不过气,而且每隔一个时辰,那阵中的火气便聚集到一处,最后汇聚于卦象之中。刚刚我出来的时候,便是被那汇聚的火焰灼烧的。” 听到无求这么说,庄白沉吟片刻道:“看来无求遇到的情况和我们一样,这九宫八卦阵不但阵盘移位,而且五行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一般人想要破解果然不是易事。” 胡言点点头道:“看样子我也是运气好,没有进入其他宫。我要是进了其他宫,恐怕现在早死在里面了。”胡言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拧道:“糟了,紫菱不是修行人,她如何出得了这九宫八卦阵?要是她进了其他宫,可就完了。” 第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胡言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庄白和无求都楞了。 紫菱虽说常年生活于这乱石岗上,却从没进入过这洞窟,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不懂阵法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如何能从那九宫八卦阵中脱得了身。 如果紫菱像胡言一样进入的是坎宫这样的迷宫倒还没什么事,自己还能凭之前推测的破阵之法进去寻她出来,但是如果紫菱误入了其他五行卦象,恐怕凭她那小身板,根本就挨不住。而自己这半吊子的修行人也休想进得其他几宫去寻她出来。 思及此处,胡言心中顿时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无求见胡言如此,心中懊悔不已,心中虽是担忧,却更希望紫菱能平安,于是安慰道:“胡言你放心吧,紫菱吉人天相福大命大,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再等等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找她。”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胡言也知道,此刻紫菱不知道身陷何宫,自己如果贸然进去,不但寻不到紫菱,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倒不如静待其变,说不定紫菱自己会寻到出阵的方法。不然到时候众人又将插肩而过…… 而此刻九宫八卦阵巽宫之中,紫菱被几根树藤捆绑着倒掉在一棵大树之上。那大树枝繁叶茂,如同一柄张开的大伞。大树周身被挂满符咒的铁索缠绕,而粗壮的树枝更是以桃木钉镇之,桃木钉下紫色符箓灼灼生辉。 那大树虽然被铁索缠绕,树枝亦是被桃木钉镇压,但是四周垂下的藤蔓竟如同长蛇一般四处游走,将四周能活动的生物尽皆缠绕捆缚。只见那大树之上倒吊着无数尽皆被风化了的不知名生物的骨架。而那些生物的血肉却早已化为肥料和那大树融为了一体。 此刻紫菱倒掉于大树之上,神志不清,俨然已经昏迷多时,四周煞风厉厉,尘土飞扬,树叶纷飞,树欲静而风不止。 另一边的兑宫之中,金宁儿此时在一片烂泥之中寸步难行。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烂泥沼泽中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又饿又累,只想找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但是抬眼四望,四周除了恶臭的烂泥,便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巨石。 “师兄,无求,臭小子,紫菱你们在哪儿啊?”一向娇憨刁蛮的金宁儿带着一丝哭腔,不住的高声呼唤着。但是任凭她如何呼唤,回应她的也只有回荡在四周的回声。 她讨厌这恶臭的沼泽,更讨厌一个人身陷此处的那种孤独和无助感。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筋疲力尽的坐倒在烂泥之中放声大哭起来…… 身在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下的三人自然不知道金宁儿和紫菱此时的困境。一个个只能充满期待和担忧的心情等待着…… …… “大师兄,这里就是神仙墓!”此时神仙墓墓门之外,一群身穿火红道袍的道人,持刀拿棒的走了过来。 “十师弟,你确定这就是神仙墓?”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猛的一回头,紧盯着说话那人,双眼微睁,一丝凶光从眼中一闪而过,只看得人后背发凉。 那被叫做十师弟的是一个精瘦如猴的年轻后生,被大师兄眼神一瞪,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道:“大师兄,你放心吧,这次一定不会错的。前些时候我还专门派人来确认过,可是昨天来人回报,这神仙墓中有一个狗妖,厉害的很。他们好些人都被那狗妖伤了。是吧,小三儿?” 说话间一个木讷的汉子从那“瘦猴”师弟后面转出身来道:“是啊,道长,这就是神仙墓,以前这守墓的人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个狗妖占据了。昨天我们本来想进去,却被那狗妖跳出来咬伤了好些人。不过昨天好像有几个人来过,也不知道现在出来没有。不过我猜可能被那狗妖吃了也说不准。”原来说话这汉子正是昨天胡言拉着问路那人。 “什么,已经有人来过了?该死,你怎么不早说……”大师兄咒骂一声,踢了瘦猴一脚,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让里面的宝贝都被别人拿走?” 见大师兄发怒,那瘦猴面上一颤,赶忙答应一声,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带着众人飞也似的跑进了山洞。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要不是指望你们给我找东西,我非得把你们吸干不可。”想到此处,那大师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残忍嗜血的神色,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桀桀笑道:“这几个师弟功力倒是不错,应该是不错的纯阳炉鼎。等完事了,也不用留着,拿他们来练功吧。至于那小小狗妖,内丹应该也是不错的滋补之物,拿回去孝敬师傅,师傅一高兴,把那血魔咒传授于我也说不定。” 正说话间,却见之前那被十师弟叫做小三儿的人呆立在那里一脸畏惧的看着自己,他冷哼一声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道……道长里面有妖怪,我不进去,我要回家……”小三儿冷汗涔涔瑟瑟发抖的说道。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大师兄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师兄师兄……你在哪?” 就在这时洞窟之中忽的传来瘦猴的呼唤声。大师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幽幽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嗜血的冲动,冷冷的看了小三儿一眼,快步走进了山洞…… 捡回一条命的小三儿一直望着大师兄的背阴没入黑暗之中,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撒开脚丫子,一溜烟似的冲下了乱石岗…… “师兄,这山洞中妖气甚重,难不成有什么厉害的妖物?”瘦猴儿举着一颗夜明珠,畏畏缩缩的走在前面。那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将这条阴暗的山洞照的犹如白昼。 “哼,区区狗妖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大师兄阴冷的声音如同冷水袭体,让瘦猴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大师兄神功盖世,我等怎么可能和大师兄比。只是希望大师兄为师傅取得那上古灵宝之后,可别忘了小弟。” “是啊,大师兄,事成之后,望你也给师傅美言几句,好赏小弟几颗提升功力的丹药才是。”这时站在瘦猴儿旁边的另一个白面书生样的后生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还望大师兄向师傅他老人家多多美言啊。”众人尽皆附和道。 大师兄冷冷看了众人一眼道:“为我办事就是孝敬师傅他老人家,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虽是这么说,心中却冷笑不已。 听大师兄这么说,顿时欢喜雀跃,个个都称颂起大师兄神功无敌为人仗义。却不知他们所称颂的大师兄心里早就盘算着事成之后把他们当成鼎炉练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好一会儿,走在前面的瘦猴儿才停下脚步,一脸兴奋的叫道:“大师兄,前面有亮光。我们应该到神仙墓了。” “哦?到了啊,走,进去看看!”大师兄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也顾不得众人,飞身向不远处那亮光之处冲了过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之中一应俱全,而靠近最里面的是一个石台。大师兄眉头微微一蹙道:“想必这就是镇守封魔窟的仙人吧。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大师兄,听说师傅就是被这个老东西的师傅赶往西域,师傅也因此受了重伤,要不要小弟把他挫骨扬灰,替师傅他老人家报仇雪恨?”瘦猴儿望着那石台之上的仙人躯体摩拳擦掌。 大师兄挥了挥手道:“一副臭皮囊而已,你们赶紧找封魔窟的入口,取得上古灵宝才是正事。” “呸,便宜了这老东西。兄弟们跟我去找封魔窟入口。”瘦猴儿啐了那仙人躯体一口,带着身后的一众人开始四处搜寻去来。 人多自然力量大,不消片刻便找到了封魔窟的入口。 见找到封魔窟的入口,那瘦猴儿邀功似的跑到大师兄跟前道:“大师兄,封魔窟入口找到了。” 大师兄点点头,赞赏似的拍了拍瘦猴儿的肩膀:“老十干的不错,回去之后一定向师傅为你请功。” 听到大师兄这么说,那瘦猴儿心中自然高兴不已,把胸脯拍的嘭嘭作响道:“多谢大师兄,以后有用得找小弟的地方也尽管吩咐,为大师兄和师傅做事,可是小弟的荣幸。” 大师兄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此事大功告成,自然也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可要尽心尽力才是。” “多谢大师兄,一切全凭大师兄吩咐。”众人齐齐应道。 “好,进洞吧。”大师兄一挥手,率先进入了封魔窟。 又是一段暗无天日的山洞,有瘦猴儿拿着夜明珠在前面引路,众人行进的速度自然不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封魔窟最里面的石门之处。 大师兄一声令下,合众人之力,一举将那千斤石门推开。 进得里面,顿时灯火通明。却见一个巨大的石阵横亘于眼前。 “大师兄,这是何阵?”瘦猴儿收好夜明珠,有些茫然的问道。 大师兄冷笑一声道:“九宫八卦阵,哼,这群老道士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一个阵法了。” “原来这就是击退师傅的九宫八卦阵啊,果然气势磅礴厉害无比啊。”瘦猴儿呆呆的看着眼前那用巨石布成的九宫八卦阵,心中震惊不已。 九宫八卦阵他自然是听说过,而且师傅闭关之前专门和众门徒研习过这九宫八卦阵的破阵之法。只不过当时自己年纪太小,功力太弱,没机会参与。 第三十章 巨蟒脱困 大师兄冷冷的看着眼前那九宫八卦阵,缓步走下高台,来到阵前,伸出惨白的手指触碰了一下那贴于巨石之上的紫色符箓。顿时雷电之力从指尖流过,发出一阵毕啵的炸裂声。 大师兄收回手指,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被雷电之力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一脸不屑的冷声道:“经过这数百年的时间,这九宫八卦阵早就不复当年的威力。哼,阻拦一般人尚有余威,对于我来说,根本就形同虚设。” 瘦猴儿舔着脸道:“大师兄神功盖世,这九宫八卦阵怎么可能挡得住您呢,对了,大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师兄抬眼四顾,沉吟片刻,回头冷眼扫过众人道:“喊你的人,守住各宫阵脚,待我进阵一探究竟。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切不能放走一人。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众人被大师兄那冷冷的眼神一扫,顿时心中寒气陡升,纷纷低头避开他那犀利的眼神。只是唯唯诺诺的称是。 安排好众人,大师兄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向那九宫八卦阵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那漫天浓雾之中。 见大师兄走远,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那“白面书生”捂着胸口道:“十师兄,你说大师兄现在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了,身上的威压怎么这么强大?” 瘦猴儿摇摇头道:“三年前大师兄就已经突破筑基大成进入金丹期,现在恐怕已经进入金丹中期了。” “白面书生”微微咂舌:“难怪这么厉害。” 瘦猴儿咧着嘴笑道:“那可不,师傅早就说过,大师兄是我邪神宗千年来的第一奇才。而且早就有意将宗主之位传授于他,然后自己好潜心修炼血魔咒。这次大师兄带着我们出关,就是为了取得上古灵宝乾坤帝钟,好助师傅修行。我看呐,这次如若事成,师傅很有可能闭关修行血魔咒,大师兄呢就自然而然的接管了整个邪神宗。到时候我们几个论功行赏,我们就是大师兄的左膀右臂,说不准还能混个左右护法当当呢。” “白面书生”听瘦猴儿这么说,心中狂喜,搓着手道:“那到时候岂不是在邪神宗我们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瘦猴儿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所以兄弟们,这次我们一定要守好这九宫八卦阵的各个阵脚,就算是一只蚊子也别给我放走了。” “是,谨遵十师兄号令……”众人齐齐应道,在瘦猴儿的安排下,各自向自己所镇守的阵脚走去…… 话说邪神宗宗主张昊天原是天下道门至尊龙虎山正一教第四十五代天师张懋丞次子,素有贤名,修为甚高。本是正一教下一任天师最佳人选。但其兄张元吉品行不端,为人狡诈,为得天师之位,阴谋陷害,使其成为正一教中的弃徒,张昊天心灰意冷,本想携妻子游览名川大山并寻得仙山福地潜心修行,于是从龙虎山转回四川青城山,却在青城山中机缘巧合获得上古密卷血魔咒,却不料被张元吉获知,于是又使毒计,害他丧子丧妻。悲痛万分的张昊天因而堕入魔道,从此立志报仇,以覆灭整个正一教为己任。 数百年前张昊天本想趁着人魔大战之际,一举消灭正一教,却被正一教所布下的九宫八卦阵所伤,于是退避西域,创立邪神宗,自号邪神老祖,妄图突破血魔咒最高境界之后,再卷土重来。 百年间,他终于凭借血魔咒之力扫除西域各大修真门派,将邪神宗发扬光大,门徒遍布四海,同时他也发现血魔咒的威力实在霸道无比,需要上古灵宝相辅才能驾驭得了那狂暴的力量,于是想到九宫八卦阵中的乾坤帝钟,于是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申屠弘阔前往九宫八卦阵找寻。 申屠弘阔天资聪颖乃张昊天坐下第一弟子,入门之后一直跟随师父潜心修行,被师傅寄予厚望。只是为人冷傲嗜血,常常以血做药,以人为鼎,竟将血魔咒练至第五层。早早的突破瓶颈,成为金丹期的大修行人。 九宫八卦阵历经数百年,虽还能运转,却远远不及当年之威。申屠弘阔仗着体内金丹护体,全然不惧。单枪匹马进入那阵盘之中。 这些年跟着师傅,他不但习得血魔咒,更是参破了九宫八卦阵的破阵之法。为的就是以后覆灭正一教之时,不为这九宫八卦阵所困。 所谓九宫乃乾宫、坎宫、艮宫、震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以及中宫五黄镇妖台按八卦卦象为基中央斗为主,修建而成,八卦分阴阳,又以五行相辅。 乾为天,要想破阵须先捅破这天才行。 乾宫属金,金乃凶器也。此时申屠弘阔正处于乾宫之中,只见他双眼似冰,冷冷的注视着四周阵盘的变化。脚下踏四方步,稳扎稳打向前而行。 咻咻…… 就在他刚进入第一个岔道之时,那乾宫之中,阵盘陡变,两边巨石之上忽然出现无数箭孔,顷刻间漫天箭矢如蝗般嘶鸣着落下。 “来得好!”申屠弘阔冷笑一声,脚下踏起禹步,左右腾挪间化作一道残影向前而行,那如蝗般的箭雨纷纷差之毫厘间射入他身后的地面上,箭尾还兀自颤动着,宣誓自己的不满。 申屠弘阔的身法不可谓不诡异,速度不可谓不快。转瞬间便穿过了那片箭雨的覆盖区域,来到下一个岔道。却也不见他有何迟疑,很是随意的进入了右边的一个迷阵。在他眼里,这些迷阵根本就形同虚设。 刚踏进去,却见两边巨石轰隆隆的向着申屠弘阔夹击而来,而石壁之上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刀剑也铿锵一声破壁而出,如同铡刀般袭向申屠弘阔。 申屠弘阔全然不惧,嘴角微微一仰,身法陡变,双脚一顿,身体陡然拔高。整个人竟如同苍鹰一般展翅而起,竟脚踏刀剑向前而行。 不消片刻申屠弘阔便安然落地,那两边巨石也早已恢复远处,其上刀剑也再次隐没于巨石之上。 轻而易举连过两关的申屠弘阔拂了拂肩头落下的细微尘土,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走去。 眼前是一块尤为巨大的石柱,石柱之上,鲛人油灯尤为明亮。而那巨石之上刻满了各种晦涩的符咒和盘龙。而石柱正中却贴着一张金光四溢的金色符箓。 那金色符箓之下又有九张银色符箓,各自以千年不腐的神仙木固定,神仙木又捆缚碗口大的铁索,铁索纠缠,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申屠弘阔冷冷的看着那金色符箓,桀桀笑道:“数百年过去,这镇魔金符之上的法力也快油尽灯枯了。可惜可惜!就算今日我不破阵,恐怕这九宫八卦阵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吧。” 说着申屠弘阔双手陡然掐了个法结,却见一丝血红光芒从手中凝聚而起。 “自在无我,魔为我驱,灭……”只听得申屠弘阔一声大喝,手中那红芒陡然暴涨,向那石柱之上的金色符箓激射而去。 哄…… 一声轰鸣,顿时罡气四溢,乱石纷飞。 那金色符箓受此红芒重击,顿时金光四散,变得暗淡不已。 申屠弘阔飞身上前,一把撕下贴于石柱之上的金色符箓。手中红芒再起,那金色符箓竟噗的一声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作飞灰。 没了金色符箓法力的支持,其余九张银色符箓之上的银光瞬间暗淡了下来。片刻之后,火焰升腾,尽皆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申屠弘阔见此,嘴角微微一仰,双掌齐挥,手中那红色光芒如同倾盆大雨般瓢泼而下。 顿时轰鸣声四起,周遭的巨石纷纷被击碎。缠绕其上的铁索纷纷松脱,其上的符箓如同秋日里的黄叶,漫天纷飞…… “什么情况……”正在中央斗五黄镇妖台旁等到紫凝和无求的三人忽的听到九宫八卦阵中轰鸣声四起,顿时大骇,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向着声音所起的方向看去。 却见那不远处的乾宫之中,红光冲天,巨石卦象纷纷倾倒。 庄白眉头猛的一蹙,惊恐的喊道:“不好,九宫八卦阵要塌了。” “什么!?”无求大惊,他自然知道这九宫八卦阵塌了的严重后果。且不说九宫八卦阵塌了之后,困在其中的巨蟒会脱身而出。恐怕就连出去的路也将被巨石掩埋,或许整个乱石岗没了巨石卦象的支撑,也会随之坍塌。而自己这些人就算不被巨蟒吃掉,恐怕也会被活埋在这洞窟之中。 巨大的轰鸣声,自然也惊醒了沉睡中的巨蟒,它猛的睁开眼,却见眼前这般景象。那一双巨大的眼睛中,竟闪过一丝狂热的喜悦。 终于……终于可以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吼…… 巨蟒仰头一声怒吼,庞大如山的蛇身开始剧烈的摆动起来。 那乾宫没了镇宫石柱和镇魔神符的支撑,单凭铁索如何锁得住那巨蟒。不消片刻,巨蟒便挣脱了周身铁索的束缚。没了铁索的束缚,巨蟒顿感周身一轻,正想冲下镇妖台。 却听得一声铿鸣,头顶一阵强似一阵的金光冲头顶倾泻而下…… 第三十一章 高手 “该死……”庄白见那巨蟒竟挣脱铁索捆缚,心中大骇,拍了胡言一下,一把提溜起惊呆了的无求,大喊道:“跑……” 胡言也不迟疑,拔腿就跑。这九宫八卦阵虽大,却也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能往哪里跑?只不过是无法面对青色巨蟒给他们心灵带来的巨大冲击。出于畏惧的慌不择路而已。 那青色巨蟒没了铁索的桎梏,却任然畏惧头顶那法器洒下的金色光芒。 只见那法器不断的旋转着,金色光芒越发耀眼澎湃。 那青色巨蟒不断的扭动着身子,一条巨大的蛇尾不断的冲击着包裹自己的那金色壁障。却根本无法撼动丝毫。 就在这时,九宫八卦阵乾宫之中忽然响起一声清啸,一个全身火红道袍的道人飞身而出。 申屠弘阔冷眼扫视四周,早看见那五黄镇妖台上的青色巨蟒那镇压它的乾坤帝钟,自然也看到了躲在不远处巨石之下的胡言他们三人。 他嘴角微微一仰,看也不看胡言他们,径直向五黄镇妖台飞身而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乾坤帝钟果然在此。”申屠弘阔望着那不断洒下金光的乾坤帝钟,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之色,他冷笑着看着那金色壁障之中的青色巨蟒道:“你这畜生倒也厉害,被九宫八卦阵镇压数百年竟然还活着。不过今天也到了你的死期。你的妖丹我就替你收下了。” 话说这青色巨蟒虽是妖修,经千年修行,早已修的固体金丹,只要再潜心修行数百年,便可金丹化婴,脱胎换骨,修成人身。但是数百年前,因得知四川唐门练得九转大还丹,便起了觊觎之心。从青城山下破洞而出,闯山门,战群雄。终引得四川道门倾力围剿。同为青城山发源的正一教听闻此事,也从龙虎山星夜赶来支援。 有了正一教的强力支援,青色巨蟒终于孤木难支,被正一教张天师以乾坤帝钟将其镇压。后又布下九宫八卦阵想以其五行之力彻底消灭这青色巨蟒。 只是这青色巨蟒实力太过于强劲,恢复能力竟超出想象,虽每日历经雷电击体火烧水淹风侵万箭穿心之刑,竟还能安然无恙。 此刻青色巨蟒见眼前忽的出现这红袍道人,心中竟闪过一丝不安之感。这红袍道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和一般的修行人大为不同,一股凌厉而嗜血的威压流转其身,竟让它有些畏惧。 申屠弘阔冷冷看着金色壁障之中的青色巨蟒,眼中充斥着嗜血的光芒,却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泛白的嘴唇,身形陡然拔高,双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只见他双手之中红芒陡起。一股嗜血之力暴涨开来。但见他双掌变爪,竟飞身向那巨蟒头顶的乾坤帝钟抓去。 乾坤帝钟似乎感应道危险,发出一声铿鸣,金色光芒陡然爆发开来。钟身之上更是符文流转,悦耳的叮铃之声不绝于耳。竟生生将申屠弘阔的手爪挡在符文壁障之外。 “还想反抗,有点意思!”申屠弘阔受阻,不怒反笑。体内血魔之力运转的越发迅猛。周身瞬间笼罩在一片血红的光芒之中。 那血魔之力异常狂暴,一接触乾坤帝钟爆发出来的金光,便发出一阵刺耳的爆裂之声。竟隐隐有蚕食金光之势。 渐渐的乾坤帝钟似乎有些受不了申屠弘阔周身血魔之力的威压,原本光亮的钟身竟慢慢暗淡下来。笼罩青色巨蟒的金色壁障也变得不似之前那般光亮。 一直被金光压得抬不起头的青色巨蟒此刻顿时感觉周身一松,心中狂喜,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蛇尾猛的一摆,只听得一声轰鸣。 那乾坤帝钟之上的符文猛地一颤,凝聚其下的金色壁障顿时应声而碎。 吼! 终于冲破金光壁障镇压的青色巨蟒兴奋怒吼一声,见乾坤帝钟正和那红袍道人相持不下,也不犹豫,晃身便冲下了五黄镇妖台。 此时申屠弘阔正以血魔之力对抗乾坤帝钟的符文之力。瞥见那青色巨蟒想逃,顿时面色一凝,冷声道:“你这畜生还想逃么?” 说着右手一挥,一道狂暴的血红光芒脱手飞出,迅猛的撞向已经窜下五黄镇妖台的青色巨蟒。 砰……哄…… 一声轰鸣,顿时红光四起,狂暴的罡风随着爆炸声,激射而出。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剧烈的震颤起来。 吼! 青色巨蟒,受此重击,恼怒的大吼一声,双目怨毒的看向五黄镇妖台上正和乾坤帝钟相持的申屠弘阔。心中却升起一丝犹疑。 它知道眼前那红袍道人功力不俗,周身更是包裹着一道使它心生畏惧的血红光芒。经过这数百年的镇压,它虽是毫发无伤,其身真力却消耗甚巨,想要完全复原尚且需要时日,现在如果和他争斗起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犹豫片刻,青色巨蟒有些不甘的朝着申屠弘阔怒吼一声,一晃身,再次向那巨石阵中冲去。没了镇妖神符法力加持的九宫八卦阵根本困不住身形如此巨大的青色巨蟒。只要冲出这洞窟,自己便能还归自由,谁也挡不住自己。 申屠弘阔见状,眉头一拧,恨铁不成钢的冷声骂道:“你这畜生还学不乖么?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全身一震,那包裹其身的血红光芒更甚,只听他一声咤喝,双掌齐飞,那血红的血魔之力化作两团狂暴的能量球,急速向青色巨蟒呼啸而去。 轰!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红光冲天而起。爆炸所产生的力量如同洪水般四散开来。 吼! 那青色巨蟒吃痛,怒吼一声。愤怒的朝那红袍道人看去,如同灯笼般的大眼似要喷出火来,现在它终于知道,自己想要逃走俨然是不可能。眼前那个红袍道人,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自己。它也终于明白,这红袍道人的目标不仅仅是那乾坤帝钟,还有自己体内的妖丹。而自己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必须干掉眼前这个强大到让自己有些畏惧的修行人才行…… 而此时躲在不远处观战的胡言三人,受此余波,竟被冲击得东倒西歪。 庄白紧紧的盯着五黄镇妖台上那红袍道人,心中惊骇交加道:“好恐怖的力量。我们离得这么远竟也受到如此冲击。” “庄大哥,你可知道这人是谁?”无求拧着眉头望着五黄镇妖台上那人,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之感。 庄白摇摇头,沉声道:“我从没见过此人,也从没听说过各大门派有如此厉害的修行人。不过我看此人行事怪异,功法更是诡秘。恐怕不是正派人士。”正说着,庄白忽然一拍脑门道:“难道他是传言中那邪神宗的人?” “邪神宗?”无求心中一凛道:“难道是传闻中那一扫整个西域的邪派第一宗?” 庄白面色更为凝重:“不错,这人功法诡秘莫测,周身更有嗜血之气。必是邪神宗无疑。” 一直紧张观战的胡言,见两人说到邪神宗,顿时来了兴趣,于是疑惑的问道:“庄大哥,这邪神宗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很厉害么?” 庄白看了胡言一眼,点点头道:“邪神宗原本是数百年前中原的一个小门派,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正一教起了冲突,两派经历一场大战后,邪神宗宗主负伤而逃,邪神宗一派一夜之间消声觅迹。数年之后却在西域崛起,短短百年间竟一扫整个西域修真界,成为整个西域最强大也最神秘的一个门派。只不过邪神宗行事诡谲,残忍暴戾。被他们攻打的门派,尽都被他们屠杀殆尽。正因为此,被中原各大门派视为邪魔外道。不过听闻邪神宗宗主邪神老祖是一个已经达到元婴大成的修行人,其血魔咒更是强大无匹。想来这红袍道人身上的嗜血之气,便是那血魔咒所散发出来的血魔之力吧。” 胡言听得楞了楞,原本以为庄白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修行人了,原来还是自己目光太过于短浅,这一山还有一山高。世间隐世的高手不知道多少。 “庄大哥,你说那红袍道人已经达到什么境界了?” 庄白沉吟片刻道:“从他身上凝练的真力来看,至少已经达到金丹期初阶甚至更高。” 胡言微微咂舌,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人竟已是金丹期的大修行人。原本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因为孽龙的原因才被师傅收入门下,成为一个修行人。 这短短十几天时间,他见过的事情已经抵得上自己十几年之所见。从血煞到狗妖,从如山般巨大的青蟒再到眼前这个金丹期的大修行人,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他以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自己还是经历的太少,对整个修真界也知道的太少。而眼前的种种,竟让他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而在这一刻,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就算自己不能成为一个让整个修真界为之震颤的大修行人,至少也不会做一个籍籍无名碌碌无为的人。 第三十二章 激斗 话说此刻兑宫之中,正倒在烂泥之中大哭不已的金宁儿忽然听得一声巨响,缠绕着四周巨石的铁索轰然落地。她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也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花,瞪大了双眼的看向四周。手中早擒出短剑,摆了个防御姿势,以防不测。 但是很快她便感觉四周并无危险出现,只是远处一道诡异的红光冲天而起,这光似乎带着一股嗜血之力,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而此时脚下那令人生厌的烂泥沼泽也像是被什么抽干了水分一样,急速干裂。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用脚踩了踩前面的土地,竟和平常的土地没什么两样。没了这恶臭烂泥的束缚,金宁儿心中顿时大喜,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咦,这是怎么回事?”有些弄不清情况的金宁儿也不敢贸然行动。犹豫片刻后,眉头微微一拧道:“难道师兄出事了?” 想到此处心中顿时变得焦急起来。也不管前面到底是福是祸,一跺脚便飞身向不远处那冲天而起的红光冲了过去。 九宫八卦阵此刻已经被破,在没有镇妖神符法力支持下的大阵已经完全运转不起来,各宫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此刻的巽宫之中,紫菱依旧还在昏迷之中,四周那凌冽的罡风已经消散,不过她却任然被树藤缠绕倒吊在那巨树之上。 原本捆绑那巨树的铁索因为巨蟒挣脱,早已掉落,而贴于树身之上的各色符文也因为没有镇妖神符的法力支持早已化作灰烬。 没了符箓的镇压,那大树竟慢慢的从浓密的树叶之中睁开一条巨大的眼睛来。 吼…… 那巨树竟是一个已经成精的树妖,数百年来竟被作为巽宫阵眼一直镇压于此。此时九宫八卦阵被破,镇压它的神符也失去了法力,它终于再次恢复自由之身,经不住发出一声怒吼,以此来宣泄数百年来被压在此处的憋闷以及此刻终于只有的兴奋之情。 树妖身上的神符虽然已经化作灰烬,但钉在身上的桃木钉却膈应的它有些难受。而且就算没有神符法力的支持,那桃木钉自身所蕴含的力量却也不少,树妖的树枝树根都被桃木钉所镇,如果不拔出,它想要完全自由却也不能,甚至连移动都不可能。 随着一声怒吼,只见它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道绿色光芒,周身的藤蔓像一条条纠缠的青蛇般向钉在周身的桃木钉游去。 毕啵…… 那些树藤一接触桃木钉,便被其上运转的力量逼的缩了缩。但是很快它们却如同悍不畏死的死侍般更加迅猛的冲了上去。 随着第一根桃木钉被拔出,树妖身上的绿光便更深一层。直到第九根桃木钉被拔出。树妖止不住仰头一声怒吼,周身的绿光冲天而起,瞬间将整个洞窟都映照成了一片炫目的绿色。 身上的桃木钉终于被拔除,树妖也终于恢复了行动的力量。或许是因为不满这将自己困锁在这里的巨石阵,它猛地挥舞起树枝。那巨大的树枝坚硬似铁。一碰上四周的巨石,便将其击得粉碎。 石屑纷飞中,树妖兴奋的连连怒吼,这巨大的声音和响动,自然也惊醒了吊在树枝之上的紫菱。当混混噩噩的她看清四周的景象,自然是吓得三魂离体七魄俱散惊叫连连。 当树妖发泄完心中的愤怒,整个洞窟也将摇摇欲坠。但它根本不以为意,瞥眼看见中央斗之中红光冲天。发出一声怒吼便向着那红光冲了过去。 而此刻中央斗五黄镇妖台上乾坤帝钟和申屠弘阔之间的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但是从现场的形式来看,俨然是申屠弘阔身上的红光更胜一筹。 围绕在乾坤帝钟周围的金光已经破碎,而钟身之上符文散发的光芒也越发暗淡。俨然已是樯橹之末。 就在这时,被申屠弘阔逼得退无所退的青色巨蟒,忽然掉转蛇头,身形一晃,巨大蛇尾如同巨浪拍岸般,向凌驾于虚空之上的申屠弘阔拍去。 这蛇尾来势极快,夹着呼啸的风声而来。力量足可分金裂石。若是一般人被这一尾拍上,定然成为一滩肉酱。 但申屠弘阔是什么人,他可是拥有血魔之力护体的金丹期大修行人。见那青色巨蟒掉转蛇头,不由冷笑了起来:“不自量力,本来你给我静静呆着我尚能给你留个全尸!” 说话间,身形一晃,竟凭空消失。再看时申屠弘阔竟已出现在那青色巨蟒的头顶。却见他右手一仰,一道狂暴的红芒骤然凝聚于手臂之上。 嗬!!! 一声大喝,右拳夹杂着破空声,呼啸着向青色巨蟒头顶砸去。 申屠弘阔动作极快,青色巨蟒一尾扫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头顶风声骤起。想要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 轰! 吼!!! 一声轰鸣,罡气四溢,飞沙走石间,申屠弘阔早已翻身落地。 那青色巨蟒受此重击,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它抖擞了一下精神,张嘴怒吼一声,径直向申屠弘阔冲去。 “找死……”申屠弘阔见那巨蟒不退反进,冷哼一声,双手之上红芒再起,越发凝重。 就在这时,那巨蟒忽然大嘴一张,一道黑气从嘴中汹涌而出。 申屠弘阔见状,面色微微一变,双手迅速的掐了个法结。只见得小腹之下红芒暴起,瞬间将他周身包裹…… “小心,毒气……”躲在不远处的庄白见状,面色大变,提醒胡言和无求一声,右手往怀中一掏,却见他捏出一张黄符。 庄白用那黄符虚空画了个符文,嘴中念出个“结”。那黄符瞬间火焰升腾,顷刻之间胡言便感觉四周竟升起一道金色的屏障来。 庄白以符咒之力结成的结界和师傅的金光神咒结的结界明显有所不同,金光神咒的结界如有实质,光彩逼人。而庄白的结界,虽然有一道金光屏障,但是胡言却能明显的看到结界之上流转的真力,显然并没有形成实质结界。这或许和自身修为有关。 此时那青色巨蟒喷出一口毒气之后,趁着申屠弘阔分神之际,飞速窜上前去,蛇身一盘,竟将申屠弘阔整个人卷进了蛇盘之中。 青色巨蟒见一击得中,巨大的身体不断扭转施压,想要将蛇盘之中的申屠弘阔压得粉身碎骨。 申屠弘阔倒也没想到被自己逼得穷途末路的青色巨蟒竟能爆发如此力量,微微有些错愕,但很快脸上便挂上了以往那种冷酷嗜血的笑意。 虽然他身处蛇盘之中,但周身早被血魔之力包裹,凭他金丹中期的实力,这金丹前期且早被九宫八卦阵消耗巨大真力的青色巨蟒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只见申屠弘阔双手法结飞快变换,那包裹周身的血魔之力越发凝聚。 忽的他身体猛的一震,仰头一声怒吼。那周身的血魔之力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轰!!! 一声轰鸣,那青色巨蟒只感觉一阵狂暴之力袭来,身体竟不受控制的整个被击飞。巨大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五黄镇妖台上,将整个石台都砸出一个深坑来。 再看时,申屠弘阔如魔神临世般全身红光包裹,傲然立于虚空之中,眼神鄙夷的看着五黄镇妖台之上的青色巨蟒。 “你这畜生倒也有些手段,可是你今天遇到我申屠弘阔,注定命丧于此!” 说着双手红芒再起,竟较之之前更加凝练。却见申屠弘阔双手其挥,手中红芒呼啸而出。如同连珠般一个紧随一个砸向五黄镇妖台之上的青色巨蟒。 霎时间轰鸣声四起,红色光芒伴随着青色巨蟒的哀嚎声四溅开来…… 一直悬于五黄镇妖台之上的乾坤帝钟,此刻也受到了红芒的巨大冲击,周身那仅存的一丝金光也消失不见,铿鸣一声,从虚空跌落,径直坠落于五黄镇妖台的台阶之上。 见乾坤帝钟跌落镇妖台,庄白面色明显一变,稍作犹豫,竟如同一道利剑般射向灵宝掉落的台阶之上。 “庄大哥……” 庄白动作极快,胡言想拉住他俨然已经来不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来了个不怕死的……” 申屠弘阔虽一直专注于和乾坤帝钟以及青色巨蟒的战斗中,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他自然也一直密切注视着躲在不远处的三人。 此刻见一汉子忽然从巨石之后窜出,料想是要夺乾坤帝钟,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便见一道狂暴的红芒向庄白所处的台阶飞去。 此刻庄白正一脸兴奋的捧着光芒暗淡的乾坤帝钟,哪能注意到急速射来的红芒。等到红芒临近,他才感觉到危险。想要躲避已然是来不及。 却见他出于本能的一侧身,右手一抖,竟从袖中飞出一叠蓝色符箓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守元……” 一声大吼,那漫天飞散的蓝色符箓,忽然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符箓之墙。 电光火石间,那红芒猛然撞击在那符箓之墙上,炸裂成无数红光飘闪。而那蓝色的符箓之墙,早被那强大的轰击,炸的烟消云散。 强大的冲击,将庄白整个掀翻,重重的从台阶之上衰落到胡言的面前,手中的乾坤帝钟也随着翻滚而跌落…… 第三十三章 受伤 “庄大哥……”胡言见庄白被申弘阔屠击飞,顿时大惊,也顾不得自身功法低微,晃身从巨石之后跳出身来挡在了庄白身前。 无求右手一晃,那“戒尺”翻然落入手中,大喝一声跳出掩体,和胡言并肩而立。 “快走,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庄白捂着胸口,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双眼却有些不甘的看着掉落在不远处的乾坤帝钟。 他虽然电光火石间以符箓之墙挡住了申屠弘阔那血魔之力的正面攻击,却依然被震荡的气血翻腾。他也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和眼前这个金丹期修行人的真正差距。 “不,庄大哥我们不走。”无求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坚定无比。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抛弃兄弟独自逃生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 “胡言,你赶紧带无求走……咳咳……”庄白见无求不为所动,指望胡言能带走无求,却因此牵动伤势,胸中发闷,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胡言见庄白伤势不轻,眉头不由得拧成了川字,但是此刻要让他走,那是万万也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自己功力不及众人,他也不会做一个逃兵。 “嗬,一群废物,事到如今你们觉得自己还能走得掉么?”申屠弘阔冷冷的看着胡言等三人,嘴角划过一丝戏谑似的冷笑。 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三人虽然功力不高,却是极好的纯阳鼎炉。特别是站在最前面那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虽在三人之中实力最弱,但是他却清楚的看到那孩子体内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只不过那力量还没受到引导,不能爆发出真正的实力。也正是这样,这样的鼎炉却是最为滋补。 “妖道,你想怎么样?”既然知道这人是邪神宗的人,无求也不客气,戒尺虚指,高声骂道:“别仗着自己功力深厚便欺负我们这些晚辈后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清源宫的人,我师父就在附近,不想死就赶紧放了我们,不然等我师傅到了,有你好看的。” 申屠弘阔倒没想到眼前那五六岁的小家伙胆子倒不小,竟然敢自报家门威胁自己,不由得被逗乐了,他哈哈一笑道:“清源宫的人么,呵,好大的口气,你这小家伙奶还没断安敢如此放肆。” 申屠弘阔知道,自从数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之后,四川道门已经元气大伤,厉害的修行人早已所剩无几。而且正一教的数位得道天师,早已羽化尸解。整个中原道门也日渐衰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邪神宗才敢再次踏入中原。清源宫虽然也算是一个名门大派,但是门内真正的高手却并不多。就算是清源宫掌教据他所知也不过是一个金丹期的修行人而已,就算此刻现身于此,以他现在的功力,也毫不畏惧。 无求正想开口大骂,却听得一阵轰鸣声夹着着愤怒的吼叫声从那残破的九宫八卦阵之中传来。 凌驾于虚空之上的申屠弘阔自然也听见了那狂乱的声音,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携着冲天绿光卷着漫天的尘土呼啸而至。 申屠弘阔眉头微微一蹙,暗道一声麻烦,身形一晃,手中红芒径直向那尘土中的巨大身影激射而去。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夹着这一阵沉闷的怒吼响起,震得人双耳生疼。 忽然的变故,让胡言三人得以喘息,胡言也趁着申屠弘阔的注意力被那巨大的身影吸引,矮身向前一滚,一把抄起跌落在身前不远处的乾坤帝钟,又一个翻滚,跑回到庄白身边。 “庄大哥,这宝贝给你!”胡言知道,庄白冒着生命危险也想得到这似钟非钟的宝贝,想必是件不凡之物。 庄白迟疑的看看胡言递过来的乾坤帝钟,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微微叹息一声道:“胡兄弟,你先收好。万不可被那妖道夺走。” 胡言看了看手中那暗淡无光的物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将乾坤帝钟塞进了怀里。 随着那巨大身影飞速掠近,众人也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样貌,竟是一棵巨大的榕树。只不过这榕树的树干之上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树枝之上更是悬着无数形同青蛇般的藤蔓。那藤蔓此刻却不断的挥舞着,向着虚空之中的申屠弘阔袭去,似要将那攻击自己的人撕个粉碎。 “嗬,原来是一只千年榕树精。”申屠弘阔嘴角微微掠过一丝冷笑道:“看样子今天也算是我的造化,两颗妖丹的力量足以让我突破金丹中期了。” 常言道:人乃万物之灵。至于修行亦是如此。 修真本是逆天而行,常引动天劫。 但是人的身体乃先天之躯,精气神自从母体带来,因而成长便是修行。而且人的身体拥有奇经八脉一百单八穴位,因此更适合修行之道。往往数百年甚至百余年便能修得真身,或是尸解成仙或是历经九转天劫而得大成飞升。 妖修却不同。它们比起人来说修行却更加困难。往往花费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潜心修行,到头来却引动天雷神罚。枉费了一身的修为。因此它们追求和人一样的修行,于是希望修得人身,进而飞升成仙。 树妖和蛇妖同为妖修,但是树妖却是最难成正果的一种妖修。它们需聚灵成精,精化成妖。直到修得元婴才能幻化成人型,至少也得数千年时间。这千年榕树能长成这么大已是难得,现在成精成妖更是不容易。 千年榕树精本被九宫八卦阵镇压数百年早就怒不可遏,好不容易冲破镇压此刻又被申屠弘阔挑衅,心中更是火起。恨不得将他撕个粉碎,方泄心中之恨。 却见它周身绿光冲天,那满身的藤蔓更是如同疾风暴雨般击向申屠弘阔。 申屠弘阔见树妖来势凶猛,也不敢轻视。周身血魔之力暴涨。双手飞快拍出,血红光芒如同连珠炮般激射而去。 只听得爆裂声不绝于耳,漫天的红光冲天而起,竟将那不断袭向自己的藤蔓堪堪挡住。被血魔之力震断的藤蔓漫天飞舞,如同秋日里的落叶飘落一地。 紫菱此刻挂在树枝之上,早吓的叫不出声来,她何曾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情。恨不得一死了之,少承受些折磨也好。 不过随着树妖身体剧烈的晃动,缠绕着她的藤蔓却渐渐松开。更多的藤蔓却向着空中那满身红光的道人射去。 没了藤蔓的束缚,紫菱扑通一声跌落在地,她也顾不得双腿的酸软,一瘸一拐的向战圈之外跑去。 “庄大哥,你看那个好像是紫菱!”一直密切注视着眼前一切的胡言,从树妖闯入就发现了那树枝之上倒吊着的无数尸骸。更是从尸骸之中看到了紫菱。此刻见紫菱从树上掉下来,不由得大惊。赶忙向着紫菱冲了过去。 “小哥哥……”紫菱自然也看到了胡言,忽然见到熟悉的面孔,紫菱顿时涕不成声。冒着那漫天散落的断藤,飞快的向胡言跑了过来。 “紫菱,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红芒忽然出现在紫菱的头顶。胡言忽然面色大变,大喊一声,飞身向紫菱扑了过去。 轰!!! 一声轰鸣,胡言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而紫菱却早被胡言一把推了开去。 “胡言……” “胡兄弟……” 砰!!! 在庄白和无求的惊叫声中,胡言被那强大的力量抛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飘落,接着重重的摔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也不知道死活,胸口早已是焦黑一片。 “小哥哥……”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紫菱,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到胡言身边,泪水早已迷蒙了双眼:“小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庄白见胡言受伤,心中大骇,也顾不得那漫天飞舞的红芒和树妖不断舞动的藤蔓,飞身冲到胡言跟前,一把抱起他便向安全的巨石之后冲去。走时还不忘拉了一把紫菱。 紫菱心中虽然苦痛不已,却也知道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跟着庄白向无求藏身的巨石之下跑去。 来到巨石之下,庄白将胡言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一把撕开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乾坤帝钟从他怀中叮当滚落。 原本就已经暗淡无光的乾坤帝钟,此时竟连钟身之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庄白查看了一下胡言全身,除了一些擦伤,竟连一点内伤也没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身从地上捡起那已经龟裂的乾坤帝钟若有所思。 “庄大哥,小哥哥他……他……?”紫菱捧着胡言那已经被鲜血糊满的脸泣不成声,心中的苦痛和悔恨交织成满眼的泪水簌簌滚落:“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不该管紫菱的……” 庄白见紫菱如此伤心,赶紧安慰道:“紫菱,你放心吧,你小哥哥他还活着。” “庄大哥你说的真的么?小哥哥他真的没事?怎么会……”听到庄白这么说,紫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此时的胡言周身鲜血淋漓,胸口更是焦黑一片,怎么可能没事。 第三十四章 认主 不过说来也奇怪,众人明明看见胡言被那威力巨大的红芒击中,此刻更是满脸的血。怎么可能没事? 庄白却紧握着乾坤帝钟道:“紫菱你不用担心,胡兄弟吉人天相,确实没什么大碍。想来应该是这乾坤帝钟替他挡下了致命攻击。他身上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伤。” 无求有些诧异的看着庄白手中的乾坤帝钟,眉头微微一蹙道:“神器有灵,这乾坤帝钟竟然甘愿替胡言挡下这致命一击,难不成是已经认主了?” 庄白看着那暗淡无光甚至钟身已经出现裂痕的乾坤帝钟,沉吟着说道:“我看倒也未必。这乾坤帝钟乃上古灵器,一直由正一教世代张天师掌管。现在就算置身于九宫八卦阵之中用以镇压妖邪,但仍然属正一教张天师所有。就算张天师已经羽化尸解,在没有得到乾坤帝钟的认可下,它是不可能轻易认其他人为主的。” “这样啊……”无求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 紫菱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讲的这些,一颗心只在胡言的身上。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小哥哥就不会受伤了。许久没有感受到被人关心的紫菱,心中感动不已。但更多的却是自责和愧疚。 “小哥哥你快醒醒,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你让紫菱怎么办?”紫菱抽噎着,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胡言那满脸血污的脸。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颗颗滴落,湿润了胡言那有些消瘦的脸庞。 “咳咳……疼死我了……”也不知是胡言本就伤的不重,还是感受到紫菱的伤心。忽然胡言嘴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小哥哥……” “胡言……” 见胡言忽然暴起,众人都是一惊,一把将他拽回巨石之下。 巨石之外,依旧是战火纷飞。树妖和巨蟒不知何时竟统一了战线,正纠缠着那红袍道人。只见得红芒闪现,绿光飞溅。石屑纷飞,罡气四溢。如同修罗地狱。 暴起的胡言被人一把拉下,有些浑浑噩噩,揉着生疼的肩膀,痛得他龇牙咧嘴:“庄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果见胡言没事,紫菱顿时喜极而泣,一头栽进了胡言的怀中:“小哥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胡言咧了咧嘴,伸手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对了,你没事吧。” 紫菱紧了紧环抱胡言的双手,抽噎着道:“我没事,倒是你,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呢!你要是死了,紫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言呵呵笑道:“傻丫头你放心吧,你小哥哥我是神憎鬼厌的主,就算死了,阎王老爷也不会收的,哪能那么容易死。不信你问无求,上次我都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他都能把我拉出来。何况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么?” 无求也笑道:“那是,你小哥哥是属猫的,九条命呢,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好说歹说,紫菱终于被胡言和无求的一唱一和给逗乐了,娇嗔道:“无求你才是属猫的呢,还是个花脸猫。” 无求摸了摸被火熏得黝黑的脸庞,咧嘴贫道:“胡言当然好咯,有你替他搽脸抹血的。我就造孽咯,没个称心女孩子替我擦一把脸,哎,可怜可怜……” “无求你……” 无求这话让紫菱臊的脸飞红霞,一直红到脖颈。羞的恨不得将头塞进胡言的胸膛里才罢休…… 五黄镇妖台上大战激烈,这小小的一方土地里,却温馨非常。倒也不知是这几人没心没肺,亦或是处乱不惊。 不过让胡言感觉诧异的是,本来他已经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但是此刻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受一点伤,那红袍道人使出的红芒他是见识过威力的,就连功力不俗的庄白用符箓之墙抵消了大半攻击也被余威震得吐血。而自己刚刚明显正面受到红芒的冲击,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胡言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庄白像是能看穿胡言的内心一般,将手中的乾坤帝钟递到胡言面前道:“我想应该是这乾坤帝钟救了你一命吧。” 胡言迟疑的看了庄白一眼,小心翼翼的接过乾坤帝钟。轻轻的抚摸着那造型奇特的乾坤帝钟,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乾坤帝钟长约六寸,有柄有钟,手柄柄端呈山字形,如同一柄小剑。钟阔两寸,其内有舌,摇之有声,钟身为暗金亮银两色,如同阴阳,其上刻有篆字铭文,钟身之内则有“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八个烫金小字。 乾坤帝钟原本虽然晦暗无光,但却完好无损。而此刻的乾坤帝钟,钟身之上却出现了一丝裂痕。很显然是承受了强烈的攻击所致。 胡言也终于明白庄白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只是他不明白,不明白乾坤帝钟为什么会不惜钟裂也要替自己挡下那强大的一击。 胡言虽然不明白,但是他却能感受到从钟身之上传来的那股莫名的亲切感,那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一滴鲜血不经意间从胡言的指尖滴落,胡言心中一凛,赶紧伸手去擦拭。生怕自己的血污亵渎了这无上的灵器。 就在鲜血滴落钟身的瞬间,那鲜血竟沿着钟身之上的铭文印记浸下,而后完全消失不见。像是被乾坤帝钟吸收了一般。 胡言正觉诧异,眼前那晦暗无光的乾坤帝钟却忽然爆发出耀眼光芒。 “咦,这是怎么回事?”胡言心中大惊,一脸惊愕的看向庄白。 庄白见此,心中亦是大惊:“滴血认主。这乾坤帝钟竟然接纳了你的血。” 听到庄白这么说,胡言心中更是不解。 见胡言一脸茫然,庄白赶忙解释道:“神器有灵,择主而侍。这乾坤帝钟既然接纳了你的鲜血,自然是已经承认了你主人的身份。以后这乾坤帝钟就是你的法器了,至死方休。” 庄白的话如同九天里的旱雷,震得胡言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万万也没想到这乾坤帝钟竟然会对自己认主。这要什么样的仙缘巧合才能让乾坤帝钟接纳自己。 此刻乾坤帝钟吸纳了胡言的鲜血,顿时金光大作,钟身亦随着金光流转,脱离胡言的双手,飞快的旋转起来。旋转间钟身之上的裂痕竟飞快的修复,最后竟消失不见,彷如根本不曾受过重创一般。待到裂痕完全修复,乾坤帝钟再次爆发出冲天金光,符文流转间,叮铃之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正和巨蟒树妖纠缠的申屠弘阔,忽然瞥见此处光芒大盛,心中不由得大惊:“不好,难不成这乾坤帝钟被那几个臭小子炼化了?” 申屠弘阔如是想着,不由得大怒。出手越发迅猛。只想赶紧了结了这巨蟒和树妖之后杀了那几个臭小子夺回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乾坤帝钟。 只不过那巨蟒和树妖格外的难缠,以申屠弘阔的实力对付一只尚有余力,但是同时对付两只金丹期的千年妖兽,想要轻松将其斩杀反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一人两妖你来我往,斗的难分难解,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来…… 那乾坤帝钟以胡言之血修复好钟身之后,带着一阵欢愉的叮当声,化作一道金光再次落入胡言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胡言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手中那金光大作的乾坤帝钟,不知如何是好。 “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赶忙收好乾坤帝钟。”庄白见胡言一脸呆滞,不由得苦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他虽然心中酸楚,却也知道此乃命中注定,神器有灵,择主而侍。就算自己很想得到这乾坤帝钟,但是乾坤帝钟却不会认自己为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不过很多人穷其一生也寻不到一个心仪的法器,而胡言竟然短短数天时间就能获此灵宝,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经庄白提醒,胡言恍然惊醒。懵懵懂懂的看着庄白,苦笑着撇了撇自己那光溜溜的上身:“庄大哥,你看我这……” 无求听到胡言这么说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庄大哥,这家伙根本不会藏器法,你让他光着身子把这灵器藏在哪里?” 庄白一拍脑门,扬天长叹道:“你这家伙居然连修行人最简单的藏器之法都不会,却获得了这无上的神器,天理何在啊!” 胡言咧嘴傻笑道:“我这不是刚入道门没多久,师傅又受了伤,还没来得及教我这些东西。” 庄白无奈苦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会,我这便教你吧。藏器法便是修行人以求方便将法器或武器藏于虚空,需要时念咒可取,不需要是念咒而隐的一种法咒。不过需要法器和修行人心意相通,心随意动之下方能为之。咒曰:乾坤如意,藏器于虚,扶危救倾,火速降临。心随意动,器随我念。” 胡言点头道:“庄大哥我明白了。” 庄白继续道:“这藏器法的法咒你可要记好。稍加练习,你便能心随意动了。” 胡言口中默念庄白所授咒文,将之铭记于心。 第三十五章 逃离 随着胡言心中默念藏器咒,却听得乾坤帝钟发出一阵嗡鸣,钟身之上符文流转间,刹那间金光隐没,竟整个消失不见。 胡言心中一惊,四处寻找乾坤帝钟的身影,却根本寻之不得。乾坤帝钟虽是消失,但胡言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乾坤帝钟的存在。或是在头顶,或是在丹田,具体在哪他也说不清楚,但是却能感觉到乾坤帝钟和他意识上的连接。 胡言顿感神奇,再次念动藏器咒,却听得耳畔一阵悦耳的叮铃声响,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那乾坤帝钟如同一只欢快的鸟儿,嗡鸣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虚空中不断盘旋跳跃。 “这藏器咒真是太神奇了。”胡言心中大喜,再次念动藏器咒,将乾坤帝钟收好,转头对庄白道:“庄大哥,谢谢你。” 庄白不以为然的笑道:“你这小子的领悟能力还真不错,这么短时间就能掌握藏器咒。不错不错。” 胡言憨笑一声道:“那还不是庄大哥教的明白,我也就学的快了。” 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面色略微有些凝重的看向五黄镇妖台之上:“胡兄弟,现在你炼化了乾坤帝钟,恐怕那红袍道人越发的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胡言虽沉浸在得到上古灵宝的喜悦中,但他也知道这上古灵器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前那红袍道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无求眼珠滴溜溜一转道:“庄大哥,何不趁现在那妖道被那两个妖怪缠住,我们乘机逃走吧。” 庄白犹疑了一下道:“看现在这形式,这两妖修肯定不是这妖道的对手,迟早会败下阵来。到时候那妖道必然来对付我们。现在趁他无暇分身我们就一起闯出洞去吧。” 胡言摇摇头道:“不行,庄大哥我们还没等到凶丫头呢,万一我们走了,凶丫头又找到了这里怎么办?” 听到胡言这么说,庄白也迟疑了一下,一咬牙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为了等她一个人,把我们所有人都陷在此处。” 无求点头道:“对啊,胡言师弟,这九宫八卦阵已破,说不定凶丫头早就出了这洞窟。” “可是……”胡言还是有些犹豫。 庄白挥手打断胡言,摇摇头道:“我相信宁儿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走吧,先出了这洞窟再说。”庄白抬头看着被这一人两妖打斗摧残的不成样子的洞窟,皱眉道:“这巨石卦象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再不走,就算那妖道能放过我们,我们也会被活埋在这洞窟之中。” 胡言看了一眼紫菱,又抬头看了看四周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巨石卦象,点点头道:“好,我们走。” 无求见胡言终于肯离开这里,欢呼一声,提着“戒尺”率先向九宫八卦阵中冲去。众人赶忙紧随其后。 九宫八卦阵没了镇妖神符法力的支持,早已停止了运转,更何况申屠弘阔和树妖闯进来时,破坏了不少的巨石卦象。这九宫八卦阵早已是挂不成卦,阵不成阵。众人倒也不怕陷入迷阵之中。 仍在缠斗中的申屠弘阔自然发现了众人的意图,但想要阻止却也不太容易,此刻他被巨蟒和树妖纠缠,根本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闯入九宫八卦阵,消失在那巨石林立之间。 申屠弘阔见此,心中倒也不慌,反到沉下心来应对起眼前那凶恶异常的妖兽来。 青色巨蟒虽然功力不及申屠弘阔,但自从千年榕树精加入战圈之后,反倒爆发出异于常态的表现。 原来青色巨蟒和千年榕树精同为青城山下修行的妖修,在巨蟒还是一条小青蛇的时候,便生活在那大榕树之下的树洞中。一树一蛇,你替我遮风挡雨,我替你驱虫赶鸟,相伴相守上千年,终得成精。早已是心灵相通。 数百年前,青色巨蟒为取丹药,被众所困,这千年榕树精不顾性命前来相救,结果落得个神符镇压,桃钉穿身,最后被作为阵脚困锁九宫八卦阵之中。 此时九宫八卦阵既破,树妖脱身,感受到青色巨蟒有难,自然前来相救。巨蟒加树精所爆发出的实力,岂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两妖配合默契,你来我往,竟完全抵挡住了实力强大的申屠弘阔。 申屠弘阔越战越是心惊,那原本被自己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蛇妖,此刻在树妖的帮助下,竟实力猛增。而那树妖实力亦是不凡。两妖左右夹攻,竟让自己有些疲于招架。 忽的那青色巨蟒仰头一声怒吼,满身鳞片竖立,冲天的黑气从它嘴中喷涌而出。那黑气如同浓酸,石头沾之瞬间融化,申屠弘阔不敢轻敛其锋,闪身避过,却感觉身后风起。树妖的藤蔓转眼杀至。 申屠弘阔暗骂一声,双手急挥,红芒暴起,将那袭向自己的藤蔓尽皆击落。还不及掉转身形,却见头顶黑云压顶。那树妖巨大的树枝轰然拍至。 申屠弘阔全然不惧,手中法结变换,周身血魔之力冲天而起。只见他也不避闪,反迎其而上,如同一柄红色利刃般划破长空,撕裂开那巨大的树枝。树妖吃痛,周身的藤蔓如雨般射向申屠弘阔。 巨蟒巨大的蛇尾又陡然袭至。 申屠弘阔倒也不急,手中红芒爆射,将那树妖的藤蔓纷纷击落。脚下禹步陡起,却也堪堪避过那陡然袭至的蛇尾。 经过一人两妖的剧烈战斗,那支撑洞窟的巨石卦象坍塌的越发猛烈。整个山洞摇摇欲坠…… 巽宫之中,金宁儿气喘吁吁的望向不远处那红光夹杂着冲天绿光的战场,以及四周那不断滚落的巨石,心中越发焦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金宁儿深吸一口气,快步向爆炸声越来越近的中央斗冲去! 当金宁儿一脚踏出巽宫的一瞬间,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一棵绿光环绕的参天大树之上盘绕着一条巨蟒,那巨蟒吐着信子,嘴里喷涌出一道强似一道的黑气。 而黑气之中,一个身着红衣道袍的汉子全身红光笼罩,凝练的红光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气墙,将那足以消铁溶石的黑气挡在了外面。 就在这时,那汉子身后,忽然几条粗壮的藤蔓冲破石板,飞速的向那汉子的后背袭来。 “小心……” 金宁儿见状,心中大惊,赶忙出声提醒。 但那汉子根本不以为意,也不见他转头,虎躯猛的一震,周身那狂暴罡气陡起,瞬间将那偷袭后背的藤蔓震的粉碎。 金宁儿看得呆了呆,嘴中喃喃道:“好厉害……” 那汉子冷冷的看了金宁儿一眼,嘴角竟挂起了一丝笑意。 金宁儿被那犀利的眼神看的一颤,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看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师兄以及其他人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沉。 “难道师兄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她又看了一眼那眼神冷的让人发颤的汉子,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在九宫八卦阵中,怎么又会和这两个怪物打起来?” 一连串的疑问,让金宁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抬头看了看即将塌陷的洞窟和那红袍道人,心中竟有些彷徨。 金宁儿虽然刁蛮任性,却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而且立志要铲除世间妖魔,还天下以太平。此刻见那红袍道人正和两只妖怪战斗,便以为那人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修行人。想要出手帮忙,却发现这一人两妖之间的战斗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实力能够企及的。何况这洞窟已经快要塌了,凭自己的实力不但帮不了那人,恐怕到时候还得被困在此处。 思及此处,金宁儿咬咬牙道:“前辈,这洞窟快要塌了,别打了,快走吧。” 此刻申屠弘阔正和两妖缠斗,哪有心思理会金宁儿。 金宁儿见那人不理会自己,一跺脚道:“晚辈功力低微,恕晚辈不能帮你了。” 说完金宁儿快步退回巽宫,埋头狂奔起来…… “来人止步,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坤宫阵脚之下,白面书生长剑虚指,冷眼看着胡言。那微微抖动的剑尖便是界限,胡言只要再向前踏进一步,那长剑便会毫不留情的刺穿胡言的身体。 “又是邪神宗的人么?”庄白眉头紧蹙,藏在背后的手中的符箓早已凝聚起电光。只要眼前那白面书生稍有动作,那电光四溢的符咒就会激射而出。 “既然知道我们是邪神宗的人,就乖乖呆在里面。”白面书生身后一个大嘴阔脸的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路是你家开的,还是说着洞是你家挖的,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邪神宗!邪神宗了不起啊!”无求翻着白眼,作势就要上前,却被胡言一把拉住。 “无求,别乱来。”胡言看了看四周,发现灯火下人头攒动,显然来人不少。 庄白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从九宫八卦阵中出来,却没想到又被邪神宗的人拦住去路。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红袍道人见众人离开不加以阻止了。原来是这还有后招。 第三十六章 受阻 见众人不为所动,白面书生低头对身边那壮汉沉声道:“李小二,赶紧去通知十师兄。” 那壮汉瓮声瓮气的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胡言自然看在眼里,用眼神示意庄白,沉声道:“庄大哥,看样子事情有点棘手。” 庄白暗暗点头:“也不知道邪神宗在这里安插了多少人,恐怕我们想要出去没那么容易。” 无求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紫菱拉了拉无求,抬手指了指洞顶,有些担忧的道:“可是这山洞要塌了,我们再不走,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庄白自然也知道事态严峻,往前一步道:“道友,你们也看到了,这洞窟要不了多久就要塌了,有什么事,不如出去之后划开道道我们好好说。你们也不想被活埋在这洞窟之中吧。” 一直镇守此处的邪神宗人等自然早就发现这山洞即将塌陷,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但是一想到大师兄那冰冷的眼神和他的命令,哪敢擅自出洞。 白面书生望着那碎石滚落尘土飞扬的九宫八卦阵心中自然也是万分心急,但沉吟片刻后道:“我奉命镇守于此,岂能私放于你等。不如安心等待片刻,待我十师兄过来在做计较。” 他之所以要等十师兄,一来是怕眼前这些人会忽然暴起,自己有所不敌,二来,这洞窟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走的话,自己和一般兄弟肯定会被活埋在此。他怕死,他也知道十师兄也怕死。所以逃出山洞这个决策还是得十师兄来下达。到时候就算大师兄怪罪下来,也有十师兄这个个儿高的顶着。 “道友,与人方便便是与自己方便。这山洞马上就要塌了,不想死的话,一同逃命去吧。”庄白见白面书生话语有所松动,赶忙趁势追击。 白面书生却根本不为所动,他心中有自己的计较和如意算盘。如果此时自己逃了,到时候大师兄知道,恐怕……后果他不敢想象。 “庄大哥,和他们多说什么,冲出去吧。”无求见头顶沙石滚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还有心情同他们废话,发出一声呐喊,便挥起“戒尺”向白面书生砸去。 白面书生万没想到眼前那奶都还没断的小孩儿竟然脾性这么大,刚准备说话,便见得一柄沉凝黝黑的戒尺从眼前划过。 无求的忽然暴起,完全出乎白面书生意料。等他反应过来,那戒尺早已拨开挡在他身前的长剑,呼啸着向他的面门砸来。 白面书生大惊,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但他手下却也不慢,右手一挽,被戒尺荡开的长剑化作一道银蛇,以诡异的幅度直取无求的戒尺。 只听得当的一声,火星四起,无求那戒尺竟堪堪被白面书生的长剑架住。电光火石间,那白面书生微微向后一倾,脚踏禹步,向后急退数步,还不待站定身形,手中长剑却划出一道银光直取无求的胸口而去,好一招仙人指路。 “无求,小心……”庄白也没想到无求说打就打,微微一愣之后,却见无求形式逆转,赶忙出声提醒,手下却也不慢,一抖藏在身后的符箓,右手一仰。那散发着雷电之力的符箓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取白面书生的面庞。 那符箓来势极快,转眼便至。白面书生见那符箓之上电光流转,似有极强的咒法,也不敢大意,暗叹一声可惜。脚下禹步再起,晃身躲过那符箓,待到站稳身形一抖手中长剑指着庄白道:“原来你们是茅山派的人。” 庄白也不答话,一把拉住无求道:“无求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无求虽然气愤难当,但通过刚刚的接触,他便知道了自己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的人实力上确有一定的差距。于是按下心中火气,且看庄白有什么话说。 “在下茅山庄白,还未请教。”庄白欠身回道,藏在背后的手中再次捏出一叠符箓。 “邪神宗辛未。”白面书生手中长剑一横,冷傲的说道。 “看样子阁下是真不打算让路了?”庄白冷冷的看着白面书生,手中符箓毕啵作响。 “有令在身,恕难从命!”白面书生一甩长剑,将阵脚下的路完全封死。 “那就得罪了……”庄白面色一凝,刚要挥手甩出符箓,却听得四周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传来。 “糟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庄白心中一沉料想是邪神宗的援兵到了。 “谁这么大胆敢对我们邪神宗出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邪神宗十师兄。 见十师兄已至,白面书生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冷冷的看了庄白一眼道:“十师兄,这些人是茅山派的。” 十师兄瘦猴儿冷眼扫过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无求和紫菱身上,不由得嗤笑一声道:“难道茅山派已经堕落至此了么,竟然连还没断奶的小毛孩儿都能收入门下?难怪师傅说现在中原道门已经大不如前,看样子这次不用师傅出山,就凭大师兄也能灭了正一教,一统中原道门。” 听到瘦猴儿这么说,庄白都有些愠怒,但他脾性温和性格沉稳,倒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和对方相争。但无求可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听眼前那人这么侮辱自己,侮辱整个中原道门,顿时大怒,指着瘦猴儿,张嘴就骂了起来:“我看邪神宗也不过如此,怎么连尖嘴猴子、深山猿人、犯病书生都收的么?还妄图覆灭正一教从而一统中原道门,你们师傅怕不是脑残无药医,痴人说梦吧。我看就你们这群老弱病残,我这个还没断奶的小屁孩都能给你们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紫菱听得无求这骂人的话,不由得噗嗤一声掩嘴偷笑道:“无求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一说出来,还真像。” 被无求挨个点名的十师兄个儿不高,骨瘦如柴,尖嘴猴腮,像极了深山老林里穿行的老猴。而那报信的李小二又异常的高达,脸上毛发浓密,说话瓮声瓮气的,说他像猿人倒也贴切。至于白面书生辛未,脸色惨白,身体单薄,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倒也像极了病怏怏的书生。 胡言看了看被无求点名的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的嘴真是开个光,字字诛心。” 庄白瞥了胡言一眼:“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胡兄弟你可得向你这小师兄学着点。他这嘴巴还真不是盖的。” 听到无求这话,邪神宗三人顿时面面相觑,顿时怒从心来。那十师兄因为身形矮小的原因常受师兄弟们嘲笑欺辱,平日里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像瘦猴子,此刻听无求戳及痛楚,顿时大怒。胀红了脸,声音撕裂的吼道:“小畜生,找死……” 瘦猴儿话音刚落,便见他屈指向无求脑门抓来。瘦猴儿这一招运足了气力,其上血魔之力缭绕,虽不及大师兄申屠弘阔那般凝练,却也虎虎生风,其威也足可分金裂石。 庄白早有准备,此刻见瘦猴儿突然发难,一把拽过无求,手中那流光溢彩的符箓瞬间脱手飞出。 狂怒中的瘦猴儿眼里只有无求,一心只想致他于死地,哪里注意得了忽然出手的庄白。等到他感受到危险降临之时,那符箓却早已出现在面前。 瘦猴儿一爪没抓到无求,招式已然用老,想要收身却也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得眼前寒光一闪,那和瘦猴儿仅有数寸之遥的黄色符箓竟被一道无形的剑气撕裂粉碎。 庄白见此,眉头不由得一蹙,抬眼向瘦猴儿身后不远处的辛未看去。此刻辛未却也冷冷的看着庄白。四目相对,火花碰撞。 无求险些第二次命丧当场,不由得摸了摸被瘦猴儿手上的罡气刮得有些发凉的脑门,倒也冷静了许多,他感激的看了庄白一眼,沉声道:“庄大哥现在怎么办,这些家伙都不是善茬,硬闯估计不容易。” 庄白回头看了胡言一眼,手中对着胡言暗暗的掐了个法结,胡言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却听庄白忽然大喝一声,右手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箓,只见他猛的往天上一洒,嘴中念念有词道:“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 咒毕,众人只觉四周阴风惨惨,再看时,五道阴惨惨的幽光冲天而起,径直向邪神宗众人呼啸而去。 “胡言,就在此刻……” 胡言也不迟疑,手中飞快掐起法结,念叨:“乾坤如意,藏器于虚,扶危救倾,火速降临。心随意动,器随我念。” 感受到胡言的召唤,乾坤帝钟冲破虚空,嗡鸣着出现在胡言的头顶。胡言见乾坤帝钟已出,虚指一点。那乾坤帝钟顿时爆发出耀眼金光,呼啸着向邪神宗一干人等头顶飞去。 第三十七章 出洞 庄白以符箓之法,招来五鬼,此五鬼乃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五位阴将。此咒和五鬼运财术虽为同源,法力却更为强大。 五鬼运财术即是驱使五鬼来运财,将别人家的财运到自己家。但庄白使用的摄五鬼术,不但咒法和五鬼运财术不尽相同,甚至对五鬼的运用也不仅限于运财。 却见那五鬼携着阴风,或是叹息或是哀嚎,猛地撞开瘦猴儿和辛未,径直冲进那邪神宗的队伍里。 瘦猴儿和辛未仗着自身功力深厚,倒也不惧这五鬼,但邪神宗其他人却没有他二人那般心性,被五鬼扰的惊叫连连。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空中那四处飞舞的五鬼砍去。但五鬼乃阴体,寻常兵器触之便穿身而过,如何能伤得了它们。那五鬼在阵中骚扰片刻,寻得功力最弱的五人,竟附身其上,挥舞着手中武器,向旁边的邪神宗的人砍去。邪神宗众人顿时大乱。 就在邪神宗一众人大乱之时,胡言又念动藏器咒,祭出乾坤帝钟。那乾坤帝钟凌驾于虚空之上,叮铃声不绝于耳,随着周身符文流动,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竟瞬间将瘦猴儿和辛未笼罩其间。 瘦猴儿和辛未见此,顿时大惊,脚下禹步陡起,急忙向金光之外退去。但那乾坤帝钟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紧随而去,随着钟身不断旋转嗡鸣,那笼罩瘦猴儿和辛未的金光却越发的凝练。瞬间凝成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屏障。 瘦猴儿不信邪,挥拳便向那壁障打去。只听得一身轰鸣,那金色壁障纹丝不动,瘦猴儿却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腕酸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脸色已是铁青一片, 这乾坤帝钟连金丹期的青色巨蟒都能镇压数百年之久,何况是瘦猴儿这筑基期的修行人。还不待瘦猴儿爬起来,那钟身之上再次爆发出耀眼光芒,瘦猴儿和辛未只觉得身体一沉,一道大力袭至,身体轰然倒地,竟被乾坤帝钟爆发出的金光砸得晕了过去。 “胡兄弟,干的漂亮!”庄白掐着法结,对胡言点点头道:“趁乱冲出去。” 胡言咧嘴笑了笑,再次念动藏器咒,将乾坤帝钟收入虚空后,一把拉着紫菱便向外面冲去。 此刻邪神宗一众人等正被五鬼纠缠,哪还管得了其他人,只能任由胡言等人冲出山洞。 胡言等人冲出封魔窟倒也不作停留,径直穿过仙人羽化的石室,一头扎进了幽暗的通道。 山洞之中,沙石滚落的越发频繁,仿佛整个乱石岗都震颤了起来。众人心中越发焦急,埋头狂奔起来…… 九宫八卦阵中,申屠弘阔和两妖的战斗早已进入白热化。你来我往,罡气四溢,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五黄镇妖台早已不复存在,巨石阵脚也坍塌不少,在这样的战斗里,被卷入战圈的一切都将化为齑粉。 千年榕树精此刻的树叶已经掉落的大半,树枝也残缺不全,周身的藤蔓更是被斩落殆尽。而青色巨蟒身上的鳞片早已不复之前的光彩,焦黑一片,周身更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它盘在树妖的枝头上,仰着头不住的嘶吼着,口里却再也喷不出黑气来。 这巨蟒和树妖原本被封印数百年,真力耗损严重,和申屠弘阔一战,更是伤上加伤,周身真力溃散,连妖丹也受到冲击,似有碎丹之险。这金丹若碎,再想凝结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但是它们也没有办法,碎丹总比身死好。为了活命,就算拼个妖力尽耗,金丹碎裂,也要一战。 申屠弘阔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红色道袍早已残破不堪,周身的血魔之力也没有之前那般凝练。右手耷拉着,鲜血顺着手指滴滴滚落。 “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了。”申屠弘阔不住的喘息着,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这蛇妖和树妖竟然会这般难缠。自己耗尽血魔之力,竟然也无法将二妖斩杀,反而伤了右臂,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再和他们缠斗下去,恐怕也是两败俱伤。就算侥幸将两妖斩杀,恐怕自己也得元气大伤。”权衡利弊之后,申屠弘阔 却也无心恋战。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两个妖怪,就这么放弃到手的妖丹。他不甘心! 一人两妖就这么对峙着,任由洞顶的巨石滚落。 忽的,那千年榕树精,一挥树枝,将缠绕其上的巨蟒往乱石阵里一扔,闷声吼出一个“逃”字后,竟独自向申屠弘阔扑了过去。 青色巨蟒重重的摔入乱石阵中,巨大的身躯砸塌一大片巨石阵脚。头顶塌陷的越发猛烈。 吼!!! 青色巨蟒猛然回首,却见树妖早冲到申屠弘阔面前,周身绿光大作,原本被斩断的藤蔓竟再次爆出无数须根,瞬间将申屠弘阔的身体四肢缠绕。与此同时,周身的树枝树叶迅速合拢,将申屠弘阔整个包裹其中。 吼!!! 青色巨蟒见状,目疵欲裂,嘶吼着,泪水簌簌滴落! 却见它一仰头,猛地撞向洞顶,在这剧烈的撞击下,那洞顶承受不住冲击,阳光混着巨石滚落,竟裂开一个大洞,青色巨蟒也不迟疑身体一晃,翻然飞出洞窟…… 轰!!! 一声巨响,绿光爆裂,狂暴的罡气四散开来,千年榕树精在爆炸声中,化作无数星光。飘荡,消散…… 整个洞窟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冲击,巨石滚落,轰然坍塌!!! 刚踏出神仙墓密道的胡言等人,还没来得及修整,便听得一声嘶吼从身后传来,回头看时,却见一道青光直冲云霄。 “是那蛇妖!”胡言心中大惊,指着天空中那道青光,大声叫道。 “难道邪神宗那人已经被干掉了?”无求愣愣的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庄白皱着眉头,忽然面色大变:“小心……” 说着一把拉着无求冲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而胡言反应也不慢,在庄白的提醒下,一把拉住紫菱,窜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一道绿光冲天而起,整个乱石岗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瞬间塌陷了下去。 乱石纷飞,尘土飞扬,余波久久不息。整个乱石岗顷刻间竟被那狂暴的力量夷为平地。 胡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得大骇,更多的却是庆幸。 “还好我们及时出来了,不然肯定没命了。”无求呆呆的望着神仙墓那黑洞洞的出口喃喃的说道。 “庄大哥,这爆炸是怎么回事?”胡言也有些发蒙。拍了拍落在头顶的沙石。 庄白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树妖的妖气消失了。”就在这时,庄白猛的抬头四望,面色越发凝重,眼神变得有些狂乱:“不好……宁儿,宁儿还没出来!!” 听到庄白这么说,众人心中亦是一惊,赶忙四处寻找金宁儿的身影,但是那里寻得到。 “不会的,不会的,宁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庄白双目无神的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乱石岗,嘴中喃喃念叨着,仿佛精气神一下都被抽光了一般。 良久,庄白颓然跪倒在地,悲伤和悔恨交织,撕碎了他那颗坚强的心。 “宁儿……”一想到金宁儿那可爱的容颜,一时再也承受不了内心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害得自己最疼爱的师妹丧生魔窟,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更不能原谅自己。 无求想上去安慰庄白,却被胡言一把拉住,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已经在怀里哭成泪人的紫菱:“让他发泄一下吧。” 无求紧盯着已经残破不堪的神仙墓入口,沉声道:“你也觉得金宁儿死了么?” 胡言叹息一声道:“我不知道,但是一般人要想活着出来却也不可能。只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吧。”虽然胡言和金宁儿不对付,但是他仍旧不希望金宁儿出事。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金宁儿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神仙墓洞口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片刻后几个灰头土脸的人闯出洞门来。 “是邪神宗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逃出来了。”胡言面色一沉,将紫菱拉到身后,手中陡然掐起藏器咒,乾坤帝钟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出现在胡言的头顶。 无求戒尺在手,早已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只是庄白此刻却沉浸在悲伤之中难以自拔。 却见那邪神宗众人抬着被乾坤帝钟击倒的瘦猴儿和辛未冲出洞口,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一时倒也没有威胁可言。 而此刻,那乱石岗上空忽然响起一声怒吼,青色巨蟒从天而降,径直摔落在离胡言等人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直砸出一个深坑。 胡言抬头望去,却见那青色巨蟒早已是伤痕累累,周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了。 前有狼后有虎,胡言和无求相视一眼,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八章 彷徨 残阳似血,霞飞满天。 沱山之上,乱石岗塌陷。乱石横亘,尘土飞扬。 被乾坤帝钟震晕的瘦猴儿和辛未,在被众人抬出后,便已转醒,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看着胡言,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前面邪神宗拦路,后有青色巨蟒盘桓。 胡言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时进退两难。 此刻庄白完全沉浸在失去金宁儿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紫菱又毫无战力可言。至此胡言这边也就只剩下无求还有一战之力。虽然胡言有上古灵器乾坤帝钟护体,但却没习得一点战斗技能,同时面对邪神宗和青色巨蟒,他能如何为之? 忽然之间,胡言感觉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一个只能拖人后腿连累朋友的可怜虫。 就算自己有乾坤帝钟这样的灵器,却发挥不出他应该有的威力。既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也不能像师傅像庄大哥甚至是像金宁儿和无求一样,有斩妖屠魔之能。每次面对困境,他只能像个小孩一样,躲在众人的身后,无能为力。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没用?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走这一条路? 胡言不断的问着自己,但没人能给他答案。 前面的路,让他彷徨、无助甚至恐惧…… 夕阳西下,随着最后一缕金丝消失于天际,黑暗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山风拂面,令人生寒。 此刻胡言终于明白师傅之前说那句“修行之路,比死更可怕”的真正意义。 不是说着修行路上会遇到什么可怕的妖怪,或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而是遇到绝境之后的无助和绝望进而对修行之道的产生质疑和彷徨,甚至对自我的否定。 修行,修的是什么? 修的是真我,去伪而存真!而修行者借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吾金刚不坏之真身。古今天下,没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 如果修行之人对修真之道产生了质疑和彷徨,没有人从旁做正确的引导,修行之人就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进而出现大自在幻境,走火入魔,甚至堕入魔道。那将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胡言此刻之所以会这样,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入道时间尚短,心志不坚所致。 突然之间让他经历这么多事,他没经验也没能力来处理,因此才会产生自我否定的情绪。 不过也正因为胡言入道时间尚短,还没能察灵感气,不至于在否定自我后深陷执念,从而出现大自在幻境。 虽然此刻他心里彷徨无助,甚至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望着庄白那颓丧的后背和他那微微耸动的肩膀,胡言心中竟慢慢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不想再成为兄弟们的负担,更不想自己每次遇到困难,自己只能躲在众人的身后,被他们保护。 “以前都是你们保护我,这次该换我保护你们了。就算是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胡言看了一眼身边的无求和紫菱,内心坚定不移。 有了目标,胡言终于一扫心中阴霾,不再彷徨,不在无助。 他拍了拍无求,一脸凝重的说道:“无求,如果一会儿打起来,我给你们制造机会,你想办法带庄大哥和紫菱走……” 无求有些震惊的看着胡言道:“说什么傻话。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无求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紫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小哥哥,我不走。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无求点点头道:“紫菱说的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胡言猛的抓住无求的双肩,一脸慎重的说道:“无求,你听我说,虽然你入门比我早,你是师兄,但是我比你年纪大。庄大哥此刻意志消沉,根本不能战斗,现在能战斗的人也就只有我两了。但是以我两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过邪神宗这些人。我有乾坤帝钟护身,以乾坤帝钟之力尚能抵挡片刻,你便趁机带他们走。” 转头又对紫菱道:“紫菱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无求摇摇头道:“不,不行,既然我是师兄,我就要保护好你。怎么能撇下你不管。” 胡言紧盯着无求的眼睛,不容置疑的道:“师兄,这是我第一次喊你师兄。但绝不是最后一次。算我求你……” 无求见胡言说的坚定,迟疑着说道:“可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胡言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毕竟我有乾坤帝钟护体。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别忘了我可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人,走山路我比他们厉害。” 紫菱咬着嘴唇,泪水簌簌落下。她知道胡言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自己,也改变不了。 见紫菱又哭起来,胡言笑着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傻丫头,哭什么,我又不是必死无疑。放心吧,脱离险境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紫菱点点头,哽咽着说:“小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等你。” 胡言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虽然他说的信誓旦旦,但他也不敢肯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找他们。 “谁都别想走,兄弟们给我把他们统统拿下!”瘦猴儿经过短暂调息,便无大碍,见胡言等人想走,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 胡言见状,眉头一沉,手中急掐法结,藏器咒陡起,乾坤帝钟旋转着出现在身前,叮铃声中,金光大作,将整个沱山之巅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一拥而上的邪神宗众人,见胡言祭起乾坤帝钟,心中尽皆一沉,步伐顿缓。他们自然知道乾坤帝钟的厉害,十师兄和辛未就是例子。连十师兄都抵挡不了的上古灵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功法更逊一筹的人了。 见众人有所迟疑,瘦猴儿不禁大怒:“畏战者杀无赦。” 十师兄震怒,众人顿感惶恐,他们深知十师兄的手段,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怒吼着向胡言等人冲来。 “庄大哥,庄大哥……”见邪神宗的人冲过来,无求摇了摇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的庄白,却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不由得暗叹一声。 “无求,我挡住他们,你找机会带紫菱和庄大哥离开。”胡言一挥手,乾坤帝钟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金光,嗡鸣着冲向人群。 那乾坤帝钟符文流转,金光激射,撞上一个人,那人便哀嚎着被击飞。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 瘦猴儿看着手下一个个被击飞,眉头锁的越来越紧:“该死,这乾坤帝钟不愧是上古灵宝,竟然这么厉害。恐怕想要降服它,非得大师兄出马不可。” 辛未回头看了一眼坍塌的乱石岗,沉声道:“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到这个时候还没出来。莫不是出事了?” 瘦猴儿挥挥手道:“以大师兄的实力,怎么可能出事。只是没想到被这些臭小子捷足先登,取了这乾坤帝钟。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他们,要不然大师兄怪罪下来,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辛未点点头,从地上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被乾坤帝钟砸的有些发酸的脖子道:“十师兄,看样子还得我们出手才行。” 瘦猴儿看着不断被击飞的众人,冷哼一声道:“真不知道养着这些酒囊饭袋干什么吃的。”说着捏着指节,缓步向战圈走来。 “师兄我要那个大的,其他的都交给你吧。”辛未看着跪在地上的庄白,冷冷的眼神也变得狂热起来。之前和庄白的战斗已经点燃了他的战火。他现在只想和庄白一较高下,至于其他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瘦猴儿咧嘴笑了笑道:“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好战,行吧,大的交给你,三个小的归我。正愁没有好的鼎炉孝敬大师兄呢,这三个小家伙倒也不错。” “那小道士功力不俗,万不可大意,还有留意乾坤帝钟,别被他金光罩住。不然就麻烦了。”辛未提醒道。 “放心吧,上过一次当了,还能在一个坑里栽第二次。”瘦猴儿不以为然,之前是因为大意才会被乾坤帝钟罩住,现在有所防范,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两人越走越快,随着瘦猴儿的一声怒吼,两人身形一晃,飞速冲向胡言等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胡言见这两人加入战圈,眉头不由得一紧,他们的功力胡言虽然没有亲身感受,但是从他们和庄大哥之前的交手的情况来看,功力明显比其他人要强上许多。而那使剑的白面书生,更是厉害无比。此人剑法精妙,身法诡异,别说是自己和无求,恐怕庄大哥和他交手,也不一定能占得多少便宜。 现在庄大哥失魂落魄,无心战斗。凭自己和无求根本不能与之一战。唯一能制服他们的办法也只有依靠乾坤帝钟。只是两人此刻已有防范,想要以乾坤帝钟制住他们,谈何容易。 第三十九章 异数 瘦猴儿和辛未来势极快,转眼便至。 胡言担心庄白有失,赶忙掉转乾坤帝钟,护住众人。 两人见乾坤帝钟回转,投鼠忌器,倒也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这时,那塌陷的乱石岗上,忽然红光大作,血红的光芒,将整个天空也染成了一片妖异的红色。 正无计可施的瘦猴儿见那天空上的红光,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笑意:“看样子大师兄要出来了。” 正说话间,那塌陷的乱石岗上忽的传来一声长啸,一道更加耀眼的红光冲天而起,最后在神仙墓前坠落。 红光消散,一人迎着猎猎山风,缓步而来。 胡言定睛一看,面色不由得大变。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九宫八卦阵中以一己之力对抗青色巨蟒和千年榕树精而不落下风的红袍道人。此刻那红袍道人上身赤果,衣服早在和两妖战斗时被撕碎。而他的肩头赫然扛着一个人。 胡言认得申屠弘阔肩头那人的衣服,不由大惊,失声叫道:“金宁儿,那是金宁儿……” 听到胡言的叫声,失魂落魄的庄白猛地抬起头,望向胡言喃喃的道:“宁儿,宁儿在哪?” 无求早就看到申屠弘阔肩头扛着的人,以他对金宁儿的熟悉,自然一眼认出了那是紧金宁儿,指着正向这边走来的申屠弘阔道:“那里,庄大哥你看,金宁儿在那里!” 庄白顺着无求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个人扛着金宁儿正向这边走了过来,心中顿时惊喜交加,猛地从地上跳起,向那人冲了过去。 “庄大哥……” “庄大哥……” 众人见庄白忽然暴起,顿时大骇,想要拉住他,却已来不及。 “十师兄,让我来会会他。” 辛未见庄白忽然冲了过来,眉头一拧,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滚开……” 庄白此刻一心只有金宁儿的安危,忽然被人挡路,顿时大怒,大吼一声,右手一挥,一道符箓猛的爆发耀眼金光,激射而出。 “来的好……” 辛未眉头一挑,一抖手中长剑,顿时长剑之上红光大作,却见他猛地一挥手中长剑,那长剑上的红光便脱剑飞出,瞬间将向自己激射而来的符箓撕的粉碎。 庄白见此,心中越发狂躁,双手齐挥,一道道金光四溢的符箓如同暴雨般脱手飞出。 “雕虫小技!” 辛未冷哼一声,将长剑舞的密不透风,红光之中,那激射而来的符箓纷纷被绞碎,如同漫天飞舞的蝴蝶,翩翩而落。 “谨启蓬莱天仙子,纯心妙道吕真人,誓佐踢师宣教化,巡游天下武灵,亲受钟离传秘法,誓将法力救群生。九转金丹方外道,一轮明月照蓬瀛,朝游苍梧并北海,时游阆苑转昆仑。收拾乾坤归掌握,莫教述本原精,大将阴松常拥护,我今启请望来临。” 就在辛未被漫天符箓纠缠时,而庄白早已念动咒语,却见他右脚猛地一顿,背后长剑长鸣,铿锵一声落入手中。 再看时庄白周身金光灼灼,如同仙人临世,姿态丰卓,竟似那纯阳上仙吕真人。 “请神咒,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纯阳剑法厉害,还是我的奔雷剑法厉害……”辛未见此微微愣了愣,嘴角一扬,一甩手中长剑,脚踏禹步,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庄白射来。 庄白以符箓之力借法,请得纯阳上仙之力相助,只觉体内真力迅速膨胀,顿时大喜,见辛未飞奔而来,也不迟疑,手中长剑一挽,飞身迎了上去。 霎时间金光交错,红芒激射,漫天里都是两人相斗的身影。 你一剑刺破苍穹,我一剑斩断长空。你一拳气势如虹,我一脚踏破虚空。 你来我往,竟斗得个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胡言看着两人激斗,竟看得呆了。早知道庄白厉害,却不知道竟然如此厉害。而那邪神宗辛未更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他感觉辛未的实力远高于他的师兄瘦猴儿,比起庄白来也更胜一筹。甚至隐隐间感觉这辛未实力远不止于此,似有隐藏。 但是很快胡言便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辛未真的那么厉害的话,他早就将自己这一帮人杀了,何必隐藏实力。 就在庄白和辛未激斗的同时,那扛着金宁儿的申屠弘阔,已然走到近前,他将肩头的金宁儿往地上一扔,冷冷的看着胡言道:“这小妞是你们的朋友吧!” 无求上前一步,指着申屠弘阔道:“你想怎么样?” 申屠弘阔看也不看无求,只是冷冷的看着胡言以及那在胡言头顶盘旋的乾坤帝钟:“小子,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胡言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想要什么,无非是自己的乾坤帝钟。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宁儿道:“是不是我给你乾坤帝钟,你就放过她?” 无求听胡言这么说,赶忙道:“乾坤帝钟不能给他。” 胡言拍了拍无求,双眼如矩般看着申屠弘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问你一句,我给你乾坤帝钟,你是不是能放过他们?” 申屠弘阔冷冷看着胡言,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嗜血光芒,他冷笑一声道:“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我只想告诉你,无论是乾坤帝钟还是你们,我都要定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听到申屠弘阔这么说,胡言心中一沉。却见乾坤帝钟一声金鸣,瞬间爆发出耀眼光芒,将众人护在金光之中。 申屠弘阔看着天空中那不断盘旋着洒下金光的乾坤帝钟,桀桀笑道:“不愧是上古灵器,知道忠心护主。不过你忘了之前的事情么?” 乾坤帝钟嗡鸣一声,符文流转,旋转的越发剧烈,金光一道道洒下,瞬间凝成如有实质的金色壁障来。 “早就听闻邪神宗行事诡异,为练血魔咒,常以血为药,以人为鼎。看样子这妖道是打算把我们当成鼎炉炼了。”无求咬牙切齿,愤愤的盯着金色壁障之外的申屠弘阔。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乾坤帝钟保得了我们一时,保不了我们一世。我们得想办法逃走才行。”之前在封魔窟,这妖道大展神威,就连乾坤帝钟也挡不住他的攻击,甚至被打的碎裂。一想到此处,胡言不禁有些担心的看向乾坤帝钟。如果乾坤帝钟再被击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复原。 “别以为你们躲在里面,我就拿你们没办法,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出来,或许我能留你们个全尸。” 申屠弘阔缓缓抬起红光缭绕的左手,作势就要拍下。 却听得远处一声怒吼,一个庞大的身影穿破黑暗,飞快的向申屠弘阔冲来。 申屠弘阔面色微微一变,转瞬间却闪过一阵狂喜之色:“原以为让你跑了,没想到还敢跑回来送死。好,好,来得正好!” 那巨影来的极快,胡言只觉一阵腥风袭至,转眼间便看见一直站在申屠弘阔旁边的瘦猴儿哀嚎着被一道黑影击飞出去。而申屠弘阔却不知何时平地消失,片刻后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是那条巨蟒!”无求指着眼前那庞然大物,惊得合不拢嘴。 “怎么回事?”胡言内心狂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在这关键时刻,这青色巨蟒会突然出现。更不知这青色巨蟒到底是敌是友。面对申屠弘阔众人已经毫无办法,如果再加上这青色巨蟒,恐怕今天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无求却说道:“放心,这巨蟒的目标不是我们。” 胡言有些纳闷,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在封魔窟中,那妖道咄咄相逼,一人二妖缠斗许久。而现在树妖的妖气消失了,必然是被那妖道斩杀。这巨蟒此刻出现,必然是为树妖报仇而来。想通这一点后,胡言心头方才稍稍安定了些许。 那青色巨蟒一蛇尾扫飞瘦猴儿,看也不看笼罩在乾坤帝钟金光下的胡言等人,嘶吼一声,便向申屠弘阔冲了过去。 “不知惜命的畜生。逃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回来找死。倒也枉费了树妖裂丹相救之情。”申屠弘阔见那巨蟒向自己飞快冲来,冷哼一声,周身血魔之力陡然爆发,红光顿时冲天而起:“凭你现在的妖力,还妄想报仇么?” 在封魔窟中,树妖明知斗不过申屠弘阔,为了让巨蟒活着逃走,不惜燃烧最后的生命,想以碎丹之力和申屠弘阔同归于尽。但事与愿违,树妖最终飞灰湮灭,申屠弘阔却活了下来。申屠弘阔虽是活了下来,却也受伤不轻,体内的血魔之力更是消耗殆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对世间毫无留恋的巨蟒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算是死也要拉着眼前这个人垫背。也不枉和树妖千年相伴之情。 那巨蟒张嘴嘶吼,蛇牙寒光森森,猩红的信子喷吐,径直向申屠弘阔咬去。 申屠弘阔见巨蟒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周身血魔之力包裹,晃身向旁边闪避。却不料脚腕被巨蟒的信子缠绕,一时间竟也难以挣脱。 第四十章 混战 申屠弘阔虽然在树妖碎丹之际以血魔之力护住周身,免受爆体之危,却也受到了强大的冲击。 虽看似毫发无伤,实则体内血魔之力溃散,虽有余力,却也是樯橹之末。 青色巨蟒本已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此刻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势要将仇人撕碎,替树妖报仇雪恨。 申屠弘阔倒也没想到这伤痕累累的巨蟒竟能爆发出如此力量,触不及防下竟被制住。 眼看寒光森森的蛇牙落下,申屠弘阔忽的一声大吼,双臂之上血红光芒大盛,如同双钳般紧握蛇牙,竟硬生生顶住了巨蟒那血盆大口。 吼!!! 巨蟒仰头一声嘶吼,巨大的头颅剧烈摇晃,想要挣脱申屠弘阔的禁锢。但申屠弘阔的双臂却如同在蛇牙之上生了根,任它如何晃动蛇头,也难以将之抛飞。 申屠弘阔和巨蟒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另一边的战斗也早已进入白热化,两人都是用剑高手,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谁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庄白早就知道辛未很厉害,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自己以符箓之力,请得纯阳真人之力相助,本以为能轻松打败辛未。但是他却越打越是心惊。这辛未剑法精妙异常,一柄长剑舞的水泼不进。自己竟然毫无可乘之机。 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辛未,庄白一时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青色巨蟒忽然加入战圈,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此刻红袍道人被蛇妖牵制,而那瘦猴儿也不知道被蛇妖强大的力量撞飞到哪里去了。其他邪神宗的弟子或死或伤,早躲到了一旁,不敢出来应战。 胡言见此,从那乾坤帝钟洒下的护体金光之下冲出,飞快的向金宁儿倒地的地方跑去。 “金宁儿,金宁儿你醒醒……”胡言小心翼翼的抬起金宁儿,发现她一息尚存,不由得大喜,招呼无求道:“无求,快,赶快给金宁儿吃一颗疗伤丹药。” 无求也不迟疑,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颗黝黑的丹药来,那是临行前以防万一从师傅的葫芦里拿来的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金宁儿也悠悠转醒。 “我,我这是在哪里?” 胡言见金宁儿醒来,惊喜的道:“我们已经逃出神仙墓,这里是墓口乱石岗啊!” “臭小子!?”金宁儿见眼前的人是胡言,顿时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丫头,哭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的么?”胡言安慰的拍了拍金宁儿。 “师兄,师兄呢?”金宁儿哽咽着问道。 “放心吧,庄大哥也没事,喏,不是在那边么?”胡言抬头向正在和辛未激斗的庄白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宁儿抬眼看见庄白正和一个手持长剑的人激斗,而另一边之前在封魔窟遇到的那人也在和青色巨蟒缠斗着。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胡言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金宁儿摇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胡言你不用担心这个凶丫头,你看她红光满面的,哪像受伤之人。”无求见金宁儿无碍,嬉皮笑脸的说道。 金宁儿此刻哪有心思和无求斗嘴,满脸焦急的望着正和辛未打斗中的庄白。 “臭小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金宁儿回头看着胡言,满脸的疑惑不解。 胡言道:“听庄大哥说这些人好像是邪神宗的人!” “邪神宗!?”金宁儿面色一沉,转头向那正和巨蟒纠缠在一起的男人:“难道他也是邪神宗的人?” “凶丫头,你认识那个妖道?”无求见金宁儿向申屠弘阔的方向看去有些疑惑的道:“对了,你怎么会被他抓住?” 金宁儿摇摇头道:“不,是他救了我!” “什么?”听到金宁儿这么说,众人不由得一惊。 “他救了你,怎么可能?”胡言也有些诧异。 “真的是他救了我。我也不认识他,只是刚刚在九宫八卦阵里和他有一面之缘。那时他正和两个妖怪争斗,我见洞窟要塌了,就提醒了他一句。后来我就离开了九宫八卦阵。但是来到封魔窟出口之时,整个地宫就塌了,我还以为要死在里面,结果不知怎么就被他救了。他是邪神宗的人,这怎么可能……”望着那正和巨蟒打的难分难解的人,金宁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是邪神宗的人。 无求瘪瘪嘴道:“哼,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就是邪神宗的人,而且他救你也有目的。” “什么目的?”金宁儿皱着眉头问道。 “依我看他之所以救你,也是为了要挟胡言交出乾坤帝钟。不然以他们邪神宗的行事风格,会救你个小丫头片子。”无求踮着脚,用手指点着金宁儿的额头说教。 “你……”金宁儿见无求这般无礼,有些愠怒,气呼呼的跺了跺脚,不再理会无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充满疑惑的看着申屠弘阔,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求弄胳膊捅了捅胡言,压低了声音道:“胡言,你说这凶丫头不会是爱上了这个妖道吧?”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前些时候你还说金宁儿爱上我了呢,现在怎么又说她爱上了这个妖道。你这家伙嘴巴上的毛都还没长齐呢,一天就是情啊爱的,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无求瘪瘪嘴道:“知道啊,比如说你对紫菱就是爱,紫菱对你也是爱!” 胡言被无求的话梗的说不出话,一张老脸顿时红到脖颈。而身后的紫菱更是双颊绯红,一双青葱似的小手不断的玩弄着衣角。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别胡说,我和紫菱只是兄妹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好了,别闹了,庄大哥还在战斗呢,我们得帮帮他,然后想办法逃离这里。”胡言无奈的摇摇头,望向仍在战斗中的庄白。 胡言深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凭他现在功力,根本无法插手庄白的战斗,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他的上乾坤帝钟而已。只是现在战况焦灼,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等待时机,给那辛未致命一击。 “你们这群废物倒是会享受,都躲在这里不干事的么?”这时瘦猴儿灰头土脸血迹斑斑的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指着躲在不远处的邪神宗门人一顿大骂。 邪神宗人众被骂,纷纷从躲藏处跳了出来,一个个畏畏缩缩的,倒也不敢上前助阵。 这也怪不得这些人,毕竟这些人不过是邪神宗的普通门徒,没有像瘦猴儿和辛未这样的实力。欺负一下胡言这样的普通人还行,遇上巨蟒这样的妖物,他们根本没办法对抗。 何况想要对付胡言,他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毕竟胡言有乾坤帝钟这样的上古灵器护体,之前他们就吃了乾坤帝钟的大亏,现在哪还敢贸然上前。 见众人畏缩不前,瘦猴儿不由得大怒,抬脚就踢:“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连老子的话也当耳旁风了。我邪神宗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还如养一群狗。” 众人见十师兄盛怒,也不敢怠慢,纷纷叫嚣着向胡言等人冲来,只不过看他们那畏手畏脚的模样,反倒让本应该感到畏惧的胡言等人纷纷笑了起来。 “饭桶,全都是饭桶,都给老子闪开……”瘦猴儿见状,更为震怒,一脚踢翻身旁的人,怒吼一声,快步向胡言冲了过来。 瘦猴儿功力不俗,虽然和庄白有些差距,但要对付胡言等人却是信手拈来。 瘦猴儿来势极快,胡言自然不敢小觑。右手一仰,那盘旋在半空护卫的乾坤帝钟,顿时发出一声嗡鸣,携着一缕金光迎向飞速冲来的瘦猴儿。 瘦猴儿吃了一次大亏,自然不敢大意,见那乾坤帝钟嗡鸣着冲来,脚下微微一顿,晃身躲开乾坤帝钟正面的冲击,右手一翻,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形如银蛇流光溢彩的武器出现在他的手中。 “纳命来!!!”瘦猴儿双眼喷火,手中怪异兵器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直袭胡言而来。 他知道想要制服乾坤帝钟,必须将持有灵器的胡言斩杀,那样乾坤帝钟便会再次成为无主之器,自然也会更容易被炼化归为己用。 见瘦猴儿来势极猛,胡言眉头微微一蹙,正想躲避,身旁黑影窜出。却见金宁儿和无求手持兵刃一左一右迎了上去。 铛!!! 一声金铁相击之声响起,三柄武器纠缠在一起,火星四溅,金光炸裂。强大的力量直震得两人虎口生疼,却也不后退一步。 瘦猴儿见一击不中,也不迟疑,赶忙抽身后退。 金宁儿和无求心有灵犀的一点头,迅速逼上。 三人顿时缠斗在一起。霎时间刀光剑影,罡气四起,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第四十一章 辛未 内丹修行如建大楼,而练气期便是为建楼做准备,堵漏补缺察灵感气为筑基打基础,修的真力越凝练,地基才会越牢固。当筑基成功便真正踏入修行的门槛。 金宁儿和无求的实力虽然已经达到练气中后期,但和已经成功筑基的瘦猴儿比起来,显然还有一定差距。 此刻三人纠缠在一起,虽然金宁儿和无求配合还算默契,但经不住瘦猴儿实力比他们强上许多,在最开始两人夹攻下显得有些慌乱,而后却很快的稳住局势,几个回合后便局势逆转,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胡言见状,也不闲着,右手捏着法结,虚空一指,那乾坤帝钟便发出一声嗡鸣,从瘦猴儿身后袭来。 瘦猴儿虽然一直在和无求二人缠斗,却时刻关注着四周的一切,对于这个炼化乾坤帝钟的人,他更是格外关注。此刻见胡言有所异动,心中一沉,此时脑后风起,他微微皱了皱眉,左手一掌逼退金宁儿,右手那怪异的兵器一撩,挡开无求的戒尺,脚下禹步陡起,化作一道残影,向旁边闪去,竟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从后袭来的乾坤帝钟。 胡言见一击不中,也不心急,双手抱圆,在身前虚晃一圈,那乾坤帝钟收到指令,发出一阵悦耳的金鸣之声,飞向瘦猴儿的头顶盘旋起来。 瘦猴儿面色微微一变道:“又想故伎重施,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大意么?” 胡言瘪瘪嘴,也不答话,双手猛的向下一压。那盘旋于瘦猴儿头顶的乾坤帝钟,陡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径直向瘦猴儿罩去。 瘦猴儿自然知道胡言打的什么主意,何况吃了一次乾坤帝钟的亏,他也学精了,见那乾坤帝钟盘旋于头顶,便料到胡言会使出这招,早在金光罩下的同时,一个鹞子翻身窜了出去。但还不待他站稳身形,金宁儿的短剑又从身后袭至。 瘦猴儿暗骂一声,回身便是一剑,荡开金宁儿短剑后,却听耳后风响,不待回头,抬脚便是个回旋踢。却正中无求的手腕。 无求只觉一股大力袭至,手腕一麻,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再看时手中戒尺却也早被一脚踢飞,当啷一声掉落在不远处。 此刻瘦猴儿被金宁儿和无求这一搅,那乾坤帝钟早临近头顶。霎时间金光大作,如有实质般轰然而下。 瘦猴儿此刻招式已用老,在想躲避却也来不及。 只听得一声嗡鸣,那如有实质的金光,轰然砸下。 轰!! 瘦猴儿只觉一股大力袭至,耳中嗡鸣,头上一疼,顿时两眼翻白,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呼……”见瘦猴儿终于被乾坤帝钟击倒,胡言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额头上早已大汗淋漓。第一次正面战斗,多少让胡言有些紧张和兴奋。再者这乾坤帝钟乃上古灵器,驱动它自然消耗甚重。以胡言现在的实力,想要得心应手的驱使它,还尚有难度。 邪神宗门人见十师兄被击倒,一个个噤若寒蝉,畏于乾坤帝钟之威,哪还敢上前,早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金宁儿飞快上前,短剑直逼瘦猴儿的喉咙,对着正和庄白激斗的辛未大喊道:“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辛未斜眼看来,却见十师兄这般摸样,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哼一声,手上却不停,一柄长剑舞的越发迅猛。却见漫天剑光如同瓢泼般袭向庄白。 庄白微微一愕,顿感压力巨增,一时竟被那狂暴的剑罡逼得步步后退。 “喂,你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金宁儿没想到那人不但没有停手意思,反而步步紧逼。顿时大怒,手中短剑一紧,顿时划破瘦猴儿的脖子,鲜血顺着脖颈汩汩而下,片刻便染红了瘦猴儿的衣襟。 辛未冷冷的看了金宁儿,微微叹息一声,收剑入鞘:“罢了……” 庄白见辛未撤剑,压力骤减,长剑一仰,架住了辛未的脖子。 “你想怎么样?”辛未看也不看架在脖子上的剑,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金宁儿。 “我……”金宁儿被那冷冷的眼神盯的有些心慌,一时竟语塞。她只不过想两人住手,至于其他的,她也没想好。 见金宁儿不回话,辛未方才转头看着庄白道:“要剐要杀,悉听尊便。只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庄白冷哼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长剑。 “可惜没能和你一分高下。”辛未回头恨恨的看了躺在地上的瘦猴儿啐了一口道:“真是废物。” 听辛未这么说,庄白却微微一愣。其实他心里明白,辛未无论是剑法还是体内蕴含真力都远胜自己,而且他似乎有意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如果不是因为瘦猴儿被金宁儿挟持,恐怕自己很快就会落败。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辛未会隐藏实力。明明他的实力比瘦猴儿要强上许多,却甘心屈居人下。和自己一战,明明有机会将自己斩杀,他却处处留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辛未仰着头,眼神有些凄迷的望向那满是繁星的天空喃喃道:“我到底是什么人?我是邪神宗辛未。” 庄白看着辛未那有些凄迷的眼神,内心竟有些触动。他微微叹息一声,一挥手中长剑道:“你走吧……” “你不杀我?”辛未有些诧异的看着庄白。 “虽然你是邪神宗的人,但我现在不想杀你。”庄白收剑入鞘,缓步向金宁儿走去。 “你会后悔的!”辛未看着庄白的背影冷冷的说道。 庄白回头看着辛未,嘴角微微一扬道:“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你一战,到时候你不需要对我手下留情。” “你……”辛未微微一愣,冷声道:“我很期待。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邪神宗迟早会杀回中原。” “放心,到时候我也不会再放过你。”庄白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走向金宁儿。 辛未望着庄白那被月光拉长的背影,冷峻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有意思……希望下次见到你,能够好好打一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庄白自然不知道辛未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想好好看看他最疼爱的师妹。之前封魔窟陷落,他还以为金宁儿已经死了,一度伤心欲绝。现在金宁儿却好端端的出现在面前,他如何不兴奋如何不激动。 “宁儿,你没事吧?”庄白快步走到金宁儿跟前,上下打量一番,一把将金宁儿揽入怀中,一时没忍住,老泪横流。 “咳咳……师兄……师兄我没事,松手,你快把我勒死了。”金宁儿被庄白紧紧环抱着,直勒的脸都红了。 听到金宁儿这么说,庄白赶紧松开怀里的金宁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本来是没事,但差点被你勒死!”金宁儿干咳一声,有些埋怨的瞪了庄白一眼。虽是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金宁儿还从没见师兄如此失态过,今天因为自己的安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泪了。 庄白伸手拂去金宁儿脸上的污渍,疼惜的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行事了,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向师傅交代。” 金宁儿吐了吐舌头道:“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一个人跑进神仙墓,我怎么可能进去找你,自然也不会迷失在九宫八卦阵里了,这事儿还得怨你。” 庄白尴尬的笑了笑道:“怨我怨我,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金宁儿耸了耸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子,赶紧把眼水擦干净,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害臊。” 庄白看到胡言等人走过来,赶忙摸了把脸上的老泪,嘿嘿笑道:“没事儿,都家兄弟,有什么害臊的。” 无求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咧嘴笑道:“凶丫头,你是没看到乱石岗塌陷的时候庄大哥的样子。哎哟,那个凄惨啊!简直撕心裂肺,连我的心都快哭碎了。” 金宁儿瞥眼看着庄白。却见庄白老脸羞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胡言也胀红了脸,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而另一边的紫菱也掩着嘴,吃吃的偷笑着。 “看样子我好想错过了很多事情!”金宁儿见众人这般模样,憋着嘴巴说道。 “那可不,你错过了整个世界呢!哈哈哈……”无求见庄白那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笑的前俯后仰。 “你们真是够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心疼我师妹不行啊!?”庄白愤愤的说道。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无求笑的快要岔气,却也不忘回怼一句。 众人笑闹一会儿,方才把目光再次投向另一边的战场。那边申屠弘阔和巨蟒的战斗也快临近尾声。 整个乱石岗已经被他们的战斗搅得破败不堪。四周的树木和巨石尽皆摧毁,整个沱山山顶像经历过一场大灾一般,被削成了平地。 一人一妖,争斗许久,都已是精疲力竭,伤痕累累。 第四十二章 放生 申屠弘阔原本那环绕周身的血魔之力,此刻早已暗淡不已,一只手无力的耷拉着,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 而青蛇巨蟒更是惨不忍睹,周身的鳞片已经掉落的差不多,像砧板上待宰的死鱼。躺在地上出的气比进的气多。 “大师兄……”辛未见大师兄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扶着被乾坤帝钟击晕一时没能醒来的瘦猴儿,缓步向申屠弘阔走去。 邪神宗众门徒见状,也从藏身之处跳出来,腆着脸过来帮辛未扶瘦猴儿。却被辛未那冷冷的眼神瞪得发怵,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 申屠弘阔此刻眼神涣散,如同一尊雕像般树立在巨蟒跟前,任由手臂上的鲜血滴落,却根本没任何动作。 见申屠弘阔如此模样,辛未心中了然,大师兄显然已经身受重伤,此刻不过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已。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巨蟒,低头啐了一口,将瘦猴儿往邪神宗弟子手中一扔,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申屠弘阔。 “大师兄,你怎么样?” “回,回西域……”申屠弘阔喃喃说道,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头一歪,晕了过去。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见师父……”辛未将申屠弘阔往肩上一扛,冷冷的看了一眼庄白一眼道:“你记住,过不了多久,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邪神宗将彻底铲除你茅山派。” 庄白咧嘴笑道:“好,我茅山随时恭候大驾。” 辛未冷哼一声,转头又看了一眼胡言,冷声道:“也希望你能尽快提升自身实力,伤人夺宝之仇,我邪神宗入主中原之时,定然双倍奉还。” 胡言愣了愣,这辛未竟然还会把自己这个尚未察灵感气的普通人放在眼里,虽然自己确实夺了这乾坤帝钟。不过胡言却感觉辛未说着话,似乎话中有话。 无求却见不得辛未这摸样,上前一步道:“邪神宗了不起啊,一群手下败将而已,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勇气。” 辛未根本看也不看无求一眼,冷冷的看着庄白道:“记住我说的话,邪神宗卷土从来之日,定然是中原道门覆灭之时。我们走……”说完,向邪神宗众弟子一挥手,扛着申屠弘阔快步向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那树影斑驳的月夜下…… “庄大哥,我怎么老感觉这辛未说话似有深意。”胡言望着消失在黑暗尽头的邪神宗众人,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有种奇怪的感觉,而且刚刚和他打斗时,他似乎有意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庄白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看是你们太多心了,这白面书生剑法是不错,不过倒没你们说的那么玄乎。”无求不以为然。 “算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自然最好。虽然有些波折,不过也不枉此行了。”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恭喜胡兄弟喜获灵器啊!” 胡言憨笑一声道:“庄大哥客气了,侥幸而已。” “神器有灵,能得到这乾坤帝钟便是你的造化。”庄白指了指天笑道:“上天注定的,跑都跑不掉。” 胡言点点头道:“虽是这么说,也多亏你们帮忙。” 众人寒暄几句,无求却指着那躺在不远处的青色巨蟒道:“庄大哥,这蛇妖好像还活着,我们怎么处置它?” 听无求这么说,庄白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巨蟒身旁,用长剑戳了戳巨蟒的大脑袋,果见那巨蟒微微动弹了一下。吓得赶忙后退一步。有些发怵的说道:“这妖孽为祸人间,不如将它斩杀了事。” 正说话间,那巨蟒周身竟泛起一丝淡淡绿光,绿光之中,巨蟒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慢慢的缩小,不消片刻,竟小得只有一尺多长了。 庄白见状,眉头一拧,挥剑便斩。 “庄大哥,手下留情!”胡言赶忙伸手托住庄白落下的剑柄,急切的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蛇妖现在已经不能为恶,不如放过它一条生路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天如果放过这蛇妖,等它恢复元气,恐怕又将为祸人间。”庄白紧了紧手中长剑,沉声道:“胡兄弟,我知道你为人善良,但是作为修行人,当以屠魔卫道为己任。这蛇妖虽然现在没什么危害,但它依然是妖,是妖便不能放过。” 胡言见庄白已经下定了必杀之心,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话是没错,但这蛇妖刚刚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现在它已经受了如此重的伤,又变得这么小,就算你不杀它,恐怕它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放它一条生路,也算是我们还了它的救命之情吧。” 紫菱也上前拉住庄白,一脸恳求的说道:“是啊,刚刚要不是这蛇妖忽然冲出来逼退那妖道,恐怕我们现在都已经被那妖道杀了。庄大哥,我求求你,放了它吧。” “你们……”庄白见胡言和紫菱这般央求,不由得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 说着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的树下狠狠的将手中长剑插进了土里。坐在地上兀自生起闷气来。 胡言见庄白如此,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不过能救下这蛇妖的性命,心里倒是有些高兴。 胡言之所以要求放过这蛇妖,倒也不是因为胡言内心善良,更不是因为这蛇妖误打误撞救了他们一命,而是他觉得树妖和这巨蟒虽然是妖类,却重情重义,比起一些人来更有人情味。树妖为了让蛇妖活命,不惜碎丹,而蛇妖为了给树妖报仇,不惜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和那妖道相斗。最后才落得如此下场。如果这时庄白把它杀了,胡言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甚至会替树妖和蛇妖不值。 他救了它,他只希望自己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个坎。让自己也多一点人情味。 胡言缓步走到青色小蛇跟前,伸手抚了抚伤痕累累的蛇身,轻声道:“小青蛇啊,你走吧,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别辜负了树妖的一片心意。不过你也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作恶了,不然到时候就算庄大哥不杀你,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那小青蛇似懂非懂的微微扬着头,黑黝黝的双眼紧盯着胡言,竟有一丝泪光闪烁。 “快逃命吧……不然一会儿庄大哥改变主意,你就跑不掉了……”胡言拍了拍小青蛇的小脑袋,从地上站起身来,快步向庄白走了过去。 庄白此刻正气呼呼的看着地上的小青蛇,胡言生怕他反悔,赶忙过去安抚。 那小青蛇看着胡言的背影迟疑了片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飞快的钻入草丛消失不见…… 见小青蛇消失不见,紫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笑咧咧的跑到庄白身边,和胡言一起像哄小孩一样哄起庄白了。 没过多久,庄白终于在无求嬉皮笑脸的表演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们这几个家伙……”庄白实在对这几个小家伙生不起气来,叹息一声道:“行了行了,这邪神宗的人也走了,蛇妖也被你们放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言心中一直惦记着追踪孽龙的事,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两天了,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自然是想尽快离开这里,继续追踪孽龙。 于是说道:“庄大哥我想我们已经耽搁好些天了,得加快脚程,赶紧追寻孽龙才行。” 金宁儿却说:“不行不行,现在大家身上都有伤,怎么赶得了路。不如今晚暂且在这里休整一夜,明天再做打算。” 庄白沉吟片刻道:“胡兄弟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现在大伙儿身上都有伤,而且都两天没好好休息了,就听宁儿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整一夜,明天继续赶路。你看如何?” “可是……”胡言正想说话,却被无求拉到一旁。 “师弟啊,就听庄大哥的。你不体谅大家也得体谅一下我和紫菱吧。我这手腕到现在还疼着呢,保不齐被那瘦猴子踢断了。” 胡言心里虽然着急,但是看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只得点头答应了。 “紫菱,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紫菱愣愣的看着胡言,又看了看那已经塌陷的神仙墓,眼中泪水打转,心中彷徨。 见紫菱这样子,金宁儿一把揽住资金的肩膀道:“能有什么打算,紫菱自然是跟我们一起走咯。臭小子这样傻的问题也就只有你能问的出来。” 胡言瘪瘪嘴,一脸慎重的看着紫菱道:“紫菱,你看着我,认真的回答我,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走?” 紫菱迟疑的看着胡言,目光却向神仙墓移去:“可是我答应过守墓老爷爷,会在这里替他一辈子守着神仙墓。我怎么能离开?” 无求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神仙墓都塌了,你还有什么可守的。再说了,你在守墓爷爷死后替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神仙墓,已经无愧于誓言。就算现在离开,我想守墓爷爷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会怪罪你的……” 第四十三章 小黑 紫菱迟疑着,泪水滴滴滚落,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言也不逼迫,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强求,紫菱的去留,还得她自己决定。虽然他打心眼儿里喜欢紫菱,也希望紫菱能跟着自己离开这里。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忧。一种纠结而矛盾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他希望紫菱跟自己走,同时他又担心此行道艰路险,紫菱跟着自己会受苦。或者说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好好的保护紫菱。如果此后遇到困境,胡言却像现在一样无法保护紫菱,这是他万万也不能接受的。或许这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终生都会为自己今日的坚持和决定后悔。 见胡言愁眉苦脸的样子,身为过来人的庄白自然明白胡言心中所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胡言的肩膀以示理解。 良久,紫菱才将眼神从那废墟般的神仙墓收回,转头目光扫过身旁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胡言的身上梨花带雨的说道:“你们说的对,这地方确实没有我继续留下去的必要。我只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里的山,舍不得这里的树,更舍不得替守墓爷爷守护的神仙墓,但是我更舍不得和你们分开。现在这神仙墓塌了,我也没有能守护的东西了。小哥哥,我愿意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听到紫菱这么说,胡言心中一阵狂喜,但却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紫菱,我们这一路定然是困难重重,我怕你……” 话未说完,紫菱便急切道:“小哥哥,我知道,但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紫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胡兄弟我看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相信紫菱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何况还有我们呢。”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笑道。 无求和金宁儿见紫菱答应和众人一道上路,顿时大喜,拉着紫菱高兴地跳了起来。 胡言见此,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他心里本来就希望紫菱跟自己走。于是道:“好吧,既然如此,今晚我们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上路吧。” 听到胡言这么说,无求不由得欢呼一声:“真好,终于可以休息了。”说完顺势躺下,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金宁儿却拉着紫菱跑到一边去说着她们女儿家才能聊的话题。 胡言坐在树下,望着远处窃窃私语的两个女孩儿,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这两天的经历可以说比胡言前十几年的经历都丰富,虽然困难重重,却有惊无险。更值得高兴的是自己竟然炼化了上古灵宝乾坤帝钟。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一个有法器的修行人了。 只是让胡言比较苦恼的是,操控这乾坤帝钟,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凭自己这点修为,根本就发挥不出乾坤帝钟这上古灵器应该有的威力。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提高修为。不过他也明白,这修行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师傅也告诫过他,修行需要平心静气,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对于师傅的告诫,他自然铭记于心,时刻不忘。 咕咕…… 就在这时,胡言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想想,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在进入神仙墓之前,到现在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之前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倒也没觉得饿,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不但精神感觉异常的倦怠,就连肚子也开始抗议起来了。 胡言这肚子一叫,仿佛一下把其他人肚子里的蛔虫也勾了起来,顿时咕咕的叫声此起彼伏。 众人相视一眼,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看样子大家都饿了,无求背囊里还有吃的么?”胡言望着躺在地上的无求问道。 无求瘪瘪嘴道:“之前因为着急找庄大哥,我把背囊放在了外面,你瞧瞧这地方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哪还找的到背囊?” 胡言不由得愣了愣,苦笑道:“我倒把这事儿忘了。那就只能饿着肚子挨过今晚了,明天再想办法填饱肚子吧。” 这时庄白却笑道:“那倒不至于,我这还有吃的呢!” 说着庄白把手伸进悬于腰间的乾坤袋中摸索了一会儿,竟从里面掏出一张烙饼来。 “胡兄弟接着!”庄白将那烙饼丢给胡言,继续伸手到乾坤袋中摸索起来。不消片刻,又是一张烙饼被摸了出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烙饼被摸了出来,看得胡言眼睛一阵发直。 等到人手一张烙饼之后,庄白方才罢手,笑着说:“别的东西没有,这烙饼倒是不少,将就吃吧。” 无求饿的不行,也不客气,张嘴就咬,但片刻后,眉头便拧了起来,捂着嘴巴直摇头道:“庄大哥,你这烙饼也太硬了吧,硌的牙疼,不行不行,我吃不了这东西。” 庄白看无求那可怜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哪有你这么吃烙饼的,这饼得细嚼慢咽。如果用水泡泡会更好吃哦。” 说着伸手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羊皮水袋来递给无求。 “庄大哥你这乾坤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好东西?”胡言有些诧异的问道。 庄白笑了笑道:“倒也没多少,就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罢了。对了,还有一只狗妖。” 提到狗妖小黑,紫菱指着悬于庄白腰间的乾坤袋赶忙问道:“庄大哥,小黑在那袋子里不会有事吧?” 庄白摇摇头道:“放心吧,这小家伙好着呢,等它伤完全痊愈了,就可以放它出来了。” “那就好!谢谢你庄大哥。”紫菱感激的看着庄白。 “对了,紫菱你是怎么认识小黑的?要不给我们讲讲小黑的事情呗。”既然有了吃的,胡言倒是想听听关于那小黑的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边啃着难以下咽的烙饼,一边听听小黑的事情,倒也惬意。 紫菱小心翼翼的掰着手中的烙饼,想了想道:“想想应该是几年前我和爹一起上山来打猎,追踪一只麂子,无意间到了这里。就遇到了守墓爷爷和小黑,那时候小黑还是一只普通的小黑狗。一双眼睛老是滴溜溜的转,别提多可爱了。” 紫菱将一小块烙饼塞进嘴里之后,继续说道:“后来爹出事之后,我就经常一个人到山里来寻野物,顺便看看守墓爷爷和小黑。小黑很听话,也很忠诚。有一次我为了采一棵灵芝草失足跌下山崖,好在卡在了崖壁上,还是小黑跑回去叫来守墓爷爷才把我救上来的呢。” 紫菱将嘴里的烙饼咽下后,继续说道:“以前我也问过守墓爷爷为什么要一直守护这个神仙墓,他告诉我,这是他们家族的使命,终其一生也要守护。不过最让他遗憾的是,他没有后人,不能一直守护下去。好在有小黑,守墓爷爷和它的感情很好,从来没把它当成一只狗,一直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小黑很有灵性,它总能明白守墓爷爷的心思。它也知道守墓爷爷的使命,所以小黑也把守墓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就算守墓爷爷死后,小黑也一直秉承着他的遗愿一直守护着这个神仙墓。” 听到这里,众人已经感慨万千,一只狗尚能如此忠义,现在的人却还不如一只狗。 紫菱还在继续讲述着小黑的故事,胡言却陷入了沉思。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那只屹立在乱石岗上,威风凛凛的巨大狗妖…… 那一年,一个拾柴的老人在一棵树下捡到一只黑色的奶狗,那只奶狗枯瘦如柴,已经奄奄一息。老人用一碗米汤救活了它。 他对它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此后相依为命,相伴一生吧。 它歪着头,眼中似有泪光。 那一年,拾柴老人病入膏盲,性命垂危。它狂奔百里,寻到常来山上打猎的女孩,想要她救他。 但老人已经油灯枯竭,无药可医。 他说:小黑,我要走了,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它看着他,低声呜咽,眼中有泪。 他说:阿菱是个好姑娘,你跟着她走吧,她一定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 它摇着头,泪如雨下。 他说: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神仙墓和你啊,小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像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一样,坚强的活下去。 它放声哀鸣,悲不可言。 老人终究还是死了,它的心仿佛也一下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它不吃不喝,奄奄一息。 她说:小黑,爷爷说过让你好好活下去。难道你不听爷爷的话? 它不为所动。 她说:爷爷说过,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神仙墓和你,难道你想让爷爷死不瞑目? 它缓缓抬起头,虚弱的摇摇头。 她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替爷爷完成他没能完成的事情,别让爷爷留下遗憾。 它挣扎着站起身来。面前是一只死了的山鸡和一盆清水。 它流着泪,将山鸡和水吃的干干净净。 她流下欣慰的泪水:这才是好狗,这才是我喜欢的小黑。以后我会陪着你,陪你一起守护着神仙墓,替爷爷完成他没能完成的事情。 它呜咽一声,用力的点点头…… 第四十四章 周天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大战之后的沱山,显得残破而荒凉。四周静得连虫鸣鸟叫声也消失了。 夜已深沉,众人或躺或卧,各自进入了梦乡。 胡言低头看了看蜷缩在身旁酣睡的紫菱,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笑意。她那沉静的小脸,微微的鼾声,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令人怜惜。 紫菱睡的深沉,嘴角却带着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好梦。 胡言伸手捋了捋紫菱额头上有些散乱的长发,动作温柔又轻缓,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紫菱。 看着紫菱,胡言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像爱情,也不像友情,更多的却像兄妹之间的亲情。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过往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感同身受,因此拉近了彼此心与心的距离。 胡言知道,这一份感情将成为他一生的羁绊。 胡言也知道,想要守护好紫菱,守护好这一份羁绊,自己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之后,才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沱山之巅,山风萧瑟,雾气升腾,繁星皓月仿佛笼罩在了一片淡淡的细纱之中。渐渐变得朦胧起来。 胡言坚定了心智,趁着夜深人静,便开始了自己变强大的第一步。 打坐乃修行之必要,可让人平心静气,断除妄想。 却见胡言手掐子午,脚盘阴阳,迎着朦胧月光,闭目凝神。 随着他缓缓吐息,原本有些发闷的胸口变得顺畅了许多。渐渐的,他感觉周身变得暖洋洋的,如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那原本疲惫的感觉也荡然无存,变得通透不已。 胡言心中欣喜,却不着急。按师傅所教,循序渐进,一吐一吸,井然有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言忽然感觉那一吐一吸之间,小腹之中似有清凉之意萦绕。 胡言大喜,集中精神,将那神识完全放在小腹之内那清凉之意上,感受它的存在,感受它随着自己一吐一吸之间荡开的阵阵涟漪。 随着胡言的吐息,小腹之中那股清凉之意越发明显,渐渐的从一缕,变成一片,最后竟完全充斥整个下丹田。 胡言知道,这股清凉之意一定是九转凝元草的药力转化而来。想要将其完全吸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所能做的是便是逐渐吸收,将其纳为己用。 只是让胡言有些无奈的是,这股清凉之意似乎并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完全自主运转。等到那清凉之意填满整个丹田之后,便顺着上次通脉之径,缓缓流转开来。 不过让胡言感觉欣慰的是,虽然这次那清凉之意让丹田微胀,却并不似上次那般汹涌澎湃。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反倒有些舒畅。 随着那股清凉之意流转开来,胡言只感觉周身也变得异常通透。 但是那通透之感来得快去的也快,那清凉之意转而汇聚于会阴,顿时会阴之处竟隐隐有些发胀,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丹田外涌的清凉之意阻隔了一般。随着清凉之意不断涌向会阴,那胀痛之感便越发猛烈。 胡言心中大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得按照师傅所授的吐纳之法,不断的吐纳调息,以此稳固丹田之中的清凉之意。 随着胡言不断的吐纳调息,那源源不断的清凉之意涌出丹田聚集于会阴之处。胡言只感觉会阴之处似有一团热力旋转跳动,忽的那道阻隔仿佛终于承受不了源源不断流入的清凉之意,竟如同大坝决堤般,一溃而散。澎湃的清凉之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着向前而去。 随着这股清凉之意冲破阻隔,向前而去,会阴之处的胀痛之感也随之消失,顷刻间变得舒畅通透起来。 但是还不待胡言高兴,却感觉通过会阴之处的清凉之意一分为二,一支出会阴,向下而走,直取尾骨端,另一支却青云直上。 那向下而行的清凉之意很快再次受阻。尽都汇聚于尾闾附近难以前进。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胡言倒也不急。任他尾闾胀痛难忍,只是紧守灵台一丝清明,不断的吐纳调息,将丹田之中的清凉之意源源不断的输入尾闾之处。 待到胡言已经快要达到忍耐的极限之时,却感觉尾闾处一股热力升腾,那清凉之意竟如同白马过隙般,径直冲破阻碍,一路向前,高歌猛进。一路冲破命门关,直达夹脊关。 一路向上而走,仿佛耗尽了那清凉之意的力量,以至于冲劲不足,到达夹脊关后,便再次受阻。 胡言知道必然是后续之力没有跟上导致的,因此倒也不急,只是不断吐息,那气倒也聚集的很快,不消片刻,胡言便感觉小腹再次出现满胀之感。于是胡言赶忙调动小腹之中的清凉之意向那夹脊关输送过去。 那气直达夹脊关和之前的清凉之意合二为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力,瞬间将那气机冲破,直下平川。过大椎,直达玉枕关。玉枕关位于后脑勺位置,那清凉之意一入玉枕,胡言便感觉头晕脑胀,脑中似有滚雷之声,嗡嗡作响。 胡言疼痛难忍,却也不敢强行闯关,只是紧守灵台,不让自己晕倒。不断吐纳调息,将小腹之中的清凉之意源源不断的输入玉枕之中。随着清凉之意不断灌入。直疼得胡言气息紊乱,大汗淋漓。 但他却紧咬牙关,意守丹田,等那清凉之意不断汇聚。随着清凉之意在玉枕关达到临界点,忽然间听到脑中响起一声轻微的脆响,波的一声,那清凉之意便如同洪水过境般汹涌着向前而去。顿时那脑中的嗡鸣声消失不见,就连那头昏脑胀的感觉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此时那清凉之意却青云直上直达百会穴,但百会乃人之天庭,身体的制高点,清凉之意汇聚于此,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最后竟然越聚集越多。 那脑袋顿时如同快要炸裂一般,比起过玉枕时的疼痛,这百会之处的疼痛却来得更加猛烈,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不过胡言生来吃尽苦头,什么样的伤痛没有承受过。虽然这样剧烈的疼痛是他之前从没有过的,但任凭他钢牙咬碎,也不会放弃。何况现在是箭在弦上,根本也由不得他了。只是不断的吐纳调息,希望那清凉之意,能尽快冲破此关,免受自己受尽苦痛。 那股清凉之意在百会穴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后面的清凉之意汇聚于此,积蓄够力量之后,便飞速的沿任脉而下,顿时胡言感觉醍醐灌顶般的清明,那脑子的疼痛也荡然无存。 那清凉之意一路向下,很快过上丹田,再气走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过鹊桥。 所谓鹊桥,便是舌抵上腭天池穴,为的便是开玄膺,使真息往来畅通无阻。 等到真气过了鹊桥,便到十二重楼。 古语有言“十二重楼降下迟”。 何谓十二重楼? 这十二重楼便是人胸腔上的十二条肋骨。 又怎么叫“十二重楼降下迟”? 也就是说第一次通脉之时,根本就感觉不到真气能从这个地方流过,很多练气者都认为这里是不通的,但等到能够内视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这十二重楼也是任脉的一点了。 清凉之意经过重楼,便进入中丹田,中丹田便是膻中穴,属人之气机,此处一通,气机便通了。 胡言顿时感觉一呼一吸之间前所未有的通透,脑中也变得清明起来。 而这时那清凉之意却再次由中丹田回流下丹田,和小腹之中的清凉之意合二为一。 这清凉之意从小腹下丹田,过会阴,经尾闾,最后经由中丹田直达下丹田,竟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 不过让胡言有些不解的是,原本在会阴聚集的清凉之意本已一分为二,一条再次汇入小腹下丹田,而另一条却散入其他杂乱的经脉,在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消失不见。这些似气非气的清凉之意,到底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不过他倒也不担心,至少现在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而且在清凉之意再次汇聚于小腹下丹田之后,胡言只感觉周身升起一股热气,暖洋洋的,倒是舒畅不已。 而此时胡言却感觉下丹田里的清凉之意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自主的按照之前行进的路线运行起来。而且一路上再无阻碍,通常无比。 等到再次运行八个周天之后,却感觉周身热气翻腾,仿佛置身于滚烫的热水之中一般,百会穴也感觉有些发胀,片刻后,周身的热气竟汇聚于百会穴,最后竟冲破百会穴,从胡言头顶的发间喷涌而出。 这热气喷出,胡言顿时感觉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瞬间浇灭了周身那股火热之气。霎时间说不出的清爽通透。脑子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而这时那清凉之意却再次归于下丹田,缓缓凝聚成一团如有实质的金色光团。任由胡言怎么调动却也没有任何反应。 胡言不禁有些纳闷,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第四十五章 萌芽 当胡言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而庄白等人早围在自己身旁,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见胡言醒来,庄白脸上的担忧荡然无存,转而高兴的笑道:“可喜可贺啊胡兄弟。” 胡言微微笑道:“庄大哥这喜从何来啊!” 庄白却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这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定然冲破玄关了吧。” 胡言知道瞒不过慧眼如炬的庄白,讪讪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破了玄关。只是感觉小腹之中有一股清凉之意,不断的攻伐经脉穴位。运行九遍之后,最后归于小腹之中。现在小腹之中有些微微发胀,像是有一团气,但是我想控制它,它却没有一点反应。” 庄白笑道:“好小子,这么短时间就察灵感气行得小周天了,不错不错。” “小周天?”胡言疑惑的挠挠头,不明就里的问道:“小周天是什么?” 一旁的胡言却插科打诨道:“笨,小周天都不知道。以后千万别对人家说你是我师弟。我嫌丢人。” 庄白摇头笑道:“无求你也别这么说胡言,他不是刚入道门么,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从小在清源宫耳濡目染么?” 无求瘪瘪嘴,不在说什么。 庄白却看着胡言道:“小周天就是修行之人吐纳之时,运行真力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即内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或至迎香,走鹊桥。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因其范围相对较小,故称小周天。又称子午周天、取坎填离、水火既济、玉液还丹。即练精化气的过程。不过我看你刚才头顶有热气升腾,想来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各处穴位了。” 胡言点点头道:“难怪我感觉那清凉之意每过一处穴位,我就难受的要死。” 庄白笑道:“第一次都是这样,这还算好的。有的人心急求成,强行闯关,最后通脉不成,反而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你这小子居然没有外人的引导居然自己打通任督二脉,也算是奇才了。” 胡言憨笑一声道:“可能是我运气不错吧。” 庄白道:“现在你既已打通任督二脉的穴位,往后再运气,便不会再有难受的感觉了。” 胡言点点头:“那就好,我可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痛苦。感觉整个头都要炸了一样。” “哈哈……那倒是,那感觉可真不好受,”作为过来人的庄白自然深有感触。 “小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紫菱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断的扫视着胡言周身,生怕胡言有什么不妥。 胡言倒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而感觉周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不过很快他却感觉确实有一点不妥之处。 此刻他只感觉胯下驽马高昂,血脉喷张,仿佛竖起的旌旗一般。好在身上穿了庄白的长袍。宽大的袍子将胡言整个包裹的严实,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到裤裆处支起的帐篷。 不过就算这样,胡言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通红,尴尬的说道:“那什么,紫菱,我没事。” 庄白知道胡言的窘迫,笑着道:“紫菱,你放心吧,你小哥哥他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了。别围着他,该干嘛干嘛去吧,让他一个人再调息一下。” 紫菱虽然担心胡言,但听庄白这么说,倒也放心不少,既然胡言还要调息,她自然不能在此打扰,拉着睡意朦胧的金宁儿就往林子深处跑去,自然是解决内急去了。 见紫菱走远,胡言才幽幽呼出一口气,讪讪笑道:“多谢庄大哥。” 庄白见胡言这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这很正常,这吐纳之术本就是培养精气,精气神充足,才能达到通关,现在你即已行得小周天,下丹田之气饱满,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你现在只需以收炁降龙法,将这初步静养来的养生至宝收归所有。便无碍了。” 胡言点点头,按照师傅之前所传授的收炁降龙法,降服了那龙头高昂的怒龙之后,再行干沐浴之法将全身上下搓了一遍之后,伸臂长腰舒筋气,反复七次之后方罢。 做完这一切,胡言只感觉周身说不出的爽利,举手抬足之间似乎也充满了力量。他心情不由得大好。缓缓抬起头,让那暖洋洋的旭日照耀在脸上,享受着这令人沉醉的感觉…… 解决完内急的金宁儿从林中走出来,抬头却看见沐浴在旭日之下的胡言。 胡言仰着头,微风拂过,长发飘舞,衣袂翻飞。初升的太阳更是在他的身上镀上一沉淡淡的金光,让他整个人看着金灿灿的。 一夜之间,原本土里土气傻了吧唧的臭小子竟然变得高大英挺了许多。金宁儿看得有些呆了,一颗心小鹿乱撞,一张俏脸顿时红到脖颈。 “宁儿姐,你怎么了?”从后面树丛钻出来的紫菱,拍了拍有些呆滞的金宁儿。 金宁儿一个激灵,猛地低下头道:“没,没事!” 紫菱犹疑的看了一眼金宁儿,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胡言,嘴角不由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宁儿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小哥哥今天感觉特别的不一样?” “啊!?”金宁儿猛地抬起头,不知道紫菱这话什么意思,愣愣的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傻了。” 紫菱笑了笑道:“小哥哥本来就不傻,你不觉得小哥哥其实长得很好看么?” 金宁儿瘪瘪嘴不以为然道:“瘦了吧唧的,有什么好看的。”说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向胡言瞟去。 紫菱轻笑一声:“不好看,那你还一直盯着人家看。我看你啊,就是口是心非。宁儿姐你不会是看上我小哥哥了吧。” 听到紫菱这么说,金宁儿一张俏脸顿时变得越发的红润,仿佛快要滴下血来。她却梗着脖子道:“紫菱不许胡说,本小姐怎么会看上他这个傻小子。你说他又傻又凶,长得也就那样,还老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谁眼瞎才看得上他。” 紫菱听金宁儿把胡言批得体无完肤,不由得娇笑起来,她看得出来,金宁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眼神却不住的往胡言那边看,要说没有心思,肯定是骗人的。 “我小哥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就觉得他很好,为人宽厚善良,对朋友热忱体贴,就连对妖怪都那么温柔。”紫菱歪着头细数胡言的好。 金宁儿听得很不是滋味,瘪着嘴,低声道:“这个臭家伙对谁都好,干嘛老是和我过不去,对我还那么凶。臭小子坏小子,讨厌死了。”一双小手用力的撕扯着衣带,好像那就是胡言一样,恨不得将他撕个粉碎。 见紫菱这么样,紫菱微微一笑道:“其实小哥哥挺关心你的,之前你深陷九宫八卦阵,小哥哥可担心你了,非要留下来等你。后来你被妖道抓住了,也是小哥哥第一个冲过去救你。” “啊!?”听到紫菱这么说,金宁儿有些诧异,有些不可思议的向不远处的胡言看去,嘴里喃喃道:“他会对我这么好?” “真的呢,不信你去问庄大哥。”紫菱笑道。 紫菱的话,不禁让金宁儿心神荡漾,她完全没想到一向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胡言,竟然会这么关心自己。这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接受。 抬头,阳光下的胡言,光芒万丈。虽然身体瘦弱的撑不起庄白的衣服,却是异常的坚挺。剑眉星目,深邃坚定,一张斧凿刀削般的脸清瘦刚毅,竟也没有往日那般讨厌了。 紫菱见金宁儿再次发呆,不禁掩嘴偷笑,一副阴谋达成的模样。她伸手拍了拍金宁儿道:“宁儿姐,你发什么呆呢,走了,大伙儿还等着我们呢?”说着向胡言走了过去。 金宁儿一激灵,将目光从胡言的身上收了回来,答应一声,缓步跟了上去。只是一张小脸早已红的不成样子。 “小哥哥,你调息完了么?” 胡言转头看紫菱走过来,笑着点点头:“嗯,已经没事了。”却发现跟在紫菱身后的金宁儿低着头,脸色红的渗血,不由担心道:“咦,凶丫头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金宁儿顿了顿,脑袋埋的更深,她支支吾吾道:“没,没事儿,这天有点热而已!” 胡言抬头看了看挂在山边的旭日,愣愣的说:“这大清早的太阳暖洋洋的,哪有很热?” 紫菱掩嘴偷笑一声道:“小哥哥,这天气是不算热,但有些人的心可能就有点热了。” 胡言有些发蒙:“心热,这是啥病?”说着还伸手去触摸金宁儿的额头。 金宁儿向后避了避,恶狠狠的看着紫菱道:“好你个臭丫头,枉我对你那么好,居然编排我。找打。” 紫菱娇笑一声,挽着胡言道:“小哥哥,宁儿姐要打我……”说着挑衅似的对金宁儿吐了吐舌头。 金宁儿恨的牙痒痒,倒也拿紫菱一点办法也没有,一跺脚,红着脸跑开了…… 第四十六章 比赛 虽然在封魔窟耽搁了数日,但对于胡言来说却是丰收的日子。不但机缘巧合下炼化了乾坤帝钟这样的上古灵器,还冲破玄关,打通了任督二脉。 胡言也终于能感觉到小腹之中不断运转的真力,以及周身那暴涨似的力量。虽说现在还没成功筑基,踏入真正的修行。但实力也算增强了许多。至少不用再躲在人后,成为被人保护的对象。 从乱石岗下来,回到原定的路线,众人再次踏上征程。 这沱山虽然山高路险,倒也难不倒众人。而且又有紫菱领路,只花了三天时间众人便走出了沱山。 沱山之下,远远的一条大河横亘眼前,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汹涌澎湃,波澜壮阔。 “那就是坨江了!不过要去濑溪河和坨江的交汇口,还得走上几天。”紫菱指着那条大河,高兴的说道。这一路走来,紫菱自然也知道了胡言等人此行为何而来。对于那条害死很多人的孽龙,紫菱心中既畏惧又好奇,也很期待看看那害人的妖龙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胡言抬眼看着那条波澜壮阔的大河,心中感慨万分。 “想来我们比那孽龙早一步到达!” 胡言看着坨江边上似有炊烟缓缓升起,料想这里还没被孽龙危害,不由得大喜。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好生歇息一下吧。”庄白抓着发痒的头皮,咧着嘴一脸的不自在。 “是啊,我这身上粘糊糊的,得好好洗洗,换身衣服了。”金宁儿凑着鼻子闻了闻身上的衣服,顿时一脸的嫌弃的撇过脸去,那酸爽的味道,简直不摆了。 在山里走了好几天,乾坤袋里的吃食早已吃完,水也喝光。这倒是其次,众人已经好些天没有沐浴更衣了,这周身早就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就连头上也不知道长了多少虱子,痒的人难受。 “宁儿姐你放心吧,那片树林后面就有个镇子,我们可以去那里投店的。”紫菱指着坨江上游的一片密林说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啊。”听到紫菱这么说,本来一路上叫苦连天的金宁儿顿时来了精神,拉着紫菱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喂,你们慢点,别跑那么快……”庄白望着飞快跑远的金宁儿,无奈的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胡言,却咧嘴道:“胡兄弟,这几天你的功法已经精进不少,不如我们比比,看谁更快到达前面那个镇子?” “行啊,比比就比比,我也正想试试这几日练习的成果。”胡言点点头道。 “比赛么,算我一个。”无求也兴奋的说道。 “成,就我们三个人,谁输了就给赢的人搓背,怎么样?”庄白笑眯眯的说道。 无求瞥了庄白一眼,瘪瘪嘴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见庄白投来询问的目光,胡言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无求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不就是搓背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我们又不一定会输。倒是庄大哥你,到时候输了可别赖皮。” “哈哈,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耍赖的。”庄白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哈哈大笑着。 无求咧咧嘴,忽的一脸惊恐的指着不远处道:“庄大哥,你看那边……” 庄白心中一沉,难道是师妹和紫菱出了什么事,赶忙向无求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金宁儿和紫菱正笑闹着跑远。 “无求,到底怎么了?”庄白有些发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庄白愣神之时,无求早已撒开脚丫子跑远:“傻子,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无求一边跑,还不忘回头提醒同样有些发愣的胡言。 胡言瞬间明白过来,低声啐了一口,赶忙跟了上去。 而这时的庄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胡言也跑远,才恍然惊醒。“上当了!!!” “好小子,耍赖皮……”庄白咒骂一声,飞快的追了上去…… 自从胡言察灵感气之后,身体各处的感官也变得灵敏了许多,就连拳脚,比起以前也更加的有力。出拳甚至能隐隐听到破空声,那可是武林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尝到甜头的胡言便更加勤奋的练习吐纳之术,加上庄白从旁指点,终于在昨天早上成功的调动起小腹之中那股真力。 有了这股真力的助益,胡言也好歹算得上半个修行人了。 此刻他早将那小腹之中的真力调起,灌注于双脚之上。顿时脚下生风,如同如同离弦之箭般飞窜着。不消片刻竟追上了率先跑出去的无求。 无求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早看见胡言追了上来,赶忙运足真力,更加快速的向前飞奔而去,渐渐的竟再次拉开距离。 胡言倒也不急,匀速呼吸,并不让无求忽然的加速打乱自己的节奏。一呼一吸间,却感觉小腹渐渐发热,丹田之中的真力不但没有因为消耗而减少,反而越发的充盈。 此时身后骤然风响,胡言瞥眼看去,却见庄白一股风似的冲了过来,速度竟比自己和无求快上很多。很快庄白便追上了胡言。 “差点着了你们的道!”庄白和胡言擦身而过之时还不忘提醒胡言一声:“这臭小子跑得倒是很快,胡兄弟你可得赶紧跟上了,要不然输了的话,可得给我们擦背了。” 胡言咧嘴笑了笑:“知道了,我尽力而为吧。” “那我先走一步!”庄白对胡言挑了挑眉头,骂咧咧的向无求追了过去。 胡言倒不怎么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赢,毕竟就算是输了,大不了也就替别人擦背而已。他此刻在乎的是怎么样将体内真力更加有利的运用到实战之中。 虽然之前也听庄大哥讲了很多真力在实战之中的运用,但基本上是庄白说胡言听,根本没有实践过。而现在正是一次实践的好机会,毕竟实践才能出真知。 师傅曾经说过,修行修的是无为无争,求得真我,去伪存真。 所谓无为不是无所作为,而是不妄作为。不过多地干预,做到自我实现,走向崇高与辉煌。 道家祖师老子曾有言“无为而治”,虽然是治理国家的道理,但其含义大体上和修行之道大同小异。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无争中的“争”是相对“为”而言的,重点在“为”。也就是说,不管什么事情,首先要去做,至于结果对自己有没有利,或者说有多少利,先不要放在心上。只要按部就班去做,认真对待,尽力而为之,不去刻意的去争夺,即使你不在意结果,但是你会发现往往结果会出奇的好。 这是一种心态,一种格局,不要为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只要努力去做,你会发现即使再大再难的事情,最后老天都会眷顾你。 夫唯不争,夫唯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便是这个道理。 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能做到无为无争的人又有几何,能求得真我,去伪存真的又有几何。 故此,修行能得大成者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胡言对于师傅所讲的一切都牢记于心,此刻见庄大哥和无求超过自己,心中倒也一点不急,只是按着自己所思所想,一吐一吸,沉稳的催动体内真力。 渐渐地胡言感觉小腹越来越热,丹田内澎湃的热力开始向四周扩散,瞬间周身充斥着爆炸似的力量。 随着胡言全力奔跑,他忽然发现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耳畔风声呼啸,双脚腾挪间,竟卷起尘土飞扬。 此刻庄白早已超过无求,更是将胡言远远的甩在最后。 无求心里明白,凭他的实力,就算耍点小聪明也不可能赢得了庄白,对于被庄白超过这事儿他倒是不难接受,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胡言。如果输给自己这个后入门的师弟,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好歹自己已经跟着师傅数年之久,更是早早的就进入了练气期中阶,如果被胡言后来居上,这让作为师兄的他情何以堪。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胡言。 但是当无求回头看去时,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 只见胡言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携着罡风,一骑绝尘而来。竟然已经离自己还有数米之遥了。 “怎么会这么快!”无求心中大惊,赶忙催动真力,更快的向前面跑去。 无求跑得快,胡言却更快。转眼间已经和无求并驾齐驱了。 看着身旁的胡言,无求已然是面无血色。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胡言竟慢慢超过了他,甚至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跑不过胡言。但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钢刀,狠狠的戳刺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看着越跑越远的胡言,无求面如死灰,他已经用尽全力奔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胡言和他的距离越拉越大而没一点办法。 “苍天啊大地啊,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好歹我也是先入门的师兄啊,怎么能被师弟超过……” 无求仰天长啸,欲哭无泪。没人能告诉他为什么,有的只是那漫天飞扬的尘土…… 第四十七章 火锅 四川泸县,泸县古称江阳,在清朝时改称泸州。从西汉武帝建元六年设县治起,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 海潮镇地处泸县西南部,东与龙马潭相连,西与自贡富顺接壤,南与江阳隔江相望,北与牛滩镇、潮河镇山水相连。因海潮场而得名,明朝建海潮寺,清朝海潮寺成为集市,因其交通八达,劳力资源丰富,进而成为远近闻名的繁华小镇。 此刻胡言站在海潮镇繁华的大街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街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接踵比肩。 锣鼓声,叫卖声,打铁声,不绝于耳。 包子味,烧饼味,炒菜味,香味扑鼻。 一直生活在山里的胡言哪能见过如此繁荣的景象,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花了眼。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金宁儿见胡言如此模样,不由得嗤笑一声。 对于金宁儿抨击胡言早已习以为常,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不过自己确实表现的太过于大惊小怪,不由得有些尴尬:“第一次出门,让大家见笑了。” 庄白却瞪了金宁儿一眼,转头对胡言道:“哪里哪里,胡兄弟你太见外了。我第一次下山游历的时候,比起你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金宁儿却瘪了瘪嘴道:“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好休整一下吧。看这一身脏的。” 听到可以吃东西,因为输了比赛一直无精打采走在最后面的无求瞬间来了精神,三两步走上前道:“凶丫头,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 金宁儿歪着头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去吃麻辣火锅吧,好久没吃火锅了呢!我看那家就不错。”金宁儿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店面。 那家店装潢的很是气派,飞檐翘脚,勾心斗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门帘上挂着厚重的大匾。上书“尚滋味”三个大字。 “这地方吃饭,会不会花很多钱?”无求迟疑的问道。他身上可没钱,胡言和紫菱两个从小生活在山里,自然身上也不会有钱。这地方看起来如此豪华,吃一顿饭想必得不少银两。 “又不让你们花钱,本小姐请你们吃!”金宁儿财大气粗的说道。 “宁儿姐麻辣火锅是什么东西,好吃么?”紫菱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金宁儿沉吟片刻道:“麻辣火锅又叫水八块,用牛下水生切成薄片摆在几个菜品不同的碟子里,泥炉上砂锅里煮起麻辣牛油的卤汁,拈起碟里的生片,且烫且吃。如果再来一碗美酒,那滋味……啧啧……”说着金宁儿咽了口唾沫,一脸馋样。 说到火锅庄白也来了兴趣,他舔了舔嘴唇道:“要说麻辣火锅,还是得朝天门码头的最正宗,不管是小贩挑着的水八块简易火锅,还是店里的麻辣火锅,味道都是极好的。” “那倒是。哎呀,想想都流口水,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进去吧。”金宁儿急不可耐的拉着紫菱就往店里走。 时间尚早,店里吃饭的人倒不多。趴在柜台上发呆的小厮倒有眼力劲,见有客上门,一路小跑过来,笑眯眯的看众人道:“客官,里面请里面请。”说着领着众人走到一个相对不错的位置坐下。 “看几位小爷风尘仆仆,定然是赶了很远的路吧。不知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呢?”这小厮眼光毒的很,虽然眼前这几位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但他却看得出这几位绝不是吃霸王餐的主。那走在最前面的红衣女孩儿身上所穿的衣服料子可不是寻常百姓穿的起的。何况这几人长得相貌堂堂,气势不凡。想来就不是寻常人。 “还能住店?”金宁儿倒是有点诧异,这地方看着就是一个比较豪华的酒楼而已,竟然还能住店。 “那可不,我们‘尚滋味’,可是全镇最大的酒楼,食宿一体,不但美食一绝,住宿更是让人宾至如归。保管你们吃得香,住的好。”那小厮仰着头,一脸的自豪。对于自家店面,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哦,既然如此,那你替我们安排几间上房。至于吃的,给我们来个麻辣火锅就行了。”金宁儿高兴的说道。 “麻辣火锅么?”小厮迟疑的看着众人。这麻辣火锅涮的都是些价格低廉的牛下水,平日里都是些贩夫走卒卖劳力的人才吃。这几位爷明显不是没钱的主,居然吃这些便宜货。 “对啊,麻辣火锅,要正宗的麻辣火锅!难道你们做不了?”金宁儿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做得了做得了!”小厮有些无奈。 “做得了就赶紧去做,饿死姑奶奶了。”金宁儿白了那小厮一眼,摸着肚子说道。 小厮有些不死心:“小姑奶奶,要不要再来几个我们‘尚滋味’的招牌菜?” 金宁儿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的说:“不要不要,我们就吃麻辣火锅。赶忙去弄来,饿的紧。对了,再来点好酒,要你们店里最好的。” 小厮一听要好酒,顿时来了精神,答应一声,飞快的跑到后堂吩咐去了。 没一会儿,小厮就端着一个大酒坛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各位小爷,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喝过的没一个不说好的。”小厮将那酒坛子放在桌上,一把撕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的醇香扑鼻而来。就连没喝过酒的胡言也感觉这酒香浓醇厚。 “果然不错,这酒叫什么?”庄白吸了吸鼻子,对店小二竖了竖大拇指。 “这酒叫百日甘醇曲,用上好粮谷取龙泉井水以百年老窖发酵蒸馏而成。味道绵甜爽净,柔和协调。各位客官不妨一试。”店小二毫无保留的推销着这坛好酒。 庄白本就是好酒之人,这些时日一直在山里,根本买不到酒喝,早憋得受不了,现在这么一坛好酒摆在面前,他哪里把持的住,也不需店小二鼓动,早就倒了一碗,兀自喝了起来。 “好,好酒……”庄白方才品了一口,顿时喜形于色,大声赞道:“入口绵甜爽净,清洌甘爽,回味悠长。果然是难得的好酒。” 那小厮受此夸赞,憨笑一声道:“那各位小爷先喝着,小的去给你们催催火锅。”说着一溜风似的跑开了。 庄白酒兴盎然,也不管有没有下酒菜,只是端着酒碗自顾自的喝着。不消片刻,已经牛饮数碗。直看得胡言瞠目结舌。 “庄大哥,这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啊!” 庄白正喝在兴头上,听胡言这么说,却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胡兄弟,你们也喝啊!” 金宁儿自然深知师兄的脾性,知道几天没喝酒的他,今天是准备喝个够本了。她摇摇头对胡言道:“别管他,让他醉死得了。”说着却给其他人也倒了一碗。 胡言看着碗中清冽的白酒,咧咧嘴道:“我可不会喝酒。” 金宁儿嗤笑一声道:“一个大男人,岂能不喝酒。别婆婆妈妈的,干了。”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胡言直愣愣的看着如此豪爽的金宁儿,原来这家伙也是个酒鬼。他不禁有些犹豫,转头看向无求和紫菱。 无求却笑道:“相逢即是缘,好酒自然是要一起喝,虽然我也不会喝酒,浅尝辄止吧。”说着端起酒碗,对着胡言和紫菱扬了扬。 胡言和紫菱相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只得端起酒碗和无求碰了一下。 一口白酒下肚,胡言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那辣味一直从喉咙辣到肚子,禁不住吐了吐舌头。“不行,喝不了,太辣了!” 而一旁的紫菱,更是满脸飞霞,一直红到脖颈。 见两人如此模样,庄白和金宁儿不由得大笑起来。 “胡兄弟,酒乃粮**,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不会喝,可惜了……”庄白一脸惋惜的说道。 胡言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再好的酒给不会品酒的人喝都是暴殄天物。我还是等着吃麻辣火锅吧。” 正说话间,那小厮端着一个泥炉出来,而他后面跟着的是一口大铜锅,以及两个端着各式菜肴的小妹。 等到泥炉铜锅上桌,胡言才看清端着铜锅的人,竟是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汉子。 “各位客官,这是我们店的大师傅,他听说你们要吃正宗的麻辣火锅,特意做了一锅给你们。”小厮看着身旁那矮胖汉子说道。 胡言赶忙起身道:“哦,原来是大师傅,多谢你了。” 那矮胖汉子笑了笑道:“我倒是很少遇到在‘尚滋味’来吃正宗麻辣火锅的人,想必你们是朝天门码头附近的人吧?” 胡言摇摇头道:“不,我家住荣昌。他们住江津。难道大师傅你是朝天门附近的人?” 矮胖汉子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年轻的时候在朝天门码头做过工,后来转辗来到泸州,因有一技傍身,所以栖身于此。做了这里的大师傅。” “大师傅,你这麻辣火锅是从朝天门码头学来的么?”金宁儿夹着一块毛肚,在红艳艳的滚汤里涮着。 “是,也不是。”矮胖汉子笑着说。 “哦!怎么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金宁儿有些疑惑。 第四十八章 衣装 矮胖汉子笑了笑道:“重庆两江交汇处的朝天门,原是回民屠宰牲口的地方,回民宰牛后只要其肉、骨、皮,但却将牛内脏弃之不用,岸边的水手、纤夫将其捡回,洗净后倒入锅中,加入辣椒、花椒、姜、蒜、盐等辛辣之物,煮而食之,一来饱腹,二来驱寒、祛湿,久而久之,就成了重庆最早的也是最有名气的麻辣毛肚火锅。因此,重庆的火锅发源于朝天门码头。我虽曾在朝天门做过工,但实际却是在江北学会的。而且我取其长处,补其短处,钻研出一种更适合泸州人吃的火锅。你们试试味道如何?” 此时金宁儿正涮着一片毛肚,矮胖汉子却道:“小姐这毛肚涮的时间可不能太长,我建议七上八下,以毛肚微卷为最佳。” 金宁儿微微一愣,将那片毛肚放进加了蒜末、香油、香菜的蘸料中蘸了一下便塞进了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却夹起另一块毛肚来涮着。 这次他按照大师傅所说的方法来烫,嘴里含糊不清的数着数,等到毛肚开始卷边了,刚好七上八下之数。她舔了舔嘴唇,将那毛肚蘸了一下佐料便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里。 那毛肚一入口,金宁儿顿时眼中放光,竖着大拇指赞道:“大师傅,这毛肚果然又脆又嫩,味道好极了。” 矮胖汉子听到夸赞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几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吩咐小二就行。我就不打扰了。” 金宁儿满意的点点头:“谢谢你啊,大师傅!” 矮胖汉子笑了笑,退进了后厨。 金宁儿吃的开心,也招呼胡言等人开吃。 胡言和紫菱第一次吃火锅,虽不知味道如何,但金宁儿那夸张的吃相,倒也勾起了他们的食欲。学着金宁儿的模样,七上八下的涮起来。 “味道果然不错。”胡言吃下一块麻辣牛肉之后,便欲罢不能。 “要我说啊,还是喜欢朝天门码头的味道,虽然这‘尚滋味’的火锅味道也不错。”金宁儿将一块烫熟的鸭肠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朝天门码头的火锅味道更辛辣,这个火锅却更重麻味,想必是泸县的人更爱吃麻吧。”庄白挑着一筷子鸭肠烫着,一手却端着酒碗细酌着。 “那庄大哥等我们忙完了这里的事,你可要带我们去朝天门码头吃一回正宗的麻辣火锅才行哦。”无求吃的大汗淋漓,通透不已。 “那是自然。不过你得和我碰一个!”庄白端着酒碗,对无求挑了挑眉头。 无求倒也不惧,这麻辣火锅,麻辣鲜香,吃的满口流油。一口美酒,解辣解腻,倒也舒畅。 这是众人这些天来,吃的最像样的一顿饭,吃到后来又加了几盘“尚滋味”的招牌菜方才罢休。 夕阳西沉,店里的食客越来越多,很快整个“尚滋味”便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胡言等人也差不多吃饱喝足,庄白和无求早已喝得伶仃大醉,被店里的伙计驾着进了后院。 “臭小子,一会儿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对了,让店小二弄点热水进房,我得好好泡个澡。”微醺的金宁儿打着嗝儿,在桌子上拍下一锭金元宝之后,挽着紫菱也晃晃悠悠的进了后堂。 胡言喝的不多,清醒的很,将那足有十两重的金元宝压在柜台,套出几两碎银后便上了街。 夜幕下的小镇依然灯火通明繁华喧闹。胡言饶有兴趣的在街上逛着,以前没见过的稀奇事物,都让胡言禁不住驻足观望。 在街上闲逛了好一圈,才进得一个成衣店。店里琳琅满目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新衣。 见有人上门,一直低头缝制衣服的老板娘甩开手里的活计,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哟,小哥,是准备量身定做衣物呢,还是买件合适的成衣?”那女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酥胸半露,柳腰桃面,风姿妖娆,倒有几分姿色。 胡言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那见过如此景象,略微愣了愣,红着脸把目光移向别处,讪讪道:“我想买几件合适的成衣。” 那女人看胡言这害羞的摸样,不由笑的花枝乱颤:“行,你自己选吧,看上哪套我给你拿。” 这店里的成衣不但用料考究,样式也新颖。每一件都挺好看的。一时让胡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女人见胡言犹豫不决,娇笑一声道:“我看呐,还是我替你选吧。” 说着上下打量了胡言一番,很快便打定主意扭腰摆臀进了内堂。不一会儿便捧着一叠衣物从内堂出来。 “小哥,你试试这套衣服如何。”那女人将衣物递给胡言,推着他进了后堂:“去内堂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了吧。也不知道穿的谁的,难看死了。” 胡言怯怯的回应一声,捧着衣服进了后堂。 这衣服的材质不错,入手细滑,显然不是寻常布料。这样好的衣服,想来价格不便宜。胡言犹豫着,始终没能换上。 门外的女人见胡言迟迟不出来,扯着嗓子,娇笑道:“小哥,怎么还没出来,莫不是要我进来帮你。” “不,不用了。”听到这话,胡言心中大惊,也顾不得那衣服到底多少钱,三下五除二,飞快的换好。 看着身上的衣服,胡言竟有些意外,那衣服穿着轻柔舒适,袖口腰身都非常合体,如同量体裁制一般,竟异常合身。 在老板娘的催促下,胡言整了整衣襟,红着脸怯怯的走了出去。 那女人看胡言出来,眼神微微变了变,吃吃的笑道:“人靠衣服马靠鞍,好一个俊美小伙。” “老板娘,这件衣服肯定不便宜吧。太贵了我可买不起,我身上可就几辆碎银子,还得给我朋友再买几套衣服呢。”胡言摊着几块碎银,递到老板娘眼前。 那女人伸手整了整胡言的衣领,温暖的柔胰有意无意的划过胡言的脖子,让胡言经不住一颤,一张脸越发的红润。 “小哥,这衣服本来不便宜,不过好马配好鞍,你这么个俊俏小伙穿这衣服,姐姐乐意不收你这钱。”老板娘笑盈盈的说道。 “哪有卖东西不收钱的道理。如果是这样,这衣服我不买了。”胡言说着,就往内堂里钻。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老板娘。 “诶,你这小子,倒有一股子傻劲。别人要听我这么说,还不高兴的跳起来。也罢也罢!”老板娘拉住胡言,笑道:“这样吧,你不是还要给你朋友买几件衣服么,你这钱我收下了,你再去挑几件吧。” 胡言见老板娘收下碎银,方才安心了些许,开始在店里挑选起其他衣物来。 庄白的衣服倒是好选,按照原来胡言所穿的那件比对着买,便不会有差错。金宁儿爱穿红色的衣服,胡言就按照自己脑子里金宁儿的身材选了一件红色丝质交领齐腰襦裙。而紫菱呢,却是一件轻纱飘逸的蓝色绣花交领襦裙。最难选的却是无求,无求只得五六岁,又瘦又矮,店里竟没有一件适合无求能穿的衣服。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胡言遇到难题,她笑盈盈的对胡言道:“说说你这朋友的特点,我帮你选。” 胡言感激的看了老板娘一眼,挠了挠头道:“我那朋友五六岁,大概三尺左右,偏瘦。我看了半天没找到合适他穿的衣服。” “哦,小孩儿的衣服,我这到没有成衣,不过我可以马上给你做一件。” 老板娘沉吟片刻,便从操作台下拿出一捆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黑色布料来。稍作比对,一把寒光四溢的剪刀便飞舞起来。 剪刀上下翻飞,废弃的布匹如同落叶飞舞。不消片刻,布料成型,有了衣服的模样。 老板娘轻展罗衣,一手捏针,一手拿线,舔舐轻滑,穿针引线,一气呵成,金针飞舞,墨线穿插,往来如梭。 转眼间,一件黑色半袖短打出现在老板娘手里。 老板娘抖了抖手里的衣服,微微呼出一口气,将衣服递到胡言的手里道:“你看这件衣服可还合适?” 此刻胡言还沉浸在老板娘裁剪衣服那曼妙身姿中,微微愣了愣,赶忙道:“真是巧夺天工,天衣无缝啊!” 老板娘娇笑一声道:“还算你识货。” 不得不说这老板娘的裁衣技术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短短时间裁剪缝制,一件衣服便做好了。而且看那衣服样式新颖,舒适美观。想来无求一定会喜欢。 “老板娘,谢谢你了。”胡言感激的看了一眼老板娘,却见老板娘媚眼如丝般看着自己,顿时脸上一红,默默的低下了头。 “咯咯,瞧你这害羞的模样,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真不识逗。行了,衣服你收好。对了,你这件已经臭了的衣服应该不要了吧。”老板娘笑的花枝乱颤,将胡言选好的衣服包好,递给了胡言。 胡言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庄白那衣服,但想想那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肮脏不堪。想来拿着也是累赘,倒不如不要了。 “不要了,老板娘你自行处置吧。”胡言答应一声,抱着一包衣服,感激的说道:“多谢老板娘,我这先走了啊。” “去罢去罢!”老板娘挥了挥手,笑盈盈的目送胡言而去。 回到屋里,老板娘看着那破烂衣服,嘴角微扬,伸出粉舌轻添红唇一脸狐媚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哥,可惜太小,要不然……” 第四十九章 绝色 夜幕下的“尚滋味”灯火通明,富丽堂皇,食客络绎不绝。生意越发的火爆。 胡言挽着包裹,由小厮领着从侧门进了后院。 这后院远比想象中更加恢弘庞大,亭台楼阁,假山林立,那正中央更是有一汪湖水。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星光璀璨。 “小二哥,你们‘尚滋味’的老板一定非常富有吧。”胡言打量着四周,啧啧称奇。 “那可不,‘尚滋味’只是我们东家的部分产业,泸州、成都、重庆,乃至外省都有他的产业。”小厮一脸崇敬的说道。 胡言点点头,说了一声厉害,便跟着小二哥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爷,你先歇着,有什么事情,尽管叫小的,小的就在隔壁。”小二哥笑着说道。 “对了,我的朋友都住哪里?”那房子格外的大,胡言发现同行之人居然一个也没有在里面。 “哦,两位爷就住在左厢房,两位小姐就住楼上。想必这会儿都睡了吧。”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小二哥了。”胡言感激的说道。 “不必客气,那小的先退下了。”小二哥笑着退了出去。 进得房里,胡言发现里面格外的宽敞,装修华丽,一向习惯了破墙烂瓦,餐风露宿的胡言,竟有些无所适从。 “这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不一般。” 胡言摇着头,走到里间,发现屏风后面是一个大木桶,桶里已经放好了热水。水上面飘着花瓣,热气氤氲,芳香扑鼻。 有些疲乏的胡言,见了这一桶热水,顿时心中欢快,也管不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物除尽,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水里。 泡着澡,唱着歌,心里美滋滋。胡言正卖力的搓着身上的污垢,却发现木桶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一块半灰不红的东西。 胡言迟疑的拿过来,竟感觉滑不溜手,像个泥鳅似的。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从手心儿里传来。 “这个好像是香胰子吧。”胡言虽然没用过,却听村里大户人家的小厮提到过有这么一样东西。据说有钱的人家洗澡都用这个东西,能够除污去垢,身体留香。只是价格不菲,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既然这东西摆在这里,自然是给自己用的,胡言倒也不拿着捏着,将那香胰子在身上细细的抹了一遍,连发梢也不放过。 一边抹一边搓,直到第五遍,感觉身上再也搓不下来泥垢,方才心满意足的擦干香喷喷的身体,穿好衣服,提着一包出了门。 隔壁的门虚掩着,胡言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里面黑黢黢的,喝醉了酒的庄大哥和无求早已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胡言也不叫醒他们,将两套衣服放在了床边,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 接着上楼,楼上大门紧闭,不过却燃着灯火,里面似有似无的传来嬉笑声。 胡言整了整衣服,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紫凝你去看看……”金宁儿凶巴巴的声音传来。 门外的胡言耸耸肩,说道:“凶丫头,紫菱,是我!” “是小哥哥,我这就来!”紫菱惊喜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哥哥?”紫菱有些疑惑的盯着站在门口的胡言,一时竟有些发蒙。眼前少年,俊美非凡,一身说不出什么材质的衣服,存托出他出众的气质,如果不是眉宇间那一丝熟悉的神色,紫菱险些认不出胡言来。 “紫菱,我给你和凶丫头买了一套衣物,蓝色的是你的,红色的是凶丫头的,你们拿去试试,如果不合身,我再去换。”胡言将包裹递到紫菱手里,笑着说道。 正说话间,金宁儿也走了过来:“臭小子,这大半夜的干嘛来了。”忽的看到门外的胡言,顿时惊的合不拢嘴来。一把将胡言拉进房,上下打量着说道:“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啧啧,这一换上新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衣服哪儿买的,不错不错,很符合你的气质。” 胡言被金宁儿那火热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烫,他干咳一声道:“就在街尾胡记成衣店买的。” 金宁儿挑着眉毛道:“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镇里还有这样手艺高超的裁缝,明天我得去看看,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才行。” “宁儿姐,喏,小哥哥给我们也买了衣服。”紫菱将包裹推到金宁儿面前。 金宁儿听紫菱这么说,顿时大喜,赶忙打开包裹,捧出那红色的襦裙来:“臭小子,不错嘛,知道心疼人了。这红色的应该是给我买的吧。” 胡言讪讪笑道:“我也是借花献佛。买衣服的钱还是从柜台上支的。我看你平日都是穿红色的衣服,就替你选了一套,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先试试,要是不合身我明天拿去给你换。” 金宁儿也不矫情,捧着衣服便钻进了里屋的屏风后面。 不消片刻,换好衣服的金宁儿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还不错,挺合身的。你们看怎么样?”说着原地转了个圈。 胡言看得呆了呆,换上新衣的金宁儿,如同一朵娇艳的红花,随着旋转,裙裾翻飞,翩翩起舞。 “真好看,宁儿姐你好美。”紫菱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喂,臭小子,你觉得怎么样!?”金宁儿向胡言挑了挑眉头,期待似的问道。 “嗯,不错,挺好看的!”胡言眼神游离,有意的躲开金宁儿那炽热的目光。 “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金宁儿对胡言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嘟着嘴问道。 “咳咳,那什么,人也好看,衣服也好看。”胡言倒不是那不解风情的傻子,他可不想这时候得罪这凶丫头,毕竟自己现在吃她的穿她的住她的。怎么也得顺着点。不过说起来,金宁儿确实长得很好看,穿上那红色齐腰襦裙之后,便显得越发的娇艳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说真的,这衣服做工精细,材质高档。一定是出自手艺高超之人。臭小子,明天陪我去这家店多卖几套。”金宁儿不容置疑的说道。 见金宁儿这模样,胡言也不敢说一声不字,只得点头答应。 “紫菱,你也去换上衣服给我看看。”金宁儿推了推身旁的紫菱。 紫菱答应一声,便进了后堂。 不一会儿,紫菱便施施然的从屏风走了出来。 蓝色绣花交领襦裙轻纱飘逸,束腰无风而动,配上紫菱那娇俏可人的小脸,如同出水芙蓉,清丽绝伦。 这紫菱虽然年岁不大,但却生的亭亭玉立,此刻穿上这新衣,更是泛化出耀眼的光彩。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真好……”看着紫菱那绝美容颜胡言忍不住赞叹起来。 “那可不,我们家紫菱本来就生的漂亮,这套衣服只不过更加衬托出了她的气质而已。”金宁儿更是不吝赞美之词,让紫菱羞得满脸通红,羞怯不已。 如果说金宁儿是一团绽放的木棉,那紫菱无疑就是那温婉的青莲。 望着眼前美的不可方物的两个女孩,胡言经不住有些心神荡漾。 “臭小子,看够了没有?”金宁儿见胡言盯着自己和紫菱看得竟有些呆了,不由嗤笑一声,将胡言拉回了现实。 “咳咳,那什么,看够了……”胡言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舍的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 “小哥哥,谢谢你。”紫菱俏脸微红,感激的说道。 胡言挥了挥手,笑道:“要谢就谢凶丫头吧,这买衣服的钱可都是从她账上支的。夜深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也早点歇息吧,”说着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金宁儿见胡言要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胡言的背影远去,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臭小子,要走也不和说一声,真没良心。”金宁儿跺了跺脚,气呼呼的坐到了床边。 “宁儿姐,你生气了?”紫菱关好门窗,笑盈盈的坐到金宁儿旁边。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哼……”金宁儿涨红了脸,嘴巴翘得能挂上茶壶。 紫菱掩嘴偷笑一声道:“好了,宁儿姐别生气了,你看小哥哥不是挺在意你的么,要不然怎么会给你买这么合身的衣服呢。” 听紫菱这么一说,金宁儿面色稍缓,低头看着身上那件漂亮的红衣,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还算他有点良心。不过还别说,臭小子眼光真不错。” “是啊,小哥哥真会挑衣服,又合身又好看。不过宁儿姐你这件红衣好像嫁衣似的,难道小哥哥他……”紫菱有心逗逗金宁儿,一脸坏笑的说道。 “你……”金宁儿一张俏脸顿时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好啊,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调笑我了,看我不收拾你……” “啊,宁儿姐我错了,咯咯咯……” 两个女孩在床上滚做一团,嬉笑打闹的声音一直穿到走的不远的胡言耳里。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楼上那紧闭的房门,无奈的摇摇头…… 第五十章 秘密 夜凉如水,胡言躺在床上,却难以成眠。 胡记成衣店那老板娘曼妙的身姿,竟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一颦一笑都勾动着他的心,顿时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胡言辗转反侧,猛地从床上坐起,快步走到桌子旁边,端起茶壶,狂灌了几口,方才压下心中那股躁动。 “我这是怎么了!”胡言拍了拍脸,打开窗户,让窗外的冷风灌进来,清醒一下头脑。 忽的瞥见屋顶之上,一个人影飞快的窜过,月光将那人影拉的修长,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胡言心中一凛,一把扯过挂在床头的衣服,沿着那人影掠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胡记成衣店外,一个娇俏女子正笃笃的敲着店门。 胡言躲在不远的墙角阴暗处,他一路尾随那女子而来,却发现那女子竟和成衣店有关系。 借着月光,胡言也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竟和胡记成衣店老板娘生的一般无二。难怪之前他会感觉有一丝眼熟。 只不过那女子看起来,比老板娘更为年轻,更为青涩。也不似老板娘那般妖娆骚气。 “小妹,你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老板娘探出头来,一脸的欣喜。 “二姐,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姑娘俏皮的笑着,伸手将背后的行囊取下,递到老板娘的手中。 “没人发现你吧?”老板娘向外张望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姑娘摇摇头道:“放心吧,以我的身法,一般人怎么可能发现。” “进来再说!”老板娘点点头,拉着小妹进了屋。门吱呀一身关上,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大半夜的,这姑娘摸黑能干什么好事。胡言心中好奇,迟疑片刻,从阴暗的角落闪身而出,绕到胡记成衣店后院的围墙外,贴耳向里面听去。 自从胡言任督二脉打通之后,视力和听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就算隔着一堵墙,竟也能听清对面的说话声。 “二姐,今天我去了泸州城东的吴大户家走了一趟,呵,还真不亏是大户人家,家里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就连刚进门的四姨太梳头用的梳子都是象牙做的呢。” 说话间,一阵金银什物滚落的声音响起。 “小心点,可别弄坏了,这些东西可值钱着呢。”二姐数落的声音传来。 胡言听得这话,心中一惊,原来这胡记成衣店的老板娘竟是个汪洋大盗。这怎么可能? 这老板娘虽然看起来捎首弄姿,妖娆骚气,但胡言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而那个被老板娘称作二妹的女子,更是给人一种靓丽可人的感觉,怎么可能和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扯上关系。 胡言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心中顿时有些失落。 “小妹,听说北边战事又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你明天不如带着这些珠宝前往北边吧,想来可以应一时之需,救活不少灾民。” “不,二姐,我暂时不想去北边,我想去重庆走一遭!” “重庆?你去重庆干什么?” “今天在泸州街上看到很多从重庆来的灾民,听他们说重庆走了蛟,发了一场大水,百姓死伤无数。我想着北方那么远,又在战乱之中。我这东西远水解不了近渴,倒不如带着东西去一趟重庆,救济一下受灾的百姓,岂不是更好。” 老板娘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倒是比姐姐想的周全,这样也好,那明天你就带着东西去一趟重庆吧。” “咦,二姐今天家里来了男人?你不会……” “哪有的事儿,今天店里来了个不识逗的小哥,也不知道穿的谁的衣服,难看死了。我见他挺好玩的,就把那件长衫送他了。” “呵,以前别人出高价你都舍不得,今儿个是怎么了。那可是用银狐毛一根一根织就的,你当真舍得?” “我也不知道咋了,一见那小哥就觉得那衣服适合他。所以就送他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二姐你莫不是思春了吧,哈哈……” 哐当…… 这时趴在围墙后面的胡言,忽然感觉脚下一空,竟然踩滑了。 “谁……”这时屋里老板娘一声惊呼,转眼间已越过围墙,竟如同一只猎食的苍鹰,飞身扑了出来。 那围墙足有三米之高,老板娘竟轻松跃出,胡言不由得大惊,看着飞扑而来的老板娘,一时竟看得呆了。 “怎么是你!?”借着月光,老板娘看清来人的模样,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胡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老板娘。 “二姐,他是谁啊?”小妹随后也跃出了围墙,却见二姐脚下,躺着一个人,一个年纪不大,长得清秀帅气的男人。 老板娘眉头微微一挑,微微点了点头。 “哦,我知道了。”小妹看着胡言身上的衣服,嘴角微微扬起:“原来是那个让二姐心甘情愿送他衣服的男人啊。可是二姐他年纪好像和我一般大小,难道你现在换口味了?” 老板娘白了小妹一眼,转头看着胡言,一把把他提溜起来,脚下一顿,径直跃进了墙内。 胡言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体一轻,再看时,自己竟然已经进入了围墙里面。 “为什么躲在围墙外面偷听我们讲话,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老板娘的声音一改之前那温柔软腻,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胡言当然是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甚至一字不落。此刻见老板娘逼问,他却有些犹豫,如果说听到了,老板娘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毕竟自己发现了她们江洋大盗的身份。如果说没听到,老板娘会相信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免不了被人灭口。 况且胡言感觉老板娘那双狐媚的双眼仿佛能洞穿人的内心,在那双眼睛的直视下,他心中竟然生不起一点想要欺骗她的感觉。 “我,我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胡言咬了咬牙,梗着脖子抬头直视老板娘的双眼眉眼,毫无畏惧。 见胡言这模样,老板娘不怒反笑,回头看了一眼小妹,笑道:“小妹,是吧,我就说这家伙挺有趣的。” 小妹吃吃笑道:“二姐,这傻孩子是哪来的极品,真好玩。” 胡言被两人的对话搞得有些发蒙,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谁说要杀你要剐你了?这事儿你听到了就听到了呗,难道我还怕你出去乱说。”老板娘挺了挺呼之欲出的胸脯,转身走到堆满金银珠宝的桌子旁边坐下,一双雪白滑腻的大腿交叉,脚尖微微晃动着说道:“既然你全听到了,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准备拿这些珠宝去干什么吧?” 胡言点了点头道:“知道,你们劫富济贫,准备拿这些珠宝去赈灾!” “没错,现今天下,战乱纷纷,天灾人祸,百姓苦不堪言。这些有钱人为富不仁,我便替天行道,劫了这些珠宝,去救济那些穷苦百姓。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老板娘把玩着一串色泽极好的翡翠项链说道。 胡言犹豫了片刻,迟疑着点点头:“对与不对又有何妨,只要无愧于心便足矣。” “好一句无愧于心。”老板娘一拍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盯着胡言道:“姐姐我果然没看错你。” 胡言被老板娘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红着脸将目光移向别处。 “其实我也是从重庆那边过来的,我也是贫苦出身,我深知这场灾祸给百姓带来的苦痛。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们的做法。” 见胡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老板娘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的苦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你能帮我们么?” 胡言回头看着老板娘,片刻后摇摇头道:“虽然我也想像你们一样,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完成这件事之前,其他事情我暂时不会考虑。” 见胡言说的坚定,老板娘微微叹息一声道:“想来这件事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好吧,我不勉强你。以后如果你完成了这件事,想来帮我,你可以随时到我这成衣店来找我。” 胡言点点头道:“放心吧,老板娘,只要这事儿一了,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夜已深,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喂,你叫什么名字?”老板娘见胡言要走,赶忙问道。 “我叫胡言,胡言乱语的胡言!”胡言回头看了老板娘和小妹一眼,微笑着说道。 “胡言乱语的胡言,有意思!好吧,你要早点休息。记住,今晚的事,可是我们的秘密哦。”老板娘对胡言挑了挑眉毛,手指伸到鲜艳欲滴的红唇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胡言答应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二姐,就这么让他走了么?”小妹看着消失在街角的胡言,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吧,这小子不会出去乱说的。我相信他。”老板娘肯定的说道。脸上荡起一抹笑意。 “二姐,你不会真看上这个小子了吧,我的天……”小妹儿扶了扶额头,难以置信…… 第五十一章 财主 从胡记成衣店出来,胡言表面平静非常,内心却早已是惊涛骇浪,他万万也没想到美丽妖娆的老板娘,竟然是个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 好在老板娘不是那大奸大恶之人,反而是个济世救人的良善之辈,要不然自己今天撞破她们的计划,恐怕也没命活着走出成衣店了。 胡言虽然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功法和真力都有所提升,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和成衣店两女交手,自己很有可能接不了她们两招。光凭她们翻墙入户的本事,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们到底是什么?仅仅是救世扶危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或者是和自己一样的修行人? 胡言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他完全看不透成衣店老板娘以及她小妹。她们就像一团迷雾,萦绕在胡言的心里。魂牵梦绕,挥之不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睡的迷迷糊糊的胡言便被无求拖下了床。说是海潮镇一年一度的大集会,非拉着他上街去逛逛。 胡言昨晚因为睡得比较晚,又有心事,睡的并不踏实。一路上无精打采,呵欠不断。 倒是金宁儿和无求等人兴奋异常,像两只欢喜雀跃的鸟儿,在街上左顾右盼,横冲直撞。买了不少稀罕的物件和吃食。 “怎么,昨晚睡得不好?”一向沉稳的庄白,自然不会像金宁儿和无求一样。此刻背着手,走在无精打采的胡言身边,脸上带着老父亲一般慈祥的笑容看着前面那两个横冲直撞的小猴子。 “许是睡晚了吧。”胡言打着呵欠,眼角泪花闪烁。 “小哥哥……”紫菱将一把剥好的花生递到胡言面前,柔声道:“这花生还不错,你尝尝。” “谢谢。”接过花生,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可人儿,胡言心中不由得一荡。许是昨晚灯光不明,没能看得清白。今日一见,顿时惊为天人。紫菱本就天生丽质,束腰蓝色襦裙更加衬托出她的气质,腰带随风飞舞,宛若天仙。 紫菱自然感觉到胡言那炽热的眼神,面色微微一红,羞怯的低下了头。 胡言见此,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老是想入非非,思及此处,脑子里不由得又浮现出成衣店老板娘和小妹的音容样貌来。 胡言用力的甩了甩头,伸手抚了抚身上那手感极好的衣服,竟有些难以释怀。 “胡兄弟,你这衣服在哪儿买的,看这做工这料子不似凡品。定然出自大师之手。不如再去买几件,好换洗。”庄白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他虽然对自己所穿的衣服很满意,但总觉得料子不如胡言身上所穿的这件好,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哦,衣服是在街尾的胡记成衣店买的,不过我这衣服是老板娘送的,也没要钱。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吧。”一提到胡记成衣店,胡言仿佛一下就来了精神,再也不似刚才那般萎靡。 庄白看出了胡言的变化,嘴角微微一扬道:“想必那成衣店老板一定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大美人。” 胡言自然听出了庄白这话里的揶揄,老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去胡记成衣店逛逛吧,顺便看看这个让胡兄弟夜不能寐的老板娘到底长什么样子。”庄白哈哈一笑,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 胡言略微有些尴尬,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菱,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之后,方才放心些许,拉着紫菱快步跟了上去。 胡记成衣店,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红纸黑字的告知书。 “东家有事外出,歇业数天,还望海涵。” “歇业了!?”胡言看着店门上贴的告知书,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她们的身份已经被自己识破,以防万一离开此处也是明智的选择。只不过胡言心中却升起一丝苦涩,喃喃道:“哎……她们终归还是不相信我。” “小哥哥,你说什么?”站在胡言身旁的紫菱却听到了胡言的低喃声,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既然这家店已经歇业了,衣服是买不成了,我们走吧。”胡言笑了笑说道。 “真是可惜,这老板的手艺这么好,我还想着今天来多买几件新衣服呢。”金宁儿嘟着嘴,一脸的惋惜。 “罢了罢了,走吧。”庄白推了推金宁儿,转身而去。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只希望后会有期吧。”胡言不舍的看了一眼成衣店那紧闭的大门,转身向喧闹的街头走去…… 胡言等人在街上逛了一上午,买了许多必须品,一应的装进了庄白的乾坤袋。不过在胡言看来,那些物品大部分都是金宁儿一个人的东西。 胡言倒是没买什么东西,一来没钱,二来确实没什么需要的东西。但也拗不过金宁儿的购物欲,强拖着胡言买了几套衣服。那衣服虽然不似胡记成衣店那般精致美观,倒也结实耐穿。当然买衣服的钱也全是金宁儿给的。 “凶丫头,你老实说你家里是不是有矿,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钱,一出手都是大金元宝,害得人家小店都没钱找?”胡言也顺势问出了一直以来心里的疑问。 就昨晚在“尚滋味”,金宁儿就已经拿出了一个十两足金的大金元宝。今天逛街,金宁儿脸不红心不跳的居然又花掉一个大金元宝。这财力,怎么能让胡言不感到吃惊。 在村里,铜钱是主要的流通货币,胡言一天砍两捆柴也就只能换来百八十文铜钱,还不够买一升米。而金宁儿今天花的钱,足够买八十几石上好的大米了。(一石等于十斗等于一百升,一石米大约一两二钱银子,一两金子大约八两多银子,一两银子一千文。一升差不多1.5斤,不太精细,也差不了太多。) 但看金宁儿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想来是年少多金,不知道哪来的土财主。 金宁儿啃了一口手里的甘蔗,笑道:“我家里倒是没矿,不过我有个疼爱我的师傅啊。这次下山,师傅他老人家可是给了我一百两金子作为盘缠呢!” “一百两金子!”无求吃了一惊,腆着脸道:“凶丫头,既然你这么有钱,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金宁儿哈哈一笑,拍了拍无求的脑袋道:“放心,跟着本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再多的钱也经不住你这么花,这两天时间你就已经花了二十两金子了。” 金宁儿吐出嘴里的甘蔗渣,不以为然的说:“钱本来就是用来花的,有钱的时候就多用一点,没钱的时候,就少用一点。何况我们买的东西都是用的着的物件。我们幸苦了那么多天,吃点好东西,买点好玩意儿怎么了?何况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那么心疼干嘛?” 胡言无言以对,正如金宁儿所言,那钱又不是自己的,金宁儿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根本就不管自己的事。只是他感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自己师傅好歹是清源宫的掌教,下山只带了一皮囊清水,几个窝窝头,两袖清风,风餐露宿。而他们茅山派的弟子下山居然带着这么多盘缠。这让胡言多少有点纳闷。 “行了,胡兄弟,对于花钱的事儿你是说不过宁儿的。”庄白苦笑着摇摇头,想必是早已习惯金宁儿这花钱如流水般的习性了。 胡言耸耸肩,不置可否。 “就是!”金宁儿对胡言吐了吐舌头,拉着无求便跑开了。 东西已经置办齐备,众人再次回到“尚滋味”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让小二算了帐,结了房钱。再次踏上了征途。 海潮镇地处坨江下游,要想去濑溪河和坨江的交汇口,就必须经过龙马潭。 龙马潭曾经也有个关于龙的传说,据闻唐朝有一个叫王昌的人在梓州遇到一个落魄仙,落魄仙姓张,神通广大,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两人结伴而行,早晚说道。落魄仙称呼王昌为“易元子”,传授他道术,后来王昌要泸州看望母亲,那落魄仙就送了他一匹白马,那白马驮着王昌回家后,竟然变成了一条龙飞入了潭水之中。王昌惊异非常,等到母亲寿终正寝之后,就跟随落魄仙修行去了。后来这地方因为有龙马入潭,就被叫成了龙马潭。 这个传说也是胡言在“尚滋味”吃饭时,从隔壁的食客的嘴里听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以前,他定然会将这个传说当成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听听也就罢了,不会相信。但是自从胡言经历过这么多诡秘莫测的事情之后,他反倒有些相信这些传说故事。心中反而有种想去龙马潭看看的想法。 海潮镇离得龙马潭也算远,也就一两百里路,胡言他们如果全力飞奔之下,也就几个时辰便能到达。 但是在得知已经赶在孽龙之前达到坨江的众人,反倒是没有之前那般心急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轻松自在。 第五十二章 老头 一行人,从海潮镇出来,且行且歇,说说笑笑,直到第二天午时方才到达龙马潭。 龙马潭是一汪不算大的潭水,泉水碧绿犹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翡翠。潭边翠竹避空,说不尽的诗情画意。 望着这一汪潭水,胡言心中感慨万千,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一壶“尚滋味”的好酒,那更是相得益彰。 庄白似乎和胡言心有灵犀似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酒葫芦来,畅饮了一口,递到胡言跟前道:“怎么样,此时此刻不想再饮一口?” 胡言笑了笑,他倒也没想到庄白竟然懂得自己的心思。接过酒葫芦,浅酌即止。虽是只喝了一小口,依旧辣得他直吐舌头。对于胡言而言,酒只是个应景的东西,浅尝辄止。 庄白心情大好,夺过酒葫芦,咕嘟咕嘟的狂灌了两口,长叹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此时此刻,我也终于能体会到醉翁的意境了。” 胡言没上过私塾,虽然也识得几个字和“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却学的并不全。此刻听庄白饶有兴致的吟起诗来。自然不知是谁的试,也不知道醉翁是谁,却也感同身受,明白这这句诗词大致的含义。 “师兄,你倒是好兴致。”金宁儿没好气的瞪了庄白一眼,一把夺过庄白手中的酒葫芦,兀自灌了一口,指着龙马潭潭边的一座竹屋说道:“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庄白和金宁儿你一言我一语,搞得胡言有些难受,庄白的诗句胡言感同身受,尚能理解,但金宁儿这诗句,胡言却是一脸的茫然。 见胡言呆呆的样子,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胳膊道:“这丫头估计是口渴了,想去那竹屋讨点茶水解渴呢!” “我也感觉有点口渴了!”胡言有些尴尬,远远的望了那竹屋一眼。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庄白点点头,晃着手里的酒葫芦,哼着曲儿,率先向那草庐走了过去。 忽的,一个黑影窜过,庄白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手里早已是空空如也,酒葫芦竟不翼而飞。 “什么人……”庄白心中一沉,长剑一声铿鸣,早已从背后落入手中。 “好香的酒,想必是‘尚滋味’的甘醇曲。”这时从潭边翠竹下,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接着便是咕嘟咕嘟的饮酒声:“啧啧……果然是好酒!” 庄白暗骂一声,提剑上前,却见潭边一个头戴斗笠,手持鱼竿的老者,正拿着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摇晃着,而他身后竟然蹲着一只呲牙咧嘴的猴头。 “可惜太少了,不过瘾。小猴儿,把这葫芦还给人家吧。”那老头儿将手中酒葫芦往身后一抛,那猴头儿飞身窜起,一把将空中的酒葫芦揽入怀中,张着嘴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发现里面连一滴酒也倒不出来,不满的吱吱叫了两声,猛的一窜,身形陡然消失。 再看时,那猴头儿竟出现在庄白的身前。它见庄白提着长剑,满脸的怒容,也不敢太靠前,将那酒葫芦朝着庄白一扔,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回到老头儿的身旁。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抢夺我的酒葫芦?”庄白一把接住猴儿抛回的酒葫芦,一横手中长剑,恼怒的看着岸边的老头儿,要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这长剑随时能取了他的老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如此好酒,小友何必独饮。赏小老儿一口又何妨,何必斤斤计较。”那老头儿哈哈一笑,头也不回的说道。 胡言又听得一首诗词,不由得有些头大。不过这还无妨,倒是这老头儿把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庄白一听这话,顿时大怒,长剑指着老头儿骂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胡言拉了拉庄白,劝道:“庄大哥,算了,不就是一口酒么,喝了就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不是还有两壶么?” 昨儿个离开海潮镇的时候,庄白专门让小二给他装了满满三葫芦甘醇曲以备不时之需。这酒异常香醇,庄白都不怎么舍不得喝,今儿个看了这龙马潭的绝美风光,方才拿出来应个景。没想到转眼就被人抢了还被喝了个精光。 要是别的东西,或许庄白倒不会那么在意,可是对于酒这东西,那可是庄白的命根子,和他相熟的人喝一口倒也罢了,但现在眼前这个老头儿既不相熟,还如此恬不知耻。就算平日里沉稳庄重的庄白也忍不了。 “咦,小友你还有甘醇曲么?来来,拿出来和小老儿共饮!”听到胡言这话,那老头儿猛地回头,直盯着胡言,一脸的兴奋之色。那老头儿有些邋遢,胡须又长又乱,一双眼睛赤果果的盯着胡言,模样像极了镖客见到赤果美女时的样子。 “没,我没有……”胡言被那老头儿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毛,他向后退了一步,用力的摇着头,就连舌头也打了结。 “喂,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不知羞。”无求有些看不过去了,愤愤的骂道。 “为老不尊的老不修。”金宁儿指着那老头儿的鼻子骂道:“抢了一葫芦还不够,还想抢其他的么?” 被人围着骂,就算那老头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动**,讪讪笑道:“罢了罢了,不给就不给,干嘛那么凶。”说着再次举起鱼竿,重新挂上鱼饵,用力的将鱼饵抛向潭中。 “喂,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是谁呢?”庄白已经被这老头儿的无礼搞的有些收不住脾性。手中长剑微抖,仿佛随时都会拔剑相向。 吱吱! 此刻蹲在一旁的猴头儿却猛地窜到庄白跟前张牙舞爪的护住老头儿。 “算了吧,多大点事。庄大哥我们走吧。”胡言总感觉这老头儿有些不同寻常,反正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倒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于是拉了拉庄白。 庄白正在气头上,那能听劝,非得要老头儿做个交代方才罢休。 没过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儿,忽然面色一动,右手一抖,一条鲜活的大鲤鱼随着鱼竿的颤动跃出了水面。 老头儿一把抓住那鲤鱼,娴熟的取下鱼钩,将鱼儿往身前的竹篓里一扔,回头看着众人,沉声道:“不知你们可曾听闻过落魄仙?” “落魄仙!?”胡言自然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那不正是龙马潭传说中那得道的仙人么? “难道你就是落魄仙?”胡言心中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老头儿,哪能和一个得到的仙人联系起来。要说起来,自己的师傅倒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比起眼前这老头儿看起来更有仙人之姿。 那老头儿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提起放在脚下的竹篓,沉声道:“今儿个收获不错,钓了一条不小的鱼儿,各位小友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的寒舍一叙,把酒言欢倒也惬意。” 胡言迟疑的看了庄白一眼。 庄白点点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头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老头儿嘴角微微一扬,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庄白腰间的乾坤袋:“我这酒葫芦里空空如也,我却知道你们的酒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一旁的金宁儿却瘪着嘴道:“师兄,这老不修还惦记着你的酒呢!” 庄白拍了拍悬于腰间的乾坤袋,冷笑一声道:“好酒就在乾坤袋里装着,如果你有本事就尽管来夺来抢。” 老头儿微微一笑,将目光从庄白腰间的乾坤袋上收回,提着竹篓头也不回的向不远处的竹屋走去。 “师兄,我们去不去?”见老头儿走远,金宁儿犹豫的问道。 “去,干嘛不去,喝了我那么多酒,我们倒要去他家里喝点茶水吃点东西方能补偿。”庄白看了一眼老头儿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 “行,正好我也口渴了。”金宁儿嘻嘻一笑,拉着紫菱便沿着潭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庄大哥,我们可得小心点。万一这老头儿真是落魄仙的话,如果动起手来,我们可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胡言见庄白气愤难平,提醒道。 庄白挥了挥手道:“怕什么,就算是得道的仙人又如何,难道仙人就能抢夺别人的酒么?” 见庄白如此模样,胡言心中有些无奈,这家伙哪儿都好,就是心里放不下一个酒字,现在那老头儿抢了他的酒喝,简直就是虎口夺食,老虎头上拔毛。就算他真是个得道的仙人,庄白也得和他杠上一杠。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胡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拍了拍气头上的庄白。 “走……” 那竹屋倒是修的雅致,几根粗壮的木材将整个竹屋托在潭水之上,桥,栏杆,都是竹子搭成的。就连竹屋里的桌子椅子杯碗瓢盆也一应的都是竹子做成的。 众人倒没想到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老头儿,竟也有如此闲情雅致。 第五十三章 待客 “喂,老不修,没看出来,你这老家伙倒有些闲情逸致。这房子修整的还真不错。”金宁儿四处打量着,由衷的称赞道。 老头儿捋了捋散乱的胡须,面带自豪的神色道:“那是自然。”说着从内堂提着个茶壶出来,放在竹子搭成的桌子上:“小友请自便,我去把那鱼烹煮了招待各位。” 金宁儿正渴的厉害,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倚在竹亭边欣赏起这湖光山水来。 胡言一直对这糟老头子的真实身份很感兴趣,之前老头儿口中提到“落魄仙”,虽然没有亲口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胡言知道,这老头儿就算不是传说中的“落魄仙”,也定然和“落魄仙”有一定的关系。 既来之,则安之。 这老头儿将众人邀来家里,倒也没做什么对众人不利的事情,只是呆在后面的厨房里,捣鼓着那条刚从龙马潭钓起来的大鲤鱼。说是要好好招待大家。 不过胡言也清楚,这老家伙之所以会这么殷勤,自然是惦记着庄大哥那乾坤袋中的美酒罢了。 胡言知道,庄白也知道,大伙儿其实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点破。倒想看看这老头儿究竟想耍个什么把戏。 没过多久,一阵阵香味就从厨房里远远的飘了过来。赶了一上午的路,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就算喝了些茶水,却也压不住那饿,此刻这香味传来,直引得众人口中涎水泛滥,肚中馋虫翻腾,闷雷滚滚。 “没看出来这老东西还真有两把刷子。”庄白耸了耸鼻子,咽了口唾沫说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这老头儿胡子邋遢不修边幅,说不定还真和那传说中的‘落魄仙’有关系。”胡言瞥了一眼正在厨房中忙碌的老头儿,低声说道。 “如果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就是‘落魄仙’的话,那天下处处都是‘落魄仙’了。这大灾之年,能有几个不像他这样邋遢的人。”庄白瘪瘪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老头儿就是个骗酒喝的老酒鬼,或许有点功夫,却不一定是传说中那能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神通广大的得道仙人。 “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这老头儿很不一般。而且你没发现么,他养的那猴头儿很有灵性,而且身法极好。如果是一般人,怎么能养出这样的猴子。”胡言看了一眼蹲在不远处,正扒着毛发捉虱子的小猴子。 听到胡言这么说,庄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似打定主意的说道:“一会儿我来套套他的话。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恐怕到时候你那乾坤袋里的好酒可就保不住了。”胡言微微一笑,指了指庄白那挂在腰间的乾坤袋。 庄白不以为然的挥挥手:“我庄白虽然好酒,但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如果他真是‘落魄仙’,请他喝点酒倒也无妨。如果不是,那可就别怪我了。到时候新帐老帐一起算清楚,保管够他喝一壶。” “我算是服了。”对于庄白的现实,胡言无奈的摇摇头,对庄白竖了竖大拇指。 “开饭了。” 就在茶水告罄,众人有些耐不住性子之时,老头儿托着一个大盘子笑盈盈的从后厨走了出来。 那木盘一尺多长,阔口浅底,打磨的异常光滑,木盘之中盛着一条色泽鲜亮皮焦肉嫩的红烧鱼,配着芹菜辣椒,色香俱全。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有菜岂能无酒!”老头儿若有所指的盯着庄白腰间的乾坤袋。 但庄白却并不为之所动,装傻充愣的站在一旁,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老头儿见他并无动作,不由得有些失落。 庄白自然明白这遭老头子盘算着什么,喝完了手中的茶水,便将目光锁定在桌子上那盘香气扑鼻的鱼身上。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可以开吃了吧!” “好咧,开动!”饿的有气无力的无求顿时欢呼一声,伸手就去抓鱼头。 “等等,还有好东西。”老头儿见众人急不可耐的想要动**食,用筷子拍了一下最先伸手的无求的小手,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接着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桌子上赫然多了两个小菜和一滩泥封酒坛。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你们用甘醇曲招呼了小老儿,小老儿也不是那白吃白喝的主,这顿饭菜权当是还礼吧。而且我这还有一坛不错的好酒,平日里我可舍不得喝,今天就当是为你们接风洗尘,大伙儿都尝尝。”说着一把捣开泥封,将众人面前的竹杯斟满。 胡言看着面前那杯有些泛黄的老酒,有些迟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我这酒虽然不及甘醇曲那般滑润爽口,不过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老头儿说着自斟自饮了一杯,长叹道:“今儿个捕得一条好鱼,正好拿来宴客。你们算是有口福了。” 庄白本就是好酒之人,有酒有菜,岂能不饮。端起那酒杯便一饮而尽,片刻后,猛地一顿酒杯道:“清香甘甜,好酒啊!” 连庄白这种对酒品质有很高要求的人都忍不住称赞,这酒必然不差。不过对于胡言这种不会喝酒的人来说,再好的酒他也喝不出个好坏,不过此时盛情难却,不好推脱,只得举杯共饮,浅尝辄止。 不过不得不说,这酒还真不错。清冽甘甜,还带点竹子的清香,也算是酒中上品了。 “来来来,吃点菜,别客气。”老头儿挥舞着筷子,热情的招呼着众人。 大伙儿肚子正饿的慌,哪会和他客气,风卷残云般的抢夺起盘子里的鱼来。 那条鲤鱼不大不小,三四斤的重量,去鳞去内脏,剩下的也就不多了。遇到这么一群穷凶极恶的饿死鬼,哪里经得住抢。不消片刻便只剩下一盘汤汁。就连鱼头鱼骨鱼尾也被无求和金宁儿分而食之了。 “喂,老不修,你这鱼是怎么做的,味道还真不错。”无求吮吸着手指,将那啃得干干净净的鱼骨丢在桌子上。意犹未尽的问道。 “这可是我的秘方,岂能告诉他人。不过……”老头儿若有所指的看着庄白,嘿嘿笑着。 庄白自然明白老头儿这话的意思,他瘪瘪嘴道:“想喝甘醇曲就直说,何必如此小气。”说着竟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来。 胡言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庄白,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之前还为了一壶酒,闹着要打要杀的,现在反而如此豪爽,搞不懂! 老头儿见庄白掏出酒葫芦,顿时眼中放光,伸手就准备夺过去。庄白却猛地一收手,把酒葫芦护在怀里,嘴角微扬道:“这酒可以给你喝,不过你得应我几件事!” 听庄白如此说,老头儿用力的点着头道:“别说几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千件我都应你。但是违背道德的事我老人家可不做。” 庄白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说着将那酒葫芦往老头儿面前一抛。 那老头儿身手矫健,一把接过酒葫芦,急不可耐的拔开酒塞,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狂灌了两口后,方才长叹道:“不亏是‘尚滋味’百年老窖的好酒。香,真香。” “老头儿现在这鱼也吃了酒也喝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了?”庄白端着酒杯押了一口,笑盈盈的看着老头儿。他倒不担心这老头儿会食言而肥,喝了酒就不认账。 老头儿抹了把嘴角的酒星子,笑道:“老头儿的真实身份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了么?” “什么!?你真是‘落魄仙’?”胡言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亲耳听到老头儿承认,却依旧震惊非常。 “‘落魄仙’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老头儿笑盈盈的说道。 “这么说来,那传说是真的咯?”胡言趁热打铁的问道。 老头儿灌了口酒,沉声道:“说真也真,说假也假,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又如何,终究不过是梦幻泡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中曲折并非和传说中的一样?”胡言有些诧异,不由得越发好奇。 “那你们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传说?”老头儿看着胡言,反而饶有兴趣问道。 胡言微微愣了愣,于是将自己在“尚滋味”听到的有关龙马潭传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老头儿饶有兴致的听着,时而会心一笑。时而眉头紧蹙。 等到胡言讲完他所听到的传说后,老头儿方才灌了一口酒,面色显得有些阴沉。 “我听到的,差不多就这样了。”胡言一边讲,一边观察老头儿的神色,此刻见他面色有所变化,料想这传说必然和真实的情况有些出入,于是问道:“老前辈,难道这传说有误。” 老头儿摇摇头叹息一声,拿着酒葫芦,缓步渡到竹屋栏杆边,眼前是一望无边的潭水。 碧绿的潭水犹如翠玉,阳光洒下,波光粼粼,水光潋滟。 “倒也差不多,只不过却并不完整。”老头儿喝着酒,幽幽说道。 第五十四章 为民 龙马潭潭水碧绿,岸边竹林摇曳,微风拂过,碧绿的竹叶如同蝴蝶般翻飞,老头儿望着这满眼的翠绿,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 “初时见他,不过是个懵懂小子,为母求药,千里相寻。小老儿见他孝感动天,又有道缘,便有心收他为徒。授符箓传道法,以仙药赠之,虽为师徒,实则亦师亦友。因他惦念病中老母,小老儿又以白马相赠。没想到这一去反误他的性命。” 胡言听得老头儿这么说,心中一沉,果然传说和真实的情况有些出入,于是越发的好奇:“难道回去的路上他出了意外?” 老头儿摇摇头,灌了一口酒,叹息道:“倒也不是出了意外。后来我听闻他回家时,发现家乡竟糟了旱情,井枯河干,沃野千里的田地也变成了不毛之地。老老少少或死或逃,留下来的也是饥病交加。为了救这一乡老小,他仗着我传授他的符箓仙法,竟独自前往九宝山求水。九宝山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妖魔横行的险恶之地。凭他那点道法,如何能取得水来。”说到这里,老头儿剧烈的咳嗽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酒水呛到了。 胡言见状赶忙上前,替他顺了顺后背,等他稍微缓和了些,才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他这一份为民求水的决心感动了上天,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竟让它遇见了一个仙子。那仙子自称掌管瑶池的仙子,这九宝山的水的乃瑶池圣水,要取水必须应承她几件事。我那徒儿心系百姓安危,就算是搭上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老头儿皱着眉头,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咕嘟咕嘟的又灌起酒来,想来正是因为这几件事葬送了他徒弟的性命,所以他才会如此。 “那瑶池仙子到底要他做什么?”金宁儿听得有些出神,见老头儿又停下来,赶忙催促道。 老头儿望着眼前那一汪潭水有些出神,良久才说道:“那仙子说,这水乃瑶池圣水想要引泉下山必须要挖断九山九坡,而且这水只借三天,三天后水就会从龙洞流走。如果王母娘娘发现泉水被盗,就会雷霆震怒,到时候降罪下来,二人都会受到惩罚。化做妖龙,困锁水底,历千难万劫。但为了一乡百姓的生死,别说是受罚,就算是死他也不怕。便答应了这仙子的要求。凭着我给传授他的法力,挖开了九山九坡,将泉水引下了山。有了那水的滋润,荒芜的田地又有了生机,旱情得到缓解,乡民们也活了下来。” 听到这儿,金宁儿拍掌笑道:“良善之人,必有神助。” 胡言拉了拉金宁儿道:“老前辈还没说完呢,你先听他说完再说。”胡言自然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要不然这老头儿也不会显得这么哀愁了。 老头儿微微叹息一声,继续道:“水虽然是引了下来,但也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水会再次流干,田地会再次干涸,老百姓也会再次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三天时间说长不长,就在百姓们沉浸在欢乐之中的时候,我那徒弟却耗尽了心思想要留住这一汪潭水。” 老头儿将手中的葫芦微微倾斜,让葫芦里的美酒流入那碧绿的潭水之中。 庄白想要阻止,却被胡言摇摇头制止。只得是一脸可惜的看着那葫芦里的酒付诸流水。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那潭中果然卷起巨大旋涡,一汪潭水顺着那旋涡不断流走。我那徒弟眼见如此,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但是为了这一方百姓,就算是死又有何惧,于是他把心一狠,纵身跳进潭中,想以自己的身体去堵龙洞的裂口。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雷电交加,一声惊雷之后,他竟然变成了一头龙头马身的怪物。他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但也无怨无悔,一头扎进水中,毅然用身体堵住了那龙洞的裂口。”老头儿微微喘息着,面色有些潮红,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虽然龙洞的裂口被他堵住了,潭中的水不再下降,慢慢回升。潭水顺着沟渠流转,这一方水,滋润四方,泽被千里。而我那徒儿却要深陷潭底,永生永世受这灾劫。”说着老头儿那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竟然老泪横流,哽咽不成声。 听完老头儿讲完,众人心中震撼不已。没想到这传说的背后竟然要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王昌竟然为了一方百姓,甘愿化作一头龙头马身的怪物堵住龙洞裂口,这一份豪情壮举,岂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庄白眉头微蹙,沉声道:“为了这一方百姓的安危,他能做出如此牺牲,当是我等之榜样。老前辈你应该为此感到自豪。” 此刻庄白对那老头儿的称呼已经有了改变,显然是对他的故事所感染。 “老头儿既然你是仙人,怎么不想办法救你徒弟呢?”金宁儿歪着脑袋问道。 老头儿收拾好心情抹了把脸上的老泪,苦笑着摇摇头道:“老头儿我虽然有些道法,也不过是个刚冲破元婴境界的修行者。哪是什么仙人,‘落魄仙’不过是世人对我的称谓罢了,这天降神罚,岂是我这元婴期的修行者能破除得了的?” 金宁儿撇着嘴,有些嫌弃的说道:“从唐代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你居然才刚参破元婴境界,你这也太……” 见金宁儿如此无礼,庄白不由得瞪了金宁儿一眼,制止道:“宁儿住口,你以为修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不但需要资质,还得有道缘才行。这天下修行的人多如牛毛,达大成者能有几人?你一个尚未筑基的黄毛丫头,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金宁儿被庄白骂的缩了缩脖子,红着脸气鼓鼓的坐到一旁,再也不敢多言了。 “罢了,这小姑娘倒也说得实在。小老头儿本来就是逍遥自在的人,虽然有心从道,却也爱游戏人间。不然也不会有‘落魄仙’这个称谓了。”老头儿挥挥手,不以为意。倒也看得出来是个洒脱之人。 “老前辈,令徒之事,我等甚为感慨。不过事已至此你也勿须难过。”庄白本就稳重,之前之所以会大发雷霆,那皆因老头儿身份不明,还抢了他视为命根子的好酒。现在既然知道老头儿的身份,自然是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其甚为恭敬。 “对了,老前辈你为何会至此?”胡言疑惑的问道。 老头儿沉吟片刻道:“小老儿在得知小徒之事后,心中悲切,本想遁入深山潜心修行,但思及他为这一方百姓的安危,落得如此下场。心中甚为不安,既然他一心想要守护这一方百姓,那小老儿便完成他未尽之事,替他守护好这一方的百姓。” “好,道门中人以拯救苍生守护百姓为己任,老前辈高风亮节,亦是我道门中人的楷模。”听老头儿这么说,庄白对他越发的崇敬。 “瞧你说的,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只是想留在这里陪着我那好徒儿,只希望某一天还能和他一续师徒之缘。”老头儿笑了笑,有些苦涩,目光却坚定的看向那碧绿的深潭。 良久,老头儿才转头问道:“对了,还不知几位小友到此有何贵干?” 庄白见老头儿这么问,迟疑了片刻,转头看向胡言道:“胡兄弟,这事儿还得你来说。” 胡言点点头,也不隐瞒,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相告。 “什么?竟然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老头儿听完,又惊又怒,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前辈,这事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桩桩一件件都历历在目,何必骗你。”胡言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前辈,重庆走了蛟,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为了追踪它,我们日夜兼程赶往龙马潭,为的就是在它进入沱江之前将它拦截,不然等到它顺江直下,龙归大海,我们拿它一点办法也没了。那些受害的百姓也就白死了。”庄白一字一句说的恳切,不容置疑。 老头儿眉头紧蹙,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果那真是孽龙作祟,我看凭你们几人的实力恐怕不是它对手。” 胡言微微一笑道:“前辈放心,我师父就在赶来的路上,只要他及时赶到,想必一定有办法拦住孽龙。” “你师傅是何许人也?”老头儿疑惑的问道。 听到老头儿这么问,胡言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入门时间不长,虽然知道师傅是清源宫的掌教,却不知道姓甚名谁。 这时吃饱喝足,一直躲在一旁打盹的无求,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到老头儿这么问,一下从桌子后面窜了出来:“我师父是清源宫第十七代掌教,道号华为子。” 老头儿微微一愣,略微有些茫然,显然是不知道华为子为何许人也,转而却笑道:“清源宫小老儿一百多年前倒是去过,每当会事,来者千千,去者万万,江津一半,合江一半,人声鼎沸,香火不断,倒是一个好去处。” 第五十五章 奇录 胡言看老头儿这样子,必然是不知道师傅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师傅他老人家近些年才升为清源宫掌教,而且常年呆在观中潜心修行,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出观游历。而这老头儿一直呆在龙马潭,不知道师傅的名号也不足为奇。 “前辈这孽龙作祟,荼毒生灵,前辈为道家先行,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庄白知道那孽龙凶恶异常,既然这老头儿是元婴期修行人,功法自然不俗,如果能拉过来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老头儿喝了口美酒,砸吧着嘴道:“小友所言甚是,道门中人当以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既然这孽龙兴水作恶,小老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何况这孽龙想要进入坨江,就必然会经过此处。到时想必又是一场大祸。既然我已经立志替我那可怜的徒儿守护这一方百姓,那自然由不得那孽龙作恶。你们放心,到时我定然出手相助。” 听到老头儿这么说,众人不由得大喜,胡言更是感激非常,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老前辈高义,小子替那数以万计被孽龙残害的枉死者拜谢了。” “小友差矣,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出手帮你们不为那枉死之人,只为那些活着的人。”自从听过胡言讲过之前发生的事后,便知这小子也是个受尽苦难的人,也知道他对那作恶的孽龙心存怨恨,于是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如若心存执念,便修不好这道。小友你可明白?” “说的好像自己没执念似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龙马潭了。”金宁儿撇着嘴,不屑的说道, “宁儿……”庄白瞪了金宁儿一眼。 老头儿听金宁儿这么说,微微一愣,转而哈哈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不过说的却也在理。就算是修行之人,也免不了为凡尘俗世所累,妄生执念。小老儿之所以现在才突破元婴境界,想来也是心有执念,难以超脱。” 胡言点点头,心里倒也通透,经老头儿一点,便已经了然。只不过这孽龙不除,他终究是放不下心中那份执念,不管是对那些被孽龙害死的人,还是对王启。 或许只有降服了孽龙,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中那份执念吧。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天色已然不早。 “庄大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还是尽快赶往濑溪河和坨江的交汇处吧,不然我始终放心不下。”胡言看着天边的落日,犹豫的说道。 庄白抬头看了一眼胡言,知道这事儿如果一日不解决,胡言便一日不得安心,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走。” “几位小友这就走么?天色已晚,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上路?”老头儿见众人要走,心中竟升起一丝不舍。 “得了吧,你这地方也就只够你一个人住,我们这么些人,怎么可能住的下。”金宁儿瞥了老头儿一眼,咧了咧嘴说道。 胡言却道:“前辈,这孽龙一日不除,我心中甚是不安。我想连夜赶到坨江口,只待孽龙前来。” 老头儿见众人去意已决,也不好挽留,一把拉住胡言道:“既然小老儿答应你们要助你们一臂之力,自然言出必行。”说着拉着胡言的手,在他摊开的手心之中虚画了几个符文,顿时胡言手心之上闪过一道金光,金光之中,一张三角形的护身符却陡然落入胡言的手心。 “孽龙果然出现,你可将这护身符捏碎,到时我自会赶去相助。切记……” 胡言看着手中那流光溢彩的护身护,心中惊喜交加。还不待他说感谢的话,老头儿却笑了笑,伸手入怀,又从怀中掏出一本有些泛黄的书来:“这本书你也一并带走吧。” 胡言接过那本看起来老旧得有些泛黄的书,疑惑的看着老头儿:“前辈这书……” “我见你体内真力充盈,周身劲力澎湃,想来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引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体内的劲力不加以引导释放,反倒会伤人伤己。这书本是小老儿准备给小徒练习的功法,可是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你拿去加以研习,想来会获益匪浅。”老头儿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 胡言微微一愕,心中越发感激,将书贴身收好,恭敬的向老头儿作了个揖道:“多谢老前辈厚爱,晚辈无以为报,他日定然寻得好酒孝敬。” 老头儿笑着挥了挥手:“罢了,你有这份心便足矣,但你要记住,修行不但要修身,还得修心。心无妄念,烦恼自除。他日你定能有一番作为。” 胡言面色微微一凛,感慨万千,没想到这刚刚认识不久的人,竟能如此坦诚相待,心中大为触动:“多谢前辈,晚辈谨记教诲,定然不会辜负前辈的一番厚意。” 老头儿哈哈一笑,将酒葫芦里那所剩不多的美酒一饮而尽,晃了晃,抛还给庄白道:“天色渐晚,你们多加小心。记住,孽龙出现时,将那护身符捏碎。小老儿定然出现。” 庄白一把接住老头儿抛过来的酒葫芦,点头道:“前辈放心。晚辈记下了,那我们这就走了,前辈多多保重。” “去吧去吧!”老头儿挥了挥手,转头向竹亭中走去,面前是龙马潭那碧绿的湖水,鱼儿在夕阳的余晖下翻腾不休,在平静的潭水之上荡起一片片涟漪…… 辞别老头儿从竹屋中出来,庄白忽然想到什么,飞快的从乾坤袋中掏出仅剩的一个装满甘醇曲的酒葫芦大喊道:“前辈……” 老头儿回头,庄白却将那酒葫芦用力的抛向老头儿:“这最后一壶好酒就留给你了,不过这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哦。” 老头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一把接过那酒葫芦,大笑一声道:“好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哈哈……” …… 从龙马潭出来,天空已经皓月高挂,众人趁着月色,一路疾行,百八十里路,竟也没用多长时间便已到达。 濑溪河和坨江入河口激流滩险,众人不敢就此露宿,寻得一处高地之后,方才安营扎寨。说是安营扎寨,不过是寻了个背风之处,升起一堆篝火,用以抵御这山中的野兽和这夜里清冷的寒风。 经历了白天的事,众人一时也睡不着,尽皆围着篝火盘腿而坐,胡乱的聊着天。 “胡兄弟,老前辈给你的那书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庄白一直对老头儿送给胡言的那书很是感兴趣,此刻闲来无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一路光顾着赶路,胡言倒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本什么书,只记得书名叫《修真奇录》,具体是什么内容,他也不清楚。 于是胡言从怀中掏出那本已经泛黄的旧书,递到庄白面前。 庄白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那书。 “《修真奇录》这书名倒是霸气非常。”庄白笑了笑,翻开书看了起来,刚看了数页,面色顿变,见鬼似的将那书交还给胡言:“胡兄弟,这书你得好生收着。” 胡言见庄白面色巨变,顿时心生疑窦,问道:“庄大哥你怎么了,难道这书有问题?” 庄白紧盯着胡言那怀中那泛黄的旧书,摇摇头道:“这书倒是没问题,只是里面记载的内容太过于厉害,我怕受不了这诱惑,练习里面的功法。” 胡言顿时释然,笑了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以和我一起研习。” 庄白却摇头道:“不行,虽然我们同属道门,但研习的功法却截然不同,我们茅山派主要以修习符箓咒法为主,练气为辅。虽然也需修的内丹,但修行方法却也不同。如果我贸然练了这书里的功法,恐怕会真力相冲,到时候就算不走火入魔,也会因此影响原来的符箓咒法。” 庄白的话胡言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庄白这么说,定然有他的道理,既然庄白学不了里面的功法,自己难道就可以学么? “庄大哥,那我能学习这书里的功法么?” 庄白点点头道:“你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修习的是吐纳之术,练得便是内丹。现在你已经察灵感气,却没得到引导,导致体内真力堆积,无处释放。这书里的功法,对你来说正合适。只要你勤加练习,功法定能突飞猛进。” 对于现在的胡言而言,他就好比一方砚台,体内的真力就像是盛满砚台的墨汁。墨汁充盈,却提笔难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谁也没想到胡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察灵感气,更没想到他会因为服用了九转凝元草使体内的真力巨增。而师父这个时候也不在身边,才使得胡言没人教导功法,从而使体内的真力无法运用,周身的劲力无法发泄。 而这本《修真奇录》就好比一个引子,正好能够引导胡言将体内的真力真正的发挥出来。 第五十六章 剑术 对于已经察灵感气的胡言来说,现在最欠缺的便是功法,而这本《修真奇录》的出现,无疑是弥补了他在修行路上的这一段空白。 这本旧得已经有些泛黄的书,将修行要略记载的很详细,而且其中不乏各种高深的功法和各种厉害的道术。 不过胡言也知道,那些高深的道法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修行,欲速者不达的道理,师傅给他讲过无数次,他深以为然,一刻也不敢忘。 于是胡言趁着夜深人静,借着月色,强记了几个最简单的功法,其中最让胡言感兴趣的却是一套剑法,那剑法名曰“长虹剑法”,招数不多,一共九招,一招三式,一式三变。 胡言之所以对这套剑法感兴趣,其一是因为这套剑法看似简单,实则变化万千,其二也是因为他见庄白金宁儿乃至邪神宗的辛未都是用剑高手,他们使剑时,那飘逸绝伦的身法,让人叹为观止,这也让胡言经不住心生羡慕。 不过胡言虽然喜欢这套剑法,想要学会却也不是易事,现在他连一把趁手的剑也没有,如何练剑,而且他连基本剑法也不会,没有扎实的剑法基础,就算这长虹剑法简单,他也只能望洋兴叹,苦闷非常。 庄白此刻打坐已毕收了功,坐在一旁见胡言一脸的苦闷,不由笑道:“胡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难题么?” 胡言苦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无奈之处。 庄白笑着摇摇头道:“这有何难,没剑你可以以树枝代替,何况你也可以用我的剑来练习嘛,至于基本剑术,我不是可以教你么?” “真的么,庄大哥你愿意教我基本剑术?”胡言听庄白这么说,顿时大喜,他原以为这各门各派对于自己的功法都有所保留,不会外传,倒也没想到庄白竟然会答应教自己。 “那是自然,这基本剑术又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道法。教你也不妨事的。”说着庄白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伸手从背后拔剑出鞘,递到胡言面前道:“你现在没趁手的宝剑,不如先用我的吧。” 武器是修行人的第二性命,一般人不会借自己的武器给别人,但胡言却没料到庄白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贴身宝剑借给自己。胡言犹豫片刻,摇摇头,走到一旁一簇灌木丛旁,从里面折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来。 “庄大哥,我看我还是用树枝练剑吧。” 最终他还是决定以树枝为剑,毕竟他现在还根本不会剑法,贸然使用真剑,恐怕到时候一时疏忽会伤人伤己,那样就不好了。 庄白看着挥舞着树枝的胡言,笑着收回长剑,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免得练剑时伤到自己。” “庄大哥,那我们开始?”胡言试了一会儿手中的树枝,感觉还算顺手之后,兴奋中带着一丝期待的问道。 “好,我们去那边吧,免得吵到他们。”庄白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其他人,向胡言努了努嘴。说着向树林外走去。胡言赶忙紧跟上前。 前面是一片悬崖,崖边树木不多,磐石矗立,皎洁的月光洒下,将四周照的恍如白昼。正是练剑的极佳之所。 “基本剑术名目繁多,形式不一,但大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劈、刺、撩、扫、点、崩、云、抹、穿、压等。我茅山剑法,虽自成一派,但也是以基本剑术为基础。所以你大可放心学习。”庄白负手而立,细致的讲解道:“我先教你最简单的几个剑术,你可要听仔细了。” 胡言兴奋的点点头:“庄大哥,你放心吧,我会认真学习的。” 庄白满意的点点头:“劈剑即是右手握剑上举,由上而下直臂劈至体前,臂与剑成一条直线,与肩同高,力达剑刃。抡劈剑是沿身体右侧或左侧抡一立圆向前劈出。”说着拔尖出鞘,做了个劈剑式:“劈剑属于进攻性剑法,意在劈击对方头部、肩部。而且劈剑仅适用于单打独斗。一般属于试探性的招数,记住中国武术凡事留力三分,架不开这一招之人,非死即伤。而能架开这一招的人,你必须留力以防备他的反击。” 胡言点点头,学着庄白的动作,用力将手中的树枝,劈下。 庄白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只重其形,未达其意。剑虽然是外物,但用剑之人一定要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臂与剑成一条直线,与肩同高,力达剑刃。这样才能使剑法的达到最大威力。你可明白!” 庄白讲的细致,胡言自然听得明白。多练习了几遍,方才稍微好了许多。 “练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完全融会贯通,还得勤加练习才行。”庄白见胡言劈剑式已经领悟,便继续道:“刺剑即是右手握剑屈肘上提至腰间,再以立剑或平剑向前直刺。根据刺剑的不同方位,分为上刺剑、平刺剑、下刺剑、后刺剑、反刺剑和探刺剑等。刺剑要求臂与剑成一直线,力达剑尖。刺剑属于进攻性剑法,根据需要刺对方身体任何部位。这是最常用的剑法之一,群战中保证自己不受攻击的情况,这招便能大发神威。” 胡言听得仔细,看得明白,用力的点点头。按照庄白所教,在脑中消化片刻,便学着庄白的姿势,用力的刺出手中树枝。 有了之前劈剑式的经验,胡言这次很快就学的有模有样。连庄白也吃惊于胡言的学习能力。 “那我们继续学撩剑式,这撩剑式分为正反两种剑式,正撩剑右手握剑右前臂内旋,剑尖向上向右后方立绕至体后,随即右前臂外旋,剑尖向下沿身体右侧贴身弧形向前撩至身体前上方,虎口斜向下,力达剑刃前部;同时左手剑指向下向左前上方划弧,举至头部左上方。”说着手中长剑一挽一撩,剑尖铿锵,力灌长虹。 胡言经不住叫了一声好,学着庄白的姿势来了一遍,显然刚学习的他,还达不到庄白这种境界,不过倒也神形具备。 “反撩剑右手握剑,剑尖向上向左后方划弧下落,随即右前臂内旋,剑尖向下沿身体左侧贴身弧形由下向上撩至身体前上方,虎口斜向下,力达剑刃前部;同时左手剑指顺势贴附于右小臂上。撩剑手腕要松活,以腰带臂,用力较柔和,力达小指侧剑刃前部。撩剑属于进攻性剑法,用于由下向前上方用剑刃前端锋利处撩击对方身体各部位。” 胡言将正反两式各自练了几遍,不过老感觉最后撩那一下,使不上劲。不由得有些烦躁。 庄白见此,赶忙道:“胡兄弟,这练剑和修行也是一个道理。欲速者不达,万不可心急。你初学剑术,能达到如此地步,已是难得,只要多加练习,自然会有所好转。这撩剑式其实是一种防守的剑法,在我看来像这样不用力、画弧线的都是防守或者试探性的剑法。同样仅适合单打独斗,当然这也因时而异。群战中,若有机会使出这一招,也能让对方触不及防。” 胡言自然也明白个中道理,微微吐息,按下心中那股焦躁的心绪,在庄白手把手的教导下,又多练了几遍方罢。至此倒也好了许多。 庄白见胡言撩剑式也算勉强过关后,继续教道:“扫剑式是身势左转,右手手心向上平握剑,右臂外旋剑刃向左,随转体使剑身从左向右水平横向弧形运动。剑身要平,动作轻快,力达小指侧剑刃前部,高不过膝。扫剑是进攻性剑法,意在横扫对方膝部以下部位。这扫剑式依然是试探性的招数。使用这一招得谨防对方使用劈剑式或者棍子一类的招数和你对攻,不然你削断对方膝盖换来的却是自己**迸裂。不过在群战时蛮实用的。注意不是要斩断对方小腿而是造成伤害,这样需要的力会小得多,也快得多。”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有的时候,战机往往就在那一瞬间,这完全得自己相机行事,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扫剑式倒是比撩剑式简单的多,胡言只练了三遍,便已经领悟了个中精妙。 庄白见此,心中甚是感慨,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便沉声道:“胡兄弟不如今晚就先练到这里吧。等你融会贯通之后,我们再接着练其他的剑招?” 既然庄白这么说,胡言也不好勉强,而且他也正好可以温习一下前面四招,将其练熟,甚至融汇贯通。于是点点头道:“庄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想多练一会儿。” 庄白点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也不要练的太晚。这练剑可不是一早一夕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练习。” 胡言笑了笑:“我知道了。”说着自顾自的练起剑来。 对于胡言而言,他终于学了几招实用的功法,不趁热打铁,将其融会贯通,难道等到又有战斗的时候,自己依然躲在后面受人保护么?以前没有察灵感气,没有功法倒也罢了,如果以后还这样的话,对于要强的他来说,这简直是耻辱。 第五十七章 伐脉 虽然庄白只教了胡言这基本剑术的前四招,但对于原本一点招式也不会的胡言来说,这四招已经相当受用了。 既然是对敌的招数,没有对手,那自然发挥不出剑招的威力。 胡言想了想,在崖边寻了棵较为粗壮的树,将他假想成敌人,不断的使出劈刺撩扫四招。 一剑,两剑,三剑,到最后,胡言也不知道自己挥出了多少剑。 只感觉手中的树枝使得越来越顺手,使出的剑招也越来越流畅。练到后面,汗流浃背,酣畅淋漓。于是他把衣服脱了,光着身子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胡言越练越起劲,竟入忘我之境。 也不知练了多久,胡言只感觉体内真力翻腾,周身劲力越发澎湃。感觉周身如同置身于烈火之中炙烤一般,滚烫火热,难受至极。 胡言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真力堆积,周身劲力没有得到释放所致,忽然他心中一动,既然自己现在学会了基础剑法的前四招,而且之前也强记下《修真奇录》之中记载的“长虹剑法”的招式,何不将基础剑法之中的前四招运用到“长虹剑法”之上。或许这样能让自己体内的真力和周身的劲力得到释放。 如此想着,说做便做。 “长虹剑法”剑招不多,一共九招,但一招三式,一式三变,变化无穷。 第一招叫仙人指路,最为简单,和基本剑术的刺剑式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仙人指路却更为刚猛霸道。需要以真力为引,从剑尖之上射出,以达到伤人以无形。 刺剑式要求右手握剑屈肘上提至腰间,再以立剑或平剑向前直刺。根据刺剑的不同方位,分为上刺剑、平刺剑、下刺剑、后刺剑、反刺剑和探刺剑等。刺剑要求臂与剑成一直线,力达剑尖。 于是胡言便将仙人指路的招式结合刺剑式的各种路数,细细斟酌了片刻,便醉心练了起来。 经过几个时辰的练习,虽然不敢说已经将刺剑式练得炉火纯青,倒也烂熟于心。 既然仙人指路的路数和刺剑式大同小异,那胡言自然是手到擒来。几个时辰的练习,便将仙人指路这招的技巧和路数摸清掌握。 仙人指路的路数虽然简单,但其要义却并非路数,而是那道伤人于无形的剑气。 虽然胡言现在已经能够调动体内真力,那也只能仅限于在自己的体内,想要将其灌注于外物,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现在要将真力灌注于手中树枝之上以剑气的形式将其射出,那更是难上加难。 胡言尝试了几次,全以失败告终,不由得有点灰心。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行……” 胡言感觉体内真力翻腾的越发厉害,周身那澎湃的劲力,更是汹涌。让他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不行,师傅说过,修行不能心浮气躁。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思及此处,胡言再也顾不得练剑,赶忙原地盘腿坐下,手掐子午,眼观鼻鼻观心,口中一吐一吸间,渐渐平复内心的焦躁,入了定。 体内的真力依然汹涌,胡言此刻只想压下那股澎湃的真力,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不断调动真力,以行周天的形式来将他消耗。 胡言已经察灵感气,任督二脉也被打通,体内真力任由其意识随意调动。小腹之中的真力充盈澎湃,他便调起那股真力,顺着之前打通的经脉,不断行起周天。 一周两周三周一直行过九次之后,那真力再次归于小腹之中,此刻胡言感觉小腹之中那真力倒也不似之前那般澎湃,越发的凝练。 胡言心中一喜,正准备收功,却发现那小腹之中的真力,却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开始向周身的经脉扩散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胡言赶忙收敛心神,用意念调动那四散的真力,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不过那四散的真力,运转极慢,沿着胡言的任督二脉,很快蔓延至周身的奇经八脉。奇经八脉的穴位倒不似任督二脉中的穴位那般难过。真力过处势如破竹竟毫无阻碍,很快便打通了全身关窍,那真力每前行一寸,便增加一分。 经脉畅通无阻,胡言只觉体内的元气、脏腑之气顿时升腾,慢慢和元阳之气结合交融。 人有三宝,精、气、神。而修真便是精气神三宝的互相转换,胡言此刻终于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修真奇录》上记载的先天无为之境。 所谓先天无为之境便是元气有成,百脉聚通,心性有所明悟,沟通天地,一入先天,便是法力自成。 也就是说胡言因为之前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又因吞食九转凝元草,使其体内真力充盈,而此刻那澎湃的真力又助其打通奇经八脉,至此周身百脉皆通。 百脉聚通,内气归一,便能化神。所谓神,不是神明,而是神通。比如说庄白以真力催动符箓请神上身,便是神通。师傅用金光神咒形成护体罡气,那也是神通。 胡言心中顿喜,任由那周身的真力自行运转,直至又运行了九个周天后,方才将那游走于周身经脉的真力收入了丹田之中。至此那真力越发的凝练,如同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气团凝聚于胡言的小腹之下。此刻胡言胸口竟升起一股浩然之气,不吐不快。 他稍作吐纳便收了功,猛地从地上站起,快步走到崖边,却见他双目猛的一睁,两道刺眼金光从那深沉的双眼中喷射而出,只见他仰头便是一声长啸,这一声长啸如同惊雷滚滚,又似虎啸龙呤,直贯长空!这一声呐喊,高亢嘹亮,就如同那坨江之水汹涌澎湃延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奔腾不休…… 良久,胡言才将胸中那股浩然之气宣泄尽了,收了声,晃身拾起练剑的树枝,却见他飞快的使出长虹剑法,一招仙人指路如行云流水,末了一声大吼,那树枝微颤,一道金光竟顺着树枝末端直射而出。 哄!!! 金光乍现,狂暴的力量瞬间将胡言身前那棵被他当成对手的树木贯穿。 胡言有些发懵,呆呆的看着那被贯穿的树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匆忙间使出的一招,竟有如此威力,难道成功了? 啪啪啪!!! “好一招仙人指路……”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庄白的声音,胡言回头看去,却见庄白拍着手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而他身后,是无求金宁儿和紫菱。 “庄大哥,我……” 胡言看了庄白一眼,转头又看了一眼那被剑气洞穿的树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胡兄弟,恭喜啊,没想到短短时间你不但学会了基本剑术前四招,还自己领悟了长虹剑法这一招仙人指路。奇才啊……”庄白有些兴奋的走上前,用拳头擂了一下胡言的胸口。 此刻胡言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愣愣的傻笑了一声。 “这傻子,除了傻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么?”金宁儿白了胡言一眼,揶揄道:“你还真是个人才,用一根树枝竟然能让你领悟这一招仙人指路。” 胡言挠了挠头,憨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会了。估计是运气好吧。” 庄白却道:“这可不是运气的问题。既然现在你能随意使出真力,想来已经打通周身百脉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胡言笑着点点头道:“刚刚我练剑练到一半,感觉体内真力汹涌,周身劲力膨胀,便打了一会儿坐,没想到那真力自行运转,竟将奇经八脉都打通了。”胡言扫视了一眼众人,有些诧异的问道:“对了,你们怎么都来了,难道是我吵醒你们了么?” 金宁儿眉头一挑,厉声道:“你在这里鬼吼鬼叫的,能不把我们吵醒么?” 听金宁儿这么说,胡言有些尴尬,讪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胸口有一口气憋的难受,不吐不快。就朝着悬崖下吼了一声。没想到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庄白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不碍事!何况这也正常,你刚打通体内奇经八脉,百脉聚通,体内的先天元炁、脏腑之气和元阳之气归元,汇集成浩然之气,自然会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想当年我可比你喊的这一声更大更久呢!” 听庄白这么说,胡言便安心了些许。 一旁的无求却瘪瘪嘴酸溜溜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赶在了我的前面打通了周身所有的经脉,你让我这个当师兄的情何以堪?” 虽是这么说,无求脸上倒也没有嫉妒之色。 胡言知道无求不过是说笑,以他对无求的了解,这家伙倒不是那善妒之人。于是笑道:“我这不是之前吃了九转凝元草么?要是你吃了的话,以你的资质,估计已经成功筑基了呢。” 胡言这一通马屁拍得无求浑身舒坦,不由咧嘴笑道:“那是,好歹我也跟了师傅修行了好几年。不过说实在的,庄大哥,你什么时候用凝元草炼出几颗筑基丹,也给我们尝尝呗。” 胡言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庄大哥你不是说凝元草很容易枯萎么,枯萎了就没效力了,我们从采的凝元草至今已有好些时候了,那凝元草不会失效吧?” 庄白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早已用本门秘法将凝元草封存,不会有事的。等到解决了孽龙之事,我就得和师妹回山。到时候自会将凝元草炼成筑基丹。”见无求欲言又止,庄白又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筑基丹。” 无求听庄白这么说,好歹是放心了下来。 第五十八章 事态 胡言练了一晚上的剑法,不知不觉竟已是清晨时分。 坨江畔上的清晨清冷异常,江风更是冷的刺骨。滔滔江水溅起浪花朵朵。 “小哥哥,你赶紧去洗洗吧,瞧你这满身的大汗。可不能着凉了!”紫菱红着脸将胡言放在一边的衣服拿过来递到他手中,却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胡言此刻才想起,昨晚因为练剑练得满身臭汗,早把衣服脱了,难怪现在感觉身上有些冷。尴尬的从紫菱手中接过衣服,讪笑一声,便一股风似的跑开了。 “你还别说,这臭小子瘦是瘦了点,倒也有点腱子肉。”金宁儿见胡言落荒似得逃走,掩嘴偷笑一声,看着紫菱道:“小丫头没见过光着身子的男人吧。瞧你,还害羞了。” 紫菱一张俏脸顿时红到脖颈,嗔声道:“我哪有,哼,宁儿姐难道你以前见过?” 金宁儿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兄,瘪瘪嘴道;“这有什么,我那些师兄一天天的练完了功就爱敞着胸脯。哼,一个个要不是满身肥肉,就是瘦得皮包骨。倒也没有臭小子这般身材匀称。” 一旁的庄白却咧嘴道:“宁儿,好歹我身材也不差吧。” 金宁儿白了庄白一眼道:“你身材是不差,但你皮肤太白,像白斩鸡似的。没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你瞧瞧臭小子,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瘦是瘦,但瘦得匀称。” “哟,还真是女生外向。你这丫头这就开始胳膊肘外拐了,以后那还得了。”庄白嘴角抽搐,一脸的生无可恋。 金宁儿看也不看庄白,拉着紫菱走到一旁咬起耳朵来,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娇笑声…… 胡言来到坨江边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穿好衣服后,望着那滚滚江水,心中感慨万千。 这地方是坨江和濑溪河的交汇处,滩险浪急,而河岸两边是两道如同刀砍斧削般的悬崖峭壁。这里地势险恶,孽龙如果想从濑溪河进入坨江,然后顺江直下进入长江,最后归于大海,就必须通过这里。所以想要阻击孽龙,也就只能选在这个地方了。 昨夜醉心于练剑,一夜没有休息,不过胡言却一点也没有疲惫之感,反倒异常的精神。整个人显得容光泛发,气势逼人。 从江边上来,紫菱和金宁儿已经做好了早饭,说是早饭,其实也就几块烤热的饼子和热水外加几个从附近采来的野果罢了。 不过这些对于胡言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毕竟之前他甚至连饼子也没得吃。辛苦一天砍来的柴和挖来的草药,还不够他买上半升米,经常只能熬点清的能数出米粒的稀粥吃。如果遇到大雨大雪天,那就只能坐在家里吃西北风。现在能有一个饼子一口新鲜的果子果腹,那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 紫菱和无求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向娇生惯养的金宁儿不断的抱怨着,责怪庄白买的饼子太硬,咯牙。 吃饱喝足,胡言和庄白坐在崖边讨论剑法,而紫菱无求和金宁儿三人却在江边嬉戏打闹。一时间倒也怡然自得…… 胡言的师傅华为子,数日前因收服血煞之时,被金宁儿的法宝摄魂珠打破五行降魔阵,被阵法之力反噬所伤,经过数日的调理已经伤愈。此时正循着胡言留下的草图,从捷径赶来…… 却说那孽龙,在荣昌兴水作恶之后,便游龙在渊,顺着濑溪河一路直下,每次从水中探出头来,便能兴云布雨,兴风作浪。搅得濑溪河畔水患不止,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而这条孽龙看着眼前这一切,总是幽幽一声龙鸣,再次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一连两日,胡言等人一直守候在这汇江口,除了吃喝拉撒睡,便是练功。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胡言学会基础剑法剩下的截、挂、崩、点、抹、提、云、架、拦等十四个剑招。至此胡言总算是学齐了基本剑法的所有招式,而且昨晚他又凭借学会的基础剑法领悟了长虹剑法的第二招,长虹贯日。 长虹贯日相当于仙人指路的加强版,剑招更灵活,威力更为强大。不过胡言现在不过是初学剑法,还不能完全将其融会贯通,以至于威力还不能发挥到最强境界,根据《修真奇录》记载,第一招仙人指路练至最高境界,可穿山裂石,而这长虹贯日却能破天裂地。威力之强大,胡言不敢想象。 直到第三日午时,原本清澈的濑溪河水忽然变得异常的浑浊,甚至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而原本蓝天白云的天空,也陡然聚集起漫天乌云。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正在悬崖边磐石上打坐的胡言,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惊醒,看着脚下那忽然暴涨的河水,隐隐间似乎有龙吟之声传来。胡言心中一沉,马上从磐石上站起,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那滔滔洪水之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来了……” 看着那洪水中不断翻腾的怪物,胡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胡言也不迟疑飞快的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那“落魄仙”交给他的三角护身符来。那护身符似乎察觉到妖气渐近,竟闪烁起耀眼金光来。 胡言捏着那金光闪耀的护身符,手中运足真力,却见他用力的一捏,那护身符瞬间粉碎,其上的金光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最后炸裂成漫天星火! 不远处的庄白等人,自然也发现了河岸边那道耀眼的金光,冒着倾盆大雨,飞快的冲了过来。 “胡兄弟,怎么了?” 胡言眉头紧锁,咬牙切齿道:“那害死无数人的孽龙果然来了。”说着抬手向濑溪河的上游指去。汹涌的江水中,一个巨大的黑影,飞速行进着,或许一刻钟,或许只需要更短的时间,便能到达两人所处的位置。 顺着胡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中沉浮,以庄白的目力,他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一节树枝,他甚至能看到那怪物头上的利角。 庄白面色顿时大变,手中长剑锵然入手,握剑的手却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或是兴奋。 “你说老前辈真的会来帮我们么?”胡言抬头望着那阴沉晦暗的天空,任由雨点打落在脸上。此刻那护身符绽放出的金光已经消失殆尽。 庄白迟疑片刻,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一定回来的。我相信他。不过我们现在得想办法拦住这孽龙才行,要是让它进入坨江再想拦它就不容易了。” 胡言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四周除了巨大的石头和树木便别无他物了。 胡言他们之所以将拦截孽龙的地方选在这里,其一是因为这里是孽龙从濑溪河进入坨江的必经之所,其二也是看中这里地势险要以及四周那巨大的石块。 既然孽龙已现身,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那它拦阻在濑溪河里。于是胡言快步走到崖边的磐石后,运足全身的气力,用力的一推,那足有数百斤重的磐石,骨碌骨碌的滚下了悬崖。 咚!!! 一声巨响,那巨石轰然一声扎进水里,溅起万千水花,消失于洪流之中。 “庄大哥,这里的水太深,恐怕想堵住这河道需要不少的巨石。”胡言微微喘息一阵,走到悬崖上的另一块巨石边,用力的推了起来。 庄白见状,也不闲着,手中长剑一抖,收剑入鞘,而后快步走到另一块巨石旁,却见他扎了个四平八稳的马步,一声大喝,双掌齐出,那足有千斤重量的巨石,轰然滚落崖底。 从后面赶上来的金宁儿无求和紫菱三人,见胡言和庄白在推石头,虽不明就里,但见两人面色阴郁,也不多问,各自寻得石头来,用力的往那洪水暴涨的河水里推。 显然金宁儿和无求的气力不似胡言和庄白,选的也多是一百来斤的石头,虽然岂不到太大的作用,不过倒也聊甚于无。至于紫菱,因为她并非修行人,体内也没有真力,因此也就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时不时的寻一块十几斤重的石块往河里丢。不过那石头毫无意外的全都顺着激流被冲得不见了踪影。 随着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滚落崖底,河水的水位也急速的上涨。庄白不由得有点着急:“胡兄弟,这样不行啊,就算我们把这河道堵住了,这水位上升,这一整片都会被大水淹没。恐怕到时候整个海潮镇也会遭殃。” 胡言倒也没想到这一层,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只期待会有奇迹发生。或许只要降服了那孽龙,便会风停雨驻,洪水才会消退。 于是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让这孽龙进入坨江,遭殃的就不止是一个海潮镇。到时候整个泸州都会受灾。” 庄白沉吟片刻道:“也只有这样了,只希望老前辈能尽快赶来,或许只有他能阻止这孽龙入江。” 胡言点头道:“不错,只要老前辈降服了这孽龙,或许这洪水才会退去,到时候不但保住了整个泸州,海潮镇才会免于水患。好在这一带比较荒僻,人烟稀少,就算水涨起来也不碍事。” 听到胡言这么说,庄白的心中稍安,一掌将身前的另一块巨石推落崖底。 第五十九章 蛟龙 百多里外,龙马潭畔,艳阳高照,潭中波光粼粼,微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竹叶纷飞,虫鸣鸟叫,好一片静谧安详的景致。 落魄仙此时正躺在竹亭里竹椅上翘着酣睡,忽然他那半露的胸口之上一道金光闪过,他猛然翻身从凉椅上跳起,双眼迥然,目光如矩,抬头向濑溪河方向看去。 “神符已碎,难道孽龙现世了!?” 落魄仙眉头微蹙,一把抄起脚边的酒葫芦,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向濑溪河方向射去…… 沱山之上,风起云涌,师傅华为子面色阴郁的看着那漫天的乌云。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好强的妖气,看样子孽龙就在前面不远了。徒儿们,你们可要小心啊,为师马上就到了。”说着华为子猛然提起一股真力,顿时脚下生风,飞快的向那乌云凝聚的方向冲去。 此刻胡言等人正冒着大雨,将崖边的巨石推落河底,随着巨石不断滚落,濑溪河口俨然已有被堵塞住的迹象,河水暴涨,水位不断上升。顷刻间已淹没大片浅滩。 而那河水中的怪物越来越近,转眼已至近前,胡言甚至能看清那怪龙嘴边的须子。 说它怪,是因为这孽龙确实长得很怪,似龙非龙,反而更像是一头长着独角的大蛇。说它是蛇吧,头上却有角有须,红鬣,身下生有四爪,腰以下鳞尽逆。张牙舞爪,凶恶异常。随着那它一起一浮,濑溪河河水翻腾搅动,巨浪滔天。 胡言知道这怪物并不是真龙,而是兴风作浪的蛟龙。他以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却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讲过关于蛟龙的故事。 蛇大成蟒,蟒大为蛟,蛟大为虬,虬大成龙。 说白了,蛟便是朝龙进化时的其中一个种类,只要再渡过雷劫就可以化为真龙。不过在成为真龙之前,无论是它体型或是力量都远不及真龙那般强大。 看着那水中越来越近的蛟龙,胡言心中竟毫无惧意,反而莫名的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得知那兴云布雨的怪物并不是真龙后的欣喜,亦或者是终于看到了那害死王启的怪物后的激愤。 胡言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其他人自然也看清了那怪物的真实身份。 庄白有些欣喜的看着胡言道:“胡兄弟,这不是孽龙,只是一条兴风作浪的蛟。虽然神通广大,却也没有真龙那么厉害。” 胡言看着那已经被无数巨石封堵的河道,眉头紧蹙的说道:“希望这些巨石能拦住这怪物,不然让它顺江而下,化身成龙,就不好对付了。” 庄白点点头道:“我看那蛟龙体型并不大,想要冲开封堵不是易事。不过以防万一,我还得做点事情。”说着庄白走到雨淋不到的树下,伸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叠黄符来。 却见庄白左手捏着黄符,右手咬破手指,以指代笔,以血为墨,飞快的在黄符之上画了几个晦涩难懂的符咒。画好了符箓,庄白捏着那符咒,眼帘微垂,嘴中念念有词。忽的那黄符之上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符文流转间,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凝聚。 片刻后,庄白双目猛然睁开,眼中精光爆射,却听他一声大喝,一挥手中那金光灼灼的符箓。便见那符箓化作一道金光激射而出。 不过符箓的目标并不是那越来越近的蛟龙,而是河道中央那块凸出的巨石。那金光射中巨石之后,随即隐没,片刻后,竟爆发出一道更加耀眼的金光,金光过处,将那河中的巨石连成一片,彷如一道金色的巨网,横贯整个河道。 胡言看到这一切,心中惊叹不已,赶忙问道:“庄大哥,这是什么咒法,有什么作用?” 庄白微微一笑道:“这是我茅山派的伏魔天罗咒。可困住一切妖魔鬼怪。可惜我法力不足,只能做成这么一张破网,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这条蛟龙。不过聊胜于无,多少也能起点作用吧。” 胡言看了一眼河道中的那金色大网,又看了看那转眼已至近前的蛟龙,心中有些忐忑,如果这样还拦不住这蛟龙,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正说话间,那蛟龙卷着滔天巨浪一头撞上那道金光灼灼的巨网。 哄!!! 只听得一声轰鸣,金光四起,浪花飞溅。整个河岸也为之颤动。 吼!!! 那蛟龙吃痛,仰头一声怒吼,顿时河水泛滥,越发的汹涌澎湃。 再看时,那河中的金色巨网的光芒已经消失,堵塞河道的巨石已经被猛烈的撞击,撞得七零八落,散乱不堪。 “完了……”胡言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沉。看样子这巨石和金色巨网根本挡不住蛟龙。难道就这样被它逃走么? 不能,胡言心中明白,如果就这么让它进入坨江,再想阻截就更加不可能了。到时候蛟龙顺江直下,恐怕整个泸州都会被这大水淹没。 这是胡言最不想看到的,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的凄惨,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悲伤。他不想让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也顾不得自己和那蛟龙实力上的差距,一咬牙,双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嘴中藏器咒陡起,霎时间头顶金光激射,乾坤帝钟带着一阵悦耳的叮铃之声,呼啸着向河中那不断翻腾的蛟龙飞去。 “嗬!” 那乾坤帝钟速度极快,转眼便已至蛟龙头顶,胡言忽然一声大喝,双手猛地向下一压。那乾坤帝钟之上符文飞快流转,钟身之下,金光大作,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壁障轰然砸下。 轰!!! 吼!!! 一声轰鸣伴随着蛟龙的怒吼声响起,狂暴的巨浪冲天而起,巨大的力量冲击岸边的众人立足不稳,纷纷后退,紫菱和无求更是被那巨大的冲击,撞得滚落在泥地里。 好在胡言和庄白站在树下,一把抱住大树,方才稳住身形。 胡言一击得中,也不迟疑。指挥着盘旋于空中的乾坤帝钟,不断轰击着水中的蛟龙。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以高击低,乾坤帝钟占尽优势。而且乾坤帝钟乃上古灵器,虽以胡言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使其发挥最大的力量,但此时却也将那蛟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蛟龙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眼看就能入江了,却在这入江口受到强力阻截,先是撞上了一道屏障,那屏障虽是乱石堆成,其上附着法力,一撞之下,虽然撞开了巨石屏障,自己却也撞得头晕眼花。这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又被一个金光四溢的法器击中,顿时大怒,仰头一声怒吼。巨口一张,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直扑盘旋于半空之中的乾坤帝钟。 胡言见状,也不着急,右手虚晃,那飞在空中的乾坤帝钟便化作一道金光,飞速的避开那道激射而来的水柱。 还不待乾坤帝钟稳住身形,却见另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胡言心中一沉,抱元守缺,知行合一,却听得一声大喝,胡言周身真力膨胀,与此同时空中那乾坤帝钟也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如有实质的金光屏障瞬间凝结,将乾坤帝钟整个包裹其间。 顷刻间,三道水柱齐至,猛烈的撞击在那金光屏障之上,强大的冲击力,顿时让乾坤帝钟之上的金光为之一暗。胡言似乎也受到了冲击,面色一沉,嘴角竟溢出一丝鲜血。 胡言也顾不得擦去嘴角留下的血液,却见他双手法结一变,周身的真力运转的越发迅猛。而那盘旋于半空之中的乾坤帝钟也仿佛受到感应,原本暗淡的钟身,再次绽放出光彩。 “镇!” 胡言大喝一声,双手再次用力的向下一压。那钟身之上符文流转,刺眼的金光呼啸而下,竟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壁垒向蛟龙罩去。 这招正是封魔窟中镇住辛未和瘦猴儿的镇字诀,此刻胡言使出,只希望能将那蛟龙困住,以待“落魄仙”前来。 他心中清楚,以他的实力,困得住这蛟龙一时,却根本困不了它一世。想要以上古灵器乾坤帝钟,彻底封印这兴风作浪的蛟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现在的他还没这个能力,也没有足够的真力去封印。 但那蛟龙异常狡猾,见头顶盘旋着的乾坤帝钟陡然爆发出耀眼金光,它却猛地一头扎进水里,消失在河道那汹涌的洪水之中。 胡言眉头一蹙,快步跑到崖边,向下看去,却根本看不到那蛟龙的身影。 “难道让它跑了?”胡言心中不由得一沉,双眼急切的四处寻找。这拦截河道的巨石虽然被蛟龙撞得有些散乱,但蛟龙想要从他们眼皮底下通过却也不是易事。 “看,在那里!”庄白指着河水中的一块巨石说道。 胡言赶忙顺着庄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巨石下一道巨大的黑影若隐若现。 胡言嘴角微微一扬,双手用力的向下一压,那乾坤帝钟,再次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如有实质的金色屏障轰然向那河水里的黑影罩去。 吼!!! 忽的一声怒吼,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但这次那水柱的目标不是那空中金光大作的乾坤帝钟,而是岸边的胡言。 胡言根本没料到蛟龙竟然将自己视为目标,这水柱来的极快,转眼已至眼前,胡言再想躲避,却也来不及了…… 第六十章 决定 眼看那水柱迎面冲来,胡言心中大骇,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盘旋于虚空之上的乾坤帝钟,忽然钟身之上符文暴涨,咻的一声长鸣,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于虚空之中。下一刻,竟出现在胡言的身前,金光流转中,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屏障陡然出现,将胡言紧紧的护在了壁障之中。 轰!!! 一声轰鸣,水柱猛烈的撞击在金光壁障之上,顿时金光四溢,水花飞溅。强大的力量,使金色壁障,为之一颤,竟瞬间被击碎。符文流转的乾坤帝钟也为之一暗。 虽然乾坤帝钟凝结的壁障挡住了大部分水柱的冲击,但胡言却依旧被强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只觉胸口发闷,嘴中腥甜,一丝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溢出…… “胡兄弟……”庄白见胡言受伤,手中长剑一抖,赶忙上前。 “我没事!”胡言看着一脸关切的庄白,咧了咧嘴。 庄白点点头,双眼紧盯着崖下那河水之中不断翻腾的蛟龙,皱着眉头,有些着急的说道:“它想趁机逃走!” “不行,一定要拦住它!”胡言上前一步,手中掐了个法结,还不待他提起真力,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片刻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乌黑的淤血。刚才水柱的冲击,俨然使他气机受损,受伤不轻。 不远处的紫菱见状,想要上前,却被胡言一个眼神制止,摇摇头道:“紫菱别过来,我没事!” “可是,小哥哥你……”紫菱见胡言面色惨白,口吐鲜血,心中焦急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胡言抹了一把从嘴角溢出的鲜血,咧着嘴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放心吧,紫菱,我没事,你呆在那里别过来,这边不安全。” 紫菱知道胡言这是关心自己,不想自己冒险。她也知道,面对强大的蛟龙,就连庄大哥和小哥哥都受伤,自己上前不但不能帮到他们,反而只会添乱。只得点点头,一脸担忧的看来胡言一眼,退了回去。 此刻胡言气机受损,真力难以为继,乾坤帝钟没有胡言真力的支持,钟身显得有些暗淡,只是盘旋在胡言的头顶,以符文之力,护住胡言。 而那蛟龙竟趁此机会,不断搅动河水,用力的撞击着河中的巨石。原本就已经被撞的散乱不堪的拦河巨石阵,此刻越发的岌岌可危。只要那蛟龙再将中间最大的那块重达千斤的巨石撞开,它便能顺着缺口,冲进坨江之中。到那时,胡言等人再想拦阻它,便是痴人说梦。 但是此刻胡言气机受损,受伤不轻,片刻间也提不起真力,没有真力支持的乾坤帝钟,也难以发挥出威力。想要制住不断撞击巨石的蛟龙,根本不可能。 庄白回头看了一眼胡言,又看了看水中那不断翻腾的蛟龙,眉头紧锁,片刻后,他咬了咬牙,似打定主意般,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插,伸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蓝色的符箓来。 庄白手捏蓝符,脚踏魁罡再开丁字步,口中念道:“天清清地灵灵,拜请东方五雷神,雷弹霹雳声,雷响打妖精,打去妖邪并鬼怪,打去邪师在地不留停,吾奉雷声普化尊敕令,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响起,庄白手中那蓝色符箓之上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隐隐间似有雷电之力流传,毕啵之声不绝于耳。 “师兄,你干嘛!?”金宁儿早在庄白拿出那蓝色符箓来时,便面色大变,此刻听师兄念起“雷电霹雳咒”,顿时惊骇交加,惊恐的大喊道:“师兄,你疯了,住手啊!” 庄白回头看了一眼金宁儿,嘴角微微荡起一丝宠溺的微笑:“宁儿,以后我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金宁儿心如刀绞,撕心裂肺的大喊。 “修行之人,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为了这一城百姓,我就算一死又有何妨!”庄白笑的淡然,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胡言听到庄白这么说,心中顿时一沉,想要上前拦阻,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弹飞,再看时,庄白四周早已布满狂暴的雷电之力。 “庄大哥,你究竟想干嘛?”胡言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庄白四周雷电之力乱窜,已然受伤的忽然根本无法靠近。 “胡兄弟,以后宁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庄白回头看了一眼胡言,微微笑着。 “庄大哥你……”胡言心中明白,庄大哥此刻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再见了,兄弟们……” 庄白眉头一拧,双目如电,猛地将手中那蓝色符箓用力的往天空中一抛,顿时风云色变,无数的雷云受到感召一般,飞快的向半空之中那电光流转的蓝色符箓涌来。 随着那雷云越聚越厚,整个河道口都被笼罩在一片晦暗阴沉的压迫之中。 轰隆隆!!! 云层之上,电光交错,银蛇乱舞,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在积蓄力量一般。只要力量达到临界点,便会狂雷天降,驱邪除魔。 却见庄白嘴角微微一扬,一把拔出插在身前土里的长剑,脚下魁罡再起,双腿交织间,竟腾空而起。长剑虚指,一剑刺穿那悬于半空之中的蓝色符箓。 咔嚓!!! 一声巨响,狂暴的闪电如同嘶吼的银龙,呼啸着从天而降…… 金宁儿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雷电霹雳咒”乃茅山派无上咒法,威力巨大,降妖除魔无往不利。但这个咒法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持,至少得拥有操纵紫色符咒的能力,才能使用。 庄白虽然是茅山派同代弟子之中的翘楚,也不过达到使用蓝色符箓的能力,此刻强行使用“雷电霹雳咒”,就算成功,也得落得个五雷轰顶,万劫不复之地。 庄白知道后果,但他毫无畏惧,比起身后那一城的百姓,他一个人的生死何足道哉。作为一个修行人,他早已勘破生死,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为这一城百姓的安危,他死得其所。 看着那飞速落下的狂雷闪电,庄白嘴角却带着笑。直面死亡,却依旧坦然。 此刻他只希望这“雷电霹雳咒”就算不能劈死这兴风作浪的蛟龙,至少也要阻止它进入坨江。就算是死了,这是值得的。 “再见了,兄弟们,希望有来生,来生我们还做兄弟!”庄白缓缓的闭上眼,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浮现在脑海里。胡言,无求,金宁儿,紫菱,还有师傅,以及那一帮猴崽子…… 轰!!! 一声轰鸣,电光肆虐,阴云密布的天空被照的恍如白昼。 就在此刻,远处一道金光如同流星一般呼啸而至。 半空之中的庄白,只觉一股狂暴的力量袭至,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几欲晕厥。身体再也没有支撑的气力,顿时如同陨石般坠落…… 片刻之后,那狂暴的力量却瞬间消失,周身也不再疼痛。一股暖流流窜全身,竟让他舒坦不已。 “原来死是这样的感觉,倒没想象中那么恐怖!”庄白有些诧异。 “臭小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要没事,给我赶紧起来。” 正当庄白已经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老前辈!”庄白心头一震:“难道我还没死?” 庄白猛地真开眼,却见“落魄仙”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而他头顶,一个玉如意正散发着灼灼辉光。光芒之外是那肆掠的闪电。 “老前辈,怎么会是你?”庄白有些纳闷,本来他心中已经有了必死之心,此刻却好端端的活着,这让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子,你还不起来么?准备在地上趟多久?”落魄仙踢了踢躺在泥水里的庄白笑道:“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真命大,要是我再晚上那么一点,你估计被那雷电轰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庄白用力的撑起身子,却发现周身痛的要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那闪电狂暴的力量撕的粉碎,周身烟熏火燎似的黢黑一片,自己虽然没死,但却受伤不轻。他银牙咬碎,双手一用力,猛地从地上站起,不住的喘息着。刚刚强行使出“雷电霹雳咒”俨然已经将他体内的真力和周身的力气耗尽。 “前辈……” 庄白正想说什么,落魄仙却挥手打断了他:“亏得你想出这个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好在你功法不济,召唤出来的雷电威力不足,要不然连神仙也救不了你。” “可是……”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后面的事情交给小老儿我就行了……”落魄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庄白还想说什么,但看落魄仙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也只好把到嘴的话咽下了肚子。转身向后走去。 天空中那雷电之力仍在肆掠,水中那蛟龙不断翻腾躲避着那从天而降的雷电。虽然那雷电之力就算劈中了它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它却依然畏惧。 第六十一章 黒蛟 崖上,落魄仙傲然而立,平日里看着邋里邋遢,肮脏不堪的老头儿,此刻却显得异常高大。 雨一直下着,那从天而降的雨水却仿佛有意的在避开他似的,竟然连一丝衣襟都没有染湿。 天空之上,大雨倾盆而下,彷如瓢泼。雷电交织,轰隆声不绝于耳。电光乱窜,银蛇飞舞,不断的从天空中那黑压压的云层中劈落。 河水之中,那巨大的蛟龙不断翻腾躲避那从天而降的雷电,时而有落雷击中它的身体,但却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显然以庄白现在的实力,强行使用“雷电霹雳咒”召唤出来的神雷威力根本不足以制裁蛟这种伪神兽。只能起到一点震慑的作用。 庄白此刻已然受伤,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反而会掣肘于落魄仙,只得暗叹一声,转身向后退去。 “喂,小子……”落魄仙回头看了一眼庄白,将手中的酒葫芦抛了过去:“酒喝完了,葫芦还你。小老儿一向不爱欠人情,这次就替你们收了这个妖孽,当是还你的酒钱了。” 庄白一把接过老头儿抛过来的酒葫芦,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咧嘴,片刻后,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如果这么算的话,老前辈刚刚救了我一命,那我不知道还得请你喝多少好酒才还得清。” 老头儿哈哈一笑道:“罢了罢了,以后要是有好酒记得给小老儿留一壶就行了。可别再像之前那般小气。” 落魄仙这话,让庄白的老脸不由得一红,讪笑一声道:“晚辈知道了。” “退下吧!”老头儿挥了挥手,缓缓向崖边走去,那一直盘旋于头顶的玉如意,此刻也收敛了光芒,咻的一声落入了他的手中。 天空之中的雷电之力慢慢消弱,这孱弱不堪的雷电,根本对落魄仙的元婴金身,造不成哪怕是一点伤害。之前要不是为救庄白,他甚至连法器都懒得祭出。 庄白从雷电之力的攻击范围退出,胡言赶忙一把扶住他,踏着泥泞亦步亦趋挨下山去。 不远处本以为庄白死定了的金宁儿早已万念俱灰,哭得没了气力,狼狈不堪的跪在泥地里,任凭泪水混着雨水,流进嘴里土里河水里,苦涩酸楚。 此刻却见庄白竟安然无恙的和胡言一同从悬崖边退了下来,也顾不得四周那肆掠的雷电之力,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哭喊着飞快的冲了上来…… 落魄仙看着那河水中不断翻腾躲避天雷的蛟龙,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胡须,沉声道:“我还当是一只腾云驾雾兴云布雨的孽龙,原来不过是一只兴风作浪的黑蛟。也罢,既然你兴水为患,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妖孽,也免得你再为祸一方。” 说着落魄仙左手飞快的掐起法结,右手一扬,手中的玉如意化作一道金光向水中那不断翻腾的黒蛟射了过去。 玉如意去势极快,转眼既至,那黒蛟受到从天而降的雷电之力的震慑,此刻正不断躲避从天而降的神雷,哪能留意到那激射而来的玉如意。待到玉如意临近头顶之时,它才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再想躲避,却也根本来不及。 砰!!! 一声闷响,金光四射,那黒蛟只觉头顶一疼,寒光闪闪的利角竟被那玉如意砸断半截,那半截利角落入滔滔洪水之中,转瞬间便被冲的无影无踪。 黒蛟吃疼,仰头一声怒吼,双目喷火似的向那崖上的始作俑者看去。张嘴便是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落魄仙嘴角微微一扬,手中法结再变,玉如意呼啸一声,倒转身形,再次向黒蛟头顶砸去。 与此同时却见他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那急速向他射来的水柱顷刻间散作漫天水花,混着那满天的滂沱大雨落下。 那黒蛟头顶再次被玉如意砸中,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落魄仙冷笑一声,右手一翻,一柄光彩四溢的古朴长剑落入手中,他提剑一跃,纵身向河水中那黒蛟斩去。 此刻那黒蛟被玉如意砸的晕头转向,却也不束手待毙,一声怒吼,口中再次喷吐出一道更为粗壮的水柱来,与此同时,巨大的尾巴横扫,直袭落魄仙的后背。 落魄仙一剑斩碎迎面而来的水柱,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避开那忽然袭至的巨尾。再看时早已傲然立于河中央那块凸起的千斤巨石之上。 “兴水作恶的妖蛟,事到如今还想做无谓的挣扎么?”落魄仙冷哼一声,醉眼迷离的双眼猛的一睁,眼中竟爆射出耀眼的光芒,却见他长剑一挥,一道狂暴的剑罡呼啸而出。 轰!!! 一声轰鸣,狂暴的力量猛烈的撞上黒蛟,任凭黒蛟皮坚肉厚,也挡不住这狂暴的一剑。 吼!!! 一声哀鸣,黒蛟巨大的身躯竟被那狂暴的力量掀飞。 同时,落魄仙身形一晃,御空而行,长剑一抖,又是一道狂暴的剑罡脱剑而出。 轰!!! 黒蛟那巨大的身躯还没落地,便再次被那狂暴的力量撞飞。 嘭!!! 一声闷响,黒蛟重重的摔落在崖上那乱石之中,身上早已平添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离了水的黒蛟,法力更是不济,顿时风停雨住,就连河中那暴涨的河水也飞快的下降起来。 吼!! 黒蛟受伤,怒吼着,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落魄仙哪能给它喘息和反击的机会。一道金光闪过,落魄仙早已落在它的头顶,他一手扯着黒蛟颈后红鬣,一手长剑高悬,作势便要斩下去。 “老神仙,饶命呐……” 就在这时,那黒蛟竟忽然开口说出话来。 “妖孽,你兴水作恶,这一路上有多少黎民无辜惨死,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我饶得你,天也饶不得你。何不以一死以谢天下。”说着落魄仙手中的长剑便呼啸着落下。 铛!!! 一声金鸣,另一柄长剑却呼啸而至,将落魄仙那落下的长剑荡了开去。 “什么人……”落魄仙眉头一拧,抬眼向不远处的河对岸望去。却见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展身飘过河来。 “师傅……”胡言见来人,心中不由得大喜,那人正是胡言和无求的授业恩师华为子。 “是师傅来了!”无求欣喜若狂,扶着受伤的胡言快步走上前去。 “前辈,晚辈这里揖首了!”华为子走上前躬身对落魄仙施了一礼。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斩此妖蛟。”落魄仙气呼呼的看着华为子,显然对他的无故阻拦有些光火。 “前辈,我乃清源宫第十七代掌教华为子,这两个便是我的徒儿!”华为子回头看了胡言和无求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两个臭小子的师傅。”落魄仙看了胡言和无求一眼,转而却双眼如矩般的盯着华为子,冷声道:“既然是同道中人更应该以天下苍生为重,何故挡我斩杀这等伤天害理,兴水作恶的妖孽?” 胡言和无求也是有些纳闷的看着师傅,师傅此行为的就是斩杀这兴风作浪为祸一方的妖孽,此刻这妖孽已然伏法,照理说师傅不应阻碍才是。 但是以两人对师父的了解,这其中必然有隐情。师傅既然出手阻拦,自然有他的道理。 “前辈且听我一言!”华为子见众人不解,赶忙道:“贫道也知这妖孽兴水作恶,戕害百姓,就算百死也难恕其罪。但我道门中人,当常怀慈悲之心。何况这黒蛟家中尚有老母,它又是个极孝之人,我因感其孝行,因而出手阻拦。” “什么,你说它非妖非龙,而是个人?”落魄仙有些诧异的看向身下那匍匐在泥地里的黒蛟,却见它满身妖气,形如巨蟒,却生有四足,头上有角面上有虚,颈后生红鬣,怎么也看不出个人样来。 这时那地上的黑龙,竟期期艾艾的哭将起来:“老神仙,明鉴,小子确实是个人,只不过误吞了一棵夜明珠,才化为了这般模样,我也没想过害人,只想顺江而下进入大海。没想到这一路上却掀起了这样一场灾祸。我知道自己罪孽深厚,但惦念家中老母,还望前辈能让我死之前再见见家中老母,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落魄仙此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如果真如他们所言,眼前这妖不妖龙不龙的怪物真是一个孝子因误吞了夜明珠所化。对于他的无心之失,落魄仙反倒有点下不了手。 落魄仙转头看了一眼胡言,沉声道:“臭小子你也是受害者,你觉得这事儿如何处理?” 落魄仙之所以问胡言,是因为他知道在胡言身上发生的事,也知道胡言对这黒蛟深恶痛绝,恨之入骨。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胡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大仇得报,没想到最后却节外生枝,这害人的妖物,竟然会是一个人变化而来,虽然他心中对这妖物恨极怨极,但如果真如师傅所说他是个极孝之人,而且还有老母在家。那这人真的该杀么?一时之间胡言心中也没了主意。 第六十二章 离别 原来华为子在胡言等人离开李大叔家的第三天就已经苏醒过来,因为担心胡言等人的安危,便循着弟子留下的地图连夜赶了过来。但却在赶来的路上听说了孽龙准确来说应该是黒蛟的故事。 有感于黒蛟的孝义,方才出手阻止了落魄仙。此刻见弟子胡言左右为难,便沉声道:“这黒蛟兴水作恶,罪孽深重,就算一死也难恕其罪,但就让他这么死了,不免有点可惜,不如让其待罪立功,造福一方百姓吧” 听到华为子这么说,落魄仙冷声道:“这样一个妖蛟,如何能待罪立功,造福一方百姓?小老儿倒是觉得今天如果放走了它,反而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华为子却道:“前辈放心,这黒蛟虽然兴水作恶,却并非他的本意,何况他原本就是个孝子,因误吞了宝珠,方才变成这般非妖非龙的模样,为了家中老母,他也必然不会再行水作恶。而且他身怀龙气能兴水,不如立阵法将它困锁于重庆七星缸之上,一来恕罪,二来可以以它身上的龙气镇压七星缸之上的怨魂,三则也可以以它兴水之能,造福重庆百姓。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落魄仙沉吟片刻,倒也觉得华为子这话有些道理。他早已听闻七星缸上怨魂为患,而且重庆又是个山高林密之地,常有火患,这妖蛟如果能镇守七星缸上,不但能镇压岗上的怨魂,也能兴水灭火,倒也不失是个长治久安之法。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就不知这孽畜甘不甘愿?”落魄仙双目如矩,紧盯着脚下的黒蛟。 黒蛟听得落魄仙言语,点头如捣蒜,期期艾艾的道:“我愿意,老神仙我愿意。我也不想害人,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竟然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心里早就有了遭受天罚的准备。现在有如此下场,已经是老神仙法外开恩,我如何能不愿意。只是,在此之前我想回家看看年迈老母,拜别了老母,就算困我永生永世,我也毫无怨言。” “以你如此身躯,就这样回去,恐怕又是一场灾祸。”落魄仙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灵光一动,一拍手道:“我有办法了。” 说着落魄仙走到庄白面前道:“小子,看样子你那酒葫芦还得借我一用。” 庄白虽无大碍,周身却被雷电之力劈的伤痕累累,此刻被金宁儿搀扶走到近前道:“一个酒葫芦而已,前辈拿去便是,还谈什么借不借的。”说着从乾坤袋中掏出那已经被落魄仙喝光了酒的葫芦来。 落魄仙也不矫情推诿,接过那酒葫芦,走到那崖边,却听他嘴中念念有词,右手微抬,指尖虚画,飞快的在酒葫芦之上写下一道隐秘的符咒。 而后,他将那葫芦口对着那崖下河水,拔开瓶塞,但见那酒葫芦之上一道金光闪过,那河中之水,竟如同被无形之力牵扯着灌入酒葫芦之中。 片刻后,落魄仙觉得葫芦里的水够用之后,微微晃了晃,满意的点点头,便收了功法,一摇一晃的走下悬崖来。 “这葫芦我施了法,你如若真想回家探母,便钻进这葫芦之中。一来谨防你路上反悔而逃,二来也免去了这一路上的祸患。”落魄仙不容置疑的说道,如果这妖蛟答应便罢,不答应的话,他随时都能取它性命。 黒蛟自然明白落魄仙这话的意思,感激的说道:“多谢老神仙成全……” 落魄仙点点头,将手中那葫芦微微一倾,嘴中念叨:“此时还不进去,还待何时?” 那黒蛟答应一声,仰头一声龙吟,化作一道青光,朝着葫芦口中飞去。 落魄仙见黒蛟已然落入酒葫芦中,微微晃了晃,点点头,将那瓶塞塞紧实后,看着华为子道:“现在就不怕有后顾之忧了。道友,这孽畜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让小老儿失望啊。” 华为子慎重的接过酒葫芦,点头道:“前辈,你放心,待他归家见过老母之后,我便会将其镇压在重庆七星缸之上。” 落魄仙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符箓来:“这是镇邪神符,可将其贴于镇压妖蛟的阵法之上,如无意外,可保五百年无虞。” 华为子赶忙恭敬的接过神符,感激道:“多谢前辈赐符,晚辈定然不会辜负前辈的重托。” 落魄仙笑着点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好了,这事儿就交托给你们了,也没我老头儿什么事了,我该回龙马潭了,不然我家那猴儿又该惹祸了。” “前辈你不和我们一道走么?”胡言有些不舍。 落魄仙挥了挥手道:“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不想挪窝了,何况我已经承诺替我那可怜的徒儿守护这一方水土,岂有擅自离开的道理。” “可是……”胡言还想说什么,落魄仙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臭小子,记住我的话,修行不但要修身,还得修心。我给你的那本书,对你的修行多有裨益,你得勤加修习啊!” 胡言恭敬的说道:“前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小子定然不会辜负前辈的厚望的。” 落魄仙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又对庄白道:“那小子,记得以后要有好酒可别忘了我这小老儿。” 庄白捂着胸口的伤口,咧嘴笑了笑道:“那必须的。” “那好,各位珍重,小老儿去也……”说着,落魄仙朝众人挥了挥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那道金光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一圈,如同流星一般向龙马潭的方向射去,最后消失于天际…… 这孽龙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众人的心里一时竟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不悲不喜,无情无绪。只是感觉异常的疲惫。如果不是周身上下伤痕累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胡言抬头望着那已经风停雨住的天空,此刻早已是蓝天白云,天边一道七彩长虹横跨濑溪河和坨江,江河相会之处,天水一色。 “王启,还有那些冤死的乡民们,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胡言喃喃的说道,一滴泪水无声滚落…… …… “师傅,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这一路可累死我们了呢!”无求拉着华为子的袖袍,撒娇似的说道。 师傅宠溺的摸了摸无求的小脑瓜子,回头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胡言和庄白:“这一路你们辛苦了,我看还是等你们修整一下再上路吧。” 此时金宁儿却搀着庄白走上前道:“前辈,我和师兄得先行离开了,我们已经出来逗留好些时间,再不回去,师傅肯定会着急,到时候免不得一番责骂。” 无求见金宁儿他们要走,赶忙拉住她道:“凶丫头你们要走了么,不多留几天,等庄大哥的伤好些了再上路?” 庄白却笑着摇摇头道;“无求,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而已。”随即转头对华为子道:“前辈,这镇压妖蛟的事情就得劳烦你老人家了。” 华为子见两人去意已决,也不多加挽留,点点头道:“小友不必挂心,贫道自会处理。” “宁儿姐,庄大哥,你们……”紫菱眼中泛泪,不舍的看着两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金宁儿见紫菱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感触,竟也嘤嘤的哭了起来,离别总是免不得让人伤感。 庄白笑了笑,拍了拍紫菱的肩膀,柔声道:“紫菱,别伤心了,此一别又不是再也不能相见,等我们回山复了师命,再下山寻你们。对了,小黑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它的,等下一次再见面,我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黑。” 紫菱用力的点点头,挽着金宁儿的胳膊,轻声道:“宁儿姐,你可别忘了和我的约定,等回山复了命,一定要下山来找我们啊。” 听到紫菱这么说,金宁儿面色微微一红,扭捏的看了一眼胡言,低声道:“知道了……” 金宁儿的目光让胡言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没多想,抱拳对庄白道:“庄大哥,多谢你一路以来对我的指点和照顾,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们一路珍重。” 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胳膊,笑道:“胡兄弟,这练剑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下次再见,我可要试试你的长虹剑法……”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勤于练功的。” 庄白点点头,抬头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华为子身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此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能够更好的相聚,我和宁儿就先回茅山了,各位多多保重。如果可能,欢迎你们到茅山做客,我们将不胜欢迎。” 华为子微笑着点点头:“如有时间,定然上山拜会尊师。两位小友一路多加小心,保重啊!” 庄白对华为子施了一礼,对众人挥了挥手,在金宁儿的搀扶之下,不舍的离开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金宁儿和庄白,众人心中都笼罩着一丝伤感和不舍。但正如庄白所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的重聚。只希望这重聚的一天能早一点到来…… 第六十三章 孝子 胡言虽说受了伤,但伤的并不算严重,吃过师傅给的灵丹后,经过一夜的调息便没了大碍。 通过师傅,他们也终于了解了一点关于黒蛟的事情,要说起来,这黒蛟也算是个可怜人,或许是宿命,才让他遭此灾劫。 原来这黒蛟为人时,名叫聂郎,是七乡八里有名的孝子,和年迈老母生活在濑溪河上游,母亲年老多病,全靠聂郎替人放牛打柴为生。母子二人虽然过得清苦,却也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数年前,蜀地大旱,树木枯死,禾苗焦黄,水田旱裂,堰塘现底,就连濑溪河也险些断了流。 一日,聂郎像平日一样,来到濑溪河畔割草喂牛,沿着河岸寻了好久,才发现一窝牛草,那草在这大旱之年却生长的异常茂盛,聂郎心中欢喜,割了一大背篓回家。 第二天,聂郎再次来到这里割草,却发现昨天被自己割掉的那一窝牛草,竟又长了出来,甚至比之前更加茂盛。聂郎心中惊喜却又奇怪,再次满载而归。 一连数天,每当他充满期待的再次来到这里,都能割上满满一背篓牛草回家。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那一块不断生长牛草的地方挖开,却发现草根之下有一个水凼,水凼之中一尾金色鲤鱼不断翻腾。聂郎本来想将它带回家熬了汤给母亲补补身子,但又于心不忍,最后善良的聂郎将它放生河中,以祈求上天能降下一场甘露,拯救这一方受旱的百姓。 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水凼之中竟有一颗发光的珠子,他心中欢喜,将珠子带回了家。 夜里,聂郎睡得正香,却听到一个人在呼唤他,他从床上爬起来,却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孩走到自己的窗前。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女孩说。 聂郎说:“姑娘你是谁,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女孩说:“我就是你今天放生的那条金鱼,我原本是龙王的小女儿,因为犯了错,被放逐到濑溪河思过,这些年大旱,河水断流,我被困在了那水凼之中,今日有幸被你救了出来,留下那龙珠以为礼。” 聂郎心中惊惧,从怀中摸出那颗宝珠,却见它在这漆黑的夜里依旧耀眼夺目。 女孩说:“这颗宝珠,法力无边,能生万物,你将它放进米缸里,它能生出米,你将它放进钱罐里,他能生出钱,但是你千万不能把它放进水里。” 聂郎问:“放进水里会怎么样?” 女孩笑而不语,片刻后消失不见。 聂郎恍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赶忙伸手入怀,却发现宝珠还在怀里。聂郎心中稍定,却越发惊疑,于是将宝珠放进了米缸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聂郎带着期待的心情打开米缸,果然见原本已经快要见底的米缸又变满了。心中惊喜,和母亲饱饱的吃了一顿。晚上他又将宝珠放进钱罐。只希望明天早上又能出现奇迹。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那只有几枚铜钱的钱罐里,再次变得满满当当一钱罐的铜钱。聂郎心中欢喜,说要买田买地,和母亲过上好日子。 家中有了钱米,再不愁穿愁吃了。聂郎和母亲都是善良淳朴之人,邻近几户村民没吃的,母亲就叫聂郎经常给他们送米去。聂郎自己是穷人,只要别人来借,三升两升总是答应下来。这样消息便传开了。村中有个员外叫周洪,是一个恶霸地主。他一听说这件事,便起了觊觎之心。 便让管家带着一群家丁闯进他家,说是地主家钱米被盗,要搜查他家。 聂郎知道他是冲着自己的宝珠而来,情急之下将宝珠塞进了口里。家丁见状,赶忙上前抢夺,争夺中聂郎一个不小心,竟将宝珠吞进了肚子。 管家无奈,只得将他打了一顿,夺了家中钱米而去。 聂郎被打的伤痕累累,卧床不起,是夜,聂郎只觉口中饥渴难忍,母亲就端来一碗水给他喝。一碗下肚,依旧口渴,母亲又端来一瓢,但是越喝,聂郎越觉得口渴难忍,最后索性下了床,趴在水缸里喝。一缸喝完,仍旧无济于事,依旧口渴难忍。然后他疯了似的跑到濑溪河边,附身便喝,刚喝数口,便平地一声惊雷,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顿时大雨倾盆。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聂郎心中欢喜,再回头时,头脸早已变了模样。却见他脸似马似蛇,头上生角,嘴上有须,脑后生鬣。一副蛟龙模样。 母亲见了,心中又急又惊,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河边竟亮起数不清的火把,原来地主见管家没有夺回宝珠,连夜带人携着火把找来,想要刨开聂郎的肚皮,取出那能生万物的宝珠。 母亲不愿儿子惨死,上前求情,却被地主打伤,聂郎是个孝子,哪里见得母亲被打,顿时大怒,一声怒吼,化作蛟龙,兴云布雨,顿时河水暴涨,蛟龙兴风作浪,将地主和一干家丁,尽都卷入了河中。 恶霸地主死了,聂郎的气也消了,可他再也变不回来了。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梦中那龙女为什么让他不要把宝珠放进水里了。只是为时已晚。 他变成了一条能兴云布雨的蛟龙,不但报了仇,还泽润了这一方水土。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和母亲一起生活了,他哭着喊着,泪水不断滴下,竟化作倾盆大雨,滔天巨浪。 聂郎知道,如果自己在呆在这里,一定会引发大水,只会害了母亲,害了这一方百姓,他必须顺江而下进入东海,大海才是蛟龙最终的归宿。 “娘,我不能留在这里,不然这里会被大水淹没。只有去到大海里,才不会有事。儿子不孝,不能侍奉你老人家了。”聂郎从波涛中探出头来,不舍的看着母亲悲戚的喊道。 “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心中明白,但依旧悲伤不已。 见母亲悲伤,聂郎心中不忍,但最后还是一咬牙,一头扎进了水里,那汹涌的波涛之中却传来:“人海两隔,要我回家,只有石头开花马生角。” 母亲见儿子离开,知道或许这是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心中既悲伤又不舍,站在岸边的大石堡上,高声喊着:“儿呵!儿呵!” 聂郎在水里听着母亲的呼唤声,便从波涛之中探出头来回望母亲。这一回头便是一个大浪,大浪过后河底就形成了一个河滩,河滩的样子就像回头遥望的姿势。 母亲不断的呼唤着聂郎,聂郎总会回头回应,直到再也听不见母亲的声音,他才一头扎进了水里,向坨江的方向游去…… …… 听完聂郎的事,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思,也终于明白了师傅为什么会将那妖蛟从落魄仙手中救下。 虽然事出有因,但他兴风作浪,兴水作恶,这也是不争事实,虽是无心之失,但却酿成巨祸。 师傅救下他一命,算是对其孝行的肯定,困他于七星缸,便是对他所做的这一番祸事的惩戒。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至少胡言是这么认为的,他甚至想不到比这更好更有人情味的解决办法了。 “师傅,聂郎回家探母,我想他母亲一定会很高兴。”胡言沉吟片刻又道:“只是见了面又要永远的分开,这对他母亲会不会太残忍了?” 师傅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聂郎犯了天规,迟早要受天罚,我们让它镇守七星缸,这也算是为他消灾解难立功赎罪吧。” 胡言也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惋惜。怜悯聂郎的遭遇,更怜悯他的母亲。 师傅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必难过。或许这一见之后,他们母子便相见无期,只能寄希望于来世,再续前缘吧。” 胡言点点头,抬头看向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心情竟从未有过的轻松。 要说在抓到妖蛟之后,胡言其实心中依旧对它带着怨恨,毕竟它就是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王启以及一乡村民的罪魁祸首。 但自从胡言了解了聂郎之事后,便已经放下了对它的仇怨,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反而变得通透轻松了许多。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送聂郎回家探母,然后亲眼看着师傅将它镇压在七星缸之上。 这或许是对它的救赎,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此刻胡言也终于明白了之前落魄仙不断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修行,不仅仅是修身,还得修心。 修心是什么?修心就是净化心灵,修养心性。如果心中带着怨恨,如何能修得真我,修得正道。 修行如同人生,不过是一场自我救赎而已。到底救赎什么,或许是对自身罪恶的救赎,或许是对自由的救赎,亦或许是对自身心灵的救赎。 如果能做到无怨无恨,无嗔无痴,无欲无求,如何不能修得真我,如何不能修得正道…… 第六十四章 善恶 经过一夜的修整,众人再次踏上征程。 这次不似之前那般急迫,走走停停,体会风土人情,朝夕闻道,打坐练功,倒也自在惬意。 只不过胡言没想到的是沿着这濑溪河一路行来,倒也听到许多关于“孽龙”的流言蜚语。只是版本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出乎意料的一致。这些受灾之人,并不怨恨这条给他们带来无数伤害和损失的“孽龙”。他们恨只恨那抢钱米夺宝珠的恶霸。他们歌颂传扬“孽龙”的孝行,甚至祈求上天能饶过那“孽龙”的罪过。 胡言虽然已经放下了对蛟龙的仇恨,但不代表他会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左右。那蛟龙为人时,确有孝行,却也不能掩盖他所犯的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关系。孝行需传扬,惩罚也得承受。 师傅之所以将它从落魄仙手中救下,还承诺带其返家探母,这便是对它孝行的肯定,至于镇压它于七星缸,这也是对它所犯过错的惩罚,胡言并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师傅这一番安排,甚为合理,而且充满人情味。 一路行来,胡言也将他们之前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师傅。师傅甚为感叹,不过对一件事情却极为关心。 “胡言你说那辛未确实说过邪神宗会卷土从来么?”师傅眉头微蹙,面色显得有些沉重的问道。 “没错,师傅那辛未确实说过,而且好像还故意强调邪神宗会在不久的将来会倾尽全派之力入主中原,灭掉正一教。”胡言点了点头说道。 “听你这么说来,这辛未确实有所古怪,如果是邪神宗的人,他应该不会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你。”师傅若有所思的看着胡言。 “师傅,他会不会是中原门派派出去的密探?”无求歪着脑袋问道。 “辛未,辛未……”师傅喃喃念叨这么名字,但实在无从想起,摇摇头道:“你们口中所述这辛未是个剑法高超的年轻人,但为师实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许是师傅孤陋寡闻,也或许他也并非道门中人。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而已。不过这邪神宗卷土重来之事确实极为重大,等镇压了妖蛟,我们即刻启程回山,将此事通报各派,以早做防范。” 胡言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菱,转而对师父道:“师傅,我们回山之后,紫菱怎么办?”胡言担心如果师傅带着众人回山,紫菱身为一个女孩子,会有所不便,毕竟清源宫全是男弟子。 师傅笑着拍了拍紫菱的脑袋道:“虽然我清源宫全是男弟子,但门规之中并没有不准收女弟子的规矩。如果紫菱愿意同我们一起回山修行,那自然没问题。如果不愿意,为师便让她去外门学一个手艺,也能养活自己。” “师傅我不想和小哥哥还有无求分开,我想和你们一起修行。”紫菱紧紧的拉着胡言的衣袖不撒手,深怕一放开,胡言就走远了。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师傅自然看在眼里,这丫头早就对胡言产生了极深的依赖之情。他自然不忍心拆散他们,于是笑道:“和我们一起修行倒是没问题,只是这修行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紫菱丫头你可要有所心里准备啊。” 紫菱扬了扬下巴,坚定的点点头道:“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再苦再难我也不怕。” 师傅哈哈一笑,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回头看了一眼无求和胡言道:“那以后你两就多了个师妹了。” 听到师傅这么说,无求尤为高兴,不禁欢呼了起来。 胡言和紫菱也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濑溪河上游,水流潺潺,绿树如茵。 自从聂郎化蛟,兴云布雨之后,这濑溪河周遭的旱情早已得到缓解。 田里山间生机勃勃方兴未艾。早没了往日的焦金流石死气沉沉。 远处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正热火朝天的在田里劳作。一场大雨,解决了几年来的旱情,也一扫他们心中的阴郁。 “大叔,你们可知道聂郎家住何地?”无求在田埂上一蹦一跳的朝着那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们喊道。 听到无求的呼喊声,众人齐齐抬起头来,其中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上前打量着无求一行人,狐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寻聂郎家干什么?” 师傅上前行了一礼,道:“我们是云游至此的道士,受人所托来看望聂郎的母亲。还望善人指个明路。” “道士?”那汉子瞧了师傅一眼,见他果然一副道士打扮倒也信了几分,又看了看胡言等人,不过是一群黄毛小儿,倒也不疑有他,指着河边一处茅屋沉声道:“原来他家住在更远的地方,后来聂郎出事后,大娘就搬到了河边的茅草屋,说是要等聂郎回家。不过现在大娘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自从聂郎走后,大娘就忧思成疾,眼睛也哭瞎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点头说道:“她这身体是熬不了多久了,我看啊,估计也就这两天的活头了。哎,可惜啊……也不知道这一家子人上辈子是造了啥子孽,要让他们这辈子受这些灾劫。” 老头儿话音刚落,华为子便感觉悬于腰间的酒葫芦,剧烈的抖动起来,他知道这是黒蛟听闻母亲之事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不由得叹息一声,一把按下躁动的酒葫芦,轻轻的拍了拍,以此来安定酒葫芦中的黒蛟。 “这一家子人都是良善之辈,聂郎更是出了名的孝顺。没想到一颗来历不明的宝珠,竟然被害得家破人亡,真是可惜。要我说啊,怪只怪周家那帮恶霸,要不是他们,聂郎家也不会闹成这样。”老头儿气呼呼的说道,显然他们之前也是深受这地主恶霸的欺凌压迫。 “爹,人在做天在看,周家那一帮人恶事做尽,最后不也逃不过上天的惩罚么,全被聂郎卷进了河里淹死了。真是大快人心。”那汉子激奋的说着,说到动情之处,用力的将手中的锄头砸进了身前的泥土之中。 师傅笑着点点头:“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良善之人必有福报,这行恶之人,必然有恶报。” “老神仙说的对,这人啊,还得多行善积德,子孙才有福报。”老头儿咧着嘴露出一口缺牙笑着。 那汉子却不以为然,瘪瘪嘴道:“都说善有善报,可聂郎两母子如此良善之人,却遭了这个劫,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 “可不能乱说,得罪了老天爷,你不怕又遭灾。这才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还是托了聂郎的福呢!”老头儿啐了儿子一口,愤愤的说道。 师傅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老天爷都看着呢,聂郎一家人自有福报,而且啊,你们这地方以后都不会有灾劫了,这也是聂郎给你们留下的福祉。”说着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缓步向河边的茅屋走去。 胡言等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两父子看着师傅的背影,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茅草屋有些简陋,但却能遮风挡雨,显然是有人经常替聂母修缮整理。 茅草屋外的栅栏虚掩着,胡言推门而入,却见一个中年妇人挽着一个菜篮子从屋里走出来,见有人推门而入,吃了一惊道:“你们是什么人?” 胡言赶忙躬身道:“大婶我们是云游的道人,受人所托来探望聂郎的母亲,不知她在家否?” “哦,在在,大娘在家呢,不过她病体沉重,恐怕不能招待各位,不如各位道爷到村里去歇歇脚吧。”那大婶格外的好客,笑盈盈的说道。 师傅上前一步,施了一礼道:“善人不必客气,贫道见见聂母便罢。” 那大婶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请便吧,我先回家替大娘熬药。一会儿再回来招呼你们。”说着挎着篮子出了门。 师傅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却见屋里陈设及其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个灶台一张床,便别无他物了。 那床上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倚在床头,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得有人推门而入,声音虚弱的问道:“张大婶,落了东西?” “无量天尊,老善人我们受人所托,前来探望你。”师傅对着床上那老人揖了一礼,沉声说道。 “受人所托?是我儿聂郎么?”老妇人听到师傅这么说,原本晦涩的双眼顿时放出光彩,一把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站起身来,全然不似一个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老人:“我儿聂郎在哪儿?聂郎,聂郎……” 师傅见状,赶忙上前按住老妇人,重新给她盖上被子后,沉声道:“老善人别急,且听我一言。” “你说你说,是不是我儿聂郎出了什么事?”聂母焦急的问道。 师傅微微叹息一声道:“老善人,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聂郎之事。” 第六十五章 悲伤 聂母微微愣了愣,浑浊的老泪从那晦暗无神的双眼中滚落:“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竟来的如此之快。道长,我那可怜的孩儿究竟怎么了,到底是死是活?” 师傅沉吟片刻,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道:“老善人放宽心,聂郎还活着,只是他兴水作恶闯下罪不容诛的弥天大祸,落魄仙要斩它,贫道因感其孝行,且我道门中人常怀慈悲之心,因此力保他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次带他回来见过老善人,就将渡他去受罚。” 聂母听得师傅这么说,哭的更加伤心,但却放下心来,对于她来说只要儿子还活着便是最好的消息。哭过片刻,聂母哽咽着说道:“多谢道长可怜聂郎,救得他性命,只是我儿现在何处?” 师傅拍了拍聂母瘦可见骨的双手,笑道:“老善人客气了,贫道这就让聂郎和你说话。”说着从腰间取下封印黒蛟的酒葫芦递到聂母面前道:“令郎已化身蛟龙,不便现身相见,落魄仙将他封印于这个葫芦之中。虽然你看不到他人,却也能听见他的声音,有什么话,你们母子细细详谈吧。” 聂母颤颤巍巍的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酒葫芦,捧着葫芦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师傅见状,从床边退了出来,他倒不担心聂母会放走黒蛟,毕竟落魄仙已经在那葫芦之上施了咒法,平常人根本不可能破除咒法放走黒蛟。 “儿呐,你果真在这葫芦里么?”聂母枯瘦的双手不断摩挲着酒葫芦,满脸的期盼。 “娘……”葫芦里传来一声哽咽。 “果真是我儿!”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声音,聂母顿时喜不胜收,泪水更是如同泛滥的河水一般夺眶而出。原本蜡黄的脸庞上升起一丝病态的红晕,精气神仿佛一下也好了许多,就连那晦涩无神的双眼也变得清明透亮起来。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聂母将酒葫芦捧到面前,脸紧贴其上,眼中泪水不断的滚落。 “娘,你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聂郎听到娘亲的哭声,顿时心如刀绞。 “娘这双眼睛早就在你离开的时候哭瞎了,且幸今日你回家看我,如果再晚上几天,你就看不到我了。”聂母哽咽着说道,对于自己的病,就算张大婶不说,她也心知肚明。 “不,娘你不要乱说,你的病会好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要等我回来,我还没有对你尽完孝啊!”聂郎哭喊着。对于他来说,母亲就是他的一切,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为了母亲他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以命换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如果母亲死了,他也将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儿啊,为娘知道你孝顺,可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为娘岂有不死之理。为娘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好在死之前还能见到我儿,也算了了为娘的心愿。”聂母并不畏惧死亡,反而显得格外的坦然,本以为此生与儿子相见无期,没想到死之前还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这显然已经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眷顾,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娘啊……”听到母亲这么说,聂郎早已涕不成声,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母爱怜似的抚了抚酒葫芦,如同在抚摸儿子的脑袋,沉声道:“儿啊,既然你犯了罪过,道长慈悲救了你性命,以后你定当静心思过,诚心忏悔,行善积德以恕其罪,万不可辜负了道长的救命之恩。” “娘,你放心,孩儿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就算万死也难恕其罪。老神仙怜我,救我。我定然不会辜负他一片深恩,此后镇守七星缸,定然静心悔过,以守护这一方百姓为己任,以此消减自身的罪孽。”聂郎坚定的说道,对于华为子的救命之恩,他深感于心。 “知错能改,知恩图报,这才是我聂家的好儿郎!”聂母满意的点点头,神色渐渐变得有些暗淡,声音也闲的越渐的虚弱。 “娘……娘……你怎么了……”聂郎察觉到母亲有异,不由得心急如焚。 “娘快不行了,儿呐,不要为娘伤心,死之前还能见到你,就算死也了然无憾了。此后你一定要好好做人,就算不能为人,也要做一条有利于百姓的好龙。万不可在兴水作恶了。不然就算老天不惩罚你,我也不会原谅你。”聂母的眼神变得有些游离,脸庞渐渐失去颜色。 “娘!孩儿听你的话,你醒醒,别睡啊。别丢下孩儿啊!”聂郎哭喊着,想要唤醒母亲。但聂母已经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眼帘慢慢合拢,嘴角却仰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母亲走了,走的很安详。没带走一丝悲伤,没留下一点遗憾。 或许最后还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让她老怀甚慰……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就算见惯了生老病死生离死别的华为子,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微微叹息一声,走到床前整理了一下聂母的遗容,沉声道:“聂郎你不必伤悲,令母虽然走了,脸上却带着笑容,我相信她一定没有痛苦没有遗憾的离开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辜负了令母的一番心意。” “娘啊……”聂郎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苦痛和悲戚…… 天,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仿佛和聂郎心里一样的悲戚。 胡言拍了拍早已趴在自己肩膀上哭成泪人的紫菱,抬头看着屋外那阴郁的如同老妇人眼睛的天空,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感伤。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谁能青春常在?谁能长生不老?时间的蚕食,岁月悠长的凌迟,每个人都逃不过。 很多事,很多人,你闭幕我登场,悲欢演绎只在朝夕,在瞬间,转身的刹那繁华变空洞,寂寞无声。青山本不老,白云自来去。 子欲养而亲不在是这般的无奈与悲伤。聂郎是个孝子,聂母在世时,一定是享福的,虽然家境贫穷,但母慈子孝的过着日子,一定是让人羡慕的。因而聂母去世时是带着笑容走的。没有悲伤,没有遗憾…… 聂郎的悲伤,胡言深有体会,他很想上去规劝聂郎,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道理每个人都懂,但要做起来却不容易,何况此刻聂母刚过世,正是聂郎最悲伤的时候。倒不如让他尽情哭一场。或许痛过,哭过之后,他才能从这悲伤之中走出来。 “这天变的比翻书还快,刚还青天白日的,就这么一会儿就下起雨来了!”在这时,张大婶嘀嘀咕咕的推门而入,却见众人一脸悲伤,顿时面色一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 紫菱期期艾艾的哭到:“聂大娘她……她去世了……” “什么!?”张大婶顿时大惊,挽在胳膊上的篮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里面的碗儿碟儿碎了一地。 “聂大姐啊,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片刻后,张大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顿时哭天抢地的冲进屋,扑到聂母床前嚎啕起来:“这天老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啊,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这一家子人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张大婶这一哭,更是火上浇油,聂郎和紫菱哭的更厉害了。 好在在张大婶进屋之前,师傅已经将酒葫芦挂到了自己的腰带之上,收了传声的咒法,张大婶并不能听见聂郎的哭声,要不然这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等到众人哭了好一会儿,师傅才叹息着说:“张大婶,聂郎母亲的后事,恐怕还得麻烦你们了。”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碎银,递到张大婶面前道:“贫道身上就这几两银子,你且收下,替老善人买一口棺材,好生安葬了吧。” 张大婶推了推师傅递过来银子道:“老神仙你的心里我领了,但这钱我万万不能收。聂大姐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平日里为人和善,我们也多得她照顾,前些时候大旱,家里没米没粮,亏得大姐送钱送米,救了一村子人。后来聂郎变成了龙,泽润了我们这一带,缓解了旱情,我们也终于熬过来,过上好日子了。而今聂郎不在,大姐又过世了,怎么说我们也得替聂郎料理好大姐的后事。” 师傅见张大婶说的坚定,也不矫情,收好银子后道:“既然如此,那贫道便为老善人诵经超度,让她超生天堂,永享极乐,不堕地狱之乡。” 张大婶泪眼婆娑的点点头:“有老神仙亲自诵经超度,那自然是极好的。我先替聂郎谢过老神仙了。” 师傅挥了挥手道:“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安排好聂母的后事,村民们自发的前来送行。师傅也兑现了他的承诺,亲自诵经超度,虽然打醮祈福,诵经超度之事都是清源宫外门人做的事,但师傅却也懂得许多,将《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破地狱》、《十王忏》、《太上青玄慈悲太乙救苦天尊宝忏》、《血湖忏》、《先天斛食济炼幽科》等咒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聂母下葬之后方罢。 第六十六章 妖怪 办好了聂母的身后事,众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个格外好客的村子。 聂母虽然走了,但聂郎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也算是了无遗憾了。虽然一时难以从悲伤之中走出,却也能够坦然接受。 七星缸离得这里不算很远,几天的路程而已。众人因心中悲痛,也没了游山玩水的心情,一门心思的赶路。不到两天时间就赶到了七星缸下的通远门。 七星缸原本是通远门外的一个小山岗,重庆山高林密,时有火灾发生,因而到处都要用池、缸之类设施来储备水,以防发生火灾好做扑火之用。而这小山岗上便有这样的七口大石缸,因此便取名为七星缸。 重庆有一句老话说“通远门,锣鼓响,看埋死人。” 明末清初,张献忠攻下重庆,进入通远门后,曾在重庆城内颁布了大屠杀的禁令,这禁令一出,杀人如麻嗜杀成性的兵士们再也无人约束,冲进城中进行了一场惨不忍睹的血-腥大屠-杀。整个重庆顿时血流成河十室九空! 而通远门外,光天化日之下老虎上街食人的事也时有发生,整个通远门称为“万户萧疏鬼唱歌”也毫不过分。 杀人太多,暴尸于城中,瘟疫横行,张献忠怕军士染病,又担心将尸体扔进江中会污染水源,于是让人将尸体拖出城外的七星缸上埋葬,因此七星缸一带便成了“乱葬岗”。 数十年间,七星缸上时有鬼魅伤人的传闻,因此这小山岗便成了人人畏惧的鬼岗。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也鲜有人上山。 师傅之所以将镇压黒蛟的地方选在这里,其一是因为这里鬼魅为患,只能以蛟龙身上的龙气方能震慑这山中的鬼魅。虽然蛟龙不是真龙,但却也是朝龙进化途中的一个物种,况且聂郎吞下的宝珠便是龙珠,这也是这条蛟龙身上为什么有龙气的原因。 其二,重庆山高林密多有火灾发生,而这蛟龙能兴云布雨,正好可以防止火灾的发生。 其三,七星缸离得聂家村不远,师傅心地善良,不忍这有孝行的聂郎和母亲天各一方,因此才选择这个作为镇压蛟龙之地。 从通远门出来,众人一刻也不停,直接上了七星缸。 刚踏入七星缸半山密林,艳阳便失去了光彩。整个山岗瞬间笼罩在一片清冷的大雾之中,时而一阵阴惨惨的山风吹过,让人禁不住背脊发凉。 无求微微打了个哆嗦,拉着师傅的袖袍沉声道:“师傅,你说这地方真的有鬼怪作祟么?” 师傅环顾四周,拍了拍无求的小脑袋,安慰道:“这本就是埋葬冤魂之地,有几个鬼怪也属平常。放心吧,有师傅在,没事的。” 无求自然知道师傅的本事,就算真有鬼怪作祟,凭师傅的本事,也能轻松将其收服。顿时信心大增,倒也没有之前那般害怕。倒是跟在胡言身后的紫菱,此刻紧紧拉着胡言的大手,一刻也不敢放松,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滴溜溜的盯着四周,生怕有什么可怖的妖物忽然从林间大树之后跳出。 胡言自然也看出了紫菱心中的畏惧,于是紧了紧握着紫菱的手,回头微笑着道:“紫菱,没事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紫菱听得胡言这么说,面色微微一红,用力的点点头,心下倒也安心不少。 这时师傅忽然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手指伸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众人见此,赶忙收声,俯低了身子向师傅靠了靠。 “虎兄,你说这叫什么事,这太阳还没下山,大王就让我们下山去抓吃食,这不是要我们的老命么?”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远远的从密林深处传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大王开始修炼血魔咒之后,这胃口就一天比一天大了,昨天因为没找到吃食,居然把我手下的几个幽魂给吃了。我看啊,要是今天再找不到吃食,估计你手下的那几个野鬼也保不住了。” “那可不行,我手下总共才那么几个野鬼,要是再被吃了,咱们还拿什么在这七星缸上立足。老熊,今儿个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多抓几个小孩儿上山才行。” “你以为小孩儿是那么好抓的么,现在这七星缸附近早没了人烟,想要抓小孩儿献给大王,我们就得进城。” “那就进城抓呗。” “呲,说的轻巧一根灯草,你以为这城是你说进就能进的么?” “那怎么办?” “等到太阳落土,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再想办法摸进城去。” 这时,那两个说话的人已经走到近前,众人也终于看到了他们的样貌,这不看倒罢,这一看,顿时三魂走了七魄,战战兢兢,身如抖糠。 却见两个庞然大物从那雾中走出,一个黑脸环眼身如铁塔,俨然一个成了精的黑熊。另一个虎头人身雄赳赳气昂昂,竟是个成了精的老虎。 “咦,好像有生人的味道!”这时那老虎似乎发现了藏在树后的众人,凑着鼻子东闻闻西嗅嗅,竟缓步向众人藏身之处走了过来。 师傅见状,眉头微微一蹙,右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轻轻在众人头顶一拂,便觉一股清风拂过,气味全消。 “虎兄,那有什么生人的味道,自从大王到此,这地方已经近三年没有生人出没了。”那黑熊嗅了嗅鼻子,打了个响鼻说道。 那老虎伸手拢了拢鼻子,皱着眉头道:“刚刚明明就闻到生人的味道,怎么这会儿又没了,奇怪!” “我看你是许久没见生人,鼻子也坏掉了。行了,我们走吧,太阳就快下山了,赶紧去城里抓几个小孩儿敬奉给大王,要不然你手下那几个小鬼也保不住了。”黑熊怪拍了拍老虎的肩膀,向山下走去。 “罢了,我们走吧。”那老虎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笑了笑,赶忙跟了上去。 危机解除,看着两个妖怪走远,众人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师傅,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东西,长得这般吓人。”无求面色发白的看着两个妖怪消失的方向,战战兢兢的问道。 师傅沉吟片刻道:“从他们的样貌上看,应该是成精的黑熊和老虎。”转头却见胡言面色沉凝,于是问道:“胡言,你怎么了?” 胡言摇摇头,迟疑的说道:“师傅,或许我知道他们是谁。” 听胡言这么说,师傅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那你说说,他们到底是谁?” 胡言想了想,道:“以前我听我们村子里的老人讲过一个故事,里面的主角就是生的这个模样。其中一个叫麻老虎,一个叫熊嘎婆。都是吃人的妖怪。” “麻老虎、熊嘎婆?”师傅沉吟片刻道:“听你这么说,为师倒也有些印象。” “小哥哥,这两个究竟是什么样的妖怪,你给我们讲讲呗!”紫菱虽然心有余悸,但也对这两个妖怪来了兴趣。 “是啊,胡言你给我们讲讲吧!”无求也瞪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胡言。 胡言看了师傅一眼,见师父点头,便道:“小时候一入夜,村里的老大爷就喜欢给我们这些孩子讲故事,其中一个讲的就是熊嘎婆和麻老虎的故事。这麻老虎和熊嘎婆都是吃人的妖怪,尤其爱吃小孩,当时还小,好些小孩都被吓得尿了裤子。后来长大了,一直觉得这些故事里的妖怪当不得真。没想却真真的存在。” 见众人听得入神,胡言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听老大爷说,麻老虎生前是一个隋朝的将军,好像叫什么麻叔谋的,生前就爱吃小孩儿的恶人,后来麻叔谋被人告发,朝野震惊,隋炀帝派大将来护儿把他逮捕,以食人之子、受人之金、遣贼盗宝、擅易河道等罪名将其腰斩,死后怨魂不息,因寻不得上半身,便斩虎为躯,变成了一只虎头人身的妖怪。” “那熊嘎婆呢?”紫菱歪着脑袋问道。 胡言沉吟片刻,继续道:“熊嘎婆其实就是一只成了精的黑熊,因为喜欢变化成老太婆的模样,因此而得名。如果夜里有老太婆贴着墙根上偷听屋里的动静,家里如果又有小孩的话,那就一定要注意了,说不定那老太婆就是黑熊精变化而来的呢!” 无求和紫菱听胡言说的煞有介事,有模有样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虽然无求是个修行人,但毕竟也是个孩子,就算见过了许多诡异莫测的事情,但一听到这吃小孩儿的怪物,也忍不住心惊胆寒。至于紫菱,终究不过是个小女孩。不害怕才怪了。 师傅却面色沉凝的说道:“这两个妖怪刚刚还提到过什么大王,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看来这此七星缸一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胡言犹豫着说道:“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师傅沉吟片刻道:“既然他们准备进城,我们跟上去看看。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 众人答应一声,跟着师傅向两个妖怪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行动 通远门建于明洪武初年,在重庆老城的正西方,瓮门东北向。正门横书“克壮千秋”四字,其瓮城门上书“通远门”三字。因通远门是重庆通往四川其它地区等地的起点,故名之曰“通远”,即通向远方的意思。 重庆九开门中,通远门是唯一不面水的城门。城门上有门楼,双层拱形门洞,两门洞之间隔有便于采光的天井,门洞两侧是延绵的城墙。 而且通远门最险峻,门设在城内最高处,门前一片深壑,无路可行,只有西边可通,但都在城垣的控制下,其险若此,是陆上入城的最后一道关隘。通远门是重庆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城门两侧都建有炮台,历来攻守都在此门。西边的佛图关若有失,便退守通远门。 南宋宝佑六年,蒙哥所率蒙古军分三路侵蜀。如果当时蒙古军的作战方略不是先占钓鱼城的话,那通远门作为重庆城唯一的陆路通道,势必与蒙军展开一场血战。一二五九年“上帝之鞭”蒙哥功败身死,通远门暂时免去了刀光之灾。十八年后,忽必烈强攻重庆,守将张珏率众血溅通远门,终被破门,重庆失守。 明崇祯十七年,张献忠率部数十万,超过守军十倍以上,仍无力正面强攻。张献忠绕道江津从菜园坝登陆,夺取浮图关,卡死了明军路上唯一退路。当时这一段到通远门全是棺山,没有大坡大沟,适合步兵作战,从水陆两路合围重庆,最后的主战场就在通远门。经6天激战,起义军炸塌通远门转角城墙,一举攻入重庆。张献忠令手下兵士大肆杀戮以解心中之恨。便有了七星缸之事。 月色之下,通远门显得高大巍峨,城中灯火通明,城墙下,有一条顺着山脊向西的小巷,名曰“鼓楼巷”,那两妖怪趁着月色掩护,摸进了城,绕着街角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巷子。 “虎兄,前些日子巷尾的李员外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不如今夜我们就去将那小子取回献给大王吧。”黑熊怪蹲在巷子转角的阴暗处,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老虎精伸出舌头贪婪的舔了舔乌黑的嘴巴道:“这刚出生的小孩儿肉质最为细嫩,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咬起来嘎嘣脆,献给大王,说不定他一高兴传授几招血魔咒,倒也是我们的造化。” “你倒是想得挺美,大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邪神宗偷学回来几招,岂会传授于我们。”黑熊怪嗤笑一声,继续道:“咱也别想那么多,能把大王肚子喂饱才是正事,不然我们手下的小鬼都得被他吃光。” “这倒是。老熊,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干,我全听你的?”老虎精眼巴巴的看着黑熊怪,这家伙别看长得五大三粗,这脑子可活泛的紧。 “还是老规矩,你帮我把风,我披上人皮去扒墙根,要是屋里人都睡了,咱们直接翻墙入户。”黑熊怪四下里打量一番,沉声说道。 “好,就这么办,不过这会儿街上还有路人,咱们再等等。”老虎点点头说道。 “行,我先打个盹。一会儿你叫我。”黑熊怪就地坐下,靠着墙根就呼呼的睡了起来…… 隐藏在巷子另一头阴暗处的胡言,早听得两怪的对话,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大懒熊倒是心大,这个时候还想着睡觉。” 师傅抚了抚雪白的胡须,眼神烁利的看着两怪道:“他这是养精蓄锐,想必一会儿要施展什么费力的功法吧。” “胡言,你说那黑熊怪能化成老太婆,他这么五大三粗的,怎么可能变成佝偻的小老太太?”无求眨巴着眼睛说道。 胡言耸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刚好像听得他说要披什么人皮,想来他便是通过这个方法变化的吧。” 师傅点点头道:“等等再看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到月上柳梢头,街上的路过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四周的灯光也渐渐暗淡下来之后,那老虎精才将沉睡中的黑熊怪叫了醒来。 “老熊,可以动手了。”那老虎精跃跃欲试的看着黑熊怪,摩拳擦掌。 黑熊怪幽幽从睡梦中转醒,抹了把嘴角留下的哈喇子,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轮悬挂的圆月,咧嘴笑道:“待我披上人皮再说。” 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老皮来,却见他捏着老皮的一头,用力的一抖,然后往身上一披,那老皮便如有生命一般,附身其上,将黑熊怪整个包裹其中。片刻后,一道黑气缓缓从人皮之上升起,黑气萦绕间,那五大三粗的黑熊怪,竟如同缩水般快速变小,最后佝偻成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婆。 不远处的胡言等人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象,不由得看得呆了,以前就听说过画皮,也不过这是般景致。 见黑熊怪已然变化,老虎精上下打量一番,拍着手笑道:“虽然看你变化过许多次,但每次见到,都甚为惊奇,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这般诡异莫测的变化之能。” “老太婆”阴笑一声道:“这可是我从一个老鬼哪里学来的秘术,花了我几百年的时间,方才领悟其中奥妙。就算教你,恐怕以你的资质也学不会。” 老虎精瘪瘪嘴道:“罢了罢了,有你在我还学这劳什子秘术干嘛。” “老太婆”瘪了瘪那没有牙齿的嘴,右手一挽,一根拐棍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行了,干活吧。” “得咧!”老虎精答应一声道:“我先去四周转转,替你把风。要有情况,三声猫叫为号!” “知道了!”老太婆点点头,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向巷尾走去。 胡言见两怪有所行动,赶忙道:“师傅,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师傅看了众人一眼,沉吟片刻道:“紫菱和无求留在这里,胡言跟我一起去。” 听到师傅这么说,无求顿时不悦道:“师傅,为什么偏偏要留下我和紫菱,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师傅瞪了无求一眼,沉声道:“人多反倒容易暴露,何况紫菱又不会功夫,让你陪着她留在这里,一来可以保护她,二来这巷子隐秘,不容易被发现,再者这两怪要是想出城,这条巷子是捷径,他们必然会从这里经过,你也可以出其不意的拦住他们。” 师傅说的明白,无求就算万般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嘟着嘴极其不情愿的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和紫菱留在这里吧。” 安排好无求和紫菱,师傅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沉声道:“胡言,我们走。”说着快步向两怪所去的方向追去。 胡言点点头,回头看着无求和紫菱,沉声道:“紫菱无求,你两小心点。我和师傅去去就来。” 紫菱乖巧的点点头:“小哥哥你也要小心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胡言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无求,道:“师兄,现在咱们的小师妹的安全可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尽好一个做师兄的责任啊。”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瘪嘴道:“走吧你,紫菱我自然会照顾好。” 胡言咧嘴笑了笑,看师傅走远,赶忙追了上去…… 巷尾,一栋朱甍碧瓦的楼阁耸立眼前,俨然是一个大户人家。 那两怪从小巷中出来之后,一个便往东去了,而老太婆却颤颤巍巍的绕过大门,径直往后门而去。 紧随其后的师傅,赶忙道:“胡言你跟着那老虎精,只远远跟着他就行,不要暴露了行迹,切记,一定要小心。” 胡言答应一声,快步跟上了那老虎精。 那老虎精在四周转悠了一阵之后,便藏身于街角阴暗处,一双虎眼炯炯有神,四周的动静尽收眼底,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能第一时间通知黑熊怪。 为了不被老虎精发现,胡言也不敢靠的太近,只在一个能看见老虎怪藏身之处的地方隐藏了身形。瞪圆了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老虎精脱离了掌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言只觉双眼有些酸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城墙上掠过! “是她……”胡言心中一凛,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错觉之后,顿时又惊又喜。 那城墙上一掠而过的身影,胡言再熟悉不过,多少个清风明月的夜里,这个身影便无端入梦,扰的他坐卧不安。 “对了,上次老板娘说过,她们会来重庆,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望着消失于城楼之上的身影,怅然若失。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糟了……” 胡言看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顿时心中一沉,那方向不正是两怪所盯上的那大户家么? 想到这里,胡言顿时心急如焚,他倒不是担心那人会有危险,只怕她一不小心,打乱了师傅的计划。 第六十八章 熊怪 正当胡言心急如焚之时,忽然一阵喧闹的嘈杂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通鼓声,四周顿时灯火通明,将整个巷子都照的如同白昼。 “怎么回事?” 胡言心中一紧,赶忙向街角的老虎精所处之地看去,却不料那老虎精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该死……” 胡言暗骂一声,赶忙冲上街头寻找,但哪还寻得到老虎精的踪迹。 老虎精不见了,胡言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一跺脚,转身向嘈杂声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巷尾大院门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群举着火把提着棍棒刀枪的人群围堵,人群中一个惊慌失措的老太婆正环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而她对面一个妙龄女子叉腰怒视着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胡言在海潮镇结识的胡家姐妹之中的小妹。也正是那个让他夜不成寐的可人儿。 原来胡小妹自从海潮镇离开之后,便随着二姐一起来了重庆,前些天将那在泸州“借来”的珠宝玉器变卖,暗地里送给灾民之后,这些天手头又有些发紧,便寻思着再找个大户“借”点钱花。听说这城里最富的人便是这家人,便趁着夜色前来。没想到刚到门口,便见一老太婆贼头贼脑的抱着一个小孩翻墙而出。胡小妹虽是江洋大盗,但盗亦有道。这偷人小孩儿的事,她可不会做,也见不得别人做。于是才会出现这一幕。 “果然是她!”胡言看到那妙龄女子,心神一荡,赶忙分开人群,向里面走去。 “小妹,真的是你么?” 胡小妹见有人唤她,微微一愣,却见一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小妹看清来人样貌,也是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胡言深深的看了小妹一眼,沉声道:“小妹小心,这老太婆是妖怪变化,专偷小孩儿而来。” “哼,难怪这么难缠!原来是个妖怪!”小妹愤愤的瞪了一眼对面而立的老太婆,转头却对胡言道:“对了,你来所为何事?” 胡言紧盯着那老太婆道:“先不说这些,想办法先救下那孩子。” 小妹看了胡言一眼,点头道:“也好,只是这家伙厉害的紧,想要从她手中夺下那孩子,恐怕不是易事。” “师傅呢?”此刻胡言忽然发现师傅不见了踪迹,赶忙抬头四下里搜寻。却见师傅隐藏在人群中,见胡言发现了自己,便对胡言摇了摇头。 胡言明白师傅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师傅在这里,他便放下心来,倒也不怕这妖怪能把自己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快步走上前来,先是看了胡言和小妹一眼,又转头冷冷的看向那老太婆,伸手一指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抢夺我孩儿。” 这男子不怒自威,举手抬足之间气度不凡。 “舵爷,这老婆子招子不亮堂,拉肥猪拉到龙头上来了,这下落马,扯活不到,今天不拿个言语,就一刀把她毛了。”一个背刀挂彩挽着英雄髻的汉子指着老太婆恶狠狠的说道。 这人说的是炮哥黑话,意思是这老太婆眼神不太好,绑票绑到舵把子老爷头上来了,被逮到跑不掉,不说出个理由,就把她杀了。 那中年男子却挥了挥手道:“老幺,且听她怎么说?”说着双目如矩般紧盯着眼前那老太婆。 那老太婆看着中年汉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怀中婴儿那吹弹可破的脸蛋,阴声笑道:“这初生的娃儿最是可口,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你……”任凭那中年汉子气度不凡,一听这话,也禁不住满脸惊骇:“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是人,她是妖怪!”胡言上前一步,指着那老太婆愤愤的说道。 “妖怪?”那中年汉子微微一愕,诧异的看着胡言道:“小兄弟,此话怎讲?” 胡言沉声道:“不知你可否听说过熊嘎婆,麻老虎?” 中年汉子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那抱着孩子的老太婆,眉头拧成了川字:“你的意思这老太婆就是传说中那吃人的熊嘎婆?” 胡言微微点了点头:“她就是那穿了人皮的熊嘎婆,麻老虎刚在街口放风,现在不知了去向。” 中年汉子听胡言说的恳切,心里虽是疑虑,却也信了五六成,何况那老太婆也确实说过要吃了自家孩子,就算她不是妖怪,也是个不择不扣的妖人。如果今天心慈放走了她,恐怕他日便会有更多的小孩儿受害。 于是那汉子眉头一拧,看了一眼身旁的“英雄髻”道:“老幺,事已至此,你看着办吧,别伤了孩子。” 听得舵把子这么说,那老幺咧嘴一笑,点点头,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刀来。 “老婆子,交出孩子,留下一条腿,便饶你一条老命,如若不然,定叫你死无全尸。” 老太婆冷眼看着老幺,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道:“虽然你的肉比不得小孩儿那么细嫩,不过拿来填填肚子也是极好的。” 听得这话,老幺顿时大怒,挥刀便朝着老太婆头顶砍去。这一刀灌注了老幺满心的愤怒,势大力沉,要是劈实,别说是这老婆子的脑袋,就算是一块磐石也得劈得粉碎。 电光火石间,也没见那婆子有何动作,那飞速落下的长刀竟被荡了开去,紧接着那婆子右脚一弹,直袭老幺腹部,而左手却如鹰爪般抓向老幺的胸口。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哪像个老态龙钟的年老之人。 老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胸口一疼,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老幺重重的撞击在门口的台阶上,顿时头破血流,而胸口一个大洞,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滚落。两眼一翻,顿时没了气息。 忽然的变故,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老幺早已死透。 再看那老婆子,此刻手中正捏着一个血淋淋兀自鼓动着的心脏。她贪婪的舔了舔嘴唇,一口将那心脏吞下了肚子,猩红的鲜血糊了一嘴。 “老幺……”舵把子见老幺伤了性命,目疵欲裂,大吼一声,向那老婆子冲了过去。 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见舵把子出手,四周那舞刀弄棒的人,也尽皆围了上来。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嗜心的妖人生吞活剥。 “不过是一群走动的吃食罢了。”那老婆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鲜血,冷冷的看着冲上前来的众人。一把扯下身上的人皮,仰头一声怒吼,顿时身体暴涨,恢复成本来之相。 “妖……妖怪啊……”一见这老婆子忽然变成这么一个黑毛怪物,众人顿时心惊胆寒。纷纷止住脚步,驻足不前。 “怕什么,大家一起上,打死这吃人的妖怪,为民除害,为老幺报仇啊!”舵把子一声呐喊,一马当先。 或许是受到舵把子的感染,也或许是出于袍哥人家的道义,众人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器,呐喊着向那黑毛怪物冲了过去。 吼!!! 那黑熊怪一手抓着孩子,仰头一声大吼,单臂飞舞,只听得哀嚎声四起,人影翻飞中,无数人被黑熊怪的怪力击飞。 就在这时,一直隐藏在人群中投鼠忌器的师傅终于出手,却见一道金光闪过,师傅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黑熊怪面前。 对于面前这忽然出现的人,黑熊怪不由得一愣,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师傅早已一把夺过了它手中的婴孩。 黑熊怪见孩子被夺,不由得大怒,一双大手舞的虎虎生风,重重的向师傅砸来。 师傅身形一晃,堪堪避过那黑熊怪的重击,但他身旁的人就没那么幸运,被黑熊怪一拳击飞了好几个人。 孩子到手,师傅也不做停留,身形一晃,早已来到胡言身旁。 “照顾好孩子!” 师傅将那孩子往胡言手中一塞,再次投入战斗之中。 望着怀中那兀自酣睡的孩子,胡言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片刻间,围攻黑熊怪的汉子能站着的就只还剩一个人,赫然就是那舵把子,不过看他也是樯橹之末,虽然还站着,但周身已经是血糊糊一片。 “你不是这妖怪的对手,孩子贫道已经救下了,你且退下吧。”师傅看了一眼身旁那伤痕累累的舵把子,沉声说道。 “道长,拜托你了……”舵把子也知道自己根本不足以和黑熊怪相抗,点点头,一把拉起倒在身旁的一个兄弟,便退了下去。 “牛鼻子不呆在道观里好好念经,管哪门子的闲事。”黑熊怪看着眼前这道士,气不打一处出,直恨的牙痒痒。 “无量天尊,你这吃人的妖怪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我道门中人以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岂能让你在此作乱。”师傅正气凛然,横眉冷对。 “修行之人更是滋补,刚好我也饿了,你就做我的宵夜吧。”黑熊怪双眼爆发出一阵嗜血的光芒,大喝一声,踏着沉重的步子向师傅冲了过来…… 第六十九章 惊变 那熊怪来势极快,转眼已至。 师傅负手而立,见那黑熊怪转眼便至,倒也不吃惊,身形一展,向后急退。 嘭!!! 一声巨响,师傅原来所立之处,顿时石屑纷飞,早被黑熊怪的怪力砸出个大坑。 吼!!! 一击不中,黑熊怪不由得大为光火,一声怒吼,巨大的熊掌再次向师傅拍来。 师傅双眼微睁,须发无风而动,且听得一声大喝,双目怒睁,精光爆射,一柄长剑早落入手中。 这时熊掌已然拍至,师傅手中长剑一挽,剑身猛拍熊掌,身形飘忽,竟早已窜至黑熊怪身侧,却见师傅右手持剑,左手变掌为拳,拳头之上金光流转,带着一丝破空声,砸向黑熊怪的软肋。 黑熊怪一爪抓空,又被师傅的长剑拍开,早失了重心,如何避的开师傅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只听得一身沉闷的撞击声,师傅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黑熊怪的腰身之上。 嘭!!! 吼!!! 黑熊怪只觉一股大力袭至,任凭它身强体壮,也被这一拳打的哀嚎不已。强大的力量更是直接将它掀翻在地,翻滚了数圈之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牛鼻子老道,你究竟是何人?”黑熊怪捂着软肋,吱牙咧嘴的看着师傅,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 师傅也不答话,长剑一抖,直刺黑熊怪的胸口。 黑熊怪见状,心下一沉,这老道士完全不讲情面的,顿时收敛心神,沉着应战。 师傅这一剑迅猛非常,转眼点至,黑熊怪暗暗心惊,吃过一次大亏之后也不敢小觑这一剑,赶忙退避,同时熊掌一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鬼头大刀来。 有刀在手,黑熊怪胆气顿生,不退反进,将一柄鬼头大刀舞的虎虎生风,直逼师傅而来。 刀光剑影,交错不断。火星飞舞,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你来我往,人影翻飞,转眼间一人一怪斗了数十回合,竟一时分不出个高下。 师傅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别看这黑熊怪生的五大三粗鄙陋不堪,刀法却有板有眼,一柄鬼头大刀舞的水泼不进,一时倒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那黑熊怪越打越是心慌,自己凭着身高力大的优势一直压制着老道士,但那老道士身法飘忽如同一条泥鳅,长剑更是舞的密不透风,让它毫无可趁之机。 师傅和黑熊怪打的难分难解,旁边看的人更是心惊肉跳。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激烈的争斗。 何况一边是吃人噬心的妖怪,一个边仙姿神韵的道长。这样的场面也只有故事中方能出现。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胡言也看得有些呆了,他虽是师傅的弟子,也见过师傅的功法,却是第一次见师傅使用剑法,不得不说师傅的剑法比起庄白或者辛未来说更为飘逸灵动,比起自己的长虹剑法更加华丽。 胡言一时不禁有些动心,于是打定主意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师傅传授这套剑法给自己。 “没看出来,你师傅倒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教出个徒弟却这么笨。”胡小妹瞥了一眼身旁的胡言,笑嘻嘻的说道。 “可能是我资质太差了。”胡言无言以对,只得报以苦笑。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也清楚胡小妹和老板娘的实力,以他现在的功力,根本难以望其项背。事实如此,他也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修行,以望他日能超越她们,不再让她小瞧。 “喂,你还没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胡小妹白了胡言一眼,也不在此事上纠缠。 胡言紧了紧怀中的孩子,沉声道:“总之一言难尽,上次一别之后,又遇到了许多事。这次主要是准备和师傅一道去七星缸走一遭,半路上遇到了麻老虎和熊嘎婆,听说他们要进城抓小孩,就尾随他们而来了。” “什么,你是说麻老虎也来了?”胡小妹面色微微一变,抬眼四处张望一番道:“为什么这么许久也没看到它的影子?” 胡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一直尾随着麻老虎,不过……不过后来跟丢了,现在也不知去向。”胡言才不会说那是因为自己看见了她,才会失去麻老虎的踪迹。 胡小妹掩嘴笑道:“就凭你这功法也敢去跟踪老虎精。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我二姐抓到的么?” 胡言无奈苦笑一声,低声道:“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才不会被它溜掉。” “你说什么?” 胡言声音极低,胡小妹没听的真切,歪着脖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对了,你这次不会又是看上了这家大户的金银,想来‘借’点钱花吧。”胡言怯怯的摇了摇头,赶忙拉开话题。 胡小妹挑了挑眉毛,微笑着看着胡言道:“倒是挺聪明,没错,上次借来的珠宝玉器早就散光了。于是就想着来这家借点,没想到遇到这糟心的事儿。”胡小妹皱着眉头愤愤的看了一眼仍在打斗中的黑熊怪,愤愤的说:“要不是这家伙碍事,我早就得手了。得了,看样子这趟算是白跑了。” 胡言却笑道:“你这趟也不算白跑,至少救了这娃娃,要不然现在他早就进了妖怪的肚子了。” 胡小妹想了想,觉得胡言这话倒是有点道理,顿时眉头舒展,梨涡浅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一笑倾城一笑倾国一笑倾心。胡言顿时看得呆了。 “看什么看,傻子!”胡小妹被胡言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有些脸红,娇笑一声,用手指去逗弄了一下胡言怀中的小孩道:“今日救你也算是缘分,不用感谢我,以后长大了,多做点善事就行了。” “他还这么小,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胡言咧嘴笑道。 胡小妹白了胡言一眼道:“就算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人性本善,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个与人为善的好人。” 胡言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疗伤的“舵把子”,耸耸肩道:“希望如此吧!” 小妹明白胡言是什么意思,轻笑一声道:“你别看他是袍哥人家的孩子,这炮哥也分清浑。他爹虽然是炮哥舵把子,做的都是清白勾当。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他家‘借’钱!?”胡言瘪瘪嘴说道。之前老板娘说过,他们劫富济贫,劫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奸官,既然这舵把子做的都是清白勾当,胡小妹便没有劫他的道理。因此才会如此一说。 小妹被胡言这话弄得一哽,红着脸道:“这不是因为手里实在太紧,他家又是城里有名的大户。我不找他‘借’找谁‘借’?” 胡言无言以对。他倒不指望能和小妹讲什么道理,毕竟和女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还是胡言从金宁儿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此时师傅和黑熊怪之间的战斗早已进入白热化,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不过明显师傅的实力更胜一筹,这会儿早已占尽上风。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将黑熊怪逼得步步后退。 经过一番对持,黑熊怪也自知实力不如面前的老道士,有心撤退,但老道士的长剑如同附骨之疽,让他退无可退。只能舞着鬼头刀勉力支撑。但那长剑仿似一条毒蛇,总能找到机会伺机而动,或刺或划,在黑熊怪身上平添伤口。 当师傅再次寻得机会,在黑熊怪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那黑熊怪经不住一声怒吼,长刀狂舞,将师傅迫开后,跳出战圈,指着师傅大骂道:“臭道士,不要欺人太甚。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师傅长剑一指,冷哼道:“一只吃人的妖怪也配说自己是人。如果你潜心修行倒也罢了,但你杀人噬心,夺人子女,今天贫道杀你便是替天行道。” 听得这话,黑熊怪怒气填胸,却也毫无办法,他深知自己的功力远不及眼前这个道士,唯一能保住性命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逃。但这老道士异常难缠,哪能容他逃之夭夭。为今之计,唯有一个办法。 黑熊怪所持的便是隐藏在暗处的虎兄,虽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虎兄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可以肯定,虎兄一定在四周的某个角落伺机而动。 “好大的口气!虽然你道法精深,但是想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黑熊怪一甩手中鬼头大刀,怒目而视。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师傅也不废话,长剑一抖,身形一展,如同出水蛟龙,直取黑熊怪而去。 “来得好!”黑熊怪见师傅来势极快,不急不躁,嘴角竟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忽然他眼神一挑,朝着那楼阁的飞檐上叫到:“虎兄,此时不动,还待何时?” 嘭!!! 黑熊怪话音未落,忽的平地一声惊雷!顿时天崩地裂,振聋发聩。 四周尘土飞扬,黑烟升腾,师傅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黑熊怪的身影。他赶忙舞动袖袍,挥散烟尘,却再也寻不得黑熊怪的踪迹。 “逃了?”师傅眉头一拧,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愠怒。 “孩子,孩子不见了……”坐在地上的舵把子忽然惊叫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牵动周身的伤口,痛的他几欲晕倒。 胡小妹赶忙向身旁看去,但身旁哪还有人,胡言连同孩子一并的失去了踪迹…… 第七十章 危难 师傅自然也听到了舵把子的叫唤声,心下猛地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千算万算,竟然棋错一着,被那老虎精钻了空子。他知道胡言的失踪,必然和老虎精有关系。 如果胡言和孩子真是被老虎精掠走,那它必然会回七星缸,而且一定会通过小巷出城,师傅倒不指望无求能拦住黑熊怪和老虎精,他深知以无求现在的功力根本也拦不住两怪。 师傅心中担心胡言和孩子的安危,也不再次多做逗留,只宽慰舵把子几句并保证一定将孩子救回后,便一头冲进了小巷。 “老道士等等我……”胡小妹心中也有些担心胡言,见师傅走远,赶忙追了上去。 此刻晕晕乎乎的胡言只觉耳中嗡鸣,耳畔风响,待他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竟被人携在腋下踏着房顶高速的飞奔着。 “什么情况……” 胡言心中一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顿时冷汗涔涔。那携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被自己跟丢了的老虎精。 “怎么办?”知道自身情况之后,胡言并没有冲动,反而变得越发的冷静。脑子飞速运转,各种对策在脑中闪过,但又瞬间被他否定。 他想过用乾坤帝钟控制住老虎精从而获得逃生机会,甚至也想过直接暴起和老虎精搏命。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他是一个人,他或许会舍命一搏,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从他醒来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孩子已经不在他的怀中。这老虎精一手携着胡言,另一手却抱着孩子。投鼠忌器下,他也不敢如此冲动。 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师傅身上,或许只有上了七星缸,他才会有机会救下孩子,才会有机会活命。 老虎精携着胡言和孩子,飞速的在小巷中穿梭,而它身后紧跟着受伤的黑熊怪。 逃出生天的黑熊怪,此时异常的兴奋,肆无忌惮的狂笑道:“虎兄,我就知道你不会舍我而去。多亏有你暗中相助,我才能逃得性命。” 老虎精笑了笑道:“老熊,我两兄弟还需要说这些客套话么。对了,那老道士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连你也不是他对手?” 黑熊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或许是云游至此的道士吧。那一把长剑舞的端的厉害,连我的鬼头刀也接不住他的长剑。” 老虎精沉声道:“这道士的实力我估计已达金丹期,以我两的实力,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好在这次进城我带了震天雷,要不然今天我两出不了城了。” 黑熊怪赶忙说:“还是虎兄有远见。不过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不但逃得性命,还抓到了两个孩子。这小的献给大王,我想大王一定会很高兴。这大的嘛,我两一会儿回去就洗刷干净了放锅里蒸熟了吃,味道一定也不差。” 老虎精哈哈一笑道:“刚逃得性命,你就惦记着吃了。” 黑熊怪却道:“常言道,民以食为天,这吃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何况这次能安然无恙的逃得性命,还替大王找到吃食,免了手下小鬼的无妄之灾,也算是可喜可贺了。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喝酒庆祝。刚好蒸了这大的做下酒菜。” 老虎精无奈的摇头道:“罢罢罢,就依你吧。不过我们得尽快赶回七星缸,以免夜长梦多,到时候那道士追来可就不妙了。” 黑熊怪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加快脚程吧。” 老虎精却道:“你那伤没问题吧?” 黑熊怪摇头道:“一点小伤何足挂齿。我先去也……”说着身形一展,更加迅猛的向前窜去,竟领先了老虎精一头。 月光下,这两怪一前一后,踏着房顶,身姿矫健,飞快的向前穿行…… 无求此时正坐在小巷中的阴暗处打着瞌睡,紫菱蹲在一边,双手托腮,望着皎洁的夜空发着呆,此刻夜已深沉,但紫菱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师傅和胡言已经离开多时,竟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月光下两道怪异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灵猴,不断的踏着房顶飞窜而来,紫菱不由得一惊:“那不是黑熊怪和老虎精么?” 那两怪长得异常凶恶,下午紫菱仅仅看过一眼,那恐怖的身影便深深的映入了脑海,此时那两怪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两。但是随着两怪逐渐接近,紫菱更是险些叫了出来。 “小哥哥……” 紫菱发现那老虎精手中怀抱这一个婴儿,而另一边的腋下携着一个人,那人不是胡言又是谁。顿时大惊失色,猛地从地上跳将起来,一拍无求道:“无求,快醒醒,不好了,那两个妖怪来了,还抓了小哥哥。” 无求被紫菱一巴掌拍醒,有些愠怒,但一听这话,顿时大骇,翻身从地上站起,却见两怪飞快的从头上的房顶掠过。而跑在前面的老虎精腋下果真携着胡言。他眉头一拧,暗道一声不妙。手下却也不慢,手腕一翻,黑铁戒尺幡然落入手中。 嗬!!! 无求运足气力,将手中黑铁戒尺猛地向老虎精一丢,那黑铁戒尺顿时发出一声嗡鸣,径直朝着老虎精的后脑射去。 老虎精此刻正沉浸在收获猎物的喜悦之中,哪能料到竟有人暗地里偷袭,等他发现脑后风响时,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觉后脑一疼,竟被砸的一个趔趄,翻身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婴儿的哭闹声和咒骂声。 黑熊怪见状,顿时大惊,赶忙止住身形,飞身从房顶上跃下。 “是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竟敢背后偷袭于我。” 小巷中,老虎精翻身从地上站起,摸着生疼的后脑,左顾右盼想要将那偷袭他的混蛋找出来撕个粉碎。 黑熊怪也很诧异,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虎兄,你这是怎么了,没见这附近有人啊?” 盛怒下的老虎精此时也没心思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胡言和兀自在一旁哭闹的婴儿,他现在只想找出那从背后偷袭他的罪魁祸首。而它手里,正握着那个击中它后脑的凶器,一柄黑黝黝形似戒尺的兵器。 “老熊,小心,这里有埋伏?”老虎精双眼精光一闪,猛地转头向一处角落的阴暗处看去:“滚出来……” 说着,老虎精将手中那黑铁戒尺猛地朝那阴暗处砸去,只见那戒尺寒芒一闪,带着一丝破空声射向那角落阴暗之处。 嘭!!! 一声巨响,戒尺巨大的力量将那角落的墙壁砸的轰然坍塌,顿时腾起一阵烟尘,烟尘之中,两道人影一闪而过。 老虎精冷笑一声,陡然向前一窜,径直向那两道人影扑去…… “紫菱,小心……”刚好避过沉重一击的无求,又见老虎精忽然飞扑而来,顿时大惊,一把将身侧的紫菱推开,却被老虎精一把按在了地上! “好小子,竟然敢偷袭你虎大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虎精巨大的虎爪死死的按住无求的脑袋,脑袋低垂,和无求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戏谑而又嗜血的光芒。 无求被老虎精按住脑袋,根本动弹不得,被迫看着老虎精那令人胆寒的双眼,顿时汗如雨下,身如抖糠。早吓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不是很厉害么?”老虎精张着嘴,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从它嘴中喷吐而出,直熏得无求几欲晕倒。 那是常年吃人肉才会有的味道,无求干呕一阵,暗暗叫苦,只道这次死定了。 “妖怪,快放开我师兄,要不然等我师傅来了,有你好看!”紫菱被无求一把推开,此刻却站起身来,指着老虎精怯怯的说道。 虽然此刻她心中惊恐不已,但却更不想看着无求有事。 “呵,小丫头片子,倒也有几分胆气,居然不怕我。”老虎精冷哼一声道:“你师傅是何许人也?” 紫菱咬咬牙,大声道:“我师傅乃,清源宫第十七代掌门,华为子是也!” 老虎精一听这话,眉头不由得一蹙,暗道一声不好:“难道她师傅就是刚刚那老道士?难怪这么厉害,原来是清源宫的人。” 清源宫的名号他们可是如雷贯耳,那可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门派,在重庆一带更是地位尊崇,尤其是那镇山神木“大老爷”更是三圣一体神通广大,可昭示灾祸,祈福求雨,降妖除魔。因此附近妖怪甚是忌惮。 黑熊怪也有些吃惊,犹豫片刻对老虎精沉声道:“虎兄,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山吧,要是那老道士追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哼,清源宫的人又怎么样,现在他三个徒弟都在我们手里,我们还用的着怕他么?”老虎精冷笑一声,一把提起无求的脑袋道:“小子,今天遇到我虎大爷,算你倒霉。刚刚你用暗器偷袭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本大爷的手段。” “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妖怪!” 无求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双脚胡乱的踢着,但他个头矮小,身体悬空之下,如何踢得到老虎精。 老虎精冷哼一声,缓缓抬起另一只虎掌,五根闪着寒光的锐利爪子陡然从虎掌之中弹出:“修行人的肉最为滋补,你说我是先吃你的心呢,还是先吃你的肝?” 第七十一章 激斗 老虎精那闪着幽幽寒光的虎爪逐渐逼近,就算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求,此时也是冷汗涔涔面如死灰,早没了往日的神气。 “住手啊!”紫菱哭喊着,却毫无办法,虽然她也是华为子的弟子,但刚入门不过数天,完全是一个没有功法没有真力的普通人。此时见得这凶恶的黑熊怪和老虎精尚能站起已是相当难得,要换做平常人,怕是早吓得站不起来了。 老虎精冷笑着看了一眼紫菱,眼神中充斥着贪婪的嗜血光芒:“小丫头,别急,等大爷吃了这小子,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妖怪,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等他赶来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紫菱咬着牙,泪水簌簌滚落。或许,这将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晚,她不怕死,更不怕眼前这两个凶恶的妖怪。怕只怕此生再也不能再见小哥哥一眼。 紫菱抬眼向胡言所躺的方向看去,但小巷之中黑黢黢的,就算皓月当空,月光也照不进那阴暗的角落。 “哼,你就祈祷那老不死的臭道士能在我吃下你们,逃走之前赶到这里吧。”老虎精冷哼一声,双眼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道精光,尖锐的虎爪猛的向无求的心口抓去。 “不要啊……”紫菱惊叫一声,一把捂住了双眼。她不忍看无求被老虎精的爪子贯穿胸口,更不敢看无求被老虎精和黑熊怪分食的血腥场面。 轰!!! 吼!!! 忽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老虎精的怒吼声,紫菱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分开手指,从手指尖的缝隙看去,却见老虎精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而它身前一个金色的东西正高速旋转着。 “乾坤帝钟,是小哥哥的乾坤帝钟……”紫菱大喜,抬头向黑熊怪身后看去,却见胡言一手抱着小孩,另一手掐着法结,整个人散发着灼灼辉光。月光洒下,将他那瘦弱的身体拉得修长高大…… “小哥哥……”紫菱忍不住大呼,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其实胡言早已清醒过来,只是孩子还在老虎精手中,投鼠忌器之下不敢有所动作。在无求偷袭老虎精,使其掉下屋顶之后,胡言便一直躺在地上装死以等待时机。 老虎精盛怒之下便没顾上掉在地上的胡言和孩子,使得胡言有了反击的机会。当两怪完全将注意力放在无求和紫菱身上的同时,胡言早已抱起孩子,祭出乾坤帝钟。老虎精出手的同时,胡言也出了手。 老虎精毫无防备,被那高速运转的乾坤帝钟砸了个正着。这老虎精虽然实力强大,却远不及那兴水作恶的黒蛟。乾坤帝钟的力量连黒蛟都有所畏惧,何况是老虎精。顿时被乾坤帝钟砸了个七荤八素,倒地不起。 黑熊怪微微愣了愣,顿时大怒,挥拳向胡言砸来,但胡言早有防备,向后急退数步,避过黑熊怪的重击,掐着法结的右手往身前一勾,那乾坤帝钟便发出一声咻鸣,回转而来。 黑熊怪听得身后风响,也不敢大意,右手一翻,那黑气缭绕的鬼头大刀再次落入手中。也不见他转身,反手就是一刀。 当!!! 只听得一声金鸣,顿时火星飞溅,金光四溢。乾坤帝钟竟被那黑熊怪的鬼头大刀逼退。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手指在胸前一转,猛的向下一压。乾坤帝钟顿时金光大涨,呼啸着向黑熊怪的头顶飞去。 黑熊怪见乾坤帝钟来的迅猛,不敢小觑,翻身向前一滚避过乾坤帝钟的重击,手中长刀猛的朝胡言的双腿扫去。这一刀看似轻飘,实则威力巨大,如果劈实,估计胡言就算不死,也得双腿齐断,落得个终身残废的下场。而且这一招刀势隐蔽,后面似乎隐藏着更大的杀招,就算自己避过这一刀,也没有把握能不过后面更大的杀招。 胡言深知这招的厉害,顿时有点慌乱,但转瞬间脑袋之中便闪过一个应对之策。只见他以指为剑,金光陡起,高高一跃,指尖顿时爆发出一道金色剑罡猛地向黑熊怪的脑袋刺去。竟是长虹剑法第一式仙人指路。 那道剑罡乃胡言以自身真力催动,凝练非常,足可裂石穿云。就算是黑熊怪这样强大的妖怪,要是硬接这一招,也会受伤不轻。 胡言这一招完全是以腿博命,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避开这一刀,恐怕也会被那妖怪后面的杀招斩伤,倒不如赌上一把。 黑熊怪倒没想到胡言竟会想出这么个伤人伤己的招法,顿时大吃一惊,见那剑罡凝练,也不敢轻攫其锋。此时脑后风响,那盘旋于头顶的乾坤帝钟也拍马赶到,两面受敌的黑熊怪不由得暗叹一声,赶忙收招,顺势往旁边一滚,挥刀便挡! 轰!!! 一声轰鸣,剑罡炸裂,强大的力量,震得它双臂酸麻。 “没看出来这小子竟然这般厉害!”黑熊怪有些惊诧的看着胡言,倒也没想到胡言竟然这般难缠。 胡言此时也有些震惊,他知道自身的实力,原本使出这一招也不过是想吓吓它,将它逼退而已。倒也没想到自己情急之时使出的一招,竟有如此威力。 虽然胡言这几日受到师傅的指点,剑法和功法都有所提高,就算手中无剑也能释放出剑罡,但是威力却始终不尽如人意,甚至比起运用树枝使出的剑罡也大打折扣。但刚刚那剑罡的威力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或许是情急之下爆发出的潜力吧。”胡言如是想着,手下却也不慢,手指一曲一挽,那盘旋于虚空之中的乾坤帝钟再次爆发出耀眼金光,呼啸着向黑熊怪头顶罩去。 黑熊怪被头顶那不断盘旋乾坤帝钟扰的心中火起,但却毫无办法,见那乾坤帝钟再次呼啸而来,它只能赶忙闪避,生怕被那乾坤帝钟之上爆发的金光罩住。 “啊!!!小哥哥……”就在这时,紫菱忽然惊叫起来。 “住手,要不然我弄死他们!”老虎精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胡言眉头一拧,猛地转头,却见那已经被乾坤帝钟砸倒的老虎精竟然再次站了起来,此刻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而它手中赫然抓着紫菱和无求两人的小脑袋,只要它一用力,恐怕两人的脑袋便会如同西瓜一般被开瓢。 “胡言,你快走,别管我们……”无求咧着嘴,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 “小哥哥,快逃啊,你打不过它们的……”紫菱挣扎着喊道。她宁愿就这么死掉,也不愿意看着胡言死在她的面前。 “紫菱,无求……”胡言银牙咬碎,额头青筋毕露,声音嘶哑的吼道:“你赶紧放开他们,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老虎精面露凶光,恶狠狠的道:“刚刚是你偷袭我的吧,很好很好……” 说着两手微微一用力,紫菱和无求顿时疼得死去活来,哀嚎连连。 “住手啊!”胡言目疵欲裂,大吼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老虎精冷笑一声道:“先收好你的法器,然后放下孩子,自断双臂。如若不然就等着看我捏碎他们的小脑袋吧。”说着手下又一用力,两人顿时叫的越发惨烈。 “住手,我答应你们!”胡言咬咬牙道。 见胡言答应,老虎精稍稍减轻了一下手上的力度,冷笑道:“倒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小哥哥……不要……就算这样……它也不会放过我们……”紫菱重重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剧烈的疼痛已经耗尽了她周身的气力。 胡言看着紫菱那张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他摇了摇头道:“对不起,紫菱,只怪我功力太差,保护不了你们。” “胡言,别听他们的,大不了我们三个一起死在这里。黄泉路上也有伴。”无求咬着牙,大声吼道。 “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老虎精双眼凶光爆射,手下一用力,紫菱和无求再次大声惨叫起来。 胡言见此,顿时心如刀绞。犹豫片刻,叹息一声,右手一挥,将那正和黑熊怪缠斗的乾坤帝钟收了起来。 “胡言,你是不是傻啊……”无求面容扭曲,痛苦大喊,眼中竟流出一串血泪来。 “放下孩子,自断双臂。”老虎精再次大喝道。 于是胡言矮身将孩子放到了地上,还不待他站起身来,便觉身前一道寒光闪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胸口一股大力袭至,胸口一疼,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轰!!! 一声轰鸣,胡言重重的砸在巷中的墙壁之上,巨大的力量将直接将那墙壁砸得塌了。 哇!! 胡言只觉腹中真力翻腾,胸口一滞,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臭小子,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黑熊怪飞快的冲上前,一把揪住胡言的衣襟,将他提到眼前,阴笑着说道。 “老熊,别墨迹,赶紧杀了他!”老虎精高声叫道。 第七十二章 挟持 胡言脑袋低垂,胸口撕裂,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向外汩汩涌出鲜红的血液。 黑熊怪抓着胡言的衣襟,伸出舌头贪婪的舔了舔嘴巴,恶臭的涎水顺着嘴角滴落:“还是童男之血最为纯净最为滋补,虎兄兄,这大的我就不客气了。” 老虎精眉头一拧道:“别他么废话,这小子有些手段,要吃就赶紧吃。万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能玩什么花样。”黑熊怪不以为然,扯着胡言的手指就往嘴边送:“要说这人啊,还是手指最好吃。鸡肉味,嘎嘣脆……” “小哥哥……”紫菱看着伤重的胡言,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滚落,声嘶力竭的喊道:“师傅,师傅你在哪啊!?快出来救救小哥哥吧!” “事到如今还指望那臭道士能救你们么?痴心妄想!”老虎精冷笑着,血红的双眼扫视着无求和紫菱,最后将目光落在无求身上,咧嘴笑道:“你小子刚刚偷袭我,我就先吃了你的手。” “臭妖怪,你要吃就吃,不过你给我记住,我无求就算死后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无求眼中带血,咬牙切齿的怒吼着,愤怒早已让他忘记了恐惧。 听到无求这么说,老虎精仿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笑得前俯后仰:“你活着我都不怕,还会怕一个死鬼。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我乃七星缸二大王麻老虎,到时候变成了鬼可别认错了人。” 说着老虎精大嘴一张,口中涎水泛滥,獠牙毕露,猛地朝无求的胳膊咬去! 噗呲…… 只听得利物穿透身体的声音传来,老虎精的双眼爆凸,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目光向下,却发现自己胸口竟插着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那锋利无比的剑尖贯穿了胸口,兀自颤动着。 吼!!! 老虎精不甘的怒吼一声,鲜血如同红花一般绽放开来,他只感觉周身的气力瞬间被抽空,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正准备饱餐一顿的黑熊怪忽然听得怒吼声,赶忙转头向老虎精看来,却见老虎精已经倒地不起,而他身后两个人影正飞速掠近。 “师傅……”倒在地上的紫菱早看见来人的模样,顿时失声痛哭起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师傅华为子。 千钧一发之际,师傅终于赶到了。 “该死……”黑熊怪自然也看清了来人模样,不由得暗骂一声,一把将胡言贯在地上,身形一晃,便向坐在不远处兀自哭闹的婴儿抓去。 “妖孽……休得猖狂……”师傅一声大喝,飞身上前,双手一挽,一道金光脱手而出,直袭黑熊怪而去。 黑熊怪见那金光汹涌澎湃来势极快,也不敢小觑,眉头一皱,赶忙收住身形,向旁边一滚而去。 躲过那金光,黑熊怪抬头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老虎精,那柄长剑穿胸而过,早已没了气息,黑熊怪料想大势已去,早已心生退意。它身形一晃,一把提起倒在一旁的胡言,一头撞破身前的墙壁,怒吼一声,向城外冲去。 紫菱见状,顿时大惊:“师傅,快救救小哥哥……” 师傅快步走到老虎精身前,一把拔出插在它身上的长剑,脚踏罡步追了上去…… “你们怎么样了?”随后赶来的胡小妹小心翼翼的扶起紫菱关切的问道。 紫菱摇摇头焦急的看向黑熊怪逃走的方向,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我没事,只是小哥哥……” “放心吧,老道士已经追过去了,那小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胡小妹掏出手帕抹了抹紫菱脸上的血和泪安慰道。 “无求你没事把!”紫菱见无求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发愣,赶忙上前查看。 无求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两道鲜红的血泪顺着脸庞滑落。 见他一声不吭,紫菱心急如焚,握着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喊道:“无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醒醒……” 啪!!!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接着又是一个。紫菱顿时大惊,有些生气的拉住胡小妹那再次挥下的小手。 “你干嘛打我……”此时无求忽然清醒过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气呼呼的看着胡小妹。 见无求醒来,胡小妹缓缓收回手来,不以为然的笑道:“不打你,你能清醒过来么?” “你……”无求无言以对,气呼呼的别过脸,不再理会胡小妹。 “你是何人,怎么会认识我小哥哥?”紫菱从之前的言语中可以肯定,眼前这个长得及其漂亮的姑娘一定和胡言认识。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就连紫菱也禁不住心生嫉妒。 胡小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那哭闹着的婴孩跟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他,逗弄了一番,好歹是让他安静了些许之后说道:“我姓胡,在家中最小,大家都叫我小妹,和胡言在海潮镇有过一面之缘,倒也不是很熟。” “海潮镇!?”紫菱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手道:“难道你就是那胡记成衣店的老板娘?” 胡小妹抱着孩子走到紫菱的身前,摇头笑道:“你看我的年纪像个老板娘么?你说的那人是我二姐!” 紫菱听得胡小妹这么说,面色顿时一红。 胡小妹把孩子往紫菱怀中一塞道:“既然你们没事,就赶紧带孩子回家去吧。” 紫菱迟疑的看着胡小妹道:“你去哪?” 胡小妹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担心你的小哥哥么,我这就赶去七星缸瞧瞧,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的师傅。” “可是……”紫菱本想说自己也想去,但胡小妹却仿佛能看穿她似的挥手打断她道:“别可是可是的了,这七星缸凶恶非常,何况你们现在又受了伤,上去也帮不到什么忙,反而碍手碍脚的,我看你们还是先送孩子回家,养好了伤再说吧。” 胡小妹这话说的不客气,但紫菱却不得不承认胡小妹的话很有道理。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先送孩子回去,你一个人上山,可要小心。” 胡小妹挥挥手道:“放心吧,本姑娘走南闯北数百……数载,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你们且回去,我一定会帮你们救回胡言的。” 紫菱犹豫了片刻道:“好吧,可是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怎么把他送回去。” 胡小妹白了紫菱一眼道:“顺着这条巷子一直往里面走,走到巷尾就能看见一个非常宽大豪华的大宅。那就是他的家了。” 紫菱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胡小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无求,伸脚踢了踢他的腿道:“你这家伙还没缓过来么?” 无求撇过头来,瞪了胡小妹一眼,气鼓鼓的道:“要你管!” 胡小妹耸耸肩,拍了拍紫菱的肩膀道:“那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说着身形一拔,窜上房顶,片刻后,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于月光之下…… 无求略带惊讶的看着胡小妹消失的方向,微微皱着眉头道:“这女人可不简单,也不知道胡言这家伙在哪儿结识的。以后可得让他小心点才行。” 紫菱奇怪的看着无求道:“这姑娘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 无求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嘟着嘴道:“哪里好了,长的这么好看,不是妖精就是坏蛋。”说着翻身从地上爬起,气鼓鼓的向前走去…… 通远门外,月光如水,银幕之下,两道人影如光如电,一个追一个逃。 逃的人,风驰电掣,追的人,如影随形。 黑熊怪仗着自己对此地的熟络,携着胡言在林中穿行,竟让师傅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 眼看快要到达七星缸,黑熊怪不由得心中大喜。只要上得山岗,任凭这老道士实力如何强大,也奈何不了自己。 且不说那镇守七星缸的山大王,就是那山中弥留的万千冤魂,就足以让这老道士喝一壶的了。 虽说今天没能抓到小孩,虎兄也因此丧命,但好歹还抓了个功力不俗的修行人。以此人纯阳之身,大王定然不会怪罪。说不定还能赏自己一条手或者一条腿吃!那可是极其滋补之物。不但味道鲜美,还能增强自身功力呢。 一想到此处,黑熊怪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携在腋下那男孩,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本来可以独享这一顿美餐,现在也只能将他献给大王将功赎罪了,唉……” 此刻胡言重伤昏迷,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他虽毫无意识,但体内那股清凉之意,却不由自主的从小腹之中蔓延开来,不断的冲击着周身的经脉。等到自主运行一周之后,那清凉之意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全身。 如果黑熊怪稍微仔细留意,便能发现被他携在腋下那男孩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虽然那光芒在月光之下显得并不是很明显。 等到胡言周身被淡淡金光完全覆盖之后,那胸口令人生怖的刀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到最后竟只剩下一道隐隐可见的浅红色痕迹…… 第七十三章 鬼王 黑熊怪仗着自己对七星缸山路的熟悉,一溜风似的窜上岗来。 岗上,树木花草尽皆消失,满眼尽是光秃秃的坟包,四周雾气朦胧,阴风惨惨。时而一团绿幽幽的冥火从坟包后飘出,更添几分阴森。 随着一声尖利的狼嚎,皎洁的月亮也畏惧的躲入了云端,霎时间天地一片昏暗。 “小鬼,开路……”黑熊怪一声大吼,霎时间无数绿惨惨的幽冥鬼火哀嚎嘶吼着从坟头墓底里飘出。片刻后两边分开,形成一条绿幽幽的鬼路直通山顶。 黑熊怪满意的点点头,踏着那条绿光惨惨阴气深深的鬼路,向前走去…… 师傅一路追至半山腰,瞬间感觉四周变得有些压抑,眉头微微一蹙,双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口中念动金光神咒,霎时间整个人变得金光灿灿。有了金光神咒护体,倒也不惧这岗上的阴寒之气。 一路向前,没多久便上得岗来。刚踏上山岗,师傅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再看时,无数阴魂嘶吼着从那光秃秃的墓地里爬出。 “好香的人肉味……”一个披散着头发,全身高度腐烂的僵尸,眼眶通红,摇摇晃晃的向师傅扑了过来。 师傅面色一凛,手中长剑一抖,剑尖一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僵尸的头颅便不翼而飞。接着师傅欺身上前,手指虚空画了个符咒,猛地朝无头僵尸的胸口一拍,一道黑气从胸口飘出,那手舞足蹈的尸身便轰然倒地。 而这时另外两只小鬼趁师傅不备,一左一右袭至。 师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窥得先机,脚下禹步陡起,向前飞窜数米,回身便是一剑,只听得一声呼啸,一道狂暴的剑罡轰然而出。 轰!!! 一声炸裂,剑罡过处,四周那嘶吼着扑来的小鬼瞬间飞灰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斩杀了四周的小鬼,便有更多的小鬼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墓穴里涌出。师傅见得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小鬼,眉头越发紧蹙。 这七星缸乃大凶之地,是千百年来埋葬了无数冤魂的乱葬岗,虽然这些鬼怪的实力不足为患,但此刻他心系胡言的安危,却被这众多鬼怪围困,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师傅知道,这些小鬼不过都是黑熊怪的炮灰,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好让它安然逃走。师傅也知道,自己在这多呆一刻,胡言便多一份危险。但是想要冲破这鬼怪的重重包围,就算师傅又通天之能,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正在师傅焦虑万分之时,耳畔却传来一声娇喝声。 “老道士,我给你开路,你赶紧上山救人。”原来是紧随其后的胡小妹赶到了。 说话间,胡小妹一声娇喝,右手一扬,一条火红的鞭子如同嘶吼的长蛇冲入鬼群,霎时间鞭影重重,真力四溢。那长鞭所过之处,无数鬼怪哀嚎着被撕碎。 老道士朝胡小妹感激的点点头,也不犹豫,飞身上前,循着胡小妹在鬼群中开出的缺口,向前冲去。 胡小妹一招方罢,长鞭急抖,那火红的鞭子竟呼啸一声燃烧起冲天火焰。那长鞭携着火焰,如同一条怒吼的火龙,冲入那不断向缺口处涌来的鬼怪。 霎时间,火光冲天而起,哀嚎声,嘶吼声,顿时响彻天宇。 师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小妹,他倒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功力竟然如此不凡。 胡小妹似乎感觉到师傅那惊诧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老道士,还不赶紧去救你的徒儿。” 师傅微微一愕,道了一声感谢,飞身从那火龙开辟出来的缺口处冲了出去。 师傅一走,那缺口之上的火焰便瞬间熄灭,无数的鬼怪再次汹涌而来。 胡小妹眉头微微一蹙,赶忙收了功法,脚下如风般向岗下退去。刚刚的一招,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她的真力,就算这些鬼怪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威胁,但她也不想在这里和这些鬼怪虚耗真力。 从七星缸下来,胡小妹再次犯起愁来。这忙了大半夜,原想能满载而归,可到现在却颗粒无收。不由得有些恼怒:“不行,我胡小妹可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说着一跺脚再次向城中飞身而去。 师傅在胡小妹的协助下,终于冲破鬼怪的包围,运足了真力,飞快的冲上山顶。却见一个巨大的墓穴耸立山巅之上。 “七星鬼王洞?”师傅抬头看着洞口的牌匾上的五个烫金大字,不由得嗤笑了起来。 “这妖怪倒也逍遥自在,竟然在这占山为王,当起了土皇帝。” 那山洞两侧鬼头灯闪烁着清冷的绿色火光,将四周映照得越发阴森。大门紧闭,竟没有一个小鬼看守。 师傅大步上前,用力的推了推洞门,那门却好似嵌在了一起,竟纹丝不动。 “妖怪,快快放了我徒儿,不然待我打破洞门,一把火烧了你的洞窟。”推不开洞门,师傅不由得大怒,握着门环用力的敲击衔口,高声大吼道。 此刻山洞之中,胡言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而黑熊怪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他面前的台阶之上,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正捏着一只小鬼往嘴里送。 听得门外的叫喊声,那鬼王猛地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小鬼往地上一贯,那小鬼哀嚎一声,瞬间被摔成了肉泥,鬼王看也不看黑熊怪一眼,抬头向大门方向怒目道:“老熊,就是这人杀了老虎么?” 黑熊怪战战兢兢的看了鬼王一眼,点点头道:“大王,正是此人杀害虎兄,打伤于我。现在追上山来,扬言要踏平整个七星缸。”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出去会他一会,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那鬼王一听,顿时大怒:“取我兵器来!” 见得鬼王大怒,黑熊怪吓得一哆嗦,赶忙从武器架上取出一柄足有五十斤重的大刀,恭恭敬敬的捧到鬼王面前。 鬼王接刀,一声咆哮,如风般冲出洞去。 师傅见大门半宿不开,正欲施展功法,打破石门,却忽觉一道妖风从洞门之中呼啸而出。赶忙向后急退,只听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黑风携着极强的阴气撞出洞门而来。 “好强的妖气。”师傅眉头一拧,料想来者定然是这洞中之主,也不敢大意,手中长剑往胸前一横,紧盯着那股从洞中席卷而来的黑风。 黑风过处,尘土飞扬,渐渐的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尘土后显露真身。 那鬼王身高丈余,庞大如山,青面獠牙,眼如铜铃,此刻见师傅傲立门前,不由得大怒道:“何妨妖道,竟敢犯我七星缸。” 师傅冷眼看着那鬼王,料想不简单,冷声道:“我乃清源宫第十七代掌教真人华为子是也,妖怪我劝你还是速速送我徒弟出洞,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鬼王咆哮一声,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柱,不屑的看着师傅,大声道:“我道是哪里来的臭道士,原来是清源宫的人。哼,就算你是清源宫的人又如何,就凭你一人也想乱我七星缸么?” 师傅手中长剑一指,傲然道:“荡平你七星缸,我一人足以。”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且吃我一刀!”那鬼王大吼一声,一扬手中大刀,那大刀带着一道血红的光芒,呼啸着向师傅砍来。 “血魔咒!”师傅见那鬼王刀势刚猛,其上蕴藏着极强的力量,面色不由得一沉,也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向后急退! 轰!!! 那大刀猛然斩落,强大的力量轰然炸裂开来,竟有劈山裂石之威。 师傅不由得大惊,这鬼王力量巨大,又有血魔咒之助,看样子这又将是一场苦战。 鬼王一刀不中,顿时大怒,挥刀再次向师傅劈来。 师傅手掐法结,脚踏禹步,金光神咒再起,只见得一道道耀眼的金光透体而出,最后凝聚于手中长剑之上。 嗬!!! 师傅长剑一抖,一声大喝,竟迎着鬼王的大刀而去。 “来得好!”那鬼王见师傅不退反进,顿时大喜。以它这一刀之威,就算金铁也能轻松斩断,何况是一个人。如果这一刀砍实,就算师傅铜皮铁骨,也得一刀两断。 师傅岂有不知之理,但他更深知一个道理,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这魔王刀法精湛,力大无穷。如若只是一味的防守,根本不可能胜得了,倒不如抢先进攻,凭借金光神咒之威,或许有一拼之力。 师傅见那刀劈至,身形一晃,贴着刀身而过,长剑一抖,如同金蛇般刺向鬼王的咽喉。 那鬼王也不简单,见师傅避过刀锋,便知不妙,果断后退,手中大刀急收,竟也挡住了师傅刺来的长剑。 师傅见一招不中,赶忙侧身,左手屈指成拳,猛然向鬼王的软肋击去。这一拳在金光神咒的加持下,刚猛犀利,任凭鬼王身坚似铁,也难以抵挡。 嘭!!! 鬼王重重的吃了这一拳,噔噔噔的猛退数步,脸色变得越发的狰狞! “我要杀了你……”鬼王吃痛,顿时大怒,咆哮一声,挥舞着手中大刀向师傅扑了过来。 第七十四章 降服 鬼王盛怒,气焰滔天。周身黑气萦绕,阴气逼人。四周飞沙走石,风云色变。手中大刀携着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师傅见鬼王来势凶猛,这一刀更是惊天动地,眉头不由得一拧,赶忙运足全身真力,霎时间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壁障瞬间凝聚于身前,而那长剑之上的光芒却更是凝练。 轰!!! 刀剑相击,顿时火星四溅,狂暴的罡气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爆发开来,瞬间席卷整个山岗。 噔噔噔…… 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下,师傅和鬼王同时被震退数米,那包裹师傅周身的金色壁障早已碎裂。 “好厉害的鬼王!” 师傅有些吃惊的看着十米开外的鬼王,持剑的右手微微颤动着,一丝鲜血顺着剑尖滴落。虽然他运用金光神咒的金光护壁挡住了鬼王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但依然被那强大的力量震伤。 鬼王也没讨到太大的便宜,这刚猛的一刀劈碎了师傅的金光护壁,同时它也受到强大力量的冲击,体内气血翻腾,一丝乌青的血迹顺着嘴角溢出。 “臭道士,再吃我一刀!” 鬼王大喝一声,周身再次卷起冲天的黑气,手持大刀,如同一条嘶吼的黑龙呼啸而来。 师傅心中一沉,手中法结陡变,脚踏禹步,嘴中喃喃念叨:“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方毕,霎时间周身爆发出一道更加耀眼的金光。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动金光咒,万神都拱手。灭……” 随着一个灭字出口,师傅身体陡然拔高,那周身的金光瞬间凝聚成一条如有实质的金色巨龙,仰头怒吼,飞快的迎向鬼王那黑气幻化成的黑龙。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纠缠撕咬,你争我夺。寸土之地,竟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那龙吻之处,师傅和鬼王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霎时间整个山岗之上,罡气汹涌,爆裂声此起彼伏。爆炸所产生的威压,狂风扫落叶般四处而散。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七星鬼王洞”中,黑熊怪战战兢兢的趴在角落里观看着洞外的大战,此刻它才知道,这老道士厉害如斯,竟能与鬼王打的平分秋色不分伯仲。这样的实力,就算十个自己也不可能是他对手。而自己这次居然能从他手中逃过一劫,也算是自己的造化了。 黑熊怪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言。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胡言不知何时竟坐起身来,周身荡漾这一圈一圈金光涟漪。而他小腹之处,金光尤为耀眼,如同剧烈燃烧的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黑熊怪不由得大惊,猛地站起身来,畏畏缩缩的走到胡言身边,绕着圈打量起胡言来。 “难不成这小子正在修炼什么厉害的功法?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黑熊怪心中一凛,陡然思及老道士那骇人的功法,忍不住一哆嗦。右手一翻,那鬼头大刀翻然落入手中。却听得一声大吼,挥刀直劈胡言的头顶。 嗡…… 就在大刀即将落下时,却听得一声悦耳的嗡鸣声,乾坤帝钟悄然出现,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屏障陡然凝聚于胡言的头顶,将他整个护在了金光屏障之中。 当!!! 一声金鸣,黑熊怪只觉一阵大力从刀身之上传来,接着整个被抛飞出去。 咻!!! 那乾坤帝钟替胡言挡下黑熊怪致命一刀后,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再次向黑熊怪飞了过去。 黑熊怪摔落在石阶之上,见乾坤帝钟再次攻来,也不敢大意,顺势一滚,手中鬼头刀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呜咽声向乾坤帝钟斩去。 乾坤帝钟虚晃一枪,绕过鬼头刀的正面冲击,幽幽一声长鸣,直冲洞顶。 此刻的乾坤帝钟竟比之前更加炫彩夺目,就连钟身之上的符文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光亮!乾坤帝钟在洞顶盘旋一圈后,钟身之上符文飞速旋转,一道更加狂暴耀眼的金色光芒猛然爆发开来。 嗡!!! 黑熊怪只觉脑袋之中似有雷鸣闪电,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冲击它的耳膜,顿时头痛欲裂。剧烈的疼痛,使它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吼!!! 大刀落地,黑熊怪一声哀嚎,双手抱头,嘴角涎水滴落,双手抱头,痛苦的摔倒在地,剧烈的翻滚起来。 嗡!!! 乾坤帝钟又是一声嗡鸣,钟身之上金光暴涨,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直落而下,径直砸向倒在地上的黑熊怪。 一道,两道,三道,一道强似一道。直砸得黑熊怪没了声息,方才收敛了金光,呼啸一声飞回胡言的头顶。最后隐没于虚空之中…… 再看地上的黑熊怪,早已脑浆迸裂,没了生机。 此时胡言周身上下的金光越发耀眼,但他的脸色却时而泛红,时而变青,时而惨白,时而黝黑。意念渐消,心息相依,气息微绵,好似无息。脉搏正常,好似无脉。全身柔软,好似无骨。 待到脸色数变之后,三道灼热的真气从胡言的头顶喷射而出。这三股真力一白一红一黑,蒸蒸而上,仿佛一朵绽放的三色之花凝聚于胡言的头顶久久不散。 良久,胡言才缓缓睁开眼来,迷蒙的双眼之中一道流光溢彩一闪而逝,顿时变得晶亮而深邃,片刻之后两道刺眼金光从那深幽的双眼中喷射而出,胸中浩气顿生,胡言经不住仰头一声长啸。这一声长啸如同虎啸龙吟,惊雷滚滚,经久不衰…… 正在洞外和鬼王缠斗的师傅忽然听得这一声长啸,心中一凛,顿时大喜! “好小子!在这般危难之际,居然冲破玄关,达到练气高阶。以这般造化和资质,筑基指日可待啊!” 一直担心胡言安危的师傅,听到这一声长啸后,心中顿时大定,没了后顾之忧,师傅反倒越发沉稳。一剑荡开鬼王的大刀之后,手中再次掐起法结,霎时间周身金光暴涨,那条盘旋于头顶的金色巨龙也越发的耀眼,竟隐隐有压过鬼王头顶那黑龙的趋势。 鬼王顿感压力倍增,再次劈出数刀之后,身形一晃,跳出战圈,仰头一声怒吼,长刀一甩,那盘旋于头顶的黑龙,顿时发出一声怒吼,张牙舞爪的向师傅扑了过去。 “哼,黔驴技穷困兽犹斗了么?”师傅嘴角一扬,手中法结一变,长剑一抖,虚空一指。那头顶盘旋的金色巨龙便发出一声咆哮,嘶吼着迎上前去。 轰!!! 两道真力凝聚而成的巨龙猛然撞击在一起,顿时罡气四溢,狂暴的力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席卷整个山岗,罡气过处,哀嚎遍野,无数的恶鬼阴魂被碾压撕碎,化作一道道黑色死气飘散,顷刻间整个山岗被夷为了平地。 爆炸中心的师傅和鬼王首当其冲,剧烈的爆炸瞬间将两人掀飞,好在两人各有功法护体,但却也受伤不轻。 师傅周身的金光早已消散,面色有些发白,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息着,鲜血早已染红了身上的白色道袍。 而另一边的鬼王更为难看,却见它衣衫褴褛,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的向外喷涌出乌青的血液,长刀拄地,摇摇欲坠。 “臭道士,果然厉害,但你想斩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着鬼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烟,便欲逃窜! “想逃?”师傅见鬼王意欲逃走,面色一凝,正欲追赶,便见一道金光从身后飞掠而过,竟瞬间拦阻了那道逃窜黑烟。 嗡!!! 乾坤帝钟一声嗡鸣,金光爆射,瞬间凝聚成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壁障,将那道黑烟笼罩其间,任由那道黑烟如何冲撞也纹丝合缝不为所动。 黑烟无奈,再次化作人形,恶狠狠的看着壁障之外的师傅,怒吼道:“臭道士,不要欺人太甚!” 却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走上前来。认清来人模样,鬼王不由得大惊道:“是你,竟然是你……” 胡言冷冷的看了一眼被罩在乾坤帝钟之下的鬼王,快步走到师傅身边道:“师傅,你怎么样了?” 师傅欣慰的点点头,抬眼看着鬼王道:“我没事,这鬼王端的厉害无比,可不能让它跑了,不然又会为祸一方。” “师傅放心,这鬼王已然受伤,以它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从乾坤帝钟之内逃出。”胡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下变得这般自信,要是以前他或许会担心乾坤帝钟控制不住鬼王,甚至连黑熊怪都控制不了。但自从刚刚醒来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实力提升了很多,就连乾坤帝钟也受到自身实力的影响,变得更加强大了。 第七十五章 七星阵 正如胡言所说,此刻已然受伤的鬼王被乾坤帝钟制住,任它如何冲击金光壁障,也撼动不了分毫。 随着乾坤帝钟之上的符文转动的越发迅猛,那钟身之上的金光便越发凌厉。 一道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不断直冲而下,猛烈的轰击着壁障之中的鬼王。任凭它身坚如铁,也抵挡不住这一道强似一道的冲击。不消片刻便被砸的头晕目眩,轰然倒地,头顶那强大的力量直压得它站不起身来。 不过这鬼王不愧是一山之主,那轻轻松松能砸碎黑熊怪脑袋的金光,此刻虽然能压制住鬼王,却根本伤不了它分毫。此刻它躺在金光壁障之中,满脸怨愤的看着站在光壁之外的胡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师傅见乾坤帝钟完全压制住了那鬼王,原本担忧的心情倒也放松了些许,一根紧绷的弦忽然松开,顿时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地。虚弱的只能以手中长剑支撑,以此不让自己倒下。 “师傅,你怎么了?”胡言见状,不由大惊,赶忙上前扶住师傅,满脸的担忧! “为师没事,只是刚刚那一招耗尽了为师体内的真元,调理数日便会恢复。”师傅微笑着摇摇头,只是那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显然是受伤不轻。 胡言赶忙从师傅怀中掏出那随身携带的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黝黑的丹药送到师傅嘴边道:“师傅,你先服下这颗丹药。” 师傅微微点了点头,艰难的咽下那颗丹药后,盘腿而坐,闭目调息,片刻后那苍白面色便有所好转,气息也沉稳了许多。 胡言见状,心中稍安。回身看了一眼那躺在乾坤帝钟金光壁障之内的鬼王,对师父道:“师傅,这鬼王如何处置?” 师傅幽幽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思忖片刻道:“这鬼王功法了得,凭为师的功法尚且难以降服于它。现在我又受了伤,想要斩杀它也不是易事,只怕放它出来它又会趁机逃跑。不如就此布下七星阵,以阵法之力镇压,也免得它再次为祸人间。” “七星阵?师傅这七星阵有何妙法?”听到师傅这么说,胡言顿时升起兴趣,自从封魔窟一行,见识过九宫八卦阵的厉害后,他便对阵法这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前些日子也和庄白讨论过一些常见的阵法,比如说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等,更觉阵法之玄妙。而七星阵胡言倒也听庄白提过,但是并不是很了解。只知七星阵又叫天罡北斗七星阵。至于布阵之法和其中奥妙却知之不详。 “这七星阵又叫天罡北斗七星阵,依上三颗‘玉冲’星,下三颗‘璇玑’星次序,占据七个方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成合围之势,阵中法力往复不息,连绵不绝。上可降妖伏魔,下可延年益寿。乃我道门第一法阵。” 师傅见胡言似乎对阵法很感兴趣,有心教导,说的极为细致。见胡言听得认真,又道:“北斗虽称七星,实则为九星,七显二隐,七主二辅,又称九皇星君,北斗第一阳明贪狼星君即天枢星,北斗第二**巨门星君即天璇星,北斗第三真人禄存星君即天玑星,北斗第四玄冥文曲星君即天权星,北斗第五丹元廉贞星君即玉衡星,北斗第六北极武曲星君即开阳星,北斗第七天关破军星君即摇光星,第八星曰弼星,在第七星右即右弼星,不见。第九星曰辅星,在第六星左即左辅星。而北斗七星君也正是我道教崇奉的七位星神,分管日、月、火、水、木、金、土。三国时诸葛孔明摆下北斗七星阵用七星之力以招福延寿。此阵虽不能使伤病痊愈,但可延续生命,从而达到添福延寿之能。后来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将其演变成驱魔除妖的无上法阵,一直流传至今。”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道:“师傅,这阵法如何排布,需要些什么?” 师傅四处张望了一番,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山岗不远处道:“这七星缸之所以称之为七星缸,是因这岗上有七口囤积雨水以作消防之用的大石缸,如要布成天罡北斗七星阵,这七口大石缸便是必须之物。” 胡言抬头顺着师傅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得不远的山头之上,七口巨大的石缸高高耸立。那石缸巨大非常,一个便足有千斤之重,也不知谁人有如此大的魄力,能在此造就此缸。 “师傅,是不是将这七口大缸按北斗方位摆放?”胡言搀扶着受伤的师傅走到七口大缸之前,跃跃欲试的问道。 “不错,不仅如此,还需首尾对应日月,另外还得寻来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作为阵脚,这样方能发挥出阵法应有的威力。”师傅点点头,事无巨细的说道。 听得师傅这么说,胡言答应一声,先去寻找五行之物。这山岗之上木水土倒是好找,金火何处可寻?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返身而归,却见师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于是胡言将一节削掉枝叶的树木以及一块石头和一壶水递到师傅面前后,师傅面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师傅,我就找到这些,其他的东西实在找不到了。”胡言被师傅那笑容弄得有些不自在,怯怯的说道。 “无妨!我有办法,不过我得先将这些东西处理一下。”说着师傅拿起那截木桩,微微运起一丝真力,右手一用力,树木一头便被手上蕴含的真力削尖,指尖金光流转,却见他飞快的在那树枝之上写下几个晦涩难懂的符文之后,那树枝霎时间金光大作。 至此,师傅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将木桩递给胡言道:“你将这木桩插入地下,然后放以大石缸镇之!” 胡言答应一声,接过木桩,将尖锐的一头对着师傅所指之处,用力的一拍。那闪耀着金光的木桩便轰然入土。紧接着胡言走到那大石缸之前,双手环抱,运足气力,只听得一声大喝,那足有千斤之重的大石缸竟被他整个横抱起来。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胡言抱着大石缸缓缓走到木桩打入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其放置于木桩之上后,方才微微喘了口气。 师傅对于胡言的这一番表现倒也满意,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抱起那块胡言捡来的石头,再次以金光神咒之力写下符咒之后,交给胡言。 胡言依法将石头打入土中,并以大石缸镇之。正当胡言以为师傅会在水壶上下咒时,师傅却将那壶水丢还给了胡言。 “这水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说着师傅从腰上解下那封印黒蛟的葫芦来。 “师傅,难道你要用着葫芦里的水?”胡言有些诧异。 师傅摇了摇头,将葫芦放在地上,接着右手一扬,那对抗鬼王的宝剑翻然落入手中。却见师傅一挥手,那宝剑便发出一声铿鸣,射入天璇方位的土里。胡言见状赶忙抱来大石缸镇住此方位。 接着师傅又让胡言抱来大石缸镇住东方天枢和西方瑶光两方位,至此北斗七星就只欠缺中央天权和天权旁边的玉衡两个方位没有安置大石缸。 “师傅,这玉衡之下的火元素如何处置?” 师傅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光芒灼灼的符箓来。胡言认得这张符箓正是之前降服黒蛟之时,落魄仙临走前赠与师傅的那张神咒。 “这张神符,聚集五行之力,其上更蕴含及其强大的雷电之力,可将其贴于缸底,以作玉衡方位的阵脚。” 胡言点点头,依言而行,将那神符贴于大石缸底部之后,将其安置在玉衡方位。 最后还剩天权一处未成,师傅拿起地上的葫芦,微微晃了晃,沉声道:“聂郎,现在贫道便将你封印于这天罡北斗七星阵中,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葫芦微微颤动了一下,其中传来聂郎的声音:“老神仙救我性命,还让我见了母亲最后一面,老神仙之恩情,聂郎无以为报,愿在这天罡北斗七星阵中潜心修行,以己之身震慑这一方鬼魅,以己之力保这一方黎民,以报此恩,以赎其罪!” 师傅听得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叹息一声道:“你有此觉悟,也不枉我救你之心。很好,现在我便放你出来。” “师傅……”胡言听师傅这么说,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如果师傅贸然放出这妖蛟,要是它趁机逃跑,恐怕事情便难以收拾了。 师傅似乎知道胡言要说什么,挥了挥手道:“徒儿放心,为师自有主张。” 胡言见师傅如此笃定,倒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一段安土地神咒方罢,师傅捧在手中那葫芦便剧烈的颤动起来,片刻之后,那葫芦之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冲天光芒。光芒过处,一声龙吟直贯苍穹!却见一道青黑身影从葫芦口飞窜而出,直冲九天而去…… 第七十六章 事后 那黒蛟冲破封印,直冲云霄,随着一声长吟,顿时风云色变,天空之中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胡言心绪复杂的看着那空中翻腾的蛟龙,沉声道:“师傅,这家伙会不会一去不返?” 师傅神情自若,面色笃定的摇摇头:“放心吧,这黒蛟重情重义,必然不会负我。何况放它出来之前,我已施下了安土地神咒,此咒一出山川地神备坛守护,内净其心,外净其身。能使其身心内外似水之清,走入光明,皈依大道,安守岗位。” 胡言微微一愣道:“师傅你的意思是,现在这黒蛟已经皈依道门,成了这七星缸的镇山地神?” 师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那天空之上黒蛟忽的一声长吟,霎时间风停雨驻,只见它一晃身,如同一道彗星般从天而降,径直向不远处那求困于乾坤帝钟之内的鬼王冲了过去。 吼!!! 黒蛟一声怒吼,竟一头撞碎乾坤帝钟凝聚成的金光壁障,霎时间金光飞溅,罡气四溢。那乾坤帝钟一声长鸣,钟身飞速旋转,一道金光闪过,便消失于虚空之中。下一刻只听得一声悦耳的嗡鸣声,乾坤帝钟再次出现于胡言头顶,最后隐没于虚空之中。 那黒蛟冲破乾坤帝钟凝聚的金光壁障之后,一口咬向鬼王脖颈,蛟身纠缠,竟整个盘踞于鬼王身上。 鬼王吃痛,一声怒吼,巨大的身体不断翻滚,却完全挣不开黒蛟的纠缠。 忽然黒蛟周身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竟瞬间和鬼王融为一体,片刻后化作一道金光径直向天罡北斗七星阵阵中射去。 随着那道金光落入天罡北斗七星阵之中,隐没于天权方位之时。阵中忽然金光大作,灼灼辉光与天空之上的北斗七星交相辉映。 此时一直未曾动手的师傅忽然袖袍一展,一掌拍向身前那仅剩的一个大石缸。却听得一声闷响,那大石缸轰然落入天权方位之上。 随着最后一个大石缸归位,霎时间风起云涌,整个天罡北斗七星阵开始剧烈的运转起来。耀眼的金光依次从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之上的大石缸中亮起,随着七个大缸尽皆点亮,顿时爆发出七道光柱,那光柱直冲云霄仿佛和天空之中那北斗七星相接。 此时玉衡方位忽然雷电之力大作,一道道狂暴的电光四下流窜,瞬间遍布整个七星缸,原本那四处游荡的游魂野鬼触及电光,瞬间烟消云散化作灰飞。藏在墓穴坟头的野鬼也畏于如此强大的雷电之力,不敢再探出头来。 随着四周游荡的游魂野鬼被雷电之力完全剿灭,那天罡北斗七星阵中的光芒方才消减,最后隐没于石缸之下。 但雷电之力隐没的同时,一股不同寻常的威压却从天权方位爆发开来,瞬间遍布整个七星缸…… 躲在乾坤帝钟之下的胡言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惊骇交加。刚刚雷电之力爆发的同时,乾坤帝钟感受到危险,以金光筑起守护壁障护卫住胡言和师傅。他两倒也没收到雷电之力的冲击。 此刻见雷电之力消失,胡言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师傅,这天罡北斗七星阵也太厉害了吧?竟然顷刻间荡平了整个七星缸的妖魔鬼怪。” 师傅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不过这还得多亏了落魄仙前辈的神符,要不是有这神符之威,恐怕这天罡北斗七星阵也不会有如此威力。” “师傅,这股威压是?”胡言忽然感觉七星缸四周蕴含着一股很强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很强,却中庸平和,并不霸道。 “这股威压便是黒蛟身上的龙气,虽然这黒蛟并非真龙,但它吞下了龙珠,体内蕴含着强大的龙气。为师之所以将黒蛟镇压于此,便是希望黒蛟利用身上这股龙气制衡这七星缸上的怨气。有了这龙气的存在,岗上的游魂野鬼便有所忌惮,不敢再出来作乱了。”师傅说道。 胡言看着那终归平静的天罡北斗七星阵,迟疑的问道:“师傅,怎么现在这七星阵没了动静,我们不用管它了么?” 师傅笑了笑道:“这天罡北斗七星阵已经布成,自会吸收日月星辰的精华自主运行。其上法力源源不断,流转不息。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破坏,这阵法将延续数百年甚至千年之久。”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七星缸至此便不会有妖邪作祟了。真是太好了。” 师傅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次也多亏了有你,不然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能成此事,你也是功德无量了。” 听到师傅这么说,胡言不由得有些惭愧,要说来自己根本没做出什么有实质性帮助的事情。不由讪讪一笑道:“师傅,你这话说的徒儿无地自容了。从头到尾不过是师傅从中周旋。要说到功德无量,那自然是师傅的功德。徒儿可不敢居功。” 师傅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所作所为师傅全然看在眼里。好了,收了乾坤帝钟,我们下山吧。无求他们估计也等得着急了。” 胡言点点头,口中念动藏器咒,那头顶的乾坤帝钟一声嗡鸣,隐没于虚空之中…… 月落西山,繁星渐隐,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竟已是黎明时分。 胡言稍作收拾,便扶着师傅向山下走去。就在两人离开的同时,天罡北斗七星阵中忽然一道异彩闪过,天权方位的石缸之中竟汩汩的冒出一股清泉,那泉水溢满整个石缸之后,其余六个大石缸竟也缓缓漫出水来,直到六口石缸尽皆满溢…… 两人搀扶着从山岗上下来,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游魂野鬼挡路,就连那常年萦绕在山岗之上的怨气也消减了许多,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通远门外,无求焦急万分的踱来踱去,时不时的抬头看向七星缸,多希望胡言和师傅下一秒便能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但一次一次的失望,让他心急如焚,要不是紫菱拉着他,他恨不得背生双翅,立刻飞上七星缸之上。 “无求,快看,师傅和小哥哥回来了!” 就在无求等得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紫菱那惊喜的叫喊声。无求身体一震,眼眶一红,泪光瞬间迷蒙了双眼。 “无求,还愣着干嘛……” 紫菱拍了一把呆呆的无求,如同一只鸟儿,欢喜雀跃的向胡言和师傅跑了过去。 无求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咧着嘴紧随其后,跑了上去。 跑到近前,紫菱一头扎进胡言的怀抱,早已哽咽不成声。 “小哥哥,你们一夜未归,可担心死我了……” 胡言朝师傅苦笑一声,无奈的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道:“紫菱,我们这不是没事么,快松手,师傅看着呢!” 师傅爽朗的一笑道:“无妨无妨,年轻人嘛,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师傅……”胡言有些无语。 无求也跑到师傅跟前,泪水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无求,你也来了!”师傅伸手爱怜的抚了抚无求的小脑袋,然后用袖袍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笑道:“都是修行人了,还哭,羞不羞。” “师傅……”无求抽噎一声,抱着师傅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通远门内,舵把子抱着孩子,他身后人头汹涌,都是袍哥人士。见胡言和师傅安然回来,尽皆高兴不已。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胡言和师傅被簇拥着进了城。 钟鼓巷内破败的房屋已经被修整,老虎精的尸体已经被抬进了舵把子的庄上,等着师傅回来处理。 来到舵把子的庄上,在舵把子的吩咐下,其他人尽皆散去,只留下几个掌事的排爷以作调用。 老虎精的尸体被一张破席子卷着搁置在大堂的正中,舵把子知道这是妖怪的尸体,也不敢擅动,现在师傅回来,这处理妖尸的事情自然落到了师傅身上。 不过师傅现在有伤在身,舵把子本来想请郎中过来瞧瞧,却被师傅婉拒,这伤一般的郎中还真治不了。于是舵把子只能吩咐厨房弄些好酒好菜来招呼众人,毕竟众人辛苦了一整夜,替他救回了孩子,至今滴水粒米未进,他自然得一尽地主之谊。 众人也不客气,一顿胡吃海喝。 师傅吃的倒不多,浅尝辄止,坐在一旁调息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打扰,等吃饱喝足后腆着肚子坐在一旁喝茶闲聊。直到师傅从入定中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不过伤势却好了许多。 “老神仙你没事了?”舵把子有些吃惊的看着师傅,怎么也想不到才这么一会儿,师傅便痊愈如初了。 师傅微微一笑道:“没事了,多谢舵把子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舵把子愕然的笑着,随即抱拳道:“这次真得多谢老神仙仗义出手,不但救回了小儿,还替我们降服了这害人的妖孽。还了这一方太平。” 师傅笑着挥了挥手,虚扶一把道:“舵把子客气了,这本就是贫道应该做的。对了,令郎无碍吧?” “没事没事,经历如此风雨,小儿身上竟然连一丝擦伤也没有。倒也奇怪!”舵把子虽是如此说,面上却难掩喜色。 “没事就好,这也说明令郎是多福多寿之人。”师傅春风和煦的笑道。 “借您老吉言!对了,老神仙,这老虎精的尸体如何处置?”舵把子回头看了一眼堂上那尸体,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任谁家里躺着一具妖怪的尸体也会别扭。虽然那已经是死了的尸体。 第七十七章 清源宫 师傅看了一眼裹在破席子里的尸体,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蓝色符箓来:“这老虎已经化为妖身,身虽死,气未尽。要想彻底毁灭它,只能一把火烧掉。但一般凡火,很难将其尽灭,得以符咒之力灭之。舵把子,还请你寻个地方安置妖尸,待贫道做法,灭之。” 舵把子答应一声,转头对旁边的三爷道:“老三,让人将这妖尸抬到后山。” 三爷领诺,赶忙吩咐下人去办。 当两个下人战战兢兢的将老虎精尸体抬到后山之时,师傅也在舵把子的带领下来到后山。 寻了一处相较平坦且少杂草的地方,舵把子让人架起干柴堆,然后在师傅的授意下,将老虎精的尸体头朝西脚朝东的放置在干柴堆之上。 准备好这一切,师傅捏着那蓝色符箓走到柴火堆前,眼帘微闭,嘴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师傅忽然双目猛睁,灼灼金光从眼中爆射而出,他右手一翻,捏着那蓝色符箓虚空画了几个符文之后,那手中的蓝色符箓竟噗的一声,火焰升腾,竟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金色火焰来。 “去……” 师傅一声大喝,右手一直,手中那团金色火焰便呼啸着射入面前那堆干柴堆之中。 轰!!! 随着金色火焰落入,那堆干柴瞬间被点燃,那火光竟不似寻常火焰,而是如同符箓之上燃烧的金色火焰。 嗷!!! 随着金色火焰升腾而起,那柴火之中竟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躺在柴火堆之上的老虎精尸身竟开始扭曲,一个惨白半透明的身影竟想要挣脱尸身的禁锢,从火焰中逃逸而出。 众人见状,尽皆大骇,纷纷一脸惊恐的向后退避。 师傅却不以为意,口中继续念咒,随着咒语陡起,那金色火焰燃烧的越发猛烈。热浪翻滚,顷刻间将那老虎精的尸身整个包裹。 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不断从火焰之中传来,不由得让人背脊发凉,心中生寒。但随着火焰越燃越烈,那惨叫之声也越渐衰弱,直至最后竟消无声息,只剩下柴火燃烧的爆裂之声。 至此,师傅方才收了功法,满头大汗的点点头:“行了!” 胡言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师傅道:“师傅,刚刚那是?” 师傅用袖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道:“刚刚那是老虎精的妖魄,不过已被为师的真火炼化,此刻已经飞灰湮灭,再也不能转世为祸了。” 胡言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傅,这妖魄为何物?是不是像人的魂魄一样?” 师傅笑了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却不尽相同。这人的魂魄分为三魂七魄,魂为阳,魄为阴,阴阳调和,乃人体内的精神灵气。妖魔鬼怪则为阴,修得妖魄依附肉身而存在。所以这老虎精虽然身体已死,妖魄却依旧存在,如要彻底消灭它,就必须将其禁锢于肉身之中,将其彻底炼化,才能使其神形俱灭。” 胡言思忖了片刻,点点头道:“师傅,我明白了。不过你是如何将其妖魄禁锢于妖身之中的呢?” 师傅微微一笑道:“这个其实不难,等你筑基之后,为师传授你金光神咒,到时你自会明白其中奥妙。” 胡言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火焰升腾的柴火堆,有些担忧师傅的身体,于是道:“师傅,既然这老虎精已经神形俱灭,我们回去吧!” 师傅摇摇头,指着那柴火堆道:“不急,等这火焰褪去,还得让你去寻一物。” 胡言微微一愕道:“师傅,你要我去寻何物?” “师傅说的一定是妖丹!”无求在一旁插嘴道。 师傅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无求说的不错,这老虎精妖力不俗,此刻又经真火炼化,妖魄或许已经炼化成妖丹。你去寻来,一并带走,可不能让山里的野物吞食了。” 无求用胳膊捅了捅胡言,沉声道:“这妖丹可是好东西,其上蕴含着妖怪本身的妖力,一般的动物要是吃了,立马就会变成妖怪,我们修行人如果拿来炼化,也能够提升自身的真力。不过妖丹可遇而不可求,妖力低的妖怪炼不出妖丹,妖力高的妖怪,又不容易对付,取出完整的妖丹自然也不容易,这老虎精已然修得人形,妖力不俗,说不定能炼成妖丹。”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一拍脑袋道:“不好,那七星缸上黑熊怪的尸体还没炼化呢!要是被他妖魄逃逸,岂不是白忙一场。” 听到胡言这么说,无求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傅却笑了笑道:“放心吧,七星缸有黒蛟守护,又有天罡北斗七星阵镇守,黑熊怪的妖魄恐怕早已飞灰湮灭了。” 听师傅这么说,胡言倒也放下心来。天罡北斗七星阵的威力,胡言可是深有体会。那雷电之力狂暴如斯,就连游魂野鬼都能瞬间撕碎,何况是一个妖魄。 既然知道了其中厉害关系。胡言也不敢大意,等到火焰消弭,就冒着炽热的温度,拿着一根树枝去灰烬之中寻找起妖丹来。在胡言被烟熏火燎弄得灰头土脸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终于在一截没有燃尽的木材下面发现了一棵闪着绿色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只有拇指头大小,散发着耀眼的绿色光芒,其上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物质流转,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胡言用树枝将其掏出,待到稍稍冷却,才将它擦拭干净,献宝似的碰倒师傅面前。 师傅笑了笑道:“这妖丹你留着吧,抽空将其炼化,说不定对你的功力有所补益。” 胡言迟疑的看一眼身旁的无求,无求却笑吟吟的说道:“你看我干嘛。师傅说给你,你就收下呗。放心,我两谁跟谁啊,你还怕我嫉妒么?” 听无求这么说,胡言倒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点点头,将那妖丹收入了怀中。 处理好老虎精尸身的事情后,众人再次回到舵把子的宅子,经过这一夜的大战,众人多多少少也有些疲惫。本来师傅打算即刻启程回山,但又拗不过舵把子的热情挽留,只得又在此多盘桓了两日。 直到第三日,众人才辞别了舵把子一家,踏上了回清源宫之路…… 清源宫坐落于江津石蟆镇,传统建筑,风格独特,呈复合院布局。整个庙宇四周有三丈高的风火墙相隔。抬梁式砖、木、石结构。缕刻浮雕,工艺精湛,飞檐翘角,青砖绿瓦,板石铺地。 三殿一院中戏楼两边对称,文武魁星楼,男女宾楼分左右。正前后殿共有三十二根大圆石柱支撑,颇具明清特色,庙宇周围古树参天一遍绿荫。戏台、川主大殿、灵官殿、玉皇殿、日月亭、清风亭,以及有二十多株百年古树的花园组成。其中,正门广场右侧的一棵香樟大树,枝叶参天,遮云蔽日,亭亭如华盖,将整个清源宫覆盖其中。 正门下面是一石板铺地的月台,石梯脚有一对石狮笑迎宾客,宫前垂带式踏阶梯四十级拾级而上,石梯宽丈余,梯阶两旁各有花台八座。山门为石质牌楼,其上有道教传说浮雕六幅。 正山门两边各有一只笑面石狮和汉白玉狮,对称相向,正门上方便是石牌楼刻有“圣旨”二字,两边各有一位丞相,烘托出本宫奉旨修建的**气氛。下额横书尺许《清源宫》三个大字,笔力尤劲,蔚为壮观。 胡言和紫菱望着眼前庞大雄伟的建筑群,一时竟看得呆了。 无求伸手捅了捅一脸呆滞的胡言,咧嘴笑道:“怎么样,咱们清源宫还可以吧?” 胡言愣愣的点点头:“岂止是可以,简直是仙山福地人间仙境啊!” 无求扬了扬脖子,自豪的道:“那是自然,清源宫建观四百多年间,可出过不少厉害的人物呢,受百姓敬仰,万民拥戴。岂是一般的道观能比的。” “无求……”师傅见无求又要夸夸其谈,不由得有些无奈,回头对胡言道:“以后这里就是你和紫菱的家了,观中师兄弟众多,你们定要相亲相爱如同家人。” 胡言和紫菱恭恭敬敬的道:“师傅,弟子知道了。” 师傅又道:“过些时日便是清源宫一年一度的‘川主会’,那可是我们清源宫最大的盛事,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参加吧。无求,你先带胡言和紫菱回内门,为师去外门见见你华清师叔,看他今年盛会可曾安排妥当。” 无求答应一声,便领着胡言和紫菱回了内门。 内门并不在清源宫所能见到的建筑群里,而是在清源宫后山清幽之处,被列为清源宫禁地。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清源宫外门弟子也不能擅入。 外门弟子想要进入内门,就必须通过外门严格的考核之后,实力得到承认才能有资格进入内门修行。 无求领着两人,从外门出来,走过一道石梯之后,便来到后山禁地。不过在胡言的眼里,这后山禁地不过是一片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完全不似外门那般拥有气势磅礴华丽壮观的建筑群。 似乎看出了胡言的疑惑,无求笑了笑道:“别着急,一会儿别被惊到。”说着无求开始神神叨叨的念起咒来…… 第七十八章 内门 清源宫后山,大树参天,雾气缭绕。彷如迷失森林,一眼望去,望不到边际。 这里之所以被称为清源宫禁地,是因为这里常年雾气缭绕,外人误闯,不得其路,很容易迷失在里面。但内门之人却自有进入之法。 此刻无求咒语方罢,便见得不远处的大雾稍减,不远处的两棵参天大树缓缓移动开来。一条深幽小径出现在那大树之后。 无求用胳膊捅了捅胡言道:“你们紧跟着我,不要走错了路。要是踏进迷失森林,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胡言愣愣的点点头,拉着紫菱的小手,紧跟着无求亦步亦趋的向小径走去。 四周依旧弥漫着大雾,不过有无求在前面带路,胡言倒是安心不少。 “什么人,竟敢擅闯清源宫禁地?” 三人刚踏入小径,便听得一声呼喝声从浓雾中传来,定睛一看,两个身穿道袍,手持宝剑的道人,从浓雾中飘然而至。 “五师兄,是我!”听到来人声音,无求不由得一喜。 “哦!?是无求师弟,师傅回来了?”来人年纪约莫二十来岁,头戴逍遥巾身穿肥大宽松的直领大褂,潇散洒脱,气质不俗。 “五师兄,师傅去外门见华清师叔了,让我先领两个师弟师妹先进内门瞧瞧。”无求笑嘻嘻的领着无求和紫菱上前道:“这是师傅新收的弟子胡言,这是紫菱。这是五师兄,这是执法堂的张师兄。” “见过五师兄,张师兄。”胡言和紫菱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胡言紫菱初入道门,也不懂清源宫的规矩,只得躬身行礼。礼多人不怪,总是不会错的。 五师兄见此,笑着虚扶一把道:“既然是师傅新收的弟子,那便是自家兄弟。胡言紫菱不必多礼。” 那张师兄却不以为然的冷笑道:“也不知师叔是怎么想的,马上即将召开一年一度的‘川主会’,外门那么多优秀弟子他不收,偏偏要收两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胡言听得这话,面色不由得一沉,正欲说话,无求却道:“张师兄此话差矣,我师父既然愿意收他两为徒,自有师傅的道理。何况我师父想收谁为徒就收谁,难道还需你执法堂干预?” “你……”张师兄听得无求这么说,面色一凝,不怒反笑道:“师叔是清源宫掌教自然是想收谁就收谁,我们执法堂也不能干涉。不过就怕到时候‘川主会’大比之时,你们执事堂又会输给我们执法堂。对了,去年你们好像连云水堂都没赢过吧。” 无求听得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正准备开口大骂,五师兄却拍了拍无求的肩膀,沉声道:“张师兄,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们执法堂确实要优胜我们执事堂,不过这次可就不一定了。行了,两位师弟师妹刚入清源宫,我们别为了这一点小事争吵了,免得让人家笑话。” 那张师兄面色微变,冷冷的看了一眼胡言和紫菱,回头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说着冷哼一声,飘然隐没于大雾之中。 见张师兄走远,五师兄才笑着对胡言和紫菱道:“胡言紫菱,让你们见笑了。” 一直憋着火的无求,愤愤的道:“张师兄一向眼高于顶,自以为了不起。仗着师伯是执法堂长老,整天作威作福。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这次‘川主会’咱们执事堂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然整日受他们这些闲气。” “行了,无求,胡言和紫菱刚到清源宫,你先安顿好他们,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五师兄知道无求的脾气,无奈的摇摇头。 紫菱也安慰道:“无求,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走,带我们去内门看看吧。” 有了紫菱的安慰,无求总算是平复了许多,对五师兄道:“五师兄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五师兄瘪瘪嘴:“今天轮到我和张师兄看守禁地入口,这会儿还走不了呢,等一会儿换岗的师兄过来,我再回去找你们吧。” 听到五师兄这么说,无求只得点头道:“那行吧,我先带胡言和紫菱回去了,五师兄你也早点回来,一会儿我们等你吃饭。” 五师兄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其他师兄弟见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转身向浓雾中走去,转身之时,嘴角却不经意的露出一丝怪怪的笑意。 无求见五师兄走远,回头对胡言和紫菱咧嘴笑道:“走吧,我们先回去。好久没见到其他师兄弟了,怪想他们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我。”说着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显然心情大好。 对于心态起伏如此之大的无求,胡言有些无语,只得拉着紫菱快步跟上。 “无求,之前听那张师兄说‘川主会’大比,那也是清源宫的什么特殊活动么?” “本来‘川主会’只是清源宫外门举行的祭祀川主李冰治水之功的一场盛大庙会,不过内门也通过这次盛会招选优秀的外门弟子进入内门修行。而原本的内门弟子,也会举行一次修行考核,名为大比。大比优胜者有机会进入万法宫挑选一件法器作为奖励,甚至还能得到进入秘境修习的机会呢。”无求有些兴奋的说道,显然他对这场大比很是期待。 胡言以前倒是听说过清源宫庙会,据说‘川主会’的当天,八方香客齐聚于此,清源宫也会摆开长桌宴款待远来的客人。不但有大型的祭祀活动,还有爬杆、钱枪、翻五台、川戏、灯戏、腰鼓等妙趣横生的民间技艺可供观赏。 不过他倒不知这‘川主会’其实还有这么多名堂,既然师傅让他参加内门大比,他也会尽力而为,只是担心以自己的实力,就算去参加,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所想,无求拍了拍胡言道:“放心吧,内门大比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就算输了也没关系的,就当是一次历练了。” 见无求说的轻松,胡言倒也放心了下来:“对了,无求执法堂的人很厉害么?” 无求瘪瘪嘴道:“厉害什么啊,不过都是些狗仗人势的势利眼罢了。要不是师伯执掌执法堂,他们敢如此嚣张么?而且师傅一向甚少收徒,前几年执事堂能参加内门大比的也就三个人,而且并未在大比中获得好成绩,因此执事堂才会被他们如此看轻?” 胡言沉吟片刻道:“执法堂长老难道比师傅这个掌教还厉害?”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要论修为,师傅能当清源宫掌教,自然是这个!”无求说着竖了竖大拇指,接着说:“只不过师伯乃师傅的师兄,而且又是前任掌教师祖的嫡三子,所以掌管执法堂,执掌整个清源宫的刑法制度,师伯又是个及其护短之人,只要他们不犯原则上的错误,便不会受到惩罚,因此他们才会如此目空一切为所欲为。” “原则上的错误是啥错误?”胡言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咧着嘴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胡言耸耸肩道:“这些只要是个有良知有人性的人都不会干吧。” 无求瘪瘪嘴道:“那可不一定。对了,内门大比一共有四个堂口参加,执法堂,云水堂,十方堂还有我们的执法堂。他们每年招收的弟子众多,恐怕今年我们执事堂又讨不到好。” 胡言笑着拍了拍无求安慰道:“没事的,师傅这次不是收了我和紫菱为徒嘛,虽然紫菱不能出战,但我倒是可以一战,对了这次你也会参加吧?” “那必须的,去年我就想参加了,可是师傅不让我参加说是年纪太小,实力不足,今年好歹我也突破了练气中阶,说什么我也要参加的。”无求气鼓鼓的说道。 “无求,参加内门大比的人,实力应该都很强吧?”虽然胡言只是想着这次内门大比只是去历练,但还是有点担心。 无求不以为然道:“也就那样吧。其实都是些还没成功筑基的人,真正厉害的,早去秘境修行了。据说在秘境修行一年,就相当于在外面修行十年。不过听秘境里出来的师兄说,秘境里面简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真正能在里面呆上一年的人,现在还真没几个。不过十方堂一个叫雷鸣的家伙却很厉害,五年前以内门第一名的成绩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等他成功筑基之后进入秘境,时至今日都还没出来呢。” “这么厉害!?”胡言不由得有些吃惊,五年前内门大比第一名,就算他花了一年时间才筑基成功,这进去也是四年之久,那岂不是相当于在外面修行了四十年的功力么?也不知道修到什么阶段了。或许早已经达到筑基大成,甚至突破瓶颈达到金丹期也说不定。 “不知道我进入秘境能呆多久!”胡言不禁有些期盼,他倒想进去看看这秘境之中究竟有什么可怕之处。 “你,我看你现在这练气中阶的实力,能进去呆上三五天就算了不起了。”无求嗤笑一声说道。 胡言摊摊手,苦笑一声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何况要想进入秘境不是要等到成功筑基之后才行么?” “那我估计你至少也得一两年之后才能筑基。不过这之前你必须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才行!”无求表情严肃的说道。 “那我尽力而为吧!”胡言笑着说道。 第七十九章 恶意 对于胡言而言,能进入秘境修行那自然是极好之事,只是以他现在的实力能不能在内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都是未知之数。 虽然无求说过内门大比之人都是些还没成功筑基的练气期修行者,但胡言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必然不乏厉害的角色。虽然自己早已在七星缸之时突破了练气高阶,但是如果遇到同为高阶的修行者,恐怕自己不一定是其对手。 毕竟高阶也分为扩经、凝气、自如、大自如四个阶段。虽然是同一个阶段,但是每个小阶之间的实力却也是天差地别。而且大自如相当于已经达到练气期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成功筑基,其实力可比扩经、凝气阶段的人岂止高上一星半点,根本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差距。 胡言虽然突破高阶,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过才扩经阶段,如果要参加内门大比的话,必须在这数天的时间里,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才行。或许那样才能获得更好的成绩。 “胡言紫菱快跟上,前面就是内门大殿了。” 无求见胡言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出声提醒。前面的雾气渐渐变得有些稀薄,远远的能看见一个宏伟的建筑出现在那薄雾之中。 那建筑红砖青瓦,飞檐翘角,古朴**,宏伟庞大,就算是管中窥豹,也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心。 穿过薄雾,那宏伟壮观的建筑群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让胡言和紫菱都看得愣住了。 却见漫天紫霞红似火,玄鸟齐飞仙鹤鸣,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庙宇朱红垣墙粉白,松柏傲立玉竹碧天。好一处仙山楼阁洞天福地。 “怎么样,咱内门是不是比外门更加令人心旷神怡。”无求见胡言和紫菱如此模样,很是满意两人的表现,仰着脖子一脸自豪的问道。 胡言咽了口唾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因为震撼而狂跳的心脏。竖着大拇指道:“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无求咧嘴笑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欣赏够了吧,要不我们这就回执事堂?说不定师兄们早就在执事堂等着我们回去呢。” 胡言沉醉于眼前的景色流连忘返,但既然无求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久留,于是点点头,拉着紫菱便跟着无求向执事堂走去。 执事堂位于庞大建筑群的最东边,一路走来,多有行人侧目,或许是因为胡言和紫菱这两个生面孔忽然出现,亦或许是紫菱这个女弟子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好奇。无论是路过的,或是在一旁练功,甚至是干活的,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一脸稀奇的向他们看来。 胡言还好,面带微笑的向四周众人挥手打招呼。紫菱却低着头,一张小脸红到了脖颈,宛如那天边的云霞一般。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无求朝众人挥了挥手,大声呵斥道。 无求好歹是掌教最疼爱的弟子,众人之中自然有认得他的,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笑眯眯的盯着紫菱上下打量着道:“无求师弟,掌门师叔终于又收新弟子了啊?这小师妹长得倒挺标致,不知道修为如何?” 无求晃身挡于紫菱身前,恶狠狠的看着那人,挥了挥拳头道:“苟师兄,说话注意分寸,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哟,无求师弟出观一趟,脾气有所见涨啊。怎么这就想和我比划比划?”那苟师兄腆着脸笑嘻嘻的说道。 “小爷现在才没心思和你比划。要比划留着力气内门大比之时见真章吧,到时候小爷一定让你好看。”无求气势不输,横眉冷对。 “口气倒不小,这么说来今年你也势必要参加内门大比的了。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掌教师叔最疼爱的弟子究竟有什么厉害的手段。”苟师兄特意强调掌教师叔最疼爱的弟子几个字,仿佛想要让四周围观的人都清楚一样。 无求不以为意,冷声道:“到时候可别被我的手段打的跪地求饶才好。胡言紫菱,我们走……”说着拉了拉胡言和紫菱,转身便走。 “你这家伙人小脾气倒不小,这就走啊?” 苟师兄那令人生厌的声音还在身后叫嚣着,但无求头也不回。他倒不是怕了这苟师兄,只是懒得理会。 “无求,这苟师兄也是执法堂的人吧?”胡言回头看了一眼那苟师兄,心生厌恶的问道。 “没错,他也是执法堂的人,去年内门大比仅凭练气中阶的实力便冲进了前十五名,因此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对于这样的人,只有等到内门大比之时让他出尽洋相,方能打压他嚣张的气焰。不过经过这一年的修行,他的功力应该有所提升,说不定现在已经达到练气高阶了。到时候我想要取胜,恐怕不是易事。”无求皱着眉头说道,显然对于自己能否打败他有所担忧。 胡言见状,拍了拍无求的肩膀道:“没事的,就算你打不赢,不是还有我么。放心吧,一定不会输的。” “你!?”无求翻了翻白眼,瘪着嘴道:“就凭你这实力,能进入前五十就不错了,要是运气好,勉强能进入前三十,那就是烧了高香了。” 胡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倒是想起自己至从突破练气高阶之后便一直没有暂露实力,除了师父知道自己境界提升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无从知晓。无求必然还以为自己只是练气中阶的实力,因此才会有此一说。 既然如此,胡言也没有说破,到时候内门大比之时给他一个惊喜倒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执事堂外,远远的便看见几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或是练剑或是相互拆招,显然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内门大比之日将近,他们正勤奋的练功。 “八师兄,九师兄,十师兄,还有十二师兄。我想死你们了……” 看着那些人,无求显得格外兴奋,发出一声欢呼,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飞快的冲了上去。 “小霸王回来了……小霸王回来了……” 听得无求的欢呼声,那在堂前演练的众人,尽皆一愣,面色一沉,忽的一声喊,顿作鸟兽散。 原本还喧闹非常的堂前校场,顷刻间门可罗雀,一阵萧瑟的晚风吹过,竟有一丝苍凉孤寂之意。 看着空空如也的堂前校场,无求顿时呆立当场,面色已经阴沉的快要下起雨来。 胡言也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菱,苦笑着道:“看样子无求好像在这里不是很受欢迎啊!” 紫菱掩嘴偷笑道:“小哥哥,想必其他师兄经常遭受无求的折磨,好不容过上些清闲日子,这会儿无求回来,肯定把他们吓坏了。” 无求满脸阴郁,嘴巴已经翘得能够挂上茶壶:“这些家伙居然敢这么对我,实在可恼,一会儿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说着气鼓鼓的向内堂走去。 “看样子一会儿又有好戏看了。”胡言耸耸肩,拉着紫菱快步跟了上去。 一踏进大堂,便是一阵鸡飞狗跳,里面的人看见无求仿似见到鬼一样,一个个惊叫着丢下手中活计,一阵风似的退避三舍。转眼间整个大堂之上又只剩下无求三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无求的脸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呆呆的站在那里,肩头微微耸动,竟似有要哭的趋向。 胡言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整个执事堂的人竟然这么怕无求,想来无求这小子,平日里仗着师傅的宠爱没少整蛊这些师兄。不过在胡言看来,无求平日里对他倒是蛮好的,除了嘴碎一点,倒也没其他的什么不好之处。至少无求的性子比刁蛮任性的金宁儿倒是强上不少。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 无求只感觉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可真是撕心裂肺悲伤欲绝。 凄惨的哭声,顿时引得四周一阵慌乱,片刻后一个脑袋从大门里探了出来,接着更多的脑袋从屋里探出。 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瘦少年,咧着嘴道:“十师兄,我们会不会玩的太过火了,你看小弟都被我们弄哭了。” 另一个高壮的少年却笑道:“你可别忘了以前这小子是怎么整我们的,你忘了他下山之前还在你的被子里藏了一条菜花蛇么?” 另一个稍大的少年却道:“话虽如此,但老十四还小,咱们这么玩他好像也太丧良心了。我看啊,要不咱们再玩大点?” 众人一阵恶寒,那清瘦少年却摇摇头道:“还是不要逗他了,你看小弟都哭成啥样了,一会儿要让四师兄知道,又要揍我们了。” 高壮少年一听到他提到四师兄,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轻咳一声,从门后走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小弟这是咋了,咋还哭上了呢,师兄们和你闹着玩呢!” 见高壮少年如此说,众人也纷纷从门后走了出来,腆着脸赔笑着安慰起无求来。 无求根本理也不理众人,将脑袋埋在怀里不住的抽噎着,伤心至极。 众人见状,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倒是那高壮少年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香气扑鼻糕点递到无求跟前,笑眯眯的说:“小弟,你看这是什么?这可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哦。” 无求依旧不为所动,低垂着头,哭的越发大声。 高壮少年一时不禁有些无所适从,招呼众人一起上前安慰无求。 就在这时,无求猛然抬起头,脸上哪里有什么泪水,只有一股深深的恶意,他嘴角坏坏一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掏出一串鞭炮,火折子一拉,顿时火星四溅,他将那鞭炮往人群一丢,嘻嘻哈哈的躲到胡言的身后去了。 而其他人,早随着那忽然炸响的鞭炮声和那四处飞舞的鞭炮碎屑风中凌乱…… 第八十章 师兄 为迎接师傅和无求的归来,执事堂的师兄们早已准备好美食佳肴替大伙儿接风洗尘。 胡言和紫菱正式见过各位师兄后,被师兄们众星捧月般拥入了内堂。倒是把无求这个小霸王晾在了一边。 无求见此,心中仿似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但却毫无办法,之前师兄们被他那一串鞭炮弄得狼狈不堪,师兄们没有怪罪已经是天大的包容了,哪还会笑脸逢迎曲意奉承。 师兄们似乎对胡言和紫菱的到来,显得格外高兴,或许是因为师傅已经太久没有收徒弟的原因,也或许是紫菱作为清源宫众多弟子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因此才会让大家喜不胜收。 “师傅总算又收新弟子了,而且还收了个紫菱这般乖巧的师妹,这真是我们执事堂天大的好事啊!”那高壮少年唾沫横飞异常兴奋的说道。 其他师兄尽皆附和,点头称是。 紫菱满脸通红,一张俏脸仿佛快要滴出血来,她常年生活在大山之中,接触的最多的便是山里的野物和小黑,性格孤僻内敛,虽然后来认识了胡言等人一路同行至此,性格变得开朗活波了许多,但让她忽然一下面对如此多人,她依旧显得有些拘谨羞涩。 “十师兄你收敛点,你看小师妹都被你吓到了。”一旁的清瘦少年笑着说道。 “老十二,你老实说,看到胡言师弟和小师妹的到来,你心里就不高兴?不开心?不激动?”高壮十师兄挥舞着手臂,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十二师兄微微一愕,压低了声音道:“当然高兴,不过你是不是得顾及一下小弟的情绪?”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一旁黑着脸沉默不语的无求。 十师兄却道:“小弟现在也是当师兄的人了,难道还没有这点气量么?是吧,小弟?”说着朝无求咧嘴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感觉却是那般生硬,就连眼神都变得闪闪躲躲漂浮不定了。显然是对之前无求整人的手段心有余悸。 无求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众人,缓步向放满美食的长桌之上走去,自顾自的寻了个座位,双手撑着着脸等待宴席的开始。只不过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晚上用什么方法整一整这些讨厌的师兄们。 胡言很自然的坐到无求身边,用胳膊捅了捅无求的肩膀道:“怎么,生气了?”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瘪着嘴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我现在才懒得理他们,就让他们多得意一下,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胡言有些无语,看着那满桌子的菜,咽着唾沫道:“无求,啥时候才能开饭啊?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无求瘪瘪嘴道:“急什么,好歹要等师傅回来才能开饭,对了,还有四师兄和五师兄。” 胡言知道五师兄此时正在守卫内门禁地,而四师兄他却还没见到,于是问道:“四师兄人呢?对了,还有其他师兄呢?” 无求双手托着脸抽了抽鼻子道:“大师兄前些年出观游历,至今未归。二师兄进入秘境修行已有三年之久,四师兄此时应该在看守万法宫。六师兄七师兄在后厨准备饭菜。十一师兄前年意外跌下悬崖伤重不治而亡,也就这几个家伙闲在这里无所事事。”无求提到十一师兄,面色微微一暗,抬头撇了一眼那几个围着紫菱的师兄,眼中多有愤愤之色。 “小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师兄弟们各有执事,其他师兄固然辛苦,我们倒也不是无所事事。老九老十老十二还有我,可都准备参加这次的内门大比呢,四师兄让我们这几日勤奋练功,其他事暂时不用管了。”八师兄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打着练功的幌子,偷奸耍滑正事不干,还合起伙来欺负我。等四师兄回来,我非得告你们一状不可。”无求恨恨的说道。 八师兄赶忙上前,腆着脸,一脸谄媚的道:“好师弟,你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四师兄知道了,非得扒了我们一层皮不可。要不这样,等吃过晚饭,我将刚领悟的一招雷霆万钧传授给你?” 无求瘪瘪嘴道:“谁稀罕学你那奔雷剑法。不过嘛,要是你能教我静心神咒的口诀,我就不告诉四师兄了。” 八师兄听得无求这么说,面色一沉,道:“不行不行,师傅说过你功力尚浅,还不能修习八大神咒。我要是教你静心神咒的口诀,要让师傅知道,你我二人都得被关进面壁室。” “怕什么,你悄悄告诉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傅怎么会知道?”无求挑着眉头,一脸贼笑的说道。 八师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胡言,瞪着无求道:“得了吧你!” 胡言很识趣的挪了挪凳子笑吟吟的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继续……”说着撇过脸去,不过耳朵却竖的像个兔子。 无求见胡言识趣,不由得咧嘴笑了笑道:“八师兄你放心,胡言是自己人,不会出卖我们的。” 八师兄嘴角微微抽动,苦笑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进面壁室,再说等你功力提升,师傅迟早都会教你八大神咒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那怎么能一样,八师兄你就成全我吧。”无求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八师兄。 八师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不行……” “无求回来了?人呢?” 正说话间,一个粗犷有力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人未到,声先至。紧接这一个器宇轩昂,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堂外飘然而至。 “四师兄!”无求看到来人,面上顿时一喜,翻身跳下凳子,一溜烟似的冲了过去。 其余师兄弟皆是一惊,原本喧闹的大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看着来人,众兄弟眼神之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无求一头扎进四师兄怀里,泪眼婆娑的道:“四师兄,我好想你啊!” 四师兄溺爱的拍了拍无求的小脑瓜子,咧嘴笑了笑道:“臭小子,出去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 “本来几天前办完事就准备回来的,可是袍哥会舵把子热情好客,非要多留我们两天。所以回来晚了几天。”无求瘪着嘴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了,师傅呢?”四师兄问道。 “师傅在外门和师叔商量‘川主会’的事情,估计也快回来了。”无求说道。 四师兄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被众师兄围着的紫菱,然后目光落到胡言身上,沉声道:“听闻师傅新收了两个弟子,看来就是他们了吧?” “嗯,他们就是紫菱和胡言!”无求点点头道。 “好,很好……” 四师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目光却紧盯着胡言。 胡言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正准备起身行礼,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潮水般的威势向自己涌来。胡言微微一愣,赶忙凝气对抗。却感觉那威势越发猛烈,最后竟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威势,就算面对老虎精黑熊怪,甚至是黒蛟的时候也是从没有过的,但此时此刻,他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身体四周这股威压的存在。 就当他快要忍受不了之时,那四周的威压却顷刻间荡然无存。 四师兄笑盈盈的走到胡言面前,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不赖嘛。” “四师兄!你这见面礼似乎有点太出乎人意料了。”胡言喘着粗气,苦笑着说道。虽然无奈,但心中却对眼前这器宇轩昂的四师兄多了几分崇敬。这样的威压,至少也是筑基中阶之上的修行人才能爆发出来的。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其他师兄弟会对这四师兄如此敬畏了。 “哈哈哈,胡言师弟切勿见怪,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实力如何。之前师傅传书回来说新收了个资质不错的弟子,我便有心一试,现在看来师傅确实眼光独到啊!看样子今年的内门大比,我执事堂有机会扳回一城了。”四师兄豪迈的笑道。 无求不以为然的瘪嘴道:“四师兄,这小子资质确实不错,但现在修为尚浅,和我比还差上不少呢。靠他还不如靠我来得实在。” 四师兄哈哈一笑道:“无求,这样说来今年你也会参加内门大比咯。那正好,你两就比比,看谁在大比中的名次更高吧。” 显然四师兄经过刚刚的试探,已经对胡言的实力了然于胸。听无求这么说,倒也不拆穿。回头却对其他几位准备一起参加内门大比的师兄道:“还有你们几个臭小子,去年内门大比让我执事堂颜面丢尽,今年你们要是再像去年一样,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众师兄听得这话,顿时汗如雨下,唯唯诺诺,不敢答话。 四师兄撇了众人一眼,摇摇头道:“行了,都别站着了。今晚为师傅和无求还有新来的两位师弟师妹接风洗尘,大伙儿不醉无归,不过明日依旧得早起修行。切不可疏殆。” 听到四师兄这么说,众师兄欢呼一声,各自落座。 紫菱也乖巧的坐到了胡言的身边,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会心安,不会那么的拘束。 第八十一章 大周天 众人刚落座,五师兄和师傅也谈笑着从堂外走了进来。 见师父回来,众师兄弟赶忙起身行师徒之礼。 师傅笑容和煦,慈祥的摆了摆手道:“都坐吧。”但师傅不曾上坐,弟子们安敢坐下。 直到五师兄请师傅上座之后,众弟子方才坐下,而他自己也退到师傅下首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这满堂的弟子,师傅心情不由得大好,笑着道:“执事堂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了,想必胡言和紫菱都认识众位师兄了吧。” 胡言赶忙起身道:“师傅,弟子和紫菱已经见过众位师兄了。” 师傅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胡言坐下,然后继续道:“既然都见过了,此后你们师兄弟当要互相护持,相亲相爱,情同手足才是。” “弟子们谨遵师命!”众弟子异口同声回到。 师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再过半月便是我清源宫一年一度的‘川主会’盛事。弟子们当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至于这次内门大比,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还有胡言无求,你们六人代表我执事堂参加吧。” 胡言随着那被点名的数位弟子赶忙起身应诺。 “至于紫菱,你尚未察灵感气,修为尚浅,不便参赛,跟随师父一同观战吧。”师傅慈祥的看着紫菱,微笑着说道。 紫菱乖巧的点点头,红着脸低声道:“师傅,弟子知道了。” 师傅笑了笑,转头继续道:“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幸苦了,今晚你们也不必拘束,尽情吃喝。好了,大家动筷吧。” 虽是这么说,师傅不动筷子,何人敢动,一个个看着眼前的美食,垂涎欲滴,但谁也不敢先行动筷。直到师傅动筷之后,众人才一声欢呼,开始吃喝起来。 不得不说六师兄和七师兄的厨艺很是高明,就算是青菜豆腐也能做得极其美味。何况今晚又是接风宴,这一顿自然不会只有青菜豆腐这般简单。 各种珍馐美味摆满整条长桌,虽然都是素食,但色香味俱全,吃惯了粗粝之物的胡言和紫菱,此刻吃到如此珍馐美味,根本就停不下筷子。 “六师兄,七师兄,你们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比‘尚滋味’的菜还好吃。”胡言吃的满嘴流油,支吾不清的说道。 “那是当然,六师兄和七师兄的手艺在整个重庆都是首屈一指,别说‘尚滋味’,就算是皇城的御厨的厨艺恐怕都比不上两位师兄。”无求两腮鼓胀,嘴中却不乏赞美之词。 其他师兄弟也纷纷附和,称赞不已。 六师兄和七师兄听得众人的赞美,心中甚是喜悦,只是不住的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一顿饭在众人风卷残云的攻势下,很快就变得杯盘狼藉。好在食量极少的师傅吃饱之后便和四师兄五师兄一起进了内堂商议‘川主会’的事宜,要不然看到这般景象,肯定会大发雷霆。 吃饱喝足之后,胡言和紫菱在八师兄的安排下,各自进房休息。 不过躺在床上,胡言却难以入睡。这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的所闻所见,甚至比起十几年来所有的经历都要丰富多彩。 自己原本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有些庸碌的普通人,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踏入了神秘莫测高不可攀的修行界。这是他根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本以为自己会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生,但现在他却知道,自己这一生因为师傅的收留,将会变得不再平庸。而原本没有目标的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生存在这世间的目标和动力。 大丈夫行于世,若碌碌无为,于朽木浮草何如也!既然天降大任于身,他便明其心志,在这乱世凡尘之中成就一番功业。至少不会辜负师傅的栽培,不会妄自在这世间走上一遭。 现今天下大乱,战乱纷飞,更有妖孽趁机作乱。既然自己成了修行之人,自然得肩负起这一份责任,虽然战乱不是自己能够左右得了的,但这除妖降魔之事,不正是身为道门中人应该做的么? 降妖除魔,说来简单,实则极为艰巨。这世间妖魔何其多,有的凶恶异常,有的狡诈阴险。胡言自知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和它们对抗。要不是有师傅,有庄大哥,有落魄仙他们,或许自己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且不说那七星缸的鬼王,就算是麻老虎,熊嘎婆之流,也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所以他知道,要想成就一番功业,这首要的事情便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师傅已经将修行法门传授给自己,这之后便得靠自己参破领悟。何况自己身上还有乾坤帝钟和修真奇录两件法宝,想要在修行界有一番作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许这路途会很艰难,但他却心无畏惧。 要想在修行界有一番作为,第一件事情便是必须在半个月之后的内门大比之中有所建树才行。如果自己能在内门大比之中获得名次,便能得到一件法器,甚至能有机会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 思及此处,胡言顿时心潮澎湃再也躺不住了,他翻身从床上坐起,飞快的从怀中掏出那本泛黄的秘典来。 《修真奇录》,落魄仙所传秘典,其上记载了高深莫测的修行之法以及各种威力强大的功法。虽然其中很多都是以他现在的功力难以触及的,但其中也不乏适合他的功法。而长虹剑法便是其中之一。 通过前些日子的修行,胡言已经参破长虹剑法第一招中的前两式。长虹剑法一共九招,一招三式。一招更比一招强,变幻无穷。 这第一招之中的‘仙人指路’和‘长虹贯日’已经如此之强,这后面的招式可见一斑。而且这剑法和自己的修为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自身修为更强,那所使用出来的剑招也会更加强大。 距离此次内门大比仅剩半月,以他现在的剑法造诣,想要再参破第一招的第三式,显然不是易事。倒不如潜心修行吐纳之术。将体内的真力凝练的越发精纯。 胡言心中一动,赶忙将《修真奇录》贴身收好。然后盘腿端坐,手掐子午,眼帘微垂,舌搭鹊桥,眼观鼻,鼻观心。缓缓吐息,很快便入了定。 随着胡言的吐息,那小腹下丹田之中的真力陡然运转开来,竟比之前运转的速度更加迅猛。不消片刻便以流遍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直至运行一个周天之后,那真力方才缓缓归于小腹之中。但还不待那真力在小腹之中稳固,那真力却再次运转开来,较之之前却更加迅猛更加澎湃。竟是自主运行,并不受胡言指引。 经过上次真力自主运行之后,胡言便从《修真奇录》之上知晓,这是即将进入无为之境的前兆,倒也并不担心,任由那真力在体内自主运行。 一周天两周天,直到运行九个小周天之后,那真力才变得迟缓些许,沉沉的归入小腹之中。胡言微微呼出一口浊气,正准备收功,却发现那小腹之中的真力再次蠢蠢欲动。 胡言见此也不着急收功,他倒想看看这股真力究竟想怎么样? 随着真力再次运行,速度却越发迅猛。而这真力每运行九个小周天便归于小腹之中,随后便更加迅猛的从小腹之中运行开来,每一次的运行,却比上一次更加凝炼更加迅猛。直至四九之数后,那真力才真正的稳固在小腹之中,不再有所动作。 而胡言此刻,却感觉自己的神识变得有些缥缈,脑中变得异常空白。 “难道是天罡大周天?” 胡言心中一惊,静气凝神,让自己的神识不至于陷入那无尽的空虚之中。 《修真奇录》上记载,当修行人通过小周天阶段的修行之后,后天精气得到充实,并逐步返还成先天精气。而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的第二阶段的修练,乃练气化神的过程,便是大周天。 要行大周天,必须领悟先天无为之境,元气有成,百脉聚通,心性有所明悟,沟通天地,一入先天,便是法力自成。 而天罡大周天全称通天服气子时一时辰六数六度闭罡大绕三十六周柔性修天炼丹秘术第一至要法,其采用先天八卦图进行指导。在先天八卦图上,南北方位已是乾坤两卦,但实际上,在内丹术中总是着眼在坎离两卦上,而坎离两卦,已处在卯酉的位置上,故大周天或称乾坤交媾,或称卯酉周天。 此时胡言体内的真力由先天无为之境自主运行,行得六数六度,四九三十六个小周天,刚好一个天罡大周天之数,顷刻间感觉全身的真力变得虚无飘渺,似有似无,或有或无,意念也慢慢变轻,神识意念尽皆消失,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在这人世间,而是在一个虚无飘渺的混沌世界一般。 嘘!!! 胡言料知自己已经进入大周天的运行之中,心中一凛,强行拉回自己的神识,嘴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呵!!! 随即胡言嘴角蹦出一个呵字,鼻翼微耸,缓缓吸入一口清气。 胡言这是按《修真奇录》之上记载的六字气诀把嘘、呵、呼、呬、吹、嘻六字,顺次各鼻吸口呼,默念字音各六次,再对与病有关脏腑,选念两个字音各十八次,继又将六字各念六次。以上共计一百零八次后,方才将那蔓延周身的真力收回于小腹之中…… 第八十二章 早课 待到胡言将蔓延周身的真力收回小腹之中,顿时感觉小腹之中原本存在的清凉之意,竟荡然无存。而此时小腹之中却变得滚烫火热,充盈澎湃。 胡言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终于将九转凝元草的灵气彻底炼化,灵力已然转化成自身真力汇聚于小腹之中。 虽然行过六数六度大周天,但胡言并没有急着收功,而是缓缓牵动腹内真力,向四肢百骸游走。 《修真奇录》上记载,当行过大周天之后,便以真力探视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或能领悟内视之法。 所谓内视即为内观法,也是一种能够健康身体、净化心灵、强化神识的一种观息法,具体地说,就是我们用自身身体的感觉变化经历去体验,改正自身不良修行之法的一个过程。进而察觉身体病灶,以真力修补。直至修得不灭真身。 不过此时胡言虽然能随意调动体内真力,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火热的真力所行走的路线,但却根本看不到体内具体的情况。不过胡言并不着急,毕竟修行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须得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方才能有所提升。 再行过两个小周天,胡言自知无法参破内观法后,便将真力重新收归于丹田之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方才从入定中醒来。 不过虽然没有参破内观法,但胡言却能感觉周身充满了暴涨似的力量,小腹中蕴含的真力比起行得大周天之前,更加充盈,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热滚烫。 行得一个大周天,竟然花费了整晚的时间。当胡言打开房门,外面已经泛起鱼肚白,一缕带着芳香的微风拂面而过。让胡言经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整晚没睡,但此刻的他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清明,甚至比以前更加精神。 “胡言师弟,你起床了啊!我还以为你还睡着呢!”这时八师兄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八师兄,早!”胡言赶忙躬身行礼。 八师兄笑着挥了挥手:“自家兄弟,还讲这些虚礼干嘛。对了,赶紧洗漱一下,早课马上就开始了!” 胡言答应一声,便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内务来。昨晚听师傅说过,清源宫内外两门每日必修早课,卯辰时开始,颂《太上玄门早晚功课经》等经文。 当胡言从房里出来,内门大殿之中早已钟鼓三通,各堂道众也纷纷上殿登坛。胡言不敢怠慢,紧随着执事堂的师兄们快步登坛,刚坐下,又是三通鼓声。器齐鸣,敬香供水,门人们开始恭恭敬敬的咏唱《澄清韵》,叩拜常清常静天尊,咏唱《吊挂》。边敬香供水,边唱《香供养》。向常清常静天尊敬香供水后,咏唱《提纲》。 胡言和紫菱刚入门,自然不会念这些法咒,只得相视苦笑,恭恭敬敬的听着其他人诵念。 众弟子敬香供水毕,身为掌事的师傅开始念唱《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安土地神咒》、《净天地神咒》、《祝香神咒》、《金光神咒》、《玄蕴咒》。此乃道家八大神咒,用以净心安神。 等到师傅念完八大神咒之后,又开始讽诵四经以闻经悟道。四部经卷为:《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太上灵宝天尊说禳灾度厄真经》、《无上玉皇心印妙经》。 接着众弟子诵十二诰以呼唤诸神悟道。从最高尊神三清开始,逐一呼唤诸神,叩头礼拜。十二诰是《玉清宝诰》、《上清宝诰》、《太清宝诰》、《弥罗宝诰》(晦望日拜弥罗诰)、《天皇宝诰》、《星主宝诰》、《后土宝诰》、《南极宝诰》、《北五祖宝诰》、《南五祖宝诰》、《七真宝诰》、《普化宝诰》等。祝愿诸尊神,咏唱《中堂赞》。《中堂赞》与第三道韵腔《提纲》的中段,经文虽不同,但旋律却完全相同。胡言虽然听不懂,却听出了一些门道。 等到众弟子祝愿诸尊神毕,再次向十方诸神忏悔,吟唱《邱祖忏文》赞颂诸天诸帝,咏唱《小赞》礼拜三清天常,念唱《灵官咒》、《土地咒》、《结经偈》。再次叩拜三清,咏唱最后一道韵腔《三皈依》。念毕器管弦齐鸣。鼓三通,早课方才结束,道众们恭肃下坛出殿。 第一次参加早课,胡言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却也不是全无收获。自从昨晚行得天罡大周天之后,他便感觉无论是自己的耳力还是记忆力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虽然师傅念唱八大神咒时,声音并不大,但他却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一字不落的强记了下来。他倒不是想偷学八大神咒,只是一时闲来无事,试着背诵,却没想到真给他记下来了。不过胡言也知道,就算自己背下了八大神咒的口诀,但是没有师傅传授修行之法,凭他自己这点悟性,根本不可能修习八大神咒。 “在想什么呢?”见胡言若有所思,走在他身旁的无求,贼兮兮的问道。 胡言微笑着摇摇头。 无求自讨没趣,却把目光瞥向另一边的法坛出口道:“喏,那些家伙就是执法堂的人,瞧瞧他们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 胡言抬头向执法堂的弟子方向看去,却见一大群人鱼贯而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可比自己这边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有气势多了。 胡言在看他们,而对面的目光却也正好投向这边。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正向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说着什么。片刻后,那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汉子忽然停下脚步,竟缓步向执事堂这边走了过来。 那贼眉鼠眼的汉子胡言认识,正是昨天那对紫菱出言轻薄的苟师兄。 无求见状,眉头微微一拧,沉声对胡言道:“前面那位是执法堂的大师兄,名叫文俊,年纪轻轻,实力竟已达金丹初期,是整个清源宫公认的修真奇才,也不知道那条癞皮狗和他说了什么。不过看他来势汹汹,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胡言瘪瘪嘴道:“我们又没招他惹他,他没事找我们麻烦干嘛。再说了,这刚下早课,师傅和其他长老还在此处,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没事的。” 此时那文俊已经走到近前,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无求师弟。”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文俊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样子,无求倒也不好发作,只得躬身道:“文俊师兄,你好。” “听说师叔这次从宫外带回来两个资质不错的师弟师妹,想必应该是这两位了吧。”文俊抬眼打量着胡言和紫菱,脸上的笑意更浓。 胡言抱拳道:“师兄好,我叫胡言,这是我妹妹紫菱。初入师门,不太懂规矩,以后还请师兄多多关照才是。” 见胡言态度恭敬,文俊满意的点点头道:“都是同门师兄弟,自然会互相关照的。对了,听说这次你也要参加内门大比,不知可有此事?” 胡言点点头道:“确有此事,只不过小弟功力低微,到时候还请执法堂的师兄手下留情才好。” 无求也仰着头道:“文俊师兄,这次内门大比,我也会参加。” 文俊微微眯着眼,笑盈盈的道:“哦,今年无求师弟也要参加啊,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放心吧,这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到时候我一定会让执法堂的师弟对你们手下留情的。” 旁边的苟师兄却咧着嘴,趾高气昂的说道:“是啊,无求师弟,到时候如果你遇上我,只要对我喊三声好师兄,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至少不会让你输的太难看。” 无求听得这话,不由得大怒,刚想发作,却听得四师兄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嚯,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把一向潜心修武的文俊师兄从武修阁里吹了出来。” 见四师兄过来,无求心中一下有了底气,正准备说话,却听文俊师兄道:“哦,原来是伍泰师弟,好久不见。这不是听闻师叔新收了两个资质不错的弟子么,所以特地过来瞧瞧。” “哈哈,我这两个师弟师妹,刚入道门不久,修行也尚浅,要说资质,这清源宫谁能比得上文俊师兄你啊。对了,今年的内门大比小苟也会参加吧,去年虽然只进到前十五,没能得到法器和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不过已经不错了。希望你这次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名次哦。不过要是遇到无求和胡言的话,还希望你能手下留情。”四师兄笑得春风和煦。 “伍泰师兄说笑了。”听到四师兄这么说,那苟师兄气焰瞬间消减,怯怯的退到了一旁。虽然四师兄的功力不及文俊师兄,但是比起他来说,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敢对无求出言不逊,可不敢在四师兄面前摆谱。 “四师兄……”无求正在气头上,正准备对四师兄诉苦,却见四师兄瞪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不得不生生咽了下去。 “都散了吧。都聚集在此成何体统。要是一会儿让掌门和各位长老瞧见,又要训斥我等了。”四师兄朝众人挥了挥手,拉着无求便向殿外走去。 众人见此,在文俊师兄的催促下也尽皆散去!不过走之时,文俊师兄那满脸的笑容却慢慢凝固,看着四师兄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之色! 第八十三章 努力 “师兄,你干嘛拦着我。他们执法堂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别看那文俊大师兄整天笑眯眯的,暗地里心黑着呢!” 回来的路上,无求越想越是窝火,气鼓鼓的埋怨着四师兄。一想到那两面三刀的狗师兄以及那笑里藏刀的文俊师兄,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无求,你这性子得改改了。”四师兄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执事堂由着你怎么闹,但是在外面,你这性格会吃大亏的。” “四师兄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那嚣张的气焰。我……我真恨不得,撕烂他们的脸……”无求越想越是生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泛泪,委屈的快要哭了。 “哎,你这小子……”四师兄摸了摸无求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执法堂一向自视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这些年内门大比之中,执法堂总是压我们执事堂一筹,因此他们才会如此目中无人。所以你要想出了这一口恶气,这次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就一定要在半个月之后的内门大比之中获得好成绩才行。不然他们就会越发的肆无忌惮,越发的欺压我执事堂。” “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师伯在清源宫的地位,还有个什么狗屁第一弟子的头衔么?要是大师兄在的话,他文俊算个什么东西。”无求眼中泪水泛滥,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瞬间决堤而出。 胡言其实对执事堂那几位不曾谋面的师兄们倒是很好奇,只是无求不说,他也不好开口问。且不说那出观游历数年未归的大师兄和进入秘境修行的二师兄。就是那掉下悬崖的十一师兄,他也倍感好奇。因为胡言察觉之前提及十一师兄之时,无求似乎对其他师兄抱有一定的情绪。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曲折离奇之事。 再就是那连无求都不愿提及的三师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不在清源宫,而且就连众师兄都不愿提及。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胡言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但毕竟他初来乍到,和师兄弟们之间的关系也有待商榷,所以倒也没贸然询问。 “无求,你听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我们身处清源宫这样的清修之地,也是避免不了的。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让别人不敢欺负你。虽然现在我们执事堂人员稀少,但个个都不是平庸之辈。无论是练气有成的大师兄,或者是烧火煮饭常年呆在厨房里干活的老六和老七,甚至是你,还有胡言和紫菱。都是师傅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虽然你们现在功力尚浅,但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们定能一飞冲天。” 四师兄目光扫过众人,眼中充满了坚定之色。他坚定不移的相信眼前这一群小子,一定会有出头之日。更是相信师傅他老人家独到的眼光。 每年“川主会”数以百计的优秀外门弟子踏入内门修行。一些进入了十方堂,一些进入了水木堂,更多的进入了执法堂。但是师傅却极少选择他们。整整五年,师傅只从中挑选了四个弟子进入执事堂。而且这四个弟子无论是资质或者是外门考核都不是上佳人选。以至于这五年间,内门大比执事堂总是被其他三堂压制。因此师傅看似掌管着整个清源宫内门,但在内门的地位却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师傅不以为意,但是师兄弟们心里却憋着一股火。 如果说这次内门大比,执事堂能技压其他三门,不但能扬眉吐气,还能一洗前耻。 听到四师兄的话,众人陷入了沉思,无求一把抹干脸上的泪花,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四师兄,你放心,这次我们几个师兄弟一定会为执事堂争光。” 四师兄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无求的脑袋道:“无求,这是你和胡言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大比之中获取经验,我们执事堂输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输不起的。不过就算是输也要输的精彩,赢我们就得赢的漂亮,让那些曾经看低执事堂的人,不敢再小瞧我们。明白么?” 听到四师兄这一席话,众师兄弟只感觉胸中似有一股熊熊火焰燃烧,就连平日里懒散的目光也忽然间变得炯炯有神了。 看到这一群小子忽然间的变化,四师兄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道:“行了,你们赶紧回执事堂吧。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还得回万法宫一趟。” 四师兄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众人挑了挑眉头,一脸笑意的道:“对了,你们这几个小子给我好好听着,咱执事堂已经有好几年没人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了,今年我希望你们其中至少有一个人能闯进来。要知道万法宫可是有许多上品法器在等待认主!说不定你们有机缘能寻得自己趁手的神兵利器哦。” 听到四师兄这么说,无求却瘪了瘪嘴,右手一翻,那黑黝黝的戒尺幡然落入手中:“我才不要什么神兵利器呢,我有这块戒尺足矣。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内门大比能遇到苟师兄,哼,我一定要让他瞧瞧我执事堂的黑铁法尺的厉害!”说着无求重重挥舞了两下手中的戒尺。 四师兄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居然把师傅拿来打你屁股的法尺当兵器,可真有你的。” 无求咧了咧嘴道:“那又如何,六师兄还拿他的烧火棍当兵器呢!还有七师兄居然用炒菜的锅铲当兵器。” 四师兄无言以对,苦笑一声道:“我执事堂有你们这群奇葩,也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我开始有点怀疑师傅的选择了。罢了罢了,由得你们吧,我先走了。”说着朝众人摆了摆手,缓步向万法宫的方向走去。 众师兄弟恭送四师兄之后,便一路回了执事堂。 五师兄去巡视内门未归,六师兄七师兄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中午吃的饭菜,八师兄九师兄十师兄还有十二师兄各自前去修习自己的功法,以应对不久之后的内门大比,忽然之间整个执事堂就只剩下无求、胡言和紫菱三人无所事事。 紫菱虽然早在收服黒蛟之时,师傅便以收她为徒,这些时日也开始尝试修习吐纳之法,但仍不得要领,尚未察灵感气。胡言知道这察灵感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得劝慰她不要心急,慢慢领悟。 无求万般聊赖,一个人坐在校场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言见状,犹豫了片刻,拉着紫菱坐到无求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无求才转头看着胡言,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胡言,你说这次我们真能取得好成绩么?” 胡言耸耸肩,抬头看着天上掠过的玄鸟,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毕竟其他三堂人才济济,想来厉害的人也一定不少。光凭我们六个人想要在内门大比之中获得优胜,肯定不太容易。” “但是我相信,无论是你还是其他的师兄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不单单是只是为了取得好成绩,还为了师傅,为了信任我们的四师兄以及其他师兄。为了替整个执事堂挽回颜面。” “就如同四师兄所说,就算是输也要输的精彩,赢我们就得赢的漂亮,让那些曾经看低执事堂的人,不敢再小瞧我们。这样便足矣。” 紫菱拍了拍无求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无求,小哥哥说的对。只要尽力,便无愧于心。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相信你们这次一定能有所作为,一定能替执事堂一洗前耻。让执法堂的那些坏蛋不敢再小瞧我们。” 无求用力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还有十几天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努力修行吧。胡言到时候我们就比试一下,看到底谁的名次更高,要是谁输了,就替对方搓背,如何?” 胡言微微一笑,料想这家伙还对上次比赛输了替自己和庄大哥搓背的事情耿耿于怀。 于是笑道:“成交!”说着伸出右手。 无求站起身笑着伸出手和胡言用力的击了个掌,然后坏笑着向内堂跑去:“我先去修行了,你两在这慢慢看风景吧。到时候输了可别耍赖啊!” “这小子……”胡言无言以对,苦笑着看了紫菱一眼。 紫菱也站起身来,笑着说:“小哥哥,我看你也还是去练功吧。要是到时候输给无求,还得替他搓背。那就太丢脸了。” “好啊!连你这臭丫头也敢笑话哥哥了。得了,我还是回房打坐练功吧!”胡言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尘土道:“紫菱如果修习吐纳之术有什么不解之处,你也尽可能来问我。虽然我懂得也不是很多,但好歹现在也察灵感气了。现在师傅忙着‘川主会’的事情,其他师兄也各有事体。倒好像只有我们无所事事的样子。” “知道了,我有不懂的地方,一定会来问你的。你快回去练功吧,我可不想你给无求搓背。”说着紫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嬉笑着向内堂跑去,霎时间整个内堂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爆】第八十四章 切磋 随后几天,胡言除了每日的早课,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打坐练功。也终于在第五天夜里子时,参破了内观法,终于可以以神识查看身体内部情况以及真力运转的路线,甚至连那周身的经脉也尽收眼底。至此胡言也终于看清了小腹之中那团膨胀的真力是为何物。 在胡言的神识中,丹田里的那团真力如同一簇燃烧的金色火焰,刚开始有些散乱,但是随着他不断运转天罡大周天,那团火焰便越发的刺眼,越发的凝聚。直到第十天那充斥整个小腹的金色火焰,竟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 并且他发现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自己周身的经脉变得越发阔托,运转真力流转奇经八脉时,速度一次快过一次,原本行转一次大周天需要一整晚的时间,但现在运转一周,却只需要一个时辰便能达成。 胡言心里高兴,知道自己的实力终于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此的话,五天后的内门大比,便更有了一份把握。 不过胡言并不懈怠,真力虽然有所小成,但他知道自己的功法却不尽如人意。他不像其他清源宫的弟子,在外门修行之时便能习得清源宫的功法。他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和其他门人根本无法比拟。而且他现在所拥有的功法不过就基础剑法和长虹剑法,如果要在内门大比之中获得更好的成绩,没有厉害的功法,显然行不通。 但是还有五天的时间,想要学会一种功法,简直是痴人说梦。胡言看着手中那本《修真奇录》心绪有些复杂。这里面的功法大都要求很高。里面最简单的几种功法,也需要成功筑基之后才能修习。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修习的也就一个长虹剑法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长虹剑法的后面八招也需要强大的真力支持,才能领悟施放。他心中明白,以他现在体内所蕴含的真力,也只能勉强突破第一招的第三式而已。 长虹剑法第三式,名为气贯长虹。和第一式第二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需要耗费的真力却是几何之数,但其爆发出来的威力也成几何之数增长。而且达到大成,更可同时释放出三道强大的罡气以制敌。 既然现在胡言不能修习其他功法,倒不如利用这五天的时间,好好参悟这长虹剑法的第一招第三式。如能领悟,必能在内门大比之时大放异彩。 思及此处,胡言再也坐不住,将密录贴身收好之后,翻身下床向校场走去。 校场之中,八师兄九师兄在相互拆招,十师兄和十二师兄坐在一旁不知道讨论着什么,挣得面红耳赤。 见胡言从房里出来,众师兄方才投来惊喜的目光! “老十四,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呢,天天上完早课就不见你人影了,连吃饭的点也没人?”十二师兄走过来笑眯眯的搂着胡言的胳膊说道。 胡言有些惭愧的笑了笑:“十二师兄,这不是还有几天就要大比了么,我得加紧练功才行。要不然到时候输给无求,还得替他搓澡!” “我就说无求这小子最近练功怎么也变勤快了,原来你们憋着这个劲呢!”十师兄笑着挑了挑眉头。 胡言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赶忙扯开话题道:“两位师兄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十师兄瘪瘪嘴道:“还不是讨论剑招的事情。老十二非得和我唱反调。” 听得十师兄这么说,胡言顿时来了兴致,胡言知道,现在执事堂师兄们修习的功法一共有两种,一种叫做奔雷剑法,以自身真力催动长剑招引雷电之力为其所用的剑法。据说练至大成,可驱九天神雷为其所用。此剑法刚猛爆裂,非一般人能够驾驭。 而另一种叫做青光剑法,便是师傅在对阵鬼王之时所使用的剑法,飘逸灵动,威力不俗。 十师兄和十二师兄所使用的都是青光剑法,因此互相指点,互相切磋。经常为了一招半式挣得面红耳赤。 “对了,我前些时候倒也练过剑法,正想让人指点一二。不知两位师兄可否不吝赐教!” 说来胡言领悟长虹剑法之后,还没有一次真正的将其运用在实战之中。之前面对黑熊怪,他也只是仅凭指力使出了一招‘仙人指路’,也不知这剑法真正的威力。正好现在两位师兄在此,倒也可以向他们讨教一二,一来可以互相切磋,查漏补缺。二来,也当是增加对敌经验,涨涨见识。 “指点谈不上,权当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吧。来吧,就让我先试试你的剑法吧!”十二师兄笑着说道。 胡言点点头,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十师兄道:“十师兄,还得借你的宝剑一用!” 十师兄咧嘴笑了笑道:“原来你这小子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啊。我的剑你先拿去用吧,晚点我让四师兄给你找一把趁手佩剑。”说着十师兄伸手取下悬于腰间的佩剑递到胡言面前。胡言看得出来十师兄这剑并非法器,而是平日里练剑所用的普通佩剑。 胡言感激的看了十师兄一眼,恭恭敬敬的接过长剑,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之感。这还是他第一次拿起真正的利剑,以往练剑使用的可都是树枝。真剑入手,果然和树枝的感觉完全不同。无论是真剑的重量和质感,都不是树枝所能比拟的。 胡言拿着长剑,迫不及待的挽了个剑花,那长剑之上反馈而来的真实之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胡言满意的点点头,躬身对十二师兄道:“十二师兄,请吧!” 十二师兄笑着点点头,手持长剑跃下校场。八师兄和九师兄见有好戏可看,也纷纷收起长剑,退到了一旁饶有兴趣的抱着膀子观战。 胡言也不矫情,手中长剑一挽,率先向十师兄冲去:“十二师兄,得罪了……” “来得好!”十二师兄见胡言来势极快,嘴角微微一仰,脚踏罡步,顿时脚下生风。却见他向后急退数步,身形飘忽,让人琢磨不透。忽的一声大喝,十师兄手中长剑一仰,竟有一道青光呼啸着脱剑飞出。 见那剑光来势凶猛,胡言也不敢大意,运足真力,脚下向旁边一滑,手中长剑一抖,那长剑之上顿时金光大作。 “仙人指路……” 一声大喝,那长剑之上的金光顿时夹杂着破空之声,呼啸着迎向十二师兄射来的青光! 轰!!! 两道光芒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罡气四溢,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校场。 一击不中,胡言也不迟疑,在爆炸过后,身形一晃,挥剑斩魄那爆炸所产生的罡气旋涡,挥剑向十二师兄刺来。 “好小子,不赖嘛!”十二师兄见胡言功法不俗,也不敢小觑,赶忙挥剑抵挡。 劈刺点撩挂,胡言将一套基础剑法,打的行云流水,毫不拖拉! 但十二师兄的剑术造诣确实高于胡言太多,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在他身前交织成一片青光四溢的剑网,就算胡言使尽全力,却根本近不了十二师兄的身,更别提冲破那护在身前的剑网。 “青云直上……” 忽然十二师兄长剑一挥,一剑劈开胡言的剑锋,整个人旱地拔葱般一跃而起,而那手中长剑却忽然间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青光,径直向胡言刺来。 胡言心中微微一沉,赶忙将长剑护于身前,脚下如风般向后退去。 但十二师兄的速度却瞬间加快,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向胡言射来,而那青光四溢的长剑转眼便至胡言的身前。以至于胡言根本避无可避。 胡言见此,一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却见他手中长剑一挽,周身真力飞快运转,顷刻间凝聚于剑尖之上。 “长虹贯日……” 随着真力灌注于剑尖之上,胡言手中紧握的长剑顿时爆发出一道更为耀眼的金光。金光过处,一道狂暴的剑罡呼啸着脱剑飞出。 十二师兄见此,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赶忙收剑入怀,身形一晃,顿时化作一道残影向后急退,于此同时,手中长剑再次猛地挥出。那长剑之上顿时青光大作,一道越发迅猛的青光脱剑飞出。 “青龙降魔……“ 十二师兄一声大喝,那道剑光如同一头咆哮的青龙,径直迎向胡言那长虹贯日凝聚而成的剑光。 轰!!! 强大的力量再次撞击在一起,顿时激起罡气纷飞,一股迫人的威压从那爆炸中心扩散开来,卷起一阵摄人的飓风! 胡言被那巨大的力量一撞,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而十二师兄也不好受,整个人被那股威压生生迫退数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十四弟……” 见胡言摔倒,众师兄不由得大惊,十二师兄眉头一拧,赶忙收剑上前查看。生怕自己这一招伤到胡言。要是一不小心伤到胡言,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不但会受师傅责罚,而且还会让执事堂失去一个参加内门大比的资格,这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十二师兄,我没事!”胡言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刚刚被那强大的力量冲击得他体内气血翻腾,但似乎却并没有受伤。 见胡言没事,众师兄方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围了上来。 “老十二,你这家伙,出手也太狠了吧,要是把老十四打坏了怎么办?”八师兄愤愤的瞪了十二师兄一眼,责备道。 “八师兄,这不怪十二师兄。怪只怪我自己功力太弱了!”胡言赶忙说道:“何况我这不是没事嘛。” 【爆】第八十五章 盛会 胡言虽是没伤着,但依旧吓坏了师兄们。众人围着胡言仔细查看许久,确定胡言真的没事之后,方才放心了下来。 “老十二你也真是的,这招青龙降魔霸道无匹,以你现在的功力尚不能收放自如,何故强行使用?要是伤到十四弟,你可担当的起?”十师兄有些愠怒的看了十二师兄一眼。 “十师兄,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当时见十四忽然使出强大的一招,也没多想,便使出了这招青龙降魔。”十二师兄脸红一阵的白一阵,有些委屈有些后怕。 九师兄见气氛有些紧张,赶忙上前安抚道:“这也不能怪老十二嘛,这不过是他的本能反应,不过好在老十四没有受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老十二注意点就行了,师兄弟之间切磋点到即止便罢。不过十四弟,没想到你体内真力如此雄厚,竟然能挡下老十二这一招青龙降魔。要知道就算是我也很难毫发无损的挡下他这一招呢。” 八师兄也和稀泥道:“对了,十四弟,我看你这剑法并非出自清源宫,不知师承何处?” “我这剑法名曰长虹剑法确实不是清源宫的功法,是一个叫落魄仙的仙长所授。师傅也曾知晓。”胡言沉吟片刻,觉得这剑法也不算什么秘密,所以不打算隐瞒众位师兄。 八师兄思忖片刻道:“虽然只见你使出两招,便可以知道这是一套极其霸道的剑法,而且需要强大的内力为引,方能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威力。但是我看你刚刚和老十二切磋之时,似乎太过于心急,并没发挥出这两招最大的威力。而且临敌经验不足,不能把握最佳的出手时机。” 九师兄点点头道:“是啊,老十四,你体内真力虽然雄厚,但是战斗技巧实在匮乏,临敌经验也不足,恐怕到时候内门大比会很被动。” 听到两位师兄这么说,胡言也皱起了眉头,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见胡言眉头紧蹙,八师兄却安慰道:“没关系,反正还有五天时间。剩下的五天时间我们就陪你练剑。一定会对你的修行有所帮助的。” 其他几位师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怎么行,这样会耽误师兄们修行进度的!”胡言没想到众师兄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修行时间来陪自己练剑,心中既感动又担心。 八师兄却道:“没关系,五天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提升的空间并不大,而你不一样,你体内蕴含的真力已经相当强大,只是没有得到有效的利用,所以不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虽然五天时间不长,但我有信心,五天后,无论是你的功法还是临敌经验都会有长足的进步。到时候也能更好的应对内门大比。这对你,对我们执事堂来说都是好事。” “八师兄这话在理,十四弟你的进步空间非常巨大,只要在这五天时间里刻苦修行,必然会有巨大的收获,到时候我执事堂能不能挽回颜面,可就靠你了。”九师兄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 面对众师兄的至诚,胡言发自内心的感激。但此刻他也感觉压在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了。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刚踏入修行之道不久,却要担负起整个执事堂的名誉,这多少让他有些忐忑不安。但是看着众师兄那一双双炽热的目光,胡言只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让他们失望,不让执事堂成为笑柄。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相信有了众位师兄的帮助,他的修为一定会有很大的提升。到时候就算在内门大比之时不能得到优胜,至少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如此一想,倒也放轻松了不少。 于是点头道:“那就多谢众位师兄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行,不会辜负你们的一番好意。” “哈哈,那就好!来,我们继续练功……”八师兄重重的拍了拍胡言那瘦弱的肩膀…… ……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到了清源宫一年一度的‘川主会’开幕之日。 这一天,八方宾客聚首,各路香客云集。整个清源宫甚至整个石蟆场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的盛会之中。但这些凡尘俗事皆由外门执事长老和外门弟子们张罗。内门之人却没有一个人参加,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仪式等待着他们。 内门大比仪式和外门弟子招收仪式,同时在大殿法坛开启。 在掌门师傅的引领下,各堂执事长老带领门下弟子扣拜了三清祖师,以及镇宫“大老爷”之后,师傅开始宣读外门招收弟子的事项。 这外门弟子的招收另有专门司职此事的长老负责,按照往年惯例执行即可。到时候只有考核合格的外门弟子才会有机会进入内门修行。不合格的依然退回外门继续修行,等待第二年的机会。 虽然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外门弟子参加考核,但真正能进入内门修行的人,其实并不多。能有三分之一的人通过,便已是幸事,而且良莠不齐。所以每年内门四堂为了充实本堂实力都会为了这些外门弟子争得头破血流。但执事堂却是例外,不争不抢,五年间只招收了仅仅四人,而且并不是考核之中的佼佼者。 而内门大比,也是各堂招揽弟子的一个手段。内门大比优胜方,不但有优先挑选考核合格弟子的资格,也会让更多的弟子选择加入他们。毕竟谁都愿意加入一个实力更加强大的师门做靠山。 掌门师傅宣读完外门弟子招收事项之后,便开始宣读内门大比的事项。 这次内门大比和往年的模式却有些不同。因为今年内门弟子参加大比的人数实在太多,如果再按照往年那样一对一比拼,实在太费时费力,而且不算公平,毕竟四堂之中人员并不一致,根本无法一对一比拼。因此经过四堂掌事商议之后,最终拟定了一个新的大比方案。 这次大比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强制淘汰阶段。所有人一同出发进入内门后山新开辟出的迷失森林,凭着自己的神识,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出迷阵,到达迷阵最深之处的武斗台。如果在规定的时间之内,没有达到武斗台的人,便会自动淘汰失去大比资格。 第二阶段为大比阶段,第一阶段通过的人,再由抽签决定对手。败方直接淘汰,胜方继续抽签决定下一场对手。 如此一来,不但省时省力,更公开公正,弟子们能否走的更远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新的赛制,自然是忧喜参半。 不过对于胡言来说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既然是新赛制,那么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就算是以前参加过内门大比的弟子,在这样的赛制下也不会占得一点便宜。 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先行穿过迷雾森林,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到达武斗台。 终于,在师傅的一声令下,所有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一阵风似的冲入了迷雾森林。 执事堂的六位参赛选手却并不急,就在刚刚。他们已经商量出一个不错的应对方案。这迷雾森林迷阵众多,而且其中不乏机关陷阱,甚至有一些野兽拦路,贸然进入,不但不会有机会走出迷阵,反而还会陷入陷阱,或者被那些野兽拦阻,从而耗尽时间被淘汰。 他们准备抱团取暖一起行动,至少在迷雾森林之中有所照应。遇到困难也能相互扶持。 等到其余三堂的弟子尽皆进入迷雾森林之后,执事堂众人才开始循着他们的脚步前行。 这也是他们的策略之一,先由其他三堂的人在前面开路,他们也会少走一些弯路,就算遇到陷阱机关,也早已被其他三堂的人探明,这对他们来说危险也就少了几分。 而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时间的问题。两个时辰,只要在两个时辰之内,他们能走出迷失森林,进入武斗台,他们便进入第二阶段的比试。 但是如果他们一味的走别人走过的老路,自然会落于人后。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隐患。 不过现阶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刚刚踏入迷雾森林,众人便被那漫天的大雾迷蒙了双眼。就连神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白茫茫一片,五米之外人畜不分。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八师兄走在最前面,循着地上留下的脚印,引领着众人前行。 但是没走多久,脚印便消失不见了,而不远处的浓雾之中,几个执法堂的弟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而领头之人,正是那执法堂的苟师兄。 八师兄见此,眉头不由得一皱,暗道一声不妙。 似乎印证了八师兄的想法,那苟师兄缓步走上前来道:“哟,这不是执事堂的几位师弟么?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有缘,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苟师兄,你想怎么样?”八师兄的右手缓缓向悬于腰间的长剑摸去…… 第八十六章 受阻 苟师兄望着八师兄及其身后的执事堂众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恶意的笑容道:“倒也不想干什么,你们也知道这次内门大比采用了新的赛制。这对我们执法堂可以说是有利有弊。不过呢对你们执事堂却是天大的好事,不是么?” 八师兄眉头微微一蹙,冷声道:“那又如何?” 苟师兄哈哈一笑,面色忽然一凝,一股摄人的气魄忽然从周身爆发出来:“所以你们还是留在这里等待大比结束吧!” “嘶……没想到他真的已经突破练气中阶达到了练气高阶。” 虽然执事堂的众师兄早已猜到苟师兄很有可能已经达到练气高阶,但此刻仍然不免有些吃惊。 与此同时,苟师兄身后那十几个执法堂的弟子也一同释放出体内的气势,顿时荡起一道一道真力涟漪,竟将四周的雾气也吹得散了。 “什么,他们竟然全都已经达到练气高阶。” 八师兄的面色有些难看,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那十几个执法堂门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十几个人一同释放体内威压,那力量是巨大的,众人只觉耳中风响,凄厉的罡气刮的脸庞生疼。 执事堂一行六人中要论功法,自然是八师兄最强,但是八师兄也不过刚突破练气高阶而已,其余五人,除了胡言已经突破高阶,其他四人尽都是练气中阶实力,显然不足以和眼前这十几个拥有练气高阶实力的执法堂弟子相抗。 但是看目前的形式,苟师兄显然是不想放过他们。 “没想到今年执法堂弟子的修为精进如此之大,八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九师兄眉头紧蹙的看着苟师兄身后那十几名执法堂的弟子。往年执法堂虽然也很强,但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大多数不过是练气中阶实力而已,能达到高阶的不过数人而已。但今年,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已经达到高阶。或许在这里的十几个人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想到此处,九师兄不由得背脊生寒,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执事堂已经和执法堂的差距如此之大了。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将我们困在此处,想让我们失去第二阶段的参赛资格了。”八师兄面色阴沉的道:“如果真是这样,或许执事堂今天将会止步于此了。” “真卑鄙……”无求自然已经料到了后果,咬牙切齿,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八师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执事堂的五个师弟,面色变了又变,最后他将目光落在胡言身上,眼中尽是期待之色:“各位师弟,看样子今天我们想要得到第二轮的参赛资格,就必须有所牺牲了。一会儿我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凭我的功法,足以抵挡他们片刻,你们趁机逃离此处吧。进入迷阵深处,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听到八师兄这么说,众人不由得一惊。 胡言赶忙道:“不行,大师兄你在我们执事堂参赛人员中实力最强,你可是我们的希望,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执事堂可就完了。要去也得我去,毕竟我刚入门不久,就算这次失去资格,也没关系。” 八师兄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身为师兄,我理当保护你们。何况事已至此,也只有我能挡住他们片刻。胡言我知道你关心师兄,不过你放心,他们想要抓住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可是……” 胡言还想说什么,却被八师兄挥手打断,眼神无比坚定的扫过一众师弟道:“胡言,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你和众位师弟也会冲破迷阵,也能获得第二阶段的挑战资格。而且我也相信你们也一定会在这次内门大比之中获得不错的名次。” “师兄……” 听到八师兄这么说,众弟子心中都明白八师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以一人之力抵挡执法堂的围剿。他们清楚八师兄的性格,只要打住注意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九师兄见此,不再犹豫,拍了拍胡言道:“十四弟,我们就听从八师兄的安排吧。” 八师兄点点头道:“老九,一会儿我给你暗示,你就带着众位师弟突围而出。突围出去之后,也不要聚集,化整为零,减小目标。或许这样你们才会有更大的机会,进入第二阶段。” 显然八师兄现在的方案已经和之前预定的方案勃然相悖,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毕竟谁也不趁料到执法堂如此卑劣,竟然集结力量在这迷阵中打压执事堂的参赛人员。 八师兄在这关键的时刻做出如此决定,也是被逼无奈,但不得不说是最明智的决定。虽然这将会加大执事堂进入武斗台资格的难度。 “八师兄,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师弟们冲出去的。”九师兄坚定的点点头。 “各位,执法堂的实力你们也清楚了,想必不用我们动手了吧!”苟师兄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仰着头一脸鄙夷的的看着众人,笑的肆无忌惮。 而他身后那十几名执法堂的弟子也无声无息的向胡言等人围了过来。 “如果你们能放弃这次大比的资格,或许我们能放你们一马,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苟师兄紧盯着众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癞皮狗,同为清源宫弟子,我就不相信你敢杀了我们!”无求双眼喷火,怒气填胸的吼道。 “哼,我确实不敢杀了你们,但是在这迷失森林磕磕碰碰也是难免,一不小心断了手脚,废了功法,也不是不可能!”苟师兄冷冷的说道。 “你……你就不怕我师傅找你们算账么?”无求一听,面色不由得一变。没想到这只老狗竟然如此阴狠,一时竟有些担心起来。 “呵!你师傅虽然是执事掌门,那又如何?但现在谁不知道真正掌事的却是我执法堂。只要我师傅一句话,取缔你师傅的执事掌门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好大的口气……” 八师兄听得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冷哼一声,长剑铿锵一声落入手中。 “怎么,宋青山难道凭你们几个人还能对抗我们这边十几个人么?”苟师兄嗤笑一声,缓缓抽出悬于腰间的长剑。己方人数远远的超过执事堂的人,而且每个都是练气高阶的高手。而执事堂那边基本上都是练气中阶。实力悬殊如此之大,苟师兄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八师兄也不废话,长剑一抖,飞身冲上前去。 “都给我上……” 苟师兄见八师兄气势汹汹,也不敢大意,毕竟八师兄和他一样同为练气高阶修行者。 师兄一声令下,执法堂众弟子,尽皆拔剑出鞘,怒吼着迎向八师兄! “雷霆万钧……” 忽的,八师兄一声大吼,周身真力暴涨,长剑之上雷电之力交织而起。却见他长剑一仰,一条狂暴的雷电之力化作一条嘶吼的电光银蛇,嘶吼着向飞扑而来的执法堂弟子射去! “小心……” 见这招狂暴霸道,执法堂众弟子也不敢轻缨其锋,纷纷躲闪避让。 “狂雷天降……” 又是一声大吼,八师兄那萦绕周身的雷电之力越发的澎湃。他长剑向天一指,一道刺眼的剑光冲天而起,转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雷霆从天劈下。 “老九,你们走……” 望着眼前那雷霆交织成的电网,八师兄头也不回的吼道。 “八师兄保重……我们走……”九师兄微微迟疑片刻,一咬牙,重重的点点头,拉着不愿离去的无求飞快的向后退去。 “八师兄小心些,我们在武斗台等你,你一定要来!” 胡言望着八师兄那高壮的背影,心绪有些复杂。此时此刻,他很想留下和八师兄并肩作战。但是他也知道就算他留下来,或许不但帮不了八师兄,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最终,还是把心一横,随着九师兄一起向后退去。 “他们想跑,快拦下他们!” 苟师兄显然发现了执事堂众弟子的意图,发出一声喊,率先向八师兄冲了过来。 但八师兄岂能放任他们通过,手中长剑一挥,一道狂暴的剑罡直扑苟师兄而去。 苟师兄实力也不弱,见这一招来的迅猛,手中长剑一抖,一道惨白的剑光,呼啸着迎向八师兄射来的剑罡! 两道狂暴的剑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激起罡气四射,强大的力量席卷四周。顿时飞沙走石,落叶纷飞。就连周围的浓雾也尽皆吹散了。 “没想到一年的时间,你也提升至此。不过你想凭你一人之力阻碍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兄弟们一起放倒他,然后拦下执事堂其他人,切不能放过他们任何一人进入迷失森林深处。” “是!!!” 众弟子齐齐应诺,手中长剑急挥,无数道狂暴的罡气,刮出尖利的破空声,呼啸着向雷电之力凝聚成的电网中的八师兄激射而去…… 第八十七章 凶兽 执法堂十几人一起使出剑招,霎时间各色剑罡铺天盖地而来。 挡在八师兄身前的雷霆电网,瞬间被斩的支离破碎。 八师兄自知以一人之力难以抵挡执法堂一干人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九师兄早已带着胡言等人消失在迷雾之中,不由得放下心来。 他嘴角微微一扬,大声道:“苟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武斗台上咱们再见分晓。希望你不要太早被淘汰。” “宋青山,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能跑的掉么?”苟坤一挥手,身后那十几名执法堂的弟子,再次怒吼着冲上前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 八师兄剑眉微竖,双手飞快的结了个法结,在喃喃咒语声中,却见他周身的雷电之力轰然爆发而出,一道道蓝白电光如银蛇般乱窜。 “风驰电掣……” 忽的八师兄一声大喝,那缠绕在身体四周的雷电之力竟然飞速的向双脚之上聚集。八师兄双脚攒动,其上雷电之力哔剥作响,竟卷起一阵阵爆裂的罡风来! “快拦住他……” 苟师兄见势不妙,面色大变。虽然他不曾学过执事堂的奔雷剑法,但去年大比之时却见过八师兄使出这招。这招一出,身如闪电,如果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实力,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听到苟师兄的惊呼,执法堂众人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 但八师兄的功法顷刻间便完成,等到执法堂众人赶来,他身形一晃,顿时脚下生风,竟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光向大雾弥漫的树林深处窜去…… “该死,竟然让他跑掉了!”苟师兄呆呆的看着八师兄消失的方向,用力的将手中长剑插入身前的土中,既懊恼又后悔。 “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多人,竟然拿不下一个宋青山。亏得你们都是练气高阶的修行人。” “苟师兄,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宋师兄的身法太快,我们根本拦不住他。”其中一个精瘦汉子,怯怯的说道。 “还敢顶嘴!”苟师兄不由得大怒,挥着拳头便砸向那说话的精瘦汉子…… 迷失森林深处,胡言气喘吁吁的靠着一棵大树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在全力狂奔一个时辰,终于感觉四周没有可疑的脚步声后,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 他和众师兄冲出执法堂包围圈之后,便和其他师兄分道扬镳。一路过来,也遇到了好几队其他堂口的弟子。为了避免冲突,他一刻也不敢停留,一直飞奔到此方才停下歇息。 此处大雾更加浓厚,四周静悄悄的,就连鸟叫虫鸣也尽皆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一阵清冷的微风夹杂着冰冷的雾气呼啸而过,不禁让他背脊生寒。 忽然胡言感觉神识一动,脖子上的汗毛猛的炸立而起,竟有种危机临近的不安之感。 “难道执法堂的人追来了?” 胡言赶忙凝聚目力向那令人不安的方向看去。 吼!! 忽的一声大吼,一头巨大的庞然巨兽冲破浓雾嘶吼着向胡言扑来。 忽然的变故,让胡言不由得大骇,但他并没有因为惊诧呆立当场。经过这十几天的刻苦修行,无论是神识,还是肢体的反应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此刻危机降临,他反倒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而是按着庞然巨兽扑至的方向,顺势向后一倒,堪堪避过那巨兽的一扑之后,赶忙向旁边翻身滚去。 虽然躲过了巨兽的突袭,胡言一刻也不敢放松,赶忙翻身从地上站起,警惕的向那偷袭自己的怪兽看去。却见那怪物同时转身看向自己。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胡言只感觉胸口有些发凉,瞥眼看去,却见胸前的衣服早已被那巨兽的一扑抓破,胸膛上更是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要是再深寸余,就被开膛破肚了。胡言不由得暗暗心惊,更多的却是庆幸。暗叹一声好运。 吼!! 那巨兽一击不中,不由得大怒,仰头一声怒吼,掉转身形,躬身面对胡言,双眼中充斥着嗜血的红光。 四目相对,胡言此刻也终于看清那偷袭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那怪物生的凶恶异常,形似野狼,全身灰白,身形巨大,足有平常野狼的两倍大小。而那狼头之上,却生有一角,獠牙爆凸,涎水泛滥。 “该死,这迷失森林中竟有如此凶恶的妖兽!?难道这也是考核的项目之一?” 胡言心中狂震,不禁想要骂娘。 “师傅啊师傅,你们这到底是想玩什么啊?以妖兽试炼,万一打不过,岂不是要葬身于此?” 吼!!! 那怪物却根本不给胡言骂娘的时间,巨大的身体一躬,四爪发力,再次朝着胡言猛扑过来。 还不待胡言拔剑而出,那怪兽早已扑至身前。 “该死……” 胡言暗骂一声,放弃了以剑相抗的想法,再次向旁边一滚,周身真力轰然爆发开来。紧握的双拳之上,金光灼灼,早已布满凝练的真力。 那妖兽动作奇快,沾地既走,掉转身形再次发起冲锋。 不过这次胡言早已有所准备,见那怪兽再次扑至,他不退反进,脚成弓步,腰身一拧,布满真力的拳头,携着一道狂暴的罡风,呼啸着向那妖兽的脑袋砸去。 嘭!!! 那妖兽躲闪不及,竟被胡言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正面击中。 嗷!!! 妖兽吃痛,痛呼一声,向旁边窜去,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胡言,龇牙咧嘴,面容越发凶恶。胡言这重重的一拳不但没有吓退妖兽,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那妖兽受此一拳之后,反而不再胡冲乱扑,竟变得谨慎起来。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在胡言身前左右移动,寻找攻击的时机。 “这妖兽不简单!” 胡言也不敢贸然发起进攻,只是紧握双拳,随着妖兽的移动而左右移动,尽可能的直面妖兽,防止它突然的攻击。 一人一兽对峙良久,那妖兽似乎有点耐不住性子,忽的仰头一声怒吼,四爪如飞,再次向胡言飞扑而来。 “来的好!”胡言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恶意的笑容,向后急退数步,头顶忽然光芒大作。 嗡!!! 乾坤帝钟发出一阵悦耳的嗡鸣之声,化作一道金光,冲破浓雾,呼啸着向那妖兽头顶砸去。 那妖兽完全没料到胡言还有这一招,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竟硬生生被乾坤帝钟砸了个磁实。 嘭!!! 乾坤帝钟一击得中,那妖兽一声怒吼,向后急退。 但此刻胡言早已趁机窜到近前,见那妖兽想退,赶忙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妖兽头顶的利角,金色的拳头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直打的那妖兽晕头转向。胡言越打越起劲,竟晃身骑到妖兽的背上,双拳如飞,拳拳到肉,直砸得那妖兽哀嚎连连。 胡言根本没有放过它的想法,就算那妖兽不断剧烈的晃动身体,想要将他摔离后背。但胡言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贴在它身上,双腿更是如同钢箍一般,紧紧的夹着怪兽的身体,任他它如何折腾,也甩之不脱。而胡言的拳头,更是如同巨锤一般不断的轰击着妖兽的脑袋脖子胸膛一切能够打到的地方。 渐渐的,那妖兽翻腾的力量不再像之前那边凶猛,就连嚎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胡言知道,这妖兽已经没了力气,但他依旧不肯松手,一手拉着妖兽后颈上的鬃毛,另一只手拳头紧握,不断的击打着妖兽的身体。只是却感觉那拳头越来越乏力,像是灌铅了一般沉重,渐渐的也有些抬不起来了。 嗷!!! 终于,那妖兽一声哀嚎,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胸膛剧烈起伏,进的气比出的气少。 此刻胡言也差不多耗尽了气力,瘫在那妖兽身上,剧烈的喘息着,垂在身下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早已鲜血淋漓,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妖兽的血。 喘息良久,胡言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翻身从妖兽身上滚落下来。他伸手召回盘旋于头顶护卫的乾坤帝钟,踢了踢那妖兽的身体,确定那妖兽已然死去,不禁啐了一口,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佩剑,一步一挨的向密林深处走去…… 武斗台下,四堂长老眉头紧蹙的看着供台上的沙漏,沙漏上部,只剩下一小节,离得最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但却还没有一个人从迷失森林中走出来。 “难道第一关我们设置的太过于困难了么?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走出迷失深林?”一个须发皆白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的老者喃喃说道。这人便是执法堂长老,华天道人。 “这迷失森林的布局由我们四人亲自督造,以神识为引,只要神识够强,定能走出迷阵。”说话的是水木堂掌事华晨子。 “那可不然,要是他们遇到机关陷阱倒也罢了,你这小老儿竟然在迷阵里投放了两头筑基期的妖兽。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对抗这两头妖兽,恐怕不太容易。”另一个年纪稍显年轻的道士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人是十方堂长老华清道人,不但掌管内门十方堂,也兼掌外门执事。 “大浪淘沙,能走出迷阵的人,不但需要拥有强大的神识,还得有让人信服的功法,这不是这次大比最终的目的么?”华天道人不以为然道。 “快看,有人出来了……”忽然华晨子指着不远处,惊喜的喊道! 第八十八章 考核 听到华晨子惊喜的喊声,众人齐齐的将目光投向华晨子所指的方向。果然见得一人从那迷雾中走了出来。 “快看,是我们十方堂的吴辰师兄!” 看清来人,华清道人身后的众弟子不由得欢天喜地。 吴辰的样子有些狼狈,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的洗礼。 “吴辰拜见掌门师伯,师尊,两位师伯!” 吴辰走上前来,匍匐在地,行了个大礼。 “辰儿,你遇到妖兽了么?怎么一身都是伤?其他师兄弟呢?”华清道人虽然对于吴辰率先到达十分高兴,但也难掩心中的关切之情。 吴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华天道人,犹豫了片刻,对师傅回道:“师尊,恐怕今天十方堂就我一个人走出了迷阵!” 华清道人眉头微微一蹙道:“怎么可能,就算遇到妖兽,凭你们三十几人的力量,应该不难对付吧?” 吴辰脑袋低垂,不敢抬头看一眼师尊。 “辰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为师自会替你做主。”华清道人似乎看出了其中端倪,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有难言之隐。 或许是受到师傅的鼓励和支持,吴辰抬起头来,早已眼泪婆娑:“师傅,他们执法堂实在欺人太甚,竟然在迷失森林中对我十方堂出手。其他十方堂的弟子都被他们封锁在里面了,弟子耗尽真力,方才冲出包围。可是其他师弟……师傅,掌门师伯你们得为我十方堂做主啊!” “什么!?” 华清道人听到吴辰这么说,顿时大怒,剑眉微竖,愤愤的看了身旁的华天道人一眼,回头对吴辰道:“辰儿,此话当真?” “弟子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有一丝隐瞒。”吴辰匍匐在地,垂手躬身,言辞凿凿。 华清道人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品行,不是那信口开河之辈,缓步上前扶起吴辰道:“放心吧,这事儿,为师自有道理。你且下去休息,等待下一轮的抽签。” “是,师尊!”吴辰从地上站起,随后被华清道人身后的弟子扶着退下休息。 “师兄,你执法堂如此处事,似乎太过霸道了吧!”华清道人看着华天道人,面色沉凝的说道。 华天道人嘴角微微一仰,冷声道:“师弟,你切不可听一人之言,诽谤我执法堂。何况就算他们如此做了,也没违反大比规则吧。” “你……”华清道人听得这话,不由得大怒。 “师弟,这内门大比本就是挑选人才之事,只要实力够强,又何惧阻碍?”华天道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师兄,此话差矣,虽然内门大比致力于挑选人才加以更好的培养,但你执事堂如此行事,确实有失公允。只怕到时候会落下口实啊。”一旁的华晨子捋了捋胡须,风轻云淡的说道。 水木堂的弟子也多受执法堂欺凌,但华晨子在内门四堂长老中地位最低,因此也是对执法堂敢怒不敢言。 见三堂起了争端,作为掌门的华为子赶忙劝道:“大家稍安勿躁,这第一阶段的考核尚未结束,此事暂且放一放。你们看又有人从迷雾森林中出来了。” 随着华为子的话音落下,果然见得十数个执法堂的弟子冲破浓雾,从迷阵之中走了出来。 看见来人尽是执法堂的弟子,其他三堂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而华天道人却显得异常高兴。 “拜见师尊,掌门师叔,各位师叔,”执法堂众弟子齐齐跪拜。 “好好好,起来吧!”华天道人大手一挥,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儿:“看样子,今年我执法堂又要独占鳌头了。” “哼……” 听到这话,华晨子和华清道人齐齐一声冷哼。略微有些担忧的看向那法坛之上的沙漏。沙漏上部的细沙已经所剩不多。内门大比第一阶段的考核已经临近结尾。但除了执法堂已有十几人成功进入武斗台比斗的资格,其他三堂却仅仅只有吴辰一人进入武斗台。 随着细沙流逝,眼见时间越来越少。就连一向稳重的师傅也开始不安的左右踱步,时而抬眼向台下的迷雾森林抬眼看去,眼中尽是焦急之色。 “师傅,你放心吧,小哥哥他们一定会走出迷雾森林的。”紫菱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中尽是坚定之色。 师傅伸手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微微笑着点点头道:“我也相信他们。” “师傅师傅,是八师兄!八师兄出来了。”紫菱忽然双眼猛地一睁,面上难掩喜悦之色。 终于见到本堂弟子出现,师傅紧蹙的眉头也终于舒缓了许多。 “宋青山拜见师尊,拜见各堂长老。”八师兄走上前,躬身对四堂执事行了个大礼。 “青山,你的师弟们呢?”师傅见只有八师兄一人出来,面色不由得一沉。 八师兄抬起头,四处张望,果然没见得其他师弟,心下一沉道:“师傅,难道师弟们还没出来?” 师傅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这……”八师兄也没料到其他师弟竟然一个都还没出来,不由得大惊,猛地转头看向华天道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八师兄的异状,师傅自然看在眼里,他眉头一蹙,伸手扶起八师兄后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师傅……”八师兄正欲说话,却见师傅微微的摇了摇头,只得将满腹的闹骚生生的咽下了肚子,缓步退到一旁不再说什么。 看着那沙漏之中越流越快的细沙,八师兄的面色也越渐的难看。一双紧握的拳头,快要纂出水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队人马冲出迷失大阵,不过这次人员好歹是多了一些,足有三十几人,而且各堂之人都有,无求和九师兄等也在其中,此刻正和苟师兄互相对骂着。 “吵什么吵,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门规,还有没有掌门师叔和各堂长老?”执法堂大师兄文俊一脸寒霜的大声呵斥道。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互相谩骂,纷纷上前行礼之后,各自退到所属的堂下。 “八师兄,你也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被淘汰呢,这下我就放心了。”无求见到师父身后八师兄,顿时大喜,眼角带泪的扑近八师兄的怀中。 “无求,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十四弟呢?”八师兄笑着拍了拍无求的肩膀,却发现总师弟都平安归来,却唯独缺了胡言一人。 “咦,胡言还没出来么?”无求听到八师兄这么问,不由得一惊。赶忙抬头向四周看去,但哪有胡言的影子。顿时心下一沉道:“难不成他也遇到了执法堂的人了?” 八师兄眉头微微一蹙道:“无求,我们分开之后,你们又遇到过执法堂的阻拦么?” 无求点点头道:“这些家伙简直太无耻了,特别是苟坤那个狗东西,追了我们大半个迷失森林。还好在路上遇到了水木堂和十方堂的师兄,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才能平安无事的走出迷阵。” “一路过来,你们就没发现十四弟的踪迹么?”八师兄眉头越发紧蹙,那沙漏中的沙子已经漏的所剩无几,或许不消半刻,就会流尽。留给胡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之前听云水堂的师兄说过,他们好像见到过我们执事堂打扮的人飞快的从身边跑过。想必那一定是胡言。我还以为他早就出来了呢!”无求也有些担忧起来。 “无求,他们在那儿见到胡言的?”师傅听到无求这么说,也回过头来问道。 “好像是迷失森林的东边!九师兄,云水堂那师兄是说的东边吧?”无求不太确定,转头向九师兄询问道。 “没错,那师兄确实是说在东边看到过胡言。”九师兄点点头道。 “不好……”师傅一听,面色顿时大变。 “师傅,东边怎么了?”无求见师傅面色大变,心下也不由得一沉。 “为了增强考核的力度,四堂曾商议在迷阵的中心和东方各放置了两头筑基期的妖兽镇守。如果胡言真是走的东方的话,那他一定会碰到妖兽。凭他一人之力,恐怕很难闯过。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虞。”师傅焦急的说道,真恨不得马上冲进迷阵之中寻找胡言的下落。但碍于考核还在进行,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师傅……那现在怎么办?”无求急的双脚直跳,眼巴巴的看着师傅。 师傅摇摇头道:“等,现在只等,等第一阶段考核结束,我们全宫进入迷阵寻找胡言。” “要是这样,那就晚了。不行,我得回去找他。” 无求猛地一跺脚,转身便冲下法坛,却被八师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无求,不要冲动,现在考核还没结束,你这样贸然进去,不但找不到胡言,还会失去第二阶段的资格。”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无求挣扎着,泪水夺眶而出。 “无求师弟,这沙漏马上就要空了,你们执事堂好像还有一个人没出来吧,看样子他是出来不了了。”执法堂的苟师兄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执事堂这边,示威似的看着无求说道。 “苟坤,要不是你们执法堂捣乱,胡言怎么可能陷入危机。你该死……”无求双眼通红,嘴一张,一口唾沫便朝着苟坤喷去。 苟坤没料到当着众位长辈的面,无求竟敢如此无礼,一个躲闪不及,被喷了个满脸。 “该死……”苟坤不由得大怒,正想出手,却被身旁的文俊大师兄一把拉住。 “苟师弟,你可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文俊满脸堆笑的看着无求道:“无求师弟,你也不用担心。胡言师弟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哼,无求你就自求多福吧,这次抽签千万不要遇到我。不然有你好看的。”苟师兄冷笑一声道:“我们执法堂这次三十几个人晋级,任何一个人的实力都在你之上,放心,就算你没抽到我,我也会让其他师兄弟好好关照你的。” “呸!”无求又是一口唾沫喷了过去。不过这次苟坤有所准备,竟被他避了过去。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宫规。你们真是越来越放肆,是不是以为我们这些老头子镇不住你们了。”这时华天道人实在看不过去,狠狠的瞪了苟坤一眼,大声呵斥道。 见师尊盛怒,苟坤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冷冷的瞪了无求一眼,退了下去。 “快看,又有人出来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一声大喝,打破了眼前的尴尬!众人齐齐向那大雾弥漫的迷失森林边缘看去…… 第八十九章 超越 随着浓雾分开,一个身体单薄的少年拄着长剑,拖着沉重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走出浓雾。 那少年衣服破烂,血迹斑斑,裸露的胸膛上三道血痕,虽是不深,但依旧触目惊心。那微垂的双手,更是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流淌,将那拄在身前的长剑也染得通红。 “什么,竟然是他!” 苟坤见得来人,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那少年是谁?以前好像没见过……” 水木堂和十方堂的众弟子看着眼前那年岁不大的少年,心中疑窦丛生。 “看他身上的伤,应该是妖兽所为,难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他们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会以一人之力,从那拥有筑基期实力的妖兽手中活着走出来。 “无求快看,是小哥哥,小哥哥出来了……”紫菱望着伤痕累累的胡言,心中又惊又喜,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再也顾不得什么法规戒律,一阵风似的向胡言跑去。 当…… 就在这时,第一阶段试炼结束的锣声终于敲响。 那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顿时响彻整个法坛,胡言听得这一生锣鼓响,身体微微一顿,缓缓抬起那低垂的脑袋,却见得紫菱的身影飘然而至,他嘴角微微划过一淡淡的笑意,意识渐渐消散,在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微微一晃,便脱力的倒进了紫菱的怀中…… “胡言!” “十四弟!” “老十四……” 众师兄见胡言晕倒,心中大骇,赶忙向胡言冲了过去…… “大师兄,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谁也不曾想到,其他三门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冲破我们的包围圈,进入第二轮武斗大比。” 执法堂内堂中,文俊师兄坐在椅子上,手中转动着一个茶杯盖,眼神冰冷的如同冬日里的寒冰。而他身前跪满了执法堂的弟子。而苟坤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苟师弟,大比之前,我对你说过什么?” 文俊师兄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他轻轻的将手中的茶杯盖放到桌上,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苟坤身前,冷声问道。 “大……大师兄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困住其他三堂的弟子,不许他们一人进入第二阶段的武斗大比。” 一向在人前气焰嚣张的苟师兄,现在却如同一头死狗一般匍匐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栗着,就连声音颤抖了起来。 “可是你们呢,居然让三堂这么多弟子进入了第二阶段武斗。你们知道多少人么,一共三十五个,比我们执法堂还多出三个人。你们这群饭桶,竟然连执事堂那六个废物都挡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文俊师兄面色大变,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顿时变得狰狞万分。忽的,文俊师兄右脚猛地一抬,一股强大威势从那右腿之上上爆发开来,径直朝着趴在地上的苟坤踢去。 唔!! 只听得一声闷哼,那苟坤竟被文俊大师兄一脚踢出了堂外。重重的摔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兄饶命,大师兄饶命……” 其余众弟子见状,顿时噤若寒蝉,不住的磕头求饶。 “哼,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今天且记下这一顿打,要不是明日还有武斗大比,我非得拔了你们一层皮不可。” 文俊大师兄冷哼一声,坐回椅子,面上再次换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把苟师弟带回去,让他好生反省,明日一战,前五的名额必须由我执法堂包揽。对了,那谁,陷入迷失森林的其他弟子都送回来了没有?” 其中一个弟子赶忙上前道:“大师兄,第一阶段试炼结束后,各堂都派出了门内弟子进入迷失森林,那些陷入迷阵的弟子都已经送回来了。” 文俊师兄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押了一口道:“情况如何?” “我们这次一共五十七人参加大比,三十二人进入第二阶段武斗。重伤三人,轻伤十二人,还有十个困在了迷阵之中。” 文俊师兄面色微微一凝,冷声道:“这种实力还想呆在我们执法堂么,没进入第二阶段武斗的人,全都给我打断一条腿踢出执法堂,永不录用。执法堂不养废物。” “知道了,大师兄,你还有什么吩咐?” 那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暗暗庆幸自己进入了第二阶段的考核。 “都下去吧,我累了!”文俊师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对了,师兄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人正准备离开,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怯怯的开口问道。 “哦,还有什么事?”文俊师兄有些不悦,但却并没有爆发。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师弟们不会打扰自己。 “那迷失森林里的两只妖兽也已经送回来了。其中一只伤了好些弟子,现在被关押在地牢,还有一只……” 那弟子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怕的看着文俊师兄。 “还有一只怎么样了?” 文俊师兄见那弟子面色不太好,顿时来了兴致。 “还有一只妖兽全身骨骼尽碎,巨大的脑袋更是被人打的稀烂,血流了一地,简直不忍直视。” “什么?”文俊大师兄猛地站起身,有些不可以思议的看着那弟子:“你的意思是说那只妖兽是被人生生打碎全身骨骼而死?” “没错,而且根据现场搏斗的痕迹观察,只有一个人,而且他并未使用武器,那妖兽是被他生生用拳头打死的。”说到这里,那弟子也禁不住背脊发凉。 文俊师兄听到这话,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师弟这话不禁让他想起执事堂的胡言。 “难道是他干的?”但随即又摇头否定。毕竟那妖兽的实力他却清楚,筑基期的妖兽,实力可不是一个练气期的小毛孩子能够相抗的。就算胡言拥有练气高阶的实力,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用拳头将其打死。或许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说着文俊大师兄挥了挥手,众弟子赶忙退出了内堂,扶着躺在地上**的苟师兄离开了。 “究竟是什么人,将那妖兽生生打死的!!!” 文俊大师兄手中转着茶杯盖,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摇摇头,不再去想此事。 执事堂内堂之中,众师兄一脸担忧的围在胡言的床边。从迷失森林法坛回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但胡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让众人担心不已。 “你们放心吧,胡言只是虚耗过度,并无大碍。至于身上的伤,也不过是皮外伤,为师已经替他包扎妥帖,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会醒来。” 师傅伸手接过四师兄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擦手上的鲜血,笑着对众人说道。 听到师傅这么说,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肚子。 “师傅,十四弟身上的伤应该是妖兽所为吧?”四师兄接过师傅递回的面巾,好奇的问道。 “没错,确实是妖兽所为,不过他身上的血,却不全是他自己的,大部分都是妖兽的血!”师傅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胡言,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什么,师傅你的意思是迷失森林中那全身骨骼碎裂的妖兽是被十四弟打死的?” 四师兄负责清源宫内门的巡务,进入迷失森林搜寻被困弟子也是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因此早就知晓了妖兽之死的事情。只是不知那妖兽是被何人打死。现在听师傅这么说,不由得大惊。 师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微笑着点点头:“看样子,我们还是小看了这小子。他体内蕴含的力量,还真是让人吃惊呢。” “师傅,十四弟虽然体内真力充盈凝练,但是功法却并不出众,就剑法还算不错。但是我发现十四弟的佩剑根本没有出过鞘,他是如何将那妖兽打得全身骨骼碎裂的。” 四师兄面色有些怪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胡言,饶他聪明非凡,也想不通其中缘由。 师傅微微一笑,扬了扬双手道:“仅凭这一双拳头罢了。” “什么,师傅,你是说十四弟用一双拳头,将那拥有筑基期实力的妖兽打得全身骨骼碎裂,就妖兽的头也给打得稀烂么?” 听到师傅这么说,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四师兄更是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那妖兽铜皮铁骨,实力极强,而且速度如风,就算以我现在筑基中阶的实力,也难赤手空拳将它击杀。十四弟不过练气高阶而已,如何能仅用拳头便将其轰杀?” 四师兄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显然不太相信胡言仅凭一双肉拳,便将那妖兽打得全身骨骼碎裂,就连脑袋都砸的稀烂。 师傅捋了捋胡须,满脸欣慰的看着胡言道:“但事实就是如此,也由不得你不信。所以说我们还是小看了这小子啊。”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无求,此刻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胡言的实力应该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不上自己。但现在看来,胡言的实力早已超越了自己。甚至可以仅凭一双肉拳轰杀拥有筑基期实力的妖兽。这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第九十章 家人 无求虽然心中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更多的却是为胡言能从妖兽手中安然无恙的逃出而高兴。 相较于胡言的性命,其他任何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 “师傅,明天胡言还能参加武斗大比么?”无求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胡言,有些担忧的问道。 师傅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放心吧,胡言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伤,现在之所以昏迷不醒,也不过是体内真力虚耗过度所致。只要让他好好休息一夜,自会复原。明天的武斗大比,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我可不想他就这么弃权了。要是这样,我和他的赌约,可就作废了。”无求仰着头说道。 “哟,小弟,难道你不怕输给他么?” 八师兄早已从胡言口中得知两人之间的赌约。现在胡言的实力有目共睹,两人之间的赌约显然胡言更有获胜的机会。 “怕什么,大不了输了就替他搓背呗。他若因为伤势不能参加武斗大比,我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无求仰着头,一脸傲气的说道。 “好小子!有志气!九师兄支持你,你要是赢了便罢,你要是输了,师兄便帮你替胡言搓背。”九师兄一脸的豪气,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得了吧,九师兄,这是我和胡言的事情,就不劳你大驾了。”无求瘪瘪嘴,根本就不领九师兄的情。 “嘿,你这小子,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好吧,算我自作多情了。”九师兄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 “哈哈……” 众人都禁不住被两人逗乐,气氛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瞬间将那满屋的低迷一扫而空。 “嘘,你们小声点,别吵醒了小哥哥……”紫菱嘟着嘴,一脸不悦的说道。 “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散了吧。青山你随为师去静室一趟,为师有事和你谈。”既然胡言已经没了大碍,众人也不便留在此处打扰他的休息,师傅遣散了众人,叫上八师兄一同向静室走去。 其他师兄弟也该干嘛干嘛去了,本来无求还想多逗留一会儿,却被四师兄强行拉走。顿时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紫菱和躺在床上的胡言两人了。 紫菱从床边的木盆里捞出手巾,拧干了,细致的替胡言擦拭着身体上沾染的血迹。 “小哥哥,还好你没事,要是你出事了,留下紫菱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你倒下的时候,可吓死紫菱了,紫菱还以为你……” “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吓紫菱了。知道了吗,笨哥哥!” 紫菱一边擦拭,一边滴泪,没一会儿,泪水便湿透了衣襟…… “原来执法堂真纵容弟子作此伤及同门之事!” 静室之中,八师兄将今日在迷失森林之中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师傅,师傅一听,不由勃然大怒。 执法堂一向自视甚高,欺凌其他三堂的事情时有发生,但还不至于做出伤及同门这样的事情,身为执事掌门的师傅也碍于华天道人的颜面,倒也并未过多过问。 但这次不同以往,执法堂居然假借内门大比之时,做出如此残害同门的事情,身为执事掌门他不能不管。 “不行,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处理不好,定然会闹出大乱子。青山,为师得去水木堂和十方堂同你两位师叔好好谈谈。你先别把这事儿告诉其他人,为师自会处理。” 八师兄点点头道:“师傅放心,弟子自有分寸。” 师傅沉吟片刻道:“为师得马上过去,迟则生乱,恐怕到时候连明天的武斗大比都会受影响。” “师傅,要弟子陪你一起过去么?”八师兄迟疑片刻,问道。 师傅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对了,一会儿你让老七去替紫菱照料胡言吧。紫菱毕竟是女儿身,多有不便之处。” 八师兄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师傅心里压着事情,也不在执事堂多做逗留,从静室出来后,便直接去了水木堂…… 时值半夜,胡言依旧还在昏睡之中,师兄们也来看过数次,见胡言还没醒来,也各自去睡了。 一直照料胡言的紫菱也被八师兄劝回了自己房间休息。肥头大耳的七师兄呵欠连连的瘫在胡言床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食谱胡乱的翻看着。 “水……水……” 忽然胡言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七师兄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赶忙端起放在一旁案头上的茶杯递到胡言的嘴边。 咕嘟咕嘟…… 胡言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野草,满满一杯水,竟被他一口喝了个精光。 一杯水下肚,胡言总算是清醒了许多,睁开眼来,却见七师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七师兄,你怎么在这?”胡言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胸前的伤口,疼的直咧嘴。 “十四弟,你给我躺好别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七师兄一把按下胡言的肩膀道:“你已经昏迷五个时辰了,师傅怕你半夜醒来无人照料,专门让我再次守候着你。” “七师兄,真是麻烦你了。”胡言有些过意不去。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弟,你受伤,身为师兄,自然应该好生照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七师兄笑盈盈的说道:“对了,你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肚子饿了吧,要不要我去给你煮个面垫垫肚子?” 七师兄不说,胡言倒也没什么感觉,但他这一提饿字,胡言那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胡言尴尬的笑了笑:“还真有点饿了,那就麻烦师兄了。” “嘿,你这小子怎么老是这么见外,不把我当自家兄弟么?!”七师兄沉着脸说道。 “七师兄,你误会了,我……”胡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哈哈,师兄逗你呢,好了,你先躺一下,我去去就来。”七师兄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胳膊,一颠一颠的走出了房间。 看着七师兄那有些肥胖的背影,胡言不由得感觉心中一暖,眼眶一热,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自从自己最好的朋友王启死后,胡言便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疼惜有人关心,孤孤单单的苟延残喘。 但自从遇到师傅之后,他的人生轨迹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有师傅疼爱,身边紫菱还有这么多关心他的师兄。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胡言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他心中早已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早把执事堂当成了自己的家。这个家里有师傅,有哥哥弟弟妹妹,一起练功,一起打闹,一起谈天说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十四弟,你怎么了?” 不一会儿,七师兄便端着满满一碗素面走了进来。见胡言眼角带泪,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赶忙放下手中的汤面,伸手摸了摸胡言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摇着头道:“没发烧啊。” 胡言有些尴尬的把目光瞥到一边,笑着说道:“七师兄,我没事,只是心里高兴罢了。” “这样啊!来,吃面吧。我藏了个煎蛋在碗底,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补补,也别管那些清规戒律了,只不过可不能让师傅知道,不然又得数落我了。”七师兄挑了挑眉头,咧嘴笑着将汤面递到胡言面前。 “真香!七师兄你要不要也吃点!?”胡言了然的点点头,双手接过七师兄递过来的汤面,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不由得食欲大增。 “我不吃了,你吃慢点,小心烫。”七师兄见胡言吃的大汗淋漓,笑得脸上的肥肉乱窜。对于一个厨师来说,这便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七师兄,为什么你做饭这么好吃呢?就连一碗白水面都如此美味。” 一碗热汤面下肚,胡言满足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长长的打了个嗝。 “因为我爱吃啊!”七师兄笑着端起桌子上的空碗道:“好了,你也吃饱喝足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武斗大比,你可得养足了精神。” “嗯,知道了,七师兄你也早点休息,照顾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胡言感激的说道。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明天就给我好好比赛。争取获得一个好的名次,也不枉我今天照顾你这么久。好了,我走了……”七师兄笑着挥了挥手走出了房去。 胡言看着七师兄离开的背影,坚定的点点头,嘴中喃喃道:“放心吧,七师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已经走出房门的七师兄,自然没有听到胡言说什么,但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胡言有这个心便足以。 吃饱喝足的胡言,顿时感觉周身的酸痛也缓解了许多,就连胸口那三道爪印也没之前那么疼了。只是那缠绕着布条的双手还隐隐有些疼痛。不过这点疼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对于他来说比这更疼的事情都经历过,还能在乎这么一点伤痛么。 昏睡了好几个时辰的胡言,吃饱之后反倒没了一丝睡意。一时闲来无聊,倒不如打坐练功。 如此想着,说做就做,胡言赶忙盘腿而坐,手掐子午,眼帘微垂,一呼一吸间,渐渐入了定…… 第九十一章 抽签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胡言便从沉睡中醒来。 经过昨晚的调息吐纳,胡言身上的伤已无大碍,甚至连胸口和手上的皮外之伤也愈合结痂。 “小哥哥,你醒了。伤口还疼么?”胡言刚踏出房间,便听见紫菱那脆生生的声音。 “紫菱,我没事,不疼了。”胡言笑着摇摇头,扯开胸膛上的衣襟,露出里面的伤口道:“你看,基本上都好了。” 紫菱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片刻后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真是太好了。小哥哥,你可不知道昨天吓死紫菱了。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紫菱,谢谢你昨天照顾我,让你们担心,我真是过意不去。”胡言说着,伸手到紫菱的面前,昨晚他就已经把缠绕在手上的布条尽皆除下,毕竟双手缠着布条实在太不方便了。 “手上还没完全好,虽然已经开始在结痂了,但还是得上点药。谁让你私自把布条拆掉的。”紫菱嘟着嘴,一脸不悦的说道。 胡言讪讪一笑道:“这不是手被缠着不太方便嘛。再说这点皮外之伤也没啥大事。” “对了,小哥哥,那迷失森林里的妖兽,是你打死的么?”正专心上药的紫菱,忽然停了下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胡言。 “嗯,那个,是我打死的。怎么了?”胡言被紫菱那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撇过脸去不敢再看她。但忽然却有吃惊的回头看着紫菱道:“不对啊,这事儿好像没人看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昨天你昏迷后,他们把那妖兽的尸体找到了,都在猜测打死妖兽是什么人呢!不过师傅却认为是你干的。所以我才有此一问。”紫菱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我现在可以确定了,小哥哥,你果然很厉害!” 胡言咧了咧嘴,苦笑一声道:“生死关头,任谁都会拼命吧。我只不过想活着进入第二阶段的大比而已。” “但是四师兄说凭他的功力,都不能赤手空拳的打死那妖兽。但是你却做到了。小哥哥,你是真的很厉害耶。”紫菱一脸的兴奋,就连眼中都闪烁着光芒。 听到紫菱这么说,胡言微微一愕,他倒没想到那妖兽的实力竟然这么强,连四师兄都不敢和他赤手空拳的搏斗。不过随即他便释然,虽然说自己是靠双拳将它打死,但是倒也不是赤手空拳,要不是有乾坤帝钟之助,恐怕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胡言正准备开口澄清,四师兄等人竟已齐齐走了过来。 “十四弟,今天感觉怎么样,还能一战么?”四师兄见胡言清醒,而且精神状态极佳,走上前来拍了拍胡言的胳膊。 “四师兄,我没事了,多谢关心,你们放心吧,今天武斗大比,我一定会尽力的。至少不会丢咱们执事堂的脸。”胡言感激的看着四师兄和其他各位师兄。 “那就好,不过也不要太勉强。你是第一次参加大比,能获得好的名次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大比年年都能参加,这次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年在参加。当然,要是能赢,那就更好了,哈哈哈……”四师兄点着头,豪爽的笑道。 胡言自然知道四师兄这是关心自己,于是点头道:“四师兄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至于大比,我也会尽力而为。” “胡言,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无求对胡言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说道。 胡言咧嘴一笑,点点头:“记着呢!” “大比抽签就快开始了,我们走吧。”四师兄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 众人答应一声,便在四师兄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武斗台方向走去。 武斗台设置在昨日第一阶段考核的迷失森林里面的空地上,一个主台,九个分台。可同时进行十场比斗。 而武斗台的外围设有四个观战台,可将十个武斗台尽收眼底。 当执事堂一众人来到他们所属的观战台的时候,其他三堂所在的观战台上,早已站满了人。 武斗大比,才是此次内门大比的重头戏,他们早早的等在这里,为的就是一睹各堂的风采,考核各堂的实力。 显然这次武斗大比参加的人数不如往年,但并不代表今年的实力也不如往年。 眼前这些人都是经过第一阶段考核洗礼的强手,能进入第二阶段武斗台的人实力都不弱。 执法堂一如既往的强势,一共三十二人进入第二阶段,其中大部分人都已经达到练气高阶。 水木堂次之,一共十九人进入第二阶段,虽然人数相较于执法堂少了很多,但其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排第三的是十方堂,一共十一人进入第二阶段。第一个走出迷失森林的吴辰便在其中。 唯有执事堂人员最少,一共就六个人进入第二阶段的武斗比拼。而且是四堂所有参赛人员中,平均年龄最小的一个堂。八师兄最大,也不过十七岁而已,九师兄同为十七岁,十师兄十五岁,十二师兄和胡言差不多,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无求却只有不到七岁。 反观其他三堂参赛人员,大多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 “执事堂真的没人了么,怎么连无求这个小屁孩都参赛了,居然还让他闯进了第二阶段武斗比拼?”水木堂一个刚成功筑基的高壮汉子看着执事堂的众人一脸的鄙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无求师弟现在已经达到了练气中阶第三段固元了,可别看他年纪小,修行能力可不差呢。”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却不以为然。 “这么厉害?”高壮汉子微微有些惊愕。 “那可不是,你看宋青山,去年才练气中阶,一年时间就得到突破,尽然达到了练气高阶。”年长汉子朝着八师兄方向努了努嘴。 “这么说来今年执事堂的实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咯。”那高壮汉子眉头微微一蹙。 “而且据我所知,今年他们一共就六人报名参赛。不过你瞧瞧,他们六个居然都进入了第二阶段武斗比拼,实力自然不弱。”年长汉子抬眼扫过执事堂那正在紧张备战的六个弟子。 “执事堂那个枯瘦如柴的少年是谁啊,以前好像没见过?”那高壮汉子目光扫过胡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说是掌门师叔新收的弟子,好像叫胡言。”年长汉子沉吟片刻说道。 “掌门师叔已经两年没收过新弟子了,怎么会忽然收这么个瘦弱不堪的徒弟。”高壮汉子瘪着嘴道。 “掌门师叔慧眼如炬,他看上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听说这次迷失森林之中有一只筑基期实力的妖兽被人用双拳活生生的打死了。说不定就是出自此人之手。”年长汉子紧盯着胡言,仿佛要将胡言看个通透。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高壮汉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那瘦弱的彷如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胡言。 “确有此事,昨天我和执事堂的五师兄一起去迷失森林搜寻各堂被困弟子,发现林中一头妖兽全身骨骼碎裂,就连脑袋也被砸的稀烂。经我分析确实是拳头击杀无疑。”旁边另一个水木堂的弟子开口说道。 “天啊,筑基期实力的妖兽,恐怕就凭你我二人的实力,想要轻松击杀都不是易事,一个尚未筑基的练气者,竟然能用拳头将其轰杀,这也太夸张了吧。”那高壮汉子面露惊骇之色,投向胡言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 “但事实就是如此。”旁边那弟子耸耸肩笑着说道。 “那胡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厉害!”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齐齐的投向了胡言。 站在执事堂备战区的胡言,忽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压迫感从远处传来,但这股压迫感却似乎并无恶意,于是猛的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却见水木堂观战台上好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他微微一愕,随即释然,自己初来乍到,一个生面孔的忽然出现,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向那方向看他的人露出一个友善而灿烂的笑容。 “他好像知道我们在看他!” “好强的神识。他果然厉害。” 众人齐齐一惊,心中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起不远处那个年级不大枯瘦如柴的少年来。 随着掌门师傅宣读完武斗大比的各项事宜和规则之后,所有参赛人员开始进行抽签仪式。 武斗主台上放置了一口大石缸,里面放满了刻有数字的木牌,四堂参赛人员轮流上前抽取自己的号牌。若是两两相同,便自动配对,上台进行比斗。 胡言也拿到了自己的号码,是三十号。 抽签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执法堂和水木堂因为人数众多,时有同门之间出现数字相同的事情。 而执事堂的众位弟子的数字却都不相同。也就是说,武斗第一轮执事堂将不会出现同门师兄弟相斗的事情发生。这对于执事堂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因为武斗台只有十个的关系,一场只能容纳十对选手同时比拼,因此胡言只能在第三场出战。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前面可以观战两场,从中吸取经验总结教训,从而可以更好的应对自己的战斗。 第九十二章 天任 随着一声锣鼓声响,武斗大比正式拉开帷幕。 执事堂方面,第一个出场的竟然是无求。他抽到的号码为七号,在靠西南角的七号武斗台。 在执事堂众师兄的加油鼓劲声中,无求翻身窜上了武斗台。 他的对手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水木堂弟子。 “无求师弟,咱们又见面了。”那水木堂弟子,微笑着向无求拱了拱手。 “咦,天任师兄,怎么是你。”无求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对手,竟然还是个熟人。 原来昨日在迷失森林,无求等人受到执法堂弟子的追击,关键时刻这少年及其水木堂的众师兄弟出手相助,无求等人方才逃过执法堂众弟子的追击。从而进入内门大比第二阶段的武斗大比。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天任师兄笑着说道。 “是啊,只是没想到,昨天还是并肩作战的朋友,今天就要成为对手。”无求苦笑一声,显然不愿意对眼前这个少年动手。 “无求师弟,这内门大比不过是考核自身实力的方式而已。就算台上争斗,台下我们依然可以成为朋友。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咱们就当成互相切磋,点到即止,如何?”天任师兄笑着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那师兄,我就得罪了。”无求躬身行了个礼,右手一翻,那黑铁戒尺便翻然入手。 “来吧!”却见天任师兄手中掐了个法结,右手一挥,背在身后的长剑,铿锵一声落入手中。 武斗大比,以武力取胜。或将对方击倒失去战力,或是打下武斗台,为胜。自动弃权,失去意识,掉下武斗台,为败。故意伤人性命者,取消资格! 在武斗执事的高声宣读完规则之后,便听得一声锣鼓声响,战斗正式开始。 霎时间,十个武斗台上,人影翻腾,呼喝声四起,兵戈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七号武斗台,无求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虽然对方是熟悉的人,但为了师门的荣誉,也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上。 “天任师兄,小心了!”无求手中黑铁戒尺一挽,强大的真力瞬间凝于戒尺之上。却听他一声大喝,黑铁戒尺高举,脚下如风般袭向天任师兄。 天任师兄,双眼微垂,见无求飞速冲至,眼眸中顿时精光一闪,手中长剑一抖,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戒尺长剑,交错而过,火星四溅,真力交织。 “无求师弟,功力不赖嘛!”天任师兄紧握长剑,用力的架住无求那黑铁戒尺。笑盈盈的说道。 无求咧了咧嘴道:“天任师兄你也很强嘛。” 说着手中一发力,顶开天任师兄的长剑,脚下如风般,向后急退。手中黑铁戒尺用力一挑,却见得一道金色罡风呼啸而起。 天任师兄眉头一拧,也向后急退数步,手中长剑一抖,却是一道银色剑光,脱剑飞出。 嘭!!! 两道强大的力量轰然撞击在一起,顿时罡气纷飞,真力四溢…… “无求那小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实属不易。果然不愧是掌门师伯最疼爱的弟子。”之前还在质疑无求的那水木堂弟子,此刻却已经惊得合不拢嘴。 “看样子天任想要轻松取胜着实不太容易。”另一个水木堂的师兄,沉声说道。 而另一边的执事堂看台上,众师兄对于无求的表现也很是满意,至少在他这个年龄段,能展现出这般实力已是相当难得。师傅更是笑盈盈的轻抚胡须,满脸的春风。 “小哥哥,你说无求这一场能赢下来么?”紫菱看得有些入神,头也不回的问道。 站在他身旁的胡言,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无求虽然实力不弱,但对方的实力也很强。体内蕴含的真力,甚至比无求还强上几分。这武斗过程瞬息万变,随时都可能变化。现在谈论输赢,为时尚早。”经过师兄们前几天的特训,胡言现在对于武斗也多少有了些心得。 “依我看,这场比斗一定会耗时很久而且会很精彩。结果嘛,倒也不是那么重要。”四师兄笑盈盈的说道,根本不担心无求这场比斗的胜负。 胡言明白四师兄这话的意思,这内门大比,虽然重在结果,但是对于执事堂而言,这最后的结果却并非那么重要。他们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接受。更重要的却是在这武斗之中获取经验和武斗技巧,以此来提升自我修为。 武斗台上,无求和天任之间的战斗早已进入白热化。 好一番恶斗,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 一个戒尺舞的虎虎生风,一个长剑挥起剑网重重。 你攻我防,你退我进。 攻的人气势如虹,防的人密不透风。进的人稳扎稳打,退的人步步为营。 两人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看得人是惊呼连连,大气难喘。 就在两人斗得热火朝天的同时,其他几个武斗台上的战斗早已结束,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最后这仅剩的一个武斗台上。 再斗过三五个回合,无求忽然卖了个破绽,那天任见机会难得顿时大喜,长剑一抖,直取无求的胸口而来。 无求见天任这招来的迅猛,也不敢大意,身形向后急退,与此同时,手中戒尺一荡,将那刺向胸前的长剑荡得开来,身形一晃,竟跳出战圈,脚踏天罡,身形一纵,手中戒尺凌空直劈而下。 却听得一声大喝,那戒尺之上顿时青光大作,一道青色剑罡,呼啸而出。 天任似乎早料到无求会使出这一招,嘴角微微一仰。脚踏禹步而行,顿时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再看时,天任竟已出现道无求的身后。 “狂龙出海!” 却听得他一声大喝,手中长剑一抖,一道银色真力脱剑飞出,瞬间化成一条嘶吼的白龙,呼啸着向无求后背袭来。 忽然的变化,让观战台上的众人不由得惊呼。 在如此强大的一击下,背对天任的无求,显然已经毫无躲闪的机会。众人甚至认定无求会受伤不轻。 就连执事堂众师兄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紫菱更是双手捂着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但武斗台上的无求,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丝坏笑,也不见他回头,手中黑铁戒尺向后一扔,大吼一声:“一清二白” 却见那被抛飞的黑铁戒尺猛然一震,从那戒尺之上竟爆发出两道耀眼的白光,那两道白光绕过天任激发出的龙形真力,直取天任而去。而那黑铁戒尺却全身青光笼罩,呼啸着迎向那道龙形真力。 轰!!! 一声轰鸣,整个武斗台都为之震颤。 半空之中,龙形真力早已消失不见,而那黑铁戒尺却盘旋其上,兀自嗡鸣不断。 就在此时,却听得一声痛呼,无求身后不远的天任竟被那一左一右飞速袭至的白光正面击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径直摔下武斗台。 形势急转之下,让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反倒是无求,猛然醒悟,心中一沉,将那凌空盘旋的戒尺召回,飞身跃下武斗台。向天任摔倒的地方跑去。 “什么,无求竟然打败了天任,太不可思议了。”水木堂众弟子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形式会忽然发生巨大的转变。 在他们心里,虽然认为无求的实力不弱,但是天任的实力却更胜一筹。就算天任不容易轻松取胜,也必然不会输。 但现在的事实却是天任输了,而且输得毫无争议。这让他们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无求此刻飞奔到天任师兄身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关切的问道:“天任师兄,你怎么样?” 看着面色苍白的天任师兄,无求有些愧疚,自责不已。 “我没事,无求师弟,不用担心。”天任捂着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天任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无求有些慌乱,显得不知所措。 天任师兄微微喘息一阵,面色方才好转些许,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后,咧嘴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无求师弟,不用觉得愧疚。这武斗台上,本来就刀剑无眼。你虽然伤了我,但我也不怪你。何况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这点伤,稍加休息便能好。”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无求有些担忧。 天任师兄摇摇头道:“放心吧,我真没事。去吧,去台上迎接属于你的掌声和荣耀。” “你怎么办?”无求有些犹豫。 “能见识到你真正的实力,我输的不冤枉。看来还是小瞧你了。不过虽然我输了,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今日和你一战,我收获颇丰。希望还有机会和你打一场吧。我走了……”天任师兄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拍了拍无求的肩膀,微微一笑,转身向水木堂观战台走去。 而这时水木堂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几个师弟飞快的冲上前来扶住天任师兄,将他扶进了备战区疗伤。 无求虽然赢得了第一场武斗,但心情却并不是很高兴,天任师兄那落寞的背影让他有些心疼。 当…… 就在这时第一轮比赛的锣鼓声敲响。 整个武斗台沸腾了起来。有喜有悲。但更多的却是来自对无求和天任这场激烈比斗的掌声。 天任虽然输了,但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他用他的实力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就算是输也输的精彩。 无求赢了,赢得了武斗的胜利,也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第九十三章 吴辰 第一轮武斗告一段落,第二轮的武斗也紧锣密鼓的展开。 八师兄九师兄和十二师兄同时跳下观战台,无求为执事堂迎来的第一场胜利,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无比的信心。 “八师兄加油,九师兄加油,十二师兄加油!”紫菱踮着脚,高声为三位师兄打气加油。 三位师兄也笑着向紫菱挥了挥手。 八师兄的对手是十方堂一个和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那人周身肌肉虬结,力量暴涨,显然实力不弱。 而九师兄面对的是一个矮小的执法堂弟子,此人双眼阴郁,周身劲力喷张,也不是好惹的主。 十二师兄的对手竟然是昨日第一个从迷失森林走出来的十方堂弟子吴辰。看到自己面对的对手竟然是吴辰,十二师兄眼神明显一暗,心中暗暗叫苦。 随着武斗执事的一声令下,第二轮武斗正式开始。 八师兄抢先进攻,只见他一拧提在手中的长剑剑柄,剑鞘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向那十方堂弟子激射而去。 “雕虫小技……”那弟子嘴角一扬,一柄宽背大刀轰然落入手中。却见他将刀身往身前一横,便轻松挡下八师兄射来的剑鞘。 但这时八师兄的后招又至,还不待他反应,便见铺天盖地的雷电之力凝聚成一道电光雷网,向他罩来。 强大的电网过处,四周电闪雷鸣,惨白的电光之中,那人竟哀嚎着倒地不起。 待到雷电之力散去,再看时,那人已经两眼翻白,一双大脚还兀自抽动着,显然已经完全丧失意识。 “什么……” “怎么可能……” “什么情况……” 观战台上不由得齐齐一声惊呼,变得有些骚动起来,战斗才刚开始,便已经结束。这是所有人未曾料到的。 就连一众执事堂弟子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武斗台上八师兄,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 “好厉害!”良久胡言才喃喃开口。他知道八师兄很强,但是却没想到强大到如此地步,对方少说也是练气中阶以上的实力,但八师兄却仅凭一招,便将他击倒,使其完全丧失了意识。这得多强的手段才能达到。 “看样子八弟的奔雷剑法又精进不少啊。”四师兄满意的点点头,好像八师兄这一招致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青山今年的修为成长的很快,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你了。”师傅捋着胡须,笑容满面。 “师傅,弟子本就是这些师兄弟中资质最差的一个,要不是因为比他们多修行了几年,恐怕根本比不上他们。老八的剑术造诣一向很高,经过一年的锤炼,剑术更加沉稳,而现今他体内真力越发凝练,实力自然成几何之数成长。弟子自然不如也!”四师兄谦逊的说道。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潜心修习至尊金光咒,不出十年,定会突破金丹期。”师傅微笑着说道。 “师傅,徒儿现在已经达到瓶颈,恐怕很难有所提升。别说十年,或许二十年也不一定能突破金丹期。”四师兄有些低迷的说道。 “伍泰,这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既然已至瓶颈,便更不能心急。时机到了,自然会有所突破的。别以为为师不知,以你现在体内蕴含的真力,就算同为筑基高阶实力的修行者,在你手中也走不过十个回合吧。”师傅回头看着四师兄,脸上的笑容更深。 “师傅……”四师兄憨笑一声,咧着嘴道:“你老人家这眼神可真毒,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和无求一样,都是为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们两。你们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为师。”师傅看着四师兄,如同一位慈祥的老父亲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的温情。 “如此一来,无求和八弟也进入下一轮武斗大比了。师傅,看样子今年我执事堂有机会争取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和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四师兄有些高兴的说道。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这第一轮的实力本来就良莠不齐,能够进入下一轮才是真正的考验。我估摸着无求可能下一轮就会被淘汰,而青山可能有冲击前三的实力。至于其他师弟,我比较看好胡言。他或许会成为这次内门大比的黑马。”师傅抬眼向站备战区的胡言看去。 “师傅,胡言师弟虽然真力凝练沉厚,但功法实在差强人意。恐怕很难进入前五的比拼。”四师兄迟疑着说道。 “那咱们拭目以待吧!”师傅脸上划过一丝高深的笑容。 说话间,八师兄已经从武斗台上下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回到了执事堂的备战区。 胡言高兴的迎了上去,一脸兴奋的道:“八师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你老实告诉我,以前是不是对我有所保留?” 八师兄咧嘴笑了笑,摊摊手道:“十四弟,瞧你说的,师兄怎么可能对你有所保留。之所以这么快将对手击倒,想来是因为他实力太弱吧。” 对于八师兄的解释,胡言并不满意,撇着嘴道:“才不信你呢,那家伙能从迷雾森林走出来,实力自然不弱。他之所以被你一招击溃,只能说是因为你的实力太过于强大。让他毫无招架之机。” 八师兄耸耸肩道:“也许吧!”回头向十二师兄的武斗台上看去,面色顿时变得有些沉凝。 “这吴辰,确实厉害,看样子老十二这次有麻烦了。” 却见得武斗台上,吴辰手中一柄怪异的兵器上下翻飞,狂暴的真力四处激射,竟将十二师兄逼在武斗台的角落,让他难以施展身法。 十二师兄手中长剑飞舞,勉力支撑,但狭小的空间,让他进退两难。身后已经是武斗台的边缘,再往后一步,便失去了此次武斗大比的资格。 吴辰看准时机,手中那怪异的兵器之上,红光大盛,却听得一声大吼,那兵器的尖端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红光,呼啸着向十二师兄袭来。 十二师兄见状,剑眉紧蹙,却见得他龙行虎步,扎了个四平八稳的马步,腰身一拧,长剑铿鸣。顿时周身青光大作。 “青龙降魔……” 一声大喝,那周身青光如同洪水一般,涌向手中的长剑。却见剑尖微颤,那青光凝聚成一头怒吼的青龙,嘶吼着迎向吴辰射来的红光。 轰!!! 一声轰鸣,霎时间天昏地暗,两道狂暴的真力,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激起罡气肆掠,强大的威压席卷整个武斗台。 啊! 啊! 齐齐两声痛呼,吴辰和十二师兄一同被那狂暴的力量撞飞。 “哗……” 观战台上齐齐一声惊呼,尽皆被眼前那华丽而狂暴的招式惊呆。 “十二师兄……输了……”看着同时被抛飞的十二师兄和吴辰,胡言难以置信的说道。 果然,当尘埃落定,出于武斗台边缘的十二师兄,此刻已经摔落在武斗台之下,而吴辰却躺在武斗台的另一边。 “十方堂吴辰,胜……” “哗……” 一阵强过一阵的掌声从观战席上传来。不但是对十方堂吴辰获胜的褒奖,也是对执事堂十二师兄的鼓励。 两人再次为所有观战弟子奉献出一战精彩绝伦的武斗。 胡言见十二师兄摔下武斗台,赶忙和十师兄一起冲了过去。 “对不起,我给执事堂丢人了。”十二师兄满脸的悔恨,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十师兄摇摇头道:“十二弟,你受伤了么?” 十二师兄摇摇头,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十师兄见状,安慰道:“没事,这吴辰本来实力就强过你,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难得。而且最后一招青龙降魔,连他也招架不住,要不是你处于武斗台边缘,也不会掉下来,从而输掉比赛了。” 十二师兄却摇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 “青云师弟,你没事吧!”这时吴辰捂着胸口,强撑着跳下武斗台来。 “你来干什么!?”胡言挡在他身前,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对十二师兄不利。 “十四弟……”十二师兄拉了拉胡言的胳膊,强撑着站起身来,道:“吴辰师兄,我没事!” “没事就好!实在不好意思,我下手可能重了点,可我真不是有意的,还请恕罪。”吴辰倒也不是那虚伪之人,道歉很诚心,深深的鞠了个躬。 吴辰如此,到让十二师兄有些手足无措。他赶忙扶住吴辰的肩膀讪讪笑道:“吴辰师兄,你这不是折煞小弟么,你不必如此。这内门武斗,拳脚无眼。小伤小痛在所难免。再说我这不是没事么?” 吴辰听十二师兄这么说,方才直起身来:“青云师弟,多谢你的谅解。不过说实在的,你这一招青龙降魔,确实霸道无比。竟然能挡下我压箱底的招数。要不是我之前占有一定的优势,或许胜的就是你了。” “吴辰师兄这么说,就让小弟汗颜了。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师兄功法确实胜过小弟,小弟佩服!”十二师兄拱手道。 吴辰师兄笑了笑道:“好了,我们还是各自回去修养吧。”说着对十二师兄以及胡言和十师兄挥了挥手,撑着武斗台向十方堂的备战区走去。 “这吴辰倒是有点意思!”胡言看着吴辰远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十四弟想什么呢,回去吧!”这时十师兄拍了一把无求,拉着他往执事堂的备战区走去。 第九十四章 诡计 九师兄的战斗依然还在进行之中。倒不是说他的对手实力有多强大,而是那家伙的身法实在太过于诡异,让九师兄根本琢磨不透,触之不及。 虽然看似九师兄场面占优,但执事堂的众人的面色却变得有些凝重。 细心的人发现九师兄满场奔跑,看似追着执法堂的人追打,实际上那人根本没有受一点伤,而反观九师兄,却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老九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执法堂那人拖垮。”四师兄眉头紧蹙,沉声说道。 “冠宇的心性还是不够沉着冷静啊,他完全已经被对方带动,根本失去了自己的优势。如此下去,必有一败。” 师傅面色也有些沉凝,对于自己每个弟子的性格品行,他都了然于胸。老九什么都好,唯独性格过于急躁,不够沉着冷静。不然以他的资质和悟性,实力远不止于此。 “师傅,要不要提点提点他?”四师兄迟疑的问道。 师傅却摇头道:“提点得了他一次,提点不了他一世。这个关还得让他自己闯过去,他才能有长足的进步。不然他只会永远沉沦于这个漩涡之中。或许这次的一败,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师傅,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四师兄讪讪一笑。 “有句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为师对于你们师兄弟,向来只传道解惑,放任你们自行修行。为的便是让你们能够自行领悟,自行成长。不至于墨守成规停滞不前。如果你们能看到自己本身的问题,并加以修正,这比我直言提点的效果自然要强上百倍。这一点青山你做的比其他师弟要好,因此才会有今日之成就。但依旧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还待你自己去发掘。或许当你明白之时,便是你一飞冲天之时。”师傅捋着胡须一脸深沉的说道。 师傅这话虽然说的明白,但四师兄却觉得其中另有深意,但他一时半会却有些摸不着头绪。 而此刻武斗台上,九师兄的战斗却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尾声。快要耗尽真力的九师兄拄着长剑,站在武斗台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要将四周的空气尽皆吸入肺中一般。 “怎么,没力气了么?”那执法堂的矮小汉子,笑盈盈的看着九师兄,眼中满是戏谑的神色。 “臭小子,有种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九师兄恶狠狠的盯着那汉子,大声吼道。 “呵!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那汉子冷冷的看着九师兄,嗤笑了一声。 “你……”九师兄一听这话,顿时大怒,挥着长剑便向那汉子劈了过去。 “学不乖的蠢货……”那汉子冷哼一声,诡异身法再次施展,竟凭空消失于原地。 “隔山打牛……” 却听一声大喝,那汉子竟出现在九师兄的身侧,却见他双手成掌,交叠着从胸前猛地推出。顿时一道真力涟漪从双手交叠之处爆发开来。 九师兄只觉一股大力袭至,想要闪避,却已来不及。只得举手便挡。 嘭!!! 一声巨响,九师兄瞬间被抛飞,重重的摔倒在武斗台的一侧。 那汉子见一击得手,身形一展,如同一只苍鹰般向九师兄扑来。 九师兄生吃一击,整条手臂连同半个身子都被震的酸麻,见那汉子再次扑至,眉头一拧,赶忙向旁边滚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那汉子一掌将九师兄刚刚所躺的地方,竟轰的石屑纷飞。 堪堪避过这一掌,九师兄翻身从地上站起,长剑护于身前,重重的喘息一声后,原本愤怒的神情竟变得平静了许多。 “好小子,果然厉害。不过仅凭这般实力,想要打到我也没那么容易。”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那汉子眼神一变,双掌齐挥,体内真力汹涌而出,化作一道道如有实质的掌印向九师兄拍来。 九师兄剑眉微竖,脚下踏起罡步,腰身一拧,手中长剑一挥,一道耀眼金光呼啸而出。 “横扫千军……” 大喝声中,那道金色光华,忽然在半空之中猛然爆发开来,化作漫天剑雨,射向那拍来的真力掌印。 霎时间,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武斗台之上,顿时罡气飞溅,真力四溢。一道道狂暴的飓风从那爆炸之声中飞卷而出。 “好厉害……” 武斗台上的胡言,看得有些呆了。原本以为九师兄输定了他,此刻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战况。 “看样子,老九终于静下心来了。”八师兄见状,原本沉凝的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这小子总算没有让为师失望。相信经历此战之后,实力定会大有提升。”师傅抚着胡须,微笑着说道。他知道,这一战无论输赢,冠宇无论是心性还是功法都会有所提升。这便是内门大比最终的意义。 待到四周激荡的真力消散,九师兄此刻仿佛一下明悟了一般,原本急躁的眼神变得清亮了许多。他仅仅的盯着对面的汉子,却并没有急着出手。反而沉稳如山,心静如水。任他四周狂风巨浪,他自波澜不惊。 对面那汉子似乎察觉到了九师兄的变化,也不敢贸然进攻,一时间,两人尽陷入了漫长的对峙之中。 良久,那汉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双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一声大喝,双掌齐拍,又是漫天掌影呼啸而起。 九师兄见状,嘴角微微一扬,手中长剑一抖,体内真力汹涌而出,瞬间凝聚于剑身之上。 “金蛇狂舞……” 一声大喝,那剑身之上的金光暴涨,数道金光呼啸着脱剑而出,竟在半空之中凝成一头张牙咧嘴的金色大蛇。 吼!!! 那金色大蛇大嘴一张便将那漫天掌印尽皆吞噬,紧接着仰头一声嘶吼,呼啸着向对面那汉子直冲而去。 嘭!!! 一声轰鸣,整个武斗台都为之一颤。那汉子只觉一股大力袭至,整个人便重重的被抛飞出去。 唔!! 那汉子落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竟已昏死过去。 武斗执事见状,赶忙上前,先是探息,然后探脉,片刻后点点头道:“执事堂,陆冠宇胜……” “哗……” 武斗执事话音刚落,全场掌声雷动! 备战区的胡言,无求,八师兄,十师兄,十二师兄,欢呼一声,尽皆冲了上去。 “老九,可以啊,最后绝地反击,真是太厉害了。”八师兄伸拳垒了九师兄肩膀一拳。 九师兄咧着嘴,一脸苦闷的道:“八师兄你轻点,疼……” 胡言哈哈一笑道:“九师兄,刚刚这一战,简直太精彩了。最后那一招金蛇狂舞,更是霸道无匹。” “是啊,九师兄,你刚刚使出的金蛇狂舞可比你平时使出的要厉害多了。”无求说着朝九师兄竖了竖大拇指。 听到众师兄弟的夸赞,九师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好了,要聊到备战区去聊吧,旁边还有比斗没结束呢!”十二师兄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走走走……” 于是众人拉着九师兄回到了备战区。 而武斗台之上,此时还有两对人没有结束战斗。其中一对竟然是执法堂的苟师兄。而他面对的人是云水堂一个长得极为清秀的少年。 两人的实力不分伯仲,已经斗了不知多少个回合,却根本分不出胜负来。 不得不说苟师兄的实力确实强劲,功力不在八师兄之下。而他的对手,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实力自然不弱,竟能和苟师兄相持到如此地步。 苟坤似乎也没料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竟然如此难缠,这让他一时感觉面上无光,真恨不得将他撕个粉碎。 但苟坤越打越是心惊,瞧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模样,但体内真力深不见底,彷如用之不竭一般。如果想要取胜,没有点非常手段,将会很难。 苟坤如此想着,脑子里却盘算着一个疯狂的想法。 武斗大比,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使用暗器,但向来为人所不齿。一般人也不屑使用暗器,认为这是下三滥的手段。而且清源宫门人行事磊落,也没有暗器功夫的传承,因此也没有人会这一门功夫,就算会的人,也不会使用。毕竟修行人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士。他们具有很高的神识和真力,一般的暗器功夫也伤不了人。 但苟坤不一样,他原是四川唐门之人,后来才转辗来到清源宫,早练得一手极好的暗器功夫,而且以真力为引,伤人于无形。只是碍于颜面,一直不愿在人前使用。而且他现在又修得一身清源宫上成功法,便更不愿意使用唐门的功夫了。 但现在眼前这少年却将他逼迫至此,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因为他不能输掉这场武斗大比,一想到文俊师兄那冷峻的眼神,他便心中生寒。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赢,就算使用人所不齿的暗器功夫。 想到此处,苟坤不由得一咬牙,卖了个破绽,便跳出了战圈。 那少年见此,步步紧逼,手中一把逍遥扇使得出神入化。 “紫气东来……” 苟坤一声大喝,手中长剑一抖,便见一道紫气霞光,应声而起…… 第九十五章 上场 紫色霞光满天而起,片刻后,凝聚成一团紫色气云,将整个武斗台包裹。 那少年只觉眼前氤氲眯眼,瞬间失去了苟师兄的身影。微微一愣,赶忙将那手中的逍遥扇护于身前。双眼如矩般扫视着四周,生怕那苟师兄趁机偷袭。 咻咻咻!!! 就在这时,三根暗黑的螺纹钢针划破紫色氤氲,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少年射来。 “雕虫小技……”那少年眉头微微一蹙,一扬手中逍遥扇,却见一道无形罡气呼啸而起,瞬间将那激射而来的螺纹钢针击落。 “哼,黄口小儿,口气倒不小!那就让你见识一下碎心锥的厉害。”紫色薄雾之中传来苟师兄那阴骘的冷笑声。 “流星逐月……” 却听得一声低呵,一串黑色螺纹钢针成直线般较之之前更加迅猛的穿破紫色氤氲,向执扇少年射来。 执扇少年嘴角微微一扬,冷哼一声,手中逍遥扇微抬,却见得一阵扇影飞舞,四根成直线射来的螺纹钢针,叮叮当当的掉落了一地。 “如果你想用暗器伤我,恐怕会让你失望。”那少年一手执扇,一手负于身后,傲然而立,潇洒不羁。 “是么?”苟师兄冷哼一声道:“那你就瞧好吧!” “暴雨梨花……” 苟师兄又是一声低呵,那身前武斗台上紫色氤氲一荡,无数黑色螺纹钢针凌驾于虚空之中。却见他抬手一挥,那漫天的钢针便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执扇少年听得四周风响,眉头微微一凝,身形一展,手中逍遥扇急挥,霎时间武斗台上人影重重,扇影纷飞。只听得钢针掉落之声不绝于耳。 “狂蟒出洞……” 就在这时,苟师兄忽的一声大喝,周身真力膨胀,强大的威压忽的汹涌而出。竟将那四周的紫色氤氲尽皆吹散。 这时他方才从紫色薄雾中显露出身形,而他身前一头酱紫色的巨蟒盘踞。 那巨蟒为紫色真力凝聚而成,虽非实体,但胜似真蟒。 在苟师兄的大喝声中,那盘踞于身前的真力巨蟒发出一声嘶吼,呼啸着向那执扇少年飞扑而去。 那执扇少年此刻正忙着应对那漫天的碎心锥,听得身后风响,想要闪避却已是来不及了。 那巨蟒绕过执扇少年,身体纠缠,竟整个将他缠绕了起来。 虽然这执扇少年功法不弱,但此刻被那真力巨蟒缠绕,却根本展现不出原本的功力。随着巨蟒不断施压,执扇少年只感觉周身压力剧增,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苟坤见一击得中,苟坤心中大喜,冷笑着走上前道:“小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卑鄙无耻……”那少年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却顿时被那缠绕全身的巨蟒压迫的哀嚎连连。 “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便是好猫。只要能取胜,卑鄙无耻一点又如何?”苟坤厚颜无耻的笑道。 “你们执法堂也就这点能耐了么,一场武斗,竟然使用阴招。就算你赢了也胜之不武。”就算被真力巨蟒压迫,但那少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屈服之色。 “幼稚!”苟坤冷笑一声道:“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真正的武斗,谁给你讲狗屁道义,就算使用非常手段,那又如何?最后能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强词夺理!有本事你杀了我!!”少年双眼通红,大声喊道。 “行了,懒得和你这小屁孩儿浪费唇舌。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只想获得晋级资格而已。” 苟坤冷然一笑。手中陡然掐起法结。 “破……” 一声大喝,那真力巨蟒仰头一声怒吼,顿时真力汹涌,转瞬间炸裂成无数紫色光芒,强大的力量,顿时将那少年抛飞。 那少年一声哀嚎,轰然撞向隔壁的武斗台台阶,将那石质的台阶也撞得碎了。 唔!! 受此重击,那少年大嘴一张,闷的吐出一口鲜血,脖子一歪,已然晕死过去。 武斗执事赶忙上前查看,确定那少年并无性命之忧后,点点头,高声宣布道:“执法堂苟坤,胜……” “嘘……” 武斗执事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嘘声。不过这嘘声尽皆来自除执法堂外的其余三堂。他们以此来表达对此判罚的不满,对苟坤用卑劣手段取胜的不齿。 但规则就是规则,苟坤虽然做法不合道义甚至卑劣下作,但却并没有违反大比的规则。他的获胜无可争议。 获胜的苟坤,意得志满,根本不在乎那满堂的嘘声,仰着头得意洋洋的走下了武斗台。 “这苟坤可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获胜无所不用其极,居然当着在场这么多人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八师兄看着那得意洋洋的苟坤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道:“哼,要是下一轮让我遇上这老狗,非得拔了他一层皮不可。” “这苟坤倒是有些手段,要是我们遇上他,也得吃亏。此后还真的好好防着他才行。”胡言冷冷的看着苟坤,沉声说道。倒不是这苟坤功法有多厉害,而是他阴人的手段,让胡言不禁升起了提防之心。 “十四弟,马上就该你和老十上场了,你们可一定要加油啊!”九师兄经过片刻的调息,伤势已经恢复。此刻见第二轮的比赛已经结束,有些紧张的看着胡言和老十。 这次执事堂一共就六人参赛,好在六人都进了第二阶段的武斗。现在两轮结束,六人中已经有一个失去了晋级资格。剩下胡言和十师兄还没完成比赛。他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不然下一场将变得更加困难。 胡言听九师兄这么说,笑着点点头道:“九师兄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十师兄也道:“我和十四弟都会尽力的,你们不用担心。” 八师兄却道:“下面就看你们的表演了,一定不要输哦。不然今晚不给你们吃晚饭。” 听到八师兄这么说,十师兄瘪着嘴道:“八师兄你这也太没人性了吧。输了连晚饭都没有得吃。” 八师兄瞪了十师兄一眼道:“输了比赛还想吃饭?我不打你一顿,就算不错了。” 一旁的十二师兄哭丧着脸道:“这么说来,今晚我是没得吃了!” “十二弟你放心,晚上我会偷个馒头给你吃的!”九师兄对着十二师兄挑了挑眉头,两人心照不宣。 “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输的。加油吧,少年!”八师兄拍了拍胡言和九师兄的肩膀! “小哥哥,你一定要赢啊。一会儿上台之后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紫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胡言,关心的说道。 胡言笑着刮了刮紫菱的小鼻子道:“小丫头,放心吧,哥哥不会再受伤了。好了,我和十师兄先过去了,一会儿见!”说着挥了挥手,拉着十师兄便向武斗台方向走去。 他实在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不就是一场比赛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十四弟,紫菱这丫头对你感情很深呢,莫不是对你有意思?”十师兄回头看了一眼满眼不舍的紫菱,凑到胡言耳边坏笑着说道。 “十师兄你瞎说什么呢,我和紫菱那可是纯洁的兄妹关系。她之所以依赖我,是因为我两身世境遇都有相似之处。我把她当成最亲的妹妹,而她也把我当成最好的哥哥,这绝非男女之情。”胡言老脸一红,赶忙解释道。 “哦!?是么?”十师兄坏笑着,显然不太认同胡言的这个解释。 胡言也懒得多说什么,推了把十师兄道:“比赛快开始了,去干你的正事吧。”说着快步向自己的十号武斗台跑去。 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武斗赛事,刚踏上武斗台,胡言便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感。那种感觉仿佛是将自己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的呈现在别人眼前一样,毫无保留。 望着四周人头攒动的观战台,胡言胸口急剧起伏,心脏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般,让他好生压抑难受。 呼! 胡言重重的喘息一声,压下那不断跳动的心脏,抬眼向武斗台的另一边看去。却见一个二十啷当岁的执法堂打扮的汉子跳上武斗台来。 那汉子瞧了一眼台上的胡言,脸上划过一丝喜色。 “哦,看样子我今天的运气不错!居然让我选到了这么一个小孩儿。咦,看你的打扮应该是执事堂的人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难道是掌门师叔新收的弟子?” 那汉子上下打量着胡言,喜形于色。 “师兄好,我是执事堂的胡言,刚进内门不久,师兄不认识我也实属正常。” 虽然那汉子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胡言却并不生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回道。 “刚进内门便能进入第二阶段的武斗考核,看样子你还是有点实力的。放心吧,一会儿的比试,师兄一定不会下重手伤你。”那汉子虽然难掩自负之色,却不同于其他执法堂的人那般狂傲。 不过这也难怪,能进入执法堂的人,个个都拥有不俗的实力,他们也有自负的本钱。而且现在他见对手不过是个十二三岁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自然更加不当一回事。 胡言听他这么说,微笑着点点头,拱手谢道:“那小弟先行谢过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权当历练,还望师兄手下留情才是。” “好说好说……”那汉子似乎很满意胡言的表现,笑着挥了挥手…… 当…… 这时第三轮武斗开始的锣鼓声,再次敲响…… 第九十六章 天昊 “师弟,请吧……”那汉子一手负背,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倒也风度翩翩。 胡言淡然一笑,缓缓抽出悬于腰间的长剑道:“师兄,那我就得罪了!” 说话间,胡言双眼猛睁,精光爆射。长剑一抖,整个人化作一道疾风,向那汉子飞速刺去。 那汉子倒也没料到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少年,速度竟然这么快,不由得有些吃惊,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长剑一甩,赶忙迎了上来。 两剑相击,金戈声中,火星四溅而起。 “好小子,倒也有些名堂。”那汉子感受着那长剑之上传来的力度,面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师兄,你也不赖嘛!小心了……” 胡言微微一笑,手中长剑一荡,磕开对方剑身,身形一晃,手中长剑向那汉子的腋下撩去。 “来的好!” 那汉子一声大喝,手腕一转,剑柄倒垂,挡开胡言的长剑,顺势一提,剑身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向胡言的胸前刺来。 胡言也不敢大意,急忙收剑后退。还不待他站定身形,那汉子的长剑再次袭来。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双脚猛地一点地,整个人竟向后飞窜而去。堪堪避过那汉子刺来的长剑之后,胡言脚踏罡步,周身真力急速运转,那手中长剑顿时变得金光灼灼,耀眼夺目。 “仙人指路” 胡言腰身一拧,手中长剑急刺而出,却见得剑尖微微一颤,一道耀眼的金色剑罡,呼啸着脱剑飞出。 “好一招仙人指路!” 那汉子见胡言这招来势极快,而且威力不俗,不由得赞叹了一声,赶忙飞身后退,同时手中长剑往身前一收,接着往前一送,那长剑之上顿时火光大作。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仙人指路厉害,还是我的玄火真气厉害!烈火燎原……” 那汉子忽的一声大喝,长剑之上火气升腾,一道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径直迎向胡言的仙人指路。 轰!!! 两道狂暴的真力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四周真力激荡,罡气四溢,烈焰升腾。就连两人之间的武斗台上都燃烧起熊熊火焰。 胡言看着那蔓延而来的烈焰,赶忙向后急退数步,长剑一扫,一道凌厉的剑罡呼啸而过,顷刻间将那武斗台上的火焰尽皆扑灭。 “好小子,果然不错!再吃我一招!飞火流星……”那汉子见胡言一招击溃自己的玄火真气,不怒反笑,整个人变得异常兴奋。 就在这时,却见他长剑一抖,火焰灼灼的长剑之上,一团烈焰迅速凝聚,却见他猛然一挥,那团火焰顿时脱剑飞出。在半空之中炸裂成无数光团,彷如那暗夜里的漫天流星,呼啸着向胡言激射而来。 胡言面色微微一沉,长剑往身前一收,固本守元,却见他右脚用力的一踏,周身之上金光大作,那迅速流转的真力,竟形成一道金光屏障,将他整个包裹其间。 “什么,他怎么可能凝练出真元护盾?” 那汉子眼见胡言整个被光团包裹,心中不由得狂震。那真元护盾需要及其充盈的真力为引方能凝聚而成,至少得成功筑基之后,真力得到巨大的提升,方才能支持真元护盾的消耗。 但眼前这个少年,实力不过练气高阶,为何会凝聚成真元护盾,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胡言此刻周身凝聚的并非真元护盾,而是借用乾坤帝钟之力,凝成的金光屏障。经过前些日子的修行,他不但参破天罡大周天,还领悟内视法,体内真力越发充盈凝练。而乾坤帝钟也随之法力大增。 就算胡言不召唤出乾坤帝钟,它依然能够与胡言的神识交流,并借法守护。 胡言之所以不召唤出乾坤帝钟对敌,他是想将这个秘密武器留到后面更加艰难的战斗中。太早暴露自己的法器,反而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随着金光壁障凝聚,那漫天的流星火雨也顷刻间降临,强大的流星火雨呼啸着砸在金光壁障之上,顿时在壁障之上激起无数金色涟漪。 一拨两拨三拨,终于在三拨流星火雨落下之后,天空之上再次归于平静。而那金光壁障之上的涟漪也尽皆消失,再次散发出灼灼辉光…… “天啊,这真元护盾竟然坚固如此。连强大的流星火雨也破不开!”那汉子见此,不由得大惊失色。早没有了之前的沉稳风度。 胡言嘴角微微一扬,长剑抱元守缺,那金光壁障瞬间消失,却见他长剑虚指,忽的一声大喝,剑身之上爆发出一道较之之前更加耀眼的金光。 “气贯长虹……” 却见胡言手中长剑一挥,三道狂暴的金色罡气呼啸而出。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整个武斗台,任凭那汉子功法如何卓绝也避不开这强大的一击。 那汉子见状,眉头面色大惊,料想避之不开,索性拉开架势,准备硬接这狂暴的一招。 “火光烛天!!!” 却见他长剑一挥,一道凝练的真力凝聚于身前,顿时燃烧起熊熊火焰,那火焰冲天而起,形成一片火墙。想以此来消减气贯长虹的威力。接着又是一声大喝。 “火龙咆哮!” 他身前那熊熊而起的火墙顿时燃烧的越发猛烈,竟交织成一头巨大的红龙,呼啸着迎向胡言射出的那三道金色罡气。 三金一红,四道狂暴的真力,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虎啸龙吟,天空也为之变色。 那火龙竟然堪堪挡住了三道狂暴的金色罡气。 那汉子不由得心中一喜,正准备突施后招,却忽然面色大变。 撕拉……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那火光四溢的真力火龙的头颅竟然被金色罡气撕裂开来。片刻后化作漫天火光,消失于虚空。 “什么……” 那汉子大惊,他完全没想到胡言那三道金色罡气竟然如此凶恶,竟瞬间斩碎了自己的火龙。 那三道罡气斩碎火龙之后,去势不减,竟朝着那汉子直劈而来! “完了……”那汉子心中一沉,有些失落的看着那落下的三道罡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会死在这里么?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 没想到我那玄火真气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算了,死就死吧。谁让自己技不如人…… 过了良久,那汉子却没有感受到罡气临体的感觉,四周静悄悄的,就连观战台上的声音也尽皆消失。 “这么回事?”那汉子缓缓睁开双眼,却见头顶的三道金色罡气早已消失不见。 而另一侧,胡言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师兄,得罪了!!” 那汉子眉头微微一蹙,紧了紧手中的长剑,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苦笑这叹息一声道:“好小子,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说着对胡言拱了拱手,转身跳下了武斗台! “多谢师兄成全!”胡言也对那汉子抱拳还礼。 忽然那汉子猛地回过头看着胡言大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想输的不明不白!” 胡言微微一笑道:“我叫胡言,胡言乱语的胡言!” “胡言,哈哈哈,好一个胡言。”那汉子大笑一声,笑的豪放不羁。但却充斥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师兄,你叫什么!?”胡言见那汉子要走,赶忙问道。 “我叫天昊,公孙天昊!”那汉子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向执法堂备战区走去。 “公孙天昊?有意思……”胡言喃喃的念叨着这名字,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 这公孙天昊,虽然是执事堂的弟子,但他的行事风格却完全不同于其他执事堂的弟子,虽然高傲自负,但却豪情万丈。而且功力极高。 如果自己不是仗着有乾坤帝钟的金光屏障,或许自己会败在那一招流星火雨之下。 胡言一想到那一招流星火雨和火龙咆哮,不禁得背脊发凉,暗道庆幸。 “执事堂胡言……胜……” 就在此时,武斗执事宣布胜利的喊声,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忽然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天昊师弟居然输给了那个臭小子!”执法堂备战区,苟坤满脸惊骇的看着武斗台上的胡言,面色青一阵的白一阵。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天昊师弟居然会输,而且是输给了执事堂新来的那个臭小子手中。 天昊师弟的实力,在执法堂参赛人员中可谓最强。去年的内门大比,以练气高阶扩经期勇夺第六的位置。虽然没进前五,但其实力毋庸置疑。经过一年的修行,天昊师弟的修为早已达到练气高阶大自如境界,仅仅只差一步,便能成功筑基。 如此实力,竟然还会输给胡言这个臭小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难道那小子的实力真的这么强? 公孙天昊走进备战区后,看也不看执法堂那些投来惊诧目光的众人,缓步向外面走去! 胡言此刻也从武斗台上下来,惊险获胜的他,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向执事堂的备战区走了过去。 “好小子,厉害啊!居然打赢了公孙天昊!”八师兄兴奋莫名的抱着胡言的胳膊,激动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胡言憨笑一声道:“运气,运气好而已!对了,八师兄,那公孙天昊是什么人啊,你认识他么?” 八师兄搓着手兴奋的道:“认识啊,老熟人了。去年我就是败在他手上,没能进入前五的争夺。” “那家伙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刚刚差点就输在他手上了。”胡言有些后怕的点点头,随后问道:“八师兄,这公孙天昊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感觉他和执法堂那一帮人不太一样?” 八师兄沉吟片刻,抬眼看了看四周,沉声道:“这公孙天昊确实和执法堂那一群杂碎不太一样。他平日根本不露面,只是在武修阁潜心修行。而且我听说,他很有可能是华天师伯的私生子!” 第九十七章 结束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胡言不由得一愣,赶忙道:“八师兄,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八师兄瘪瘪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这样的传言,肯定有其原因。” 这时九师兄也凑过来道:“八师兄说的没错,而且你没发现,就连苟坤那样目空一切的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么?如果不是基于这个原因,苟坤那样狂妄自大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对他。” “或许是因为公孙天昊的实力比他强吧!”胡言实在不原因相信公孙天昊是私生子这一说。 八师兄耸耸肩道:“我都说了,这不过是传言。那么较真干嘛。现在最值得高兴的是你小子居然打败了公孙天昊这个夺冠呼声最高的人。今晚让老七给你加菜。” 胡言讪笑着答应一声,心中却对公孙天昊越发的感兴趣了。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有这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言对公孙天昊有着太多的疑惑,以至于忘记了十师兄还在擂台上征战。 此时十师兄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不过让人吃惊的是,十师兄的修为并不比九师兄差,但是他面对一个水木堂的弟子,却毫无招架之力。 对方是一个使用峨眉刺的精瘦少年,两柄细小的峨眉刺使得出神入化,而且体内蕴含的真力更是强大无匹,完全将十师兄压的死死的。 虽然十师兄勉力支撑了许久,但败像以现,再也无力回天。 再次经过十个回合的对阵之后,十师兄被那精瘦少年一招飞花逐月击出了武斗台。输掉了比赛。 至此执事堂六人的第二阶段第一轮武斗大比告一段落。其中胡言、八师兄、九师兄、无求四人晋级第二轮。而十师兄和十二师兄惨遭首轮淘汰无缘下一场。 虽然失去了下一场的武斗资格,但十师兄和十二师兄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伤心,毕竟这内门大比聚集的都是各堂里最优秀的弟子,能闯入第二阶段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虽然失落,但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弟进入了下一场。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执事堂的第一场比赛赢完结,但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为了下一场能更好的发挥,他们决定继续看完后面的几场比斗。 第一场,第四轮比赛,也很快开始。 不过这一轮只有四组人员,其中两组为执法堂内部之间的战斗,另一场为水木堂对执法堂,第四队是水木堂对十方堂。 执法堂内部的战斗倒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之前早就约定了晋级的人员,此刻无非是做做样子,看起打的热火朝天,其实都没有用尽全力。只等时机到了,其中一方佯装战败,便完成了任务。 虽是这样,胡言却依旧看得很专心,倒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精彩程度能吸引胡言,而是胡言想从他们身上看出执法堂功法的路数,好应对此后的比赛。至少不会因为对上执法堂弟子之时,心里有所准备。 不过在他看了没一会儿之后便失去了兴趣,这些人打的也太假了,连演戏都不会,看着着实没有意思。 而另外两场比赛,就比他们要来的有趣的多精彩的多了。 特别是水木堂对十方堂这一场,更是精彩纷呈,**不断。直看得人热水沸腾,惊呼连连。就连胡言也忍不住拍掌叫绝。 台上两人,岁数相差无几,实力也在伯仲之间,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谁高谁低。 “十四弟,你说这场谁胜谁负?”这时八师兄饶有兴趣的说道。 胡言摇摇头道:“这两人实力都很强,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个胜负。我也猜不到谁会赢。” 旁边的九师兄却道:“我觉得水木堂的小子应该会赢。” 八师兄回头看了一眼九师兄,笑着道:“哦!?怎么说?” 九师兄憨憨一笑道:“我猜的!” 听九师兄这么说,八师兄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将目光再次投向武斗台,却沉声道:“我觉得十方堂那小子获胜的几率会更大。” 九师兄却疑惑的问道:“八师兄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胡言也不知道八师兄这么说的依据,于是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八师兄笑了笑道:“其实只要你们仔细观察,也会有所发现的。” 于是众人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九师兄依旧摇着头道:“八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 八师兄却回头看了一眼无求等人,无求等人也尽皆摇头不解。八师兄最后将目光投向胡言。 胡言却沉吟着说道:“八师兄你是不是从他们出招之时的起手式做出的判断?” 听到胡言这么说,八师兄打了个响指道:“还是胡言观察的细致。没错,两人功法确实不相上下,体内真力也不分伯仲。但是有一点,却不尽相同。那水木堂弟子虽然功法不俗,每一招都大开大合,但起手却很是明显。反观十方堂弟子,起手式就隐蔽的多了。” 无求不以为然道:“光凭一个起手式就判定人家输赢,会不会太草率了?” 八师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无求,你可别小看了这起手式。高手之间的对决,一个起手式,或者一个轻微的肩头动作,别人就能看透你所要出的招式,从而采取反制措施。所以在武斗之中,一个起手动作,就能影响整场比赛的走向,甚至是胜负。” 听到八师兄这话,众人不由得感觉获益良多。 接下来的战斗,果然印证了八师兄所言。那十方堂的弟子似乎也拿捏准了对方的招式,每当水木堂弟子出手之时,他都能精准的避开,甚至出手反击。 渐渐地,胜利的天平偏向了十方堂弟子这一方。 但水木堂弟子显然不想就这么输掉比赛,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间那水木堂弟子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真力竟突然有了变化,较之之前更加此充盈澎湃。一时间竟把倾斜的天平又拉了回来。 两人再次陷入了旷日持久的苦战。 “八师兄,那水木堂弟子为什么会忽然之间真力大盛?”无求显然也发现了水木堂弟子身上真力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并非寻常的提升,而是一种强制性的提升。 八师兄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或许是使用了什么提升真力的功法,或者是药物吧。能让他短时间内能迅速提升功力!” 九师兄却吃惊的道:“使用这样的功法和药物,他的身体能承受的了么?要是遭到反噬,他的功法不但会大减,甚至还会真力全失。就算运气好,没有遭到反噬,短时间内功力也会有所下降,这也太不值当了吧!” 八师兄耸耸肩道:“有些人为了一时的胜负,总会不计后果的!” 良久之后,水木堂弟子身上的真力果然开始溃散,渐渐的体力也有所不支。数个回合后,被十方堂的弟子一剑劈下了擂台。 随着一声锣响整场比赛结束,至此第二阶段第一轮的武斗大比也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第二轮的比试在三天后开始,毕竟经历了第一场战斗的洗礼,很多人虽然获得了进入第二场比赛的资格,却已经耗尽真力,伤痕累累,疲惫不堪。需要时间休息恢复,这样才能已更好的姿态面对下一场的比斗。 刚踏入执事堂,众人便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倒不是他们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只是感觉这武斗实在太累,消耗太大。 在武斗场时,倒不觉得有多疲惫,毕竟那里充斥着喧嚣和热血沸腾的比斗。但是一回到执事堂这个令人温暖又安逸的地方,就再也支持不住,强烈的困意和极度消耗真力带来的疲惫感顿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来,他们也顾不得上床,随地一倒便睡了。 不过四师兄和其他师兄却见不得他们这样横七竖八的躺一地。于是一人一个,把熟睡中的他们拎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十四弟,你不困么,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四师兄将无求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却见胡言坐在校场的台阶上发愣。 胡言笑着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很困。我只是在想今天的战斗。” 四师兄坐到胡言的身侧,笑着说:“怎么,有什么想法么?” 胡言沉吟了片刻道:“想法倒是很多,但一时又没多少头绪。” 四师兄笑了笑道:“现在你也不用想太多,下一场比赛在三天之后举行。你这几天就只管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就行了。” 胡言点点头道:“四师兄,我知道了。” 四师兄犹豫了片刻,迟疑的张嘴道:“十四弟,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胡言微微一愣道:“四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那个……你和公孙天昊比斗时使用的是什么功法,怎么会凝聚出那么凝练的护体罡气?就算为兄已经达到了筑基高阶,也难以凝成如此厚重的罡气。你是怎么做到的?”四师兄惊疑的问道。 胡言倒也没想到四师兄竟然是为了这个事,不由得笑道:“师兄,其实我哪里会什么护体罡气。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罢了。” “小手段?什么小手段?”听到胡言这么说,四师兄不由得更加好奇。 “喏!就是这个小东西。”胡言飞快的掐了个法结,念动藏器咒。只听得一声嗡鸣,那乾坤帝钟陡然出现在他的头顶。胡言对乾坤帝钟一招手,那小东西便跐溜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 四师兄看着胡言手中的乾坤帝钟,顿时惊得合不拢嘴来:“这,这是你的法器么?竟然是一件灵器。” 胡言点点头道:“这小东西是我在封魔窟炼化的宝贝。就是因为有他,才能凝聚成那金光壁垒。” “封魔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灵器乾坤帝钟?”听到胡言这么说,四师兄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二轮 胡言之前并没有告诉师兄们关于乾坤帝钟的事情,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胡言身怀上古灵器。此时四师兄听胡言这么说,自然是惊骇交加。看着胡言手中那散发着金光,兀自嗡鸣不休的乾坤帝钟,眼睛都直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那封魔窟镇压蛇妖的上古灵器乾坤帝钟。” 四师兄嘴角微微抽搐,满脸的服气,对胡言竖了竖大拇指道:“好你个老十四,可隐藏的够深。身怀灵器却秘而不宣,连师兄们也不告诉。” 胡言咧嘴笑了笑,右手一翻,那乾坤帝钟发出一声嗡鸣,再次消失于虚空之中,胡言却一脸歉意的道:“四师兄,我也不是故意对你们有所隐瞒。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将那乾坤帝钟展示于人前,要是被人觊觎,恐怕我也守不住这灵器。而且我也不想在武斗大比时过早的使用乾坤帝钟,除非到了非用不可的时候,我才会使用它。” 以四师兄的睿智,自然明白胡言这话的意思,点点头道:“也对,上古灵器确实很容易招人觊觎。虽然威力巨大,但也受其主实力的影响。掌握它的人如果实力不够强大,很容易被人抢夺,落得个身死器失的悲惨境地。至于武斗大比确实不宜使用乾坤帝钟作为获胜的手段。毕竟武斗大比也是检验修行成果的一个方法,借住于乾坤帝钟这样的灵器,倒也没有必要。” 胡言对于四师兄的话深以为然,点点头道:“师兄所言有理。所以我打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让它在武斗大比之中亮相的。” 四师兄仰着头看着那蔚蓝的天空,长叹一声道:“这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你小小年纪,修行不过数月。却各种奇遇不断,不但达到练气高阶的实力,更炼化了上古灵器这般传说中的法器护身。你这让我们这些修行了数年甚至是十数年的人怎么想!” 听到四师兄这么说,胡言有些汗颜,讪笑一声道:“四师兄你别这么说,我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要不是师傅,或许我现在也不过是小村庄里砍柴挖药的傻小子呢。只是这几个月我的经历确实太过于大起大落,让我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四师兄却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世间万事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既然让你经历这些,必然也有它的道理。这是你的宿命,就算没有遇到师傅,或许也有其他人引领你进入修行这条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如果你自己不够努力的话,也不会拥有现在这般强大的实力。不过今后你也得更加努力修行才是,争取成为一个大修行人。这也不枉师傅的一番栽培,愧对之前你所遇到的所有磨难。” 四师兄的话,让胡言心中有些感悟,他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多谢四师兄的一番点拨。我明白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加倍努力的修行,不会让师傅和所有关心我的人失望。” 四师兄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从地上站起身来道:“走吧,进去吃点东西。一整天的武斗,肯定消耗不少。连我都有点饿了。” 胡言答应一声,站起身,随同四师兄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中,六师兄和七师兄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众人的晚餐。见两人进来,笑着打开蒸汽缭绕的蒸笼说:“四师兄,十四弟,饿了吧!来,我给你们蒸了白面馒头,你们先吃着。”说着从蒸笼中拿出两个大白馒头递了过来。 四师兄和胡言也不客气,一人抱着一个就开始啃了起来。 这种幸福的感觉是胡言以前从没感受过的,但是在执事堂,让他终于有了家和家人的感觉。这一份真挚而热诚的感情,无不温暖他的心。让他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他喜欢这种有家的感觉,更喜欢有家人关心的温暖…… ……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经过三天的休整,众人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无论是体内的真力和身上的伤势都得了很好的恢复。 转眼又到了武斗大比第二轮的比试之日。 经过第一场的比试,一半人被直接淘汰。剩下的三十四人得到进入第二轮武斗的资格。 三十四人之中,十五个为执法堂弟子,九个水木堂弟子,六个十方堂的弟子,执事堂却得到了四个名额。 相较于其他三堂,执事堂进入第二轮的人数最少,但是却是最为完整的,毕竟他们一共报名参赛的人只有六个。而内门大比进行到这个阶段,却依然还剩下了四人,这对于执事堂来说已经是长足的进步了。毕竟近几年间,执事堂仅仅只有八师兄进入过前三十。 随着锣鼓声响,抽签仪式开始。 随着各堂弟子上台领得新的刻字木牌后各自退回所属堂下的备战区。 这次还是采用上一轮的规则,不过字数牌却只有十七对,抽到相同数字的字数牌,自动配对比试。 胡言这次领到的号码为五号,八师兄十二号,九师兄十五号,无求竟领到了**。幸运似乎再次降临到执事堂的头上,让他们四个不至于在进入二十强之前就同门相斗。 看着无求手中的**牌,胡言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揶揄道:“无求手气不错啊,竟然让你抽到了**牌,说不定这是暗示你一定会一枝独秀呢!”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你怎么不说一往无前,一穷二白,独一无二,一举成名呢?” 胡言哈哈一笑道:“反正也差不多!” 八师兄也笑着点头道:“只要别第一个被淘汰就好!” 无求瞪了八师兄一眼,愤愤的道:“我才不会第一个被淘汰,八师兄你还是顾顾你自己吧。” 正谈笑间,锣鼓声却不合时宜的敲响。 于是胡言和无求在众师兄的加油声中踏上了武斗台。 无求面对的是一个执法堂的弟子,而胡言面对的却是一个水木堂的弟子。 胡言在审视面前那对手的同时,对手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原来我这次的对手是你,呵,看样子我的运气不是很好啊!”那水木堂弟子盯着胡言,苦笑不已。 “师兄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是个刚入道门的新人而已。”胡言微笑着说道。据他观察,眼前这个对手至少也是练气高阶的修为,而且看他呼吸沉稳,步伐稳重,显然实力很强。毕竟能进入这武斗大比第二轮的人,也不会有弱者。 “你现在可是公认的一匹黑马,上一场打败了夺冠呼声最高的公孙天昊之后,便被各堂列入了夺冠的热门人选。现在你可是名声在外,难道你还不知道么?”那人疑惑的看着胡言。 胡言这三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便是打坐练功,或者和四师兄及其他师兄研习功法,倒也没有留意这些。听得那人这么说,不由得吃了一惊。苦笑着摇摇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这实力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是幸运了。至于夺冠什么的,我可不敢想。” 那人耸耸肩,抱拳道:“还望师弟点到即止,手下留情啊!” 胡言愣了愣躬身道:“师兄说哪里话,相互切磋而已。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当…… 比赛开始的锣鼓声忽然响起,双方却并没有急着出手。 因为谁都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实力,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过了好一会儿,水木堂弟子才犹豫着举剑向胡言攻了过来。 那人气势如虹,剑法凌厉,脚下生风,来势极快。转眼便至胡言身前,手中长剑快如闪电,呼啸着刺向胡言的胸口。 胡言身形一晃,双脚点地,飞身向后急退,与此同时,拔剑而出,却见一道寒光闪过,手中长剑铿锵一声,击偏那刺向胸口的剑尖,随后顺势一扫,以退为进,剑锋直取那人的腋下。 那人一击不中,也不迟疑,手中长剑往身前一收,隔开胡言扫来的剑身,向后急退两步,绕过胡言的后招后,抢身上前,手中长剑从上而下劈下,剑身之上真力缭绕,罡气四溢,力道之大,寻常人绝无招架之力。 胡言见这一招气势磅礴,也不敢小觑,赶忙运足体内真力,一记挑剑,稳稳架住对方的一击,随即旋身而起,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来到对方身后,长剑疾刺而出。 那人反应极快,顺势向前一滚,回身一招回头望月,堪堪架住胡言的长剑之后,身体翻转,如同狂风扫落叶般,直刺胡言的胸口而来。 胡言倒也没想到这人反应如此之快,一招方罢,后招又到。也不敢大意,赶忙收剑应敌! 当…… 一声铿鸣,两剑相击,火星四溅,真力激荡。强大的力量,生生将胡言震退数步。 “好厉害的剑法!”胡言心中微微一沉,暗暗赞叹。这水木堂的弟子剑法极为高超,显然不是自己这半吊子能够比拟的。自己想要取胜,显然不易。 第九十九章 肉搏 水木堂弟子一招震退胡言,来势却不减。却见他身如旋风,一招灵蛇出洞,直取胡言而来。 这招来势汹汹,胡言想要闪避,却根本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迎上。 却见胡言手中长剑一扬,顿时剑身之上金光大作,他将那长剑往怀中一收,抱元守缺,顿时周身扬起一道狂暴的罡风。 “仙人指路……” 一声大喝,胡言将怀中长剑猛地向前一送,剑尖虚指,一道狂暴的罡气呼啸着脱剑飞出。 那弟子见状,不退反进,周身旋风呼啸,旋转的越发猛烈。一人一剑竟向着胡言射出的那金色罡气直刺而去。 当! 一声金鸣,那弟子手中长剑一搅,竟将那狂暴的金色罡气一剑斩碎。碎裂的金色罡气,金光一荡,竟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怎么可能……”胡言见此,不由得大骇。却见那人长剑直奔胸口而来,再不敢有所保留。却听得一声大喝,长剑一收,固本守元,顿时周身金光大作,千钧一发之际,竟有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屏障瞬间在身前凝聚而起。 轰!!! 高速旋转的长剑猛然击中那金色壁障之上,顿时一声轰鸣,胡言只觉身前金色屏障一荡,一道金光涟漪瞬间在屏障之上爆发开来。 却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水木堂那弟子的剑尖顶在金光屏障之上不断的旋转起来。霎时间金光四溢,火星飞溅,金色涟漪不断扬起,隐隐间,那金光屏障竟有破碎之意。胡言心中一沉,赶忙运足全身真力抵挡,那金光屏障顿时光芒大盛,堪堪挡住了那狂暴的一击。 水木堂弟子见长剑受阻,身法一变,斜刺里向胡言斩来。 刚刚胡言情急之下,只凝聚了身前的屏障,并非是对阵公孙天昊之时那全身护卫的金光护盾。这水木堂弟子倒也极其聪明,见正面攻不进来,便转而攻击胡言没有壁障抵挡的地方。 但胡言此时已经摆脱危机,也不迟疑,一把撤掉身前的金光屏障,顺势向前一滚,避开那弟子斜刺里斩来的长剑,回身便是一招长虹贯日。 越发凝练的金色罡气呼啸而出,直袭水木堂那人而去。 那人见一击不中,微微叹息一声,长剑一挽,一声大喝,一道狂暴罡气脱剑飞出。 轰!!! 两道剑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爆炸开来,罡气纷飞,真力乱窜。整个武斗台也为之一颤。 一招方罢,胡言晃身上前,一声大喝,气贯长虹再次使出。只见三道狂暴的剑罡再次呼啸而出。 那弟子见这招狂暴霸道,眉头微微一蹙,赶忙向后急退数步,运起全身真力,手中长剑一抖,霎时间真力凝聚。 “狂风扫落叶……” 却听得一声高呼,顿时罡风四起,却见他剑尖一仰,一道狂暴的真力携着嘶吼的罡风,脱剑而出。 轰!!! 一声巨响,顿时罡气四溢。剧烈的爆声响彻整个武斗台。强大的威压顿时从爆炸中心席卷而起! 强大如斯的长虹贯日,竟被那狂风扫落叶挡住了。 看着如此场面,就连四周观战台上的观战者们也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强大的力量,顿时将两人尽皆抛飞,就连手中的长剑仿佛也受不了那强大的冲击,瞬间碎裂。 嘭! 嘭! 两人齐齐摔倒在武斗台边缘,竟都没有掉下去。 胡言嘴角涌出一丝鲜血,面色有些发白,但他却强撑着从武斗台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武斗台中心,望着另一边挣扎着站起身来的水木堂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之色。 水木堂弟子,也缓步走到武斗台中央,看向胡言的眼神之中也多有佩服之色。 “你体内的真力应该所剩无几了吧?”胡言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咧着嘴说道。 “我想你也差不多耗光了吧?”水木堂弟子也捂着胸口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胡言摊了摊手,苦笑着说道。 水木堂弟子将手中的断剑往地上一丢,沉声道:“能怎么办,继续打呗!” 胡言有些无语,手里既没了武器,体内的真力也所剩无几。这还怎么打,难道肉搏? 想到此处胡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之前在迷失森林和妖兽肉搏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场面。 看胡言面露难色,那水木堂弟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莫非你怕了?” 胡言翻了个白眼道:“我怕?我胡言什么时候怕过。想当年在村里,可没少打架斗殴。村里的小孩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那水木堂弟子听得这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摇摇头道:“你把这武斗当成了小孩打架么?” 胡言瘪瘪嘴道:“以我两现在的状况,估计也差不了太多。”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那我们到底还打不打?”那水木堂弟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抹了把额头上滴落的冷汗。 “打,怎么不打!”胡言摆了个黑虎拳的架势,向那水木堂弟子招了招手:“来啊!打啊!” 说起来,胡言摆的这个招式倒也不是空架子,在第一场武斗比试结束之后的三天里,他不但打坐练气,修行剑法,还学了几招外家功夫用以防身,毕竟之前赤手空拳对峙妖兽的时候,自己险些没有招架之功,要不是乾坤帝钟关键时刻出来护主,恐怕自己也没命活到现在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无心之举,今天倒真派上了用场。这让他有些感叹世事的无常。技多不压身倒真是没错。 “来就来!”那汉子摆了个胡言不认识的起手。 “看招……黑虎出洞……” 胡言一声大喝,龙行虎步,飞快的向前冲去,如同一只怒吼的猛虎,猛的扑向水木堂那弟子。 那弟子见胡言来势汹汹,脚成弓步,双拳一架,挡住了胡言势大力沉的一拳。 但胡言招式又变,一招黑虎掏心向那弟子心口抓去。 那弟子眉头一拧,双拳放下一压,挡开胡言的虎爪,身体微微一侧,脚下向前一滑,曲肘向胡言的臂弯击去。 胡言一招用老,步伐踉跄,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便觉臂弯一沉,一股酸麻的感觉便以传至。还不待他反应,便觉后背又是一疼。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毕竟他刚学拳法不过几天时间,那能比得上在清源宫修行了数年之久的弟子。转瞬之间便被打得趴下了。 倒在地上的胡言却并没有放弃,他倒地的一瞬间,便一个翻滚,逃离了那弟子的拳头攻击范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地上站来。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咧着嘴道:“好家伙,没看出来你的拳头倒是很硬嘛。” 那弟子揉着手腕,嘿嘿一笑道:“你的骨头也很硬!怎么样,还能打不!?” “来,再来打过……”胡言一甩衣袖,一招饿虎扑食,再次袭向水木堂弟子。 那弟子脚踏四方步,双拳如飞,和胡言缠斗在一起。 顿时拳影重重,呼喝之声不断。 两人越打越快,众人越看越是吃惊。 虽然此时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没有真力的激荡,但这种拳拳到肉大汗淋漓的近身搏斗,依然让他们看得热血膨胀,惊呼连连。或许才是男人之间应该有的战斗方式。 执事堂备战区观战的师兄们,额头冷汗涔涔,眉头紧蹙,紧握的拳头都快纂出水来。他们深知胡言的实力,论拳法,他不过刚学几天而已。比起他的剑法,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胡言现在却能打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相当难得。 十几招过后,胡言再次被击倒在地。但是很快他又站起身来,但一张脸早已肿得没了本来模样,刚刚的一番缠斗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记重拳。 “来来!继续打过!” 胡言虽然早已没了人样,但一双眸子却越发有神,甚至比之前还要来的明亮。 “兄弟,再这样打下去,你会被我打死的!”那水木堂弟子看着胡言那已经不成人样的脸,有些不忍的说道。 胡言咧着嘴,满脸的兴奋道:“师兄,来吧,不用留手。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打死的。” 水木堂弟子见胡言这么说,面色一变,微微叹息一声道:“好吧,那我就成全你。兄弟,对不起了……” 说着水木堂弟子忽然气势一变,起手便是一招勇猛凌厉的拳法向胡言攻来。 胡言舔了舔开裂的嘴唇,脸上竟扬起一丝兴奋莫名的笑意。以一招虎跃山岗迎了上去。 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一阵剧烈的对攻之后,胡言再次被打倒在地。但是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再一次的翻身站起。 看着胡言一次一次的被打倒,又一次一次的站起来。那水木堂弟子的面色却变得越渐沉凝,因为他发现自己每次打到他所用的招数和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他知道对方已经慢慢开始适应了他的招数套路,而且也对自身的黑虎拳运用的越渐熟练。 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打倒眼前这个人,那到时候被打倒的将会是自己。 第一百章 胜利 观战台上的紫菱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看着胡言那不成人形的模样,她既揪心又难过。但见胡言一次次的被打倒,却又一次次的坚强的爬起来,她虽然通心却也为他高兴。她希望胡言能不放弃,咬牙坚持下去,更希望胡言能最终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武斗台上的胡言,原本消瘦的脸庞早已青一块的紫一块,肿的像个猪头,一只眼睛更是浮肿的只剩下了一条缝。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退却之意。甚至闪烁着兴奋的火光。 那眼中的火光,甚至让水木堂那弟子都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威慑。他知道眼前这个坚韧不拔的对手,意志力强大的可怕。如果自己不能将他击倒,到最后倒下的一定是自己。 终于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他来。 胡言已经不知道被击倒过多少次,身体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只能靠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已经快要散架的身体,向水木堂那弟子缓步走去。 “来,我们再来打过……”胡言的步伐虽然有些沉重,但是眼神却格外的光亮。彷如那夜空中的皓月,光亮皓洁。 两人已经打到如此地步,早已是樯橹之末。不但真力耗尽,就连体力也达到了临界点。比的不过是谁能支撑到最后的信念和意志力。 但显然水木堂那弟子此时已经被胡言那不屈的意志折服,内心早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坚定。见胡言再次向自己走来,竟有些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猛虎还岭……” 一声大喝,胡言眼中精光大盛,摇摇晃晃的向水木堂那弟子冲了过去,奔跑中的胡言,起初步伐还有些散漫,但随着他全力的奔跑,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沉稳,到最后竟如同一只咆哮的猛虎,呼啸着扑向那水木堂弟子。 那弟子面色微微一沉,赶忙运劲抵挡,两拳相对,强大的力量,生生将两人震退数步,但胡言并没有就此罢休,又是一声大喝,快速的扑了上去。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竟分不出个高低来。 肉搏至此,那弟子还是第一次被胡言逼迫得如此境地,不由得大怒。双拳一震,拳走曲线,曲中求直。直袭胡言而来。 胡言见这一拳来势极猛,不敢小觑,但他却并不退让,大喝一声展拳向他对轰而去。 两拳相击,劲力四起中,却见那汉子忽然拳势一变,拳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击向胡言。 胡言顿时被那漫天的拳影打了个措手不及,再也招架不住,开始被逼得步步后退。 渐渐的两人越打越快,胡言也越退越快,直至退到武斗台边缘,退无可退之下,胡言才强行向前一拳,迫开那汉子,此时却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雀跃青枝……” 忽然那汉子身形一晃,向前一跃,右拳如风,呼啸着向着胡言直袭而来。 胡言眉头一拧,知道这汉子势必想一招将自己击出武斗台。见那拳头来的极快,也不迟疑,一招猛虎还岭迎上,两拳相击,顿时虎口震裂,鲜血迸溅,胡言陡然晃身,嘴中一声大喝:“剪尾倒竖!” 却见的他双手一撑地,整个人倒立而起,双脚却如同猛虎的尾巴,向那人腰身踢去。 那人没料到胡言竟然会使出如此怪异一招,微微愣神之间,竟让胡言一脚踢了个趔趄,但他反应极快,竟一把抓住了胡言的双脚,将他整个人提将起来。 胡言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这一招不但没有踢倒对方,反而让他制约了双脚,不由得大惊,但片刻后,却见他双脚一搅,竟扭住了那人的腰身,双手抓住对手的脚踝顺势向后一倒,生生将那人抛飞了出去。而那弟子所倒的地方赫然就是武斗台的边缘之下。 “好小子,想这样把我甩下去么?没那么容易!”说着被抛飞的那汉子右手一探,一把抓住摇摇欲坠的胡言,两人竟齐齐摔下武斗台而去。 嘭! 嘭!! 两人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胡言和那弟子重重的摔在武斗台之下,顿时给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半天也没缓过劲来。 哗…… 就在两人落地的同时,观战台上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惊呼声之后,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静。 每个人都在想这场武斗的最终胜利将会如何判定。毕竟两人双双落下武斗台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在本次武斗大比之中,就连以前也从没有发生过。这次的判决不但会影响本次武斗的胜负,还会为以后发生类似事情作为参考。 “师傅,这事你怎么看?”站在观战台上的八师兄,一脸担忧的问道。 但此刻师傅却沉稳如山,听八师兄这么问,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放心,武斗执事长老自有明断!” 见师傅气定神闲,八师兄心中却豁然开朗,搓着手道:“师傅你的意思是……” 师傅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见师父不愿多说,八师兄也不多问,只是把目光投向武斗台之下躺着的两人身上,心绪复杂。 短暂的沉寂之后,四周再次变得喧闹起来,他们都在讨论这场比斗的最终获胜者会花落谁家。但无论花落谁家,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刚刚一场比赛,两人都倾尽了全力,耗尽了真力。最后以肉搏的方式决战到了最后。虽然双双落下武斗台,但两人为所有的观战者,无疑是奉献了一场及其难得,及其精彩的武斗比试。 似乎武斗执事对于这次的判罚也陷入了困难,赶忙召集了其余武斗执事长老商议了一番之后,才缓缓走到胡言和那弟子的身边,扶起还有些晕乎乎的两人,然后拉着两人走上武斗台,高声宣布道:“这场比赛,胜者……胡言……”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又感觉在情理之中!就算如此,却依旧震惊非常。就连胡言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武斗执事,满脸的疑惑,全然没有获胜的欣喜。 但身旁那水木堂弟子却沉声道:“胡言,确实是你赢了,虽然我两同时摔下武斗台,但我却先触地。” “什么!?”胡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甚至承认自己输了的事实。 “没错,这场比赛是你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说着一把举起胡言的右手,高声道:“本场比赛,胡言,胜……” 哗…… 水木堂的举动,无疑冲击着在场每一个的内心,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啪啪啪…… 随着一声掌声响起,整个武斗场尽皆沸腾,热情的呼声和掌声响彻整个武斗场。 这掌声不但是献给胡言的,也是献给水木堂弟子的。 两人所呈现出的战斗,可以说是这次武斗大比的最高水准,就连两人所展现出的意志力,也是空前的。荣耀和掌声必然属于两人。 “师兄你……”胡言显然也被那弟子的行为惊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不用谢我,事实如此,我只是据实而为,仅此而已。”那弟子笑了笑,却牵动嘴角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 “师兄,你这样,让我如何自处!?”胡言苦笑一声,四周那如浪般的掌声,却让他无比汗颜。 “这场比赛你赢得坦坦荡荡,我输的心服口服。你的实力配得上这些掌声和欢呼,你又何必妄自菲薄。”那弟子风轻云淡的笑道。 “如果这样,师兄你可就失去了晋级下一场的资格!”胡言皱着眉头说道。他知道,其实论实力的话,眼前这个师兄绝对比他更胜一筹。无论是剑法还是拳法都比他高明太多。只不过这运气或许站在了胡言一边,让他莫名其妙的赢了这一场比斗。 “这内门大比不过是一场测试自身功法的一个手段罢了,能不能进入下一轮又如何,今天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最终实力,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此后我也会加倍努力修行,以此来弥补自身的不足。”说着那弟子走上前,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师弟或许你的修为功法都不及我,但是你的意志,你的坚韧,却胜过我太多。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的修为也一定会大大的超过我。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修行人。” “师兄……” 那弟子的话,让胡言心中不由得感动万分。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我们下去吧,我可不想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被人围观。”那弟子微微一笑,晃身跳下了武斗台。 胡言赶忙追上去,拉住那师兄道:“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水木堂,关飞鸿。”那弟子笑着对胡言伸出手来。 胡言点点头,笑着伸出手,和他用力一握道:“执事堂,胡言!” 第一百零一章 得失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心心相惜。 胡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飞鸿师兄,以后我们能做朋友么?” 关飞鸿却笑道:“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么?” 胡言微微一愕,憨憨笑了起来:“当然是。多谢飞鸿师兄,以后还望师兄能多多指点。” “指点不敢当,朋友之间,互相切磋,互相交流吧。”关飞鸿放开紧握胡言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回去吧,你的师兄弟们还在等着你呢!” 说着关飞鸿向执事堂备战区努了努嘴。却见执事堂的众师兄欢呼着向这边跑了过来。 “我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师兄弟相聚了。”说着挥了挥手,向水木堂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老十四,你真是太厉害,居然赢了……”八师兄冲过来,兴奋的一个熊抱,狠狠的将胡言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八师兄,疼……”胡言经过一场剧烈的战斗,周身的骨头像是尽皆碎掉了一般酸痛不已,此时又被八师兄这强壮的身体猛地抱起,顿时疼得吱牙咧嘴,连气都出不来了。 八师兄见状,赶忙松开胡言,尴尬的笑道:“对不起啊,十四弟,怎么样,没事吧?” 胡言咧着嘴,苦笑着摇摇头道:“本来是没事的,但刚刚差点被你弄死!” 八师兄憨笑一声,赶忙扶住胡言道:“行了,是师兄不对。你可别怪师兄,我太兴奋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胡言瘪瘪嘴道:“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说,我好歹现在也是伤员,能不能让我回备战区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真的好累啊!” 经过这一场艰难的战斗,胡言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要不是意志力坚强,恐怕早就晕倒在了武斗台上了。他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倒下,已经是个天大的奇迹。 听胡言这么说,八师兄赶忙答应一声,和九师兄一左一右架起胡言,快步向执事堂的备战区跑了过去。 一路上癫的胡言又是一阵埋怨,两师兄倒也毫无怨言,只笑呵呵的陪着不是。 观战台上,师傅见此,面带微笑,不住的轻抚着下巴上那雪白的胡须,满心的自豪。对于胡言的胜利,他一点也没感觉到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在关飞鸿和胡言一起落下武斗台之时,他便已经察觉关飞鸿比胡言更早触地,根据武斗大比的规则,获胜的自然是胡言无容置疑。因此他才会表现的如此笃定。 胡言获胜固然值得高兴,但更让他值得高兴和自豪的是门内弟子之间这种和睦融洽的关系。这对他来说,是更愿意看到的…… “无求的比赛怎么样了?”胡言进入备战区后,坐在台阶上,关切的看向一旁的无求! 无求却瘪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道:“输了……” “输了?”胡言有些诧异,不过随即释然,以无求现在练气中阶的实力,能闯进前二十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何况他还是第一次参赛。 “没办法,对手实在太强,我没能在他手中走过十个回合,便被他打落武斗台。”无求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却并没有表现的异常沮丧,反而有些洒脱的过分。 “你的对手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强?”胡言有些惊愕,无求的实力,他知道,虽然只达到了练气中阶,但倒也不至于让人十个回合就打落武斗台。除非是那种实力超强的对手。 无求皱着眉头向执法堂方向努了努嘴道:“喏,就是那家伙。执事堂苟天!” 顺着无求所看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得苟坤身旁站着一个和他长得极为神似的人:“苟天!?难道是苟坤的弟弟?” “没错!苟天正是苟坤的同胞兄弟。不过这苟天的实力却比他那狗屁哥哥厉害多了,而且为人也比他哥哥低调。在执事堂很受华天师伯的器重。年纪轻轻就进入了武修阁修行,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便能成功筑基了吧。”无求缓声说道,对苟天的语气也没有像对苟坤一样尖锐。 胡言知道无求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待不合他心意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会在言语中不留半分情面。但现在对于这个打败他的苟天,他反而并没有过激的情绪。显然无求并不讨厌这个叫苟天的人。 “他这么厉害么?”能让无求不讨厌的执法堂弟子,到让胡言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 “以我所见,他现在至少已经达到了练气高阶自如期,剑法更是高深莫测。我甚至觉得他能五招之内打败我。”无求沉声说道。 “执法堂果然是人才济济,前有公孙天昊,现在又有个苟天。看样子我们执事堂想在内门大比之中夺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胡言叹息一声说道,对于执法堂的实力,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也难怪会连续好几年多得内门大比第一的桂冠。 不过胡言却感觉这次的内门大比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以他所见,无论是公孙天昊,还是苟天,吴辰之流亦或者是刚刚惜败给自己的关飞鸿的实力都已经达到很高的高度,但是他依然觉得这四门参赛弟子之中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只是现在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或许进入下一轮之后,他们才会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到那时,或许凭自己这实力,很难再侥幸获胜。想到这里,胡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胡言,你怎么了?怎么获胜了还这么愁眉不展的?”八师兄察觉到胡言的神色有异,疑惑的问道。 胡言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下一场或许会更加艰难。说不定我也只能走到下一场了。” 听到胡言这么说,八师兄却笑着宽慰道:“胡言,你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了。难道你没发现经过一场又一场大战的洗礼,你现在的实力已经比之前强大了很多么?” 胡言回忆往昔,正如八师兄所言,经历过这数场的比斗,自己无论是功法或者是真力,亦或者是临场战斗的技巧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或许这就是内门大比真正的意义所在。 “十四弟,你也不用太过于执着于胜负得失,这内门大比真正的意义在于检验自身的功法和之前的努力,甚至让人在比斗中提升实力的一种手段。虽然获胜能得到许多额外的奖励,但相比之下,自身实力的提升才是最大的获益。你觉得呢?”八师兄笑着说道。 八师兄的话,倒是和四师兄如出一辙。但正如两位师兄所说,这内门大比的真正意义,并不是胜负得失,也不是那获胜之后的奖励,而是在大比之中能够提升自己的修为和武技,那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相通了这一点,胡言瞬间豁然开朗。感激道:“多谢八师兄的提点。小弟明白了。以后的比赛我会尽力而为,不会将胜负得失太过于放在心中,享受比赛的同时,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功力。” 八师兄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一脸老成的道:“这就对了,只有这样,你才会有更大的进步和提升。当然如果要是能获胜当然最好。毕竟那进入秘境修行和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机会也不是人人能得到的。”说完这话,连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胡言咧嘴笑道:“看样子八师兄你也没有完全悟道嘛!” 八师兄讪讪一笑道:“你以为悟道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我们现在不过是修为极低的小修行人,那能和那些参悟大道的修行人比。” 胡言点点头:“这倒是,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激励和动力吧。能争取到,那自然最好。如果实在不行,也不用太过于执着。” “十四弟这话我举双手赞成,可比八师兄要看的更通透。”九师兄这时在旁边插科打诨的说道。 八师兄瞪了九师兄一眼,低声骂道:“有你什么事,还不去准备一会儿的战斗。” 九师兄瘪瘪嘴道:“一会儿你还不是要上场,光知道说我。” 八师兄听得这话,眉头一蹙,挥了挥拳头道:“老九,是不是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现在居然敢顶嘴了。” “嘿嘿,不敢不敢。八师兄我错了……”九师兄吓得缩了缩脖子,赶忙举手投降。 “罢了罢了,比赛马上就快开始了,一会儿可别再输了,不然小心回执事堂我揍你!”八师兄瞪了九师兄一眼。 “尽力而为吧!”九师兄讪笑一声说道。 当…… 第二轮比赛的锣鼓声终于敲响,八师兄和九师兄相视一笑,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出了备战区。 不过此时的胡言却再也顶不住那周身的疲惫,困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至,眼皮沉重的如同灌了铅一般,任由他如何挣扎,也甩不脱那沉沉的睡衣。 片刻后,竟枕着众人那如同潮水般的呼声,渐渐陷入了沉睡…… 无求本想伸手叫醒胡言为八师兄和九师兄加油,但十师兄却伸手拉住了无求,摇摇头道:“让他睡吧,刚刚的一战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和精力。” 无求看着胡言肿得像猪头似的脑袋,一时尽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二章 偷吃 胡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来,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周身上下的伤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就连细小的伤口也敷上了金疮药。胡言知道,也只有紫菱那丫头才会如此细心的照料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 经过长时间的沉睡,早已是口渴难耐,饥肠辘辘,胡言挣扎着想从床上站起来。却感觉周身疼的要命。之前的战斗实在太过于激烈,自己倒也没有觉得身上有太大的痛感。现在放松下来那全身的痛感却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他不由得叫苦连天。 挣扎了好一会儿,胡言才扑腾着下了床,撑着床沿走出房门,却发现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皓月当空了。 屋外月光皎洁,屋内却是漆黑一片,显然执事堂的众师兄弟早已歇下。 胡言苦笑一声,摸索到大堂之上,抱起桌子上的茶壶便一番猛灌,一壶甘冽清香的茶水入肚,胡言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只不过这肚子却更加饿了。里面馋虫翻涌,吼声不断,连整个大堂都回荡着肚皮打鼓的声音。 胡言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皮,凭着记忆摸索着向后厨摸去。 刚踏进后院,便发现后厨的灯火居然亮着,两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是无求和七师兄还会是谁。 胡言有些纳闷,但嗅了嗅鼻子,却闻到一股极香的味道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这香味……是肉的味道!?”胡言不由得大惊,嘴里涎水翻涌,肚中的馋虫翻腾的越发猛烈了。 “好啊,你们两个家伙居然背着师傅偷吃荤腥……”胡言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沉声低吼道。 吃得正香的二人听到这一声低吼,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慌张的将手中的大鸡腿往身后一塞,满脸恐惧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胡言……” “十四弟……” 看清来人,无求和七师兄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连面上的惊愕之色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七师兄,无求,你两在干嘛呢!?”胡言坏笑着看着两人,目光不断的向两人的身后瞟去。 “嘿嘿!十四弟你醒了啊,来来来,有好东西给你吃!”七师兄憨笑着站起身,将胡言拉到里面坐定,捧着一盘油腻腻的烧鸡献宝似的送到胡言面前。 “烧鸡!?哪儿来的!?”胡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发直。 “嘿嘿,今天在迷失森林边缘抓到的一只山鸡,趁着师傅和师兄们都睡了,我才敢把它拿出来烹煮了,来来,你也吃点!”七师兄笑的满脸肥肉乱窜,一把扯下一个大鸡腿提到了胡言的面前。 胡言咽了口唾沫,犹豫着问道:“七师兄,咱执事堂不是禁食荤腥么?你们怎么还敢吃烤鸡?” “谁给你说执事堂禁食荤腥了?只不过师傅一向饮食清淡,不沾荤腥,我们碍于师傅的习惯,便久而久之也少吃荤腥了。”七师兄迟疑的说道,目光却有些闪烁,根本不敢和胡言对视。 “无求,真是这样么?”胡言发现七师兄面色有异,转头却看向无求。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从身后拿出那啃了一半的大鸡腿,舔了舔嘴唇道:“说那么多干嘛,难道你不想吃么?”说着一口向那大鸡腿咬去,顿时满嘴流油,香不可言。 胡言见此,哪还忍得住,一把夺过七师兄递到面前的大鸡腿,用力的撕扯起来,一边吃嘴中还嘟囔着“真香!” 七师兄见胡言吃起了鸡腿,不由笑了起来,自己也扯了个鸡翅,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几个月没沾荤腥的胡言,简直像一头饿极了的大灰狼,不消片刻功夫,一整只鸡便有大半下了胡言的五脏庙,而七师兄和无求倒吃的很少,主要是没抢赢胡言。 看着满盘的鸡骨头,胡言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上的余味,笑盈盈的道:“七师兄,还有么?” 七师兄苦笑一声道:“你这家伙刚刚不是不吃的么?怎么,现在吃上瘾了?” 胡言讪讪一笑,将手中那已经吮吸得没有一丝油星子的鸡骨头丢进堆满骨头的盘子中,咧嘴说道:“我这不是受了伤么,得多吃点肉补充体力。” 七师兄笑着摊摊手道:“还真没了!” 胡言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面前那盘鸡骨头,咂巴着嘴道:“要是天天能有肉吃就好了。” 无求翻了个白眼道:“你倒是想得美。今天为了抓这只鸡,我和七师兄可没少吃苦,现在倒好,一只鸡大半都让你吃光了,现在还说什么想天天有肉吃,你以为我们还在外面,想吃就能吃的么!” 胡言笑了笑,站起身来,四处搜索起还能吃的东西来,虽然刚刚吃了大半个烤鸡,但他还是感觉有点没吃饱。七师兄见状,却打开蒸笼道:“这还有几个馒头,你吃点吧,虽然比不得烤鸡,多多少少也能让你填饱肚子。” 胡言也不客气,抱着馒头就啃了起来。终于在三个馒头下肚之后,他方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重新坐了下来。 “七师兄,我睡了多久了?” 无求扣着鼻屎道:“从武斗大赛第二轮你就开始睡,到现在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胡言原本还以为自己不过只睡了几个时辰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微微有些吃惊,但却很快就释然了,任谁经历了之前那场战斗之后,也会累得像他一样。 “难怪我会感觉这么饿。对了,无求后面的情况怎么样?八师兄和九师兄进入下一轮比试的资格了么?” 无求瘪瘪嘴道:“八师兄自然是毫无悬念的进入了第二轮,但九师兄运气太差,居然遇到了苟天,两人斗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九师兄以一招之差惜败给了苟天。” 胡言有些诧异,没想到以九师兄那般实力竟然也被淘汰了。看样子这苟天确实够厉害。 “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参赛的情况又如何?” 无求想了想道:“下一场,还有两天才开始。一共进入下一轮的有十七人,我们执事堂只剩下了你和八师兄两人。水木堂还剩四个人,十方堂还剩三个人,执法堂人数依然最多,一共有八个,苟坤苟天两兄弟也在其中。” 胡言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下一轮赛制如何?十七个人如何能两两相对?” “这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无求笑着说道:“下一轮的规定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抽签只设置了十六个有数字的木牌,还有一个是没有数字的木牌,而且听武斗执事长老说,这块没有数字的木牌由特殊的材料制成,可通过神识的强弱来识别。如果你神识够强,就一定能从中寻到这块木牌。得到这块木牌的人,直接轮空,晋级十强。”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顿时大惊,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如果自己能够抽到那块轮空木牌,那就太好了。 无求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所想,嗤笑一声道:“虽然你的实力确实不错,但剩下的那十六个人的实力却也不弱。凭你也想得到这块轮空木牌,简直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胡言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万一我咸鱼翻身梦想成真了呢?或者说我运气果真很好,真让我得到了那块轮空木牌呢!” 胡言的话,让无求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大笑话一样,竟笑的直不起身来:“我说,胡言你还真是脸皮够厚的。难道你不知道咸鱼翻身那也只是条咸鱼么?要知道那木牌有灵,必须要强大的神识才能识别于它。你觉得凭你现在的神识,能从那十七个木牌之中找到他么?” 胡言沉凝了片刻,摇摇头道:“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那不就得了。我看你啊,还是好好准备打一场硬仗吧,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勉强通关。不过我觉得那样的机会也很渺茫。哎,可怜的孩子,你得心里有个准备,能用一颗平常心对待即将到来的失败才行啊。”无求一脸老成的模样,拍了拍胡言的肩膀。 一旁的七师兄却摇着头道:“小弟,我倒觉得十四弟或许不一定会输哦。公孙天昊和关飞鸿这样厉害的对手,都败在了他的手上,这足可证明十四弟的实力不比这些所谓的高手要差。你可不能小瞧咱十四弟。” 听得七师兄这么说,胡言不由抱拳对七师兄道:“七师兄还是你这话说的中肯。你放心,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一定会尽力打好下一场的比赛,不会让你和师兄们失望的。” 七师兄也抱了抱拳,挑着眉头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十四弟如果下场你还能赢,我一定去多抓几只山鸡野兔什么的,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你。让你吃个饱。” 胡言嘿嘿一笑道:“一言为定,那我就先多谢七师兄你了!” 无求却瘪着嘴道:“你两倒是心大。要是输了,那可就丢脸了。” 胡言耸耸肩道:“输就输呗,有啥好丢脸的。再说了,我这次内门大比的名次可比你高,你准备好替我搓背了么?” “你……”无求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百零三章 神识 这内门大比还没结束,无求和胡言之间的约定就有了结果,此时胡言提起,顿时让无求气不打一处来。 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指着胡言气的说不出话来。 胡言微微一笑,拍了拍无求的小脑袋道:“无求,愿赌服输哦,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无求一巴掌排开胡言的手,恶狠狠的道:“我无求怎么会做那食言而肥之人。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现在我就可以给你搓。” 胡言想了想道:“现在么?也好,至从上一场武斗之后,到现在还没洗澡呢!现在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刚好你替我搓搓背也是极好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无求大怒的喝道。 七师兄却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小弟,不是我帮十四弟说话。既然你输了赌局,自然是十四弟说啥就是啥。他让你今晚给他搓背,你就给他搓呗。我知道小弟一向敢作敢当,自然不会耍赖,对吧,十四弟。” 胡言挑了挑眉头,对七师兄竖了竖大拇指道:“七师兄说的对,无求可不是那输不起之人。他一定会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算你狠……”无求无言以对,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愤愤的骂了一声,开始去准备洗澡的热水去了。 “哈哈哈……” …… 搓过澡,神清气爽的胡言,一个人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望着那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胡言感慨万千。这执事堂的日子,过得是真舒坦,不但有人关心,有人照顾,吃的好睡得好,还有人搓澡。这小日子,可比以前那颠沛流离的生活舒服多了。 沉醉良久,胡言忽然想起无求之前提到的那个轮空木牌来。 这轮空木牌可是好东西,如果自己能抽到,自动进入下一轮,那就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轮空木牌可不是那么好抽取的,而且他也知道这并非运气使然,非得有强大的神识才能得到。 所谓神识,神是寄于心,牵引心,给心以法则,使心认识本体。神就是宇宙万物正常运行的法则。也是众生的心和识。普遍认为指八识,即眼、耳、鼻、舌、身、意、以及藏、悟二种境界。 修行者,不但要修身,亦要修心。 修身为去伪存真,修得金刚不坏之法身。而修心,修的便是一颗向道之心,对世间万物的怜悯之心,对抗一切邪恶的决心。而神识亦在其中。 至从胡言开始修习吐纳之术后,眼耳口鼻舌都变得更加灵敏,身体更加强壮,意志也更加坚定。这便是神识变得强大的表现。而他对各种功法的领悟力,以及快速提升境界的能力,这也是神识变化的一种体现。 所以胡言可以肯定,自己的神识并不差。不然也不会领悟内视法这种比较难修的法门了。 想到此处,胡言不由得翻身从床上坐起,双腿一盘,手掐子午,眼帘微垂,开始行起吐纳之法来。 随着他一吐一吸之间,很快便入了定。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他那耗尽的真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却没有以前那般汹涌澎湃,小小的一团,凝聚于丹田之中,甚至没有以前那般光亮。 但胡言知道这并不是真力有所消减的迹象,而是经过这几番的争斗,体内的真力不断的得到锤炼,现在已经变得越发的凝炼厚重的结果。 胡言试着调动那小腹之中的真力,开始运行起小周天来。 在运行过天罡大周天之后,胡言的经脉得到阔托,现在再次运行这小周天,自然变得极为畅顺,一个小周天不消片刻,便已运行完毕。 但胡言并没收功,而是开始运行起大周天来。 大周天为六数六度四九之数,真力不但要通过任督二脉,还要运行全身的奇经八脉,比起小周天自然要繁杂许多,但对于现在的胡言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运行完一个大周天之数。 随着大周天运行完毕,小腹中的真力又再次充盈了起来。而他也再次陷入了那无为之境。 无为之境乃是提高神识的一种必要手段,在那无为之境中,意念神识具消,全身的真力变得虚无飘渺,似有似无,或有或无,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在人世间,而是在一个虚无飘渺的混沌世界。 但胡言保持灵台的一点清明,让那灵台之中的一点神识畅游那混沌世界,以此来提高神识的力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神识终于在胡言运用内观法的调动下,回到了胡言的灵台之中。而他也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从入定之中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早已是日上三竿。 不知不觉中,胡言竟神游混沌一整夜。虽是如此,但他却并未感觉到一丝疲惫,反而比之前更加清明和精神,就连周身上下的疼痛也荡然无存了。 胡言不由得大为高兴,伸了个懒腰,翻身从床上跳下,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房间。 屋外,师兄们早已开始了一天的修行和劳作。就连紫菱也在八师兄的指点下,开始学习最简单的剑法。 见胡言从房间里出来,众师兄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笑着围了上来。 紫菱更是欢喜雀跃的跑到胡言身边,一把抱着他的胳膊再也不撒手。 “小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 胡言哈哈一笑,正准备说自己昨晚就醒了,但却见一旁的无求和七师兄给他猛使眼色,他才打着哈哈道:“哎呀,我睡了这么久么?” “可不是,怎么样,身上的伤还疼么?”紫菱不疑有他,关切的问道。 胡言张了张手臂,抬了抬腿,笑着说:“紫菱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身上的伤也好了,一点都不疼。” 紫菱见状,心中大喜,笑盈盈的道:“没事就好。对了,小哥哥,你应该饿了吧,要不紫菱去给你弄点吃的?” 胡言摸了摸肚子,确实感觉有点饿了,点头道:“也好!” 于是紫菱答应一声,蹦蹦跳跳的向后厨跑了去。 “十四弟,你感觉怎么样?”八师兄也关切的问道。 胡言笑着摇摇头:“多谢八师兄的关心,我没事。感觉很好。” 八师兄上下打量了胡言一番,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小子这身体还真是恢复的够快。才这么点时间,就恢复如初了。” “依我看,十四弟体内蕴含的真力,比起之前来还有过之呢!”九师兄走上前来说道。 八师兄咧着嘴道:“倒也是,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体内的真力不减反增。真是奇怪!” “他就是个怪物!”无求瘪着嘴道:“要不然谁会在短短数月间从一个修行门外汉,变成一个如今拥有练气高阶的实力的修行人。” 胡言自然知道无求这是还惦记着昨晚给自己搓背的事情,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笑着说道:“无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所以会提升得如此之快,那还不是多亏了九转凝元草的灵力。要是你吃的话,恐怕现在早已成功筑基了呢!” 听到胡言这阿谀的话,无求倒是很受用,歪着头道:“你这话倒是说的不假,吃了九转凝元草连你这样的菜鸟都能达到练气高阶的实力,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能成功筑基。” 胡言微微一笑道:“那等内门大比结束之后,我们就去茅山一趟,说不定庄大哥已经用凝元草练出了筑基丹,到时候你吃一颗,一样能筑基吧!” 胡言这话,顿时让无求眼中闪烁起期待的精光,点点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等内门大比结束,我们就出观游历去,顺便去茅山见见庄大哥和金宁儿。你别说,许久不见他们,我倒有些想他们了呢。” 胡言坏笑着说道:“你到底是想庄大哥呢,还是想那个凶丫头!” 八师兄也凑过脸来,一脸坏笑地说道:“依我看啊,无求这小子肯定是喜欢上人家了,前些日子还满嘴念叨着金宁儿呢!” 众师兄弟情同手足,之前下山之后发生的事情,无求早已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众人,所以众人也对胡言吃下九转凝元草的事情并不感到吃惊。反倒是对胡言口中那凶丫头很是感兴趣。 听到八师兄这么说,无求一张小脸顿时红到了脖颈,赶忙开口否认道:“八师兄你可别乱说,像她那样又凶又讨厌的女人,我才不会喜欢呢。” “那你喜欢哪样的女孩,难道要像紫菱这样乖巧惹人爱的女孩么?”八师兄撇了撇正从内堂出来的紫菱,笑盈盈的说道。 这话一出,无求的一张小脸越发的红润,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无求这吃瘪的模样,众人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紫菱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众人笑的开心,赶忙跑了过来。歪着小脑袋一脸疑问的问道:“师兄你们笑什么呢?” 胡言憋着笑,摇摇头道:“没笑什么没笑什么,紫菱,有吃的么?我好饿……” 紫菱一脸狐疑的看了一眼众人,也没说什么,拉着胡言进了内堂…… “哈哈……” 但身后却再次传来一阵爆笑,以及无求的怪叫声…… 第一百零四章 打狗 随后的两天时间,胡言除了吃喝拉撒睡,偶尔和师兄们讨论关于功法关于神识的修炼方法之外,基本上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潜心修习内视法以及吐纳之法。 而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让神识自由的进入无为之境的混沌世界畅游。甚至还能利用内视法让神识探视自己体内的任督二脉和奇经八脉。就连那体内真力的路线和运行情况也能清楚的出现在内视之中。 这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提升,至少以后自己受了伤,他便能清楚的知道病灶方位,进而引导真力进行修复,从而达到快速复原的奇效。 而最让胡言值得高兴的是,经过这两天的吐纳,小腹之中那凝练的真力又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较之之前越发的精纯厚重了。 内门大比进行到这个阶段,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自己再赢过这一场,将会晋级前十,从而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但胡言也知道能留到后面的人实力都极强。自己想要获胜,并非容易之事。除非出现奇迹。 一想到上一场和关飞鸿的比试,胡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亏得自己运气好,不然早已经被淘汰了。 再次踏进武斗场,胡言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甚至连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一般。他竟然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和人对抗的满足感,虽然战后身体的疼痛和疲惫,让他难以消受。但他却真真切切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或许是自己内心便有着好战的性格,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小哥哥,你一定要加油啊。只要再赢了这一场,就进入前十了。”紫菱举着小拳头,给胡言打着气。 “八师兄,十四弟,你们都要加油,我们执事堂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进入前十了,为了我们执事堂的荣誉,你们一定要赢啊!”九师兄十师兄十二师兄齐齐给即将参赛的二人打着气。 就连平日里只管执事堂那一亩三分地的六师兄和七师兄也来到了武斗场为两人加油。 七师兄更是对着胡言挑着眉头道:“十四弟,之前我说过的话,你可曾还记得。” 胡言咧嘴笑着点头道:“当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胡言也不说破,毕竟这是他和无求还有七师兄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为了天天能有肉吃,他一定会豁出去,争取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七师兄笑着点点头,用他那肥大的手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只要你能赢,想吃什么,师兄都给你做。” “一言为定!”胡言笑着举起手来。 啪!! “一言为定!”七师兄和胡言重重的击了个掌。 武斗大比的抽签锣声正式敲响,胡言和八师兄向众人挥了挥手,便跳下了观战席。 而其他堂的十五个进入此轮的选手也纷纷从他们各自所属的堂口走了出来。 这些人,胡言只认识苟氏兄弟,以及吴辰,再就是第一**放异彩的十方堂一个师兄。其他的人,胡言倒是没怎么在意。 随着武斗执事长老宣布抽签规则之后,众人开始排队上前。 经过短时间的等待,终于轮到了胡言。胡言走上前,伸手进入虚掩的大石缸,里面放满了刻有数字的木牌,不过那些木牌都是经过特殊手法处理过的,大小长短厚度尽皆一样,光凭手的触感根本不可能察觉到有何异样。 既然里面有一块轮空木牌,胡言自然想将其纳入手中,至少这轮比赛将不战而胜,直接进入下一轮。 这轮空木牌是一块测试神识强度的木牌,那么必然需要提起神识来寻找。当胡言将神识灌注于那大石缸之中的时候,里面的木牌竟然高速的旋转起来,胡言伸手往里一爪,一块冰冷的木牌落入手中。 胡言兴高采烈的拿出来一看,心情不由得一沉,竟然有字! “十四弟,怎么样?”八师兄见胡言面色不太好,赶忙上前问道。 胡言瘪瘪嘴,苦笑着摊开捏在手中的木牌,上面赫然写了个二字。显然这不是轮空木牌! 八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沉声道:“没事,既然不是轮空木牌,就好好准备打一场,我相信就算如此,你也可以顺利进入下一轮的。” 胡言点点头道:“知道了,八师兄你先去抽签吧,祝你好运哦。” 八师兄笑了笑,走到大石缸前,凝聚神识,伸手向里面摸去。片刻后,八师兄也阴沉着脸走了下来。 胡言看八师兄这模样,料想八师兄可能也没抽到轮空木牌,不由得微微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安慰道:“八师兄,你也没抽到轮空木牌么?” 八师兄瘪瘪嘴,将手中的牌子递到胡言面前沉声道:“本来我还想好好的打一场呢,结果却抽到了这个东西!” 胡言低头一看,竟然没字,这么说来,八师兄竟然抽到了轮空木牌,胡言心中一喜,忍不住抱着八师兄跳了起来。这样一来,顿时赢得台上一阵轰动,所有人纷纷为之侧目,或是投来羡慕的目光,或是惊叹八师兄的好运,还有的却显得嫉妒而怨毒,比如说向苟坤之流。 八师兄见此却并不以为意,苦笑着看着胡言,摇摇头道:“想要的人却没得到,我不想要却偏偏给了我。这该死的命运!” 胡言笑了笑道:“八师兄这也算是对你实力的一种肯定。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多少人羡慕嫉妒还来不及呢,你这样让他们怎么想?” 八师兄瘪瘪嘴道:“其实我倒是想上场多比赛一场,这样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的功法和战斗技巧。现在轮空,少了一次这样的机会。真可惜!” “哈哈……看样子八师兄你也是一个好战的家伙。”胡言笑着说道,想来八师兄和自己一样,已经爱上了这种激烈战斗的感觉,那是一种只有站在这武斗台上才能体会到的满足感。 八师兄哂笑一声,拉着胡言便跳下了武斗台,他可不愿意,被其他人或是惊羡或是嫉妒的眼神盯着看,何况后面还有许多人还没抽到木牌,也得给他们挪个位置不是。 等到所有人都抽完了签,八师兄将轮空木牌上交给武斗执事,退回执事堂的备战区后,十六进八的武斗比试正式开始。 胡言翻身跳上二号武斗台的同时,另一个身穿执法堂衣服的弟子也翻身跳了上来,竟然是苟坤。 “我道对手是谁呢,原来是老朋友了。”苟坤看着胡言,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胡言摊摊手道:“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会遇到你!”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居然战胜天昊师弟,不过到我这里,你这内门大比之路算是走到头了。”苟坤阴冷的看了胡言一眼,双眼中竟然爆发出灼热的火光,抬手一指胡言,阴沉的说道:“淘汰天昊师弟的仇,我将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哦!?”胡言微微一愕,不怒反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我会打断你一条腿!”苟坤扫视着胡言的双腿阴狠说道。 胡言缩了缩脚,瘪着嘴道:“这么心狠手辣么?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到底是你打断我的腿呢,还是我一脚把你这条老狗踢下武斗台。” “你……”苟坤一听顿时大怒,阴沉着脸道:“真是大言不惭,一会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当…… 就在这时,武斗开始的锣声,适时的敲响。 苟坤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逝,身形一晃,竟率先向胡言攻来。 胡言早料到苟坤会抢先攻击,早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做好了防御的姿势。此刻见苟坤,飞速窜来。握着剑柄的右手一拧,长剑铿锵出鞘。 这柄剑乃四师兄的佩剑,虽然比不得万法宫的宝剑法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器。至从上一场比斗,胡言练功的佩剑被强大的罡气震碎之后,四师兄便将这把陪伴了他多年的利剑借给了他,只说等武斗大比结束之后才还给他。 这长剑一出鞘,顿时寒光毕露,一道流彩熠熠生辉。 “流星逐月……” 苟坤掠至近前,一声大喝,手中长剑如飞,彷如一道流星般疾刺而来。 胡言本以为苟坤又要使阴招突放暗器,早已翘首以待,却不料苟坤竟然长剑直入,强行向他刺来,这倒出乎胡言的意料。一个躲闪不及,竟被那长剑一剑刺破了左手的衣服,还好他反应够快,不然非得落个左手残废的结局。虽然堪堪避过,但依然在左手上留下了一道不深却也不浅的伤口,鲜血顺着袖口缓缓滴落。 一击得手,苟坤不由得咧嘴一笑:“胡言,下一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胡言看了一眼左手上的伤口,眉头微蹙,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冷声道:“苟坤,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呵,口气不小!在吃我一剑!”苟坤一声大喝,长剑急挥,晃身抢上前。 胡言赶忙挥剑相抗,顿时两人斗作一团。顿时整个武斗台上人影乱窜,剑光飞舞…… 第一百零五章 认输 不得不说这苟坤还是有些实力,剑法更是深不可测。一把长剑让他舞的水泼不进,一时间竟将胡言压制在擂台的一侧,毫无反手之力。 “难以想象以你这样的实力居然能打败天昊师弟,也不知道天昊师弟是怎么回事!”苟坤此刻占尽上风,不由得开始聒噪起来,他也没想到胡言如此不堪一击,竟然只有这样的实力,但偏偏天昊师弟竟然就败在了这样的实力之下。难道是自己的功力已经超于了天昊师弟?一时间苟坤竟有些忘乎所以起来! 胡言也不答话,只是冷静的拆着招,虽然他现在处于下风,但苟坤想要在短时间内战胜胡言,却也不是易事。 数招之后,胡言忽然一侧身,避开苟坤长剑的直刺,剑柄顺势向他后背一砸,顿时砸的苟坤一个踉跄。 苟坤大怒,回身便是一剑,这一剑虽是无奈之举,却也及其刚猛,胡言本来还想趁机上前,见这招来的不简单,也不敢贸然上前,占得一点便宜的他,赶忙提剑后退,占据了武斗台中央,脚踏四方步,严阵以待。 “好小子,倒也有一手!”苟坤面色阴沉的看着胡言,眼中燃烧起熊熊火光,真恨不得立马把胡言撕个粉碎。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打一场,老唧唧歪歪个什么劲!不知道有句话叫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么?我看你也就是一只吠得凶的老狗,功法就……”胡言鄙夷的看着苟坤,嗤笑着说道。胡言故意拿这话来激怒苟坤,想让他在愤怒之中失去理智,这样对于他自己而言反倒是好事。 “小子,你找死……” 胡言的话,不可谓不毒,那苟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早没了之前的沉稳。一声大喝,气势汹汹的向胡言挥剑砍来。 胡言见激将法奏效,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眉头一扬,手中长剑一抖,劈剑式应声而出。 两人两剑再次争斗在一起,霎时间剑光四起,呼喝声不断,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斗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没力气了,难道这力气全用到嘴巴上了么?”胡言将激将法贯彻到位,不断的刺激着苟坤。 “臭小子,今天我不撕烂你这张嘴,我就不姓苟!”苟坤倒是很配合,一听胡言这话,顿时大怒,手中的长剑挥舞的越发猛烈,只不过剑法却早已失去了之前那种有序的攻击,反而显得杂乱无章,毫无章法。 这是胡言最想看到的情况,苟坤的剑法越乱,他反而越容易应对。毕竟他自己的剑法实在堪忧,根本比不得苟坤这修行了十几年的老手。 就在这时胡言陡然卖了个破绽,让苟坤趁机抢上前,他却一晃身,躲过苟坤疾刺而来的长剑,来到他身后,刚站定,腰身便是一拧,仙人指路,应声而出。 凝练的真力瞬间涌至剑身之上,却见得剑尖一抖,一道狂暴的金色剑罡呼啸着脱剑飞出。 那苟坤招式用老,一击不中下,早已失去身位,再想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 眼看剑罡呼啸而至,苟坤眉头一挑,回身便是一招回头望月,只见他手中长剑紫气萦绕,顷刻间凝聚成一股强大的紫色罡气,却听一声低吼,那紫色罡气化作一道光亮的剑罡怒吼着迎向胡言激射而来的金色剑罡。 轰!!! 一声轰鸣,两色罡气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顿时爆发出漫天光华,如同黑夜里绽放的礼花般绚丽夺目。强大的力量,卷起罡风肆掠,爆炸的余味荡漾起一层金色涟漪,四散开来。 “好小子,玩阴的!不错不错……不过要说玩阴的,你大爷我才是个中高手。”说着苟坤长剑往身前一收,顿时周身紫色真力呼啸而出。 “紫霞漫天……” 只见他长剑一展,那满身真力瞬间爆发开来。竟形成一片紫色的雾气氤氲,将整个武斗台都包裹了起来。 胡言早在第一轮时便见识过这一招,想必那苟坤又想故伎重施。以卑鄙的暗器手法来对付自己。但看着那漫天的紫气,胡言反而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对于别人来说这弥漫的紫色大雾,或许会让苟坤有可趁之机。但对于胡言而言,这紫色的大雾不但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反而还会替他隐藏身形,甚至在这大雾之中使用乾坤帝钟这般压箱底的宝贝也不会被人发现。 胡言一直想将这乾坤帝钟留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使用,甚至不愿借助乾坤帝钟的力量取胜,但面对苟坤这样奸诈小人,他觉得没必要和他客气,只想彻底的打败他,甚至将他踩在脚底羞辱。这不仅仅是为了无求以及被苟坤暗算过的对手,也是为了执事堂的荣誉。 但此刻,胡言并没有着急祭出乾坤帝钟,但是当他使出灵器之时,定然是决胜之时。 现在紫色大雾弥漫,根本不清楚苟坤所处的方位,贸然使用乾坤帝钟,或许不能够一击制胜。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制胜的机会。 “流星逐月……” 一声阴冷的低吼从紫色氤氲中传来,接着便是一串破空之声而至。 胡言眉头一蹙,赶忙挥剑便挡,只听一阵叮当之声,火星飞溅中,四枚黑色螺纹钢钉被击落在地。于此同时,胡言长剑一挥,又是一记仙人指路向钢钉飞来的方向射去。但毫无意外这一记仙人指路落了空。那苟坤早已在射出四枚钢针之时,换了位置。 再次失去苟坤身影的胡言却并不着急,此刻心中越发的沉稳冷静,就连神识也变得异常的强大,不断的向四周扩散,搜索着被迷雾掩盖了身形的苟坤。 “暴雨梨花……” 又是一声大喝,无数钢钉夹杂着呼啸声向胡言袭来。 胡言面色微微一变,料想这招之后,那苟坤一定会使出狂蟒出洞来彻底打垮自己。他必须想办法在这之前,将苟坤的位置找到,不然等大雾散去,自己就算祭出乾坤帝钟,打败了苟坤,也会将乾坤帝钟的秘密暴露在众人的眼皮之下。这是胡言不想看到的。 但现在他根本搜索不到苟坤所在的位置,如何才能一击制胜? 正思量间,那漫天的黑色钢钉早已急速飞至,他也不敢大意,赶忙挥剑抵挡。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成片成片的钢钉被胡言击落,但却有更多的钢钉飞至。 胡言心中有些焦急,但却也没有一丝办法,他知道如果收索不到苟坤的精确位置,就算自己使出乾坤帝钟,也困不住他,更别提打败他了。 就在胡言击落第二波钢钉之后,他的神识忽然一动,竟发现不远处的迷雾之中有着强大的力量在飞速的凝聚。 胡言知道,这是苟坤正在使用狂蟒出洞之法,将四周的紫气凝聚成一头凶恶的狂蟒从而达到伤人的目的。 既然这股力量就在不远处凝聚,那么苟坤也一定在那强大的力量之后操持,如果自己此刻使出乾坤帝钟,必然有机会击中他。 如此一想,胡言也不犹豫,意识一动,那乾坤帝钟便呼啸着从虚空之中飞出。经过这段时间神识的提升,胡言已经早已和乾坤帝钟心意相通。一个意识指引,那乾坤帝钟便能知道胡言所想。 此刻那乾坤帝钟从虚空之中降临之后,在胡言头顶盘旋一周,便发出一阵欢愉的嗡鸣声,携着一股强大的金光,朝着不远处的紫气之中掠去。 嘭!!! 一声巨响,霎时间罡气乱窜,紧接着却听到一声哀嚎从那雾气之中传来。胡言心中一喜,暗道乾坤帝钟得手,刚忙飞身上前,却发现四周的紫色雾气荡起一片涟漪,竟渐渐有溃散之势。 他心中一沉,刚忙加速上前冲去。斩开迷雾,胡言发现苟坤倒在地上,而乾坤帝钟正嗡鸣着盘旋在他的头顶。 胡言见状,飞身上前,一招手,将那乾坤帝钟收回虚空,手中长剑抱元守缺,真力飞速的向剑身之上凝聚。 “慢……慢着……”这时苟坤竟然挣扎着跪倒在胡言身前。 胡言微微一愣,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苟坤竟一把鼻滴一把泪的说道:“我输了……” 胡言犹豫了片刻,缓缓收回手中的长剑,略带鄙夷的说道:“没想到一向不可一世的你,居然会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跪地求饶。起来吧,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 “我只想知道刚刚飞来的东西是什么?”苟坤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鼻滴泪水,抬起头期盼的看着胡言。 胡言迟疑片刻,摇摇头道:“无可奉告!”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起来!”苟坤跪在地上,像个癞皮狗似的猛磕着头。真恨不得将脑门磕破才罢休。 胡言那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吓了一跳,这苟坤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这算什么事啊?赶忙上去就想拉起苟坤。 当胡言走至近前,跪在地上的苟坤那低垂的脸上竟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第一百零六章 死狗 “你……有什么事,你能不能起来再说!”胡言见苟坤如此,心中反倒慌乱不已。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竟然给自己下跪磕头,他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赶忙上前伸手便扶。 忽然苟坤猛地抬起那低垂的头来,嘴角划过一丝阴狠的笑意,右手一仰,一串黑色螺纹钢针脱手飞出。 眼看那穿激射而出的黑色螺纹钢针呼啸着袭向胡言,苟坤脸上的笑意更浓,如此近的距离,别说是毫无防备的胡言,就算是成功筑基的修行人恐怕也难以抵挡这突然的袭击。 “上当了……” 忽然的变故,让胡言不由得面色大变,他也没料到苟坤会突施冷箭暗算自己,想要躲避却根本已经不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言忽然感觉小腹之中一股热力飞窜而起,顷刻间周身真力膨胀。金色光芒猛然爆发开来,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屏障陡然出现在身前。 叮叮当当…… 就在金色屏障凝聚的瞬间,数道碎心锥猛然撞击在那金色屏障之上,只见得金光四射间,金色的能量涟漪如同波浪一般在金色屏障之上荡漾开来。 咔嚓!!! 一声碎裂的声音响起,那陡然间凝聚成的金光屏障竟然被如此近距离射出的碎心锥击得粉碎。 但就是这瞬间时间对于胡言来说已经足够,他赶忙向后急退,手中长剑一撩,一道迅猛的罡风呼啸而出,将那成串射来的碎心锥尽皆击落。 “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卑鄙无耻,为了获胜,竟然使出如此毫无下限的卑劣手段。” 躲过一劫的胡言,顿时大怒,长剑虚指,一脸鄙夷的看着地上的苟坤,眼中竟闪过一丝杀机。 “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这便是我一贯的处事风格。只是可惜没能偷袭成功。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对付你!” 苟坤见胡言竟然躲过了自己的偷袭,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转而长叹一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早没了之前那般卑躬屈膝的模样。 “你这卑鄙小人,我今天就代表那些败在你这下流手段之下的人讨个公道!” 胡言一声大喝,手中长剑固本守元,周身真力汹涌而起,一道道耀眼的金光飞速的凝聚于手中长剑之上。 苟坤见状,不敢小觑,手中长剑一抖,再次将那四周渐渐溃散的紫气凝聚而起。片刻后化作一道道紫色的真力旋涡向手中的长剑之上凝聚而来。 “气贯长虹……” “狂蟒出洞……” 胡言一声大喝,三道金色剑罡携着狂暴的罡气呼啸着脱剑飞出。 与此同时,苟坤亦是一生大吼,那紫气凝聚成的暗紫色巨蟒嘶吼着从他身前一跃而出。 轰!!! 一声轰鸣,狂暴的罡气猛然撞击在一起,整个武斗台都为之一颤,霎时间紫气冲天,金光飞溅。强大的能量涟漪猛然炸裂开来,席卷整个武斗场。 两股力量相持片刻,忽然那紫色巨蟒一声嘶吼,紫气冲天而起,巨蟒的头颅竟被那三道金色剑罡瞬间撕裂,最后化作一团紫色氤氲,在金色罡气的冲击下,消失于无形。 三道剑罡斩碎紫色巨蟒,去势不减,呼啸着向武斗台的苟坤斩落。 苟坤见状,面色巨变,想要再次凝聚真力抵挡,却为时已晚。 轰!!! 啊!!! 又是一声轰鸣,在苟坤的哀嚎声中,三道剑罡轰然炸裂开来,金色罡气冲天而起,将整个武斗场都映照的如同白昼。 待到耀眼光芒渐渐散去,苟坤早已如同一只死狗般躺在了地上,周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早已是奄奄一息。 胡言冷着脸走上前,手中长剑一指,冷哼道:“哼,这就是你这卑鄙小人的下场!” 苟坤嘴巴微微动了动,却涌出一嘴的血沫,根本说不出话来。 胡言一张脸冷的如同冰山,他缓步上前蹲下身,凑到苟坤的耳畔道:“虽然你下流无耻,人人得而诛之。但我可不会因为一腔的愤怒,将你斩杀。但是我说过,我会亲自将你踢下武斗台。我胡言一向言而有信。苟坤你就认命吧!” 说着胡言缓缓站起身来,猛地一脚,将苟坤踢下了武斗台…… 武斗执事长老见苟坤落下武斗台,赶忙上前查看苟坤的伤势,确定他并无性命之虞后,扬起手高声宣布道:“执事堂……胡言……胜……” 哗…… 一阵哗然声伴随着剧烈的掌声响起。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当紫色雾气消散之际,他们却亲眼见证了胡言那招能斩破万物的三道罡气斩碎了苟坤的紫色巨蟒,甚至斩伤了苟坤! 眼高于顶,嚣张不可一世的苟坤竟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打败,还被他羞辱似的一脚踢下武斗台。 众人心中惊骇交加,却也莫名的兴奋和激动。这正是那些被执法堂欺凌过的内门弟子们所乐见的。 胡言这一战,不但打败了苟坤,甚至羞辱了苟坤。这也是打了执法堂所有人的脸!将他们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践踏在了脚下。 胡言此战注定一战成名!!! 众人欢喜莫名,那执法堂在场所有弟子的脸却阴沉的快要下起雨来。一向只有他们侮辱对手,哪有现在被人如此侮辱的时候。一个个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看着胡言的眼神早已快喷出火来。 “下一场,无论是谁对上胡言,我要你们废了他的功法,打断他的四肢!掌门要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坐在观战台上观战的文俊大师兄,此刻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寒霜。看着胡言的双眼,冷峻而又阴骘。 “是!” 众弟子齐齐应道,他们此刻对于胡言的愤怒和怨恨,不比文俊师兄少多少,何况文俊师兄有令,他们更是不敢有所违背。 但身为苟坤的同胞兄弟的苟天却上前道:“大师兄,我看没必要如此吧!这武斗台之上的争斗,必然互有损伤,我大哥败了,怪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我们又何必把事情做的太绝。!” “哼,苟天,亏得你大哥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不思报仇,反而替别人说话,这是何道理?”另一个执法堂弟子上前愤愤的指责道。 苟天却耸了耸肩道:“我帮理不帮亲据实而言而已。平日你们做的事,别以为师傅不知道,他只是不说罢了。你们也不要做的太过分,不然到时候师傅怪罪下来,我看你们谁能担待的起!”苟天冷眼扫过众人,目光落在了文俊师兄的脸上。 文俊师兄眉头微微一蹙,面色越发阴沉,他冷声道:“苟天,不用拿师傅来压我。这事你不愿出手替你大哥报仇便罢了,难道还想阻止我们?” 苟天摊摊手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是提醒你们,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不然到时候谁都收不了场。好了,多说无益,你们好自为之吧!” 苟天挥了挥手,转身向武斗场外面走去。刚刚比斗完的他,感觉体内真力有所虚耗,需要回武修阁好好调息一番,而且他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向曾经和胡言比试过的天昊师兄请教。 经过这一场比斗,他可以看出,胡言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是那一招气贯长虹和他身前凝聚的金色壁障,那都是他需要向天昊师兄了解的功法。 文俊师兄望着苟天如此目中无人的背影,眉头微微一凝,一丝怨毒之色从眼前一闪而过…… “大师兄,这事还做么?”那和苟天争论的汉子,见苟天已走,文俊师兄面色又不好,有些怯怯的问道。 文俊师兄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现在我的话不好使了,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那汉子被文俊师兄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怵,双脚微微一颤,赶忙道:“不不,大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那小子的!” 文俊师兄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一双阴骘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武斗台上的胡言,寒气四溢,冷不可言! 获得武斗胜利的胡言自然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盯上,此刻正迎着四周那激烈的掌声和喝彩声,缓步走向执事堂的备战区。 而此时,执事堂众人见胡言获胜而归,都兴奋得找不到北。无求和紫菱更是欢愉的像两只鸟儿,蹦蹦跳跳的向胡言跑来。 “胡言,你可以啊,竟然把那只老狗打成了一只死狗。哼,这次他是丢人丢到家了,以后我看他恐怕也没脸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对于胡言打败苟坤这件事,最高兴的莫过于无求。之前无求本来是准备自己好好教训一下苟坤的,但过早淘汰,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但胡言替他完成了这个事,甚至将他踢下武斗台获得胜利。这比打败苟坤,还让人振奋。 “是啊,小哥哥,你这次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你看好多人为你欢呼鼓掌呢!”紫菱满脸红润,拉着兴奋的说道。 胡言虽然赢了比赛,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兴奋,反而沉静的过分。他笑了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缓步向执事堂备战区走去,胡言的冷静,这不禁让无求和紫菱纳闷儿。但他们也没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七章 疑惑 回到备战区,胡言毫无意外的受到了众师兄的一阵称赞。就连高站观战区的师傅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但胡言却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热情,反而安静的可怕,坐在石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眼前的荣耀和掌声,一切的一切都不属于他。 “十四弟,你怎么了,可不要吓我们啊,是不是受伤了?”七师兄见胡言如此沉静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疼。赶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八师兄捅了捅七师兄的胳膊,沉声道:“七师兄,想必胡言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难题了,让我来开导开导他吧!” 说着八师兄支开众人,自己坐到胡言身边,缓声问道:“十四弟,怎么了,是不是这场比赛给你带来了想不通的困惑?” 胡言抬起头来,看着八师兄,眼神有些懵懂,充满了疑惑:“八师兄,你说为什么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自甘下流,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卑鄙无耻的恶事来?难道一场比试真的那么重要么?” 八师兄听得明白,胡言这话分明说的就是苟坤,只是他没想到胡言会忽然这么问自己,微微沉吟片刻道:“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这是一个既浅显而又很深刻的道理,但于生活中我们总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道理要遵循。我们或许生来一样,但所经历的事情,学到的东西却不一样。因此才会受其影响,造成了从脾气到秉性,从喜好到修养等方面的差异。” “苟坤这样的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狂傲不羁,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卑鄙小人。无非是受了执法堂文俊师兄的影响。” “其实要说来,苟坤原来并不似如此模样,就连文俊师兄曾经也是一个谦逊热情的良善之辈。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正直、热情、善良、坚强的好孩子。战乱夺走了你父母的生命,你没有因此沉沦。黒蛟毁了你的家园,害死了你的好朋友,你没有自甘堕落。我也相信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样艰难的事情,你都会保持那一颗初心,坚强正直的活下去。” 八师兄的话不可谓不真诚,顿时一语惊醒梦中人,胡言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明了许多。他感激的点点头道:“八师兄我明白了,就算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我们也要守住一颗初心,以善良真诚相待!苟坤之流虽然卑鄙无耻手段下流,我们也毋须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待他们。应用一颗真心去感化他们。” “额,算是吧!”八师兄听得胡言这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只是想让胡言守住初心,坚强的活下去,不至于变成苟坤他们那样的人而已。没想到胡言曲解了他的意思,还说什么用真心感化的话来。 八师兄知道苟坤之流已经病入膏肓,根本不是一颗真心什么的就能感化得了的。要感化他们,还不如凭实力战胜他们来的直接。只要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才或许才不会像以前那般盛气凌人,那般欺人太甚。 但胡言这一番话,八师兄却并没有对胡言说明,每个人对待事情的处理方法都不一样,他自己的想法又何必强加给胡言呢。只是有件事情他必须得提醒胡言。 于是道:“十四弟,执法堂文俊师兄是个及其阴险狡诈的人,你这次这般羞辱苟坤,相当于是打了执法堂的脸面。恐怕以后执法堂不会轻易放过你。如果下一场对阵执法堂的人,你可要格外的小心,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下黑手!” 胡言解开心中疑惑之后,精神为之大好,此刻听八师兄这么说,更是感激万分,点点头道:“八师兄你放心吧,我会多加注意的。多谢你的关心。” 八师兄见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被打败。怎么样,现在进入前十之后作何感想?” 胡言想了想道:“倒也没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吧,能进入到前十,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此后的比赛稳扎稳打,如果能取胜当然最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尽力而为吧!” 八师兄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没错,你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能打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难得了。而且我感觉就算进前五也不是难事。何况你还有个秘密武器还没有在这内门大比之中露面呢!” 听得八师兄这么说,胡言顿时一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八师兄道:“怎么,八师兄你知道了?” 八师兄咧嘴一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点小把戏我还能看不出来么?虽然你没有提及,但我早从无求那只言片语中知晓你手中有个不得了的灵器。” “无求这小子,我不是早提醒过他不要将乾坤帝钟的事情告知他人么,没想到他的嘴巴竟然这么不严实!!”胡言愤愤的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观战的无求。 八师兄却微微一笑道:“这事儿还真怪不得无求,其实他也没提及乾坤帝钟的事,只是提到了封魔窟你们所经历的事,而刚刚我见你在那迷雾中放出一个金光四溢的东西,猜测那便是封魔窟那镇压蛇妖的灵器乾坤帝钟。方才有此一说。” 胡言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头,如果说就连八师兄都能看到自己在那紫色迷雾中祭出乾坤帝钟御敌,想必那些和八师兄实力相差不多的人也能够看到。这样的话,或许自己这乾坤帝钟的秘密怕是快守不住了。 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的担忧,八师兄微微一笑,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之所以知道乾坤帝钟,是刚刚通过神识探知了一道不凡的灵气运转,又结合无求之前所说和你们相关的事情,方才推出你拥有乾坤帝钟的事实。其他人不知道你有这段经历,就算探知了灵气,也不一定知晓乾坤帝钟的存在。” 八师兄的话无疑让胡言安心了许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十四弟,下一场将是最关键的一场比赛,赢了就能进入前五,那势必能够前往万法宫挑选趁手的法器,你有没有想过进入万法宫选个什么样的法器防身?”八师兄一脸期待的说道,显然他对于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事情极为憧憬。 胡言到没有想过这事儿,毕竟还不确定的事情,他可不敢妄想。何况这前五可不是他说进就能进的了的。下一场的对手,还不知道有多厉害呢,说不定他的对手有可能就是八师兄,也有可能是吴辰,甚至有可能是那执法堂的苟天。其他两人的实力他不太了解,但他也看得出来他们的实力那可是苟坤之流不能相提并论的。 八师兄的实力就更不用多说了,胡言可是看在眼里,无论是他的剑法,还是御敌技巧都在自己之上,而且八师兄的神识和体内蕴含的真力更是深不可测,自己要和他打,无疑会输的很惨。 不过八师兄提及万法宫的法器,倒是让胡言产生了一丝兴趣,于是问道:“八师兄,这万法宫的法器都很厉害么?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八师兄思忖片刻道:“这万法宫是我清源宫陈列无上法器之处,其中各种各样厉害的法器多不胜数。什么护身铠甲,什么宝剑利刃,应有尽有。不过能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人那可都是人中之龙,除了内门大比前五的人有资格进入之外,还有修行有成的人也能进入,再就是对我清源宫有巨大贡献的人也能进入其中挑选。但是能进入挑选是一回事,能不能炼化其中的法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胡言微微一愣道:“哦,这话怎么说?” 八师兄沉吟片刻道:“正所谓神器有灵,要想炼化它们,或者是让它们心甘情愿的认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还需你有这个机缘才行。前几年也有无数的人通过内门大比获得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但是能炼化其中法器的人却少之又少。这么多年,我们执事堂也就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人在万法宫里炼化过法器,就连四师兄和五师兄都不曾炼化成功。” 胡言看了看靠在身旁那把寒光四溢的宝剑,咧嘴道:“难怪,我就说四师兄这剑虽然不错,但根本不像一柄厉害的法器呢!对了,八师兄这万法宫中最厉害的法器是什么?” “当然是我清源宫镇宫之宝斩妖剑咯!”八师兄毫不迟疑的说道。 “斩妖剑!?”胡言倒想起以前好像听无求提到过,而且据说是上代掌门的法器佩剑。 “斩妖剑又叫龙魂斩妖剑,因其上盘有三条金龙,挥舞间似有龙吟声而得名。降妖除魔无往不利。想当年祖师以此剑纵横四海八荒,斩妖除魔,谁敢预期争锋!” 八师兄一脸恭敬的说道。显然对祖师甚为敬重,对那斩妖剑更是憧憬。 第一百零八章 神器 “自从上代掌门闭关修行时,将那龙魂斩妖剑放置于万法宫之中,并嘱咐门下弟子,若有人能炼化这龙魂斩妖剑,便任由其取之。只不过此后百余年间却没有一个人能驾驭得了那龙魂斩妖剑。直到他羽化登仙,这龙魂斩妖剑却依旧陈列在万法宫之中,这也就成了他最大的遗憾。”八师兄沉吟着说道,面上多有惋惜之色。 “难道就连师傅以及各位师伯师叔也不能将其炼化么?”胡言有些纳闷,照理说师傅能继承师祖的衣钵,执掌整个清源宫,定然得到了师祖的承认,这龙魂斩妖剑就算择主而侍,以师傅的实力应该不难炼化它才对。 八师兄却摇摇头道:“师傅和各位师伯师叔倒也试过,但就算他们实力如何强劲,却根本得不到龙魂斩妖剑的垂青,别说炼化了,就算是靠近它都是难事。” 胡言有些诧异,倒也没想到这龙魂斩妖剑竟然这么霸道,就连师傅这种金丹期的大修行人想要靠近它都是难事,若是其他人更别提能炼化它了。 胡言不禁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想进入万法宫看看那龙魂斩妖剑是何等神兵,听八师兄这么说,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就连师傅他们这样的大修行人都不能靠近的神物,何况是自己这还没成功筑基的练气者呢。 八师兄见胡言面露失望之色,不由得笑了笑道:“师祖曾经交代过,这神器有灵,专待有缘人。师傅他们不能靠近,不一定我们也不能靠近啊,说不定这有缘人就在你我之间呢!” 胡言瘪瘪嘴道:“我可不相信自己是什么有缘人,能够得到那神兵利器的垂青,我只想远远的看一眼就知足了。何况我们现在也只不过刚进入前十而已,要进入前五可不是易事,毕竟下面还有一场更加严峻的考验等着我们呢!” 八师兄点点头道:“这倒是,无论如何我们得先进前五才行。十四弟你下一场有何打算?” 胡言耸耸肩道:“走一步算一步呗,还能怎么样。我可不像你居然能在那么多木牌之中抽到轮空木牌。你神识如此之高,功法又这么厉害,说不定今年内门大比第一名,肯定是你了。” 八师兄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神识高又不能说明什么。何况今年其他堂口的弟子也相当强劲,恐怕我想要那第一不太容易。我到希望能稳扎稳打的闯进前五,这样一来便能获得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机会了。咱们执事堂的弟子可有好多年没能进入万法宫了挑选法器了。” “八师兄,你说四师兄既然守护万法宫,也算是劳苦功高,为啥师傅就不能让他挑选一件法器防身呢?”胡言有些替四师兄感到不平,四师兄天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尽心尽力守护万法宫,到头来连一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没办法,这是清源宫的规矩,可不是师傅能左右的。何况师傅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太过于正直和清高。也正是如此其他三堂的长老才能够放心的将万法宫这样的重地交给我们执事堂守护。”八师兄苦笑着说道。 胡言自然是知道自己这师傅的性格,正如八师兄所说,师傅为人正直,而且极为清高,绝不会纵容手下的弟子们做出有违内门之法的事情。或许也正是这样,师祖才会将整个清源宫交给师傅打理,而其他三堂也愿意将万法宫交给执事堂看管的原因。 就连尽心尽力的四师兄都没有获得挑选法器的资格,因此胡言想要进入万法宫的话,凭他的资历和对清源宫的贡献恐怕连万法宫的门槛都进不去,他唯一的机会,也只有是通过内门大比获胜的方式,才有可能进入万法宫。 因此胡言终于暗暗下定决心,下一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取胜,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一睹那神兵利器龙魂斩妖剑的真容。 就在此时,这进入前十资格的比斗终于在一声高昂的锣鼓声中结束。 至此,内门大比获得下一轮资格的人选纷纷出炉,剩下的人无疑都是各堂之中的佼佼者。除了凭借轮空木牌进入下一轮比斗的八师兄外,执事堂的胡言也以黑马之姿闯进了下一轮,而其他七人,四人归属于执法堂,两人归属于水木堂,而剩下一个名额自然是第一轮第一个走出迷失森林并打败十二师兄的那拥有强大实力的十方堂吴辰了。 如今进入前十的人数为九人,根本不可能两两比对,本来胡言还以为八师兄因为拥有轮空木牌会继续轮空,直接进入前五的名单。结果武斗执事却当场宣布,抽取一次轮空木牌的人,下一场将接受清源宫内门任意一人的挑战。无论是谁,不管是报名参赛被淘汰的,亦或者没有报名参赛的练气期修行者,都可以上台挑战八师兄。获胜者可直接得到进入万法宫的资格。 这样的决定无疑在观战席中卷起滔天巨浪,这对于那些有实力却没有参赛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而对那些已经被淘汰的人来说,更是翻身一仗,只要打败了八师兄,他们便能再次踏上内门大比的征途,不但能够获得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甚至还有机会进入梦寐以求的秘境中修行。顿时无数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期待下一场比斗赶紧来临。 听到这个消息,八师兄也微微愣了愣,不过很快便释然,这无非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他终归是要一战的。无论是谁,只要敢上台,他便会倾尽全力将其击垮,从而名正言顺的获得进入万法宫的资格…… 从武斗场出来,执事堂自然是满堂欢喜。六人参赛,两人打进前十,这样傲人的战绩,无疑能够让曾经遭受万千白眼的执事堂弟子昂头挺胸。 不得不说今年各堂的整体实力较之往年都有所提高。而执事堂所有参赛选手在内门大比的精彩表现更是受到一致好评,那些曾经看轻执事堂的人也终于知道执事堂虽然人少,但个个都不是软柿子,不是那任人欺凌的主。而胡言,一个刚入内门的弟子,竟然能一举击败执法堂数名练气期高阶高手,更是成为各堂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到执事堂,六师兄和七师兄自然是欢喜雀跃的进入了厨房开始准备丰盛的晚餐,用以犒劳得胜而归的八师兄和胡言。而其他师兄弟除了四师兄和五师兄各有执事,其他人都围在内堂之中对今日之战斗发表者今日的看法。 而胡言对阵苟坤这一场,自然是谈论的重中之重。 最兴奋的当属无求,谁都知道无求恨极了苟坤,而今日胡言以极其羞辱的方式打败了苟坤,自然是让无求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不由得手舞足蹈,载歌载舞相庆。 看着无求这模样,搞得胡言苦笑不已。 好在师傅适时的回来,才放他安静了下来…… “胡言,青山,今天你们的表现很不错。为师以你们为荣!还有三天便是内门大比最关键的一场比赛,师傅预祝你们能马到成功。” 坐在摆满丰盛食物的餐桌前,师傅举起一杯素酒,对胡言和八师兄笑盈盈的说道。 “师傅,这都是托您和师兄弟们的福,我和十四弟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下一场比赛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必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八师兄赶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举杯说道。 胡言也站起身来道:“师傅,众位师兄,我之所以能取得今日的成绩,和你们平日的教导和指点是分不开的。我不会喝酒,但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们。多谢你们的照顾和教导。弟子先干为敬!”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这酒虽然是素酒,但依旧辛辣不已,呛得胡言直皱眉。 “好!”众师兄弟齐齐喝彩,纷纷举杯。就连紫菱也忍不住喝了一口。 “胡言,虽然你跟随为师的时间不长,但为师看得出来,你不是那庸碌之辈。以你的资质,只要潜心修行,他日一定会在这修真界有所作为。而现在这内门大比便是你要走出的第一步。无论成功与否,为师都希望你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至少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你明白么?” 胡言点点头道:“师傅,弟子明白!您放心,弟子一定不辜负师傅的厚望。” “对了,师傅,有件事,还望你应允!”胡言忽然想起之前和无求说好一起下山的事情,倒不如现在趁着师傅心情好,便索性提前给他说了。 “什么事,你说!”师傅押了一口酒,看着胡言问道。 “就是这次内门大比结束之后,我想出观游历,不知师傅可否应允!”胡言有些迟疑的说道,生怕师傅不答应。 师傅微微一笑道:“出观游历这是好事,为师准了。不过得等大比结束,将观中一应事情整理妥当了,你们才能离开。明白么?” 胡言一听赶忙点头道:“师傅,我知道了。” 第一百零九章 五气 这时坐在一旁的无求听得胡言提及这事儿也赶忙站起来道:“师傅,我也要和胡言一起出观游历!” 而紫菱也有些怯怯的站起身来道:“师傅,还有我!” 师傅见此,微微一笑道:“行,都去都去,不过你们出门可得注意安全万事小心。现今天下大乱,又有妖孽作祟。你们虽然身怀道法,但终究是还没成功筑基的练气者,还算不得真正的修行人。遇到平常人倒也能对付,但要是遇到厉害的妖物邪祟,恐怕也很难战胜。因此凡事三思而行,不能强出头。明白么?” 三人齐齐的点头称是,欢喜不已。 一顿晚宴吃的是热火朝天,酣畅淋漓。 酒足饭饱后,各自回房休息。 思及三天后的五强争夺赛,胡言一时竟有些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兴奋,他只是有些担忧,万一要是输了,就失去了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不过对于他来说,挑选法器倒是次要,毕竟他已经拥有一件上古灵器乾坤帝钟。因此倒也不在乎能不能获得发起,而他所想的,不过仅仅只是想瞧瞧那龙魂斩妖剑罢了。 至从听了八师兄所言,他就对这龙魂斩妖剑有了很强烈的兴趣,或许是因为它那传奇的经历,亦或许是别的东西! 不过他也知道,就连师傅他们这样的高人也靠近不了那龙魂斩妖剑,以自己的实力,恐怕也难靠近。不过哪怕是让他远远的瞧上一眼,他也心满意足了。 一想到龙魂斩妖剑,胡言便心潮澎湃。 “哎,想这么多干什么,只要能赢了下一场比赛,或许就有机会看到这把旷世神兵了!” 胡言如此安慰自己,但他也知道想要赢下五强争夺赛,也并非易事。为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了能看到这把旷世神兵,胡言再也躺不住,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开始静心打起坐来。 先是九个小周天的运转,然后是一个大周天的运转,渐渐进入无为之境。等到胡言守住灵台的一丝清明,将那神识灌注于无为之境的混沌空间之后,整个内视之中,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那白茫茫的空间,一眼望不到边际。空旷清冷,没有一丝生机。神识毫无目的在其中游曳飘摇,但每探寻一段距离,那神识便增强一分,直到胡言有些控制不住那神识,他方才将神识重新收归于灵台之中。 这次胡言感觉神识在混沌空间待的时间要比以前更久,而且探索的距离也更长。他不知道这混沌空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既然神识能够进入,并且能提高神识的力量,他便乐在其中。 待到神识在灵台之中稳固,胡言顿感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明。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头顶倾泻而下,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舒畅。 而此时他感觉周身所有毛孔仿佛也一下全打开了一样,百会穴更是如同井喷一般喷出一红一白一黑三股真力。那三股真气如同三朵花儿一般盘旋在胡言的头顶久久不能散去,三花聚顶又成。 随着三花聚顶,胡言那全身的真力也开始剧烈的运转起来,不断的攻伐着胡言周身各大经脉和五脏六腑。 而此时胡言忽然呼吸之气自然地完全停止,周身绵软,不藉后天的呼吸而温暖怡适,就连丹田也自然的停止了运转。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胡言才偶然的极其轻微的呼吸一次。有如在风和日丽的景象中,微风不动,水波不兴,身心内外,天地人物,无一而非安于“中和”的本位,更不知道有我身的存在或无我身的存在,这些平时的感觉和思想,统统都自然地去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此时他的面色却极具的变化着,随着那头顶的三花之色不断的转变,时而通红,时而铁青,时而泛白。 过了许久,忽然胡言全身闪烁起一阵红光,霎时间他感觉周身彷如置身在一团烈焰中炙烤一样,顿时大汗淋漓,气息越变得沉重起来。 但片刻后,胡言身上的红光慢慢淡去,但顷刻间又转变成铁青之色,这铁青之色一起,他顿感周身的火气尽泄,反而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寒冷刺骨。 等到铁青之色散去又转变成一片雪白之光,接着便是一片黑气萦绕,到最后却变成了一片蛋黄之色,仿佛一轮悬挂在当空的金乌! 各种颜色不断的在他身上变换,他的身体也承受着各种感觉的刺激。仿佛有五道霸道的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直冲击得他各处经脉如同快要撕裂了一般。 胡言知道,这是体内五气在运转。所谓五气指的是心气、肾气、肝气、脾气、肺气,分别对应的就是赤、黑、青、黄、白这五种颜色,等到修真之人真力浸透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之后,五脏中真力充裕,便能勾起五脏中的五气。 《修真奇录》上有言:五气生,筑基矣。 但要成功筑基,必须凝聚五气,使其五气朝元。 而朝元的意思就是这五脏之气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便会向修行人的上丹田聚集而去,这修行人便达到了另外一个层次。凡俗之人,五脏之气散居五行所属之位,未能形成统一的聚合能量。修行之人为了超越此等局限,遂探索炼气法门,经过长时间的实践与体验,便能达到五气朝元之境。是以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气朝元”。 胡言此时虽然感受到了五气的存在,但那五道散乱的气息却如同五头霸道的狂龙,不断的冲击着周身各处经脉,根本让他聚合不了,甚至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言方才感觉那五道乱窜的气息稍微稳定了许多。想要试着沟通,但那五道气息却顷刻间消失于无形。任由他如何搜寻,也寻不到分毫痕迹。 胡言不由得怅然若失,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渐渐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而此时天色微亮,屋外已经响起了六师兄打扫庭院的声音。 胡言心中有事,赶忙翻身从床上跳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拉着六师兄坐到台阶上,急不可耐的问道:“六师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望六师兄指点迷津。” 六师兄疑惑的看了胡言一眼,笑着放下手中的扫帚,问道:“不知十四弟有何疑问?” “六师兄,我想知道如何才能五气朝元!?”胡言直接了当的问道。 “五气朝元么?难不成十四弟已经感受到了体内五气的存在?”六师兄面色微微一变,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 胡言也不隐瞒,点点头道:“不错,昨晚修习吐纳之法,忽然三花聚顶,之后便感觉气息全无,身体柔棉,一应感官尽皆全无,但体内却有五道狂暴霸道的气息乱窜,冲击我周身经脉,使我难受至极。我想那必是体内的五气,但当我想调动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忽然又荡然无存。小弟实在不明,因此才有此问。” 听到胡言这话,六师兄的眉头微微一蹙,沉吟片刻道:“按你的说法,你感觉到的那五道气息,必然是五气无疑。想要五气聚合从而五气朝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怎么办?”胡言有些失落! 六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笑道:“虽然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但也不是不能完成。既然你现在已经察觉到五气的存在,只要继续修习吐纳之法,使五脏之气充盈,很快便能勾动体内的五气。不过想要将它们聚合,形成五气朝元之势,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六师兄这话怎么说?”胡言有些好奇。 “想必你也知道,五气乃心气、肾气、肝气、脾气、肺气,而这五气来自于五脏,五脏又分管五志,即怒、喜、思、悲、恐。如果你调起五气,自然会牵动五志,脑海中就会幻化出相应的情绪来。如果心志不坚,肯定会被五志幻化出来的情景击垮心志,最后迷失于大恐怖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拔!所以要想五气朝元,必须有坚定的意志才行。” 六师兄说的细致,胡言听得眉头紧蹙,他没想到,这五气朝元竟然这般凶险,还好之前自己没有胡来,要不然恐怕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那大恐怖的幻境之中不能自拔了。 六师兄见胡言满脸的沉凝,不由笑道:“怎么,十四弟你怕了?” 胡言听得这话,脖子一梗道:“怕!?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怕呢!”只不过这话说的毫无底气,一点也没胡言往日的气魄。 六师兄却笑道:“这是每个修行人必经的阶段,不跨过这一道坎,就没有强大的心智,何谈修行。不过要是跨过了这个坎,你就离成功筑基不远了。” “这样么?”胡言沉吟片刻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六师兄想了想道:“这样吧,今夜子时你再次尝试勾动五气,为兄替你护法,如果遇到困难,为兄也能帮你一把。” 听到六师兄这么说,胡言顿时大喜。赶忙感激道:“那就多些六师兄了。” 第一百一十章 幻境 是夜! 皓月高悬。 子时时分,胡言盘坐在床上,六师兄和七师兄盘坐于他的左右两侧。 “十四弟一会儿如若勾动那五气,切不可心急,循序渐进,紧守灵台。便可万事大吉。”六师兄沉声说道。 “勾动五气,必然会牵动五志,脑海中就会幻化出相应的情绪。到时若是陷入大恐怖幻境,你一定要坚守意志,切不可被那幻境左右!明白么?”七师兄一脸慎重,本来他并不知此事,但和六师兄做饭的时候,六师兄闲聊之中提及此事,他心中担忧,便和六师兄一同来了。 胡言对于两位师兄的盛情,自然是感激万分,但他也深知这五气朝元的凶险,既然有两位师兄为他护法,对于他来说那便是极好的事。 “为了我这事儿,让两位师兄费心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被那幻象左右的。” 六师兄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只要五气一发,你便内守,守得真我,不能动摇,入了幻景要马上认识到,并从幻境中抽离,继续守住真我。等你克服了这些难关,五气自发,完成一个循环,则五气又达到了调和状态,强了一次,也就是攒了一次,归元了一点。完成这个过程,就基本可以内视了。内视也不是一步到位的。入静定的时候,五脏之神归位,五气不散乱,这时候,你能看到自己,就是那个‘我’。这个还不是元神,也不是什么别的神,也不是内视,反正就是你感觉到‘我’这个存在,很舒适,很安泰。然后五气生发,这个是自发的。哪一气先发,你就能看到。到时候你便将那五气聚合,便能五气朝元了。” 六师兄说的很晦涩,胡言听得似懂非懂,思忖片刻道:“那我如何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幻境之中,如何从那幻境之中抽离,不至于迷失其中呢?” 六师兄想了想道:“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五气一发,定然会牵动怒、喜、思、悲、恐五志,到那时自然会产生幻境。而五脏气中,阴虚则阳实,阳虚则阴实,互相牵制。心气过虚,则心不能自主,喜悦自生,肝气虚,则肝不能自主,怒自生,以此类推。必须要等五气平衡,一样强大,能互相牵制,不至于倾向某一方面,才会自发的运行。” 六师兄看了胡言一眼,见他听得认真,沉声继续道:“如若不然那么就会出现不平衡。如果肝气先发,这时候,肝气就突然强盛,强过其他的脏气。这时候,肝木克脾土,土气突然虚极,脾不能自主,思虑自生,这时候你就会莫名其妙的焦虑。如果脾气先发,脾土之气这时候就强过其他的脏气,土克水,导致肾气虚极,肾不能自主,恐惧自生,这时候你会莫名其妙的恐惧,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想,就是无边的恐惧。其他的也是这样。肺金之气先发,就莫名烦躁恼怒,肾水之气先发,就莫名的喜悦,心火之气先发,就莫名的悲伤,如果你在勾动五气之时,莫名其妙的产生上述情绪,那很有可能便是进入了幻境,这时你便要紧守灵台,使其清明,不至于迷失其中。” 一旁的七师兄深以为然的点着头道:“没错,十四弟这个五气自发的过程,也是修行之道上的一个大关卡,能不能过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很多人就是因为克服不了这恐怖幻境,最终止步于此,难成大道。而有些人陷入幻境,因为莫名的喜悦了,以为自己达到了某种境界,就高兴的不得了,最后深陷幻境不能自拔。有些人因为莫名的烦躁,静不下心来聚合五气,也使它难以五气朝元。还有些人因为幻境中那莫名的恐惧,便害怕的不得了,难以克服,便从幻境之中强行抽离,最终不是功法尽消,便是落得个疯癫成狂。而这种大恐惧幻境比你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恐怖的事情都让人害怕,因为莫名其妙,所以难以自持。有人就过不去了,或者退出了,或者疯掉。但也有些人心志坚定,最终克服了这五志幻境,跨过这一道坎,聚合五气,五气朝元。步入正道,从而成功筑基。” 胡言将两位师兄的告诫牢记于心,思忖片刻道:“是不是经历过一次五志幻境之后,就可以从那幻境之中抽离出来?” 六师兄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能回答你,因为每个人的资质和过往经历都不一样,所遇到的幻境也不一样。有些人或许很快就能从幻境抽离,从而使五气自发运转。也有些人却会,攒五簇四会三合二而归一,后面还要不断的继续。不断的经历各种喜悦、恐惧、烦躁等等情状。这个就是魔,就是心中的障,需要克服这些魔和障才行,而且一次比一次难。而五气自发,发的是阳气,等到克服五志魔障,群阴剥尽,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恐惧、焦虑、烦躁、悲哀、喜悦的事情了,因为这些他都已经经历过了。就算幻境再多,他也能有所防患,不至于陷入其中,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了一个心志坚定的大修行人。” 胡言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来,这大恐怖幻境一环扣一环,很有可能一个幻境紧接着另一个幻境咯!” 其六师兄点点头道:“没错,要不然怎么说修行难难于登天呢!千百年来修行之人何其多,但真正能修得大道的有几个,这修行路上障碍繁多,这五气朝元便是第一道大障碍,更是踏入修行大道的第一块奠基石。很多修行人就是止步于这五气朝元的大恐怖幻境。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克服其中的困难,聚合五气,从而五气朝元。” 胡言苦笑一声道:“我也希望能够如此。” 六师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就多谢两位师兄了!”胡言也不多说什么感激的话,对于师兄们的这一番情,胡言铭记于心。 于是胡言手掐子午结,眼观鼻,鼻观心,搭鹊桥,身放松。一吐一吸间,渐渐进入了入定状态。 胡言知道,要想勾起五气,必须使五脏之气充盈,于是他先行小周天,然后又行六度六数之天罡大周天。渐渐的再次进入了那无为之境的混沌空间。 神识在那馄饨空间遨游许久之后,方才将神识收入灵台之中,而此时他周身运转的真力却愈发的充盈。渐渐的他也感觉到了那周身的变化。时而冰冷时而灼热,时而如沐阳光,时而如坠冰窟。 胡言知道这是三花聚,五气生的表现,于是赶忙用内视法查看五气所起之处,却见赤、黑、青、黄、白五色之气从心、肾、肝、脾、肺,五个脏器之中飞窜而出,而其中那赤色之气尤为凶猛! 顿时胡言感觉周身说不出的疼痛,就连脑子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不好!难道是五志幻境开始了?” 胡言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妙,赶忙强忍周身的疼痛,提神静心,紧守灵台那一丝清明,不让自己迷失。 但此刻他的脑中却响起一个声音,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他只觉眼前一变,自己竟置身于出生的小村庄之中。 “言儿,你看这是什么?”一个模糊却又熟悉的脸慢慢浮现,是阿爹! 阿爹手中拿着一个纸鸢,笑着向胡言招着手。 “阿爹,这纸鸢是哪儿来的,真好看!快给我……”胡言只觉心中一喜,赶忙跑上前,挥舞着小手,去抢夺那纸鸢。 “小心点,别弄坏了。”阿爹笑容满面的说道,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鸢递到胡言手中:“你会放纸鸢么?” 胡言扬了扬鼻子,翘着嘴道:“哼,阿爹你忘记了,爷爷以前可教过我怎么放纸鸢的呢!” “那好,你给我阿爹放一个,看能飞多高!”阿爹满脸的笑意。 “放就放!”胡言一仰脖子,拿着那纸鸢开始奔跑起来!随着奔跑,手中的纸鸢开始腾空,但还不等他放线,那原本飞起来的纸鸢却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要不要让阿爹帮你啊!”阿爹笑盈盈的问道。 “不要!”胡言仰头说道。捡起纸鸢,再次奔跑起来。 但那纸鸢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竟怎么也飞不起来。无奈之下,胡言只能求助似的看着阿爹。 阿爹笑着摇摇头,拿着纸鸢说:“多方点线,然后迎着风跑。阿爹在后面帮你拿着纸鸢。” “好!”胡言用力的点点头,放足了线,迎着微风,开始奔跑起来。 而阿爹拿着纸鸢紧随其后。等到跑过一段距离之后,阿爹放开手中的纸鸢,那纸鸢顿时迎风飘扬起来。 “跑,言儿快跑!放线放线……” “阿爹,你看啊!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胡言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着那越飞越高的纸鸢,欢喜雀跃。 胡言前面跑着,阿爹后面追着,纸鸢天上飘着,整个村子都飘荡着父子两的欢声笑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沦陷 嘶吼吼……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马嘶声响起,一队人马如同流寇般闯进了这个安静平和的小村庄。 “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国征粮,村里所有人都把粮食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身穿硬皮铠甲的将军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头高头大马之上,大声呼喝着! “太平军来了……”短暂的沉寂之后,村民们顿时变得慌乱起来。惊呼着四散而逃。 那将军见状,面色一凝,冷哼一声,大声道:“给我抢……” “是!”众兵士齐齐一声喊,一夹胯下大马,向那奔跑的村民们冲去…… “飞咯飞咯……”胡言拉扯着风筝,蹦蹦跳跳的奔跑着。 而他身后,阿爹正笑盈盈的看着胡言:“言儿跑慢点,别摔了!” “快跑啊,太平军来抢粮啦……”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喧闹声,阿爹面色沉凝,向远处看去,却见无数村民汹涌着向这边跑来,而他们身后却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乱军。 “言儿,快回来……”阿爹面色大变,赶忙向胡言冲了过去。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头毛色似雪的高头大马已经出现在胡言的不远处。 “言儿……”阿爹目疵欲裂,飞快的向胡言扑了过去! 胡言得救了,而阿爹却倒在了血泊之中。望着血泊中的阿爹,胡言心如刀绞,欲哭无泪,仰头干嚎着,撕心裂肺! “胆敢挡大爷的道,这就是下场……”大马之上,那人愤愤的朝倒在血泊中的阿爹啐了一口,憋了一眼跪在阿爹身旁的胡言,冷哼一声,一夹马身,扬长而去。 “言儿,快走!你快走……”阿爹嘴中溢血,虚弱的说道。 “不,阿爹,你起来,我们回家……”胡言手足无措,悲痛欲绝!挣扎着想要扶起阿爹。但他的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阿爹。 “言儿听话,快回家去,母亲和爷爷还在家里等着你!”阿爹的声音越渐的虚弱,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可是阿爹,我走了你怎么办!阿爹,言儿不要丢下你……” “阿爹不行了,你快走,不要管阿爹!你是男子汉,你得回家保护母亲,你得保护爷爷你知道吗?快走吧!”阿爹双眼变得有些灰暗,嘴角却仰着一丝笑意,渐渐的笑容凝固,整个世界都变成灰暗一片。 “阿爹……阿爹你醒醒啊……不要丢下言儿啊……”胡言大声嚎叫着,冰冷的泪珠终于从眼眶之中滚落…… …… “言儿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爷爷。娘撑不住了,娘终于可以去见你阿爹了!”病床上,母亲那枯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抓着胡言的小手,一滴浊泪从脸庞滑落! “娘,你不会有事的,我去给你端药,只要你吃了药,病一定会痊愈的。”胡言脸上带着笑,但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一年前,阿爹为了救自己,死在了自己的怀中,难道今天母亲也要永远的离开自己么? “言儿,你听我说!娘的身体娘知道,娘真的撑不住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你知道吗?”娘紧握着胡言的小手,无神的双眼却爆发出丝丝精光。 “不,娘你要走了,言儿还怎么活啊!”胡言用力的摇着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 “你还有爷爷,你还有朋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开心快乐的活下去的。以后娘和阿爹一定会在天上好好的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亲,看着你当阿爹,看着你一切的一切。言儿,答应我,不要为娘伤心,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娘艰难的笑着,浑浊的泪水不住的滚落,她什么都可以放下,唯独放不下胡言,但现在却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她心中的苦痛,又有谁能明白。 “不……” …… “胡言,明天我们一起去山里挖何首乌吧!听说最近何首乌涨价了呢。”王启揉着鼻子说道。 “咋了,又想给隔壁村的小花买糖葫芦吃啊。”胡言攀着王启的肩膀说。 “才不是呢,我想赚点钱给你买双像样的鞋子。”王启一脸嫌弃的看着胡言脚上那双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开裂的布鞋说。 “切,才不要你给我买呢,我有钱呢。”胡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那是前些日子和王启一起在河里捞鱼卖的钱。 “傻,你那点钱还不够买两个馒头呢。”王启哈哈笑着。 “那也不要你买,你还是存点钱,以后娶小花吧。哈哈……”两人肆无忌惮的打闹着,没心没肺的笑着…… “喂,胡言,记得明天一起上山啊。我在这里等你!”铁索桥那一头王启忽然回过头,夕阳洒下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拖的很长。 “知道了,不见不散!”胡言头也不回的挥着手。 “不见不散……”王启大喊着,一蹦一跳的跑远…… 漫天大雨如同瓢泼,濑溪河中河水泛滥,铁索桥上,王启瑟瑟发抖的抱着桥柱,望着山崖上的胡言,眼中尽是不舍。 “王启,你抱紧了,我马上下来救你!”胡言心急如焚,双眼早已迷蒙。 “水龙王发怒了,胡言你别过来,不然你会被淹死的!”王启摇着头喊道。 “混蛋,这么大的雨,你干嘛要来。为什么不等雨停了再来?”胡言大声叫喊着,泪水混着雨水簌簌滚落。 “傻,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见不散么?”王启紧了紧手中的桥柱,笑盈盈的说道,看着那滔滔的河水,眼中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你个混蛋!你给我抱紧了,我马上下来救你!”胡言高声叫道,飞也似的向山崖下的河边跑来。 忽然濑溪河水暴涨,瞬间淹没了整个铁索桥,淹没了王启。 “不……”看着被大水淹没的铁索桥,胡言失声痛呼,但却再也听不到王启的回应。 ……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要让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在我眼前死去……为什么……” “你算什么老天爷,你如此不公枉做天……” 胡言双眼通红,充斥着愤怒与悲痛。望着那大雨倾盆,灰暗阴沉的天空,胡言以指虚指,歇斯底里的大骂着。他恨不得捅破了这天,踏碎了这地。将那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都尽皆斩杀。 杀机一起,胡言周身的真力顿时暴涨,那周身运转的五脏之气变换的越发迅速。 “不好,十四弟陷入了幻境之中!”一直守护在胡言身侧的七师兄见状,不由得大骇,赶忙运起真力,右手一仰,一道金光从手中凝聚而起,说着就准备向胡言的头顶拍去。 “老七你想干嘛?”六师兄见状赶忙拉住七师兄。 “我要点醒他的神识,让他不至于沉沦于幻境之中。”七师兄满脸担忧的说道。 “不行,现在正是他关键的时刻,你这一掌下去,不但会打断他聚合五气,甚至还会断送他以后的修行之路。老七你可不能胡来!”六师兄心急的说道。 七师兄一听这话,也有些犹疑了,但看着胡言那周身乱窜的五脏之气,心中却越发的担忧起来:“六师兄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他沉沦于环境之中不能自拔,恐怕也要废了。” 六师兄沉吟片刻,一拍手道:“我有办法了,七师弟,你赶紧念诵静心咒,而我以清明指点醒他。” 七师兄也不犹豫,赶忙开始念动静心咒来。而六师兄右手一抬,一丝真力凝聚于食指与中指之上。却见他指尖一挽,携着那一丝真力,向胡言背后的灵台穴戳去。 灵台穴乃人体气血能量汇聚之地,乃人身上一大要穴,位于督脉之上,主管一个人的精神力,常说紧守灵台一点清明,这便是用真力护住心脉的一丝清明,让人不至于迷失。 六师兄此时以清明指点穴,为的就是让胡言的灵台保持清明,不至于受五志的影响,陷入那虚幻的大恐怖幻境之中。 幻境之中的胡言,此时内心悲愤交加,以手指天,破口大骂,早已失去了灵台的清明。整个人变得疯狂暴怒。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暴烈中的胡言,忽然全身一震,顿感一股清凉之意从灵台之中涌出,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如同醍醐灌顶般的清明,体内那股狂暴的气息也渐渐消失于无形。他心中一顿,竟从那幻境之中抽离了出来!灵台重归清明之后的胡言也终于清醒过来。 看着身旁的六师兄和七师兄,他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感激的说道:“刚刚我差点就陷入了幻境之中,多亏了两位师兄相助,我方才没有沉沦其中,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六师兄哈哈一笑道:“十四弟,你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大恐怖幻境!” 七师兄也道:“可喜可贺啊,十四弟你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为你庆祝!” 胡言微微一笑,摸了摸肚子道:“也好,我也真有点饿了。对了,七师兄,还有肉吃么?” “肉!?我们清源宫一向禁食荤腥,难道你这都不知道么?”七师兄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对……”胡言面色一凝,顿时心中生寒……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扣 七师兄的话,顿时让胡言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因为胡言知道,清源宫并未禁食荤腥,而执事堂之所以会很少做肉食,是基于师傅饮食清淡,不吃荤腥之故。何况前几日七师兄还和无求以及自己一起在后厨偷偷的吃过烧鸡。显然七师兄这话说的有问题。 “难不成,我根本没有从幻境之中抽离,而是从一个幻境进入了另一个幻境!” 胡言心中大骇,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所要面临的将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幻境之中真正的抽离出去。而且他感觉这大恐怖幻境一次比一次来的更真实,更猛烈。险些让他分不清虚幻与现世。要不是刚刚提及肉的事情,恐怕已经遭了道,再次陷入幻境之中。 看着眼前那平易近人笑容和煦的六师兄和七师兄,他真的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业障,但经历过之前的恐怖幻境之后,也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十四弟,你怎么了?”七师兄见胡言满脸迟疑,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我只是在想七师兄你会给我做什么好吃的?”胡言讪讪一笑,脑中却急速的盘算着之后的打算。他必须想办法从这幻境之中抽离才行。 “你刚五气朝元,一定消耗甚剧,要不我去给你熬个枸杞银耳羹?”七师兄一双眼睛笑得咪成了一条缝。 “不用麻烦了,一碗白水面加底就行了!”胡言摇摇头,笑着说道。 “白水面加底?加什么底?”七师兄微微一愕,有些奇怪的看着胡言。 胡言之所以要白水面加底,那是因为之前自己受伤后,半夜饿醒,七师兄便是给自己做了个白水面,而且加了个鸡蛋垫底。如果眼前这七师兄是真的七师兄,那他必然会知道这事。反之,这七师兄便不是真正的七师兄,而是自己心中的魔,心中的业障所化成的幻境。 显然眼前这七师兄并不知道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至此胡言终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七师兄并非真正的七师兄,而是自己心中的障所化。 “没什么,加点青菜就行了。”胡言笑着说道,既然他肯定自己还在幻境之中,他倒也不像之前那般惊恐了,反而冷静下来,想看看这幻境究竟想搞什么鬼。 “好咧!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去给你做!”七师兄笑着答应一声,自己出了屋。 而胡言却转头看了一眼六师兄,沉声道:“六师兄,现在我真的已经五气朝元了么?” 六师兄点点头道:“你能走出大恐怖幻境,将五气聚合,自然已经五气朝元了。不信你运功试试!” 胡言犹疑的看了六师兄一眼,双眼微闭,固本守元,顿时小腹之中真力自生,飞速的向周身经脉运转起来。那速度较之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充裕。等到运行一个小周天之后,全身真力迅速收入小腹之中,形成一团拳头大小如有实质的金色光团。 胡言知道,自己以前所能凝成的真元,不过只有鸡蛋大小,而现在却足有拳头大小,足以说明自己的真力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运气阶段,似乎也感觉到了五股奇特的力量在周身萦绕。果真如同六师兄所言自己已经成功五气朝元了。 如果是一般人,此刻一定会大喜不已,但此刻已经洞悉一切的胡言却并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显得格外的冷静。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这是五志幻境所幻化出来的喜悦幻境,让自己以为自己已经真的五气朝元,从而迷惑自己,让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样真实的感觉,让胡言不禁一阵后怕。好在自己有所觉察,不然就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五气朝元,而陷入这喜悦之中。 “六师兄,我果然已经成功五气朝元了,体内果然蕴含着极强的真力。真是太好了。”胡言言不由衷的说道。 六师兄点点头道:“现在你已经五气朝元,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成功筑基了,到时候我们执事堂将会迎来又一个筑基有成的大修行人,再也不必看他们其他三堂的白眼了。” “十四弟,面做好了,你快吃吧!” 七师兄此时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葱花白水面从外面走了进来,香气扑鼻的面条味道,让胡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没想到连这幻境之中的面条香味都如此的真实!不管了,就算是在幻境之中,也得吃东西不是!”胡言暗暗一惊,舔了舔嘴唇,笑着接过七师兄递过来的大碗,将所有事都尽皆抛诸脑后。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碗香喷喷的葱花白水面下肚,胡言顿感全身舒畅不已。要是每日能有如此一碗香喷喷的白水面当夜宵就好了。 “十四弟你吃饱了就赶紧收拾一下起床吧,内门大比马上就快开始了,可别误了时辰!”六师兄推了一把有些发呆的胡言笑着说道。 “嗯?内门大比不是在三天之后么?”胡言不知道六师兄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 “什么三天之后啊,今天就是内门大比的日子了。你这次入定已有整整三日之久!”七师兄笑着摇摇头。 “什么,七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在床上坐了三天么?”本来他还以为不过只过了一夜,没想到这五气朝元竟然花费了他三天的时间。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幻境,但依旧有些吃惊。 “对啊,还愣着干嘛,赶紧起床收拾。一会儿可要好好打一场,让其他三堂见识见识我执事堂的弟子的真正实力。”六师兄催促道。 胡言点点头,翻身从床上下来,飞快的收拾起来…… 站在武斗台上的胡言,抬眼看这自己的对手,是十方堂的吴辰,吴辰的实力胡言多有了解。不但第一个从那被执法堂重重封锁的迷失森林中走出,还打败了十二师兄,甚至以数招之力挫败执法堂的两名高手,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但现在已经五气朝元的胡言早已踏入了练气期高阶大自如境界,并非一般练气者能够比拟。 随着一声锣响,胡言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急挥,三道狂暴的真力脱剑而出,那原本金色的三道罡气,竟化为六道七彩炫光,呼啸着向吴辰斩去。 轰!! 一声轰鸣,整个武斗台为之一颤,就连整个武斗场都卷起漫天罡风!霎时间整个空间罡风呼啸,能连涟漪冲天而起! 吴辰早已在这狂暴的一击之下,倒在了武斗台之上,俨然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 “执事堂……胡言……胜……” 哗…… 随着武斗执事长老的一声高喊,四周一片哗然。 谁都不曾想到胡言竟然能以一招之力击败十方堂新生代第一弟子吴辰。这得拥有如何强大的力量才行。但事实就是如此,任谁都不得不承认。 “执事堂胡言胜了,以一招之力打败了十方堂的吴辰!他可真是奇才……” “师傅果然慧眼如炬,十四弟果然不负厚望……” “什么是修真奇才,眼前这少年不正是么,小小年纪,功法竟然如此了得,此后定然会前途无量……” “执事堂这次算是出尽了风头,恐怕此后再也没有人能小瞧执事堂了……”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彻整个武斗场。胡言站在武斗台中心,仰着头感受着来自所有人对自己的热情和敬仰。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是让人欲罢不能的。一时间他竟有些沉醉其间…… “内门大比魁首之争,马上开始,这一轮为混战,以最后还能站在武斗台上之人为胜!”武斗执事长老高声宣布道! 随着一声锣响,内门大比最后一场魁首之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胡言所要面临的对手,不但有八师兄,还有执法堂的苟天和天乾,以及一个名叫无法的水木堂弟子。 这五人无疑都是此次大比之中的佼佼者。能走到最后,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胡言看着他们,眼神之中竟闪过一丝不屑。以他现在突破了五气朝元之境的实力,就算这些人拥有练气高阶的实力,也将不是他的对手。 苟天一如既往的强势,率先对胡言发起了攻击。却见他周身真力凝练,手中长剑一抖,急速的向胡言刺来。 胡言眉头一拧,飞身迎上!两剑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罡气四溢,真力乱窜…… 这苟天果然不是寻常人,实力竟然强大到可以和五气朝元后的胡言相抗。两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竟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而此时其他三人也混乱的打斗在了一起,但显然八师兄的实力强过于其他二人太多,转瞬间,便将两人踢下了武斗台。 顿时整个巨大的主武斗台之上便只剩下八师兄、胡言以及和胡言斗在一处的苟天三人而已。 “十四弟,我来助你……”八师兄见胡言久攻不下,赶忙飞身上前助阵。 此刻胡言正打的兴起,忽见斜刺里一人冲进战圈,不由得大怒。回身便是一剑:“给我滚开!” 一剑挥出,强大的罡气,冲天而起。瞬间将八师兄淹没……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剑 见胡言一剑打飞八师兄,众人尽皆哗然,就连作为对手的苟天也显得极为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胡言。 胡言冷然一笑,展身向前,长剑急挥,六道带着七彩光芒的金色剑罡呼啸而出。剑光过处,瞬间将那苟天淹没…… 哗!!! 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声和掌声顿时响彻整个武斗场。 “或许我还能够更强,还能够拥有更多的欢呼声和掌声!我胡言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注定能在修真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欢呼声经久不息,胡言傲然立于武斗台上,抬头扫视着场内所有欢呼的观众,眼神变得有些迷乱,内心极度的满足,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很享受这种受人景仰,受人拥戴的感觉。这种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是让人难以自拔的,甚至让人沉沦! 内门大比终于落下帷幕,胡言以黑马之姿勇夺大比魁首,苟天屈居第二,八师兄第三。其他两位分居第四第五。他们一同获得了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而胡言作为魁首更是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只待他成功筑基,便能进入秘境,进行更加严酷的修行。 万法宫乃清源宫内门防守最森严之地,未获得进入资格的人,连万法宫的所在地都不知道。 但获得进入资格的五人,却在四师兄的带领下,进入了法阵包围的万法宫。 万法宫森严而又肃杀,里面各种法器盘桓于虚空之中,色彩斑斓琳琅满目!外面虚空之中漂浮的为低级法器,虽为低阶,却依旧拥有寻常武器不能比拟的灵气。往里走有一段很长的台阶,分为三层,第一层为中阶武器和防具类的法器。第二层为高阶各类法器,而最顶层却只有一柄灵气四溢,散发着耀眼金光的长剑,竖立着悬于高台的虚空之上。一道极强的威压笼罩着长剑,让人根本无法接近。 “想必那就是龙魂斩妖剑了吧!”胡言双眼放光的看着那柄金光四溢的神剑,内心震撼不已。 “我一定要得到它!”胡言内心一个声音不断的呐喊着,双眼充斥着欲望的光芒。 “这里的法器,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一件,但需要你们尽己所能去炼化它。而且你们有且只有一次机会,如若炼化失败,也请你们自动退出万法宫。好了,你们自便吧!”四师兄抬头扫视着五人,眼神严厉而又深邃。 四师兄话音刚落,众人便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冲上了高台。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高台之上的法器,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越是往上,越是高级,其中蕴含的灵气也越渐的充盈。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台阶最高之上的那龙魂斩妖剑。 而胡言却并不着急,冷眼看着冲上前去的其他人,竟没有变现得一丝急切。 因为他知道神器有灵,并非这一群凡夫俗子能够炼化的了的,他们如此上前,必然会被那长剑四周缭绕的威压所震伤。 就在胡言冷眼旁观之时,果然见得那长剑之上金光陡然爆发,只听得齐齐一声哀嚎,那四个心急火燎冲上高台的人,尽皆被那强大的威压震飞下来, “一群蠢货!”胡言冷哼一声,右手一招,乾坤帝钟嗡鸣着出现于头顶之上。 却见那乾坤帝钟再胡言头顶飞快的盘旋几圈后,竟洒下一层如有实质的金光,整个将胡言包裹于其间。 “什么,这小子竟然拥有上古灵器!”苟天愣愣的看着胡言头顶那不断盘旋的乾坤帝钟,满脸的惊骇之色。 “他小小年纪,竟然炼化了乾坤帝钟,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吴辰也京剧非常。 只有八师兄并未表现出惊愕之色,满脸冰霜的看着胡言,因为他早已得知胡言手中拥有如此灵器。而且他也知道,胡言已经变了,在武斗台向他挥出那一剑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十四弟早已不是以前哪个善良谦逊的十四弟了。 胡言看也不看众人,一双眼睛紧盯着高台之上的龙魂斩妖剑,拾阶而上,任凭那狂暴的威压拍打着那周身的金色屏障,他自昂首向前。 越往上走,那剑身之上散发的威压也越渐的强大,竟让胡言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但他依旧咬牙向前,终于在半刻钟之后,胡言凭借乾坤帝钟那强大的金色屏障来到了高台最顶端。 龙魂斩妖剑就在眼前,那是一柄及其锋利的神剑,剑长三尺七寸,剑宽三指有余,剑身左右刻有金色龙纹,护手剑柄和剑尾,为一头怒目张口的金龙。口衔剑身,霸气非凡。 “好一把龙魂斩妖剑!”胡言见猎心喜,一颗心早被那龙魂斩妖剑所征服。 胡言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有些干涩的嘴唇,猛地伸手像那悬于半空之上的龙魂斩妖剑抓去。 只觉入手一股火烧般的疼痛之感传来,胡言眉头一蹙,赶忙运起真力抵挡。却觉那剑身之上陡然爆发出一阵极强的光芒。直射的人睁不开眼来。 那手中灼痛之感却越渐强烈,一直从手心传至手腕,到最后竟蔓延全身。 胡言只感觉整个人如同置身于烈焰之中炙烤着一般,疼痛让他几欲晕厥。但为了得到龙魂斩妖剑,这点疼痛又如何? 忽然他一声大吼,双眼金光爆射,举剑挥舞,一道道狂暴的真力,从那剑身之上爆发出来,竟席卷整个万法宫! “十四弟,快住手,你这样强行运剑,不但不会炼化它,还会因此而受伤。而且这龙魂斩妖剑霸道无匹,你这样胡乱挥剑,会废了整个万法宫的!”四师兄见此,心中大骇,赶忙出言阻止。 但此刻随着胡言不断挥舞手中神剑,那神剑之上龙吟声声不断,罡气挥舞间,炸裂声不断,哪还听得到四师兄的喊声。何况就算胡言听到,恐怕也不会因为四师兄的一句话,而放弃龙魂斩妖剑。 “住手……”四师兄见胡言不听其言,手中长剑挥舞的越发猛烈,不由得大怒!身形一展,飞快的向胡言冲了过来。 “你想挡我!”胡言面色阴沉,冷冷的看着飞身上前的四师兄。 “放下龙魂斩妖剑!不然休怪我不念兄弟之义!”四师兄见胡言双眼通红,心中不由得一沉。 “放下……呵呵,你觉得我会放下么,四师兄?”胡言一横手中长剑,冷冷一笑。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四师兄眉头一拧,右手一翻,一柄长剑落入手中,正是胡言进入万法宫之前交还给他的那柄寒水剑。 “来吧!就让我试试这龙魂斩妖剑到底有何威力!”胡言身形一掠,手中长剑一挥,猛地向四师兄劈去! 一道狂暴的罡气呼啸而出,四师兄一见,面色大变,赶忙向后急退,手中寒水剑一仰,亦是一道强大的罡气脱剑飞出。 轰!!! 两道狂暴的罡气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顿时激起真力四射,罡风肆掠!整个万法宫都为之一颤,那悬空于万法宫大殿之上的下品灵器,更是被那两股强大的力量,震得纷纷跌落于地。 “果然是好剑!”胡言见状,不由得大喜。长剑一挥,又是一道刚猛的剑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呼啸而出。 那剑气迫开弥漫的尘雾,直袭四师兄而去。 四师兄在胡言的第一招之下便已经被冲击得体内真力翻涌,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又见一道狂暴的剑气呼啸而来,顿时心中大惊。想要闪避,却根本已是来不及。 嘭!!! 一声闷哼,那狂暴的剑气猛然击中四师兄,四师兄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那强大的力量撞飞出去…… “万法宫重地,岂容乱斗,来啊,给我拿下他!” 就在这时,执法堂华天道人带着一众执法堂的弟子闯了进来,瞬间将胡言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也想尝尝这龙魂斩妖剑的威力么!”胡言嘴角扬起一丝邪笑,将长剑在手心之中划过,顿时鲜血汩汩。 那龙魂斩妖剑沾染了胡言的鲜血,顿时大放异彩。将整个万法宫照的犹如白昼! “什么,你竟然炼化了龙魂斩妖剑!”华天道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手中那爆发着耀眼光芒的龙魂斩妖剑! “来吧,让我瞧瞧你这老道士有何本事!”胡言一挥手中长剑,邪笑着向华天道人缓步走了过去! “胡言,住手!”忽然师傅那一脸和煦的笑容出现在了胡言的面前。 “怎么,师傅你也想挡我!”胡言看着师傅那如沐春风的面庞,心中竟升起一丝犹疑!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胡言罢手吧!”师傅伸手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慈爱而又安详的说道。 胡言微微一愣,有些迟疑的看着师傅的脸庞,忽然他手中长剑一震,双眼之中的迟疑之色尽去,转而被一股嗜杀的红光所占据! “苦海本无涯,何处才是案!” 说着手中长剑一抖,长剑之上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金光,呼啸着向师傅的胸前刺去…… 胡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抽离 就在长剑即将直接贯穿师傅的胸膛之时。 忽然胡言周身一顿,手中长剑竟猛地停在了师傅胸前寸余之处。 此时他只感觉一股极强的清凉之意从灵台之中流窜而出,不由得一激灵,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直灌而下,顿时醍醐灌顶般的清明,就连双眼之中的嗜杀之色也尽皆散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胡言惊恐的扫视着残破不堪的万法宫,整个大殿之上,竟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师父以及执法堂的众弟子们,早已消失不见。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就连那万千法器也尽皆消失。一阵萧瑟的寒风拂过,更平添几分落寞。 “难道我刚刚陷入了幻境之中了么?” 胡言抬起持剑的右手,却发现龙魂斩妖剑早已不在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我竟然打伤了四师兄和八师兄,还差点杀了师傅!我竟然会干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胡言忽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心中顿时悔恨交加,自责不已。虽然这只是幻境,但自己竟然会为了幻境之中那内门大比魁首之位的虚荣打伤八师兄,还为了抢夺龙魂斩妖剑打伤四师兄,甚至差点一剑杀死自己最敬爱的师傅,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四师兄八师兄待他情同手足,在幻境之中,他竟然忍心对他们出手,而师傅待他如师如父,他竟然能痛下杀手。这和禽兽何异也? 一时间悔恨、愧疚、自责齐齐涌上心头,让他苦痛不已。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时胡言只觉耳畔传来一阵呢喃之声,胡言听得真切,此乃师傅早课时所诵念的八大神咒之一的静心神咒。 净心神咒为八神咒之首,顾名思义,为修道之人早晚功课及学炼符法时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时所用之咒。此咒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入于清静之中。并有保魂护魄的作用。 这静心神咒一起,胡言顿觉灵台一片清明,所有的焦躁、烦恼、苦痛,过往的一切尽皆如同过往云烟,随风消散。 “我一定要走出这大恐怖幻境!”胡言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忽然变得坚定不移。随即盘腿坐于地,手掐子午,眼观鼻,鼻观心。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既然这静心神咒有如此奇效,胡言知道自己想要走出这幻境,只能仰仗于静心神咒。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起静心神咒来。 渐渐地,四周的景致开始发生扭曲,空旷而庞大的万法宫,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轰!! 终于,那**肃穆的万法宫在阵阵静心神咒的袅袅声中,如同一面掉在地上的镜子,支离破碎。 就在万法宫破碎的同时,胡言的神识再次归于灵台之中,眼前的景象竟是那周身的脉络骨骼。 “我终于从那幻境之中走出来了么?” 胡言看着内视之中那熟悉的经络脉穴,心中不由得大喜。终于将神识拉回到自己体内了,如此一来,想必自己已经挣脱了那幻境的束缚。 正高兴间,胡言却发现自己那周身的经脉之中,除了一股金色的真力在飞速运转之外,还有五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散乱而又狂暴的攻伐着周身各处的经脉。 “难道这就是五脏之气?” 胡言心中一凛,赶忙静气凝神,以神识调动那四处游走的五脏之气。 但那五脏之气如同无主之魂,任由胡言如何引导,也不受他调动分毫。 “怎么回事?” 胡言有些纳闷,但他也不着急,只是不住的吐纳归元,将那四周蔓延的真力收回小腹下丹田。而那四处游走的五脏之气,也有了一丝反应。他们迅速从那四周的经脉之中收回,最后隐没于五脏之中。 “原来这五脏之气和丹田中的真力一样,也是可以受控制的!” 如此想着,胡言顿时信心大振,赶忙运起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来。 随着天罡大周天运行,胡言体内的真力越发的凝练,很快将周身的经脉充盈,甚至连那五脏六腑也充满了金色的流光。 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从周身传至,让胡言精神为之一振。 但任由胡言如何运行天罡大周天,那隐没于五脏之中的五气却再也勾动不起来。 胡言不由得有些丧气,将那蔓延于周身的真力,再次收回小腹下丹田之中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方才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 “十四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坐在胡言身侧的六师兄见胡言清醒过来,不由得大喜,一脸关切的问道。 胡言迟疑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仍在专心念动静心神咒的七师兄,沉声道:“六师兄,七师兄最爱吃什么?” 六师兄被胡言突然的问题,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胡言的额头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五气朝元失败,搞坏了脑子!” 听到六师兄这么说,胡言不由得苦笑一声,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之前已经遇到过同样的幻境,让他不得不有所防范罢了! “六师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六师兄皱着眉头看了胡言一眼,沉吟片刻道:“你七师兄最爱吃锅巴,那种金黄的锅巴。我最爱吃馒头,香喷喷的白面馒头,无求最爱吃豆腐,白嫩嫩的豆腐,师傅最爱吃大白菜,而且要无根之水白灼过的。十四弟,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六师兄一口气说了好些人最喜欢吃的东西,只不过他现在可不关心这些吃的,他只关心胡言究竟怎么了,生怕他是因为五气朝元失败,影响了心智。毕竟之前许多修行人被这大恐怖幻境逼得发疯发狂。他可不想胡言步此后尘。 胡言见六师兄如此关切的模样,心中一暖,讪讪笑道:“六师兄我没事。是因为之前我也遇到过同样的幻境,所以不敢确定现在是否还在幻境之中,因而有此一问,还望见谅!” “哦,快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着轻轻的拍了拍闭目念经的七师兄,将他从入定之中唤醒。 七师兄睁开眼,便看见胡言醒来,不由得大喜:“十四弟,怎么样,可否突破五气朝元?” 六师兄白了他一眼,沉声道:“先听十四弟怎么说!?” 胡言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突破五气朝元,最开始我陷入了五志幻境,不断的经历着之前所经历过的痛苦,父母死去的悲伤,挚友死去的痛苦,还有对上天不公的愤怒,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惊恐思伤,一切的一切,全都一起出现在那幻境之中。” 胡言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就算他已经克服了心中的悲伤和恐惧,但现在一想起来,依旧让他唏嘘不已。 “还好守住了灵台一丝清明,但没想到却陷入了另一个幻境,那个幻境就像现在一样,六师兄和七师兄都在我身边为我护法,并且助我突破了五气朝元境界。然后我就去参加了内门大比的前五争夺,拥有五气朝元境界实力的我,竟然一举击败了十方堂的吴辰,进入五强。后来魁首争夺战,我一剑打伤八师兄,又以一招气贯长虹,打败执法堂苟天而夺得魁首!再后来就和四师兄一起进入了万法宫挑选法器。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竟陷入了五志幻境的陷阱,整个人变得狂暴不已,不但抢了龙魂斩妖剑,还打伤了四师兄,并且险些杀了师傅!” 说到这里,胡言已经羞愧难当自责不已。而胡言短短的一席话,更是让六师兄和七师兄听得心中翻起惊天巨浪。他们都没想到胡言竟然在幻境之中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痛苦和悲伤。甚至差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那你是怎么从幻境之中抽离出来的呢?”六师兄有些急切的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感觉灵台一股清凉之意袭来,瞬间让我从那狂暴之中清醒过来。而且隐隐间听到了静心神咒,于是便精心凝气,随着耳边那声音,开始念咒。最后那幻境便不攻自破,我也就从幻境之中抽离出来了。想必这一定是二位师兄的功劳!胡言谢过两位师兄,不然现在恐怕我还深陷于其中不能自拔!”说着胡言向两人恭敬的行了个礼。 六师兄见此,赶忙虚扶道:“十四弟又何须和我们这般客气。兄弟之间本应互相护持。能帮到你,也是我们做师兄的责任。” 七师兄也点头道:“六师兄说的没错,不过六师兄的这个办法还真管用,关键时刻竟然帮到了你。这也算是你的造化吧!” 六师兄微微一笑道:“不错。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们虽然从旁给你了一点帮助,但如果你自己心智不够坚定,或许也不会成功的从那幻境之中抽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饭 “十四弟,那后来呢?” 对于胡言这幻境中的经历,七师兄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一般的修行人,经历过一次五志幻境,便足以让他为其疯狂和沉沦,而胡言却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幻境。而且都是那种能够让人产生极端情绪的大恐怖幻境。最后还让他安然无恙的从中抽离,这足以证明胡言是个了不起的修行人。其意志之坚定,已经超越了许多大修行人。 “我从那幻境之中抽离之后,便进入了内视,发现五道狂暴又奇特的五色之气,在周身经脉游走,但我想勾动它们,却也不能。最后无奈之下,我只能吐纳归元,那五色之气也重新归于了五脏之中,在想调动,却根本调不出来了。两位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失败了?” 胡言沉声说道,面上布满了担忧之色。 六师兄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道:“这样说的话,倒也不是五气朝元失败,而是你体内的真力不够充盈,不足以聚合五气,现在你体内的五气各安其位,不至散乱。必须要等五气平衡,一样强大,能互相牵制,不至于倾向某一方面之后,才会自发的运行,从而达到五气朝元之境。只要你继续吐纳,坚持内守,守住一个真我,过不了多久,等到真力足够,五气自生,到时便能五气朝元了。” 胡言想了想道:“这之后还会有五志幻境出现么?” “放心吧,你已经经历过五志幻境的考验,应该不会再出现恐怖幻境。何况以你现在的心智,就算出现幻境,你也能识破。现在你五气归位,更应不懈吐纳调息,坚持内守。不能动摇,就算入了幻景也要马上认识到,继续守住。等你克服了这些难关,五气自发,完成一个循环,则五气又达到了调和状态,强了一次,也就是攒了一次,归元了一点。等攒五簇四会三合二而归一,最后终能五气朝元!”六师兄事无巨细,毫无保留的说道。 胡言听得明白,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六师兄和旁边的七师兄,道:“我明白了,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会天天吐纳,守住心中的我。不会再像今天一样,差点迷失在那幻境之中。” “明白就好。好了,该讲的已经全讲给你听了,天也快亮了。还能睡一会儿,你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吧!”六师兄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苦笑着对七师兄道:“老七走吧,还能睡半个时辰,我们就得起来准备早餐了。” 七师兄打了个呵欠,从胡言的床上下来,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十四弟,那你先休息吧,我们也回房眯一会儿去,这护法可真是个体力活,太困了。” 胡言愧疚的看着两位师兄道:“今天真是辛苦两位师兄了,你们就放心的去睡觉吧,一会儿就让我去给大家做早饭吧!” 七师兄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怎么,你也会做饭么?” 胡言笑着点点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做不出像两位师兄那样色香味俱全的盛宴,但也能做几道家常小菜。” 七师兄一听顿时大喜道:“那好,今天早上厨房就交给你了。你没问题吧!” 胡言笑了笑道:“两位师兄尽管放心的去睡觉,今天的早饭保管没问题。” “那好,我们去睡了!”六师兄也是满心欢喜。 “十四弟,我看好你哦!”七师兄笑盈盈鼓励了胡言一番,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做饭的时候小心点,别把厨房烧了!” “才不会呢!”胡言哈哈一笑:“去睡觉吧!” “好咧……” 等到两人走后,胡言坐在床上万般聊赖,也不睡了,索性下了床,去准备要做的早饭。 平日里,执事堂的早饭很简单,馒头稀粥管够,还有点小泡菜和炒白菜便足够了。 胡言打算今天也按照以前的早饭模式来做。 不过他并不打算熬稀粥,煮个香喷喷的野菜汤,一想到在李大爷那草屋里喝的野菜汤,胡言不禁垂涎欲滴。 野菜吃的便是个鲜,而且只有野地里才会生长,不像一般的菜,可以到菜园子里所以摘取,因此胡言只得背着背篓去外面寻找。 好在此刻天色尚早,而且内门之中多有野地山林,这野菜倒也不难寻。 没过多久,胡言便挖了满满一篓子野菜回来。 生火,架柴,将灶糖烧得红红火火之后,胡言开始烧水煮汤,另一边却用力的揉搓起发了一夜的面团来。 至从父母去世,胡言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生病的爷爷,所以自幼便会做饭,虽然比不上六师兄和七师兄这样的烹饪高手,但也不至于太难吃。 一顿简单平常的早饭,在胡言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很快就完成了。 而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众师兄也各自从房里走了出来。 “老六,老七,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打算睡到什么时候。难道今天打算让我们所有人都饿着肚子么?”五师兄每日有巡视内门的职责,向来起的最早。见六师兄和七师兄的房门紧闭,料想两人还没起床,不由得怒吼起来。那震怒的声音就连远在后厨的胡言都听得真真切切。 “五师兄,不用担心,今天就算我们不做饭,也有得吃!不信你去厨房看看!”七师兄睡意朦胧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接着便是五师兄一阵怒吼:“你们不做饭,还有谁会做!快给我起床做饭,不然一会儿锤爆你的猪头。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老六也跟着犯懒。” “五师兄,老七说的没错,今天真有人顶替我两,给大家做饭,不信你自去厨房一看便知。”这时却响起了六师兄慵懒的声音。 “咦,奇了怪了,我们执事堂除了你两,还有谁会做饭,我倒要去瞧个究竟!”五师兄惊疑不定,飞快的冲到厨房,一进门,便被一股清新的香味吸引。 此时胡言正用大铁勺卖力的搅动着一大锅野菜汤,锅里的菜汤,晶莹剔透,翠绿如茵,香气扑鼻,让人口中生津。 “十四弟,果然是你在做饭么?”五师兄震惊非常,没想到胡言这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得一手好汤。 “五师兄你起床了啊,去洗漱洗漱,我马上就做好了。”胡言抬头看见五师兄,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 “你这熬的什么汤,这么香?”五师兄舔了舔嘴唇,咽着唾沫道。 “就简简单单的野菜汤啊!没什么稀奇的!”胡言笑着说道。 “哦,好久没喝过野菜汤了,今天倒要尝尝你的手艺。”五师兄有些迫不及待,搓着手道:“我先去洗漱,你做快些!” 胡言看着有些猴急的五师兄,不由得笑了起来:“知道了,你快去,这汤马上就好了。” “好咧!”五师兄答应一声,飞快的冲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整个内堂就开始喧闹起来,其他师兄也纷纷起床洗漱。七师兄更是被厨房里的香味吸引,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 刚踏进厨房,七师兄那惺忪的睡眼便泛起了光芒。 “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呢!这野菜汤无论是色香都俱佳,就是不知道这味道如何?” 胡言将那一锅野菜汤盛了起来,然后舀了一小碗递到七师兄面前道:“味道如何,尝尝不久知道了。还望七师兄不要嫌弃我做得不好哦。” 七师兄接过汤碗,舔了舔嘴唇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野菜汤一入口,七师兄的面色顿时大变:“入口丝润,清香可口。好喝啊!十四弟你是怎么做到的?”一般野菜都有一股淡淡的苦涩味,但胡言做的这野菜汤,不但没有苦涩味,还完美的保留了也野菜的新鲜和清香。并且汤色晶莹,不稀不稠,口感极佳。 胡言笑了笑道:“我把野菜稍微焯了一下水,然后在里面加了点土豆粉。”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七师兄恍然大悟,一脸赞叹道:“十四弟,没想到你居然也如此会做饭。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 “嘿嘿,七师兄说哪里话,我这点厨艺哪能和你以及六师兄比。只能将就吃,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胡言惭愧的笑道。 “你可别妄自菲薄了,能把野菜汤做出这样的味道,已是难得。不行,今天我得多喝几碗才好。”七师兄瞬间展示出他贪吃的本性,说着一口喝光了碗里剩下的野菜汤,双眼直盯着锅里。 “七师兄,你先帮我把汤端出去吧,我在做个小菜,就可以开饭了。”胡言见七师兄这摸样,不由得苦笑一声,以他这贪吃的性子,恐怕在他眼里也没有难吃的东西了。 七师兄答应一声,端着一大钵野菜汤出去了。 等到胡言炒好小菜,切了点泡菜。终于可以开饭了。 这一顿早饭,吃的胡言有些坐立不安。刚开始是担心自己做的饭不合师傅和众师兄的口味。到最后,却被各种称赞之声包围,让他好生难为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战 一整天的时间,胡言都在和众师兄交流修行功法以及突破五气朝元境界的心得。 在得知胡言已经达到能够聚合五气的阶段,众师兄都有些不可思议,胡言不过修行短短数月时间,竟精进如此之快,着实让人吃惊。虽然这其中多有九转凝元草之助,但胡言能够短时间内炼化凝元草,将其蕴含的灵气转化为自己的真力,这已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在感叹的同时,四师兄五师兄,甚至是师傅也多有心得和建议,倒是让胡言获益颇深。决定今晚再次试着勾动那五脏之气,使其能尽快聚合,突破五气朝元之境,这样一来对于两日后的内门大比五强争夺战便更有裨益和胜算了。 不过胡言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修行之事更是如此,不但是一个积少成多的过程,而且没有捷径,不能心急,需要循序渐进,凝练真力。方才能有所成果。而胡言现在之所以不能将五气聚合,最大的原因便是体内真力不够强大,不足以使其突破五气朝元之境。因此,为今之计,便是坚持吐纳,守住真我,等到体内真力足够充盈,五气便能自生,从而达到五气朝元。 众师兄的建议和意见,胡言自然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毕竟他们都是过来人,这些都是他们的经验之谈,不管适不适合自己,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帮助的。 对于众师兄的帮助,胡言心中感激颇深,但对于四师兄,八师兄以及师傅,胡言心中更多的却是愧疚,总感觉自己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虽然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是在幻境之中受五志的影响而发生的,但他依旧羞于提及。只想以后能对他们更好点,至少这样才能让他自己心安一些。 是夜! 吃过晚饭的胡言便迫不及待的进了房间,开始了一天的吐纳之法的修习。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行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而是不断的运行这小周天。 毕竟天罡大周天乃与天地交媾,需阴阳调和。夜半子时为阴阳大会,水火交泰之际,正是适合修习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 这小周天虽为任督二脉之间的真力的运转,比不得那天罡大周天周身奇经八脉真力运转,但也能让胡言提升不少的真力。毕竟经过扩经伐脉之后,这真力的运转速度已经大幅度提升。 在运行了九九八十一个小周天之后,窗外已经是皓月高悬,正达阴阳交替之时。 而此时胡言在那皎洁的月光照射下,体内真力喷张,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莹莹的光辉之中。随着他不断运行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那周身的光芒便越发的强盛。 直至胡言运行了三十六个大周天之后,那周身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早已充斥着灼灼辉光,整个人如同道观里的神君天尊,周身都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辉。 忽然胡言周身光芒一荡,急速的收回下丹田,片刻后,却爆发出一道更为耀眼的红光,红光一起,胡言的面色顿时大变,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显得痛苦不堪。 再过片刻,那红色的光芒一转,竟变成了铁青之色。胡言的面色便越发的难看,嘴角也开始哆嗦起来。 再之后,铁青之色变为雪白之色,雪白之色又转化为褚黄之色。五色之光,不断在胡言的周身变换,直到两个时辰之后,那五色之光才慢慢暗淡下来。最后汇聚于胡言的小腹之上,运转片刻,再次收归于五脏之中…… 而此时胡言的面色也终于平和了下来,神识再次归于灵台,就在这短短两个时辰里,胡言再一次的经历了过往那一切让他感到恐惧、焦虑、烦躁、悲哀、喜悦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他早已有了准备,很快便被他识破。并能够坚定内心,守住真我,直面这一切好的或不好的事情,进而从幻境之中彻底抽离。 至此,胡言的内心便越发的强大,越发的坚定。 而通过内视,胡言也发现周身的真力不但变得更加凝练,甚至连五脏之气也变得越发的强大了,只是现在想要将它们完全聚合,却也不是易事。或许想要五气朝元,还需不少时日的刻苦修行才行。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胡言刻苦修行的同时,三天时间犹如一瞬。很快便迎来了内门大比的五强争夺赛。 因为八师兄之前获得轮空木牌,因此他需要面临比其他人更严峻的考验。无论是谁都有可能上台去挑战他。而其他八人,依旧需要抽签决定比斗的对象。 等众人抽好了签后,八师兄在武斗执事长老的邀请声中,傲然踏上了主武斗台,他仰着头,眼神坚定,目光扫过观战台上的所有人,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有谁敢挑战青山师侄,请上台……”武斗执事长老目光如矩,抬眼扫过观战台,高声呼喊着,想以此激起在场所有人的战意。 听到武斗执事长老的高喊声,观战台上人头攒动,顿时喧闹之声四起,跃跃欲试之人多不胜数,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出列。 “如果没有,青山师侄自动获得内门大比五强席位……”武斗执事长老高昂的声音再次响起,传遍整个武斗场。 或许是受了这话的刺激,终于有些人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开始纷纷从观战区一跃而下。 “就让我来领教青山师弟的高招吧!”这时苟坤飞身从执法堂的观战区跳了下来,飞身抢上武斗台去。 见执法堂苟坤上台,其他三堂的弟子不由得微微叹息一声,心有不甘的退回了观战台。对于执法堂的所作所为,他们一向敢怒不敢言,何况这苟坤和他背后的文俊师兄,更是个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之人。他们可不愿因为争抢这挑战八师兄的资格而得罪了拥有刑罚奖惩权利的执法堂。 “原来是执法堂的苟坤师兄!还请多多指教!”八师兄见来人是苟坤,嘴角不由得微微一仰,抱拳施了一礼。 “哼,青山师弟,别来无恙啊!” 苟坤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骘之色。胡言之前将他羞辱似的踢下了武斗台,这事让他承受了不小的打击,不但有来自文俊师兄的压力,还有自己内心的愤怒。他现在只想以同样的方式打败八师兄,以此来挽回自己的颜面和羞辱执事堂。甚至在获得进入五强资格后,能够遇到胡言,好报这羞辱之仇。 “托师兄的福,我好的很。只是不知道师兄的伤势可有好转。我那十四弟就是这样,下手没轻没重。还望师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才好。” 也不知道这是八师兄故意而为还是无心之言,这话一出,苟坤的面色顿时大变,他指着八师兄,怒目而视道:“宋青山,你不要得意,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八师兄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苟坤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气量如此之下,小心怒伤肝啊!” “你……”苟坤被梗得面色通红,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当…… 就在此时,比斗开始的锣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苟坤正想好好教训这口不遮拦的家伙,一听锣声响起,顿时大喜,一仰手中长剑,那剑鞘顿时化作一道金光,向八师兄射来,与此同时,他身形一晃,更加快速的向八师兄挥剑刺来。 八师兄早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见苟坤飞速冲来,也不迟疑,拔剑磕飞那激射而来的剑鞘,一晃身,避开苟坤刺来的长剑,身形一展,向武斗台另一侧窜去。 苟坤一击不中,也不气馁,再次提剑上前,一招紫气东来,直袭八师兄。 见苟坤招式迅猛,八师兄也不敢大意,手中长剑急挥,凝练的雷电之力瞬间凝聚于剑身之上。 当!!! 两剑相击,顿时火星四溅,雷电之力和紫色罡气交织而起。霎时间武斗台上罡风四起,剑影重重…… 不得不说苟坤的剑法着实了得,几招下来,竟能和八师兄打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或许是因为苟坤已经败在过胡言的手下,现在为了进入五强的资格和自己的颜面,他已经是放手一搏,无论是功法还是真力,都比之前要强盛了许多,想必这几日也经过了相当严格的修行,才会有如此大的提高。 八师兄一向稳重,面对苟坤那强势的进攻,却并没有太多的慌乱,只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见招拆招,倒也没有丝毫落于下风。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竟一时间分不出个高低来。 两人激烈的战斗,让观战台和各堂备战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惊呼连连。 但胡言却坐在备战区,眼帘微垂,自顾自的吐纳着,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一场的比试之上。因为在苟坤跳上武斗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果。这一场比赛,八师兄必胜。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败 胡言之所以会如此笃定,那也是基于他对八师兄和苟坤实力的了解。 他知道苟坤实力不弱,但他也知道苟坤的功力却远没有比其卑鄙无耻的手段高明多少。 而八师兄却不同于苟坤。八师兄内敛,时常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胡言只知道八师兄很强,但到底有多强,他也不清楚。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探不到他的底。 每次他在校场和八师兄比试时,都让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胡言心里知道,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八师兄的实力强过自己太多,因此就算是寻常的比试,也会让他感觉力不从心。 现在苟坤竟然挑战八师兄,无疑是自取其辱。这个连自己都打不过的老狗,怎么可能打得过八师兄? 又斗过三五十个回合,武斗台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原本还不分上下的战斗,顷刻间却变成了一边倒局面。 却见苟坤被八师兄那狂暴的雷霆电网压制在擂台的一侧,只能是被动的防守,强大的压力,让他根本没有一丝反击的机会。 “怎么可能,你的境界竟然达到了大自如阶段。”苟坤勉力支撑着,眼中已然没了之前的阴骘与傲气,早已被无比的震惊之色所取代。 “难道你还不知道有句话叫隐忍不发么,不是我执事堂比不得你执法堂,而是我执事堂一向行事低调,不屑与你执法堂计较。虽然我执事堂弟子不多,但个个资质都极高。别说是我,就算是我那刚入门的十四弟恐怕也已经快要达到大自如阶段了。”八师兄冷眼看着苟坤,手中继续施压,将那苟坤压制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武斗台的边缘。 “你敢如此小瞧我执法堂,难道不怕文俊师兄收拾你们吗?如果这场比斗你输给我,或许我会考虑替你向文俊师兄求情,或许他会放你一马。”事到如今,苟坤也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拥有大自如实力的八师兄对抗,于是便搬出了文俊师兄,希望八师兄摄于文俊师兄之威,从而放弃比赛。 “呵,苟坤啊苟坤,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文俊师兄又如何,就算是华天师伯又如何?我们执事堂根本就没有把执法堂放在眼里。要论功法,我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要强过于文俊师兄和华天师伯,更何况是我师傅。你搬出文俊师兄就想让我放弃比赛,你也太过于幼稚了吧。”八师兄冷然笑道,面上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你……”听到八师兄这话,苟坤不由得大怒。全身一震,周身紫色冲天而起,长剑一挥,竟荡开了八师兄那步步紧逼的剑网。 “哼,困兽犹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八师兄见苟坤一招破了自己的剑网,倒也不急,手中长剑一抖,雷电之力再次汹涌而起。 “休要小看于我!”苟坤大吼一声,周身的真力瞬间凝聚,顿时长剑之上紫气冲天。 “紫霞漫天……” 一声大喝,顿时武斗台之上紫光缭绕,雾气氤氲,苟坤竟然再次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紫霞漫天来。 倒不是这紫霞漫天有多厉害,而是这紫气后面隐藏的苟坤那卑鄙的手段及其高明,倒在他这招之下的弟子已经数不胜数。 八师兄见苟坤事到如今终于使出这一招,面上反倒露出了一丝笑意。 “终于还是使出这招了么?哼,那就让你自食其果!” 说着,八师兄双手一震,长剑之上的雷电之力越发汹涌,却见他右脚用力的往地上一跺,手中长剑一仰,大喝道:“雷霆万钧……” 八师兄这一声大吼,震耳欲聋,直贯苍穹。那天空仿佛受到了他的感召,顿时风起云涌,一大片阴沉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聚合于武斗台上空! “灭!!!” 随着一个灭字出口,八师兄手中长剑一震,一道耀眼电光冲天而起,向着头顶上那片沉重的乌云之中射去。 轰隆!!! 随着电光射入云层,只见得云层之上,银蛇乱窜,瞬间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电网,呼啸着从天而降。 咔擦…… 巨大的雷霆呼啸而落,顿时笼罩了整个武斗台,耀眼的光芒直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良久之后,众人才缓缓睁开那刺痛的双眼向武斗台上看去。 那萦绕在武斗台之上的紫气早已被这狂暴的雷电之力一扫而光,消失得无隐无踪。整个武斗台充斥着一道狂暴的雷霆电网。电光之中,八师兄傲然而立,无数雷电银蛇在他身边缠绕,却根本伤不了他分毫。而那苟坤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着,早已失去了一战之力。 苟坤想以紫气蒙蔽八师兄的双眼,好隐藏于紫气之中,却不料八师兄使出这雷霆万钧,狂暴的雷电覆盖了整个武斗台,让他无处遁形,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在这强大的一击之下,落得个如此下场,也是自取其辱,不值得可怜! “好厉害!没想到他竟然炼成了奔雷剑法第五式雷霆万钧……”有识得这剑法的人,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奔雷剑法狂暴无比,很少有人能学会,曾一度被誉为清源宫最强也最难修行的剑法,一直被保存在武修阁内无人能修行。 “去年内门大比也不过只见青山师兄使出过第一式雷电交加和第二式雷电合一而已,一年时间他竟然参破了第五式雷霆万钧。简直不可思议!” “执事堂果然不简单,难怪掌门师伯数年来很少招收弟子,原来每一个进入执事堂的弟子都拥有极高的资质。青山师弟如此,胡言师弟亦是如此,就连仅仅只有七岁的无求师弟都已经达到了练气中阶!简直太恐怖了。” 在场每一个人都被八师兄这狂暴的一击深深的震撼了,仅仅是练气期的修行人就能爆发出如此威力,如果是筑基大成之后,或者是更高的金丹期修行者使用这一招的话,那将是如何恐怖的力量,人们不敢想象,也想象不了。 但这一刻他们却深深的明白了一个事实,执事堂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弱小。虽然执事堂人丁稀少,但是个个都不是平庸之辈,他们每一个都具有成为大修行人的资质和实力。八师兄如此,胡言如此,就连只有七岁的无求亦是如此。这一战之后他们将不再小看执事堂…… “执事堂……宋青山……胜……获得批准进入万法宫……” 在武斗执事长老的宣布下,这一场比斗终于落下帷幕。而八师兄也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 而这一刻,胡言终于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望着武斗台上那傲然而立的八师兄,胡言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 “八师兄果然厉害,看样子比我预期的还快了一点。没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可惜了!”胡言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缓步向武斗台走去。下一场,该他上场了。 八师兄此刻也从武斗台上跳了下来,胡言走上前去给八师兄一个熊抱,笑盈盈的道:“恭喜八师兄,终于得偿所愿,获得了进入万法宫的资格!” 八师兄豪气的大笑一声道:“应该的,遇上苟坤这个不开眼的狗东西,也算是我运气好,要是别人,结果我也说不准。” 胡言瘪瘪嘴道:“八师兄你也是隐藏的够深,平日里和师兄弟们比斗,你都不使出全力,现在却把压箱底的招数用在了苟坤的身上。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八师兄抬头看了一眼被执法堂抬着进入备战区的苟坤,冷笑一声道:“我就是要让这帮眼高于顶的人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我执事堂并非斗不过他执法堂,而是不愿和他们起冲突。想必此一战之后,执法堂多少会有些收敛。” 胡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看也是。苟坤那老小子想来以后也没脸面横行霸道了吧!两次上台都已这种方式被抬走,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以后看到我们恐怕都会绕着走。” 八师兄哈哈一笑道:“他这样的人就该如此,对了,十四弟马上就该你上场了,一定要获胜啊!” 胡言点点头道:“八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八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一脸坚定的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进入五强的。到时候让所有人瞧瞧,我执事堂是何等的实力,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瞧我们执事堂!” 胡言见八师兄如此坚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受其感染,用力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师傅以及众位师兄们失望的。” “去吧,我会在备战区为你鼓劲的!”八师兄笑着摸了摸胡言的脑袋,挥了挥手向备战区走去。 胡言看着八师兄那敦实宽厚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豪情。他扫视了一眼执事堂观战台上的师傅和众位师兄弟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场比赛一定要获取胜利。这不是为了闯进五强的席位,也不是为了能进入万法宫的机会,这一切只为了整个执事堂的荣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败相 胡言刚飞身上台,与此同时他的五强对手也抢上台来。 让他欣喜的是,对手并非五志幻境中的那吴辰,而是执法堂的另一位选手天乾。 对于天乾的实力,胡言倒没有过多的了解,倒不是胡言小看于他,而是这天乾极为低调,而且他的比斗多是和胡言同一场进行,因此胡言连他的一场比赛都没看到过。 看着眼前的对手,胡言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之感。至从神识经过五脏之气的洗礼之后,便变得越发的强大,总能预先感觉到危险的降临,此刻在天乾的身上,竟然让他感受到一丝危险的存在。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就算是面对迷失森林中的那妖兽。 胡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胡言升起这样的感觉,但他却坚信这绝对不是错觉。也相信神识不会毫无目的的给他传达这个危险的信号。 这天乾一定有着不同寻常之处,只是他现在无从知晓罢了。 “胡言师弟,文俊师兄让我问候你!”天乾冷冷的看着胡言,嘴角划过一丝阴森的笑意。 “哦,多谢文俊师兄关心,你也代我问候他和他的全家吧!”胡言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一个不尽人事的小孩,天真而又单纯。 “哼……”天乾听得这话,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只等待武斗执事长老宣布比赛开始的号令。 当…… 终于一声锣响,打破了这略有些尴尬的气氛。 那天乾双眼一凝,顿时精光四溢,呼啸一声,抢先向胡言攻来。 胡言也不迟疑,右手一仰,寒水剑铿然出鞘。他身形一展,飞快的迎向天乾而去。 却见天乾冲到近前,右手往腰间一抹,一道细长的银光直袭胡言而来。 胡言眉头一拧,一仰手中寒水剑,寒气逼人的长剑,带着莹莹光芒,向那道袭来银光斩去。 叮!!! 一声金鸣,寒光剑猛的击中那道银光,但那道银光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银蛇一般缠扰住寒水剑,此时胡言才真正的看清那道银光为何物,竟是一柄细长软剑。 那细长软剑紧紧的缠绕住了寒水剑,胡言想抽回,却根本动弹不得分毫。不由得大惊。 而就在此时,天乾却抢身上前,左手变掌为拳,猛地向胡言的软肋击来。 胡言反应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强大的力量竟将他径直击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武斗台边缘。而那手中的寒水剑早已落入天乾之手。 “这把剑倒是不错,不如让我先替你保管片刻吧!”天乾打量着胡言的寒水剑,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不得不说天乾这一拳,力量极大,切蕴含着极强的真力,就算胡言有意识的运气真力抵挡,却也被这一拳伤得不轻。他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被击中的半边身体酸麻不已,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滴落。 “还我剑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胡言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冷眼看着天乾,满脸掩饰不住的愤怒。这把剑是四师兄心爱之物,他将这把剑交给自己,自己便有守护这把剑的义务。但现在却落入他人之手,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想要剑,可以!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天乾冷笑一声,双手持剑,飞速的向胡言冲来。 胡言此时手无寸铁,但他却毫无畏惧之色。见天乾飞身冲来,周身一震,凝练而霸道的金色真力轰然爆发开来。却见他双手一仰,金光迅速凝聚于双拳之上。 “仙人指路……” 胡言抬手一指,一道狂暴剑罡顿时脱手而出,他竟以手为剑,使出那威力无匹的仙人指路来。 “好一招仙人指路!”天乾见状,不由得暗暗一惊,双手长剑飞舞,顿时交织成一道密集的剑网。两柄长剑一软一硬,一阴一阳,阴阳交融,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来。 “破!!!” 却听得一声大喝,天乾手中双剑如飞,竟生生将胡言激射而出的金色罡气斩断。 “这天乾果然不简单!看样子我得好好应付才是,不然此战定然难以取胜!或许是时候让乾坤帝钟重现人间了……” 胡言见天乾如此轻松的便破了自己的仙人指路,心中不由得大为吃惊,他知道这天乾实力极强,如果单凭一双肉拳,显然不足以和他对抗,他现在所能仰仗的也只有乾坤帝钟了。 但是此刻他并没有急着使出乾坤帝钟,而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制胜的机会。 天乾一招斩断了仙人指路,也不犹疑,脚踏罡步,飞身上前,手中双剑齐挥,一道密集的剑网,瞬间向胡言笼罩而来。 见天乾来势汹汹,胡言也不敢倾缨其锋,赶忙向后急退数步,站定身形,脚踏四方步,双拳一震,使出一招黑虎出洞。却见他左拳收于腰间,右拳猛的冲出,一道金色拳罡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如有实质般猛地向那天乾的密集剑网砸去。 嘭!!! 一声轰鸣,金色拳罡猛烈的撞击在那银色剑网之上,顿时激起罡气四溢,强大的力量竟然让天乾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好小子,体内真力竟然如此充盈,难不成你已经达到五气朝元的大自如之境?”天乾显然被胡言这一拳震撼到了,他根本没想到胡言小小年纪,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真力,隐隐间已经达到练气高阶大自如之境的实力。 但胡言知道,自己根本还没有踏进大自如之境,虽然这几日刻苦修行,但始终未能将五气聚合达到五气朝元的大自如境界。自己此时强行使出这一招,也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他倒也没想到这一招竟会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由得信心大振,更不愿意提早使出最后的秘密武器乾坤帝钟了。 “废话少说,快快还我寒水剑来……”胡言恶狠狠的盯着天乾,一颗心全在那寒水剑之上,那可是四师兄最心爱的宝剑,自己竟然如此大意的被人夺走,他心中是又恨又怒。 “打赢我,这剑就是你的。”天乾也不废话,双手舞剑,再次向胡言冲了过来,这一次他使用的剑招更加犀利,一左一右向胡言攻来。 别说是胡言的一双肉拳,就算是他有寒光剑在手,也难以招架。 这天乾的剑法修为极高,比之苟坤之流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胡言的剑法和拳法修为根本难以抵挡。虽然他极力闪避,却也招架不住那漫天的剑光,短短数个回合下来,周身已经布满剑痕,好在这些不过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也不知道是天乾有意避开胡言的致命之处,还是胡言的本能反应,总是能在长剑触身之前避开要害。 被动防守的胡言,体力消耗极为严重,而且周身的伤口,更是加剧了他的体力流失。短短数十个回合之后,胡言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败相尽显…… 执事堂观战台上的众师兄弟早已眉头紧蹙,他们完全没想到胡言竟然会被执法堂的天乾逼迫到如此境地,本来他们还以为这一场胡言将会很容易的获得胜利,但事实却让他们所料未及。 默默无闻的天乾,竟然比苟坤的实力还强上许多。甚至比执法堂第一奇才公孙天昊还要强上许多。而此时更是力压被所有人看好的胡言,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天乾到底是何许人也,执法堂弟子一向行事高调,我们竟不知道还有天乾这样**厉害的人物。”五师兄眉头紧蹙的看着武斗台上天乾那张青涩的脸庞,竟然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五,难道你不觉得他的模样和执法堂大师兄文俊长得有些相像么?”四师兄面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此时胡言的失利,他并不觉得会影响整场比赛的结果。因为他知道胡言还有一个秘密武器没有使用。或许那秘密武器一出,才会是这场比赛最终决定胜负的关键。 “咦,难道他是文俊师兄的胞弟,可是我从未听闻文俊师兄还有兄弟的事情啊?”五师兄有些纳闷的看着四师兄。 “或许你不知道,但我却见过他,这小子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修真奇才,六岁察灵感气,十岁突破练气中阶,十五岁达到练气高阶,如今十八岁恐怕也已经达到了练气高阶大自如境界。要不了多久便能成功筑基。平日里都在武修阁修炼,很少外出,今年内门大比,是这数年来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因此门内很多弟子不知道他的存在。”四师兄双眼灼灼,紧紧的盯着武斗台上的天乾,对于这样的修真奇才,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羡慕的。 毕竟武修阁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那可是需要拥有极好的资质方才进入。可以说武修阁是清源宫内门之中除了秘境之外的另一个比较神秘的修行之地。而且这进入武修阁修行也不是四堂执事所能决定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逆袭 武修阁为清源宫内门一个独立的堂口,不受内门一切法则法规管束。也不参与一切内门比斗甚至很少有人知道里面的一切。其神秘程度不亚于内门秘境。 只是每年武修阁都会向内门四堂或者外门有资质的弟子发出进入武修阁修行的邀请。 苟天、公孙天昊、文俊师兄、甚至于眼前的天乾,都是受邀之列。 而师傅曾经也进入过武修阁修行,因此才会将那霸道无匹的奔雷剑法和青光剑法传授给门下弟子。 奔雷剑法和青光剑法也不过是武修阁中众多功法中的九牛一毛,据传闻,武修阁中各种秘典,上等功法多不胜数。只是能参悟者寥寥无几。 “这内门大比,便是武修阁用以测试内门各堂弟子资质的手段之一。前五的人不但拥有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也能够进入武修阁修行。直到成功筑基后,更能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四师兄沉吟着说道,显然对于自己未能进入武修阁修行之时,有些耿耿于怀。要不是如此现在也不会一直停留在筑基期高阶无法获得突破的契机而难以进入金丹境了。 “原来如此,四师兄,那如此说来,十四弟这次的比斗,恐怕要止步于此了!”五师兄有些惋惜的说道。 “那倒不至于,老五好生看着吧,十四弟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输掉这一场比斗。我相信以他的实力,就算是面对已经进入武修阁的人,也有一战之力。难道你忘了公孙天昊也是武修阁的弟子么?这天乾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我相信十四弟一定有战胜他的办法。”四师兄微笑着说道。 见四师兄一脸笃定,甚至连坐在一旁的师傅也一脸的淡然,微笑不语。五师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淡定,但他相信师傅和师兄的眼光,更相信胡言有战胜对手的实力。转而也放心了下来! 此时胡言早已被天乾压制在武斗台的边缘,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陷入了尴尬的死境。前面是漫天的剑网,后面是掉落武斗台失去进入五强资格的死地。如此窘迫的境况是他参加内门大比以来从未遇到过的,至此他也终于明白,这内门果然是人才济济,一山更有一山高。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及其幸运之事。如果他没有乾坤帝钟之力暗助,或许连走到这一步的实力都没有。 虽然如此,但要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也属实有些不甘心。 但现在他又有什么办法能战胜强大无比的天乾呢?难道真要使用乾坤帝钟? 胡言正犹豫间,天乾周身的真力越渐的澎湃,手中软剑和寒水剑挥舞的越发猛烈,狂暴的剑罡瞬间将胡言淹没。 “本来我还想好好和你玩玩的,但现在我已经感觉无趣了。”天乾手中长剑挥舞,冷然的看着胡言,一丝阴狠从双眼之中一闪而过。 “原本我是准备废掉你的功法,打断你的四肢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只需废掉你的功法,将你踢出内门便足够了。” 胡言听到这话,心中暗暗一惊,一边抵挡那漫天的剑罡,一边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对我?” 天乾冷哼一声道:“得罪执法堂的人,就该有此觉悟。何况我大哥已经吩咐下来,无论是谁遇到你,都不必手下留情。你要怪,就怪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你大哥是谁?”胡言剑眉倒立,怒不可及的问道。 “执法堂大师兄文俊……”天乾根本没把胡言放在眼里,何况现在大局已定,胡言毫无逆转局势的可能,他对胡言却也毫不隐瞒。 “好个文俊大师兄,竟然如此狠毒。好好好……”胡言终于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谁,连呼三声好,忽然双目一凝,周身真力轰然爆发开来。却见得一道凝练的金色真力,呼啸而起,瞬间在身前凝聚成一道耀眼的金色屏障。 “护体罡气?呵,难道你觉得以此就能挡住我的攻击么?”天乾见胡言周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却嗤笑起来。于此同时,他手中双剑飞快挥舞,无数剑罡冲天而起。 “万剑归宗……” 一声大喝,漫天剑罡化作一柄柄如有实质的飞剑,呼啸着从天而降,猛烈的向胡言那笼罩胡言周身的金色屏障射去。 轰轰轰!!! 随着飞剑猛烈的撞击着金色屏障,顿时轰鸣声不断,金光飞溅,罡风四起,那金色屏障之上也泛起无数金色的涟漪波光。 胡言站在屏障之中,运气凝神,体内真力不断输送,任他外面狂风暴雨,他自岿然不动,彷如一尊金色的法相,庄严肃穆。 “我倒要看你体内有多少真力来维持这护体罡气的运转!”天乾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扬,那漫天的飞剑越发猛烈的向胡言身前的金色屏障激射而去。 随着万千飞剑的冲击,那金色屏障的光芒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隐隐间似有裂痕从头顶方向蔓延开来。 天乾见此,心中一喜,挥动双剑,指引漫天飞剑向那龟裂之处,尽数而来。 “成败在此一举!” 忽然胡言眼中精光一闪,脚下急踏禹步,顿时周身金光大作。只见他腰身一拧,以手为剑,大喝一声道:“气贯长虹……” 大喝声中,胡言右手虚空一指,顿时狂暴的罡气呼啸着从指尖激射而出,顷刻间化作三道狂暴的金色剑罡,斩破身前的金色屏障,嘶吼着向空中那漫天的飞剑斩去。 这三道金色剑罡较之之前更加凝练,其上隐隐含有五色之气萦绕,更显霸道狂暴。 三道金色剑罡斩破胡言身前的金色屏障之后,毫不停顿,更加迅猛的向空中那漫天的飞剑席卷而去。瞬间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将那漫天的飞剑一扫而光。 于此同时,却见胡言头顶一道金光激射而出,带着悦耳的叮铃之声,向天乾激射而去。 天乾此时正吃惊于胡言这招气贯长虹之威,忽然神识一动,见一道金光想自己飞速袭来,面色一沉,赶忙运气挥剑抵挡。 当!!! 一声金鸣,强大的力量将他震得生生后退。顿时体内气血翻涌,面色也为之一变。 “这是什么!?” 还不待天乾有所反应过来,却听得头顶之上嗡鸣声大作,一个金色的物件正盘旋于他头顶的虚空之上,一道道金光从那物件之中洒下,将他整个笼罩于其间。 “告诉你也无妨,这便是我的法器!乾坤帝钟……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不然我这老朋友可不会对你客气!”对于天乾,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怨恨。他知道天乾不过是受了文俊大师兄的怂恿,才会如此戏耍自己,还想将自己的功法废掉,甚至打断自己的四肢。就算如此,他也不怪天乾,怪只怪那幕后主使之人,文俊师兄! “凭这个小东西你也想困住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天乾并不听从胡言的警告,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仰,顿时一道剑罡呼啸而出,向那盘旋于虚空之上的乾坤帝钟激射而去。 这时,乾坤帝钟一声嗡鸣,钟身之上符文大作,顿时爆发出冲天金光。 金光过处,天乾那射出的剑罡也随之烟消云散!一击击溃天乾的剑罡后,那金光却更加迅猛的从钟身之上爆发开来。一道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呼啸着从钟身之下砸落。 嘭嘭!! 一阵阵轰鸣之声传来,那天乾连嚎叫声都没发出,便被那金光砸得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哗…… 忽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任谁也没想到一场一边倒的战斗,竟然瞬间逆转。原本还盛气凌人的执法堂天乾,转瞬之间便瘫倒在地,人事不省。这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是什么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天乾头顶上那不断爆发出金色光芒的物件挪不开眼来。 “好像是一件法器,而且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器!看样子应该是帝钟之类的东西!”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灵器乾坤帝钟?”有听说过乾坤帝钟的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怎么可能,乾坤帝钟不是已经消失了数百年时间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听说过乾坤帝钟的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金色的物件,一脸的不可思议。 “绝对是乾坤帝钟无疑,我在万法宫见过乾坤帝钟的图鉴,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这乾坤帝钟为何会在胡言这小子的手里,难道他竟然炼化了这上古灵器?” “好厉害,不亏是上古灵器乾坤帝钟,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威力!” 乾坤帝钟的出现,无疑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任谁也没想到胡言竟然有炼化上古灵器的力量。更没想到这上古灵器竟然有如此之威,转瞬间便将一个拥有练气高阶大自如境界的练气者击晕。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胡言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内门比斗已经接近尾声,他才终于使出了这样强大的秘密武器。 而执法堂中,文俊师兄的面色已经阴沉的快要下起了雨来,一双眸子越发的阴冷,看着胡言的眼神越发的阴骘! 第一百二十章 聚合 胡言的所作所为,在文俊大师兄眼里,无疑是在挑战执法堂的权威,文俊师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恨自己不能上台,亲手打败这个让执法堂颜面扫尽的臭小子。 此次内门大比,胡言以黑马之姿打败执法堂数名弟子,这些弟子无一不是夺魁呼声较高的热门选手。但尽皆败于胡言手中,就连文俊师兄的亲胞弟,此刻也倒在了胡言的脚下,这让文俊师兄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胡言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对胡言的怨恨便越渐的加深了几分。 “凭借上古灵器逞凶,好,好得很!”文俊师兄冷冷的看着武斗台上那傲然而立的胡言,阴冷的眼中充斥着熊熊的火光,一丝杀机一闪而逝。 见文俊师兄这模样,四周的执法堂弟子,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寒气。 文俊师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以他们对文俊师兄的了解,胡言这次恐怕在劫难逃。就算不死,也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大师兄,要不要等武斗大比结束后,好好收拾那臭小子一顿?”有会来事的执法堂弟子见文俊师兄如此模样,便料到文俊师兄因为天乾落败,对胡言已经心生怨念。于是讨好似的问道。 “不必,这事不用你们插手。不过内门大比结束之后,我需要知道胡言每日的确切行踪。”文俊师兄挥了挥手,冷声说道。 那弟子了然的点点头道:“大师兄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定然办的妥妥帖帖。” “很好!”文俊师兄点点头,冷然的抬眼向盘旋于胡言头顶的乾坤帝钟看去,嘴角微微一扬道:“如此厉害的上古灵器,在这小子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哼,是时候给自己搞一个不错的法器了。” …… 站在武斗台上的胡言,自然不知道文俊师兄已经开始打起乾坤帝钟的注意来。 此刻他全身伤痕累累,长时间的战斗已经将他的体力耗光,最后一击更是让他体内的真力消耗殆尽。虽然还能勉强站着,却也已是樯橹之末。 乾坤帝钟击倒天乾之后,也收敛了周身之上的金光,一声长鸣,回归于胡言头顶护卫。 武斗执事长老,见天乾倒地不起,赶忙上前查看,片刻后向执法堂备战区挥了挥手,示意天乾已经无力再战,需要及时救治。 等到执法堂弟子将天乾从武斗台之上抬走之后,武斗执事长老拉着胡言的手臂,高声宣布道:“执事堂……胡言……胜……获得进入五强席位,并获得进入万法宫的资格……”于此同时,猛的将胡言的手臂高高扬起,以胜利者姿态,迎接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掌声和欢呼声。 胡言强忍着周身的伤痛,拾起脚下的寒水剑,以手拄剑,昂首挺胸,傲然而立,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和属于自己的荣耀时刻! 执事堂的众位师兄最为兴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光芒,就算双手已经拍得通红,却并没有停下的趋势。紫菱更是满脸泪痕,哽咽不已。她为胡言获得胜利而高兴,更为胡言那满身的伤痕而担心。 一家欢喜一家愁,执事堂这边欢喜雀跃,而执法堂那边却是愁云密布,怒气填胸。在他们眼中,胡言如此不可一世的姿态,无疑是在挑衅执法堂。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们,何曾被人如此挑衅过。顿时一个个怒不可遏,叫嚣着要好好收拾胡言。 但在文俊师兄的一个眼神下,所有人都闭了嘴,不再有所动作…… 胡言强撑着从武斗台上下来,执事堂众师兄见状,赶忙从观战台上一跃而下,飞快的向胡言冲了过来,将他小心翼翼的扶回了执事堂备战区。 “小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紫菱看着胡言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惊愕交加,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傻丫头,哭什么,我没事,就是太累了而已!”胡言咧着嘴,微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紫菱,放心吧,十四弟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之伤,并不严重。回家休养几日,便可无碍。”八师兄查看了一下胡言的伤势,心中顿时放下了心来。虽然胡言周身之上剑痕密布,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却并未伤及胫骨。倒也没什么大碍。 “那坏蛋下手竟然这么狠毒,把小哥哥折磨成这样。真是坏透了!”紫菱哽咽着,眼中尽是疼惜之色。 “不过说来天乾这剑法修为确实极高,十四弟身上这伤痕,虽然看似触目惊心,却招招避开要害,想必他是有意在玩弄十四弟,只是没想到竟然被十四弟反杀了,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莫名其妙的输掉了整场比赛。”六师兄一边替胡言敷药,一边感叹道:“十四弟你这法器倒是隐藏的够深,竟然连我也不知道你身上竟然藏着如此厉害的上古灵器。” “六师兄并非我有意对师兄们隐瞒……我……咳咳……”胡言正准备解释,却感觉胸口一窒,体内真力翻涌而起,顿时哇的突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众人见状,不由得大惊。赶忙查看起胡言的伤势来。 “六师兄,小哥哥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吐血了?”紫菱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异常的看着六师兄。 六师兄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胡言的伤势,皱着眉头道:“他这不过是皮外伤,并未见内伤,为何会吐血,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发现他现在体内的真力正急速的运转,看样子得赶紧带他回执事堂。” “好,我们走……” 众人一刻也不敢逗留,赶紧抱着胡言退出了武斗场。就连还未结束的几场战斗也没心思观看了。 带着胡言回到执事堂内堂,师傅分开众人,坐在床边,好生的查看了一番胡言的伤势,皱着眉头道:“他体内真力此刻正自主运行,狂暴汹涌,极为凶险。青山,伍泰,你两替为师护法,为师得给胡言导气归元!其他人都出去,没有为师的吩咐,谁也也不能踏进这房间半步。” 众弟子答应一声,便纷纷退出了胡言的房间。就连紫菱也在六师兄的劝解下,依依不舍的退出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受伤的胡言,以及五师兄、八师兄以及师傅四人。 五师兄和八师兄在师傅的授意下,将胡言扶起,以吐纳之姿盘腿坐于床上,师傅坐于胡言背后,而八师兄站于床头以防有人误闯,惊扰到众人运功,五师兄却坐于师傅身侧。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师傅在运气的阶段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他好出手相助。 一切准备齐备,师傅缓缓提起一股真力,双掌相叠,按在胡言的后背灵台穴之上,体内真力缓缓的向那灵台穴输送而去。 灵台穴在神道和心俞两穴下,于背部第六胸椎棘突下凹陷之中。布有第六胸神经后支的内侧支和第六肋间动脉后支,在人体当中表现为凹陷,就好像两山之间的山谷一样。乃气血灵气汇聚之处。 师傅此时以真力灌入,不但能替胡言紧守灵台的清明,更能引导起体内那狂暴运转的真力归元。 随着师傅那手中的真力入体,胡言眉头微蹙,周身也为之一颤,顿时额头之上汗如雨下…… 胡言深陷于混沌之中,只觉体内真力汹涌,五色之气飞速的从五脏之中流窜而出,瞬间遍布周身的奇经八脉,冲击得他气血翻涌,灵台也为之一荡。 五志幻境,再次袭来,怒、喜、思、悲、恐五种情绪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心智,让他痛苦不已。 就在这时,胡言只觉灵台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而至,如同一盆冷水从头一倾而下,将他淋了个通透。让他宛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清明,顿时灵台为之一振,那快要失去控制的神识再次归于灵台之中。 而此刻,那灵台中的真力却源源不断的注入,如同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的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流转而去。 受到这股真力的招引,胡言只觉周身那乱窜的真力,渐渐有了运行的轨迹,慢慢的重归与小腹下丹田之中。那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游荡冲击的五脏之气,也迅速涌入胡言的上丹田。 五色之气在上丹田之中,互相纠缠,互相攻伐,最后渐渐消融聚合成一股五彩之气,飞快的向胡言的头顶冲去。 胡言只感觉全身时而如同置身在火中炙烤,时而如同躺在寒冰之上,时而又如同置身在水底,时而又如同站在风口,周身风雨飘摇,痛苦难忍。 这五气属五脏,五脏专管人的五种感觉,即风、暑、湿、燥、寒,五气上涌至上丹田,自然会让他很不适应,但是只要做到攒五簇四会三合二而归一,定神、定意、定魄、定魂、定精,让自己消却心中的一切魔障,让自己能无惊、无恐、无忿、无怨无喜,气平顺,道畅通,趋于圆通,“三五”相聚,四大安和,五气则朝元而聚于顶……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元 这时,胡言周身上下,五种色彩不断交替变换。随着五色越转越快,周身的光芒也越渐强盛。到最后竟爆发出一股冲天的光华来! 那体内的五脏之气在上丹田聚合,直灌泥丸宫,顿时胡言整个人便笼罩在一片五彩霞光之中,只见胡言头顶三花,鼻喷二气,如同一位头顶五彩祥云的仙师天尊临世一般庄严肃穆。 “好小子……竟然突破了五气朝元之境!” 正襟危坐的师傅,见胡言如此模样,心中顿时大喜。赶忙收功自守,笑容满面,喜不胜收。 听到师傅这么说,五师兄和八师兄也不由得大喜。没想到短短数日之间,胡言竟能聚合五气,使其朝元,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五师兄和八师兄从感五气,到聚合五气,可是足足花费了一年的时间。而胡言短短数日之间,便完成了他们一年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这足以说明胡言的资质奇高,体内所蕴含的真力极强。 而就在这时,五彩华光之中,胡言周身的伤痕,却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愈合者,转瞬之间,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然变得完好如初,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片刻后,五彩光华顿收,胡言幽幽睁开眼来,经过五气朝元洗礼后的胡言,双眼变得更加深邃而晶亮,越发的迫人,周身也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恭喜十四弟,贺喜十四弟,终于五气朝元,练气有成。”八师兄见胡言醒来,不由得满心欢喜,抱拳恭贺道。 胡言微微愣了愣,笑着对八师兄点点头,赶忙跳下床,向师傅和两位师兄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满怀感激的说道:“多谢师傅和两位师兄出手相助,要不是你们,恐怕胡言便陷在了这一劫之中了。” 师傅整了整衣襟,从床上下来,笑着扶起胡言道:“为师不过是略尽薄力加以引导而已,能突破五气朝元之境,终归是你自己内心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定。方才能有所大成。” “是啊,十四弟如今你有此成就,也是因为你自己资质极佳,刻苦修行所致,和我们倒也关系不大。不过以后你还得更加勤勉才是!” “师傅,师兄……”胡言心中感激不已,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眼中顿时泛起一丝泪光来。 “好了,既然你已无大碍,又突破了五气朝元之境,出去见见其他师兄弟们吧。他们可担心着你呢!”师傅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啊,你可不知道紫菱有多担心你,一双眼睛都快哭肿了。你快出去安慰安慰她吧。好让她安心。”八师兄对胡言挑了挑眉,嬉笑着说道。 胡言小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随着师傅走出了房门。 大堂之上,众师兄正焦急不已的等待着,见师傅和胡言等人从房间之中出来,尽皆围了上来。 “胡言,你怎么样,没事吧?”无求上下打量着胡言,迫不及待的问道。 胡言摇摇头,目光扫过众师兄,最后落在无求的身上,笑盈盈的道:“放心吧,我没事。让各位师兄担心,胡言实在过意不去。” “哈哈,没事就好,十四弟,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七师兄笑的脸上的肥肉乱窜,用力的垒了胡言的胸膛一拳。 胡言苦闷的摸了摸胸膛,笑道:“七师兄,虽然我没事,但你也不用这么大力吧。” “哈哈哈……” “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十四弟刚刚已经突破了五气朝元之境!”这时八师兄揽着胡言的肩膀,向大家高声宣布道。 “什么,十四弟这么快便突破了五气朝元!”众师兄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这也多亏了师傅和众师兄的帮助和指导。胡言无以为谢,今晚的晚餐,就抱在我身上了。”胡言能突破五气朝元之境,也是极为高兴,大包大揽的将晚饭之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甚好!”听到胡言这么说,六师兄和七师兄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对于他两而言,能有人替他们做饭,那便是极好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这时无求却拉了拉胡言的衣袖,低声道:“我看你啊,现在还是去哄哄紫菱吧。为了你这事儿,她都哭成了个泪人儿。” 听到无求这么说,胡言脸上顿时升起一丝愧疚之色。环视四周,却发现紫菱站在不远的地方,双眼微肿,眼眶泛红,抽噎着看着自己。 胡言心中一动,分开众人,缓步向紫菱走了过去。 见胡言向自己走来,紫菱哽咽一声,眼中泪水泛滥,簌簌滚落。猛地扎进了胡言的怀里。 “傻丫头!又哭了,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胡言宠溺的抚摸着紫菱的秀发,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对于这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他总觉得亏欠了她太多的眼泪。 “臭哥哥,坏哥哥,老是让紫菱担心!”紫菱举着小拳头,用力的捶击着胡言的胸膛,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 “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哥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让紫菱担心了,好吗?”胡言苦笑着说道,求助似的看了众师兄一眼。 众师兄却笑盈盈的看着胡言,环抱着双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胡言无语,只得看向无求。 无求笑着摇摇头,走上前来,拍了拍紫菱的胳膊道:“好了,紫菱,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胡言没事都得被你打出事来。你别忘了,他身上还有伤呢!” 听到无求这么说,紫菱赶忙从胡言的怀中跳出,满脸惊恐的大量着胡言的周身。 “小哥哥,紫菱是不是打疼你了!” 胡言笑了笑,摇着头道:“别听无求胡说,我身上的伤早好了,不信你看!” 说着胡言原地转了个身,让紫菱看个真切。 紫菱好生查看了一番,见之前那皮肉外翻恐怖异常的伤口早已愈合,就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方才放下心来。 “以后你再敢受伤,紫菱一定会揍你的!”紫菱嘟着嘴,示威似的扬了扬小粉拳。 “哟哟哟,这还没嫁给胡言呢,就开始管起他来了。你这丫头还真是霸道的很呢!”无求咧着嘴,酸溜溜的说道。 “你……不理你们了……”听着无求这话,紫菱一张小脸顿时变得通红,一跺脚,害羞的跑进了自己的闺房去了。 “哈哈哈……” 紫菱这羞怯的模样,顿时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 既然胡言没事,又五气朝元,众师兄好歹是放了心。关切的和胡言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而胡言却被师傅叫进了静室。 静室之中,胡言和师傅对面而坐,师傅笑盈盈的看着胡言。 “胡言,你跟随为师修行已有多少日子了?” 胡言想了想道:“从遇到师傅,至今已有三个月了。” 师傅点点头:“三个月时间,你竟然从一个普通人达到如今的五气朝元之境,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你可知其实最开始,为师并不愿意收你为徒?” 胡言沉吟着道:“弟子知道,师傅是觉得弟子资质愚钝,一窍不通,所以并不想收弟子为徒!” 师傅摇摇头:“并非如此。而是为师觉得你以前心怀执念,恐难静心修行。就算你资质极佳,也难成正道。但现在看来,当时为师确实太过于看轻你了。” 胡言赶忙道:“师傅这话让弟子诚惶诚恐。” 师傅却挥手道:“不过事实证明,你确实是一个修真奇才。不但在内门大比之中获得极好的成绩,还在短短数月之间便达到了五气朝元之境。你果然没又让为师失望!” 胡言讪讪一笑道:“弟子之所以能有如此成绩,这也多亏了师傅和众位师兄的指导和点拨。” 师傅笑了笑道:“这也和你自身的资质和努力分不开!不过为师还有一言相赠!” 胡言诺诺道:“师傅有何吩咐,弟子定然听从。” 师傅沉声说道:“你虽已五气朝元,而且体内真力充盈,但却还不够凝练,要想修得大成,还不可懈怠,须得更加努力才是!” 胡言点头称是! 师傅继续道:“你现在已具备修行人的坚定意志,但心中任存执念,这次如若不是为师替你守得灵台,恐怕你将陷入那无尽的五志幻境之中,你可知晓?” 胡言心中惶恐,点头道:“弟子知道!” “这修行,修的不但是不灭金身,还要修坚定之心,须摒弃一切执念,定神、定意、定魄、定魂、定精,消却心中的一切魔障,无惊、无恐、无忿、无怨、无喜,气平顺,道畅通,趋于圆通,才更有利于修行。只有达到圆通境界,你的心性才会更加坚强无所畏惧,你明白么?”师傅抚着长须,双眼紧盯着胡言,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胡言听得明白,赶忙点头道:“师傅,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此后我定然摒弃执念,消却心中魔障,平心静气,坚定内心,修心养性。” 师傅满意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如此为师便能放心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尴尬 这一天师傅对胡言讲了很多,从人生的道理讲到修行的意义。从曾经讲到未来。一切的一切,都让胡言受益匪浅。 不过最让胡言感到高兴的是师傅终于将八大神咒的修行方法及其运用,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胡言。 八大神咒的口诀,胡言早就已经铭记于心。只是不太明白其中的释义和运用法门。 不过经过师傅的指点之后,胡言现在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倒也通彻了许多。只要潜心修习,总有一天会将其融会贯通。 “胡言,落魄仙给你的那本密录倒是一本不错的修行奇书,其上记载的功法和高深道法,也是正派功法,你可放心修习,不过切不可好高骛远。需循序渐进才行。”师傅对胡言传授完八大神咒的释义和法门之后,叮嘱道。 胡言当明白师傅的意思,这一番叮嘱,很多人已经对他说过,他都记在心里。此时师傅再度提起,他依旧深以为然:“师傅放心,弟子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定然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的修行。” 师傅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你且退下吧。” 胡言恭恭敬敬的对师傅磕了个头,缓步退出了静室。 见胡言从静室出来,一直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之上的无求赶忙跳下椅子,屁颠屁颠的跑到胡言身前,问道:“胡言,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师傅对你说了什么?” 胡言耸耸肩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叮嘱我此后得更加勤勉的练功,再就是师傅已经将八大神咒的运用法门传授给了我。” “八大神咒的运用法门你全都学会了?”无求有些酸溜溜的看着胡言,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师傅真是偏心,居然把八大神咒的运用法门都传授给了你。我想学金光神咒,他却不愿意传授给我。” 胡言咧嘴一笑,拍了拍无求的肩膀安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修习八大神咒么?放心,等你聚合了五气,达到五气朝元境界,我想师傅也会毫无保留的将八大神咒的运用法门传授给你的。” 无求苦闷的瘪瘪嘴:“真是气人,我无求好歹也是执事堂最有资质的修行人,没想到竟然被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抢了先。哼,不过你也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胡言讪讪一笑道:“那可不,你现在才七岁便已经达到练气中阶的实力,以你的资质,如果再修行几年,恐怕整个内门都将没有对手了。” 胡言的马屁拍的不可谓不响,听得胡言是甚为舒坦,一脸傲然的笑道:“那是当然,不如我们打赌吧。五年时间,五年后我们再看谁的功力更高如何?” 胡言想了想道:“五年后,你便到了我的年纪,我却变成了八师兄的年纪。好像依旧没有什么可比性嘛。” 无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年龄能说明什么,苟坤可是二十大几的人了,但还不是一样被你打得满地找牙。就这么说定了,五年后的今天,无论在何地,都得回执事堂一较高下,如何?” 胡言拗不过无求,只得无奈的点头道:“五年就五年吧,赌注是什么?”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还能有什么,搓澡呗。我都给你搓了两次了,也该你替我搓一次了吧。” 胡言笑着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五年后的今日,咱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两人伸出手,用力的拍在了一起…… 本来胡言是准备做一顿大餐感谢大家对自己的照顾,但等他从静室出来之时,已经到了很晚的时间。六师兄和七师兄早已经做好了晚饭,这倒是让胡言感到又一阵的愧疚。只得承诺明天整天的伙食都他承包了。 吃过晚饭,众师兄弟闲聊了一段时间,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胡言也有些疲乏了,今天的战斗多少让他有些心力交瘁,虽然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但体力却并未完全复原,一躺上床,便觉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已经逝去的父母,又看到了他的好朋友王启。但胡言已经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五志幻境的洗礼,心智早已如同磐石一般坚定,遇到任何事他也能够坦然面对! “阿爹阿娘,王启,我也是时候该放手了,你们放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胡言呢喃一句,脑袋一歪,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胡言睡着了,但他体内的真力,却自发的运转起来。随着体内真力自发运转,胡言周身都散发着莹莹的五色光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五彩光华忽然大盛,最后飞速的窜入胡言的下丹田,和小腹之中的金色光团合二为一,最后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将胡言的整个房间都照的犹如白昼一般。至此那金色光团便越发的凝练,越发的耀眼夺目。片刻后,那金光渐渐隐没,最后消失于胡言的小腹之中。 这一切沉睡中的胡言自然是无从知晓,只不过在金光消失的同时,胡言的嘴中却发出一声及其舒畅的**,身体微微一颤,再次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胡言一大早便醒了过来,经过一夜的休息,胡言感觉从未有过的舒畅。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就连体内的真力也比以前越发的充盈了。举手投足之间,周身更是充满了暴涨似的力量,那种强大的感觉,连他自己都甚为吃惊。 不过最让他感到苦闷的是,裤裆里却感觉一阵说不出的滑腻,竟然自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觉到惊恐和担忧。这一切修真奇录上都有过记载,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以后只要在修行吐纳之术后,多行收炁降龙法,将那修行至宝收归便行了。 不过这裤裆里湿湿滑滑的,自然不舒服,胡言只得重新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准备偷偷的去洗洗干净。结果出门便碰到了八师兄。 胡言赶忙将裤子藏到了背后,满脸通红的向八师兄问了个早。 八师兄见胡言神色有异,又一大早拿着裤子从屋里出来,顿时了然于胸,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昨晚是不是做了个好梦?” 胡言尴尬的摇摇头:“八师兄说什么呢,昨晚我睡的很好,没有做梦!” 八师兄坏笑一声道:“都是过来人,十四弟也不必害羞。有道是春梦了无痕,不过你却留下了痕迹而已!” 听到八师兄这么说,胡言一张脸都快红到了脖颈,尴尬的道:“八师兄怎么连你也这么不正经了。坏人,不理你了……”说着胡言羞怯的像个小媳妇儿,扭扭捏捏的向后堂跑去! “哈哈哈……这小家伙还害羞了!”八师兄见状,顿时大笑起来。 八师兄的笑声,更像是一根鞭子抽打在胡言的后背上一样,羞得他恨不得找个地钻下去,于是跑的更快了。 等胡言洗好裤子从后堂回来。他却感觉众师兄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胡言是背脊发凉,冷汗涔涔。 “十四弟,这么早起来洗裤衩啊,真是勤快呢!”七师兄拿着一个馒头啃着,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在胡言下身扫视着,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胡言白了七师兄一眼,红着脸坐到餐桌旁,埋头狂吃起来。根本理也不理众人。 “小哥哥,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么,你的衣服可以让我帮你洗啊。”紫菱不明所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胡言说大的哦。 紫菱这话一出,顿时让众师兄爆发出一阵更为强烈的笑声。胡言只感觉这笑声是那么的刺耳,不由得越发苦闷,嘴角微微抽动,恨不得将脸整个埋入碗中。 “你们笑什么,紫菱说错了什么话么?”众人笑声让紫菱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歪着头问道。 就连无求也一脸茫然的看着众师兄,不明所以。 看着两人如此天真无邪的模样,众人笑的更欢,七师兄还险些被馒头噎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活该被噎到。”胡言看七师兄差点被噎死,总算是出了口恶气,恶狠狠的骂道。 七师兄好不容易咽下口里的馒头,用稀粥顺了顺喉咙,干笑着说道:“十四弟,你也太歹毒了吧,我们不过笑笑而已,你居然盼望着师兄被噎死。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胡言瘪瘪嘴道:“哪叫你们这么笑话我的,活该……” “罢了罢了,十四弟已经不是以前的十四弟咯!哎,吃饭吃饭……”七师兄假意哀叹一声,自顾自的啃起馒头来。 见七师兄吃瘪,其他众师兄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一顿早饭,吃的是笑骂声不断。 只不过众人的心思也各不相同,胡言羞愧难当,紫菱莫名其妙,无求不明所以,其他师兄却是欢声笑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混战 三天时间,很快便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终于又到了内门大比最后的比赛阶段。 这次的比赛采用的是五强混战。正如胡言五志幻境中出现的情况一样,五人混战,最后能站在武斗台上的人便获得最终的胜利。 进入此次五强混战的有执事堂的胡言和八师兄,执法堂的苟天,水木堂的无法,还有十方堂的吴辰。这五人能走到这个阶段,无疑都是各堂之中的佼佼者。 最让人感到吃惊的自然是一向不被人看好的执事堂,今年竟然有两人进入了五强混战,这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胡言和八师兄前几场出色的表现,也让他们成为了魁首之争呼声最高的选手。 对于执事堂而言,这五强混战无疑对他们有着极大的优势。毕竟执事堂现在还有两人,而其他三堂各自仅剩一人。一旦比赛开始,八师兄和胡言自然会统一战线以御外敌。 而执事堂根本不必担心执法堂和其他两堂连成一气来对付执事堂。毕竟执法堂恶名昭彰,没有人会和他联合。至于水木堂和十方堂倒是有可能联合起来。 不过就算这样胡言心里也没有一点担忧,对于这场比赛,胡言早就是抱着享受战斗的心态来的,至于输赢,他根本不在乎,能赢固然很好,但若是败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能在战斗中学到战斗技巧,提升功法,便已足够。 随着一声锣响,四堂弟子齐齐的踏上了主武斗台。主武斗台异常庞大,足可容纳数十人的战斗。现在仅仅是五人之间的战斗,自然是可以尽其所能的发挥。 在武斗执事长老宣布完规则和注意事项后,最后的魁首之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正如胡言所料,比赛一开始,水木堂无法便和十方堂吴辰结成了暂时的盟友,合兵于一处。 胡言和八师兄自然是站在了同一战线,瞬间将执法堂的苟天孤立,武斗台上顿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泾渭分明之下,谁都没有率先出手,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盯着对手,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 “十四弟,一会儿打起来,你自己小心点。一定要跟紧我。”八师兄头也不回的沉声说道。 “八师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胡言了然的点点头,他自然明白八师兄这话的意思,只要他两在一起,其他三堂想从他们身上占得便宜自然没那么容易。 “一定要小心苟天……”八师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苟天,皱着眉头说道,显然八师兄对苟天有些忌惮。 “明白!”胡言知道这苟天不同于他那废物大哥,既然能被武修阁选中,那自然是拥有极高的资质和实力的。而且能进入五强的人,也不会有弱者。 “怎么,你们是打算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么?”这时孤身一人的苟天,却冷眼扫过众人,微笑着着说道。那眼神异常坚定,毫无畏惧之色。 见众人不说话,那苟天却笑了笑道:“既然你们不愿出手,那就由我来起个头吧!” 说着右手一翻,一柄精光四溢的长剑赫然出现在手中。却见他眉头一拧,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率先向无法冲了上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见苟天率先出手,众人尽皆一惊。 无法见苟天竟然率先攻向自己,错愕间,右手一晃,一根黝黑的铁棍幡然落入手中。他大喝一声,径直迎向苟天。 “无法师兄,我来助你!”吴辰见状,也不闲着,对于执法堂的人,他向来没有好感,而且在迷失森林之中,执法堂的弟子可没让他少吃苦。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大喝一声,便持剑冲上前去。 这三人顿时混战成一团,倒把胡言和八师兄晾在了一边。 八师兄也没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对着胡言苦笑一声道:“十四弟,这叫什么事啊?” 胡言亦是一脸茫然,摊摊手道:“看样子他们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得了,这样倒好,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去吧,我们只管坐山观虎斗便足矣。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就来个渔翁得利倒也是美事。” “哈哈,说得好!我们看着就好了。”八师兄哈哈一笑,面上难掩喜色。这不战而胜的事情,总是让人喜悦的。 不过他们想置身事外,但事实却并非那么简单。那三人之间的战斗及其激烈,那苟天以一己之力勇战无法和吴辰两人,竟丝毫不落下风。霎时间罡风四起,真力冲天。竟将胡言和八师兄也卷入了其中。 胡言本不想和他们一战,但现在却也由不得他。只得运起真力,和八师兄齐齐一声喊,冲入了战圈。 五人在武斗台上,上下翻腾,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一时间竟打的难分难解。 五种色彩的真力,不断闪现着,每一次相撞,便能爆发出冲天的华光,那强大的力量更是卷起飓风乱舞,罡风四起! 四周观战的人已经被武斗台上的战斗惊得合不拢嘴来。如果说之前的战斗很精彩,那这一场战斗就更加让他们叹为观止。如此激烈的战斗,让他们都看得呆了。就连空气也仿佛一下静止了一般,整个武斗场,只剩下五人激斗的声音…… 那苟天的实力果真极其强大,胡言和他对了一掌之后,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那手掌已然酸麻一片,提不起劲来。以胡言现在五气朝元之境的实力,都难以在他身上讨得半点便宜,足以说明,这苟天着实有孤傲的资本。也难怪他敢以一己之力对抗无法和吴辰了。 无法的实力显然和苟天有一定的差距,不过在吴辰的协助下,两人倒也和苟天打了个平分秋色。倒是八师兄游走于战圈之中,显得极其轻松和飘逸,一招风驰电掣,使得出神入化,任凭剑气纷飞,也伤不到他分毫。 胡言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左臂,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干涩的嘴唇,一抖手中长剑,大喝一声再次冲入了战圈。 这次他并未打算攻击苟天,因为他知道,这苟天的实力着实太强,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突破显然不是易事,他现在想的是尽快将无法和吴辰这个联盟击破。若是能率先淘汰其中一人,那么对于他和八师兄而言,胜算便更大了一分。 胡言知道八师兄的实力,如果论单打独斗,或许在场的五人之中只有苟天能和八师兄一战,而最后的魁首之争,也势必会在这二人之中产生,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帮八师兄清扫一切障碍!让八师兄能和苟天一决胜负。就算自己也被淘汰,那也没关系。毕竟他已经进入了五强,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无法显然没有料到胡言竟然掉转剑锋,向自己攻来,微微一愕之下,竟被胡言一剑刺中手臂。 无法吃痛,回身一棒,迫开胡言,大喝一声,一招力劈华山,径直向胡言的头顶砸来。 胡言见这一招势大力沉,也不敢硬接,赶忙脚踏禹步,向后急退,与此同时长剑虚指,一招仙人指路向无法激射而出。 无法一招未中,也不追击,见胡言使出仙人指路,赶忙收棒回身,双手用力搅动,顿时将那黝黑铁棒舞的虎虎生风,棒影霍霍。却见一道凝练的气墙顿时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护了个严严实实。 轰!!! 一声轰鸣,胡言仙人指路射出的剑罡,轰然撞击在那气墙之上,顿时金光四射,罡气飞溅。强大的真力涟漪顿时荡漾开来,卷起一阵冲天的罡风来。 “好个无法,看样子我也小看了他!”胡言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这无法虽然不及苟天实力强劲,但着实不弱,竟然能硬接自己这一招仙人指路。 胡言今日不同往日,若是三日前,别人能接下他这一招,倒也不稀奇,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五气朝元,实力得到质的提升。这招仙人指路虽然是长虹剑法之中威力最弱的一招,但在五气的催动下,其威力早胜于从前。这无法竟然仅凭铁棍之上搅动出的气墙便挡下了这强大的一招,说明他的实力一定不在自己之下。 至此,胡言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一场比赛。果然留在最后的这几人,没有一个是弱者。 胡言一击不中,也不着急,赶忙向后急退。站定身形后,手中长剑却往怀里一收,长虹剑法第二式长虹贯日蓄势待发。 无法挡下胡言的仙人指路后,一撤身前的气墙,手中铁棍向后一甩,脚下生风般向胡言急冲而来。 其实胡言有意向后急退,便是想让无法脱离其他三人的战圈,这样一来,不但给自己创造了单打独斗的机会,也给八师兄减小了一丝压力。 这边两人打的热火朝天,而另一边的三人更是斗得不可开交。三人互相攻伐,谁也不肯退让半步,直斗得风起云涌,罡风四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激斗 或许是到了比赛的最后阶段,每个人都不再有所保留,都把自己压箱底的实力尽皆展现了出来。 无论是胡言、八师兄,或是其他三人都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一时间武斗台上风起云涌,爆裂声不断。 胡言和无法之间的战斗早已进入了白热化,那无法端的厉害无比,一根黝黑铁棍舞的是虎虎生风,水泼不进。体内真力更是浑厚凝练,深不见底。 他强行接下胡言一招仙人指路后,拖棍上前,又是一招蛟龙出海,直袭胡言而来。 胡言收剑入怀,一招长虹贯日蓄势待发,见无法抢身上前,胡言剑眉微竖,长剑一抖,那凝聚于寒水剑之上的金色真力便化作一道狂暴的金色剑罡,呼啸着脱剑飞出,直袭无法而去。 无法见那长虹贯日气势如虹,也不敢小觑,手中铁棒一震,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却听他一声大喝,铁棍用力往武斗台上一劈,顿时漫天金光呼啸而起,竟如同翻天巨浪般向胡言席卷而去。 轰!!! 一声轰鸣,两道狂暴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爆发出冲天华光,强大的威势直扑整个武斗台,就连在另一边激斗在一起的三人也收了这强大威势的波及。 噔噔噔!!! 首当其冲的两人,自然更不好受,都被那强大的力量冲击得向后猛退数步,面色顿变,一丝豆大的汗珠缓缓从额上滑落。 “这无法果然不容小觑,体内真力竟然这般强大,看样子得小心应对了。”胡言重重的喘息一声,将胸口那股翻腾的气血强行压下。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轻松战胜无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或许又得突施奇招,放能一击制胜了。 与此同时无法也长长舒了一口浊气,将体内那澎湃的劲力卸下之后,也开始审视起胡言来,上一场胡言的比赛他看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胡言能够进入前五,那皆因上古灵器乾坤帝钟之助,才能勉强进入前五。本以为自己能轻松战胜胡言,但却不料胡言自身的实力竟也如此强大。在没使用乾坤帝钟的情况下,竟也把自己逼迫到如此境地,不由得有些心惊。 短短数招,便探出对方的虚实,一时间,两人竟都显得有些犹豫,谁也不敢率先出手…… 这边偃旗息鼓,那边却如火如荼。三人之间的战斗早已进入最后的决胜阶段,三人之中,显然八师兄的功力更胜一筹,一招雷电交加,横扫整个战场,强大的力量逼迫得苟天和吴辰只能被动防守,毫无还手之力。 八师兄仗着雷电之威,手中长剑挥舞,生生将两人压制在武斗台的一侧,一时间竟占尽上风。 “雷电合一……” 忽然八师兄一声大喝,手中长剑一振,那肆掠的雷电之力瞬间凝聚成一道耀眼的电光,只见得雷蛇狂舞,电光灼灼。映照得整个武斗场犹如白昼。 大喝声中,八师兄长剑一扬,那狂暴的力量,径直向靠近八师兄的吴辰射去。 吴辰刚挣脱雷电交加的威势,还没来得及喘息,便见一道狂暴的雷蛇呼啸而至。顿时面色大变,赶忙施展功法躲避,但那雷蛇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直窜而来,让他根本避无可避。 “糟了……”眼看那狂暴的力量击体,吴辰暗道一声不妙,长剑一震,赶忙凝聚全身真力相抗。 轰!!! 一声巨响,电光之中,吴辰整个人被抛飞出去。虽然他在雷电之力袭来的瞬间,凝聚起真力护体,却依旧被那狂暴的力量瞬间撕裂了护体罡气,他只觉一股大力袭至,整个身体瞬间被雷电之力包裹,在一阵剧烈的酥麻之感后,便脑袋一片空白了。 八师兄以如此霸道一击将吴辰击下武斗台后,气势不减,脚下祭起风驰电掣,晃身躲开苟天从后而至的攻击后,回身便是一剑。一道狂暴的雷电之力,再次脱剑飞出。 苟天见状,不敢大意,抽身向后急退,一道火红光芒凝聚于剑身之上,只听得一声大喝,他长剑一抖,那火光光芒便化作一头怒吼的狂狮迎向八师兄射出的雷电之力。 两道狂暴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一声轰鸣,霎时间罡风四起,真力乱窜,整个武斗台也为之一颤。 “现在终于没人捣乱了,你也可以全力施展功法了!”八师兄一挥手中长剑,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苟天说道。 “呵,没想到这也被你看出来了。难不成你也有所保留!”苟天面色沉凝的看着八师兄,嘴角也渐渐扬起一丝笑意。眼中也瞬间燃起熊熊战意,终于遇到个能让他全力一战之人了。 这苟天从内门大比开始,每一场比赛都胜得及其轻松,就算是五强争夺赛,他也不过只用了十招便将他的对手打败。如此轻松赢得比赛,也让他感觉无趣之极,不过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让他使出全力的人,终于让他感觉到一丝趣味,不由得兴奋莫名。 八师兄也不置可否,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苟天。 八师兄虽然不说,但苟天却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对手,不同于以往和自己对抗的人。他能将武修阁中的秘技奔雷剑法修行至此,也足以说明其的实力的强大。 “上一场你以一招雷霆万钧打败我大哥,不知这一场我能否领教你这一招的威力!”苟天双目如矩般直盯着八师兄,不怒不愤,只有对那招雷霆万钧的期待之色。 “苟坤么?呵,在他身上使用雷霆万钧,着实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于你,这雷霆万钧倒是可堪重用。”八师兄对于苟天倒不像对苟坤一般看轻,他知道苟天不同于他大哥,无论是实力还是其修养都远胜于他大哥苟坤。 “那极好不过!来吧,让我见识见识这强大的一招。”苟天微微一笑,长剑往身前一收,抱元守缺,摆了个防御之势。 八师兄微微一愣,忽而笑了起来。点点头,手中长剑一仰,凝聚起周身真力,顿时周身雷电之力大作,银蛇乱窜,毕啵之声不绝于耳。 “雷霆万钧……” 却听得八师兄一声大喝,手中长剑往天上一指,头顶之上黑云迅速凝聚,顿时风起云涌,闷雷滚滚。 “破!” 这时,八师兄将手中长剑往苟天方向一指,顿时一声轰鸣,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雷霆呼啸而来! “来得好!”望着那从天而降的闪电,苟天不闪不避,却忽然一声大喝,周身爆发出耀眼的五彩光华来。 “飞龙在天……” 却见苟天将手中长剑一仰,顿时周身五彩华光大盛,此时手中长剑一振,一道耀眼光华冲天而起,竟化作一条嘶吼的五彩神龙呼啸着向头顶落下的雷霆飞跃而去。 轰!!! 一声轰鸣,两道狂暴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风云色变,狂暴的飓风呼啸而起,席卷整个武斗场!就连那站在观战席上的众人也受到了那余波的冲击。功力较弱的弟子,竟被那波动产生的能量涟漪震得呕血不止。 武斗台上的四人,也受到了这一击的强烈冲击。好在胡言有乾坤帝钟护体,倒也没有多少损伤,而另胡言意外的是,无法竟然也没有收到印象,在冲击袭来的瞬间,他竟舞动手中铁棍,再次凝成真力气墙,将那冲击挡在了身外。 爆炸中心的八师兄和苟天,受到如此冲击也只不过是各自退了几步,面色微微有些泛白,竟都没有倒下。 “好厉害!”胡言看着八师兄和苟天,内心早已震撼不已。这两人的战斗果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八师兄的雷霆万钧的威力是何等强大,但面对苟天,竟然也毫无建树。足以说明这苟天的实力果然不凡。 “比斗之时,还有心思东张西望……”就在这时胡言只觉耳畔一声风响,随即无法的声音传了过来。 胡言心中一震,赶忙往前面一扑,堪堪避开无法突袭而至的长棍,顺势往前面一滚,躲过了无法的后招,回身便是一招长虹贯日,强大的剑罡呼啸而出迫开无法后,飞身抢上前,手中长剑急挥,猛烈的攻向无法。 无法偷袭未中,反倒让胡言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大怒,手中长棍舞的虎虎生风,两人你来我往,顿时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很快无法便仗着长棍的优势,稳住了局面。也亏得胡言这几日剑法有所提升,如果是前些日子,恐怕自己早就招架不住无法手中那长棍之威了。 两人又斗了十数个回合后,忽然无法买了个破绽,跳出战圈后,手中长棍左右敲打地面,顿时激起四周真力汹涌而出! “翻江倒海……” 一声大喝,狂暴的真力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向胡言席卷而来。 胡言眉头一皱,手中长剑一收,顿时周身金光大作,却听一声大喝,三道金色剑罡呼啸着脱剑飞出。正是胡言的成名绝技,气贯长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后招 胡言以一招“气贯长虹”对抗无法的“翻江倒海”,却见三道金色剑罡如同三把金色的巨刃,劈波斩浪般撕裂开无法那翻江倒海的真力,嘶吼着向无法斩去。 无法没料到胡言这招“气贯长虹”如此霸道,微微一愕之间,手中铁棍往身前地面用力的一劈,顿时一道更加狂暴的真力呼啸而出。 “推涛作浪……” 大喝声中,那狂暴的真力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呼啸着撞向那三道金色罡气。 顿时一声轰鸣,金光四溢,真力翻涌,那三道狂暴的金色罡气,竟被无法的一招推波作浪之下冲击得烟消云散。 胡言也没想到一向攻无不克的气贯长虹,竟然被无法的一招推波作浪破解,心中不由得大惊,左手一仰,乾坤帝钟嗡鸣着出现于头顶的虚空, 见胡言祭出法器,无法那一直沉凝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胡言苦笑一声道:“没办法,你的实力太强,不用法器恐怕我很难战胜你!” “哈哈哈……我还以为以我的实力,你不屑使用法器来着,这下我就放心了。”无法见胡言祭出乾坤帝钟,反倒显得轻松了许多。毕竟胡言一直藏着这压箱底的秘密武器,让无法心里承受着太大的压力,现在见自己终于迫使胡言祭出法器,那心中的压力顿然消失,如此一来他就能放下心来了。 “你能进入五强,实力自然不弱。而且我自然不会小看于你,只不过之前想以自身之力和你一战,如此也能提高自己的战斗意识和功法。但现在我想要取胜的话,也只能假借灵器之威了。”胡言坦然的说道,对于这个强劲的对手,他心中多有敬重之意,只不过斗到如此阶段,也不得不使出乾坤帝钟来一绝胜负了。 “承蒙你看的起,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上古灵器之威!”无法将手中铁棒拄于地,傲然的看着胡言。 胡言也不客气,点点头道:“那你小心了……” 说着左手食指中指虚空画了个圈,猛地向无法一指,那盘旋于头顶的乾坤帝钟顿时发出一声悦耳的嗡鸣声,化作一道金光呼啸着向无法袭去。 无法见见乾坤帝钟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右脚一踢拄在地上的铁棍,右手用力的一甩那铁棍顿时刮出一阵破空声,猛地迎向那激射而来的乾坤帝钟。 当!!! 铁棍精确无误的击中金光四溢的乾坤帝钟,顿时激起火星四溅,四周也荡起一阵金色的波光涟漪。 无法一击即中乾坤帝钟,握着铁棍的手却也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酸麻不已,就连虎口也破裂开来。 “上古灵器果然厉害!”无法见那乾坤帝钟再头顶盘旋一阵之后,再次飞速掠来,不由得惊叹一声,赶忙回身后退,那天乾被乾坤帝钟罩住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步天乾的后尘。 胡言驱使乾坤帝钟攻击无法的同时,他也飞速的掠上前来,上下夹攻无法,顿时形式急转直下,在乾坤帝钟的协助下,胡言瞬间将无法压制到武斗台的一侧。 无法一边要应对胡言的攻击,还要时刻注意乾坤帝钟的动向,如此一来,便显得极其被动。 但就算如此,无法那双眼之中却毫无波动,反而显得异常坚定。这让不禁让胡言有些纳闷,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这无法还有后招?” 投鼠忌器下,胡言的剑招也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或许是看出了胡言的忧虑,无法的攻击反倒越发的犀利起来,片刻后竟将倾斜的天平拉回了平衡。 长时间的战斗,让两人的体力和精力也达到了极限,不过两人却并不受其影响,反而越战越勇,招法也变得越来越迅猛。片刻间以斗过三五十回合。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胡言剑法的劣势也渐渐显现出来。两个多月的剑术造诣,自然比不得无法这修炼了几年的棍法,而且一寸长一寸强,这黑铁长棍足有五尺长短,舞动起来声如虎啸,气势逼人。端的厉害无比。 随着无法重新掌握局势,胡言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只求寻得机会,利用乾坤帝钟之威,将无法一击击败。 乾坤帝钟不断的盘旋于两人的头顶,不需胡言授意,它也能自发的攻击无法,但无法仿似已经洞穿了乾坤帝钟的攻击,总能及时避过,这倒是让胡言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之上无处着力的挫败感。 自己仗着乾坤帝钟之威,竟然也拿这个无法没有半点办法,这也足以说明这无法的实力确实很强。强到自己借助乾坤帝钟之力也不能轻松将其击败。 就在这时,原本攻击犀利的无法,忽然动作一滞,向后急退数步,手中长棍往地上一柱,一道狂暴的真力从四周席卷而来。瞬间卷起一道冲天罡气,竟将无法自己和胡言两人包裹于其间。 “什么情况……”胡言心中一紧,顿时嗅到一股危险临近的味道。 “胡言,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就算你有乾坤帝钟之助,我想以我的法阵已经足够困住你了。”无法嘴角扬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法阵?”胡言暗暗一惊,抬眼向四周看去,却见一个不知名的法阵正急速的运转着,四周气旋卷动,光华耀眼,而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那法阵的中心,乾坤帝钟被格挡在气旋之外,早已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没想到吧,在刚刚的战斗之中,我已暗地里用乌金铁棒在地上点出了一个法阵,这法阵可暂时切断你和乾坤帝钟的联系,也能暂时性增强我的功力。在这法阵之中,你不可能有赢的希望。”无法双眼变得有些狂热,再也没有之前那般淡然了。 “原来之前你以棍拄地是为了画阵,我千算万算,竟算不到你还有这一招!”胡言之前早已察觉到无法眼中的异色,知道他定然有后招,却也没想到这无法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在和自己战斗的同时,还能暗地里布下一个强大的阵法来克制自己。 无法哈哈一笑道:“这一招我一直保留到现在才使出,你能败在这个阵法之下,也不算冤枉了。” “是么?那就让我见识见识这阵法的威力吧。”胡言既然知道了这无法的后招便是仰仗于这个阵法,反倒放下心来。再无后顾之忧。 手中长剑一震,顿时爆发出冲天的光华来。那真力显然和之前的真力有所不同,此时这长剑之上的金光早已被一道五彩的光华取代,这是胡言五气朝元之后,以五气调和自身真力,使其更加强大的一种手段。 “原来你也有所保留!”无法见状,微微有些惊愕。 胡言咧嘴笑了笑道:“彼此彼此!” 胡言之前因为担心无法保有后招,便有意的保留了一些实力,想要看看这无法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现在这无法既然使出后招,他也不在有所保留,将体内的真力一应的凝聚了起来。 “好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五气朝元,达到大自如境界。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无法见胡言那剑身之上凝聚的五彩华光,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 “废话少说,出招吧!”胡言长剑虚指,冷声说道。 “很好,看招……”无法一踢拄在地上的铁棍,大喝一声,脚下生风般向胡言冲了过来。在这法阵的加持下,无法的身法更快,力量更加迅猛。那四周呼啸的气旋,也仿佛受到无法的招引,嘶吼着向胡言夹攻而来。 胡言眉头一拧,向后急退,手中长剑一振,长虹贯日,再次释放。 五彩罡气呼啸而出,较之之前更加迅猛霸道。 无法见此,竟也不闪避,直接挥棍上前,只见那黑黝黝的乌金铁棒之上光芒乍现,如同金渡银裹一般,呼啸着向胡言那激射而出的五彩罡气迎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乌金铁棒之上光芒大作,尽一棍将胡言的五彩罡气劈了个粉碎。 “什么!?” 胡言有些难以置信,无法竟然如此简单的便击碎了自己的罡气,这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在五脏之气的加持下,这长虹贯日足有开山裂石之威。无法竟轻描淡写般的将它击碎,这样恐怖的力量,任谁都难以相信。 惊疑的同时,胡言赶忙向后急退,避其锋芒。 “推涛作浪……” 无法忽的一声大喝,推涛作浪又起,却见他那乌金铁棒猛地击落在武斗台上,顿时狂暴的真力从那棒身之上爆发开来,和那四周呼啸的气旋融为一处,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嘶吼着向胡言涌来。 胡言大惊,赶忙飞身向后急退,待到站定,脚踏四方步,长剑回收,固本守元,顿时周身的真力迅速凝聚于长剑之上。 “气贯长虹……” 却见胡言腰身一拧,手中长剑向前猛地一劈,顿时三道带着五彩华光的罡气,化作三柄五彩巨刃,呼啸着向那滔天巨浪斩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决战 胡言在五气朝元后,体内的真力早已今非昔比,而今“气贯长虹”在五气的加持下,更显强横霸道。其威足有劈波斩浪之力。 “气贯长虹”一出,顿时风起云涌,三道萦绕着五彩华光的巨刃,呼啸着迎向那翻天波涛。 当三道萦绕着五彩华光的金色罡气,斩向无法那滔天碧波之上的时候,却并没有如同胡言心中所想一样,斩破那无法真力凝聚成的浪涛。反而如同泥牛入海般荡然无存。 “什么!” 胡言见此,不由得大惊,他完全没有料到,经过阵法加持后,无法的真力竟变得如此强大,自己那无坚不摧的三道金色剑罡竟没能斩破那滔天的巨浪,反而被他的巨浪完全吞没。 胡言暗道一声不妙,赶忙向后急退,但怎及得上那真力凝成的波涛的速度,转眼那汹涌澎湃的真力浪涛便以临近身前。胡言心中大骇,暗自叫苦。 “难道真的要使出那一招么?” 胡言犹豫着,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多想。赶忙抱元守缺,体内的真力飞速运转,却见那金光四溢的小腹之上,光彩灼灼,体内真力和五脏之气尽皆被他调动了起来,霎时间整个身体便被那五彩华光包裹。 三天时间不长,但足够五气朝元后的胡言领悟长虹剑法的第二招第一式“虹销雨霁”,只不过这招消耗极剧,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愿意使用。 此刻胡言将体内真力尽皆运起,顿时整个人如同烈日当空,那周身的五彩华光顿时猛然爆发开来。 “虹销雨霁!!!!” 一声大喝,胡言手中那萦绕着五彩华光的长剑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一片七彩霓虹汹涌而出,向着身前那翻滚而来的真力波涛呼啸而去。 轰!!! 一声轰鸣,两道狂暴的罡气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光芒大作,强大的能量波动卷起五彩涟漪,瞬间从两道狂暴的真力相撞之处爆发开来,霎时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狂暴的罡风顷刻间横扫整个武斗场…… 就在这时,四堂观战台上忽然闪烁起四道强大而凝练的金光,金光过处,形成四道巨大的真力屏障,将四堂弟子尽皆包裹于其中,使他们免于这强大力量的波及。 前世之事后事之师,在经历过八师兄和苟天的真力冲击后,四堂执事也终于明白了今年的内门大比选手的实力不同于往年。所谓神仙打架百姓遭殃,这台上的争斗所引发的真力波动,根本不是那些实力较弱的弟子能够抵抗得了的。 此刻胡言和无法的战斗,再次引起极其强大的真力波动,为了各堂弟子的安危,四堂执事及时出手,以真力结界抵御那狂暴的真力余波。有了着真力结界的守护,这些弟子也免遭于难。 而此刻台上的四人,尽皆受到那强大的力量冲击。无法没想到胡言竟在紧要关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所料未及之下,竟被那力量直接撞飞,重重的摔下了武斗台。而胡言也没讨到好,耗尽了真力的他,完全没有力量抵御那肆掠的能量波动,整个人如同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武斗台,重重的摔落在地,狂呕几口鲜血后,倒地不起,已然失去了意识。 而隔得爆炸圈较远的八师兄和苟天却在关键时刻,各自运起真力护体,方才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不过那强大的力量依旧冲击得他们体内气血翻涌。 八师兄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摔落武斗台的胡言,眉头微微一蹙,难掩失望之色。 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解决了苟天,便能和胡言合力将无法击败,这样一来,内门大比的前两名席位便被执事堂包揽,如此执事堂在内门之中的声望便会大大提升,甚至有可能压过执法堂,这对执事堂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对师傅也有了交代。但随着胡言跌落武斗台,执事堂包揽前两名的希望也就此落空,八师兄有些后悔,也有些失落。看向苟天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愤怒了。 “苟天,现在武斗台上就剩下你我二人,魁首自然在你我之间,不是我便是你。我想是时候一决胜负了……”八师兄虽然愤怒,却并未迷失心智,反倒变得更加冷静。他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冷冷的看着苟天。 “不得不说你的实力确实很强,但是你想要战胜我,也绝非易事。经过这么剧烈的战斗之后,想必现在你体内的真力也所剩无几了吧?”苟天嘴角溢血,面色有些惨白,但双眼却坚定异常。战斗到这个阶段,他已经真力耗尽,体力消耗严重。刚刚的真力波动,更是让他气机受损。 八师兄沉凝片刻,忽而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体内的真力确实已经耗尽。但是恐怕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苟天点点头道:“没错,我体内的真力也已经耗尽,不过这魁首之争必然要决出最后的胜利,不如我们做个赌注吧!” 八师兄微微一愣,道:“什么赌注?” 苟天右手一仰,将手中长剑猛然插入身前的武斗台之上,伸手试探了一番,感觉已经稳固,点点头,走到八师兄跟前道:“借剑一用。” 八师兄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剑递给了苟天,他到要看看这苟天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苟天接过长剑,在距离那竖在武斗台上的长剑三步之遥的地方将八师兄的剑插入了地上。然后走回自己的长剑之前,以右脚蹬着寒光四溢的剑锋道:“以长剑为界,谁的脚先离开剑锋,或者谁先倒下,便为输,如何?。” 八师兄很快明白了苟天的意图,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点点头,试了试自己那剑的牢固程度后,满意的点点头,以右脚踏剑锋和苟天对面而立。 苟天的意图很明显,以两剑为界,两人脚踏剑锋,便不能后退也不能闪避,只能硬接对方的招数。这无非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和身体的承受能力。要是谁忍受不住来自脚上的疼痛,挪动右脚,便是输,或者要是谁承受不了肉搏的疼痛而倒下亦是一败。 不得不说这是迄今为止最为残酷的战斗,不过这也是最为直接的战斗。毕竟到了如此阶段,耗尽真力的人,想要凭借武技战胜对方,着实不易。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来决出最后的胜利了。 “我喊一二三,我两就互相攻击。你明白了么?”苟天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显得干涩的嘴唇,笑盈盈的说道。 八师兄笑着点点头,眼中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来吧!” “一……”两人齐齐摆了个攻击的起手式。在这样面对面的肉搏当中,防御已然失去了意义,只有先将对方打倒,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二……”二字一出,两人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尽皆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来。 “三……”话音未落,两人齐齐出手。八师兄一拳打在了苟天的脸上,而苟天的一拳也打中了八师兄的下颚。两人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手上却并未停下,更加快速的向对方打去。 两人不断的冲击着对方,你挨我一掌,我打你一拳,你来我往,各有胜负。 顿时拳影闪动,闷哼不断,鲜血飞洒,汗珠闪耀…… 两人越打越快,也不知道互相挨了多少拳多少掌,但谁也不愿移动分毫,为了最终的胜利,两人只能咬紧牙关,就算右脚已经被长剑的剑锋割得鲜血淋漓,就算脸已经被打的如同猪头,他们谁都不愿让步…… 观战台上的众人早已被两人这种热血喷张的战斗方式惊得合不拢嘴来,这种拳拳到肉,招招见血的战斗方式无疑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神经,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咬紧了牙关,心中默默的为战斗中的两人鼓劲…… 胡言跌落武斗台后,便被执事堂众弟子抬回了观战区。在短暂的吐息之后,便好转了许多。此刻亦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武斗台上激烈战斗的两人。 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方式,让他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却见他双拳紧握,原本惨白的脸上,早已腾起了一团红霞,额头上青筋毕露,汗水簌簌而下。 “八师兄,坚持住啊,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胡言银牙咬碎,心中高声怒吼着。恨不得在那擂台上战斗的人是自己。可惜自己已经和无法双双跌落武斗台,失去了最后一决胜负的资格,不过此刻他并不失落,有的只有对八师兄的支持和鼓励。他希望最后能站在武斗台上的人只有八师兄,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获得最后的胜利。 执事堂的每一个人,此刻内心都在怒吼着,他们希望八师兄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只有他能引领执事堂再一次的踏上内门大比的巅峰。也只有他能一洗其他三堂多年来对执事堂带来的白眼和耻辱……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魁首 武斗台上,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他们完全已经放弃了防守,只是不断的攻击着对方,只期望能尽快的将对方打倒。 但两人的意志都极强,而且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也极高,就算两人的脸都被打的青紫,甚至浮肿,但谁也没有退让一步。只是咬牙坚持,挥汗如雨,热血飞洒……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动作也渐渐缓慢了下来,双眼不再有神,只是艰难的举起沉重的胳膊,机械式的挥舞着拳头击打着对方,显然已经到达体力的极限。 忽然苟天一击重拳再次击中八师兄的下颚,八师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顿时让执事堂一干人等惊出了一身冷汗! “八师兄!为了执事堂的荣誉……冲啊……” 忽然一声高喊从执事堂观战区传来,却见胡言牙关紧锁,双目含泪,气喘吁吁的看着武斗台上的八师兄。 这一声大吼,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个武斗场,昏昏沉沉的八师兄一听到胡言这一声吼,猛的一激灵,昏暗的双眼陡然燃起熊熊了烈焰,也不知道从哪儿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却见他猛地抬起左臂荡开苟天再次袭来的拳头,腰身一拧,右拳呼啸着从腰间冲出。直袭苟天的软肋! 嘭!!! 唔!!! 一声闷哼,苟天全身一震,双眼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捂着软肋,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缓缓滑倒在地!再看时,他已然双眼翻白,不醒人事! 当…… 一声震天的锣鼓响,这一场让人惊心动魄热血喷张的战斗终于结束。 嘭!!! 一听到这一声锣响,八师兄回头向执事堂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身体一晃,轰然倒塌。 “八师兄……” “老八……” 见八师兄摔倒,执事堂一众师兄弟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喊,胡言更是率先跳下观战台,飞快的向武斗台冲去! “八师兄,你怎么样?”武斗台上,胡言揽着八师兄,关切的问道。 八师兄消耗甚巨,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见胡言满脸关切,却咧嘴一笑,虚弱的道:“胡言,我们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八师兄你得到了魁首。”胡言有些哽咽,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滴落,但他心中却不悲不喜,有的只是一腔的热血和感动。八师兄和苟天的战斗,让他甚为感触。他们的坚持,他们的意志,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都是自己应该学习的。此一战,他获益良多…… “终于赢了……”八师兄微微一笑,脑袋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八师兄,八师兄……” …… 内门大比终于落下帷幕! 经过武斗执事长老的裁决,魁首毫无疑问的是执事堂宋青山,而第二名便是与他战至最后的苟天,第三名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的胡言。只因他比无法晚一步落下武斗台进而获得了第三名的成绩。第四名是惜败给胡言的无法。第五名便是率先被八师兄击落武斗台的吴辰。 让人意外的是,一向成绩不佳的执事堂,今年竟然有两人进入了前五,而且最后获得魁首之人正是执事堂弟子。而一向呼声最高的执法堂今年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进入五强仅仅只有一人,而且与魁首失之交臂。 这让执法堂所有弟子的脸上都蒙上了一沉灰色。他们此次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最多,实力最强,本欲一举得到前十的所有名额,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给他人做了嫁衣。 执事堂无疑成为了内门大比的最大获益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者的荣光。执事堂参赛人数最少,仅仅只有六人而已,但是进入十五强的便有四人,进入五强的更有两人,而八师兄不但得到了魁首之名,更让执事堂一扫前几年的颓势,让其他三堂不再看轻执事堂,更是让执事堂在内门的地位极具提升。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执事堂经历此一战之后,将会迎来一个辉煌的时代,外门优秀的弟子将会趋之若鹜,不过他们也知道,以师傅的脾性,很有可能将他们再次拒之门外。 不过这不是他们这些弟子能够决定的,他们现在所关心的是,执事堂终于扬眉吐气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其他三堂弟子的惊羡的目光中,执事堂一众弟子,终于可以昂头挺胸傲然的走出武斗场,再也不像往年一般灰溜溜的离开了,就连一向风轻云淡的师傅,也满脸的喜气和自豪。 回到执事堂内堂,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欢庆,不过胡言和八师兄却没有参加,八师兄在武斗台上晕倒,一直未能醒来,而胡言也在回来的路上,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由六师兄背回了执事堂。 一直睡到第三天午时,胡言才幽幽转醒,这一次是他睡得最久的一次,也是睡得最香的一次。也只有如此好好睡一觉才能让他恢复极剧消耗的元气。 不过让胡言感到惊奇的是,八师兄竟然还在沉睡之中。不过很快胡言便已释然,毕竟八师兄的消耗更为严重。八师兄和苟天的战斗,让胡言想起来都忍不住热血沸腾。那样的战斗,或许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 见胡言醒来,众师兄自然又是一番关心和吹捧,师兄们的热情,让胡言有些吃不消。不过他却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对了,四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万法宫挑选法器啊?”胡言现在心心念念的便是那即将到手的法器。对于拥有乾坤帝钟的胡言而言,他自然深知一个强大法器对修行人的重要性。如若此次内门大比自己没有乾坤帝钟这样强大的上古灵器助阵,或许早已被人淘汰。而正是这乾坤帝钟之威,让他跻身于内门大比前三的席位。 四师兄微微一笑,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好小子,现在就急不可耐的想进万法宫了。放心少不了你的。三日后,我会带你们这五强选手进入万法宫,到时候你便能挑选你喜欢的法器做防身之用了。” 胡言咧嘴笑了笑道:“四师兄不是我急,是我现在急需一把趁手的武器防身啊!寒水剑虽然不错,但那是师兄你的心爱之物。我可不能据为己有。”忽然想到什么,一摸腰间却惊道:“完了,寒水剑不见了。” 四师兄哈哈一笑道:“傻小子,在你晕倒之时,我早已拾回寒水剑了。你也说了这寒水剑是我心爱之物,岂能让它丢失。” 胡言一拍脑门道:“哈哈,我倒忘了这一茬。” 四师兄沉吟片刻道:“虽然你们获得了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资格,但是能不能炼化法器,还要看你们的机缘了。到时候切不可好高骛远,需量力而为,别到时候丢了西瓜忘了芝麻,就得不偿失了。” 胡言点点头道:“四师兄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臭小子,这次你和八弟果然没有让为兄失望,一个魁首,一个第三!真没想到你们两居然能获得如此优异的成绩。我想今年武修阁也一定会向我执事堂再次发出邀约吧。”四师兄面带笑容,一脸的感慨。 “四师兄,这武修阁真的很厉害么?”胡言有些纳闷,在武斗大比之时,他遇到的武修阁修徒也不算少。 “武修阁不过是一个修行的地方,也谈不上厉害不厉害。但是武修阁之中陈列的各种强大的功法倒是很厉害,像八弟和九弟使用的奔雷剑法以及老十和十二弟使用的青光剑法,都是出自武修阁。其中还有更多强大的功法未能面世,只因武修阁挑选弟子极为严格,不但需要极强的资质,还需强大的神识。这可不是一般弟子所同时具备的。因此很多厉害的功法都未能被参悟。 胡言想起和自己对抗的天乾以及公孙天昊,甚至是苟天,那可都是武修阁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及其难缠的对手。像天乾和公孙天昊,要不是自己有乾坤帝钟之助,或许被淘汰便是自己了。而苟天更是厉害无比,和强大如斯的八师兄也能斗到如此地步,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那内门秘境又是何等地方呢?”胡言又响起内门大比获胜者有机会得到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于是问道。 四师兄沉吟片刻道:“这秘境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执事堂这么多年,也就大师兄和二师兄进入过,其他人根本连秘境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听说里面灵气极其充盈,在里面修行一天便相当于在外面修行一年,是个极好的修行之处。” 连四师兄都不知道的地方,胡言也不多问,而且他觉得就算自己进入内门大比前三之位,也不可能得到进入秘境修行的机会。要去也很有可能是八师兄和苟天他们。 对于这些事情,他倒是很看得开。 “八师兄醒了……”这时十二师兄忽然惊喜的叫道。 胡言回头却见八师兄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于这个执事堂的最大功臣,整个内门大比的魁首,众师兄弟自然又是一番恭贺和吹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咒 八师兄能得到内门大比的魁首之位,自然是万分高兴,只是对于胡言仅仅获得第三的位置,有些惋惜。原本在他心里打算的是自己和胡言能够包揽前两名的位置。 但胡言并不在乎第二第三的位置,只要魁首之位落于执事堂头上那便足矣。 现在让胡言感到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三天之后,终于可以进入万法宫挑选自己的法器了。 对他而言,能有一柄趁手的利剑防身,那比什么都重要。 “八师兄如果你进入万法宫,你打算挑选一件什么样的法器炼化?”胡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八师兄想了想道:“我现在还没有确定,到时候看缘分吧。若果能得到心仪的法器,当然最好。如果炼化失败,也没关系。毕竟这炼化法器全凭一个机缘,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放在那里,别人想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你说是吧?” 胡言忽然想到自己当时获得乾坤帝钟的情景,甚为感触,当时那邪神宗的妖道那般强势的想要抢夺,最后那乾坤帝钟却鬼使神差般的落入了自己的手中,这便是八师兄所说的机缘。不由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倒是,不过我更想要一柄趁手的长剑做武器。如果实在遇不到合适的,就凭感觉去找寻适合我的法器吧!” “嘿,十四弟,要说来你那乾坤帝钟也算顶级法器了,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虽然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完全驾驭它,但是等你以后功力更上一层楼,恐怕这乾坤帝钟的威力会更强,到时候看谁还能伤得了你。”七师兄笑眯眯的说道,显然对于胡言手中那乾坤帝钟有些惊羡。 胡言笑了笑道:“乾坤帝钟确实很厉害,不过我还是想要一把好剑防身。一想起上次我的配剑被人震断,我就心有余悸。要是能有一把好剑在手,那一场比赛也不会那般狼狈了。” “那还不是怪你自己不舍得提前使用乾坤帝钟御敌。活该你被人打的满地找牙!”无求瘪着嘴,酸溜溜的说道。 胡言讪讪一笑,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当时我被打懵了,忘了还有乾坤帝钟这事儿。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悔。” “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会这样也不足为怪。好在之后的几场比赛你都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还能打入前三,便足以证明你不但实力很强,这成长的速度也很快。”八师兄笑着安慰道。 胡言咧嘴一笑道:“不过说实在的,经过这次内门大比,我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很大的进步。想来以后就算独自御敌也有一战之力了。” 八师兄点点头道:“没错,其实这便是内门大比开展的真正意义。并非为了那些奖励和虚无的荣誉,而是为了提高自身的能力。能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进步,便是最大的收获。” 八师兄的话,让众人深有感触。齐齐点头称是。 众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被胡言和八师兄腹中的雷鸣打断。 众人恍然惊醒,这两人睡了这么久,滴水粒米未进,这肚子不饿才怪。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厨房里还多有吃食,六师兄和七师兄赶忙冲进厨房,好一阵忙活,便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饭菜来招呼这两个在内门大比中给执事堂带来万千荣誉的大功臣。 吃饱喝足后,胡言又和众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回了房。 虽然在他沉睡几天后,终于清醒过来,体内真力也有所恢复,但依旧感觉有些疲乏,或许是耗尽真力之后的后遗症。 胡言回到房中后,一时倒也睡不着。又静不下心来打坐吐纳。便掏出了那般泛黄的修真密录来。 这本书乃落魄仙所赠,其上记载了许多修行之法和功法要略。从外练筋骨皮的外家功法到及其生晦的内家修行法门应有尽有。胡言之前所使用的黑虎拳和长虹剑法便出自于这本密录之上,这两个功法在密录之上算是最简单的功法,却在内门大比之中让胡言大放异彩。便足以说明这本密录乃无上宝典。只要日后加以修行,定然会让胡言受益匪浅。 不过以胡言现在的实力能够从中修行的功法实在太少,毕竟上面大多都是记载筑基之后才能修行的功法。不过胡言现在倒不急于修行上面的功法,而是对其中一些丹药的介绍很有兴趣。 筑基丹是对练气者有着极大裨益的一种丹药,这丹药胡言听庄大哥说过,倒也有些了解。而且只有凝元草的花瓣能够炼制成,因此极为难得。 不过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丹药,密录上记载,这修真界有专门研制丹药的门派,他们能炼成各种强大的丹药,比如说能够让人功力急剧提升的玄元丹,洗髓换骨的洗髓丹,还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还阳丹,甚至还有能够让人飞升成圣的九转大还丹。只不过这样的仙品丹药比起筑基丹更为难得,人们也只不过是听说过而已,却并未真正见过。 这些丹药胡言没有见过,也不是很关心,他所关心的是关于妖丹的记载。因为胡言手中还有那老虎精的妖魂所凝聚的妖丹在身,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炼化。此刻闲下来,便想起了这个妖丹的存在。 只不过修真奇录上对妖丹记载的却知之不详,只是说那妖丹只是妖修通过修行而练出的真元,根本未曾提及将其炼化的方式。胡言不敢胡乱尝试,只想着这妖丹既然能提升妖兽的能力,倒不如到时候将它送给小黑吃了。 如此一来,胡言倒也放下了一直缠绕在心里的一件大事。胡言又胡乱的翻看了一会儿修真密录,百无聊赖之下,便开始修习八大神咒来。 这八大神咒分别是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玄蕴咒、安土地神咒、祝香神咒、净天地神咒以及金光神咒。八大神咒之外还有一个北斗大神咒。 净心神咒为八神咒之首,顾名思义为修道之人早晚功课及学炼符法时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时所用之咒。此咒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入于清静之中。并有保魂护魄的作用。 净口神咒含有两层真意,一为:我人生于世俗,难免谤经毁道,妄言他人之过。更有世人不信鬼神,指天骂地,绮语两舌,咒诅谀曲。此皆为口业。另居于尘俗,三荤五腥难免避讳。口气腥檀膻臭。诵经论法,污秽三宝。故应常诵净口神咒消除口业,祈请正神,涤除口中秽气。清静口舌后方能诵经念咒,通真达道。 《黄庭内景真经》云:口神为丹朱,舌神为正伦,齿神为罗千,喉神为虎贲,炁神导引津液,心神固守丹元。口中常有秽气故应常吐故纳新,呼吐污浊之气于外,吸引清新之气于内。其法有六:嘘、呵、呼、呬、吹、嘻六气之法,能使五脏六腑康泰。《太平御览》云:真人道士常吐纳以和六液。另通过舌神吞咽津液,可保津液。丹经有云:白玉齿边有玉泉,涓涓育我度长年。这样引吞津液直接人任脉化为**,是造精之捷径,健身之妙法,故能通命养神。道家认为牙齿为坚硬之物,能摧万物而食之,故能驱除邪魅。喉为吞咽之重楼,口中之液为玄泉,故吞咽生津聚精,滋养精气。 心为五脏之主宰,丹元为体内元神,是主宰思虑意识,体内生机之神。思神是指存想体内口部诸神,炼液是运炼体内玉液还丹。此咒令口齿喉舌心思之元神,除口中之罪业,清口之浊气。心神与道合一,存无守有,长生久视,道炁常存。 净身神咒可令身体内的四正之神归于正位,消除身业,拥护身形,保卫道体,所谓身业即杀盗透淫等罪。使修道之人身体清静,能以清静之身感召神灵。念诵此咒时要万法俱忘,心神合一,神宁泰定。眼内视神光焕于玉阙,耳返听妙韵于琼台,心存灵宝天尊于上,三魂七魄不外游,五脏灵神玄冥。玄者玄妙,冥者寂静。安慰为静养,身形安稳,五脏之气化为四正神兽,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侍卫自身左右前后,养护肝肺心肾。自能修成道果。 安土地神咒为结坛行法召遣土地山神,以使之代为凡夫奏告上天,保卫正道时所用。 净天地神咒本咒中度人万千,本作杀鬼万千,但道门慈悲,喜愿幽众安乐,因而度鬼万千和赦鬼万千。 玄蕴咒又称“开经玄蕴咒”。即准备翻开道经奉诵时所念。"玄蕴",指经中蕴藏着玄妙的义理。早期灵宝派即有此咒,其后各派具有仿作与衍变,其辞不尽相同。此咒一出与诸路仙真神将结缘,日后法成之时,可得其相助。 金光神咒以修炼道体之心性为主,主张以内炼金光元神护体,降魔卫道!此咒因其用途广泛,法威强大。所以为道门秘咒神咒,其咒暗藏修炼之法。各门派的修法也不尽相同,民间道派也有很多关于此咒的秘法,或用此咒结金光讳为符令;或是运潜金光,内炼成丹;或悟道修真,雷神护卫;或加持法宝,遁地偷天。金光为道之发见,神之神光。金者刚强不坏之意,求道者玄功广博,光华外着,足以驱鬼魅、斩妖气,役神将。如金器之刚强不屈,灼然赫奕也,是号金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事 咒语是在道法的过程中配合符,印,罡,诀,法器来行道施法,代神明宣言的一种咒术,是行法演道的核心手段。是修道之士日常生活中防身保命的武器,也是沟通神灵的媒介,更是驱妖除邪的法宝。 而八大神咒不但是修道者日常功课中用来涤除心中罪孽,卫护心神的咒法,更是请召神明护持,开经演道所用之无上神咒。 胡言通过师傅的指点和传授,早已将八大神咒的口诀和运功法门牢记于心。 此刻按修行法门来修习八大神咒倒也事半功倍。 修炼功课之前都应先诵持净心神咒,宁静心神,使心神归于正道,魂魄安固。由此也可看出修道即先修心。心净则神明,神明则意坚。这更有利于神识的修炼。 胡言唱诵三遍净心神咒之后,顿觉灵台一片清明,心神收敛,神识归位。随后念动金光神咒,在体内真力的催动下,周身竟泛起淡淡金光。 而他的神识中竟出现了一副修真图,这修真图又称之为《丹成九转图》,以养性炼生为基础,图文并茂。近几百年来,为儒释道三家修持所推崇。《修真图》是传统修真的总纲,图中记录了从百日筑基开始,到修真的理想境地。甚至道家的羽化飞升,佛家的如来静定,儒家的浩然正气,均未离开这张图。 胡言神识中出现的这张修真图乃是执事堂正堂之上供奉的图文,此刻因为胡言以真力催动金光神咒,而浮现于神识之中。 胡言知道这修习金光神咒,必须依靠这张修真图,于是将万念归一注于修真图中,深吸一口气于丹田,暂屏呼吸,将此气存于下丹田后,再缓缓呼气,将真力充盈全身,顿时周身金光大盛。 一呼一吸间,胡言周身万道金光不断扩散,那金光彷如透过全身毛孔向外飞速扩张,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将其映照得彷如白昼一般。 至同气相求、同声相应、同场场融,可观见体内金光透射,与修真图之金光能量场互相辉映、浑然一体,我即金光、金光即我,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自然灵光照体,感而遂通,而得修真图之妙境,与天地同体,日月同辉。自然三界侍卫,五帝伺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金光神咒,为玄门修真妙法,其威力不可思议,一般至二十一天就能体生金光,日久功深金光圈外产生紫光辉,诸邪不侵,甚至防兵器伤害,入老子所谓“无死地”之境。其中妙用,修炼日久自知。 以胡言的资质,竟以自身真力催动金光神咒,短短数天时间,竟参破金光神咒其中玄妙法门,从而达到体生金光之境。 他也知这金光神咒非一日所成,须得循序渐进。既已参破金光神咒之法门,便不必着急。只是将那体内金光收归于小腹之中,至此胡言体内的真力便越发的充盈凝练。 胡言又将小周天行过二九之数后,又行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直至天色将暗才幽幽吐出一口浊气,从入定之中清醒了过来。 下得床来,胡言感觉周身的疲惫之感也早已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就连举手投足之间也蕴含着极强的力量。这不禁让他越发的感觉到金光神咒的玄妙。 从房里出来,众师兄早已坐在了餐桌旁。见胡言走出房门,都招呼着胡言坐下。 “十四弟,刚见你在修习金光神咒,我便没打扰,不知修习的如何?”四师兄递过来一双筷子,笑盈盈的说道。 胡言笑了笑道:“已参破其中法门,但要有所小成,还需不少时日。” 四师兄点点头道:“没错,这金光神咒可不同于其他法咒,其威力巨大,修习自然不易。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来日方长嘛。” 胡言深以为然,笑道:“四师兄,听八师兄说你八大神咒皆通,金光神咒更是受到师傅的真传。不知已达什么境界?” 四师兄瞪了一眼八师兄道:“你听他胡说什么,我那金光神咒方才练到第三层,师傅早已练至第七层,金光可成结界,和师傅比起来我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呢!” 胡言早已见过师傅以金光神咒之力化作结界抵挡血煞的攻击,他自然知道师傅的实力。不过就连修习金光神咒多年的四师兄也不过才练到第三层而已,如果是自己想要练到师傅那个境界,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行。 不过胡言也知道这金光神咒玄妙不已,修习更是急切不得,只能平心静气,循序渐进,稳扎稳打,这样才能有所突破…… 和众位师兄们谈的正欢,师傅和巡视完内门的五师兄一起回了内堂。众人齐齐起身参拜。 师傅显得极为高兴,挥了挥手道:“都坐吧,刚好你们都在,为师有两件大事要宣布。” “师傅,有什么好事么?”无求迫不及待的问道。 “对,确实是好事!”说着师傅从衣袖之中掏出三封书信:“这是武修阁发来的邀请函,想让青山、胡言、还有无求三人进武修阁修行。” “什么!?” 听到师傅这么说,众人不由得大惊。 无求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道:“师傅,你说什么,我……我也能进武修阁修行?” 师傅微微一笑,将那三封信递给无求道:“看看就知道了。” 无求赶忙接过那三封信,果然是武修阁发出来的邀请函,而其中一封之上正写着自己的名字。 无求一看,顿时大喜,赶忙将另外两封递给八师兄和无求,自己却迫不及待的拆开了自己的那一封信。 “哈哈,果然是武修阁的邀请函。师傅,我也能进武修阁修行了!” “臭小子,这下该如你的愿了。”师傅满脸喜色,看向无求的眼神,既溺爱又自豪。 胡言接过信,却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反而有些踌躇。本来他是想下山游历一番的,但现在如果自己进入武修阁修行,那游历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实施了。 或许看出了胡言的犹疑,师傅笑了笑道:“胡言徒儿不需担忧,这武修阁修行之事和你游历的事情并不冲突。你可先行前往武修阁报道,挑选所要修习的功法之后,便可下山游历。” 胡言迟疑片刻道:“师傅,真的如此简单么?” 师傅捋了捋胡须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你挑选所要修习的功法之后,必须刻苦修行,因为武修阁每年也有考核,若是能通过考核,便可继续留在其中修行。如若没有通过,便再无留下的可能。而且以后都不会再收到武修阁的邀请函了。” 胡言听到师傅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样真是太好了。师傅你放心吧,就算在外游历,弟子也不会荒废了修行。” 师傅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对了,明天你们便去武修阁报道吧。” 三人齐齐应诺。 无求却又问道:“师傅,你这只说了一件,另一件大事是什么?” 师傅笑了笑道:“这第二件嘛,便是今年进入秘境修行的名额。” 听到师傅这么说,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起来,这进入秘境修行可不同于进入武修阁修行,这秘境之地,比起武修阁更难进入,而且神秘莫测,许多人连他具体的方位都不知道。而且在其中修行一年堪比在外修行十年,这可是许多修行人一生的追求。而这十数年间,执事堂也不过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进入过秘境。其他人却根本想也不敢想。 现在执事堂终于又有人能够进入秘境修行,这对于执事堂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高兴的事情。 虽然其他人知道,这进入秘境修行的名额,绝对不会有自己,但他们却也为之感到高兴和紧张。 师傅见众人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这次进入秘境修行资格的一共有三人。青山和胡言都在其中。” “什么……我也有份?”胡言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够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其他人也不由得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胡言。在他们看来,八师兄即得魁首之位,这进入秘境的资格自然不在话下。而拥有强大实力的苟天,自然也有资格进入秘境。 胡言虽然也很厉害,而且挤入前三席位,但是毕竟入道时间尚短,并且实力远不如八师兄和苟天。必然不会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就连胡言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进入秘境修行。但师傅既然说胡言也获得了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那定然不会有假。 师傅看着众弟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怎么,难道胡言没有能够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么?” 胡言苦笑一声道:“师傅,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何况是其他师兄呢!” 师傅哈哈一笑道:“胡言徒儿切不可妄自菲薄,这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可不是为师说了就能算的。这是经过各堂乃至内门所有执事长老所决定的。以你的资质和成长的速度,便足有资格进入秘境了。不过这还得等你成功筑基之后,才能进入秘境!” 第一百三十章 挑衅 既然师傅这么说,那胡言进入秘境修行之事定然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众师兄不由得又是一番恭贺。胡言本来对于能否进入秘境修行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但现在竟然得到了这个来自不易的机会,胡言心中自然是惊喜交加。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心情,和众师兄道了一声谢,对师傅道:“师傅,你放心,就算弟子出观游历,也会努力修行的。争取尽快成功筑基后,回清源宫入秘境修行。” “如此甚好……”师傅捋了捋胡须笑着点点头,看向八师兄和胡言的眼神也充满了自豪和骄傲,片刻后,对众弟子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大事已经宣布完了,徒儿们都饿了吧。老六老七,开饭吧……” 六师兄和七师兄答应一声,从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的蒸笼来,里面是满当当的一笼白米饭…… 吃过饭,师傅又交代了胡言和八师兄几句,便和四师兄一起进了静室,胡言和紫菱以及众师兄一起喝茶闲聊了好一会儿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后,百无聊赖的胡言只能是打坐吐纳,一直到寅时方罢,草草洗漱了一番后,才上床睡了。 一夜无话! 因为惦记着今天要和无求以及八师兄一同前往武修阁报道,胡言早早的便起了床。胡言起的早,却没想到八师兄起的比他更早,就连一向爱睡懒觉的无求也早早的起来了,此刻正坐在大堂之上,一脸惬意的喝着早茶。 见胡言从房里出来,无求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看样子你这家伙也高兴的睡不着觉吧。” 胡言有些纳闷的看了无求和八师兄一眼道:“难不成昨晚你们没睡觉?” 八师兄打着呵欠,苦笑一声道:“睡倒是睡了一会儿,不过天还没亮无求这臭小子就把我叫醒了,也不知道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无求瘪瘪嘴道:“前往武修阁报道可是大事,我这不是怕你睡过头了么?” 八师兄恨恨的瞪了无求一眼道:“得了吧,我看啊就是你这小子兴奋的睡不着,想拉我起来陪你聊天。我说你这臭小子一天天的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师兄。还有今天十四弟也要去武修阁,你怎么就不叫他,难道就不怕他也忘了?” “你这不是也说了,我无求只会欺负师兄,才不会欺负师弟师妹呢。再说了,胡言这闷葫芦性子,我喊他起来和他小眼瞪大眼啊!”无求白了八师兄一眼,一脸的鄙视。 “行了行了,无求你少说两句吧。一会儿师傅出来,你又该挨骂了。”对于无求的歪理邪说,胡言听得多了,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笑着摇摇头,看着八师兄道:“八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武修阁报道?” “等早课完毕之后便去吧。现在还早着呢,先吃点东西再说。”八师兄打了个呵欠,显得疲惫不堪。 胡言这么早起来,本来就是有意给大家做一顿早饭,于是答应一声,便走进了厨房。开始做起早饭来。等到胡言做好饭,众师兄和师傅,也都起床洗漱完毕。 早饭依旧还是稀粥馒头清炒小菜再加点七师兄腌得酸酸脆脆的开胃小泡菜。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是七师兄做的,今天是胡言做的。也算换了个口味。 吃过饭,众师兄弟跟随师傅一起前往殿堂法坛做过早课之后,胡言三人便在师傅的带领下,前往神秘莫测的武修阁。 武修阁不同于其他四个堂口,这是内门一个独立的堂口,不参与内门的一切事务,每年只负责从清源宫内外两门之中寻找有资质的弟子进入其中修行功法。是除了秘境之外又一个神秘的地方。 武修阁位于内门最南边的高岗之上,建筑古朴,庄严而肃穆。不过胡言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武修阁的建筑上,而是通过神识,他发现这武修阁四周包裹着一道极强的能量场,像是结界的力量。这结界的力量不同于一般的结界,应该是由什么高级阵法凝聚而成的,庞大的力量将整个武修阁包裹于其间,将所有人隔绝于其外。 师傅带领三人来到那流光溢彩的结界之外,笑着说道:“好了,为师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进去吧,武修阁的长老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师傅你不和我们一道进去么?”无求嘟着小嘴问道。 师傅摇摇头道:“不进去了,为师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说着师傅右手放在那结界之上,轻轻一抚,那流光溢彩的透明结界便荡起一阵汹涌的能量涟漪,片刻后一个缺口出现在胡言等人的身前。 “进去之后,将邀请函交给执事长老,你们就可以去领取想要修行的功法了。不过切不可贪心,要量力而为,知道么?”师傅嘱咐道。 众弟子齐齐应诺,从师傅打开的那结界缺口鱼贯而入。 等到众人都进入结界之后,师傅右手再次一拂,那结界缺口迅速修复,四周结界之上荡漾的能量涟漪,也再次归于平静。 “去吧!”师傅笑着向三人挥了挥手,翩然向山下走去…… 见师傅走远,八师兄才拍了拍无求的肩膀道:“我们也走吧。” “嗯!” …… 武修阁大门敞开着,并没有弟子守卫,毕竟有这强大的结界守护,自然也没有什么人能擅闯武修阁。 武修阁大堂之上,胡言竟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无法和吴辰以及另外一个水木堂弟子天任。 无求一见天任师兄,顿时大喜,赶忙跑上前去道:“天任师兄你也进入武修阁修行了,真是太好了。” “哦!无求师弟你也来了。”天任师兄见执事堂来了三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宋师兄,胡言师弟魁首之争你们表现的真是太厉害了。” 宋师兄笑着向天任拱了拱手,又一旁的吴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胡言却走到无法身旁拱手道:“无法师兄,之前真是得罪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之前为同场竞技的对手,但现在既然一起进入了武修阁,他可不想无法对他存着什么不好的想法。 无法却挥了挥手,豪气干云的笑道:“武斗台上之争而已,自然有胜有负。师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胡言尴尬的笑了笑道。 “哟,今年进入武修阁的人还不少嘛。” 这时大堂一侧却传来一声冷笑。接着数名弟子从内堂鱼贯而出,竟都是早些年加入武修阁的弟子。苟天、公孙天昊、天乾等人亦在其间。这说话之人正是那被胡言的乾坤帝钟击晕在武斗台之上的天乾。 天乾抬眼看到人群中的胡言,顿时眉头一拧,面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也进入了武修阁。” 胡言正准备说话,却不料无求走上前,咧着嘴道:“连你这个手下败将都能进武修阁,胡言为什么不能进?” “你……”天乾一听这话,哽得面色通红,但转而却冷声笑道:“胡言不就仗着上古灵器之威么,凭自身实力一战,我能败给这个废物?哼,如果不是被乾坤帝钟偷袭,我非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对于他来说,在武斗台上输给胡言这个半吊子的修行者,简直是奇耻大辱。正想着什么时候找回这个面子。没想到胡言竟送羊入虎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言不惭!”无法冷哼一声,对于胡言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就算没有乾坤帝钟之助,以天乾的实力想要轻松取胜也是不易之事。 胡言却不以为然的拉了拉无法,笑着说:“他们执法堂一向眼高于顶,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现在的胡言远不是数日之前的胡言,五气朝元之后的他,无论是功法还是神识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就算现在他不使用乾坤帝钟,也有和这天乾一战之力。对于天乾的挑衅,胡言完全没放在眼里。 “胡言,你现在敢在不使用乾坤帝钟的情况下和我一战么?”天乾有意出言相激,想让胡言在不使用乾坤帝钟的条件下和自己一战,他也能借此一雪前耻,甚至好好修理胡言一番。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胡言初来乍到,根本不愿挑起事端。何况自己进入武修阁是为了修行,可不是为了和人打架斗气的。 “怎么,你不敢么?原来是个怂包……”天乾见胡言这么说,以为胡言不敢和他一战,不由得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不要欺人太甚!”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胡言这样一个热血少年。听得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来啊,打我啊!”天乾见胡言火起,心中顿时大喜,不由得更加张狂起来,竟把脸凑到胡言的跟前。 “没见过这样的要求!”胡言面色一狞,挥手便朝着天乾凑近的脸打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整理 “啪……” 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武修阁大堂。所有人都楞住了,就连那伸着脸让胡言打的天乾也愣住了。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胡言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打了人家的脸。这事儿任谁都没想到。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要求,居然还有人求着让别人打!”胡言一脸无辜的看着身旁愣神的无求,把一切过错归咎于天乾的强烈要求。 “你……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胡言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自己的脸,这顿时让天乾丧失了理智,一双眼睛通红,杀机顿现。作势就要动手! “武修阁重地,何人敢在此喧哗打闹?” 就在这时,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从武修阁内堂之中传来。紧接着一个白须白发的长者,飘然而至。 “华盈上人……”见来人,众弟子齐齐叩拜,就连那失去理智的天乾,此时也一激灵,狠狠的看了胡言一眼,恭恭敬敬的向那华盈上人拜去。 初来乍到的胡言等人见状,也不赶忙向他拜去。既然这人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执法堂弟子叩拜,自然不是一般人。而且胡言隐约的感觉到这长者周身真力隐而不发,凝练异常,比起师傅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人不怒自威,让人从心底里升起敬畏之心。 “罢了,起身吧……”华盈上人挥了挥手,转头看向胡言等人道:“你们就是新来的弟子吧。看样子今年内门出了不少人才啊。” 众人起身,八师兄上前恭恭敬敬的递上信封道:“华盈长老,这是我的邀请函。” 其他五人见状,也上前将自己的邀请函递了上去。 华盈上人,将众人的邀请函接下,点点头道:“掌门师弟今年倒是教出了几个好弟子。青山,你师傅近来可好?” 八师兄赶忙道:“有劳华盈长老挂心,师傅他很好,前些日子才出观游历归来,这两日忙于‘川主会’之事,无暇分身,说是过些时候再来看望师伯您。” 华盈上人却苦笑着摇摇头:“你也不必拿话搪塞于我,我这师弟我清楚。这么多年都不曾踏入武修阁一步,怎么可能来探望我。他啊,还是放不下那件事。罢了罢了,由他吧……你们几个随我进内堂报道吧。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武修阁大堂打闹。”说着华盈上人扫视了其他人一眼,眼神不怒自威。 众人齐齐应诺,不敢多有言语,纷纷退了下去。只不过那天乾却心有不甘的看着胡言不愿离去,但苟天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那天乾也只能一甩袖子,愤愤的退了出去。 “胡言,还真有你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天乾……”这时无求凑到胡言身边,低声笑道。 胡言耸耸肩道:“人家把脸凑到我手边让我打,难道我还不满足他么?这天乾也奇怪的很,居然还求着让人打,这癖好不好!” “噗!还是你厉害……”一旁的无法却被胡言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乐了,不由得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佩服万分。 “我以为我无求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狠,居然一言不合就打人家的脸,还当着那么多人打。你确实厉害。看样子以后还是少惹你为妙。”无求摸了摸脸,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时八师兄却道:“十四弟,你做事还是太冲动了。你这一巴掌打的可不仅仅是天乾的脸,你这打的可是整个执法堂的脸啊。以后看来有得麻烦了。” 无求却以为然道:“执法堂的人一向自视甚高,仗着师伯的地位,经常欺负其他三堂的弟子。现在胡言打了天乾,也算是替那些被欺负的师兄弟们报了仇。哼,我才不相信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吴辰却道:“这执法堂的弟子做事一向出格,以后你们可要小心才是。” 无法点点头道:“吴辰师弟说的没错,执法堂弟子行事阴狠毒辣,你们以后可得注意点,别让他们抓到把柄,不然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胡言本来还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他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笑了笑道:“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敢玩阴的,我们执事堂也不会和他们客气。我还不相信他们执法堂还能只手遮天。” “好,有气魄。胡言师弟,你放心如果执法堂敢对付你,我们水木堂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是吧,天任……”无法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说道。 天任点点头道:“没错,我们水木堂早就看不惯执法堂的横行霸道了。” “还有我们十方堂!”吴辰也点头说道。 “那就多谢几位师兄了。”胡言感激的看着众人,关键时候他们居然还能站在自己这边。 “你们几个小猴子在后面嘀咕什么呢?”这时华盈上人回头见众人在身后嘀嘀咕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微微有些不悦。 众人见状,齐齐讪笑一声说,挥着手说没什么。 “这武修阁可比不得在内门四堂,在这里你们可得遵循这里的规矩,切不可乱来,知道么?”华盈上人瞪了众人一眼,挥挥手道:“进去吧,其他长老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众人点点头,赶忙跟随华盈上人进入到内堂里。 这内堂简直如同一个巨大的藏书阁,里面的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书籍。内堂正中,一个比华盈长老年纪更大的长者,正埋头整理着如小山一般的书堆。见华盈长老带着一群弟子进入,顿时喜笑颜开的从书海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武修阁的执事,也是我和你们师傅的师叔,你们应该叫师叔祖。”华盈长老介绍道。 众弟子听华盈长老这么说,不由得大惊,赶忙躬身跪拜道:“弟子们给师叔祖请安。” “起来起来!何必行此大礼!”那老头儿似乎异常高兴,挥了挥手道:“你们就是今年获得进入武修阁修行资格的人吧,不错不错,年少有为啊!” “师叔祖,你这是?”八师兄看着那满地的书籍,疑惑的问道。 “许久不整理这些书,都快生虫了。让那些小猴子来整理吧,他们又实在不堪重用,把我珍藏多年的书都给弄坏了。着实可恼!”师叔祖苦笑着摇摇头,显然对之前那帮人的工作不太满意。 “不如让我们来帮你整理吧!”八师兄赶忙说道。 “你们!?”师叔祖有些迟疑,这些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猴子,做事着实不让人省心。他可不想自己珍藏的书籍毁于一旦。 八师兄却也不管师叔祖答不答应,自顾自的走上前,开始整理起那些地上的书来。 其他五个人,也不闲着,跟着八师兄一道小心翼翼的干起活来。 华盈长老看了师叔祖一眼,向他点了点头,小声道:“师叔,你别看今年这些弟子年纪不大,可比以前那些家伙优秀不少呢。至少比他们要谦逊许多。” 师叔祖看着忙碌中的众人,笑容满面的点点头:“看样子今年这些小猴子确实不错。等他们帮我整理好这些书,你就带他们去藏书阁挑选适合他们修行的功法吧。” 华盈长老迟疑道:“难道不需要再考核一番?” 师叔祖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的众人,满脸笑意的说道:“考验已经开始了。” “哦!?”华盈长老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师叔祖,片刻后,释然的一笑道:“我明白了!” “哈哈……明白了吧!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师叔祖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此刻胡言等人正在那书海之中细心的整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从医书到修行密录应有尽有。不过当胡言触及那一本本泛黄的古籍的同时,入手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出来。 胡言也没多想,只是按照各种书籍的类型将其分类整理,然后放到贴有相关标签的书架之上。 人多自然好办事,没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六人便将那如同小山一般的书籍整理完成。 “师叔祖,我们整理好了,你看整理的对不对?”八师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恭恭敬敬的说道。 师叔祖点点头,走到书架便查看起来,片刻后,眉头微微一拧道:“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全都不对?”八师兄有些诧异,他和众位师兄弟可都是按照师叔祖所吩咐的方式来整理的,不可能有差错。师叔祖怎么会说全都不对? 于是八师兄上前查看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师叔祖,这没错啊,全都是按书籍类别整理的!”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师叔祖有些烦闷的摇摇头,一挥手,那摆满四周书架的书籍轰然一声,全都掉落于地。“重新整理!” 八师兄见状,心头一沉,没想到之前所有人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不由得有些气馁。 “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干了,就离开吧。”师叔祖双眼灼灼的看着众人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功法 事已至此,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事。 既然不是按照书籍类别整理,那究竟会是以什么方式来将其摆上书架呢? 胡言心头仿佛一下抓到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抓到。急的他是抓耳挠腮。 忽然胡言想起之前触及每一本书籍,都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力量,那种力量似曾相识,却又显得极为陌生。 他赶忙从地上拾起一本泛黄的古籍来,双手将其捧于胸前,眼帘微垂,以神识探入书中,却顿时感觉那古籍之上果然蕴藏着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 这股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却给人一种灼热而爆裂的感觉,胡言细细回忆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不正是当时师傅所布那五行降魔阵和天罡北斗七星阵阵中所散发的火元素的气息么? “难道……难道这股气息是五行元素的力量?” 胡言心中一动,赶忙又拿起另一本书来以神识探知,而这本书所散发的气息却和上一本全然相反,其上蕴藏着一股柔和而清凉感觉。显然这是水元素的气息。 胡言终于抓住了这书籍分类的关键,心中顿时大喜,赶忙招呼众人过来。对八师兄道:“八师兄我知道这书该如何分类了!” 八师兄听胡言这么说,顿时大喜道:“你知道了?说说看!” 胡言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我想应该也相差无几。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些书籍之中蕴藏着一股极其微弱的力量么?” 八师兄看了看手中那本《本草纲目》,点点头道:“确实又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这和书籍分类有什么关系?” 胡言将手中那本《水经注》递给八师兄道:“你再感受一下这本书!” 八师兄狐疑的看着胡言,接过《水经注》凝气静神感受了一番之后,猛地睁开眼,面色顿时大变:“这两本书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水经注》给人的是一种磅礴的江河湖海气息,清凉而温和。但《本草纲目》给人的却是一种枯木逢春生机勃勃的感觉。两本书所带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胡言点点头,笑道:“难道你没发现这些书里蕴含的力量竟然暗合五行要素么?” 八师兄沉吟片刻,一拍脑门道:“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等等,让我先试试其他的书。” 八师兄为了验证胡言的话,索性一下拿了好几本书一起感受,片刻后,原本沉凝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这气息果然是五行元素的感觉。十四弟,厉害啊,这么隐秘的联系都能让你看破。” 胡言咧嘴笑了笑道:“八师兄谬赞了,我也不过是胡乱猜测的,至于对不对还得师叔祖说了才算。” 一旁的无法却笑道:“管他对不对,先试试。错了的话,大不了重新来过。” 无求也道:“是啊,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了,先试试吧。我们忙了好几个时辰,可不能白忙一场!” “好,那我们就将这些书按照五行元素来分类!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其他的办法。”胡言期盼的点点头,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倒不如将死马当成活马来医,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得到众人的支持后,胡言开始紧锣密鼓的整理起书来。其他人也再次干劲十足的干起活来。 “看样子他们好像已经找到方法了!师叔,你这考验好像并没有难倒他们哦。”华盈长老抿嘴偷笑着,对于师叔这个老顽童,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师叔祖此刻双眼放光的看着胡言,捋着胡须,笑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快察觉到这书中的秘密,神识果然很强,不错不错,你今年总算是给我找到个资质不错的弟子。” 华盈长老却摇摇头道:“这可不是我给你找的,喏,青山是今年内门大比的魁首,参破你这书中秘密的是内门大比的第三名胡言,还有那个叫无法,是第四名。吴辰是第五。天任和无求虽然没进前五,但年纪轻轻便在内门大比之中都展现出了极强的实力,资质自然不弱。这些都是方正师弟从内门大比中挑选出来的人才。” “原来如此。对了,武修阁今年也有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吧,他们成绩如何?”师叔祖沉声问道。 华盈长老摇摇头道:“成绩不太理想。除了小天得到第二,其他人都没进入前五!” “哦!?”师叔祖显然没料到经过武修阁功法锤炼的弟子,竟然只有苟天一人进入了前五,不由得有些失落:“没想到这些小猴子竟然这么没用,在武修阁修行这么长时间,竟然连进入前五的资格都没有!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华盈长老却笑着安慰道:“师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年内门大比整体实力都强过去年。以小天五气朝元境界也只不过得了个第二,足以说明今年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实力确实很强。而且天乾和天昊都是被那小子淘汰的。”说着华盈长老抬手指向胡言。 “那小子么?”师叔祖看向胡言的眼神越发的光亮,片刻后,冷哼一声道:“亏得小天他们在武修阁修行了这么多年,竟然败给了这么个小猴子,可真是给我们武修阁丢脸。” 华盈长老明白,自己这个师叔嘴里虽然这么说,但那眼神之中对胡言的欣赏之色却一丝也不减,显然是想好好栽培胡言。于是道:“师叔,你还不知道吧,胡言和青山还有无求,他们三人可都是执事堂弟子呢。” “华为子的弟子么?呵呵,还真是难得。好些年没有执事堂的弟子进入武修阁了,今年一下就来了三个,看样子华为子这些年倒也不是无所事事嘛!”师叔祖笑着品了一口香茗,看向胡言等人的眼神更加温和了许多。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喝茶品茗,当众弟子整理好满屋的书籍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八师兄将最后一本《千金方》归于木元素的书架之上后,面带期待之色的走到师叔祖面前道:“师叔祖,师叔,这书已经整理好了,你们查验一下吧!” 师叔祖见此,赶忙站起身,走到那书架上,开始查验起来。 一边看,一边点头道:“好好好……你们总算没有让老头儿我失望。总算是帮我整理齐备了。” 听到师叔祖这么说,众人不由得大喜,显然这次他们总算是找对了方向。不用继续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齐齐向胡言挑了挑眉头,暗暗的竖了竖大拇指。胡言也笑着点头回应众人。 “你们帮了老夫这么大一个忙,老夫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你们且随我来……”师叔祖说着,背负着手,向藏书阁的另一侧走去。 师叔祖的话,不由得让众人心中一喜,赶忙跟上前去。 进得藏书阁的另一个隔间,里面依旧是摆满各种书籍的书架,只不过显然这里面的书籍没有外面那么多,而且每一本书都放置在独立的书隔之中。 “作为你们帮助我整理书架的奖励,这里的书你们可自行挑选借阅。不过这些书都是我的至宝,你们不能损坏,不能带出武修阁。明白么?”师叔祖双眼如矩般扫过众人,眼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说道。 众人被这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赶忙齐齐应诺。 “好了,你们自便吧。华盈,你为他们准备些饭食吧,这也到了吃饭的点了。我老人家还得去瞧瞧我的那些宝贝!”师叔祖对华盈长老点点头,笑眯眯的走出了隔间。 华盈长老答应一声,回头对众人道:“你们先在此挑选书籍,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饭食。” “多谢师叔祖,师叔。”众弟子齐齐叩拜。 等到两位长辈走远,众人不由得齐齐一声欢呼,开始翻箱倒柜的挑选起书架上的书来。 “八师兄你看,这本是奔雷剑法!”无求拿着一本古朴得有些泛黄的书对八师兄扬了扬。 八师兄点点头,也扬了扬手中的书:“这是青光剑法!师傅传授我们的剑法果然都是出自武修阁无上功法。” 无求喜笑颜开的道:“师兄现在这里这么多功法,可够我们修行好久了呢!” 胡言却犯了难,以前自己是为获得功法而发愁,可当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修行功法时,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抉择。胡言知道,修行功法一定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如果不适合自己修行,就算学习了,也不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迟早会遇到瓶颈,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胡言现在已经学习了长虹剑法,还学了黑虎拳。如果自己再挑选剑法或者拳法的话,或许反倒不是好事。贪多嚼不烂的事情它可不会做,毕竟现在这拳法和剑法他都还没完全融会贯通。 胡言犹豫了许久,却不经意间走到了放置掌法的书架前。 隐隐间,他似乎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召唤着自己,那力量竟然是从身前那书架之上的古朴书籍上传来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掌 胡言迟疑片刻,伸手从那书架之上取下那本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奇书来。 “八大神龙掌!?” 那书入手一片火热,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炙烤着胡言的手心。胡言微微蹙了蹙眉,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功法,他本意是想找一本轻身的功法,毕竟他现在已经练过拳脚功夫和剑法,唯一欠缺的便是一个轻身功法。 “不是吧,十四弟你准备修习这八大神龙掌?”八师兄见胡言手中拿着那本环绕着淡淡荧光的古籍,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胡言有些纳闷的看着八师兄道:“八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八师兄迟疑片刻道:“十四弟难道你不知道这八大神龙掌乃武修阁最难练的功法么?” “啊!?这样啊,那我还是不要修炼这本秘籍了。”胡言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拿的一本书,竟是武修阁最难修习的功法,迟疑片刻,正准备将那书放回原处,却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那书中窜出,飞快的透过手心直达体内,竟勾动灵台之中的神识向那书中探去。 胡言心中大骇,赶忙紧守灵台,让其保持清明,使神识不至于受其所控。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胡言那神识进入书中之后,便遨游于书海,一个个奇异的画面也瞬间出现于脑海之中。 却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傲然立于山巅之上,他双手举天,周身金光大作,忽然他那微垂的双目猛地一睁,眼中竟爆发出耀眼金光。 “神龙掌第一式,神龙磨盘……” 那老者如同山巅松柏傲然而立,两臂自然下垂,目前视,似视非视,静心平息,身心归一,精气神合一,进入一种无我之状。 却见他一吐一吸间,一道金色真力从两脚涌泉穴升腾而起,引气沿小腿上行到血海穴,两膝同时内扣,两血海穴相贴,夹膝扣裆,呈扣步状后,同时呼气,周身毛孔扩张真力外放,顿时爆发起冲天金光来。 “以道法自然,君无欲,道自来之理,不可追求妄想。” 老者略停片刻,两手从体侧自然上抬,高于肩平,曲肘翻掌,手心向前,两手虎口撑圆相对,由下丹田处吸气收腹到命门穴,引气沿脊柱上行到大椎穴,左右分开到两臂、两手,两臂同时撑圆,内气充盈,似气管打起,呈环状,上身整体膨胀,力达两手,闭气。左脚向前磨盘前行一步,移动时,两脚不离开地面,身体前行,不抬脚跟,不以肩、胯等带身,移动时似磨盘转动或移麻袋,两手似开大闸般。当精、气、神合一,再次进入气功态时,以心领气,接上吸气路线,从下丹田吸气一直到手心。 此时却听得他一声大喝,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一道狂暴的金色罡气从掌心呼啸而出。竟如同两头纠缠在一起的金色狂龙飞舞而出。一招打出老者两膝相扣,两手落下,在下丹田前做归元手印,片刻,两手左右分开,吸气上捧,到头顶后翻掌下按呼气,两膝左右分开,身体贴直,搓手,搓脸收功。 这一招“神龙磨盘”看得胡言是胆战心惊,气血喷张。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第一招便这么繁杂而且威力巨大,也难怪这《八大神龙掌》是武修阁最难练的功法了。 “神龙掌第二式,神龙大力掌……” 老者打完第一招神龙磨盘后,两膝同时相扣,呈三体式扣步状,左脚前,右脚后,重心在后腿。两手从体侧自然上抬到胸前,翻掌向前,指向上,两虎口相对,两膝内扣夹紧,从此不得分开,两脚呈三体式,形成三角形的稳定性,呈站桩定式。两手前真力凝成一团金光四溢的光球,两手撑圆推住,沉肩坠肘,含胸拔背,呼吸自然,形成命功站桩式。以引丹田真力强腰充臂力达两手,气充血盈,形体钢坚。 却见他猛地向前一推,那真力凝聚成的金色光球便发出一声呼啸,向不远处的山巅激射而去。 轰!!! 一声轰鸣,金光乍现,整个山巅瞬间被夷为平地。 望着这神龙大力掌之威,胡言嗔目结舌,难以置信。 “神龙掌第三式,神龙千斤掌……” 这时老者身法再变,两膝同时相扣,夹裆扣膝呈扣步状,两手自然上抬到胸前,曲肘两手心向下,十指相对。两手下似有千斤铁柱,呼气下按,入地三尺。两手到小腹时,吸气上抬,力达十指上拔,似将那千斤铁柱从地下拔出。 却见他两手伸臂,手心向前,指向上,意到天地交合之处,顿时指尖真力激荡,却见他一掌向山巅之上的一块磐石拍去,顿时如有虎啸龙吟之声响起。只听得一声轰鸣,金光激荡间,那巨大的磐石,应声而碎。 “神龙掌第四式,神龙举鼎……” 老者两手自然上抬到左右体侧两边,两臂与肩平,手心向下,同时呼气,两手从体侧下落,身体随手下蹲,将气呼尽时,两手在脚内侧变爪状,手心相对,两手同时上抓吸气,两手慢慢举过头顶吸气尽时,似吞咽一硬物咽入腹中闭气,两手左右分开在头两侧做撑举状,拳心向外,手臂撑圆,两脚十指趴地,闭气片刻,力达周身。忽的一声大喝,那周身的真力尽皆随着双掌呼啸而出,竟将整个天空也染成了一片金色。 “神龙掌第五式,神龙托柱……” 老者再次进入功态后,左脚向前一步,右脚原地不动,呈三体式,重心在后腿,为三角形的稳定性。左手同左脚迈出时上脚,高于鼻齐,手心向上,曲肘下沉。右手拇指点脐中,手心向下,两手除十指略直外,其余四指略曲,却见他周身真力萦绕两手之间,片刻后竟爆发出一道耀眼光柱,如金箍棒,直通天体,其威力竟比前四掌更加浑厚刚猛! “神龙掌第六式,神龙龙舌掌……” 老者丹田凝气,引下丹田气到命门穴,顺脊柱向上到大椎穴,左右分开到两臂、两手。闭气,前手用内力回拉,后手前挫,两小臂在胸前交叉时,相互摩擦两臂翻掌,前手回拉似爪状,后手前挫似锉刀翻转向上,两臂似拧绳,前挫手以一指为引向,真力由指到肘,回手似钩之手以真力肘到手,并以肘在肋上摩擦拉回,还原成神龙托柱状呼气。拧劲向前时,吸气到指,闭气,以三体式之两腿三角合力,以腿到腰,拧腰送力到一指端,当意到再引丹田真力到指行功。前手伸出似龙吐舌,顿时金色真力透过指尖呼啸而出,竟化作一个巨大的龙头嘶吼着冲上云霄。 “神龙掌第七式,神龙揉珠……” 此时老者左手在前,与左脚齐,手心向下,右手在胯旁,手心向下,意想两手下在平静的湖面上,渐渐的手中竟升起一丝金光,金光过处,竟凝成一团如有实质的金色真力光团,他将手下光球按椭圆形在左右体侧各自按球,揉球椭圆形划弧,两眼和头随球向后划圆而走,肩、肘、手一节节放松到手,随着他不断的揉搓手中光团,那团真力便越发的凝练光亮,直到最后,竟如同一轮金乌在手。 喝! 忽的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那手中的光球猛地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峰撞去。一声轰鸣,金色罡风呼啸而起,那座山峰竟瞬间夷为平地。 “神龙掌第八式,神龙龙爪力……” 老者身体下蹲,呈马步站立,曲肘抬臂,两肘在胯旁,手心向上,似龙爪状,意到两手,以意领气,气催力生,力达十指,两手由小指到拇指,依次曲指内抓,似将物捏碎状,左右平圆划圈,从下至上,从上到下,翻掌转腕扣指,上下依次行功,如累时,可进行站桩,马步不变,左手心向上,右手心向下,两爪如飞,似龙张牙舞爪,两手间各有一道金色气柱,通天入地。 八大神龙掌打完,老者平心静气,两膝仍相扣,两手落下,在下丹田前做归元手印,片刻,两手左右分开,吸气上捧,到头顶后翻掌下按呼气,两膝左右分开,身体贴直,搓手,搓脸收功…… 此时惊骇交加的胡言,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却只感觉神识一荡,重归于灵台之中。耳畔也传来了八师兄呼唤的声音。“十四弟,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师兄!” “胡言,你醒醒。八师兄难道胡言着了魔障了么,这可该怎么办啊?”无求急的满头大汗,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胡言此时神识重归体内,顿时灵台一片清明,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望着一脸关切的众人,他不由得大笑起来! “完了完了,胡言一定是疯了……八师兄我看还是赶紧去找师叔祖和师叔,或许胡言还有获救的可能……”无求见胡言如此模样,越发的着急。 胡言狂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众位师兄不要着急,我没事!” 见胡言忽然清醒,无求还是有些不放心,摸了摸胡言的额头,皱着眉头道:“胡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胡言扬了扬手中的秘籍道:“我参破了这八大神龙掌的法门!” “什么……”众人一听不由得大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修行 胡言的话不由得让众人惊愕非常,《八大神龙掌》是整个清源宫公认最难练的功法,就连身为掌门的师傅也不曾习得,胡言竟然能领悟,这简直如同天荒夜谈般难以置信。 胡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领悟这极难的《八大神龙掌》,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然也不会让他在不经意间走到这书架前拿起这本旷世奇书。 胡言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神识所探知的一切,尽皆告诉了众人。 听胡言这么说来,众人也终于相信了胡言果然已经领悟了《八大神龙掌》的修行法门。惊羡的同时,也充满期待的开始挑选起适合自己的功法来。 这隔间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华盈长老的眼里,对于胡言能够参破《八大神龙掌》,华盈长老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感慨。这本书放在武修阁已经数百年,除了羽化登仙的上一代掌门成功领悟了这强大的功法外,百余年间竟没有一个人能领悟,而今日,这貌不惊人的少年,竟然能领悟这本奇难的功法,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如此资质,此子将来的成就定然无可限量。可惜他并非我门下弟子,实在可惜!化为师兄,没想到竟让你捡到如此好一块璞玉。此后就看你如何雕琢他了。”华盈长老双眼放光的看着胡言,微微叹息一声,暗自感慨自己的门下竟然没有如此资质的弟子。 胡言自然没发现门外感慨万千的华盈长老,此刻他正沉静在领悟这《八大神龙掌》的喜悦之中,这套掌法虽然只有八式,但每一招都拥有极强的威力,练至臻境,足有移山倒海之能。自己虽然现在已经参悟了这功法的修炼法门,但须得努力修炼方才能爆发出他应有的威力。 于是胡言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便潜心修炼这套掌法,期望能尽快学以致用。 “小猴子们,想来你们已经挑选好你们所要修习的功法么了吧?” 这时华盈长老缓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胡言的身上,满怀欣慰的点了点头。 “师叔,我们已经选好了。”八师兄上前禀道。 “那好,那你们随我来登记。登记后你们可以再武修阁修行所选的功法,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后交还功法秘籍。这期间你们不得将秘籍抄录,携带出武修阁!你们明白么?”华盈长老不容置疑的沉声说道。 众人自然明白武修阁的规矩,齐齐点头应诺。 “饭菜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登记完毕,你们便可以去吃饭了。”华盈长老点点头,带着众人从隔间出来,开始对每个人所要学习的功法登记备注。 等到做完记录,华盈长老便又带着众人来到武修阁的食堂。食堂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多是在武修阁修行的弟子,而天乾等人此刻也正在其中,见胡言进来,他腾的从凳子上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胡言,仿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天乾师兄,你想干什么?”苟天见状,眉头一蹙,赶忙拉住火冒三丈的天乾,生怕他当着长老们的面,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苟天师弟,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你也不是没看到,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过了好几个时辰,但天乾一看到胡言,那张脸便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这梁子算是接死了,如果不好好收拾胡言一顿,他心中那口恶气如何能咽得下。 “不可造次,天乾师兄难道你敢不把华盈长老放在眼里,不把武修阁的规矩放在眼里么?行了,别赌气了,要是惹怒了华盈长老,我们也别想呆在这武修阁了。”苟天见天乾如此冲动,顿时大惊,赶忙拉住天乾,皱着眉头说道。 另一个执法堂的弟子却道:“苟天师兄说的对,天乾师兄你且稍安勿躁,现在当着长老们的面不宜动手。你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你别忘了,文俊大师兄早就想对付这胡言了。到时候有他好受的。” 天乾听师弟这么说,原本愤怒的面色稍稍好转,权衡利弊之后,方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一双盯着胡言的眼睛却阴骘可怖,冷声道:“哼,就让他再得意几天……对了,两位师弟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也会让我大哥替你们一雪前耻。” 苟天和公孙天昊了解自己这个师兄的脾性,一向仗着文俊大师兄和师傅的宠爱,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之前败在胡言的手里,他早就对胡言心生怨恨,何况今日又被胡言打了一耳光,这仇算是化不开了。 苟天和公孙天昊不同于其他横行霸道的执法堂弟子,两人性格沉稳,行事正派,而且向来低调,从不惹是生非。虽然武斗大比两人都败在了胡言手上,但他们却对胡言并没有成见。这大比之争,本就有胜有负,自己输给了胡言,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哪能输了比赛还找人寻仇的。他们也知道劝不住天乾,相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看向胡言,只能是心中默默为他祈祷了。 胡言自然也看到了天乾,见他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胡言冷笑一声,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脸,似乎在说你脸还疼么? 胡言此举不禁让天乾更为震怒,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腾的站起身,指着胡言大声喝道:“臭小子,你找死……” “天乾,你干什么,给我坐下……”华盈长老见此,眉头微竖,狠狠的瞪了天乾一眼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这里是武修阁,容不得你们乱来。谁要敢破坏武修阁的规矩,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天乾师兄!”苟天拉了拉天乾,站起身来对华盈长老躬身道:“华盈长老,我师兄今日身体不适,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小天,你们来武修阁好几年了,也知道武修阁的规矩,可别明知故犯。”华盈长老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道:“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今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多谢长老……”苟天行了一礼,赶忙拉着气呼呼的天乾坐下。 “胡言、青山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可以来告诉我,我还不相信在武修阁他们敢对你们怎么样!”华盈长老回头看了胡言等人一眼,笑盈盈的说道,竟完全不似之前对天乾那冷冰冰的态度。 “多谢华盈长老……”胡言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华盈长老如此说,他也乐得有这么大一座靠山。赶忙谢过。 “都坐下吧!”华盈长老招呼众人一声,拍拍手道:“开饭……” “吃饭吃饭……” 众人早就饿了,终于有得吃,那还客气,风卷残云般的吃喝起来。 华盈长老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小猴子们,眼神中充满了慈祥的笑意,只是感慨一声,年轻真好! 吃过晚饭,六人在华盈长老的安排下,住进了武修阁的后堂。在武修阁修行的这几天,他们都将住在这里。直到学会了功法,将秘籍交还之后才能从武修阁出去。 但胡言心里却有个疑问,他们两天后还得去万法宫走一遭,如果自己不能从武修阁出去,那该如何是好,于是开口问道:“华盈长老,两天后我和八师兄能否出阁一趟。” 华盈长老看了胡言一眼道:“你们出阁干什么?” 胡言咧了咧嘴道:“我和八师兄,对了,还有无法师兄和吴辰师兄,我们得去万法宫一趟。” 华盈长老笑了笑道:“你们和小天都是今年内门大比的五强选手,是应该去万法宫挑选法器。行吧,两天后你们来找我,将秘籍交给我替你们保管,等你们回来后,再来找我取回便行了。” 听华盈长老这么说,胡言顿时大喜,赶忙躬身道:“多谢华盈长老。” 其他也出阁的人,也纷纷躬身行礼。 终于了却了心里的疑问,胡言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回到房间之后,满心欢喜的从怀中掏出那本蕴含着奇异力量的功法秘籍来。 虽然他已经参悟了八大神龙掌的修行法门,但对于其中吐纳运气的方法却领悟的不是很透彻。还需要恶补一番。 只要按照这书中记载的方法行气,再结合自己参悟的招式法门,才能真正发挥出这八大神龙掌的威力。 书中记载的行气方法很详尽,胡言博闻强记,很快便将那些行气的步骤和行气的路线牢记下来。 等到子时刚过,胡言便先运起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等到体内真力充盈,再以书中记载的行气方法,行气过穴,感受体内那真力气血运行的路线是否和自己参悟的神掌招式所契合。 一整晚的时间,胡言都沉浸在那忘我的状态之下。直到日上三竿,胡言才从入定之中醒来。 而此时的他,终于初步的掌握了八大神龙掌的行气方法,接下来该做的便是将这行气方法和掌法招式结合……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万法宫 经过两天时间的修习,胡言已经能够自如的行气运功,并且将八大神龙掌的招式已经练得烂熟于心,只是想要以气催动掌力,却并不容易。尝试了数十次,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体内那澎湃的掌力透过掌心释放而出,好像一个契机还没打开,让他一时没了主意。 虽然如此,胡言却并不心急,因为他知道这八大神龙掌乃武修阁最难修行的功法,如果自己能够如此轻松融会贯通,那反倒有些奇怪了。 不过就算这样,众师兄和华盈长老也对胡言的领悟能力和学习能力感到震惊…… 今日是胡言等五强弟子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日子。一大早,胡言等人便来到了武修阁藏书阁,他们的来的早,却有人比他们还早一步的等待在了这里。 “你们来了……”苟天看了众人一眼,微笑着说道。 “苟天师弟,早啊!”八师兄见是苟天,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苟天表现得如此友善,胡言等人自然也不会给他脸色,何况众人早知道这苟天虽然是执法堂的人,但他却并非那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之人,此时见面,众人对苟天倒也不像对其他执法堂弟子一样的冷漠,都挥手打着招呼。 五人在此闲聊了好一会儿,华盈长老方才姗姗而至。见人到齐,于是道:“都到了!好吧,你们先把功法密录都交给我保管!一会儿我就带你们下山!” 众人答应一声,将自己手中的古籍都交给华盈长老,等长老登记录入之后,便带着他们向着武修阁外的结界处走去。 “你们速去速回,我会让人在此等候你们。”华盈长老挥手在结界上打开一个可供人通过的缺口后,笑盈盈的说道。 众人答应一声,从缺口处鱼贯而出,别过华盈长老,一路下得山来。 万法宫离得武修阁并不远,位于武修阁的西北方向。今天是众弟子挑选法器的日子,四师兄早早的便等候在万法宫大门之外。对于他来说,执事堂此次能有两位师弟进入万法宫,这是比自己得到无上法器还令人高兴的事情。多少年了,执事堂弟子终于再一次踏进了这个藏宝库。 “八师兄快看,是四师兄!”胡言远远的便看到了等在大门外的四师兄,他赶忙向四师兄招了招手,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八师兄此刻也是心潮澎湃,他终于可以得到一件属于自己的无上法器了。一件好的法器,可是所有修行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所谓法侣财地器,这法器虽然拍在修行五要素之末,但对于修行人的帮助却是及其巨大的。正如胡言,如果没有上古灵器乾坤帝钟护身,恐怕早就死在了七星缸之上。何谈现在这般风光。 “四师兄,你在等我们啊!?”胡言有些激动的看着四师兄,三日未见,他竟有些想念执事堂的一众师兄弟和师傅。 “十四弟,你们总算是来了,可让师兄好等!”四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脸上难掩高兴之色。 “让师兄久等了,我等实在过意不去。”无法等人走上前,向四师兄躬身行了个礼,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嘛。哈哈……随我进去吧,万法宫执事长老早已等候你们多时了。”四师兄笑着引领众人向万法宫内走去。 万法宫和武修阁一样,外面都有一层守护结界,需要懂得破解之法的人才能打开,外人如果没有极强的实力,想要强行闯入是万万也不可能的。 四师兄之所以会在此等候,一来是硬接胡言等人,二来也是为了替他们打开结界,让他们能够安全的进入万法宫。 四师兄带着胡言等人进入结界外围之后,伸手按着结界壁,眼帘微垂,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华光闪过,结界顿时在一片流光溢彩之中打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缺口。 “进去吧!”四师兄回头向众人笑着说道。 众人点点头,鱼贯而入。等到五人都进去之后,四师兄也跨过结界,却见他右手一挥,那结界的缺口瞬间闭合,整个流光溢彩的结界也刹那间消失不见。众人眼里虽然看不见结界,却能感觉到它那强大力量的存在。不由得对这结界之力感叹万分。 “别傻站着了,随我进去吧!”四师兄见众人一脸惊诧之色,笑着摇摇头。这些家伙和自己第一次来万法宫看到结界之力的样子如出一辙。 众人答应一声,紧随四师兄而去。 进入万法宫大门,一股强烈而肃杀的气息扑面而至。 胡言心中一振,抬眼向四周看去,却见万法宫整个大殿之上的虚空中都漂浮着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仙灵法器。 每一件法器之上都带着独特的气息,但他们却有着一种相同的气势,强大,异常强大。每一件法器之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都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那漫天飘浮的法器,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长老,此次内门大比获得进入万法宫的弟子,都到了。”这时四师兄走到大殿一侧的案台旁,对着一个正埋头挥毫写着什么的老头儿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哦!?都来了,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今年内门大比的优胜者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才!”那老头儿一听这话,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从案台之内走了出来。 “众师弟,别愣着了,快来拜见万法宫执事李长老!”四师兄见众人还发着呆,不由得苦笑一声,招呼道。 众人听到四师兄的呼唤声,顿时惊醒,赶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向李长老行礼。 “哟,今年进入万法宫的弟子倒是很年轻嘛。年少有为,不错不错!”李长老见五人大都十七八岁的模样,最小的胡言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不过每个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都不容小觑,不由得有些吃惊。 “李长老,这里的法器,是不是任我们选择?”八师兄咽了口因为兴奋而有些发干的喉咙。这漫天的法器,着实太让人震撼了。这里任何一件法器都不是凡品,都足以使自己的实力提高数倍。 “理论上讲是这样,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们,一定要量力而为,切不可强行炼化,不然不但炼化不了,反而会被法器反伤。以前可没少出现炼化法器不成,反而被法器反伤的例子,我可不想你们也步其后尘。明白么?”李长老一脸慎重的告诫道,生怕这些年轻后生,一时贪恋法器之威,而不顾自身安危强行炼化法器,反而落得个器失身伤的严重后果。 众弟子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也知道炼化法器也得随缘,机缘到了,那自然能炼化心仪的法器。机缘没到,强求不得。 于是众人点头称是。 李长老又道:“这漫天的法器之中也分高中低三阶灵器,能炼化什么样的灵器,全凭机缘。来吧,让小老儿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八师兄有些兴奋的搓着手道:“那我先来抛砖引玉!” 说着八师兄走上前,眼帘微垂,凝聚全身真力,顿时周身雷电之力大作,毕啵之声中,神识由灵台之中扩张开来,向那漫天灵器之中探去。 良久,那漫天灵器之中忽然闪起一道耀眼光芒,一柄精光四溢的宝剑正随着八师兄周身的雷电之力交相辉映。 “就是它了……”八师兄猛的睁开眼来,右手屈指向虚空一爪,一道雷霆闪电呼啸而出,竟将那柄寒光四溢宝剑激射而去。 铿!!! 那宝剑感觉到危险临近,发出一声金鸣,剑身之上光芒大盛,竟呼啸着向那雷霆闪电劈了过去。 “还想挣扎么!?”八师兄嘴角一扬,两手齐出,一道更加狂暴的雷电之力嘶吼着向虚空中那宝剑射去。那爆裂的雷电之力如同雷霆电网一般,瞬间将那宝剑困锁于其间。那宝剑上冲下突,却根本挣脱不了那电网的束缚。 咻!!! 片刻后,那雷霆电网之中的宝剑发出一声长啸,剑身之上精光随之一暗,竟不再挣扎。 “成了……”八师兄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欢呼一声,双手一爪一收,那从手中激射而出的雷电之力便携着宝剑收回到体内。那柄精光四溢的长剑也幡然落入手中。 八师兄随意的挥了挥手中那柄流光四溢的长剑,不由得喜道:“果然是把无坚不摧的好剑!” “恭喜八师兄喜得宝剑!”胡言见八师兄炼化了那灵器宝剑,喜出望外的恭喜道。 “不错,中阶灵器碧空剑!”李长老笑着抚了抚长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随手拿起案台上的一支毛笔记录了下来。“下一个谁来?” “我来!”无法上前一步道。 胡言见八师兄开门大吉炼化了属于自己的法器,本迫不及待的想上前一试,却不料被无法抢了先。既然如此,胡言反倒不急了,退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炼器 无法走上前,凝神静气,将体内的神识扩展开来,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炼化的灵器。过了许久,那漂浮于虚空之上的灵器中终于有一件火红色的链甲爆发出强于其他灵器的光芒来。 “就是你了!”无法心神一荡,猛地睁开眼来,一道精光从双眼之中爆射而出。却见他手中飞快的掐了个法结,双手一番,一道汹涌澎湃的真力如同洪水猛兽般嘶吼着向那散发着火红光芒的链甲冲了过去。 那悬浮于虚空之中的链甲仿佛感受到了那真力的凶猛,周身光芒陡然大盛,竟形成一道如有实质的火焰结界。 轰!!! 一声轰鸣,汹涌的真力,猛然撞击在那链甲凝成的结界之上,顿时激起一片狂暴的能量涟漪,将四周漂浮的灵器也震得四处飞舞起来。 “好厉害的灵器!”无法见状,心中不由得大喜。要是能成功将其炼化,自身实力恐怕也要成倍增长。 但如此厉害的灵器,想要将其炼化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法见那链甲陡然间凝成结界,双手一震,真力如同潮水般持续不断地向那链甲上的结界输送而去。只期望自己能一击击破那链甲护盾的防御。 受到如此猛烈的冲击,那链甲之上的光芒却丝毫不减,反而较之之前越发的凝练,那环绕在四周的火红结界也变得越发的光亮。 “不好,这结界不但能挡下我的攻击,反而将我体内的真力尽数吸纳,如此下去不但破不了这结界,反而会被它吸尽体内的真力!” 无法忽然间感觉周身的真力竟不受控制似的向外汹涌而出,不由得面色大变,他赶忙撤功,右手一番,那玄金铁棍陡然出现在手中,正欲挥棒向那链甲之上的结界打去。 却见那链甲之上红光大盛,一道狂暴的罡气竟呼啸着从结界之上猛然爆发开来。 嘭!!! 无法只觉一股大力袭至,整个人竟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无法师兄……” “无法……” 众人见无法重重的摔落在地,不由得大惊,赶忙跑上前去护住无法,生怕那灵器链甲再次对无法发起攻击。 但此刻那灵器链甲一击击倒了无法之后,周身的光芒尽去,就连那四周环绕的火红结界也消弭于无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次归于原位,隐没于那万千法器之中。 “我炼化失败了!”无法有些失落的摇摇头,看向那盘旋于虚空中的万千法器的眼中,多有不甘之色。虽然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次炼化灵器的机会,或许将来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无法师兄,你没受伤吧?”胡言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可惜了……哎,或许我的机缘没到吧。众位师弟下面你们可要吸取教训,可不要步我之后尘!”无法虽然心中惋惜不已,但却并不执着于此,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便从地上站起了身来。 众人也没料到无法竟然会炼化失败,还险些因此受伤。早没有了看见之前八师兄炼化成功后欣喜,反而变得面色有些凝重起来。果然这炼化灵器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事情。 见过无法炼化灵器的过程之后,胡言的心中却显得格外沉重,暗暗赞叹自己运气实在太好,那上古灵器乾坤帝钟竟然在自己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自己炼化。要是像今日无法这般,恐怕不但炼化不了乾坤帝钟,反而会被乾坤帝钟之威,弄得元气大伤。 其实胡言不知道的是,他炼化乾坤帝钟和今日之事却截然不同。神器有灵择主而侍,当日在封魔窟中,乾坤帝钟正是灵力耗尽,最为虚弱之时,而且又险些被申屠弘阔震得钟身破裂,灵气尽消。关键时刻,乾坤帝钟以胡言那纯阳童子血为引,重铸钟身,方才保得器灵不至于消散。因而才认得胡言为主。 不得不说胡言能够炼化乾坤帝钟,那是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机缘。 而今日他们在这万法宫所要炼化的法器,却都是灵气充沛的无上灵器,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炼化得了的。 此时李长老见无法炼化失败,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拍了拍无法的肩膀道:“无法师侄毋须惋惜,这乾坤火云甲乃上品仙灵器,凭你现在还未筑基的实力,自然无法炼化它。或许等你达到筑基高阶,拥有了更为强大的真力,方才能迫开它的守护结界吧。” “原来是上品仙灵器,难怪这么厉害。没想到我竟然选择了一件如此高品阶的法器。”无法苦笑着摇摇头,一时后悔不已。 “只能说现在你的机缘未到,就算没炼化成功也不要紧,终有一日,你会得到真正属于你的无上法器。”李长老见无法一脸悔恨,有些不忍。他知道很多修行人终其一生也没能炼化哪怕是一件低阶灵器,无法此次失去了这个机会,或许此后也再难有炼化灵器的机缘。 “李长老,我明白!只是……哎,算了……”无法虽然失落和后悔,但他也知道既然事已至此,他难过也没用,微微叹息一声,看向胡言等人道:“我想静静,你们加油吧!” 无法一个人有些落寞的走到案台边坐下,呆呆的望着那漫天的法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知道无法此刻心里难受,也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或许此刻让他安静的待一会儿,比众人的安慰更好。 无法沉思的同时,苟天却开始了他的灵器炼化。 苟天挑选的是一件像令旗一样的法器,在他真力的招引下,这令旗竟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八面色彩不一的令旗瞬间将苟天团团围住,竟化成一个奇异的阵法来。 就在此时只见旗上光芒大作,只听得一声令响,一面淡青色令旗猛地一展,顿时阵中狂风大作,直刮得苟天睁不开眼来。 呲啦!!! 就在此时,苟天忽然感觉自己腰身一疼,低头看时,竟发现自己的衣服之上出现一条细长的破损,一丝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损之处。 “风刃么?”苟天面色一沉,赶忙凝神静气,意守丹田,以真力相抗。而就在此时,另一道无形的风刃呼啸着袭至。 苟天听得背后风响,猛地一弯腰,避开从后而至的风刃之后,猛地拔剑在手,警惕的看着四周。 四周大风呼啸,忽然狂风中一道寒光闪过,数道无形的力量飞快凝聚,瞬间化作一道道狂暴的风刃呼呼啸着向苟天袭来。 苟天狂风贯耳,但体内的神识却瞬间发出警报。却见他手中长剑一振,体内真力瞬间凝聚,一道狂暴的剑罡呼啸着脱剑飞出,直劈虚空。 嘭!! 剑罡,风刃,数道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整个大阵也为之一颤。 受此强大的力量一激,那四周呼啸的狂风,瞬间消弭于无形,不断旋转的令旗也终于停歇了下来,淡青色光芒也随之一暗。与此同时,另一面火红的旗子却开始旋转起来。 “该死……难不成我要依次经历这八个旗子的攻击么?”苟天暗骂一声,赶忙摆起防御姿态。 但让苟天没想到的是,随着火红旗子开始旋转,旁边的淡青色旗子竟再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忽然那火红旗子一震,令响声中,从那火红旗子之上竟喷涌出一道灼热的火焰来。 苟天眉头一皱,赶忙向后闪避,可就在这时,那淡青色旗子之上却爆发出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的狂风来。火借风势,铺天盖地而来。 苟天心中大骇,没想到这令旗之间还互有联系,可互相借助力量,从而增加自己的威势。 “现在只是两面旗子施威,我便已经捉衿见肘,如果是八个旗子一起发动攻击,恐怕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了。难道我也会失败么?” 苟天心中焦急不已,赶忙施展功法,以强大的剑招飞龙在天,相抗。 飞龙在威力巨大,足可和八师兄的雷霆万钧相媲美。此招一出,顿时风起云涌,瞬间将那漫天的火焰冲得散去。 但还不待苟天高兴,他之前所预料的事情,终究还是应验了。此时四面旗子却飞快的旋转起来,淡青色的风旗,火红色的火旗,杏黄色的土旗,翠绿色的木旗,此时齐齐施威,顿时让苟天大惊失色。 “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令旗竟然如此霸道,看样子今天注定要炼化失败了。”苟天暗叹一声,正想放弃,却瞥见八旗之中,一柄白色令旗却光芒暗淡,其上蕴含的力量也极弱。 苟天眉头微微一竖,暗自盘算起来。“难不成这才是八道令旗的真身?只要击溃了这面白旗,是不是其他幻化出来的令旗也会失去法力的支持,而溃散呢?” 念头一起,说干就干,毕竟现在已经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了。 苟天飞快的凝聚真力,一招飞龙在天又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剑 “飞龙在天”那狂暴的真力瞬间凝聚成一条飞舞的金色巨龙,嘶吼着向那白色令旗冲去。 白色令旗似乎感受到威胁临近,旗身一展,一股充盈的灵气从那旗子之上流转而出,其他七面令旗受那灵气的招引,猛地一晃,瞬间归一。白色令旗之上顿时爆发出冲天的七彩华光来。 金色巨龙嘶吼着撞向那片七彩华光,顿时激起罡风四起,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一道极为狂暴的力量波动猛然从撞击中心爆发开来,瞬间四周真力激荡,能量涟漪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席卷整个万法宫。 噗!!! 苟天受此冲击,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但他以剑拄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尘土飞扬的爆炸中心,脸上充满了期待之色。 待到罡风消散,飞尘落尽,爆炸中心那令旗之上的光芒已没有之前那般耀眼。 苟天心中一动,右手微微一抬,屈指向那令旗虚空一爪,那令旗便发出一声咻鸣,幡然落入苟天的手中。 “成了……”苟天心中不由得大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胸口气血一阵翻腾,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晃,轰然倒地。 “苟天……”众人见状赶忙冲了上去。 “苟天师弟,你感觉怎么样?”八师兄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成功了,我炼化成功了……”苟天嘴角溢血,但脸上却难掩喜悦之色。抬手将那令旗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人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这法器。”八师兄责怪的摇摇头,回头对李长老道:“李长老,苟天师弟已经炼化成功,可是受了重伤,这可如何是好?” 李长老皱着眉头走上前,以手搭脉,查看了片刻,沉声道:“他被灵气震伤了心脉,气机受损。不过问题不大,你们先扶他坐起来,我替他推宫过穴,打通气机,调养数日便无碍矣。” 八师兄点点头,赶忙将苟天扶起身来,以吐纳之姿坐定。李长老走到苟天身后坐下,手掐法结,以掌御气,往苟天后背灵台穴轻轻一拍,那掌上的真力便如同涓涓细流般流入了苟天的体内。 随着李长老掌中的真力窜入苟天的体内,却见苟天的眉头猛然一蹙,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忽然他张嘴猛的喷出一口乌黑的淤血,原本惨白的面色顿时好转了许多。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 李长老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双手抱圆,收功起身,道:“好了,我已经替他打通了受阻的气机,只要他精心修养数天,便可无碍了。” 苟天胸口的气机一经打通,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虽然面色依旧不太好,但他却挣扎着站起身,对李长老感激的拜道:“多谢李长老救命之恩。” 李长老笑着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对了,你所炼化的这面令旗名曰乾坤八荒旗,乃不可多得的上品灵器。小子,机缘不错啊!” 苟天低头看了看紧紧握在手中的那面流光四溢的令旗苦笑一声道:“为了这个东西,险些要了我的命。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李长老微微一笑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天下之事向来都是祸福相依。想要炼化上品灵器,受点伤也是必然的。只要成功炼化,那便是你最大的福气了。” 李长老的话让众人深以为然,不过既然苟天成功炼化法器,这对众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激励,纷纷上前恭贺。 李长老做了记录之后,便对唯一还没有炼化法器的胡言和吴辰道:“你们两谁先去?” 胡言看了吴辰一眼,谦让道:“吴辰师兄先去吧。” 吴辰却笑着摇摇头:“还是胡言师弟先去吧,为兄替你压阵。” 见两人互相谦让,八师兄却上前道:“别人争破了头想炼化法器,你两倒好,居然谦让起来了。行了,胡言你先去吧,也让我们看看你能炼化什么样的法器!” 胡言和吴辰相视一笑,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师兄盛意拳拳,那小弟就当仁不让了。”说着缓步走上前去。 见胡言上前,众人纷纷后退,给胡言腾出施展功法的地方。 虽然胡言心里最想炼化的是一把好剑,但这机缘之事,谁也说不准,或许自己有可能炼化成功,也有可能炼化其他法器,甚至有可能失败。但现在站在这万千法器之下,胡言却什么也不敢多想。将这一切可能尽皆交给命运和机缘吧! 胡言抬头看着那空中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漫天法器,心中一沉,缓缓呼出一口气,念动净心神咒,按下那躁动的心情,缓缓垂下眼帘,静气凝神,调动体内的神识,向那万千法器之中探去。 强大的神识不断的游走于万千法器之间,搜寻着适合自己炼化的法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胡言却发现没有一件法器能够于体内的真力呼应,竟然没有一件法器适合自己炼化。 “这是怎么回事?”胡言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曾经他幻想过很多结果,但这是唯一他没有料到的结果。 胡言将神识收回体内,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回头满脸疑问的看向身后的李长老和众师兄道:“李长老,我感受不到和我契合的法器,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胡言这么说,众人尽皆一惊,那李长老也满脸疑惑的走上前来道:“不可能啊,以你的功法和资质,就算勾动不了上品和中品灵器,想要勾动下品灵器也是手到擒来的。怎么会找不到契合你的灵器呢?” 胡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刚刚试过,没有一件灵器能和我感应。我也很纳闷!” 李长老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你体内已有灵器?” 胡言听李长老这么说,心中不由得一黯,暗道一声不妙,难不成自己拥有乾坤帝钟之后,便再无法炼化其他的法器么?于是点头道:“没错,我已经炼化过一个上古灵器!” 说着胡言右手虚空一招,乾坤帝钟嗡鸣一声,带着强烈的金光出现在胡言的头顶之上。 “乾坤帝钟!你竟然炼化了乾坤帝钟!”李长老一见胡言头顶的灵器,顿时大惊失色。 胡言讪讪一笑,略带希望之色的看向李长老道:“李长老,是不是炼化过法器之后便不能在此炼化其他的法器了?” 李长老紧盯着那盘旋于胡言头顶的乾坤帝钟,沉吟片刻道:“倒也不是,只不过这乾坤帝钟蕴含的灵气太盛,压过了其他灵器的灵力,因此让你感受不到和你能够契合的灵器。” “这样啊?那我该怎么办?”李长老的话,不由得让胡言的心沉到了谷底,难不成今天自己就这么白来一趟了么? “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出现,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长老有些为难的看着胡言,一时也没了主意。 胡言心情有些低迷,望着头顶那嗡鸣的乾坤帝钟,苦笑不已。 就在这时,那乾坤帝钟忽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钟身之上符文飞速运转,竟发出一声悦耳的金鸣之声,陡然间化作一道金光呼啸着向万法宫大堂最里面的高台之上飞去。 “什么情况?” 胡言赶忙念动藏器咒,想要召回乾坤帝钟,但任由胡言如何调动,那乾坤帝钟却如同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他的控制,瞬间飞上高台,呼啸着盘旋其上,钟身之上的金光却越发的耀眼。 “李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一向听话的乾坤帝钟,为何会忽然失控,难道那高台之上有什么玄机?”胡言赶忙向李长老询问道。 “那是封剑台,难道……”李长老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一拍胡言,有些激动的说道:“胡言,赶紧上台。那上面有适合你炼化的法器。” 胡言疑惑的看了李长老一眼,也不犹豫,点点头,飞身窜上了高台。 那高台之上,乾坤帝钟不断旋转着,嗡鸣着,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从钟身之上洒下,而那金光之下,一柄锈迹斑驳的长剑深深的插在地上,沐浴在乾坤帝钟洒下的金光之中! “难道李长老所说的法器就是这柄生锈的破剑?”胡言嘴角微微抽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在地上的那把锈迹斑驳的长剑。 “既然这剑能够进入万法宫的封剑台,一定不是凡品。难不成这柄锈剑便是传言中的龙魂斩妖剑?”胡言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一动。上下打量起这柄长剑来。 这柄长剑宽约三指,具体多长胡言也看不出来,整个剑身被一沉厚厚的铁锈包裹,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剑柄上积满了尘土,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头怒张着嘴的龙形吞口。 “不会吧,龙魂斩妖剑可是清源宫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怎么可能这么残破。”胡言实在看不出这柄残破不堪锈迹斑驳的长剑有什么奇特之处。怎么也和那传说中的龙魂斩妖剑扯不上关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器斗 虽然胡言心中迟疑不定,但他还是决定将这把锈迹斑驳的破剑从地上拔出来看看。 胡言走上前,伸手拂了拂剑柄之上的尘土,右手紧握剑柄,手上运劲,用力一拔,却感觉那插在地上的锈剑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咦,莫不是锈死了!”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握着剑柄的手用力的前后晃动了一番,却感觉那剑和高台严丝合缝,俨然已经融为了一体。 “这该如何是好?强行拔剑,这锈剑恐怕会断吧?” 胡言挠了挠脑袋,绕着那锈剑转悠了片刻,一咬牙,道:“不管了,如果这真是一把神剑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断的。” 如此一想,胡言反倒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舔了舔嘴唇,兴奋的走上前,脚下踏了个四方步,静气凝神,调动起体内的真力,顿时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他将双手往那剑柄之上一搭,用力的紧了紧,然后腰身一拧,紧握剑柄的双手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呀……” 胡言一声大喝,双臂猛地向上一拔,那周身的真力如同洪水猛兽般直向双手之上涌去。 一人一剑,相持片刻,忽然间,高台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而那深深插入地面的锈剑也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呀……” 忽然胡言声音拔高数度,将全身力量凝聚于双手之上,顿时双手之上青筋毕露,狂暴的真力冲天而起。 锵!!! 只听得一声铿锵,整个高台猛的一震,一道狂暴的罡风从高台之上席卷而来。那柄锈迹斑驳的长剑赫然已被胡言拔将出来。 呼哧呼哧…… 胡言提着长剑,重重的喘息着,为将这生满铁锈的破剑从地上拔出来,竟然耗尽了他全身的真力。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高台之下,李长老见胡言将那长剑拔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喃喃道:“这小子果然是天选之人,这尘封百余年的龙魂斩妖剑终于可以重现重现人间了。” “李长老,你说这把剑便是清源宫内门的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八师兄有些惊诧的看着胡言手中那柄其貌不扬锈迹斑斑的长剑,根本看不出来这竟是传说中那无坚不摧的神剑。 “没错,这正是龙魂斩妖剑。”李长老点点头,紧盯着高台之上的胡言道:“三百年前,清源宫上代掌门便是凭借这一柄长剑打遍天下无敌手,让清源宫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一跃成为修行界名声大振的大门派。只不过一百多年前,掌门闭关修行,将这龙魂斩妖剑封印于高台之上,期望后人能有机缘炼化这柄宝剑,重振我清源宫在修行界之威名。只是可惜,直到掌门羽化飞升,也没有看到有谁能炼化这柄宝剑。” 八师兄沉声道:“难不成我十四弟已经炼化了这龙魂斩妖剑?” 李长老摇摇头,微笑道:“既然是宝剑,岂能让人如此简单的就能炼化。这不过才刚开始而已。” 八师兄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顿时升起一丝担忧之色。 上品灵器之威他们已经见识过,就连无法都不能抵挡,何况胡言所要炼化的龙魂斩妖剑更是上品仙灵器之中的极品,可堪比仙器。而且这龙魂斩妖剑更是一柄携着极强杀气的武器,较之乾坤火云甲这样的防御型法器,更加具有攻击性。和胡言实力相当的无法连乾坤火云甲都未能炼化成功,还险些受伤,要是胡言想要炼化龙魂斩妖剑,恐怕没那么容易。说不定还会因此受伤。 “你也不用太过于替他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他能将这龙魂斩妖剑拔出,便说明他已经具备炼化这把旷世奇剑的能力。”李长老似乎能够看透八师兄的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看向高台之上的胡言,眼中充满了坚定之色。 八师兄眉头紧锁,脑子里有些混乱。虽然和胡言相处不过数十天,但他早把这个处事沉稳坚韧不拔的少年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在他眼里胡言的安危高过了一切。此刻他即希望胡言能够成功的炼化属于自己的法器,又担心胡言会因此受伤…… 此刻站在高台之上的胡言,手拄长剑,重重的喘息了一番之后,将那锈迹斑驳的长剑拿至眼前,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柄锈剑长三尺有三,宽约三指,虽然锈迹斑斑,但隐隐间却能感受到一丝极强的灵气从那剑身之上流转开来。 “果然是把好剑!只是可惜已经生锈了……”胡言摩挲着剑身,有些惋惜的感叹了一声。 似乎感受到胡言心中的惋惜,那长剑剑柄猛地一震,胡言感觉握剑的右手虎口一疼,如遭电击般,将那长剑丢在了地上。 当!!! 一声金鸣,那掉在地上的长剑忽然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华光,片刻后竟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竖立于胡言的眼前,不断的旋转起来。随着旋转,整个剑身之上竟燃烧起熊熊火焰。火焰过处,剑身之上的铁锈尽皆剥落,燃尽…… 等到火焰渐渐熄灭,那长剑终于停止了旋转,只见一道流光溢彩闪过,原本锈迹斑斑的长剑也终于显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好一把龙魂斩妖剑,但见剑身两侧刻龙纹,剑柄金龙口吞刃,宝剑锋利寒光起,斩妖屠魔摄仙神。 胡言看着眼前那把流光溢彩的宝剑,眼睛都看得有些发直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竟然真的是传说中那斩妖屠魔无坚不摧的龙魂斩妖剑。心下顿时又惊又喜。 “宝剑啊宝剑,来,快到我手里来吧!”胡言伸手向那龙魂斩妖剑招了招,只期望它能接受自己的招引,炼化成自己的法器。 咻!!! 那龙魂斩妖剑,发出一声金鸣,剑身之上光芒大作,竟呼啸着向胡言冲了过来。 “不好……”胡言见状,心中大骇。显然这龙魂斩妖剑并非受到自己的招引,而是拥有自主意识从而自发的攻击自己。这倒是和乾坤帝钟有着相似之处。 思及乾坤帝钟,胡言赶忙一招手,那一直守护在胡言头顶的乾坤帝钟顿时发出一声嗡鸣,携着一道耀眼的金光,呼啸着迎向那飞窜而来的龙魂斩妖剑。 当!!! 两件强大的灵器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金光飞溅,激起罡风四起。 龙魂斩妖剑和乾坤帝钟一触即走,各自凝聚起强大的灵气之后,再一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在没有胡言掣肘的情况下,那乾坤帝钟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灵力,两件灵器互相攻伐,互不相让,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胡言紧张的看着那虚空中斗作一团的两件灵器,双拳紧握,指甲都快掐进了皮肉。他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加入战圈,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面对如此强大的两件法器,根本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他现在只有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制服龙魂斩妖剑的契机。 两件灵器也不知道斗了多久,胡言的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川字,对于他来说,这不但是灵器之间的战斗,也是关乎于自己能否得到一柄趁手法器的战斗。要是斗败,或许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有机缘得到这样一把强大的宝剑了。 那龙魂斩妖剑不愧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乾坤帝钟几次想要以金光结界罩住它,都让龙魂斩妖剑轻松斩破。但龙魂斩妖剑想要斩破乾坤帝钟之上那流转的符文却也不容易。 两剑法器相持许久,各自斗得灵气荡漾,消耗甚巨。就连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当两件灵器再次相撞之后,乾坤帝钟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而那龙魂斩妖剑原本锋利的剑刃之上也出现了一个缺口。 胡言见状,不由得大骇,心疼不已。 这两件灵器无论是哪一件受损,都是他不愿看到的,要是因为自己想要炼化龙魂斩妖剑,反而落得个蛋打鸡飞,那就不妙了。 胡言见此,赶忙挥手想要召回乾坤帝钟,但此刻乾坤帝钟斗得正酣,哪还能听从胡言的召唤。那钟身之上流转的符文,竟旋转的更加猛烈。一道道耀眼的光华从钟身之上爆发出来,竟再次呼啸着向龙魂斩妖剑冲撞了过去。 那龙魂斩妖剑见此,剑身之上也爆发出一道更为耀眼的光芒,呼啸着向乾坤帝钟激射而去。 “不要啊!”胡言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两件灵器要是在撞到一起,恐怕斗会落得个玉石俱碎。 胡言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却见他伸手一抓,一道七彩华光携着狂暴的威势,向空中的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呼啸而去。 当!!! 两声金鸣,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同时被那七彩光华撞飞,与此同时,那七彩光华竟瞬间化作两只如有实质的手掌,一左一右抓住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任它们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那手掌的束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变 胡言自从五气朝元之后,体内五气早已能够随心所欲的调动。此刻形势紧迫,急切下,五气汹涌而出,竟和体内的元阳之气以及体内的金光神咒的真元,纠缠成一道七彩真力,呼啸而出,竟一举擒获了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两柄厉害无比的上品仙灵器。 消耗甚巨的两件灵器,在这七彩光华的束缚下,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胡言双手一爪,那凝练的七彩华光,便携着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收回胡言的手中。 乾坤帝钟入手,胡言赶忙念动藏器咒,将不安分的它再次收回体内。 龙魂斩妖剑似乎并不甘愿就这么被胡言降服,不断的挣扎着,奈何周身的灵气在和乾坤帝钟相持之下已经消耗得太多,此刻在那七彩华光的束缚下,却根本动弹不得。 “你这把破剑,现在落在我手上,还想做无谓的挣扎么?”胡言冷哼一声,紧握剑柄,盘腿而坐,眼帘微垂,嘴中念动八大神咒,以八大神咒之力加持龙魂斩妖剑,镇压剑身之上的杀气。 随着胡言念动八大神咒,周身的光芒越发强盛,一道更加凝练的七彩华光从双手之间透出,瞬间将龙魂斩妖剑包裹于其间。 七彩华光柔和中庸,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日,不断的抚慰着挣扎中的龙魂斩妖剑。 渐渐地,那龙魂斩妖剑竟不再挣扎,变得安静了许多。 但胡言却并没有因为龙魂斩妖剑的安静而停止念咒,反而将八大神咒一遍又一遍的念动起来。这八大神咒不但能是修行人涤除心中罪孽,卫护心神,请召神明护持,开经演道所用。但也能作为祛除一切不祥之气之用。 此时胡言以八大神咒咒法,祛除龙魂斩妖剑剑身之上的杀气,这不但对自己有所裨益,也对那龙魂斩妖剑有所裨益。 良久,龙魂斩妖剑之上的杀气尽去,胡言方才满意的收了功法。皱着眉头将手放在剑锋之上,一咬牙猛地将手抹过剑锋,顿时滚烫的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整个剑身。 那龙魂斩妖剑染血,爆发出一道妖异的红光,竟将那剑身上沾染的鲜血吸收,待到剑身吸收完鲜血,一道更为耀眼的华光冲天而起,原本和乾坤帝钟相撞而出现缺口的剑锋,竟瞬间变得光滑而锋利。就连剑柄之上的那条怒口大张的金龙也变得越发的有神,仿佛活了一般。胡言猛地将手中宝剑向天一指,那长剑顿时发出一声龙吟,剑身之上陡然爆发出冲天华光。 胡言见状,顿时大喜道:“终于成功了……” 说着一挥手中长剑,那龙魂斩妖剑顿时发出一声龙吟,一道狂暴的剑罡顿时脱剑而出。 嘭! 一声轰鸣,那剑罡在虚空之中炸裂开来,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 “果然厉害!”胡言见状,不由得欣喜若狂。这上品仙灵器果然不同凡响,就算不灌注于真力,也能爆发出极强的剑罡。而且此时这龙魂斩妖剑和乾坤帝钟一战,灵气消耗甚巨,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如果稍加时日,等灵气恢复,岂不是还会更厉害。 正在胡言满心欢喜把玩着龙魂斩妖剑的同时,体内的乾坤帝钟也有了一些异动,仿佛在抗议胡言的喜新厌旧。 胡言顿时猛然惊醒,乾坤帝钟再喝龙魂斩妖剑一战之时,也有所破损,赶忙念动藏器咒,将乾坤帝钟从体内召唤出来。 “老朋友,你可别怪我厚此薄彼,要不是刚刚你不听我的招呼,我也不会这么对你。好了,现在放你出来,可不能再和我的宝剑起冲突了。”说着胡言将左手上的鲜血滴在了那如同争宠的小孩一样盘旋于身前不断嗡鸣着的乾坤帝钟之上。 当灼热的元阳之血滴在乾坤帝钟之上时,那乾坤帝钟顿时爆发出一道冲天华光,竟飞速的将那元阳之血吸收殆尽,吸收那鲜血之后的乾坤帝钟,发出一声欢愉的金鸣声,身上那一丝裂痕也急速的愈合,片刻后便已恢复如初。 胡言从衣角扯下一片布带,裹了流血的左手。对乾坤帝钟一招手,那乾坤帝钟发出一声嗡鸣,再次重归于虚空之中。 “恭喜十四弟炼化灵器!”这时八师兄见胡言终于炼化了龙魂斩妖剑,满心欢喜的走了上来。 胡言满心欢喜,咧着嘴将手中的长剑递到八师兄的跟前道:“八师兄,你看这剑如何?” 八师兄紧盯着胡言手中的长剑,眼中尽是惊羡之色:“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没想到十四弟果然能成功将其炼化。” 胡言乐不可支,兴奋异常的说道:“我也没想到能够将其炼化。八师兄现在我也终于有一把趁手的武器了。” 八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这便是你的大机缘。你可知这柄宝剑的名字么?” 胡言想了想道:“如无意外,这定然是龙魂斩妖剑。” “哈哈,没错,这柄剑确实是清源宫内门的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李长老微笑着走上前,满脸欣喜之色道:“胡言师侄,没想到你真能炼化这龙魂斩妖剑,一百多年了,这龙魂斩妖剑终于重现光明了。” 胡言咧嘴一笑道:“李长老,我也没想到能炼化这把宝剑。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就是一把生锈的破剑呢。” 李长老笑了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是如此,这龙魂斩妖剑亦是如此。别看现在你年纪尚轻,他日却定然有一番作为。而龙魂斩妖剑是一柄神剑,不经历一番磨砺,如何能散发出它的光辉。此后你一定要努力修行,可不要黯淡了这宝剑之威啊。” 李长老的话让胡言深有感触,用力的点点头道:“李长老,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好,很好!”李长老满意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记录册,记录下胡言所炼化的法器之后。抬眼看向吴辰道:“吴辰师侄,终于轮到你了。” 吴辰本沉浸在胡言炼化龙魂斩妖剑的震惊之中,此刻听李长老这么说,赶忙上前道:“好,我去了,李长老!” 胡言鼓励的看了吴辰一眼道:“吴辰师兄,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一件满意的法器。” 吴辰笑着点点头:“多谢胡言师弟,我会尽力的!” 吴辰走上前,凝神静气,开始他的炼器之旅…… 不过此刻胡言却没心思观看吴辰炼器,一颗心全然在手中龙魂斩妖剑之上。他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越看越是喜欢。 龙魂斩妖剑通体流光,暗金色的剑身之上刻着两条吞云吐雾的金龙,剑柄也为一条张口凸目的金龙。龙嘴大开形成剑格护手,剑身如同龙舌一般从龙嘴之中探出,握把是龙身,龙鳞微凸,以防滑,却并不突兀,握着手感极好。剑首为龙尾,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龙魂斩妖剑这古朴而又霸气的造型,让胡言爱不释手欲罢不能。一旁的无法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失落。现在出了吴辰还没炼器完毕,其他三人尽皆炼化了属于自己的法器,吴辰恐怕也极有可能会成功,而自己竟然是唯一一个未能炼器成功的人,他虽然并不在意得失,但见胡言如此模样,心中却多多少少有点嫉妒。 “凭什么他们就能成功,我就不能成功。难道我的实力真比他们差?不会的,我能闯进内门大比第四的席位,实力定然不弱。但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无法越想越是生气,越想心中便越发的狂乱,他低垂着头,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最后猛地抬起头,看向胡言的目光竟变成了狂躁的血红之色。 其他人此时正聚精会神,紧张不已的看着正在炼器中的吴辰,谁都没有发现无法的变化。 而胡言此刻一颗心全在手中的龙魂斩妖剑之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无法那怪异的眼神。 …… 此时吴辰正在炼器的关键时刻,他所勾动的是一个形如绣球的圆形灵器,其上火焰升腾,灼灼生辉。不断的绕着吴辰盘旋,其上火力喷涌,肆意的攻击着吴辰。 但吴辰似乎早已勘破那圆形灵器的攻击方式,总能率先避开。 等到吴辰再一次避开那灵器的攻击之后,手中长剑一震,一道耀眼光华冲天而起,竟瞬间将其击落。 吴辰身形一展,飞身抢上前,一把握住那灵器,用全身真力将其包裹,瞬间将其炼化。 “我成功了……”吴辰兴奋不已的看着手中那圆形法器,说不出的高兴。回头向众人挥了挥手,却顿时面色大变。 “胡言师弟,小心……”吴辰一声大喝,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胡言此时正沉浸在获得至宝的喜悦之中,忽然间听到吴辰的呼唤声,疑惑的抬起头,却见吴辰指着自己的身后,满脸的惊恐。 胡言有些纳闷,却猛然间听到身后风响,脖颈处的汗毛瞬间炸裂开来。 那是危险临近的信号,胡言心中一沉,赶忙挥剑抵挡…… 第一百四十章 魔障 胡言回身一剑,刚好架住那急速落下的乌金铁棒,一见竟是无法,面容不由得大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满眼通红的无法:“无法师兄你为何偷袭我?” 于此同时李长老也迅速出手,右手一翻,猛地拍向无法的肩膀。 嘭!!! 极其刚猛的掌风,猛然击中无法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抛飞出去。无法受此一掌,重重的摔倒在地,却感觉毫无痛楚一般,再次从地上爬起,那双眼之中爆发出来的凶光更为强盛。 众人见无法这般模样,尽皆大惊,胡言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他也想不通无法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平心而论,除了在武斗大比之中战胜过他,自己却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无法这怪异的变化,让胡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无法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胡言师侄,别喊了,他听不见你说什么的。”李长老眉头微蹙,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李长老,无法师兄究竟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胡言明显感觉无法之所以会忽然攻击自己,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依我看,他现在恐怕已经陷入了大自在魔障了!”李长老看着眼前那双眼通红周身劲力喷张的无法,沉吟着说道。 “大自在魔障?”胡言暗自一惊,修真奇录之上有关于大自在魔障的记载,刚好前几日翻看密录,还对着大自在魔障有所研究。 这大自在魔障,乃练气者除了五志幻境之后的第二大劫数,也可以说是修行者在成功筑基之前的最大的一个阻碍。若能跨过这个坎,便能成功筑基了。但如果跨不过这个坎,修行这样终结于此,甚至有可能从此堕入魔道。 大自在魔障乃心魔所致,要想脱离心魔的掌控,便要做到心强志坚,摒弃一切欲望执念。 无法见众人尽皆炼化了属于自己的法器,胡言更是得到无上神兵龙魂斩妖剑,又思及自己曾以一招之差败给胡言,仅获得内门大比的第四,心中顿生贪嗔痴,便将那满腔的怒火宣泄于胡言的身上。执念心魔作祟,大自在魔障便控制了他的意识。 “胡言师侄,你小心点,无法的目标显然是你。”以李长老的阅历,自然看出了其间的端倪,好心提醒道。 胡言面色沉凝的看着陷入大自在魔障的无法,沉声道:“李长老,有没有办法,让他脱离大自在魔障的掌控?” 李长老摇摇头道:“这大自在魔障乃心魔所致,如果要脱离大自在魔障的掌控,非得他自己战胜心魔不可,旁人根本无法干预。” “真没办法么?”胡言看着那刚才还好端端的无法,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如同恶魔一般嗜杀的怪物,他心中竟莫名的有些感伤。忽然他想起当初自己陷入五志幻境之时,听到静心咒便感觉灵台一轻,进而从幻境之中脱离。既然静心咒能帮助自己脱离幻境,或许也能帮助无法脱离执念心魔的掌控。 于是胡言沉声道:“李长老,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与否。” 李长老回头看了一眼胡言,有些欣喜的问道:“说来听听!” “我们先想办法制住无法师兄,然后以真力灌其灵台,念动静心神咒,洗涤他那被执念控制的心灵,或许能帮助他脱离大自在魔障的掌控。”胡言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切实可行,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助无法脱离大自在魔障的掌控了。 李长老沉吟片刻道:“这倒是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行,就按你说的办。一会儿我出手控制住无法,你们见机行事。” “明白!”众弟子齐齐点头。 此时的无法在大自在魔障的控制之中,显得异常的狂躁,周身真力喷张,双眼血红,额头青筋毕露,如同一个狂暴的妖魔。他拄着乌金铁棒,愤怒的向胡言嘶吼一声,身形一晃,嘶吼着向胡言扑来。 这陷入大自在魔障之中的无法,无论是速度还是功法都急剧提升,竟比之前和胡言武斗之时厉害了数倍。 胡言见无法来的凶猛,也不敢大意,身形一侧,避开和无法正接触,手中长剑一仰,荡开那急速砸下的乌金铁棒,左手屈指成拳,猛地砸向无法的软肋。 嘭!!! 无法生生吃了这沉重的一拳,身体微微晃了晃,却并没太大的反应。他现在的意识全然被执念魔障所控,早已没有自主意识和痛楚,彷如行尸走肉一般。 胡言见状,心中一沉,赶忙向后急退。就在这时,无法手中的铁棒也轰然袭至,将刚刚自己所立之处砸了个深坑。 胡言骇然,暗叹好险。要是刚刚自己稍作迟疑,恐怕便被那沉重的大棒打了个头骨碎裂。 无法一击不中,掉转身形,再次向胡言扑了过来。 而此时,一直没有出手的李长老,窥得机会,身形一晃,如同苍鹰扑食一般从无法身后飞扑而至。他一爪抓住无法的肩膀,另一手往无法的后颈猛的一拍,一丝淡淡的金光闪过,无法身体一僵,整个人如遭电击般,轰然倒地。 “成了……”李长老大呼一声,示意其他弟子上前。 众弟子收到指示,赶忙上前,将无法压制在地,嘴中齐齐念动静心神咒来。 此时李长老盘腿坐于无法身后,以指力凝聚一丝淡淡的金光,然后虚晃一圈,往无法背后的灵台穴一指,那金光便如同潺潺溪水般涌入无法的灵台穴之中。 那一股金光一进入无法的灵台穴,无法周身便不由自主的一颤,脸上也顿时升起一丝痛苦之色,仿佛在和体内的心魔正做着强烈的争斗。 众人见此,静心咒念动的越发急切。 渐渐的,无法周身那澎湃的真力开始消退,最后竟荡然无存。额头上的青筋也消失不见。原本狂躁的气息变得温和了许多,就连那血红而迷离的双眼也变回了原本的清明。 忽然无法周身一颤,如梦方醒般的抬眼向四周看来。疑惑的看着大伙儿道:“你们这是干嘛?” 胡言见无法清醒过来,心中不由得大喜,赶忙问道:“无法师兄,你还认得我么?” 无法狐疑的看着胡言道:“胡言师弟,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胡言听无法这么说,料想他终于脱离了大自在魔障,不由得大喜道:“李长老,众师兄,无法师兄无碍了!” 胡言的话让无法越发的奇怪,一脸茫然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言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言看着无法,沉声道:“无法师兄,难道你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么?” 无法摇摇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是正在看吴辰师弟炼化法器么?你们又为何会压制住我?” “无法师侄,你刚刚陷入了大自在魔障,险些要了胡言师侄的小命。”这时李长老固本守元,收了功从地上站起身来。 “大自在魔障?”听得李长老这话,无法不由得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陷入大自在魔障,又怎么会差点伤了胡言师弟!” 无法一时变得有些狂躁,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法师侄,静气凝神,不要做无谓的妄想!”李长老见无法气息又有些紊乱,赶忙喝止。 李长老声如洪钟,一声大喝,顿时让无法如雷灌顶,他微微一愣,赶忙凝气自守。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道:“李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长老沉声道:“大自在魔障是每个修行人必经的劫数,要想成功筑基,必须克服心中的魔障,达到身强志坚之境。你之所以会陷入大自在魔障无法自拔,恐怕也为心中执念所致。” “执念?”无法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胡言,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落寞。 李长老自然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道:“恐怕你这执念源自于胡言师侄吧!” 无法犹豫了片刻,苦笑一声道:“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无欲无求,身强志坚。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自己心中的执念。胡言师弟,对不起了。” 胡言摇摇头道:“无法师兄不要这么说,我这不是没事么?” “没事就好,要是伤到你,我也没面目再留在内门了。”无法有些愧疚的说道。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会陷入大自在魔障,这不怪胡言,自怪最心智不够坚定,让心魔有机可乘。不过胡言着实让人可恼。小小年纪,功法了得不说,还炼化了乾坤帝钟这样的上古灵器,现在又炼化了清源宫内门的无上神兵龙魂斩妖剑。对于炼化失败的他,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他便因此对胡言产生了极强的怨念,进而被大自在魔障所控。 见无求已无大碍,众弟子也齐齐收了功,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个尽皆开口安慰无法。众师兄弟安慰的话,让无法安心了不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回阁 但这时李长老却不合时宜的泼了一盆冷水:“无法师侄,虽然你现在脱离了大自在魔障,但却并未控制心魔,摒弃执念,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会再一次陷入大自在魔障之中,到那时后果将难以想象。” 无法一听这话,顿时大惊道:“李长老,可有解救的办法?” 李长老摇摇头道:“这是你的执念心魔,我们根本无法插手,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不过只要你能在下一次大自在魔障来临前,真正的做到摒弃一切妄念,心如止水,无欲无求。或许才能安然度过这修行大劫,进而成功筑基,如若不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魔道。” 无法听得这话,心中又惊又骇,整个人呆若木鸡。 胡言却安慰道:“无法师兄,你也不要又太多的顾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自己的心魔……” 无法讪讪的点点头道:“多谢胡言师弟的关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众师兄弟也是一番安慰,这让无法心中好受了不少。 李长老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于是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做完了该做的事情,该离开了。” 见李长老婉言送客,众人也不好意思在此多呆,纷纷和李长老道了个别,便向万法宫外走去。 这时李长老却单独叫住胡言:“胡言师侄,你且慢行,老夫还有一言相赠。” 胡言有些纳闷,却止步躬身道:“不知李长老有何吩咐?” 李长老沉吟片刻道:“这龙魂斩妖剑乃我清源宫内门之镇宫之宝,你现在将其炼化,也算是大机缘。此后一定要修心养性,切不可做出有违师门有违正道之事,如若不然,必然自食其果。” 胡言神色一凛,正色道:“李长老放心吧,我胡言其他不敢保证,但一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李长老满意的点点头道:“有你这话那便足矣。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凭着这一柄宝剑闯出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地。可不能埋没了这宝剑的光辉啊!” 胡言慎重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好吧,你退下吧!”李长老抚了抚长须,笑着挥了挥手。 胡言躬身唱了个喏,缓步退出了万法宫。 “此子日后定会成为震惊整个修真界的不凡之人……”李长老看着胡言远去的背影,双眼越发的有神,良久才背负着双手,向内堂里走去。 胡言从万法宫大殿出来,四师兄等人早已在外面等候,见胡言出来,四师兄赶忙上前道:“十四弟,听老八说你炼化了龙魂斩妖剑,这可是真的?” 四师兄在之前带领众人进入大殿之后,便一直在宫门之外守护,自然不知道殿内发生的事情。直到八师兄他们出来,才打听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胡言见四师兄这么问,尴尬的一笑道:“四师兄着不过是巧合而已,我到现在都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呢。” 四师兄赶忙心急的道:“快拿出来我看看!说实在的我虽然在这万法宫守护多年,却还没见过这镇宫之宝的真身呢!” 胡言点点头,右手一翻,那龙魂斩妖剑便一声铿锵,陡然落入手中。 四师兄双眼放光的看着胡言手中那柄流光溢彩的无上宝剑,惊诧道:“原来这就是龙魂斩妖剑,果然不同凡响!十四弟真有你的……” 胡言微微一笑道:“本来我还以为这是把破剑呢,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一柄神兵利器。” “这把宝剑尘已经封数百年,岁月自然掩盖了它的光华。也多亏了你慧眼如矩,如今总算让这柄神兵利器重现天日。这便是你的大机缘。以后你可要更加努力的修行才行,可不能辜负了这神兵的信任啊!”四师兄用力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显得异常的兴奋。他早看出自己这个十四弟不是一般人,现在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或许清源宫此后又将出现一个让修行界为之震动的大修行人。 “四师兄你放心吧,我会努力了。”胡言笑着说道。 “好了,我这就送你们出去,对了,老八你们在武修阁修行的怎么样了?”四师兄领着众人向万法宫结界处走去。 “我还行吧,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十四弟,他竟然参悟了内门最难修行的八大神龙掌。”八师兄幽怨的看了胡言一样,苦笑着说道。 四师兄一听这话,又是一惊,看向胡言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了。胡言进入内门之后,短短数十天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人难以想象。先是突破五气朝元之境,接着闯入内门大比前五席位,紧接着炼化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现在又参悟了八大神龙掌,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个小师弟就会超越自己。 不过四师兄却并不嫉妒,反而心中越发的相信自己这个小师弟一定会成为震惊整个修真界的大修行人。在他心里,此后能振兴执事堂,振兴整个清源宫之人非胡言不可。 于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胡言的胳膊道:“臭小子,以后清源宫的振兴就靠你了。” 四师兄胡言变得如此深沉,倒让胡言有些无所适从,他讪讪一笑道:“四师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清源宫的振兴而努力的,我也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如此便好……”四师兄哈哈一笑,快步走到结界之处,嘴中念动法咒,用手一抚结界,顿时一道华光闪过,那结界之上再次出现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你们放心回武修阁吧,我会替你们向师傅他老人家问安的。” 胡言有些不舍的看着四师兄道:“好几天没看见师傅和师兄们了,大家还好么。紫菱丫头还好么?” 四师兄点点头道:“大家都挺好的,你刚离开的时候紫菱有些低迷,不过这两天倒也习惯了。你放心吧!” 八师兄却道:“是啊,好几天没见到大家了,还怪想他们的。特别是六师兄和七师兄做的饭菜,想想就流口水。” 四师兄撇了八师兄一眼道:“瞧你这馋样!行了,还有几天你们就可以回执事堂了,坚持一下吧。” 八师兄嘿嘿一笑道:“知道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胡言和众师兄向四师兄揖了一礼之后,从那结界的缺口鱼贯而出。等到众弟子都出去,四师兄对他们挥了挥手,嘱咐了几句,目送众人远去之后,才扬手将那缺口堵住。 众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便回到了武修阁。刚踏入武修阁结界处,华盈长老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见众人满脸喜色,华盈长老便知此一行,众人肯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法器。也不多问,将他们引进了武修阁的结界之中。 “胡言,八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可炼化什么好的法器?”刚回到住处,无求便扑了过来。让胡言和八师兄展示自己炼化的法器。 八师兄也不藏着掖着,一招手,祭出了自己的碧空剑。八师兄拿着碧空剑随意的挽了个剑花,递到无求眼前道:“瞧瞧我的中品灵器碧空剑,锋利否?” 无求拿着碧空剑稍稍的舞动了一番,点点头道:“中品灵器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比不得我的黑铁戒尺。”说着将碧空剑递回八师兄。 八师兄瘪瘪嘴道:“以前师傅拿来打你屁股的戒尺,你还当成宝。我这碧空剑哪里不如你的戒尺了。” 无求瞪了八师兄一眼,挥了挥小拳头道:“我说不如就是不如,你再敢和我废话,小心我揍你哦!” 八师兄还真不敢惹这喜欢整人的小霸王,瞬间偃旗息鼓。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道:“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吧!” “本来就是!”无求白了八师兄一眼,转头却笑着对胡言道:“你呢,炼化了什么宝贝?” 胡言笑了笑道:“不过是一把破剑而已,比不得你的黑铁戒尺。”说着对八师兄挑了挑眉头。 八师兄嘿嘿一笑,道:“锈迹斑斑的确实一把破剑。” “什么破剑,拿出来看看呗。”胡言越是这样说,无求却越是好奇。他知道万法宫里可都是灵气充裕的宝贝,就算下品的灵器也比一般的武器要强上许多。怎么可能会有生锈的破剑。 胡言知道无求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于是笑着祭出那龙魂斩妖剑来。 此剑一出,顿时如有龙吟,一道耀眼华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内堂都照的恍如白昼。 无求愣愣的看着胡言手中那所谓的破剑,惊愕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是龙魂斩妖剑……我的天老爷啊……”无求嗔目结舌,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龙魂斩妖剑怎么可能被你炼化!” “事情就是这么让人意想不到!”胡言淡然一笑,挥动手中的龙魂斩妖剑,顿时罡风四起,龙吟声声。 “快,快给我看看!”无求迫不及待的抢过胡言手中的宝剑,自顾自的把玩起来。良久之后,才啧啧称奇的将宝剑不舍的还给了胡言道:“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言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儿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合盘托出。直听得无求惊叹连连…… 第一百四十二章 提醒 胡言炼化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的消息不胫而走。无论是武修阁,乃至整个内门都沸腾了。 对于执事堂的众师兄弟,自然是一片欢天喜地,都为胡言能获得如此宝剑而高兴。但对于执法堂的人来说,这就成了一件坏事情,而且是极坏的事情。 执法堂大殿之上,文俊师兄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而他两旁所立的执法堂弟子,也尽皆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开口言语,生怕惹恼了喜怒无常的大师兄。 “他们也该从武修阁出来了吧?”文俊师兄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到大殿门口,面色阴郁的望向武修阁方向,在那里有他最宠爱的小弟,也有最让他恼怒的人。 这几日他不但知道了胡言炼化了龙魂斩妖剑的消息,也知道了天乾被胡言打脸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胡言就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如果不把他拔除,便内心难安。但想要收拾他,只能等胡言从武修阁出来。 “明天他们就该出阁了。师兄你有什么打算?”苟坤怯怯的问道。 “听小七说,胡言打算从武修阁出来之后便出观游历,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文俊大师兄缓步走回厅堂之上坐下,用盖碗拂了拂茶碗中漂浮着的茶叶。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趁他出观之时……”苟坤眉头微微一跳,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文俊师兄也不置可否,端起茶碗押了一口,凌厉的目光扫过众师弟,沉声道:“我想不用教你们怎么做吧?” 苟坤沉吟片刻道:“可是大师兄这胡言扎手的很,以前尚有机会对付他,可是现在他不但学会了八大神龙掌,还炼化了龙魂斩妖剑,更何况身怀乾坤帝钟这样的上古灵器,恐怕以现在我们的实力很难和他对敌。除非……”苟天怯怯的瞟了文俊大师兄一眼,咽了口唾沫,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除非我亲自出马对吧?”文俊师兄眼神冷峻的看着苟坤,冷哼道:“你们好歹也在执法堂修行了十数年,竟然连一个刚进内门不到两个月的新人都对付不了。这点小事居然还要我亲自出马,哼,执法堂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听到文俊大师兄这么说,苟坤顿时吓的脊背发凉,冷汗涔涔,双脚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师兄并非我们有意推诿,只是胡言这臭小子实在太厉害了,而且他现在又有龙魂斩妖剑在手,以龙魂斩妖剑之威,我们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除非让三师兄随我们一同前去,方才有对付胡言的可能!” 听到苟坤这话,文俊师兄眉头微微一蹙,沉吟片刻道:“老三么?听说最近他功力大有提升,已经快突破筑基高阶达到金丹期了。让他前往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这老三一向我行我素,连我的话都不听,如何才能让他出手。何况现在我们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 苟坤赶忙道:“大师兄放心,我知道三师兄现在何处?而且我也有办法游说三师兄出手对付胡言。” 文俊师兄听苟坤这么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不过你一定要等到胡言远离清源宫范围之后,才让老三动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苟坤心中一喜,却讪笑着说道:“为大师兄分忧是我们这些做师弟应该做的,那敢要什么好处。” 文俊师兄挥了挥手道:“别和说这些虚的,事成之后,只要你们拿回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我自会给你们提升功力的丹药和功法秘籍。” 苟坤听得这话,顿时大喜,赶忙磕头道:“多谢大师兄。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 文俊师兄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喏,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文俊师兄把玩着手中的盖碗,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将那盖碗猛地往桌子上一拍,阴沉沉的笑道:“胡言啊胡言,你就自求多福吧,老三这个疯子一旦出手,还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活下来的人。和我执法堂作对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就算你是掌门师叔的得意弟子也不行!” 文君师兄缓缓移开手掌,那盖碗竟已然被拍成了一堆齑粉。他抬起手,轻轻一吹,满桌子的粉末尽皆随风飘散…… …… 此时武修阁中,胡言正潜心修习八大神龙掌第四式神龙托柱,明天就是归还八大神龙掌秘籍的最后时间,虽然他已参破八大神龙掌所有的修行法门和招式,但却并未融会贯通。前三招勉强能够以真力催动掌力击发,但后面的招式尚不能运用自如,因此趁着最后一天时间,将所有招式步伐和运气方式温习一番。 八大神龙掌的运功方式极其繁琐,不但需要配合步伐招式,而且还有特殊的运气方式,每一招每一式都各不相同,想要记住这些招式法门,须得极强的领悟力和记忆力。 好在胡言五气朝元之后,随着神识的提升,领悟力和记忆力都大大提高,就算八大神龙掌招式繁琐,步骤繁多,他也能凭借超强的神识,强记下来,慢慢领悟参透。短短十天时间,这八大神龙掌的招式法门便让他练得炉火纯青。 当胡言将八大神龙掌所有招式步伐和运气方式温习一遍之后,他才满意的收起八大神龙掌的掌法秘籍。无求和八师兄也已经修习完毕,正在门外等着他。见胡言收功,八师兄笑盈盈的走了进来道:“怎么样,这几日可有突破?” 胡言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的突破,仍然卡在神龙托柱。可能我现在的真力只能够使用前三招吧。” 八师兄点点头道:“也是,这八大神龙掌乃内门最难修习的功法,你能将其领悟参破已是难得。短短十天时间,便能击发前三招,已经很是不错了。明天就要交还功法秘籍了,你的招式和练功法门都记下了吧?” 胡言微微一笑道:“嗯,放心吧,这些都记下了。对了,八师兄你和无求最近几天怎么样?你们天天都呆在练功房,连吃饭都看不到你们的人影。” 八师兄咧嘴笑了笑道:“为了赶上你的进度,我们还不得更加努力。这几日倒也小有收获。我修炼的玄雷阵法已经达到第二阶段了。无求的玄阳童子功也已经修炼到第三层了。” “那不错啊。师兄你的奔雷剑法配合玄雷阵法使用,威力越发惊人,要是练到臻境,足有毁天灭地之威。到时候恐怕就连我的乾坤帝钟也抵挡不了那雷电之威了。”胡言瘪着嘴,有些羡慕的说道。 这玄雷阵法是八师兄特意挑选的一部配合奔雷剑法修行的阵法,不但能提升奔雷剑法的威力,而且还能以阵御敌,是一种极强的法阵,数天前,胡言还特意检验了一下玄雷阵法的威力。要不是仗着乾坤帝钟的护卫,他连走出玄雷阵法的力量都没有。好在当时八师兄所布下的玄雷阵法不过第一阶段而已。自己才能毫发无损的出阵,如果是现在,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顺利的走出来。 至于无求,挑选的是一本叫玄阳童子功的功法。因为这功法要求极低,而且易于修炼,只要拥有元阳童子身,便能修行。无求只有七岁,体内元阳之气正盛,正适合修行这个功法。短短十天时间便已经达到第三层。此后坚持修行,必然有长足的进步。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刚走出练功房,便碰见从练功房出来的苟天等人。 众人打了个招呼,便结伴一起向饭堂走去。 “胡言师弟,最近你可要小心点……”苟天有些迟疑的看着胡言,四处张望了一眼,低沉着声音对胡言说道。 胡言微微一愕道:“苟天师兄,你这话何意?” 苟天摇摇头道:“我收到风声,天乾师兄准备对付你。至于怎么对付你,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虽然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弟,但交情并不算深,而且我也不齿他们的做法。” 胡言点点头,感激的说道:“多谢苟天师兄提醒,我自己会小心的。我想以我现在的实力,他想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 苟天微微一笑道:“是啊,现在你身上两大灵器护体,又学会了八大神龙掌,一般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这些日子苟天倒是表现的对胡言极其亲和,而且胡言也对苟天多有了解,知道他不像他大哥一样卑劣,反倒极其正义,因此和他倒是走得很近。现在苟天好心提醒,他自然非常感激,但是他却并没有将天乾放在眼里。 正如苟天所说,自己的实力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要论单打独斗,两个天乾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自己更有龙魂斩妖剑在手,别说是天乾,就算是八师兄,他也有一战之力。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天乾功力不怎么样,这搞阴谋诡计这一套倒是有一手,于是将苟天提醒的话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家 胡言倒不担心天乾敢在武修阁对自己怎么样,毕竟在武修阁还有个华盈长老替他撑腰,那天乾就算再大胆,也不敢破坏武修阁的规矩,在华盈长老这老虎的头上拔毛。 他担心的是回到内门之后,或许天乾会仗着在执法堂掌管内门刑法的大哥给自己和执事堂使绊子。毕竟胡言之前打了天乾,这梁子肯定结深了,以执法堂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放过胡言。 胡言其实早有心里准备,就算没有天乾这事,他也知道以自己的性格,早晚会和执法堂起冲突,所以早早的就打定主意,等内门大会结束他就会外出游历。只不过却被武修阁的事情耽搁了,还好明天终于就可以从武修阁出去。到那时他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管他什么天乾还是执法堂,他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胡言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紫菱和师傅师兄们,心中就不由得兴奋莫名。十天了,十天没见到他们了,还真有点想他们。 在天乾等人阴骘的眼神中,胡言和众师兄草草吃过饭后,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胡言便起了床,简单收拾一下之后,便和众师兄一起来到了武修阁藏书阁。 许多日没见的师叔祖终于在胡言等人离开的这一天现了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新晋的几个弟子,很是满意。 众师兄弟向师叔祖请过安磕过头后,将手中修习的秘籍抵还给了做记录的华盈长老。 “听说你们这几个小猴子最近功力又精进了不少,果然不错……”师叔祖捋着雪白的胡须,笑着打量着众人,这些小猴子最大的青山也不过十七岁,最小的无求才七岁。比起当年的自己可厉害了不少。当年自己七岁还在地上玩泥巴呢,十七岁的时候也不过刚突破练气中阶。可现在眼前这几个小子竟然都已经达到了练气高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师叔祖十天时间,我们能有多大的长进,何况这些秘籍都极难修行,我们能参透其中练功法门已经算不错了,想要融会贯通恐怕还需时日。”八师兄躬身说道。 “青山,你也别妄自菲薄,以我所见,你现在已将奔雷剑法练到第六层,玄雷阵法也已经达到第三层了。对吧!”师叔祖紧盯着八师兄,仿佛将他看了个通透。 八师兄讪讪一笑道:“果然瞒不过师叔祖你老的法眼,一下就给您看穿了。” 师叔祖哈哈一笑道:“你这只臭猴子和你师傅一个德行,就爱藏着掖着。明明实力很强,偏偏喜欢隐忍。这说好听点吧,是谦逊虚心。说不好听点就是矫情。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得有点冲动劲才行。” 八师兄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祖指点,弟子受教了。” 师叔祖虚扶了一把道:“今天虽然是你们还书之日,但你们要想继续留在这里修行也行,离开也行,全然在你们自己抉择。” 八师兄回头看了胡言和无求一眼,犹豫了片刻道:“师叔祖我想继续留在武修阁修行。不过这之前我想出阁见见师傅,给他说一声,不知可否?” 师叔祖微微一笑道:“尊师重道,不错不错。这个假我给你批了。” 八师兄听师叔祖这么说,顿时大喜,赶忙躬身行礼。 胡言和无求早就知道八师兄会选择留下来,所以倒也不吃惊,只是略微有些感叹,或许自己出观游历恐怕短时间里是不可能回清源宫了,想要看到八师兄和众位师兄也不容易。 “师叔祖我准备和无求一起出观游历,不知您老有什么交代的么?”胡言笑着说道,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小老头儿,他心里不仅仅是一种对长辈的尊敬,还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亲近感。 “出观游历这是好事,对你们的修行也多有益处。不过外间人心险恶,红尘之中诱惑也多。不能被乱世红尘迷乱了双眼。而且你们还得有一颗救世扶危的道心,这样行走于俗世,才是真正的修行。”小老头儿笑盈盈的看着胡言和无求,对于这两个年级不大的少年,他一向青眼有加。 胡言点点头道:“师傅常教导我们,修行之人当以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现今天下大乱,我们外出游历,也是想看看世间的疾苦,如能救世扶危那自然是极好的,但就怕我们的实力不济,难有作为。” 师叔祖笑了笑道:“只要你们有这样的心,何愁不会有作为。小伙子,我相信你们一定有这个实力,也一定可以在那红尘俗世成就一番功业的。” 师叔祖的话让胡言感触良多:“多谢师叔祖的金玉良言,弟子明白了。” 师叔祖满意的点点头道:“虽然你们要离开武修阁出观游历,不过我武修阁的大门却会一直对你们敞开,以后要是在外倦了,便回武修阁吧。” 胡言本以为出了武修阁的大门,便不能再回来了,现在听师叔祖这么说,不由得大喜,甚至还有些感动。 “多谢师叔祖!弟子知道了……” “好了,华盈师侄,你送他们出阁吧。想来这些小猴子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各自的宫门了。”师叔祖笑着说道。 华盈长老应诺,整理好交接的功法密录之后,便领着众人出了藏书阁。 胡言等人拜别过和蔼可亲的师叔祖后,便在华盈长老的送别声中,出了武修阁。 师叔祖和华盈长老看着远远离去的众人,相视一眼,笑道:“华盈啊,看样子此后能够振兴我清源宫之人,便是这几个小猴子了。” 华盈长老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师叔祖,我看这群小子个个都不俗,将来一定会成为厉害的修行人。” 师叔祖笑了笑道:“他们的资质都不错,将来的成就定然在我们之上,不过我更看好胡言,这个小子极具道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久的将来,或许会成为震惊整个修真界的人物。哎,年轻真好……” 华盈长老笑了笑道:“师叔你这不也是老当益壮嘛。” 师叔祖摇摇头,面色有些沉凝的道:“或许我的大限也快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跨过这个坎!” “师叔,难道你的九天神雷劫提前了?”华盈长老有些吃惊的看着师叔祖,他知道师叔早已达到金丹高阶,要不了多久便会经历一次淬体大劫,如果淬体成功便能金丹化婴,成功突破元婴尽皆,到那时便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修行之境。 师叔祖点点头道:“应该就在近日了吧。此次我将外出应劫,这武修阁就交给你了,可得替我管好了,不然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华盈长老讪讪一笑道:“师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武修阁的。对了,师叔这次你去那里应劫?” 师叔祖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我打算暗地里跟着胡言小子,我倒要看看这两只小猴子在红尘俗世中如何自处!” 华盈长老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师叔,我看你也是想出去走走了吧。” 师叔祖哈哈一笑,也不置可否,挥了挥手道:“行了,总之你替我守好武修阁,到时渡劫成功,我自会回来。要是渡劫失败,尸解前我也会给你送回消息的。” 师叔祖说的坦然,但华盈长老却听得很不是滋味。面色沉凝的道:“师叔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渡劫的,武修阁不能没有你,我会好好守着武修阁等你回来。” 师叔祖笑着拍了拍华盈长老的胳膊,点点头道:“行了行了,我走了,你保重吧!”说着挥了挥手,向结界之外走去。 那结界仿似感知道师叔祖的气息,自动分开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缺口,任由师叔祖离去。等到师叔祖走远,方才再次修复。 华盈长老看着师叔祖远去的背影,心中复杂万千,他不知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或许一年两年,或许十年二十年,也或许遥遥无期。 他只希望师叔能成功渡劫,或许那样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 “师叔,你也一定要保重啊。不管多久,我都会替你守护好武修阁,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将会见到一个不一样的武修阁!” 华盈长老感叹一声,缓步走回了藏书阁。 师叔祖从武修阁出来,一路出得清源宫,在离得清源宫不远的一个村子住了下来,只待胡言等人前来。 胡言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从武修阁出来之后,他便和无求八师兄迫不及待的回了执事堂。 执事堂众人见胡言等人回来,自然是欢天喜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非得三人讲讲在武修阁发生的事情。 三人许久没见众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从武修阁修行聊到万法宫炼器,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一直聊到六师兄和七师兄将整个餐桌摆满丰盛的饭菜替三人接风洗尘,三人才欢呼着扑向了那香气扑鼻的满桌饭菜。对于他们而言,六师兄和七师兄的饭菜可比武修阁的好吃多了,而且更多了一丝人情味,更多了一份家的味道。 看着满桌的饭菜,和四周的师兄弟们,胡言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不由得感叹一声回家真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怪事 大雨将至,天空阴郁的如同老妇人的双眼,昏暗而浑浊,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无求,你快点,别再磨磨蹭蹭的了,不然下雨之前我们就赶不到落脚的小村子了。” 胡言以手搭帘,向山脚那大雾萦绕的小村庄看去,少说还有三五里的路程,何况山路多有荆棘崎岖,想要在下雨之前赶到,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胡言不由得有些着急,不断的催促着一路上叫苦连天的无求。 胡言回到执事堂,又多住了两天后,今天一大早便整理了行囊,和无求以及紫菱三人踏上了云游之路。 不过这无求着实让人可恼,这才刚从离开清源宫没多久,就开始叫苦连天。 雾都的天气如同女人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还没到傍晚就变得乌云密布,雾霭沉沉。 无求苦着一张脸,如同蜗牛一样在不远处慢慢挪动着,见胡言催促,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一脸悲戚的说道:“走了这么久,我早就饿了,那还有力气赶路。你也是,连干粮也不让人吃一口,真像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算你不心疼我,也要心疼一下紫菱啊。” 紫菱掩嘴偷笑一声道:“无求,我可不饿。我现在只想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可不想变成一只落汤鸡。” “早就让你好好呆在清源宫修行了,你不相信,非要跟我们一起出门云游历练。现在知道辛苦了?”胡言白了无求一眼,有些无奈,伸手从背囊里掏出一个白面大馒头丢给无求道:“省着点吃,我们这次出门可没带多少盘缠。钱要是用光了,还得自己去赚呢。” “这不是好久没见庄大哥和凶丫头了么,想去茅山转转,顺便探望他们一下么?”无求一把接过大馒头,胡乱的啃了两口,顿时被噎得两眼翻白。 紫菱见状,赶忙拿出水袋递给无求,笑盈盈的拍了拍无求的后背道:“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现在噎到了吧。”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道:“我看你啊想念庄大哥和凶丫头是假,想去拿筑基丹才是真。” 无求用水顺下了嘴里的馒头后,喘息一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确实想去拿筑基丹,但心里也是很惦记他们的。而且我早就想去四处走走了,现在没有师傅管束着,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到处领略一下这大好的河山。” 无求的小心思,胡言自然了然于胸,嗤笑一声,也不点破,只是催促道:“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好赶路。难道你真想淋雨啊!” 无求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嘟囔着道:“你以为我想啊,我只是饿得走不动了而已。也不知道你两究竟是什么妖怪,走了这么久的山路都不带累的。” 紫菱嘻嘻一笑道:“我和小哥哥从小都在山里长大,经常上山抓野物采药,走点山路早已习以为常。自然不像你这个执事堂的受尽万千宠爱的小霸王咯!” 胡言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就是!你这家伙也是,执事堂那么多师兄宠着你,你还整天欺负他们,就连今早临走之前还淋湿了所有人的裤衩。你也不怕将来回到执事堂,众师兄找你算账。” 无求却不以为然的一仰脖子道:“他们敢!要让四师兄知道,非揍他们不可。” 胡言撇撇嘴道:“狐假虎威,要是哪天四师兄不管你了,看你怎么办。” 无求嘿嘿一笑道:“你可不知道这群家伙,要是不给他们留点什么念想,他们会想我们的。” 胡言无语,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道:“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要不然一会儿下起大雨来,行李都得给淋湿。”说着也不管磨磨蹭蹭的无求,拉着紫菱便向山下走去。 无求见状,三口两口咽下手中的馒头,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赶忙跟了上去…… 村中,到此多日的师叔祖此时正藏身于一间破庙之中。 五天前,这村里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最初村里丢失了一个小孩,村里人以为是走丢了,或者是被野狼叼走了,寻了一夜也没找到,但第二天一早,却被发现尸体悬于这件破庙的梁上,而且更为离奇的是,这孩子的死状极其怪异惨烈。他双手双脚被麻绳反绑,吊于梁上,双脚离地,脚下却垂着一个大秤砣,身披滴水的蓑衣,蓑衣下穿着一条女孩的红色裙袍,而裙袍之上却有一朵纸质的白花。周身并无明显伤痕,但泥丸宫和涌泉穴却让人用银针刺破,周身的鲜血被人放干。 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天还没黑,整个村子便关门闭户。为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师叔祖这两天亲自走访了逝者家人和村中知晓此事的村民。 据了解,惨案发生的前一天,有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袍的怪人进过村,而案发后,这人便不知行踪了。 师叔祖虽然修行上百年,但如此怪异的事情也还是第一次遇见,为了查明真相,方才藏身于此,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师兄,快,这有一间破庙,我们赶紧进去避避雨!”这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携着雨珠,风一般的闯了进来。 “宁儿你小心点,听说那孩子就是死在这破庙之中的。”她身后一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男子紧随而来。 “啊!就是这里么?”女孩儿有些吃了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抬眼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怯怯的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孩遇害,而且凶手还是使用的我们茅山派的引魂手法?” 男人抖了抖满身的雨水,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将身上的包裹放了下来,打量着四周,沉声道:“这事儿我也想不太明白,不过此次下山我们不就是为了探明这件事的真相么,放心,这事儿迟早会水落石出。我们也可以洗去茅山派的冤屈。” “正一教真是欺人太甚,这事儿明显就是有人打着茅山派的幌子在作恶,他们居然硬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们的头上。那几个老不死的真是老眼昏花,可恶……”女孩将手中宝剑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轰然倒塌。 那男人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些孩子都是死在茅山术之下的。他们有此怀疑也是正常。师傅这次让我们下山,为的便是找出真相,还茅山派以清白。宁儿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红衣女孩儿微微一愣道:“我提醒了你什么?” 那男人思忖片刻道:“你还记得封魔窟之行,遇到的那些邪神宗的人么?” 红衣女孩儿若有所思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这些孩子很有可能是被邪神宗的人害死的么?” 那男人点点头道:“邪神宗行事诡秘,修行之法也极其邪恶。他们常以血为药,以人为食,做出这等恶事也不足为奇。何况之前那妖道不是还说过,邪神宗将大举进犯中原道门么,或许这便是一个引子吧?” 那女孩儿听得他这么说,面色不由得一凝道:“就算如此,这些人的手段也太过于凶残了吧,竟连孩子也不放过!” 那男人冷哼一声道:“修行邪术之人,能有几个不凶残的。我想他们以茅山术行恶,或许和我们也有关系。” 那女孩儿有些诧异的道:“和我们有关系?为何如此说?” 那男人道:“那辛未离开时不是曾说过,到时候他们邪神宗入主中原,第一个要荡平的就是正一教和我们茅山派么。如果这事儿真是邪神宗所为,那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此事不但可以破坏茅山派的名誉声威,还会引起其他门派对我派的攻伐,到时中原修真界一片大乱,他们也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女孩儿听到那男人这么说,不由得大惊道:“没想到此事竟对整个修真界有如此大的影响,师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男人拍了拍女孩儿,安抚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查明事实真相,还茅山派一个公道。只有如此,邪神宗才没有可趁之机。” 女孩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就从这里查起吧!” 啪啪啪…… 就在这时,师叔祖拍着手掌从破庙后的神像之后走了出来。 “什么人……”那男人大惊,背在后背上的宝剑锵然出鞘,双眼如矩的紧盯着从神像后走出来的师叔祖。 那女孩儿也一把抽出了手中的短剑,紧张兮兮的看着来人。 “两位小友不必紧张……”师叔祖笑着挥了挥手,走上前抱拳道:“贫道乃清源宫修士,也为探查此事而来。” “您是清源宫的人?”金宁儿一听,顿时大喜:“那你一定认识胡言和无求了?” 师叔祖笑了笑道:“胡言和无求这两个小猴子我当然认识,前些时候我才刚和他们分手,想来这两天也应该快到这里了吧!” “什么,前辈你是说胡言和无求也会到这里来?”那女孩一听,顿时喜形于色!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邪术 师叔祖笑着抚了抚长须,道:“看样子两位小友和那两个小猴子一定很熟悉吧。” 女孩儿点点头道:“那可不,那两个讨人嫌的臭小子,好久没见了,还怪想他们呢!前辈,他们最近怎么样了,功力有所提升么?” 师叔祖微微一笑道:“他们最近挺好的,功法也有所长进。对了,两位小友是茅山派的弟子?” 这时那男子上前,躬身行礼道:“晚辈庄白,这是小妹金宁儿,乃北茅山毛震天坐下弟子,此次奉师命下山,正为追查这小孩被残害一事而来。” 师叔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毛震天道长的弟子,果然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庄白客气道:“前辈谬赞了,对了,前辈为何会在此,胡兄弟和无求为何没和你同行。” 师叔祖笑道:“贫道此次下山本有要事,因想暗中观察胡言一行的修行,因此来到这个村庄,却不料遇到这事儿,故而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却遇到了两位小友,或许这便是我们的缘分吧。至于胡言和无求,想必就在此时到来吧。” 正说着,远远地便响起了无求的惊叫声,紧接着便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师叔祖淡淡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位小友我先走一步,切不可告诉他们,我在此处!” 庄白明白这老前辈之意,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师叔祖点点头,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于破庙之外。 与此同时,胡言三人也一头扎进了这座破庙来。 “臭小子……” 正当胡言率先闯进破庙,便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背脊一颤,一脸惊恐的抬头向破庙之中看来。却见金宁儿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凶……凶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庄大哥也来了……” 嘭!! “喂,胡言,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雨,愣在这干嘛?”这时捂着脑袋狂奔而来的无求,一不小心,一头撞在忽然止步的胡言身上,有些愠怒的抬起头,却见胡言愣愣的站在破庙门口不知所措,不由得有些奇怪,探着头向里面看去,却见金宁儿和庄白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大喜:“凶丫头,庄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金宁儿嘻嘻一笑道:“缘分让我们再次相聚啊。” “宁儿姐姐……”紫菱欢喜雀跃的绕过胡言和无求,跑进破庙之中,一头扎进金宁儿的怀里。 金宁儿拍了拍紫菱的后背道:“紫菱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太好了,我想死你了。” 两个女孩一见面,顿时叽叽喳喳的闹做一团。 胡言从门外进来,向庄白行了一礼道:“庄大哥,你的伤复原了?” 庄白笑着点点头,还了一礼:“早好了,你看我现在壮的像一头牛。”说着摆了个雄壮的姿势。 胡言笑了笑道:“之前见你受伤,可让我好一阵担心。现在没事了就好。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庄白沉吟片刻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先进来把身上的衣服烘干吧!” 胡言点点头,和庄白盘腿坐于地上,凝神静气,顿时体内真力升腾,一股热力从小腹之中流转而出,瞬间蔓延全身,那原本湿冷的衣服,顿时变得温热起来,不消片刻,便湿气升腾,头顶泥丸宫更是喷射出一股寒气。 等胡言将体内的寒气蒸腾而出,那周身的衣服也差不多被体内的热力烘干。他抖了抖沾染在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道:“庄大哥,这地方好像有点怪怪的感觉。” 庄白听胡言这么说,不由得暗暗一惊,没想到才月余不见,胡言的神识竟然提高了这么多,竟然能察觉到这地方不对劲。于是道:“没错,这破庙应该是一个极阴之地。而且前不久在这里还发生过一起惨绝人寰的罪案。” 胡言眉头一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庄白将这里之前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 “不仅是这里,还有好几个地方都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惨案,受害者无一不是年少的孩童。而且都是以茅山术放干了周身的鲜血,甚至连魂魄都抽离了。也正因为这样,我师傅才会让我和宁儿下山一查究竟。” 胡言从没听闻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眉头不由得拧成了川字:“那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庄白摇摇头道:“我们一路追查至此,线索便断了。不过我猜测这事儿有可能是邪神宗之人所为。” “邪神宗!?难不成是封魔窟我们遇到的那些人?”无求猛地从地上站起,满脸怒气的道:“早知道当时我们就该废了他们,要不然就不会出这事儿了。” 庄白拍了拍无求的肩膀道:“这不过也是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他们我也不敢肯定。” 无求怒气填胸的道:“不是他们还会是谁,也只有邪神宗的人才会做出如此毫无人性的事情。何况之前我们得罪了邪神宗的人,他们有意报复茅山派,因此才会以茅山术栽赃于茅山派!” 胡言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邪神宗看似行事诡谲,但在没弄清事实真相之前,谁也说不准。” 无求冷哼一声道:“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也一定和他们有关联。这种邪门歪道的事,也只有邪神宗的弟子才能干的出来了。” 庄白沉吟片刻,苦笑一声道:“这事儿尚不明朗,还得查明才敢下结论。本来我是打算去见见那被害小孩的尸体的,但村里人根本不让我开棺,甚至还将我和宁儿赶了出来。” 胡言沉声道:“要想查明真相,就必须开棺验尸。庄大哥,不如等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偷偷去开棺验尸吧?” 庄白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好小子,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不过今日看样子是没办法行事了。不如等到雨停之后再说吧。” 胡言点点头道:“行,这事儿庄大哥说了算。对了,庄大哥,你再给我们讲讲这事的细节吧!” 对于胡言,庄白早将他当成了自家兄弟,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细细道来:“也就半个月前吧,龙虎山附近发生了小孩连环失踪的恶性事件,正一教派出弟子前去探查,发现数名孩童溺毙于龙虎山下的玄谭之中。验尸之后发现他们并非溺毙,而是被人以茅山术放干了周身的鲜血。于是便派人到茅山请师傅下山一看究竟。我师傅看过之后,确认那确实是茅山术,于是答应正一教彻查此事。” 庄白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本以为这样的恶性事件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没想到龙虎山附近再次出现小孩失踪的事情,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严重,那被害的小孩不但被人放干了血,甚至连魂魄都给完全抽离了。运用的正是茅山离魂术。正一教得知此事,便纠集门人上茅山一讨说法。茅山派因此被孤立,现在这里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师傅便派我和宁儿下来仔细查证,希望找到洗脱茅山派罪名的证据。” 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胡言也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甚至也觉得这一定是邪神宗所为,为的就是挑起中原道门之间的罅隙,好从中浑水摸鱼。 “庄大哥,那你们这一路追查下来,可有所获?” 庄白摇摇头道:“这事儿处处透着邪门,而且做这事儿的人应该是深谙茅山道法之人,但看他的手法又像个新手。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胡言赶忙道:“这话怎么说?” 庄白沉吟片刻道:“从最开始溺毙的那些小孩看,这人使用的是最简单而且最低级的茅山术,但越往后,他使用的便是越高深的茅山离魂术,而且以五行之法,将灵魂抽离,这样的方法,除了可以炼小鬼,还有就是魂修之术。” “魂修之术是什么?”胡言并不了解茅山法术,但听这名儿便知不一般,而且是极其邪恶的法术。 庄白迟疑片刻道:“这魂修之术向来为我北茅山之所不齿,虽然有这功法,但一向被列为禁术。茅山门人禁止修行。这是一种以纯阴之魂,或纯阳之魂为食,从而达到提升功力的方法。” 胡言眉头一蹙道:“这不是歪门邪术么?和邪神宗有什么两样?” 庄白摇摇头道:“最开始这魂修之术,只是引渡亡灵的一种方式,不知道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邪术。不过倒是和邪神宗有些相像之处。他们是以血为药,而这魂修之术乃以魂为食。” 胡言想了想道:“既然你说这些小孩都被抽干了体内的鲜血,魂魄也尽皆被抽离。说不定还真是邪神宗所为。不行,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必须尽快开棺验尸。”胡言抬头向淅淅沥沥下着大雨的破庙之外看去,心中越发的沉重。这事儿一天不解决,便会有更多的无辜孩童受害。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蛇 雾都的天气如同少女的心变幻莫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前一日或许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夏日时节,但一夜的时间便能成为雾气缭绕的寒冬腊月…… 淅淅沥沥的大雨从下午一直下到了半夜也不见丝毫停歇的意思。这开棺验尸的事情今夜便暂时搁置,只能等到明天雨驻天晴在想办法了。 许久不见的五人,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围着篝火促膝长谈了大半夜,从这惨绝人寰的大案到一个月有余的时间里各自的经历无所不谈。直到下半夜金宁儿和紫菱实在困乏的不行,才各自睡去。 胡言却靠在破庙的供桌旁,久久难以入睡,这次遇到的事情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那残害孩童的妖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又是何目的? 虽然经过一番的推测,众人一致认为这事一定是邪神宗弟子所为,但胡言却隐隐感觉事情远没众人想的这么简单。如果是邪神宗的弟子所为,他大可直接将孩子的鲜血喝干,为何会使用茅山术这么繁琐的功法呢? 这茅山派的离魂术和魂修之术秘而不宣,邪神宗的人又是从何学到的呢? 如果真是邪神宗想用茅山派道法陷茅山派以不义,进而让修真界各门派之间产生罅隙,邪神宗好趁机作乱,他应该一直在茅山派附近作案,又为何会来到雾都而且还是离清源宫不远的一个小村庄作案? 一系列让胡言想不通的问题一直纠缠在他的脑海里,折磨的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坐在另一旁打着坐的庄白似乎被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胡言吵到,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胡兄弟,你是不是还在想这个案子?” 胡言翻身从供桌下坐起,幽幽叹息一声,歉意的道:“庄大哥,是不是我吵到你入定了?我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想不透彻。因此难以成眠。吵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庄白笑着摇摇头道:“不碍事,这事确实太过于匪夷所思,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追查了这么许久也有很多疑问想不通。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开棺验尸后,或许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希望如此吧!”胡言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道:“对了,庄大哥,这次你下山没带小黑一同前来么?” 庄白摇摇头道:“小黑之前伤势比较重,为了给它治疗伤势,我将它交给了我师兄。这次下山极其充满,而且小黑伤势还没完全复原,就没带它下来。不过你放心,等查明这事之后,我会带你们一同前往茅山,到那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小黑了。” 胡言本来想把之前炼化老虎妖魂所得的妖丹给小黑服用,这样不但能治疗它的内伤也能提升它的功法,但如今庄白并未带小黑下山,这事儿便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庄大哥,至从进入这破庙之后,我便感觉这地方怪怪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遇害的孩子的阴魂还残留在此?”胡言抬头向四周张望着,感觉这地方死气沉沉,阴风飒飒,心中老有一种毛毛的感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背脊经不住有些发凉。 庄白笑了笑道:“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练气有所小成的修行人了,难道还惧怕妖邪鬼魅么?” 胡言咧嘴一笑,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不管是不是修行人,多多少少都要对鬼神有点敬畏之心嘛!” 庄白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对鬼神有敬畏之心倒是没错。不过这地方并没鬼魅妖邪。那受害的孩子的魂魄也已经被人彻底抽离,并未残存于此,你之所以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源于这一方土地!”说着庄白伸手向地指了指。 “这一方土地怎么了?”胡言用手触了触地,有些疑惑的问道。 庄白从地上捻起一撮黝黑的泥土在手中搓了搓道:“这地方以我们茅山派的说法叫极阴之地,极阴是万物的终结,也是转化为初阳的开始,乃是修行邪术极佳之所。我想那凶手之所以选在这地方行凶,也是因为这里是一块极阴之地吧!” “这座破庙是极阴之地?”极阴之地胡言倒是有些了解,据说极阴之地,终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人死了后如果葬在极阴之地尸体就不会腐烂而且还极有可能变成僵尸。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破庙之下竟是一块极阴之地。 庄白点点头道:“这破庙之外,榕树参天,终年不见阳光,泥土暗黑,一定是极阴之地。想来这座庙宇便是某个高人建造起来镇压着极阴之地的阴气的吧,只不过不知为何这座庙宇香火不盛,破败如斯,便镇不住这里的阴气了。” 胡言沉吟片刻道:“难怪我会感觉到一丝不安之感!庄大哥我们呆在这里,不会有事吧?” 庄白笑着摇摇头:“放心吧,四处我已经查探过,并无异状,何况凭我们现在的功力,这阴气对我们并无影响。” 听庄白这么说,胡言顿时安心了许多。 庄白笑了笑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和庄白聊了这么一会儿,胡言那憋闷的心情也缓解了许多,一想到明天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答应一声,便枕着胳膊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窸窣的声音幽幽的传入了胡言的耳中,胡言猛然惊醒,翻身从地上站起,抬眼打量着四周,无求蜷缩在一旁,嘴中发出轻微的鼾声,金宁儿和紫菱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就连庄大哥也盘腿而眠,似乎并无异状。他晃了晃头有些无奈的笑道:“难道是睡在这极阴之地,太过于敏感所致?” 正准备再次睡下,却感觉一股尿意袭来,赶忙跑到破庙外的一颗大树后解决起来。 嘶嘶…… 就在这时,胡言听得身后一声异响,心中一沉,也顾不得提起裤子,右手一翻,龙魂斩妖剑顿时散发着灼灼光芒出现在手中。他猛然回头,却见一条青色的小蛇正盘在大树之侧的一块巨石上。 “原来是一条蛇啊!吓我一跳!”胡言见是一条蛇,不由得松了口气,手中长剑一扬,顿时隐没于虚空。将尿到一半的尿一次尿尽之后,提着裤子,走到那大石旁,盯着那条青蛇,恶狠狠的道:“你这小家伙,居然趁着我内急的时候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胡言迅猛的出手,一把将那青蛇抓到手中,笑嘻嘻的道:“你说我是把你做成蛇羹好呢,还是烤了吃好呢?” 嘶嘶…… 那小青蛇似乎并不惧怕胡言,只是喷吐着信子,对着他摇头晃脑。 胡言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胆的蛇,竟然不怕自己。以往上山采药,蛇一旦遇到他早溜得不见了影子。但这条蛇,咦,胡言心中一惊,竟有些熟悉的感觉,“难道你是封魔窟的那条小青蛇!?” 那小青蛇好像能听懂胡言的话一般,用力的点了点脑袋。 “我不是让你逃命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一直跟着我?”胡言心中震惊不已,从封魔窟出来之后,他总感觉有东西跟着自己,但每每回头,却根本见不到什么,他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回到清源宫之后,那感觉便消失了,他也并没有在意。现在忽然看到这条小青蛇,他便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小青蛇听到胡言这么问,再一次点了点青色的小脑袋。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胡言越发的吃惊:“难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么?” 那小青蛇扭动了一下身体,脑袋点得像小鸡嘬米一般。 “喂,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胡言苦笑一声,有些无奈。他完全没想到这小青蛇竟然从封魔窟一直跟着自己到了清源宫,然后又专门在这里等了自己一个多月。他实在想不通这小青蛇究竟想干嘛。 嘶嘶…… 那小青蛇喷吐着信子,脑袋晃了晃,像是在说什么,但胡言根本听不懂蛇语,如何能知道它在说什么。于是恶狠狠的道:“你这小家伙,饶了你一次,你还敢跟着我,就不怕我一剑斩了你的蛇头么?” 那小青蛇悍然无惧的仰着头,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格外的有神。 胡言无奈,将小青蛇放回大石上,沉声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以前厉害,不过现在你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再厉害又怎么样,走吧,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小青蛇听得这话,仰头吐了吐信子,竟一跃弹入了胡言的手中,身体一扭,将胡言的手腕紧紧的纠缠住了。 胡言微微一愣,苦笑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死皮赖脸的缠上我了。” 嘶嘶…… 小青蛇仰着头,得意的晃动了两下,好像得胜而归的将军一般。 胡言见小青蛇这般模样,无奈的苦笑一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小青蛇扭动身体,飞快的顺着胡言的胳膊向上游走,然后竟一晃身钻入了胡言的怀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定 小青蛇忽然窜入胡言的怀中,顿时让胡言大惊失色。 “不好!”他心中一沉,伸手一把抓住小青蛇的七寸将它从怀里拽了出来。 “你个小机灵鬼,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还好我反应快!”胡言捏着小青蛇的七寸,面色沉凝的看着小青蛇。 却见那小青蛇大张的舌吻之中正衔着一颗散发着淡青色的珠子,正是老虎精妖魄所炼化的妖丹。此刻胡言紧紧的捏着小青蛇的七寸,却让那颗妖丹卡在小青蛇的嘴中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直堵得小青蛇两眼发直! 胡言伸手将妖丹从小青蛇的嘴中取出,恶狠狠的将小青蛇放在石头上道:“没看出来你这家伙心机如此,跟了我一路,竟然是打这颗妖丹的注意。哼,这颗妖丹你想都别想。”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妖丹,伸手将它重新放回了怀中! 嘶嘶…… 那小青蛇喷吐着信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胡言,绿豆大的眼中竟升起一丝朦胧的雾气。它晃了晃脑袋,嘶嘶的哀鸣着,声音凄婉而哀愁,豆大的泪珠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夺眶而出。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蛇本无泪,这小青蛇说话间,泪水簌簌而下,顿时让胡言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想到冷血无情的蛇竟然还有哀哭落泪的时候,就算这小青蛇曾经是一条有灵性的蛇妖。 小青蛇眼中泪水狂涌,可怜巴巴的晃动着脑袋,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撒娇。那可怜的模样,让胡言不禁有些动容。 “你真想要这妖丹?”胡言犹豫着掏出怀里的妖丹。 那小青蛇看着胡言手中的淡青色珠子,眼神有些发直,用力的点点头。 “可是这颗妖丹我早就打算给小黑吃了,怎么能给你。再说我如果给了你,你又变成一条为非作歹的蛇妖,那可得不偿失。”胡言紧盯着小青蛇,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可怜这小青蛇便将这颗妖丹拱手相赠,如果这小青蛇吃了妖丹再次变成蛇妖为祸人间,这便是他的罪过了。 小青蛇听胡言这么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仿佛在说,它绝对不会再为祸人间了。 胡言犹豫了许久,思及这小青蛇为妖之时所做的一切,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邪恶,它之所以被封印,也是为了夺丹提升功力,而攻击自己,也不过是想挣脱封印的束缚,反倒是它和千年榕树精之间的一段情义让胡言有些动容。当日胡言之所以放走这条受伤的小青蛇,正是基于此。 “你真不会再干坏事了?”胡言被小青蛇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软。 听得这话,小青蛇身体不住的扭动着,一颗小脑袋不断的撞击着身下的大石,哀求似的发出一阵呜咽声。 胡言沉吟片刻,一咬牙,将那妖丹递到小青蛇的面前,见小青蛇猛地探头来咬,他将持丹的手猛的一紧,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要是你敢为祸人间,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宰了你。你明白么?” 胡言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双眼之中精光爆射,周身汹涌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势。那小青蛇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压,身体不由得一颤,用力的点了点头。 胡言见状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将那散发着灼灼辉光的妖丹递到了小青蛇嘴边。 这次小青蛇并没有表现出猴急的模样,反而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胡言,犹豫不前。 胡言淡淡一笑,将那妖丹往小青蛇面前一送道:“既然你答应了此事,这妖丹就给你了吧。吃吧……” 听到胡言这么说,那蛇妖欢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大嘴一张,便将那淡青色妖丹衔入了口中。 随着妖丹入口,却见得一道淡青色的光芒顺着小青蛇的嘴巴一直向腹中流窜而去。待到妖丹入腹,那小青蛇的周身瞬间笼罩在一片青色光芒之中,片刻后一道绿光冲天而起…… “有妖气……”破庙之中,沉睡着的庄白,微垂的眼帘猛然爆睁,翻身从地上站起。一把抓起放在身前的宝剑,飞身从破庙之中窜出! “大胆蛇妖,竟敢在次为祸!”庄白晃身来到妖气冲天的巨石之旁,却见胡言正一脸惊愕之色的看着那巨石之上的一条爆发着青色光芒的蛇妖,顿时大惊。 “庄大哥,稍安勿躁!”胡言见庄白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赶忙一把拉住他。 “胡兄弟,这是?”庄白面色沉凝的看着巨石之上那爆发着极强妖力的小青蛇疑惑的问道。 胡言干笑一声道:“这是封魔窟的那只蛇妖,一路尾随我到此。不过你放心,它并无恶意。” “原来是它,它跟着你干嘛?”庄白眉头微蹙,看向小青蛇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狐疑之色。 胡言眼神有些闪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一直跟着我干嘛。不过应该不会害我吧,毕竟我曾经放过它一命。”胡言倒不敢对庄白说这蛇妖跟着自己是为了得到他身上的那颗妖丹,以庄白的脾气,恐怕也容不得这吞下妖丹的小青蛇吧。 庄白眉头微微一拧道:“在封魔窟之时,这蛇妖已经被打碎了妖丹,妖力尽泄,为何此时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妖力,真是奇怪。” 胡言嘴角微微一抽,干咳一声道:“想必是这蛇妖在此极阴之地吸收了这里的阴气,重聚了妖丹吧!” 庄白沉吟片刻道:“如果是这样,倒也留它不得。胡兄弟放手,让我除了这害人的妖孽。” 听得这话,胡言不由得大惊,赶忙道:“庄大哥,道门慈悲,切不可妄杀生灵。何况这小青蛇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重聚妖丹,要是这么把它杀了,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它现在没有作恶,不代表以后不会作恶。胡兄弟让开,切不可放走了这蛇妖!”庄白一用劲。猛地挣开胡言拉着他的手,手中长剑一抖,直取那盘绕在巨石之上的小青蛇。 “庄大哥,不要啊!” 庄白身法极快,转眼手中的长剑便袭至小青蛇的身前。胡言想要拉住庄白,已然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那锋利的剑尖便要刺到小青蛇的身上。 却见一道刺眼的青色光华冲天而起!!胡言只觉双眼一疼,不由自主的侧头闭眼,不敢直视。 片刻后,胡言感觉四周的光华变淡消失之后,方才缓缓睁开眼来,却见庄白愣愣的站在巨石之侧,如同自己一样双眼紧闭,而他身前的巨石之上的小青蛇,早已不见了踪迹。 胡言知道小青蛇肯定是趁机逃脱了,不由得心中大喜。但他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反而惊诧的喊道:“庄大哥,那蛇妖不见了。” 庄白猛地惊醒,转头向巨石之上看来,果然不见了小青蛇的踪迹,不由得大怒,手中长剑一扬,照着那巨石便是一剑。 只听得一声轰鸣,长剑携着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那块足有百斤的巨石劈成了两半。 “胡兄弟啊,你糊涂……”庄白一剑劈开巨石,余怒未消,狠狠的瞪了胡言一眼,气呼呼的向破庙方向冲去。 “庄大哥,庄大哥,我们不追了么?”胡言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心中竟有些愧疚。 “还追什么追,这蛇妖妖丹重凝,一跃千里,恐怕早跑得不见踪影了,何况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追上它,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庄白愤愤的看了胡言一眼,叹息一声道:“胡兄弟,你瞧你这事儿干的!如果这蛇妖再次为祸人间,乃你之罪也!” 胡言有些尴尬,讪笑一声道:“庄大哥,如果这蛇妖真的敢为祸一方的话,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亲手取了它的性命。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这条小青蛇并不是那为非作歹的妖孽,定然不会做出那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庄白瞥了胡言一眼,冷哼道:“如果它不作恶那也便是你的造化!” 胡言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有些欠妥,此刻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对庄白更是愧疚万分,见庄白此时气不过来,也不敢顶撞,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 不过庄白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主,狠狠的数落了胡言一番便消了气,只是微微叹息一声道:“这次放走了这蛇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胡兄弟啊,以后你可要好自为之。”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任性而为了。你放心吧,如果这蛇妖真敢为祸人间,我定然会实现我的诺言,追杀它到天涯海角!” 庄白见胡言态度诚恳,无奈的笑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希望那蛇妖如你所说,不是那为非作歹的妖孽吧!好了,天还没亮,回去在睡会儿吧!” 胡言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树林,心中有些彷徨。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只期望自己的这个决定,以后不会让自己感到后悔! 良久,胡言才微微叹息一声,紧随庄白而去…… 就在这时,那漆黑的树林之中,一道淡淡的绿光闪过,一个巨大的身形从树丛之中探出头来,看着胡言背影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探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午时,天空方才放晴。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四处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总算是放晴了……”刚走出破庙那阴气聚集之地,胡言便感觉那压抑阴郁的心情似乎也因为天气的变好而一扫而空。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身,抬头看着天空悬挂的一弯彩虹,心情愉悦不已。 昨晚的事情,胡言和庄白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庄白也不是那心胸狭隘之辈,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早已不在责怪胡言。 胡言心中虽然有些愧疚,但却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一切事情都有因果,昨晚种下的因,必有它的果,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正是这个道理。 庄白伸手摸了摸任然有些湿润的土地,沉吟着道:“晚上刚好可以行事,胡兄弟趁着还早,我们先进村了解一下情况。” 胡言摇摇头道:“庄大哥,我看你们还是别进村了,毕竟之前村民们已经对你们产生了抵触情绪,不如让我和无求进村了解一下情况。” 庄白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年纪不大,又是清源宫的人,想来这里的村民对你们没有太多的防患之心。你们也可以多打听一下关于这个凶案的细枝末叶。” 胡言正有此意,于是点头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吩咐紫菱几句,胡言便拉着满脸不情愿的无求离开了破庙。 破庙离得凶案发生的村庄并不远,也就两三里路程,进得村来,正在劳作的村民们尽皆向他们投来一种怪异的眼神。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两。 无求一身小道士的打扮,便更是招眼。 不过无求脸皮厚得跟城墙转拐一样,不但不畏怯,反倒向村民们挥手打招呼。 胡言和无求二人的突然造访,早有人前往村里通报,此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拄着拐杖从村口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村子干什么?” 那老者看起来应该是村里最有权威的村长,胡言见来人面色不善,赶忙躬身行礼道:“老善人,我们是清源宫的修士,此次前来是听闻村里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案,特意出观探明事情真相。” 那老者听胡言这么说,面色微微一变,脸上也没了之前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之色:“原来是清源宫的小神仙,恕小老头儿失礼了。” 那村长作势要拜,胡言赶紧上前扶住,道:“老善人客气了,可否将此案详细告知我等,我们也好回观复命。” 村长疑惑的看着胡言道:“小神仙,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将此案的关键都告诉了清源宫的一个老神仙,难道你们不知?” 胡言微微一愕,心中升起一丝惊疑之色,难道在自己到此之前,清源宫已经早有人下山探查这事了么,那为何下山之时并未遇到回清源宫复命之人呢? 胡言满心疑惑的摇摇头道:“来人真是清源宫的人么?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村长沉吟了片刻,点头道:“那老神仙并未留下什么话,只是说会帮我们查出杀人凶手,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过两天之前离开后,便再没有出现了。” 胡言思忖了片刻后道:“前者应该是清源宫另外一个宫门的人吧,老善人可否将凶案细节告知我们,我们也好回清源宫交差。” 胡言说的真诚,老村长不疑有他,点头道:“我们村子这些年多受清源宫庇佑,小神仙亲自前来为我们查寻真凶,我们自然知无不言。” 胡言听得老村长这么说,不由得大喜,赶忙躬身道:“那就多谢老善人了。” “两位小神仙,进村细谈吧!”老村长笑着摇摇头,领着胡言和无求进了村。 这个村子比起胡言居住的村子倒是大上不少,一片繁荣的景象。村民勤勉朴实,就算村里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凶案,他们待人依旧热情。 进得村长家,便有好些村民围了过来,一听胡言和无求是清源宫的小神仙,尽皆升起一丝崇敬之色。 清源宫在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一个道法**的神仙之所。前些时候为了参加清源宫一年一度的川主会,拜拜那灵验的仙官“大老爷”,全村的男女老少斋戒沐浴,翻山越岭前往,恭敬虔诚。这些年这个小村庄也多得“大老爷”的眷顾,在这大灾之年,也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前些天不是有个清源宫的老神仙入村查案么,怎么现在又派了两个小神仙下山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说明我们以前的虔诚,仙人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村子里出了这么一件怪事,仙人们都很重视,专门派人来搭救我们了。” “说的有理!只是可惜了那李家娃儿,死的太惨了。真希望清源宫的仙人们能抓到真凶,替我们讨个公道。” “清源宫的仙人们亲自出马,就算是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斗得退避三舍。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李家娃儿也能瞑目了。” …… 在村民们的谈论声中,胡言和无求被老村长请进了家。老村长请两人上座之后,上了一壶好茶招待,生怕怠慢了这两个清源宫下来的小神仙。 胡言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反倒是无求好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一样,很是坦然。 “两位小神仙不辞辛苦前来敝村查案,真是敝村的造化。”村长奉好茶,和胡言无求对面而坐。 胡言谦虚的笑了笑道:“道门中人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这是我们该做的,老善人不必如此。何况这凶案就发生在清源宫附近,我们理当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太平,难道不是么?” 老村长感激的点点头:“我们村子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太平也是多亏了大老爷的庇佑。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出人意料。” 胡言惋惜的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谁都不愿看到。所以我们来了。老村长希望你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我们才会有解决的办法。” 老村长点点头,沉吟片刻道:“这事要从半月前说起!” 老村长押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来:“半月前,村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头戴斗笠,身披黑袍,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原本我们还以为是苦修的行者,并没有太多的关心,直到几天前,村里的李家娃儿失踪之后,我们才发现事情的不妙。有人看到李家娃儿失踪前一天和那怪人接触过,好像还聊了很久。想来当时那怪人就打了要残害李佳娃儿的主意吧。后来我们终于在村外的破庙之中找到了李家娃儿的尸体,太惨了……”老村长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彷如挖心掏肺,苦痛不已。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多时,双手双脚被草绳绑着掉在房梁上,周身的血都被人放干了,直到死脚上都还绑着一个大秤砣,这天杀的凶手简直不是人!”老村长情绪有些激动,用力的将手中的茶碗砸在桌子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胡言知道老村长心中的苦痛,叹息一声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老善人节哀顺变。” 老村长重重的喘息一阵后,激动的内心稍微平息了一些,他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胡言和无求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胡言摇摇头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我这样的修行人也忍不住气愤,何况是老善人你。后来呢?” 老村长思忖了片刻后道:“我们收敛李家娃儿的尸体时,发现李家娃儿身披淋湿的蓑衣,而且里面穿着一件女孩穿的红裙,红裙子上还有一朵纸质的白花,可是当天并没有下雨,而且李家娃儿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不可能会有红色的裙子,我想这应该是害死他那人故意而为,专门给他穿上淋湿的蓑衣和红裙,这样好让他变成一个厉鬼。” 穿红衣难道真能变成厉鬼?胡言以前倒是听说过人死之前如果心中存有怨念,穿上红衣而死,便能化成厉鬼报仇。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讹传,但至从开始修行,见过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后,倒也觉得这样的讹传也带有一定的真实性了。 “清源宫之前来查看的老神仙说这是茅山派的一种术法,是想以李家娃儿的魂魄炼制小鬼。哎,李家娃儿实在太可怜了,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还要被人炼成小鬼,受人超控。”老存在感叹不已,心中悲愤交加。 胡言的心中何尝不生气,真恨不得马上找出那禽兽不如的人,将他碎尸万段。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必须保持镇定,将这件事的细枝末叶搞清楚,只有搞清了事情的真相,他们才能找出那个戕害人命的坏人,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挖坟 两人在村长家谈论了很久,直到日落黄昏,他们才从村长家里走了出来,婉言拒绝了村长一起共进晚餐的邀请后,胡言和无求一同出了这个村。 他们已经从村长嘴里得到了所有有用的东西,没必要在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多耽搁一刻钟,那凶手便多逍遥一刻钟,其他的孩子便多一刻钟的危险。他们必须尽快找出这个手段凶残的凶手。 从村里出来,两人一路跑回了破庙。 天色将晚,庄白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此刻正徘徊在破庙之外,焦急不已。 忽然抬头瞥见胡言和无求回来,沉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回来了,打探的怎么样?”庄白迎上胡言和无求,急切的问道。 无求咧着嘴笑道:“我和胡言亲自出马,有什么能难倒我们的,事情已经探明,小孩的坟墓就在村口北面的小山岗上。” 胡言也道:“事情的始末和你听到的差不多,不过我也可以肯定这凶手是早有预谋,而且专挑阴历阴时生的孩子动手。” 庄白微微一愣,有些兴奋的搓着手道:“这倒是一个有用的信息。阴历阴时生的孩子么?” 胡言点点头道:“据村长说,那孩子被害时刚好是十三岁零十三天,而且是亥时所生。仵作查验后说,那孩子被害时也刚好是亥时。” 听到胡言这么说,庄白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阴年阴月阴时所生,阴年阴月阴时被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炼小鬼或者魂修之术了。” 胡言沉吟着道:“而且那小孩的泥丸宫和脚底的涌泉穴也被人用银针刺穿,死前应该承受过极大的痛楚和恐惧,最后被人放干了周身的血液而死。” 庄白点点头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看样子还想知道更多东西,也只能去开棺验尸了。” 胡言之前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这开棺验尸一定会打扰亡者安息,为大不敬之举,但随着接触这个凶案越深,他越是想查明事情的真相。何况庄白也说过,这小孩的魂魄已经被人抽离,自然也就不存在打扰亡魂安息之举了。 “庄大哥,开棺之前,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的紧。”胡言讪笑着说道,之前胡言因为心里怀揣着心事,也没有感觉到饿,就连村长晚餐的邀请他也拒绝了,现在反倒感觉肚中饥饿不已。 庄白笑了笑道:“紫菱和宁儿早就做吃的在等你们了。走,我们先回破庙再说。” 听到终于有吃的了,饿极了的无求顿时欢呼一声,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破庙。 胡言也紧随其后跑了进去,刚踏进破庙,胡言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却见供奉土地神的供桌上摆满了吃食,有烧红薯,有新鲜的野果,也有烤的金灿灿的馒头,甚至还有一只烤的油光瓦亮的烤鸡。 胡言见此,不由得食欲大盛,赶忙跑上前去,看着正忙碌着的紫菱和金宁儿道:“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紫菱见胡言回来,顿时大喜,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胡言的跟前道:“小哥哥你回来了。” 胡言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笑着点点头。 “臭小子,饿了吧,快来,我和紫菱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金宁儿也是一喜,招呼着胡言和无求坐下,然后扯了个鸡腿递给胡言道:“来尝尝我的手艺。” 胡言也不客气,接过金宁儿递过来的鸡腿便啃了起来。一个鸡腿三两下就被胡言啃的只剩下骨头,一边啃,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真香,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凶丫头你还有这一手。” 金宁儿白了胡言一眼,仰着脖子道:“本小姐的手段多着呢,你看不出来很正常。” 胡言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自顾自的拿起一个烧红薯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极为舒坦,吃饱喝足后的胡言腆着大肚子,捏着一根狗毛草剔着牙齿道:“庄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庄白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繁星点点的天空,沉声道:“等到子时之后吧。” 胡言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无求道:“那时间还早,我先眯一会儿,无求一会儿出发的时候叫醒我。” 无求瘪瘪嘴道:“你还真会当大爷。” 胡言咧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盘腿坐于地上,开始闭目吐息起来。 昨晚胡言被小青蛇搅得并没怎么睡,虽然一夜不睡对修行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胡言还是想眯一会,说是眯,实际上他却是在吐息练气,等到体内真力运行过几个小周天后,胡言顿感精力倍增,就连那仅有的一丝疲惫感也荡然无存了。 一直呆到子时,胡言才被兴奋莫名的无求叫醒了过来:“胡言,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干正事了!” 胡言点点头翻身从地上站起,左顾右盼道:“一会儿我们用什么工具挖坟?锄头还是铁锹?” 无求嗤笑一声道:“作为一个修行人,挖个坟还用的着这些东西么?” 胡言搔了搔头道:“不用这些,用什么挖,难道用手啊?”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笨,你那一身的功力是用来当摆设的么,算了,和你说那么多也没用,一会儿你就给我看好吧!” 胡言微微一愣,不知道怎么反驳无求才好。于是讪讪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胡兄弟,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庄白看天色不早,催促道。 胡言点点头,拉着紫菱便出了破庙。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不打算穿过村子到埋葬被害男孩的坟头,而是选择绕过村子上山。 等到众人来到村子以北的山岗上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众人在山岗上搜寻了好一阵才找到埋葬男孩的新坟,这小孩的埋葬之地显然是经过了高人的指点,选的是个风水宝地。 庄白修行的是茅山符箓术,但对于风水也多有研究,自然识得这是一个极佳的风水宝地,想来是为镇压那男孩的怨魂。不过庄白却知道,只要是中了离魂术的人,魂魄尽皆抽离,哪还有什么怨魂。 庄白走到坟前,掐着法结,口中喃喃念叨了一会儿胡言听不懂的祭文之后,右手一翻,一叠黄色符纸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一边抛撒符纸,一边念动咒法,等到在绕过坟墓一周之后道:“可以挖坟了!” 胡言看了无求一眼,努了努嘴,示意无求挖坟。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走上前来,手中掐了个法结道:“胡言你给我看好了,修行人该怎么挖坟。”说着手中法结一变,顿时周身真力大作,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玄阳童子功……” 胡言知道无求使用的正是从武修阁学来的功法,玄阳童子功。却见金光之中的无求如同仙童下凡,气度不凡,他手掐法结,猛地朝着地上一拍,顿时周身的金光呼啸而起,地上顿时猛地一颤,泥土如同潮水一般翻涌而起,顿时整个坟头被掀起。 “哟,才多久没见啊,无求的功力竟然提高了这么多,不过好像你这招没什么用哦,根本就没挖开坟来嘛。”金宁儿也不知道是在夸奖无求还是在取笑无求。她看着那被无求的真力夷平了的坟头,笑盈盈的说道。 无求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坟头,虽然坟包被夷平了,但却并没有完全将棺木挖出来,不由得有些大失所望。 庄白笑着拍了拍无求的肩膀道:“以你现在的功力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无求无奈的点点头,收了功法,走到了一旁,有些愠怒的瞪了金宁儿一眼。 金宁儿根本理也不理无求,抬头对庄白道:“师兄,不如让臭小子来试试吧,也让我们看看他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说着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胡言。 听得金宁儿这么说,庄白向胡言投来询问的目光道:“胡兄弟,你意下如何?” 胡言倒没想到金宁儿竟然把这挖坟的事情当成了一桩耍事来玩,不由得心生不悦,不过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着脸走到坟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常言道死者为大,就算这孩子的魂魄早已被人抽离,但他依旧带着一丝敬畏之心,应该有的礼节一点也不落下。 “我试试吧!”胡言面色一沉,静气凝神,将周身所有的真力都提了起来。 “神龙磨盘……” 却见胡言如同山巅松柏傲然而立,两臂自然下垂,目前视,似视非视,静心平息,身心归一,精气神合一,进入一种无我之状。一吐一吸间,一道金色真力从两脚涌泉穴升腾而起,顿时周身爆发起冲天金光来。 “呵……” 忽的胡言双手一振,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一道狂暴的金色罡气从掌心呼啸而出。竟如同两头纠缠在一起的金色狂龙飞舞而出。 轰!!! 一声巨响,顿时金光四溢,泥土纷飞,强大的力量,瞬间将身前的坟墓掀开,露出深埋在土里的厚重棺木来…… 第一百五十章 开棺 八大神龙掌威力巨大,霸道无匹,虽然只是第一招的第一层,便足有开山裂石之威,更何况是翻土挖坟。 胡言望着眼前那被自己的掌力轰开的深坑,棺木已经从土里裸露出来,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手道:“庄大哥,挖好了。” 刚回头便见庄白和金宁儿一脸惊愕的看着胡言,那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胡兄弟没想到一月不见,你的功力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简直不可思议!”庄白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深坑,嘴角抽动,嗔目结舌。 胡言淡然一笑道:“哪有庄大哥说的这么夸张,我的功力有所提高固然不假,能以掌力掀开这泥土,想必这是新翻过的土,而且之前又下过雨,才会如此松软吧!何况这之前无求也发过一次功,将这泥土掀去了大半,我才会事半功倍!” 庄白却不以为然的道:“话虽是如此,但你刚刚使出的那一招什么神龙掌,确实威力惊人。” “庄大哥,是八大神龙掌!”无求笑着提醒道:“这可是我清源宫的不外传的秘技,一般人根本领悟不了。不过胡言在机缘巧合之下参悟了这秘技,怎么样,厉害吧!” 庄白自然看出了这八大神龙掌的不凡,竖着大拇指满脸的叹服之色道:“清源宫功法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 金宁儿却瘪着嘴道:“厉害什么啊,雕虫小技而已。和我们茅山派的道法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清源宫功法确实比不得你茅山道法,不然怎么会有人偷学了出来害人呢!”胡言心里本来就对金宁儿有点意见,听他这么诋毁自己的功法,忍不住怼了回去。 金宁儿听得这话,眉头不由得一蹙,张嘴就想开骂,却被庄白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偃旗息鼓,跺了跺脚,气呼呼的退到了一旁。 “胡兄弟,你知道宁儿的脾气,她没有贬低清源宫的意思。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庄白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胡言的胳膊歉意的说道。 胡言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主,何况他也知道金宁儿除了性格乖张了一点,脾气火爆了一点,有时嘴巴讨厌了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他刚刚出言讥讽,也不过是忍受不了金宁儿看不起清源宫功法之故,其实也没想和她一般见识。 “没事,庄大哥,现在这坟已经挖开了,下面该怎么办?” 庄白探头看了看深坑里的棺木,沉吟着道:“得先将这棺木拉上来再说。”说着走上前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掏出一叠符箓来。 却见庄白手掐法结,将手中的符箓往天上一抛,嘴中喃喃念叨:“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五鬼速来,抬棺上坎。急急如律令……” 一声令下,四周顿时阴风飒飒,五道颜色各异的幽光猛然间从他身前的泥土之中飞窜而出,径直射进那深坑之中的棺材之下。 片刻后,那深坑之中的棺材微微一晃,竟稳稳当当的从那深坑之中升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棺材落地,五道幽光呼啸一声,再次射入泥土中,隐没不见。 庄白满意的点点头,走上前去用力的推了推棺盖,却发现整个棺材已经被铆钉和桃木钉封死,不耗些气力,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于是他招呼胡言一声道:“胡兄弟,看样子还得你来帮帮忙了。” 胡言点点头,正准备上前,却被紫菱一把拉住:“小哥哥,我怕!” 胡言微微一笑,拍了拍紫菱的小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你和无求站远点。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伤不到你们。” 紫菱怯怯的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棺材,咽了口唾沫,怯怯的道:“小哥哥你自己也小心点,要是有什么问题,赶紧跑开。” 胡言抚了抚紫菱的小脑袋,点点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着走上前去道:“庄大哥,要我怎么做?” 庄白沉声道:“我看这封棺的手法不一般,想来也是有道之人而为,这棺材已被铆钉和桃木钉封死,我运咒开棺,你帮我护法。”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开始吧。” 庄白点点头,盘腿坐于地上,双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两指掐着一张黄色符纸,虚空画了个符文,手指一用力,只听噗的一声,那符纸瞬间燃烧起耀眼的火光来。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今。开棺……”随着庄白咒语念罢,一扬手中那火焰灼灼的符纸,那棺木之上便升起一团光晕,光晕过处,棺盖微微颤动,镶嵌在之上的桃木钉和铆钉,竟自发的从棺盖之上跳跃了出来。 “胡言,开棺的时候小心点,以防其中设置了道法机关!”庄白掐着法结,额头上冒起丝丝密汗。 胡言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木之前,微微迟疑了片刻,双手用力的一推,那厚重的棺盖便轰然打开,但却并没有庄白所说的道法机关存在。 庄白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我太过于谨慎了。” 胡言笑了笑道:“还是谨慎一点好。” 庄白点点头,从地上反身站起,缓步走到棺材前,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棺材里,躺着一个身材年纪和胡言相差无几的少年,因为已经下葬数日,已经开始出现腐败的迹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那臭味熏得胡言直皱眉,一阵恶心的感觉直袭心头,干呕着向后急退了几步。 “臭死了……”就连隔得比较远的金宁儿也熏得花容变色,捂着鼻子退到更远的地方。 庄白看了胡言一眼,咧了咧嘴道:“胡兄弟,实在受不了这味道你可以离远点。” 胡言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道:“我没事,我也搞清事实的真相。” 庄白微微点点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递给胡言道:“吃下这个,你就不会这么恶心了。” 胡言犹豫着接过那淡青色的丹药,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像是薄荷的味道,不过随着这股清凉的味道入鼻,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就连那浓重的腐尸味,仿佛也消减了许多。 胡言赶忙仰头将那丹药丢进嘴中,咽下之后,顿感小腹一阵清凉之意升起,顿时感觉如同醍醐灌顶般的清明,鼻中如有冷风徐徐,那难闻的腐尸味,仿佛一下被鼻子中翻卷而起的冷风尽皆吹散。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庄白看着胡言,关切的问道。 胡言有些兴奋的点点头道:“这是什么药,效果这么好,这刚吞下便再也闻不到尸臭味了。” 庄白笑了笑道:“这是我们茅山特制的凝神丹。可提神醒脑,静气凝神。而且还能祛除尸臭。” 胡言知道茅山派符箓之术举世无双,没想到就连丹鼎之术也有如此造诣,果然不愧是和龙虎山、合皂山其名的道教三大符箓派。 “好了,我们开始吧!”庄白见胡言没事,笑着招呼道。 胡言点点头,赶忙上前协助庄白查验起棺材里的尸身来。 “我来验尸,你帮我记录,切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的记录下来。”庄白慎重的说道。 胡言自然知道此事关乎于茅山派的名声,也不敢有所怠慢,赶忙上前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会仔细的记住你每一句话的。” 庄白点点头,开始低头查看起那少年的尸体来。 “尸体,双手双脚有明显勒痕,应该是被茅草绑缚所致。头顶泥丸宫和脚底涌泉穴有银针刺穿的针孔痕迹,咦,尸油。这应该是被炼制过的尸油。难道泥丸宫和涌泉穴的针孔是分魄针所致?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胡言你好好替我记下。”庄白有些兴奋的回头看着胡言嘱咐道。 胡言道:“泥丸宫和涌泉穴被分魄针所刺。庄大哥我记下了。” 庄白点点头,继续查看起来:“尸身无明显伤痕,但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经历过极大的痛苦和挣扎,周身的鲜血被抽空,咦,为什么会精关大开精气尽泄?难道他死之前行过房事?这不可能啊?他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怎么可能会行房事。难道是那凶手所为?” 庄白摇头晃脑,百思不得其解。 又查看了好一阵,庄白才有些泄气的合上了棺盖。 胡言见状,赶忙问道:“庄大哥,你查验完了?” 庄白点点头,沉凝的说道:“该知道的基本上知道了,这孩子果然是中了茅山离魂术。不过我却有些问题想不通。” 胡言见庄白满脸的彷徨,便道:“庄大哥,有什么问题,不如说出来我替你分析分析。” 庄白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道:“先把这苦命孩子入土为安吧!一会儿回破庙详谈。” 胡言紧盯着那严丝合缝的棺材,迟疑的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推测 等到胡言和庄白将被害者入土为安后,回到破庙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再次得到不少蛛丝马迹后的庄白一时间兴奋找不到北,拉着胡言便分析起案情来。 “分魄针,锁魂红衣,坠魂砣,这都是炼小鬼的必需品,养鬼术是以十五岁以下的童男童女用红衣锁魂,秤砣坠魂,离地一尺,魂魄不能随土而遁。引魂针开泥丸宫引魂魄出窍,用死者的骨殖或者生前常用之物作为养鬼之器,极阴之地养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炼成厉鬼。”庄白手指敲着供桌,面色沉凝的分析道。 “这样狠毒的做法就是想既让被害者家断后,且让死者永不超生,死后魂魄尽散。分魂针从泥丸宫插入,是为分魂,也是为了泄魂!而锁魂红衣,坠魂砣则是起到在分魂过程中男孩的魂魄不会丢失,因为取魂是非常麻烦的,所谓人有三魂七魄,任何一魂一魄丢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阴魂魄!所以,凶手是先锁魂,再泄魂,最后取魂,这个男孩是至阴之命格,他的魂魄算是修炼法术最好的东西。看来凶手的目的不在于伤魂,而在于取魂!取魂或是用于炼小鬼,或是修行魂修之术这样的极恶邪术。” “死者全身的血液被抽干,而且精关大开,精气尽泄。案发现场却没有找到血液或是精液。很有可能凶手将死者的血液和精液带走了。这男孩虽然是至阴命格,但元阳未泄,童子血和精液都是极阳之物,想来这凶手是想以这童子血炼制丹药或者是修炼邪功。” 胡言听着庄白的分析,连连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赶忙问道:“庄大哥,你之前说这起凶案之前,也发生过几起类似的案件,这其中可有关联之处?” 庄白想了想道:“最大的关联便是每一个受害者都是十五岁以下,至阴命格之人。虽然他们都是死在茅山道术之下,不过他们被害的手法却不尽相同,而且没有这起凶案的作案手法娴熟。” 胡言咬了咬指甲,沉吟道:“这一系列的凶案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而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 庄白思忖片刻道:“这也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邪神宗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分。” 胡言点点头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是邪神宗的人作案,那他从哪里修习的茅山禁术?” “这……”庄白一时无言以对,良久之后道:“这茅山离魂术和魂修之术乃茅山禁术,就连本派中人也禁止修行,如何会流传在外,这点我也一直没有想通。” 胡言迟疑片刻道:“庄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白疑惑的看着胡言,点点头道:“胡兄弟,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胡言犹豫着道:“会不会是茅山派中有人里通外敌,将这禁术泄露给邪神宗的人了?” “臭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坐在一旁,拖着下巴听庄白和胡言分析案情的金宁儿一听的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指着胡言道:“你这是在污蔑我茅山派。” 听得胡言这么说,庄白此时脸色青一阵的白一阵,一直以来他心中也有此疑惑,只不过一直不愿相信,也不愿面对这样的事情,但当胡言提及,让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其中的关系。他拉了拉金宁儿道:“宁儿,你坐下。” 说着直愣愣的看向胡言道:“胡兄弟,你继续说!” 胡言看了一眼金宁儿,犹豫了片刻,却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至于事情到底是如何,我也不敢乱说。” 庄白眉头微蹙道:“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顾虑,但这茅山离魂术和魂修之术只有两个人知道修行法门,我相信他们不会将这样的禁术泄露给邪神宗。” “两个人?”胡言心中一动道:“是谁?” 庄白沉声道:“一个是我师傅毛震天,另一个是我师叔王西来。” 胡言忽然思及第一次碰到庄白和金宁儿之时,两人正是追踪血煞而来,但他们并没有将血煞斩杀,而是用摄魂珠将其封印,这其中必然有所关联。 于是问道:“庄大哥,上次你们封印的血煞,后来怎么处理了?” 胡言忽然问道血煞,这让庄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血煞?血煞怎么了?” 胡言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就问问。” “回茅山之后,便将它交给师傅了。师傅好像是准备将它炼成一个镇山罗刹。”庄白迟疑的说道。 胡言想了想道:“庄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师傅并未将它炼成镇山罗刹,而是用来修炼魂修之术。” “这不可能……”庄白一听的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金宁儿更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胡言道:“臭小子,我不准你污蔑我师傅。” 胡言眉头一拧,冷声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一定的关联么?知道魂修之术的也就你师傅和你师叔。能够炼化血煞这等阴邪之物的也只有你师傅,难道他就没有可能在修炼魂修之术?或者是他把这魂修之术私传给别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师傅怎么会修炼这等邪术,更不会将这魂修之术私传给他人。”庄白摇着头,一脸的坚定。 金宁儿却指着胡言,怒声道:“胡言,你再敢说一句对我师傅不敬的话,休怪我不念朋友之情。” 胡言根本看也不看金宁儿一眼,直直的看着庄白道:“一切皆有可能,我们要想查明真相,就一定要做一切可能的推测。” 庄白身体微微一振,有些颓然的坐到凳子上道:“如果要这么推测的话,师傅和师叔都有嫌疑。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胡言又道:“那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魂修之术的修炼法门?” 庄白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魂修之术一直深锁于宫中,除了师父和师叔,别的人根本接触不到。也不会知道藏在哪里。” “如此说来,他们的嫌疑就更大了。”胡言毫不留情的说道。 庄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双眼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行,我得赶紧回茅山一趟!”过了许久,庄白才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急切的说道。 胡言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和你一同去茅山吧?” 庄白迟疑片刻道:“也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启程吧。” 胡言知道庄白心中焦急,也不多说什么,让众人收拾了一下行李,趁着夜色便出了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让整个世界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但一行五人却心事重重死气沉沉的埋头赶路,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 他们现在心里所思所想的无非都是这件连环凶案,胡言脑子里在推算这案中的一切细节和可能。而庄白却在思量这件凶案是否真如胡言所说,和茅山派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如果真是师傅或者师叔将茅山离魂术和魂修之术泄露出去的话,茅山派又将以何面目立足于修行界,立足于天地之间? 这是他不敢想象的,这次下山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替茅山派洗去嫌疑,但查案至今,案件所展现出的证据却越渐的将矛头指向了茅山。 难道这些惨绝人寰的凶案真和茅山派有关系? 庄白越想越是心寒,他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师傅,难道当面质问师傅? 他不敢,也不忍。但为了天下公义,为了那些被害的孩子,为了事实的真相,他却不得不这样去做。 就算被师傅责骂,甚至被逐出师门,他也必须这样去做。 坚定了内心的庄白,反而心思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因为他相信这一切必然有解决的办法,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师傅和师叔定然不是那为非作歹的妖人。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只要问过师傅之后,或许就会有所发现。 “大家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赶了这么久的路,昨晚又忙了一夜,想来大家都累了。”庄白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招呼着埋头赶路的众人。 胡言微微愣了愣,显得有些不自然。反倒是无求,嘻嘻哈哈的笑道:“总算可以休息了。要不大伙儿吃点东西之后再赶路?” 紫菱摸了摸肚皮,拉了拉身旁的而胡言道:“小哥哥我也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胡言点点头,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庄白,走到他身旁坐下,从包裹里掏出几个烙饼,递到庄白面前道:“庄大哥,昨晚我说的话,你不要太多心,那也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事实如何,谁都不知道。或许并没有我们所想的这么严重。” 庄白笑着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放在心里的。不过要解决这事儿,还真得亲自问问师傅。” 胡言笑了笑道:“有些事不用我多说,你明白就好。” 两人坦诚相待,一切不快尽皆化解,气氛便再没有之前那般尴尬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遇敌 清源宫离得茅山派足有三千里路,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要走上月余才能到,但对于修行人来说,三千里路倒也不算远,只要运足真力,飞速狂奔之下,七八日内便能到达。 一行人除了紫菱刚察灵感气不久,功力尚弱,其他人都算得上练气之大成者。 一路行来倒也风驰电掣,比之汗血宝马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胡言背着紫菱,一路向东,经过一天一夜的狂奔,终于到达第一个补给地丰都鬼城。 这补给之地是经过众人商议后得出的结果,因此并没有人叫苦。就连无求也只是抱怨了几句。 “赶了这么久的路,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夜,明早再行赶路。”庄白丰都鬼城附近寻了个客栈安顿了下来,看他熟门熟路的,应该以前经常来此住店。 “庄大哥,先弄点好吃的垫垫肚子吧,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饿。”胡言背着紫菱一路狂奔,早已疲惫不堪。终于可以好生休息一夜,自然是万分高兴,此时拍着饿瘪了的肚皮,一脸哀求的看着庄白。 庄白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先进房收拾一下。一会儿下来吃饭。” 胡言点点头,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到二楼,放好包裹,稍作整理,便急不可耐的下了楼。 店小二已经吩咐好厨房做好了饭菜,就等他们下来。 等到人齐,饿极了的众人也不客气,一阵风卷残云,慢慢一桌子饭菜便被扫荡的精光。直看得店里的掌柜和伙计瞠目结舌。 吃饱喝足后,胡言等人闲聊一阵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虽然疲倦,但胡言却依旧坚持吐纳打坐,直到子时已过,胡言才收了功法,倒床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胡言恍然间似乎听到房顶传来一阵窸窣声。声音很细微,但五气朝元之后的胡言,无论是五感还是神识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他也能清楚的听见。 此刻他虽然尚在睡梦之中,但依旧被那一阵怪异的窸窣声惊醒,他猛地翻身跳下床,却听一声轰鸣,房顶的砖瓦纷纷坠落,于此同时,一个黑影幡然落下,手中一把宽背大刀,直袭胡言而来。 胡言见状,心中一沉,赶忙向后急退,右手一翻,龙魂斩妖剑锵然落入手中。却见他手中长剑一扬,那龙魂斩妖剑便发出一声龙吟,荡开了那直劈而下的宽背大刀。随即站定身形,长剑微指,冷声道:“什么人,为何偷袭于我。” “大师兄果然没骗我,你这小子竟然炼化了清源宫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那人微微有些吃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畏惧于龙魂斩妖剑的威名,亦或是因为见到这柄无上神兵而感到兴奋。 胡言微微一愣,面色沉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胡言倒不相信来者只是为了看看龙魂斩妖剑这般灵器。而且从他的言语中可以听出,这人似乎很了解自己手中这把宝剑的来历。 “甭管我是什么人,今日你若交出龙魂斩妖剑,我或许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定然将你碎尸万段。”那人缓缓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胡言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若奔马,粗犷不已。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大刀,一脸凶恶的向胡言走来。 “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故如此?”胡言不知来者身份和实力,也不敢贸然出手。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脚下踏出四方步,以守待攻。 “既然如此,便让你死得瞑目,不妨告诉你,我乃清源宫执法堂华天上人坐下第三弟子贲虎是也,受文俊大师兄所托,前来取得龙魂斩妖剑和你的小命。”那贲虎势在必得,见胡言不过是练气期修为,根本没放在眼里,也不隐瞒,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和盘托出。 胡言一听,顿时大惊,他早已料到自己打了苟坤天乾,以触了文俊师兄的逆鳞,执法堂和文俊师兄将不容于他,便有意出宫避祸,原本以为离开了清源宫,他便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却没想到文俊师兄如此卑劣,竟让人尾随至此方才动手。 知道来者身份后的胡言,反倒镇定了许多。他上下打量着这贲虎,从他身上凝练的真力可以看出,这人实力应该在筑基中阶以上,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仗着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之威,恐怕想要战胜也不是容易的事。 “你我同为清源宫门人,何故如此相逼。难道你就不怕掌门知道此事么?”胡言自知不是这贲虎的对手,想搬出师傅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 但显然这贲虎并非那一句言语就能吓到的人,他冷哼一声道:“掌门师叔么?要是让他知道我杀了执事堂的弟子确实有些棘手。不过……” 贲虎阴恻恻一笑道:“要是不让他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听得这话,胡言不由得大怒,心中明白这贲虎已经打定了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决心,这一战已是在所难免。 “胡言师弟你放心,既然是同门,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没有一丝痛苦。接招吧……”贲虎豹眼一环,双眼中喷射出一道耀眼精光,周身一振,真力汹涌而出。却见他脚下踏起罡步,手中大刀顿时卷起翻天罡气,呼啸着向胡言劈来。 胡言心中一沉,赶忙向后急退数步,手中长剑一扬,一道罡气呼啸而出,径直迎向贲虎。 轰!!! 强大的力量,将贲虎手中的大刀震得开来,胡言趁机身形一晃,一头撞破房间窗户,向窗外滚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贲虎见胡言破窗而走,冷哼一声,一甩手中大刀,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打斗的声音,顿时惊醒了客栈中的所有人,一个个骂骂咧咧的从房间里出来,却见胡言房间灯火熄灭,门窗皆破,不由得大惊。 庄白等人也看到了如此情景,一个个心急如焚的闯进房来,却见房里根本没人,明显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窗棂破损,一阵冷风吹来,窗纸猎猎,寒意逼人。 “不好,胡兄弟有难……”庄白眉头一蹙,对身后众人道:“你们再次等候,切不可乱跑,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宁儿赶忙道:“师兄小心,一定要救回臭小子。” 庄白点点头,翻身从破损的窗口一跃而下,一路追了上去…… 胡言此时正埋头狂奔,他之所以逃出客栈,并非畏惧贲虎的实力,而是因为房间太小,难以施展功法,而且担心两人在客栈打斗,定然会伤及无辜,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也是他不认看到的。 胡言正跑得得劲,却听得身后一阵风响,背脊上的汗毛瞬间倒竖,他暗道一声不妙,赶忙向前一扑,顺势一滚。还没来得及翻身站起,便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原本所立之处早已被强大的力量,轰出了一个深坑。 “好险!”胡言暗自庆幸,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站起,手中紧握龙魂斩妖剑,满脸凝重的看着飞速掠至的贲虎。 “看样子你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苟坤和天乾败在你手上也不冤。”贲虎扛着大刀,笑盈盈的走上前,眼中充斥着戏谑之意。 “哼,不要和我将这两个败类相提并论。”胡言怒极反笑道:“不过你们执法堂也只能养出这样的废物。” 贲虎听得这话,眉头不由得一蹙,怒声道:“大言不惭,既然如此,就让我领教一下你们执事堂的高招。” 说着贲虎一扬扛在肩头的大刀,脚下如风,嘶吼着向胡言扑了过来。那宽背大刀之上真力凝练,威势逼人,如同猛虎下山般携着一股狂暴的罡风,呼啸着劈向胡言。 胡言见贲虎来势极猛,也不敢小觑,赶忙向后急退数步,晃身避过那直劈而来的大刀之后,抱元守缺,迅速凝聚体内真力,却见一道金光闪过,周身的真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凝聚于龙魂斩妖剑之上。 气贯长虹…… 一声大喝,胡言剑尖一指,三道狂暴的剑罡呼啸而出。 那贲虎见状,面色微微一变,手中大刀倒转乾坤,猛地往地上一插,双手飞快的掐了个法结,顿时一道冲天蓝光从那大刀之上爆发开来,竟形成一道凝练的护体罡气,将贲虎紧紧的包裹于其间。 轰!!! 一声轰鸣,气贯长虹击出的三道狂暴的剑罡,轰然撞击在那蓝色护体罡气之上,强大的力量顿时冲击得那蓝色护体罡气猛颤,爆裂的罡风呼啸而起,顿时华光漫天,尘土飞扬! “击中了……”胡言见自己一招气贯长虹正面击中贲虎,心中不由得一喜。但很快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尘土飞扬间,却见贲虎毫发无损的扛着大刀从那飞散的烟尘之中缓步而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死战 胡言虽然知道这贲虎的实力很强,但却没料到他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 经过五气加持后的气贯长虹威力远比之前要强大数倍,这贲虎以护体罡气硬接自己这一招,竟然毫发无伤。这不禁让胡言心中升起一丝挫败之感。 “难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胡言心中惊骇交加,看着那缓步从烟尘之中走出的贲虎,额头上不由得升起一丝冷汗。 “不得不说你这一招气贯长虹确实很厉害,要不是我以真力护体,恐怕也难以抵挡。想来天乾他们就是败在了你这一招之下吧。”贲虎缓步走上前,双眼冷冷的看着胡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不过我可不是天乾和苟坤之流,你想以这一招打败我,可没那么简单。” 胡言此时已经深深的明白自己和这个贲虎的实力差距,想要打败他无异于登天,但是胡言骨子里有着一股不屈的倔强,生死关头也由不得他多想。顿时一咬牙,周身真力再次凝聚。 虹销雨霁…… 胡言一声大喝,剑尖一抖,周身真力化作五彩剑光,呼啸着从剑尖之上激射而出。那剑光犹如天空中的霓虹,七彩斑斓,却蕴含着极强的力量。比起气贯长虹更加炫彩狂暴。 虎贲似乎感受到这股力量的不凡,眉头微蹙,腰身一拧,手中大刀一扬,顿时真力激荡,却见刀刃之上,红光爆闪,狂暴的真力如有实质般化作一道巨大的刀气,呼啸着迎向那七彩华光。 轰!!! 两道狂暴的力量轰然撞击在一起,顿时光芒大作,强大的能量波动卷起五彩涟漪,瞬间从真力相撞之处爆发开来,霎时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受到能量波动的冲击,胡言被生生震退数步,面色铁青,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俨然被那强大的力量震伤。 那贲虎也不好受,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息了一阵,方才平复过来,冷着脸看向胡言,眼中的杀机更甚。 “好小子,果然有手段。难怪会让文俊师兄如此忌惮,今日如若不除了你这个祸害,将来一定会成为执法堂的心腹大患。” “废话少说,想杀我,就拿出你的真本事。”胡言知道今番是难逃此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反倒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心如止水,镇定非常。大不了一死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不过他不甘心,不甘心还没修得大道就这么死了,不甘心还没有探明凶案的真相就这么死了。 “那我就成全你……”贲虎听得胡言这么说,嘴角掠过一丝阴恻恻的笑意,手中大刀一扬,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残影,呼啸着向胡言扑来。 胡言只觉眼前一花,竟失去贲虎的踪迹,心中不由得一沉,一紧手中龙魂斩妖剑,却忽然感觉脖颈之处汗毛炸裂,心下一动,回身便是一剑。 当!!! 一身金鸣,刀剑相击,顿时火星四溅,胡言一招架住从后袭至的大刀,也不迟疑,心神一动,乾坤帝钟呼啸着出现于虚空之中。 那贲虎偷袭不中,却见胡言头顶升起一道金光,心中微微一凛,赶忙向后急退,却见乾坤帝钟如同附骨之疽般紧随贲虎而去。 贲虎心中一沉,横刀便挡。顿时火星四溅,金光激射。贲虎只觉双臂酸麻,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噔噔后退。还不待他缓过劲来,乾坤帝钟再次袭至。 贲虎心中大惊,手中掐动法结,却见他胸口一道寒光闪过,一块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法印从他的胸口结阵之上一跃而出,飞快的迎向乾坤帝钟。 “这乾坤帝钟果然厉害,不愧是上古灵器。也难怪大师兄也想得到。”贲虎看着正和自己的法印颤抖在一起的乾坤帝钟,眼中竟升起一丝贪婪的光芒,这样厉害的上古灵器,任谁看到也会升起觊觎之心。 胡言本想以乾坤帝钟偷袭贲虎,却不料贲虎竟然也有护身法器,心下不由得一沉。现在自己的功法不敌对方,就连法器也不占优,如何才能取胜? 但贲虎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在祭出法印的同时,他便再次向胡言冲来。 胡言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顿时火星四溅,真力激荡,罡气纷飞。 两人激斗十数个回合,形势陡然直下,胡言不敌,只得卖了个破绽,跳出战圈,掩着胸口急剧的喘息起来。 练气期和筑基期的实力,高低立现,虽然只不过相差了一个阶段,但却有着天与地之间的鸿沟。就算胡言手持龙魂斩妖剑这般厉害的神兵利器,也难以和贲虎匹敌。 贲虎知道胡言已是强弩之末,心中大定,赶忙乘胜追击,只期望能尽快解决胡言,得灵器异宝回宫复命。 力劈华山…… 贲虎见胡言气虚,大喝一声,高高跃起,手中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红光,呼啸着向胡言劈来。 贲虎这一招来势极快,胡言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只得暗叹一声,运足气力挥剑硬档! 当!!! 一声铿鸣,胡言只觉周身一震,巨大的力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从手中长剑之上传来。顿时虎口炸裂,鲜血飞溅,整个手臂酸麻一片,再也握不住龙魂斩妖剑。 咻!!! 一道金光闪过,龙魂斩妖剑顿时被那贲虎巨大的力量磕飞出去。 “完了……”胡言眼看着宝剑被磕飞,顿时心如死灰。 “受死吧……”贲虎一刀震飞胡言手中的宝剑,大喝一声,举刀再次向胡言劈来。 “我要死了么?”看着那飞快劈下的大刀,胡言感觉四周的一切都禁止了一般,曾经美好的,恐惧的,愤怒的,悲伤的,苦痛的,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记忆碎片一般在眼前不断闪过。 “难道这就是我短暂的一生么,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胡言苦笑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不甘心啊……” “以道法自然,君无欲,道自来之理,不可追求妄想!”忽然胡言脑海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胡言周身一振,猛然思及这正是八大神龙掌的修行法门,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从眼中猛然爆发开来,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我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 “神龙千斤掌……” 却见胡言两膝同时相扣,夹裆扣膝呈扣步状,两手自然上抬到胸前,曲肘两手心向下,十指相对。两手下似有千斤铁柱,呼气下按,入地三尺。两手到小腹时,吸气上抬,力达十指上拔,似将那千斤铁柱从地下拔出。 他两手伸臂,手心向前,指向上,意到天地交合之处,顿时指尖真力激荡,却见他抬手一掌向那急速落下的大刀拍去,顿时如有虎啸龙吟之声响起。 嘭!!! 一声闷响,胡言那金光四溢的手掌竟硬生生接下了贲虎那急速落下的大刀。 “什么……”贲虎见胡言竟然以一双肉掌接住了自己那无坚不摧的大刀,顿时惊骇交加,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这,这怎么可能……” 胡言也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使出的一招神龙千斤掌,竟然真的能挡住贲虎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心下不由得一喜,也不答话,身形一动,再次使出神龙磨盘来。 却见他曲肘翻掌,手心向前,两手虎口撑圆相对,由下丹田处吸气收腹到命门穴,引气沿脊柱上行到大椎穴,左右分开到两臂、两手,两臂同时撑圆,内气充盈,上身整体膨胀,力达两手,当精、气、神合一,以心领气,接上吸气路线,从下丹田吸气一直到手心。 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两道金光四溢的真力,化作两条纠缠交织的金色狂龙,嘶吼着从掌心之中飞窜而出! “这,这难道是传闻中最难修习的清源宫秘法八大神龙掌……”贲虎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从胡言掌心之中飞出而出的两头金龙,心中不由得大惊,竟忘了闪避。 当他陡然惊醒之时,那呼啸而至的金色狂龙早已飞至身前。 贲虎心中大骇,赶忙运气抵挡。顿时蓝色的护体罡气陡然升起…… 轰!!! 一声轰鸣,两道强大的金色龙气猛烈的撞击在那贲虎的护体罡气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真力涟漪如用波光一般猛烈的荡漾开来,顿时罡气四溢,金光飞溅…… 贲虎虽然千钧一发之际,运气抵挡,但却根本挡不住这爆裂的金色狂龙,在这猛烈的撞击之下,那护体罡气瞬间被击得粉碎,强大的力量将他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抛飞…… 嘭!!! 唔…… 等贲虎重重的摔落在地时,嘴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早已如同金纸一般。他以刀支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却一个趔趄,再次跪倒在地,嘴中的鲜血不断涌出,显然受伤不轻。 “八大神龙掌,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 胡言虽然以一招神龙磨盘重伤了贲虎,但体内真力耗尽,却已是樯橹之末,他身体晃了晃,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 转机 贲虎虽然被胡言的神龙磨盘击中,伤及气机,受伤不轻,但却并未伤及要害。见胡言倒地,嘴角不由得一扬,以刀撑地,缓缓站起身来。 “小小年纪修为倒不浅,看样子我还是小看你了。” 胡言此时体内真力耗尽,身受重伤,半边身子酸麻不已,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却感觉周身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贲虎越走越近,毫无办法。 贲虎走到近前,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龙魂斩妖剑,一道流光溢彩从剑身之上一闪而过,贲虎心中一振,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果然是一把无上神剑。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替你好好保管这把宝剑的。” 忽的,那龙魂斩妖剑发出一声咻鸣,剑身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一丝火红的剑罡从剑柄龙口之中呼啸而出,顿时遍布整个剑身。贲虎如遭电击一般,惊叫着丢下龙魂斩妖剑。 锵! 龙魂斩妖剑从贲虎手中坠落,锵然一声再次插入地下,剑身之上火焰灼灼,仿佛要燃尽这世间的一切邪恶。 贲虎眉头一蹙,低头看了一眼握剑的右手,手上竟被那龙魂斩妖剑之上爆发出来的罡火灼烧得燎泡骤起。他有些不甘心的看向那罡火升腾的龙魂斩妖剑,冷哼道:“神器有灵,择主而侍。现在你的主人已经命不久矣,你此时不归于我,还待何时?” 那龙魂斩妖剑猛烈的震动着,似有龙吟之声从剑上传来,剑身之上的火光更甚,将四周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贲虎见状,面色一沉,冷冷道:“既然如此,等我先斩了胡言,再来炼化于你。我就不相信他能降服你,我贲虎就不能得到你了。” 说着贲虎恶狠狠的瞥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胡言,一紧手中大刀,快步向他走了过去。 “胡言,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胆大妄为,竟然得罪了文俊大师兄。你放心,这一刀下去,什么痛苦也不会有,你放心,你死后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贲虎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眉宇之间杀机顿显,他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妖异的光芒,呼啸而下。 嗡…… 一直和法印颤抖的乾坤帝钟忽然感知道胡言有生命危险,陡然发出一声长鸣,钟身之上金光大作,竟一头撞飞正纠缠它的法印,化作一道金光呼啸着向胡言头顶罩来。 千钧一发之际,忠心护主的乾坤帝钟再次爆发出巨大的威势,符文流转中,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屏障瞬间凝结,将胡言整个包裹于其间。 当!!! 一声金鸣,贲虎的大刀猛然击中那乾坤帝钟凝结成的金光壁障之上,顿时激起金光四溅,罡气纷飞。强大的力量震得他噔噔后退,手腕已是酸麻不已。 贲虎见状,心中不由得大怒:“你以为你能保住他的性命么!?” 说着手中飞快的掐了个法结,那天空中之中的法印猛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呼啸着向乾坤帝钟撞去。 轰!!! 一声轰鸣,金光乍现,罡风四起,强大的力量冲击得金色壁障之上波光涟漪,光芒也随之一暗! “胡兄弟……” 就在这时,循着声音赶到的庄白,见到这般景象,不由得大惊,也不犹豫手掐法结,左手一扬,一串火符脱手飞出。与此同时,背上的长剑锵然入手,他发出一声大吼,向贲虎冲了过去! 贲虎忽听身后风响,心中一沉,猛地回头,却见一串火符急速飞来。他赶忙挥刀抵御。 但庄白这火符不过是声东击西,火符之后的才是真正的攻击,当贲虎一刀击落那急速飞来的火符的同时,庄白的长剑也已经袭至。 贲虎暗自一惊,赶忙向后急退,但庄白手中长剑却如同毒蛇信子般紧追不放,或刺或点,一时让贲虎应接不暇。 贲虎和胡言消耗了许久,又被胡言一招神龙磨盘震伤气机,此刻虽然还能战斗,却远没有之前那般厉害,一运气,受损的气机顿时气阻,伤势更重了几分。庄白虽然实力不如贲虎,却仗着一腔愤怒,将贲虎逼得步步后退,就连刀法也变得散乱了起来。 相持片刻,忽然贲虎横扫千军如卷席,一刀迫开庄白,跳出战圈,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他重重的喘息一阵后,冷眼看着庄白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清源宫之事。” 庄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胡言,见他伤势沉重,眉头不由得一蹙道:“你又是什么人,竟敢伤我兄弟。” 贲虎见庄白气势汹汹,而自己又有伤在身,也不敢贸然出手,沉声道:“清源宫执法堂贲虎,奉命清理门户。不知道友何门何派,何故出手相向?” 庄白蹙眉道:“胡言所犯何罪,道友竟下如此狠手。” 贲虎眉头一竖,厉声道:“此乃我清源宫之事,毋须外人操心。” 庄白将手中长剑一横,冷哼道:“胡言是我兄弟,你想杀他先过我这一关。” 见庄白如此,贲虎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倒不是他怕了庄白,而是自己现在身受重伤,来者的实力不俗,打起来自己定然讨不到好,而且胡言又有乾坤帝钟守护,自己想要杀他,一时也难以得手。权衡利弊之下,顿时心生退意,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自己伤好了,再来取这两件灵宝和胡言的性命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处,贲虎不由得大笑一声,但片刻之后笑声嘎然而止,双眼如矩般盯着庄白道:“好好好,我贲虎向来敬重有情有义之人,既然道友如此说,我便卖你个面子,权且记下胡言的项上人头。不过道友是不是应该通名道姓,等得空我也好去拜望一番。” 庄白自然知道贲虎这话中意识,说是拜望,倒不如说是找麻烦,不过他行的正做的端,也不怕人寻仇,于是仰着头高声道:“茅山毛震天坐下弟子庄白,揖手了。” 贲虎心中一沉,面色微变道:“原来是茅山派毛道长的高徒,果然器宇不凡。” 庄白冷哼一声,抱了抱拳道:“见笑了!” “行,今天就看在令师毛道长和道兄的面子上,放过胡言一命。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后有机会一定会去拜访你们的……”说着阴郁着脸,恨恨的看了一眼庄白和不远处的胡言,一抱拳,身形一展,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贲虎离去,庄白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刚刚他和贲虎仅仅只过了几招,便感觉此人功法不凡。要不是贲虎受伤在先,恐怕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看了一眼重伤之下的胡言,心中不由得一沉,赶忙冲了上去。 乾坤帝钟感知危险消失,一声嗡鸣,金光消散,钟身一晃,消失于虚空之中。 庄白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胡言,查看了一下伤势后,赶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波绿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洁白似雪的丹药,轻轻的掰开胡言的嘴,小心翼翼的塞了进去。 那丹药入口即化,药力瞬间沁入五脏六腑。胡言只感觉一股清凉之意一直从喉咙蔓延全身,周身的疼痛瞬间荡然无存,脑袋也不再浑浑噩噩,人慢慢转醒过来。 “庄,庄大哥,你怎么来了,贲虎呢?”胡言讶异的看着庄白,转头四顾,却根本看不到贲虎的身形。 庄白笑了笑道:“胡兄弟,不用担心,贲虎已经走了。” 胡言微微一愣,喃喃道:“走了,他怎么走了,他不是要取我的性命和法器么?” 庄白皱着眉头道:“他确实是走了。不过胡兄弟你是怎么招惹了这么个厉害的对手。同为清源宫之人,他竟然对你毫不留情想将你除之而后快。”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 庄白沉吟片刻,用胳膊架起胡言道:“既然说来话长,那就先回去再说。” 胡言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庄白道:“庄大哥,这次多亏有你。不然……” 庄白笑着摇摇头道:“自家兄弟不必说这些。何况我也没做什么,你能活着,多亏了乾坤帝钟的庇护。” “乾坤帝钟么?”胡言心中一愕,思及千钧一发之际,要不是乾坤帝钟忠心护主,保护了自己。恐怕自己此时早已身首两处了。顿时对乾坤帝钟感激不已。 那虚空中的乾坤帝钟,似乎感受到胡言的感激之情,愉悦的发出一声嗡鸣,算是做了回应。 “老朋友,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啊!” “胡兄弟,别发感慨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我这固元丹虽然能助你固元,控制你的伤情,但要想彻底复原,还得你自己运功疗伤。而且我们出来这么久,宁儿他们一定等着急了。”庄白担心胡言伤势有变,赶忙说道。 胡言点点头,在庄白的搀扶下收回插在地上的龙魂斩妖剑后,一步一挨的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犯上 两人还没走多远,便遇到了留守客栈的三人。 三人见庄白扛着受伤的胡言回来,心中亦惊亦喜,赶忙迎了上来。 “小哥哥,你怎么了,受伤了?”紫菱满脸焦急的看着胡言那苍白的脸庞,心疼不已。 胡言咧嘴笑道:“紫菱,我没事。” “胡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求阴沉着脸,他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 庄白却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客栈里等我们吗?” 金宁儿上下打量着胡言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怎么可能待得住,何况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我们担心你们,就赶过来看看。胡言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和人打了起来?” 庄白摇摇头道:“先回去再说吧!” 众人答应一声,一左一右驾着胡言便回到了客栈。 但庄白担心贲虎还有后招,连夜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客栈,直到在附近的山里寻了处避风的地方,方才安顿了下来。 胡言经过一番调息之后,伤势已经大为好转,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来,却见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紫菱更是捧着脸庞,蹲在胡言的跟前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直愣愣的看着吐纳之中的胡言。 “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么?”胡言伸手刮了刮紫菱的小瑶鼻,爱怜的笑道。 紫菱恍然惊醒,用手指拢了拢鼻翼,嗔道:“小哥哥,你讨厌死了。” “胡兄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庄白见胡言醒了过来,顿时大喜。 胡言感激的看了庄白一眼,点点头道:“我没事,再吐息几次,就会痊愈了。庄大哥,多谢你的固元丹。” 庄白挥了挥手,豪爽的笑道:“区区一颗固元丹而已,何足挂怀。你没事就好。” 无求却沉着脸走上前道:“胡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偷袭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胡言苦笑一声道:“偷袭我的人,或许你比我还熟呢!” ”哦!?“听胡言这么说,无求越发的好奇,急切的问道:“到底是谁?” “执法堂贲虎!”胡言面色一凝,冷声说道。对于这个想杀人夺宝的仇人,胡言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怀,这个仇他迟早要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和他抗衡,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过十年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修为一定会超越贲虎,到那时今日之仇,他定然加倍报还。 “贲虎?怎么会是他?”无求大惊,但片刻后便明白了这事儿的前应后果,沉声道:“贲虎忽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一直跟着我们,哼,没想到执法堂的人心机如此之深,竟然等我们出了清源宫势力范围才动手。” “无求,你是说偷袭臭小子的是你们清源宫的人?”金宁儿也吃了一惊,任她自命聪慧,也没想到这偷袭胡言的竟然是同门中人。 无求点点头道:“我们执事堂和执法堂向来不和,执法堂仗着掌管清源宫的刑法惩处之职,便横行霸道欺凌门人。其他几堂敢怒而不敢言。但我执事堂却不怕他们。这次清源宫内门大比,我们执事堂的八师兄和胡言不但一举得到内门的魁首和第三,还打伤了他们好些弟子。自然开罪了执法堂的人。而且在武修阁时,胡言更是打了执法堂文俊大师兄的亲弟弟,这梁子自然就结的深了。我早料到执法堂会对胡言动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手如此狠辣,竟想要了胡言的命。” 胡言却笑着摇摇头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看那贲虎来此还想打我那两件法器的主意。” 无求点点头道:“这就对了,这贲虎向来和文俊师兄不对付,常年在外历练修行,根本不会知道内门之中发生的事情。想必是执法堂的人将你获得龙魂斩妖剑的消息泄露给他,游说他前来夺宝,顺便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 无求分析的很透彻,胡言听得直点头:“这么说来,这事儿看样子不会那么容易的解决。” 无求沉吟片刻,点点头道:“那你以后得小心点了,这贲虎看起呆头呆脑粗犷不羁,但心思极其细腻,手段狠辣,而且实力极强,据说已经达到筑基高阶快突破金丹期了。不过说起来,你居然能从他手中逃得性命,也算是个奇迹了。” 胡言讪讪一笑道:“看样子这次惹到了一个**烦了。以后还真得小心为上,可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无求想了想道:“我看以后我还是不要和分开睡了。呆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 胡言看着无求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一声道:“你这是打算一刻也不和我分开是么?” 无求用力的点点头:“那可不,以后就算你小解,我也得和你一起去。” 胡言脸色有些难看,嘴角微微一抽道:“这个我看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为了你的安全,我要时刻呆在你的身边,就算保护不了你,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样的危险。”无求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胡言,一副不容反驳的架势。 胡言被无求瞪得有些发毛,求助似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菱等人。 紫菱却掩嘴偷笑道:“无求说的没错,就是要紧紧的跟着你,不能在让你落单了。” “紫菱,连你也……”胡言欲哭无泪,仰天长叹…… “哈哈……” 胡言等人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经历如此一场危机,短暂的担忧之后,很快便将烦恼抛诸脑后。嬉笑怒骂,瞬间打闹成一片…… 此时贲虎却藏身于丰都鬼城一隅,他被胡言一掌震伤,气机受损,后又和庄白激斗,强行运气,更是伤上加伤,逼不得已之下,只得放弃斩杀胡言夺得灵器的大好机会,带伤至此,调息疗伤。 “呼……”经过调息之后,受阻的气机被打通,伤势已有好转,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来,眼中尽是阴骘之色:“没想到这八大神龙掌如此厉害,竟然连我的青煞罡气也挡不住。还好那胡言小儿功法不深,要不然今天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该死的苟坤,竟敢对我有所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简直可恨,等解决了胡言小儿,看我怎么回去收拾你……”贲虎一想到此,便恨的牙痒痒,抬手一掌,身旁的石台瞬间被砸塌了一个角。 “什么人……”就在这时,贲虎忽然眉头一挑,猛地向一旁的树后看去,却见一个老者笑盈盈的从林中走了出来。 “师……师叔祖……”贲虎一见来人,顿时面色大变,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叔祖你老人家怎么下山来了,弟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师叔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冷声道:“贲虎你可知罪?” 贲虎听得师叔祖这话,身体猛的一颤,颤抖着声音道:“师叔祖,弟子……弟子不明白……” “哼,别以为你做的好事我不知晓。这一路行来,你的所作所为我尽收眼底。暗害同门,抢夺灵器。好好好……不愧是华天收的好徒弟……”师叔祖冷冷的看着眼前那磕头如捣蒜的贲虎,眼中没有丝毫感**彩。 “师叔祖,我,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也是受了苟坤的花言巧语的蒙蔽。我再也不敢了,请师叔祖饶了弟子这一次。我保证再也不犯了。”贲虎听得这话,顿时眼泪鼻滴齐流。他知道暗害同门在内门之中将会处于什么样严重的惩罚,废去功法尚好,最怕的是连神识也给打散。这是比死还让人接受不了的处罚。 师叔祖冷哼一声道:“苟坤我迟早会收拾他,不过你这样的人比起苟坤来还可恶。你这样的品行,就算拥有一身功法也会害人害己,不若废去吧。” 说着师叔祖袖袍一扬,手掌之上金光灼灼,贲虎见状,心中大骇,一把抱住师叔祖的大腿哭道:“师叔祖,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洗心革面,潜心修行。求师叔祖绕过弟子这一次……” 师叔祖微微迟疑间,却见贲虎低垂的长发之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骘之色,忽的胸前华光一闪,法印呼啸而出,竟直袭师叔祖的面庞而来。 师叔祖心中一沉,不由得大怒:“欺师灭祖,罪不容诛。” 却见师叔祖袖袍一扬,一道狂暴的威压从体内爆发而出,狂暴的罡风呼啸而起,顿时周身如同金渡银裹,那呼啸而至的法印仿佛一下撞在了一道无形的气墙之上,竟在离师叔祖面庞还有二寸距离的地方禁止了下来。 师叔祖袖袍一笼,便将那法印收入了宽大的袍袖之中。 贲虎见状,不由得大惊,但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师叔祖留不得他,心中一发狠,宽背大刀瞬间落入手中:“师叔祖,既然你容不得我,就别怪弟子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意 贲虎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便是自绝于清源宫,自绝于天下正道,但他不愿自己一身功法被废,更不愿受那神识被灭之苦。被逼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和师叔祖一战。 但他知道师叔祖的实力,如果自己和他硬拼,无异于送死。因此才会趁机用法印偷袭师叔祖,但没想到师叔祖竟然弹指挥手间将自己的法器收走。顿时方寸大乱,也顾不得和师叔祖的实力悬殊,硬着头皮对师叔祖出手。 师叔祖冷然看着贲虎道:“难道你觉得以你的功法能和我一战?” 贲虎微微一愕,梗着脖子,怒声道:“师叔祖既然不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唯有和你一战,就算是死在你手上,也好过神识被灭。成为那五谷不识,人畜不分的痴傻之人。” 师叔祖怒极反笑,拍着手道:“好好好,有志气,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为清源宫清理门户,除了你这个欺师灭祖,暗害同门的孽畜。” 贲虎面色一凝,手中长刀一横,沉声道:“师叔祖,那就恕弟子得罪了。”说着长刀一扬,挥刀向师叔祖砍去。 师叔祖须眉微竖,怒声道:“那就让我瞧瞧执法堂华天坐下三弟子有如何手段。”说着袖袍一扬,一道华光冲天而起,那华光起初轻柔似拂面的微风,片刻后却凝聚成肆掠的罡风,呼啸着向贲虎冲去。 贲虎面色微微一变,挥刀便挡,那罡风猛烈异常,四周砖瓦纷飞,飞沙走石,身处风口之上的贲虎就算使出千斤坠,也被那阵罡风吹得向后滑行数米方才止住身形。 贲虎心中不由得一沉,他完全没想到师叔祖竟然如此厉害,仅凭身上散发出来威压便能让自己寸步难行。一时间有些踌躇,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打败师叔祖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逃更不可能逃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可真是骑虎难下。但贲虎也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倒不如尽人事听天命。自己今番是死是活,就让上天决定吧。 如此一想,贲虎反倒没了之前的畏惧,一咬牙,将全身的真力凝聚而起,顿时周身光芒大盛,仿佛连那受损的气机,也变得更为通常了许多。 师叔祖见贲虎终于使出全力,不由得笑道:“没想到你这小猴子倒也有些实力,如果你心思用在正道之上,说不定数年之后也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大修行人。只可惜……哎……” 贲虎眉头一扬,冷然道:“师叔祖,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让我像你们一样在清源宫之中苦修,还不如不修行。今日就算是死在你手中,为也无话可说。接招吧……” 说着贲虎向前猛跨一步,周身真力瞬间凝聚于大刀之上,顿时一股狂暴的真力呼啸而出,竟化作一把巨大的红色刀刃,呼啸着向师叔祖头顶劈去。 师叔祖眉头一挑,向后急退两步,脚下踏起天罡北斗步,双手向天一举,周身真力呼啸而起,双掌之上竟瞬间凝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轰!!! 真力巨刃轰然击中那八卦图,顿时真力激荡,一道金光涟漪从相撞之处猛然爆发开来,狂暴的力量瞬间席卷整个战场…… “难道你就这点本事么?”师叔祖双眼猛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双手一震,那真力凝聚而成的八阵图竟飞快旋转起来,之间那八卦图中阴阳双鱼之上金光一闪,一道华光冲天而起,竟瞬间将那火红的真力巨刃,震得粉碎! 此时贲虎只觉胸中气息一滞,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竟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倒飞了出去。 师叔祖震飞贲虎,右脚一点地,整个人一跃而起,如同一只捕食的苍鹰般从天而降,直袭贲虎而去。 贲虎再度受伤,伤势较之之前更为严重,见师叔祖再次向自己扑来,心中大骇,赶忙向后急退,但师叔祖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掠至身前,只见师叔祖双手变爪为掌,虚空拍出两掌。 贲虎顿感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一道透明却异常狂暴的掌力呼啸而至,还不待他反应,便感觉周身一疼,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嘭!! 唔!!! 重重摔倒在地的贲虎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便又是一道更为凝练的掌力呼啸而至。 轰!!! 强大的力量,竟硬生生在地上拍出一个巨大的掌印,贲虎躺在掌印中心,嘴角溢血,已是奄奄一息。 师叔祖见此,缓步走上前,看着掌印之中奄奄一息的贲虎,冷然道:“并未老夫容不得你,而是你做出了欺师灭祖天地不容之事。为了清源宫,为了胡言,今日我定然饶不得你!” 说着右手一扬,一道金色真力汹涌而起!!! 轰隆…… 忽的一声雷鸣,天地为之色变。 师叔祖面色骤变,抬头望天,却见一道如水桶般粗壮的雷霆闪电在不远处炸裂开来。顿时整个大地也为之一颤。 “没想到这天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师叔祖望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贲虎,暗自叹息一声:“看来今日合该你命不该绝。罢了罢了……” 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借此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吾金刚不坏之真身。古今天下,没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所谓:本来真性号金丹,四大为炉炼作团。 不过修行又是一个逆天而行的过程,初练气有所小成便会经历五志幻境,练气大成便会经历大恐怖幻境,再到金丹化婴,会历经雷劫。这都是上天降下来的劫数,如果能安然渡过劫数,实力便会有长足的提升,如若渡不过,便会因此沉沦甚至是飞灰湮灭,神形俱消。 师叔祖本就是应劫之人,此次下山便是寻找渡劫之所,好迎接这天降神罚,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劫数竟然比他料想的来得更早。 师叔祖暗叹一声,望着头顶天空之上,那云端之中乱窜的银蛇,心中不由得一沉,身形一展,飞身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之上掠去…… 掌印之中的贲虎虽已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但却并未伤及要害,本来他已经做好一死的准备,但却感觉四周忽然间变得静悄悄的,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缓缓睁开眼来,却发现师叔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他强撑着残破的身体,从掌印坑里爬出来,望着静谧的四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天不绝我贲虎啊!哈哈哈……咳咳……”贲虎绝处逢生,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却牵动身上的伤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剧烈的咳嗽起来。赶忙原地盘腿而坐,开始吐纳调息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来,沉声道:“不行,我伤的太重了,必须找个地方好好疗伤。清源宫是不能回去了。如今我该何去何从?” 贲虎有些茫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悲凉来。 就在这时,破屋之外却响起一声阴恻恻的笑声来。 贲虎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一把握住放在身前的宽背大刀,警惕的望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大吼道:“什么人?” “好一个贲虎,不愧是清源宫执法堂的三弟子!佩服佩服……”这时,从屋外阴暗之处,缓步走出一个身穿火红道袍的中年汉子来。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贲虎手中长刀一横,紧紧的护在身前,一丝冷汗从额头滑落。 来人周身上下散发这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势,邪恶而强大,周身蕴含的真力竟比文俊大师兄还要凝练,恐怕已经达到金丹中期的实力。 刚出狼窝又如虎穴,贲虎不由得又惊又怒,一双手将手中的长刀紧了又紧,生怕那汉子忽然偷袭自己。 似乎感受到贲虎对自己的畏惧,那汉子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本尊此来,并非找你麻烦,而是想帮你!” “帮我?”贲虎听得这话,不由得有些纳闷,自己和面前这个汉子素不相识,他凭什么帮自己,而且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那汉子淡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右手一扬,那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贲虎不知其意,却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了那空中落下的瓷瓶,迟疑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那汉子笑了笑道:“这是血凝丹,可助你疗伤。” 贲虎眉头微微一蹙,看了看手中的瓷瓶,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帮我?” 那汉子负手而立,双眼如矩般的紧盯着贲虎道:“我是什么人,你无须知道,至于帮你当然也有我的目的。” 贲虎面色一凝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汉子冷然一笑道:“你刚已和清源宫决裂,也算不得清源宫的人了,不如加入邪神宗,为何邪神宗做事吧!” “邪神宗!?你是邪神宗的人?”贲虎一听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在外游历许久,邪神宗的名号自然是如雷贯耳。只是他不知道邪神宗的人为何会找上自己……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密谋 “你想让我做什么?”贲虎迟疑的看着眼前那实力不凡的男人,心中惊疑不定。他知道邪神宗并非中原正道,一向行事诡异,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让自己做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那男人却戏谑的看着贲虎道:“现在你应该脱离了清源宫,成为清源宫欺师灭祖的弃徒了吧。” 贲虎一听这话,面色陡然一变,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男人淡然一笑道:“难道不是么?” “我……”贲虎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正如此人所言,自己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罪不容诛的弃徒。 那男人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凝固,双眼阴冷的看着贲虎,冷声道:“我要你加入邪神宗,助我铲除中原道门。” “什么……”贲虎听得这话,不由得大骇。铲除中原道门,这是何等的狂悖之言,但那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威势,却让他感觉那男人所说的话,并非胡言乱语。 “你听的没错,铲除中原道门!”那男人淡然一笑,抬头看向满天繁星的夜空,沉声道:“就算中原道门如同这夜空中的繁星一般,但我邪神宗想要铲除他们也是易如反掌。” “不过,这也需要你的帮助……”说着那男人猛然回头,直愣愣的看着贲虎,眼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神色。 贲虎被那眼神盯的有些发慌,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所个不字,恐怕立马就会被他当场斩杀。他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成为清源宫的弃徒,但我为什么要帮你!不会仅仅只凭你这一番话和这瓶疗伤丹药吧!” 那男人缓缓将目光从贲虎的脸上抽回,微微一笑道:“当然如果你能助我成其大事,我邪神宗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贲虎心中一振,急切的问道。 “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执掌整个清源宫!”那男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执掌清源宫!?”贲虎微微一愣,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如果自己能够执掌清源宫,那整个宫门内的仙灵法宝,功法密录,都将归他所有。修行一生所谓为何?不就是灵器法宝,功法密录么?如果得到这些,还愁不能得尝大道飞升成圣? “如果你没兴趣执掌清源宫,邪神宗也可以给你无上的丹药和功法,供你修行。当然这也要看你能为邪神宗一统中原道门所能贡献出多少力量了。”那男人缓声说道。 贲虎此刻心中早已涌起惊天巨浪,震惊得无以往复。虽然震惊,但头脑却很清晰,他沉声道:“仅凭邪神宗恐怕很难铲除整个中原的道门吧。除非……” 那男人点点头道:“没错,此次入主中原,不仅仅只有我邪神宗一个门派,还有东瀛三尸神教以及南洋降神教,不过内部的崩坏总是比外面的冲击要来得猛烈。所以我希望你能里应外合,协助我们成其大事。” 贲虎听得愣了愣,虽然他不知道东瀛三尸神教和南洋降神教是什么样的门派,但能为邪神宗所用,定然不一般。而且邪神宗的威名,贲虎自然知晓,百余年间能一统整个西域修行界,说明它的势力是何等的庞大。说不定此次邪神宗真的能颠覆整个中原道门。 “你需要我怎么做?” 那男人见贲虎这么说,自然知道贲虎已经被自己说服,于是道:“我希望你能让清源宫大乱,并且想办法离间清源宫和正一教,使两派互相残杀。” “我!?”贲虎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事儿我做不了。难道你忘了,我现在已经成了清源宫的弃徒了么?” 那男人却不以为然的一笑道:“除了那老不死的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还有谁知道?就算你回清源宫,也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贲虎摇了摇头道:“还有人知道此事!” 那男人看了一眼贲虎道:“胡言和无求么?哼,你放心,他两交给我处理,正好我也要找他们算账呢。” “你认识胡言和无求?”贲虎有些吃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邪神宗的人,怎么会认识胡言和无求这两个刚入道门的臭小子。 那男人却道:“你也不用担心你师叔祖回清源宫将你的事情抖露出来,我看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此话怎讲?”贲虎狐疑的看着那男人,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他可不相信凭着男人的实力,能和师叔祖那金丹高阶的实力对抗。 “一个应劫之人,那有心思管你这档子破事。回清源宫吧,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那男人冷哼一声,缓步向破屋之外走去。 “事成之后我怎么将消息传达给你?”贲虎快步追了出去。 “我自会知道。”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贲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身形一展,消失于夜空之中。 贲虎望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手中那冰凉的瓷瓶在昭示这件事切切实实的发生过,他真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臆想。 贲虎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赶忙从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来,那丹药猩红似血,药味浓烈,确实是大补之药。他也不怀疑,仰头便将那丹药扔进了嘴里。 那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热力瞬间从小腹之中升起,周身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就连原本消耗殆尽的真力,也瞬间充盈,甚至比之前还来的凝练。 “果然是好东西。”贲虎心中大喜,里面还剩有十几颗血凝丹,这丹药不但可助自己疗伤,还能提升自己的修为。于是心满意足的将那瓷瓶收入了怀中。 “铲除中原道门,呵,还真是个宏大的志向。既然如此,我就舍命陪君子,事成之后坐拥整个清源宫,到那时谁能与我争锋。”贲虎一想到那男人的话,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要想清源宫大乱,倒也不是难事,这清源宫看似铁板一块,其实内斗早已有之。内门四堂一向各有罅隙,如今文俊大师兄又和执事堂有这么一段仇怨,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哼,文俊啊文俊,你利用完我,也该让我利用一下了吧。”贲虎冷笑一声,一想到自己被苟坤和文俊摆了这一道,不由得怒从心来。顿时片刻也不想在这破屋里多呆,身形一展,飞速的向清源宫方向跑去…… 胡言等人正藏身于丰都鬼城之外的一座山岗之上,因为担心贲虎再次偷袭,胡言倒睡的不是很深,忽的一声惊雷,将胡言惊醒,他猛的翻身从干草堆里站起,却看着头顶的天空之上,一道金光呼啸而过,而那金光之后,一团密集的乌云中雷霆滚滚,银蛇翻腾,竟紧跟在他的后面。 此时其他人也被那一声雷霆惊醒,胡言惊愕的指着天空中那如流星一般一闪而过的金光道:“庄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庄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瞪大了眼睛道:“这,这好像是有人在渡雷劫。” “渡劫么?”胡言暗暗一惊,却感觉那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金光有一丝熟悉的感觉,顿时心中一沉。会是谁在渡劫呢? 胡言忽然想到在和贲虎的战斗之中,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这个声音,让他使出八大神龙掌御敌,自己方才躲过一劫,但一时间他又想不起到底是谁的声音。 “看样子这天下间又将出现一个得道的大修行人。”庄白双眼变得炯炯有神,充满了希冀之色。 “庄大哥,这雷劫厉害么?”胡言曾经从修真奇录之上看到过关于渡劫的事情,根据上面记载,每个修行人都会应劫,无论是练气者,还是成功筑基之人,都会有自己的劫数,功力越深,所历之劫便越厉害,但是一旦渡劫成功,那自身实力便会有巨大的提升。 庄白沉声道:“这雷劫也分几种,而且威力也各不相同,逐此提升。比如说金丹化婴时,所要经历的叫天雷淬体劫。或三道或五道,一道强过一道。如若承受不住,便会神形俱散,飞灰湮灭。化神期所历天罚神雷劫,或五道或七道,因人而异。炼虚期所历九天神雷劫,为七道或九道。合体期,历玄雷劫,亦是九道。大乘期亦是玄雷劫,不过足有十八道,而且威力远非其他阶段能够比拟的。但这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后修行人想要飞升成圣,必历天谴。天谴劫,据说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玄雷,一道强似一道,足有惊天劈地之威。” 胡言暗自一惊,这雷劫竟然如此厉害,胡言知道八师兄修习的奔雷剑法虽然是以真力为引,招动天雷为己所用,但他招来的天雷,却并非九天神雷,所谓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晬天,六为廓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天以不见为玄。 每一层天所降下的神雷天罚的威力都不一样,一层更高过一层,如果是玄天之外的神雷,便叫九天玄雷,那威力足可让世间一切飞灰湮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茅山 那道金光在胡言等人的头顶一掠而过,径直向南而去。 本来胡言还想跟上去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修行人在渡劫,但那道金光飞行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间便隐没于天际没了踪迹,身上还有伤的胡言便只得作罢,在庄白的催促下,只得再次躺下,不过一时却难以成眠。 从清源宫下来,只不过短短数天时间,但发生的事情却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胡言虽是一个练气有成的修行者,但也终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忽然一下接触到这么多难以接受的事情,就算他心智再坚,也不由得有些踌躇彷徨起来。 修行之道,难于登天。胡言明白其中的道理,因此他对于修行途中的困难倒是早有准备,只不过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人性的弱点却在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有些人为了得到强大的功法,竟然连孩子都忍心残杀,有些人为了得到灵宝,不惜残害同门。相较之下,小黑的忠诚,树妖的义气,黒蛟的孝道,却来得让人暖心的多。有的时候胡言心中甚至升起一种人不如妖的错觉。 不过胡言也明白,人有好坏之分,妖亦有好坏之分,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而自己只能是守住一颗道心,让自己能够在这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唯此而已。 恍惚间,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来。 望着那朝霞如火的天际,胡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本是打算好好休息一夜的,结果不但没有休息到,反倒弄得一身是伤,还一夜没能睡着。胡言无奈,只得趁着天色尚早,在众人醒来之前打个坐。 虽然清晨大作,效果不似子时大作来得效果好,但也聊胜于无。至少能让自己恢复一点元气。 打定主意之后,胡言便入了定。 行过九个小周天,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之后,胡言再次进入了无为之境,神识也再度闯入空白一片的混沌世界。 一直以来,胡言都对这个空白的混沌世界有些茫然和奇怪,这地方虚无空乏,神识能触及的地方,尽是一片无尽的白色。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但却能感受到每次神识进入这空白的混沌空间之中游荡一圈后,便会有所提升。 而且他发现那混沌空间似乎异常的广阔,他能探知的不过是冰山的一角而已,或许想要探明整个混沌空间,需要极高的行为才行。 胡言也不着急于此,让神识在能探知的范围游荡一圈后,便将神识收回了灵台之中。 等到从入定之中醒来,天边已经是旭日高升,众人也尽皆收拾妥当,正炊烟袅袅的做着早饭。 “小哥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紫菱见胡言醒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盈盈的问道。 昨晚虽然受伤不轻,但吃过庄白的固元丹之后,经过一番吐息,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周身还有些酸楚,特别是被贲虎打伤的手臂,仍然有些隐隐作痛。 胡言从地上站起身来,迎着阳光伸展了一下腰身,溺爱的揉了揉紫菱的秀发道:“小丫头,放心吧,我没事了。” 紫菱娇嗔的哼了一声,气鼓鼓的瞪着胡言道:“小哥哥讨厌死了,我刚梳好的头发,又让你揉乱了。” 紫菱乖巧的模样,让胡言如沫春风,就连心中的那一丝阴霾也尽皆扫去,不管遇到在大的困难或者是令人难过的事情,只要看到紫菱的笑脸,他便感觉周身充满坚持下去的力量。 他知道这是他和紫菱之间的一种羁绊,一辈子也斩不开割不断的一段情。而且他也知道,这并非男女之情,而是更胜于兄妹之情的一种感情。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过往经历和身世有着相同之处,才会将两人的心紧紧绑在了一起。 紫菱被胡言那温柔入水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她俏脸一红,翘着嘴道:“小哥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么?” 胡言咧嘴一笑道:“咱家丫头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娇花,啧啧,现在都这么漂亮,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哟,一大清早的就听到你两在这腻歪,没看出来啊,臭小子这是被人打坏了脑子么?这么甜的呴人的话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容易啊!”这时金宁儿一脸戏谑的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看着紫菱那通红的小脸,不由得娇笑了起来。 胡言瘪了瘪嘴道:“咱家紫菱本来就生的漂亮,性格又乖巧,哪像你这个凶丫头,一天凶巴巴的,点都不讨人喜欢。” “你……”金宁儿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吱牙咧嘴的看着胡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胡言就喜欢看金宁儿生气的模样,好像只要让她生气,自己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一般。像金宁儿这样爱耍大小姐脾气的女孩,就不该惯着。 “小哥哥,你别这么说宁儿姐,宁儿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也就嘴巴凶一点,其实她很关心你的。昨晚你被人偷袭,她比我还紧张你的安危呢。”紫菱拉了拉胡言,示意胡言哄一哄正在气头上的金宁儿。 金宁儿听得紫菱这么说,翘着嘴,冷哼一声道:“谁关心他了,哼,本姑娘才不会关心他这个大笨蛋浑小子呢!”说着跺了跺脚,一溜烟似的跑开了。 胡言笑着耸耸肩,一摊手道:“我就说嘛,这凶丫头会关心我才怪。”虽是这么说,但胡言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不远处的金宁儿…… “胡兄弟,赶紧收拾一下吃饭吧,我们吃过早饭之后就该上路了。” “知道了,庄大哥……” 吃过早饭,众人收拾停当,再次踏上前往茅山的路途。 有了贲虎的前车之鉴,众人这次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朝大路而行,而是选择偏僻小路绕路而行。虽然这样会让众人多绕一些路,但却安全不少,至少不会被人跟踪暗算。 众人出丰都,过恩施,经武汉,一路向东,走走歇歇,直到第十日,方才到达茅山境内。 茅山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胜景,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气候宜人,山上奇岩怪石林立密集,大小溶洞深幽迂回,灵泉圣池星罗棋布,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蔽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 茅山主峰大茅峰似绿色苍龙之首,也是茅山的最高峰,相传汉元帝初元五年,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来茅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被称为茅山道教之祖师,后齐梁隐士陶弘景集儒、佛、道三家创立了道教茅山派茅山道教源远流长,相传早在距今五千多年前,就有高辛氏时代人展上公修炼于句曲山伏龙地。先秦时,有燕国人郭四朝修炼于玉晨观。秦时,李明真人修炼于古炼丹院。东晋时期,茅山人葛洪在茅山抱朴峰修炼,并著书立说。东晋兴宁二年,杨羲、许谧制作了《上清大洞真经》,在茅山创立了别具江南特色的教派--茅山上清派。南朝齐梁著名道士陶弘景隐居茅山四十余年,为茅山上清派的主要传承者。茅山道教无论是在道教史上还是整个修真界都享有很高的声望和地位,曾赢得了“秦汉神仙府,梁唐宰相家”之美誉。 唐宋年代茅山道教达到了鼎盛时期,前山后岭,峰巅峪间,宫、观、殿、宇等各种大小道教建筑多达三百余座、五千余间,道士数千人,有“三宫、五观、七十二茅庵”之说。 而今天下大乱,战乱不断。茅山道教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小的道院多有损毁,况且现在茅山派又受人诟病,被修真界各派孤立。整个茅山道教竟显出一丝萧条之色。 “想以前我茅山道教是何等的风光,没想到受一场凶案的牵连竟沦落得如此萧条。”庄白看着那茅山之上被损毁的小道院,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一切都归咎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矛头直指茅山派的凶案。如果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或许茅山派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依然是和龙虎山、合皂山其名的修真大派。也不至于任人欺凌。 胡言见庄白一脸沧然,不由得有些心疼,于是上前安慰道:“庄大哥,事已至此,我们便更应该查明事情的真相,好还茅山派一个公道。是非曲直,我相信自有公论。” 庄白回头看了一眼胡言,点头道:“我明白,因此我才会这么急迫的赶回来。走吧,我们上山吧。”说着若有所思的朝着那雾霭沉沉的山顶看了一眼,满怀心思的向山上走去。 胡言明白庄白此时内心所想,也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并这事关乎于自己的师傅和师叔。凶案发生后的种种迹象表明,整件事的发生,都和那封锁在深宫之中的禁术有关,而那禁术只有庄白的师傅和师叔知道,这两人便有了最大的嫌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拜会 上得山来,整个茅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胡言知道这是茅山派的非常时期,故而会如此,好在把守的茅山弟子都认识庄白和金宁儿,只是打了个招呼后便放了行。 进入茅山派那雄伟的大殿,胡言被深深的震撼住了,这茅山派不亏为三山符箓之一的修真大派,就连这宫门都比寻常门派要气派的多。 正当胡言在欣赏茅山正殿之时,却见一群道士打扮的人从两边的走廊汹涌而来。 “庄师兄,宁儿师妹,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兴奋飞也似的跑了上来。 “正德,我师傅和师叔现在何处?”庄白看到来人,脸上不由挂起一丝笑意。 听到庄白这么问,正德原本喜悦的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哭丧着脸道:“掌门和我师傅受伤了,现在在后堂养伤呢!” 一听这话,庄白面色顿时大变,赶忙问道:“受伤了?谁打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德满脸愤愤之色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正一教那一群自诩正道的混蛋。” 庄白眉头一蹙道:“怎么会这样,不是和张天师说好,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正一教不再骚扰茅山派么?” 正德苦着脸道:“张天师虽然这么说,但他手下的弟子却不这么想,你们走后这几日,李不惟老上山找茬,就在前天茅山又发现了一具男尸,李不惟便一口咬定是被我们茅山派的人杀死的,而且污蔑我茅山道术为邪术,正南师兄一气之下就和他打起来了。没想到正一教以此事为引,对我茅山派大动干戈,两方激斗整整一天,互有损伤,师傅和掌门,以二敌五,结果被他们打伤了。” “正一教简直欺人太甚……”庄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是啊,庄师兄不但师傅和师伯被打伤了,就连茅山弟子中也多有受伤者。正言还险些被人打死了。”这时另一个稍小的弟子走上前来,悲伤不已的说道。 “正言现在怎么样了?”庄白眉头一竖,紧张的问道。 那弟子痛苦的摇摇头:“正言伤势太重,就算救得性命,一身功法也尽数被废。以后也不能在修行道术了,而且就连行动也会有所影响。” 庄白听得这话,胸口急剧起伏,良久方才压下那心中的滔天怒吼,沉声道:“到底是谁打伤他的?” “是,是李不惟。就是他打伤正言的。”正德义愤填膺的说道。 “该死的李不惟,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正言现在何处?”庄白此时脸上已经布满寒霜,一丝杀机从双眼之中一闪而过。 “庄师兄你别急,我们将正言安置在静室修养,虽然他功法被废,受伤不轻,但用过药后算是保住性命了,现在伤势也有所好转。”正德见庄白如此模样,便知他动了杀机,赶忙安抚道。 庄白点点头道:“带我去见见正德。”说着他回头看了胡言等人一眼道:“胡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刚来,茅山派便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我这个师弟后,再来招呼你们。” 胡言想了想道:“庄大哥不用客气,我们远来是客,客随主便。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吧。” 庄白心里着急,也不做犹豫,点点头道:“好吧,你们随我先见见正言师弟后,再去拜见家师吧。” 胡言答应一声,便跟着庄白一同前往静室看望庄白那受伤的师弟去了。 庄白之所以这么紧张正言师弟的伤势,是因为这正言平日修行刻苦,颇有灵性。资质也较之其他师兄弟要好上不少,而且和庄白的关系很好。是庄白除了金宁儿之外,最为看重的一位师弟。 此刻听正言被人打伤,自然是怒火攻心,心中更是想要将那打伤师弟的恶徒剥皮拆骨。 但冷静下来的庄白却明白,如果他这么做的话,无异于将茅山派推入万劫不复之境。唯一能让茅山派化解此次危机的办法,便只有查明事实的真相,这样正一教便没了口实,自然也没有找茅山派麻烦的借口了。 静室之中,一个满脸苍白的少年,正躺在床榻上昏睡着。 庄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榻前,堂堂七尺汉子再次流出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胡言只见过庄白两次流泪,一次是金宁儿险些被杀时,第二次就是现在。 胡言知道,这正言在庄白心中的分量一定不低于金宁儿。不然也不会如此伤心了。 金宁儿见躺在床上的正言,却早已满面泪痕,她咬牙切齿的道:“正言,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伤,这个仇我一定会千倍万倍替你报回来。”说着右手一翻,短剑瞬间落入手中,她气冲冲的便往外面走,却被正德和另一个弟子拦腰抱住。 “宁儿师妹,你这是干嘛,别冲动,别冲动……”正德见金宁儿一脸的怒气,料想她要干出什么傻事,赶忙劝解。 “正德师兄,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正一教那帮混蛋替正言讨个说法。”金宁儿挣扎着,想要挣脱正德的束缚。 正德赶忙道:“宁儿师妹,我知道正言受伤你很伤心,想给他报仇。我们又何尝不是,但正一教来势汹汹,而且张天师坐下十大弟子来了其五,师傅和掌门现在又受了伤,凭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金宁儿猛地回过头,愤怒的盯着正德,眼中的泪水簌簌滚落:“难道我茅山派就任由他们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么?” “宁儿够了……”这时一直蹲在床榻前的庄白却缓缓站起身来,一脸寒霜的盯着金宁儿道:“宁儿这事你不必插手,要报仇也得让我去。”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胡言,却上前道:“庄大哥,你别冲动。” 庄白冷冷的看了胡言一眼道:“胡兄弟,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胡言知道庄白一向处事慎重,以他的为人,定然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虽然胡言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但从只言片语中,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蹊跷。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庄大哥,你想怎么处理这事?”胡言犹豫的问道。 庄白摇摇头道:“我先带你去拜见我师傅和师叔吧。” 胡言点点头道:“也好!” 从静室出来,庄白马不停蹄的领着胡言和无求紫菱三人来到后堂。 后堂练功房是茅山派掌门平日里练功打坐修行符箓之术的场所。堂上供奉着元始天王和太上大道君。上有罗盖幢幡避空,下有五行八卦镇地。 而此时那五行八卦之中阴阳鱼之上坐着两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两人四掌相接,四周真力荡漾,显然是在运功疗伤。 众人见状,也不敢贸然打扰,只得垂手立于屋外等候。 良久,房中的真力波动稍减,两位老者齐齐收功,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道士抬头看到庄白等人垂手立于屋外,脸上顿时升起一丝笑容。向庄白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入。 庄白赶忙躬身入内,拜道:“弟子庄白,拜见师傅,师叔。” “庄白你回来了,宁儿呢?”师叔笑着向外张望一眼,却见金宁儿正气鼓鼓的站在屋外,于是笑道:“宁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师叔,师叔替你揍他。” 金宁儿嗔咛一声,施施然进入屋内,拜道:“师傅师叔,你们没事吧?” 师傅摇摇头道:“庄白,宁儿你们放心,为师和你师傅没事。小伤而已。” 金宁儿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却挂满了泪水:“师傅,正言师弟他……” 师傅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哎,正言合该有此一劫,我茅山派也合该有此一劫啊!” 金宁儿却怒声道:“师傅,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师傅沉吟片刻,却看向庄白道:“你们这次下山追查凶手,可有所获?” 庄白看着师傅那苍白的脸庞,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师叔却瞥见了立在屋外的胡言等人,于是道:“这几位是?” 庄白道:“师傅师叔,这三位就是我给你们提过的胡言和无求以及紫菱。” “哦!?原来就是他们。”师傅看了一眼胡言等人赶忙道:“几位小友进来说话吧。” 胡言拉了拉无求和紫菱,缓步躬身入内,揖了一礼道:“晚辈清源宫弟子胡言,拜见两位前辈。”无求和紫菱也纷纷揖礼。 “不必多礼!清源宫弟子果然是年少有为。不错不错……”师傅捋了捋胡须,笑盈盈的说道。 “前辈谬赞了,我们和庄大哥比起来可差的远呢!”胡言谦虚道。 正说话间,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声,正德连滚带爬的从屋外冲了进来:“不好了,师傅不好了,正一教的李不惟又带人上山来了。” “什么……”庄白一听顿时大怒…… 第一百六十章 戏耍 庄白一听李不惟竟然还敢带人上山捣乱,顿时心中火气,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却被师傅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庄白怒声道:“师傅,这李不惟实在是欺人太甚,如果不给他点教训,他真当我茅山派没人了。” 师傅面色沉凝,叹息一声道:“庄白,不要冲动。” “师傅,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欺凌我茅山派么?”庄白见师傅如此,心中越发震怒,一想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正言,他真恨不得将那李不惟生吞活剥。 师傅摇摇头道:“他们之所以会如此,便是吃准了我们理亏。如果我们在和他们起冲突,到时候便更落人口实。” 庄白眉头一蹙道:“师傅,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没看明白么,这正一教就是故意想挑起两派之间的战争。不行,这事儿说什么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庄白,难道你想将我们茅山派的基业毁于一旦么?”师叔沉着脸,喝道。 “我……”师叔这一声大喝,如同天雷灌顶,顿时让庄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师傅却道:“庄白,我知道你对正言爱护有加,听闻他受伤,心中难受。但现今乃我茅山派非常时候,切不可再起争端。这次让你和宁儿下山,为的就是查明真相,还我茅山派的清白。只要查明这事儿和我茅山派无关,他正一教就算有心想挑事,也没有借口了。你明白么?” 庄白愣愣的点点头:“师傅,这个我当然明白。只不过现在李不惟又带人上山闹事,如果我们放任不管,他们就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到那时闹出事端反到不妙。” 师傅沉吟片刻道:“好吧,你带弟子们去看看吧,切记一定要忍。” 庄白点点头道:“放心吧,师傅,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庄白站起身来,招呼一声其他弟子便出了门。 胡言担心庄白有事,赶忙起身道:“庄大哥我陪你去。” 庄白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道:“也好!” 胡言回头对掌门抱拳施礼道:“前辈,我也去看看。”接着回头对无求和紫菱道:“你两在这等着,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无求本想跟去看热闹,但却被胡言以眼神制止,无求和胡言心有灵犀,顿时明白了胡言那眼神中的意思,微微的点头回应。于是拉着怒气冲冲的金宁儿重新坐回了两位老者身侧。 胡言跟着庄白一路从练功房出来,殿外已经纠集了好些茅山派的弟子。他们拿枪执棒,如临大敌一般。见庄白出来,顿时有了主心骨。 而殿外一群生着道袍的人,正立在台阶上耀武扬威。 庄白缓步上前,抱拳道:“李道兄,何故带人在我山门前喧哗打闹?难道你忘了张天师的明令了么?” 李不惟此刻正坐在台阶上翘着二郎腿,招呼着众弟子对茅山派高声叫骂着,见得庄白出来,嘴角微微一扬,翻身从台阶上跳下,笑着道:“原来是庄师兄回来了,不知这次下山追查凶案如何?可有找到真凶?” 庄白眉头一挑道:“我似乎不需想你禀报吧。你放心,这事我自会前往龙虎山向张天师承启。” 李不惟笑了笑道:“行,不过我今天来是向你们茅山派通报一声,从今日起,正一教正式封锁茅山,没有我无为师兄的下山凭文,你们茅山派的人,谁都不准踏出山门一步。否者……” 庄白剑眉一竖,怒声道:“否者如何?” 李不惟微微一笑道:“不需我明说了吧!” “你们正一教不要欺人太甚……”庄白拳头紧握,银牙咬碎,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压出来一般,怒不可言。 李不惟不以为然的道:“怎么是我正一教欺人太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前两日茅山又发现一具男尸,而且经查明,这人死于茅山道法,为了这周遭百姓的安危,我正一教不得不采取如此手段。还望庄师兄不要见怪。此举不仅对周遭百姓有利,对你茅山派也有利。难道不是么?” “你……”庄白怒不可歇,却无力反驳。毕竟茅山派授人以柄,人家打着对百姓安危负责的幌子封山,庄白也拿他没办法…… 这件事虽然和胡言没有关系,但他实在有点受不了这嚣张的李不惟,拉了拉身边的正德道:“正德师兄,这李不惟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么狂妄!” 正德沉声道:“胡言师弟,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这李不惟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是仗着张天师之威在这里耀武扬威罢了。张天师坐下十弟子,功法极强,据说功力最低的也已经达到筑基高阶,而这李不惟乃张天师坐下第五弟子的亲传弟子。极受张天师的宠爱。因而如此狂妄。” “原来是张天师的徒孙辈,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胡言不由得嗤之以鼻,对于这样狐假虎威,落井下石的人,胡言一向瞧不上。 正德却道:“不过他确实也有狂傲的资本,这家伙修行不过三年,现在就已经成功筑基了,如此资质,前途无可限量啊。” 胡言瘪了瘪嘴,暗道,三年才筑基而已,我修行不过数月,现在便已经达到练气高阶,要不了多久也能成功筑基,如果要论狂傲的话,那自己不是比他更有资本。 虽是这么想,但胡言却并不是那种持强凌弱狂傲不羁的性格,一向内敛的他,知道要想在这修行界立足,适当的隐忍,更利于自己的修行。 胡言道:“正言就是被他打伤的吧?” 正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怒道:“没错,前日李不惟带人上山,说是追查凶手,先是发生口角,后来拉扯之中,他忽然暴起,一掌打伤了正言师弟。我们找他理论,结果也被打伤了好些弟子,后来争斗愈演愈烈,师傅和掌门为控制局面不得已出手,结果正一教五弟子说师傅和掌门以大欺小,进而大打出手。师傅和掌门以二敌五,一直从午时打到天黑方罢,两方也互有损伤。这一场大战惊动了龙虎山的张天师,张天师明令禁止在查出真凶之前,正一教不得再上山骚扰,没想到这才刚过了两天,这些家伙又跑来捣乱了。” 胡言想了想道:“这么说,这些家伙是背着张天师上山来捣乱的咯。” 正德瘪瘪嘴道:“那可不。张天师原在龙虎山,哪里管得了他们。” 胡言听到正德这么说,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意…… 此时那李不惟正耀武扬威的向茅山众弟子陈述着正一教对茅山封山的规条。 一条条,一状状,无不针对茅山派,竟然连下山买菜买米这等小事,也得获得正一教批准,方才能放行。 就连胡言这外人听到,都忍不住蹙眉,何况是茅山派一众弟子,此刻庄白的脸早已布满寒霜,双拳紧握,银牙紧锁,一双紧盯着李不惟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胡言知道庄白这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了整个茅山派,他不得不强压怒火。 胡言实在有些看不过眼,走上前,干咳一声道:“那啥,你先停一停。” 讲话被人无端打断,李不惟眉头不由得一蹙,紧盯着胡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好像不是茅山派的人,何故在此?” 胡言微微一笑道:“没错,我确实不是茅山派的弟子,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好想也用不着告诉你吧。” 李不惟微微一愣,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不由得大怒道:“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正一教已经封了茅山么?你们怎么上来的?” 胡言白了李不惟一眼道:“用双脚走上来的啊,难道飞啊!” 此话一出,茅山派弟子不由得发出一阵哄笑。 “你……”李不惟被胡言梗得脸红脖子粗,指着胡言道:“混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你不要太放肆。” “混帐说谁?”胡言一脸茫然的向四周张望着。 李不惟指着胡言,怒声道:“混帐说你!” 胡言一脸醒悟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原来混帐在说我。” “哈哈哈……”顿时四周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怒气填胸的庄白,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李不惟被众人笑得愣了愣,片刻后陡然醒悟,眼前这个混小子竟然在耍自己,不由得更为生气,指着胡言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当众戏耍于我。” 胡言面色一变,冷然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清源宫执事堂弟子胡言是也……” “原来是清源宫的人,我道是哪儿来的混账。”一听胡言是清源宫的人,李不惟顿时大笑起来。好像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在他眼里,清源宫不过是修真界一个末流的门派,连茅山派都比不上。而正一教的地位岂是一个清源宫能够比拟得了的。 “混帐说谁……”胡言指着李不惟,怒道。 “混帐说……”李不惟微微一愕,赶忙收声,指着胡言道:“臭小子,找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公义 李不惟被胡言一番戏耍,顿时大怒,身形一展,挥掌便向胡言拍来。 胡言有意如此,自然早料到李不惟会对自己动手,他也不急,赶忙向后急退两步,两膝同时相扣,夹裆扣膝呈扣步状,两手自然上抬到胸前,曲肘两手心向下,十指相对。却见他两手伸臂,手心向前,指向上,意到天地交合之处,猛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威势极大,金光一闪中,一股狂暴的罡气携着破空之声迎向李不惟拍来的右掌。 嘭!!! 两掌相接,顿时劲力四射,罡气纷飞中,两人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同时倒退。 站定身形,李不惟有些诧异的看向胡言,暗道一声厉害。眼前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体内的真力却异常雄厚,而且刚刚他使出的这一招功法,似乎极为厉害,自己使出的虚幻掌竟然也难以抵挡。 胡言也是一惊,他刚刚使出一招八大神龙掌中的神龙千斤掌,虽然有意压低了威力,但也足有七成力量,这李不惟竟然硬接自己一掌,而不受伤,确实有几分实力。 并非胡言轻敌而压低神龙千斤掌的威力,而是他明白,这八大神龙掌威力巨大,就连贲虎这样的筑基高阶的修行人也抵挡不了自己全力使出的一掌,何况这刚成功筑基的李不惟。要是李不惟受伤或者被自己打死,那到时候事情反而变得更加麻烦了。 他倒不是怕正一教的人,而是担心茅山派受自己的牵连,如果为了让自己解气,陷茅山派众人于不义,这是胡言不想看到的,也是他自己不允许的。 而正德等茅山弟子却看得呆了,他们早听庄白说过胡言不过是刚入道的修行者而已,而这李不惟的实力,他们深有了解,一个刚入道的练气者,竟能和一个成功筑基的修行人打得旗鼓相当,这让众人有些难以理解。 正德心中惊愕交加,看着胡言那瘦弱的背影,竟有些入神。这纤瘦的身体里究竟蕴藏了多少的力量,竟让他能和拥有筑基期实力的李不惟一战之力。正德想象不到,也根本猜不透。 本来在胡言出言戏弄李不惟的时候,他还有有一些担心,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忧反倒成了多余。他甚至觉得,胡言的实力已然超越了李不惟。 “难道真的会出现练气者的实力超过筑基期修行人的事情么?”正德忽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过,一个人的实力的象征不仅仅是修行的境界,而是他所拥有的潜质。很久以前就出现过低境界的修行人战败高境界修行人的事情。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基于一个修行人体内真力凝练的程度。有些人或许能很快的突破境界提升境界,这是一种机缘,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但也有些人或许很难突破境界,是他太弱么?也不一定,而是没能达到突破的机缘,因此迟迟不能提升境界。但他的实力就一定比突破了境界的人若么?其实不然,一个人真正的实力,虽然和境界有关,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体内真力凝练的程度来决定。 曾几何时,修真界便出现了一个练气者,他修行长达千年,但迟迟不能成功筑基,境界一直停留在练气大自如阶段。但他的实力,却是任何一个筑基期甚至是金丹期的修行人也不敢小看的。 千年的练气,使它的真力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度,就算那筑基期,金丹期的修行人,也难以抵挡他的锋芒。 但这样的人,也是极少数,至少正德也仅仅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现在看着胡言,恍然间正德竟有些错觉,仿佛眼前这个人便是那修真界千年难见的修真奇才。 胡言自然不知道此时众人心中的惊叹,他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对面而立的李不惟,心中竟升起一丝久违的兴奋,这是一种只有遇到强敌之时才会出现的激奋之感。胡言不禁舔了舔因为兴奋而发干的嘴唇。 此时李不惟虽然震惊于胡言的力量,但却并没有将他放在心里,眼前那小子不过是个还没成功筑基的练气者,就算实力不凡,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刚刚自己不过是有些大意,如此一想,李不惟顿时心中一凛,双手掐了个法结,一扣一拉,一柄亮银长枪陡然出现两手之间。 见李不惟祭出法器,胡言也不迟疑,右手一扬,龙魂斩妖剑一声铿鸣,燃烧着灼灼火焰出现在胡言的手中。 似乎看出了胡言手中长剑的不凡,李不惟面色明显一愣,随即长枪一挑,怒吼着向胡言冲来。 胡言脚踏罡步,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飞快迎上。 一枪一剑,你来我往,竟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寸长一寸强,李不惟仗着枪长,也不和胡言近战,只是劈挑刺点,不断的用枪尖攻击着胡言,但胡言早在内门大比时便对阵过长武器,心中多少有点心得,见那李不惟不合自己近战,他也不急,你进我退,你功我守,伺机而动,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李不惟见胡言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自己根本攻不进去,反倒有些心急,这人一旦心急,招法自然不顺,招法不顺,自然便漏洞百出。 胡言见机会难得,卖了个破绽,引李不惟来攻。 那李不惟正愁攻不进胡言的剑网,见有破绽,顿时大喜,也不及袭向,持枪便刺了过来。 胡言嘴角微微一扬,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一剑拍开李不惟直刺而来的长枪,身体一侧,长剑沿着枪身一滑而过,径直向李不惟的双手斩去。 李不惟见状,心中大骇,这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则定然会让胡言的长剑长驱直入,攻入自己胸前的空门,不收的话,恐怕自己这一双手也保不住了。 李不惟正左右为难之际,胡言却一声大吼,长剑重重一磕,李不惟只觉胸口陡然一疼,整个人竟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李不惟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仅仅只有练气期实力的胡言,为什么会忽然爆发出如此威势,竟然压制得自己毫无反手之力,现在自己竟…… 李不惟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嘭!! 唔!!! 一声闷哼,李不惟重重的摔倒在地,他只觉胸口一滞,顿时面色憋得铁青一片,还不待他重新站起身,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胡言一招竟伤的李不惟的气机,让他一时半会竟运不起气来。 “你,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竟然能打伤我!?”对于胡言,李不惟是又惊又怒,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练气期的练气者轻轻松松的打伤。对于这种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情,他只能归咎于胡言使用了妖法。 胡言冷然一笑道:“自己技不如人,便说我使用了妖法么?不过这也难怪,堂堂茅山派,不也被你们污指为邪门外道么?” “原来你是来替茅山派鸣不平的。”李不惟终于明白眼前这个清源宫的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了,顿时大怒。 “公道自在人心,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正一教仗着自己是名门大派,便如此欺凌茅山派弟子,我胡言看不过眼,便有意要教训你一番。”胡言一挥长剑,豪气干云的说道。 李不惟微微一愣,转而冷声道:“难道你就不怕开罪正一教么?” 胡言嗤笑一声道:“为公义,别说是正一教,就算要我面对整个修真界,我胡言也义不容辞。” “说的好!”庄白听得胡言说的豪气冲天,不禁被他的气魄所感染:“为了天下公义,为了道义,为了我茅山派的名誉,我庄白今天就算是得罪正一教也在所不辞。” 胡言回头看了庄白一眼,点头致意。 “好好好!”李不惟听得这话,不怒反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这时一旁的正一教弟子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不惟,却被他一把推开,只见李不惟长枪拄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他觉得至少这样才不会辱没正一教的名声。 胡言知道自己打上了李不惟,以这李不惟睚眦必报的德行,定然会回去告诉他的师傅师叔们,到那时恐怕正一教会倾巢而出,前来对付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茅山派。 胡言迟疑片刻道:“李不惟,今日之事,不过是我你之间的事情,如果你想报仇,尽管来找我,我胡言必然等候大驾。如果你借由此事针对茅山派,别说是我胡言看不起你,我想整个修真界也会看不起你正一教!” 庄白没想到胡言竟然将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心中不由得大惊,赶忙上前拉着胡言道:“胡兄弟,你不该……” 庄白话没说完便被胡言打断,他紧盯着庄白道:“庄大哥,这事儿本来就是我和李不惟之间的事情,不应该让你们受牵连,何况茅山派本就授人以柄,不能因为此事在深陷其中了。”胡言说着对庄白挑了挑眉头。 庄白自然明白胡言这话中的意思,如果真让正一教和茅山派开战,到那时整个修真界便会大乱,而邪神宗便会乘虚而入,后果不堪想象……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兄弟 庄白知道胡言的好意,胡言为了茅山派开罪了正一教,而他庄白却不能为了保全茅山派而不管胡言的安慰,于是上前一步道:“李不惟,不妨告诉你。胡言是我茅山派请来的客人,你们如果想要对付他,先要问问我茅山答不答应。” 胡言本不想茅山派卷入其中,听庄白这么说,眉头不由得一蹙,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庄白道:“庄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庄白淡然一笑道:“胡兄弟我知道你的好意。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次正一教是有意想拿我茅山派开刀,就算今天没有你这事儿,他们一样会对付我们。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次我坚决的站在你身边,至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毕竟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啊,难道不是么?” “兄弟……”胡言微微愣了愣,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兄弟,一个多么暖心的称呼,他是在你难过失意之时,默默陪伴着你,帮助你的人,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在你身边,默默的支持你,便能给你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或许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你,只有他不会,这种不似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感情,永远不允许任何一方的背叛。 兄弟是在你做错事之时,第一个敢破口大骂你的人,或许语言有些伤害你,却句句深入人心。 兄弟是在你的得志的时候,他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不是因为你的钱你的势,而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情谊。 兄弟是你在他方唯一的依靠,或许你们认识不过几个月,心有灵犀的感觉打破了原有的阻遏。你们永远不分彼此,永远不会有谎言。 庄白脸上带着笑,伸出手,重重的点点头:“兄弟……” 胡言的脸上也挂起一丝笑容,两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好,很好。”李不惟见此,面色越发的沉凝,冷哼一声道:“庄白,胡言,就让你们多得意几日。迟早我会再来茅山派,一雪今日之耻。到那时我定然会让你们十倍百倍让偿还。我们走……” 说着李不惟一甩衣袖,拄着长枪,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山下走去,众正一教弟子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见李不惟灰头土脸的离开,茅山派众弟子不由得发出一声欢呼,这一月以来,他们可没少受正一教的欺凌和闲气,今天总算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顿时把胡言视作英雄一般,团团围住。 “没看出来啊,胡言师弟你竟然这么厉害。连李不惟也不是你的对手。”正德说不出的兴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 胡言微微一笑道:“正德师兄瞧你说的,我这不过是侥幸而已。” 正德却挥了挥手道:“其实不然,这李不惟虽然已经成功筑基,但你和他比起来,无论是功法还是体内蕴含的真力都比他更厉害。你能打过他完全不是侥幸这么简单。” “没错,那李不惟完全是被上品丹药养起来的,而你不一样,你是通过自身努力修行,而达到如此境界,体内所蕴含的真力自然比他要凝练的多。就算你还未筑基,但实力却强过他。”另一个叫正宁的茅山派弟子说道。 胡言嘴角微微一抽,暗道,要这么说起来,自己也吃过九转凝元草,要不是因为九转凝元草的灵力,自己也不会精进如此快了。但他嘴里却道:“其实那李不惟功力也不弱,只不过太过于自负,让我钻了空子而已,如果再让我和他打一场,或许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胡兄弟,你太谦虚了。”庄白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转而对正德道:“正德师弟,赶紧去安排点饭食,这几天光顾着赶路了,大家都又饿又累,对了,你一会儿去练功房把宁儿和无求他们也叫过来。” 正德答应一声,便去安排替众人接风的饭食了。 庄白将其他弟子打发离开后,却一脸慎重的看着胡言道:“胡兄弟,今天的事多谢了。” 胡言微微一笑道:“庄大哥,你客气了。我们不是兄弟么,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何况那李不惟着实欺人太甚,我实在看不过眼才会出手的。” 庄白重重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在茅山如此艰难的境地之下,你还敢替茅山派出头,这一份情谊,我庄白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行了行了,庄大哥你要在和我这么客气,就是不把我胡言当兄弟……”胡言最怕这样煽情的情况,装着一脸不悦的说道。 庄白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我就不和你说那么多见外的话了。” 胡言微微一笑道:“这才对嘛。” 片刻后庄白却面色显得有些沉凝,他缓声道:“只是你这次得罪了李不惟,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到时候在张天师那五弟子面前煽风点火说一些不尽不实的话,恐怕会对我们有所不利。” 胡言不以为然的道:“我想他一定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 庄白微微一愣,疑惑地道:“为什么?” 胡言笑了笑道:“你想啊,这李不惟如此自负,岂会将自己败给一个练气者的事情告诉别人,难道他不要面子的么?再说他在正一教极受重视,五子都很看好他,认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他将自己败给我的事告诉五子,岂不是自毁前程。” “有道理!看样子你把这李不惟吃的很透啊!”庄白笑着点点头,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胡言为什么会敢贸然对李不惟出手了。 胡言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对了,胡兄弟这几天大伙儿都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至于那件事,我看还是明天再说吧。”庄白犹豫的说道。 胡言自然明白庄白有意在回避那件事,倒不是他在耍什么心机,而是无论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很难直面。胡言心中了然,倒也不逼迫庄白,而且现在庄白的师傅和师叔有伤在身,也不适合提及此事,倒不如明天找机会和他们好好谈谈。 何况胡言已经示意无求见机行事。以无求的机智和三寸不烂之舌,定然能从两人口中探出点什么。 于是点点头道:“行,正好我也饿了。不行,吃过饭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这几天赶路,都没怎么休息好。” 庄白笑了笑道:“可真是辛苦大家了,为了茅山派的事,如此奔波操劳。” “庄大哥你又来了……”胡言有些头大。 庄白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不说了。我们走吧,去看正德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好!” …… 吃过饭,胡言和无求被安排到西厢独立的房间休息,倒也没和其他茅山派弟子一样挤大通铺,而紫菱也被金宁儿拉进她的房间。两个女孩住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送走了庄白和一众茅山师兄弟后,胡言便迫不及待的紧闭房门,拉着无求坐到床边,小声问道:“无求,可有套出什么话来?” 无求笑嘻嘻的看着胡言道:“就知道你着急着问这事儿,不过这次你可能要枉做小人了。”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沉声道:“什么叫枉做小人,我这不是为了查明事实的真相么?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无求瘪瘪嘴道:“其实我只是旁敲侧击的试探了一下两个老前辈。不过只言片语中,我察觉两人似乎并不知道此事,甚至脸上一点异色也没有。” “这样么?”胡言沉吟片刻道:“看样子明天得好好和他们谈谈了。” 无求迟疑的道:“胡言,你有什么打算?” 胡言也不隐瞒道:“直言不讳。” “这……这样恐怕不太好吧?”无求有些吃惊的看着胡言。 胡言摇摇头道:“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藏着掖着反倒有着太多的顾虑。如果真是他们之中有人为之,自然会露出马脚,不是他们的话,也算对庄大哥和茅山派的一个交代。对谁都是好事。只不过这条线索或许也会就此中断了。” 无求点点头道:“其实我倒想这事儿和两位前辈没什么关系。” 胡言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为了查出事情真相,一切有嫌疑之处我们都得查证。难道不是么?” “也对!”无求点了点头。 “好了,这两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不行了,我实在太困了,今天我一定要睡个天昏地暗,明天别太早叫醒我。”胡言打了个呵欠说道。这几天只顾着赶路,休息的并不好,虽然他身上的伤早已痊愈,但今天和李不惟的一番大战,似乎又让体内的真力有所震荡。 于是胡言盘腿坐于床上,开始了一天的吐纳功课。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已经习惯了每日做功课的胡言,就算再累在困,也得练完吐纳之术后才会睡。 等到胡言运行完九个小周天,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之后,体内的真力再次归元,周身的不适也尽皆祛除。此后方才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姐 一夜无话! 胡言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无求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幽怨的盯着一脸嬉笑的无求道:“昨晚不是让你今天别吵醒我了么,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无求坏笑道:“别睡了,快起床。你再不起床,恐怕会后悔哦。” 胡言瘪瘪嘴道:“什么事?” 无求捅了捅胡言的胳膊道:“刚听正德师兄说,凶丫头的姐姐回茅山了。” “凶丫头的姐姐回茅山了,管我什么事,你犯的着打扰我睡觉么?”胡言白了无求一眼,将脑袋塞进了被子。 “听说是个大美女哦,比凶丫头可漂亮多了。”无求拉了拉胡言的被子,挑着眉头道:“难道你不好奇么?” 胡言哀嚎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道:“你有完没完啊,她漂亮管我什么事啊。我为什么要好奇啊!我拜托你别搞我了,我好想再睡一会儿。” 无求狐疑的看着胡言,咧着嘴坏笑道:“你这家伙居然对美女都没兴趣,难不成……” 胡言有些无语,苦笑道:“你真是够了,话说你不是只有七岁么,为啥对美女这么感兴趣,你别忘了,我们还是孩子呢!” 无求嗤笑一声道:“我是孩子还说得过去,你都十三岁了哎,像你这个年纪,很多大户人家都已经娶妻纳妾了呢。” 胡言狂乱的抓着头发,发泄一番后,一脸呆滞的看着无求道:“我终于体会到八师兄他们的心情了。算我怕你了。”说着胡言依依不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稍作收拾,便被无求急不可耐的拉着向外面跑去。 “慢点慢点,我头发还没扎好。”胡言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便被无求拉扯着跑出去,胡言心中又生气又无奈。只得任由无求拉着跑,自己却歪着头扎头发。没想到一不留神,却在转角之处和对面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想撞死姑奶奶我啊!”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骂起来。当看清来人,金宁儿面色一缓道:“怎么是你们……” “宁儿你没事吧。”这时金宁儿身后转出来一个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那女子蛾眉曼睩,鼻如玉葱,唇红齿皓,虽不施粉黛,却宛若清水芙蓉,美不胜收。就连胡言也看得有些呆了。 “宁儿,这两位小友是?”那女子看着胡言和无求,有些好奇的问道。茅山派近来发生了很多事,其他门派的人唯恐受牵连,早已对茅山派避而远之,此刻还能在茅山出现的人,而且金宁儿似乎和他们相识,便料定这两人是金宁儿的朋友。 “姐姐,他们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胡言和无求!”金宁儿对姐姐挤了挤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哦!?原来是你们!”姐姐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胡言和无求,最后目光落在胡言身上,微笑着道:“一直都听宁儿念叨着你们,今天终于得见尊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胡言赶忙躬身行礼道:“小子胡言见过大姐,让大姐见笑了。” 听到胡言这个称呼,金宁儿不由得噗嗤一笑道:“什么大姐大姐的,听着好土。姐姐叫金凝筠,你可以叫她凝筠师姐。” “面若凝脂,黛叶轻筠绿。人如其名啊!”胡言呆呆的看着金凝筠,喃喃说道。 无求见胡言看得双眼发直,不由得掩嘴偷笑,用胳膊捅了捅胡言,低声道:“怎么样,凝筠师姐长得很美吧,是不是不虚此行?” 胡言讪笑一声,将目光投向金宁儿道:“凶丫头,刚刚冲撞了你,你没事吧?” 金宁儿知道胡言这是想转移话题,倒也不纠缠,嘻嘻一笑道:“没事没事,要是别人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但你们嘛,就算了。” “哟,今天凶丫头倒是转性了。是不是想在凝筠师姐面前表现一番。”无求揶揄道。 “无求,你是不是皮痒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金宁儿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无求。 “行了,宁儿,人家远到便是客,哪有你这样的。”金凝筠宠溺的拍了拍金宁儿的脑袋,歉意的看了两人一眼道:“想来这丫头平日里没少欺负你们吧。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丫头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但也没什么坏心思。” 胡言摇头道:“哪里哪里,宁儿平时对我们也挺好的。”胡言这话倒不是恭维金宁儿,虽然她有时确实爱耍大小姐脾气,但总的来说对大家还是不错的。 “还是臭小子厚道,不像你!”金宁儿对着无求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听说昨天你出手教训了李不惟?”金凝筠微笑着看着胡言问道。 如果说金宁儿是一团灼热的火焰的话,那么金凝筠就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一颦一笑都是那样温暖人心。胡言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金凝筠的笑容融化了一般,整个人说不出的愉悦。金凝筠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和金宁儿相差不大,但性格却要沉稳许多,而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畅之感。不像金宁儿那般炽热火爆。 胡言讪讪一笑道:“那李不惟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一时没忍住,便出了手。时候想来还是太冲动了一点,没有考虑后果。” 金凝筠却笑着摇摇头道:“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顾忌太多,早出手教训他了。这事你做的对,教训的好。” “啊!?”胡言没想到金凝筠会这么说,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好了,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庄师兄和师傅在饭堂里,等你们好些时候了。”金凝筠笑着说道。 “哦,好,知道了,你们不去吃饭么?”胡言犹豫着问道。 金宁儿却道:“我先陪姐姐去换一套衣服,正德那笨蛋,居然撒了些汤汁在姐姐的衣服上。” “哦,这样啊……”胡言愣愣的点点头。 金凝筠却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胡言也傻傻一笑,不明所以。 “臭小子,傻站着干嘛,让路啊!笨蛋……”金宁儿实在有些看不过去,拉了拉胡言,一脸嫌弃的摇着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胡言恍然醒悟,讪笑一声,赶忙让开路来。 “谢谢……”金凝筠甜甜一笑,拉着金宁儿绕过胡言和无求,向走廊外走去…… 胡言呆呆的望着金凝筠走远的背影,迟迟难以回过神来。直到无求一把拍醒他,才念念不舍的抽回目光,向饭堂走去。 “姐姐,连这个榆木疙瘩脑袋的臭小子看到你也惊呆了。明明都是亲姐妹,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啊!”金宁儿翘着嘴,酸溜溜的说道。 金凝筠淡淡一笑,抚了抚金宁儿的秀发道:“傻丫头,你也很美啊。只是这性子得改改了。你整天这么凶巴巴的,任谁都会被你吓跑的。” 金宁儿不以为然的道:“哼,能吓跑的人也不值得留恋。” 金凝筠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这胡言倒是有点意思。” 金宁儿听到金凝筠提到胡言,不由得瘪嘴道:“这臭小子哪里有意思了,讨厌死了。” 金凝筠却打趣道:“刚刚是谁还替你说话来着,这刚离开就翻脸不认人了。” 金宁儿瘪瘪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胡言这个臭小子还有无求,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的,报在这辈子身上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谁敢骂我,他们两个臭家伙,却老是骂我说我,特别是胡言这个混蛋,有的时候真的是能气人。” 金凝筠一脸笑意的看着金宁儿道:“有时候能直言说你骂你的,或许才是对你真诚的人。他们两个或许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金宁儿却咧嘴道:“得了吧……” “傻丫头……”金凝筠笑着摇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些难以言喻之色…… 胡言和无求来到饭堂,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毕竟已经快过饭点的时间。但刚踏进饭堂,正德便迎了上来道:“你两可来了,掌门他们等你两很久了。” “啊!?”胡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堂堂茅山派掌门竟然会屈尊降贵等着自己吃饭,赶忙道:“毛道长在哪呢?” “你且随我来!”正德赶忙领着胡言和无求进入了饭堂里面的一个隔间,这是茅山派招呼贵客之所,胡言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进得房间,胡言却看到摆满饭食的桌子旁,庄白、紫菱以及两位前辈,还有两个未曾见过的弟子,坐在桌子旁闲聊着。 见胡言和无求进来,庄白赶忙招呼道:“胡兄弟快来,等你们好些时候了。” 胡言赶忙入内,惶恐非常的施礼道:“庄大哥你们如此,让我情何以堪。让两位前辈和众位师兄等待这么久,小子真是失礼,罪过罪过!” “小友不需客气,先坐下再说吧。”毛道长招呼着胡言和无求坐下。却看了一眼庄白道:“有什么事,先吃过饭再说。” 庄白了然的点点头,招呼胡言和无求坐到自己身旁,刚坐下没多久,金宁儿和金凝筠也从外面施施然进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悻悻 这顿饭,胡言吃的并不算好。毕竟心中有事,身旁又坐了个大美女,多多少少有些膈应。 吃过饭,之前提到的事,总算是提上了议程。胡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疑问:“两位前辈,这次有关茅山道术杀人事件牵连甚广,不仅茅山附近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就连在雾都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经过查证,被害者确实是死于茅山道术之下,而且被人放干鲜血,抽离魂魄。据庄大哥说,被害者是死于茅山离魂术之下,而运用此法的人,一定修炼过魂修之术。魂修之术乃茅山禁术,懂的人应该不多,我想知道,茅山派之中究竟有多少人修习过这等功法?” 胡言直来直往,众人反倒觉得并不唐突。 毛道长听到此话,面色微微一沉道:“这事庄白昨天已经向贫道汇报过了。这魂修之术历来为我茅山禁止修习之术。典籍秘密收藏在暗格之中,除了我和师弟便无人知晓,如今此术现世,掀起血雨腥风。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胡言想了想道:“那如今这禁术可还在暗格之中?” 毛道长点点头道:“昨夜我和师弟开启暗格查看,发现并未丢失,也没有被开启过的痕迹。而且这暗格早已布下法阵,一般人根本没有开启之法。” 胡言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除了两位前辈,应该没人能接触到这魂修之术咯?” “胡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这些凶案是我师傅和掌门师伯做的么?”坐在一旁一个叫冷谦的汉子猛然站起身,一脸怒意的看着胡言。他是庄白师叔王道良的门下弟子,实力更在庄白之上,一身符箓之术已经修的炉火纯青。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不凡。只不过性格如同他的名字,冷冰冰的毫无生机,在茅山派中虽然备受尊崇,却很少和人接触,不过和金凝筠倒是关系很好,这些年在外游历,前些时候听闻师门出事,今早方才回到茅山。 胡言见状,赶忙道:“冷师兄误会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白也在一旁打圆场道:“冷师兄,胡兄弟确实不是这个意思。你稍安勿躁,且听胡兄弟说完。” “谦儿休得无礼,胡言小友乃我茅山的贵客,此次前来协助我茅山追查真相,有此疑问也实属正常。”王道长瞪了冷谦一眼,沉声说道。 冷谦冷冷的看着胡言,沉身坐了下来,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胡言,直看得胡言背脊发凉,仿佛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胡言小友,休要见怪!”王道长见胡言静若寒蝉,赶忙安抚道。 胡言讪讪一笑道:“没事没事,也怪我太唐突了。” 这时毛道长却道:“这魂修之术一直收藏在暗格之中,除了我和师弟,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不过虽然我和师弟看过这秘术,却也并未修习,一来这禁术太难修习,其二修习这禁术需要大量的怨魂为引,我等修道之人岂能做那伤天害理,有损阴德之事。” 毛道长说的真诚,并不似有所隐瞒。胡言点点头道:“毛道长,我相信你们。不过这禁术现世,定然有其原因。会不会是你们无意之间泄露了修习之法?被有心之人偷偷修习了?” “这……”毛道长和王道长相视一眼,面色尽皆一沉。 “胡言,你不要得寸进尺……”冷谦听得胡言这么问,脸色越发的阴冷, 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缓声道:“胡兄弟不过是有此一问,冷师兄何必动怒。” 冷谦冷着脸道:“我看他是有意找茬,庄白事到如今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么?” 庄白笑了笑道:“冷师兄此言差矣,胡兄弟虽然言语有些过激,不过也是为了查明事情真相而已。” 冷谦冷哼一声道:“就怕他是别有用心。” 庄白面色微微一变,正欲说话,却见一直坐在一旁的金凝筠站起身来道:“冷师兄,勿需动怒。这事本来就疑点重重,胡言据实提出来,更利于查明事实真相。这对本门来说有力而无害。何况现在外敌环伺,胡兄弟还敢替我茅山派正名,何来别有用心一说。冷师兄你疑心太重了。” “凝筠师妹你……”冷谦没想到金凝筠居然也会替胡言说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金凝筠,片刻后,对两位师尊施了一礼,一甩衣袖,气呼呼的离开了。 “这……”众人也没想到这冷谦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见他离开,不由得有些悻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胡言也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而且显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对于仗义执言的金凝筠,胡言还是满怀感激,不由得对她点了点头,讪讪道:“或许是我没有顾及大家的感受。对不住了。” 庄白笑了笑道:“没事,冷师兄向来就是这个脾性。你不用太在意。” 胡言苦笑一声道:“看样子这事儿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庄白面色沉凝的点点头:“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胡言沉吟片刻,对两位前辈躬身行礼道:“毛道长,王道长,胡言太过于急切的想查明真相,如有失言得罪之处,还望两位前辈不要介怀,我没有恶意的。” 毛道长挥了挥手,微笑着说道:“小友客气了,你能如此坦诚以对,乃我茅山之福啊。何来得罪之处。” 王道长也道:“没错,为了追查这起凶案,小友不远千里而来,足以看出你是个至诚之人。倒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为了这一点小事大动肝火,哎……”王道长叹息一声,面上难掩失望之色。 庄白见气氛有些低沉,于是道:“我看要查明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胡言他们刚到茅山,还没四处走走的,不如让我和宁儿陪他们领略一番茅山的风光如何?” “也好!庄白你就带三位小友四处转转吧。不过暂且不要下山了,免得又和正一教起冲突,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毛道长叹息一声,面上难掩落寞之色。茅山派一直以来都是修真界高高在上的门派,却因为一起诡异的凶案,落得如此地步,着实让人无奈。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百余年间茅山派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光,但实际上已经出现颓然之势,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期,只有两个老辈在这里苦苦支撑,年轻小辈之中能上得台面的也就庄白、金凝筠、冷谦两兄弟。而冷家两兄弟,一个性格太冷,做事不够冷静,难堪大用。另一个功法上佳,却常年在外,如今茅山派大难临头也不见归来,这如何不让毛道长感伤。 倒是庄白和金宁儿这段时间为茅山派之事,前后奔波,操劳不已,这好歹是让老道士老怀心安了一些。 “对了,凝筠你也好长时间没和宁儿见面了,你也和他们一同前去吧。” 金凝筠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师傅!” 老道士笑了笑,和王道长一同出了饭堂,忽然之间金凝筠感觉师傅和师叔的背影明显苍老了许多。 她鼻子有些发酸,微微叹息道:“师傅和师叔都老了。” “姐姐,你怎么了?”金宁儿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道。 金凝筠摇摇头,淡淡一笑道:“没事。只是有点感伤。以后我们得为师傅和师叔多分担些重担才行。” “筠儿说的没错。毕竟以后振兴茅山派还得靠我们这一辈。”庄白笑着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金宁儿的小脑瓜子道:“你这丫头以后也得收点心了,别让师傅他们太操心了。” 金宁儿吐了吐舌头道:“师门的事情有你和姐姐不就行了,哪用得着我操心。我以后要做逍遥一散仙,和臭小子他们一起四处游历。” “你啊……”庄白揉了揉金宁儿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 无求却道:“得了吧,凶丫头你想跟我们一起云游历练,也不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金宁儿鼓着腮,叉着腰道:“本姑娘愿意和你们一起云游,是你们的福气,你敢不答应。” “我们还真无福消受。”无求瘪瘪嘴,说道。 “你……”金宁儿顿时大怒,指着无求道:“我看你又皮痒了是吧。” 无求对金宁儿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道:“就是皮痒了,咋的。来打我啊……” “混蛋……”金宁儿怒吼一声,龇牙咧嘴的向无求扑去。 无求嚎叫一声,一溜烟似的向外面跑去,金宁儿像个发怒的母老虎,嘶吼的追了出去。胡言和紫菱相视一眼,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这几个家伙!”庄白苦笑着看着打闹的无求和金宁儿,无可奈何。 “看样子宁儿很喜欢他们嘛。”金凝筠笑着说道。 庄白点点头道:“虽然他们经常这样斗嘴,但看得出来,宁儿确实很喜欢他们。说实在的筠儿如果你和他们在一起久了,也会被他们感染的。” “是么?”金凝筠呆呆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笑闹 茅山不愧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称。 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气候宜人,山上奇岩怪石林立密集,大小溶洞深幽迂回,灵泉圣池星罗棋布,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蔽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更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胜景…… 虽然现在是茅山多事之秋,但一行六人,有无求和金宁儿这两个爱斗嘴的冤家,竟也能抛开心中的烦恼,玩的乐不可支。 一天时间,虽不能游遍茅山,却也能游个六七分。众人一直游玩到天黑,方才回到茅山宗门。 他们回来的晚了,后厨已经熄火封灶,但这难不倒饿极了的一群人。在胡言和庄白一番鼓弄之后,一盘盘香喷喷的家常菜端上了桌。 “哟,没看出来啊,你臭小子竟然能做得一手好菜。”金宁儿看着那一桌散发着香味的饭菜垂涎欲滴。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胡言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笑着说道:“凝筠师姐,庄大哥,来尝尝我的手艺,虽然算不上美味,但也还能将就着吃。” 金宁儿咬着筷子,瘪着嘴道:“说你胖,还真喘上了。你这菜看着是不错。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可别中看不中吃。” 胡言耸耸肩道:“既然如此,你可以不吃。喏,这有白面馒头,想来这个更适合你。” “不要……”金宁儿瞪了胡言一眼,推开胡言递过来的馒头,筷子却猛的伸向一盘水煮肉片。 茅山派虽为道门,却并不禁食荤腥,这对于胡言来说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今晚特意做了几样川菜来招呼大家。 川菜调味多变,菜式多样,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善用麻辣调味著称,并以其别具一格的烹调方法和浓郁的地方风味,融会了东南西北各方的特点,博采众家之长。以家常菜为主,高端菜为辅,取材多为日常百味,也不乏山珍海鲜。其特点在于红味讲究麻、辣、鲜、香;白味口味多变,包含甜、卤香、怪味等多种口味。 胡言今晚做的是几道极具川菜特色的菜式,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宫保鸡丁和回锅肉。 水煮肉片红艳艳的汤汁,让人一见便食欲大增,酸辣鲜香的宫保鸡丁更是开胃,麻婆豆腐滑嫩爽口,回锅肉肥而不腻。吃的大伙儿大汗淋漓,周身通畅,直呼过瘾。 就连一向温婉动人的金凝筠此刻也为了一片滑嫩的肉片挽着袖子和金宁儿杠上了。 金宁儿如同一只护食的小老虎,将一盆水煮肉片护在身前,大快朵颐,谁都不给。 “宁儿,给我吃一块,就一块。乖,姐姐以后给你买好吃的……” “不要,今晚这盆水煮肉片都是我的,就算是姐姐也不给。真是太好吃了……”金宁儿吃的满嘴流油,嘴里也塞的满满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金凝筠见吃不到水煮肉片,咬着筷子,一脸幽怨的瞪着金宁儿,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金凝筠这哀怨又娇俏的模样,不由得让胡言看得有些呆了,如果说金凝筠第一次给胡言的感觉如同清水出芙蓉,美的一尘不染,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那此刻的金凝筠给胡言的感觉却如同含苞欲放的玫瑰,娇艳欲滴让人欲罢不能。 胡言咽了口唾沫,将面前的宫保鸡丁推到金凝筠面前道:“凝筠师姐,要不然先吃点宫保鸡丁,味道也还行。” 金凝筠见抢不到水煮肉片,便只得求其次。这宫保鸡丁是鸡肉切丁,黄瓜切丁,辅以熟花生炒就,色泽艳丽,酸辣鲜香。倒也不失一道下饭好菜。 金凝筠只尝了一口,便被宫保鸡丁的味道锁住了味蕾。 “胡言师弟,是谁教你做饭的,竟然能做出这般美味的饭菜来。”金凝筠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汤汁。 胡言挠了挠头,笑道:“母亲在世时,最爱给我做好吃的,我呢又喜欢围着锅边打转,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便学会了。” “啊,不好意思哦,提起你的伤心事了。”金凝筠有些歉意的说道。 胡言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母亲已经过世许多年了,我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金凝筠见胡言并无太大的伤心,便放下了心来道:“伯母一定是个非常贤惠的女子,真羡慕你从小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胡言笑着点点头:“是啊,母亲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每天做饭都能不重样。” 这时一旁的紫菱拉了拉金凝筠,低声道:“筠姐姐,小哥哥不但家常菜做得好,就连野菜羹也是一绝哦。” “野菜羹?”金凝筠微微一愣,在她眼里野菜苦涩难以下咽,就算做的再好能有多好吃。 紫菱点点头道:“对啊,别人做的野菜羹会有苦涩的味道,但小哥哥做出来的却甘甜可口,清香怡人。味道好极了。等以后有时间,让小哥哥做给你吃,一定会让你赞不绝口的。” 金凝筠笑着点点头道:“好,那我得拭目以待了。” 胡言见两人咬着耳朵,于是问道:“紫菱你和凝筠师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紫菱吐了吐舌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紫菱夸你做菜好吃呢。” 胡言呵呵一笑道:“别听这丫头胡说,我做的菜也就只能将就着吃了,我六师兄和七师兄做菜那才叫一个好吃,在整个雾都都能排得上号的。” “这么说来,我看有时间一定要去清源宫拜会一番了。”金凝筠笑盈盈的说道。 “嘻嘻,臭小子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姐姐也是一个好吃之人,要说到吃的,她可是吃遍了大江南北的各种菜式。而且和我一样最爱吃麻辣火锅。”金宁儿咽下口中的一块肉,意犹未尽的舔着嘴上的油汁说道。 胡言看金宁儿那满嘴的油汁,有些不忍直视,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道:“你瞧瞧你,吃个饭弄得满嘴是油。你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么?” 胡言忽然的举动,弄得金宁儿有点措手不及。呆呆的望着胡言,一张小脸早已红到脖颈。 见金宁儿如此模样,胡言恍然醒悟,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似乎表现得太过于亲密。但金宁儿嘴上的油光实在是太扎眼,让他有些忍不住。他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无求却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哟哟哟,胡言你啥时候和凶丫头变得这么亲密了,啧啧,这就动上手了。” 胡言嘴角抽了抽,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异常。 金凝筠掩嘴偷笑一声道:“宁儿你平日说胡言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么看来言不符实啊。” “姐姐……”金宁儿娇嗔一声,低着头,怯怯的看了胡言一眼道:“谁知道这臭小子今天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胡言讪讪一笑,顺势收回手来,咧嘴道:“谁让你吃的满嘴是油,我实在看不过眼才给你擦擦的。” 无求却翘着嘴,凑到胡言的面前道:“胡言我嘴上也有油,要不你也帮我擦擦!” “混蛋,恶心死了,离我远点……”胡言一脸嫌弃的推开无求,生怕那一嘴的油蹭脏了自己的衣服。 “啧啧,这人比人啊,还真是气死人。同样是一嘴油,你居然愿意替凶丫头擦,却不愿意给我擦,还嫌弃我。哎,还同门师兄弟呢,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无求酸溜溜的说道,不过嘴角的笑意更深。 无求的模样,顿时引得众人的一阵哄笑。那金凝筠更是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而胡言却被无求搞得有些头大,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羞怯的金宁儿,忍不住一阵恶寒。见惯了凶巴巴的她,忽然变成这般娇羞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虚。 “行了行了,别再逗胡兄弟了。已经不早了,赶紧吃完饭,回房休息吧。”庄白见胡言一脸无助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 见庄白为自己解围,胡言感激的看了一眼庄白。庄白笑着点点头,其意不言而喻。 一顿饭,吃的是欢声笑语,畅快不已。 吃饱喝足,将剩菜残羹收拾了一番,众人便各自散去。 “宁儿你这群朋友可真有意思。”回去的路上,金凝筠欢喜的如同一只鸟儿,每每一想到无求调笑的模样,以及胡言一脸苦闷的模样,她便忍不住想笑。 “姐姐,好久没有见你这么开心的笑过了!”金宁儿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宁儿你觉得胡言是个怎么样的人?”忽然金凝筠猛地转头,紧盯着金宁儿嘴角含笑的问道。 金宁儿完全没料到姐姐会突然这么问,一时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之后,她才愤愤的回道:“他能是怎么样的人,哼,不就是个讨厌鬼么,一天就知道欺负我,我讨厌死他了。” “真的么?”金凝筠坏笑着问道。 “姐姐……我不和你说了……”金宁儿娇嗔一声,拉着一旁掩嘴偷笑的紫菱,飞也似的逃开了。 “这丫头……”金凝筠望着跑远的金宁儿,嘴角不由得荡起一丝笑意:“其实胡言和宁儿倒也挺般配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代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胡言便被人吵醒了,不过这次并非无求,而是正德。 “胡言师弟快醒醒,李不惟又带人上山捣乱来了!”正德满脸早已的推醒了胡言,急切的道:“而且还带了几个高手前来,点名道姓的要找你。” 胡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惊愕的盯着正德道:“你说什么,李不惟竟然还敢上山?”胡言倒没想到这李不惟竟然脸皮如此之厚,被自己打伤了竟然还好意思再次前来。 正德点点头道:“是啊,而且这次他还带了不少的人上山。” 胡言沉吟片刻道:“那正一教五子可有随行?” 正德摇摇头道:“正一教五子这次倒是没有来,不过李不惟带来的那几人的实力应该还在他之上。他们在宫门之外,叫嚣着让你前去答话,说是要问问你为何打伤了他们的师弟。” 听正德这么说,胡言反倒放心了下来,只要正一教五子不在,事情反倒简单了。于是从床上爬起,整理了一下仪容后道:“正德师兄,走,我们瞧瞧去,我倒要看看这些没脸没皮的人究竟是那一路神仙。” 刚来到茅山山门前,便听到一阵喧闹声,金宁儿正叉着腰,和对面的人叫骂着,而她身后庄白、无求、金凝筠等人亦是满脸的愤愤之色。 胡言快步上前,拍着手笑道:“真是好大的排场啊,李不惟难道你身上的伤好了,竟然还敢上茅山闹事。” 见胡言过来,庄白和金宁儿等人面色不由得齐齐一变。紫菱更是跑过来拉住胡言道:“小哥哥,你怎么来了,赶紧走,这些人这次专程找你兴师问罪来了。” 胡言笑着摇摇头道:“正一教乃名门正派,我想他们不会和我一个刚入道门的人过不去吧。何况李不惟受伤乃咎由自取,他自己技不如人,难道还会找别人来替他出头么?”胡言故意将语调放的很缓,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让在场所有人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李不惟听到胡言这么说,面色青一阵的白一阵,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胡言道:“胡言小儿,休得猖狂,要不是你使用妖法,我岂能败在你手里。” 胡言仿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扬天长笑一阵,猛地面色一凝,冷声道:“真是可笑,你自己技不如人,打不过我,便说我使用的妖法。如果我使用的金光神咒是妖法邪术的话,那天下便没有正道正法了。” “你便是打伤我不惟师弟的胡言么?果然是一个狂傲之人。”这时李不惟身后转出一个身穿道袍,剑眉星目,一脸正气的汉子来。 胡言见来人,周身真力凝练,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显然实力不俗,至少在练气中阶以上。他不由眉头一蹙道:“在下便是胡言,还未请教?” 那人拱了拱手道:“正一教张正雄。” 胡言也拱了拱手道:“张师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张正雄点头道:“但讲无妨。” 胡言于是道:“你们正一教为追查凶案之事上茅山无可厚非,但何故多生事端,还纵容门下弟子打伤茅山弟子。就算是冲突之中错手而为,但这李不惟不但不思己过,反倒三番四次上山捣乱。上次要不是他欺人太甚,我又怎么会出手伤他。再说,我和他一战大家有目共睹,我并非使用的妖法,而是我清源宫无上功法,他自己打不过我,便出言诋毁我的功法,难道正一教向来喜欢诋毁其他门派的功法么?” 听得胡言如此说,张正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明白胡言这话中有话,暗讽正一教在对待这起凶案之时,处事之不公,而且污指茅山派的道法为歪门邪道。 张正雄不由得有些愠怒,沉声道:“这次上山我等并非要扰乱茅山派山门,只不过你打伤我师弟,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胡言冷哼一声道:“你要什么样的交代?” 张正雄上前一步,右手一仰,一柄寒光四溢的宝剑陡然出现在他的手里,他沉声道:“既然你胡言功法了得,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 说着也不管胡言答不答应,飞身便向胡言攻来。 胡言没想到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眉头一拧,一把推开身边的金宁儿,右手一翻,龙魂斩妖剑嘶吼着出现在手中。 “龙魂斩妖剑!没想到你竟然能炼化如此灵宝,李不惟败在你的手上也算不冤。”见胡言手中长剑,张正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这龙魂斩妖剑他虽然不曾见到过,却听自己的师傅说起过。数百年前清源宫上代掌教便是凭借这一把神兵利器,斩妖屠魔,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清源宫挤入了修真大派之列。 “你倒是有些眼力,没错这正是我清源宫的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胡言将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顿时火气汹涌,罡气激荡,四周似有龙吟之声响起。 张正雄虽然惊异胡言手中的宝剑,但却并未有一丝畏惧之色,在他看来胡言不过是一个还没成功筑基的练气者,就算有龙魂斩妖剑在手,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毕竟自己早已突破筑基中阶,再过些时日,便能达到筑基高阶,一个境界一个坎,胡言和自己之间的实力,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张正雄淡然一笑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这龙魂斩妖剑有何厉害之处吧。”说着手中长剑急抖,顿时剑影翻飞,铺天盖地的剑罡向胡言冲来。 胡言面色一凝,赶忙向后急退两步,手中长剑一震,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却见剑尖一颤,一道火光呼啸而出。龙魂斩妖剑之威不容亵渎。 两人的剑罡猛然撞击在一起,一声轰鸣,顿时罡气纷飞,罡风呼啸而起,强大的能量波动,猛然向四周扩散而去,冲击得四周的弟子尽皆后退。 张正雄见此,面色不由得一沉道:“龙魂斩妖剑果然厉害!” 胡言咧嘴一笑道:“既然是我清源宫镇宫之宝,岂有不厉害之利。如果你不拿点真本事出来,恐怕想打赢我就没那么简单了。” 张正雄冷哼一声道:“狂妄,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说着他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色符箓,却见他左手一用力,那蓝色符箓顿时腾起熊熊火焰来。 “弟子虔诚设花筵,拜请香仙李谪仙,伏劳仙童通达意,早降灵坛作诗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急……”张正雄念动咒文,将手中那烈焰灼灼的符箓往天上一扬,顿时周身真力暴涨,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从天而降,竟隐没于其身。 “请神咒!”胡言曾经见过庄白使用过请神咒,虽然这张正雄使用的请神咒和庄白使用的请神咒不尽相同,但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胡兄弟,小心点,他使用的是请神咒。”庄白自然看出了张正雄使用的功法,同样使用请神咒的庄白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于是大声的提醒道。 胡言点点头,长剑回收,警惕的看向张正雄。 “庄大哥,他请的是什么神上身?”无求有些紧张的看着战圈之中的两人,连眼睛也不敢多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庄白沉吟道:“请的是李谪仙,也就是诗仙李白。” “诗仙李白?他不是个文人么?”无求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李太白不但诗词一绝,就连剑法亦是一绝。岂不知侠客行中,便留有‘五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豪壮之气?”庄白解释道。 无求顿时了然,点点头道:“我还以为他要请李白来吟诗作对呢,原来还是请了个剑仙上身。” 这时张正雄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酒葫芦,拇指一弹,将葫芦塞弹飞后,仰头一番猛灌,片刻后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就连脚步也虚浮而踉跄起来。 “他这是想把自己灌醉么?”无求越发的惊疑,一时有点搞不懂张正雄来。 庄白却道:“李太白嗜酒如命,斗酒诗百篇。更悟出一套醉剑。喝得越醉,剑法便越高,剑招能让人难以琢磨。你且看好吧,胡言这次估计有**烦了。” 无求舔了舔嘴唇道:“庄大哥,一会儿胡言要是打不过,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忙?” 庄白眉头微微一蹙道:“到时候见机行事吧。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正一教的人伤了胡言的。” 无求点点头,将目光再次投向战圈。 此刻那喝得醉醺醺的张正雄,脚下虚扶一摇一晃的向胡言走来,虽然看起来醉意盎然,但胡言却明显的感觉到那张正雄体内的真力却在急速的提升,而且他那一双眸子更是迷离中透着一丝精光,显然这张正雄并未喝醉,只是需要这似醉非醉的状态,来施展功法。 张正雄的步伐开始还摇摇晃晃,渐渐地越来越快,到后来竟如同一道残影般向胡言袭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碎剑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张正雄长剑一扬,身体腾空而起,整个人携着一股汹涌澎湃的真力,如同一道飞落直下的瀑布一般从天而降。 这一招来势凶猛,胡言心中大惊,赶忙向后急退,长剑一抖,一招仙人指路迎上。 但显然仙人指路之威远不及张正雄这一招来的霸道,张正雄长剑一抖,周身真力激荡而起,一剑斩断胡言那仙人指路激射而出的剑罡后,直直的向胡言刺来。 胡言没料到这仙人指路竟如此不堪一击,大惊之下,赶忙向旁边一滚,顺势一招长虹贯日使出。 长虹贯日的威力可不是仙人指路能够比拟的,张正雄见状,剑招陡变。却见他将葫芦往嘴里一送,一股清冽的酒水倾入嘴中,长叹一声,猛的将酒葫芦往前一送,长剑一挽,顿时剑身之上光芒大作。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只见张正雄做对酒邀月之状,长剑之上却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剑罡来。 轰!!! 两道剑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罡气四溢,强大的力量,震得整个山门也不由得一颤。 “好厉害的剑法!”胡言不由得有些吃惊,赶忙向后急退,摆了个气贯长虹的起手式来。却见他将龙魂斩妖剑往怀里一收,抱元守缺,顿时周身真力凝聚,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来。 张正雄见胡言凝聚真力,料想他要使出厉害的招法,赶忙狂灌了两口烈酒,整个人的步伐越渐的虚晃,越渐的让人琢磨不透。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说着,张正雄将酒葫芦往前一送,清冽的酒水顿时倾倒洒满整个剑身,顿时一道华光冲天而起。 胡言眉头一蹙,腰身一拧,气贯长虹陡然使出。顿时三道狂暴的五彩罡气化作三把巨刃虚空劈出。 那张正雄此刻也将体内的真力聚集到最盛,却见他手中长剑一仰,一道更为凝练的真力化作一道宽刃巨剑,呼啸而出。 巨刃,宽剑如有实质,此刻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风起云涌,天空也为之色变。 一声轰鸣,霎时间罡气翻涌,罡风四起,强大的真力涟漪,从相撞之处猛然爆发开来,飞沙走石间,四周的树木摧枯拉朽般拦腰折断。 庄白见状,赶忙招呼靠的比较近的茅山弟子后退。好在众人反应及时,倒也没受到那股强大力量的冲击。 而战圈之中的二人,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胡言被那力量震得连连后退,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额头上青筋毕露,胸口急剧起伏,显然不太好受。 张正雄的模样也不太好,面色铁青,重重的喘息着。原本凝聚的真力却有了一丝溃散之意。 “好小子,果然厉害。” 胡言咧着嘴笑着,但那笑容竟比哭还难看:“你也不赖,比起李不惟来说却是强了不少。” 张正雄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道:“我就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说着,举起手中的酒葫芦,一仰脖子猛灌了两口。顿时双眼竟变得越发的光亮起来。 胡言暗道一声不妙,赶忙向后急退两步,长剑一手,运气真力灌入左掌之中,却见他如同山巅松柏傲然而立,两臂自然下垂,目前视,似视非视,静心平息,身心归一,精气神合一,进入一种无我之状。一吐一吸间,一道金色真力从两脚涌泉穴升腾而起,引气沿小腿上行到血海穴,两膝同时内扣,两血海穴相贴,夹膝扣裆,呈扣步状后,同时呼气,周身毛孔扩张真力外放,顿时爆发起冲天金光来。 “神龙磨盘……” 只听胡言一声大喝,左掌猛的向前一拍,一道狂暴的金色掌力呼啸而出,竟化作一头嘶吼的金龙向张正雄汹涌而去。 张正雄此刻豪饮半壶烈酒,体内的真力再次得到提升,却见他右手一挥,竟将手中那寒光四溢的宝剑投掷而出。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咻!!! 那长剑发出一声铿鸣,顿时金光大作,竟向胡言拍出的那金龙口中刺去。 轰!!! 一声巨响,锋利的宝剑竟一击刺穿金龙的大嘴,翻滚间,竟将那金龙搅得粉碎。 “什么?”胡言见状,不禁骇然,八大神龙掌足有裂石开山之威,张正雄这一招竟直接将自己八大神龙掌激射而出的掌力击碎,这是有何等的威力才能如此。 不过让胡言更没想到的是,那柄金色长剑一击绞碎金龙之后,来势不减,竟嗡鸣着向胡言刺来。 胡言大惊,赶忙向后急退,与此同时右手一扬,龙魂斩妖剑脱手飞出。 龙魂斩妖剑乃无上神剑,神器有灵,感受到那金色长剑之威,有意要试试其锋,一声嗡鸣,顿时剑身之上火光暴起,竟燃起通天的火焰来。 那龙魂斩妖剑见金剑来势极快,虚空盘旋一圈,携着满身火焰,径直向那金剑撞了过去。 当!!! 两剑相击,顿时火星飞溅。 那金剑想来也不是凡物,受到龙魂斩妖剑如此强力一击,竟也毫发无损。 这不禁激起了龙魂斩妖剑的好胜之心,却见它如同发狂的母狮,嘶吼着不断攻击着金剑。 金剑也毫不退让,两剑在空中,你来我往,竟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两剑在天上斗得热火朝天,而地上的两人也不闲着,张正雄狂饮一口酒后,踏着醉步,携着一串残影向胡言展身飘来。 胡言摸不清张正雄的路数,也不敢贸然出手,向后急退数步之后,站定身形,神龙千斤掌再次拍出。 但张正雄似乎早看破胡言的招式,见胡言一掌拍来,身形一晃,整个人一分为二。 胡言这一掌看似拍中了张正雄,却感觉入手软绵绵轻飘飘的,并没有拍实的感觉,心中一惊,赶忙收掌后退。就在这时却感觉耳畔风响,胡言这一招已用老,听得风响,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 无奈之下只得运劲护体,虚空之中乾坤帝钟收到胡言的指示,符文猛然流转,顿时金光大作。 胡言双手向下一压,一道金色屏障陡然出现在身前,瞬间将他整个包裹。 嘭!!! 就在这时,他只觉左侧屏障光芒一荡,却见张正雄一拳正打在那屏障之上。 他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千钧一发之际,利用乾坤帝钟之威,凝聚成金色屏障护体,要是稍迟片刻,被这一拳打实,恐怕自己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真力护体!好小子,竟然学会了如此高深的功法。”张正雄一击不中,见胡言周身笼罩在一片金光护盾之中,不由得大惊。 胡言听张正雄这么说,不由得暗暗发笑,自己不过是运用乾坤帝钟之力,凝聚了金光护盾,哪会什么真力护体的功法。不过他也不说明,却见他两手间真力凝成一团金光四溢的光球,两手撑圆推住,沉肩坠肘,含胸拔背,呼吸自然,形成命功站桩式。以引丹田真力强腰充臂力达两手,气充血盈,形体钢坚。猛地向前一推,那真力凝聚成的金色光球便发出一声呼啸,向张正雄激射而去。 张正雄见胡言这一招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赶忙向后急退,一扬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后,喃喃念叨:“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话音刚落,却见他周身的真力汹涌着向丹田之中凝聚,瞬间炸裂成无数金光。 金光过处,云宵雨霁,就连胡言拍出的金色光球也被那金光冲击得荡然无存。 “什么!?”胡言见神龙大力掌竟被张正雄一招击碎,心下不由得大骇。不得不说这张正雄确实厉害,胡言甚至感觉他比执法堂的贲虎还要厉害几分。竟然连八大神龙掌都奈何不了他。难道自己今天注定一败涂地? 胡言正忧心忡忡间,却听得头顶那激斗的两柄宝剑,同时发出一声嗡鸣,竟再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霎时间火气冲天,龙魂斩妖剑之上的火光更胜,竟瞬间将那金剑淹没。 火焰升腾中,却听那金剑发出一声悲鸣,剑身之上竟出现丝丝裂痕。 “不好!”张正雄见此,不由得大惊,右手一探,虚空一爪,想要收回自己的宝剑。 但显然为时已晚,只听得一声脆响,那虚空之中的金剑竟轰然碎裂。 “该死……”张正雄大惊,却无可奈何。 龙魂斩妖剑一击击碎金剑,如同得胜回朝的将军,嗡鸣着再胡言头顶盘旋一圈,幡然落入胡言的手中。 “好剑!”胡言一甩手中长剑,嘴角不由得荡起一丝笑意。此事此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龙魂斩妖剑的威力。 “你竟然斩碎了我的宝剑……”张正雄看着那宝剑的碎片从空中落下,不由得心痛不已。猛然回头看着一脸得意的胡言,竟无比幽怨。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龙魂斩妖剑太过于霸道了呢!”胡言挥了挥手中长剑,笑眯眯的说道。 “你……”张正雄顿时大怒,一仰脖子,一口喝干了酒葫芦里的烈酒…… 第一百六十八章 罢战 张正雄一口喝干了整壶烈酒,胡言心中不由得一沉,这张正雄使用的是一种以酒为引,提升真力的一种功法,饮酒越多,体内真力提升的越快。此刻张正雄喝干了整壶烈酒,也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样厉害的招法来。 胡言紧握龙魂斩妖剑,警惕的看着张正雄,只要他有所异动,便使出最后压箱底的绝招。 胡言现在唯一能仰仗的便是长虹剑法之中的第四招虹销雨霁,但这一招消耗甚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断然不会使出。但现在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张正雄喝干了酒葫芦的酒,将葫芦往天空中一抛,双目炯炯的看着胡言,脚下越发的虚浮,良久,他面色陡然一变,双手捂嘴,脑袋一歪向右侧的台阶冲去。 胡言见状,顿时大惊,赶忙向后急退,手中长剑固本守元,真力陡然凝聚于长剑之上。 “哇……”忽的张正雄撑着台阶,剧烈的呕吐起来…… “这是在搞什么?”胡言嘴角微微抽动,有些不明所以。 “不打了不打了,大爷的,我好像喝多……哇……”张正雄脸色铁青,挥着手说道,但话没说完,又继续吐了起来。 “这……”胡言一头黑线,这凝聚的真力,聚也不是,散也不是。 张正雄吐了好一会儿,面色方才好转了些许,他伸手一摸嘴角残留的污渍,摇摇晃晃的走到胡言身前,咧嘴傻笑道:“好小子,我算是服气了。能以练气者的身份和我战斗至此,你也算是第一个人了。行了,今天不打了……” 胡言倒没想到这张正雄会忽然罢手,之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是他,现在又因为喝醉了酒说不打的也是他,这人还真是随性。不过胡言却并不反感此人,反倒有点欣赏他的真性情来。 “真不打了么?”胡言有些木讷的问道。 张正雄挥了挥手,打着酒嗝道:“还打什么打,剑都被你打碎了。我也喝多了,不行不行,我头晕,打不了了打不了了……” “额……”胡言见张正雄如此醉醺醺的模样,不似作假,一时竟无言以对。 观战的众人也被这张正雄弄得一头雾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人打到一半,却因为醉酒的原因罢战。一时也有些莫名其妙,那李不惟带来的众人更是一脸苦闷,哭笑不得。或许他们早知道这张正雄使用的招法的后遗症,因此倒也没显得有多么惊愕。 渐渐地,张正雄那原本晶亮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蒙,人也开始恍惚起来,他打着酒嗝,傻笑着走到胡言身边,拍了拍胡言的肩膀,笑眯眯的道:“胡言小子,这次算你走运,不过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你和我师弟的仇怨我可以不插手,不过这茅山派杀人事件,我们正一教却不能不管。毕竟这关乎着整个中原道教的清誉,甚至关乎天下苍生之性命。你明白么?” 胡言见张正雄虽然酒醉,但说的话却有条有理,甚至心系天下。胡言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敬佩之心,于是道:“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和茅山派在竭尽所能的追查此事的真相,或许不久的将来,真凶便会浮出水面。” “好好好!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不过我也可以答应你,在你们查出真凶前,我定然约束正一教弟子,不让他们上山叨饶。”张正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却面色一沉,捂着嘴又跑到一边狂呕起来。 胡言嘴角抽了抽,走上前去拍着张正雄的后背,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呕……”张正雄这一吐,别越发的不可收拾,竟想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一般。 胡言无奈,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庄白,庄白哭笑不得,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抖了抖手,从瓷瓶中滚出一颗白色的丹药来,正是之前给胡言疗伤所用的固元丹。 “张师兄,我看你还是先服下这粒丹药吧。”庄白将固元丹递到张正雄嘴边。 张正雄也不迟疑,接过丹药便丢进了嘴里。随着固元丹入口,他顿时感觉一股清凉之意从腹中升起,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多谢庄师兄……”张正雄感激的对庄白抱了抱拳。 “喂,庄白,你给我师兄吃了什么?”这时李不惟飞快的冲上前来,一把推开庄白,扶住摇摇欲坠的张正雄道:“师兄,你快吐出来,小心他们暗害你!” 庄白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李不惟,却道:“你以为世人都像你一般心术不正么?我给他吃的是我茅山派提神醒脑、固本守元的固元丹,对于醉酒之人疗效甚好。” 张正雄也点点头道:“师弟放心,我没事,这固元丹确有奇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李正雄冷冷的看着庄白和胡言,沉声道:“我师兄没事便罢,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胡言耸耸肩,瘪瘪嘴道:“庄大哥,看样子你这是妄作好人了,你看别人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庄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有些人一向便是这样自以为是,你和他较什么真。罢了,由着他吧!” 李不惟正欲反驳,却被张正雄喝止,感激的看了庄白一眼道:“多谢了。今日叨饶了许久,失礼了。不惟,我们走吧……” “师兄,可是……”李不惟这次领着师兄上山,为的便是找胡言一雪前耻,没想到胡言竟然真的这么厉害,就连自己的师兄也不是他的对手,此刻看师兄的意思,似要无功而返,心中不由得有些愠怒,显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张正雄却道:“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不想被师傅责骂,便赶紧随我一起下山去吧。还有,从今往后,在未查明凶案真相之前,你不得再来茅山派生事,听明白了么?” 李不惟随是不愿,却也不敢违背师兄的意思。恶狠狠的看了胡言和庄白一眼道:“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胡言瘪瘪嘴道:“如果想切磋,随时恭候你大驾。” “好,很好。胡言你给我记住,迟早我会收拾你的。”李不惟气势不减,冷冷的说道。 “师弟,行了,我们走吧……”张正雄无奈的摇摇头,歉意的看了庄白和胡言一眼,拱拱手道:“告辞!” “走好!不送……”胡言对李不惟挑了挑眉头,挑衅似的说道。 李不惟心中暗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扶着张正雄,招呼一众正一教的弟子,出得山门,下得山去。 见李不惟等人走远,胡言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顿时感觉胸口的气息一阵翻腾。刚刚和张正雄的一番打斗,胡言虽为受伤,却被厉害非凡的张正雄搞得真力紊乱。他赶忙盘腿坐于地上,以吐纳之法,引导那翻腾的气息,从归于小腹下丹田之中。 经过一番调息,胡言有所好转,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胡兄弟,感觉怎么样?没事吧?”见胡言睁开眼来,庄白关心的问道。而庄白身后,众师兄弟亦是一脸的关切。 胡言微微一笑道:“庄大哥,我没事,只是气息有些不稳,现在我以将那乱窜的真力重新归导入丹田之中。” “那就好!”庄白听胡言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 “庄大哥,这张正雄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这么厉害,而且我看李不惟似乎对他很恭敬的样子,应该在正一教不是寻常弟子这么简单吧?”对于张正雄的实力,胡言深感强大。甚至比那筑基高阶的贲虎还要厉害些许,竟然能轻松破解自己的八大神龙掌和长虹剑法。 庄白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张正雄乃正一教张天师坐下十弟子张振山的爱子,而张振山却是张天师的嫡次子,日后虽不一定能接掌天师之位,但在正一教中的地位一定会极为尊崇。这李不惟对张正雄如此恭敬,也是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胡言点点头,却痴笑一声道:“听你这话,这张天师定然有好几房夫人咯。” 庄白笑了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胡言沉吟片刻道:“庄大哥,这修行不应该清心寡欲,张天师娶妻生子,难道不会影响他们的修行进度和修为么?” “这……”庄白愣了愣,他倒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沉吟片刻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正一教的传承向来是父传子,从祖天师道陵至今亦是如此,从未改变。应该不会受结婚生子影响修为和进度吧。” 胡言迟疑道:“那为何其他道门许多门规都需戒欲戒色呢?” 庄白嘴角微微抽动,干咳一声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茅山派也有戒欲戒色之法规,古往今来却也有不少娶妻生子之人。胡兄弟你为何提及此事?难不成想结婚生子了?” 胡言讪讪一笑道:“哪有!我也就随口一问罢了。我还年轻,谈什么结婚生子。” “哈哈!也对!好了,今日之事,算是完满解决了。起来,我们吃饭去!”庄白笑着说道。 “好咧……”胡言答应一声,翻身从地上站起,在众人的簇拥下,向饭堂走去。他早就饿了,这会儿又激斗一场,肚中早已馋虫嗡鸣,翻腾不已!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灾劫 对于胡言刚才在山门前的一场激战中所展现出的实力,众人自然是赞叹不已。就连冷冰冰的冷谦也不禁对胡言高看了几眼。 不过胡言并没有因此表现得飘飘然,反而一如既往的谦逊,只说是运气好而已。 金凝筠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有好感。时不时的和胡言聊上几句,关系也比起之前更加亲密了几分。 冷谦见此,心如刀绞,一张脸冷的如同冰霜。 不过这一切胡言并没在意,不时的和金家两姊妹调笑着,一顿早饭在欢笑中结束。 胡言吃的是满心欢喜,腆着胀得溜圆的肚皮和无求说说笑笑的走出饭堂。 “无求,今天你有什么打算?”胡言打着饱嗝,撇着无求问道。到茅山也有好几日时间,凶案线索却一点也没有找到,这让他们倒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无求剔着牙,笑着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倒不如放平心态,该吃吃该喝喝。”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道:“你倒是乐得逍遥,只不过这天下百姓就要受尽疾苦了。” 无求不以为然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这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强求不得,虽然我道门中人的职责是拯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但现今天下大乱,并非凭你我二人之力能拯救得了的。我看呐,先得查明这凶案真相,解开正一教和茅山派这个结,合两个门派之力,方才能行我二人之不能行之事。” 胡言咧嘴一笑道;“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只不过现在查案已经到了瓶颈,线索也不够,根本查不到真凶,如何是好?” 无求想了想道:“线索不会自己平白无故的冒出来。还得我们去找才行。要不今天我们就辞别毛道长,下山去找寻线索如何?” 胡言沉吟片刻道:“人海茫茫,我们去哪里寻找线索?何况我们现在连真凶都不知道是谁。”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正因为不知道才要去查嘛,总比在这里无所事事要强。不如我们去前几个凶案的案发现场瞧瞧如何?” 听得无求这么说,胡言一拍脑门道:“你瞧瞧,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好家伙,最近你这脑子似乎变聪明了呢!” 无求嗤笑一声道:“什么叫变聪明了,难道以前我很傻很笨么?其实我一直都很聪明好吧,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胡言哈哈一笑道:“是是是,你一直都很聪明。” 无求翻了个白眼道:“知道就好。说干就干,我们现在就走,如何?” 胡言犹豫了片刻道:“我看还是知会毛道长和庄大哥一声比较好。不辞而别终归不太好。” 无求点点头道:“行吧,听你的!” 于是胡言和无求马不停蹄的来到毛道长的练功房,两个老头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或许是因为这次受伤对两人打击太大,这几日天天呆在练功房中修行符箓之术,就连李不惟上山捣乱之事,也不见两个老头现身,或许是作为前辈不好出手,也或许是觉得庄白等人有能力处理这样的小事,有意锻炼他们。 庄白吃过早饭后,便来练功房候着了,见胡言和无求过来,疑惑的看着两人道:“你们怎么来了?” 胡言笑了笑,说明来意之后,庄白面色一喜道:“你两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正打算再去案发现场走一遭,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无求鼓掌道:“英雄所见略同啊!庄大哥,一会儿禀告毛道长之后我们便出发吧。” 庄白点点头道:“行,只要师傅应允,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闲聊片刻,练功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毛道长神采奕奕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庄白和胡言等人在外久候多时,不由笑道:“你们来了。” 三人赶忙上前见礼。 毛道长点点头笑道:“不必拘礼,你们来此有何事么?” 庄白道:“师傅,弟子有两件事想禀告您和师叔。” “进来再说吧!”毛道长招呼三人一声,转身走进屋去。 三人紧随其后。 进得屋来,王道长还在八卦阵中静坐吐息,众人不敢惊扰,默声坐下。 庄白沉声道:“师傅,第一件事,是今早李不惟又带人上山找茬,不过已被胡兄弟打退,并承诺在凶案查明之前不会再上山生事了。” 毛道长点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 庄白微微一愕,虽不知师傅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道:“第二件事是我准备和胡兄弟下山一趟,去之前的凶案现场再看看。” 毛道长思忖片刻道:“去看看也好,或许还能查出点什么,不过这下山之路上,定然会有正一教弟子把守,你们遇事一定要心平气和,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如能查出什么当然最好,如若找不到线索,也不要多做逗留,找点回山来吧。” 庄白点点头道:“师傅放心吧,我知道的。” 毛道长满意的笑笑道:“知道就好,还有事么?” 庄白摇摇头道:“就这两件事,没别的事了。” 胡言也道:“晚辈也就这件事,前来知会前辈一声,没想到和庄大哥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庄白笑着点点头。 “好,你们一起去也多个照应。对了,胡言小友,此次下山你得多小心。我见你近日印堂之上一股黑气环绕,似有灾祸将至,切不可大意啊!”毛道长紧盯着胡言的额头叮嘱道。 胡言听得毛道长这么说,面色不由得一变,吃惊的问道:“前辈,可有解救之法?” 毛道长沉吟片刻道:“不过那黑气之中隐隐有一道清色之气缭绕,应该是有贵人相助,应该能安然度过的。” “有贵人相助?我知道了,一定是前辈你。不然你也不会告知我了!”胡言顿时放下心来,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他心里便有了防范。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才不会怕什么灾祸不灾祸的。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该来的始终会来,岂不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兮福所倚,说不定这一场祸事带最后因为有贵人相助,反倒会变成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你这命中的贵人,却并非贫道。贫道虽习得了些相面之术,却未有破解之法,这事儿还得靠你自己的福泽,方能破解。”胡言想的倒是极好,但毛道长一句话却如同冷水一般,泼了他个透心凉。 胡言嘴角扯动,苦笑道:“这样啊,没事,小子一向福大命大,应该会平安度过的。”从小到大,胡言遇到的灾劫多不胜数,虽然艰难困苦,却都能平安度过,他相信这次定然也不再话下。 毛道长笑着安慰道:“胡言小友,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既然你命中有此一劫,但也自有贵人相助。虽有惊但也无险。度过此劫,你便一帆风顺,前途无量矣。” 胡言讪讪一笑道:“那就借前辈的吉言了。” 告别了毛道长,从练功房出来,胡言却满腹心事,他倒是不担心即将到来的灾劫,反而是想知道这灾劫究竟是人祸还是天灾。 人祸倒可解,天灾却不可抗啊! 如果是人祸的话,近来得罪的人无非是贲虎和李不惟两人而已。贲虎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便下落不明,他倒不担心贲虎吃过一次亏后,还会追到茅山来找自己的麻烦。这么说来,就很有可能是李不惟这个目中无人的笨蛋了。毕竟李不惟今早离开之时还曾说过不会放过自己的话。 如今自己要下山,很有可能碰见他。到那时必然有一战。虽然这李不惟功法不俗,但胡言却并不惧他。要论功法,自己的八大神龙掌和长虹剑法便已强过他许多。要论法器,仅仅是龙魂斩妖剑便足矣对抗李不惟,何况自己还拥有一件上古灵器乾坤帝钟。 管他是福是祸,该来的终归要来。倒不如坦然面对。何况毛道长不是还说过,会有贵人相助么,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思及此处,胡言顿时放下心来。 从练功房出来,庄白和胡言道了一声别,约好一个时辰后,在山门处相见后,便各自回房收拾行礼去了。 等到胡言和无求来到山门处时,却见金家两姐妹和紫菱早早的等候在此了。 见胡言过来,金宁儿嘟着嘴,气呼呼的走过去,怒声道:“好啊,你们这几个臭家伙,居然想撇下我,自己下山去玩。” 胡言瘪瘪嘴道:“谁告诉你我们是去玩了,我们这次下山是为了查案。” 金宁儿叉着腰,双眼圆睁,气鼓鼓的说道:“我管你们是不是查案,下山不带上我和紫菱,就是你们的不对。” 胡言有些头大,求助似的看了金凝筠一眼。 金凝筠却掩嘴偷笑道:“宁儿说的没错,偷偷下山不告诉我们,就是你们的不对。” “嗯嗯,就是!”紫菱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见金凝筠也如此,胡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仰天长啸道:“天啊,一个女人就这么难搞了,现在一下三个女人,这是唱的那一出啊!?难道这就是我的灾劫么……” 第一百七十章 混沌 从茅山下来,果然受到了正一教守山弟子的盘查,或许是之前张正雄离开时,有过吩咐,在得知忽然等人下山是为了查案后,便放了行。 一路行来,却再也没遇到任何一个正一教的弟子,就连李不惟也不知所踪。 胡言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了,本来他还觉得这次下山,李不惟一定会有所动作,现在看来这李不惟确实不敢违背师兄张正雄的意愿。 在没了正一教弟子的阻碍后,众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乐不可支。 这凶案的第一起血案发生在离龙虎山不远的一个名叫玄池的湖泊之中。离得茅山不算太远,也就七八百里路,众人全速赶路,也就一两天的脚程。不过这次庄白带着三个女人赶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这赶路的速度反倒提不起来,这可急坏了庄白和胡言。 直到第四天,他们才来到玄池附近的一个小镇子里歇了脚。 这个小镇倒也繁华,众人在镇上一家不错的客栈之中落脚之后,金宁儿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众人去各处商铺购物去了。 两袖清风的胡言,本不愿出来,奈何金家两姐妹盛意拳拳,无奈之下也跟着一起去了。结果在金宁儿的强烈要求下,硬是被迫选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虽不是自己给钱,但胡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是紫菱和无求显得欢喜雀跃,捧着新衣服对金宁儿千恩万谢。 “凶丫头给我们买了新衣服,你干嘛不高兴?”无求见胡言面色不太好,低声问道。 胡言摩挲着身上那件在胡记成衣店买得的衣服,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胡家两姐妹的身影来,他微微瘪了瘪嘴道:“我衣服不是挺好的么,还买什么新衣服。” 无求嗤笑一声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这衣服也穿了好几个月了,该换新的了。” 胡言不以为然的道:“这衣服我穿着舒坦,而且冬暖夏凉,又不见坏,干嘛换新的。” 无求咧了咧嘴道:“虽然你身上这件衣服是银狐毛织就的,确实是上品衣料,穿着很舒服。不过今天凶丫头给我们买的也是上等绫罗绸缎,穿着不会比你这衣服差多少。何况凶丫头好心给我们购置新衣,咱们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才是。” 胡言自然明白这是金宁儿的好意,只是他有点忍受不了被人强迫的感觉。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也或许是大男子主义的心理,总之他总感觉心里不太舒坦。 虽然不高兴,但他还是向金宁儿道了一声谢。 从成衣店出来,众人提着大包小包,又在街上吃吃喝喝闲逛了一番,直逛得天色渐晚,疲倦的胡言方才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客栈。 洗了个香胰子澡,搓了满身油泥,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的胡言,反倒没了倦意。 这几日只顾着赶路,虽有打坐吐息,但也不过是草草为之,连混沌空间也没太深入的了解。 趁着今夜闲来无事,倒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吐纳一番,或许能更深入的探知一下混沌空间的奥妙。 打定主意,胡言便在床上坐定,腿盘阴阳,手掐子午,眼帘微垂,舌搭鹊桥,一呼一吸间,入了定。 以胡言如今的修为,行九九八十一个小周天,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接着便进入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的运行,顿时周身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尽皆被体内真力充盈。 三花聚顶后便进入五气朝元,却见胡言头顶三花,鼻喷二气,周身金光灼灼,如同仙官灵将现世一般威武庄严。而体内汹涌的五脏之气携着金光神咒之力不断四处游走,扩拓着胡言的周身经脉,三十六个天罡大周天运行完毕,胡言便再次进入无为之境,周身真力自主运行中,神识也再次进入了那缥缈的混沌空间。 胡言一直想探明那混沌空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根据《修真奇录》记载,混沌空间是一种由气、形、质三者浑然一体而未分离的迷蒙状态,是古代时空观念中的一个阶段,处于“先天五太”中第四太“太素”之后。见于《列子》中的《天瑞篇》:“昔者,圣人因阴阳以统夺。夫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即时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 先天五太则是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并为先天五太,是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前的五个时空阶段之一。 而中国古代有关混沌的神话,最著名的莫过于盘古于混沌中开天辟地。 胡言虽不知自己神识是如何闯入这混沌空间之中,但他却知道这定然也是某种机缘,因为每次他的神识在这混沌空间之中探索一番后,便能提高几分。如果将这整个混沌空间探明,或许自己的神识便会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胡言也知道,想要探明整个混沌空间,显然不是一早一夕之事。混沌空间异常缥缈辽阔,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虚无的白色。时而有白气升腾,时而大雾缭绕,便别无他物了。 神识在这混沌空间如鱼得水一般,每向前探索一分,神识便强大一分,直到胡言再次感觉神识受阻后,方才将其收入灵台之中。而此刻的胡言却感觉周身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体内的真力竟比之前更凝练了几分。 胡言心满意足的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后,却发现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这一次入定,竟足足花费了他一整夜的时间。不过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胡言并未急着起床,毕竟那下体高高支着的帐篷让他无奈不已,于是急用转**收炁降龙法,将这初步静养来的养生至宝收归所有后,又以干沐浴,将周身搓了个遍后,方才神清气爽的起了床。 看了看摆在床头新买的衣物,胡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了起来。至于那件银狐丝旧衣,胡言却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件衣服对于他来说,并非一件遮体之物,而是承载着他对胡家姐妹的思念。每每思及胡小妹和老板娘,胡言的一颗心总会如同小鹿乱撞一般,一张脸也变得滚烫。虽然他和胡家姐妹相识不深,却不知为何会对她们如此。 “也不知道,你们现在会哪里?”胡言摸了摸身上那件新衣,心中升起一丝感慨。上次和胡小妹一别,已经有两月有余,而和老板娘更是有数月未见,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任然会不时的出现在胡言的梦中。 “臭小子,起床没?”门外金宁儿咧着嗓子大声呼唤着。 胡言还没回应,便听到无求的声音传来:“凶丫头,不是给你说了么,胡言还在打坐,这会儿肯定还没起床,再等等,别打扰他修行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练功也不至于练一个晚上嘛!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大爷了。”金宁儿气呼呼的说道。 “宁儿你修行要是有胡言这么用功,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突破练气高阶了。再静心等等吧。”金凝筠那温婉的声音传来。 胡言见众人都在屋外等自己,也不好多做逗留,稍稍整理一番后,便出得门来。 见胡言出来,金宁儿气鼓鼓的走到近前,正准备出言揶揄胡言一番,却忽然愣愣的看着胡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言有些惭愧的扫视众人一眼,道:“让大家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咦,胡言你今天看起来怎么不一样了?”无求看向胡言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胡言摸了摸脸道:“难道我的脸没洗干净?” 无求摇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感觉气质不一样了!” “这……”胡言微微一愕,搔了搔头,却不知怎么回答,他可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只不过经过一夜的修行,他只感觉体内的真力更加充盈凝练了几分,举手投足之间,感觉周身也充满了力量。除此之外,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太大的变化。 紫菱却道:“小哥哥,你今天看起来神采奕奕,光芒万丈哦。” 胡言哈哈一笑,拍了拍紫菱的小脑瓜子道:“可能是昨夜洗了个香胰子澡,今天又换了凶丫头买的新衣服的缘故吧。常言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上新衣服,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不得不说凶丫头的眼光真不错,买的衣服挺适合我的。” 胡言这个马屁拍的不可谓不妙,不禁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又称赞了一番金宁儿。让金宁儿因为久等自己的积压的满腔怒火也得到了平息。 金宁儿此刻已经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听胡言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笑盈盈的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行了,等你多时了,赶紧吃东西后,我们就该启程了。” 胡言答应一声,走入房里,收拾好行李,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案发之处赶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宿仇 玄池离得小镇并不算远,位于城郊二三十里之外。 一行人刚出小镇,胡言便感觉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这种感觉一直从茅山便有。之前他觉得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但或许是昨夜神识又有所提升,这种感觉却变得尤为强烈。 当胡言一次一次转头回望时,却又没发现其他的人。 “胡言,你怎么了?”似乎察觉到胡言面色有异,无求凑到胡言身边,疑惑的问道。 胡言摇摇头道:“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不知为何我老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无求赶忙回头观望一番,疑惑的道:“这附近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啊?” 胡言讪讪一笑道:“或许是连日赶路,出现错觉了吧。” 无求拍了拍胡言的胳膊道:“放心吧,就算有人跟踪我们也没事,我看定然是正一教的人。跟踪我们而来也不过是想了解我们的行踪罢了。” 无求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以李不惟的脾性,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胡言沉吟片刻道:“想来也是,好了,我们赶紧走吧,争取在午时赶到案发之处!” 所谓玄池,是因为这一处湖泊四周生长着一种红松,树叶倒影水中,整个水面也呈现出一片赤红之色,因此而得名。 本来此湖为一处极佳的游玩圣地,但前些时日,此处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案,近日此处便变得人烟稀少人迹罕至了。 胡言望着四周的美景,不由叹为观止。 紫凝和金宁儿更是叽叽喳喳的像两只麻雀,追蜂逐蝶,欢喜雀跃。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金凝筠也像是受到紫菱和金宁儿的影响,欢笑着捧起一簇簇的红松落叶,扬起漫天红雨。 红雨之下,金凝筠如同脱尘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让胡言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呆子,看什么呢!”金凝筠似乎发现了胡言看向自己那火热的眼神,淡淡一笑,走到胡言的身边,笑着道。 胡言赶忙将目光投向远处,干咳一声道:“凝筠师姐,你看这地方真是漂亮,如果不发生这起凶案,恐怕游人定然很多,不过现在反倒方便了我们。” 金凝筠见胡言答非所问,也不点破,淡淡一笑道:“是啊!所以我们更应该尽快查出真相,还天下一个太平才是。” 胡言点点头,回头看向庄白,问道:“我也正是此意。庄大哥,发现死者的地方在什么方向?” 庄白以手搭帘,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指着露出水面的一片礁石道:“就在那附近,当时有垂钓者早起钓鱼,在那礁石附近发现了浮在水面之上的几具尸体,因此报了官,官府对于这样的悬案根本无能为力,后来不知道怎么惊动了正一教的人,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胡言沉吟片刻道:“要想寻到蛛丝马迹,我看还得从那一片礁石入手。” 庄白点点头,招呼嬉笑打闹的金宁儿等人一声,便领着胡言向那一片礁石所在的岸边走去。 凶手如若要设法取魂,定然不会在水中行事,而那一片礁石却是极佳之所,不但可以设法取魂,还方便抛尸。 当胡言等人绕过一片松林,来到礁石附近的岸边时,却发现四周已经被一片水泽淹没,或许是近日的大雨所致,让整个湖面的水位升高了许多,之前的痕迹显然不复存在了。 见此,庄白和胡言顿时叫苦不已。没想到辛苦赶了这么几天的路,到头来却因为一场大雨,什么都查不到了。 不过胡言并不打算就这么灰溜溜的无功而返,既然来了,多多少少也得查看一番。于是和庄白打了一声招呼,便开始在附近搜索起来。只期望还能找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想尽人事听天命。 胡言拿着一根树枝,弓着身子,在松林中细致的搜索着,一时竟入忘我之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胡言还当是庄白过来了,猛然抬起头,却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说熟悉是因为胡言认得此人,说陌生是因为胡言和他并未有什么交情,或者说,两人之间有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怨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封魔窟和胡言抢夺乾坤帝钟的邪神宗第一弟子申屠弘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果然来了此处!”那申屠弘阔嘴角带着一丝森然的笑意,冷冷的看着胡言。 “你,你怎么会在此处?”胡言看清来人,顿时吃了一惊,一丝冷汗从背脊之上缓缓滑落。 对于申屠弘阔的实力,胡言记忆犹新心有余悸。一个金丹期的修行人,可不是他现在这还没成功筑基的练气者能够对抗得了的。 “我怎么会在此?呵,那还不是为了寻你这个臭小子!”申屠弘阔冷笑着说道。 “难道这一连串的凶案,果真是你所为?”胡言心中虽然畏惧眼前这个妖道,自知难以和他匹敌,此刻想跑已经来不及,反倒冷静了下来。脑子急速运转,只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细枝末节来。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待如何?”申屠弘阔戏谑的看着胡言,显然已经知道胡言的意图,在他眼里,胡言根本不足为惧,反倒想要戏耍他一番。谁让胡言夺了他即将到手的上古灵器。这一次,他不但要夺回乾坤帝钟,还要将胡言玩弄于手掌之中,最后将其折磨而死,方才能一泄夺宝之恨。 胡言凛然道:“如果是你,我将为被你杀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申屠弘阔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片刻后面色一凝道:“就凭你?好大的口气。” 胡言沉声道:“没错,就凭我。人人头上有片天,你如此为非作歹,伤天害理,定然逃不过上天的惩罚。而且我也相信邪不压正。” 申屠弘阔冷笑一声道:“好一个邪不压正,今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邪不压正,还是魔高一丈。”说着申屠弘阔周身一震,竟爆发出冲天血光。 强大的威压,肆掠的罡风,直迫得胡言连连后退,他知道申屠弘阔很厉害,却没想到仅凭威压和罡风便压制得自己寸步难行。不由得大惊,赶忙向后急退数步,双脚一沉,将周身的真力凝聚于身前,抵挡那呼啸而来的罡风。 片刻后,四周威压一荡,罡风骤停,申屠弘阔周身已经被耀眼的红光所包裹。他冷森森的看着胡言,缓步向前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刚刚不是还叫嚣着要为天下人讨回一个公道么?” 胡言咬牙切齿道:“这么说,你是承认那些人都是被你所害的么?” 申屠弘阔冷然道:“是与不是又有何妨,反正我杀的人,连我自己也数不过来,多这几个也不多。” 听得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胡言眉头不由得一蹙,心中暗暗思忖道:“难道这些人的死,和他没关系?不应该啊,这事儿虽然不一定是他亲手所为,但一定和他有着莫大的关联。”虽然申屠弘阔不置可否,但胡言却感觉这事定然和这妖道有所关联。 于是道:“就算这事儿不是你亲手所为,但一定和你们邪神宗有着莫大的关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邪神宗的目的,无非是想激起正一教和茅山派的矛盾,如此分化中原道门,好为你们邪神宗一统整个修真界做铺垫。” 胡言此话一出,申屠弘阔顿时神色一变,大惊道:“看样子,今日果然留你不得。” 胡言闻言,顿时大喜,本来他也不敢肯定这一连串的凶案一定和邪神宗有关联,之前不过是自己和庄大哥的一番猜测,不过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定然没错,虽然其中还有许多不解之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和邪神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我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你想杀我也无可厚非。我知道打不过你,也逃不掉,但死之前,你好歹让我死的瞑目。”胡言套出了邪神宗的计划,反倒越发的镇定,就算面对强大如斯的申屠弘阔,他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倒更想知道这杀人夺魄后面的阴谋,因为他知道这其中定然不仅仅只有分化中原道门这么简单。 申屠弘阔虽然不把胡言放在眼里,但倒也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听胡言这么问,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儿一般么,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臭小子,受死吧!” 申屠弘阔面色一凝,双手一震,顿时一股妖异的红芒冲天而起,狂暴的血煞之力化作一个嘶吼的骷髅,呼啸着向胡言袭来。 胡言没料到这申屠弘阔竟然忽然暴起,说动手便动手。顿时大惊,赶忙向后急退。右手一扬,乾坤帝钟陡然出现在身前,嗡鸣声中,那乾坤帝钟钟身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过处,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屏障陡然凝聚……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奇女 轰!!! 一声轰鸣,胡言只感觉四周的金光壁障为之一颤,乾坤帝钟之上的光芒也为之一暗。 “乾坤帝钟……”申屠弘阔见胡言祭出乾坤帝钟来,竟挡下自己那强大的一击,心中不禁又惊又怒,这上古灵器原本应该落入他之手,却被胡言巧取豪夺,这如何不让他生气。 盛怒之下的申屠弘阔,周身环绕的血魔之力越发凝练,却见他右手一扬,又是一道红芒从宽大的袖袍之中激射而出。 胡言知道申屠弘阔的实力,如果仅仅是被动防守,这乾坤帝钟凝聚的金光壁障迟早会被击碎。到那时自己恐怕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正盘算着如何应对之时,那红芒陡然击中身前的金色屏障,只听得一丝脆响,原本凝练的金光壁障陡然一暗,一丝龟裂的痕迹从红芒撞击之处蔓延开来。 胡言面色一沉,暗道不妙,却听那守护着胡言的金色屏障一声轰鸣,竟碎裂成漫天金光消失不见。而那乾坤帝钟一声咻鸣,钟身之上符文旋转,飞快的向申屠弘阔激射而去。 申屠弘阔冷哼一声,右手一翻,一柄怪异的兵器幡然落入手中。这武器似剑非剑,似刀非刀,足有五尺长短,握柄便有一尺有余。刀刃细长略有弧度,寒光熠熠,摄人心魄。 胡言一看这刀便知不是凡品,也不敢小觑,赶忙祭出龙魂斩妖剑来。 申屠弘阔长刀一挥,一道狂暴的罡气脱刀飞出,将乾坤帝钟迫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呼啸着向胡言扑来。 申屠弘阔来势极快,转眼便至,胡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眼前一花,一道寒芒在胸前爆开。胡言大骇,出于本能的将长剑往身前一格,只听得当的一声,胡言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飞,生生撞断数棵松树后,方才重重的摔倒在地。 哇…… 虽然挡下致命一刀,但强大的力量仍然让胡言口吐鲜血,胸前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竟生生被那怪异长刀爆发出的刀气所伤。 申屠弘阔见一击击倒胡言,嘴角一扬,抬头看着那极速飞往胡言头顶护卫的乾坤帝钟,冷哼一身道:“神器有灵,择主而侍。你这主人如此不堪一击,何必对他如此忠心,倒不如跟着我,将来我定然会让你在整个修真界大放光彩。” 乾坤帝钟发出一声嗡鸣,在胡言的头顶盘旋一阵后,符文流转间,竟再次凝聚起灼灼金光,那金光从钟身之上洒下,竟将胡言整个笼罩其间。虽然此时凝聚成的金色屏障,并不似之前那般凝练,金光耀眼,但为了主人的安危,就算耗尽灵力,也在所不辞。 申屠弘阔的实力实在太多于强大,别说是胡言,或许就算是师傅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整个清源宫能打败他的人,应该不超过三个人。除非师叔祖或者华盈长老亲自出手,才能有和申屠弘阔一战之力。但此时他们却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难道这便是我的劫数么?”胡言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之前毛道长对他说的话如雷贯耳,让他苦笑不已:“看样子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看着眼前那一脸冷酷的红袍妖道,胡言早已面如死灰一般。 “交出乾坤帝钟和你手中的剑,或许我会考虑留你个全尸。”申屠弘阔虽然不知道胡言手中的长剑便是曾经威震修真界的龙魂斩妖剑,却看出了它的不凡。心中不由得暗喜,本来这次前来,只为夺回乾坤帝钟,顺手杀了这个碍事的臭小子,却不曾想这功法平平的臭小子手中竟然还有如此一把宝剑,顿时便有一并收入囊中之意。 此刻在他眼里,胡言不过是待宰羔羊,两件灵器也是囊中之物。只要他愿意,轻而易举便能将其斩杀。 胡言抬头看着头顶不断盘旋的乾坤帝钟,叹息一声道:“老朋友,虽然我们相识不过数月,但每当我在危难时刻,你终会护我周全,保我性命。只可惜我实力太弱,没办法发挥你的真正力量。这次看样子我当命丧于此,你快逃吧,回清源宫找我师傅,千万不要落入这歪门邪道之手。” 嗡…… 乾坤帝钟发出一声哀怨的嗡鸣,符文飞速旋转,钟身之上一道强似一道的金光洒下,将胡言包裹得严严实实。 “哼,还想做无谓的挣扎么?”申屠弘阔见胡言不以为然,顿时大怒,手中长刀一振,周身的血煞之力,陡然凝聚于刀身之上。 “受死吧……”申屠弘阔大喝一声,手中长刀一扬,一道血红光芒化作一道红色刀气呼啸着向胡言劈来。 “胡兄弟……”听到打斗声音赶来的庄白等人见此不由得心如死灰。 “胡言……”就连一向温婉的金凝筠也吓得花容失色,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胡言这个善良而又勇敢的少年,早在不知不觉中闯进了她的心里,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那红色刀气即将劈中金色屏障之时,却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道绿光猛然爆发开来,那绿光竟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直袭那红色刀气。 一红一绿,两道罡气猛然撞击在一起,顿时爆发出漫天华光。强大的罡风肆掠而起,四周的松树瞬间摧枯拉朽般拦腰折断。 虽然那刀气被绿光阻拦,但金光屏障依旧被那强大的力量震碎,身在其中的胡言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此刻躺在地上,不断的呕着鲜血,不知死活。 待到红叶落地,尘土尽散,一个绿衣女子从树丛中飘然而至…… “你是什么人,竟敢阻碍于我!”申屠弘阔冷冷的看着缓步而来的绿衣女子,眼中竟闪过一丝惊愕之色。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绿衣女子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强大而凝练,甚至强过自己几分。 那女子绿衣绿裙,面若桃花,明目皓齿,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端的美丽不凡。听到申屠弘阔这么问,却并不回答,只是施施然走到胡言身前,沉下身子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胡言虽然呕血不止,却并未伤及肺腑,不过是胸口收创,气机受损所致。只要调息数日,便会无碍。 绿衣女子见状,心中不由大喜,回头看了一眼呆立当场的胡言等人,沉声道:“你们身上应该有疗伤之药吧。” 庄白愣愣的点点头,赶忙跑上前,从怀里掏出固元丹来给胡言服下。 固元丹入口即化,很快胡言便清醒了过来。不由得有些诧异:“庄大哥,我,我还活着么?” 庄白眼中泪光闪烁,用力的点点头道:“臭小子,你可吓死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胡言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自己明明必死无疑,为何竟会活下来。无意间却看见身前那穿着绿衣的女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是?” 庄白立马道:“胡兄弟,就是这位姑娘救了你。你能活下来,全靠她出手相救。” 胡言赶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躬身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绿衣女子淡淡一笑道:“你救过我一次,我现在又救了你一命,这是上天的安排,你不必言谢。” “我救过你一次?”胡言有些纳闷,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长得极其美丽的女子,何谈救过她!一时胡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绿衣女子却回头看了一眼申屠弘阔,面色一凝,沉声道:“此时暂且不谈,你们先行退下,让我和这个大恶人算算账。” “姑娘,这妖道厉害非常,你可要小心。”胡言也看出了这个女子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料想实力不凡,但申屠弘阔更是厉害,于是好心提醒道。 那女子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自有主意。” 胡言知道自己的实力,他根本不能和眼前的两人比拟,也不矫情,在庄白的搀扶下,退到了一旁。 “胡言,你没事吧?”金凝筠赶忙上前扶住胡言,关切的问道。 胡言摇摇头咧嘴笑道:“多谢凝筠师姐关心,我没事。” “胡言,这人是谁,你和她认识?”无求一脸狐疑的看着不远处和红袍道人对面而立的绿衣女子,据他对胡言的了解,似乎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强大的修行人,而且还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女修行人。 胡言看了一眼那绿衣女子一脸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也不认识她!” “什么?你不认识她?”无求不禁愕然:“你不认识她,她为什么会出手救你?” 胡言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那为何,她会说你救过她一命呢?”庄白迟疑的问道。 “我真不知道……”胡言脑中越发的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救过眼前这个女子,自己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她。看着不远处那绿衣女子,胡言一时陷入了沉思。 她究竟是谁? 她出手救自己究竟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一时胡言不明所以,茫然若失……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身 申屠弘阔冷眼看着身前那面如寒霜的绿衣女子,心中竟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很肯定的是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从女子的眼神中,他却感受到了一股仇恨的火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绿衣女子冷然道:“才数月不见,难道你就忘了封魔窟之事么?” 申屠弘阔闻言,面色不由得一沉,狐疑的看着绿衣女子道:“难道你是它?” 绿衣女子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道:“看来你倒也是个明白人。” 申屠弘阔眉头一挑,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才短短数月,你竟已修得人身。” 绿衣女子嘴角一荡,回头望向胡言的方向,眼神中多有感激之色:“这还得多亏了他,如若不是他,或许我早就在封魔窟外一命呜呼了,如果不是他,或许我今日仍然还是妖身。” 隔得比较远的胡言等人虽然挺不太清两人之间的对话,却能感受到绿衣女子那眼神之中的情愫,他心头一震,越发的感觉纳闷。 一旁的金宁儿暗暗的拧了胡言的胳膊一下,翘着嘴酸溜溜的说道:“你瞧瞧人家看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哼,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不敢承认?” 胡言一个头两个大,苦笑一声道:“我的姑奶奶,你这话说的我真是无言以对。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她,这也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如有隐瞒,就让我天打雷劈,好么?” 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天打雷劈那可是天大的毒誓,要是天雷临体,以胡言现在的修为,断然难以承受。听胡言这么说,金宁儿神色陡变,赶紧伸手捂住了胡言的嘴道:“快呸呸呸,收回你发的誓。”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凝筠。 金凝筠淡淡一笑道:“宁儿别为难胡言了,看他的样子,定然不认识那女子。” “可是……” 金宁儿还欲说话,一旁的无求却说道:“凶丫头,你放心吧,他在他们村就一个朋友,你不是也知道么?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我和师傅修行了。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个漂亮的女人。我想一定是那女人认错了人吧!” 胡言感激的看了一眼金凝筠,又对无求挑了挑眉到:“对啊,肯定是认错了人。不过好歹她也救了我一命,我们得想办法帮帮她才行。” 庄白却道:“这两人实力非凡,就算合我们众人之力,也必然不是对手。贸然上前,不但帮不了她,或许还会掣肘于她,倒不如呆在这里静观其变。”庄白出事一向沉稳,众人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胡言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到时候就随机应变吧。” …… 那女子陡然将目光收回,冷冷的看着申屠弘阔道:“所以,他对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你要对付他,我便留你不得。” 申屠弘阔听得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那女子冷然一笑道:“那今日咱们就老帐新帐新仇旧恨一并算清吧!” 说着,那女子右手一扬,一根青色长鞭陡然出现在手中。那长鞭之上倒刺丛生,似一条鳞甲怒张张口吐舌的青蛇,只听得一声破空声,长鞭嘶吼着向申屠弘阔抽去。 长鞭来势极快,申屠弘阔也不敢大意,身形一晃,顿时将手中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刀影重重。 只听得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顿时火星四溅,真力激荡不已。竟轻松挡下那如同毒蛇一般刁钻的长鞭。 那女子见状,手中长鞭一抖,大喝道:“百转千回。” 话音刚落,那长鞭嘶吼一声,竟携着一股狂暴的力量,扭转着鞭身,向申屠弘阔缠绕而去。 申屠弘阔面色一沉,向后急退数步,一声大喝,长刀猛地往地上一柱,顿时周身真力暴涨,一个散发着血红光芒的护盾以长刀为中心陡然扩张开来,竟整个将其包裹于其间。 啪啪啪!!! 长鞭陡然抽中那血红护盾,顿时在其上打出一片涟漪波动,一击不中,长鞭顺势一绕,瞬间将整个护盾缠绕住,那女子手中一紧,长鞭之上绿光闪动,竟越缠越紧,仿佛要将那护盾中的申屠弘阔生生勒死一般。 咯咯咯!!! 就在那长鞭越勒越紧之时,忽然长鞭的缝隙处爆发出一道道耀眼的红光来。 “浴火重生……” 却听得一声大喝,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竟生生将那紧紧缠绕在血红护盾之上的长鞭震断。 脱离了长鞭的束缚,申屠弘阔身形一扬,飞身向绿衣女子扑来,手中长刀高扬,血魔之力莹莹其上,霸道无匹…… “小心……”形式急转直下,胡言不由得心头一紧,赶忙高声提醒道。 那女子手中长鞭被震断,眉头不由得一挑,赶忙向后急退,绿衣长袖一扬,竟伸展出数米,直袭申屠弘阔而去。 申屠弘阔见此,嘴角一扬,冷哼道:“雕虫小技……”手中长刀急挥,只听一阵撕裂声,那长袖瞬间被斩成漫天飞舞的布条,随风而去。 “这家伙果然厉害,看样子今日想胜他断然不容易。”绿衣女子眉头不由得一蹙,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头庞然大蛇,张口吐舌,凶恶不已。 “是它……”胡言见绿衣女子竟化作一头青色巨蟒,顿时惊骇交加,但这一刻,他也终于知道了这女子的真实身份。 而其他人更是震惊非常,一个个嗔目结舌,难以言语。 “你认识这条巨蟒?”金凝筠面色惨白,怯怯的向胡言靠了靠,她并不知道封魔窟的事情,此刻见得如此庞然巨物,仍凭他是练气有成的修行者,也吓得战战兢兢。 胡言此时心中震惊不已,却又满怀感动。他点点头道:“没错,我认识她,我终于认出她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凝筠虽然畏惧这巨蟒之威,但见胡言如此,便对此事更加感兴趣了。她知道关于这条巨蟒的事情,更想知道胡言和这条巨蟒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奇妙的关系。 于是胡言将封魔窟义释蛇妖,丰都城外巧遇小青蛇并赠丹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金凝筠。 这样神奇而荒诞的事情让金凝筠听得如痴如醉,难以自拔。良久才一脸怪异的神色看着胡言道:“或许这便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吧。” 胡言不明白金凝筠这话中的意思,讪讪一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很天真?”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这不是傻,也不是天真。而是你天性善良,就算对一只妖精也有怜悯之心,常言道良善之辈自有天助。如若不是你在封魔窟放走了这条蛇妖,它也不会一直跟着你,若不是你将妖丹赠与它服用,它也不会重聚妖丹。或许今日也就救不了你了。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前种下的因,今日才会得到如此善果。” 听到金凝筠这么说,胡言不禁哑然失笑:“凝筠师姐此言太过了。” 金凝筠却看了一眼正和申屠弘阔激斗中的青色巨蟒,又回头看一眼胡言身旁的其他人,沉声道:“胡言,难道你没发现曾经孤孤单单的你,现在身边已经凝聚了一帮要好的朋友和兄弟么?” 胡言闻言,全身不由得一震,深有感触的向其他人看去。无论是做事沉稳的庄白,还是毛毛躁躁的金宁儿,亦或者是无求、紫菱,都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他相信无论自己身在何方,都会想念他们。而他们也一定会无时无刻不想念自己关心自己。 “正是因为你的这颗赤子之心,才会将他们凝聚在身边。他们如此,我……我也是如此……”金凝筠痴痴的望着胡言,脸上竟升起一团红霞。 胡言再傻再不通人事,也听出了金凝筠这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愕,难以置信的看着金凝筠道:“凝筠师姐你……” 金凝筠却微微一笑道:“傻子……” 胡言嘴角抽了抽,真像个傻子一般嘿嘿傻笑了起来。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你的脸怎么红成了这样?”一直观战中的金宁儿却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凑过头来,看了一眼金凝筠,又看了一脸傻笑的胡言,皱着眉头,一脸的狐疑。 胡言讪讪一笑道:“没什么,我是在告诉凝筠师姐我们封魔窟一行的事情。” 金宁儿歪着头,狐疑的看着金凝筠道:“姐姐,真是这样么?” 金凝筠羞怯的点点头道:“是,是这样。对了,胡言说这条青色巨蟒便是他在封魔窟外放走的哪条,今番前来是为了报恩的。” 金宁儿虽然心中狐疑不定,但两人不说,她也只能作罢:“那蛇妖不是被打碎了内丹,变成了一条小青蛇么?怎么现在又变回来了。” 胡言苦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罡气纷飞,怒吼不断的战场!此刻,他只关心小青蛇的安危……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线索 那绿衣女子显出青蛇妖身和申屠弘阔激斗在一起,也不知是胡言给它服用的妖丹起了作用,还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小青蛇在封魔窟中消耗殆尽的真元得到恢复,竟和强大如斯的申屠弘阔斗得不分上下。 一人一蟒相持良久,互有损伤,却谁也占不得半点便宜,持久的战斗,一直从正午持续到傍晚时分,直到夕阳下沉,天边皓月高悬,那申屠弘阔才一刀迫开青蟒,跳出战圈,气喘吁吁的道:“好一条凶恶的巨蟒,数月不见,功力竟提升至如此境界。不过凭你这样的实力,想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巨蟒朝着申屠弘阔嘶吼一声,身形一晃,再次化作人身,冷眼看着申屠弘阔沉声道:“妖道,休要猖狂,今番就算杀不了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申屠弘阔哈哈一笑,目光一凝,转头看向胡言,冷声道:“你我二人的功力半斤对八两,再斗下去,最多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就算今天我收拾不了那臭小子,但迟早他也会落在我手上,你保得了他一时,我不相信你能保他一世。” “我也不妨告诉你,他的性命,我保定了。而且迟早我也会将你斩杀,为我那树兄报仇雪恨。”绿衣女子目光坚定的说道。 申屠弘阔面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身形一展,化作一道红芒,向远处逃窜而去。 见申屠弘阔逃走,绿衣女子也不追赶,身体微微晃了晃,竟脱力的单膝跪倒在地。 胡言见状,心中一沉,赶忙向前跑去。 金宁儿却一把拉住他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别过去,她可是一条蛇妖。” 胡言摇摇头道:“放心吧,她不会伤害我的。”说着想要挣脱金宁儿紧握他的双手。 金宁儿却执拗的不肯松手。 金凝筠见状,赶忙劝慰道:“宁儿,你让他去吧,我也相信那蛇妖不会伤害胡言的。” “姐姐……”金宁儿没想到姐姐竟然也向着胡言,瘪了瘪嘴,双眼竟泛起泪光来。 胡言自然知道金宁儿如此不过是担心自己,他笑着拍了拍金宁儿拉着自己的双手道:“凶丫头,没事的。我去看看就回来。相信我……” 见胡言神色坚定,金宁儿犹豫着,最终还是放开了双手。她瘪瘪嘴,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气呼呼的道:“我不管你了。”说着一头扑进金凝筠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胡言见金宁儿这模样,一时竟有些进退两难。 安抚着金宁儿的金凝筠却抬起头来,对胡言点点头,又向绿衣女子挑了挑眉。示意胡言过去瞧瞧。 得到金凝筠的许可,胡言心里总算是多了一丝安慰,点点头,快步向跪倒在地的绿衣女子走去。 紫菱和无求想要一同前去,却被庄白摇头制止。 紫菱和无求只得作罢,担忧的看向走上前去的胡言。 胡言快步走到绿衣女子跟前,伸手扶住她道:“你没事吧?” 绿衣女子此时面无血色,周身的衣服已经破损不堪,一丝丝血迹从破损处渗出。显然也收了伤。 “你受伤了。”胡言心中一疼,赶忙扶起绿衣女子。回头对庄白喊道:“庄大哥,能给我一颗固元丹么?” 庄白听到胡言的呼喊声,赶忙从怀中掏出那装有固元丹的瓷瓶,挥手丢了过去。 “谢了!”胡言一把接住庄白抛来的瓷瓶,感激的向庄白点点头,伸手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来。 “此乃茅山派的疗伤灵药,你先服下吧!”胡言将丹药送到绿衣女子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眼中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你不怕我么?”绿衣女子迟疑的看着胡言。 胡言淡淡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绿衣女子微微一愣,将脸瞥向一边,声音略带哀愁的道:“我是一条蛇妖啊!” 胡言却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一条蛇妖,但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人又好坏之分,我相信妖也又好坏之分。如果你要害我,之前就不会出手救我了。难道不是么?” 绿衣女子身体微微一震,缓缓回过头来,紧盯着胡言的双眼,却见他那清澈的双眼之中除了满眼的真诚便是无尽的感激。心中不由得一动,竟有些想哭。 胡言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丹药往绿衣女子身前一送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先吃下这丹药再说吧。” 绿衣女子抽了抽鼻子,点点头,伸手从胡言手中接过丹药,红唇微启,脖子一扬,将那丹药咽下了肚子。 固元丹入口即化,很快绿衣女子那苍白的俏脸便有所好转,她感激的看了胡言一眼道:“谢谢。” 胡言摇了摇手,笑道:“要说谢,也得我谢你才对。今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身首异处了。” 绿衣女子闻言,脑袋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是你在封魔窟放我一条性命,或许我早在封魔窟时便已经飞灰湮灭了。破庙之外要不是你赠我妖丹,我也恢复不了功力。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胡言愕然,笑着摇摇头道:“好了好了,谢也谢过了,就别再说那些客套的话了。对了,在破庙你不是早离开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一直跟着我的人就是你?” 绿衣女子点点头道:“我以为我隐藏的已经够深了,没想到早就被你发现了。” 胡言苦笑一声道:“你干嘛老干跟着我,搞得我整天疑神疑鬼似的。” “我……”绿衣女子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胡言见绿衣女子面露难色,也不追问,转而道:“我在茅山派的这几日,你岂不是一直在山下等着我?” “嗯!”绿衣女子低着头,声如蚊蚋的答应了一声。 “你还真是傻,要是我一辈子不下山,你岂不是要在山下等你一辈子。”胡言摇头笑道。 “我知道你们在查那起凶案,不可能一直呆在山上,所以我……对了,这几天我发现茅山派的弟子和邪神宗的人有过接触。”忽然绿衣女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胡言道。 听到绿衣女子这么说,胡言心头一震,眉头一拧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看清楚了?” 绿衣女子慎重的点点头道:“我可没乱说,我亲眼看见的。” 胡言见绿衣女子这话不似有假,赶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绿衣女子想了想道:“就在你们上山之后,因为茅山有符咒之力,我不敢上山,便呆在山下等你们下来。就在当天夜里,又有三个茅山弟子上山。对了,其中一个就是她。”说着绿衣女子猛地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金凝筠。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金凝筠,眉头微微一蹙道:“然后呢?” 绿衣女子沉吟片刻道:“他们上山后,没多久,其中一个又独自一人下得山来。而且鬼鬼祟祟,神色有异。好奇驱使下,我就跟了过去,便看到他来到茅山后山见了一个邪神宗的弟子。” 胡言眉头紧锁,只感觉一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般,他赶忙问道:“那当真是邪神宗的弟子?” 绿衣女子点点头道:“我断然不会看错的,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识!” “怎么说?”胡言激动的问道。 绿衣女子眉头微微一凝道:“封魔窟之时,那人正是和刚刚那个红袍妖道一起的。” 听到绿衣女子这么说,胡言顿时大惊,封魔窟之事,胡言犹记于心,和申屠弘阔一起的无非是瘦猴儿等人。如此重大的事情,也只有瘦猴儿和辛未这样的心腹才能担当此任。 只不过那人究竟是瘦猴儿或者是辛未,胡言却拿不准。 于是问道:“究竟是瘦得像猴子的汉子,还是剑法不错的那个白面书生?” 绿衣女子想了想道:“是瘦的那一个,没错,就是他。” 答案呼之欲出,胡言不由得兴奋的站起身来:“看样子这起凶案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 当天和金凝筠一起上山的弟子,除了冷家兄弟,便别无他人。那么茅山派的内奸定然在冷家两兄弟之中,或者冷家兄弟都有嫌疑。 不过很快胡言便冷静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庄白和金凝筠,一时陷入了沉思。这件事着实太过于匪夷所思,贸然告诉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反而会影响极大。无论怎么说,茅山派出了内奸,这对茅山派的声誉都会有影响。胡言不知道,将此事告诉他们后,他们会作何感想! 正犹豫不决间,金凝筠却察觉了胡言看向她的眼神之中的异色,快步上前道:“胡言,你怎么了?” 胡言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金凝筠,她信也好,不信也好,他也不想对其隐瞒,而且他也相信,金凝筠一定会有自己的考量和见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绿依 于是胡言将绿衣女子所言,以及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金凝筠。 听了胡言的话,金凝筠明显愣了愣,良久才回过神来,不住的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看错了。冷谦和冷峻两兄弟从小和我一起投入茅山,对茅山有着极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出卖茅山,还和邪神宗这样的歪门邪道搅和在一起。” 胡言早料到金凝筠会如此,不由得叹息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出卖茅山,但事实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凝筠师姐,你一向聪明睿智,你细想一下,冷家两兄弟,在这些年,或者说近期有没有异常行为?” 金凝筠此刻心乱如麻,如何能够静心细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胡言知道此刻在金凝筠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也不逼迫,只是叹息一声,回头对绿衣女子道:“我们准备回茅山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绿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你这就要走么?” 胡言点点头:“这案子还没水落石出,而且线索直指冷家兄弟,我想是时候去会会他们了。” “我……”绿衣女子见胡言去意已决,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想挽留,或者让胡言带她走,但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人妖殊途,一人一妖终究不能走到一起。 胡言似乎看出了绿衣女子心中所想,犹豫了片刻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上茅山,正好也可以找冷家兄弟当面对质。” “真的么?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茅山么?可是……”听到胡言这么说,绿衣女子顿时喜形于色,但很快笑容凝固,苦笑着摇摇头道:“茅山乃符箓宗门,我虽修得人身,但也难以承受那茅山之上的符箓阵法的威力。” “这倒是个问题。”胡言沉吟了片刻,却转头对身边的金凝筠道:“凝筠师姐,有没有办法让她跟着我们一起上茅山。” 金凝筠听胡言这么说,面色微微一沉道:“带她上茅山?这怎么可能,她可是蛇……”说到一半,金凝筠顿觉失言,赶忙歉意的对绿衣女子道:“姑娘,我不是有意贬低你的身份,只是茅山派向来以降妖伏魔为宗旨,你贸然上山,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绿衣女子苦笑一声道:“我明白,我是一个蛇妖,我也知道我这不过是妄想。只是……” 胡言笑着拍了拍绿衣女子的肩膀道:“你也别妄自菲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虽是蛇妖,但你的心,可比一些人来的更有善良,更有人情味。” 胡言的话,不由得让绿衣女子全身一震,心中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但更多的却是感动。胡言是她认识的第一个人,但也是这样一个人,却从不看轻她,也不嫌弃她蛇妖的身份,甚至还救过她。对她而言,胡言对她不仅仅是有着救命之恩那么简单。 “凝筠师姐,你就想想办法,带她一起上山吧,想要查明真相,非她不可了。我想你也不愿看到冷家兄弟蒙受不白之冤吧。”胡言恳切的看着金凝筠说道。 金凝筠无奈,苦笑着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让我想想。” 见金凝筠答应带绿衣女子上山,胡言顿时大喜,回头对绿衣女子挑了挑眉头,咧嘴微微一笑。 绿衣女子也淡淡一笑,心中却欢喜异常。终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在一起了。 “我看不如用符咒压制她身上的妖气,这样一来她也可以随意进入茅山的符箓阵法了。”这时庄白却笑盈盈的走了上来。 庄白早就在一旁盘桓了许久,一直犹豫该不该上来,倒不是怕蛇妖害人,而是想让胡言和绿衣女子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早就看出来了,这蛇妖也算是个义妖,之前胡言好心放过她一命,今日胡言有难,她奋不顾身的前来相救。 庄白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人,在经历过小黑和聂郎之事后,他也看明白了一些事,这世间的妖也不尽是凶恶之辈,有些时候,人反倒还没妖来的善良。 “庄大哥,这样能行么?”胡言惊喜的问道。 庄白点点头道:“应该可以,不妨一试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胡言想了想道:“也只能如此了。” 庄白看了一眼绿衣女子,沉声道:“姑娘,得罪了。” 绿衣女子有些紧张的看向胡言,见胡言笑着点头,她心中也稍安了些许,点点头道:“你做法吧!” 庄白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来,却见他双指捻着符纸,虚空画了个晦涩难懂的符文,嘴中念叨:“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今。封……” 封字刚落,却见那手中的符箓噗的燃烧起熊熊烈焰,顷刻间化作烟尘,随风而散,但庄白的手心上却留下一个金光灿灿的符文,却见庄白右手一抬,猛地拍向绿衣女子。 却见金光一闪,庄白手中那金光符文竟禁止没入了绿衣女子的眉间。 做完这一切,庄白拍了拍手道:“好了!这符文能压制你体内的妖气五天时间。五天后,你就必须下山,不然到时候妖气外泄,定然会受到茅山之上的符箓阵法攻击,恐有性命之虞。切记……” “我知道了,多谢庄大哥!”绿衣欢喜雀跃的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庄白微微愣了愣,有些好奇的看着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笑了笑道:“嗯,你叫庄白,恩公叫你庄大哥,她是凝筠姐姐,那是凶丫头,无求和紫菱妹妹。” “什么恩公不恩公的。以后不准这么叫,你可以叫我胡言。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胡言听绿衣女子叫他恩公,感觉怪怪的,不由得一阵无语。 “恩公,我没名没姓,以前树哥哥叫我绿儿。”绿衣女子面色微微一沉,一想到那为了救自己的树兄,对申屠弘阔的恨便更深了几分。 “你口中的树哥哥是不是那千年榕树精?”胡言见绿衣女子面色沉凝,料想是想起了封魔窟之事。 “嗯,以前他对我最好了,可是为了救我,被那红袍妖道打的形神俱灭了。”说道这里,绿衣女子眼神不禁有些黯淡。 胡言闻言,不由得有些感触,自己的遭遇不正和她一样么?同样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实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一时间胡言竟和绿衣女子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过绿儿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胡言拍了拍绿衣女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好听什么啊,她明明是一条青蛇,为什么要绿儿,怎么不叫青儿。”金宁儿瘪着嘴,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是对刚刚绿衣女子叫她凶丫头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好听么?”绿衣女子歪着头思索着,转而对胡言道:“要不然恩公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吧。” “啊!?我给你取个名字?”胡言微微一愕,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个要求。一时竟没了主意。 “对啊,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绿衣女子笑着点点头。 “好吧!”胡言犹豫了片刻,想了想道:“不如叫绿衣,怎么样?” “绿衣?”绿衣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指着自己道:“我叫绿衣?” 金凝筠却道:“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很好听的名字,也很符合她的气质,只不过却多了一丝哀怨悲情的意味了。” 胡言倒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见小青蛇穿着一身好看的绿衣,原本又叫绿儿,便有感而发。却没想到金凝筠却道出这绿衣的出处,反倒让胡言自愧不如了,于是道:“凝筠师姐,不如你给改改!” 金凝筠想了想道:“不如叫绿依吧,依依不舍的依。”说着若有所指的看着小青蛇和胡言,微笑不语。 “绿依绿依,不错的名字!”胡言喃喃念叨几遍,鼓掌而笑,指着小青蛇道:“以后你就叫绿依吧!” “绿依,以后我叫绿依,真好,我有名字了,我叫绿依!”绿依欢喜雀跃,高兴的如同花间的蝴蝶,翩翩起舞。 看着绿依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众人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欣然的微笑。眼前这女孩,哪是什么害人的蛇妖,活脱脱是一个担心会蹙眉,害怕也会哭,高兴会翩翩起舞的寻常女孩。 “谢谢你,凝筠师姐。”看到绿依这幅开心的模样,胡言也由衷的感到高兴,不过这一切都全亏蕙质兰心的金凝筠所赐,胡言不由得感激莫名。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言谢。何况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胡言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那在漫天红叶飘落中翩翩起舞的绿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冷峻 凶案终于有了一丝线索,虽然这对于茅山派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总算有所收获,也不虚此行了。 来时六个人,归时却多了个人。但一路上并没有因为多了个人便更加热闹,反而众人显得心事重重,话语甚少。 胡言在思量回茅山后,如何揭露冷家兄弟的阴谋。而金凝筠在想如何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冷家兄弟。 反倒是无求和绿依,两人没心没肺的聊的火热。 无求和绿依混熟后,便像开启了新大陆一样,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都从他那小脑瓜子里冒了出来。 绿依倒是耐得住性子,一一给他解答,从人界聊到修真界,又从修真界聊到妖界,妖界聊完了,竟又聊到了幽冥界乃至仙界。 胡言虽然没心思跟他们闲扯,但也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譬如说妖界和幽冥界的制度,成仙成圣的契机。许多胡言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有了绿依这个万事通,三四天的路程,满腹心事的众人,倒也并未感到枯燥乏味。 回到茅山,胡言并没打算直接去当面质问冷家兄弟,路上他们经过商议,还是决定先暗地里观察两兄弟一番,一来怕冤枉了好人,而且影响太大。其二,也不想打草惊蛇,让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在回到茅山的当天,胡言叮嘱众人先不要声张此事,就连掌门毛道长也为告知,只是说发现了一些线索,而且线索直指邪神宗,这连环的夺魂凶案,皆因邪神宗所为。毛道长知道此事后,心情大好,并连夜修书一封,派弟子前往正一教,将众人获得的线索告知正一教张天师。 前后奔波数天时间的胡言等人,草草吃过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绿依本想侍奉胡言左右,却被金宁儿以男女有别恶狠狠的拉走,将其安排到她的隔壁房间,同紫菱住在了一起。 赶了数天的路,身上有伤的胡言早已是疲惫不堪,虽然固元丹药效极佳,胸口外伤早已痊愈,但他依旧感觉中丹田气机不顺憋闷不已。 坐在床上一番吐纳后,气机好歹是被打通了。胡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入定中醒来。 几日没好好休息的他,今夜并未打算吐纳太久,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正当他准备睡觉时,门外却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会是谁上门找在自己。胡言迟疑的从床上站起,抬头看了一旁正睡得鼾声大作的无求,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打开房门,却见绿依探进头来。 绿依左顾右盼一番,小声道:“恩公,我有话对你说。” “绿依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啊!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么,我太累。”胡言打着呵欠,疲倦的说道。 绿依却摇了摇头,将胡言从房里拉了出来,沉声道:“恩公,想要查明事情的真相,我们得日夜监视冷家兄弟才行。” 听到绿依这么说,胡言嘴角抽了抽道:“这么晚了,我想他们都睡了吧,还有什么好查的?” 绿依却不以为然道:“恩公,话可不能这么说,很多心怀不轨之人,都是夜深人静之时方才有所行动。今日我们回茅山,并向茅山掌门禀报了夺魂命案之关键,如果他们真有问题的话,定然会想办法和邪神宗的人取得联系。” 胡言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紧,不得不说绿依这一番考量极为有理,于是道:“你出来的时候可有人发现你?” 绿依摇摇头道:“我趁紫菱妹妹睡着了才出门的,还顺道看了一眼金家姐妹,她们也早已沉沉睡去,没人发现我。” 胡言想了想道:“好,那我们就现在动身吧!” 但绿依却迟疑的看着胡言,红着脸指了指胡言的身体道:“恩公,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穿着这一身出门?” 胡言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讪讪一笑道:“我忘了!” 原来他正准备睡觉,将外衣尽皆除去,只穿了一套睡觉时所着的白色中衣,于是他赶忙回房,换了一套颜色较深的外衣后出得门来。 “恩公,我们走吧!”见胡言换好衣服,等在门外的绿依,掩嘴笑道。 胡言白了绿依一眼,沉声道:“笑什么笑,再笑就不理你了。还有,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恩公。你可以叫我胡言,对了,你年纪比我大,修行比我久,也可以叫我胡言师弟。” 绿依瘪了瘪嘴道:“这怎么能行。你对我有天大的恩情,不叫你恩公,便是对你不敬。” 胡言有些头大,歇斯底里的抓了抓头道:“总而言之,你不准再叫我恩公了。” 见胡言抓狂的模样,绿依沉吟片刻道:“虽然我活的比你久,修行也比你长,但我才修得人身没几日,这还多亏了你给我的那颗妖丹呢。要不然我叫你大哥吧。” 胡言无言以对,不过绿依的模样倒是和金宁儿差不多,十二三岁的模样,喊他一声大哥倒也不突兀。喊大哥总比喊恩公强,胡言无奈,只得摇摇头道:“随便你吧。只要不喊恩公,喊什么都行。” 绿依听胡言这么说,顿时大喜,经不住想要欢呼,却被胡言一把捂着嘴,做贼心虚的向四周张望着道:“想死啊你……” 绿依嘻嘻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不再言语了。 胡言长舒一口气道:“我们走吧!”说着拉了一把绿依,向冷家兄弟的居所窜去。 不过刚走到半路,便见一个鬼头鬼脑的人,从房檐下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胡言赶忙拉着绿依俯低了身子,沉声道:“有情况!” 绿依眉头一蹙道:“就是他,上次看到和邪神宗接触的人就是他。” 胡言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冷家兄弟之中那话不多,对人比冷谦还冰冷几分的哥哥冷峻。 “真是他么?” 绿依坚定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胡言沉吟片刻道:“这么晚出门,定然有猫腻。走,我们跟上去看看。”说着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绿依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那冷峻专挑阴暗处而行,三步一顾,五步一回头,行事极为隐蔽而机警。 胡言和绿依也不敢跟的太紧,只是隔得远远的跟着,一路跟着他下了山门,一路绕到后山幽深处,方才定下身来,一脸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胡言拉着绿依来到一处视野不错的大树下,隐藏了身形,对低俯在身旁的绿依道:“看样子他在等人,会不会是在等邪神宗的人?” “一定是,不然这大晚上的跑着隐蔽的地方干什么?”绿依坚定的点头道。 胡言搓了搓手,略带兴奋的道:“如果真是这样,今晚便能将他的罪名坐实了。” 就在这时,绿依眼中一道异彩闪过,指着不远处道:“大哥你看,有人来了。” 胡言随着绿依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人影远远的走了过来,但却根本看不清是谁,于是问道:“你能看清是谁么?” 绿依定睛一看,沉声道:“好像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人。” 绿依非是一般人,在这漆黑的夜里也能看的清,但她所见到的这人,却并非上次见到的那个瘦猴儿,也不是封魔窟见到的白面书生,反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道:“难道事情有变?” 绿依沉吟片刻道:“大哥,稍安勿躁,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胡言点点头,竖起了耳朵。 那人走近,冷峻低沉着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五师兄呢?” 那人阴沉沉一笑道:“怎么,我不能来么?” 冷峻沉吟片刻道:“一向都是五师兄和我单线联系,除非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大事。难不成五师兄出事了?” 那人笑了笑道:“非也,只是五师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这条线便暂时由我负责了。” 冷峻嗤笑一声道:“如此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告辞……” 那人微微一愣,赶忙道:“别介啊师弟,既然你约我到此,定然有重要的事情,虽然五师兄没来,但我来也是一样。可不能因为我两的私怨,耽误了邪神宗的大事,要不然我两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冷峻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告诉大师兄,胡言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速做安排。” 那人微微一惊道:“此话当真?” 冷峻点头道:“千真万确,今日胡言等人外出归来,将此事禀报了我师傅。当时我不在,后来还是冷谦告诉我的。” “你那傻弟弟么?”那人笑了笑道:“你还没告诉他真实的身份?” 冷峻道:“我警告你,你再敢说我弟,我定然不会放过你。而且他和此事并无关系,我也不想让他牵扯其中。” 那人冷笑一声道:“幼稚!难道你不明白么,一入邪神宗,终身便是邪神宗之人。虽然你那死鬼老爹已经不在人世,但你们深受师傅大恩,无论是你还是冷谦,这辈子都脱离不了邪神宗弟子的身份。” “够了……”冷峻大怒……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秘人 见冷峻大怒,那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师傅和大师兄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如果出了差错,别说是你,就是你那弟弟也会受到牵连。好自为之吧……” 冷峻呆立了片刻,沉声道:“毋须多言,我自有主张。” 那人冷笑一声道:“行了,你早点回去吧,出来久了恐有人发现你的行踪。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情既然胡言已经察觉了端倪,你最好想办法除掉他,不然被那小子坏了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冷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处理此事。” 那人笑着拍了拍冷峻的肩膀道:“师弟,这次邪神宗能不能一统中原道门,就看你了,你可不能让师傅他老人家失望啊。” 冷峻猛地拍开那人搭在肩头的手掌,冷声道:“此事不用你多说,我自有安排。行了,我走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那人摸了摸被冷峻拍的生疼的手背,冷笑道:“冷峻让你狂,迟早我会让你好看。”说着也向另一边离开了。 躲在大树之后阴暗处的胡言见冷峻离开,正欲起身跟上,却被绿依一把拉住,沉声道:“等一下大哥。” “怎么了?”胡言有些纳闷的看着绿依,对于他来说现在正是指证冷峻的最佳时刻,正所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此刻若是放过了他,日后若想再指证他,他矢口否认,恐怕就再也没有能够有力证据了。 绿依却道:“这冷峻身在茅山,身负重任,不怕他逃走。不过我们现在如果想要知道邪神宗接下来的计划,就必须跟上和冷峻接触的那个神秘人。” 听得绿依这话,胡言顿时觉得甚为有理,权衡利弊之后,点头道:“好,那我们就跟着这个神秘人,看他究竟有什么阴谋。” 于是二人从树后出来,快步向那神秘人追了上去。 那神秘人仗着自己的轻身功法,飞速的再林中穿行,或许是对自己功法的极其自信,亦或许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一路上只是全力飞奔,根本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两个人影正紧随其后,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从茅山下来,那人才整了整衣服,缓步向一条荆棘密布的小径走去。 “他这是准备去哪儿?”胡言虽然来茅山已经有些时日,但对于茅山却并不熟悉。而眼前那神秘人却似乎对整个茅山了如指掌,熟门熟路的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一样,显然这人已经在茅山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绿依却道:“我知道了,这条路下去,便是前几日发生命案之所。” 胡言听得此言,眉头不由得一蹙道:“难道,前几日那起命案和这个人有关?” 绿依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要想知道是也不是,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胡言答应一声,循着小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这条小路四周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十分隐秘,就算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庄白他们这些茅山弟子也不一定知道,胡言循着神秘人的足迹,一路尾随下山,直到走到一处密林外,才发现竟失去了那神秘人的踪迹。 “人呢?怎么转眼便不见了?”胡言四下里张望一番,却发现那神秘人竟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不由得有些着急。他们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发现一些线索,而且找到了最大嫌疑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绿依眨巴着幽光闪动的双眼,伸出舌头探了探风响,然后指着密林道:“大哥,那人应该往树林里去了。” 听得此言,胡言也不犹豫,拉着绿依便一头闯进了那阴森可怖的树林。 刚没走几步,胡言便猛的定住了身形,拉着绿依沉下身子道:“不好,此处有法阵。” 绿依闻言,眉头不由得一蹙,双眼警惕的四处扫视一番道:“这地方如此偏僻,怎么会有法阵,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言之所以能探知道此处有法阵的存在,皆因神识一动,感知到了这林中蕴含着极强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和胡言进入武修阁以及万法宫时所感受到的法阵力量有着相似之处。因此他才敢断定此地定然有着隐秘的阵法结界守护。不过这结界的力量却并没有武修阁和万法宫那结界的力量那般强大。或许是布阵之人的功力不足以布下和武修阁万法宫那般强大的阵法结界。 正如绿依所言,此人在这荒僻之所布下阵法结界,定然是在此处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苟且勾当。难不成在此修行什么强大的功法? 胡言抬头看着眼前那片看似平凡无奇的密林,心里却暗暗打起鼓来,还好自己及早感知道此处的阵法结界,如果贸然闯入,定然会触动法阵机关,让人发现行踪事小,要是被人抓到,恐怕就麻烦了。 两人想要不被发现的进入结界,就必须得想办法悄无声息的破解阵法机关,通过在结界之上打开一个缺口进入。 只是胡言却不知道这隐藏的结界,究竟是什么阵法,想要破解更是难上加难。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勇气闯入。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想到法阵的破解之法后,在来一探究竟,如何?”胡言好不容易追踪到了这里,却被一个法阵所阻。望着那阴惨惨的密林深处,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绿依虽然是一条修行有成的蛇妖,却也不懂阵法结界,只得无奈的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不如明天让庄大哥过来看看,他不是懂奇门遁甲么,想必有破解之法。” 胡言沉吟片刻道:“今晚的事暂且别告诉其他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走漏消息。至于破阵的事,明天再说。” 绿依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点点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谁也不告诉。” 胡言拍了拍绿依的肩膀,拉着她退出了密林。 回去的路上,胡言大脑急速运转,很快将之前发生的几宗命案和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很快他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是王道长在无意间说了漏嘴,将魂修之术的修行方法告诉了弟子冷峻,而冷峻很有可能是邪神宗数年之前便安插在茅山派的一个棋子,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坚定的相信冷峻便是茅山派的内奸,至于冷谦,或许和此事并无关系,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不太清楚。 得知魂修之术修行之法的冷峻便将这个禁术修行法门回馈给了邪神宗。而和冷峻接触的神秘人,很有可能便是这一连串凶案的幕后黑手。之前那几宗命案,很有可能便是出自此人之手。一来通过修行禁术提升功法,二来是想以此分化中原道门的关系,使正一教和茅山产生罅隙甚至是互相攻伐,邪神宗便能趁虚而入。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胡言,不由得有些心惊,不得不说邪神宗为了一统中原道门,布下了一个很大的棋局。 此刻胡言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担忧。兴奋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查,事情总算是快要水落石出了。而担忧的是,邪神宗布下如此周密的计划,必然还有其他后招,自己就算破解了这一连串的凶案,也不见得能阻止的了邪神宗入侵中原的计划。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整个修真界都已经卷入这个旋涡之中,甚至连清源宫也不能幸免,也或许清源宫早就卷入其中了也未可知也。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诡异,让胡言不禁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所,胡言也还没回过神来。要不是绿依拍醒了沉思中的胡言,他依旧深陷在那迷雾重重的漩涡之中。 “大哥,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绿依再来找你说话。” 胡言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点点头道:“也好。绿依你也早点休息。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连紫菱和凝筠师姐他们也别告诉,你明白么?” 兹事体大,绿依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赶忙道:“大哥,你都说了两遍了。绿依又不是那多嘴多舌之人,你放心吧,这事儿在没查明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胡言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怕消息泄露了么,毕竟这茅山之中还有邪神宗的奸细。”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我忽然发现你有的时候真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绿依嬉笑着说道。 胡言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事关重大,由不得我不慎重。” 绿依吐了吐舌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道:“行了,回去休息吧。” “哦!”绿依答应一声,依依不舍的看着胡言,三步一回头的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胡言目送绿依远去,方才打了个呵欠,回房睡觉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摊牌 这一夜对于胡言来说,可谓是收获颇丰。不但确定了冷峻便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派的奸细,而且还获知了神秘人隐藏之所。这一连串的凶案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恍然间胡言心中竟升起有一种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的轻松之感。 心情愉悦的胡言,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这一觉,胡言睡的极为舒坦,直到日上三竿后,方才神清气爽的起了床。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的胡言,仿佛身心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容光泛发,举手投足之间也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魄。 坐在房间里歪头沉思的无求见胡言总算是起了床,赶忙站起身来,指着胡言道:“你这家伙,昨晚上半夜你去哪里了?” 胡言暗暗一惊,迟疑着看着无求,嬉笑一声道:“我能去哪里,不是在房里睡觉么?” 无求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胡言,冷哼一声道:“哼,还想瞒我!要不是昨晚喝了太多水,半夜被憋醒,我还不知道你出去过。快老实交代,昨晚究竟去了那里。” 胡言知道瞒不过无求,于是道:“昨晚我和绿依一起去查案了。” 听到胡言这么说,无求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查案?大半夜的你查什么案,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岂不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说着张牙舞爪的向胡言扑来。 胡言嘿嘿一笑,闪过无求的魔掌,一把按住他的小脑袋道:“无求,别闹,昨晚我真是去查案了。如果你不信,你一会儿可以去问绿依。” 无求瘪瘪嘴道:“哼,你两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你说往东她绝不会往西。我问她,我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胡言拍了拍无求的肩膀,一脸慎重的看着无求道:“无求,不瞒你说,昨晚我真是去查案了。而且还有所收获。” 见胡言一脸慎重,不似有假,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胡言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查到不少东西。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无求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怕我走漏了消息?” 被无求一语道破,胡言不由得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倒也不是怕你走漏了消息,而是现在有些事情还没确定,我也不敢妄下结论。不过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一连串的凶案定然会水落石出。” 胡言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无求被唬得一楞一愣的,不过他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活泛,知道其中定然牵扯甚广,也不多问,只是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从中斡旋,争取早日了结此案。” 胡言见无求如此懂事,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点点头道:“放心吧,一旦我弄明白了所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样总行了吧。” 无求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怎么样,饿了吧。来,我给你留了点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哦。虽然冷了点,但也将就。”说完拉着胡言便往厢房的厅堂走去。 胡言和无求的居所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厢房,左右各一个床,以屏风隔断,中间一个小厅堂,正对大门,可做会客,用餐之用。 厅堂之上的圆桌之上,白了三盘吃食,都是胡言喜欢吃的菜式。有白灼小白菜,番茄炒蛋,水煮肉片,还有一碗白米饭。 胡言正觉肚饿,见有吃的,顿时大喜,赶忙窜到桌旁,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虽然白灼小白菜有点咸了,番茄炒蛋炒得有点碎了,水煮肉片煮得有点老了,饭有点冷了,倒也还算可口。 “这菜应该不是厨房大师傅做的菜吧!”胡言扒拉着碗里的饭,含糊不清的说道。 “嘿,你这舌头还真是开过光的,这都能吃出来。那你猜猜这是谁做的?”无求没想到胡言这么容易便吃出了这并非厨房大师傅做的菜,顿时向考考胡言。 胡言夹起一块水煮肉片塞进嘴里,品了一番,舔舔嘴角残留的汁液后,摇头晃脑的说道:“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定然是和我们极为熟悉的人,而在茅山,知道这些的不多,除了你,紫菱,庄大哥,绿依,凶丫头,五人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不过你们几个要说做饭,或许也就凶丫头能做点烤鸡烤鱼什么的了。能做出这几样菜的,应该另有其人。” 无求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没想到他仅仅凭几个菜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于是急切的问道:“那能做出这些菜的究竟是谁呢?” 胡言微微一笑,再次夹了一块水煮肉片道:“上次我做水煮肉片的时候,差不多整盆都被凶丫头吃光了,以她好吃懒做的脾性和她的手艺,自然是做不出这样一道还算成功的水煮肉片来。我猜这桌菜定然是凝筠师姐做的!” “啪啪啪……” 胡言话音刚落,门外便想起了拍掌声。庄白和金凝筠缓步走了进来。 “胡兄弟这一番分析果然精准到位。没错,这桌菜确实是筠儿做的。”庄白笑盈盈的说道。 “胡言,没想到你竟然能猜到这桌菜是我做的,果然心思缜密。”金凝筠红着脸,满眼都是欣赏之色。 胡言见庄白和金凝筠进来,微微一惊,随即笑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庄白笑着看了身旁的金凝筠一眼,咧嘴笑道:“见你一直没醒,筠儿担心你伤势有变,非拉着我过来瞧瞧。现在你醒了,气色看起来也不错,想必是没什么大碍。筠儿你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师兄……”金凝筠嗔怪的瞪了庄白一眼,转而对胡言道:“别听他胡说。我只是……” 金凝筠看着胡言那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顿时有些脸红,竟有些语塞。 不得不说,虽然胡言只有十二三岁,但通过几个月的修行,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现在他再也不是数月之前那般枯瘦如柴弱不经风,反而长得修长匀称,气质不俗。眉宇间更有一股坚韧不拔的英武豪迈之气。 见金凝筠一脸羞怯模样,胡言微微一笑道:“凝筠师姐没想到你这厨艺倒是不错。才看我做了一次,便能做出这样的菜来。资质不错哦。” 听到胡言的夸赞,金凝筠面色一喜道:“你觉得好吃么?” 胡言将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坚定的点点头道:“嗯,很好吃。谢谢你了,凝筠师姐。” 金凝筠闻言,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天边的月牙儿:“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一旁的庄白笑盈盈的看着金凝筠,酸溜溜的说道。 金凝筠白了庄白一眼道:“你要是也受伤了,我也天天做给你吃。” 庄白哈哈一笑道:“那还是算了吧。” 一番调笑后,胡言却站起身来,对无求使了个眼神道:“无求,你出去帮我把风,我有点事要和庄大哥聊聊。” 无求自然明白胡言的意思,也不迟疑,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 胡言又看了一眼金凝筠道:“凝筠师姐你……” 金凝筠见胡言要下逐客令,顿时不敢了,眼巴巴的看着胡言道:“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胡言见金凝筠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心有不忍,沉吟片刻后道:“我要说的事,关乎于茅山的声誉,还关乎于整个案件的关键。我希望你们听到后一定不要吃惊,暂时也不要告诉别人。” 见胡言说的严重,庄白和金凝筠齐齐的点了点头。 胡言起身将大门紧闭之后,拉着金凝筠和庄白坐到桌前,然后沉声道:“庄大哥,其实昨晚我和绿依去了茅山后山一趟,有一个天大的发现。” 庄白面色一沉道:“有什么发现,难道你知道这一系列时间的幕后黑手了么?” 胡言点点头道:“没错,发现了幕后黑手,但却没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是邪神宗的人。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茅山派确实有内奸,而且这个人和凝筠师姐有莫大的关系。” 金凝筠闻言,眉头不由得一蹙道:“胡言师弟,你这话和何意?” 胡言沉声道:“凝筠师姐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 于是胡言将昨晚跟踪冷峻以及冷峻和神秘人的发话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二人。 两人闻言,又惊又怒,金凝筠更是听得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良久后,金凝筠才回过神来,摇着头道:“这不可能,冷峻和冷谦是和我一同上的茅山,他们不可能和邪神宗有所勾结。更不可能是邪神宗的弟子。” 胡言知道金凝筠和冷家兄弟的关系,也知道此事很难让她相信,于是道:“事实就是如此让人难以琢磨,但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不过就算你不相信,也希望你别将此事透露出去。” 金凝筠愣愣的看着胡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冷谦 金凝筠虽然不愿相信冷峻便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派中的棋子,但见胡言说的言辞凿凿,心里也暗暗打起了鼓来。 不过她也答应,在查明此案之前,不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 见金凝筠情绪稳定了许多后,胡言继续道:“昨夜冷峻和神秘人分道扬镳后,我和绿依跟着神秘人通过一条小径,来到一片密林,不过那密林之中设置了阵法结界。无破解之法的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便退了回来。正准备今天去找庄大哥你说明此事。没想到你却亲自来了。” 庄白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道:“阵法结界?是什么样的阵法?” 胡言却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对阵法并不太了解。庄大哥你深谙奇门遁甲之术,应该可以看出其中的奥秘。” 庄白沉吟片刻道:“不如今晚我们便前去一探究竟如何?” 胡言闻言鼓掌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这事得小心行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走漏了消息,恐怕那神秘人也会闻风而逃。对了,我怀疑那神秘人肯定是在哪密林的阵法中修行什么厉害的功法。庄大哥,你说他休修习的会不会是从茅山派中泄露出去的魂修之术?” 庄白想了想道:“听闻前几日在茅山后山被害之人便是死在了魂修之术下。如此看来,应该便是这个神秘人下的手。” 胡言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要查明这一连串的凶案,这神秘人定然是其中关键。如果能抓到他,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庄白搓了搓手一脸兴奋的道:“如此的话,我茅山派的污名也能洗净了。看样子今晚势必要去会会这神秘人了。” 相较于庄白,金凝筠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胡言知道金凝筠此刻还难以接受冷峻是内奸的事实,也不多说什么,随她去吧。只有等到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才能让她看清冷峻的真实面目。 “那庄大哥,今夜三更,我们不见不散吧。”胡言笑着看向一脸兴奋的庄白。 庄白赶忙点头道:“好,今夜三更,咱们便去探探这个阵法结界。”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胡言将两人送出了屋,无求见心事重重的两人走远,赶忙钻了进来,挑了挑眉头道:“怎么样,是不是准备今晚动手?” 胡言倒也没想到这无求竟然这么聪明,于是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准备今晚动手,莫不会是在门外偷听?” 无求瘪瘪嘴道:“你们这一档子事,还能用得着偷听么?我用脚丫子也能想到。以庄大哥那今日之事今日了的行事作风,你们必然会约到今晚行事。” 胡言笑着拍了拍无求的小脑袋笑道:“没想到你这小脑袋倒是转的挺快。” 无求一把拍开胡言的魔掌,一脸不悦的道:“早就说了,我一向都很聪明的,只是平日里没表现出来罢了。还有我警告你,从今往后憋在拍我脑袋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师兄,可不是小孩子。” 胡言哈哈一笑道:“知道了师兄……”说着又欲伸手去摸无求的头。 无求顿时不干了,怪叫一声,和胡言扭打到了一起…… “今晚你无论如何也要带我一起行事!”无求揪着胡言的耳朵,大声吼道。 胡言猛的一翻身,将无求压在身下,笑嘻嘻的说道:“这事儿你还是不要掺和了。毕竟吉凶难料,我可不想你涉险。” 无求双手挥舞,挣扎着憋红了脸道:“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和你一起去。” 胡言猛的将无求那两只不老实的手压在了胸前,沉声道:“不行,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回去我怎么想师傅和师兄他们交代。” 无求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没了气力,喘息着将头瞥到了一边,气呼呼的道:“那有你这么当师弟的。就知道欺负我。” 胡言嘿嘿一笑道:“我哪有欺负你,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乖,听话,等这事儿解决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无求恨恨的瞪了胡言一眼,气呼呼的道:“都给你说了好多次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你师兄。” “你是我师兄不假,但你也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该听大人的话。”胡言一脸老成的说道。 “你算哪门子的大人,你也不过比我大几岁而已。”无求咬牙切齿的说道。 胡言坏笑一声道:“前些日你不是还说大户人家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是已经娶妻纳妾了么。既然能娶妻纳妾不是大人还是什么。” 无求没想到胡言竟然拿之前的话来堵自己的嘴,顿时大怒。正欲开口大骂。却听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这时绿依却施施然从屋外推门而入,见胡言和无求扭打在一起,顿时娇笑了起来:“大哥,你和无求再练什么功呢,怎么满地打滚。” 见绿依进来,胡言赶忙放开了无求,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盈盈的道:“绿依你来了。” “混蛋胡言,我要杀了你……”无求也翻身从地上,不依不饶的纠缠着胡言。 胡言一手按住无求的脑袋,任由无求那五短身材挥舞着双臂,却根本打不到胡言分毫。 胡言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经过这几个月的修行,身高猛涨,竟已长成五尺男儿。而无求不过七岁孩童,虽也经历了修行的洗礼,散去了周身的稚嫩,显得气度不凡,但终究还没发育完全。身高不到四尺,像个仙童福娃,如何是胡言的对手,打闹了好一阵,才被绿依劝解开,气呼呼的看着胡言,闷不做声。 “大哥你两闹啥呢?”绿依不明所以,在她看来无求一向和胡言的关系很好,只要胡言遇到什么危险,第一个冲上去的必然是无求。 胡言笑了笑道:“没事,这小子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干大事。我担心他的安慰,并不打算让他一同前去。” 绿依走到无求跟前,伸手拍了拍无求的脑袋瓜子道:“无求,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辜负了大哥的一番好心哦。” 绿依的这个动作,再次引来无求的一番抗争,但很快便泄气的坐到了椅子上,气呼呼闷头灌起茶来。 无求虽然年纪尚小,但对待事情的态度和能力却并非一般同龄人能够比拟的,他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实力太弱,别说绿依这个金丹期的蛇妖,就算是自己的师弟胡言的功力也比他高。而且胡言还有两件灵器护体,根本不是刚突破练气高阶扩经期的自己能相提并论的。 无求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歪着头,一脸慎重的看着胡言道:“不管你们今晚要干什么,我都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臭小子,你明白么?” 无求忽然变脸,搞得胡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何况有绿依和庄大哥他们陪同,更不会有事了。你和紫菱好好呆在在这,等晚上处理完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如何?” 无求微微一笑,点头道:“知道了。”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饭时,众人并没有见到冷峻,不过冷谦却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脸冷然的看着胡言,眼神中多有醋意。 胡言知道冷谦对待自己的态度如此不善,也是基于金凝筠之故,所以并不和他一般见识。 金凝筠今夜表现得异常低迷,胡言也知道,这是因为她在得知冷峻身份后的彷徨。金宁儿似乎看出了姐姐心情不佳,讨好似的逗了金凝筠一会儿后,见姐姐并不为之所动,顿时没了招,瞪着胡言道:“臭小子,你到底和姐姐说了什么,下午从你哪里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胡言嘴角微微一抽,苦笑着道:“凶丫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么乱说会害死人的,知道么?” 话音刚落,旁边的冷谦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走了上来:“胡言,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说着也不管胡言愿不愿意,便自顾自的走出了饭堂。 胡言无奈的看了金宁儿一眼,摇摇头道:“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这话会害死我的。” 金宁儿也没想到冷谦竟然反应这么大,看了看金凝筠,又看了看冷谦,嘴角不由得划过一丝恶意的笑容:“臭小子,冷师兄叫你出去呢!” 胡言白了金宁儿一眼,暗骂一句白痴,沉声道:“你这丫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金宁儿做了个鬼脸,咧嘴笑道:“难道你怕冷师兄?” 胡言脖子一梗道:“我胡言天不怕地不怕,会怕他。” 庄白却起身道:“宁儿你别火上浇油了。胡兄弟,你不用管她,好好吃饭,晚上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走到大门口的冷谦见胡言不为所动,猛的回过头看着胡言勾了勾手指头,又转头对庄白道:“你,出来!庄师兄,这事你不要插手。” 胡言看了一眼庄白,苦笑道:“看样子我不去是不行了。庄大哥我去和他聊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庄白迟疑了片刻,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章 自扰 对于冷谦的挑衅,胡言全然不放在心上。他早就知道冷谦对他有所成见,倒不全是因为金凝筠的缘故。 自从上次胡言质疑毛道长和王道长时,冷谦便对胡言心存芥蒂,近来金凝筠又和胡言走的比较近,进而让冷谦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当胡言从饭堂里出来,金宁儿也唯恐天下不乱的窜到门口,探着脑袋向外面张望着,却被庄白拉了回去,低声训斥道:“宁儿你还嫌事闹的不够大么?” 金宁儿瘪着嘴道:“师兄,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冷师兄会这么大的火气。何况谁叫臭小子惹姐姐不高兴的,让冷师兄教训教训他有何不可?” 金宁儿那无辜的表情,让庄白既是生气又是无奈。所谓不知者不怪,庄白知道金凝筠因何而情绪低迷,但他又不能将此事告知金宁儿,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见庄白不说话,金宁儿还以为庄白默许,拉了拉庄白道:“师兄,要不我们走近点,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庄白面色一沉,怒斥道:“你闹够了没?” 见庄白真生气,金宁儿吓的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的道:“不去就不去嘛,凶什么凶。” 庄白瞪了金宁儿一眼,拉着她坐回坐位,沉着脸道:“你在这里给我坐好,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去。”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金凝筠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筠儿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切不能让他们打起来。胡言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客人,又因为凶案奔波劳碌,何况……” 庄白的话戛然而止,金凝筠眉头微蹙,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转头看着金宁儿道:“宁儿不准再胡闹,我和庄师兄出去看看。” “姐姐……”金宁儿有些不悦,嘟着嘴,委屈的看着金凝筠,却见姐姐一脸不容置疑的模样,也只好偃旗息鼓作罢。 金凝筠看了一眼庄白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本来无求和紫菱也想跟出去,却被庄白的一个眼神制止。 等到两人出门,金宁儿难掩好奇之心,悄悄的摸到门边,探着头向外窥探着。正德等人也一窝蜂的占领了大门两边,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饭堂之外空旷处,月光皎洁,胡言冷谦相对而立,一个冷眼相对,一个毫不在乎。 “胡言,别以为你是庄大哥请来的贵客,我便不能把你怎么样,其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冷谦双眼紧盯着胡言,冷冷的说道。 胡言淡然一笑道:“彼此彼此!” “既然我两互相看不顺眼,不如今夜就来做一个了断如何?”冷谦眉头一竖,紧握的双拳发出一阵骨骼摩擦的嘎嘣之声。 胡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冷谦道:“你想如何了断?” 冷谦沉声道:“如果我打赢了你,明天你就给我滚下茅山,从今往后再也不准靠近凝筠。如果我败了,你到之处我退避三舍。” 胡言面色微微一沉道:“冷师兄,我两虽然互相瞧不上眼,但往日无缘近日无仇,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冷谦嗤笑一声道:“怎么,你怕了?” “怕?哈哈,还没什么事能让我胡言害怕的,只是我感觉没必要而已。”胡言大笑一声,双目如矩的盯着冷谦,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势从体内爆发出来,他冷眼看着冷谦,一脸鄙夷之色道:“茅山正处于水深火热之际,你身为茅山派弟子,竟还有心思儿女情长。真是茅山派的好弟子。” “你……”听得胡言这么说,冷谦身体微微一振,顿时火气:“废话少说,我就问你敢不敢和我一较高下?” 胡言冷笑一声道:“一战而已,有何不敢。既然你咄咄逼人,我若再退而不战,便是瞧不起你了。你欲战,我便战,来吧……” “胡言,冷谦,你们住手。”就在两人正欲交手之际,金凝筠和庄白赶了出来。 “凝筠,庄师兄,这不关你们的事。”冷谦头也不回的说道,此刻他眼中只有胡言,心里只想和他一战。 胡言却回头看着金凝筠和庄白,笑着道:“凝筠师姐,庄大哥,你们不用担心,我就和冷师兄切磋切磋。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 “可是……”金凝筠显然不想两人大打出手,但他知道冷谦性格执拗,认定了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而胡言此刻面色坚定,他知道阻止不了两人,只得叹息一声,拉着庄白退了下去。 庄白也没想到竟然连金凝筠也劝不住两人,知道这一战避免不了,只得随他们而去了。只是他心里却暗暗担心晚上的计划有变。生怕胡言有所损伤,一时间担忧不已。 冷谦的功法虽然不及他大哥冷峻,但在茅山派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佼佼者,实力比起庄白来,还强上些许,而胡言更是实力极强,不但拥有两件灵器护体,更有一身极强的功法,就连正一教的张正雄也不是其对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一个是生死与共的挚友,一个是同门师兄弟,任何一方有事,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但还有不得他袭向,两人便大喝一声斗到了一处。 既然是切磋,胡言并没有祭出法器,甚至连八大神龙掌也没有使出,仅仅凭黑虎拳和金光神咒与冷谦相拼,竟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冷谦早知道胡言很强,却没想到竟强大到如此地步,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至少也能和全力而战的胡言斗个不分伯仲,但短短十数个回合后,冷谦便已是心惊不已。 自己的符箓术早已运用的炉火纯青,竟然伤不到胡言分毫,何况胡言连真正的实力都没有拿出来,自己竟然也只能和他打个旗鼓相当,如果胡言拿出真本事和自己一战,恐怕自己连他的三招都挡不住。 越打冷谦越是心惊肉跳,胡言虽未使用真正的实力,但周身所爆发出的强大威势,却渐渐有压过自己的势头,而且就算胡言没有使用武器,但他以指御气,竟比使用武器也不遑多让。时而一招仙人指路,更是打的冷谦措手不及。 又斗过三五十个回合后,冷谦完全被胡言压制,他晃身跳出战圈,喘气如牛的挥了挥手道:“不打了……” 胡言冷静的收了功法,沉声道:“怎么,认输了?” 喘息一阵后,冷谦长长舒了一口气,沉着脸看着胡言道:“这次算我输了,你放心我会遵守我的约定,以后见到你便退避三舍。” 胡言咧嘴一笑道:“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冷谦却正色道:“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坑。说过的话岂可不当真。我冷谦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丈夫,但向来说话算话。既然有此约定,我自然会遵守。不过你也不要得意,迟早我还会找你一战,到那时我定然让你加倍偿还。” 胡言听得这话,心中倒是对冷谦有些另眼相看,虽然这冷谦自己瞧不上眼,但倒有几分骨气和傲气。胡言不由得笑了笑道:“随时奉陪!” “很好!”冷谦冷冷的看着胡言,片刻后嘴角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其实我很佩服你,也很嫉妒你。” 胡言自然知道冷谦这话中的意思,淡淡一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一切也许不过是你的妄想而已。而我只不过是个过客,迟早会离开此处,去往我该去的地方。” 听胡言这么说,冷谦那失魂落魄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言笑了笑道:“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世间之事,大抵不过如此。我看得出来你对凝筠师姐的深情厚意,我也看得出来凝筠师姐对你的感情。而我不过是匆匆一过客,查明这起凶案之后,自然会离去,根本影响不到你和凝筠师姐。你又何必太过于心急。” “你……”冷谦微微一愣,原本冷若寒霜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羞涩之意:“你看出来了?” 胡言哈哈一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整个茅山谁人不知你对凝筠师姐的情谊?” 冷谦嘴角抽了抽,抬头看着胡言道:“凝筠美若天仙,难道你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凝筠,微微一笑道:“凝筠师姐确实温婉动人,美若天仙。我也很喜欢她,但喜欢归喜欢,更多的是欣赏和尊重,却并非什么非分之想。兄弟,你想太多了。” 冷谦狐疑的看着胡言,有些难以置信。 胡言却道:“人生在世有许多值得追求的事情,而我现在只想查清这起凶案的真相,还天下以太平,至于其他事,我并未多想。” 听到胡言这话,冷谦明显愣了愣,片刻后自嘲的笑了笑道:“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胡言师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有如此心性和壮志,哎,我所不及也!” 胡言摇摇头道:“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所以对待事情的态度也会不一样。况且我师傅也常教育我,现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道门中人当以降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而我也不过是想秉承师傅的意志为天下苍生略尽勉力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受袭 冷谦闻言,神色微变,沉吟着低下了头。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丝倾佩之色道:“看样子我是真输了,彻底的输了。” 胡言微微一笑,转身向庄白和金凝筠走了过去。 “胡言……” 身后忽然传来冷谦的呼唤声。 胡言定了定身,缓声道:“还有事么?” 冷谦迟疑了片刻,犹豫着道:“或许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 胡言微微一笑:“谁知道呢……”说着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胡言并没有回饭堂,而是若有所思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他看来,这冷谦虽然有些狂妄自大,对人冷傲,但这也仅限于金凝筠之外的人。而对金凝筠,冷谦有着极深的感情。而且胡言也看得出来,冷谦是一个极富傲气,而且对茅山也同样有着极深的感情的一个人。 他应该正如冷峻和神秘人所说那样,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清楚。 刚推开紧闭的房门,胡言便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香风扑面而来。 “这味道……”胡言心中一振,暗道一声不妙,赶忙用手捂鼻向后退去。但还没退几步,便感觉双脚一软,周身的气力像是被瞬间抽空了一般。 而这时屋内却缓缓走出一个身着夜行衣黑巾附面的人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暗算于我?”胡言强趁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只是渐渐的他却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胡言,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受死吧……”那人一声大喝,双手一振,两道血魔之力汹涌而出,竟是邪神宗的血魔咒。 胡言此刻虽然迷迷糊糊,全身酸软,却并未完全丧失意识。感知到危险临近,右手一扬,龙魂斩妖剑顿时出现在手中,而于此同时,感受到主人危机的乾坤帝钟也发出一声嗡鸣,浮现于胡言的头顶。 “乾坤帝钟,这上古灵器果然在你手中。”那黑衣人间胡言中了自己的迷魂散,竟还能凭借强大的神识屹立不倒,竟祭出了两件法器和自己对抗,心中不由得一沉,但一见盘旋在胡言头顶的上古灵器乾坤帝钟,顿时惊喜交加。 “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何企图……”胡言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但他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却逐渐在丧失,身体也渐渐变得虚弱不堪,一个站立不稳,趔趄的单腿跪倒在地,但他依旧以剑拄地支撑着身体,强行凝聚一丝真力,强冲灵台,以此来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一点清明。 “我是谁又有何企图,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那黑衣人冷笑一声,也不犹豫,周身一振,双拳齐出,两道血红光芒脱手飞出,径直向胡言袭来。 乾坤帝钟一声嗡鸣,顿时金光大盛,一道如有实质的金色壁障瞬间在胡言的身前凝聚而起,瞬间将胡言保护的严严实实。 轰!!! 一声巨响,强大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金色壁障之上,顿时激起真力激荡而起,但显然这人虽然同样使用的是血魔咒,但其威力却远没有申屠弘阔来的厉害,两道血红光芒撞击在乾坤帝钟凝聚的屏障之上,仅仅只是让那金色屏障荡起了一丝涟漪,根本攻不破金色壁障的守护,更何况伤到屏障之中的胡言。 一击不中,那黑衣人顿时大惊:“早听说乾坤帝钟乃无上神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样子今日想杀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着右手一扬,一个红光闪烁的法器陡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法器像极了一面铜镜,一面为阴,一面为阳,光彩灼灼,摄人心魄,显然不同寻常。 胡言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一惊,想来这人想以法器之威,破掉乾坤帝钟的金光屏障。 胡言此刻身受不知名的奇毒全身酸软无力,就连真力也难以为继,若非乾坤帝钟护佑,恐怕自己早已是这神秘的黑衣人手中亡魂。现在这黑衣人再次祭起法器,胡言顿感苦不堪言,那强行凝聚在灵台中的一点真力已快耗光,神识再次变得有些涣散,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越发的迷蒙起来。 “什么人……”就在胡言的意识快要完全丧失之时,却听得一声娇喝,金凝筠从远处飘然而至。 金凝筠在胡言和冷谦一战后,见胡言独自离开,心中担心,便向庄白交代一声后,急忙赶了过来。此时见得这般景象,顿时大惊。 那黑衣人见有人出现,眉头微微一蹙,迟疑的看了一眼金光壁障之中的胡言,又看了一眼飘然而至的金凝筠,稍稍犹豫了片刻,叹息一声道:“今天算你运气好……”说着一展身,飞快的窜入墙角的阴暗处,晃身消失不见。 金凝筠望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微微愣了愣神,但很快回过神来,飞快的跑到胡言身前,乾坤帝钟感受到威胁消失,嗡鸣一声撤掉金光屏障,在胡言的头顶盘旋一圈,消失于虚空之中。 “胡言师弟,你怎么样了?”金凝筠见胡言双眼无神,周身软绵无力,料知胡言定然是中了什么**,赶忙扶起他,关切的问道。 胡言此刻意识尽消,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哪能回答金凝筠。 金凝筠见状,也不迟疑,架着胡言便进了房,屋内漆黑一片,两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屋,金凝筠小心翼翼的扶着胡言来到床前,却因为胡言太过于沉重,两人顿时滚做一团。 趴在胡言的胸口的金凝筠心跳瞬间加剧,一张俏脸更是滚烫不已。 而胡言鼻息火热,口中喷吐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这显然是中了迷魂散的症状。中了迷魂散之人,意识不存,真力尽消,更重要的是下体会不自觉的充血勃起。 此刻金凝筠趴在胡言身上,自然感觉到了胡言下体的变化,顿时发出一声嗔咛,想要挣脱胡言的怀抱。但胡言此刻意识全无,只是下意识的环抱着双手,金凝筠被胡言紧紧抱着,脚下悬空,哪里挣得开。 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胡言的怀中逃离,金凝筠无奈的叹息一声,反倒紧紧拥着胡言,一张俏脸紧贴着胡言的胸口,倾听着胡言那有力的心跳声,心如鹿撞。 两人就这么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这么抱着。不过一个意识全无,一个心绪如潮。一个呼吸沉重,一个呵气如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刻钟,或许一个时辰,或许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听闻此处打斗声的茅山弟子终于赶了过来。 金凝筠闻声,赶忙挣脱胡言的环抱,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却见庄白举着火把率先闯了进来,见金凝筠一脸的慌张,庄白赶忙问道:“筠儿发生了什么事?” 金凝筠结结巴巴的道:“有人暗害胡言,他,他中了迷魂散,现在意识全无……” “什么?”庄白闻言,顿时大惊,赶忙点燃了屋里的油灯,快步走到床前,却见胡言倒在床头昏睡,任由他如何叫喊,也清醒不过来,果真是意识尽消。 “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凝筠红着脸,低垂着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赶到的时候,胡言已经这样。不过我却看到一个蒙面人逃离此处。” “蒙面人?”庄白眉头微微一蹙,沉声道:“你可有看清他的身形体态?” 金凝筠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众人,张了张嘴,却道:“天色太暗,他又蒙着面,我也没看清。” 庄白见金凝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屋外道:“没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师兄,胡言没事吧?”正德探着头向屋里看去。 庄白抬手敲了正德的脑袋一下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胡兄弟没事,只是中了**,睡一晚上就醒了。你们都回去吧。” 正德缩了缩脖子,摸着脑袋道:“既然没事那就好,那师兄我们先走了。” 这时无求和紫菱却窜了进来,飞快的跑到胡言的床头,见胡言昏迷不醒,转头看着金凝筠道:“凝筠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金凝筠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胡言已经这样了,不过你们放心,他没事,只是中了迷魂散而已。” 无求皱着眉头道:“茅山宗门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人潜入此地,暗害胡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金凝筠看着无求,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时庄白却走进来道:“无求紫菱,你们去外面守卫,我来替胡言解毒,切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无求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拉着紫菱走出了房间,顺便将房门也关上了。 “筠儿,现在没人了,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庄白早已看出金凝筠神色有异,知道这里面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支开众人,方才询问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解毒 金凝筠犹豫了片刻,迟疑道:“虽然那黑衣人蒙头覆面,但他的身形我却认得,有……有可能是冷峻。” 庄白眉头微微一蹙,却并未表现得格外吃惊。心里似乎早有预感一般,沉声道:“真是他么?” 金凝筠点点头道:“我和冷谦冷峻相识数年,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身形体态,哪怕是一个动作,我也识得。” 庄白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冷峻果然便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的棋子。这次偷袭胡兄弟,想必是胡兄弟知道的太多,他们想杀人灭口。” 金凝筠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承认,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朝夕相伴的伙伴怎么就变成了邪神宗的弟子了。一时显得彷徨而又无助。 庄白自然明白金凝筠心中的苦痛,他伸手拍了拍金凝筠的肩膀,安慰道:“筠儿,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又何尝不是。冷峻平时里虽然和其他师兄弟关系不太好,但终究是一起长大一起修行的同门,如此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比起和他的同门之谊,我更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天下以太平。给被害人一个交代。你明白么?” 金凝筠愣愣的点点头道:“师兄,我知道,我也明白,只是我想不通,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庄白摇摇头道:“或许他并没有改变,至始至终都是原来那个他,只不过那时的他便有着他自己的目的,你我都不知道的目的。” 金凝筠眼神有些发散,呆呆的站着,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悄然滚落。 庄白伸手拍了拍金凝筠的肩膀,幽幽的叹息一声,缓步来到床前,从怀里掏出盛有固元丹的瓷瓶,倒了一颗,小心翼翼的塞进胡言的嘴里。 那固元丹入口即化,一丝清凉之意从腹中爆发开来,渐渐的遍布全身。 庄白将胡言扶起,盘腿左右他身后,固本守元,右手微抬,一道凝练的真力顿时凝聚于手掌之上。只见他一挽手腕,右掌携着一股凝练的真力向胡言背后的灵台穴拍去。 随着真力透体而入,胡言身体顿时猛地一震,在庄白那真力的勾动下,那涣散的神识终于重归体内。胡言顿感灵台清明,原本浑浑噩噩的他,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 虽是如此,但周身却任然不听使唤一般,根本动弹不得,他也不急,只是不断调动那一股清凉之意,使其游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将那吸入体内的毒气尽皆输送到泥丸宫,想以三花聚顶之法,将毒气逼出体外。 但那迷魂散的毒素吸附性极强,胡言将那清凉之意在体内运转了三遍之后,经脉之中仍有残存的毒素。这让他不禁有些气馁。 他也知道如果毒素在体内残存太长时间,自己的经脉必然受损,为今之计只得先排除部分,至于那残存在体内的毒素,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随着清凉之意的运转,胡言原本消失的真力也逐渐恢复,再运行过两个小周天后,那体内的真力便已经达到极其充盈的状态。于是他将那股携着毒素的清凉之意,也按照小周天的运转路线,直冲头顶泥丸宫。 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气门大开,三花聚顶已成。三色真气携着一股粉色的香气从胡言的头顶泥丸宫喷涌而出,顿时在他头顶形成一片四色氤氲。 随着毒气从头顶涌出,胡言也幽幽转醒。 他回头看了一眼庄白,感激的说道:“庄大哥,辛苦你了。” 庄白右手一撤,抱元守缺,将真力归入体内,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笑道:“胡兄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胡言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只是体内还有些余毒,想来要尽皆排除尚且需要些时间。” 庄白沉吟片刻道:“好在这迷魂散毒性不强,你体内真力又充盈,倒也未伤及五脏和经脉。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胡言点点头,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金凝筠道:“这还多亏了凝筠师姐及时赶到,要不然我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金凝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胡言回想刚才的情况,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金凝筠,可能自己就真着了那黑衣人的道,于是道:“看那黑衣人的样子是铁了心要杀我。对了,我看那人使用的是邪神宗的血魔咒,想必是邪神宗的人。” 庄白犹豫了片刻,似乎打定主意一般,望着胡言道:“胡兄弟,以我们的推断,刚刚对你出手的那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冷峻。” “冷峻么?”胡言淡然一笑,并没有便显出吃惊之色,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见胡言这一脸淡然的模样,反倒是金凝筠有些吃惊:“难道你不奇怪冷峻为何偷袭你?” 胡言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想杀我,无非是杀人灭口而已。毕竟我知道了邪神宗太多的秘密和计划。他们欲杀之而后快,以免我打乱他们的计划罢了。” 金凝筠眉头一蹙道:“难道你就不害怕?” 胡言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怕什么,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我便早有准备。何况我也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对于生死我早看开了。” 金凝筠闻言,看着胡言的眼神中多了些复杂之色。 “胡兄弟,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已经清楚他的身份了,现在来杀人灭口,想阻止我们去密林破阵?”庄白沉声问道。 胡言想了想道:“我想应该不会,昨夜我和绿依行事极为隐秘,而且从未现身,他不可能发现我们的行踪。我想这事儿应该受昨晚那神秘人的指示所为。 庄白点点头,犹豫着道:“看样子今夜我们的计划势必要搁浅了。” 胡言却摇摇头道:“不,今夜我们还是按原定的计划行事。” 庄白眉头一蹙道:“可是你……” 胡言挥了挥手道:“我没事,虽然余毒未清,但并无大碍。破阵之事不能迟,迟则生变。” 见胡言说的肯定,庄白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按你说的办吧。” 就在这事,门口却传来一阵吵闹声,房门猛然被人推开。 “怎么回事?”庄白皱着眉头问道。 却见绿依一阵风似的闯进屋来,任由紫菱和无求怎么拦也拦不住。 “大哥,你怎么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茅山宗门之内偷袭你?” 庄白见是绿依闯了进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拍了拍胡言的肩膀,翻身从床上下来:“你们聊,我和凝筠先出去了。”说眨了眨眼睛。 胡言自然明白庄白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谢了,庄大哥,凝筠师姐。” 庄白摆了摆手,拉着金凝筠出了屋。 绿依见胡言面色不太好,急忙凑到身前查看了一番后,见胡言倒也没受什么伤后,才安心了些许:“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紫菱和无求道:“紫菱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你放心我没事。” 紫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一向乖巧的她,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道:“小哥哥,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叫我便是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去吧……” 紫菱不舍的看了胡言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 胡言又打发无求去送紫菱回去后,沉声道:“绿依,我没事,只是被人摆了一道,中了迷魂散而已。” “谁干的?”绿依微微一惊道。 “十有八九是冷峻。”胡言笑了笑,枕着双臂,缓缓的躺了下去。这药力虽然被逼出来大半,但体内仍旧残留着毒素,感觉周身还是有些疲软。 “原来是这个臭家伙。大哥你放心,迟早我会帮你收拾他的。”绿依气呼呼的说道。 胡言笑着摇摇头道:“绿依不要冲动,切不可打草惊蛇。” 绿依虽然生气,但却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她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对了,大哥你体内的迷魂散解了么?” 胡言摇摇头道:“刚庄大哥助我逼出了一部分毒素,但却未尽解。现在体内还残存了一部分毒素,想来要彻底逼出来,尚需不少时间。” 绿依却笑着摇摇头道:“区区迷魂散何足为患,大哥,就让绿依来替你解毒吧。” 说着绿依右手屈指成剑,食指和中指一晃,一道真力凝聚于指尖。 却见绿依在胡言的中丹田膻中穴,迎香穴,泥丸宫虚指一点,胡言便感觉三处穴位隐隐有些发麻,紧接着周身竟有些发热,意识竟开始变得有些迷糊起来。 胡言知道这是体内的毒素开始发挥效用的缘故,心中暗暗一惊,正准备询问。 却见绿依飞快的俯下身来,冰冷柔软的唇却早已贴上了胡言那火热的嘴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调和 绿依突如其来的行为,顿时让胡言触不及防。他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一般,却见绿依双眼微闭,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吐气如兰。 胡言只感觉绿依的嘴唇软软的冰冰的,很是舒服。心中还没来得及赞叹,便感觉绿依的香舌如同小蛇一般跐溜一声窜入了自己的口中。 胡言大惊,还不待他反应,只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绿依的口中传来,紧接着一个圆形固体竟顺着绿依的香舌落入胡言的口中。 胡言只觉气息一滞,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周身的气血竟剧烈的翻腾起来。 胡言心中一沉,赶忙以内视之法探息体内的情况,却见口中那圆形固体竟然是一颗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妖丹,那妖丹落入胡言口中,便缓慢的运转起来,一丝冰冷而又柔顺的气息从那妖丹之中流转开来,竟顺着他的迎香穴,窜入胡言的体内。 随着这股冰冷气息的流入,胡言只感觉周身的真力如同受到那股气息的牵引,竟自发的运转起来。而当胡言体内的真力碰触到那股冰冷气息之时,竟显得无比的欢愉,很快便水**融到了一起。更加迅速的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流转而去。 随着真力不断的游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那粘附在经脉之中的细微毒素竟开始剥离,顺着那运转的真力向胡言口中的妖丹流转而去。 待到胡言体内的毒素尽除,口中的妖丹方才停止运转,绿依的香舌一勾,将妖丹再次收回自己的口中。 而绿依也嗔咛一声,逃离了胡言的怀抱。 胡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坏笑着看向坐在一旁一脸羞怯的绿依道:“好啊,你这家伙居然趁我不注意偷偷亲我。” 绿依脖子一梗,翘着嘴道:“什么偷偷亲你,我是明目张胆的亲……啊呸,我是在替你清除体内的余毒。” 胡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着说道:“那你也是假借替我解毒之机亲我。” “才不是呢!”绿依俏脸一红,吱牙咧嘴的向胡言猛扑了过来。 胡言翻身闪过绿依的猛扑,笑着摇摇头道:“好了,别闹了。绿依我问你,你这内丹还能解毒么?” 绿依撩了撩额头上散落的秀发,笑着道:“我的内丹一般的毒都能吸附,要是遇到厉害的毒,我也没办法了。” 胡言关切的问道:“这内丹吸附了毒素,你会不会受到影响。” 绿依笑着摇摇头道:“当然不会。你别忘了,我可也是一条毒蛇哦。”说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吓唬胡言。 胡言根本没当一回事,笑着拍了拍绿依的脑瓜子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条毒蛇。还是一条能吃人的毒蛇。对了,刚刚要内丹之中流转了一股冰凉的气息,和我体内的真力融合在一起了,会不会有问题?” 绿依嘻嘻一笑道:“放心吧,那是我的元阴之气,不会对你有影响的,反而还能助你阴阳调和,增强你的功力呢!” 胡言沉凝片刻,忽而咧着嘴笑道:“采阴补阳么?怎么像是个采花大盗似的?” 绿依却笑着道:“这可不是什么采阴补阳。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天地之先只是个混沌,动而分阴阳。有阴阳便有交媾,有交媾才有万物。万物自身也在交媾,所以便有繁衍。人类自身的交媾也是一样,都是阴阳个体交媾而后阴阳和合,使之繁衍生发。修道的人其实也是在交媾,只是不需要阴阳个体,因为每个人的身体里面就有阴阳二气。调动阴阳二气交合,便孕育出另一种新的生命。道家所谓安炉鼎、调龙虎、养元婴,便是此意也。养的身外有身,便是另一个全新的自己,这个旧家伙可要可不要。留形驻世便有用,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不玩了便没用了。” 胡言听得云里雾里,摇摇头道:“那采阴补阳和阴阳交媾有什么区别?” 绿依沉吟片刻道:“采阴补阳乃不入流的修行之术,而阴阳交媾要通过性命双修的手段,尽量缩短乃至不经历那些欲望的痛苦轮回,身心全面修炼,达到至高完美的境界。比如你打坐修行,气脉通了很多毛病就去了。理上也通达了,分别心去了,红尘不红尘的也就没什么区别。双修也分大双修和小双修的,采阴补阳又叫大双修,大双修听起来挺厉害,但无论谁修行,对另一方都没有好处,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吸成人干。而性命双修又叫小双修,男女通过互换阴阳之气时体内阴阳交媾来达到阴阳调和的双修目的。” 绿依这么说,胡言倒是听明白了,于是笑嘻嘻的道:“不如以后我们便一起修行性命双修如何?”刚刚尝到甜头的胡言,顿时对这性命双修来了兴趣,不得不说绿依的元阴之力和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纠缠在一起时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确实让人流连忘返。 绿依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期待之色,胡言未曾破身,体内的元阳之力正盛,如果和胡言一同性命双修,无疑会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裨益,但她转而却有些迟疑,自己并非真正的人,虽然修得人身,终究不过是一条蛇而已,比起真正的人来说,对胡言的裨益却差上不少,于是犹豫道:“大哥,这样真的可以么?我……我可是一条蛇妖……” 胡言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蛇妖又如何,人类又如何。有分别么?” 绿依摇摇头道:“我是担心我体内蕴含的元阴之力不足以让你阴阳调和。” 胡言闻言,却笑道:“没事,大不了我再出去采阴补阳填补不足咯。” 绿依了解胡言,知道这不过是他说笑而已,嬉笑一声道:“坏大哥,你才不会呢。不过大哥我可告诉你,金家姐妹可都是难得的上好纯阴鼎炉哦,还有紫菱。不过紫菱丫头现在还小,还得再培养培养。” 听得这话,胡言嘴角不由得一抽,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真是个采阴补阳的采花大盗来着。于是笑道:“行了行了,这事儿先撇过不说吧。性命双修该怎么修?难道还需要嘴对嘴?” 胡言的话不由得让绿依俏脸一红,轻啐一口道:“什么嘴对嘴,你想什么呢!性命双修只需要男女掌心相对而坐,各自调动体内的真元,向着对方手心输送便可。” “哦,原来这样啊!”胡言有些失望,本来还想趁机双修之际一亲芳泽,现在看来也只得作罢。想到此处,胡言不由得摸了摸嘴唇,好似那上面还残存着绿依的嘴唇的温润之感。 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所想,绿依嘻嘻一笑,竟翘着脚飞快的在胡言的嘴巴上轻啄了一下,然后逃也似的跳开了。 绿依又一次忽如其来的举动,再次让胡言呆立当场,但很快胡言便清醒过来,黑着脸一脸苦闷的道:“喂,你这偷袭算怎么回事啊。我都还没什么感觉。” 绿依红着脸娇笑道:“大哥你不害臊绿依还害臊呢!” 胡言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亲的一点都不负责。不行,你亲了我,我也要亲回来。”说着坏笑着向绿依扑了过去。 绿依娇笑一声,飞快的躲开了胡言的魔掌,娇嗔道:“大哥,绿依错了,再也不逗你了。” 胡言学着采花大盗的模样,怪笑着道:“小妞,你还是从了我吧。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小妞才不从呢!”绿依吐了吐舌头,娇笑着便逃。但一个躲闪不及,竟被胡言拦腰抱住。 “小妞,看你还跑!来,让大爷亲一口!”说着胡言便嘟着嘴,向绿依亲了过去。 绿依娇笑着,略微挣扎一番,便缓缓闭上了双眼,烛光下,绿依下巴微扬,一张樱桃小嘴微微翘起,说不出的诱人。 胡言也收起了嬉笑的模样,缓缓向那张小嘴亲了过去。 “胡言,你们在干嘛呢,这么吵?”这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无求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一直守在外面的无求听得屋内吵闹声不断,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担心的推门而入。 刚打开门,便发现这般景象,无求不禁有些发愣,但片刻后,却坏笑一声道:“你们继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好事被撞破,胡言那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讪讪一笑道:“无求别误会,我和绿依闹着玩呢!”说着有些不舍的放开了绿依。 绿依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娇嗔一声脱离了胡言的怀抱,一溜烟似的躲进了屏风后面。 “看样子我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了。”无求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那暧昧的气氛,嬉笑着说道。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暗暗道苦。但却也无可奈何,他苦笑一声道:“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无求嘿嘿一笑道:“要不今晚我去庄大哥那里挤挤,房间留给你和绿依?” 胡言伸手拍了胡言的脑瓜子一巴掌,沉声道:“你这脑瓜里一天天的尽想些什么呢。” 无求讪讪一笑道:“这不是给你们腾地方么?” 胡言无言以对,真恨不得将无求那只有七岁的小脑瓜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该章节已被锁定 绿依突如其来的行为,顿时让胡言触不及防。他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一般,却见绿依双眼微闭,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吐气如兰。 胡言只感觉绿依的嘴唇软软的冰冰的,很是舒服。心中还没来得及赞叹,便感觉绿依的香舌如同小蛇一般跐溜一声窜入了自己的口中。 胡言大惊,还不待他反应,只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绿依的口中传来,紧接着一个圆形固体竟顺着绿依的香舌落入胡言的口中。 胡言只觉气息一滞,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周身的气血竟剧烈的翻腾起来。 胡言心中一沉,赶忙以内视之法探息体内的情况,却见口中那圆形固体竟然是一颗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妖丹,那妖丹落入胡言口中,便缓慢的运转起来,一丝冰冷而又柔顺的气息从那妖丹之中流转开来,竟顺着忽然的迎香穴,窜入胡言的体内。 随着这股冰冷气息的流入,胡言只感觉周身的真力如同受到那股气息的牵引,竟自发的运转起来。而当胡言体内的真力碰触到那股冰冷气息之时,竟显得无比的欢愉,很快便水**融到了一起。更加迅速的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流转而去。 随着真力不断的游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那粘附在经脉之中的细微毒素竟开始剥离,顺着那运转的真力向胡言口中的妖丹流转而去。 待到胡言体内的毒素尽除,口中的妖丹方才停止运转,绿依的香舌一勾,将妖丹再次收回自己的口中。 而绿依也嗔咛一声,逃离了胡言的怀抱。 胡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坏笑着看向坐在一旁一脸羞怯的绿依道:“好啊,你这家伙居然趁我不注意偷偷亲我。” 绿依脖子一梗,翘着嘴道:“什么偷偷亲你,我是明目张胆的亲……啊呸,我是在替你清除体内的余毒。” 胡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着说道:“那你也是假借替我解毒之机亲我。” “才不是呢!”绿依俏脸一红,吱牙咧嘴的向胡言猛扑了过来。 胡言翻身闪过绿依的猛扑,笑着摇摇头道:“好了,别闹了。绿依我问你,你这内丹还能解毒么?” 绿依撩了撩额头上散落的秀发,笑着道:“我的内丹一般的毒都能吸附,要是遇到厉害的毒,我也没办法了。” 胡言关切的问道:“这内丹吸附了毒素,你会不会受到影响。” 绿依笑着摇摇头道:“当然不会。你别忘了,我可也是一条毒蛇哦。”说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吓唬胡言。 胡言根本没当一回事,笑着拍了拍绿依的脑瓜子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条毒蛇。还是一条能吃人的毒蛇。对了,刚刚要内丹之中流转了一股冰凉的气息,和我体内的真力融合在一起了,会不会有问题?” 绿依嘻嘻一笑道:“放心吧,那是我的元阴之气,不会对你有影响的,反而还能助你阴阳调和,增强你的功力呢!” 胡言沉凝片刻,忽而咧着嘴笑道:“采阴补阳么?怎么像是个采花大盗似的?” 绿依却笑着道:“这可不是什么采阴补阳。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天地之先只是个混沌,动而分阴阳。有阴阳便有交媾,有交媾才有万物。万物自身也在交媾,所以便有繁衍。人类自身的交媾也是一样,都是阴阳个体交媾而后阴阳和合,使之繁衍生发。修道的人其实也是在交媾,只是不需要阴阳个体,因为每个人的身体里面就有阴阳二气。调动阴阳二气交合,便孕育出另一种新的生命。道家所谓安炉鼎、调龙虎、养元婴,便是此意也。养的身外有身,便是另一个全新的自己,这个旧家伙可要可不要。留形驻世便有用,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不玩了便没用了。” 胡言听得云里雾里,摇摇头道:“那采阴补阳和阴阳交媾有什么区别?” 绿依沉吟片刻道:“采阴补阳乃不入流的修行之术,而阴阳交媾要通过性命双修的手段,尽量缩短乃至不经历那些欲望的痛苦轮回,身心全面修炼,达到至高完美的境界。比如你打坐修行,气脉通了很多毛病就去了。理上也通达了,分别心去了,红尘不红尘的也就没什么区别。双修也分大双修和小双修的,采阴补阳又叫大双修,大双修听起来挺厉害,但无论谁修行,对另一方都没有好处,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吸成人干。而性命双修又叫小双修,男女通过互换阴阳之气时体内阴阳交媾来达到阴阳调和的双修目的。” 绿依这么说,胡言倒是听明白了,于是笑嘻嘻的道:“不如以后我们便一起修行性命双修如何?”刚刚尝到甜头的胡言,顿时对这性命双修来了兴趣,不得不说绿依的元阴之力和自己体内的元阳之力纠缠在一起时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确实让人流连忘返。 绿依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期待之色,胡言未曾破身,体内的元阳之力正盛,如果和胡言一同性命双修,无疑会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裨益,但她转而却有些迟疑,自己并非真正的人,虽然修得人身,终究不过是一条蛇而已,比起真正的人来说,对胡言的裨益却差上不少,于是犹豫道:“大哥,这样真的可以么?我……我可是一条蛇妖……” 胡言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蛇妖又如何,人类又如何。有分别么?” 绿依摇摇头道:“我是担心我体内蕴含的元阴之力不足以让你阴阳调和。” 胡言闻言,却笑道:“没事,大不了我再出去采阴补阳填补不足咯。” 绿依了解胡言,知道这不过是他说笑而已,嬉笑一声道:“坏大哥,你才不会呢。不过大哥我可告诉你,金家姐妹可都是难得的上好纯阴鼎炉哦,还有紫菱。不过紫菱丫头现在还小,还得再培养培养。” 听得这话,胡言嘴角不由得一抽,这话说的好像自己真是个采阴补阳的采花大盗来着。于是笑道:“行了行了,这事儿先撇过不说吧。性命双修该怎么修?难道还需要嘴对嘴?” 胡言的话不由得让绿依俏脸一红,轻啐一口道:“什么嘴对嘴,你想什么呢!性命双修只需要男女掌心相对而坐,各自调动体内的真元,向着对方手心输送便可。” “哦,原来这样啊!”胡言有些失望,本来还想趁机双修之际一亲芳泽,现在看来也只得作罢。想到此处,胡言不由得摸了摸嘴唇,好似那上面还残存着绿依的嘴唇的温润之感。 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所想,绿依嘻嘻一笑,竟翘着脚飞快的在胡言的嘴巴上轻啄了一下,然后逃也似的跳开了。 绿依又一次忽如其来的举动,再次让胡言呆立当场,但很快胡言便清醒过来,黑着脸一脸苦闷的道:“喂,你这偷袭算怎么回事啊。我都还没什么感觉。” 绿依红着脸娇笑道:“大哥你不害臊绿依还害臊呢!” 胡言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亲的一点都不负责。不行,你亲了我,我也要亲回来。”说着坏笑着向绿依扑了过去。 绿依娇笑一声,飞快的躲开了胡言的魔掌,娇嗔道:“大哥,绿依错了,再也不逗你了。” 胡言学着采花大盗的模样,怪笑着道:“小妞,你还是从了我吧。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小妞才不从呢!”绿依吐了吐舌头,娇笑着便逃。但一个躲闪不及,竟被胡言拦腰抱住。 “小妞,看你还跑!来,让大爷亲一口!”说着胡言便嘟着嘴,向绿依亲了过去。 绿依娇笑着,略微挣扎一番,便缓缓闭上了双眼,烛光下,绿依下巴微扬,一张樱桃小嘴微微翘起,说不出的诱人。 胡言也收起了嬉笑的模样,缓缓向那张小嘴亲了过去。 “胡言,你们在干嘛呢,这么吵?”这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无求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一直守在外面的无求听得屋内吵闹声不断,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担心的推门而入。 刚打开门,便发现这般景象,无求不禁有些发愣,但片刻后,却坏笑一声道:“你们继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好事被撞破,胡言那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讪讪一笑道:“无求别误会,我和绿依闹着玩呢!”说着有些不舍的放开了绿依。 绿依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娇嗔一声脱离了胡言的怀抱,一溜烟似的躲进了屏风后面。 “看样子我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了。”无求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那暧昧的气氛,嬉笑着说道。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暗暗道苦。但却也无可奈何,他苦笑一声道:“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无求嘿嘿一笑道:“要不今晚我去庄大哥那里挤挤,房间留给你和绿依?” 胡言伸手拍了胡言的脑瓜子一巴掌,沉声道:“你这脑瓜里一天天的尽想些什么呢。” 无求讪讪一笑道:“这不是给你们腾地方么?” 胡言无言以对,真恨不得将无求那只有七岁的小脑瓜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四章 探阵 对于无求的揶揄和调笑,胡言既生气又无奈,只是苦笑一声,回头对绿依眨眨眼睛道:“绿依你先回去吧!” 绿依此刻正躲在屏风后面扭捏不安,羞怯不已,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听到胡言这么说,赶忙答应一声,掩面而逃。 见绿依逃也似的跑开,无求方才窜到胡言的跟前,坏笑着道:“胡言,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竟然把绿依拿下了,这是准备把她升为正室呢,还是偏房?” 胡言瞪了无求一眼,愤愤的道:“也就你话多。我和绿依没什么,只是打算以后一起性命双修。” 无求听得这话,顿时收起了调笑之色,沉声道:“你真打算和她结成道侣,性命双修么?” 胡言见无求忽然变得如此慎重,心下一紧道:“怎么?不可以么?” 无求摇摇头道:“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她是蛇妖,你是人,我有些担心……” 胡言自然明白无求担心的是什么,他微微一笑道:“放心吧,绿依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么,要是她想害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再说凭她的功力,也用不着使什么阴招。” 无求沉吟片刻道:“我倒不担心她会害你,常言道人妖殊途,而且绿依已经突破金丹期,我是怕你和她结成道侣修行后,你的元阳真力会在不经意间被她吸干。” 胡言想了想道:“这倒不用担心,虽然我现在的实力不如她,体内真力也不够充盈,但凡事有个度,就算和她一起双修,我也会把握好这个度,尽量做到适可而止。” 无求点点头道:“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对了,今晚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打算?” 胡言倒没想到无求竟然会这么问,显然他早已看破了众人的计划,于是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没错,我已经和庄大哥他们约好,准备一起再去后山探探虚实。” 无求微微叹息一声道:“可惜我的功力太弱,和你们一起去,不但不会有所帮助,反倒可能成为累赘。” 胡言拍了拍无求的肩膀,安慰道:“无求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现在的岁数能有如此功力,已然不简单了。这次不告诉你,实在兹事体大,牵连甚广。不过你放心,等这事查明之后,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无求笑着点点头道:“行了,我明白你的苦衷。还有小心点,别再受伤了,不然紫菱又得伤心了。” 胡言心中有些感动,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无求点点头,打了个呵欠道:“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困了,洗洗睡了。”说着挥了挥手,自顾自的去收拾起自己的床铺来。 胡言也不多说什么,时间尚早,百般聊赖,胡言缓步走出屋来,屋外那满是繁星的夜空之中,皓月高悬,大如玉盘。清冷的月光洒在胡言的脸上,竟勾得体内的真力蠢蠢欲动。 胡言感觉自从体内的元阳真力吸收了绿依的元阴真力后,便变得充盈了许多。如果说之前的元阳真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而经过元阴真力调和之后的真力,便如同清晨的旭日,温暖却不爆裂,较之之前更加柔和,更加凝练。 日月是天地阴阳之精,它们的光华称作“日月皇华”、“日精月华”或“日精月魂”。如将其和人体的阴阳相应,存思采服,就能增加人的生命的能量,延年益寿,长生有望。 日精乃太阳之气,月华乃太阴之气。二气交触,是生万物。故螺蚌受之则生珠,顽石蓄之则产玉。惟古贤人如此,而善采之,行运纳之法,得以完体,采咽日精月华则得清阳之气,能使愚拙潜消,清灵畅达,顽疾不染,神气日增,其益无量。 如《上清紫文》曰:宜在太阳升起之时,面向东,叩齿九遍,微咒日魂名号十六字,然后瞑目握固,存思日中五色流霞照遍全身,吞日光与流霞入口中咽下。此种采服也可在日中、日落时进行。在月出、月中、月落之时,面向月,端正而立,闭息八次,抬头吸月精,存想月中五色精光入于自己嘴里,咽下八次。采日月精华的功法意念强烈,收效甚著,受今气功界所重视,被发掘为健身强身之法,气功入门。 胡言之前之所以感觉不到日月精华之存在,是因为原本体内元阳真力太盛,掩盖了周遭的日精月华,就算沐浴阳光和月光,也只能感受到它们的暖意和清冷,而不能感受到精华之所在。而今因体内存在了绿依的元阴真力,阴阳得到调和,方才感受到了月华的存在。 虽然此刻他很想盘腿坐于月下,吸收这难得的月之精华,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刚刚还险些被人阴了,在没人护法的情况下,他可不敢贸然坐于户外打坐,何况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显然也静不下心来打坐。 于是胡言面朝皓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勉强的感受了一番月之精华的魅力。 过了好一会儿,墙角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紧接着是一阵细微的咳嗽声。 胡言知道是庄白来了,赶忙收敛了心神,晃身窜入了墙角的阴暗处。 “庄大哥,你来了……” 庄白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沉声道:“筠儿也来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胡言笑着向金凝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金凝筠含羞带怯的看了胡言一眼,面色微红的低下了头。 胡言微微愣了愣,不明所以,轻咳一声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叫上绿依,便可以行动了。” 庄白想了想道:“行,我们就在这等你吧,人多眼杂,以免透露了行踪。” 胡言点点头,正准备去叫绿依,却听一声轻微的响动,绿依从阴暗处晃身而出,笑嘻嘻的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胡言看着绿依,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绿依却羞怯的看了胡言一眼,两人眼神相对,不言而喻。 “你一直躲在这地方么?” 绿依嘴角微微一扬道:“不行啊!” 胡言耸耸肩道:“行行行。我们走吧!”说着领头带着众人向后山走去。 一路行来,庄白和金凝筠显得心事重重,倒是胡言和绿依反倒没心没肺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四人一直转到小径处,胡言才停下脚步来,指着小径深处道:“庄大哥,那阵法就在这条小径深处的密林之中。我们得小心点,免得那神秘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庄白微微点了点头,满脸疑云的道:“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么个去处,筠儿这地方你以前来过么?” 金凝筠一脸茫然,摇摇头道:“我也没来过!” 胡言微微一笑道:“他们能选在这个地方布下阵法,想来是知道这地方很少有人出没。而且前不久发现的那具尸体,很有可能是那人无意间闯入此地,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方才招来杀身之祸。” 庄白点点头道:“照你这么说,倒是很有可能。” 胡言拨开路旁的荆棘,率先钻入小径,其他人也鱼贯而入。 走了没一会儿,众人便感受到了四周那奇异的法阵之力。纷纷停下脚步,附下身来。 “庄大哥,依你所观,这是个什么阵法?”胡言沉声问道。 庄白抬眼四顾,沉吟片刻道:“未曾看到阵眼,我一时也看不出是个什么阵法。” 胡言想了想道:“要不让我去探探阵?” 庄白摇摇头道:“不用,让我来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双手结了个法印后,飞快的折了个纸鹤,右手一扬,那纸鹤之上流光溢彩,竟展翅而起。晃动着身子向那密林之中飞去。 胡言见那纸鹤竟如同真正的飞鸟一般飞入林中,眼中不禁有些放光。 随着纸鹤飞入林中,那原本黑黢黢的树林之中,竟闪过一丝青光,阵法结界也陡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就在纸鹤撞向结界的同时,那纸鹤噗的燃烧起来,瞬间化作灰烬。 “庄大哥,这纸鹤怎么起火了?”胡言有些心慌,猛地转头向庄白看去。 庄白微微一笑道:“为了不被发现踪迹,纸鹤便自燃了。不过这阵法结界倒是有些威力。” 胡言暗暗一惊,转而问道:“庄大哥,可探明这是个什么阵法么?” 庄白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阵法。比起九宫八卦阵可差远了。我看应该是十面埋伏阵。” “十面埋伏阵?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阵法?”胡言有些茫然,虽然他也知道不少阵法,也知道十面埋伏,但却不知道这个阵法。 庄白思忖道:“十面埋伏阵为十大阵法之一。分别是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九阵,五行生克阵,六金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九连环阵,十面埋伏阵。这十面埋伏阵也是十大阵法中最复杂最难懂的阵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 傀儡 “既是十大古阵之一的十面埋伏阵,庄大哥你可有破阵之法?”胡言光听这名字便知不是简单的阵法,况且他虽然知道一些阵法,不过只是听无求和庄白提到过,却也知之不详,更何况这十大古阵之一的十面埋伏阵了。 庄白沉吟片刻道:“十面埋伏阵即诱敌进入指定场景,通过刺杀、下毒、陷阱等模式使其身心疲惫,在最脆弱之时给予致命一击。阵法无固定模式,随时随地,依据地、人、天设置,现在的十面埋伏阵大都借助于山间谷地等特殊地形。这神秘人将这阵法布于此处,想必也是深谙阵法之人,借助这山高林密之险发挥阵法的最大的威力。” 胡言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沉道:“这阵法定然不好破,庄大哥你有几分把握?” 庄白想了想竖起了五根手指。 胡言眉头一蹙道:“只有五成把握么?” 庄白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不是五成把握,而是手到擒来!” 胡言不由得一喜道:“即使如此,可先破此阵。” 庄白点点头道:“这正宗的十面埋伏阵,分为十层。每一层都有兵士把守。不过我观这阵中并无活物的气息,想来神秘人是用阴兵或者傀儡鬼魅的东西做兵士之用。要破此阵定然先得寻到阵眼,剿灭阵眼中的守阵兵士方才能破之。否则反而会被兵士所围困,最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胡言沉声道:“如何知道阵眼所在位置?” 庄白微微一笑,伸手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张黄符来,飞快的折了个纸鹤后,将其摊在手心道:“要寻阵眼,还得依靠它。”说着在那纸鹤之上虚画了个符咒,微微一扬,那纸鹤便腾空而起,缓缓向那法阵之中飞去。 见纸鹤飞往阵中,庄白拉了拉身旁的胡言,又示意绿依和金凝筠,沉身快步追了上去。 那纸鹤在结界前停留一阵后,忽然展翅向旁边的一颗歪脖子树飞了过去。 庄白面色一喜道:“进入结界的阵眼应该在此处了。” 他也不急着上前,定住身形,蹲下四顾一番,道:“这十面埋伏阵共有十层。每层都有兵士把守,破阵之法有言,头层兵是藤牌手,双枪手。二层弓箭手排练紧鲜明。三层三股钢叉叉绞日月。四层兵四棱戬银装戬戬放光明。五层兵五节钢鞭专打上将。六层兵六花大棒棒击天灵。七层兵七星剑杀人不带血。八层兵八环刀上衬红樱。九层兵拦马桩绊马索。十层兵十面埋伏绷腿绳。因此我们进入后,切不可大意。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胡言点点头道:“明白!” 正说话间,那歪脖子树下竟然闪过一道青光,青光过处两张符箓画就的小人竟从那歪脖子树后飘了出来。 “果然是傀儡术!”庄白见此心中不由得一沉,这显然就是茅山傀儡术所幻化成的符箓傀儡。这进一步让庄白肯定这神秘人定然和之前发生的几起凶案有莫大的关联。 就在此时,那符箓傀儡从树后飘出后,青光一闪,竟化作两个身高一丈的高壮兵士。其中一个手持藤牌紧握钢刀,一个双枪在手,威风凛凛。却见那手持双枪的傀儡手中长枪一扬,竟一枪刺穿了飘在空中的纸鹤,顺势一抖,那纸鹤瞬间光芒尽散,化作飞灰随风而逝。 庄白眉头一挑道:“想进入结界,得先干掉这两个符箓傀儡,然后破除阵眼。” 胡言和人战斗过,和妖战斗过,却还没试过和傀儡战斗,见这两个符箓傀儡,顿时来了兴趣。猛地一点头,晃身冲了上去。 这两个符箓傀儡见胡言冲来,呆滞的双眼中竟爆发出一阵血红的光芒。 一般的茅山傀儡术有用符箓做傀儡的,但力量并不算强大。也有用尸体或者活人做傀儡的,这种的傀儡怨气极大,因此力量也更为强大。但这也需要施法之人拥有强大的法力才行。 显然这神秘人刚修习茅山傀儡术不久,因此只能炼化符箓傀儡,并非用尸体或活人练就傀儡。但他为了增强傀儡的力量,在符箓傀儡之中加持了血魔咒法,这样一来,这符箓傀儡便不似寻常的符箓傀儡,力量自然也提升了数倍。 “胡兄弟小心……”庄白担心胡言有失,赶忙上前助阵。 符箓傀儡见两人上前,一个持盾相迎,另一个却从前面持盾的藤牌手身后探出枪尖向首当其冲的胡言捅来。 “竟还会协同作战,不错不错!”胡言调笑一声,右手一翻,龙魂斩妖剑顿时落入手中。却见他长剑一扬,荡开那疾刺而来的长枪,抬脚猛的踢向藤牌。 藤牌手一个趔趄,挥刀向胡言的腿砍来。 胡言眼明手快,一晃身躲过直袭而来的钢刀,右手一扬,一道剑罡呼啸而出,强大的力量顿时将藤牌手劈飞。于此同时庄白也快速杀到,手中长剑一扬,竟和双枪手战到了一处。 那被胡言劈飞的藤牌手重重撞击在身后的歪脖子树上后,猛地翻身站起,再次飞快迎向胡言。 胡言也不迟疑,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和那藤牌手纠缠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经过血魔咒加持的符箓傀儡着实不简单,因为并非活物,也就没有痛楚,甚至不会感觉疲倦。除非耗尽法力,便不死不休。而且这符箓傀儡似乎功法也不错,胡言使出全力也不过稍占上风,但却并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胡言,以童子血破之。”这时在一旁默默观战的金凝筠,见胡言和庄白久攻不下,便沉声提醒道。 胡言微微一顿,便明白了金凝筠的意思。长剑往左手手心之上一划,滚烫的掌心血便烫红了龙魂斩妖剑的剑锋。 童子血乃至阳之物,专克各种邪祟妖法。这龙魂斩妖剑之上沾染了胡言的童子血,顿时光芒大炽,那面前的符箓傀儡身形明显顿了顿,那空洞而血红的双眼之中竟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胡言嘴角微微一扬,戏谑的笑道:“来来来,尝尝我胡言的童子血的威力。”说着身形猛的拔高,长剑一扬,一招劈剑式陡然使出,猛地向那藤牌手劈了过去。 藤牌手身形一滞,赶忙向后急退,于此同时手中的藤牌高扬,堪堪挡住胡言劈来的长剑。 一声闷响,强大的力量,径直将藤牌手劈的跪倒在地。 经过童子血加持的龙魂斩妖剑显得越发光亮炽热,剑身之上火焰猛然爆发开来,竟瞬间将藤牌手手中的藤牌包裹。 熊熊燃烧的炽焰,瞬间将那藤牌点燃,那符箓傀儡猛的将手中的藤牌丢弃,手中的钢刀却顺势向胡言的双脚斩来。 见钢刀来势极快,胡言也不敢大意,赶忙腾挪身形,飞快的避开那藤牌手势不可当的一刀后,手中长剑一点,一挑。撩剑式直袭符箓傀儡的下巴。 那符箓傀儡倒也机智,见势不妙,赶忙横刀抵挡。 当!!! 一声金鸣,长剑磕在钢刀之上,顿时火星四溅。但那钢刀之上竟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竟冒出一阵青烟,最后竟腾的一声燃烧起来。 “童子血果然好用!”胡言见状心中大喜,挥剑再次向符箓傀儡的头劈了过去。 没有藤牌和钢刀的符箓傀儡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哪还是胡言的对手,只听刺啦一声,整个头颅瞬间被胡言一剑挑飞。 还不待头颅落地,便和身体一道,腾的燃烧起熊熊烈火,瞬间化作飞灰,随风而逝。 见一击解决掉符箓傀儡,胡言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回头再看庄白那边的战况,却见庄白依着歪脖子树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显然他和双枪手的战斗早已结束,此刻正惬意的看自己的战斗。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从衣角扯下一缕衣带,将那被龙魂斩妖剑划伤的左手包扎了一下后,走到庄白身边道:“庄大哥原来你早就知道破解这符箓傀儡的方法,竟然也不提醒我一声。还好凝筠师姐提醒了我一声,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庄白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绿依,对胡言道:“你要怪就怪绿依吧。” “绿依!”胡言沉着脸瞪了一眼绿依。 绿依却瘪了瘪嘴道:“哼,大哥谁让你逞能的,就该让你吃点苦头。” “这……”胡言讪讪一笑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见符箓傀儡么,想见识见识这东西到底实力如何。” “哼,以后可不准这么冲动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绿依翘着嘴,一脸不悦的道。 胡言自然明白绿依这是太过于关心自己,于是哈哈一笑道:“有你和凝筠师姐在,我能出什么事情。”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金凝筠感激的道:“凝筠师姐,多谢了。” 金凝筠微笑着摇摇头:“客气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随即转身对庄白道:“庄大哥,解决了这两个符箓傀儡,是不是可以进入结界了?” 庄白对胡言招了招手,指着歪脖子树下道:“只要破除这个阵眼,这法阵结界便会破除。我们自然就能进入十面埋伏阵第二层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二层 胡言闻言,赶忙走上前来。却见歪脖子树下插着四根木桩,木桩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将歪脖子树围在中心,木桩之上缠绕着五色缕并贴有画满诡异符文的符纸。四根木桩以红绳相接,红绳之上流光溢彩,以支撑十面埋伏阵第一层结界的运转。 “庄大哥,既然这便是十面埋伏阵的第一层结界的阵眼,我们该如何破除?” 庄白微微一笑道:“这阵眼蕴含着极强的力量,非人力能破除。不过如果有一泡童子尿,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言微微一愕,暗道这童子还真是一身是宝,也难怪那些歪门邪道妖魔鬼怪最爱以童子来提升功力了。于是回头看了一眼金凝筠和绿依。 金凝筠和绿依自然听到了庄白所言,见胡言看向自己,纷纷娇羞的垂下了头,转身背对两人。 “大哥,尿完记得说一声。”绿依提醒道。 胡言瘪瘪嘴,苦笑着答应一声。便开始宽衣解带起来。庄白怕胡言一泡尿不够,正好也有点尿意,两人相视一眼,也开始解起衣带来。 一阵放水声响起,随着童子尿洒向那四根木桩,瞬间浇灭了阵眼中光芒。随着阵眼之中的光芒消失,那密林之中的结界也陡然荡起一片波光。波光过处,一道缺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成了,庄大哥!”胡言见结界之上果真出现一个缺口,顿时大喜,赶忙尿完,整了整衣服,回头对金凝筠和绿依道:“我们好了!” 绿依有些嫌弃的走上前,捏着鼻子看向歪脖子树下的阵眼道:“要不一并毁了这阵眼吧?” 庄白却赶忙摇头道:“绿依,切不可胡来。如果毁了这个阵眼,整个结界便会坍塌,到时候恐怕身处大阵中的神秘人也会察觉到我们的闯入,反倒不秒。” 胡言也拉住绿依道:“是啊,我们此行便是要拿住这个黑衣人,方才能破解整个凶案的谜团。要是惊动了他,让他趁机逃走,我们之前所在的一切都将成为无用之功。” 见两人说的在理,绿依也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乱来。 于是庄白叮嘱众人一声,便领着三人向结界缺口处走去。 进入结界,里面并没有什么变化,平静的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就连鸟叫虫鸣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密林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越是沉静,越是让人感觉到不安。胡言抬眼四顾,却隐隐感觉到四周的黑暗中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那种力量阴寒的渗人骨髓,让人不寒而栗。胡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庄白:“庄大哥……” 庄白抬手止住胡言言语,皱眉沉声道:“没错,这股力量是魂修之术的阴寒之气。躲在阵中的神秘人果然是在修习魂修之术。” 听到庄白这么说,胡言眉头也不由得一蹙:“庄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庄白沉吟片刻道:“想必那神秘人一定躲在十面埋伏阵第十层的阵眼之中,想要找到他就必须逐一剪除各层符箓傀儡才行。” 正说话间,胡言忽然听到一声破空声袭来。顿时大惊,一把扑倒身旁的庄白。 噌!!! 一只黑色羽箭深深的插入两人身旁的大树之上,箭尾还兀自颤动着。 “有敌袭!”绿依轻呼一声,赶忙晃身上前,护在胡言的身旁。 庄白赶忙起身道:“一定是我们闯入第二层,触发了二层的法阵,惊动了二层傀儡兵。大伙儿小心,二层兵是傀儡弓箭手。” 咻咻咻!!! 话音刚落,阴暗的林中便响起一阵快过一阵的羽箭撕裂虚空发出的咻鸣。黑色羽箭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而来。 望着那漫天而来的黑色羽箭,众人不由得大惊,赶忙各自寻找掩体。 “庄大哥,敌在暗我在明,他们只用弓箭远射,如此下去我们迟早会顶不住的。”胡言躲在一棵大树下,挥舞着龙魂斩妖剑劈断一根从侧面飞来的羽箭。 而另一侧的庄白也手忙脚乱的将几根羽箭击落后,皱着眉头道:“这些弓箭手藏在暗处,冒着箭雨冲过去,恐怕不太可能。” “这有何难……”这时绿依却轻笑一声,右手一扬,原本被申屠弘阔震碎的绿色长鞭再次落入手中。却见她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光,呼啸着向幽深的密林射了过去。 待到冲至近前,绿依身姿一展,手中长鞭化作一条嘶吼的青蛇猛的向隐藏在阴暗处的弓箭手射去。 却见绿依右手一扬,那绿色长鞭一声嘶吼,从深幽的密林中卷起一个傀儡弓手,却见她用力的一抖,长鞭呼啸一声,将那傀儡弓箭手从一棵树下径直拉扯了出来。 随着傀儡弓箭手被拉扯而出,四周的箭雨越发猛烈,瞬间如同瓢泼大雨般,倾盆而下。 绿依冷哼一声,手中长鞭一震,瞬间将那捆缚其上的傀儡弓手撕裂成无数碎片,长鞭顺势一扬,化作漫天鞭影,将那飞速落下的羽箭纷纷击落。 “厉害……”看到绿依大发雌威,胡言不由得暗暗吃惊。绿依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远超胡言所能理解。不过绿依挡下了那漫天的箭雨倒是给躲藏在树后的三人创造了反击的机会。 有了绿依在前面的抵挡漫天剑雨,三人如同猛虎下山般齐齐发出一声大吼猛的从树后窜出,飞速向那幽暗的密林中冲了过去。 当三人冲入密林,终于看到了那隐藏在树下阴暗处的傀儡弓箭手。顿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迎了上去,顿时如同虎入羊群般,开始收割起这些傀儡弓箭手的人头来。 一番冲杀,便有十数个傀儡弓箭手化作飞灰随风而逝。但更多的傀儡弓箭手在短暂的惊愕后,纷纷丢下手中的弓箭,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将三人围在了中央。 对于胡言而言或许远程打击对他来说更加难受,近身搏斗反而更为有利,见傀儡弓箭手换上短刀,胡言顿时大喜,嘴角一扬,便怒吼着冲了上去。而金凝筠和庄白显然刚刚被弓手压制在树后极为憋屈,现在好不容易有反击的机会,哪还给那些傀儡弓箭手的机会。 两人一左一右,互为犄角,和胡言形成一个三角尖刀,冲入了傀儡兵阵之中。 三人长剑挥舞,每一次剑光落下,便能带起一个傀儡弓手的头颅。在童子血的加持下,三柄长剑无坚不摧,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成片成片的傀儡弓箭手化作漫天的火光烟尘随风而逝。 另一边挥舞着长鞭的绿依,却更为凶恶,一条长鞭舞的虎虎生风,所过之处,如同惊涛骇浪,卷起无数傀儡弓箭手,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其撕裂粉碎。 当最后一个傀儡弓箭手倒地,胡言不由的长出一口气。这一番战斗,虽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但紧张的情绪让胡言心中沸腾不已。刚刚死在胡言手中的傀儡弓箭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同时和这么多敌人战斗,还是胡言第一次经历,这如何能不让胡言兴奋激动。 “庄大哥,没想到这十面埋伏阵第二层便如此凶恶,恐怕后面的更不简单。”胡言玩了个剑花,将龙魂斩妖剑反背于身后。 庄白苦笑一声道:“我也没想这神秘人所布的十面埋伏阵竟然这么厉害。想必这和血魔咒的威力加持有关吧。” 胡言点点头:“应该和血魔咒有关。”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凝筠和绿依关切道:“师姐,绿依你们没事吧!” 金凝筠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绿依却将长鞭收回,笑盈盈的道:“我能有什么事,这些废物来再多也伤不了我。” 胡言笑着摇摇头:“对了,绿依你这长鞭不是被那妖道震断了么,怎么现在又能使用了?” 绿依笑了笑,将手中的长鞭递到胡言的手中道:“你看看!” 胡言接过长鞭,把玩了一番,却惊奇的发现,这长鞭非铁非皮更不是寻常的材质所制,反而更像是一种植物。于是奇怪的问道:“绿依这长鞭究竟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绿依嘴角微扬,一脸傲娇的道:“其实我这长鞭是一种叫做妖蛇藤的植物。那妖道能震碎我一根,我还有千千万万根,只需我一口妖力催动,那妖蛇藤便能化作我的武器。大哥,怎么样羡慕么?” 胡言却瘪瘪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就算你这妖蛇藤在厉害能有我的龙魂斩妖剑和乾坤帝钟厉害么?” 绿依一听到乾坤帝钟不禁后背一阵发凉,翻了个白眼道:“哼,也就你命好。居然能一举获得龙魂斩妖剑和乾坤帝钟这两件上古神器,一般人能有一件不错的法器,那都是机缘极好了。” 胡言憨笑一声道:“你这不也说是我命好么。” 一旁的庄白却道:“行了,你两也别斗嘴了。我们赶紧下三层吧。迟则生变。” 绿依吐了吐舌头,嬉笑着点点头。 胡言将长鞭递回给绿依,转头看着庄白道:“庄大哥,按你之前所说,三层三股钢叉叉绞日月。想必应该是使用三股钢叉的傀儡兵,你觉得他们实力如何?” 庄白沉吟片刻道:“第三层的难度应该比第二层更强,下去后更应格外小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层 越往密林深处而行,四周的阴寒之气便越渐的浓烈,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别说是虫鸣鸟叫,甚至连风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进,生怕踩到了什么机关陷阱,或是从树丛草堆里窜出个什么符箓傀儡来。 “大伙儿小心点,我们已经进入了十面埋伏阵第三层范围。”庄白抬眼扫视着四周,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忐忑之色。 胡言也感觉在这阴森可怖死气沉沉的林中行走,就连背后的汗毛都炸裂开来了一般,总有一种危险即将临近的错觉。不过当他看到身旁的绿依和金凝筠一脸的从容后,反倒放心了不少。 这两个女人,一个实力强大,一个沉稳聪慧。在胡言眼里无疑是他身后最坚强的后盾,仿佛只要有她两在身边,就算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能轻松解决安然度过。 正当胡言思绪万千之时,忽然林中阴暗处,红光一闪,从高大的树后窜出三个身长丈余,手持三股钢叉的彪形大汉来。 但这三个大汉,眼神空洞,红光流转,显然和之前的符箓傀儡一样,不过是神秘人设置在这里拦路的傀儡兵士。不过虽然同为符箓傀儡,但显然这三人的实力要远强于二层的傀儡弓箭手。 那三个符箓傀儡长得虎背熊腰,身如铁塔,手中钢叉寒光闪闪,令人生寒。 “这是以阴气为引培养的二阶傀儡,可不是一层二层的傀儡所能比拟的。切勿轻敌……”深谙茅山傀儡术的庄白自然看出了这三个彪形大汉的本相,于是沉声提醒道。 一直沉闷不已的胡言,当看到着三个符箓傀儡,顿时来了精神,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有些发干的嘴唇,笑道:“放心吧庄大哥,有绿依在,就算再厉害的符箓傀儡,也不可能是绿依的对手。” 绿依听得胡言这么说,禁不住扬了扬下巴,一脸理所当然的傲气。 庄白自然清楚绿依的实力,但依旧一脸慎重的道:“话虽如此,但小心点终归是没错的。” 金凝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对,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二阶傀儡,其实力可比一阶傀儡要来的厉害的多。” 见一向谨慎的金凝筠也这么说,胡言也不敢怠慢,顿时收起了调笑的心思,如临大敌般举起了手中的龙魂斩妖剑。 庄白打量了眼前那三个铁塔似的符箓傀儡一眼,沉声道:“右边那只我来对付,左边那只交给绿依,至于中间那只就交给筠儿和胡兄弟你了。没问题吧?” 胡言挥了挥手中的龙魂斩妖剑,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凝筠,兴奋的点了点头:“没问题。倒是庄大哥你,可能压力比较大哦。” 庄白微微一笑道:“你别忘了,我修的可也是符箓之术。” 说着,庄白伸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叠黄色符箓来。只见他右手一挥,手中符箓一扬,嘴中念念有词道:“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镇邪……” 咒语声中,黄符翻飞,五色幽光从地底冲天而起。 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五位阴将,在光芒之中一跃而起,将他身前的符箓傀儡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胡言和金凝筠相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向着中间那只符箓傀儡冲了过去。 而另一边绿依也卷起长鞭,迎向了那最左边的符箓傀儡。 胡言和金凝筠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攻向符箓傀儡的软肋,那符箓傀儡虽然高大威武,力大如牛,但反应却有些迟钝,见两人一左一右攻来,竟呆立当场,空洞的双眼中充斥着迷茫。 胡言冲到近前,手中长剑一挑,直袭符箓傀儡的腰身,那符箓傀儡短暂的迷茫后,赶忙挥舞三股钢叉抵挡。但胡言只不过是佯攻之状,一点即退,另一边的金凝筠趁机挥剑上前。一剑刺中符箓傀儡的手臂,用力一搅,竟硬生生将那符箓傀儡的手臂洞穿。 那符箓傀儡中招,嘴中发出一身低吼,挥舞三股钢叉向金凝筠打来。 金凝筠一击得手,也不恋战,见符箓傀儡这一招来势极猛,赶忙飘身急退,而另一边的胡言却趁机向前,手中长剑一抖,一招仙人指路,直袭符箓傀儡的后腰。 符箓傀儡招式已然用老,而胡言一招又极为隐蔽,那符箓傀儡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应声挨了这强大的一击。 强大的力量顿时将符箓傀儡身上的阴气击得一荡,强大的身躯向前急窜数步,险些摔倒。但它却仗着身强体壮,回身便是一叉。 足有一丈长,手臂般粗壮的钢叉,携着一股罡风,划出一声破空声,呼啸着向胡言砸来。 胡言眼疾手快,见势不妙,赶忙闪避,与此同时,手中龙魂斩妖剑一扬,一道金色剑罡呼啸而出。 嘭!!! 一声轰鸣,强大的力量重重的撞击在三股钢叉之上,顿时卷起罡风乱窜。 胡言避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双脚猛的一点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再次窜上前去,手中的龙魂斩妖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猛的燃烧起熊熊烈焰。 却见胡言长剑一扬,龙魂斩妖剑之上的火焰顿时化作一头怒吼的火龙,直袭符箓傀儡而去。 在胡言童子血的加持下,龙魂斩妖剑的威力进一步得到提升,这火龙猛窜上前,四爪如飞,龙身盘绕,竟整个将符箓傀儡捆缚禁锢。 金凝筠见状,飞快的冲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来,虚空画了晦涩难懂的咒文,娇喝声中,右手一扬,那黄符携着一道金光向符箓傀儡的头顶飞去。 “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灭……” 灭字刚落,便见那黄符猛然炸裂,化作万道金光洞穿了那符箓傀儡的胸膛。 那符箓傀儡哀嚎一声,却见一道道黑气从那洞穿处飘出。 随着黑气飘出,盘绕在符箓傀儡身上的火龙燃烧的越发猛烈,熊熊燃烧的烈焰瞬间将符箓傀儡整个包裹。不消片刻,身如铁塔的符箓傀儡便被那龙炎燃尽,化作了一堆飞灰。 胡言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金凝筠,道:“凝筠师姐,你没事吧?” 金凝筠淡淡一笑,微微的摇摇头:“我没事!咱们先去帮庄师兄吧!” 胡言回身看向庄白,却见他在五鬼的协助下正和那符箓傀儡战的正酣。或许是受了这林中的阴气影响,这五位阴将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实力。 此刻你来我往,竟将那身强体壮的符箓傀儡戏耍的团团转。 就在这时,请神上身的庄白找准机会,一个晃身上前,沾染了童子血的长剑一抖,一扬,一剑挑飞了那符箓傀儡的一只手臂。手臂落地,瞬间燃烧成灰烬。 一击得手,庄白毫不迟疑,在五鬼的牵制下,一个晃身来到符箓傀儡的身后,手中长剑陡然爆发出一道金光,直袭符箓傀儡的后颈。 感受到危险临近,那符箓傀儡手中三股钢叉猛然一扬,扫飞了身前的阴将,顺势向前疾走几步,也不见回头,一招回马枪,向身后的庄白打去。 庄白见状,也不由得暗自一惊,赶忙收势后退。 “师兄,我来助你!”金凝筠见庄白吃瘪,赶忙飞身上前,长剑一抖,一道银光脱剑而出,直袭符箓傀儡的眼睛。 符箓傀儡见状,赶忙挥叉抵挡。 只听得一声金鸣,强大的力量震开金凝筠的长剑,只听一声怒吼,那符箓傀儡竟放弃身后的庄白,怒不可遏的向金凝筠扑来。 胡言眉头一蹙,手中长剑一抖,一招长虹贯日呼啸而出。 却见一道金光呼啸而过,强大的力量瞬间撕裂了符箓傀儡的胸膛,于此同时,胡言右手一扬,一招神龙大力掌拍出,却见金光一闪,瞬间将那符箓傀儡搅了个粉碎。 见符箓傀儡消失,胡言赶忙上前扶住金凝筠,关切的道:“没事吧!” 金凝筠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好险,多亏有你。” 胡言微微一笑道:“没事就好。” 金凝筠俏脸微微一红,微微的点了点头。 “庄大哥,你没事吧?”胡言回头问了庄白一声。 庄白笑着摇摇头:“没事。” 胡言点点头,回头向绿依那边看去,却见绿依早坐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众人,显然已经早一步结束了战斗。对于她的实力,轻轻松松灭掉一只符箓傀儡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见胡言等人的战斗结束,绿依才从地上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等你们好久了。” 胡言白了她一眼道:“知道你厉害。也不知道出手帮一下我们!” 绿依却嘻嘻一笑道:“这符箓傀儡对你们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倒不如让你们练练手呢!” 胡言瘪瘪嘴道:“真有你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死灵 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三层,众人反倒心情轻松了许多,调笑着一路向密林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四周的阴气便越渐的浓郁,就连树木草丛都呈现出一片干枯死亡的迹象。 “看样子,这神秘人已经将魂修之术练到第三层境界了。”庄白蹲在一棵枯死的树下,查看着那枯树的状态,沉着脸说道。 胡言见庄白一脸深沉,便道:“庄大哥,魂修之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法,真的很厉害么?” 庄白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虽然我不曾习得魂修之术,却听师傅说过。这魂修之术乃以童男童女之魂魄为引,提升功力的一种法术。一共九层,每提升一层,实力便更厉害一分,一层阴气弥漫,二层死气漫天,接触的人和物都会受到死气的影响,三层可招魂引鬼,四层可百里降咒,五层千里无形,六层鬼王临世,七层魔神附体金刚不灭,八层与天同寿,练至第九层据说可弑神**。” “魂修之术这么厉害?”胡言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这魂修之术练到高阶,岂不是能成为魔神一般的存在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法术究竟是谁人创造出来的。 庄白点点头道:“确实厉害,只不过修行起来却极为苛刻。原本魂修之术只需死灵魂魄修行也能提升功法,但后来茅山第九代掌门祖师发现,修行到后面,死灵魂魄的能量根本不足以提升功法,只练到第六层便难有精进,后来和掌门师祖同练魂修之术的一个弟子无意之间获得新死的童男魂魄,吸收之后,竟突破瓶颈达到第七层。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为了获得童男童女魂魄,竟不惜做出一些有违人伦的事情。掌门师祖知道后,废了这个弟子的功法,并将其逐出了茅山。并严令禁止茅山弟子此后修行魂修之术。因此这魂修之术的秘籍便一直封存在暗格之中。” 听完庄白的话,胡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不过这害人的禁术,封存起来倒是没错。不过你们就没想过将这秘笈付之一炬么?这样也免除了后患,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庄白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苦笑道:“这前人传承下来的东西,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说烧就能烧的。” 胡言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相较于天下苍生,这传承又如何,何况又是不好的传承,就算废了也不可惜。胡言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却并没有明说,毕竟他只是个外人,很多事情或许并非他想的这么简单。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多嘴多舌之人,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罢。 这时庄白忽然定下身,招呼众人止步,抬眼向前面望去沉声道:“前面有死灵气息,想必我们已经到了四层的阵眼。大家小心点。” “死灵气息?”胡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纳闷。 庄白解释道:“死灵气息是阴气和死气一种混合气息,多出自葬墓之中。此处竟散发着如此浓烈的死灵气息,想必那神秘人已经用魂修之术炼成了死灵傀儡。这四层之中的守阵兵士,定然是死灵傀儡无疑了。” 胡言沉声道:“死灵傀儡这名字听起来都比符箓傀儡厉害很多!” 庄白点点头道:“符箓傀儡只是通过法力以符箓傀儡术化成的傀儡,大多是以施法之人的法力为基,法力越强,炼化出的符箓傀儡便越厉害。而死灵傀儡却不然,死灵本就是阴灵吸收死气后化成的一种厉鬼,经过炼化之后,便越发的厉害。可不是符箓傀儡所能比拟的。” 胡言闻言,心头暗暗一沉,这越是往后,遇到守阵傀儡便越发的厉害,也不知十层之中究竟会遇到什么样厉害的傀儡。也不知道仅凭四人之力能不能闯进去。 虽是这么想,但胡言也知这是他们唯一能破解凶案的机会,只要破掉了这十面埋伏阵,从里面逮出真凶,或许这一系列的案件才能平息。错过了这个机会,让他逃脱,或许此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害。所以无论如何,这次他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如是一想,胡言瞬间坚定了许多。任他前面妖物林立,他自岿然不惊。 “大家小心点,这死气对人会有极大的影响,如果在此种气息中久待,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死灵气息侵入身躯。就连练气者自身神魂,也会被死灵气息所损害。说不定会被死灵气息蚕食了神智,最后变成痴傻之人。”庄白沉声提醒道。 胡言点点头,暗暗催动体内真力,以真力护体,防止死气侵入身体。 就在此时,却见那林中一道黑气席卷而来,两个手持四楞锏凶神恶煞的鬼魅携着一道阴风呼啸而至。 “来了!”庄白眉头一拧,沉声提醒道。 那两个鬼魅无论是身形还是周身散发出的气势果然和符箓傀儡不一样,显然要比符箓傀儡厉害的多。 那死灵傀儡飘至近前,手中长锏往地上一柱,一左一右如同两座铁塔般矗立众人身前,将众人阻在四层之外。 “看样子这两个家伙是不打算轻松放我们过去了。”胡言咧着嘴,一脸兴奋的道。 庄白此刻也没了之前的坦然,脸上略微有些紧张之色,沉声道:“这两个死灵傀儡体内蕴含这极强的死灵气,大家小心点。” 一旁的绿依却一脸不以为然道:“区区死灵傀儡而已,有何可惧?” 说着也不管众人,身姿一展,飞身上前,手中的长鞭早已随着一声娇喝,向那其中的一个死灵傀儡的脖子袭去。” “绿依……”胡言见绿依说动手便动手,心中不由得大惊,想要制止却早已来不及了。只得叹息一声,赶忙招呼庄白和金凝筠上前助阵。 庄白和金凝筠直接对上了另一只死灵傀儡,而胡言却担心绿依有失,紧随绿依,上前助阵。 两个死灵傀儡瞬间被四个人分割开来,不得不说这两个死灵傀儡确实要比符箓傀儡要厉害很多。 绿依刚抢上前,那死灵傀儡便一锏迫开了绿依的长鞭,手中短锏却携着一股阴气,荡开了胡言飞速袭来的长剑。 短暂的接触,胡言便感觉这死灵傀儡无论是功法还是意识都要强过符箓傀儡太多。 一击不中,两人双双后退,相视一眼,心有灵犀般一左一右再次向死灵傀儡袭去。 但那死灵傀儡似乎看出两人的意图,向后急退两步,短锏护身,长锏却舞的虎虎生风水泼不进。 胡言长剑如飞,强攻一番,却寸功未得。绿依本想趁着胡言攻击时偷袭死灵傀儡,但那死灵傀儡好似背后生眼,总能察觉两人的意图。手中短锏更是将自己护得像铁桶一般。任凭绿依长鞭如何攻击,竟伤不到它分毫。 “这死灵傀儡果然厉害!”绿依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吃惊,原本以为自己能轻松解决这两只死灵傀儡,但此刻显然遇到了一点麻烦。 胡言白了绿依一眼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如此冲动!” 绿依却不以为然道:“这死灵傀儡虽然有些麻烦,但还不至于厉害到哪儿去。” 胡言瘪瘪嘴,不置可否。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面前的死灵傀儡。这死灵傀儡防守着实紧密,长锏进攻,短锏防守,竟让两人一时没有可乘之机。 而绿依却表现的格外从容,虽然一时攻不破死灵傀儡的防守,却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手中长鞭更如毒蛇信子般不断的抽击着那死灵傀儡。 反倒是另一边的金凝筠和庄白却表现的极为轻松,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茅山派弟子,修习的便是茅山术,咒术反倒对那死灵傀儡有着极大的震慑力。 却见庄白抛撒着符箓,金光之中,符箓成串而出,将那死灵傀儡束缚其中,而金凝筠趁机上前,手中长剑一扬,直袭死灵傀儡的眉心。 死灵傀儡见状,周身一震,体内死气呼啸而出,竟瞬间挣开那符箓的束缚,手中长锏一扬,猛的荡开金凝筠的长剑,短锏却直袭金凝筠的胸膛。 金凝筠眉头微微一蹙,急收剑势,向后猛退,长剑一挑,迫开死灵傀儡的短锏,一个蝴蝶穿花,晃身来到死灵傀儡身侧,长剑一抖,向死灵傀儡的软肋袭去。 死灵傀儡反应也极快,赶忙收锏回防。 与此同时庄白的攻击又到,却见他手中符箓一扬,那黄符化作一道金光直袭死灵傀儡头顶。 “灭……” 话音刚落,那符箓瞬间炸裂成万道金光,直袭死灵傀儡。 金光过处,死灵傀儡一声哀嚎,身上竟腾起道道黑气,那黑气触碰到金光,瞬间被抽离,烟消云散。 而此时,金凝筠却咬破手指,屈指在长剑之上画了几个符文,顿时长剑之上金光爆闪。却见她长剑虚画,符文流转间,猛的向那死灵傀儡的胸口刺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加持 金凝筠一声娇喝,手中那金光熠熠的长剑猛然刺向死灵傀儡的胸膛。 此刻那死灵傀儡被庄白的符箓之术抽离了阴气,眼神显得空洞而呆滞,见金凝筠长剑袭来,竟完全忘记了躲避。 噗!!! 一声长剑入体的沉闷声响起,金凝筠的长剑整个没入了死灵傀儡那千疮百孔的胸膛。 一击得手,金凝筠秀眉微微一扬,难掩喜悦之色,却见她手腕猛地一抖,长剑一搅,顿时金光爆闪,那死灵傀儡还没来得及哀嚎出声,便被那长剑之上爆发出来的金光给搅了个粉碎。 随着死灵傀儡被绞碎,一道黑气升腾而起,随风而散。 “呼……”金凝筠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筠儿,干的漂亮!”庄白收剑上前,拍了拍金凝筠的肩膀,夸赞道。 金凝筠微微一笑,却抬眼向胡言这边看来:“师兄,我们过去帮帮胡言他们吧。看样子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 庄白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沓符箓来。却见他口中念咒,一扬手中的符箓,顿时金光爆闪,那符箓瞬间携着万千金光,正和胡言以及绿依缠斗在一起的死灵傀儡飞去。 那一串符箓如同金龙一般飞跃到那死灵傀儡头顶,旋转盘旋一周,忽然洒下耀眼的金光,径直向被绿依和胡言团团围住的死灵傀儡罩了下去。 胡言本见异状陡起,暗自一惊,但看清那死灵傀儡头顶的是符箓之术,料想庄白和金凝筠二人已经结束战斗,前来助阵,顿时大喜。 此时又见那金光灼灼的符箓将死灵傀儡罩住,和绿依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攻击的越发迅猛。 “缚……” 这时庄白双手掐着法结,一声大喝,双手中的法结猛地变作扣字结。顿时那环绕在死灵傀儡四周的符箓顿时金光一震,猛然收紧,竟将那死灵傀儡紧紧捆缚其中。 死灵傀儡被符箓束缚,瞬间丧失了战斗力,顿时怒吼连连,却被那金光灼烧得动弹不得。 绿依和胡言见状,一左一右同时出手。 妖蛇藤化作的长鞭,如同毒蛇吐信般直袭死灵傀儡胸口死门,而胡言却使出长虹贯日,强大的剑罡携着呼啸的风声,直袭那死灵傀儡的面门。 轰!!! 两声巨响同时响起,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那死灵傀儡洞穿。却见那捆缚在死灵傀儡身上的符箓金光一荡,瞬间将其撕裂粉碎。黑气缭绕间,死灵傀儡的灵魂碎片化作点点星光,向天宇中飘散而去。 “总算干掉这个劳什子的死灵傀儡了。”胡言望着那消失于天际的点点星光,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死灵傀儡确实厉害,自己和绿依压着他打了这么久,也完全没机会攻破他手中双锏的防守。反倒是拥有符箓之术的庄白,一出手便扭转了局势,瞬间将其轰杀。这足以说明,对付这样的妖邪,非得茅山之术不可。 “你们没事吧!”庄白见死灵傀儡消失,赶忙走上前来。 胡言摇摇头感激道:“没事,多亏了庄大哥出手相助,要不然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 庄白笑了笑道:“这也难为你们了,这死灵傀儡为阴气和死气凝聚而成的邪祟,又经过茅山道术的炼化,非是茅山符箓术,本就难解此法。” 胡言笑着点点头道:“看样子这死灵傀儡非得茅山道术才能收拾得了,之后要是在再遇到死灵傀儡,看样子还得你们打头阵才行。” 庄白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也毋须妄自菲薄,我观你和绿依倒是将那死灵傀儡压制的死死的。” 这时金凝筠却上前道:“师兄,不如给胡言师弟的宝剑用符箓加持一下吧,如此一来就算他们面对死灵傀儡,也有斩杀他们的力量了。” 庄白一拍脑门道:“瞧瞧我这脑子,怎么忘了这一茬。胡兄弟,你看如何?” 既然有这样的好事,胡言当然是万般愿意,于是点头道:“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于是胡言收敛了龙魂斩妖剑的力量,递到了庄白的手中。 庄白接过龙魂斩妖剑,古朴而凝重的长剑,让他一阵咂舌,连连称奇。 “这就是清源宫的无上神器,果然不同寻常。胡兄弟真有你的。” 胡言咧嘴一笑道:“运气运气!” 庄白把玩了一番,静气凝神,从怀中掏出一张蓝色符箓来,胡言知道这是庄白炼化的最高等级的一张符箓,可以说是他至今最高的杰作了。 “庄大哥,这蓝色符箓可是你的第一张高级符,就这么用在了我的剑上,会不会太可惜了。” 庄白笑着摇摇头道:“好马配好鞍,虽然我这只是一张蓝色符箓,但其蕴含的法力却也不错。用在龙魂斩妖剑上倒也不浪费,反倒会给我们之后闯阵带来很大的助力。只不过给这法器施咒,只能持续三个时辰的法力效果,时辰一到,便会失去效用。只希望我们能在三个时辰之内闯进十面埋伏阵中,将那神秘人擒获吧。” 胡言抬头望了望天色,从进入十面埋伏阵至此,他们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想必三个时辰后,天也将大亮,到时候躲在十面埋伏阵中的神秘人或许会发现有人闯入阵来。 因此他们定然要在三个时辰之内闯入阵中,将其擒获。只不过从十面埋伏阵第四层的实力来说,此后的每一层守阵傀儡兵士的能力都会有很大的提高,想要三个时辰之内闯进十层,显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而为。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你尽管施法吧,这样一来,至少我们也有和死灵傀儡的一战之力了。” 金凝筠却道:“绿依,要不要给你的长鞭上也加持点符箓之力?” 绿依却摇摇头道:“算了吧,你们茅山派的符箓克制各种妖修鬼魅的力量,我一个蛇妖用你茅山派的符箓之力。传出去岂不是会贻笑大方。要不是我体内的妖力已经被庄大哥的符咒之力压制,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这些死灵傀儡岂是我的对手。” 金凝筠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对庄白道:“师兄,说起来你压制绿依妖气的符咒之力应该快要失效了吧。” 庄白点点头道:“你不说,我也差点忘记了。那压制绿依妖气的符咒之力只能维持三天,想来也差不多快要失效了。没事,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回茅山祖庭之时,我在给她下一道封印便是。” 绿依感激的道:“多谢庄大哥了。” 庄白挥了挥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好了,我这就给胡兄弟的宝剑施咒,你们让开一点。” 众人闻言,纷纷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庄白却将那蓝色符箓捏在指尖,在胡言那龙魂斩妖剑上虚画了几个晦涩难懂的咒文后,只听得他一声叱咤,那符箓陡然燃烧起来,却见他将那燃烧的符箓在龙魂斩妖剑之上再次画了几个符文后,待到符箓燃尽,那龙魂斩妖剑之上顿时符文流转,似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钻入剑身之中。 “胡兄弟,以你童子血为引!” 胡言答应一声,赶忙上前,握着剑身,微微一拉,顿时鲜血侵满整个剑锋。 庄白见状,嘴中念念有词道:“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启……” 此乃茅山驱邪煞咒,可用以降福加持法器,也可以此咒驱邪降魔。 咒语念毕,只见龙魂斩妖剑之上华光大盛,陡然燃烧起冲天火焰来。仿佛一下将龙魂斩妖剑的威力全然释放了开来。 庄白面色微微变了变,将手中火光灼灼的长剑递还给胡言道:“胡兄弟,你这剑好像有些不对劲。” 胡言微微一愣,接过华光冲天的龙魂斩妖剑,有些担忧的道:“庄大哥,此话怎么讲?莫不是咒法失效了?” 庄白摇摇头道;“那倒不是。这咒法加持成功了,只是我感觉这龙魂斩妖剑好像被一种奇怪的封印压制了它真正的力量。” “封印?庄大哥你是说这龙魂斩妖剑被人加了封印?”胡言暗暗一惊,这龙魂斩妖剑乃清源宫的无上神器,力量已经相当强大,而且一直封印在清源宫的封剑台之上,百余年来并没有人能接触。 如果说有人能将其真正的力量封印,那势必是清源宫前一任的掌门,只是胡言一时有些想不通,前掌门为何会将龙魂斩妖剑的真正力量封印,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胡言难以想象,只能等解决了茅山之事,回师门问问师傅,或许能探知一二。 不过现在让胡言感觉高兴的是,龙魂斩妖剑终于也拥有了符箓之力,如此一来再对上死灵傀儡,他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手足无措了。 第一百九十章 黑影 有了符咒之力加持的龙魂斩妖剑,更显威武霸道。火焰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胡言兴奋的把玩了一番,方才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庄大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加紧闯阵才是。” 庄白自然知道时间紧迫,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于是四人再次小心翼翼的向那死气沉沉,阴风肆掠的密林深处走去。 庄白曾提到过十面埋伏阵共有十层。每层都有兵士把守,头层兵是藤牌手,双枪手。二层弓箭手排练紧鲜明。三层三股钢叉叉绞日月。四层兵四棱戬银装戬戬放光明。五层兵五节钢鞭专打上将。六层兵六花大棒棒击天灵。七层兵七星剑杀人不带血。八层兵八环刀上衬红樱。九层兵拦马桩绊马索。十层兵十面埋伏绷腿绳。 胡言等人已破四层,实力一层更比一层强,五层兵五节钢鞭专打上将,这实力显然不是前面四层的傀儡兵所能比拟的了的。想来更不好对付。 不过在庄白替胡言加持过武器之后,胡言反倒变得信心十足。彷如有一种神兵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气。 一路行来,胡言清楚的感觉到越是靠近大阵中心,四周的阴气便越发的浓郁,就连附近的树木花草也尽皆枯死,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苍凉和荒芜。整个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致。 胡言知道,这定然是受到十面埋伏阵以及魂修之术所散发出的死气所影响所致。要想这四周枯木回春,恢复生机,也只能将那神秘人擒获后破除了整个大阵,这里方才能复原。 正当胡言想入非非之时,耳畔却传来了庄白的警醒之声。 “我们已经到达了十面埋伏阵第五层的外围,大家定要小心谨慎,那守阵的傀儡兵士很有可能会随时出现。” 忽然恍然惊醒,一脸警惕的抬眼向四周扫去。却见不远处,死气沉沉,似有一道黑气在缓缓凝聚。 “庄大哥,前面有情况……”说着胡言抬手向不远处那黑气凝聚之处指去,与此同时手中的龙魂斩妖剑也紧紧护在身前,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庄白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远处那黑气的变化,沉声道:“大伙儿小心,那是死灵正在吸收四周的阴气凝结傀儡之身。” 正说话间,四周的阴气尽皆被那一团黑气吸收,待一阵阴风吹过,一个身长丈二,全身肌肉虬结虎背熊腰的壮汉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手拿一根五节钢鞭,双眼血红,全身笼罩在一沉淡淡的黑气之中,远远望去如同一个黑金刚一般威武不凡,周身更是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镇守第五层的竟然是一只黑影!”庄白看清那邪祟的真身,面色不由得大变。 “黑影?”胡言也不由得心头一震,一听这名便知不是一般邪祟所能比拟的。 庄白此时面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眉头早已拧成了川字:“天下邪祟皆有高低之分。鬼魅自然也有高低之分,这鬼魅之中最厉害的鬼帝,而后是鬼皇,下属鬼王,次之鬼将,在之下便为厉鬼,厉鬼之中最厉害的又称摄青鬼,全身铁青能吸人灵气、令人短寿,害人性命,还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又可以日间现身,移动对象以达其目的。其次为血煞,周身赤红,怨念极深,嗜杀成性。再次之便是这黑影,此乃一些枉死而怨气重的鬼想找替身时出现的形态。极为难对付。在下面便是黄父魂,白衫鬼,灰心魂等三十六种大大小小的魑魅魍魉了。” 胡言闻言却疑惑的问道:“庄大哥,既然这黑影如此厉害,那血煞应该更加厉害才是。但上次我们所遇到的那只血煞轻轻松松便被我师傅降服了,而且前不久我和师傅还在七星缸遇到过一只鬼王,那鬼王虽然厉害,但最后还是被师傅和聂郎合力解决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庄白摇头道:“胡兄弟你有所不知,并非那血煞实力不济,而是数年之前,我师傅和师叔云游之际,在雾都七星缸发现了那血煞行踪,追踪了一年之久,终于合二人之力方才将其降服。这数年间一直被封印于神坛之下,只待它怨气尽消,功法尽灭,便可超度。不料却被宁儿无意间放走了。你们遇到那血煞之时,正是它虚弱之时,所以才会如此容易被降服。至于那鬼王,应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鬼王,而是统领七星缸一帮妖邪鬼魅的野鬼王,更何况聂郎吞噬龙珠,实力更是在金丹期之上,甚至已经达到修行人元婴境界的实力,对付一只野鬼王,当然不成问题。” 胡言顿时醒悟,也难怪那血煞会残害了他那一村族人,想必也是为了吸收人身上的灵气恢复自身功力。至于那鬼王应该正如庄白所言,不过是一只占山为王的野鬼王,并非真正的鬼王。 只是如果按庄白所言,这黑影的实力定然极强,不然他也不会露出如此不安的神色了。 “庄大哥,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庄白沉吟片刻道:“这黑影虽然厉害,但和血煞比起来却相差甚远,我们倒也不是没有解决它的办法。一会儿我佯攻试探,你们左右包抄,想办法将它一击击杀。” 胡言沉吟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庄大哥,你可要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妥,赶紧退回来。” 庄白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打定主意,庄白也不迟疑,一甩衣袖,一串符箓便从袖袍之中飞窜而出,而他捻决在手,持剑飞身上前。 那黑影早发现了这一行四人,只是碍于守卫五层入口的职责,并未踏出五层范围,现在见庄白飞身前来,顿时急挥手中五节钢鞭,怒吼着迎了上来,那气势真恨不得将这几个擅闯法阵的入侵者撕个粉碎。 庄白冲至近前,见那黑影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长剑一挥,那一串符箓便猛然炸裂开来,爆发出一道道耀眼的金光,直晃的人睁不开眼来。 那黑影被金光照射,身形顿时一滞,黑气缭绕的脸庞之上竟然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但随即它却一声怒吼,手中钢鞭一扬,一道阴冷逼人的煞气呼啸而起,竟将那半空之上的金光尽皆淹没。 “这黑影果然厉害!”庄白心中一沉,手中法结陡变,嘴中念念有词道:“谨启蓬莱天仙子,纯心妙道吕真人,誓佐踢师宣教化,巡游天下武灵,亲受钟离传秘法,誓将法力救群生。九转金丹方外道,一轮明月照蓬瀛,朝游苍梧并北海,时游阆苑转昆仑。收拾乾坤归掌握,莫教述本原精,大将阴松常拥护,我今启请望来临。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罢,庄白周身顿时金光爆闪,一个有着神仙之姿仙风道骨的虚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竟是那八仙之一的纯阳真人吕洞宾。庄白使用的是请吕真人咒,借助纯阳真人之力除魔卫道。 这纯阳真人之力在身,庄白顿时如有神助,整个人看起来如同那仙人临世一般,威武不凡。 却听一声叱咤,庄白挥剑上前,长剑虚指,便是一道耀眼的剑罡呼啸而出。 那黑影也不是等闲之辈,见那剑罡刚猛非常,赶忙止住身形,向后急退几步,稳住身形,一声怒吼,手中五节钢鞭猛地一扬,又是一道黑色煞气呼啸而出。 轰!!! 一金一黑两道气息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激得罡风四起,阴气荡漾。四周那枯死的树木终于承受不住这强烈的冲击,纷纷倒塌…… “好一个黑影,端的厉害不凡!”绿依见状,眉头一紧,转头对胡言道:“大哥,我们是时候出手了。” 胡言也担心庄白有失,赶忙点头道:“凝筠师姐,绿依,我们上……”说完便飞身上前。 金凝筠和绿依也不迟疑,一左一右和胡言形成掎角之势,向不远处的黑影冲了过去。 庄白一击未中,也不着急进攻,见胡言等人上前助阵,赶忙和他们汇于一处,形成合围之势向黑影攻了过来。 四人的功法虽然各有高低,但配合上却极为默契,绿依虽然在四人之中实力最强,但因为妖力被压制,不能展现出完全的实力,倒是胡言和庄白一个凭借符箓之力加持后的龙魂斩妖剑,一个凭借纯阳真人之力成为了主攻,和那黑影斗得不可开交。 不得不说这黑影的实力确实不同之前所遇到的符箓傀儡和死灵傀儡,至少厉害了几个档次。一根五节钢鞭在手,无往而不利。就连一向仗着自身实力天不怕地不怕的绿依,也不敢倾缨其锋,只得暂避锋芒。而金凝筠更是被那五节钢鞭打的节节败退,手中吃不住力,长剑都被震飞出去。右手虎口炸裂,手腕酸麻不已,只得退出了战斗。 数十个回合后,反观庄白和胡言却越打越是得心应手,竟有力压黑影之势。 第一百九十一 驱邪 对于胡言而言,庄白算得上他踏上修行之途上的第一个朋友,甚至指点了他许多,可以算胡言的半个引路人。 所以胡言和庄白之间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情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许两人都能心有灵犀般领悟对方心中所想。 此时两人合力同战这厉害无比的黑影,你攻我进,你退我守,一时竟间竟稳稳占据上风,逼得那黑影步步后退,只有被动防守的份。 金凝筠早退到一边包扎起被震裂的虎口,妖力被封印的绿依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得苦闷非常的退到一旁观战。但此刻见庄白和胡言稳占上风,心中倒也高兴不已。 “要是我妖力未被封印,不出十个回合便能解决掉这个黑影。”说着帮金凝筠系紧了缠绕在手上的布条。对于绿依而言,现在失去妖力是一件既痛苦又无奈的事情。虽然因为胡言给她的妖丹所助突破了金丹期,达到化婴期,也成功修得人身,但却并未领悟收敛妖气之法,至此不得不以符箓之法压制体内妖力,方才能进入具有阵法守护的茅山宗门。 金凝筠活动了一下手腕,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就算你不出手,我也相信师兄和胡言师弟能够打败这黑影。” 绿依苦笑一声道:“想我一个元婴期的妖修,到头来却只能站在一旁无所事事,这两个还没筑基的练气者却斗的酣畅淋漓,真是越想越是憋屈。” 金凝筠掩嘴偷笑一声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自怨自艾了。对付这样的鬼魅,还是得我们茅山道法方能有奇效。你虽为元婴期的妖修,实力非凡,但要降服这样的鬼魅终究没有茅山道法来的直接。何况你现在又被封印了妖力,使不出真正的实力。你就安安心心的再次观战吧,这事儿有我师兄和胡言便足矣。” 绿依瘪瘪嘴道:“不过说实在的,我大哥还真是个修真奇才,第一次见他也不过是个刚入道的毛头小子,连一点功法也不会,但短短数月时间,便已经成长至此了。这成长速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金凝筠虽然听说过胡言等人在封魔窟的事情,也听说过绿依之所以会追随胡言而来,皆因胡言的善心救了绿依一命,但她心中依旧有些好奇道:“绿依,在你眼里胡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让你这么是死心塌地的跟随他?” 金凝筠忽如其来的问题,问得绿依微微一愣,片刻后转头看向那正和黑影斗在一处的胡言,眼中闪烁着灼灼精光道:“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但后来一直跟着他,一路上所见所闻,让我终于认清了他的本质。他不是傻,而是真的善良。而且他对人至诚,心怀苍生。我知道以大哥的资质,将来定然会成为一个震惊整个修真界的大修行人。他对于我来说,远非救命恩人那么简单,所以我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辅佐他,保护他,就算为他死也毫无怨言。” 金凝筠闻言,心头不由得一振,看向胡言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光亮。她早就知道胡言是个正直勇敢有着真性情的好男儿。其实她早已对胡言芳心暗许,只是碍于妹妹金宁儿,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亲密。自己那个傻妹妹虽然天天和胡言斗嘴,但她看得出来,金宁儿心中对胡言的关心和紧张,她也明白其实金宁儿对胡言有着特殊的情愫。 但是至从昨夜在胡言房中阴差阳错的一番亲密举动,便早已让他下定决心,无论今后如何,她的心里便只有胡言一人,无论胡言走到哪里,她也会跟随到哪里。 “咦,筠儿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受伤了?” 忽然绿依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金凝筠。 金凝筠身体微微一震,讪讪一笑,摸了摸有些滚烫的小脸,撇过脸去掩饰道:“可能是刚刚和黑影一番战斗,真力有些紊乱。放心吧,我没事。” 绿依狐疑的看了金凝筠一眼,歪着头道:“真的么?” 金凝筠娇嗔一声道:“那不然你以为是怎么了?” 绿依嘻嘻一笑道:“我看啊,你是思春了。刚刚我看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大哥身上,难不成你喜欢我大哥?” 金凝筠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赶忙一把捂住绿依的嘴巴到:“臭绿依,坏绿依,可不能乱说。” 绿依挣扎着跳开,嘻笑道:“看样子筠儿姐姐真的是喜欢上我大哥,要不要我去偷偷告诉大哥。” “绿依……”金凝筠一跺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绿依调笑一会儿后,收起笑意,一脸慎重的道:“筠儿姐姐,大哥是个好人。我也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他,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替你们高兴。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 金凝筠见绿依说的慎重,也变得严肃起来:“绿依你有什么要求?” 绿依沉吟片刻,似打定主意一般道:“以后就算你们在一起了,我也希望能跟着大哥,就算是做一个丫鬟仆从,只希望你们不要舍我而去。” 金凝筠没想到绿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后,赶忙道:“绿依,我看得出来,胡言是打心底里把你当成亲近之人。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依旧是我们最亲近的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筠儿姐姐……”绿依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金凝筠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怪怪的感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的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他在一起了。死绿依又套我话。” 两女在这边谈笑风生,嬉笑打闹,而哪一边的战斗却逐渐进入白热化。 那黑影虽然厉害无比,也招架不住胡言和庄白两人的轮番攻击。 虽然两人不过练气高阶境界,但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足以和筑基期的修行人一较高下。 庄白符箓之术使的炉火纯青,又有纯阳真人之力护体,虽然和黑影单打独斗尚有些吃力,但有胡言从旁协助,倒也完全的展现出纯阳剑法和符箓之术的威力。 胡言一柄龙魂斩妖剑舞的更是密不透风,有了符箓之力的加持,对黑影的伤害尤为巨大,点中便是一个血坑,扫中便是一条触目惊心的剑痕。 两人一鬼,再次相持百余回合后,忽然庄白以驱邪煞咒掩护胡言退出战圈,驱邪煞咒爆发出的耀眼金光虽然伤不了黑影,却能让它短暂致盲。 胡言趁机跳出战圈,抱元守缺,凝聚真元,一招气贯长虹适时而出。 却见三道狂暴的真力化作三道金色巨刃直劈黑影而去,罡风呼啸,吹散了四周的阴气。 三道金色巨刃来势极快,那被驱邪煞咒致盲的黑影,那能反应得过来,只听得一声哀嚎,顿时被三道金色巨刃撕裂开来,罡风过处,就连黑影那被撕裂的身子也被绞了个粉碎! 黑影的身体虽被剿灭,却见一道黑气冲天而起,竟向大阵中心射去。 “那恶魂想逃!”庄白见此,面色不由得大变,要是让这恶魂逃走,那阵中心的神秘人必然会收到阵法被破的消息,到时候后果难以预料。 胡言自然也见到那冲天而起的黑气,眉头一挑,心中一动,乾坤帝钟呼啸着从头顶飞出。 嗡!!! 只听得一声嗡鸣,乾坤帝钟瞬间化作一道耀眼光芒直袭那道黑气。 半空之中,乾坤帝钟陡然金光大作,如有实质般的金光瞬间将那道黑气罩住。金光壁障之中,那道黑气不断冲撞,不断挣扎,却如何冲得破乾坤帝钟的桎梏。 嗡!!! 又是一声嗡鸣,乾坤帝钟之上符文飞速运转,耀眼的金光一波强似一波的从钟身之上爆发开来。 嘭!!! 片刻后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金光壁障之中的黑气竟被硬生生压碎,最后化作星星点点的辉光,消失不见。 “呼,还好……”胡言见此,不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 “胡兄弟,真有你的。”庄白见胡言彻底斩杀了黑影,顿时大喜,跑上来重重的垒了胡言的胸膛一拳。 胡言疼的咧了咧嘴,摸着胸口道:“庄大哥,你这是干嘛啊!” 庄白哈哈一笑道:“一时情不自禁而已。刚刚我还真以为会让那恶魂逃走,到那时后果真不敢想象。” 胡言咧了咧嘴道:“就算这样你也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打我吧。” 庄白歉意的看了胡言一眼,讪讪一笑道:“怎么,打疼你了?” 胡言苦闷的点点头道:“疼,是真疼!比黑影的钢鞭打着还疼。” 庄白听出来了胡言这话中揶揄的意思,于是笑道:“好小子,连我也敢戏弄了。” 见被庄白识破,胡言嬉笑一声道:“谁让你这么情不自禁的,要是真给你打坏了怎么办?” 庄白嗤笑一声道:“得了吧,你这身板就连那些妖魔鬼怪都打不坏,还能让我一拳给打坏了。” “大哥,你们怎么样,没事吧?”这时在一旁观战的两女见战斗结束,赶忙跑了上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青面 见两女上前,胡言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吧,没事。”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庄白:“不过这镇守第五层的黑影着实厉害,要不是庄大哥提早给我的龙魂斩妖剑加持了符箓之力,恐怕我们也没这么容易将其斩杀。庄大哥,你说第六层会不会是更厉害的血煞镇守?” 庄白沉吟片刻道:“我观那神秘人的魂修之术不过只不过刚练到第三层而已,虽然能召唤出黑影这样的鬼魅,但想要召唤出血煞这般厉害的鬼魅,显然不是易事。想来第六层应该也是不亚于第五层的黑影鬼魅,只不过实力可能强于第五层。” 胡言沉吟片刻道:“这黑影我们倒是能够勉强对付,要真遇到血煞恐怕凭我们的实力也根本对付不了。” 绿依瘪瘪嘴道:“如果我妖力还在,对付一只血煞根本不在话下。” 胡言白了她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大哥……”绿依鼓着腮帮,翘着嘴一脸的委屈。 “行了,我们走吧,还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情况呢!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胡言摇摇头,也不管那一脸苦闷的绿依,径直向前面走去。 “大哥!你等等我……”绿依无奈的跺了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这两个冤家!”金凝筠笑着摇摇头! 众人一路向阴气森森,死气弥漫的林中行进着,走了没多远,庄白再次停下脚步,挥手示意众人压低身形。 “庄大哥,怎么了?”胡言沉着身子,抬眼向四周扫视着,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庄白沉着脸,一脸担忧的道:“我感觉前面的阴气忽然加重了许多,想必那六层的守阵兵士几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听到这话,胡言心头也不由得一沉,虽然他不像庄白这茅山中人对阴气有着极其敏感的感知能力。但是透过神识,他也忽然感到前方一股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是进入十面埋伏阵后从未有过的感觉。就算是刚刚遇到的那只黑影也没有这样令人生寒的压迫感。 胡言暗暗一惊道:“庄大哥,看样子面前那鬼魅的实力已经远超我们刚刚遇到的那只黑影了。要不要我们绕过他们,偷偷溜进下一层!” 胡言感知到前方的危险,并不想正面攻击,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能避则避,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剿灭这些魑魅魍魉,而是抓住十面埋伏阵中的神秘人。 但庄白却摇摇头道:“当我们进入十面埋伏阵的那一刻,这大阵便自发的运转起来,无论我们走哪里,这些守阵兵士都会出来拦阻我们。所以我们只能一往无前。” 胡言眉头微微一竖道:“既然如此那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了。” 庄白沉吟片刻道:“你们且慢行动,我先以纸鹤探探虚实再作打算!”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 于是庄白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飞快的叠了个纸鹤后,虚指在纸鹤上画了几个符文后,那纸鹤便展翅而起,携着一道光亮向前方飞去。 但还没飞多远,便见那黑黢黢的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黑暗中跳了出来。还未看清那庞然大物的模样,便见他一挥手,一道黑气呼啸而出,竟生生将那符箓纸鹤撕了个粉碎。 那庞然大物似乎察觉到四周有外人侵入,双眼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光芒扫射,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忽然等人的藏身之处。 “不好,我们被他发现了。”庄白暗暗一惊,猛地站起身来,正准备说话。便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携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向众人扑来。 “大家小心,这家伙来了……” 庄白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巨大的狼牙棒呼啸着砸了下来。 嘭!!! 一声巨响,巨大的狼牙棒重重的击中刚刚众人所立之处,顿时石屑纷飞,泥土飞溅,强大的力量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发现情况的不妙,及时的避开,要不然被这狼牙棒击中,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这时胡言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眼前的是一个身高丈余,青面獠牙的恶鬼。手中一根巨大的狼牙棒,让人胆战心寒。 那恶鬼一击不中,龇牙咧嘴的朝着胡言等人一声嘶吼,再次挥舞着手中大棒向离得它比较近的庄白冲了过去。 “大家小心,这是青面黑影,比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只黑影要强上不少。”庄白高声提醒了一句,身形一展,双脚猛的一点地,飞身向后窜去。 于此同时,绿依却右手一扬,妖蛇藤爆发出一阵绿光,呼啸着向青面黑影的腰身射去。 那青面黑影的目光完全锁定在庄白身上,哪能注意到从身后飞速袭来的妖蛇藤。一个反应不及,竟生生被妖蛇藤缠拦腰缠住。 绿依见缠住青面黑影,顿时大喜,右手一用力,瞬间止住了青面黑影前冲的身形。 青面黑影受阻,顿时大怒,仰头一声怒吼,周身的黑气暴涨,全身那如同石块般坚硬的肌肉也瞬间鼓胀了几分。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一股蛮力,竟像一头牛一般拖着绿依向庄白冲了过去。 就算绿依双脚撑地,用尽全力,也依然被拖行数米。 但经过绿依这一番阻碍,庄白早已请神上身,此刻周身金光灼灼,如同纯阳真人现世一般,仙风道骨气势不凡。 “庄大哥,我来助你!”而此时离得较远的胡言也反应了过来,一挥手中长剑,飞身扑了上去。 金凝筠自知不如,并未冲上前去,而是站在较远的地方,手掐法结,以指御气,挥袖画符。随即从衣袖中飞窜出漫天的符箓来,竟遮天蔽日般向那青面黑影罩了过去。 似乎感知到危险的临近,那青面黑影周身一震,更加浓郁的黑气从它体内汹涌而出,双眼之中的红光爆闪,却听得它一声怒吼,周身肌肉再次膨胀数分。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缠绕在它腰身之上的妖蛇藤竟应声而断。 绿依失力,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屁股吃疼,顿时大怒,娇喝一声,再次冲上前去。 而此时青面黑影挣脱了妖蛇藤的束缚,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怒吼着向庄白扑去,手中的巨大狼牙棒,携着一股令人生寒的呜咽声,直袭庄白的头顶。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足有劈山裂石之威,任由庄白铜头铁骨,也得被打得个骨断筋折一命呜呼。 庄白见势不妙,也不敢硬接,赶忙踏起罡步,顿时脚下生风,瞬间闪开了这青面黑影的重击。 嘭!!! 巨大的狼牙棒猛烈的锤击在坚硬的土地上,顿时砸出一片巨大的深坑。 还不待庄白站稳身形,青面黑影再次发动攻击,不过这时金凝筠释放出来的符箓却拍马赶到,散发着灼灼金光的符箓,瞬间在庄白面前凝成一片金光灼灼的符箓墙,那青面黑影见状,微微愣了愣,似乎对这道符箓墙有些畏惧,顿时掉转身形向绿依冲了过去。 绿依正在气头上,见那青面黑影掉转身形冲向自己,不退反进,右手一扬,一道道如同青蛇般的妖蛇藤顿时脱手飞出。或是向青面黑影的双手缠绕而去,或是攻向青面黑影的头颅,但更多的却是袭向青面黑影的双脚。 只要那妖蛇藤将青面黑影束缚,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了。 但显然青面黑影并非浪得虚名,见铺天盖地的妖蛇藤袭向自己,他仰头一声怒吼,手中巨大的狼牙棒猛的往地上一柱,顿时地动山摇,从那狼牙棒之下顿时裂开数道裂缝,裂缝之中一道道黑气冲天而起,竟将那飞至身前的万千妖蛇藤冲得飞灰湮灭。 “好家伙,有些手段!”绿依眉头一挑,正准备冲上前去,却见胡言斜刺里冲杀了过来。 两人顿时心有灵犀一般,一左一右向青面黑影杀了过去。 胡言撩剑式、扫剑式、劈剑式,式式变换。 绿依或攻或守,或点或缠,矫如游龙,翩若惊鸿。 那青面黑影却仗着一身蛮力,将手中的狼牙棒舞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任由胡言和绿依如何攻击,也伤不得它分毫。 庄白见状,也飞身上前助阵,顿时三人一鬼,直斗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这青面黑影果真强过五层的黑影太多,就算三人用尽全力,竟也只能堪堪和它斗个旗鼓相当,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苦战。 倒是一旁的金凝筠,蛾眉微蹙,双目如矩,聚精会神的观看着战圈之中的形势,只待寻得机会,以符箓之力助众人一臂之力。 数十个回合后,忽然胡言卖了个破绽,猛的跳出战圈,一招长虹贯日激射而出。 庄白早收到胡言的信号,也趁机跳出战圈,一招醉酒提壶力千斤,身形一展,长剑如矢,从上劈下,石压山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化尸地 胡言和庄白齐齐使出强力一招,任由那青面黑影强大如斯,也有些招架不住。被那两道强大的力量震得步步后退。 与此同时,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金凝筠也伺机发难,手中法结一变,一直盘旋于虚空中的那串闪烁着金光的符箓瞬间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竟向步步后退的青面黑影纠缠而去。 青面黑影此刻正应接不暇的低档着来自庄白和胡言的攻击,哪还顾得上来自头顶的攻击,一个反应不及,顿时被那串金光灼灼的符箓环绕,金光一收,顿时将他结结实实的捆缚其间。 金凝筠见一击得手,顿时大喜,手中法结一变,一挥袖,一张电光流窜的符箓顿时从袖口之中飞跃而出,直袭那青面黑影的头顶。 青面黑影察觉到危险临近,顿时一声大吼,身体一震,体内的黑气顿时如同洪水猛兽般席卷而出。 那黑气触碰到捆缚于周身的金色符文,便消融瓦解,那金色符文的金光似乎也受到黑气的影响,渐渐地变得暗淡了下来。 “不好,这家伙想要挣脱符箓的禁锢!”庄白见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震,脚踏天罡,挥剑凝气,顿时纯阳之力尽数凝结于剑尖之上。 “欲整锋芒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却听得一声吟唱,庄白手中长剑一扬,竟爆发出耀眼光芒,却见那长剑凌空而起,御气而行,竟化作一头嘶吼的金龙,呼啸着向那青面黑影激射而出。 咻!!! 一声咻鸣,还不待那青面黑影反应过来,那长剑便直接穿胸而过。 吼!!! 青面黑影一声嘶吼,体内的黑气如同开闸泄洪一般从那被长剑洞穿的胸口处汹涌而出。 “灭……” 与此同时,金凝筠一声娇喝,那早已飞至青面黑影头顶的雷电神符,陡然爆发出一道狂暴的雷电之力,刺眼的电光如同银蛇一般嘶吼着落下。瞬间劈至青面黑影的头顶。 咔嚓! 吼!!! 一声轰鸣夹杂着青面黑影那不甘的怒吼,电光四窜中,却见青面黑影被那狂暴的雷电之力轰击得飞灰湮灭。 一击剿灭青面黑影,好似耗光了金凝筠全身的力量,只见她脚下一软,整个人脱力般的瘫软在地。 “好厉害……”胡言呆呆的看着被雷电之力击得只剩一堆焦土的青面黑影,惊得说不出话来。 “筠儿……”而庄白却面带担忧之色的向瘫软在地上的金凝筠跑了过去。 胡言看了一眼同样一脸呆滞的绿依,咽了口唾沫道:“绿依,发什么楞呢!去看看凝筠师姐。” 绿依被胡言一叫,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答应一声,快步向金凝筠走了过去。 “筠儿,你没事吧?”庄白有些担忧的问道。 金凝筠抬起略带苍白之色的脸,微微摇摇头道:“师兄,我没事!” “以你现在的功力,强行使用这雷电神符,就不怕遭到反噬么?”庄白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略带责备的问道。 金凝筠看了一眼庄白身旁的胡言,微微一笑道:“你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在后面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就没多想!” “你这丫头!”庄白无言以对,他知道金凝筠的性子,对于她认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何况事情已经发生,就算骂她也无济于事,于是道:“以后可不准这样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师傅交代,如何向宁儿交代?” 金凝筠笑着点点头道:“师兄,我知道了。” “凝筠师姐,你感觉怎么样?”胡言见金凝筠一脸苍白,心中不由得一疼,担忧的问道。 金凝筠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消耗太甚,有些乏力罢了!稍作休息便无碍了。” “筠儿姐姐,刚刚你使用的那招是什么名堂,怎么这么厉害,连青面黑影都能被一击化作齑粉。”绿依有些兴奋的问道。 一旁的庄白却道:“那是我茅山道法中较为高深的一种法咒,以符箓术召唤神雷对妖魔施行惩戒。只是这雷电神符极为难得,且施行这雷电神雷之法需要较强的法力支持,如若失败反而会遭到反噬,因此很多修行符箓术的人,并不会随意使用。” “这雷电神符确实霸道非常,比起我八师兄的奔雷剑法召唤出来的雷电之力还要强上几分。”胡言感叹道。 庄白点点头道:“这雷电神符召唤的雷电之力可是正儿八经的天雷。可不是奔雷剑法召唤出来的凡雷所能比拟的!只是这天雷极难超控,就连修炼到符箓术大成之人,也不敢轻易使用雷电神符。这次筠儿勉强使出这雷电神符,没遭到反噬,倒是极其幸运之事了。” 金凝筠见庄白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羞怯的吐了吐舌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再次摔倒,好在一旁的胡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凝筠师姐,以你现在这状况,恐怕不太适合战斗了。”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绿衣,沉声道:“要不你和绿依留下来,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和庄大哥吧。” “不行……”两女异口同声的叫道。 “胡言师弟,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金凝筠执拗的说道:“虽然我消耗甚巨,但我还能战斗。再说我不能让你和师兄两个人涉险!” 绿依也用力的点点头:“是啊,虽然我现在妖力被封印,但我也还有一战之力。你们不能抛下我们。” 胡言见两人不容置疑的模样,不由得一阵苦笑:“我哪是要抛下你们,我只是担心凝筠师姐的身体状况。” 金凝筠猛的站直了身体,挺着傲人的胸脯,一脸倔强的道:“你看,我没事!” 金凝筠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却发育的极为成熟,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倒看不出什么,此刻因为着急,却将那傲人的身姿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虽然隔着衣服,却依旧让胡言看得眼睛都直了。 似乎察觉到胡言那肆无忌惮的眼神,金凝筠俏脸不由得一红,羞答答的垂下了脑袋。 金凝筠那含羞带怯的模样,顿时看得胡言一阵心猿意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暗骂自己无耻。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夜和绿依一番亲密,吸收了纯阴之气后,自己便格外的容易受到美色的影响。 其实胡言不知道的是,胡言纯阳之体未破,体内蕴含这极其纯净的纯阳之力,修的又是八大神龙掌和长虹剑法这样极阳极刚的招法,体内自然会阴阳失衡。之前倒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但随着体内真力越发凝练,就连阴阳交媾的天罡大周天也调和不了这日益精纯的纯阳之力。 况且昨日又和绿依一番亲密,尝到了纯阴之力的甜头,自然会对纯阴之力有着极强的渴求。 而金凝筠和绿依之所以会对胡言有着异样的情愫,也皆因她们都是拥有极纯元阴的纯阴之体。当她们接触拥有纯阳之气的胡言,便不自觉的受到纯阳之体的吸引,自然会对他产生极强的依赖感和亲密感。 “胡兄弟,算了吧,你拗不过她们的。大不了一会儿遇到第七层守卫兵士,我两主攻,让绿依和筠儿从旁协助。”庄白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开口缓和道。 胡言看了一眼垂头搅着衣角的金凝筠又看了一眼一脸祈求之色的绿依,微微叹息一声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一会儿要是遇到麻烦,绿依你一定要带凝筠师姐先行离开!” “好!”绿依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继续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保护好筠儿姐姐的。” “知道就好!”胡言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走吧。时不我待,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众人再次上路,经过青面黑影突袭的插曲后,这次众人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这第六层的守卫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第七层的守卫的实力可想而知。况且现在金凝筠又有伤在身,也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谨慎。 在那死气沉沉的林中转悠了半个时辰后,庄白才定住身形,朝着一个空旷的空地驻足观望起来。 那空地之上,空无一物,就连树木杂草也难以生存,一束清冷的月光穿破枯枝败叶,洒在那片空地上,将那黑色的土地照的明晃晃的。 虽然那空地之上什么都没有,但胡言依旧感到了一丝强烈的压迫感! “庄大哥,前面……” 庄白挥手示意胡言噤声,压低了身形,沉声道:“这应该是化尸地!” “化尸地?”胡言一脸疑惑的看着庄白。 庄白知道胡言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这化尸地并非让尸体腐化的地方,而是炼化僵尸的地方。” 胡言闻言,心中一沉,一脸震惊的道:“炼化僵尸的地方?难不成这地方有僵尸?” 庄白指着那块月光照射的空地,沉声道:“如无意外,那僵尸就藏在那月光照射之处的地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跳尸 正说话间,那月光照射下的土地竟变得有些异样,似有丝丝黑气从那泥土中飘闪而出,而此时那黑黝黝的土地竟开始慢慢松动起来。 “果然有僵尸!”庄白见状面色不由得一沉。 就在这时,却见那月光照耀下的空地上,忽然裂开一道地缝,于此同时一双青黑色而略显干枯的手爪猛的探出泥土。 庄白眉头一拧,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定然是一只跳尸!” “跳尸?庄大哥,这跳尸是什么?”胡言虽然听说过僵尸,但却知道的并不详尽。 庄白正欲说话,却听得一声怒吼,一道黑气从那裂缝之中汹涌而出,一个怪异的身影从那裂缝之中一窜而出。 此刻胡言也终于看清了那僵尸的模样,却见它衣衫褴褛,周身黑毛,青面獠牙,双眼通红,说不出的凶恶恐怖。 “这就是僵尸么?”看着不远处那僵尸,一种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感觉油然而生,胡言不禁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毛。 那僵尸跳出裂缝后,面朝皓月,双手向天,作跪拜状,鼻翼耸动间,月光如同涓涓细流般涌向它的周身。接受到月华的洗礼,那跳尸干枯骇人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舒愉的神情来。 “庄大哥,这东西似乎在吸收月华!”胡言惊异的说道。 庄白眉头紧蹙,沉声道:“僵尸集天地怨气,取天地死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每逢月圆更是取幽阴月华提升功力,进而演化成更加厉害的僵尸。” “难道僵尸也能修行?”胡言有些诧异。 庄白点点头道:“人有修行之道,而妖也有妖道,鬼也有鬼道,这僵尸自然也有提升功力之法。不过它修的是鬼道入的却是魔道。既然是妖邪,自然也和鬼魅一样有高低之分。” 庄白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在我们茅山一派将僵尸分为六种,一是白僵,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二是黑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黑僵与白僵也合称黑白僵煞。” 庄白回头看了一眼那月光下的青黑色鬼手,眉头微蹙的道:“这第三种就是眼前这东西了,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跳尸。所谓跳尸,乃是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就算平时再能叫的狗,一旦遇到黑僵或跳尸就不叫了,但是猫见就会冷叫。” “不过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尸中最厉害的莫过于飞尸,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演变而来,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魄而不留外伤。还有一种近乎魔的僵尸,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当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古时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蔓延,老百姓们就会坚信不疑地认为是旱魃在作怪。如果说魃近乎魔,最后一种也是最可怕的僵尸,应该说它已不再是尸,而是魔王,拥有着与神叫阵的恐怖力量,有着数千年甚至万年的道行,相传华夏大地只出现过一个这样的魔王,后被慈航道人收服为坐骑,赐名为犼。” “犼?难道是西游记里那只金毛犼赛太岁?它不是观音菩萨的坐骑么?”胡言忽然想起小时候,村里的老人讲述的西游记中似乎听到过有关金毛犼的故事,不过他记得那好像是观音菩萨的坐骑。 庄白白了胡言一眼道:“慈航道人就是观音菩萨。” 胡言恍然大悟,只是他不明白,慈航道人这名讳一听就是道家称谓,而观音菩萨却明显是佛家之人。虽然不明白,但他却也未曾深究,毕竟此刻大敌当前,也由不得他细想。只等以后有机会在向庄白了解始末了。 于是道:“庄大哥,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置?” 庄白抬头看了看从枯枝败叶中洒下的月光,沉声道:“今夜乃阴历十五,月色正浓,这跳尸此刻从土里爬出来,定然是为了吸纳这幽阴月华提升功力,我们想要降服它,必须先得堵住那月光才行。至于其他事,只能相机而行了。” 胡言看着那从叶间洒下的洁白月光,沉吟道:“可是庄大哥,我们用什么东西来堵,那地方那么高,而且毫无着力点。如何堵得住?” 庄白却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办法!” 说着躬身在悬在腰间的乾坤袋中捣鼓了起来。 片刻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不知用什么布料缝制而成的黄色褚衣来。这黄色褚衣一面画着八卦图样,一面却写着乾坤二字。给人一种凝重而厚实的感觉。 “庄大哥,这是?”胡言见庄白一脸崇敬而慎重的捧出那件褚衣,便知这件衣服不是寻常之物。 这时身旁的金凝筠却道:“这是师傅传授给师兄的乾坤一气袍!对降妖除魔有着极大的裨益,只是这衣服实在太贵重,平日里就连我们想看,师兄也舍不得拿出来!今天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庄白笑了笑道:“这可是我茅山的圣物,师傅将它交由我保管,我怎能随意拿出来显摆。不过今日遇到这跳尸,也是时候发挥它的威力了。” 庄白看了一眼沉迷于月华之下的跳尸,忙道:“闲话少说,正经事要紧!” 说着盘腿坐于地上,将那手中的乾坤一气袍平铺于身前,手掐法结,垂帘闭目,嘴中念动咒文道:“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去……” 咒言刚落,便见庄白双眼猛的一睁,一道耀眼光华从双眼之中一闪而过,手中法结一变,那铺在地上的乾坤一气袍竟无风而动,片刻后衣袂猎猎,化作一道金光向空中飞去! 乾坤一气袍飞到空中后,华光陡然大盛,其上的阴阳八卦飞快运转,竟遮天蔽日般变大,顷刻间将透下月光的叶间树缝整个遮了个严严实实,竟连一点月光也透不下来。 那正仰头吸收着月华的跳尸见月华陡然间荡然无存,脸色恢复成死气沉沉的模样,那双眼红光毕露,死死的盯着天空中那一件闪烁着金色光芒的衣服怨气不平的怒吼起来。 “庄大哥,月光被挡,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胡言面对这样骇人听闻的怪物,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而茅山派向来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自然对他们及其了解。此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庄白身上了。 庄白也不答话,飞快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支毫笔和一个盒子递到金凝筠手中。 金凝筠立马意会,赶忙接过庄白递过来的东西,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黄符,打开盒子,取毫笔蘸取盒子里的朱砂,挥毫在符纸上画起晦涩难懂的符文来。 与此同时,庄白却从乾坤袋中掏出另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里面竟是盛得满满的糯米。 胡言看着这一盒糯米,狐疑的问道:“庄大哥,这糯米能治僵尸?” 庄白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你就瞧好吧!” “师兄,镇尸符画好了。”这时金凝筠一挥而就,画好了十数张符咒递到庄白面前,显然是经常练习,才会熟能生巧。 庄白接过那一沓符纸,沉声道:“这跳尸非比寻常,筠儿,我看估计还需不少镇尸符才行。”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会多画点!” 庄白点点头,分了一半给胡言道:“这镇尸符对僵尸有奇效,一会儿想办法将符咒贴于它的泥丸宫,阻断它的阴气,便能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胡言看着手中的符咒,用力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绿依却眼巴巴的看着庄白:“庄大哥,我呢?” 庄白却笑着将装满糯米的盒子递到绿依身前道:“你就用糯米攻击它吧。” “这糯米真有用?”绿依接过那盒子,狐疑的看向庄白。 庄白咧嘴一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绿依心里虽然有些迟疑,但见庄白一脸坚定,倒也不疑有他,点点头道:“我倒要看看这糯米是如何治僵尸的。” “好,那我们各自行动!”说着庄白掐动法结,身形一晃,飞快的向不远处的跳尸冲了过去。 绿依和胡言也不甘落后,一左一右紧随庄白而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降服 眼前那僵尸虽为跳尸,但周身的黑毛却未尽褪,论实力应该介乎于黑僵和真正的跳尸之间。 本来趁着今夜月圆,吸收幽阴月华,便能褪尽黑毛,成为真正的跳尸。岂料横生枝节,月华不但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还有几个生人忽然出现,不禁引得它大为光火。 怒吼一声,纵身便向率先冲至的庄白扑了过来。 那跳尸身法极为诡异,虽然身体僵硬,却能一跃数米。而且速度极快,转眼便至。 庄白见势不妙,一个晃身躲过跳尸的直扑,手中的镇尸符猛地向跳尸的脑门帖去。 但跳尸反应极快,一扑不中,僵直的双臂却猛的一挥,直接将庄白抛飞出去。 “庄大哥……”绿依见庄白受袭,不由大惊,赶忙上前,青葱似的小手在木盒中一舀,抓起一把糯米便向跳尸撒去。 滋滋滋…… 糯米袭体,顿时青烟阵阵,黑气升腾。 那跳尸吃痛,怒吼一声,赶忙抛下庄白,向后急退,看着绿依手中的糯米,跳尸那干枯而充满死气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这糯米果然有用!”绿依见状,心中暗喜,赶忙又从盒子里抓了一把,一个晃身,如同天女散花般将那糯米抛洒了出去。 那跳尸见势不妙,赶忙纵身跳跃,堪堪躲开了绿依撒来的糯米。 此时胡言却斜刺里杀出,龙魂斩妖剑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猛的向跳尸的脑袋劈去。 当!!! 一声金鸣,无坚不摧的龙魂斩妖剑重重的劈在那跳尸的肩头,顿时火星四溅,胡言竟感觉劈中了一块生铁一般坚硬。在看时,那跳尸竟毫发无损,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 胡言眉头一拧,暗道一声不妙,便感觉一股大力袭至,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强大的力量径直让胡言撞断两棵干枯的大树后,方才重重的摔落在地。 胡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地上站起,却发觉胸口的衣服早已被撕裂,一团黑气萦绕在胸口。赶忙运起体内真力,将其驱散。 “这跳尸果然厉害!”胡言揉着有些发闷的胸口,好在他早以真力护体,方才没让尸气侵入体内。只是这铜头铁骨力大如牛的跳尸着实让他没料到,实力竟然如此强劲。 那跳尸一击击飞胡言,并没有及时追赶,而是被一旁的绿依以糯米迫退,另一边的庄白适时抢上前来,手中的镇尸符一扬,三张黄色符箓带着耀眼的光芒向跳尸射了过去。 跳尸一个躲闪不及,镇尸符袭体,顿时猛烈的爆炸开来,强大的符咒之力顿时击得跳尸哀嚎连连,周身黑烟升腾,尸气弥漫。 “看样子想要干掉这跳尸非得镇尸符不可!”胡言沉吟片刻,将手中的镇尸符贴于龙魂斩妖剑之上,大喝一声再次冲上前去。 那跳尸虽然被镇尸符轰得哀嚎连连,却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见胡言再次冲上前来,顿时怒吼一声,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胡言的身上。 却见它身形一纵,僵直的双臂直袭胡言的胸膛,那又长又黑的尖锐指甲闪烁着摄人幽光,如果被这一击击中,凭胡言这小身板,还不被撕个粉碎。 胡言吃过一次大亏,哪还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见跳尸飞扑而来,手中长剑顺势一拍,挡开跳尸那僵直的双臂,脚下罡步陡起,蝴蝶穿花般晃过跳尸的扑袭,长剑顺势从它腰间一划而过。 带着符咒之力的龙魂斩妖剑,顿时在跳尸的腰上划出一道口子,乌黑腥臭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果然有效!”胡言见状,顿时大喜。 吼!! 跳尸吃痛,大吼一声,更加迅猛的向胡言扑来。 胡言也不着急,腾挪闪躲,顿时和那跳尸缠斗在了一起。 绿依见状,赶忙将不断抛撒着糯米,给胡言以最大的支持。 而此刻庄白却掐着法结,嘴中念念有词道:“天逢门下,降魔大仙,摧魔伐恶,鹰犬当先,二将闻召,立至坛前,依律奉令,神功帝宣,魔妖万鬼,诛战无盖,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急急奉北帝律令……” 随着他不断念咒加持,那头顶的乾坤一气袍便越发的光亮,袍服上的阴阳八卦急速运转,似要吸尽天地灵气一般。 忽然那乾坤一气袍上的阴阳八卦猛的一颤,竟化作一个巨大的具象图案,向那和胡言缠斗在一起的跳尸砸了下去。 那跳尸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胡言的身上,那能注意到从天而降的八卦图案,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砸了个七荤八素。 而此时,庄白忽然手印一变,那遮天蔽日的乾坤一气袍一展,呼啸着向那晃晃悠悠的跳尸笼罩而去。 此刻的跳尸哪能躲闪得开,竟囫囵个被那乾坤一气袍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胡兄弟,镇尸符……” 胡言闻言,赶忙飞身上前,将仅剩的几张镇尸符贴于那被乾坤一气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跳尸身上。 跳尸似乎不甘于就如此被缚,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胡言心中一沉,赶忙喊道:“庄大哥,镇不住它!” 庄白见状,也赶忙招呼金凝筠一声,将身上的所有镇尸符贴了上去。 二十几张镇尸符一起施威,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光芒过处,符文流转,将整个乾坤一气袍包裹的严严实实,将那跳尸的尸气压制得死死的。 片刻后,那被乾坤一气袍包裹的跳尸终于不再动弹,似乎已经被那强大的符咒之力降服。 但胡言并不敢放松警惕,只是紧握着长剑,小心翼翼的问道:“庄大哥,这跳尸似乎被镇住了,我们要不要趁他病要它命,将它彻底铲除?” 庄白却摇摇头,手中法结变换,念念有词道:“已蒙仙真,降格尘寰扰扰,难以久留,敬焚宝香,攀送骈,来时感德,去时奉福,降则无路不通,回则去路难寻,四海之内,唯同此音,后有所求,再当奉请。” 咒罢,庄白手中的法结变了又变,大喝道:“收!” 只见那乾坤一气袍金光暴涨,片刻后化作一道金光,落入庄白那大开的乾坤袋之中。 “庄大哥,你这是?”胡言有些疑惑的看着庄白,显然不知道庄白此举为何意。 做完这一切,庄白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道:“这跳尸可是罕见之物,要是炼化成傀儡,必然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金凝筠笑着点点头道:“也亏得这跳尸还未完全褪尽黑毛,要是我们再晚来一天,让它吸收了这幽阴月华褪尽黑毛成为真正的跳尸,恐怕到那时想要对付它也就没这么容易了。” 胡言摸了摸依旧有些发闷的胸口,沉声道:“这还没完全成为跳尸的家伙就已经这般厉害,要是让他成为真正成为跳尸,那今天我估计是交代在这里了。” 金凝筠见胡言面色有些不好,赶忙上前撩开胡言胸口那破损的衣服查看了一番道:“还好,你的真力挡住了大部分的尸气。绿依,给我点糯米!” 绿依答应一声,赶忙捧着糯米盒上前。 金凝筠抓了一把糯米,用力的拍在胡言胸前。 胡言顿觉胸口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了一般,惊叫一声,正准备躲开,却被金凝筠一把拉住,皱着眉头道:“别动,不想变成僵尸,就给我忍住。” 胡言从未见过金凝筠如此凝重的表情,知道金凝筠并非说笑,赶忙绷直了身子,不闪不避,银牙紧锁,强忍那胸口的疼痛。 随着一阵黑气从金凝筠指缝间升腾而起,胡言顿感胸口的疼痛感也随之减轻,片刻后,竟完全没了感觉。 金凝筠抬头看了一眼胡言道:“怎么样,还疼么?” 胡言摇摇头道:“不疼了!” 金凝筠点点头,松开按在胡言胸口的手掌,摊开手心,却见那原本雪白的糯米此时已然结成一块焦炭一般的东西。 “你胸口残留的尸气已经清除干净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自己多用糯米擦擦!”金凝筠将手中那团黑黢黢的东西丢掉,拍了拍手,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胡言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用力的点点头道:“知道了。”于是从绿依手中接过糯米盒,抓了一把便揉起了胸口来。 “还真没想到这糯米做成糍粑好吃,对付僵尸也这么厉害!”为了让严肃的气氛缓和一些,胡言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嬉笑着说道。 庄白也插科打诨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呢!你猜治鬼用什么最有效?” 胡言想了想道:“柳树枝?”曾经他听村里的老人说,柳树枝打鬼,鬼越打越矮。 庄白坏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你再猜!” 这时一旁的金凝筠却红着脸,没好气的道:“师兄,你就会教他们这些歪门邪道!” 庄白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教他们驱鬼之法怎么能叫歪门邪道呢?” 绿依见金凝筠如此模样,顿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赶忙上去拉着金凝筠道:“筠儿姐姐,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凝筠俏脸一红,羞怯的将绿依拉到了一旁,咬着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不一会儿,听到答案的绿依竟捧腹大笑起来。 胡言见此,心里急的如同猫抓似的,抓耳挠腮道:“庄大哥,到底是什么啊?” 庄白笑而不语,金凝筠却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另一旁的绿依却笑得前俯后仰……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现身 无论胡言怎么询问,三人仿佛统一了意见一般,竟一致对胡言三缄其口。任由胡言急的抓耳挠腮也不透露其中奥秘。 胡言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既然别人不愿告知,他也不强求,满腹憋屈的向前走去。 庄白见胡言面色不好,笑着跑上前去,揶揄道:“怎么,不高兴了?” 胡言一脸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庄白咧嘴一笑道:“胡兄弟可不是小气的人。” 胡言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一脸疑惑的问道:“庄大哥,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七层兵七星剑杀人不带血,为何会出现偏差,最后竟出来一个跳尸拦路?” 庄白闻言,也顿时收起了调笑之心,摸着下巴,沉思道:“你不提,我倒忘了这一茬!我也不知其中原委,不过以布阵之法来看,这定然是十面埋伏阵无差。不过这七层兵士却换做了跳尸,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胡言想了想道:“莫不是那神秘人换了布局,想给闯入十面埋伏阵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庄白想了想道:“这阵法自有阵法的布局,稍有差错便阵不成阵,而且威力大减。他既然能布成这十面埋伏阵,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定然不会胡乱的改变阵法的布局。” 胡言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庄白疑惑的看了胡言一眼,沉声道:“什么可能?” 胡言抬眼望向那死气沉沉的密林深处,老气横秋的说道:“或许我们还未曾进入第七层。刚刚我们遇到的那只跳尸也不过是一个插曲。也或许那只是神秘人忽然发现的一处养尸地,便将其利用了起来,想炼化一只厉害的僵尸而已。” 庄白闻言,沉吟片刻道:“这倒也是不无可能!我观那僵尸虽然快要进化为跳尸,但实则还是黑僵,应该进入养尸地的时间不长。” 忽然庄白好似灵光一现般的猛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难不成那神秘人收集童男童女之血,是为了滋养这跳尸?” 胡言赶忙道:“庄大哥,这话怎么说?” 庄白于是道:“据我了解,魂修之术,重在魂魄,对于血的要求却并未记载。之前的几起凶案,受害人不但魂魄被人以茅山离魂术尽皆抽离,就连身体里鲜血也被人放干。既然魂修之术对于血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那么他拿血干什么?不是为了喂养僵尸还能干什么?” 经过庄白这一番分析,胡言顿觉豁然开朗,用力的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想通了这一点的庄白,顿时高兴不已,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乾坤袋,笑着道:“这神秘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奈何却为我做了嫁衣。精心培育的跳尸,却被我获得了,要是被他知道,定然会气得吐血三升。” 胡言却皱着眉头道:“庄大哥,你真的准备留下那跳尸?” 庄白自然明白胡言对这种邪魔外道的东西心存芥蒂,于是道:“这僵尸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茅山派来说,僵尸这种东西虽是邪魔却也可以纳为正途。只要炼化得当,不但可以当成镇山守卫,还能作为傀儡武器。在危机之时,将其放出,也能收到奇效!” 胡言张了张嘴,却将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庄白见状,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是怕控制不住这僵尸吧?” 胡言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庄白却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自有炼化它的方法,只要将它的魔性炼去,它自会受我控制,到时候便只会依令而行,再也不是那杀人吸血的邪物了。” 见庄白说的掷地有声,胡言倒也放心了许多。对于庄白,胡言打心里相信他,别说是炼化一只僵尸,将其纳为己用,就算庄白说他要上天屠龙,胡言也不会觉得是天荒夜谈。 胡言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不由得心中一沉道:“庄大哥,如此说来我们现在还在第六层,看样子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庄白闻言,也有些急切起来。正如胡言所言,刚刚跳尸拦路的插曲已经耗去了他们不少的时间,再过两个时辰,天色即将大亮,到时候他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到那神秘人,显然就不太现实了。 于是道:“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众人正准备向前赶路,绿依却拉住胡言和庄白,沉声道:“有人来了……” 胡言身体一震,赶忙和庄白俯低了身形。却见不远处,一个黑衣黑袍的人,飘然而至。不过看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胡言等人的行踪。 等到那黑衣人飘至近前,绿依才沉声道:“是他,那晚和冷峻密谋的就是此人!” 众人闻言,心中暗暗一惊。 庄白望着不远处的那神秘人,眉头一蹙道:“这大晚上的,他来此所为何事?” 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料到众人还没闯入阵法十层,便在半路遇到了这个神秘人,一时竟如同偷果子的小孩被人当面抓到一般不知所措起来。 那人飘然落至养尸地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器皿来,嘴中喃喃道:“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你这家伙终于能够能褪尽身上的黑毛,成为一只真正的跳尸了,也不枉我这么辛苦的照料你。出来吧,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纯阴之血,这可是大补的东西,能够让你尽快提升功力。” 说着那人捧着器皿,缓步走到那片黑黝黝的地缝之前,借着明晃晃的月光却发现地缝之中什么东西也没有,顿时大惊失色。赶忙四下里寻找跳尸的踪迹。 “不好,难道让它跑了?”那人寻了一圈没见到跳尸的踪迹,不由得有些心慌,但很快却镇定了下来:“如果它跑出十面埋伏阵,定然会触发阵法结界,以它现在的功力不可能冲破阵法结界的守护。” 想到这点,那人赶忙躬身在地上搜索起来,不消片刻,却在一簇草丛中寻到一张黄符和一些散乱的糯米来,顿时大惊道:“该死,竟然有人闯进了十面埋伏阵。” 说着身子一震,警惕的向四周扫视起来。 这时庄白却打定主意一般,猛的从草丛之后跳了出来,长剑虚指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妖人所为!”他并不怕暴露行迹,他们此行的目的为的便是捉拿真凶,现在真凶就在眼前,他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倒不如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也好过再闯几层阵法才寻得到他的踪迹。 那人显然没料到庄白就隐藏在此处,微微一愣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显然他对于庄白能在他毫无知觉下破阵而入有些吃惊。 庄白也不藏私,高声道:“茅山派弟子,庄白!” “原来是茅山小儿,哼,你把我的跳尸怎么样了?”那人声音阴沉嘶哑,如同刚从地底爬上来的一般。 庄白冷笑一声道:“如此邪物,自然留它不得!” “你,你把它杀了?”那人一听声音有些颤抖,惊怒不已。 “这样的东西,我自然舍不得就这么将它灭掉,它现在就在我的乾坤袋中,有本事你尽管来取!”庄白拍了拍悬于腰间的乾坤袋,挑衅似的向那神秘人招了招手。 那人见状,顿时大怒,指着庄白道:“交出跳尸,留你全尸,如若不然,定然叫你碎尸万段。” 庄白嗤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着手中长剑一抖,飞身向那神秘人冲了过去。 “自不量力!”那人冷哼一声,黑色袖袍一扬,顿时阴风大作,一股子腐朽的味道迎面而来,直熏得庄白直皱眉。 “此时不动,还待何时?”这时,庄白忽然一声大喝,却见三道身影四下里窜起,竟将那黑袍神秘人团团围住。 原来刚刚庄白之所以率先跳出,为的便是吸引那黑袍神秘人的注意,而其他三人却趁机绕到黑袍神秘人后面,堵住他的去路。 黑袍神秘人显然也没料到这四周竟然还隐藏着不少人,暗暗一惊,但很快却发现来的不过是三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几个小毛孩,也想对付我么?” 这四人,最大的庄白也不过二十郎当岁,而金凝筠也不过十五岁,胡言十二岁,绿依看起来更小,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众人也不答话,在庄白的一声令下,四下里齐齐向那黑袍神秘人攻了过去。 经过一晚上的磨合,四人之间早已心灵相通,配合默契。一个眼神,一个神情,都能心领神会。 或攻或守,相得益彰,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竟也毫不慌乱。 不得不说这黑跑神秘人的功法着实厉害,至少胡言可以感觉到,这人的实力虽然不及邪神宗大师兄申屠弘阔,但也相差无几,一时间四人竟也拿他不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剑阵 这黑袍神秘人的血魔咒之力虽不及申屠弘阔,但是周身所爆发出的死气却极为凝练,显然是因为修行了魂修之术之故。 胡言四人,齐齐围攻那黑袍神秘人,他竟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四人的攻击丝毫不落下风。 黑袍飞扬,衣袂翻飞,阴风阵阵,死气升腾,竟将四周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薄暮之中。 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瞬间便失去了那黑袍神秘人的踪迹。 “不好,这家伙想逃!”胡言手中龙魂斩妖剑一震,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火光,灼灼燃烧的火焰瞬间冲破迷雾,将四周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庄白赶忙收了功法,一脸警惕的望向四周道:“不会的,我观此人对这跳尸似乎极为看重,现在跳尸还在我手上,他定然不会弃之不顾。一定会想办法夺回跳尸。” 胡言举着龙魂斩妖剑,双目四顾,却根本寻不得那黑袍神秘人的踪迹。犹疑道:“现在我们在明,敌在暗。这人实力不凡,大伙儿一定要小心谨慎。” 庄白也点头道:“没想到魂修之术三层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威力,合我们四人之力也只能堪堪和他打个不相上下。” “庄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胡言不断的扫视着四周,生怕那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会突然发难。 但是过了许久,也不见那神秘人有何动作,胡言不禁有些担忧起来,莫不是真让他逃了? 正当胡言焦虑不已之时,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接着便是一股浓烈的死气携着杀伐之气汹涌而来。 “有情况!”胡言低声提醒一句,抬眼向那杀伐之气汹涌而来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淡淡的黑色薄暮中,人影若隐若现,七八个手持长剑的人从黑气中冲杀过来。 “不好,是七层的守阵傀儡兵士!”庄白看清来人,顿时心中一沉。 “好个阴险的家伙,自己不出手,竟然催动七层的傀儡兵士来和我们作战,自己却作壁上观,等着坐收渔人之利。”绿依低声咒骂着,却紧了紧手中的长鞭,满脸的怒气。 庄白看着那飞速冲杀而来的傀儡兵士,面色一沉道:“胡兄弟,我两上去抵挡这些傀儡兵士,绿依和照顾好筠儿,密切注视四周的动向,要是发现那黑袍神秘人的踪迹,别急着出手,等我们解决了这些傀儡兵士再想办法将其擒获。” 绿依点了点头,握着长鞭缓步退到了金凝筠跟前,紧紧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胡言却道:“庄大哥,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以这人的心智,想必是准备在我们和这些傀儡兵士交手之际,出手偷袭,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庄白冷哼一声道:“虽然他实力不俗,但是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胡兄弟,一会儿我主攻,你从旁接应,并且要密切注意那黑袍神秘人的动向。” 胡言自然明白庄白的意思,点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庄白挑了挑眉,也不多说什么,右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叠黄符,猛的往天上一抛,嘴中高声念叨:“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咒罢,提剑冲了上去。 七层兵七星剑杀人不带血。 庄白提剑冲到近前,才看清来人身份,竟是七个手持七星剑的死灵傀儡。 这七个死灵傀儡又和五层的死灵傀儡不尽相同,周身的死气更甚,双眼更加通红,一股子阴惨惨的肃杀之气从它们的身上汹涌而起。 而且以庄白所见,这七人虽然在全速奔跑,但却是遵循天罡北斗七星剑阵阵法布局。心中不由得一沉,暗道一声厉害。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第六层为黑影这般厉害的鬼魅所在,反而这第七层是不如黑影的死灵傀儡镇守了。 不过对于深谙奇门遁甲的庄白来说,就连九宫八卦阵这般厉害的阵法都曾闯过,何况是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 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和天罡北斗阵还是有所差异,天罡北斗阵对镇邪降魔有着奇效,而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却是一种攻防一体的战阵,此阵变化莫测,纵横交错。稍有不慎,便会深陷阵中,最终倒在那七人七剑之下。 庄白心中对北斗七星剑阵的破阵之法了然于胸,之前又和死灵傀儡交过手。此刻看破阵法,自然是成竹于胸。 此刻那七个死灵傀儡冲至近前,依上三颗“玉冲”星,下三颗“璇玑”星次序,占据七个方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对庄白形成包围之势。 庄白冷然面对,毫不畏惧,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虽厉害,但却也有破解之法,深谙奇门遁甲的庄白,自然对破阵之法了然于胸。 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随着阵式变化,七人既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但却也有生门死门等星宿方位,只要勘破生死门所属方位,便不难破解。 那七个死灵傀儡将庄白团团围住之后,便展开了疯狂的攻击,庄白一手捏咒,一手持剑,身形腾挪,在阵中游刃有余的闪避着,那七个死灵傀儡竟也伤不到它分毫。 忽然阵法陡变,忽然如同长蛇一般直袭庄白。 庄白嘴角一挑,冷哼一声道:“变阵么?呵,区区一字长蛇阵也想有所作为?”庄白一捏手中符咒,顿时腾起灼灼火焰,那手中长剑顿时华光大盛,直袭的头下七寸。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只要攻破它的命门,这一字长蛇阵,便不攻自破。 那七个死灵傀儡见势不妙,阵法再变,头尾相连,竟形成二龙戏珠之势,将庄白团团围住。手中长剑齐齐落下,直劈庄白的头顶。 庄白嗤笑一声,脚下如风,挥舞着长剑竟如同一股旋风平地而起,将四周劈下的长剑尽皆击偏,整个人如同一道金光般冲天而起。掠至高处,身形掉转,整个人携着一股狂暴的罡风,急速落下。 死灵傀儡们见一击不中,心有灵犀一般,嘶吼一声,再次变阵,竟变成了天地三才阵。 天地三才阵,为两两背对,中间一人为阵眼,阵法运转可攻可守,厉害无比。 庄白此刻从天而降,想要变招依然来不及,只得一咬牙,硬着头皮将周身的真力凝聚于剑尖之上,直袭那阵眼中的死灵傀儡。 天地三才阵急速运转,外围六个死灵傀儡不断围绕着阵眼旋转,阵阵死气在阵眼之中爆发开来,却见那阵眼中的死灵傀儡,忽然微垂的双眼猛地一张,一道耀眼的红光激射而出,却见他周身一震,一股狂暴的死气从他体内汹涌而出,竟朝着空中的庄白直袭而去。 庄白面色微变,剑尖一抖,狂暴的真力顿时脱剑而出。 两道恐怖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爆发出一道狂暴的力量涟漪,顿时罡风四起,阴气阵阵,飞沙走石间,四周那被死气侵染的树木摧枯拉朽般折断倒塌。 强大的波动,将庄白也掀倒在地,不过他反应倒也迅速,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站起身来,手持长剑,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尘土飞扬慢慢逼近的人影。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战的胡言,见庄白受阻,生怕他有所闪失,也顾不得观察那躲在暗处的黑袍神秘人,一挥长剑,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庄大哥,我来助你!” 庄白眉头一挑,大声道:“胡兄弟,此乃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千万小心!” 胡言虽然不知道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如何破解,但此刻庄白有难,也顾不得那么多,飞身上前便是一招仙人指路,直袭尘土飞扬中的一个死灵傀儡。 那死灵傀儡反应倒也极快,见胡言一招剑气袭来,赶忙挥剑抵挡,一道黑色死气呼啸而出,竟堪堪将胡言的仙人指路挡了下来。 庄白见状,大声道:“胡兄弟,首尾相击!” 胡言心领神会,一点头,向那从天地三才阵恢复成天罡北斗七星剑阵的尾部冲去。 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阵首为天枢,阵尾为瑶光,以天上星宿的排序结成阵法。 胡言一看,心中顿时一喜,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和自己在七星缸上布成的天罡北斗阵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也有些小小的差异,但大致却相同。 天罡北斗七星阵以天权为阵眼,无论是左起还是右起,都是第四位。古人以为四通死,多有避讳,这天罡北斗七星剑阵的死门必然也在天权。 胡言相同这一点,一剑扫开剑阵尾部瑶光方位死灵傀儡袭来的长剑后,便毫不迟疑的向天权方位的死灵傀儡袭去。 胡言剑势极快,转眼便至,那死灵傀儡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胡言刺中。 还不待胡言高兴,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强大 “胡兄弟小心……” 就在胡言一剑刺中天权方位的死灵傀儡的同时,耳后却传来一声惊呼声。 胡言心中暗惊,赶忙晃身躲避,但却依旧感觉腰身一阵巨疼袭至,紧接着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窜起,仿佛瞬间将其血液也凝固了一般。 胡言心中大骇,赶忙提起周身的真力抵挡那一股阴寒之气,身形却向前猛地一窜,顺势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那紧随而来的攻击。 “怎么回事,难道天罡北斗七星剑阵的阵眼并非天权位?” 胡言受到强烈攻击,自然料到了自己之前的推断必然有错,否则也不会陷入如此窘境。 回头看时,却见七个死灵傀儡如风般冲了过来。 “大哥……”一直紧守在金凝筠身旁的绿依,见胡言受创,顿时大惊,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忽然从心底窜起,一声娇喝,周身之上绿光一荡,一股冲天妖力从体内爆发而出。 愤怒之下,那压制她体内妖力的符咒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效力。 却见绿依身形一展,整个人携着一股强大的威势,顿时化作一道耀眼的绿光向那七个紧逼胡言而去的死灵傀儡激射而去。速度之快,不禁让人咂舌。 终于恢复本来实力的绿依,所展现出来的威势,自然非比之前。这转瞬间便掠至胡言的身前,却见她右掌之上绿光一闪,妖蛇藤种子受到妖力的催动顿时肆意生长,顷刻间便化作一条生满倒刺的绿色长鞭出现在她手中。 “敢伤我大哥,今天我让你们连傀儡都做不成。”绿依嗔怒的大喝一声,手中长鞭绿光暴涨,竟如同一条长蛇般袭向七只死灵傀儡。 那长鞭形似张口吐舌的毒蛇,嘶吼着缠绕住七只死灵傀儡,却见绿依右手一扬,那长鞭之上顿时绿光大作,瞬间淹没了七只死灵傀儡。 噗嗤!!! 一声撕裂声传来,绿依手中的长鞭一震,七只死灵傀儡竟齐齐被那长鞭撕裂成两半。 “去死……” 绿依一声怒喝,手中长鞭如风般搅动,七只被撕裂成两半的死灵傀儡在那重重的鞭影中,被搅得粉碎。 剿灭了七只死灵傀儡,绿依似乎余怒未消,长鞭挥动,就连四周的树木巨石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长鞭搅动的绿光之中,纷纷化作齑粉。 “这便是绿依真正的实力么?太恐怖了……”金凝筠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嗔目结舌,惊骇交加。 “绿依……”胡言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却感觉下半身似掉入冰窟一般,僵硬冰冷,一个趔趄,再次跪倒在地。 绿依发泄出心中的怒气,转头却见胡言一脸惨白的跪倒在地,心中大惊,赶忙上前扶住胡言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胡言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道:“我下身失去了只觉。” 绿依赶忙掀开胡言后背上的衣服,却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向外涌出乌黑的血液,不由得面色一沉,回头对庄白和金凝筠大声喊道:“庄大哥,筠儿姐姐,不好了,大哥受了重伤,体内还侵入了死气。” 庄白和金凝筠闻言,顿时大惊,赶忙跑上前来。 庄白翻看着胡言的伤口,眉头一拧道:“这伤倒不算中,但这死气入体,恐怕……” 金凝筠闻言,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凝重,贝齿咬着嘴唇,丝丝血迹从齿间渗出。 绿依却道:“庄大哥,这死气入体会怎么样?” 庄白摇摇头,叹息道:“死气入体,轻则功力尽废,神识受损,重则有性命之忧。不过好在胡兄弟中毒未深,我们现在将他送回茅山,或许师傅有办法将那侵入胡兄弟体内的死气拔除。” 胡言闻言,却眉头一拧道:“不,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那凶手的行迹,现在离开,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对于胡言的倔强,众人深有体会,只要他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而且他们也知道胡言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追捕这凶手的身上,就算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作为胡言的兄弟好友,他们如何忍心看胡言殒命于此。 庄白赶忙劝解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胡兄弟就算这次抓不到那凶手,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胡言却摇头道:“不,庄大哥,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绝佳机会,且不说以后能不能抓到他,就算抓到了,恐怕也会有更多的孩子丧命在他手中。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已经用真力封住了心脉,防止体内死气扩散,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你们赶紧搜寻那黑袍人的下落。我想他此刻应该还隐藏在这四周的某处。” “这……”庄白微微迟疑了片刻,正准备说话,却听一声破空声传来。 “小心……”金凝筠猛的一把推开庄白,却见一枚散发着袅袅黑气的铁鸳鸯噗嗤一声插入庄白刚刚所站立的位置。 庄白一把从地上拔出铁鸳鸯,却见那铁鸳鸯通体黑铁铸成,身长约三寸,阔约一寸有半,颈部弯曲,头部上昂,嘴则向前,两翼活络,可以张闭,完全制成鸳鸯之形状,口略张开,上下二片,俱锐利有刃,略如龙舌枪头,唯较小耳,约重六两有奇。其上死气环绕,森然寒冷! “好个阴险无耻的混帐!”庄白猛的一回头,右手一扬,手中那铁鸳鸯化作一道金光向原本飞来的方向射去。那竟是一棵大树的树丫。 与此同时,那树丫之上,却又是一道寒光闪过,两柄铁鸳鸯铿锵一声撞击在一起,顿时火星四溅,叮当坠落。 “阴险小人,纳命来!” 发现了那神秘人的踪迹,绿依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声娇喝,身形一晃,顿时化作一道绿光,向那神秘人所处的方向射去。 “绿依小心……”庄白见此,赶忙提醒道。 但盛怒之下的绿依那能听得进别人的叮嘱,转眼便冲至那大树之前,却见她右手一扬,手中长鞭嘶吼一声,便向树杈之上席卷而去。 啪!!! 一声脆响,长鞭重重的击中那树枝阴影处,顿时将那树枝拦腰击断。却见一个黑影从那茂密的树冠之中一跃而出,如同捕食的苍鹰般直袭绿依而来。 “来得好!”绿依不退反进,右手一拧,鞭尖掉转,如同嘶吼的长蛇,直袭那黑影的后背。 那黑袍人倒也反应迅速,察觉到身后有异,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虚影,避开了那从后袭至的长鞭。刚站定身形,长袖一挥,便是一股浓郁的黑气从那袖袍之中汹涌而出。 绿依眉头一拧,手中长鞭急挥,顿时鞭影重重,长鞭搅动中,绿色妖气呼啸而起,竟生生挡住了那从黑袍人袖口中呼啸而出的黑气。 一黑一绿两道气体不断的纠缠撞击,竟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旋,冲天而起。片刻后,竟炸裂成星星点点的光斑,随风而逝。 两气相撞,强大的力量生生将二人逼退数步,各自暗道一声厉害。 “好一个厉害的妖孽,功力竟达如此地步!”黑袍人的声音依旧阴郁而生硬。 绿依也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无耻的妖道,倒也有几分实力。” “妖孽,休要张狂,今日便用你的蛇胆泡酒!”黑袍人愠怒道。 “妖道,少说废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绿依分毫不让。 “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黑袍人双臂一展,袖袍飘扬,周身的黑气汹涌而起,竟在他身前凝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呜咽呼号着向绿依扑来。 绿依眉头一蹙,向后急退两步,站定身形后,腰身一拧,双臂朝天一举,顿时周身妖气大作,竟幻化成一头和绿依本相一般大小的青蟒,嘶吼着向那黑色骷髅迎了上去。 一个死气缭绕,一个妖气盎然,两个以气凝成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纠缠在一处,或撕咬或缠绕,竟斗得不亦乐乎。 绿依和黑袍人,却不断的将体内的气向那天空中颤抖在一起的二物输送,似要以此决出胜负。 庄白见状,一紧手中的长剑,飞身抢上前去,想要从背后给那黑袍人致命一击。 但冲至近前,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四面袭来,那黑袍人周身的死气,更是压得他寸步难行,根本就近身不得。 “该死,这魂修之术竟然这般厉害,仅仅是第三层,便拥有如此力量!”庄白暗叹一声,赶忙后退。他可不敢强行闯入那死气环绕的气旋之中,以他现在的功力,就算闯进去,也没办法伤到黑袍人,反而会被他周身的死气给侵袭。这一刻他也终于感受到了这魂修之术的真正力量。 这黑袍人虽然功法不怎么样,但仗着魂修之术练就那一身凝练的死气,竟能和绿依相持许久。 绿依的实力众所周知,那可是已经突破金丹期达到元婴初期的妖修。 这黑袍人竟然能和绿依斗个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便足以说明其实力之强大。 这一刻,庄白也终于明白,之前的种种,不过是那黑袍人在戏耍众人,而现在他所展现出来的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斗 绿依和那黑袍人相持良久,体内妖力消耗巨大,就连那妖力幻化成的青蟒也变得开始闪烁不定起来。 而对面的黑袍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原本以死气凝聚而成的黑色骷髅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显然二人以气御敌,耗损巨大,此刻已经达到临界点。 忽然绿依一声娇喝,将周身妖力尽数释放出去,顿时绿光大振,四周亦被绿光笼罩。 黑袍人吃紧,被逼迫的向后急退数步,却见他右脚猛的一顿地,一股越发凝练的黑气冲双掌之中呼啸而出。 轰!!! 一声轰鸣,妖气和死气再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妖光大作,邪风飒飒,整个树林也为之一颤。 尘土飞扬间,绿依右掌急拍而出,妖蛇藤如风般袭向烟尘中的黑影。 黑袍人闻得破空声响,赶忙向后急退数步,却见一道绿影飞速袭来,于是袖袍一展,一串铁鸳鸯激射而出。 当当当!!! 绿依长鞭挥舞,将那一串铁鸳鸯同时击落。与此同时,身形猛的拔高,绿光之中,化身于本相巨蟒,嘶吼着向那黑袍人扑了过去。 “终于露出本相了。”那黑袍人冷哼一声,手中却掏出两张符箓来。嘴中念叨:“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此乃破地狱咒,此咒一出,顿时阴气大盛,众人只觉地动山摇,却见那黑袍人身前的地面,如同因为干旱而龟裂的田地,陡然离开一条巨大的裂缝。 裂缝之中,死气缭绕,无数幽冥鬼魅,哀嚎哭喊着爬了出来。 庄白见此,眉头一蹙道:“该死,没想到他竟然学会了这破地狱咒。” “庄大哥,这破地狱咒为何咒,竟能召唤出如此众多的鬼魅?”胡言靠在一棵大树下,满脸惨白,看到如此情况也不由大为吃惊。 “这破地狱咒乃茅山一种驱鬼法咒,能驱使鬼魅为我所用,只不过这法咒需要极强的法力支持,一般人很难学会,就连我现在也只会驱五鬼咒,还没能力打开地狱,召唤出如此多的鬼魅为我所用。”庄白皱着眉头说道。 刚为胡言包扎好伤口的金凝筠,嗔怪的瞪了胡言一眼道:“你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些,倒不如静下心来,试着将侵入体内的死气逼出来。” 胡言拧着眉头,摇摇头道:“凝筠师姐,你放心,我早已用真力封住了各处经脉。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我现在只担心绿依不会是这黑袍人的对手。” 金凝筠双目如矩般的看向绿依,异常坚定的说道:“绿依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现在她的妖力已经恢复,依我看那黑袍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现在他也不过是困兽犹斗耳,你大可不必担忧。” 胡言沉吟了片刻道:“虽是如此,但我却依旧担心她。不如让我助她一臂之力。” 金凝筠忙按住胡言,一脸惊恐的道:“胡言,你想干什么,别乱动,万一牵动体内死气,到时候可真是回天乏力了。” 胡言却咧嘴一笑,拍了拍金凝筠的小手道:“凝筠师姐,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金凝筠见胡言一脸的坚定,稍作犹豫,便送开了手来。 胡言手中掐着法结,口中念动藏器咒,却听得一声悦耳的嗡鸣,乾坤帝钟在虚空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老朋友,是时候让你出手了,去吧,去助绿依一臂之力吧!” 此刻黑袍人捏着法结,驱动四周的鬼魅向那化作巨蟒真身的绿依飞扑而去了。 但那巨蟒却异常凶恶,大嘴一张一合间,便吞了不少死灵,蛇尾一扫,便是无数死灵化作星光消失。 巨蟒凶恶,但那鬼魅却源源不断的从地缝之中爬出,一个个犹如悍不畏死的死侍,向巨蟒扑了上去。其中还不乏厉害的鬼魅。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鬼魅一拥而上,就连巨蟒也有些吃不消,不消片刻,那原本光滑晶亮的鳞甲便被那些鬼魅抓咬出一条条血痕。 胡言此刻祭出乾坤帝钟,见绿依应接不暇,也不犹豫,右手一扬,那乾坤帝钟顿时化作一道金芒向黑袍人激射而去。 至从胡言的神识提高之后,乾坤帝钟便和胡言心灵相通一般,总能领悟到胡言的想法。就算不授意,这乾坤帝钟也能随心而发。 如果是以前,要是绿依化作巨蟒本相,这乾坤帝钟定然会行使它降妖除魔的本能,将其镇住,但现在乾坤帝钟竟也能分辨敌我。 此刻又得胡言授意,乾坤帝钟掠至那黑袍人头顶,顿时嗡鸣声不断,符文流转间,耀眼的金光呼啸而出。 黑袍人忽然头顶金光大作,心中骇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躲闪开来。 轰!!! 一声轰鸣,金光乍现,无数的鬼魅为金光所摄,化作点点星光,随风而逝。 “乾坤帝钟!?”黑袍人避开轰击,却见头顶一个耀眼的法器正散发着灼灼光芒,顿时又惊又喜道:“原来这便是师傅梦寐以求的上古灵器乾坤帝钟,如果今日我得此神器,回到邪神宗将其献给师傅,或许师傅一时高兴,会将全本血魔咒传授于我也说不定,到那时就算是大师兄也将不再是我的对手。” 如此一想,那黑袍人顿时大喜,心里竟盘算着如何得此灵器的手段来。 黑袍人知道,想要收服这上古灵器,必须切断它和主人的联系,唯一的办法便是杀死和灵器滴血契盟的拥有者,这样一来,灵器便成了无主的灵器,方才有将其炼化的机会。 而这灵器显然是躺在树下那半死不活的少年所用,想要得到乾坤帝钟,就必将杀死他才行。 打定主意,黑袍人却有意无意的向胡言等人的方向靠去,只求能一击将其击杀。 胡言等人自然不知道黑袍人的意图,还以为黑袍人摄于乾坤帝钟之威,被逼得步步后退。 乾坤帝钟一击轰杀无数死灵后,悦耳的嗡鸣声再起,猛然爆发出耀眼光芒,将包围在巨蟒四周的死灵也轰杀了大半。为数不多的死灵哀嚎呜咽着躲进了地缝,死气尽消,地面轰然塌陷,将地缝掩埋填平。 巨蟒见四周的鬼魅消失,一晃身,瞪着两个如同灯笼大小的眼睛,仰头嘶吼一声,猛地向黑袍人冲了过来。 黑袍人暗骂一声,向后急退,忽然猛的一转身,袖口之中黑气大盛,铺天盖地的铁鸳鸯携着漫天黑气向树下的胡言和金凝筠激射而来。 黑袍人掉转枪头忽然发难,任谁也没想到,何况胡言又有伤在身,半身麻痹,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了。 “完了……”眼看着那漫天的铁鸳鸯呼啸而至,胡言心中一沉,心底一股寒气油然而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言却听得耳畔风响,一阵咻鸣声过后,一股熟悉的暖意从头顶倾泻而下。竟是乾坤帝钟护主而来。 乾坤帝钟掠至胡言和金凝筠头顶,金光壁障陡然爆发开来,将两人尽皆笼罩其间。 与此同时,携着黑色死气的铁鸳鸯也随之袭至。 顿时金铁相击声不绝于耳,那黑气不断撞击着金色壁障,在金色壁障之上荡起一阵阵金光涟漪,竟轰击得金色壁障摇摇欲坠。 “不好,这死气太盛,金光壁障保得了我们一时,恐怕保不了我们一世!”胡言眉头一蹙,正欲掐动法结以真力灌注乾坤帝钟。 却被金凝筠及时阻止:“笨蛋,你不要命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调动真力,必然会让体内的死气有机可乘。要是让其侵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你的小命恐怕也得交代在这了。” 胡言面色一变道:“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金凝筠却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道:“你给我坐好,让我来!” 说着金凝筠脚踏罡步,嘴中一声娇喝,站定身形,嘴中念念有词道:“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气合全,神气合群,杳杳冥冥,天地济主,闻呼即至,闻召即临,焚香召请,功曹使者,递奏神员,闻今召请,速赴坛前。仰头传香,拜请九天玄女,历代流旅尊师,合诸仙众,下赴坛前,有事相请,速去速来,明彰报应。” 咒罢,衣袖一甩,闪烁着莹莹光芒的符箓从袖口之中飞出,竟贴满那摇摇欲坠的金色壁障。 随着符箓贴满整个金光壁障,四周陡然爆发出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来。那原本摇摇欲坠的金色壁障,顿时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任由死气冲击,也捍不动它分毫。 施完法咒的金凝筠却晃了晃,摔倒在了胡言的身前。 “凝筠师姐……”胡言心中大骇,赶忙挣扎着爬到金凝筠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其揽入怀中道:“凝筠师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金凝筠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帘来,虚脱的说道:“我,我没事,只是体内的真力耗光,有些虚弱罢了。” 金凝筠之前使出雷电神符便已经消耗甚巨,此刻又使出这一法咒,将周身的真力消耗殆尽,方才脱力的摔倒,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金光壁障方才能抵挡住那死气的冲击! 第二百章 死斗2 黑跑人见此,眉头不由得一蹙,冷哼一声,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就在此时,巨蟒的攻击却陡然而至。 黑袍人不得已之下,只得向后急退,身形猛然拔高,堪堪避过巨蟒的蛇尾扫击,手中法结一变,双掌齐拍,一道血魔之力携着死气呼啸而出。 巨蟒见状,张嘴一声嘶吼,口中黑气汹涌,如同洪水一般呼啸而出。 轰!!! 两道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能量暴涨,余波如同水纹涟漪从爆炸中心扩散开来,顿时摧枯拉朽般袭向四周,飞沙走石,枯木断裂,尘土飞扬,黑雾弥漫…… 还不待飞扬的尘土散去,巨蟒尾巴一甩,携着强大的力量径直向黑袍人拍去。 黑袍人见势大,也不敢小觑,赶忙向后急退。 只听一声轰鸣,巨尾重重的砸在黑袍人身前不足一米处,巨大的力量,顿时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 黑袍人面色一变,暗道一声好险,身形一晃,跳出战圈,手中却飞快的掐了个法结,念叨:“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咒起,四周阴风呼啸,黑色的死气陡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藏身于大树之下的庄白见此眉头不由得一蹙,赶忙探出头来对着巨蟒大声喊道:“绿依,小心,这是幽冥咒,他在使用傀儡术。” 绿依虽然化身本相巨蟒,但神识犹在,闻言,嘶吼一声,巨尾再次挥动,呼啸着向黑袍人拍去。 黑袍人腾挪躲避,手中的法结却不断变换,渐渐的那漫天的死气竟凝成二三十个手持各类武器的死灵傀儡。 那一群死灵傀儡,或手持红缨大刀,或手持绊马索,但更多的却是全身绑缚着绷腿绳的壮汉。 这些死灵傀儡皆是十面埋伏阵八层九层十层的守阵兵士,此刻黑袍人见战不过巨蟒,便使出傀儡术,召唤来其他几层镇守的兵士用以御敌。 而此刻那手持绊马索和绷腿绳的死灵傀儡早已将巨蟒团团围住,在黑袍人的一声令下,众傀儡齐齐抛出手中的绊马索和绷腿绳。 “这是渔网阵……”金光壁障中的金凝筠见状,眉头微微一蹙,回头看了一眼胡言道:“胡言,打开结界,我得出去帮绿依,不然她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 胡言面色一沉道:“不行,你体内真力早已耗尽,现在出去只是送死而已。” 金凝筠却道:“那我也不能眼看着绿依被这渔网阵所困,而无动于衷。” 胡言微微沉吟了片刻,双目如电,不容置疑的看着金凝筠道:“你给我好好在这呆着,不准过去。” 说着却一挥手,撤掉笼罩在身前的金色壁障,神识一动,却见乾坤帝钟发出一声咻鸣,呼啸着朝战圈中飞了过去。 金凝筠还从未见过胡言如此霸道过,微微一愣,便气呼呼的坐到了他身旁。一股异样的情绪却油然而生。一丝丝生气,一丝丝兴奋,更多的却是对胡言刚刚表现出来的气魄所摄,竟一丝也不敢反驳。 胡言此刻目光全然在乾坤帝钟之上,虽然他现在不能调动真力指引乾坤帝钟对黑跑人发动攻击,但他早已和乾坤帝钟心灵相通,神识一动,乾坤帝钟便能知晓他的意图。 此刻胡言最担心的便是绿依的安危,乾坤帝钟受到胡言的情绪感染,首要任务便是要保证绿依的安全。 众傀儡摆下渔网阵,想将化作巨蟒的绿依困住,但绿依岂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见势不妙,巨大的蛇尾一甩,便扫飞了好几个手持绊马索的死灵傀儡。 打开一个缺口,巨蟒也不犹豫,仰头一声怒吼,便朝着缺口出窜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袍人见状,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气,片刻后,竟出现在巨蟒打开的缺口处,而此时却有更多手持红缨钢刀的死灵傀儡从他身后涌出,将原本打开的缺口生生堵住。 “给我杀!” 黑袍人一声令下,死灵傀儡们一拥而上,将巨蟒再次团团围住。 绊马索翻飞,绷腿绳连横,顷刻间将巨蟒巨大的身躯控制在渔网阵中,而此时那群手持红缨钢刀的死灵傀儡却高叫着冲上前去,手起刀落,不断的砍击着阵中的巨蟒。 这死灵傀儡自然不是那些魑魅魍魉的游魂野鬼能比拟的,一顿攻击下,就连鳞坚皮硬的巨蟒也有些吃不消。 不消片刻,身上便出现了无数伤口,虽然伤口不深,却也让它怒吼连连。 巨蟒不断扭动巨大的身体,但那渔网阵极为坚固,而且绊马索和绷腿绳上又有倒刺,它越是挣扎,便捆缚的越紧。 就在此时,却听得头顶一声呼啸,乾坤帝钟陡然杀至。一钟撞飞一个死灵傀儡后,原本坚固异常的渔网阵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嗡!!! 一声嗡鸣,乾坤帝钟之上符文急速运转,钟身之上顿时金光大作。强大的力量顿时从乾坤帝钟智之上爆发开来。 那四周的死灵傀儡被那金光一照,便如同冰雪受到烈焰的炙烤一般,瞬间消融瓦解。 渔网阵再次受到冲击,巨蟒见状,仰头一声嘶吼,巨大的蛇尾一甩,便抛飞数只紧握绊马索的死灵傀儡。顿时整个渔网阵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黑袍人见此,眉头一蹙,大吼一声,袖袍一挥,便是一道黑气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却见他身形一晃,猛地向乾坤帝钟扑了过去。 他知道要想困住巨蟒,必须先解决这个捣乱的法器才行。 乾坤帝钟好歹是上古灵器,神器有灵,岂会不知黑袍人的意图,见他向自己飞扑而来,收敛金光,一声嗡鸣却飞向天际,紧接着钟身一阵,便是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向黑袍人砸了下来。 黑袍人倒也反应迅速,见势不妙,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金光的砸击。还不等反击,却见乾坤帝钟如同一支金色利剑般从天而降。 黑袍人赶忙向后急退,袖袍一展,便又是一道黑气呼啸而出。 嗡!!! 乾坤帝钟受到黑气的阻拦,一声嗡鸣,钟身之上金光大作,如同烈日当空,将四周的黑气尽皆驱散。 “上古灵器乾坤帝钟果然不同凡响!”黑袍人一声暗叹,不退反进,右手一翻,一柄黑气缭绕的长剑陡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右手一扬,那长剑之上陡然爆发出一道幽光,呼啸着向乾坤帝钟劈了过去。 乾坤帝钟不闪不避,周身金光一颤,一道如有实质的金光壁障陡然凝聚,堪堪挡住了黑袍人劈来的长剑。 而此时巨蟒早已冲破了渔网阵的束缚,嘶吼一声,绿光乍现,巨大的蛇身陡然一颤,逐渐变小,最后再次恢复成人身。 恢复成人身的绿依,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手中长鞭急速挥舞,强大的力量如同洪水般袭向四周,长鞭霍霍,每一次挥起,便能撕碎数只死灵傀儡。 不消片刻,近身的十几只红缨钢刀傀儡便在绿依的长鞭下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剿灭了红缨钢刀傀儡,绿依一刻也不消停,再次冲向了那些手持绊马索和绑腿绳的死灵傀儡。 而一直隐藏在树后的庄白却念动咒文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咒毕,大喝一声,从树后冲了上来。而树后,却是一道幽光暗暗闪过! 庄白此刻如有神助,冲至近前,长剑急挥,在符咒之力的加持之下,整个人如同天师降神,所过之处,便是一只死灵傀儡倒地消亡。 直冲到绿依身边,两人背靠背而立,庄白低声道:“要想抓住这黑袍人,便想办法将他引到那棵树下。” 绿依自然知道庄白说的是哪棵树,也知道他藏身在那树下这么久,定然是在那里布下了什么法阵,想以此来擒获黑袍人。只是她却有些疑虑道:“庄大哥,恐怕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这黑袍人厉害的紧,而且心思缜密,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 庄白却道:“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擒获他么?” 绿依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人实力和我相差无几,我想要轻松擒住他并非易事!” 庄白咧嘴一笑道:“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倒不如试试我的办法。” 绿依想了想,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庄白嘴角一扬道:“一会儿看我眼神行事。最好能让胡兄弟以乾坤帝钟助我,这样一来成功的机会也会更大。” 绿依扫视一番四周,眉头一挑道:“不过现在先得把这些碍事的家伙解决掉才行。” 庄白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绿依我们上!”说着大喝一声,冲上前去…… 第二百零一章 生擒 对于二人来说,对付这仅剩的十几只死灵傀儡,自然不在话下。 在乾坤帝钟的牵制下,二人不消片刻,便将四周的死灵傀儡肃清。 被乾坤帝钟掣肘的黑袍人有心阻止,却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死灵傀儡倒在庄白和绿依的脚下,最后化作漫天星光消散。 终于再次成为孤家寡人的黑袍人一剑荡开乾坤帝钟的冲击后,心中却早已萌生退意。 但庄白和绿依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一左一右截住他的退路,仅仅只留下通往大树的方向。 黑袍人不疑有他,且战且退,一路向大树方向退去。 庄白向绿依使了个眼神,两人不断上抢,有意无意的将他往大树下的法阵之处逼近。 直到两人一直讲他逼到大树下时,庄白才忽然暴起,右手一扬,一串符箓从衣袖之中呼啸而出。 与此同时,绿依的长鞭也陡然袭至。 黑袍人身形一滞,赶忙挥剑抵挡,脚下却更加迅速的向大树靠去,在他看来,也只有那个方向是安全的,至少不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却不知道庄白早已在树下布成阵法,只待他闯入,便能瓮中捉鳖。 当黑袍人一脚踩进那荧光微动的阵法范围时,忽然一道金光从黑袍人的脚下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光之中,符文流转,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草,瞬间将那黑袍人的双脚牢牢的禁锢住了。 “什么!?”黑袍人完全没料到这地方竟然会有阵法陷阱,顿时大惊。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却听庄白一声大喝道:“胡兄弟,此时不动,还待何时?” 胡言虽然躺在不远处的树下,但目光和神识却一直都密切关注着战场三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听得庄白呼喝声,也不迟疑,赶忙驱动乾坤帝钟向那被阵法之力禁锢的黑袍人罩去。 收到指示,乾坤帝钟陡然发出一声长鸣,钟身之上顿时金光大作,呼啸着向黑袍人的头顶飞去。 黑袍人见状,心中大骇,手中那黑气缭绕的长剑不断挥舞,一道道狂暴的力量脱剑飞出,尽数向那不断掠近的乾坤帝钟挥洒而去。 乾坤帝钟闪躲腾挪,晃过数道死气后,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那如有实质的金光,顿时形成一片金色壁障,将黑袍人笼罩于其间。 “不好!”黑袍人大惊失色,挥剑急劈那金色壁障。但那金色壁障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轻易难以撼动分毫。 庄白见乾坤帝钟困住黑袍人,顿时大喜,赶忙飞身上前,右手一扬,却是一串符箓急施而出。 那一道道携着金光的符箓绕着乾坤帝钟盘旋一圈,尽数贴在了金光壁障之上,使其钟身上的金光越发的耀眼。而金光壁障便越发的坚不可摧。 “哈哈哈……邪神宗的妖道,你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招吧!” 黑袍人闻言顿时大怒,手中长剑急挥,凝重的死气不断冲长剑之上爆发开来,但受到符咒之力加持后的金光壁障却异常坚固,任凭他如何劈砍也伤不得金光壁障分毫。 而此时的乾坤帝钟却旋转的越发迅速,只听得一声嗡鸣,一道更加凝练的金光从钟身之下爆发开来,陡然向金光壁障之中的黑袍人砸了下去。 黑袍人见状,赶忙挥剑抵挡。 当!!! 一声金鸣,黑袍人只觉一股大力袭至,整个握剑的手臂顿时酸麻不已。他心中大骇,赶忙凝聚体内的死气,竟在头顶形成一团凝练的黑色云团。 嗡!!! 乾坤帝钟一击不中,再次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却见钟身之上,金光一荡,便又是一道凝练的金光从钟身之下砸来。 轰!!! 一声巨响,金光重重的砸在那黑色云团之上,顿时金光乍现,黑气翻涌。那云层之下的黑袍人也禁不住全身一颤,强大的力量竟压得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受到如此重击,他却依然屹立不倒,双臂上举,用力的支撑着头顶的黑云。 “困兽犹斗耳!”庄白冷哼一声,右臂一扬,便又是一道符箓从指尖射出。 这一道黄符较之之前的那些符箓蕴含的灵力更加强大,当其贴到乾坤帝钟钟身之上的同时,乾坤帝钟顿时金光大盛,一道道如有实质的金光从钟身之上爆发开来,更加迅猛的向金光壁障之中的黑袍人砸了下去。 一道两道三道,一道强似一道,一道快似一道。直砸得那黑袍人闷哼连连,终于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剑,只听得一声哀嚎,长剑脱手,那头顶的黑云最终消散。 但乾坤帝钟之上的金光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不断的轰击着黑袍人。直到将他重重的砸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方才渐渐收敛了光芒。 庄白见此,赶忙招呼绿依一声,快步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道:“绿依,依你看,这黑袍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绿依略微迟疑的走上前,怯怯的看了一眼不断旋转着的乾坤帝钟,显然是对这曾经镇压她数百年的上古灵器心有余悸。 “还没死,晕了!” 庄白点点头,回头对胡言道:“胡兄弟,收了乾坤帝钟吧!” 绿依却赶忙制止道:“且慢,为防万一,先施个法吧!” 庄白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于是赶忙念动咒文,一挥袖袍,便是一串符箓从衣袖之中飞洒出来。 那飞出来的符箓,瞬间形成一个阵法,连同乾坤帝钟一起笼罩于其间。好生查看一番后,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对胡言喊道:“胡兄弟,撤了吧!” 胡言答应一声,虚空一招手。那乾坤帝钟便发出一声悦耳的嗡鸣声,化作一道金光飞回胡言的头顶。稍作盘旋便隐没于虚空之中了。 而在乾坤帝钟飞走的同时,那法阵却陡然运行开来,却见那四周的符箓金光一荡,便急速收拢,最后竟化作一条金光闪闪的绳索,将那已经人事不省的黑袍人绑缚了个严严实实。 绿依还怕有问题,又用妖蛇藤绑了一道。至此两人才放下心来。 绿依余怒未消的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黑袍人,冷哼道:“你这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吧?” 庄白却笑着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道:“不,他这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连自己也折我们手里了。” 绿依瘪瘪嘴道:“总算是把这个家伙逮到了,你说这人为什么老是带着一副黑斗篷,难不成没脸见人。”绿依饶有兴趣的盯着那黑袍人的斗篷,疑惑不已,从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这人也没有露出过真面目,这不禁让绿依有些好奇。 “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庄白赶忙上前,伸手掀开了那覆盖黑袍人整个头的斗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吓得一激灵,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一脸惊恐的吼道:“这是什么鬼?” 绿依见庄白这一副惊恐的模样,赶忙掀开斗篷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庄大哥,怎么回事?”胡言在金凝筠的搀扶下,缓步走了上来,见两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致。 正欲上前掀开斗篷,却被绿依一把拉住了手道:“大哥,你还是不要看了,太吓人。我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吓人的东西。” “真有这么吓人?”胡言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庄白。 庄白脸色惨白,用力的点点头道:“我也算是见过世面,别说是人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但这人长得是真吓人。算了,不说了,想想都让人倒胃口!” 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庄白都吓成这般模样,胡言心中越发的好奇,也不顾绿依的阻拦,伸手便掀开了那覆盖在黑袍人头上的斗篷。 只一眼,看完之后,胡言便不忍心再看下去,脸色早已是铁青一片。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金凝筠竟忍不住当场吐了起来。 胡言从新盖好斗篷后,众人心有灵犀的对此只字不提。生怕提及便会对别人造成不良的影响。 “庄大哥,现在终于擒获了真凶,下一步该怎么办?”胡言强忍心中的恶心感,对庄白问道。 庄白沉吟片刻道:“虽然擒获了真凶,但茅山还有隐藏的敌人。” “你是指冷峻?”胡言缓缓站起身来。 庄白若有所思道:“或许还有更多内奸。毕竟他在茅山派藏身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展自己的势力。” 胡言想了想道:“庄大哥你的意思是趁此机会将茅山派内奸尽皆拔除?” 庄白点点头道:“如果冷谦和他真有联系,我们将其带回,冷谦必然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我们便能设计将他们一网打尽。” 胡言一拍手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具体该怎么做?” 庄白招呼绿依和金凝筠一声,四人靠近低声轻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商定好计划,胡言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不过这事儿我们还得先禀告毛道长,需得到他的首肯方行!” 庄白笑了笑道:“这是当然!” 第二百零二章 血池 “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天亮了,人多眼杂,恐计划有变。” 胡言捂着有些气闷的胸口,抬头望着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显然已经度过了黎明前的黑暗,要不了多久,旭日便会高升,世间将再次变得一片清明。 庄白一把抓起已经丧失意识的黑袍人,将其扛在肩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吧。” 绿依沉吟片刻却道:“大哥,庄大哥,你们且先回茅山,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胡言疑惑的看着绿依道:“绿依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这个节骨眼去办?” 绿依却笑道:“大哥,难道你忘了,虽然我们此行擒获了这神秘的黑袍人,但是这阵法却还未曾破除,何况我们还未曾去得他的老巢看看,说不定还能从里面寻得些意外收获。” 胡言犹豫的看了庄白一眼道:“庄大哥,这事儿你怎么看?” 庄白想了想道:“绿依留下来收尾倒也不错。何况现在她身上的符咒之力已经解除,妖力已经得到恢复,就算是一个人在此也不会有事的。” 胡言听庄白这么说,便再没了异议,但心中却有些放心不下,于是道:“庄大哥,要不我也留下善后?”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胡兄弟,你身上有伤,何况体内被死气所侵,虽然你暂时封住了经脉气机,但终归不是稳妥之法。你得跟我回山,让师傅想办法替你拔除体内的死气才行。”庄白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啊,大哥,你身体要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绿依也规劝道。 金凝筠却什么也不说,双眼却紧紧的盯着胡言,直看得胡言一阵心慌。 胡言架不住他们七嘴八舌的劝导,无奈之下只得点点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回去还不成么。不过绿依,你一定要小心点,这地方诡异的紧,可不能大意。” 绿依见胡言不在执着,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以我现在的实力,一般人根本伤不了我。” 胡言却摇头道:“虽是如此,小心点终归是没错的。” 绿依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大哥,你老是这么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 胡言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庄白却道:“对了,现在你体内的符咒之力已经消失,不能再上茅山,到时候如果有所发现,你便以响令通知我们吧。我们收到信号,自然会前来寻你。”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形似穿天猴的东西递到绿依面前。 绿依接过响令,把玩了一番,便塞进了衣袖之中,道:“庄大哥,我知道了。” 庄白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胡言:“胡兄弟,你放心吧,绿依不会有事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胡言不舍的看了一眼绿依,微微叹息一声道:“绿依,一定要小心。”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真是的,你赶紧回山,等伤好了,便来寻我吧。”绿依挥了挥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绿光消失不见。 胡言望着绿依消失的方向,微微愣了愣,叹息一声道:“我们走吧!”说着有些怅然若失的转身向密林之外走去。 等到众人转身离开后,绿依却从一棵大树后探出头来,望着胡言那失落的背影,眼神中多有不舍之色,但她也知道,若非这样,胡言定然不会安心离开,她也会更加不舍。 “大哥,你放心吧,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一滴泪水无声滑落,绿依伸手拂去脸上的泪珠,一咬牙,转身向密林的深处窜去。 绿依之所以要独自离开,确实是想去黑袍人的老巢查看一番,甚至是破除掉这密林之中的十面埋伏阵,不过这并非最主要的。 在进入到这十面埋伏阵的一刹那,她便感受到密林深处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妖力,这股妖力并非寻常妖物所散发出的妖力,反而像是妖器或者说是魔器所蕴含的妖力。 绿依虽然刚步入元婴境界,体内的元婴还并未完全化形稳固,但是神识和妖力却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因此才能化身成人,甚至拥有寻常人不具有的强大洞察力。也正是因此,她才能感受到连庄白和胡言都察觉不到的强大妖力。 只是绿依不明白,如果这地方隐藏着强大的妖器或者魔器的话,黑袍人为什么不纳为己用,如果是有这法器在身,恐怕今天也不会这么狼狈的被众人所擒了。 经过此役,绿依也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的妖蛇藤虽然厉害,但终归是以自己的妖力所催动的植物,比不得那些真正的神兵利器。要是遇到厉害的高手手中又有无上神兵相助,自己仅靠妖蛇藤,恐怕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又何谈保护胡言呢? 所以她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寻得一件厉害的法器护身。 当她察觉到这林中隐藏着一股奇异的妖力的同时,便知道这密林深处定然有着一件极为不凡的妖器。 妖器不同于灵器神器。既然叫妖器,自然有着不同寻常之处,有的妖器或许是用妖怪的遗骨炼制而成,有的或许就是彻彻底底的妖物所化,无论是妖怪的遗骨炼制或者是妖物所化,其上必然带着极大的怨气,非是一般人所能驾驭得了的。就算得到了妖器,没有足够的心智和驾驭它的力量,反倒会被妖器夺取心智,成为被妖器控制的傀儡,最终沦为一个本性尽失,无恶不作,嗜杀成性的妖魔! 不过绿依并非一般人,且不说她本来就是蛇妖,就凭她现在元婴期的实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既然发现有妖器的存在,她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获取。如果是以前,或许她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意愿,但是至从她遇到胡言,打定主意要一辈子守护他时,这种强烈的冲动便时刻萦绕在心头。今日和黑袍人一战,更加坚定了她要寻到一件强大法器的想法。 循着妖力所散发的方向,绿依一路飞奔而去。 好在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大概是因为之前黑袍人受挫,将整个十面埋伏阵的守阵傀儡尽皆调离,所以现在这个阵法才会形同虚设。 绿依一直行至密林深处,才发现一处死气缭绕的山洞,那怪异的妖气便是从那山洞之中散发出来的。 绿依稍作犹豫,便毅然的窜入了洞中。 刚踏进山洞,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绿依眉头猛然一蹙,赶忙以手掩鼻,惦着脚尖向那黑黢黢的山洞深处看去,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以绿依的目力也看不见山洞里的情况,便知这山洞定然很深。 绿依迟疑了片刻,还是强忍那直灌入鼻的臭味,小心翼翼的向山洞深处走去。 绕过七拐八弯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窟出现在绿依的眼前,不过绿依却并未高兴,反而震惊的无以往复,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油然而生,让她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令人恶心甚至恐怖的地狱空间。 没错,这个石窟之中的景象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整个石窟沉浸在一片昏黄而阴森的尸油灯光中,洞壁之上,血迹斑斑,鬼影斑驳。 石窟四角倒吊着四具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猩红的血液顺着尸体的双臂滴落,而他们身下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早已积满了腥臭的血液。 而血池边,堆积着数不清的尸骸,但无疑都是被人放干了鲜血而死。 绿依虽为妖,却也没见过这般骇人听闻的景象,脸色早已吓的惨白不已,身体战战兢兢犹如抖糠,双脚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 “天杀的,那黑袍人竟然做出这般人神共愤的恶事!”绿依望着眼前这一切,顿时咬牙切齿,双目喷火。恨不得马上将这个令人生畏的邪恶洞窟付之一炬。 但很快她便平静下来,此番她是寻妖器而来。如果就此离去显然会心有不甘。 她抬头张望四周,搜寻妖气散发出来的方向,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那积满血液的血池之中。 “难道那妖器就在这血池之中?”绿依眉头紧锁,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以她的阅历,自然知道这山洞之中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邪神宗向来行事诡谲,而且多有传闻,他们常以血为药,以人为食。那黑袍人在此设石窟,建血池,要么是修行一种厉害的功法,要么就是献祭。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他是以血滋养血池之中的东西。 但是如果血池之中滋养的是妖器的话,那妖器定然是活物,也就是说,妖器还未炼化成型。 此刻想要得此妖器,显然不太现实,但是要让绿依呆在这里等待妖器成型,绿依却也不太愿意,毕竟这石窟着实太诡异恐怖,骇人听闻,而且还伴随着阵阵恶臭气息,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 就在绿依犹豫不决之时,忽然整个洞窟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与此同时,那原本平静的血池之中的血液开始翻腾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骨蛇 随着血池不断翻腾,带着强烈腥臭味的血液竟开始急速下降。 绿依一看,心中暗喜,料想这定然是那池中之物开始吸收起血池中的血液。 正看时,却见那慢慢下沉的血液中,渐渐露出一个怪异的身影。 绿依定睛一看,竟是一条全身无肉,背生骨翅的骨蛇。 所谓骨蛇,乃蛇类步入妖境后却忽然死亡,肉腐骨存,妖力不散所致。而眼前这只骨蛇背生双翅,显然生前妖力极为强大。 不过绿依也能够想象,按邪神宗的实力,杀死一只蛇妖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没想到邪神宗竟然能在杀死这只蛇妖后,竟将其尸骨收敛,准备在此将其炼化成妖器。 随着骨蛇将血池中的血液吞噬殆尽,原本惨白的骨骼顿时变得通红,就连空洞的眼眶之中也泛起了点点红光。 “什么情况?”绿依心中一层,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显然她对于炼化妖器,并不在行。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炼化。 吼!!! 忽然那骨蛇仰头一声嘶吼,竟活了过来。 绿依赶忙向后急退两步,手中早祭出了妖蛇藤来。 那骨蛇忽然身形一晃,竟从血池之中飞了出来。猩红的双眼紧盯着绿依,却再无动作! 绿依紧了紧手中的妖蛇藤,咽了口唾沫,大声道:“你的性命为邪神宗所害,如果想要报仇,我可以帮你!” 那骨蛇紧盯着绿依,忽然周身红光大赤。强大的妖力从全身汹涌开来。 但那妖力刚爆发开来,血池上空便荡开一道黑色屏障,黑色屏障之上电光交错竟将那骨蛇的妖力压制了下去。 “这,这是结界么?”绿依眉头一蹙,抬头向骨蛇头顶那黑色屏障看去。 那骨蛇的妖力被黑色屏障所压制,显得异常恼怒,仰头一声怒吼,竟挥动骨翅,猛的向那黑色屏障撞去。 轰!!! 一声巨响,黑色屏障猛地一震,顿时电光乱窜,将那骨蛇震得掉回了血池之中。 吼!!! 骨蛇不甘的怒吼一声,晃了晃脑袋,却双眼喷火似的看向绿依。 绿依见骨蛇这般,面色微微一变,赶忙道:“你我乃同族,害你的是邪神宗之人。和我并无半点关系。如果你想出来,我可以助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骨蛇显然听明白了绿依的话,扇动翅膀,飞至黑色屏障之前,对绿衣点了点头。 绿依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道:“你的性命乃邪神宗所害,此乃不共戴天之仇。而我和邪神宗也有这不可解之仇。你我不如联手共报此仇。” 骨蛇扬了扬头,示意绿依继续说。 绿依沉吟片刻道:“现在你肉身已失,妖魄虽存,但亦不长久。如以此身存世,妖力迟早尽泄,妖魄将无处附焉,到那时也得落得个魂消魄散,飞灰湮灭之地。不如化身为妖器为我所用。你的妖力和妖魄也将得以续存。我有你之助,也更有把握一报你我之仇。” 那骨蛇听得绿依此言,迟疑了许久。它自然明白绿依这话中的意思,也知道绿依所言非虚。自己早已身死,血肉尽消,只是被黑袍人以魂修之术,将妖魄强行压制在遗骨之中。虽以鲜血为祭,恢复妖力和意识,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正如眼前这个蛇妖所说,自己被困在这结界之中,妖力迟早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到那时自己将再一次死去,而且是魂消魄散,飞灰湮灭。如果化作妖器,或许还有存世之机。 权衡利弊之下,很快骨蛇便打定主意,朝着绿依用力的点了点头。 绿依见那骨蛇答应自己的要求,心中顿时一喜,赶忙道:“即使如此,你切退后,我想办法打开这结界。” 那骨蛇晃了晃脑袋,双眼紧盯着头顶的黑色屏障,似乎在说这结界很是厉害,想要强行打开并不容易。 绿依却笑了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绕着那血池观察了一番,忽然面色一凝,右手一挥,妖蛇藤从手中激射而出。 啪啪啪啪! 四声脆响,那悬挂倒掉在血池四角的尸体轰然掉落。绿依却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竟然还是个老熟人。 绿依走上前去,踢了一脚那尸体,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有今日。”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封魔窟与胡言等人一战的瘦猴儿。而其他三具尸体赫然也是常跟在瘦猴儿身边的小喽啰。只是没想到同为邪神宗弟子,他们竟会被同门斩杀,死后还不得安宁,被人倒吊于此,放干了体内的鲜血。 看着瘦猴儿那死不瞑目的模样,或许他至死都不相信,身为同门的师兄,竟然会向他下毒手吧。 对于瘦猴儿的死,绿依丝毫也没有感到可怜,甚至有一丝快意。对于邪神宗的妖人,她恨不得亲自将他们斩杀。 绕过瘦猴儿的尸体,绿依来到黑色屏障之前,伸出芊芊玉指试探了一番。 手指刚接触道黑色屏障,便被乱窜的电光击得缩了回来。 她眉头微微一蹙,嘟着嘴吹了吹钻心疼痛的手指,嘴角掠起一丝笑意道:“这妖道果然有点本事!” 说着抬头向黑色屏障穹顶之上看去,果见上面悬浮着一张蓝色的符箓,那符箓流光溢彩,电光肆掠,显然蕴藏着极大的力量。 “看样子想要破除这结界,非得弄掉这张符箓才行。”绿依脑中急速盘算着,虽然她并未修行符箓之术,但在茅山呆了这么许久,对于茅山符箓之术,也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也知道一些破除符箓之术的方法。 只是现在自己手里并没有那些可以破除符箓之术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寻之不得。那些办法也自然没有用。而自己手里的东西,比如对付跳尸剩下的镇尸符以及前不久庄白给她的响令,对破除符箓之术也并没有什么作用。而强行使用妖力冲破这黑色屏障,显然也不太现实。 思虑良久,绿依忽然一拍手道:“竟然忘了那个东西!” 说着绿依飞快的跑到通道阴暗处,悉悉索索的宽衣解带起来。不一会儿,竟将自己的亵裤脱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又在上面尿了一泡。 整理好长裙后,绿依一脸嫌弃的捏着被自己小便侵湿的亵裤从通道阴暗处走了出来。 绿依忽然的离去,自然让黑色屏障中的骨蛇等得有些不耐烦,焦躁不安的在血池中飞舞盘旋。 见绿依再次出现,赶忙飞到黑色屏障前,张着嘴嘶吼起来。显然有那么一丝埋怨之意。 绿依却安慰道:“别急别急,马上就能让你出来了。那么久都等得,这么一会儿还等不得了么?” 说着走到近前,双眼紧盯穹顶之上的蓝色符箓,眉头一挑,右手一扬,手中的亵裤便径直向蓝色符箓砸了过去。 嘭!!! 随着亵裤砸中蓝色符箓,那黑色屏障随之一声巨响,竟碎裂成漫天星光,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成了!”绿依一声欢呼,赶忙走上前,却见那骨蛇仰头一声大吼,周身妖力大盛,身形一晃,携着一股血红的光芒从血池之中冲天而起。 绿依见状,心头一沉,赶忙大喊道:“喂,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失信于我啊!” 那骨蛇终于脱离了黑色屏障的禁锢,重获自由。兴奋的在半空之中盘旋一阵后,扇动翅膀缓缓落到绿依的面前,嘴中骨骼摩擦,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绿依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点点头道:“你放心,等你成为妖器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续存你的妖力,甚至会想办法提升你的妖力,让你不至于妖力耗尽,魂飞魄散。” 那骨蛇点点头,嘴中再次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还不待骨蛇说完,绿依便毫不迟疑的道:“至于对付邪神宗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这个你大可放心。” 骨蛇闻言,方才晃了晃脑袋。 绿依迟疑片刻道:“如果你没什么再交代的了,便和我缔结盟约吧!” 骨蛇晃了晃身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绿依见状,心头一喜,赶忙将手伸到骨蛇的头顶,拇指指甲飞快的划过食指指尖,用力一挤,一滴猩红的鲜血便从食指指尖滴落到了骨蛇的眉心。 随着鲜血滴落,骨蛇顿时仰头一声大吼,周身红光大盛,身体竟缓缓有了变化。 不消片刻,骨蛇竟化成了一柄闪烁着红光的长剑。 这柄长剑并非一般长剑的模样,蛇头为剑首,蛇吻大张,凶恶异常。双翅为剑格,蛇身为剑身,通体泛红。 这柄剑不愧为妖物所化的妖器,周身妖气缭绕,威势不凡,给人一种诡秘莫测的压迫感。 绿依一见顿时欣喜若狂,心中更是喜爱不已。 或许是因为骨蛇和绿依本就是同类,两者之间有着许多共同之处,此刻骨蛇化剑,绿依顿时有一种和这把剑心灵相通之感。 她一把握住剑柄,顿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长剑之上传来。心头一震,许多画面竟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第二百零四章 再起 绿依知道,这些画面都是骨蛇生前的记忆,此刻之所以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那是因为两者为同类,有惺惺相惜之意。且现在又缔结盟约,心灵相通所致。 当绿依看到那些恐怖血腥的画面后,内心极为震惊,邪神宗狠辣的手段,让绿依心中既恼又恨,真恨不得将那一众邪魔外道尽皆挫骨扬灰方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兑现诺言的。哼,邪神宗,我迟早会将其彻底铲平。”绿依望着手中的骨蛇妖剑,面色坚定无比。 和绿依人剑合一心灵相通的骨蛇自然能感受到绿依心中的愤怒和对自己许下承诺的坚定,剑身之上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顿时妖力大盛。 此时得到绿依愤怒源泉和妖力的滋养,骨蛇妖剑竟再次变化,原本坚硬无比的剑身,竟碎裂成块块相连的骨刃。片刻后化作一条无坚不摧的骨鞭。 绿依有些呆滞的望着手中的骨鞭,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根本没想到这骨蛇化成的妖器,竟能随着自己的心境变化而变化。之前是一柄宝剑,但随着自己因为愤怒而妖力外泄,这妖剑吸收了自己的妖力,竟然会变化成一柄骨质长鞭。 习惯了使用长鞭的绿依,自然更倾心于手中现在这条骨鞭。把玩了一番,绿依越发的喜爱这柄妖器,顿时爱不释手。 当绿依收敛了周身的妖气,那骨鞭又变成原本的骨剑。 “妖器果然不愧是妖器,竟能随心而变。这样倒好,更能称心如意的使用了。” 绿依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中的骨剑,念动藏器咒,将那骨剑藏匿于虚空之中。 抬眼四顾,绿依眉头微微一蹙道:“这地方可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洞窟外跑了出去。 出得洞来,却发现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或许是因为绿依破除了洞窟之中的结界阵法,外面的十面埋伏阵也随之荡然无存,原本笼罩在密林上空的黑色死气也不知什么时候尽皆消散,暖烘烘的阳光透过枯枝败叶照射下来,让原本压抑的心情顿时变得畅快了许多。 绿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要把那吸进肺里的浊气尽皆挤压出来了一般。 “如此邪恶之地,不如一把火烧了吧!” 绿依回头看了一眼那阴气沉沉的洞窟,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毛。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这么做,却从衣袖中掏出了庄白交给她的响令。 这地方着实太过于诡异,她不保证一把火能把这里彻底清理,或许那些冤魂们需要超度超度也说不定。 绿依拿着响令打量了一番,却见响令下端有一段绳子,只要拉动绳子,这响令便会冲天而起,茅山宗门的人自然会发现响令的信号。 绿依也不迟疑,一拉绳子,响令顿时发出一声咻鸣,从顶端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飞到天空却轰然炸响,整个天空都回荡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此刻茅山山门之内,练功房中,毛道长和王道长忙着替胡言拔除体内的死气,庄白和金凝筠在一旁护法。紫菱,无求,金宁儿却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 正在关键时刻,正德却火急火燎的闯进了练功房。 “庄师兄,大事不好了!” 庄白眉头一紧,赶忙挥手制止正德,拉着他出得练功房来,道:“正德,出什么事了?” 正德气喘嘻嘻的道:“茅山响令,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茅山响令?”庄白眉头一蹙,转头向密林的方向看去喃喃道:“难道是绿依有所发现?” 于是回头对正德道:“正德,召集师兄弟们到山门集合,待我禀告师傅一声便出发。” 正德答应一声,便火急火燎的去集合师兄弟去了。 庄白转身回到练功房门外,轻咳一声,对金凝筠使了个眼色。 金凝筠赶忙出得门来,疑惑的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庄白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刚正德来报,茅山响令炸响,想必是绿依在十面埋伏阵中发现了什么,我打算带弟兄们去密林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金凝筠点头道:“师兄你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庄白迟疑了一下,沉声道:“还有黑袍人,一定要看管好。” “嗯,知道了,一切按计划行事!”金凝筠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庄白拍了拍金凝筠的肩膀道:“筠儿,此事非同小可,可是唯一能拔除隐藏在茅山弟子中的间隙,切不可有失啊!” 金凝筠点点头道:“放心吧,师傅和师叔已经做了安排,只要有人敢闯地牢,定然插翅难飞。” 庄白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房中盘坐于阴阳八卦中的胡言,低声道:“替我好好照顾胡兄弟,我去去便回。”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师兄,此事不需你吩咐。再说了,就算我照顾不周到,这不还有其他人在么?”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紫菱和金宁儿。 庄白笑着摇摇头:“这臭小子,真不知前辈子修了什么福分。好了,我走了!” 金凝筠点点头道:“师兄,万事小心。” 庄白答应一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胡言上身赤果,盘坐于阴阳八卦之中,毛道长和王道长各自坐在阴阳鱼之上,一前一后,一阴一阳,王道长以纯阳真力灌注胡言的胸口中丹田,而毛道长却以纯阴真力灌注胡言的背后灵台穴。 随着一阴一阳两道真力不断灌入胡言的体内,胡言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的白一阵,而他周身却缓缓腾起一丝淡淡的黑气。 随着淡淡黑气袅袅升起,入定中的胡言,却感觉周身的真力一荡,原本封印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不被死气侵入的力量也被阴阳二气冲散。 至此气血随之一畅,恢复运转,而体内的真力也自行运转起来,那原本侵入体内的死气,却随着阴阳二气抽离,直冲头顶泥丸宫。 波!!! 只听得一声轻响,胡言体内残存的死气,如同黑泉一般从胡言的头顶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片黑色云雾。 至此,毛道长和王道长才缓缓收了功法。 “师傅,怎么样了?”金宁儿见师傅和师叔悠悠转醒,赶忙上前询问。 毛道长微微一笑,伸手抚着花白的胡须道:“侵入小友体内的死气已经尽皆逼出,已无大碍,只要休息几天,便会恢复如初。” 金宁儿赶忙扶起师傅,担忧的看了一眼胡言那仍在转换着阴阳二色的脸道:“师傅,那为什么臭小子还没醒过来呢?” 毛道长盯着胡言看了一会儿,沉吟片刻后,笑道:“这小子果真是个修真奇才,竟然想吸收残留在体内的阴阳二气。” 此时王道长也站起身来道:“师兄,我观此子体内真力雄厚而凝练,虽然尚未成功筑基,但体内蕴含的真力却远超许多筑基期的修行人。恐怕茅山之中年轻一辈的弟子中能与其一战的也仅仅只有庄白和冷峻……” 忽然提及冷峻,王道长的言语一滞,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消沉起来。 这冷峻冷谦两兄弟,皆是出自他门下,两者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茅山之中修为也算上佳人才,但在得知冷峻竟然和邪神宗有所勾结之后,他虽然开始不太相信,但在庄白和金凝筠两人陈述事情经过,以及胡言的佐证之后,王道长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并没急着拿下冷谦问罪,在没有实质的证据之前,也无从定罪,只得配合庄白等人的计划,只待计划成功,对冷谦自有公正的审判。 此时胡言体内的死气尽去,体内的真力也急速的运转起来,整个人顿时变得一片清明。 不过他发现原本毛道长和王道长输入体内的阴阳二气却并未完全冲出体外,还有一部分残留在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 于是他收敛心神,不断的运行体内真气,勾动那散布全身的阴阳二气。随着元阳真力的勾动,很快便将那散步全身的阴阳二气凝聚了起来。 胡言心中大喜,赶忙引动阴阳二气做天罡大周天运行。 一圈两圈三圈,直至六六三十六个大周天后,那阴阳二气方才被胡言完全炼化吸收,一丝也不浪费的收入了下丹田之中。 随着阴阳二气被吸收殆尽,胡言那凝聚于小腹下丹田之中的光团却越发的凝练,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光团,此刻竟形如玉盘,光彩照人,摄人心魄。 正在胡言心下大喜,准备收功之时,体内的五脏之气,竟自发的运转起来。 胡言心中一震,赶忙收敛心神,任由那五脏之气自发运转。 而此时,五志幻境竟没由来的再次在胡言的神识中上演起来。 胡言心中大惊,赶忙收敛心神,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好让自己不至于陷入那五志幻境之中! 第二百零五章 筑基 不过胡言却发现,此时出现的幻境却不同于之前五气朝元之时遇到的五志幻境。 五志幻境,所经历的无非是恐惧、焦虑、烦躁、悲哀、喜悦五种情绪,但胡言却发现此时自己所经历的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种愤怒,没由来,没道理,甚至不知何起! 只是感觉幻境中的自己像一只狂暴的巨兽,所过之处,怒火烧尽一切。 好在胡言早已经历过五志幻境的洗礼,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情绪的释放,眼前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幻想。便能紧守灵台的一丝清明,让自己不至于深陷于其中。 经历过无数困难苦厄的胡言,早已变得心智极坚,就算幻境之中遇到如何恐怖且愤怒的事情,都能清楚的认清自己和虚无的幻境。竟能应对自如,丝毫不受幻境的影响。这便是落魄仙之前所说的守住一个真我之境。 既然胡言能守住一个真我,并能清楚的认识幻境与现世之间的差距,这幻境自然便不攻自破,再无存在的意思。 很快他便从那大恐怖幻境之中抽离而出,为了避免出现局中局的情况,胡言更是将神识扩散四周,确定四周的一切并非幻境之后,方才将神识重新收归灵台。 此时体内的阴阳二气早已被胡言吸收殆尽,体内的真力和五脏之气越发的凝练而强大。三花聚顶鼻喷二气,五气再次朝元。那五股颜色不一的真力凝聚不散,胡言周身金光不断闪现,使其如同一个仙师神将降临一般,威风凛凛气质不凡。 “师傅,臭小子这是怎么了?”扶着毛道长的金宁儿见得胡言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得惊恐交加,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毛道长见状,却是亦惊亦喜道:“这小子,竟然这么快突破了练气期,成功筑基了!” “什么,他成功筑基了?“金宁儿闻言,周身一震,看向胡言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奇怪,也不知是惊是喜,亦或者是羡慕嫉妒。 毛道长点点头道:“小友体内的五气充裕凝练,受到阴阳二气的洗礼,更是达到平衡调和之境。看他这样子,更是已经冲破大恐怖幻境的烦恼,只要将体内的真元归位,自然能筑基大成!” 这对于原本担心胡言安危的无求和紫菱而言却是一件意外的惊喜,在看到伤痕累累的胡言被金凝筠驾回来的那一刻,他们便一直为胡言的伤势而心乱不已。 却没想到胡言竟能因祸得福,不但祛除了侵入体内的死气,更是突破了瓶颈,成功筑基,这对视胡言为兄弟和亲人的无求和紫菱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 随着胡言将体内游走的纯阳之气和五脏之气归元,他只感觉体内真力一荡,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暴涨似的从小腹下丹田中汹涌而出。 一股浩然之气涌入胸口,憋得他不吐不快。 啊…… 忽然胡言从地上一蹦而起,飞身窜出练功房,朝着门外那连绵的山脉,放声大呼起来。 这一声吼,犹如虎啸龙吟,振聋发聩,悠远深长,生生不息,直震得茅山之上飞鸟疾飞,野兽狂奔。 直震得众人纷纷捂住耳朵,一脸惊恐的看着兀自发狂大吼的胡言。 良久,胡言才发泄完胸中那股令人气血喷张的气息,声浪渐渐减低,最后重归于平静。 胡言重重的呼吸一番,方才压下胸中那股激奋之意。回头歉意的看了一眼捂着耳朵的众人。 “小哥哥,你感觉如何?”紫菱最为担忧胡言的身体,赶忙上前询问道。 胡言摊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道:“紫菱,你放心吧,我好的很,从未如此好过!” 胡言虽是这么说,但紫菱依旧不放心,仔细的查看了胡言周身一番,却发现胡言后腰上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愈合如初,举手抬足之间更是充斥着一股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气魄。 顿时大喜道:“果然没事了。小哥哥,毛道长说你已经成功筑基了,这可是真的?” 胡言微微一笑,溺爱的刮了刮紫菱的小瑶鼻道:“毛道长说的没错,我终于突破了大恐怖幻境,成功筑基,真正的步入修真一途了。” “啊,真的筑基成功了啊,这,这真是太好了。”紫菱闻言,顿时大喜,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胡言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笑道:“傻丫头,这对你大哥而言不是迟早的事么,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这还多亏了毛道长和王道长出手相助。” 说着,胡言回身向毛道长和王道长施了一礼道:“多谢两位前辈,出手相助!” 毛道长却笑着挥了挥手道:“这并非我二人之功,皆因小友资质极高,方能一举突破瓶颈,成功筑基。” 胡言却摇摇头道:“若非两位前辈以阴阳二气助我驱邪,我如何能引导体内真力归元,又如何能突破瓶颈,成功筑基。小子无以为报,请受小子一拜。”说着便欲跪拜。 却被毛道长一把搀住,道:“小友何故如此多礼。若非你为我茅山之事,多方奔走,又如何能受持灾劫。你对我茅山而言,却有着大恩,要谢也合该我等谢你。又何况是替你驱邪疗伤。” “行了行了,怎么你们还矫情上了!”金宁儿笑嘻嘻的走上前,拉着胡言道:“臭小子,你真没事了么?” 胡言笑着摇摇头道:“有两位前辈出手相助,自然药到病除。你瞧瞧,我现在像是还有什么事的样子么?” 金宁儿见胡言这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倒也不像有什么事,点点头,一脸嗔怪的看着胡言道:“没事就好。不过你们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出去一趟回来,都受了伤,连绿依也不知所踪了。” 胡言面色一滞,有些愕然。 这时金凝筠却走上前,拉住金宁儿道:“小妹这事儿容后再说,胡言师弟现在新伤刚愈,又一夜未睡,先让他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话已至此,金宁儿虽有万般不愿,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道:“好吧,不过臭小子等你吃饱睡足,一定要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可不能有一丝隐瞒。” 胡言无言以对,只得敷衍着点头答应。 金凝筠拉了拉胡言道:“胡言师弟,你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至于其他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胡言听得此言,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安心之感。金凝筠处事沉稳,且聪慧,什么困难的事情到她手里仿佛都能迎刃而解似的。只要有她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用太担心。 于是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凝筠师姐了。”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见外。” 胡言微微一愕,讪讪一笑,点点头,对毛道长和王道长施了一礼,招呼紫菱和无求一声,便退出了练功房。 金宁儿却跟了出来,拉着胡言一脸谄媚的道:“臭小子,一夜未归,一定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无求瘪瘪嘴道:“凶丫头,你还是算了吧,你的厨艺,咱们还真不敢恭维。” 金宁儿鼓胀着腮帮,瞪着眼道:“什么,你这是在嫌弃我的厨艺么?” 无求咧咧嘴道:“事实如此而已。你的厨艺别说和胡言比了,就算是刚学做菜的凝筠师姐也比你好太多了。” 金宁儿一听顿时大怒,红着脸道:“无求,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脸!” 无求嗤笑一声道:“哟,还不准人说了!行行行,我不说好了,那你先去给胡言做点好吃的,对了,要清淡,这样才有利于身体的复原。” “你……”金宁儿有些恼怒,跺了跺脚道:“做就做!” 说着,一溜烟似的向厨房方向跑了去。 胡言看着这两个欢喜冤家斗嘴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无求,你这样对凶丫头,会不会太过分了。” 无求却坏坏的一笑,捅了捅胡言的胳膊道:“不气走她,我怎么向你了解情况!你可别忘了,昨天晚上你应承了我什么!” 胡言嘴角抽了抽,他到没想到无求这小子竟然还能玩这么一出,于是讪讪一笑道:“行了行了,隔墙有耳,我们回房再说。” 无求嘿嘿一笑,点点头,拉着胡言和紫菱急不可耐的向房间跑去。 练功房中,毛道长见众人尽皆离去,于是沉声对金凝筠道:“筠儿,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金凝筠点点头道:“师尊放心,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毛道长沉吟片刻,回头对王道长道:“师弟,此事我看还得由你亲自出马,毕竟他出自你的门下!” 王道长迟疑了片刻道:“师兄,我门内除此孽徒,做师傅的也难辞其咎。这事你放心交给我,我定然给师兄你一个交代。” 毛道长叹息一身道:“此事也怨不得师弟你,任谁也没想到邪神宗竟有如此心机,在数年前便算计好了这一切,在我茅山派安下棋子。” 王道长神色一黯,沉声道:“冷谦如何处置?” 毛道长看了一眼金凝筠道:“筠儿和胡言小友已经和我说过此事,冷谦应该并不知道冷峻和邪神宗的事情,先将以借口将他调离山门,等事成之后,再招他回来,到时候再另作打算吧!” 王道长长叹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百零六章 再入洞窟 茅山后山,庄白在收到响令信号后,便赶忙领着一众茅山弟子前往密林。 原本还担心会被十面埋伏阵所阻,但当他们踏入密林之时却发现密林中的十面埋伏阵早已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就连密林中那浓郁的阴气和死气也荡然无存,和煦的阳光洒下,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树林多了一些生气。 “看样子绿依已经破除了十面埋伏阵。如此甚好,也免去了我们不少的麻烦。”庄白欣喜不已,一挥手,领着众人加快了脚步向密林深处跑去。 石窟之外,绿依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棵树下,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新炼化的妖器。这吸收了无数鲜血的妖器果然不是凡品,短短时间,绿依便能和它人剑合一,达到一种心灵相通的境界。 而且绿依甚至能感受到这妖器所蕴含的情绪,或是愤怒,或是哀怨,或是愤恨。无一不是负面的东西。但知道事情原委的绿依自然也能理解这其中的种种。这一切皆因骨蛇生前受道非人的迫害而产生的情绪,死后妖魄还被强行禁锢于遗骨之中。 而血池之中,聚集的也不单单是被害者的血液,还有他们对黑袍人的愤怒和怨恨,这些参杂了无数怨念的血液被骨蛇吸收后,便被无穷的放大,这就能使得用骨蛇遗骨炼化成的妖器的妖力变得更加强大。这本就是黑袍人为获得强大妖器的本意。 只是没想到的是,黑袍人费尽了心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反倒是绿依无心插柳,得了这天大的好处。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并不会像绿依这般顺利的获得妖器,就算是好不容易缔结契约,或许也会被那妖器之中蕴含的负面情绪影响,进而变成一个被妖器控制的傀儡。 但绿依不一样,她本身就是蛇妖,体内蕴含着极强的妖力,而且有着一段被禁锢的经历,也算是和骨蛇同病相怜,一妖一器同病相怜,自然也能达到心灵相通。 而且绿依在封魔窟被九宫八卦阵封印数百年,在乾坤帝钟的镇压下,自身的戾气已经消减,而且已经看透了红尘中的种种繁杂,就算做不到心如止水,却也能守住一个真我。何况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守护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人。那个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男人。 在如此坚定的内心下,就算妖器蕴含着极强的负面情绪,也难以撼动她那颗坚如磐石的心。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算是妖器,用在正途,使用得当,那也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器。绿依知道,虽然她不能驱散这妖器之中强大的负面情绪,但她却能将其纳为己用,将这一切化作激励自己,甚至是锻炼自己心智和妖力的一种手段。因为她知道,至从她和这妖器缔结盟约的那一刻起,便和这妖器成为了至死方休的一体了。 “骨蛇啊骨蛇,以后咱们就相依为命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替你办到的。铲除邪神宗,不但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更是大哥的事。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替你达成所愿的。”绿依摩挲着那散发着淡淡红光的长剑,语气坚定的说道。 那骨剑似乎听懂了绿依所言,一声嗡鸣,陡然妖力大盛,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剑身之上爆发开来。 “师兄,有妖气!” 正赶着路的正德忽然止住脚步,一脸警惕的向妖气传来的方向看去。 庄白眉头一紧,赶忙挥手止住身后那群茅山弟子,抬眼向妖气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道耀眼的红光直窜云霄。他能感受到这股妖力并非绿依身上的妖气,而是一种更为强大更为邪恶的妖力。 “大家小心点,想必那密林深处隐藏着什么厉害的妖物。” 庄白叮嘱大伙儿一声,却拔出长剑,加快脚步向妖气传来的方向跑去。 随着众人急速奔跑,妖力也离得越来越近,当他们跑出密林,却看到一片空地上,绿依正盘坐在一颗大树下,把玩着一柄妖气腾腾的宝剑。 而绿依也发现了庄白等人,赶忙从地上跳起,一脸愉悦的跑了过去! “庄大哥,你们总算来了,可让我好等!”绿依略带埋怨的说道,不过看她那一脸笑意的样子,庄白便知这小丫头并非真的生气。 于是道:“一收到你的响令,我便赶忙集合了门内弟子前来支援。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绿依点点头道:“确实有重大发现!” 庄白却紧盯着绿依手中那把妖力灼灼的宝剑问道:“对了,绿依这是?” 绿依挥了挥手中的武器道:“这是我刚炼化的法器,你看如何!?” 庄白面色微沉,迟疑道:“我看这柄剑蕴含极强的妖力,恐怕是一柄妖器邪剑。绿依你怎么会将其炼化成自己的法器呢?” 绿依微微一笑道:“管它什么妖器邪剑,既然能被我炼化,便是我的法器。庄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能驾驭得了这柄妖器。” 庄白想了想道:“既然你能驾驭得了,那便是好事,如若驾驭不了,你也会被这妖力吞噬,恐怕到时候反倒被这妖剑所制,沦为受它控制的傀儡,最终沦为一个嗜杀成性的妖物!” 听得这话,绿依有些不乐意了,面色微微一沉,有些愠怒的道:“庄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我本来的身份?” “绿依,你本来的身份?你本来是什么身份啊?”这时正德却一脸疑惑的问道! 绿依脖子一扬,狠狠的瞪了正德一眼道:“管你什么事啊!” 正德自讨没趣,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边,不在多说什么。 庄白却道:“绿依,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担心你。” 绿依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而且她也明白,庄白说这话,也不过是关心自己而已,于是笑了笑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庄大哥,之前我搜索此地,发现一个山洞!喏,就在那边!” 说着绿依指了指不远处那阴深深的洞窟道:“这山洞里面有个石窟,里面堆积了很多尸体,还有一个血池。简直像人间地狱一样惨不忍睹。” “石窟!?”庄白抬眼向绿依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得山壁的一侧有一个隐藏的洞口,眉头一挑道:“你这妖器莫不是就在里面发现的?” 绿依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没错,这妖器就是在里面发现的。我本想将其一把火烧了,可又担心会有什么邪祟怨灵因此逃逸而出,所以才放出响令召集你们前来。” 庄白想了想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绿依却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不要进去了,我实在受不了里面的味道和惨状。要不,我就留在外面等你们吧!” 庄白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就留在外面把风吧,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也有人策应。” 绿依闻言,顿时大喜,一拍手道:“就这么说定了。” 庄白拍了拍绿依的肩膀道:“辛苦你了,绿依!” 绿依笑着挥了挥手道:“你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庄白欣然一笑道:“好吧,那你先留在外面休息一下。我先进去看看究竟。”说着对身后弟子挥了挥手,领着一众人等向山洞处走去。 刚踏入山洞,庄白便感觉一阵阴风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强压心头的烦闷,捂着鼻子向里面走去。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庄白微微摇了摇头道:“修行之人连这点味道都受不了,谈何除魔卫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淡青色的瓷瓶来,伸手递到身后的正德手中道:“这是凝神丹,让师弟们衔在口中,便能凝神静气,祛除恶臭!” 正德答应一声,接过瓷瓶,先自己倒了一颗塞进嘴里,又给师弟们各自分发了一颗。 好歹是好受了一些,于是道:“师兄,我感觉这山洞似乎很诡异,里面不会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庄白摇摇头道:“绿依之前进来过,应该没什么邪物了。不过大伙儿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了!” 一路从阴深深的山洞抹进去,没走多久,庄白便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但还不及高兴,便看到那昏黄灯光下的种种惨象,顿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他及时扶住墙壁,方才没有出糗。 身后的正德发现了庄白的不妥,赶忙上前扶住庄白道:“师兄,你……啊……” 话未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张着嘴歇斯底里的狂吼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也只有这样方才能宣泄出心中的那股恐惧之感。 这时,其他弟子也发现了石窟之中的惨状,或是惊呼,或是呕吐,还有忍受不住如此惨状直接晕了过去的。总之是一片人仰马翻,哀嚎连连。就连绿依都有些受不了的场景,何况是他们这些未曾见过什么世面的小道士…… 第二百零七章 极数 好在庄白定性不错,虽然经历了最初的惊恐后,却很快稳住了阵脚,赶忙掏出凝神丹服下,整个人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邪神宗的人果真是手段凶残毫无人性,为了达到一己私欲,竟连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禽兽不如之事。” 望着眼前这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庄白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却依然被眼下这般恐怖骇人的场面震惊得无以往复。 “师兄,这洞窟实在太可怕了,我看我们还是不如早点离开吧!”正德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声音颤抖着说道。 庄白却摇摇头道:“既然来了,哪能就这么出去。如果你们怕的话就在一边等着,我进去看看。” 正德迟疑了一下,咬咬牙道:“师兄,我那能让你一个人进去涉险,要去也得大伙儿一起去,这样也能互相照应。” 庄白笑着看了正德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行,既然如此,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正德点点头道:“师兄,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邪神宗的人为何会再次做出这般恶事?” 庄白沉吟片刻道:“看这样子,这山洞应该就是邪神宗修炼邪术之地,想必绿依那妖器也是出自于此。大伙儿小心点,别中了什么机关陷阱。” 众弟子虽然惊恐不已,但也不愿做一个胆小鬼,短暂的休整之后,便在庄白的带领下进得那恐怖非常的洞窟。 洞窟之中腐朽和血腥的气息尤为刺鼻,就算众人服下了凝神丹,以布条掩住口鼻,也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但他们还是强忍心中那股想要马上逃离此处的冲动,在庄白的吩咐下,四下里搜寻起来。 庄白自然也发现了瘦猴儿的尸体,原本阴险狡诈让庄白等人吃了不少苦头的他此刻却躺在冰冷的地上,随着那些已经发臭的尸体一起腐烂,一双早已死去色彩的眼睛却依旧带着惊恐和痛苦,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他身前一定受到过非人的折磨,致使他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师兄,四下里已经查看过了,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正德咽着口鼻,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禀道。 庄白微微点了点头:“清点出受害人数没有?” 正德回头看了一眼另一个茅山弟子。那弟子赶忙上前道:“师兄,已经请点出来了,加上这四具,一共六十二具尸体。而且腐烂的程度不同,应该不是同一时间死的。” “六十二具?”庄白垂着头,脑中却急速盘算起来,良久他才猛的抬起头,沉声道:“我看应该是九九八十一具才对。” “八十一具?不对啊,师兄我们仔细请点过了,这里只有六十二具尸体,哪来的八十一具!”那弟子微微一愕,疑惑的看着庄白。 庄白摩挲着腰间的乾坤袋,苦笑一声道:“还有一具已经化成了跳尸,现在被收在我的乾坤袋中。” 正德屈指一算道:“这也不对啊,就算一具已经化成了跳尸,被你收在乾坤袋中,那也才六十三具,还有其他的尸体哪里去了?” 庄白面色一沉道:“难道你们忘了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一连串的凶案么,还有前两天正一教封山,在后山发现过一具尸体么?” 正德闻言,一拍手道:“我怎么把这一茬忘了!可是师兄,这其中可有什么关联?” 庄白想了想道:“结合之前的命案算起来,死的人数刚好九九之数。九九绝高,乃数之极。威能通天,不仅如此,还能循环往复,以至无穷,最终归一。这八十一具尸体不过是一种祭祀的媒介,他们体内所蕴含的力量才是被杀的原因。” 正德一头雾水的看着庄白道:“师兄,此话怎讲?” 庄白回头指着瘦猴儿的尸体道:“你看这人的死状,显然生前遭到过非人的折磨,不妨告诉你,其实他也是邪神宗的弟子。而且还在邪神宗拥有一定的地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也死在了这里,而且是被人折磨致死,这是何意?” 一旁的弟子却沉吟道:“难道那人是想以怨念为引,炼化魔器?” 庄白眼中一亮,赞赏的看了一眼那弟子道:“正才说的没错。不过这也是其一,其二想必他也是想借此修行魂修之术,你想想之前发生的每一起凶案,受害人的血液和魂魄都被人抽离,这些血液和魂魄又何用?” 正德搔了搔后脑勺道:“我还不是不太明白!” 庄白白了一眼正德道:“平日里让你多看看相关的典籍,你却贪玩,现在一问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着庄白却看了一眼一旁的正才道:“正才师弟你怎么看?” 正才原地踱着步子,沉思片刻后,一拍脑门道:“师兄,难不成他想将八十一个魂魄融合成一个厉害的魂魄,然后注入跳尸的体内,再以极阴之血滋养,使其成为尸魔?” 庄白拍了拍正才的肩膀,一脸欣慰的道:“不错。正是此意!不过他不是想让跳尸成为尸魔,而是想让自己成为魔。” “什么?”正才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一脸惊恐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庄白却不以为然道:“这怎么不可能,这魂修之术本就是引魂招鬼之术,他只不过将魂修之术作用于自身而已。想成就不灭之魔身而已。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耗尽心机的杀这么多人,搞这么多事了。” 正才恍然大悟道:“师兄,我明白了。” 庄白笑着点点头道:“好在这次发现的及时,不然再过些时日,让他真炼成了不灭魔身,恐怕我们想要对付他就没这么容易了。” 正德嘻嘻一笑道:“这就叫邪不胜正,命中注定他炼不成魔身。” 庄白白了正德一眼,伸手敲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废话少说,还有发现其他的东西么?” 正德摸了摸被庄白敲得生疼的脑袋道:“除了这些尸体,还有一条女人穿的亵裤,亵裤里还有一张被破了法的符咒,好像是我茅山派的符箓。”说着正德用剑挑着一条臭烘烘的裤头在庄白的面前晃荡着。 庄白被那臭烘烘的裤头熏得直皱眉,伸手又是一个响梨敲在了正德的头上:“你个笨蛋,你就不能放地上么,在我面前晃什么晃!” 正德哀嚎一声,赶忙将那裤头丢到了地上,自己却捂着脑门退到了一遍,一脸怯意的看着庄白不敢再靠近。 庄白看着这条亵裤,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绿依这丫头到真会活学活用!”说着用剑将那蓝色的符箓从里面挑了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张符咒可不是茅山派才有的电光火符么,这符咒蕴含的力量极大,极为难炼制,甚至比雷电神符蕴含的力量还要强大,就算是自己,也未曾炼得一张来。但此刻却出现在这里,显然炼制这张符箓的人拥有极强的法力。 庄白可不相信这张符箓是黑袍人炼制而成的,那么唯一有可能炼成此符的就只能是冷峻了。但是冷峻的实力他知道,虽然比起自己来还要强上不少,但是想要炼成这电光火符,根本就不可能! 但这电光火符却也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面还有更多隐情?庄白一时陷入了迷茫! 虽然想不通,但庄白却也不纠结于此,让大伙儿在四周继续查看一番后,确定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和线索后,便决定将这个犹如人间地狱的地方毁掉。 “师兄,这些尸体怎么处理?”正才问道。 庄白摇摇头道:“一把火烧了吧!” “这样行么?”正才有些犹豫的问道。 庄白看了正才一眼道:“这有什么不行的。这些人的魂魄早已被抽离,也就不存在什么厉鬼冤魂的了。让他们就这么在这腐烂着,我担心反而会产生瘟疫,倒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正才想了想,觉得庄白此话甚为有理,于是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那我这就和师弟们去外面弄点干柴什么的进来!” 庄白点点头:“好,多找点柴火进来。” 等众人离开,庄白却开始象征性的做起法事来。 虽然他知道这些人魂魄尽失,根本没有做法事超度的必要,但他还是心有不忍,只希望自己能心安一些。 于是将《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破地狱》、《十王忏》、《太上青玄慈悲太乙救苦天尊宝忏》、《血湖忏》、《先天斛食济炼幽科》等经文念了几遍,直到众弟子寻得柴火回来方罢。 在庄白的招呼下,众弟子将大捆小捆的柴火堆满了整个石窟后,却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瓶烈酒,祭奠过众死者,将一壶酒尽皆挥洒在了柴火之上,以作引火之用。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庄白吩咐众人一声,自己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来。 “师兄,那我们先去洞外候你!”正德赶忙说道。 庄白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众弟子见状,只得纷纷退出山洞! 第二百零八章 担心 见众人退出山洞,庄白方才微微叹息一声。 右手一震,捏在指尖的符咒噗的一声,顿时火焰升腾。却见他右手一扬,那符箓便携着耀眼的火光射向那泼满烈酒的柴火之中。 腾!!! 随着烈酒被点燃,干材烈火之下,火势瞬间蔓延开来,霎时间整个洞窟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热浪伴随着浓烟,从石窟之中涌出,庄白见不宜久留,方才飞身向山洞外跑去…… 见庄白出来,正德赶忙上前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庄白笑着掸了掸身上沾染的烟尘,摇摇头道:“我没事。” 正德看了一眼从那阴暗山洞之中涌出来的浓烟,沉声道:“师兄,这地方实在太过于恐怖了,我们要不要将这个山洞封住?” 庄白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再等等吧,等里面烧尽再说!” 于是一众弟子,或躺或坐,或聊天或打坐,只待这山洞中的烈火熄灭,他们好封了洞窟,好回山复命。 庄白却来到已经等候多时的绿依身旁,笑着道:“绿依等得不耐烦了吧?” 绿依却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倒不至于!庄大哥,这山洞里的尸体你们处理了?” 庄白却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处理,最后还不是一把火给烧了。对了,绿依那蓝色符箓是被你破了法吧!” 绿依听得庄白这么问,俏脸却微微一红道:“是,是我!” 庄白微微一笑道:“也亏得你想出这么个办法破了这法咒,要不然我们还真拿它没办法!” 绿依愣了愣道:“那蓝色符箓有这么厉害么,连庄大哥你也没有破解之法?” 庄白点点头道:“没错,那蓝色符箓乃茅山电光火符,蕴含的法力极强,非是一般符箓可以比拟的。就算是我师傅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破除以此符结成的法阵。没想到反倒被你这个对符箓术一知半解的外行人轻松的破解了。” 绿依讪讪一笑道:“我这不也是病急乱投医么,没想到真被我误打误撞的给破了。” 庄白也不在此时上多做纠缠,转而问道:“绿依,你老实告诉我,那蓝色符咒结成的法阵是不是用来压制你手中那柄妖器的?” 绿依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没错。原本这妖器是一条骨蛇,我进去的时候,刚好发现骨蛇吸收了血池中的血液,正欲冲破法阵。我便出手帮它,接着就将它炼化成自己的法器了。” 庄白想了想道:“据我所知,要和妖器或魔器缔结盟约,获取它的力量为己所用,就必须以等价条件交换。不知你以什么条件做交换的呢?” 绿依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没用什么条件交换啊?” 庄白观绿依并不似作假,眉头微蹙道:“这怎么可能?” 绿依想了想道:“不过我倒是答应过它一件事!” 庄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道:“你答应了它什么?” 绿依笑了笑,一脸轻松的道:“铲除邪神宗,替它报仇!” “铲除邪神宗?”庄白嘴角微微一抽道:“你答应了?” 绿依点点头道:“对啊,我想反正我们迟早都会和邪神宗交手,答应它又何妨!” 庄白一听,眉头紧锁的更深,幽幽的看着绿依道:“说的轻巧,一根灯草。且不说铲除邪神宗之事如何困难。你可知誓约之言的严重性?” 绿依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有什么严重性?” 庄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绿依一眼道:“妖器之所以称为妖器,其一是它以妖骨或妖物炼化而成得名。其二是因妖器本身就带着几分邪性和妖性。一般人就算是炼化它,也不见得能完全驾驭它,就算能驾驭它也需要以等价的交换才能换取它的力量,如果说答应了它的事情,如果完成不了,便会受到妖器的诅咒,甚至遭到妖器的反噬弑主。” 绿依闻言,面色也不禁变了又变,转而却道:“那我只要完成答应它的事情不就行了。” 庄白无奈的摇摇头道:“哎,你以为灭掉邪神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妨告诉你,就算倾尽整个茅山之力,恐怕连邪神宗的皮毛也伤不到。” 绿依眉头微微一蹙,瘪瘪嘴道:“邪神宗有这么厉害么,昨晚我们不还抓到了一个邪神宗的奸细么?” 庄白见绿依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火起,但他却强压下心中的恼怒,苦笑着道:“你可知道邪神宗以短短一百年的时间便横扫整个西域,成为西域最大的一个教派,教宗数以十万记。而且听闻邪神老祖早已是达到丹婴后期的大修行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冲破元婴期瓶颈,一跃成为化神期的高手。如今整个中原道门,达到元婴期的修行人屈指可数。想要剿灭整个邪神宗,我看就算联合中原道门所有门派,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绿依明白虽然自己现在已经突破元婴境界,但只不过是最初阶而已,而且和人比起来,就算是同等级的两者,妖修也要弱上几分,人乃万物之灵,有俗语云:三界之中惟人最灵。人乃天地之主,受天地庇护。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因而人的灵性及福报最大,而且修炼速度会变快,也方便体验红尘,提升心境于法力早日成正果。因此只有人类才可以享受世间万物。 六道轮回,仙、神、人、修罗、畜生、鬼,只有修炼轮回到了人道,才能更接近神道、仙道,才能不生不灭,与天地同寿!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绿依已经突破元婴境界,也难以一己之力打败紧紧只是金丹期的邪神宗大师兄和此前的黑袍人的原因。 不过当绿依修成人形之后,无论是修行还是福报,将不再亚于真正的人类。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精灵妖怪,耗费漫长的时间想要修成人身的原因。 听完庄白的话,绿依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之前所承诺骨蛇的言语来。虽然略微有些担忧,但心中却坚定异常,她慎重的点点头道:“庄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就算邪神宗异常强大,但我相信邪不胜正。即存在便有它的理由,中原道门屹立千万年而不倒,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容易被邪神宗一派击垮!” 庄白苦笑一声道:“如此天下大乱,战乱纷纷。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如此中原各大门派也深受其影响。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茅山虽然为三山符箓之一的大门派,其实也面临青黄不接之境,如今不过是个空壳而已了。” 绿依自然明白庄白这话的意思,她也知道茅山这修真界一大名门,如今也只剩下毛道长和王道长两个老头苦苦支撑,而下面的弟子又没一个出类拔萃之人,这样的局面是现在中原道门所有门派都有的情况。 但她心中仍然坚定的认为,就算邪神宗势力如何庞大,也不可能一扫整个中原道门。因为她知道只要有胡言在,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她相信,胡言一定是一个可以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人。 而且她也知道,一向低调,不显山露水的清源宫,如今也是人才济济,不亚于三山符箓的大门派了。只要有嫉恶如仇的清源宫门人在,也由不得邪神宗在中原放肆。 “庄大哥,其实你也不用杞人忧天。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我相信能一定乾坤之人,定然在你们这群年轻小辈之中。而且我也相信我大哥一定会成为其中之一,甚至成为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 庄白有些诧异的看着绿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绿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回头想想,胡言无论是修行的资质还是成长的速度都不同于常人。 短短数月,便从一个修行门外汉,一跃成为如今这般厉害的角色,任谁都不得不高看一眼。 “或许,或许他真能成为这拯救苍生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乱世英豪!”庄白一想到胡言坚定无比的眼神,和他那心怀天下的豪气,便不由自主受他所感染。 “一定会的!”绿依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 …… “师兄,山洞中的火势好像小了一些,我们要不要进去再探查一番?”这时正才一路小跑过来,向庄白禀报道。 庄白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不用了,想必那洞窟之中的尸体已经化成了灰烬。我看直接将洞口封死就行了,” 庄白急着赶回山门,毕竟那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去操办。之前已经好生查看了洞窟一番,如今一把大火烧尽,恐怕也留不下什么东西了。便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于是吩咐一声,便让众弟子开始搬运石头封死洞口。 在经历过洞窟之中那般恐怖血腥的场景之后,这些人也仿佛也一下成长了许多,平日里偷奸耍滑的人,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个个卯足了劲,热火朝天卖力的干了起来。好像生怕封堵的不够严实,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一般。 庄白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百零九章 计划 等到众人将整个洞口封堵严实后,庄白确认无误后,方才领着众人离开。 不过绿依却并未打算跟他们一同回茅山,毕竟她现在的妖力已经恢复,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想留在此处修炼一段时间提升功力,好迎接之后的战斗。而且她也想趁这个机会和自己手中的妖器多多磨合,多多沟通。毕竟茅山人多眼杂,多有不便之处。 庄白听闻绿依的打算后,虽然有些愕然,却并未多做强留,只是让绿依自己多多小心,如果有事可以响令招之。 绿依心中虽然惦念着胡言的伤势,但她也明白,如果自己不增强实力,往后再遇到今番这般境地,自己仍然没有能力保护他,到时候自己恐怕会更加后悔。 她之所以会决定留在这密林之中修行,其一是因为这密林清幽僻静,人烟罕至,不会被人打扰。其二这地方的十面埋伏阵虽然破除,但依然残留着一部分阴力死气。 虽然这些阴力死气对她并没有什么裨益,但是对她手中的妖器倒有不错的滋养效果。虽然效果并没有真正的妖力来得实在,但也聊胜于无。再者,这地方离得茅山山门不算远,就算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到时候胡言等人如果离开茅山,也不至于寻她不得。 等到庄白等人走远,绿依便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而另一边,胡言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体内的死气已经被毛道长和王道长合力拔除。此刻吃过饭,正躺在床上小憩。 只是躺在床上的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昨夜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让胡言不禁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不过让胡言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一直没能突破瓶颈成功筑基的他竟然因祸得福,在受伤之后竟然在阴阳二气的勾动下,自己竟然筑基成功,这倒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心中又是兴奋,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失落,或许是忽然间成功筑基,并未达到他之前的期望值,也或许是忽然间便从一个门外汉提升到一个真正的修行阶段,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能成功筑基,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此他也可以大声的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了。 笃笃笃……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贼头贼脑的小脑瓜子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臭小子,你睡了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宁儿这个没心没肺的凶丫头。 胡言翻身从床上坐起,一脸狐疑的看着金宁儿道:“凶丫头,你怎么来了?” 见胡言并未睡着,金宁儿大大咧咧的走到胡言的床边坐了下来,气呼呼的看着胡言道:“臭小子,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们究竟去哪里了?” 胡言此刻最怕别人问他昨晚的事情,听得此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欲言又止。 金宁儿紧紧的盯着胡言,双眼之中带着一丝委屈之色:“我感觉现在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我感觉就我像个傻子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胡言讪讪一笑道:“你想多了,我们哪有事情瞒着你!” 金宁儿嘟着嘴道:“那你倒是告诉我昨晚你们究竟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还有今早你们悄悄带回来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胡言知道金宁儿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性,一个事情她不搞清楚,绝对不会罢休。 沉吟了片刻道:“昨晚我们也没去哪儿,就去后山转了转,然后遇到了个坏人,于是就抓回来咯!”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金宁儿显然对胡言的这一番说辞很不满意。 胡言坏坏一笑道:“那不然你以为呢?” 金宁儿环抱着双手,鼓着腮帮,气呼呼的道:“我不管,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而且不能说假话骗我。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睡觉了。” 胡言面色微微一沉,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金宁儿这家伙嘴巴上不把门的,要是告诉她,保不齐会走漏风声,那之前所定的计划定然会落空,这是他所不愿见的。 见胡言一脸为难的模样,金宁儿却忽然开口道:“如果真的这么难以启齿,你只管坦白的回答我刚问的三个问题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细节或是你们的计划都不用告诉我,只要告诉我这三个问题,我也不会在纠缠你了。” 胡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告诉你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出去乱说!” 金宁儿见胡言松了口,面色顿时一喜道:“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大嘴巴的人,怎么会出去乱说。” 胡言瘪了瘪嘴道:“你不是大嘴巴的人,只是管不住自己这嘴漏风。” 金宁儿耸耸鼻子,娇嗔道:“你嘴巴才漏风。废话少说,快回答我!” 胡言沉吟片刻,感觉就算回答了金宁儿这三个问题,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于是沉声道:“昨晚我和庄大哥他们确实是去了后山。至于去后山干什么,我暂时却不能告诉你。等这事儿解决之后,再告诉你吧!至于我们抓回来那个人,其实是邪神宗的人。” 金宁儿眉头微微一挑,有些茫然的望着胡言:“说完了?” 胡言慎重的点点头:“说完了。” 金宁儿瘪着嘴,略带期待的望着胡言道:“难道就不能多透露一点?” 胡言坚定的摇摇头:“现在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金宁儿顿时变得有些失落,略带苦闷的说道:“看样子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连我姐姐的一分一毫也比不上。” 胡言没想到金宁儿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心头一震,讪讪道:“瞧你说的,你和凝筠师姐,都是我的朋友。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重要。” “真的么?”金宁儿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胡言用力的点点头:“那是当然!何况我认识你还在凝筠师姐之前呢!行了,我答应你,等这事儿解决了,我第一个告诉你真相,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金宁儿闻言,脸上顿时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现在可以让我睡觉了吧?”胡言一脸无奈的问道。 金宁儿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而且胡言确实有伤在身,虽然现在已有所好转,但还得好生休息和调养,于是点点头道:“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了。不过你可别忘了,你刚答应我的事情。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胡言瘪瘪嘴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我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金宁儿拍了拍胡言的胳膊道:“好吧好吧,这次就饶了你。你睡觉吧,我走了……”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便走出了房间。 关门之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了胡言几句。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胡言无奈的叹息一声,重新躺了下去。 经过刚刚金宁儿的一番胡闹,胡言倒真感觉有些疲惫了。躺下还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庄白等人也从后山归来,此刻遣散了弟子,正在练功房向毛道长和王道长回禀情况。 却见庄白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捏着莲花指一脸嫌弃的将其打开后,摊到毛道长身前道:“师傅,这是我们再后山山洞发现的!” 毛道长结果那手帕,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这,这是电光火符?” 王道长也探过头来,惊讶的道:“这,这还真是电光火符。咦,这好像是数月前我炼成的符箓,怎么会出现在后山的山洞之中呢?” 毛道长眉头一拧道:“师弟,这真是你炼成的电光火符么,可曾看错?” 王道长一脸肯定的道:“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我炼成的符咒,这笔迹就是我的无疑。” 毛道长沉吟片刻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冷峻的嫌疑又加重了几分。” 庄白却道:“师傅,师叔,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冷峻干的。想必是几个月前他偷出这符咒,交于那神秘人,以此符咒之力布成十面埋伏阵。” 毛道长沉吟片刻道:“看样子我们得立即实行计划了。” 庄白点点头道:“师傅,你放心吧,这次定然将那隐藏在茅山的奸细尽皆拔除。” 王道长却道:“依我看,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 毛道长疑惑道:“此话怎讲,难道有什么困难么?” 王道长摇摇头道:“我和冷峻师徒一场,对他也有些了解。此人心思缜密,冷静沉稳,既然他能隐藏在我门下这么多年,不被我发觉异常,便知起城府心机极深。这次就算拿到把柄,恐怕她也不会这么快落入圈套。” 毛道长想了想道:“这倒是!以往我只觉得冷谦只是性格冷傲而已,倒没发现其他的情况。” 第二百一十章 计划2 庄白想了想道:“师傅你放心吧,邪神宗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而那黑袍人又在这局中至关重要的一个棋子,我相信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他的。而唯一能救他的人,也只有邪神宗安插在茅山的那些隐藏的棋子而已。我相信只要他在我们手里,就不怕那些隐藏在水下的鱼儿不上钩!” 毛道长沉吟片刻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庄白笑了笑道:“师傅你尽管放心,地牢之中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不管是谁,只要踏进地牢,便会触发阵法陷阱,而且为我也让弟子们,外松内紧,小心看守,定然让他有去无回。” 毛道长点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要是有什么情况,还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庄白揖了一礼道:“弟子知道了,我这就去地牢盯着。” 毛道长挥了挥手道:“去吧,有你镇守,为师也能放心些许。” 庄白答应一声,向毛道长和王道长行了一礼,便躬身退出了练功房。 从练功房出来,庄白径直来到了茅山地牢,这是茅山用来惩戒犯错的弟子和关押邪门歪道之地。 由于在地下,整个地牢看起来阴暗而潮湿。昏黄的火光跳跃攒动,如同邪魅鬼影,令人不寒而栗。而地牢门口矗立的两只似龙非龙,似虎非虎,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狴犴石雕,却让这阴暗的地牢平添几分威严肃穆! 见庄白过来,守卫地牢的弟子,赶忙上前隔着地牢的闸门向庄白行礼道:“庄师兄,你来了。” “他醒了么?”庄白沉声问道。 那弟子赶忙打开地牢的闸门,摇摇头道:“还没有,或许是伤的太重,到现在还没清醒。” 庄白点点头推门而入,拍了拍守门弟子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那弟子笑着摇摇头:“庄师兄客气了,这本就是小弟分内之事。理当如此。” 庄白点点头道:“那你好好看守,我先进去看看。切记一定要锁好大门,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进来。” 那弟子答应一声:“重新锁好了大门。” 庄白进得地牢,大厅中几个弟子正聚在一处,喝酒聊天。见庄白进来,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了起来,怯怯懦懦的走上前行礼道:“庄师兄,你来了。” 庄白见众人这般模样,却笑了笑道:“没事,你们接着喝,我去看看昨晚我带回来那人。” 这时其中一个弟子,似乎平时和庄白比较熟络,打着胆子走上前道:“庄师兄,那人究竟是人是鬼。怎么生得那般可怕?” 庄白瞪了那弟子一眼,面色一沉不怒自威的道:“平日教你们的东西都当耳旁风了么?” 那弟子吓得一哆嗦,摇摇头道:“弟子不敢!” 庄白面色稍缓,沉声道:“那人是重刑犯,一定要好生看管。还有你们也不准靠近他,如有差池,你们就等着领罚吧!” 众弟子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谁也不敢在多问半句。 “行了,你们继续喝你们的酒,但有一点,不准喝醉了,明白么?”庄白明白这些看守地牢的弟子的辛苦,也不好过多的责备,只要他们不出什么乱子,喝点酒倒也无伤大雅。 众弟子感恩戴德的行了一礼,退到了一旁,反倒不敢再喝酒了。 庄白摇摇头道:“我去看看他。你们就守在外面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地牢里面走去。 地牢分两种,一种为普通牢房,一种为关押重刑犯的水牢。 而之前被庄白等人擒获的黑袍人,自然被关押在那水漫过腰的水牢之中。 水牢四周为坚硬而光滑的石壁,而顶上为百炼精铁打造,坚不可摧。 此刻浑浑噩噩的黑袍人双手双脚都被大拇指一般粗的镣铐锁住,成大字型立于水牢中心,上不沾天,下不挨地,根本无从着力,为防止他使用法力挣脱镣铐,庄白更是命执掌茅山刑法的管事用倒钩铁索穿了黑袍人的琵琶骨,使其真力溃散,法力尽失。 庄白来到水牢顶上,低着头透过精铁大门的缝隙向下看去,却见那黑袍人地催着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就算是大罗神仙被人穿了琵琶骨也会全身无力,法力尽失,何况是他。 庄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水牢中的黑袍人,冷声道:“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 对于这个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无辜的邪魔外道,庄白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他的血祭奠那些被他杀害的人。 那黑袍人闻言,身体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那隐藏在黑袍之下的双眼却闪过一丝阴郁而嗜血的光芒。 “你不要得意,我邪神宗迟早会踏平你茅山派,到时候我定然会让你加倍偿还今日我所受之痛苦。”那黑袍人的声音如同来之幽冥地狱,阴冷而又干涩,让人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毛。 庄白却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你以为你还有活着离开此地的希望么?不妨告诉你,只要进了这水牢的人,还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茅山派也算是修真界的名门大派,自然不会杀了你,但是你也别想出去,一辈子留在这里受尽孤独和折磨吧。” 那黑袍人闻言,不怒反笑道:“哼,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迟早我邪神宗弟子会杀上茅山,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整个茅山派的弟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这里也会变成人间地狱。” 庄白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填胸,他银牙紧锁,双手捏的嘎嘣作响,真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混帐,但他却不能这么做,毕竟为了拔除茅山里的所有隐藏的邪神宗弟子,他是必不可少的棋子。 庄白硬生生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哼道:“哼,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说着提起旁边的一桶冷水,劈头盖脸的淋了那黑袍人一身。泼完还不解气,顺势又将另一桶一股脑儿的泼了下去。两桶水淋完,心头方才舒畅了些许,冷哼一声,走出了水牢。 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弟子,见庄白一脸寒霜的走了出来,谁也不敢触霉头,一个个唯唯诺诺的谄媚道:“庄师兄,要不要我们替你教训教训他?” 庄白瞪了他们一眼道:“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只管看管好这里便行了,还有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他,知道了么?” 众人一哆嗦,赶忙点头称是。 庄白实在看不下去这群家伙的这副谄媚的嘴脸,冷哼一声,快步向外面走去。 出得大厅,守门的弟子见庄白面色不善,也不敢多问,赶忙打开了大门,恭送庄白离开。 出得地牢,明媚的阳光照来,好歹是让庄白那阴郁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这个令人极度不舒服的地方。 刚来到正堂,便碰到了金凝筠。金凝筠似乎也看出了庄白心情不太好,于是上前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庄白赶忙将金凝筠拉到一旁,低声道:“筠儿,可曾看到冷峻兄弟两?” 金凝筠四处张望了一番,压低了声音道:“冷谦外出还没回来,冷峻从今早便不知去向。” 庄白沉吟片刻道:“想必他已经收到风声了。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和邪神宗的人取得联系吧。依我所见,今晚他定然会潜入地牢。你让隐藏在地牢四周的弟子看紧点,万不可掉以轻心。” 金凝筠点点头道:“师兄你就放心吧,地牢外看守的弟子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心腹弟子。定然不会有差错。” 庄白闻言,方才放心了许多,金凝筠处事谨慎,既然她这么说,顶杆已经安排妥当,万无一失。 “对了,胡兄弟怎么样了?”庄白离开时,正是胡言拔除体内死气的关键时刻,他却离开了,此刻回来自然万分担忧。 金凝筠笑了笑道:“放心吧,胡言师弟没事,而且还因祸得福了呢!” “哦!?”庄白疑惑的看着金凝筠道:“怎么回事?” 金凝筠捋了捋耳畔的秀发,显得格外的高兴:“他今早不但拔除了体内的死气,还因为阴阳二气的调和,一举突破了练气期瓶颈,尽成功筑基!” “什么!?”庄白闻言,顿时大惊,难以置信的道:“胡兄弟,成功筑基了?” 金凝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没错!确实是成功筑基不假。” 庄白顿时大喜道:“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他。短短数月,竟然这么快就成功筑基了,简直难以置信。” 金凝筠也笑道:“是啊,胡言师弟果真是修行奇才,我等皆不能及也!” 庄白摇头苦笑道:“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缘这事,谁都说不准。” 金凝筠笑着点点头:“师兄你倒是很看得开!” 庄白耸耸肩道:“看不开能怎么样,好在他和我们是朋友,如果是敌人,恐怕就麻烦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笨蛋 胡言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方才从睡梦中清醒。经过一整天的休息,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早没了今晨归来之时的狼狈。 推开门,胡言望着霞飞满天的茅山,心中豪情万丈。或许是因为已经成功筑基之故,此刻却感觉周身充满了暴涨似的力量,那小腹下丹田的真力更是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充盈凝练。 “原来这就是成功筑基之后的力量,果然不同寻常!”感受着体内那股凝练和温润的真力,胡言不由得有些心潮澎湃。 这筑基期便是修行之道的一个分水岭,练气期只不过是察灵感气的一个最初阶段,但当你成功筑基后,便跨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实力自然成倍提升。 练气期就如同一个小酒杯,最多只能容纳二两小酒,筑基期却如同一个大酒缸,能容纳的酒量自然比一个小酒杯要来得更多。 胡言成功筑基后,感觉周身的经脉也变得扩拓了许多,真力在体内运转的速度自然也提升了许多。如果说同样是行气三十六个小周天,原本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而现在,他只需半个时辰,便能运转完成。这样的话,当他打坐吐纳时,便可在更短的时间,运行更多的周天,如此这般,何愁自身的实力不突飞猛进。 正当胡言沉浸在无限遐想中时,紫菱和无求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小哥哥,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紫菱一脸欣喜的扑进胡言的怀中,娇嗔而略带责备的说道。 胡言讪讪一笑,抚了抚紫菱那柔顺的秀发,柔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么!” 一旁的无求却一脸坏笑道:“胡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出了什么事,紫菱这丫头肯定是最担心的,今天她可是在你的床前守了一天呢,又是偷偷抹眼泪又是窃窃私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了,还有金宁儿那凶丫头,也不知道你给她们吃了什么迷药,让她们都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却缓声对紫菱道:“傻丫头,你大哥我命硬得很,这点小伤小病能有什么事。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 紫菱瘪着嘴,一脸责怪的道:“早就让你遇事小心点了,可你老是让自己受伤,如何能不让我担心。” 胡言笑了笑,揉了揉紫菱的小脑袋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让自己不受伤。” “才不信你呢!你这话都说了无数次了。”紫菱翘着嘴,娇哼一声,别过头一脸的不相信。 胡言讪讪一笑,拢了拢鼻子,岔开话题道:“对了,庄大哥他们呢?” 无求自然看穿了胡言的意图,也不拆穿,反而很配合的道;“庄大哥和凝筠师姐下午过来看了你一趟,现在应该在后厨。对了,金宁儿说要给你做一顿大餐,补补身体。”说着摇摇头,一脸担忧的道:“看样子今晚咱们是有口福了。” 紫菱见无求这模样,不由噗嗤笑出声来:“无求,宁儿姐姐的厨艺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其实还好啦。之前咱们不是还吃过她做的烤鸡么,味道不是还挺好的么?” 无求瘪了瘪嘴道:“烤鸡这样的东西,码好盐,随便烤烤都不会太难吃。这次她可是准备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要大干一场。看她那样子,好像要搞个满汉全席出来似的。就连大师傅和凝筠师姐也被她从厨房里赶了出来。没她们搭手,我看她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由着她吧……”胡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压低了身影道:“冷家兄弟可有什么动作?” 在此之前,无求已经把他们昨夜下山的目的悄悄告诉了无求,无求自然知道胡言此刻这般问的目的,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冷谦刚办完事回来不久,现在在练功房打坐,至于冷峻一整天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照我看定然是去搬救兵了。” 胡言却摇摇头道:“茅山守卫森严,山下又有正一教弟子把守,他不可能下山去搬救兵,就算搬来救兵,也不可能上得山来。” 无求沉声道:“那依你看,他今天跑什么地方去了?” 胡言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相信,黑袍人被擒,他定然不会放任不管。所不定这几日就会去劫牢。” 无求微微一笑道:“哼,庄大哥早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敢去劫,就一定会自投罗网。” 胡言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笑道:“如此甚好。走吧,我们去后厨看看。我倒要看看凶丫头在搞什么鬼!” 无求嘻嘻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向后厨走去。 后厨外,平日里这个时间应该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师傅们,此刻却焦急的在外面踱来踱去,显得尤为不安。 胡言笑着走上前道:“李师傅,张师傅,你们这是干嘛呢?” 李师傅和张师傅是后厨的负责人,平日里司事厨房中的大小事务。见胡言过来,像是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迎了上来,一脸哀愁的道:“胡兄弟,你总算来了。你快去管管小师妹吧,她平时最听你和庄师兄的话,这会儿也寻不得庄师兄,也只能指望你了。” 一旁的无求却一脸调笑的道:“怎么,金宁儿把厨房烧了?” 李师傅苦笑着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都这个点了,小师妹却一直霸占着厨房,还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再不做饭,恐怕所有茅山弟子晚上都得饿肚子了!” 胡言无奈的笑了笑道:“李师傅你们别急,我这就去看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说服金宁儿,毕竟她的脾气你们也清楚!” 听到胡言这么说,李师傅顿时大喜道:“只要你出面,我相信小师妹定然会罢手。” 胡言耸耸肩,淡淡一笑道:“那我就试试吧!” “那就多谢胡兄弟了。”李师傅和张师傅对胡言拱了拱手。 胡言还了一礼,分开围在厨房外驻足观望的帮工们,缓步走进了厨房。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别来打扰我!” 胡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到金宁儿凶神恶煞的吼道,接着便是一个大萝卜飞了出来。 “真是个胡搅蛮缠的主!”胡言暗自皱眉,伸手接过飞来的大萝卜,轻咳一声道:“凶丫头,你干嘛呢!一个人霸占着厨房,还让不让李师傅他们做饭了?” “谁这么大的狗……”听到有人指责自己,金宁儿不由得怒从心来,提着油腻腻的菜刀骂骂咧咧的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却看见胡言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萝卜晃悠,顿时暗暗一惊,赶忙改口道:“咦,臭小子你怎么来了?” 胡言瘪了瘪嘴道:“怎么,难道这地方我不能来么?” 金宁儿嬉笑一声,赶忙放下手中的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绕着胡言上下打量着道:“能来,能来。你伤复原了么?” 胡言点点头,嗅了嗅鼻子,皱着眉头道:“全好了,对了你在做什么呢,怎么把厨房搞的乌烟瘴气的。好像什么东西糊了?” 金宁儿鼻翼微耸,大惊道:“该死,我的青菜汤!” 说着一溜风似的再次冲进了厨房,片刻后一声惊呼伴随着碗碟摔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赶忙冲了进去,却见金宁儿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而她身前赫然是一滩散发着热气的青菜汤。 “凶丫头,你怎么了,烫着了么?”胡言有些担忧的捧起金宁儿的双手,却见她双手通红,显然是被烫伤了。 “完了,全完了。”金宁儿呆呆的望着摔碎的砂锅,和那满地散发着热气的汤汤水水,满脸的委屈和不甘。 “笨蛋,汤没了还可以再熬,你看看你着手,都烫红了。”胡言略带责备,却满心疼惜的说道。 “我是不是很笨,连一碗青菜汤都做不好!”金宁儿带着哭腔,瘪着嘴,眼中泛泪,委屈不已。 “你是很笨,而且很傻!想喝青菜汤给我说啊,我给你做不就好了。你看现在倒好,汤没做好,还把手烫伤了。你等着,我去弄点清水给你泡泡!”胡言扶起金宁儿,刚忙跑到大缸里舀了一瓢冷水过来,捏着金宁儿的小手侵入那冰凉的水中,沉声道:“笨蛋,以后要是想喝青菜汤,就给我说。不准你再进厨房了。听明白了么?” “我……”金宁儿越发的委屈,泪水簌簌的从眼眶中滚落:“人家看你受伤了,想做个汤给你喝,你还这么说人家。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讨厌死了……” 胡言微微一愕,一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不断向金宁儿那双小手红肿的地方浇着冷水。 良久,他才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也不是责备你。只是希望你以后小心点,可不能再伤到自己了,还有你现在占着厨房,把大师傅们都赶了出去,你真想让茅山所有弟子今晚都饿肚子么?” 金宁儿脑袋微垂,委屈的摇摇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用心 胡言这略带责备却饱含关切的话语,让金宁儿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欣喜,一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酸甜苦辣。只是不断的抽噎着,泪珠儿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从眼眶中簌簌滚落。 胡言于心不忍,微微叹息一声,安慰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知道这全是你的好意。你先泡着吧,剩下的让我来做。” 金宁儿点点头,嘟着嘴抽噎道:“我要吃你做的野菜汤。” “行,野菜汤!”胡言被金宁儿这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搞的无可奈何,笑了笑,卷起袖子,开始寻找起食材来。 好在之前金宁儿还剩下了不少的野菜,到也不需要另寻野菜。 打开蒸笼,里面蒸着的两条鱼也差不多熟了。砂锅里炖着的松茸鸡汤也基本上炖好了。 胡言尝了尝鸡汤的味道,浓郁香甜,倒是一锅不错的好汤。 “怎么样,怎么样?”金宁儿见胡言品尝了她炖的汤,顿时充满了期待之色。 胡言笑着看了金宁儿一点,赞赏似的点点头道:“不错,文火慢炖出来的鸡汤,倒是汤浓味美。” 听到胡言这么说,金宁儿顿时松了一口气,抽了抽鼻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儿,高兴的笑了起来。 胡言笑着摇摇头:“这么大个人了,又哭又笑,羞不羞!” 金宁儿瘪瘪嘴,仰着头道:“我愿意,要你管!” 胡言耸耸肩,埋头干着活,低声喃喃道:“这才没温柔好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你说什么?”金宁儿鼓胀着腮帮,耸着鼻翼,气鼓鼓的看着胡言。 胡言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让你好好泡冷水。” 说着便自顾自的做起菜来了。 对于做菜,胡言自然是手到擒来,不消两刻钟,便将剩下的那些菜做了出来。清蒸的鱼撒上葱花蒜蓉淋上热油便出了锅。 看着四大碗五大盘,一直趴在厨房外围观的大师傅眼睛都直了,循着诱人的香味,大着胆子钻了进来。 “胡兄弟,你果然有一手,啧啧,这菜还真是色香味俱全呢!”年纪稍长的李师傅腆着脸,说着便准备上手。 “动动你试试……”一旁的金宁儿却冷着脸,冷哼了一声。 李师傅猛的缩了缩手,抬眼瞥见金宁儿那一张阴沉的快要落下雨来的脸,讪笑一声道:“这菜一定很好吃。” 胡言微微一笑道:“李师傅谬赞了。” 金宁儿瞪了李师傅一眼道:“臭小子做的菜那是自然好吃,你想尝尝么?” 李师傅咧着嘴,点了点头,又怯怯的看了一眼金宁儿,赶忙又摇了摇头。 “想吃就拿筷子啊,动手算什么事,也不嫌脏?”金宁儿翻了个白眼道。 李师傅如蒙大赦,哈哈一笑道:“用筷子用筷子!”说完迫不及待的拿来一双筷子过来,犹豫着无从下手。 胡言做的几个菜,都是金宁儿之前准备的食材做成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经过胡言的手之后,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家常豆腐、鱼香肉丝、苦瓜炒蛋、炝炒莲白、土豆烧鸡再加个野菜汤和清蒸鲤鱼,每一道菜都有每一道菜独特的味道和香味,或红或绿,或甜或辣,一时间让人难以下筷。 见李师傅这左右为难的样子,金宁儿没好气的道:“先尝野菜汤吧!” 李师傅赶忙答应一声,用勺子舀了些许,细细品味起来。 野菜汤刚入口,李师傅的面色便微微变了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道:“胡兄弟,这真是野菜做的?” 胡言微微一笑道:“如假包换!” 李师傅咂巴砸吧嘴道:“好家伙,能把野菜汤做出你这样,想必也没几人了。厉害,果然厉害!” 胡言还未说话,一旁的金宁儿却道:“很好吃吧。我第一次吃也被吓到了。你再尝尝其他的菜。” 李师傅赶忙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家常豆腐,片刻后又夹了一筷鱼香肉丝,接着又是苦瓜炒蛋。这一动筷子就仿佛根本停不下来了一般,几个菜瞬间让他尝了个遍,一遍吃一边还赞赏不已。 直至每一道菜都尝了个遍,再想动筷时,金宁儿却伸手拦住了他,冷着脸道:“让你尝尝而已,你还准备给我们吃光啊?” “嘿嘿……小师妹你也不能怪我啊,怪只怪胡兄弟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比起咱茅山的大师傅们做的菜都好吃,难怪你们宁愿自己做菜也不吃现成的饭菜了。”李师傅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上的油渍,有些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那可不,早就给你说过咱茅山的伙食不行,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了吧。”金宁儿瘪着嘴一脸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别看了,厨房还给你们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着像个护食的母老虎一般,紧紧的护着桌子上的那些菜。 李师傅尴尬的看了胡言一眼,讪讪笑道:“胡兄弟,看样子以后你得教教我们做菜了。” 胡言谦逊的笑了笑道:“李师傅瞧你说的,太瞧得起我了吧!” 李师傅却一本正经的看着胡言道:“胡兄弟,我可是说的真的,你做菜这么好吃,定然有什么秘诀,希望你不吝赐教,指点一二才好呢。” 胡言苦笑一声道:“我哪有什么秘诀!要说有秘诀,或许唯一的秘诀就是用心做吧!” 金宁儿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点头道:“就是,我看啊你们做饭就是不太用心,敷衍了事,因为味道才大打折扣!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去做饭吧,免得一会儿弟子们没吃食,你又把这责任推卸到我身上了。” 听得此话,李师傅略微有些尴尬,苦笑一声道:“这几百人的饭菜,能做出来就不错了。那能花那么多心思。行吧,以后我们会更用心做菜的。” 胡言了然的笑了笑:“李师傅那你们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师傅点点头道:“要不我让几个师弟帮你们把菜端出去。” 金宁儿嘻嘻一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也不枉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菜。” 李师傅笑了笑,招呼几个帮厨,替二人将这些菜端了出去。 金宁儿被烫伤的手,经过冷水一泡,也算好了许多,抹点药膏,便不再红肿了。 摄于金宁儿雌威的无求和一直呆在外面的紫菱见金宁儿双手红肿的从厨房里出来,本来还想调笑一番,硬生生被胡言的一个眼神制止,无求只是笑了笑道:“凶丫头,现在知道这做饭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了吧!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金宁儿白了无求一眼道:“你管我!” 胡言摇摇头道:“行了,无求你赶紧去喊庄大哥他们来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无求答应一声,对金宁儿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倒是紫菱心疼不已的关心起金宁儿的伤势来。 两个女孩儿之间自然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胡言不想参与也不想知道,背着手像个老成持重的老头儿跟在她们的后面,听着她们时不时发出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脸上也情不自禁的扬起一丝笑意。或许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来到贵客专用饭厅,饭菜已经摆上桌,金凝筠和庄白以及茅山两位师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见胡言进来,庄白赶忙起身和胡言打了个招呼,回身将房门关得严实了拉着胡言坐下。 “胡兄弟,你伤刚好,又忙里忙外的做这么一大桌饭菜。”庄白略带责备和关切的说道。 胡言笑了笑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的伤已无大碍。再说做几个菜而已,不碍事的。” 一旁的金凝筠却瞪了金宁儿一眼道:“肯定又是宁儿这丫头胡闹。” 金宁儿有些不乐意的瘪着嘴道:“姐姐,人家哪儿有胡闹,我也只不过是见臭小子受伤了,想做些好吃的给臭小子补补身体嘛!” 庄白拍了拍金凝筠的肩膀道:“算了,筠儿,宁儿也是一片好心,你也不用责备她。行了,大家先坐下吧,正好有事相商。” 胡言点点头,对毛道长和王道长施了一礼道:“两位前辈,莫不是事有变故?” 毛道长捋了捋胡须道:“小友坐下再说。” 胡言点点头,招呼金宁儿和紫菱以及无求坐下之后,沉声道:“前辈有何吩咐,尽管直说,如有用的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万死不辞。” 王道长哈哈一笑道:“胡言小友倒是个急性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知会你一声,近两天茅山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尽量少外出,毕竟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未完全复原。” 胡言微微一惊道:“莫不是邪神宗的奸细有什么动作了?” 王道长看了毛道长一眼,沉声道:“今天下午有弟子回报地牢外有可疑行踪,想必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的奸细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了。依我看,劫牢之事,定然就在今夜!” 庄白却道:“师傅师叔你们大可放心,我早已在地牢外另行有安排。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定然会全数落网。”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往事 毛道长老怀欣慰的看着庄白,点点头道:“此事交给你,为师自然放心。今晚你们行事务必小心。切不可走脱一个邪神宗奸细。” 金凝筠点点头道:“师傅你放心吧,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必将他们一网打尽。只不过……” 金凝筠迟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犹豫道:“冷家兄弟感情至深,我担心今晚之事,恐怕会对冷谦照成极大的打击。师傅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金宁儿疑惑的看着金凝筠道:“姐姐,这事儿和冷家兄弟有什么关系?” 在此之前金宁儿并不知晓冷峻便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宗门内的棋子,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此刻闻说此言,心头猛的一震,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毛道长沉声道:“宁儿,事到如今为师也不瞒你了,前些时候胡言小友已证实冷峻和邪神宗有所勾结,恐怕他便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的内线,而魂修之术泄露一事,恐怕也是经由他之手。这次我们准备将邪神宗安插在茅山中的奸细尽数拔除,现在你得知此事,切不可走漏了风声,特别是对冷家兄弟,更不能表现出异常情绪,你明白么?” 金宁儿闻言,明显有些难以接受,面色变了又变,猛地回头看向胡言道:“臭小子,此事可是真的?” 胡言见众人将此事和盘托出,而且他也承诺过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金宁儿,此刻便不再有所隐瞒,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数告诉了金宁儿。 胡言所说的事情,大大的出乎了金宁儿的意料,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见胡言说的一脸真诚不似有假,而其他人明显也早已知道此事,并深信不疑,料想此事早已经过查证,心里便信了八九分。沉吟片刻道:“那么冷谦知道冷峻的身份么?” 胡言摇摇头道:“根据黑袍人和冷峻的对话来看,冷谦应该是对冷峻所做的一切都不知道的,甚至不知道冷峻的真实的身份。” 得到这个答案,金宁儿的脸色明显好了些许,金家姐妹和冷家兄弟一同上山学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至今日才得知他们真实的身份,心中多少有些怅然和失望。 不过现在既然能肯定冷谦并非邪神宗的奸细,她原本落寞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但片刻后却又为冷谦感到深深的怜悯。 “冷谦这人虽然平日里性格孤僻冷傲,但为人倒也正直,而且对我和姐姐也很好,对冷峻更是极为依赖和尊敬,要是现在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尊敬的大哥竟然是邪神宗的人,不知道他会伤心成什么样!” 金凝筠点点头道:“所以,在行事之前,我们必须安顿好冷谦才行。” 王道长微微叹息一声道:“之前将他支出茅山办事,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办完事回来了。如果再将其支出茅山,以他的聪明才智必然会料到事出有因,恐怕反而不妙。” 毛道长想了想道:“不如让他去闭关吧,正好魂修之术也需要人看守。” 王道长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正好庄白带回来的血煞和跳尸也需要炼化,掌门师兄此事交给我和冷谦去办吧。” 毛道长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师弟的意思,无非是想借此看住冷谦,于是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师弟了。” 王道长摆摆手道:“掌门师兄客气,这次我茅山遭此大难,皆因我对冷家兄弟的身份查的不尽不实所致,此乃我之过也,只希望能尽快将茅山内的邪神宗弟子清查出来,也让我能安心些许。” 毛道长拍了拍王道长的肩膀道:“师弟言重了,谁能无过,何况此事也并非师弟一人之过。好了,这事儿不要太放在心上,冷谦就交给你了,至于冷峻还待将其人赃并获后再做计较吧。” 王道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毛道长回头对庄白道:“近几日你得看紧点,或许就在今日,或许就在明日,总而言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庄白点点头道:“师傅放心,弟子知道该怎么办。” 毛道长笑了笑,大袖一挥道:“行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菜都快冷了。吃饭吧!” “吃饭吃饭!”胡言略带尴尬而又不似微笑的齐声和道。 “早就听闻胡言小友做得一手好菜,看样子今日贫道也能沾沾我这几个弟子的光,一饱口福了。”毛道长笑容和煦的说道。 胡言谦虚的笑了笑道:“前辈说哪里话,你能赏光那可是晚辈的荣幸。你先尝尝,看是否合前辈的口味。”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毛道长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答应一声,便撸起袖子开始吃起来。 这不吃还好,一口菜入肚,顿时赞赏连连,直夸得胡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众人也不客气,纷纷动筷。但碍于两位长辈在此,其他人倒也有些分寸,没有出现之前抢食护食的情况。 不过一桌菜仍然很快被饥肠辘辘的众人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因有事在身,两位长者和庄白早早的便离去了。 胡言等人闲聊了一会儿,也各自回房休息。 但无所事事的金宁儿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胡言,非要让他好好讲讲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无求和紫菱的怂恿下,胡言无奈,只得回到房间后,便从头到尾,就连细枝末节也不放过的给众人讲了一遍。 讲到十面埋伏阵中大站符箓傀儡和跳尸时,众人时而皱眉,时而惊呼,时而怒骂,时而叹息。直至降服黑袍人,众人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黑袍人真的这么厉害么?竟然连绿依也不是她的对手!?”紫菱眉头轻蹙,一脸的不可思议。 胡言笑着抚了抚紫菱的小脑袋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修真界厉害的高手可不在少数。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不过是修真界的冰山一角,真正厉害的人物,恐怕也不是我们现在这样的实力能够窥见的。” 无求点点头道:“对啊,以前我觉得师傅就很厉害了。但是进入武修阁见到师叔师祖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更厉害的存在。或许这世间还有许多我们并不曾涉及的地方和人物。除非我们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实力,或许才能真正的触及到他们,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看清这个世界。” 胡言笑了笑道:“无求这脑子倒也开了窍。此话甚为有理,且不说其他的,就说我们清源宫的秘境,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去修行的地方。或许里面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去探寻呢!” 无求沉吟片刻道:“说起来,咱们清源宫秘境倒也进去过不少的人,但能呆上一年半载的人却屈指可数,但就算如此,那些从秘境之中出来的人,功力都又不小的提升。文俊大师兄也不过在里面呆了半年而已,进去时不过刚筑基不久,但出来时便已经达到金丹期。还有咱们执事堂的大师兄那也是进入过秘境的人,据说在里面可也呆了好几年才出来,二师兄进入秘境至今也又三年之久了。想必到时候出来,也定然是个震惊修真界的大修行人了。” 无求一脸傲气的说道,好像说的就是他自己一样。 这时胡言忽然想起从始至终,无求都对三师兄只字不提,而且之前在提及亡故的十一师兄时,无求似乎对其他师兄多有愤愤之色。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事情,此刻闲来无事,又没有其他人在,胡言索性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无求,为何你从未提及过三师兄,至于十一师兄又是怎么回事?” 无求没料到胡言会忽然这么问,微微愣了愣,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看无求这模样,胡言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情,于是道:“无求,我们可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么?何况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求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变得极为慎重。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告诉你们吧。这事儿要说起来话就长了。不过不要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我就索性给你们讲讲吧!” 见无求如此慎重,众人也不敢怠慢,围着无求坐了下来。 “这事儿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虽然我还只是个四岁的小孩,但省事比较早,对于所有事情都看得明白,记得清楚。虽然所有人都不愿在我面前提及,但我却心知肚明。” “那时候师傅还没成为清源宫掌事,每日只教授我们修行之道,执事堂师兄弟们也和和睦睦一个不少。但一件事却打破了宁静,让执事堂变得支离破碎,师傅也心力交瘁。更是让大师兄远走他方,到如今也不知消息,二师兄从那时便进入秘境,再也没有出来,三师兄背离了清源宫,成为了清源宫的弃徒,十一师兄更是意外失足跌落山崖重伤不治而亡。”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往事2 虽然这些事胡言之前早已知晓,但此刻再次听闻,心中依旧震惊非常,也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求见众人尽皆屏气凝神,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长叹一声道:“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三年前,清源宫闲置了数十年的掌门之位忽然宣布大选。几家欢喜几家愁,大师伯一直觊觎掌门之位,而且也是最有资格获得掌门之位的人选,毕竟他本就是上一代掌门人的嫡子。但大师伯纵容弟子胡作非为,因而执法堂在清源宫之中的名声并不算好。其他几堂的长老和弟子自然对大师伯继承掌门之位颇有微词。因此推举师傅出来和大师伯一争长短。” 无求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也知道师傅并非是一个争名夺利之人,几番拒绝,却拗不住众人的强行推举,只得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顶上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去,虽然夺得了掌门之位,却将执事堂推进了一个火坑。” 说到这里,无求戛然而止,神色显得有些黯然,声音也变得有些深沉,显然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一些难以弥补的创伤。 众人见无求如此模样,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他平复内心。 良久,无求长舒一口气,继续道:“掌门之位需过三关,最后由师叔祖评定胜负,胜者为尊。前两关考的是功法和道法,师傅和师伯也算是难分伯仲平分秋色,最后一关考的是品行以及道心。如果说前两关难分胜负,这最后一关自然是师傅更胜一筹,这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师叔祖平日深居浅出,对师傅和师伯的人品也是有所了解的。经过一番雄辩,师傅自然脱颖而出,获得了师叔祖的承认,获得了掌门之尊。这对执事堂乃至整个清源宫来说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师傅先知先觉,本想推掉清源宫掌门之殊荣,但在各堂执事长老的规劝下,以及师叔祖的命令下,师傅还是最终接受了掌门之位。” “正所谓福祸无常,福之祸所依也!这天大的好事,反而成了引发一场祸事的导火线。在争夺掌门之位失利后师伯的性格越发乖张,仗着自己执掌执法堂之利,经常无事生非,欺压其他三堂,而执事堂更是受到打压,师傅空有掌门之尊,却并无实权,又碍于师伯的身份,难以做出兄弟决断之事。本欲寻求师叔祖的帮助,但师叔祖却闭门不见,让师傅自行解决。无奈之下,师傅只得好言规劝师伯。你们也知道师伯的脾性,一向眼高于顶自视甚高,根本没把师傅的话放在眼里。几次下来,反而觉得师傅这是执掌清源宫后对他的行动。于是变本加厉的打压执事堂极其他几堂。” “师傅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实在忍不了执法堂这般欺人,便上门找师伯理论。结果无一例外被执法堂以寻衅滋事罪扣留下来,几番拷打之后才放了出来。师傅就算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便带领执事堂的弟子上门质问。两堂弟子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执法堂弟子众多,执事堂自然不是对手,很快便落于下风。好在此时师叔祖出来劝阻,内门之乱好歹是平息下来。在师叔祖的规劝下,师伯也算是收敛了许多。但好景不长,在师叔祖闭关修行之际,执法堂再次挑起事端,以文俊大师兄为首的数十个执法堂弟子趁我执事堂上山采药之机,将他们尽数围困在断崖之上。” 说到这里,无求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他们对师兄们几经羞辱,但师兄们秉承师傅的教诲,任由他们如何羞辱,也忍气吞声,根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执法堂的人见师兄们如此,越发肆无忌惮,先是发生口角,进而推搡,最后终于师兄们忍无可忍,两方人终于大打出手。也就是这样,十一师兄在打斗之中,意外跌落悬崖,几经抢救,却回天乏力,伤重不治而亡。” 听到此处,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愤愤不平之色。 “真是欺人太甚!”胡言重重的一拍桌子,阴沉着脸,银牙紧锁,拳头捏的嘎嘣直响。他早知执法堂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但没想到竟然会做得如此出格。心中不禁对执法堂以及文俊大师兄越发的憎恶。 “那之后呢?”金宁儿皱着眉头问道。 无求整个人忽然间显得有些颓然,阴沉着声音道:“师傅得知此事后,领着众弟子兴师问罪,师伯虽然护短,但也知此事闹得太过,为息事宁人对闹事的弟子也做了惩戒,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惩戒。就连文俊师兄这个始作俑者,也只不过被罚面壁一年而已。” “什么,害死了人,才被罚面壁一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金宁儿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的说道。 无求苦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办法,师伯执掌执法堂,掌管内门一切奖惩刑律。他想怎么就怎么,谁能逆他。何况这次他也做足表面功夫,又有师叔祖出面调解。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这么算了,这也太便宜执法堂的那帮人了吧!”金宁儿愤愤不平的道。 “当然就不能就这么算了。”无求猛地站起身来,面色显现出病态一般的潮红,激奋的道:“三师兄实在气不过,便趁着师伯和师傅入关修行时,夜闯执法堂,以一人之力打断了数名之前闹事之人的腿。更是废了执法堂二师兄的功法,使其再也不能修行了。当时就是执法堂的二师兄逼得十一师兄跌落悬崖的,只是废了他的功法,还真是便宜他了。” “做的好!你们这位三师兄才真是英雄豪杰!”金宁儿闻言,顿时鼓掌叫好。 胡言眉头微蹙,沉声道:“三师兄虽然凭一腔热血替十一师兄报了仇,但后果一定也很严重。” 胡言的话,让无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戚之色,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三师兄重伤同门,更是私自废掉同门的功法,这也算是犯了清源宫内门的禁忌,按照宫规也是个死罪。执法堂抓住把柄,想要严惩三师兄。师傅力保,又有师叔祖作保,师伯无奈只得作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三师兄最终被废掉功法,被逐出了师门。” “怎么会这样,执法堂的人打伤同门,还逼得十一师兄跌落悬崖不过只判了个面壁思过,而三师兄却要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还有没有王法了?”金宁儿义愤填膺的怒斥道。 无求苦笑一声道:“人家有权有势,说话自然硬气。你能拿他怎么样?” 胡言叹息一声,转而问道:“那此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无求沉吟片刻道:“至从三师兄被逐出师门,师傅整日茶饭不思失魂落魄,大师兄郁郁寡欢实在受不了便出去游历了。二师兄也因受到此事的打击,决定进入秘境修行不问世事。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胡言微微点了点头道:“任谁受到如此不公待遇,也会心有不平吧。他们如此选择,或许也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执法堂这无法无天的横行霸道的行事风格。不过我有点想不通的是,为何你提及十一师兄会对其他师兄有所埋怨之意呢?” 无求闻言,微微一愣,讪讪道:“其实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潜意识里认为三师兄和十一师兄会遭此劫难,皆因当年众师兄和师叔们强推师傅争夺掌门之位吧。也或许是心里埋怨他们没有保护好十一师兄吧!” 胡言莞尔一笑道:“难道这就是你喜欢整蛊他们的理由么?” 无求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忽而笑道:“现在你知道清源宫的情况了吧,是不是感觉比现在的清源宫复杂多了?” 胡言看得出无求这话中饱含了多少的无可奈何,他也明白清源宫的情况远比自己所知道的复杂太多了,他现在也终于清楚了为什么之前自己向师傅提及想外出历练之时,他会那么释然,似乎更加希望自己离开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或许在师傅心里,他也更愿意在外游历,远离那个是非之地吧,只不过身为掌门,很多事却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不可能丢着清源宫那么大一个宗门不管不顾。 胡言想了想道:“无求,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回清源宫一趟吧。” 无求也不问原因,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回去看看师傅他老人家和其他师兄吧。说起来也怪想他们的。” 紫菱也笑着道:“是啊,我有点想吃六师兄煮的面条了。” 胡言轻轻的戳了戳紫菱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变成了一个馋嘴猫了,一天就想着吃。” 紫菱吐了吐舌头嬉笑道:“哪有,人家也就这么一说嘛!” 紫菱可爱的模样,顿时冲淡了胡言心中的沉闷,他站起身来道:“好吧,等此事解决,我们就回清源宫。”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战意 清源宫的复杂,胡言早看在眼里,不过他也知道这并非他所能左右得了的,毕竟他不过是清源宫一个人微言轻的小辈。根本解决不了清源宫内部的矛盾,除非…… 胡言笑着摇摇头,对自己忽然间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是一个初谙道门的小修士,如何能整合整个清源宫。别说是其他几门的执事长老极其弟子,恐怕连自己的师兄们,也容不得自己这般作为。 胡言看了一眼无求和紫菱,笑了笑道:“行了,清源宫之事,并非我等小辈能过多议论的。大伙儿都吃饱喝足了吧,要是没事,我就回房了。” “这就回房了啊?”金宁儿见胡言要走,瘪着嘴,有些不舍的看着胡言。 胡言打了个呵欠,一脸疲惫的道:“还有些犯困,或许是之前消耗太重所致,我得回去补补瞌睡才行。” 听胡言这么说,金宁儿也不好强留,点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胡言看了无求和紫菱一眼道:“你们回去么?” 无求嬉笑一声道:“你要困了就先回去睡吧,我就不回去打扰你了,我陪紫菱和凶丫头玩一会儿。” 胡言耸耸肩道:“行吧。那我先回去了。”说着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胡言虽然感觉身体异常疲惫,但当他躺上床后,脑子却忽然间变得无比的清醒,这数月间发生的事,如同戏台上的皮影戏剪影一般,一桩桩一件件,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这些值得高兴的,令人悲痛的,也有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却是真实发生的。如果是在入道之前,他或许会觉得这不过是黄粱一梦,当第二天清晨的太阳重新升起,一切都将化作梦境的碎片,最后消散在那一缕温暖的晨曦之中。 但现在这些真实发生的事情,却如同千足虫一般吸附在他的内心,时常搅得他夜不能寐,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会不会对自己的修行产生不必要的影响。 他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修行时间尚短,心智还不足够坚定所致。但是自己既然能从五志幻境之中抽离,便说明自己的心智已经足够坚定,不至于被那些五志所左右。 而现在这些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搅得他无法成眠的事情,定然是对他影响太深,以至于让他一时难以释怀。 渐渐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胡言的脑海之中,最初是胡记成衣店老板娘那火热的丰乳肥臀,搔首弄姿,令人神魂颠倒。最后画面定格在通远门墙头那一掠而过的倩影之上久久不能消散。 胡言猛的从床上坐起,有些狂乱的抓着头发,良久才泄气的长叹一声,盘腿而坐,手掐子午,舌搭鹊桥,眼观鼻鼻观心,收敛心神,平心静气,渐渐入定。 行得九九之数小周天,又行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通过内视法,胡言清楚的看到在体内四处游走的真力,运转的越发迅猛,最后归于小腹下丹田中的真力也越发的精纯凝练。 原本小腹之中那鸡蛋大小的金色小太阳,竟已经压缩得只有鹌鹑蛋大小。光彩四溢,越发光亮。那光团中心如有实质一般,金光灼灼,摄人心魄。 等到体内游走的真力尽数被那光团吸纳融合,那光团便越发的光亮,四周如同包裹着一沉金色的胎光,凝重而厚实。 胡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忽然变得神清气爽,周身的疲惫也一扫而光,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充满了暴涨似的力量。 咻咻咻!!! 就在胡言的神识归于灵台之中的同时,耳畔却传来一阵破空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呼喝打斗之声。 “怎么回事?”胡言猛的睁开眼,一丝流彩一闪而逝,他翻身从床上站起,三步并做两步,冲至门前,刚打开房门,便见屋外火光冲天,火矢如雨。 “难道邪神宗终于采取行动了么?”胡言心头一惊,也来不及整理衣衫,借着火光向打斗声最激烈的方向跑去。 原来胡言这一番打坐吐息竟足足花费了五个时辰,此刻已是夜里亥时。而在他打坐的这段时间,隐藏在茅山之中的邪神宗奸细也终于开启了他们的营救行动。 胡言没跑多久,便远远的看见一个比较熟悉的弟子,赶忙上前询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那弟子见是胡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赶忙上前道:“胡言师弟你可算是醒了,庄师兄来找你几次了,可你一直在入定之中。师兄不忍打扰,独自一人前往地牢阻敌去了。” 胡言赶忙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那弟子道:“戌时地牢忽然火起,后来一群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见人便砍,一路冲杀进了地牢,但被庄师兄安插在地牢外的弟子狙击,但这群黑衣人端的离开,紧守地牢入口,我们的人进不去,他们也出来。现在正两方对峙着呢!” 胡言眉头一蹙道:“那些人可是邪神宗的人?” “邪神宗!?”那弟子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道:“天太黑,而且他们黑巾覆面,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地牢之中的犯人极为重视。” 胡言知道地牢之中之前受罚的犯人全都已经秘密转移,只留下邪神宗那神秘黑袍人一人而已,这些人不惜以身犯险闯山门入地牢救他,就算不是邪神宗的弟子,也必然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之中的内奸。如今尽数被困在茅山地牢之中,想必是插翅难飞。 胡言也不多废话,和那弟子道了一声谢,便一溜风似的向地牢方向冲了过去。 路上遇到的茅山弟子越渐的多了起来,有熟识的,胡言向他们询问了庄白之所在,便一路跟了过去。 很快胡言便寻到了庄白的踪迹,刀剑林立,火焰升腾中,庄白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而他面对的是一群周身黑衣的蒙面人。 那群黑衣人虽身处包围之中,但一个个如同悍不畏死的死侍,依仗地牢易守难攻的优势,和庄白对峙着。 胡言赶忙分开人群,来到庄白的身旁。 庄白见胡言过来,对他点头示意道:“胡兄弟你来了。” 胡言抬眼向地牢方向的黑衣人看去,沉声道:“庄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庄白笑了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差瓮中捉鳖了。” 胡言点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么?” 庄白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了。等将他们尽数拿下,在各自审问,定然能将茅山之中的奸细尽数拔除吧!” 胡言沉吟片刻道:“如此甚好,不过想要拿下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庄白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是插翅难飞。” 胡言想了想道:“他们现在固守地牢,你打算如何将其击破?” 庄白嘴角一挑道:“我早有准备,你就看好吧!” 庄白一向行事沉稳,既然现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胡言自然知道他定然是有所安排,于是也不着急,且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地牢之中忽然一阵骚动,接着便是一阵喊杀声传来。 顿时地牢外的黑衣人顿时变得有些骚乱,赶忙向后急退,纷纷涌入地牢之中。 庄白见状,身体猛地一震,对胡言一努嘴道:“胡兄弟,还能战否?” 胡言眉头一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战意正浓!” 庄白哈哈一笑道:“老规矩?” 胡言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来就来,谁怕谁!” 庄白一点头,大喝一声,率先向地牢入口冲了过去,胡言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冲了上去。而他们身后的那群茅山弟子也纷纷大喝着跟了上去。 地牢之中,混乱不堪,茅山弟子和黑衣人早已斗作一团。 原来这地牢之中庄白早已布下机关暗道,只有他一人知道暗道之所在,之前他有意将黑袍人关押在地牢之中的消息悄悄散布出去,引诱邪神宗内奸前来救援黑袍人,又暗地里在地牢四周埋下伏兵,将他们逼入地牢之中,如此便来个瓮中捉鳖。 又命金凝筠领弟子从暗道进入地牢,来个里应外合,两面夹攻,使其收尾不能相顾。如此自然便能手到擒来。 庄白和胡言刚冲进地牢入口,迎面便撞见两个守门的黑衣人。 庄白对胡言挑了挑眉,胡言心有灵犀。一左一右迎了上去。 那两个黑衣人见庄白和胡言冲杀上前,也不敢应战,赶忙向后急退。 胡言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一般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竟早已来到其中一人的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就连庄白也被胡言的身法速度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经过之前五个时辰的打坐吐纳,胡言体内的真力早已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就连身法也提升到了另外一个境界,虽然刚刚成功筑基不久,但表现出的实力,早已超越了筑基期初期应有的实力,竟直逼筑基中阶的实力…… 第二百一十六章 地牢之战 但见胡言屈指一爪,一把拽过身前挡路的黑衣人,顺势一拳直冲黑衣人的小腹。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小腹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一声闷哼,捂着肚子缓缓跪倒在地。 胡言这一拳势大力沉,犹如雷霆霹雳。那黑衣人触不及防受此一击,顿时丧失意识,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蜷缩在地,倒地不起。 一击得手,胡言也不多做停留,正欲对另一人动手。却被庄白一剑逼退 “胡兄弟,说好的一人一个,你可不能连我的也抢了。你先进去和筠儿汇合,这一个交给我了吧!” 胡言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多言,点点头,撇过那黑衣人,一脚踹开虚掩的地牢大门,径直向地牢深处冲去。 胡言单枪匹马率先冲入地牢,却见地牢的大厅之中早已乱做一团,但他依旧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奋力冲杀的金凝筠。 金凝筠如同夜空中一颗耀眼的星,就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依旧是那么抢眼,而她身旁围着三个黑衣人,功法尽皆不弱,三人成犄角之势直逼金凝筠。一时逼得金凝筠左右难顾,步步后退。 “凝筠师姐,我来助你……”胡言见金凝筠吃紧,担心有失,身形一展,如同苍鹰一般直扑而来。 胡言声如洪钟,在这空旷的大厅之中,犹如惊雷炸响。就连四周的人也被震得头皮发麻,金凝筠闻言,心中一喜,抬眼一看,果见胡言直冲而来,顿时如释重负,仿佛身后多了一双坚似的臂膀一般,让她无比的安心。 胡言身法极快,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之中穿梭,那四周想要阻拦胡言前进的黑衣人,刚要出手,胡言便如同一道残影一般从他的身旁穿过,再看时,胡言早已在几米开外。 “好快的身法……” 胡言此刻根本没心思和这些黑衣人缠斗,只想尽快赶到金凝筠身边。但似乎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围攻金凝筠的黑衣人似乎看出了胡言的意图,朝着另一个方向大喊道:“点子扎手,速速支援。” 而另一边一个黑衣人功法更为了得,以一敌众,竟丝毫不落下风。拳来腿往之间,竟有不少的茅山弟子倒地不起。 那黑衣人闻言,一圈击飞一个挡在身前的茅山弟子后,抬眼向胡言的方向看来,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然之色。回头对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大喝道:“保护好师兄,我去去就来!” “是!”那几名黑衣人答应一声护着伤痕累累的黑袍人向地牢深处退去。 而那名功法不俗的黑衣人却身法一展,飞身向疾驰而来的胡言扑了过来,双手成拳,急袭胡言的后背灵台穴。 胡言此刻周身真力高速运转,神识无限扩大,早将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闻得耳后风响,也不敢大意,赶忙侧身躲避。 电光火石间,两人错身而过,胡言赶忙立住身形,抬眼向那偷袭自己的黑衣人看去。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要想过去,先得过我这一关!”那黑衣人一击不中,摆了个狮子搏兔式和胡言对峙道。 胡言眉头一拧,紧盯着那黑衣人,片刻后,沉声道:“是你。” 那黑衣人微微愣了愣,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卑鄙小人,上次险些着了你道,哼,这次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了罢!”虽然眼前拦路之人全身黑衣黑裤又以黑布覆面见不得真容,但胡言一眼便认出了这黑衣人竟然是上次以毒烟偷袭自己的家伙,顿时怒火中烧,真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右手一翻,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顿时落入手中。 胡言见状,也不敢托大,心中念动藏器咒,顿时身前火光灼灼,全身火光的龙魂斩妖剑带着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旋转着出现在胡言的身前。 胡言一把接过龙魂斩妖剑,冷眼看着身前的黑衣人,怒斥道:“那就让你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说着手中长剑一抖,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疾刺那黑衣人而去。 “来得好!”黑衣人见胡言来势极快,眉头微微一挑,赶忙向后急退两步,长剑一挽,一挑。一道罡风呼啸着从长剑之上激射而出。 无形剑罡最为致命,但胡言早窥得内中乾坤,手中长剑一收,一探,剑身之上顿时金光大作,一招仙人指路急施而出。 金色的剑罡脱剑飞出,直袭黑衣人射出的罡气,两道强大的力量顿时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轰!!! 一声轰鸣,霎时间整个地牢也为之一颤,顿时罡风四起,真力激荡。离得稍近的两方人员也受到了这爆炸的冲击,纷纷被撞得飞了出去。 但激战中的二人却根本不以为意,一招方罢,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冲至近前。你来我往,缠斗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这黑衣人的剑法端的不凡,竟比辛未的剑法还要强上些许。胡言的剑法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已经娴熟精纯了不少,但依旧被他压制得捉衿见肘处于下风。 但胡言却仗着龙魂斩妖剑之利,硬生生将劣势扭转,一时间倒也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不过这对于胡言来说却并非一件好事,此刻金凝筠受到三人的夹击,自己一时间却分身乏力,难以上前相助,这不禁让胡言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战斗中最忌心浮气躁,稍有不慎,便会给对手可趁之机。胡言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终究不是那得道的高人,眼看金凝筠受困,却难以支助,不由得大怒。于是他将这满腔的怒气尽数发泄在挡在身前那黑衣人身上,一时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势,就连那黑衣人也被胡言这接近疯癫的打法搞得有些触不及防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庄白领着无数茅山派弟子终于冲破了黑衣人的防守,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地牢大厅之中。 庄白及茅山弟子的到来,顿时让正和黑衣人激斗的众人受到了巨大的鼓舞,让他们心里有了底,一个个竟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战力。 庄白自然也看到了正和黑衣人缠斗的胡言和金凝筠,稍作迟疑,便飞身向金凝筠方向冲了过去。 庄白知道胡言的实力,就算打不过对方,也有自保的能力,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而金凝筠此刻受到三名黑衣人的夹击,形势岌岌可危,稍作分析,他便决定先出手帮金凝筠化解危机,何况他和胡言还有赌约在身,他可不想到时候输了赌约,替胡言搓背。 有了庄白的助拳,金凝筠那边的战况顿时有了好转,原本被黑衣人压得步步后退的金凝筠终于有了喘息之机,虽然是二对三,但金凝筠和庄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压倒性的。 战况瞬间逆转,转眼间攻防交替,原本步步紧逼的三个黑衣人,此刻却在庄白和金凝筠天衣无缝般的配合下被打得节节败退,很快便处于了下风,被打垮是迟早的事。 胡言虽然尚在激斗之中,但对于金凝筠这边的战斗却极为的关切,此刻见金凝筠的危机化解,顿时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焦躁之心也顿时一扫而空,深吸一口气之后,便静下心来沉着应战。 之前胡言凭着一腔怒火打了那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沉着应战的胡言却更加让对手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胡言虽然筑基不久,但他体内所蕴含的真力却强大到令人结舌,充裕而凝练,根本不是一个刚筑基的修行人应该有的实力。 别人想不明白,就连胡言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也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九转凝元草所蕴含的灵力。 沉着应战的胡言,无论是身法还是招式,都有了质的提升,在强大真力的催动下,一招一式变得更具破坏力。就连那黑衣人也不敢倾缨其锋。只能暂避锋芒,左右闪躲,不与胡言正面交锋,只待胡言真力衰竭,在一鼓作气将其击杀。 但显然他这个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胡言的招式越打越快,越打越猛,真力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断的从小腹之中涌出,那小腹中的光团却越发的光亮,丝毫不见衰减之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黑衣人越打越是心惊,才短短数日,胡言的功力竟然比之前提升了数倍还多,一时间他心里竟升起一丝无力的挫败感。 转头向四周看去,庄白带领的茅山弟子已经尽数涌入地牢,而地牢另一面也被从金凝筠带来的弟子占据。现在自己是腹背受敌,难以为继。 “难道今日天要绝我于此……”黑衣人心头一阵恍惚,回头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黑袍人,眼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怨毒之色。 “要不是这个蠢货,我又何至于此。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会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这个饭桶!” 黑衣人愤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对于师傅和大师兄的决定,他只能毫无条件的服从! 第二百一十七章 行尸 在庄白带领众弟子加入战斗后,战场上的形势瞬间逆转。那前来劫牢的黑衣人,不是被打翻在地,便是被众弟子一拥而上捆得如同粽子似的。 仅剩的几个黑衣人护着伤重的黑袍人退到了地牢的尽头,却已是无路可走。 而庄白和金凝筠以二敌三,很快便结束了战斗,将那三名黑衣人尽皆活捉。 但胡言的战斗却迟迟未能结束,他所面对的这黑衣人,显然要比其他黑衣人来得更厉害更难缠。 虽是如此,胡言却并不着急,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正在享受战斗给他带来的强烈快感。 至从成功筑基后,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强了,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变得有多强,现在总算有了检验自己实力的机会,他哪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何况现在地牢之中的形势已经牢牢掌控在庄白的手里,任凭那一帮黑衣人如何挣扎,也不过是搁浅的鱼虾,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解决了身前敌人的金凝筠本想上前助战,却被庄白摇头制止。 金凝筠迟疑的看了庄白一眼,略微有些担忧道:“这黑衣人端的厉害,刚冲出密道之时,被他打翻了好些茅山弟子。” 庄白却不以为然道:“胡兄弟的实力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你看他现在的模样,完全是在享受战斗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看他现在估计才使用七成功力,不对,或许只有五成。” 金凝筠眉头微微一蹙道:“这家伙的成长速度可真快,刚上茅山之时,虽然厉害却也实属正常,可短短数日,不但成功筑基,功力更是成倍提升。简直不可思议。” 庄白苦笑一声道:“或许是这就是天才和常人的差距吧。我们艰苦修行数载还抵不得人家修行数月。哎,着实可恼!” 金凝筠见庄白这模样,顿时梨涡浅笑道:“修行之事,自有天命。他注定是一个不平凡之人。不过我们也不要妄自菲薄,虽然资质不如人,但勤能补拙。只要我们更加勤奋修行,终有一天会赶上他的步伐吧!” 庄白耸耸肩道:“怕只怕我们刚追上他的步伐,他却登上了另一个高度。得了,我们不用管他,先将这地牢中的残余力量肃清吧。” 金凝筠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道:“也好!我们走吧!” 硕果仅存的几个黑衣人,一路护着黑袍人退到地牢的尽头,却早已被随即赶来的茅山弟子围困,再也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或许是得到黑袍人的指示,这几个黑衣人瞬间将黑袍人围在身后,一个个摆出悍不畏死,背水一战的决心。 茅山派弟子并没有着急进攻,只是将他们团团围住,只等主事师兄庄白前来定夺。 此刻见庄白和金凝筠前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灰头土脸一脸血污的正才走上前道:“庄师兄,师妹你们来了。” 庄白点点头,抬眼向那被茅山弟子围困的黑衣人看去:“正才师弟,现在情况怎么样?” 正才冷哼一声道:“其他黑衣人尽皆降服,就剩下这几个了。不过也是困兽犹斗而已。” 庄白拍了拍正才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正才咧了咧嘴,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我没事,都是敌人的血。” “没事就好!”庄白点了点头,抬脚走到那群黑衣人近前,沉声道:“弃械投降吧,我保证会善待你等!” 众黑衣人并未答话,只不过那阴沉而冰冷的眼神却给了庄白的最好的回答,他们誓死不降。 既然劝降无果,便只能以武力镇压。却见庄白眉头一蹙,右手一翻,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顿时落入手中,他冷着声音道:“既然你们执迷不悟,也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说着长剑一抖,率先向那群黑衣人冲杀过去。众茅山弟子见师兄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也不甘落于人后,纷纷呐喊着冲杀了上去。 顿时刀光剑影,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明显这几名保护黑袍人的黑衣人要比其他的黑衣人功法更好,就算如此,猛虎也架不住群狼。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这一群黑衣人便被众茅山弟子打翻在地,但茅山弟子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伤了好些人,还有一人甚至被凶残的黑衣人一刀两断腰斩而亡。 庄白见此,顿时大怒,正欲上前擒住黑袍人,那群被打翻在地,被茅山弟子驾着的黑衣人,却纷纷口吐白沫,抽搐不止,不消片刻,尽皆七窍流血中毒而亡。 忽然的变故,让众人不由得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依墙而坐的黑袍人却喃喃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来。 随着黑袍人念动咒文,地上那些中毒身亡的黑衣人尸体却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不好,这家伙想用魂修之术,炼化这些尸体。”庄白看出了那黑袍人的意图,正欲上前阻止,却见躺在地上的尸体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周身黑气缭绕全无人气,原本冰冷的眼神也变得呆滞而死气沉沉,俨然已经成为了受人控制的行尸走肉。 庄白心中一沉,赶忙招呼茅山弟子们后退,自己却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符来,手掐法结念动咒文,那手中黄符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金光,却见他右手一扬,手中黄符顿时化作漫天金光,向那群行尸走肉激射而去。 一阵爆裂之声响起,黄符在行尸身上炸裂出耀眼火光,尸身之上黑血飞溅,碎肉乱飞,但他们仿似根本不受其影响,反而更加凶猛的向庄白扑来。 庄白大惊,赶忙向后急退,与此同时咬破手指,以血在长剑之上写下一串破魔符文,嘴中念动咒文道:“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此咒一出,手中长剑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他大喝一声,长剑急挥而出,一道金色剑罡顿时呼啸而出,猛的劈向首当其冲的一个行尸。 噗呲!!!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金色剑罡竟直接将那行尸的头颅劈飞,腥臭的黑血狂洒而出。 那行尸受此重击,身体依旧向前猛冲数步方才失去重心,重重摔倒,抽搐片刻,直到一股黑气从那颈上碗大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后,那尸体安静了下来。 “用玄武驱邪咒加持方才能降服这些行尸。”庄白见此法奏效,顿时大喜,赶忙吩咐道。 众弟子闻言,赶忙以血画符,念动玄武驱邪咒加持武器。有了破敌之策的众人也从最初的惊愕之中恢复,呼喝着迎上了飞扑而来的其他行尸。 要想破解此法,非得砍下行尸的头颅泄去行尸体内的死气咒法方行,如若不然,死气不泄,行尸不灭。 有了玄武驱邪咒的加持,众人对付起这些行尸来就容易多了,虽然依旧遇到不少的麻烦,但最终这些行尸还是被怒不可遏的众茅山弟子分尸。 黑袍人再次成为孤家寡人,没了守护的他,如同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蜷缩在墙角,孤独而无助。 庄白并不会怜悯他,甚至还想杀了他,这黑袍人虽然伤重,但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反扑。刚刚自己的一个大意险些酿成大祸。 前世之事后事之师,庄白顿时变得谨慎起来,他提着长剑,警惕的走到黑袍人跟前,沉声道:“你之罪万死难恕,不过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我会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 说着长剑一扬,金色剑光呼啸而出。 只听一阵撕裂声传来,那黑袍人忽的一声哀嚎,手筋脚筋尽皆被挑断。 但庄白还不放心,命人拿来夺魂钩,重新锁了黑袍人的琵琶骨,方才罢休。 “给我关起来,好生看管!明天一早交给正一教。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庄白不杀黑袍人,并非他心慈手软,之前是为了拔除邪神宗隐藏在茅山的内奸,以他为饵。而现在茅山的内奸基本上肃清,也是时候将黑袍人交给正一教处置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化解之前的一切误会。 众弟子自然知道事关重大,哪敢懈怠,赶忙答应一声,驾着被废去功法的黑袍人重新投入了水牢之中。 “赶紧让人将这里收拾一下,该烧的烧,该埋的埋,切记一定要以咒法超度。”庄白扫视四周,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众弟子应诺,开始收拾起来。 “庄师兄,大事不好,你快来!”这时正德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庄白面色一沉,道:“什么事?” 正德咽了口唾沫,急忙道:“胡言……胡言……” 庄白眉头一紧,还不待正德话说完,一股风似的冲了出去。 金凝筠吃了一惊,一向沉稳的她却拉着正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德道:“和胡言打斗的那黑衣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忽然变得力大无穷,恐怖非常!胡言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吃了大亏!” 第二百一十八章 怪人 金凝筠闻得此言,面色顿变,拔腿便向大厅冲了出去。 大厅里的黑衣人已然尽数被擒获,仅剩一个身材高大面相狰狞的黑衣人在负隅顽抗。 而另一边,胡言却气喘吁吁的和他对峙着,胸口的衣衫早已破损,一丝血迹顺着左臂滴落,显然吃了个大亏。 庄白见此,顿时大惊,赶忙上前助拳。 “胡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胡言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功力陡增,就连体型都起了变化。” 庄白眉头一蹙道:“莫不是吃了什么秘药!” 金凝筠此刻也飞身赶到,和胡言庄白合兵一处,持剑警惕的看向那厅中的大汉,眉头一紧道:“此人定然是服用了邪神宗的疯血丸。” “疯血丸?”庄白面色一沉道:“难道是那可以让人功力暂时爆增,药效过后会全身经脉尽断功法尽失的龙虎之药?” 金凝筠点点头道:“没错,此人定然是服用了此等药丸,否则也不会变的如此凶恶。” 胡言虽然不知道疯血丸究竟为何,但听庄白和金凝筠如此一说,便知道此药是何等厉害之物。且不说这让人功力爆增的药效,就是那药效过后的后遗症,也足以让人畏惧了。 此人为了打败自己,不惜后果竟服用此等虎狼之药,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了。 眼前那人因为体型陡然间的变化,衣物尽数胀破碎裂,残破不堪的挂在身上,周身肌肉虬结,青筋毕露,显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面容扭曲到了极致,双眼通红如同一只狂暴野兽,俨然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这虎狼之药的药效太过于霸道强横,就连那人也控制不住,此时的他完全像一只因为饿极而失去理智的野兽,看着胡言等人,如同看见了猎物,疯狂而又兴奋。 “庄大哥,凝筠师姐,这家伙难缠的紧!不但力大无穷,而且速度极快,切莫大意!”胡言紧盯着眼前那如疯似狂的壮汉道。 庄白知道这疯血丸的厉害,自然不敢大意,况且此刻眼前这人的模样如此凶恶,也容不得他轻视和小觑。于是道:“一会儿我佯攻,你二人左右夹攻,合三人之力定然有解决他的办法。” “明白!”金凝筠点点头,转头却看了一眼胡言道:“胡言师弟,你的伤如何?” 胡言咧了咧嘴道:“凝筠师姐你放心吧,我没事,被他抓了一爪,皮外伤而已!” 金凝筠闻言,心中稍定,正色看向眼前那嗜血的怪人道:“不管他服药之后有多厉害,今天也势必要拿下他。否则让他逃出去,恐怕我们此后的麻烦更多。” 庄白自然醒得金凝筠这话中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还不待他说话,那怪人便大吼一声,踏着沉重的脚步急冲了过来。 那怪人身材巨大,速度却不慢,三两步便冲至了近前,沙包大的拳头,卷着一股狂暴的罡气,呼啸着向庄白砸来。 庄白面色一凝,脚踏罡步,顿时脚下生风,飞身向后急退而去。 那怪人一击不中,顿时掉转目标,拳头一挥,顺势向一旁的胡言击来。 胡言看得真切,见那怪人扑向自己,也不敢大意,脚下一动,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残影向旁边滑去,手中长剑顺势一拉,直袭那怪人的腰腹。 那怪人仿似癫狂,但神识犹在,察觉到胡言这诡谲的一剑直袭小腹,腰身猛的一拧,竟堪堪避过胡言的长剑,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踢出一脚,竟硬生生踢中了胡言手中的长剑。 巨大的力量猛的荡开,胡言一个吃力不稳,竟被震退了数步方止。 胡言心头一沉,顺势向后急退数步,稳住身形后,长剑紧紧的护在身前,以防那怪人再次突袭。 而得到喘息之机的庄白却祭出长剑,大喝一声冲了上前。 于此同时,金凝筠和胡言心有灵犀一般一左一右,大喊着冲上前来。 那怪人见此,嗜血的双眼之中,红光一闪,周身竟荡起一股诡异的红色光晕。 胡言自然识得这怪人使用的功法正是血魔之力,心中不由得一沉。 血魔之力狂暴异常,胡言之前在申屠弘阔手中可吃了不少这血魔之力的苦头。现今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此时见这怪人竟也使出这功法,顿时面色大变,赶忙提醒道:“小心,这家伙会血魔咒。” 庄白深知血魔咒之威,赶忙止住身形,而金凝筠之前也见过申屠弘阔和绿依激战时使出的血魔之力,也不敢大意,赶忙侧身躲避。 却见那怪人忽然仰头一声大吼,周身的红色光晕陡然爆发开来,强大的威压如同一股无形的气旋从他周身席卷而起,顿时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强大的威压,让身处气旋中心的胡言等人都有些站立不稳,耳畔呼呼作响,脸庞如同刀割似的疼痛。 就连功力深厚的胡言等人就如此狼狈,何况是四周的茅山弟子,功力不弱的尚能抵挡,功力稍弱的,顿时被那股霸道强横的力量冲击得步步后退,吐血连连。 庄白见状,大喝道:“众茅山弟子听令,押解黑衣人退出大厅,紧守地牢大门,切不可放走了一个人。” 众弟子自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勉强留下来,不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掣肘于三人,于是齐齐应了一声喏,在正才和正德的带安排指引下,押着捆缚的紧紧实实的黑衣人们退出了大厅。 再无后顾之忧的三人,顿时可以放开手脚一战了。 那怪人祭起血魔咒,功力再次提升,却见他凭空打出一拳,一道狂暴的血红光芒聚成一道如有实质的拳影,猛的向庄白击来。 庄白虽然在发号施令,但双眼一直密切的注视着那怪人的一举一动。此刻见怪人有所行动,早窥得先机,罡风陡起便晃身闪躲。 轰!!! 只听得一声轰鸣,庄白刚站立的地方,竟被那怪人狂暴的一拳轰出一个大坑来。 此地牢的地板全有青石铺就,坚硬非常,这怪人紧紧只凭一道拳罡,竟能打出一个大坑,足以证明这人的血魔之力如何强大。甚至比起申屠弘阔来说也不输分毫。也不知是此人的血魔之力本就如此强劲还是因为服用了龙虎之药提升了功力所致。 庄白见此,更不敢大意,赶忙向后急退数步,伸手从怀中掏出符箓,脚下却飞快的踏起罡步,嘴中念念有词道:“谨启蓬莱天仙子,纯心妙道吕真人,誓佐踢师宣教化,巡游天下武灵,亲受钟离传秘法,誓将法力救群生。九转金丹方外道,一轮明月照蓬瀛,朝游苍梧并北海,时游阆苑转昆仑。收拾乾坤归掌握,莫教述本原精,大将阴松常拥护,我今启请望来临。” 咒罢,庄白一抛手中符箓,那黄符腾的燃烧起熊熊火焰,顿时一道金光从他的身后爆发开来。 一个仙风道骨的金光仙人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庄白的头顶,胡言识得,那是庄白之前使用过的招数,乃请吕真人咒,而那金光仙人便是纯阳真人吕洞宾。 此刻那仙人和庄白合为一体,顿时将庄白也映照得全身金灿灿的,如同仙人临世一般的威严。 庄白使出请吕真人咒,有真人护体,在纯阳之力的加持,功力急速提升。顿时胆气大增,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金凝筠也使出了符箓咒法,却见她抛撒手中符箓,以真力引动符箓,那漫天飞舞的符箓,竟在大厅穹顶之上形成一道金光四溢的天罗地网。只待有可趁之机,便将那怪人网罗其中。 胡言却并未有所动作,他紧盯着战场,默默的聚气凝神,调动起小腹之中的真力来。随着体内真力急速运转,之前手臂上的伤口却急速的复原,而他整个人也变得金光灼灼,如同一尊金身神将,让人不敢直视。 庄白有吕真人咒法加持,尚能挡住那怪人的怪力和血魔咒。只不过几番下来也有些吃紧。 胡言见状,也不敢久耗,提剑便冲了上去。 经过一番凝气,金光神咒之力已达极致,配合自身所拥有元阳之力,体内的真力越发的精纯凝练,整个人如同一轮刺眼的太阳闯入战场,一招仙人指路,直逼那怪人。 那怪人见胡言来势汹汹,也不敢托大,一拳迫退庄白,回身便是一掌。顿时罡风大作,一股狂暴的血魔之力呼啸而出。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两股强大的力量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金光四溢,红芒漫天。狂暴的罡风呼啸而起,直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一招方罢,一招又起。胡言手中长剑急收,抱元守缺,快速凝聚真力,又是一招长虹贯日急施而出。 那怪人见状,眉头一紧,怒吼一声,双拳急出。狂暴的血魔之力从双拳之中呼啸而出,竟化作两条交织纠缠的赤链蛇,嘶吼着迎向胡言的长虹贯日。 轰!!!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地牢也随之一颤。狂暴的罡风瞬间席卷整个地牢……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怪人2 胡言的功力不可谓不强,但那巨大的怪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更为恐怖,令人生畏。 短暂的交锋,让胡言等三人也摸清了对方的实力。 胡言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打倒这狂暴的巨人。 还不待爆炸所产生的烟尘散去,晃身来到庄白身侧,沉声道:“庄大哥,你攻左,我攻右。” 庄白用力的一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金凝筠道:“筠儿,这怪物凶恶的紧,你随机应变,切记一定要小心。” 金凝筠的实力不及二人,但对战法的理解却远胜于二人,而且做事沉稳有序,自然不会盲目冲杀上前,此刻只是不断的念动咒文,加强天罗地网的威势。 此刻听得庄白这么说,坚定的点点头,沉声道:“你们也小心。” 胡言咧嘴一笑,对庄白一仰头,大喝一声,冲杀了上去。 与此同时,庄白也动了,从左边绕了上去。 见两人再次冲上前来,那怪人怒吼一声,口中涎水如瀑,双眼越发的阴沉,随着眼中红光闪烁,周身的血魔之力也越渐的狂暴,仿似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胡言眉头一凝,暗骂一声,脚下禹步陡起,闪躲腾挪间,周身真力急速运转,飞快的聚集于手中的龙魂斩妖剑之上,只听得一声嘹亮的龙吟声响起,龙魂斩妖剑之上顿时金光大作。 气贯长虹…… 一声大喝,胡言长剑直劈而下! 吼!!! 震天龙吟惊天破,三道狂暴的罡气呼啸而出,竟化作三头怒吼的金色狂龙嘶吼奔腾着向那怪人冲去。 而另一边的庄白运起了纯阳之力,借着吕真人的法力,使出了纯阳剑法中最为霸道的一招“玉龙抬头”。 以纯阳之力凝聚而成的剑罡,呼啸而出,果真如同玉龙一般仰头怒吼,霸道强横。 一白三金四头怒龙,齐声怒吼,直震得的人耳膜生疼,只见得漫天罡气呼啸而起,那四头怒龙直扑大厅中央的怪人而去。 那怪人见状,双目猛地一睁,狰狞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恶之色,却见他周身的气旋越发的猛烈,狂暴的血魔之力,呼啸而出,竟瞬间聚合成一片光团。 嗬!!! 一声大吼,那怪人双臂猛地一展,周身肌肉乱颤,聚合于他身前的光团猛然炸裂,顿时红光冲天而起,血光之中,四个身披铠甲的巨大骷髅,挥舞着大刀冲杀而出。 那四个巨大骷髅忽然出现,以刀架住四头怒龙的去路,顿时扭打纠缠在一处。 顿时大厅之中怒吼声,嘶吼声,声声不绝。金光现,红光闪,光耀四方。 或许是罡气太过于强大,亦或许是力量不分伯仲,四龙四骷髅撕咬扭打片刻,竟顷刻间消弭于无形,没有爆炸,没有波动,更没有卷起漫天罡风,就那么忽然间消失,让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甚至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胡言眉头一拧,沉声道:“庄大哥,看样子不使出压箱底的东西,根本降服不了这家伙。” 庄白呆呆的看着那消弭于无形的玉龙,苦笑一声道:“胡兄弟,不瞒你说,刚刚使出这招已经差不多耗尽了我的纯阳之力。” 胡言面色微微一沉,连续使用长虹剑法的强大三招,已经耗损了不少真力,这三招虽然还是以前的三招,但无论是威力还是形态都有了巨大的提升,不过对于自身真力的消耗也增加了许多。 短短时间连续使出这三招,任凭胡言体内真力充盈凝练也禁不住如此消耗。此刻他虽然体内的真力还有所存余,但也不足以支撑他使用太多次。 思忖片刻,他打定主意,准备孤注一掷,将体内所有的真力尽皆使出,毕竟他还有一招压箱底的招数。那是一招平时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使用的招式,毕竟消耗甚巨,如果不能一招制敌,真力消耗殆尽,恐怕将要面临的便是对方无情的反扑了。 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了,这怪人实在太过于恐怖,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如果不全力破敌,到头来反倒会落得个被人生吞活剥的悲惨境地。 心思一动,他便飞身向后急退而去。 庄白见状,赶忙上前顶住,给胡言争取运功的时间。 两人相处甚久,早已心灵相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揣摩到对方的意图。 虽然庄白此刻纯阳之力差不多已然耗尽,但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便毫不迟疑义不容辞的顶了上去。好在请吕真人咒还未失效,尚能顶上片刻。 胡言退到战圈之外,飞快的凝聚全身的真力,随着体内真力飞速运转,他小腹之中的光团也急速的旋转起来,胡言只感觉小腹之中如同开水沸腾了一般,灼热而滚烫,就连周身的皮肤也开始泛红变烫。 片刻后,胡言只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小腹之中升腾而起,沿着任督二脉直达头顶泥丸穴。 啵!!! 一声轻响,泥丸宫大开,周身的灼热气息如同喷泉一般从泥丸宫喷涌而出。竟化作三花聚顶。 与此同时,胡言感觉周身的灼热气息瞬间消失,仿似有人从头顶泼下一盆冰凉的冷水一般,将周身的火热气息尽皆浇灭,给人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清明。 胡言长叹一声,手中长剑一抖,小腹之中的真力尽皆凝聚于龙魂斩妖剑之上。那火光灼灼的龙魂斩妖剑顿时变得光彩四溢,令人不能直视。 “庄大哥闪开,让我来!” 正奋力和怪人拼斗的庄白,闻得此言,心中不由得大喜。纯阳之力耗尽的他,根本不是那怪人的对手,短短时间,已经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此刻闻言,顿时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也不迟疑,一剑逼退那怪人,身形一晃,猛的跳出战圈。 云宵雨霁!!!! 胡言见此,眉头一扬,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挽,一刺。 顿时剑尖之上七彩光芒呼啸而出,竟如同漫天的箭矢般直袭那怪人而去。 那怪人见状,面色陡变,赶忙向后急退,但那漫天的七彩光芒铺天盖地来势极快,他哪还来得及闪避。情急之下,只得强行运起体内的血魔之力抵挡。 咻咻咻!!! 轰轰轰!!! 光矢如电,急速而猛烈的撞击在怪人的身上,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地牢,顿时七彩光芒四起,罡风席卷整个地牢。 与此同时,一直在战圈之外罗织天罗地网的金凝筠也终于有了动作,却见她双手一仰,嘴中念念有词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何物敢当,水不能溺,水为能侵,三界之内,惟吾独强。” 咒罢,只见那半空中的符箓织就的金色大网,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旋转着从半空之中落下,将那整个尘土飞扬的大厅笼罩了起来! 金凝筠见状,顿时大喜,赶忙跑上前,和胡言并肩而立道:“怎么样,没事吧?” 胡言回头微微一笑道:“没事!” 金凝筠点点头:“没事就好!这妖人着实厉害!我还生怕罩不住他呢!” 胡言眉头微微一挑,苦笑一声道:“或许你还真没罩住他!” “什么?”金凝筠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抬眼向那尘土飞扬的大厅中看去。 却见七彩霞光慢慢消散,尘土落地,那巨大的怪人依旧傲然而立,而他头顶红光灼灼,一道淡淡的屏障从他的头顶洒下,将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而那屏障之外,金色大网正散发这灼灼辉光。 金凝筠见状,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道:“无妨,他还在。我相信他冲不破这天罗地网的束缚。” 胡言双眼紧盯着那傲然而立的怪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是么?” 这怪人实力着实太让人震惊,胡言耗尽真力,释放出云宵雨霁,竟也未能伤及他分毫,甚至连他的护盾也未能打破,这不禁让胡言心里有些失落。 除了失落,胡言心里更多的是担忧。这怪人实力如此强大,仅凭天罗地网恐怕未必能困住他。 似乎为了印证胡言所思,那怪人忽然仰头一声怒吼,架在头顶的双拳猛的一震,周身的红色光芒大盛,那包裹其外的血红屏障顿时碎裂成无数血光呼啸而起。 那金色大网受到血光的冲击,竟生生被震破,化作漫天的黄符,被那呼啸的罡风搅得粉碎! “怎么可能?”金凝筠见此,顿时大惊失色。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妖人竟仅凭体内的血魔之力便将那坚不可摧的天罗地网给震碎了。 正诧异间,那妖人,忽然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向胡言和金凝筠的方向冲了过来。 胡言眉头一紧,一把推开金凝筠,拔身便迎了上去。 “胡言……”金凝筠大惊,本想上前助阵,但终究还是止住了这股冲动。 她明白,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帮助不了胡言,甚至还会拖累他。咬了咬牙,去飞快的冲怀中掏出一道蓝色的符咒来。 一旁的庄白见此,面色大变,飞身扑了过来,一把按住金凝筠的手道:“筠儿,切勿如此……” 第二百二十章 惊变 金凝筠之前已经因为强行使用过于强大的蓝色符箓而险些遭到反噬。此刻庄白见她再次掏出蓝色符箓哪还敢让她使用,赶忙拦阻了她。 可金凝筠见天罗地网根本制不住这妖人,胡言体内的真力也因使用云宵雨霁这一招,耗损极大,只能勉强支撑,顿时心乱如麻,忧心不已。 但庄白似乎打定主意一般,根本不容许金凝筠再兵行险着。反而一扬手中长剑,飞身冲上前去。 庄白并不比胡言好多少,他的纯阳之力已经耗尽,没有纯阳之力的支持,请吕真人咒随时都有可能失效。 也就是说,庄白和胡言俨然已经是樯橹之末,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金凝筠心中早已乱做一团,对于她来说,庄白和胡言都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她不想看着他们有事。为了他们,她甚至不惜付出性命。 望着正和怪人战作一团的胡言和庄白,金凝筠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毅然,嘴角却缓缓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或是不舍,或是诀别。 却见她掐动法结,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的蓝色符箓之上微光闪动,四周的灯火也变得忽明忽暗,犹如跳动的精灵一般,随着咒法的念动,而有节奏的闪动起来。 正和怪人纠缠的庄白见此,面色不由得大变,惊慌失措的回头看时,却不小心被怪人的重拳击中,顿时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胡言亦是一惊,却并未分心,见庄白被击飞,手持龙魂斩妖剑,侧身躲过怪人的另一次攻击,一招仙人指路直逼怪人的腋下。 虽然胡言体内的真力已经耗尽,但剑招犹在,况且龙魂斩妖剑又非平常兵刃,此刻终于发挥出它那仙灵器应有的威力。 只听得一声龙吟,长剑之上顿时火光大盛,一道耀眼火红剑罡呼啸而出。 那怪人见状,赶忙运起血魔之力抵挡。只听得一声轰鸣,顿时罡风四起,如此近距离的冲击,两人纷纷被震退。 庄白被怪人一拳击飞,重重的砸在坚硬的石壁上滚落,好在关键时刻他护住了要害,这一击虽然伤得不轻,但却并未伤及要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狂呕了两口鲜血,便清醒了过来,抬眼却向金凝筠看去。 却见金凝筠手持蓝色符箓,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蓝色的能量波动之中,随着她念动咒文,那符箓之上,电光流转,毕啵之声不绝于耳。 庄白见此,面色越渐的深沉,想要开口制止,却牵动伤势,剧烈的咯起血来。 金凝筠之前已经因为强行使用雷电神符消耗甚巨,现今还不待复原,再次使用雷电神符,这对她的身体来说负荷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有被神符反噬之危。 但她并未考虑这些,她现在只想打到眼前这凶恶无比的妖人,只有打到了他,庄白和胡言才能转危为安,至于她自己,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随着咒文念动,她周身的衣服无风而动,衣袂翻飞间,一道道电光如同银蛇般嘶吼流转。 “天精元元,地广用川,雷公击杖,电母制延。地精神女,天精贲然。风伯混耀,雨师沈研。早呼星宿,暮引神仙,神龟合德,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奉请雷公电母除妖降魔,急急如律令!电来……” 随着一声娇喝,她猛的一扬手中的蓝色符箓,只见蓝色符箓之上符文流转,一道耀眼的电光急速凝聚! 咔嚓!!! 忽的一声惊雷,一道耀眼的电光呼啸着从蓝色符箓之上射出,直劈那怪人而去。 此刻那怪人被胡言的剑罡震退,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便听得一声惊雷,接着便是一股狂暴的雷电之力袭至,顿时大惊,赶忙闪避。 但那雷电来势极快,他哪还来得及闪避,眼看雷电之力袭体,只得运起全身的血魔之力抵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红的光芒瞬间笼罩周身,形成一道血红的光幕将他护住。 只听得一声轰鸣,狂暴的闪电重重的轰击在那血红光幕之上,顿时将光幕击得粉碎。 那怪人哀嚎一声,周身一僵,麻痹之感瞬间袭遍全身。 “中了!”金凝筠见雷电之力击中怪人,顿时大喜,咬紧了牙关支撑着头顶的蓝色符箓运转。 但很快她便发现,虽然这一击命中那怪人,但似乎那怪人因为血红光幕的抵挡,却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短暂的僵直后,竟露出一脸更加凶恶的模样向自己看了过来。 金凝筠眉头一拧,运起周身真力再次催动蓝色符箓运转。 只觉一道刺眼的光芒闪现,虚空之中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蓝色符箓之上再次爆发出一道更加强大的雷电之力,直劈怪人而去。 那怪人见状,仰头一声怒吼,周身陡然爆发出一道更加强大的血魔之力。 见那雷电之力直袭而来,他竟不闪不避,挥舞着血魔之力缠绕的双臂,径直迎向了那狂暴不已的雷电之力。 眼看那雷电之力落至,那怪人仰头一声怒吼,右臂一震,血魔之力呼啸而出,竟化作一条龇牙咧嘴的赤链蛇迎向雷电之力。 咔嚓!!! 一声轰鸣,雷电之力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那赤练蛇撕了个粉碎,更加迅猛的向怪人劈去。 那怪人见此,腰身一拧,双拳齐出,周身的血魔之力尽皆释放而出。 轰!!! 两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纠缠在一起,顿时电光肆掠,罡气肆掠。 但显然雷电之力更为强大,渐渐的那血魔之力有些抵挡不住,瞬间被绞碎撕裂。 强大的雷电之力冲破阻碍,直劈而下,重重的轰击在怪人的身上。 只听得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夹杂着怪人的哀嚎声响起,整个大厅也剧烈的晃动起来。顿时整个大厅也被一股浓重的烟尘和焦糊味笼罩起来。 “终于结束了么?”金凝筠见状,嘴角缓缓划过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身体晃了晃,如同一滩软泥般瘫软在地。 两次强行使用雷电神符终于榨干了她体内所有的真元,想要完全复原非是一年半载之事。 胡言见怪人被雷电之力击倒,心中不由得大喜,但见金凝筠瘫软在地,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疼,赶忙飞身冲上前去,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金凝筠查看了一番,见金凝筠只是因为消耗过度晕过去而已,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庄大哥,你怎么样了?”胡言抬头瞥向另一边的庄白,关切的问道。 庄白呕了几口血后,胸口憋闷的感觉总算是缓解了不少,强撑着破败不堪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道:“胡兄弟,我没事。筠儿怎么样了?” 胡言摇摇头道:“还好,只是消耗过度,晕过去了而已。” 庄白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丫头,早就让她别使用这雷电神符了,就是不听。好在没有被神符之力反噬,如若不然我如何向师傅和宁儿交代。哎,看她这样子,恐怕没个三年五载,恐怕也难以恢复如初了。” 胡言皱着眉头道:“凝筠师姐也是为了铲除这妖人才出此下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也怪我,如果我能打败这妖人,她也不会如此了。” 庄白摇摇头道;“胡兄弟,这怎么能怪你。这本是我茅山派之事,你仗义出手,于公于私,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胡言苦笑一声,正欲说话,却忽然感觉神识一动,一股不祥之感陡然袭上心头。 “不好……” 胡言一声惊呼,正欲提醒,却听一声闷哼,一股灼热的液体喷了他一脸。再看时,庄白瞪大了眼,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而他的胸口却被一柄长剑贯穿,鲜血顺着兀自颤动的剑尖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周身的衣物,也染红了胡言的双眼。 “不……”胡言哀嚎一声,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庄白,回头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大厅中央,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满眼愤怒的盯着自己。竟是那已经被雷电之力击倒的妖人。 “怎么会这样!?”胡言心中惊骇交加,悲愤不已。本以为被雷电之力正面击中的妖人定然毫无生还之机,竟没料到这妖人不但没死,反而趁着众人放松警惕了,突下杀人。 望着倒在怀中奄奄一息的庄白,胡言又悲又怒。 悲愤之下的胡言,忽然感觉小腹下丹田忽然变得异常灼热,仿似火烧一般的难受,一青一红两色气息忽的从五脏之气中脱离,交织纠缠而出,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般不断的冲击着胡言的各处经脉。 胡言只感觉体内经脉如同针刺火烧一般的疼痛,整个身体也剧烈的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那微垂的脑袋下,双眼早已赤红一片。 忽然他仰头一声悲呼,声音极具苍凉和愤怒,身形一晃,却早已从原地消失,再看时,胡言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那怪人的身前。 “我要杀了你……”胡言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那巨大的身影,声音冰冷的如同来自就有地狱一般,不带一丝感情和色彩。 第二百二十一章 龙舌掌 庄白对于胡言而言,不仅仅是朋友、兄弟那么简单,更多的或许是在修行道路上的一个引路人,对他更是有着极深的羁绊。胡言打心底里敬重他,爱戴他。 此刻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庄白倒在自己的怀里,那满腔的愤怒和悲痛瞬间如同火山爆发,再也压制不住体内那奔腾乱窜的真力,整个人如同一只兽性大发的狂狮。周身散发着一股疯狂而暴戾的气息。 这一股骇人的气息,就连一旁惊呆了的金凝筠也有些抵挡不住,护着倒地不起的庄白不敢直视。 而那怪人还没反应过来,陡觉一股大力袭至。想要躲避时,为时已晚,只觉眼前一花,腹部一疼,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唔!!! 那怪人发出一声闷哼,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强大的力量生生将那石壁砸的凹陷了许多。 胡言一拳打飞怪人,怒气不减反增,脚下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向那摔落在地的怪人冲了过去。 那怪人吃痛,越发的恼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地上站起,却见胡言再次冲将过来,双拳猛的一锤胸口,双眼之中红光更深,他仰头一声怒吼,双拳之上一丝红光陡然凝聚。不过却远没有之前那般强盛。显然是受到之前金凝筠那雷电神符的影响,消耗了极多血魔之力。 见胡言冲至近前,那怪人大吼一声,双拳一震,手中血红气息,陡然化作一道光刃,呼啸着向胡言劈去。 胡言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以极其诡异的身法躲过刀刃的劈砍,脚下一滑,早已来到怪人的身侧,却见他右手一挽,手中龙魂斩妖剑发出一声刺耳龙吟,直逼那怪人的腋下。 那怪人见一击不中,倒也反应极快,赶忙向后急退,堪堪避过龙魂斩妖剑的剑锋。变拳为掌,猛的拍向胡言的头顶。 这一掌红光流转,势大力沉,足有开山裂石之威,胡言虽然愤怒,却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可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头去硬接这来势汹汹的一掌。毕竟就算自己刺中了怪人的软肋,也不一定会将其杀死,而这怪人的一掌要是拍实,自己这脑袋就算是铁打铜铸,也经不住这强大的力量。 也不迟疑,赶忙收招闪避,与此同时,左手一番,却是一掌神龙大力掌拍出。 虽然胡言还未将八大神龙掌其他几掌融会贯通,但前面五掌却早已练至臻境,更可随心而发。此刻一掌拍出,强大的真力呼啸而出,金色的光芒猛的炸裂开来,直晃的人睁不开眼。 两掌相对,强大的力量径直将两人震飞。 胡言直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整条手臂青筋毕露酸麻不已,竟被强大的力量震得失去了知觉。 那怪人也不好受,硬生生接下胡言的神龙大力掌,虎口迸裂,鲜血淋漓,痛的咬牙切齿,看向胡言的眼神,越发的冰冷而怨恨。 望着那怪人怨怒的眼神,胡言越发的感觉熟悉。虽然这人因为服用禁药,身体膨胀面目全非,但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永远也骗不了人。 这眼神不仅仅是之前偷袭他那黑衣人的怨毒之色,还又冷家兄弟之前看他的那种冷漠和嫉妒之色。 胡言心头一紧,猛地一指那怪人,冷声道:“原来是你!冷峻……” 那怪人闻得胡言言语,身体猛的一振,一丝眼神之中出现一丝愕然之色。 胡言见此,更加肯定自己的揣测。这怪人定然就是冷峻无疑,而且就是当日用**暗害自己的黑衣人。 “卑鄙小人,茅山养育你,两位前辈疼惜你,庄大哥照顾你,金家姐妹及一帮师兄弟更是敬重你,你居然不思回报,和邪教勾结,出卖师门,更是对尊敬你照顾你的师兄弟们痛下杀手,你和禽兽何异也?” 那怪人闻言,面色一沉,眼中的红光微微暗淡了些许。 胡言怒不可遏,继续骂道:“不,就算是狗,养熟了也知道看家护院,保护主人。你这混帐连狗都不如,哼,你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蠢货。” 那怪人眉头一挑,双拳紧握,乌黑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胡言骂得兴起,似要将那满腔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尽皆发泄出来,指着怪人各种怨毒的话层出不穷,就连不远处的金凝筠也听得直皱眉。在她眼里,胡言一向是个谦逊温婉不善言辞之人,要说无求能骂出这些污秽不堪的话她信,至于胡言,她是万万也不信的。 但此刻就是这样不堪入耳粗陋不堪的话却从如此谦逊温婉之人的口中说出,让她一时也难以接受。但她也知道,胡言这是气急所致,回头看了一眼身旁奄奄一息的庄白,心下明白,庄白对于胡言是如何重要的存在。 而此刻她也终于明白原来眼前这怪人便是他们早已知道却不愿意承认的内奸冷峻。 回想往昔,冷家兄弟和她们一同上茅山,那时是多么的天真无邪,一同修行,一同生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怀备至,情深义重。岂知一切尽皆虚无。谁曾想他竟是带着目的上了茅山,心思之深沉,同行数载竟未曾察觉,时至今日,才如梦方醒,顿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让人不寒而栗。 金凝筠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胆寒。看着不远处那面目全非的怪人,她心中即便不愿承认他就是她所认识的冷峻,但事实如此,也不由得她不承认。一颗冰冷的泪水缓缓滑落,似是告别曾经的过往,似是告别曾经那个给她温暖的朋友。 良久,她方才长叹一声,抹去眼角的泪珠儿,双眼变得格外的清亮,心中更是如明镜儿似的通透。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金凝筠释然的摇摇头,看向怪人的眼神中,不再有疑惑和不解。却多了几分决断和坚毅。 目光流转,定格在胡言身上,金凝筠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柔情和担忧。 胡言此刻骂的口干舌燥,加之体内那澎湃的真力,冲击得周身的经脉如同火烧似的难受。他忽的一声大吼,腰身一拧,左手一拍,体内真力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竟化作一条嘶吼的金龙,呼啸着向怪人冲去。竟是八大神龙掌第六式神龙龙舌掌。 这一掌拍出,胡言顿时感觉体内那股灼热的气息尽泄,整个人也感觉轻松了不少,就连那股令人迷失的愤怒也随着这一掌拍出而荡然无存。 这关键时刻,竟然让他突破八大神龙掌的瓶颈,终于练成第六式神龙龙舌掌。 八大神龙掌一掌更比一掌强,前五掌足有裂石开山之力,后三掌更是有通天彻地之威。胡言此刻领悟这八大神龙掌第六式神龙龙舌掌虽然还未能练至臻境,自身体内真力不足也难以发挥出龙舌掌真正威力,但对付樯橹之末的妖人却也足矣。 只见那一条金龙嘶吼而出,龙舌喷吐间,径直撞向不远处的怪人。 金龙来势极快,那怪人面色巨变,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赶忙运足周身气力,仅存的血魔之力陡然凝聚于双臂之上。只觉红光一闪,两臂顿时充血般膨胀。 嗬!!! 那怪人发出一声怒吼,双脚猛的一顿,腰身一沉,双臂一展,竟以血肉之躯硬接胡言拍出的金龙。 只听一声轰鸣,金光四溅,血气冲天。 再看时,怪人竟以双臂之力牢牢扣住金龙的上下颚,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不断的向后滑行十数米方才止住身形。 “该死,这家伙竟然这般厉害,难道神龙龙舌掌也对付不了他么?”胡言暗惊,一颗心彷如沉入了谷底一般。现在的他除了乾坤帝钟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对抗怪人的手段了。如果这怪人连神龙龙舌掌也打不倒的话,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制住他了。 吼!!! 金龙受制,发出一声怒吼,身体狂舞,金光乍现。忽然头一扬,顶着怪人向地牢的穹顶之上撞去。 轰!!! 一声轰鸣,巨大的力量顿时撞破穹顶直冲云霄。 尘土飞扬间,一束温暖的晨曦从穹顶缺口之处射入这昏暗而冰冷的地牢,让整个地牢也两堂了许多。 胡言见此,不喜反忧,回头看了一眼金凝筠和生死不明的庄白,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身形一纵,踏着房梁,追寻金龙踪迹,窜出缺口而去。 地牢之外,天色已经大亮,一轮旭日冉冉从东边升起,扫尽世间一切黑暗。 胡言站在穹顶之上,四下里搜寻怪人踪迹,终于在头顶方向看到了正和金龙缠斗在一起的怪人。 随着阵阵嘶吼声和呼喝声传来,一道金光闪过,金龙携着怪人直冲而下,轰然撞击到一堵厚墙之上,炸起万千金光后,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胡言瞪大了双眼看向那尘土飞扬间的爆炸处,生怕走失了怪人的踪迹。 渐渐尘土散尽,一个人形身影终于慢慢浮现。 胡言眉头一蹙,心中如同死灰,默默念动藏器咒,乾坤帝钟陡然出现在头顶之上,右手中的龙魂斩妖剑,却也腾起阵阵火光……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救援 望着那从尘土飞扬中露出身形的怪人,胡言心如死灰。 全力使出的神龙龙舌掌已然耗尽了他体内的真力,那怪人硬接龙舌掌而不倒,这大大的出乎胡言的意料。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樯橹之末,耗尽真力的他根本难堪一战。 “杀啊……”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传来喊杀声,正德和正才领着无数茅山弟子如洪水般涌向这里。 胡言站在穹顶之上看得明白,心中却是万分着急。 这些茅山弟子虽然功法不俗,但和这怪人的实力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他们过来无非是送死而已。 “正德,你们别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正德自然瞥见了穹顶之上的胡言,赶忙挥手制止汹涌而来的茅山弟子们。 正德和正才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才带领一部分弟子从侧面包抄怪人而去。 正德扬了扬头,高声对胡言喊道:“胡师兄,你对茅山的恩情,我们茅山弟子铭记于心。但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你和这怪人交战而无所作为。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茅山弟子们齐声高和。 正德点点头道:“胡兄弟,你久战疲惫,暂且休息片刻,让我们来收拾了这妖人。” 胡言眉头一挑道:“正德不要乱来。你们不是这怪人的对手。” 正德却道:“就算如此,我们也势必要和他一战。毕竟这关乎我茅山的荣誉。” “你……”胡言无言以对,正德的话确实说的没错,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茅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终究还是得茅山派自己来解决的。而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他们能让自己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甚至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胡言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虽然有一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但茅山众人不但没有丝毫责怪,反而待自己如兄如弟,更是奉若上宾。这让胡言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此刻胡言也明白正德的心情,也知道他不想让自己一人面对这个强大到令人发指的怪人想要帮自己,但胡言也知道,仅凭这一群茅山弟子根本不会是这服用了禁药的怪人的对手,除非是毛道长或者王道长亲自出马。 但胡言也知道毛道长早已将一切交托于庄白,自己因伤闭关未出,而王道长正和冷谦在保存禁术的密室之中炼化血煞和跳尸也不是可能出手。 这怪人的实力胡言清楚,仅凭这群还未筑基的茅山弟子,根本不可能降服的了。 正犹豫间,正才早已从侧面包抄到怪人身后,正德见状,一声令下,两方人马齐齐一声大吼,向包围圈中的怪人冲杀了上去。 那怪人硬接胡言的一招神龙龙舌掌,却也伤的不轻。两条手臂都已是焦黑一片,鲜血淋漓,身上更是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满身鲜血,形同鬼魅。 此刻见茅山弟子汹涌而来,那眼中原本暗淡了许多的红光,竟再次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他一把撕烂身上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衣物,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瓷瓶,一把捏碎了,将里面的丹药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嘴里。 “不好,他又吃了禁药。”眼尖的弟子见此,心中不由得大骇。 之前那黑衣人仅仅只吃了一颗药就变得如此厉害,而此刻这人竟服下大量禁药,后果可想而知。 站在穹顶之上的胡言自然也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越发着急。但他也知道,现在肯定也阻止不了群情激奋的茅山众人,自己也难有一战之力,只得站在穹顶之上密切的注视着那怪人的一举一动。只待有机会用乾坤帝钟制敌了。 就在这时,吞下所有的龙虎之药的怪人,周身忽然一震,仰头一声怒吼,肌肉虬结的身体陡然膨胀,那一块块如铁似刚的肌肉竟膨胀得更加巨大,其上血管爆凸,黑血流转,让整个人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乌之色。而一张脸变得更为可怖,青筋毕露,血丝遍布。巨口大张,涎水如瀑。一双眼睛越发的嗜血,越发的凶恶。 冲在最前面的正德和正才见状,心下里吃了一惊,竟升起一丝畏惧之意。就连步伐也变得迟疑了起来。 之前这怪人的实力,他们可是看在眼里,那仅仅只是吃了一颗龙虎之药的效果,而此刻这怪人吞下所有禁药,变得如此恐怖,如何不让人畏惧。 吼!!! 那怪人胡言仰头一声怒吼,周身猛的爆发出一阵妖异的红光,身形一动,竟化作一道残影般消失在原地。 再看时,他早已冲进茅山弟子之中。只听怒吼声伴着哀嚎声四起,成片的茅山弟子被那怪人恐怖的怪力掀飞。 “该死!” 胡言眼看着怪人冲进人群,肆意屠杀,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他现在已经耗尽真力,也不似那怪人一般有提升功力的丹药在身,自己如果就这么贸然冲下去,无异于送死而已。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茅山弟子被那怪人肆意残杀,咬了咬牙,手指一晃,驱动头顶护卫的乾坤帝钟。 那乾坤帝钟收到指令,发出一声嗡鸣,钟身之上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猛地一振,呼啸着向人群中肆掠的怪人冲了过去。 那怪人一拳击飞两名挡在身前的茅山弟子后,忽觉脑后风响,心中一动,回身便是一拳击出。 只听得一声轰鸣,包裹着血红光芒的右拳重重的击中了呼啸而至的乾坤帝钟。 乾坤帝钟一颤,被撞飞开来,但片刻后,钟身一晃再次冲了上来。 胡言操纵着乾坤帝钟,脑中却急速的盘算着。这服用龙虎之药后的怪人实力越发的强大,非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若是耗尽真力之前,自己还能有一战之力,但现在自己的真力耗尽,就连乾坤帝钟也仅仅只能靠神识驱动,如何才能与之一战? 胡言绞尽脑汁,尽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难道真的要去请闭关的毛道长或者王道长出战不可么? 胡言并不想如此,就算是胡言想,或许庄大哥也不会愿意。 思及庄白,胡言心中不由得隐隐一疼。也不知道现在庄大哥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死是活? 正当胡言伤心徘徊之时,忽听得一声破空之声传来,两道金色箭矢冲破云霄,带着尖利的啸声撕破虚空,直射怪人的心窝而来。 那怪人眼疾手快,双臂一震,一手一支,竟生生接下那激射而来的箭矢。 抬眼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三个人以极快的身法,飞掠而来。 胡言看得明白,心中不由得一喜。来人不是别人,竟是正一教的弟子,其中两人胡言并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个胡言倒是识得的。正是那之前和他交手的正一教张正雄。 胡言对张正雄的为人倒是有几分赏识,这人有着一腔正义,虽为正一教张天师的嫡次子的儿子,地位尊崇,却并非像李不惟那般桀骜不驯的高傲之人。 此刻见他前来,心中总算是有了计较。 “何方妖人,竟在次作乱!” 三人冲入战圈,张正雄手中长剑虚指,冷眼的看着那面目狰狞的怪人,大声呵斥道。 “你们怎么来了?”正德显然对于正一教的造访有些抵触,虽然是在这紧要的关头。 其中一个抱着长弓的白衣女子冷冷的看了正德一眼,冷声道:“怎么,不欢迎么?” 正德眉头一挑,正欲说话,却被一旁的正才拉开,抱拳施礼道:“欢迎,过门就是客,岂有不欢迎之理。对了,张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张正雄笑着回了个礼道:“正才师兄有理了,此事一会儿再说,先解决了这个妖人再说。”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却道:“正雄,这人好像吃了龙虎之药。” 张正雄面色一沉道:“小师叔,你能看出这人使用的是什么功法么?” 被叫做小师叔的人犹豫片刻道:“有点像邪神宗的路数,不过却参杂了一点茅山派的功法。” “哼,我早就说茅山派定然出了内奸,依我看这人定然是邪神宗安插在茅山派的内奸,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也定然是此人而为!”那白衣女子神色冰冷,语气充满了对茅山派的不屑。 一旁的正德和正才闻言,面色不由得一沉。 张正雄歉意的看了正德和正才一眼,回身对那白衣白衣女子道:“师妹,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咱们还没弄清情况呢,岂能胡乱评论。” 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却看见站在穹顶之上操纵乾坤帝钟攻击怪人的胡言。 “师兄,房顶上那人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胡言?” 张正雄自然早就看到了房顶上的胡言,点点头道:“没错,他就是胡言。” 那白衣女子,嘴角扬了扬,轻笑道:“依我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张正雄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他,不然你会发现,这小子倒是个极其有趣之人。” 白衣女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看样子我得什么时候会会他。” 张正雄却道:“行了师妹,此事暂且不论,咱们先解决了这妖人再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战 来的这三人正是正一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为首的是张天师坐下十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位,名唤张震,年纪和张正雄相仿,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早已是筑基高阶的修行人,不日便能成功化丹。 被张正雄唤作师妹的是张天师坐下大弟子的徒弟,名叫陆寒雪,无论是相貌和修为具为上佳,深得张天师喜爱。更是收服了一众正一派弟子的心。只不过她人如其名为人清冷如雪,一般人很难亲近,是一个让人可望而不可及之存在,因此在正一教中又有冰美人之称。 至从茅山出事以来,正一教便派弟子驻扎,前些时候茅山和正一教发生冲突,这张震负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总算是复原,今日见得茅山火起,料想事发,便携着一众弟子赶上山来。三人修为甚高,脚程快,因而率先赶到。却正逢怪人逞凶,因而出手。 这陆寒雪不但功法甚佳,更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神箭。又得灵器寒冰神弓之助,在修真界也小有名堂。 此刻得到张正雄指令,也不犹豫,一把擒住寒冰神弓,轻展莲臂,以真力凝成金色箭簇,一声轻喝,那金色箭矢便发出一声脆鸣,直射怪人的后心窝而去。 战圈之中那怪人正和乾坤帝钟纠缠在一处,忽听得背后风响,暗觉不妙,回身挥手便挡。 却听得噗嗤一声,金色箭矢竟撕裂怪人那双臂之上环绕的血魔之力,深深的插进了他的手臂之中。如有实质的金色箭尾还兀自颤动着。 怪人吃痛,哀嚎一声,一把拔出插在手臂之上的金色箭矢,用力一捏,那箭矢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恶狠狠的看向始作俑者而去。真恨不得让眼前那个让他受伤的臭娘们碎尸万段。 陆寒雪见怪人一脸凶恶的看向自己,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开弓射箭,竟是两支金色箭矢激射而出。 吃了一次大亏的怪人,哪还敢大意,见这两支金色箭矢来势极快,赶忙向后急退,大脚一顿,拔地而起,躲过那激射而来的箭矢后,竟发出一声大吼,猛地向陆寒雪扑了过去。 “来得好!”陆寒雪见那怪人躲过箭矢,向自己扑来,冷笑一声,右手一翻,雪白的长弓发出一声铮鸣,扣在弓弦上的指尖竟陡然凝聚出九根金色箭矢来。 “万箭齐发……” 一声娇喝,九根金色箭矢激射而出,竟在半空之中炸裂成漫天牛毛小箭,瓢泼似的射向怪人。 怪人见状,面色一变,赶忙凝聚血魔之力护体。 只见漫天箭雨簌簌落下,一阵强过一阵的轰鸣声传来,以怪人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瞬间炸起漫天金光,顿时罡风四起,强大的威势,瞬间卷起漫天尘土,将整个战圈都笼罩了起来。 哗!!! 齐齐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投向了那战圈边缘手持长弓一身白色长裙的妙龄女子。不禁为这女子强大的功法而感叹,也深深折服于其美丽的容貌。 虽然之前茅山和正一教有着不小的过节,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误会。同为名门正派,两派之间却并未有太大的仇恨。此时茅山有难,正一教仗义出手,同仇敌忾下,茅山派弟子早就忘记了正一教之前对本派的种种刁难,现在只想齐心协力干掉这个厉害的吓人的怪人。 “好厉害,不愧是修真第一门派的弟子,实力果然非凡。”胡言自然也早就发现了和张正雄同行的二人,现在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又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战力,这更让胡言感到吃惊。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陆寒雪冷然的扫视四周,眉头一挑,怒斥道:“发什么呆,这妖人还没死呢!”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大吼,一个巨大的身影猛然窜出烟尘,嘶吼着向陆寒雪扑了过来。 “小心……”胡言站得高看得远,见那怪人扑出,心中一沉,赶忙提醒道。 陆寒雪眼疾手快,见那巨大黑影窜出,双脚如蜻蜓点水般一点地,飘然向后退去,手中长弓一展,又是两道金色箭矢激射而出。 怪人拳头急挥,将那激射而来的箭矢击碎,更加凶猛的向陆寒雪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却斜刺里杀了出来,封堵了怪人的进攻路线。那怪人吃瘪,赶忙闪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正雄的小师叔张震出手了。却见他一柄长剑舞的如同行云流水,举手抬足之间,充斥着极强的威势,就连强大如斯的怪人也不敢倾缨其锋。 “小师叔小心,这妖人厉害得紧!”陆寒雪见张震出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张震也不答话,沉着应战,两人你来我往竟战得不可开交。 张震的剑法并不花哨,但极具威势,一招一式都蕴藏着极强的威力,胡言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震惊。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在这张震的剑下,定然走不过百招。 这正一教不愧是修真第一门派,门内弟子更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果然不是一般门派能够比拟的。他也终于明白,正一教之前定然已经对茅山派手下留情了,以正一教的真正实力,不出三日就能灭掉整个茅山派。要不然仅凭毛王二位道长,如何守得住这茅山。 如今天下大乱,战乱纷纷,对各门各派都有着极大的冲击,不仅仅是茅山派,其他门派也同样面临着一个青黄不接的严峻问题,就连清源宫也不例外。或许也只有正一教这样根深蒂固的大门派,才能不受战乱的影响,实力得到延续。 胡言心中感慨不已,却并不羡慕,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清源宫也会一跃成为震惊天下的大门派,因为清源宫有他,有八师兄九师兄十师兄以及无求这一群兄弟,他相信凭借他们的努力,迟早会带领清源宫迎来属于他们的春天…… 张震和那怪人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精彩。这怪人至从服用大量龙虎之药后,不但力量和速度得到极大的提升,就连原本耗尽的血魔之力似乎也得到了恢复。 就算张震实力非凡,也只能和他堪堪斗个不分伯仲。好在陆寒雪从旁以弓箭辅助,才能压制住怪人。 站在一旁的张正雄却环抱着双手,紧盯着激战中的众人却迟迟未曾出手,也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 胡言也并没有插手这场战斗,只是捏着法结,密切的注视着战场形势。驱动乾坤帝钟一直盘旋在战场上空,以寻找可乘之机。 而那些茅山弟子和逐渐赶上茅山的正一教弟子,他们何曾见到过如此激烈而精彩的打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仿似连呼吸都忘了。 但随着一声怒吼,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神识终于被拉回了现实,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得东倒西歪。 原来那怪人受到张震和陆寒雪的强大攻击,竟隐隐有了一丝颓败之势。或许是不甘于就这么败下阵来,他忽然仰头一声怒吼,竟爆发出一股更为强大的威压,周身更是被一股耀眼的血红光芒包裹。 这股威压极为强大,就连张震和陆寒雪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被逼迫的站立不稳,步步后退。 站在房顶上的胡言更是险些被那强大的威压掀翻下来。 “怎么回事?”胡言半跪于地,顶住那强大的威压,一脸疑惑的看向战场中心的那怪人。 这时,那怪人又是一声大吼,周身的红光忽然暴涨开来,他身形一拔,竟化作一道红光直逼张震和陆寒雪而去。 那怪人来势极快,转眼便至,张震完全没料到他竟来得如此之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怪人一拳击飞。 陆寒雪见状大骇,赶忙开弓射箭,直取怪人的双眼。 那怪人反应极快,双拳急挥,竟生生挡下陆寒雪射来的金色箭簇,速度不减,飞身直扑陆雪寒。 胡言见状,心中大变,右手法结一变,只听得一声嗡鸣,那原本在半空之中盘旋待命的乾坤帝钟陡然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呼啸着向怪人头顶罩去。 那怪人见头顶金光袭来,面色一变,撇下陆寒雪,一个急窜,躲过了乾坤帝钟的突袭,却飞身向房顶上的胡言袭来。 胡言眉头一挑,手中法结一变,乾坤帝钟陡然发出一声嗡鸣,径直飞到胡言的头顶,只见钟身之上金光大盛,瞬间化作一道金色屏障,瞬间将胡言笼罩于其间。 与此同时,怪人那碗大的拳头也陡然袭至。 轰!!! 一声轰鸣,胡言只感觉眼前一花,身前的金光屏障也陡然荡起一道道金色涟漪,强大的力量,竟震得胡言耳朵生疼。 一拳方罢,怪人再次举起拳头。 胡言只感觉眼前一暗,铺天盖地的拳影携着血红光芒迎面而来。 “不好!”胡言面色一沉,暗道一声不妙。但现在他真力耗尽,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怪人的拳头如同暴风疾雨般落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破敌 以这服用大量龙虎之药怪人的实力,想要击碎乾坤帝钟凝聚的金色壁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胡言此刻体内的真力已然耗尽,根本不足以和怪人匹敌。这金色壁障一旦破碎,他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言只觉眼前光芒一闪,那怪人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咕噜噜的滚下了房顶。 胡言心中一惊,却见张正雄飞身来到身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而他手中赫然是一柄光芒四溢的长剑。 “胡兄弟,别来无恙否!?”张正雄挽了挽手中的长剑,一脸得意的说道。 胡言嘴角扯了扯,一把撤掉身前的金色壁障,苦笑着摇摇头道:“无恙无恙,多谢张师兄出手相助!” 张正雄笑了笑,一扬手中长剑道:“上次你以龙魂斩妖剑之利击碎了我的宝剑,不过好在我又炼化了一柄更加厉害的宝剑,我还想再和你切磋切磋呢,你可不能命丧于此。” 胡言料想这张正雄还在为上次自己击碎他的宝剑而耿耿于怀,于是讪讪一笑,瞥了一眼那从地上爬起来的怪人,沉声道:“要切磋也得先解决了眼前这难缠的家伙才行。张师兄我现在体内真力耗尽,还得仰仗你出手相助才行了。” 张正雄睥睨着那朝着自己嘶吼的怪人,嘴角一扬道:“这妖人着实厉害,却难对付。不过也是仗着龙虎之药的药力支持而已。我看他这模样,定然是用药过度,凭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只要将他的药力泄去,不需我出手,他的身体也会垮掉。” 张正雄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胡言深以为然,点头道:“张师兄想要如何泄去他体内的药力?” 张正雄淡淡一笑道:“胡兄弟,你且看好了。” 说话间,张正雄右脚猛的一跺,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以极快的速度向那怪人激射而去。 “好快的速度!”胡言见此,暗暗一惊,短短数日不见,这张正雄的功力较之之前又精进不少。心中不由得暗暗打起鼓来,上次自己仗着龙魂斩妖剑之利,击碎了他的剑,侥幸打了个平手,如果是现在和他一战,或许想要战平也是难事一件了。 正想着,那张正雄却出了手,只见他身形攒动,如同一只灵敏的猿猴,腾挪间,手中的长剑或点或刺,或挑或扫,和那怪人战在了一处。 那怪人倒也极为机敏,见张正雄来势汹汹,也不大意,一双血红的拳头,舞的虎虎生风,水泼不进,竟堪堪挡住了张正雄的攻势。 张正雄也不急,只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太白剑法舞的行云流水一般飘逸如仙,一条长剑更是如同出水蛟龙,每一招每一式都能翻起滔天巨浪,打的那怪人只有招架之功却无反击之力。 “好厉害!看样子这家伙上次定然是对我有所保留了,恐怕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吧。”胡言看得有些发愣,上次和张正雄一战,他虽然觉的张正雄很不简单,但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厉害。但今日一看,这张正雄所展现出的实力,远远要高于当日。这可不是短短数日之间能提升的功力,很显然之前对战自己,他是保留了实力的。胡言估计,当日他或许最多只用了七成,不,或许只有五六成的功力。 胡言所料不假,张正雄虽然在正一教乃小辈,但实力出众,功力更是直追张天师坐下十弟子。甚至已经超越了十弟子之一的张震。 张震乃筑基高阶的高手,已经进入筑基瓶颈,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瓶颈成功化丹,而张正雄已然超越了他,就算还未化丹,实力却在他之上。 当日和胡言一战,张正雄心中爱惜胡言,不忍伤他,只不过用了六七成的功力,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这么厉害,居然能击碎自己的宝剑,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更坚定了心中想要和胡言一绝高下的决心。 此刻那张正雄忽然长剑虚点,直袭怪人的身上的几处大穴,那怪人见势不妙,赶忙闪避,但张正雄手中的长剑却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刁钻诡谲,一点既走,毫不拖泥带水。 几番攻击下来,张正雄忽然晃身跳出战圈,一收长剑,嘴角微微上扬,从牙缝里迸出一个轻微的破字。 字音刚落,那怪人忽然仰天怒吼,周身的真力竟汹涌而出。那因为药力而膨胀的肌肉,竟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急速消减。 “怎么回事?难道他真泄了这怪人的药力?”胡言心中暗暗一惊,难以置信的向张正雄看去。却见张正雄一脸自信的盯着眼前不断嘶吼的怪人,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 随着体内药力消散,怪人那高大的体型也慢慢变成正常人大小,膨胀的肌肉也不复存在,只不过却因为受到药力的侵蚀,再也恢复不了本来的模样,周身的肌肉如同干枯了的树皮干涸而皲裂,一张脸更是布满了沟壑,五官皱成了一团,早已不复本来的模样。 “你,你们……”忽然的变故让那怪人有些手足无措,他摩挲着自己的脸庞和身体,最后目光定格在自己那一双枯瘦如柴般的双手之上,眼中写满了惊恐和不甘:“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面对怪人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和质问,张正雄冷哼一声道:“我并没对你做什么,这一切不过是你服用龙虎之药的后果。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那怪人身体一震,双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张正雄继续道:“以龙虎之药强行提升功力,势必耗损精元。你服用如此多的龙虎之药,恐怕体内的寿元也让你耗尽了。哼,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那怪人猛的抬起头,一脸怨恨的瞪着张正雄怒吼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话音刚落便见他一股风似的向张正雄冲了过去。 “大言不惭!凭你现在的实力还妄想和我一战么?”张正雄眉头一挑,手中长剑一挽,却见一道无形的剑气呼啸而出。 噗呲!!! 一团鲜艳的血红花朵忽然在那怪人的胸口绽放。 那怪人哀嚎一声,一脸痛苦的摔倒在地。 “混蛋,你有本事杀了我!” 张正雄飞身上前,以剑抵住怪人的喉咙,冷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住手!”胡言见状,心中一沉,飞身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急忙跑到张正雄身前,一把按住他手中的长剑道:“张师兄,剑下留情,切勿动手!” 张正雄撇了胡言一眼,沉声道:“邪神宗的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有何话可说?” 胡言赶忙道:“张师兄,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弄明白,可否饶他一命,将他交给茅山派审问一番后再做定夺?” 张正雄犹豫片刻,一收长剑道:“行,胡兄弟我就卖你一个面子,这人我现在可以不杀。不过不妨告诉你,就算我现在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不然一会儿等他一命呜呼,你啥也问不出来了。” 胡言自然明白张正雄这话什么意思,龙虎之药虽然能暂时提升一个人的功力,但药力过了之后,却会给服药之人带来不可磨灭的创伤,眼前这人服用过量的龙虎之药,身体早已被药力侵蚀,不但容颜大变,就连五脏六腑也已经破败不堪,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就算张正雄不杀他,他也熬不过多长时间。 胡言迟疑了片刻,赶忙对旁边的正德道:“正德,可有看见凝筠师姐?” 正德也多问,赶忙道:“她应该还在地牢之中,我这就去寻她。” 胡言点点头道:“好,你赶紧去!就说我有要紧事找他,对了,庄大哥受了重伤,正才你也一道前去,把这药带去给庄大哥服用!”说着胡言从怀中掏出一个黝黑的瓷瓶,这是出门前师傅交给他以备万一的疗伤圣药,之前胡言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师傅都能将他救活,药效自然极佳。 正才接过瓷瓶,答应一声,便和正德一道下了地牢。 地牢之中,金凝筠盘腿坐于地上,而她身前,庄白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金凝筠以双掌聚气,一手按于庄白的胸口中丹田,一手按于小腹下丹田,真力顺着双掌缓缓流入庄白的体内,以此来替庄白疗伤续命。 正德正才二人一头闯进地牢,见此情景不由得大惊。赶忙上前助其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金凝筠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正德和正才道:“你们怎么来了,胡言呢,那妖人呢?” 正德赶忙道:“师姐,妖人已经被擒住了,胡言师兄说有重要的事情请你过去一趟。” 听得此言,金凝筠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分毫,她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庄白道:“庄师兄伤重昏迷,我此刻离开他恐怕不妥!” 正才上前道:“师妹你就赶紧去吧,庄师兄交给我好了。”说着赶忙掏出胡言交给他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丹药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冷峻之死 金凝筠知道外面事态紧急,庄白虽然伤重,却并没性命之虞,将他交给正才照料,她倒也放心,稍作犹豫,便点头道:“正才,庄师兄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照料。” 正才将黑乎乎的丹药小心翼翼的送进庄白的嘴中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妹放心,有我在,庄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行,正德我们走!”金凝筠咬咬牙,头也不回的向地牢外跑去。 出得地牢,正德领着金凝筠一路小跑来到胡言等人所在的位置。 见金凝筠过来,胡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忙招呼道:“凝筠师姐,你来了就好了。” 金凝筠眉头微蹙道:“怎么回事,胡言师弟?” 于是胡言赶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阐述了一遍。 金凝筠听得直皱眉,良久才点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且让我来问问他吧!” 金凝筠缓步走到那趴在地上气喘如牛的怪人身旁,沉身蹲下,迟疑着问道:“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或许我们会考虑饶你一命。” 那怪人药力溃散,又被张正雄一剑穿胸,已是到了生命弥留之际,他口中喷涌着乌黑的血液,眼神迷离而彷徨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到看清来人,那无神的双眼竟陡然爆发出一阵精光,整个人仿佛也清醒了许多。 “凝筠……” 金凝筠听到那怪人嘴中的呢喃声,身体不由得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上前道:“你,你果真是冷峻?” 那怪人嘴角微微一扬,眼神变得有些缥缈,嘴中喃喃道:“桃花树下,把酒闲话。那时的你我,单纯简单,无话不淡。可惜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时至今日,你我却成了拔剑相向的敌人。真是造化弄人!”那怪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苦痛,也不知是因为过去的美好,还是因为现实的残酷。 这一刻金凝筠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怪人,就是以前那外表冰冷,内心似火的臭小子了,鼻子不由得一阵酸楚,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从眼眶里低落,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怪人嘴角扯了扯,一丝污浊的血液顺着嘴角涌出,他微微咳嗽了一阵,有些苦涩的摇摇头:“人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只能说我的所作所为非我所愿也!” 望着眼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人,金凝筠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痛,她哽咽着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师门,难道师傅师叔待你不好,还是茅山的师兄师弟们待你不好?” 那怪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一双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碧蓝的天空,一只飞鸟展翅而过,他那空洞的双眼中竟闪过一丝淡淡的希冀之色。但很快却被那无尽的落寞淹没。 忽然那怪人猛的收回眼神,有些不舍的看着金凝筠,声音越渐虚弱的道:“凝筠,邪神宗要不了多久就会大举进攻中原道门,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保重啊……”话音刚落,那眼中瞬间失去色彩,变得灰暗而无光,他脑袋一歪,再也没了声息。 “不,冷峻你醒醒,别这样对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弄明白啊!”金凝筠见状像一只发狂的母狮,歇斯底里的晃动着怪人的肩膀,好像这样他就能醒来似的。 一旁的正德却一把拉住金凝筠的胳膊,安慰道:“师姐,他已经死了!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他死了!?”金凝筠身体一震,目光变得有些呆滞,泪水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看着地上那已经毫无声息的冷峻,金凝筠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虽然心中怨他怪他,但此时此刻却因为他的死而悲痛。思及他曾经的好,一时更觉伤悲。金凝筠之前本就虚耗过甚,现在又悲伤过度,身体哪还能支撑的住,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 胡言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把扶住金凝筠,一脸关切的道:“凝筠师姐,你没事吧!” 倒在胡言怀里的金凝筠却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片刻后便失去了意识,胡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回头看了一眼冷峻的尸体,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张正雄却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胡兄弟,你没事吧,金师妹怎么样了?” 胡言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凝筠师姐也不过是太疲惫了,今日多谢张师兄及正一教的各位前来相助。” 张正雄笑了笑道:“客气了,今日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那我等就先不叨饶了,等过些时日我们再上山来拜会两位前辈。” 胡言沉吟片刻道:“张师兄且慢下山,还有一事要和你谈谈。” 张正雄疑惑的看着胡言道:“胡兄弟,还有何事?” 胡言四下里看了一眼,沉声道:“这地方人多眼杂……” 这时正德却上前道:“张师兄,不如去前厅喝口茶解解渴吧!” “也好,正好有些口渴了。”说着张正雄回头看了一眼陆寒雪和张震道:“小师叔,师妹你们同我一道前去吧,至于其他弟子,让他们去茅山山门处等候。” 陆寒雪点点头,便去招呼门下弟子去了。 胡言看了一眼正德道:“正德你先招呼着张师兄吧,我把凝筠师姐送回去就过来。” “好!”正德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边请!” 张正雄点点头,招呼张震和陆寒雪一声,三人便跟着正德去了前厅。 胡言却小心翼翼的抱起沉沉昏睡的金凝筠往后堂的居所之处去了。 刚来到后院,便碰到了正才。正才见胡言抱着金凝筠回来,赶忙上前道:“胡言师弟,凝筠怎么了?” 胡言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太虚弱了晕倒了!对了,庄大哥怎么样了?” 正才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放心吧,庄师兄福大命大,没事的。服用你的丹药之后,伤势已经稳定,不过还没醒过来,多调养几天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现在宁儿和紫菱在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胡言点点头道:“我先送凝筠师姐回房,一会儿就过去看看!” “好,你先送她回房吧,我去练功房给掌门师尊汇报一声。” 胡言点点头,正准备抱金凝筠回房,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道:“对了,正才师兄,冷峻死了!” “死了么?”正才闻言,身体微微一震。头也不回的道:“也罢!这或许就是他的命数吧!我这就去收敛了他的尸身,他好歹是我茅山弟子,虽然做出背叛师门之事,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暴尸在烈日之下啊。” 胡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虽然平日里正才和冷家兄弟没什么太大的交集,但他看得出来,正才是一个极其重情重义之人,现在如此倒也不太意外。 “正才师兄,节哀顺变!” 正才微微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出了后院。 胡言将金凝筠抱回房后,替她脱去鞋袜,盖上被子后,便掩好房门向庄白的房间走了过去。 庄白的房间里,金宁儿、紫菱以及无求都围在床边,一脸担忧的服侍着,见胡言进来,金宁儿流着泪扑入了胡言的怀抱:“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师兄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之前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么?” 胡言拍着金宁儿的后背,安慰道:“此事一言难尽,你先别哭,且听我一言!” 无求见胡言面色不太好,关心的问道:“胡言,你没事吧?” 胡言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体内真力耗尽,有些发虚!对了,凝筠师姐也受伤了,现在还在昏睡之中,你们也得照料着。我还有事,得去前厅一趟,一会儿办完了事,我再回来和你们细说。” 金宁儿见胡言一脸深沉,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跳出胡言的怀抱,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儿道:“那你先去忙,我这就过去看看我姐!” 胡言点点头,拍了拍紫菱的脑袋道:“丫头,庄大哥就辛苦你和无求了。” 紫菱淡淡一笑道:“小哥哥和我还客气什么,再说现在茅山上下都忙着御敌,只有我和无求有所清闲,我们也应该出点力,何况庄大哥一直这么照顾我们,我们也理当照顾他啊!” 胡言笑了笑道:“紫菱真好!好了,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忙完就过来找你们!” 紫菱点点头道:“小哥哥你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胡言也不多说什么,叮嘱了紫菱和无求几句,便退出了房间。 前厅,正德已经让人奉上了茶水,正一教三人正品着茶等待胡言的到来。 胡言赶忙上前,歉意的向三人拱了拱手道:“让三位久候了。” 张正雄见胡言到来,起身回礼道:“胡兄弟客气了。对了,你说有事相商,到底何事?” 胡言犹豫了片刻,道:“是关于邪神宗弟子的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事已至此 “哦!?”听到胡言这么说,张正雄动色道:“难不成胡兄弟有何发现?” 胡言点点头道:“前几日我们发现了邪神宗弟子的行踪,几经波折好歹是将其擒获,今日茅山这一番祸事也皆因他之故。” 张正雄闻言,面色不由得一喜道:“依你所言你们所擒获的这人一定有着很特殊的身份,要不然这些奸细也不会因为救他暴露了隐藏了这么久的行迹。” 胡言想了想道:“没错,那人身份的确很特殊,而且之前发生的那一连串凶案,也都是出自他之手。” 张震猛地站起身来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始作俑者?” 胡言点点头道:“本来我们也不确定,后来无意间发现了他的行迹,一路尾随他而去,却在茅山后山发现他所布成的十面埋伏阵。几经交战之后,才好不容易将其擒获。而且他也承认了那些事情全是他干的,为的就是修炼一种邪功。”胡言并没直接说黑袍人是为了修炼魂修之术而残忍的杀害那么多无辜者,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说的太过于明白。 张正雄闻言心下一喜道:“既然你们擒获罪魁祸首,这倒是一件喜事,至少可以还茅山以清白,这也可以使正一教和茅山两派之间的误会化解。” 胡言笑了笑道:“本来擒获那凶手之时就准备将其押解到龙虎山交给你们发落,但庄大哥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先利用他特殊的身份将茅山派隐藏的奸细给拔除。今天倒好,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张正雄哈哈一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也省得茅山弟子多跑一趟了。” 胡言点头称是。 张震却道:“现在那家伙在哪里?” 胡言道:“现在还关在地牢之中,不过你们放心,庄大哥早安排了心腹弟子紧密看守,不会出什么问题。” 张震点点头道:“今番抓到这罪魁祸首,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天大的事情。要不然整个修真界也会被此人搅得天翻地覆。胡兄弟,你可是为整个修真界立了大功啊!” 胡言讪讪一笑道:“前辈客气了,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何况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很多人为这件事都是左右奔走,费心操劳。要算功劳的话,这也是大家的功劳。” “好好好,没看出来胡兄弟年纪不大,倒是个谦恭有礼老成持重之人。前些时候正雄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他日的造化定然不可限量。”张震毫不吝惜对胡言的夸赞之词。 胡言闻言,赶忙施了一礼道:“前辈过誉了,小子惶恐!” 张正雄却哈哈大笑道:“胡兄弟我这小师叔平日自视甚高,很少夸人,就算是我,也没受过他这般夸赞,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张震一挑眉头,瞪了张正雄一眼道:“这可是我发自肺腑之言,胡兄弟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正雄笑着拍了拍张震的肩膀道:“小师叔我早就和你说了,你还不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吧!” 张震笑了笑,却转身对胡言道:“胡兄弟可否带我们去见见那天杀的混蛋?” 胡言想了想,回头对正德道:“正德你带三位去地牢吧!” 正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张震见胡言似有不去的意思,疑惑地道:“你不一道前去么?” 胡言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庄大哥伤重,我现在实在有些心烦意乱,我想去看看他。”对于胡言而言,现在最关心的是庄白的伤势,何况黑袍人之事已经基本上告一段落,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想管何况也不是他能管的着的。 张正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安慰道:“庄师兄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你先去看看他吧,有正德师弟带我们去便行了。” 胡言歉意的笑了笑,拱了拱手道:“那我去了。” 辞别了众人,胡言马不停蹄的来到后堂。虽然之前他已得知庄白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但依旧担忧不已。 见胡言回来,紫菱和无求赶忙迎了上来。 “紫菱,庄大哥怎么样了?” 紫菱摇摇头道:“还没醒,不过你不用担心,庄大哥服用了本门丹药,我又给他敷上了秘制金疮药,伤势已经得到控制,不会有事的。” 胡言点点头,快步走到庄白的床前,庄白胸前已经缠满了白布,一丝丝殷红的血液渗透出来,将伤口处的布带染成一片红色。不过胡言知道,心灵手巧的紫菱定然已经替他止了血。 看着满脸苍白昏睡中的庄白,胡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伤和心疼,甚至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大意,或许庄大哥就不会受伤了。 无求却走上前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不用担心,虽然庄大哥的伤势不轻,但却没有性命之虞。现在伤势也得到很好的控制,以他的体魄应该要不了几天就会复原的。倒是你体内真力耗尽,不用休息一下么?” 胡言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罢了!” 紫菱赶忙拉着胡言坐下,翘着嘴道:“小哥哥你别强撑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布满血丝了。” 胡言笑着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还是紫菱知道心疼哥哥。” 紫菱白了胡言一眼道:“小哥哥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也就只有让紫菱来心疼你了。” 胡言讪讪一笑道:“有你真好!” 无求怪笑一声,凑过头来道:“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胡言点点头道:“基本上解决了。隐藏在茅山的内奸也基本上拔除了。” 无求想了想道:“那黑袍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胡言笑了笑道:“这事儿也轮不到我们来言语吧。不过呢,我已经让正德领正一教的人去地牢了。之前庄大哥不是准备把他交给正一教处置么,那就交给他们吧!” 无求瘪瘪嘴道:“虽然我们不是茅山派的人,但也算为这事出了不少力吧,现在两位前辈闭关,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又受了伤管不了事,正德和正才又做不了主,这事儿还真得由你来拿主意呢!” 胡言哭笑不得:“这会不会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无求耸耸肩道:“那又如何?” 胡言无言以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庄白,苦笑一声道:“瞧这事儿闹的。” 无求嘻嘻一笑道:“再说了你这也不算越俎代庖吧!本来他们就打算把那黑袍人交给正一教了,你不过是替他们转述这个决定而已。” “你这家伙……”胡言苦笑着摇摇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对了,两位前辈那边怎么样了?” 无求见胡言不想多说这事儿,也不多做纠缠:“毛道长昨天就闭关了,王道长今天一早和冷谦进了密室炼化跳尸和血煞,到现在还没出来,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提及冷谦,胡言心中不由得一阵心酸。冷峻已经毙命,但冷谦却什么都还不知道,甚至连自己哥哥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将来他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胡言不敢想象,也不忍想象。 冷谦虽然性格有点孤傲,但不失是一个有着正义之心的人。而且胡言一度认为自己可以和他成为一个交心的朋友。 冷峻之死,一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打击,如果让他得知自己的哥哥竟然会出卖茅山派,自己也很有可能和邪神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说不定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 一旁的无求见胡言有些发愣,用胳膊肘捅了捅胡言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胡言摇了摇头道:“没事!对了,无求我打算等庄大哥醒了就回清源宫,你们觉得呢?” 无求听胡言这么说,一拍手道:“我也早有此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胡言点点头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有点事情要解决。” 无求狐疑的看着胡言道:“还有事情要解决?啥事啊?” 胡言沉吟片刻道:“邪神宗这次搞出这么多事情,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此的话,将来邪神宗要是对中原道门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早做准备不是。” 无求瘪瘪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撬开他们的嘴。而且这些藏身于茅山的内奸不过是一些小喽啰,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能知道多少有用的信息。” 胡言嘴角微微一扬道:“这些小喽啰自然是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不过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一个黑袍人么,他应该知道不少的东西。” 无求想了想道:“你是打算从他嘴里套话?我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胡言不以为然道:“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反正我们又没什么损失。” 无求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行吧,试试总归是没有错的。要不我陪你一道,说不定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胡言想了想道:“行吧,事不宜迟,现在就去!不然等正一教的人将他带走,我们就再也不想从他口里套出话来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地牢 胡言叮嘱紫菱好好照顾庄白后,便和无求一道来到了茅山地牢了。 经历了一番大战洗礼的地牢,略微显得有些杂乱和残破。正德正领着一众茅山弟子修缮和维护。 见胡言和无求进来,笑着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胡言走上前道:“正德,张师兄他们人呢?” 正德朝着地牢深处努了努嘴道:“还在里面审问黑袍人呢,不过这家伙嘴严实的紧,我看啊,他们是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 胡言点点头道:“那些擒获的黑衣人可曾安置妥当!?” 正德咧咧嘴道:“放心吧,这些都是些小喽啰,根本不足为虑。而且这些家伙都是受到冷遇的茅山弟子,经冷峻一番唆使蛊惑就跟着冷峻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行动之前冷峻许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就傻不愣登的跑来劫牢了。不过有三个人倒是有点麻烦!” 胡言疑惑的看着正德道:“怎么回事?” 正德凑到胡言身前,低声道:“这三个人都是师叔门下的弟子,平日里很受师叔器重。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和邪神宗勾搭成奸,背叛师门,背叛整个茅山派。” 胡言闻言,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冷谦背叛茅山,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邪神宗的人,至于其他的弟子,也不过是被冷峻蛊惑唆使所致,而这三个人却不同,他们在茅山很受器重,不至于受到冷遇,甚至可以说前途无限光明。既然如此,胡言实在想不出他们背叛师门,背叛茅山的理由。 不过胡言知道正德在顾虑什么,他拍了怕正德的肩膀道:“不用担心,他们三人虽然很受王道长的器重,但是他们既然做出了背叛师门之事,就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就算王道长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等的。不过在给他们量刑之前,你还是得去知会王道长一声。” 正德点点头道:“这是当然。本来这些事情一向由庄师兄和正才师兄主持的,现在庄师兄受了伤,正才师兄现在去哪里了。” 胡言笑了笑道:“正才师兄料理冷峻的后事去了,不过经过此一役,你这家伙倒也能独当一面了,以后在茅山的前途不限量啊!” 正德闻言,讪讪一笑道:“胡言你别取笑我了,我帮庄师兄他们处理点小事,跑跑腿倒还行,让我独挡一面,我看还是算了吧。” 胡言笑了笑道:“你也别妄自菲薄,只要你踏实肯干,定然会有所回报的。而且我相信你也有这个能力。” “胡言……”正德被胡言这一番肺腑之言搞得有些感动,眼巴巴的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无求却嘻嘻笑道:“正德,胡言说你行,你就一定能行。以后你们茅山派可就指望你们这一代发扬光大了呢。” 正德见无求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白了无求一眼道:“你这小子可别揶揄我,迟早清源宫的担子也得落到你们的身上。” 无求耸耸肩道:“那可不一定,我清源宫有内外门,我所处的内门又分四堂,四堂中人才济济,而我执事堂还有那么多师兄呢,我这门内的小弟,可担不起这一份重担,再说这也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和胡言一起四处游历,体验风土人情人间百态。” 胡言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振兴宗门可不是靠某一个人或是某些人,想要将整个门派发扬光大,是需要门内所有弟子齐心协力才能完成的大事。我们自然也责无旁贷。” 正德点点头道:“胡言这话说的在理。无求你这师弟的觉悟可比你高不少。” 无求瘪瘪嘴道:“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他,也是个在师门待不住的主。” 胡言笑了笑,不置可否,抬眼向地牢深处看了一眼道:“行了,别闲话家常了,无求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们审的怎么样了。” 正德低声道:“那张震还真是个有手段的人,审问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将秘密一股脑儿的吐出来来了。不过那黑袍人倒也是个硬气的主,被他那般折磨,竟然一声不吭,我实在忍不住就出来了。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看了。” 胡言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那张震看起来像豪迈不羁的汉子,没想到还有这般手段,他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审问法。 于是拍了拍正德道:“正好去见识见识,无求,我们去看看。”说着就向地牢深处的水牢走去。 无求一向喜欢赶热闹,笑着对正德挑了挑眉,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地牢那原本空荡荡的囚室,现在已经人满为患。这些都是之前被茅山派弟子擒获的劫牢者,胡言并不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他知道,从这些人身上根本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那三个王道长坐下的门人倒是可以作为突破口,不过现在倒也不着急从他们身上套话,他现在想知道的是正一教是怎么来审问那黑袍人,又是否在他身上扒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黑袍人依旧关押在地牢最深处的水牢之中,胡言虽然没来过,但循着声音,胡言还是找到了关押黑袍人的水牢。 这是一间极为隐秘的牢房,四面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显然是茅山派用来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刚踏进此处,胡言便感觉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甚至感觉无比的压抑,仿佛连自己的功力也被压制了一般,胡言知道,这水牢定然也有着隐藏的咒术,用来压制囚犯的功力。 陆寒雪背靠着囚室大门,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长弓,似乎对于胡言的到来见怪不怪。 胡言欠身对陆寒雪施了一礼道:“师姐,咱们又见面了。” 无求第一次见陆寒雪,双眼瞬间被她的美貌吸引,腆着脸走上去道:“咦,好漂亮的小姐姐,看你这打扮不是茅山派的弟子吧。啧啧,这腿,这腰,这……”无求的目光瞬间定格在陆寒雪胸前那一抹傲然上,竟流下了哈喇子。 “哪来的小屁孩,毛还没长齐,还学会口花花了!”陆寒雪冷着脸瞥了无求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平日可没少遇到这样的登徒浪子骚扰,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对自己口花花的家伙竟然是个黄毛小儿。 胡言嘴角抽了抽,赶忙上前用胳膊夹住无求的脑袋讪笑道:“陆师姐,不好意思啊,这家伙嘴巴没把门的,你不要见怪。” 陆雪寒冷哼一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无求从胡言的胳膊间探出头来道:“你们来干什么我们就来干什么,你管的着么,再说这又不是你们正一教的地盘,还不准我们来了么?” “你……”陆寒雪闻言,不由得有些恼怒,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正如无求所说,这是茅山派的地方,不是他们正一教的地方,他们想来就来,也由不得自己过问。 胡言见状,敲了无求的脑瓜子一下,低声骂道:“无求你给我闭嘴,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无求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了两句,便不在言语了。 胡言见陆寒雪满脸寒霜,赶忙陪笑道:“陆师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小孩,不懂事。” 陆寒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理会胡言。 胡言有些尴尬,向水牢里探了探头道:“陆师姐,我能进去么?” 陆寒雪冷冷的道:“这又不是我正一教的地盘,进不进去随你。不过我可警告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言讪讪一笑道:“我能打什么歪主意,我只是想去看看那黑袍人。听正德说张震前辈正在审问此人,我想进去旁听旁听。” 陆寒雪摆了摆手道:“悉听尊便。” 胡言闻言,如蒙大赦一般,感激的拱了拱手道:“那我进去了。”说着夹着无求的脑袋点头哈腰的窜了进去…… “你这浑蛋,赶紧放开我,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刚走进地牢的转角,无求便叫骂了起来。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赶忙松开了夹着无求的手臂。 无求挣脱胡言的魔爪,重重的喘息一阵,摸了脖子,恶狠狠的瞪着胡言道:“你这家伙看见漂亮女子就六情不认了是怎么的?差点把我搞死了。” 胡言歉意的笑了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你自己刚刚看别人的眼神,你看就看了吧,嘴还那么碎,要是热恼了她,有你好受的。” 无求不以为然道:“咋的,她还能对我动手不成。” 胡言耸耸肩道:“那可说不准。我听说这陆师姐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功力不俗。常言道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而且又是这么漂亮个女人。要是她发起飙来,估计连我也得被她撕碎了。你这小子,平日里虽然嘴碎,也没见你好色啊,今天怎么一见她,就言语轻薄起来了。” “额……”无求一脸黑线,竟无言以对……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又见黑袍人 “喂,你这两个臭小子,又在这里嘀咕什么呢?”这时陆寒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见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咬着耳朵,便气不打一处出。 陆寒雪的忽然出现,吓了两人一跳,无求拍着胸口没有好气的瞪了陆寒雪一眼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陆寒雪嗤笑一声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么?” 胡言见两人这针尖对麦芒的阵势不由得一阵头大,他赶忙和稀泥道:“陆师姐你怎么来了?” 陆寒雪斜眼睥睨着胡言道:“怎么,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胡言嘴角抽了抽,讪笑一声道:“来得来得。那我们一同进去吧!”说着拉了拉身旁的无求,快步向水牢方向走去。 绕过走廊,很快便看到一个铁质的大门,大门虽然紧闭着,却依旧能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阵阵哀嚎声以及张震的怒吼声。显然张震正在刑讯逼供。 胡言闻声,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无求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看了陆寒雪一眼,一脸轻蔑的说道:“你们正一教自称名门正派,想不到也会使用这样的审讯手段,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道门。领教了!” 陆寒雪闻言,面色微微一沉,道:“对歪门邪道还有什么道义可言么?要不是他们作乱,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杀伤这么多条人命了。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过分。” 胡言当然知道里面关着这人就算是万死也难恕其罪,但如此这般折磨他又算怎么回事。于是道:“这人嘴硬的很,你们这般折磨他也无济于事。” 陆寒雪冷笑一声道:“莫不成你有让他开口的办法?” 胡言摇摇头道:“让他开口的办法没有,但事在人为,我相信我和无求出面和他谈谈,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陆寒雪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像小师叔这样的刑讯高手都从他口里问不出什么来,就凭你们这两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办法!” 无求撇撇嘴道:“那可不一定,你这大姑娘可别小瞧我们小,说不定你们问不出来的东西,我们反倒能手到擒来呢!” 胡言倒是很赞同无求说的这话,面对一个小孩,或许别人反倒没有面对大人的那般戒心。 陆寒雪见无求说的信誓旦旦,冷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无求白了她一眼,脖子一梗道:“那你就瞧好吧。胡言我们走!”说着便迫不及待的拉开了大铁门。 铁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在鞭打黑袍人的张震忽然收了手。回头看了一眼来人,面色微微一沉道:“你们怎么来了?” 胡言笑着走上前道:“没事儿,我们来看看!毕竟这人就快让你们带回正一教了,临走我也得来送送他不是。” 张正雄似乎看懂了胡言的来意,缓步走到胡言的跟前,沉声道:“是不是想从他嘴巴里套出点有用的话来?” 胡言倒是有些吃惊张正雄居然能看穿他的来意,笑了笑道:“不瞒张师兄,我正是为此而来。” 张正雄苦笑一声道:“这家伙皮糙肉厚嘴巴紧,无论我们怎么折磨他,他也不开口说一句话。我看你们想要从他嘴里套话,可算是打错主意了。” 一旁的无求瘪瘪嘴道:“那可不一定,有的时候攻心可比鞭打他来的有用!” “哦!?”张正雄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倒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既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于是道:“胡兄弟,这位是?” 胡言笑了笑道:“他啊,他叫无求,是我师兄。” “在下无求,见教了!”无求歪着头,向张正雄抱了抱拳。 “见教不敢当,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种见解,清源宫果然是人才济济啊!”张正雄并未因为无求的无礼而生气,反而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小不点。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么?”这时张震却黑着脸走上前来,显然是因为没有从这黑袍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些懊恼。将一肚子的闷气撒在了胡言和无求身上。 无求显然不是好惹的主,听得这话冲自己,顿时就要发作,却被胡言悄悄伸手按住:“前辈,听正德说你们正在审问这家伙,我们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张正雄看了胡言一眼,转头对张震道:“小师叔,胡言他们过来看看。我看我们也审的差不多了,不如先歇息歇息。等带他回龙虎山之后再慢慢审问吧。” 张震一时审不出什么,反倒是搞了一肚子闷气,知道这不是一时片刻之事,于是将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扔,啐了一口道:“罢了,等回了龙虎山再和他计较吧!这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这茅山派的人是怎么搞出这么个地方来的。” 张正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小师叔暂且出去等候。” 张震点点头,背着手向外面边走边道:“这地方还真是一刻也不想呆,那好,我先出去了,你们也不能久呆,这地方封印之法和湿气太重,待久了会影响身体的。” 张正雄答应一声,便目送张震出门了。 送走了张震,张正雄对胡言笑了笑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做你的事了。需要我在此陪同么?” 胡言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不必,你们留在这,反倒会让他产生戒心。我和无求在这里就足够了。” 见胡言说的肯定,张正雄也不强留,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看你们的了。我先去外面等你们!” 胡言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谢了。” 张正雄点点头,对一旁的陆寒雪点点头,便推门而出。 陆寒雪看了胡言和无求一眼,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有什么本事,能撬开他的嘴。” 无求瞪了他一眼道:“不劳你关心,行了你也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你……”陆寒雪见无求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出,却也拿他没一点办法,一跺脚,气呼呼的冲出了水牢,最后竟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胡言见陆寒雪这摸样,不由得掩嘴偷笑起来,略微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无求道:“你这臭小子,说话还真是气人。瞧瞧这么一个大美女,也被你气的七窍生烟了。” 无求伸手拢了拢鼻子,瘪着嘴道:“谁让她老是一副冷冰冰又眼高于鼻的模样。不气她气谁。” 胡言苦笑一声道:“我看你啊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老是爱怼长得漂亮的女人,好引起她们的注意。我看你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一个色坯!”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没好气道:“才不会呢,我是看不惯谁就怼谁,可不是因为她们长得好看才怼的。何况就算怼人那也得分人,你看我就不怼紫菱和凝筠师姐,难道她们就长得不好看么?” “你这家伙……”胡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无求的话不禁让胡言有些词穷,他抬头看了一眼吊在一旁,伤痕累累的黑袍人道:“算我说不过你。行了,别贫嘴了,干正事吧!” 无求笑了笑,缓步走到那黑袍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原来这就是你们费了不少功夫才抓回来的混蛋啊!没看出来这么瘦弱的一个家伙,竟然这般厉害!” 胡言点点头道:“可别小看了这家伙,就连绿依也不是他对手,要不是庄大哥布下机关陷阱困住他,我们根本抓不住他。” 无求伸手扯了扯那黑袍人的衣袍道:“是不是坏人都喜欢把自己搞的很神秘,用这么长一件黑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能隐藏了他的邪恶?要不我们把他扒光,看看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说着作势就要去扒那黑袍人的衣物。 胡言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无求,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他穿这么一件长袍和不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而是……”胡言咽了一口唾沫,心头不由得一阵恶心,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而是什么?”胡言的话不但没有打消无求的好奇心,反而让他越发的有兴趣了。 胡言见无求这一脸好奇的模样,暗道一声不秒,赶忙道:“他估计是修炼禁术,遭到禁术的反噬,整个身体都溃烂不堪,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不然你会恶心到连昨天吃的饭也会吐出来。” “真的?”无求有些狐疑的看着胡言! 胡言拍了拍胸脯道:“凭我两的关系,我能骗你么?” 无求有些不甘的看了那黑袍人一眼,沉吟片刻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胡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于是对无求努了努嘴道:“你去把他泼醒吧!没看出来张震手段竟然这般毒辣,瞧瞧这都打成什么样了。”看着那黑袍人伤痕累累的身体,胡言一时竟升起一丝怜悯之心。虽然这黑袍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胡言依旧有些看不过眼,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眼前这人有着天大的罪孽,大不了取了他性命,也犯不着侮辱他折磨他。胡言不屑于此,也不忍于此。或许这就是他做人的准则,也是他处事的观点。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就是他这一准则,很久以后,反倒救了他性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套话 那黑袍人全身湿漉漉的被人悬空吊着,以铁索锁住双手双脚,又用铁钩穿了琵琶骨,鲜血混着污浊的冷水滴落,早已是伤痕累累。经过张震一番折磨,更是伤上加伤早已是奄奄一息。 无求从一旁提来一桶水,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嘴中嘟哝道:“把人打成这样,能问出什么才有鬼了呢!” 胡言虽然没听清无求嘟囔着什么,不过却也能猜到六七成,于是摇摇头道:“无求那张震可是掌管正一教帮规刑罚之人,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虽然我们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但他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无求撇撇嘴道:“我看张震和文俊大师兄没什么两样,都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倒是那张正雄我瞅着顺眼多了。” 胡言笑了笑道:“行了,别唧唧歪歪的了,赶紧泼醒他,问完事情我们好离开这里。这地方着实让人很不自在。” 胡言看着脚下那一室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污水,有些发呕,而这黑袍人带着满身的伤,天天泡在这样的污水之中,竟然还能活着,这样的体魄也非常人所能比得了的。 无求见胡言有些不耐烦,点点头,用木瓢舀起满满一瓢水,一咬牙猛地泼向了那黑袍人的脸上。 受到冷水的刺激,黑袍人一激灵,悠悠转醒。但人依旧浑浑噩噩,他嘶哑着声音低吼道:“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老爷我舒服着呢……” 无求闻言,眉头一挑道:“嘿哟,你这家伙骨头到挺硬的。被人这么折磨,竟然还有力气叫嚣。” 那黑袍人似乎听出了身前这人并非之前折磨他的混账,缓缓睁开被血糊住了的双眼,却看见眼前竟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顿时笑了起来:“难道茅山派和正一教已经没人了么,竟然会让一个黄毛小儿来审问我?” 无求嗤笑一声道:“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小爷我可不是来审问你的。何况我既不是茅山派的人更不是正一教的人。” 那黑袍人微微一愣,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既不是来审问我的,又何故出现于此?” 无求咧了咧嘴道:“我听闻我兄弟前日抓回来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特来瞧瞧热闹而已。再说你这么个小喽啰,能有什么可审问的,等到我抓到辛未或者你们那什么大师兄,或许还有点价值。对了胡言,邪神宗的大师兄叫什么来着?” 胡言闻得此言不由得掩嘴偷笑了起来,见无求向自己挤眉眨眼,赶忙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好像叫申屠什么的,他名字太拗口,我也记不住。” 无求一拍手道:“对对对,就是那什么申屠,上次被绿依打的满地找牙的就是他。下次遇到他,切不能让他跑了,定然要将他擒来严刑拷打,好好审问审问。” “放屁,就凭你们这两个黄毛小儿岂是我大师兄的对手。”那黑袍人一听,顿时大怒,挣扎的铁索乱响,他猛地拧身,如同野兽一般的双眼紧盯着胡言怒吼道:“你这小子连我都打不过,岂是申屠师兄的对手。真是大言不惭……” 胡言却笑了笑道:“既然打不过你,那你又是如何深陷于此的呢?” 黑袍人闻言,身体猛的一震,眼中的愤怒越发的浓烈。 “如若不是你们设计坑害于我,我岂能失手被你们这群蝼蚁擒住。我大师兄乃邪神老祖坐下第一弟子,早已是金丹期的大修行人,实力更是远超于我,就凭你们,恐怕连他的毫毛也伤不得分毫!” 胡言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总而言之,你们邪神宗这次算是机关算尽全无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无求赶忙道:“下次再遇到你大师兄,就把他抓来给你做个伴,到时候你就相信我们说的是真是假了。邪神宗听起来还挺唬人的,结果全是一帮酒囊饭袋的乌合之众。就凭你们也想入主中原?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中原正道数十个门派,一人就算是一口唾沫,也能将你们那什么邪神老祖给淹死了。对了,听说你们那什么邪神老祖还是正一教的弃徒吧,正一教的一个弃徒也妄想覆灭整个中原道门,简直是痴人说梦呢!” 胡言和无求这一唱一和不可谓不默契,无求这一张嘴皮子也不可谓不毒,直说的那黑袍人身体颤抖:“你们休要狂妄,我邪神宗数万弟子雄踞西域上百年,一扫整个西域,现在势力更是如日中天,教中弟子更是遍布****。邪神老祖更是法力无边,武功盖世,只等有利时机到来,我邪神宗合南洋东瀛之力,横扫整个中原道门,如同探囊取物而已。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邪神宗杀到之日,献上你们的头颅吧!” 胡言听得真切,心中不由得一震,暗暗窃喜起来。 无求自然也听明白了黑袍人这话中的意思,以眼神示意胡言。 胡言点点头,暗暗的压了压手。示意无求稍安勿躁。继续道:“既然你们邪神宗的势力如此庞大,邪神老祖又如此厉害,又为何会在暗地里搞出这么多小动作。我看邪神老祖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你们这些邪神宗弟子只不过是一群狂妄自大自欺欺人的宵小之徒。” “住嘴,休要侮辱邪神老祖,不然我定然将你扒皮拆骨……”那黑袍人闻言火冒三丈,目疵欲裂。 一旁的无求却冷眼嘲讽道:“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黑袍人正在气头上,那还管得了那么多,什么样的话难听就怎么骂。不过胡言和无求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信息,任凭他怎么骂也不还嘴。 本来胡言还想从他的口里再套点东西出来,但看这黑袍人骂人的架势,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求一向自己嘴毒,但听得这黑袍人骂人,竟有些自叹不如。这家伙被人虐的满身是伤,但骂起人来却连大气也不喘的,这着实让无求有些佩服。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胡言也没有继续审问下去的必要,这黑袍人骂人的话着实不堪入耳,而且这水牢也实在让人不想多呆,他示意无求一眼道:“无求,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骂个够!” 无求笑着点点头:“喂,丑八怪你慢慢骂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小爷不奉陪了。告辞了您!”说着拍了拍手,如同得胜还朝的将军,大马金刀的走了出去。 胡言笑着摇摇头,也缓步走了出去。 刚出门胡言便看到陆寒雪依着门,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和无求。 无求瞥了陆寒雪一眼,冷哼一声道:“大婶,麻烦让让!” “你说什么?”陆寒雪听得无求这么称呼自己,一张俏脸顿时红到了脖颈,气更是不打一处出,对无求怒目而视。 胡言见状,赶忙打圆场赔笑道:“陆师姐,别生气!他就是一小孩,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陆寒雪鼓着腮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后,脸色早已恢复成原本的冷然之色:“我才不会和他这小子置气,不过看样子你们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略有收获!” 一旁的无求却冷声道:“我们可不像某些人一样!有些事情,还得靠脑子!”说着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脑门。 陆寒雪面色微微一沉,不过这次她却并没生气,只是直直的看着胡言道:“说说看!” 胡言被陆寒雪盯得有些不自在,犹豫了片刻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据黑袍人之言,邪神宗很有可能和东瀛以及南洋达成某种协议,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这三股势力将会对中原道门有所行动。” 陆寒雪闻言,心中狂震,邪神宗之势力已经庞大异常,没想到他们竟然又联合了东瀛和南洋这两大势力,如果三股势力联合,这将会对中原道门带来极大的威胁和灾难。后果陆寒雪不敢想象。 “这消息倒是极为重要,还有别的么?” 无求嗤笑一声道:“能问出这么一条有用的信息已经不错了,你还想知道多少,要不要把邪神老祖抓到你跟前,让你们那什么小师叔好好折磨他审问他,或许他会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陆寒雪顿时被无求梗的说不出话来。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敲了无求的脑门一下,略微有些责怪道:“你这小子今天是吃**了么,怎么和陆师姐说话呢!你给我好好呆着,不准多言,不然等我回去告诉师傅,以后不准你下山了。” 无求被胡言一响梨敲得缩了缩脖子,捂着脑门退到了一旁,有些哀怨的瞪了胡言一眼嘟囔道:“不说话就不说话,干嘛敲我脑门,到底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回头对陆寒雪道:“能问出来的就这么多了,不过我相信就算如此,也应该对我们有着很大的帮助。至少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早做准备了。” 陆寒雪见无求被胡言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心中总算是除了一口恶气,洋洋得意的向无求挑了挑眉头,但听闻胡言这么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沉凝起来:“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百三十章 沉睡 从水牢出来,张震和张正雄叔侄两还在为那黑袍人不开口之事耿耿于怀。见胡言等人出来,张正雄赶忙上前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胡言还没说话,一旁的无求却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们兄弟出马岂会没有收获之理。我早说过了,有事事情不是武力能解决的,得动脑子!”无求若有所指的看了张震一眼。 张震却并未因为无求的无礼而动怒,反而看了一旁的陆寒雪。却见陆寒雪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下顿时了然。 他们这点小把戏,胡言自然是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对张正雄道:“张师兄,事情已经和陆师姐说过了,她会告诉你的,我和无求还有事,先行别过了!” 张正雄见胡言一脸的疲惫,知道他经过了一场大战,而且受了伤,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件不容的事情,于是点头道:“那好,既然胡兄弟有事,且先去忙。” 胡言对张正雄等人拱了拱手,拉了把无求,便离开了。 地牢大厅,正德正领着茅山弟子逐一审问那些黑衣人,见胡言出来,赶忙走了过来问道:“如何?” 胡言微微一笑道:“略有收获!” 正德咧了咧嘴,对胡言和无求竖了竖大拇指,沉声道:“还是你两有本事,我看那张震忙活了这么久还没你们两这么一会儿来得有用!” 无求嬉笑一声道:“正德师兄,你们这边又如何?” 正德眉头微皱,苦闷的摇摇头:“毫无所获,这些人尽都是些利欲熏心的主,冷峻一番哄骗就上了当。根本就从他们身上问不出什么来!” 胡言笑着拍了拍正德的肩膀道:“这些人都是小喽啰,自然从他们身上挖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你倒是可以从那三个王道长的弟子着手,或许会有所收获。” “这样么?可是……”正德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关押那三人的牢房。 胡言自然知道正德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算这些人是王道长的爱徒,但所犯的是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之事,你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茅山派的名誉和帮规。就算王道长知道了,不但不会责怪于你,反而还会感激你呢。” 正德闻言,眼中渐渐升起一丝坚定之色:“我明白了!” 胡言笑了笑道:“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 正德点点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胡言拍了拍正德的肩膀,正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沉声道:“正一教的人还在里面,一会儿他们若是要带走黑袍人,也由得他们去吧。其他黑衣人切勿让他们带走。” 正德疑惑的看了胡言一眼,片刻后猛地醒悟过来,点点头道:“放心吧,这事儿我自有计较。” 胡言满意的点点头:“你做事我放心。现在两位前辈闭关未出,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又受了伤,整个茅山的事宜就全靠你和正才了。” 正德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之色:“我一定会替师傅师兄们守护好茅山的。” 胡言笑了笑,对无求招了招手道:“无求,我们走吧!” 无求答应一声,两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而去。 出得地牢,胡言心中那股压抑的感觉总算得到些许缓解,只不过周身的疲惫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来。 之前只因为心里惦记着庄白的伤势和茅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暂时的忘记了疲惫,但现在这些事情好不容易得到了解决,真力耗尽之后的无力感彷如瞬间抽空了他身上的力气,让他连行走都变得吃力了起来。 无求似乎感受到肩头上胡言的身体渐渐变得有些沉重,他回头看了胡言一眼,却见他眼皮打架,一脸的疲惫,便知胡言已经疲乏的不行了。 “是不是太累了?” 胡言咧嘴笑了一声,无力的点了点头。 无求紧了紧胡言搭在他肩头的手臂,缓声道:“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回房休息。” 胡言点点头道:“今日水牢之事,你切不可胡乱告诉别人,如若两位前辈出观了,你直接去告知他们便可。此事一旦传出去,或许会引起恐慌。” 无求瘪了瘪嘴道:“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些事。行了,你就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胡言微微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却是那般的有气无力:“还有,好好照顾庄大哥和凝筠师姐,他们醒了的话,就叫醒我。如果没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要叫醒我,我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无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你休息的,也不会让别人来打扰你,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对了,还有个事我忘了问你……” 呼哧!!! 无求本来还想问问关于绿依的事情,却听到耳畔传来胡言沉重的喘息声,回头看时,却见胡言早已沉沉睡去。不由得苦笑一声道:“这家伙倒是真累了,这样都能睡着,不过这可害苦我了,好吧,你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什么事都没了!” 说着紧了紧胡言的手臂,腰身一沉,竟将胡言囫囵个背了起来。 无求虽然只有七岁,但好歹是个修行人,气力不比寻常人,沉睡中的胡言虽然沉重,但他咬咬牙,依然能够将其背起。 不过无求虽然有些气力,但个头着实不太高,而胡言近段时间又长高了不少,无求虽然背着胡言,但胡言的双脚依旧拖在地上,而瘦弱矮小的无求却如同陷入了胡言的身体里一般,远了看,仿佛是胡言弓着个身子如同老态龙钟的老人在散步。 无求背着胡言一路行来,有好心的茅山派弟子想要帮无求,但都被无求婉言拒绝了,他担心这样倒腾反倒会弄醒胡言,心有不忍。后院离得并不算太远,自己吃点苦,流点汗也是能将胡言背回去的。倒也没有多做无谓之举。 一直回到卧房,无求才在紫菱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将胡言安置到了床上。 一放下胡言,无求就气喘吁吁脱力的坐倒在了地上,曾光瓦亮的脑门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这该死的胡言,竟然这么重,而且睡觉还流口水!咦……恶心死了……”无求抹了把湿漉漉的脖颈,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床上那鼾声大作的胡言,真恨不得一瓢水将他泼醒。 一旁的紫菱掩嘴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无求道:“擦擦吧,看你这一脑门的汗水!” 无求重重喘息一声,伸手接过紫菱递过来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对紫菱努了努嘴道:“渴死了,紫菱给我倒杯水来!” 紫菱白了无求一眼道:“现在倒好,小哥哥睡了你就开始使唤起人来了。”虽是这么说,但她依旧去给无求倒了一杯水。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好哥哥,我这么辛苦的把他背回来,你难道不该给我倒杯水慰劳慰劳我么!?”无求一脸苦闷的说道。 紫菱捧着水杯往无求面前一推,嗔笑道:“是啦是啦,知道你辛苦。给你,慢慢喝吧!” 无求接过水杯,如同牛饮,一股脑儿的喝了个底朝天,咂巴砸吧嘴,意犹未尽道:“知道我辛苦,就再给我来一杯!” 紫菱无奈的看了无求一眼,摇摇头,返身回去将桌子上的茶壶提将了过来,往无求面前一送道:“大爷,要不你直接用茶壶灌吧!也省得我多跑几趟!” “甚好甚好!”无求厚着脸皮接过茶壶,也不客气,对着嘴就是一番狂饮,好半晌才心满意足的放下茶壶,长叹一声通透!拍了拍涨的溜圆的肚子,翻身从地上站起来问道:“紫菱,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可有醒来?” 紫菱摇摇头道:“庄大哥伤势太严重了,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刚刚我也去看了凝筠师姐,她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虚耗太过于严重,得好好睡一觉!” 无求想了想道:“那茅山两位师尊呢?” 紫菱亦是摇摇头:“也还没出关。不过应该快了吧!” 无求心里是搁不住事的人,听紫菱这么说,皱着眉头道:“看样子我得去练功房一趟。” 紫菱有些纳闷:“你现在去练功房干嘛?” 无求咧咧嘴道:“去那里等两位前辈出关啊。” 紫菱眉头一拧道:“不行,你去了,谁来照顾小哥哥!” 无求搔了搔头道:“不是有你在么?” 紫菱小嘴一翘道:“我照顾庄大哥已经够忙活的了,怎么分得了身照顾小哥哥。你现在哪儿都不准去!!!” 无求嘴角抽了抽,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胡言一脸苦闷的道:“你不是想要我来照顾他吧!?” 紫菱娇哼一声道:“那不然呢!哼,要不是我分身乏术,我才不要你照顾他呢。你这臭小子自己都照顾不来,还能照顾好小哥哥么?” 无求干咳一声,有些不甘的看着紫菱道:“既然你担心我照顾不好胡言,那能不能不让我照顾他,要不然喊凶丫头过来?” “不行……”紫菱斩金截铁丝毫不容反驳的吼道! “天啊……”无求哀嚎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潜意识界 胡言这一次可以说是入道以来经历的最艰难的一场战斗,不但体内真力消耗严重,甚至连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胡言这一觉睡的异常沉重,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连五天,不吃不喝也不醒,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昏睡之中。如果不是尚有呼吸,无求甚至一度以为他一命呜呼了。 一天两天紫菱尚可接受,但一连五天,胡言却依旧还在沉睡之中,毫无醒来的迹象,这让紫菱心中越发的担心,几度想要叫醒他。 但却被无求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拉住,无求答应过胡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叫醒他,就算胡言睡到天荒地老,他也要履行他的诺言,一直守护着他不被打扰。 这期间,正一教已经将黑袍人带走,真凶归案,茅山派也自证了清白。正一教弟子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茅山的借口,原本在茅山设置的哨卡也终于撤销,随着张正雄一道撤出了茅山。 临走之前,张正雄和陆寒雪还亲自来看望过昏睡中的胡言和受伤的庄白。不过胡言和庄白都在沉睡中,他们也不好多做打扰,只是和紫菱无求以及已经清醒过来的金凝筠闲聊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茅山。 而在胡言昏睡的第三天,茅山二老也终于出关了。在得知这几日茅山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后,都是感慨万分。冷谦更是在得知家兄冷峻已经身死的消息后,一度悲伤的难以自控,已经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两夜了。 冷峻是邪神宗弟子的身份已经毫无疑问,不过众人却知道冷谦虽然和冷峻是亲兄弟,但他却并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众人不但没有责怪和指责他,反而给予了他无限的包容和关切。 只不过冷谦却无法面对大家,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五天的时间,足以让茅山派弟子清理干净大战之后的一切痕迹,原本残破的地牢经过紧急抢修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加坚实牢固。 被大火焚烧的房屋经过重新修缮,甚至连路上的青石板也重新铺就,整个茅山竟焕然一新,有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新气象。竟没有一点大战之后的萧瑟和残破。 经历了这么一场战斗,茅山所有的弟子仿佛也得到了洗礼一般,每个人的神情和姿态都显得不一样了。每个人仿佛千锤百炼的钢铁一般,眼神中尽皆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坚韧。或许通过这一战,让他们明白了一些道理,至少让他们都知道了,想要振兴茅山,唯有他们的不懈努力才能实现。而如何才能振兴茅山,唯有自强不息,仅此而已。 而正德和正才在此次事件中所展现出来的领导能力和贡献也让他们一跃成为茅山除了庄白金凝筠之下最炙手可热的两位当红人物。 每一位见到正德正才的弟子,都会情不自禁的驻足行礼,叫一声师兄好。 不过正德正才却并不在乎这些虚名,他们在乎的是如何让茅山派变得更好更强,强大到再也不受别的门派轻视和欺凌。 毛道长和王道长自然也知道了他们在此次事件中对茅山所做出的贡献,以及他们擒获茅山奸细的事情,至于王道长门下的弟子,王道长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切,或许因为冷峻的事情,让他早已看透了许多,将此事放手交由正德正才两人处理。 茅山派至此也终于从新回归正轨。 大战结束后的第六天,伤重昏迷的庄白也终于在紫菱和金家姐妹的悉心照料下清醒了过来。这一次受伤,让庄白消瘦了许多,不过好在他身体足够强壮,伤势恢复的还算不错。只要再调养数日,就会完全复原。 就连受伤最重的庄白都醒来了,胡言却依旧还在沉睡之中,不过此时的胡言却并非之前那般昏睡,虽然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无求却惊喜的发现胡言周身却散发这一沉淡淡的金光,那小腹之上的光芒更是夺目。 而胡言脸上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变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似有喜色,时而似有悲戚,时而鼓腮噘嘴,仿似在睡梦之中经历着什么外人难以企及的事情。 无求搞不明白,就连见多识广的庄白也搞不明白。 最后毛道长却一语道破玄机,原来胡言在昏睡之中,神识已经进入了潜意识界,也就是那朦胧的混沌空间。 这混沌空间是每个修行人都具有的,在五气朝元之后,神识得到巨大提升后,就会陷入一个混沌空间,混沌空间又叫做潜意识界。 当神识在潜意识界达到一定的强度,便能达到一种灵魂出窍的境界。 只不过真正能达到灵魂出窍的阶段,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但要有强大的神识,还需要有强大的肉身,其实力更是要达到元婴期。不然不但伤及真元,就连肉身也难以保全。 进入此阶段需要六步,每一步都很关键,分为入定、时觉瞬开、灵魂出窍、知觉瞬开、光觉瞬开、清醒。 胡言之前五气朝元进入混沌空间,便以领悟时觉瞬开,当神识达到一定强度,魂魄便可通过灵魂出窍达到神游物外之境。不过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人身既分阴阳,魂魄也有阴阳之分。出窍自然也有阴阳之分。既有阴神出窍也有阳神出窍。阳神出窍即修行人通过修行而获得的“身外之化身”。纯阳之体,所分之身,是有影有形的。 与之对应的概念还有“阴神”,既意志或强意念所能形成,意属阴实是鬼,有影无形,人可通过练习出去,坐禅入定深者,可以做到这一点。感觉出去游玩,在外自身能见东西,但无法取来带回,称阴神出游,凡人之死,魂魄无依皆散。 阴神和阳神都指人的本命元神。纯阴而无阳着为鬼魂,阴阳相杂者为阴神,纯阳而无阴者为阳神。凡人死后阴魂脱壳即成鬼魂,而阴神出窍指的是未经修炼或修炼境界不高而灵魂出窍的一种过程,具体的说就是没有成就元婴或即使元婴成就但是还没有到脱胎火候的元神,都属于阴神。而阳神出窍指的是元婴金体火候具足,可以从天门出去。 因此,阴神和阳神本身都包含阴阳,而不是只有阴或只有阳。他们的区别就在于是从地门还是天门出去,阴神出去的门户可以叫地门,阳神出去的门户可以叫天门。一切凡人死亡,其元神都是从地门出去,即使他感觉从头上出去,也是地门。天门是超凡脱俗之门。 个别生前有怨气,灵魂在一定时间里犹存,可能会有阴神出现之象,此间也有英雄之光气即英雄在杀身成仁之时,亦有七返还丹景象,精神与天地长存!阴神,有影无形;一旦遇高能量者得以拔度,阴神可以通过太阴炼形,而修成形体出现;功德再次造化有之;大道之理一阴一阳,岂敢言易哉!? 阴神虽乃人的魂魄精气所聚,与天地万物的磁场产生感应,能够与自然融为一体,从而获得人的六观所不能获得的信息。可无所不在,上达千古,下通九幽,却是虚无飘渺之物。 阳神是魂魄合一,性命双修,阴鸷尽除后的产物,有大神通,常人能看到能摸到能对话,一个人同时在不同地方做不同事阴神只修性不修命,悟空枯禅的产物,本质还是一个灵魂,你能看见听见,却不能带走实物,别人却看不见你听不到你说话。 因此阳神之境,实属逆天之行。人生六道,既在轨回之中。身上带着累世印迹,这些印迹不生不灭,可谓永恒。这个能量是极其巨大的。所有的能量汇聚起来正是推动了整个宇宙的运行。而出阳神必须将这些印迹从魂魄之中炼去,获得至纯至阳之力。 阳神一出,即可舍弃皮囊,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化归乾坤,与日月同寿。可谓神仙矣。 然则正所谓天道有常,丝丝入扣,只要你动念,动气,动神,就必坠万丈红尘。试问一个凡人又如何能够超脱? 且不说方法途径,人这短短一世也根本不足以使魂魄千锤百炼,无大法象大根器大决心之人也根本经不住这般锤炼,锤炼过程中堕入邪魔外道似是必然。 胡言沉睡之中,神识却几度闯入混沌空间,不断的探索混沌空间的广阔和虚无,甚至还遇见过无数五志幻境的冲击。 但他凭借着坚强的意志,竟克服了所有的五志幻境,竟深入到混沌空间的最深处。 进去之后,四周已不再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之境,反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那种黑暗仿佛能渗透人心,将整个人都拉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胡言的神识深陷于黑暗之中难以自拔,那种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感,无不冲击着胡言的内心。 胡言挣扎徘徊,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那黑暗的侵袭。 黑暗之中,似有另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恐怖幻境 修真本就是一个去伪存真求得真我的艰难之途,这条路上蛰伏着无数艰难困苦,危险苦厄。非是内心极坚定而又有大智慧之人能有所作为的。 此刻胡言之所以会一直沉睡不醒,皆因神识陷入潜意识界无法自拔所致。 一般的修行人,五气朝元后就算进入了潜意识界,在元婴结成之前根本不可能探索完整个虚无之境。而胡言却是一个异类,从修行至今,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却神奇般的筑基成功,甚至数天时间便探索完整个虚无之境,此刻神识又无意间闯入一个漆黑的未知空间,竟深陷于那无尽的黑暗,无法抽身脱离。 黑暗对于任何人都有着无限的遐想和恐惧,就算是修行人也不例外。 面对无尽的黑暗,胡言心中即恐慌又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袭来。烦闷的心情如同夏日里阴沉得快要下雨的天空,晦暗而压抑。 他甚至能感觉到四周的黑暗中仿佛有着无数的触手,想将自己的神识拖入了那黑暗的深渊,永陷于此。 胡言想要大声咆哮,以此来驱散心中的恐惧,但神识状态的他却根本发不出哪怕是一点声音。狂躁不安的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断的在那黑暗中胡冲乱撞,那怕是有一丝离开这里的机会,他也不愿放过。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耐心也一丝一丝的消磨殆尽,眼前的黑暗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希望没有一丝期许。 无尽的黑暗,消磨的不仅仅是他的耐心,还有面对一切事情的勇气和希望。 等到一切消磨殆尽,留给胡言的就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甚至是绝望。到最后就连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勇气也会荡然无存。 此刻的胡言内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一直无法逃离此处的他反倒冷静了下来,仿佛内心总有一个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般,让他不至于彻底迷失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渐渐地他感觉到一丝疲惫袭来,随着这一丝疲惫的侵袭,顷刻间极重的睡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至。但他不敢睡,冷静下来的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所面对的情况。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睡着会出现什么情况。 或许自己的神识会深陷于这永恒的虚空之中,也或许被淹没在这无尽的黑暗之内。无论是什么,对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醒着,或许就有希望。或许就有逃出这里的机会! 胡言只能强撑着保持神识的清醒,不让那黑暗将自己拖入无尽的深渊。 困意一浪接一浪的袭至,不断的冲击着胡言神识仅有的一丝清醒,但这一丝光芒却如同星星之火一般,虽然渺小,却异常光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胡言快要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之时,远处却渐渐有了一丝微光。虽然微弱,但在胡言看来,那就是希望之光,是引领他脱离这黑暗的曙光。 他欢呼一声,引导神识向那光明之处飞奔而去。 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胡言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鸟语花香的梦幻国度。四周珍禽走兽环绕,繁花仙草绽放。长河瀑布悬挂,飞虹霓彩迷眼。果真是一个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之地。 “这是什么地方?”胡言神识一荡,心中无比的震惊。但经验却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一定是五志幻化出的完美国度,能够迷失自我的大恐怖幻景。 远远的似有歌声飘飘绕绕而来,胡言心神一荡,赶忙循着那美妙的歌声而去。 不远处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湖水荡漾,碧波涟涟。 岸边一妖娆女子以手托腮,倾靠在一块洁净而光滑的巨石之侧。如瀑般的秀发倾泻而下,覆盖了雪白的玉背。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那丰腴的美臀无不令人遐想非非。而那细长的双腿更是撩人心魄。只看得胡言心猿意马! “这人是谁?”胡言望着那美不可收的景致,竟感觉有一丝熟悉之感。 “小妹,别闹了,快起来吧!” 随着一声娇笑,湖水翻涌,竟从湖中窜出一个极美的女子。她一掠湿漉漉的秀发,水星四溅,光彩照人。 “是她!”胡言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荡。竟是那和自己只有数面之缘却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二姐,这水真是太舒服了,你快下来和我一起玩吧!”胡小妹站在湖水之中,笑着向岸上的女子招了招手。笑靥如花,美不胜收。 胡言竟看得呆了。 “小妹,你真是太顽皮了。”二姐娇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双脚划着湖水,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二姐,你下来和我一起玩嘛!”胡小妹翘着嘴,撒娇似的摇晃着身体。那娇俏模样,就算是得道老僧也忍不住热血喷张。 胡言只感觉口干舌燥,心如鹿撞,身上如同着火了一般滚烫。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二姐笑骂一声,纵身跳入了湖中! 两女在湖中笑闹,鱼儿围绕着她们嬉戏,天空飞鸟歌唱,岸边鹿鸣呦呦。好一幅绝美画卷。 胡言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也感觉幸福满足了。 一直以来,胡家两女在胡言的心中都是一段挥之不去的美梦。虽然他们只不过见过数面,但她们的音容笑貌无不让胡言牵挂于心,她们的善良无不让胡言动容。现在再次看到他们,除了满足,已别无他求。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一刻能够更长久一些,甚至是永远定格。 如果能永远和她们在一起,就算是死,胡言也毫无怨言! “臭小子……” 忽然胡言耳畔似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声。 胡言一激灵,向湖中看去。两女似乎发现了他,正笑着向他招手呢! 胡言心中一荡,缓缓向湖中走去。 “臭小子……” 耳畔再次传来一声呼唤,这一声呼唤声尤为明亮,就如同有人在耳旁大声叫唤一般。 胡言周身一颤,如遭雷击一般,一股力量不知从哪里融入,只让他的神识一荡,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清明。 胡言猛地收住脚步,抬眼向湖中看去,两女已经不知所踪。 胡言眉头一展,赶忙四下里寻找,却见两女施施然向自己走来,一个身姿婀娜,一个娇憨可爱。 “胡言,好久不见。你是来寻我两姐妹的么?”二姐挺了挺胸前的傲然,笑盈盈的问道。 胡言愣愣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抬头去看二姐。 “笨蛋,你看我和二姐美么?”胡小妹撩了撩耳畔的秀发,娇笑着问道。 胡言用力的点点头,两女各有各的美,一个妖娆撩人,一个娇俏可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尤物,自己哪怕是得到其中一个人的垂青也是几生修来的福分,不过这是胡言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何不留下来,永远的陪着我们两姐妹。共享齐人之福呢?”胡小妹歪着头,一脸可爱的模样。 胡言闻言,脑袋里一声轰鸣,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一般。 幸福来的太突然,竟让他一时有些晕眩。 “这一定是假的!”胡言虽然意乱情迷深陷于其中,但神识的清明却告诉他这一切不过虚妄。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美景美人不就是人一生所追求的幸福么?”另一个声音却无声的控诉。 “不要沉迷于虚妄!你不该属于这里!” “眼前的一切不就是你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忽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直搅得胡言心烦意乱。 “臭小子,醒来……” 忽然一声大吼,由远而近传来,胡言只感觉如遭雷击一般,周身一颤,耳畔竟有丝丝风声响起。 “胡言,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们!难道你不愿意么?”二姐捎首弄姿,媚眼如丝。 “胡言,留下来吧!”胡小妹竟也和二姐一般模样,用一种赤果果的眼神盯着自己! 胡言心中一颤,忽然感觉眼前的两女竟忽然间变得无比的陌生。 “醒来啊!”耳畔的呼唤声越发尖利,甚至带点哭腔。 胡言眉头一拧,眼前竟慢慢浮现出金宁儿的身影来。 “凶丫头……”胡言有些惊愕的看着金宁儿,却见她叉着腰,指着胡家姐妹道:“不要受她们蛊惑,她们不过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已。” 胡言闻言,心神一荡,抬眼看去,却见胡家姐妹的身体竟有些模糊起来。 两女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慢慢变得透明的身体,惊叫着向胡言扑了过来。 “醒来……” 啪,一声脆响,胡言只感觉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远处连绵的山脉开始坍塌,清澈的湖水开始翻腾,飞禽嘶鸣,走兽狂奔。就连眼前向自己扑来的胡家姐妹的面容也变得无比的扭曲,如同两只吱牙咧嘴的狐狸,凶恶不已。 哎呀…… 胡言哀嚎一声,满面惊恐的从床上窜了起来。 “醒了醒了……小哥哥终于醒了……” 紫菱如同一只欢喜雀跃的小鸟儿一般鼓掌而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 醒来 胡言站在床上惊魂未定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从额头上滚落。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胡家姐妹那狰狞的狐狸面容,凶恶的向自己扑了过来。经不住身体一震发颤,癫狂似的大吼大叫起来。迷蒙的双眼之中尽是恐惧之色。 “完了,胡言不是睡坏了脑子吧!” 无求担忧的想要上前拉扯胡言,却被庄白一把拉住:“无求小心,他这是受梦魇所扰,惊魂未定所致。切不可上前,小心他无心伤了你。” “那该怎么办?”无求望着如痴如狂的胡言,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这时一旁的金宁儿却不管那么多,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是飘身上前,挥手便是一巴掌。 啪!!!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癫狂状态的胡言也呆立当场,片刻后,脸上早已出现五条通红的手指印。 “臭小子,你醒醒吧,我求你了……”金宁儿带着一丝哭腔大喊道,泪水不由自主的从有些红肿的眼眶之中滴落,早已湿润了脸庞。显然这之前,她已经哭了很长时间。 胡言愣愣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看向金宁儿的眼神之中却早已没了之前的狂躁和恐惧,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淡淡的流光。 “凶丫头,我拜托你,下次打我能不能换一边,你瞧瞧这边的脸都给你打肿了!”胡言啐了一口有些腥甜的唾沫,摸着脸有些苦闷的说道。 金宁儿闻言,面色一喜,赶忙问道:“臭小子,你终于清醒了么?” 胡言摩挲着脸颊,苦笑着道:“脸都给你打肿了,还能不醒?” 金宁儿听得此言,心中越发的高兴,一头扎进胡言的怀里,大声的哽咽起来:“臭小子,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可吓死我了。” 看着怀中那哭成泪人儿的金宁儿,胡言有些手足无措,他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一旁吊着膀子正强忍笑意的庄白,求助似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庄白憋着笑,咳嗽一声道:“宁儿,胡兄弟刚醒来,身体尚且虚弱,你且下来,让他躺下再说。” “我不!”金宁儿嘤咛一声,将胡言抱的更紧了。 庄白见状,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抬眼却向身旁的金凝筠看去。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金凝筠这个做姐姐的能治得了金宁儿了。 金凝筠此刻正沉浸在胡言醒来的喜悦中,一双泪光闪闪的双眼中就只容得下胡言一人,那还管得了其他,虽然她爱慕胡言,甚至想像妹妹那样,一头扑入胡言的怀里,但一向矜持而温婉的她断然不会像任性的妹妹那般毫无顾忌。有的时候,她甚至很羡慕妹妹的这一份任性。 “也不知道这两姊妹中了胡言这臭小子的什么毒,竟然都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哎……”庄白见金凝筠不为所动,无奈的叹息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金凝筠手臂,沉声道:“筠儿……” 金凝筠恍然惊醒,疑惑的看了庄白一眼。 庄白挑了挑眉头,对金宁儿努了努嘴:“这算怎么回事,快想办法让宁儿下来,胡兄弟的身体还虚弱着呢!” 金凝筠讪讪一笑,点点头,走上前拉了拉金宁儿道:“宁儿,下来吧,现在胡言师弟已经醒了,你也用不着这么担心了。何况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这样他如何得以休息?” 金宁儿或许会不听其他人的话,但对自己的姐姐向来是言听计从,姐姐开口说了话,她自然依从,何况这么一会儿她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反倒觉得有些尴尬了。松开了胡言后,她嘤咛一声,忸怩不安的将头埋进了金凝筠的怀中,就像一只羞涩的驼鸟一般。 终于挣脱魔掌的胡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脚下一软,险些从床上摔了下来。 好在无求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把护住胡言,关切的问道:“胡言,你怎么样,没事吧?” 胡言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感觉周身没有力气。”他刚刚查看了一下身体的机能,发现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脚软。 无求嗤笑一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没力气么?” 胡言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无求瘪瘪嘴道:“任谁在床上不吃不喝的躺十天也会没有力气的吧!” “什么?”胡言闻言,大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我昏睡了十天?” 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那可不是!” 胡言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感觉自己最多不过是睡了三天时间而已,结果竟有十天之久,但他看无求说的一脸真诚不似有假,再看其他人那一脸的担忧的神情,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紫菱,我真睡了很久么?”胡言最后还是决定问问一向不掺假的紫菱。 紫菱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儿,点点头道:“从你睡着到今天刚好十天。” 既然连紫菱也这么说,那必然是真的了。他讪讪一笑道:“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呵呵,真是让大家担心了。” 无求冷哼一声道:“岂止是担心,有些人为了你,都哭得眼睛都肿了。” 胡言自然知道无求所指的是谁,无非是金宁儿和紫菱这两个丫头了,他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这么久,其实我很早就想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而且我的神识好像被拉进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差点出不来。” 庄白闻言赶忙上前道:“你那神识进入的莫不是潜意识界?” 胡言不知道什么叫潜意识界,他只记得自己的神识进入虚无之境后,将整个虚无之境探索完后,便被拉入了一个无尽黑暗的空间。至于那是不是潜意识界,胡言也无从得知,于是道:“我也不知道,原本我的神识进入虚无之境后,便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混沌空间,后来又不知道怎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我的神识在那黑暗的深渊之中飘荡了很久,后来又无缘无故的进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最后就被金宁儿打醒了。” “黑暗的空间?筠儿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空间么?”庄白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金凝筠,以金凝筠的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空间。 金凝筠沉吟片刻道:“以胡言师弟所述,他定然是在虚无之境被拉入了那黑暗空间的。”忽然金凝筠面色微微一变道:“难不成你领悟了灵魂出窍?” 胡言一脸茫然的摇摇头道:“我并不会灵魂出窍啊!而且我连什么是灵魂出窍都不知道!” 金凝筠面色沉凝的看着胡言道:“灵魂出窍又分为阴神出窍和阳神出游。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那黑暗空间应该就是地门所在。只要你的神识通过地门而出,便能达到阴神出窍之境。至于阳神出游嘛……” 金凝筠话还没说完,便被胡言挥手打断:“等等,凝筠师姐,什么是阴神,什么是阳神!”虽然胡言手中有一本修真奇录,但胡言众观全书却似乎并没有有关阴神出游和阳神出窍的记录,因此有此疑问。 金凝筠见胡言闻得恳切,于是将阴神和阳神的定义以及阴神出游和阳神出窍向胡言解释了一番。 胡言听了半晌,终于明白了个中区别,这阴神出游说白了就是人的魂魄由地门而出探听消息的一种手段,而阳神出窍,相当于元婴化作的身外之身,有着大神通。 胡言现在不过是刚成功筑基不久的小修行人,连金丹都还没凝成,如何能修得元婴期的身外之身,想必自己的神识也不过是无意间闯入了地门,才险些陷入了那黑暗的深渊之中。 只不过它有些纳闷自己又是如何进入那鸟语花香的世界的呢? 金凝筠见胡言一脸烦闷,笑了笑道:“其实这个很好理解,你不是在地门之处找寻不到出路,便表现得无比的绝望和恐惧么?正因为如此,你体内的五脏之气便被打破了平衡,五志幻境自然再起。你自然就陷入了那五志幻境之中。” 胡言闻得此言,心中顿时了然,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所见的鸟语花香,飞霞瀑布,湖中美人,都不过是五志幻境的产物,但他却执迷不悟的想要相信那是真的,甚至一度想要永远的留在幻境之中享受那难得的幸福。 好在金宁儿的呼唤声和巴掌及时的将他拉出了幻境,自己也才能躲过一次大劫,如若不然,恐怕自己的神识便会深陷幻境之中难以自拔,永远这么沉睡下去。即便是醒来也会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思及四处,胡言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没想到自己的境地竟如此凶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金宁儿及时打醒了自己。 胡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激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金宁儿道:“宁儿,这次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把我打醒,恐怕我就真的完蛋了。” 胡言向来都是叫金宁儿为凶丫头,这次破天荒的叫了她的名儿,金宁儿听得心中一荡,脸上顿时飘上了红霞,娇羞的笑了笑道:“这么说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咯!” 胡言笑着点点头:“那可不!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金宁儿喜上眉梢,欢喜的拍着手道:“既然我现在是你的恩人了,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也不准再叫我凶丫头了!” 胡言笑了笑道:“那是那是!” “还有,以后得多给我做点好吃的!” “行行行……”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庆幸 胡言的苏醒,终于让众人悬着的心掉回了肚子。 看着胡言那略微有些红肿的脸庞,金凝筠心疼不已,但她却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胡言和金宁儿调笑打闹。 只是这么看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她甚至不奢求能像金宁儿与胡言那般亲密。 “臭小子,脸还疼么?”金宁儿伸手摩挲着胡言的脸庞,有些自责的问道。 胡言有些尴尬的想要躲开金宁儿,但又怕金宁儿心生不悦,小姐脾气发作,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不疼了。没想到你这家伙打起我来还真下得了手,脸都给你打肿了!” 金宁儿耸了耸鼻子道:“谁让你怎么叫都不醒的,我也只能除此下策了。” 胡言咧咧嘴道:“你这还真是下策。” 一旁的无求却笑道:“不过凶丫头这两巴掌还真管用,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胡言瞪了无求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也就会马后炮。也不知道拦着点。瞧瞧我的脸,都给打成什么样了?” 无求掩嘴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要是能拦得住我早就拦了。再说了,谁都想你早点醒来,要是这样能让你醒来,让你挨两巴掌也没什么关系不是。” “你这家伙……”胡言此刻真恨不得跳起来狠揍无求一顿,但奈何他现在气若体虚,实在没有这力气。 “对了,胡言凭你的心智,一般的五志幻境根本困不住你,这次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也无法招架,险些深陷于此?”无求知道胡言以前的那点破事,也知道他已经克服了一切苦厄困惑,心智早已坚定如磐石一般,反而这次竟然差点硬沟里翻了船。 胡言闻言,背脊不由得渗出一丝冷汗,他可不敢告诉大家自己是因为情欲的迷惘而深陷幻境之中的。要是被大家知道,被嘲笑事小,要是金宁儿发起脾气来,那自己就甭提多麻烦了。 胡言再呆再傻也不可能看不明白金宁儿对自己的心意,而且他和金凝筠之间的关系也像一层还未捅破的窗户纸,虽未明言,却心照不宣。 他现在可不敢乱说话,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由得急的额头也冒出密密的汗珠来了。 金凝筠一直注视着胡言的一举一动,见胡言如此模样,似乎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赶忙上前道:“宁儿,胡言师弟刚醒来,还不宜多说话,让他躺下好好休息吧。对了,胡言师弟,你十天水米未进,应该饿了渴了吧?” 金凝筠的蕙质兰心让胡言不由得心生感动,他点点头感激的看了金凝筠一眼道:“你还别说,我真有点渴了,肚子也空荡荡的能塞下十头牛呢!” 金宁儿闻言,赶忙从床边跳将起来道:“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说着一溜烟儿似的冲出了房间。 “这丫头真是个急性子!”金凝筠看着毛毛躁躁的金宁儿一股风似的冲出房间,不由得摇摇头,转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进来,递到胡言的面前道:“喝点水吧!” 胡言赶忙伸手接过,感激的点点头道:“凝筠师姐,谢谢你!”这一句谢谢,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杯茶水,也是为了之前金凝筠替他解围而说。 金凝筠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 胡言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的将茶杯递还给金凝筠后,又道了一声谢。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不用客气。”说着转身退下了床头。 看着金凝筠那清丽绝伦的背影,胡言心中不禁有些感概。要说起来,金凝筠无论是样貌或是品性当属绝佳,就算比起胡家姐妹来,也不遑多让。而且两人之间甚至还有些暧昧情绪。但是胡言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的却是胡家姐妹,不仅对他们是日思夜想,甚至还差点因为她们陷入了那大恐怖幻境之中。 本来他以为离开泸县之后,就和胡家姐妹相见无期,那埋藏在心底的一丝情愫也会随之消散,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钟楼巷和胡小妹的一次偶遇,竟再一次点燃了他心中的思念之火。甚至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让他达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地步。现在倒好,这样的思念竟成了梦魇,成了阻碍他修行的绊脚石,甚至成了险些让他沉沦的大恐怖幻境。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过经历了这一番磨难,现在的他却看得有些透彻了。对于胡家姐妹反倒没了之前的那般执念妄想。甚至有一丝丝的畏惧。 金凝筠见胡言眼神有些迷离,她拍了拍庄白和无求,低声道:“让他好好休息吧。你们也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日为了他你们也是劳神费力了,特别是师兄你,自己的伤还没完全复原,还老惦记着别人。” 庄白微微一笑道:“我的伤不妨事,只是胡兄弟一日没醒,我一日也不得安心。现在好了,胡兄弟终于醒了,得将这事儿告诉师傅和师叔,也好让他们安心一些。” 金凝筠点点头道:“这两日师傅和师叔为了胡言的事也操了不少的心,是该给他们说一声。你回房休息去吧,我去禀告师傅和师叔好了。” 庄白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劳烦师妹你跑一趟了。”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对无求和紫菱挥了挥手,便自顾自的走出房间去了。 紫菱本来还想和胡言多聊聊,却被无求一并拉了出去。 “无求你干嘛啊!”退出房门,紫菱有些生气的甩开无求的手,一副你不给我交代就和你没完的架势。 无求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和胡言聊聊,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些精气神再说吧。你没看他刚刚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么,估计是疲乏了。” 金凝筠笑着拍了拍紫菱的肩膀道:“紫菱,无求说的没错。我看你啊还是去厨房看看吧,我担心宁儿那丫头把整个厨房烧了,到时候胡言师弟也只能继续饿着肚子了。” 紫菱闻得此言,面色一变,赶忙朝着厨房方向跑去。 金凝筠要去向师傅师叔禀告这个好消息,也没有多做逗留,叮嘱了无求和庄白几句便离开了。 庄白因为有伤在身,这几日因为胡言之事没有休息好,现在见胡言醒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竟也感觉疲倦得紧,辞别了无求,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 一时间整个小院,竟走的只剩下无求孤零零一人。 无求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进房里,却发现房间里鼾声一片,这么一会儿,胡言竟真的睡着了。 有了前车之鉴,无求有些担心胡言会再次一睡不起,赶忙跑过去,又是掐脉,又是听心脏,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这次胡言便没有像之前那般,脉象紊乱,气息翻腾。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而已。 无求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望着沉睡中的胡言,道:“你这家伙倒好,这一睡就是十天,可吓死我了。现在好不容易醒了吧,居然又睡着了。你可真行。” 无求无奈的摇摇头,顺势坐于床头踏板之上,头枕着床沿,望着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这次如果你真一睡不起了,你可让我如何是好!让紫菱如何是好?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性命安慰,可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呢,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无求嘀嘀咕咕的嘟囔了一阵,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从嘴里发出一阵阵细微的鼾声。这几日胡言深陷幻境不能自拔,众人日夜照料,不得一刻清闲。无求更是好几夜没睡觉了,现在胡言终于脱离大恐怖幻境,他也终于安下心来,现在困意袭来,再也招架不住,就这么坐在胡言的床头睡着了。 这几日众人为了胡言的事,却是是劳心费力,甚至连毛道长和王道长也因为胡言的事,彻夜不眠。更是在关键时刻施以真力相助。 胡言的神识能在黑暗之中飘荡如此之久,也多亏了两位前辈之助,如若不然,他的神识早已陷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了。而后在幻境之中,胡言感觉神识会忽然增强,灵台一清也皆因两位前辈以真力灌注胡言的灵台之故。 两位前辈原本就有伤在身,胡言的神识又像个无底洞一般,虚耗了两位前辈许多真力,却也不见胡言醒来,疲惫不堪的两位前辈,料想胡言以无力回天,便叹息着离开了。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没想到金宁儿却忽然崩溃了,对着胡言又打又骂,又哭又闹。一番折腾打骂,竟将胡言拉出了大恐怖幻境,竟奇迹般的清醒了。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 或许是金宁儿的真情所致,也或许是别的原因,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胡言醒了,这是另所有人都庆幸和开心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五章 缘 想透彻所有事情的胡言,心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迷惘和执念,这一觉自然睡得异常舒坦。 一觉醒来,整个人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就连之前消耗殆尽的真力也完全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凝练几分。 胡言伸了个懒腰,正想下床,却发现无求竟然靠在自己的床边呼呼大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感动。 “喂,无求,醒醒!”看着熟睡中的无求,胡言有些不忍,但还是伸手想要拍醒无求,这样睡着,终归是不舒服的,而且很容易湿气侵体。 “唔……”无求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像只小猫一般蜷缩成一团,竟再一次睡着。 “这小子肯定是没日没夜的照顾我,太过于疲惫了吧!”胡言心中越渐的惭愧,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用自己的被子给无求盖好,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 屋外天色将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霞渲染的通红,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胡言舒展了一下筋骨,整个人竟感觉说不出的通透。 回想之前在五志幻境发生的种种事情,胡言不由得一阵后怕,自古情关难过,就连心智坚定的胡言也险些深陷于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师傅之前的告诫。 这修真一途,果然不是胡言想象的那么简单。不但危机四伏,而且各种灾劫也不断的出现,一个接一个的考验着修行人心智的坚定。 这一次胡言算是运气好,被金宁儿一番胡冲乱撞拉出了幻境,下一次呢?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么? 胡言不敢想象,在黑暗空间的时候,他甚至一度绝望到想要死去,在那梦幻空间之中,胡言感受过美好幸福,也感受过恐惧,但正是经历过这一番绝望之旅后,胡言却如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一般。对情欲对修行,又多了另一番更高层次的领悟。 正所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他的内心虽然依旧惦记着胡家姐妹,却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对这情欲一事也没了之前的彷徨。有的只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洒脱。 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对此不必执着,不必彷徨,不必流连,随缘则以…… “小哥哥,你醒了!?” 紫菱远远的看着胡言正站在夕阳下发呆,喜得如同一只小鸟,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来。 胡言见是紫菱,微微笑了笑,张开双臂,将飞扑而来的紫菱揽入了怀中。 “小丫头,想哥哥了吧!” 紫菱眼角含泪,用小拳头锤击着胡言那宽阔的胸膛,娇嗔道:“笨蛋哥哥,坏蛋哥哥,可吓死紫菱了!” 胡言抚了抚紫菱的秀发,笑着道:“傻丫头,哥哥这不是好好的么?” “就连毛道长和王道长都束手无策,人家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紫菱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瞬间噙满泪水,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儿如同珍珠一般滚落。 胡言心中愧疚不已,伸手拭去紫菱那不断滴落的泪珠,劝解道:“让你和大家担心了,不过现在我这不是没事了么,还哭什么?” “人家才没哭呢,我只是太高兴了。”紫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鼓着腮帮子说道。 望着紫菱这傻乎乎的模样,胡言既是疼惜又是愧疚。自从遇见她以来,她已经不知道为自己哭过多少次了。这让胡言心中无比的自责。 “紫菱,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我哭了。一次也不行。”胡言坚定的说道。 紫菱没想到胡言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愣愣的看着胡言,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内心却是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怪异,胡言看着紫菱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正不知道说什么好,肚子却忽然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呀,小哥哥,你还没吃饭吧!”紫菱闻声,挣脱胡言的怀抱,拉着他走进房中,果然看见桌子上已经冰冷的饭菜一点也没动。 胡言搔了搔头笑道:“刚睡醒,都没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呢!” 说着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却被紫菱一把拉住:“都冷了,你先别动,我去给你热热!” 胡言摇摇头,挥舞着筷子道:“没关系的,这样就挺好。何况我现在肚子饿的紧,哪有那么多讲究。” 紫菱却不依,像个护食的老虎,用双手将桌子上已经冷的一丝气儿也没有的菜护在了身前道:“不行,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吃冷的。我拿去热热,很快就好。” 见紫菱这模样,胡言实在不好拂了她的好意,无奈的将筷子放回桌上,苦笑一声道:“好吧好吧。听你的。” “这才对嘛!”紫菱笑了笑,将几盘菜小心翼翼的放回托盘里,然后叮嘱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这托盘这么重,你怎么端得动!”胡言实在不忍心,正欲起身,却被紫菱一把按回了桌位。 “你给我好好坐着别动,你可别忘了,我现在也是修行人,这点东西可难不倒我。何况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不宜多动。呆在这里,什么都别做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紫菱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道。 胡言倒是忘了柔柔弱弱的紫菱,现在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修行人了,虽然刚修行没多久,但无论是功法和真力都有不小的提升。现在就算是和一般的茅山弟子对拆,也不见得落下风。 见紫菱说的不容置疑,胡言笑着摇摇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快去快回,肚子饿的慌!” 紫菱微微一笑道:“好了啦,我去去就来。先喝点水吧!”说着端着托盘就出了门。 胡言望着紫菱那柔弱的身影,心中却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一直以来,胡言都想好好保护这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伤心哭泣。胡言心中既愧疚又自责,甚至有一种很想揍自己一顿的冲动。 如果连自己的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谈何拯救苍生? 要想保护她们,不让她们为自己担惊受怕,伤心哭泣,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修为,让自己强大到别人伤不了自己,也伤不了她们,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保护。 只是这修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提高的,唯有循序渐进,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行。 胡言心中默默的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行才行。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甚至是天下苍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伴着阵阵饭菜的香味远远的飘了进来,惊醒了沉思中的胡言。 胡言抬头朝外面看去,却见紫菱和金宁儿以及金凝筠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谈笑着走了进来。 胡言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准备帮她们接菜,却被金宁儿喝止:“笨蛋,让开让开,别碍手碍脚的了。” 胡言愕然,赶忙闪开一条道来。 三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菜摆满整个桌子后,金宁儿拖着胡言,将他按在了凳子上,笑嘻嘻的道:“臭小子,为了庆祝你身体复原,我和姐姐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哦,快尝尝吧。” 金凝筠笑着将筷子递到胡言的面前道:“胡言师弟,宁儿为了做这些菜可花了不少心思哦。之前端来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了。现在这些菜回了个锅,虽然没之前新鲜,不过也能讲究吃。等明天我们再好好给你做一顿。” 胡言接过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金凝筠和金宁儿道:“有劳凝筠师姐,多谢宁儿。让你们受累了。”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和我们还客气什么。快尝尝!” 胡言点点头,却瞥见还睡在脚踏上的无求,笑了笑道:“紫菱,你去叫醒无求,让他过来一起吃吧!” 金宁儿瞪了无求一眼,瘪瘪嘴道:“瞧这家伙睡得像一头猪似的,管他做什么?” 胡言摇摇头道:“无求这几天为了照顾我,想必也是劳心劳肺苦不堪言。我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去叫醒他吧,紫菱!” 紫菱答应一声,快步走上前去,蹲在无求的跟前推了推他道:“无求,醒醒,起来吃饭了。” “唔……”无求懒懒的轻哼了一声,却翻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紫菱眼珠儿一转,掀开无求的被子,用发梢搔了搔无求的鼻子,大声道:“无求,快起来了。凝筠师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五元龙凤汤、三杯仔鸡、瓦罐汤、香质肉、冬笋干烧肉、藜蒿炒腊肉、上饶汤粉、信州腊肠、原笼船板肉、浔阳鱼片、炸石鸡、兴国豆腐、米粉牛肉、金线吊葫芦、信丰萝卜饺、樟树包面、黄元米果、米粉蒸肉、豆泡烧肉、八宝饭、井冈山烟笋、狮子头、炒粉、板鸭、贵溪捺菜哦!” “粉蒸肉,龙凤汤,萝卜饺,狮子头……”无求一听,猛的从踏板上跳将起来,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四处的搜寻起来:“哪呢哪呢!” 紫菱被无求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转而却却和众人一道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长痛不如短痛 不得不说金宁儿和金凝筠准备的饭菜很是可口,回过一次锅后,味道更显浓郁,吃的胡言和无求直呼过瘾。 一顿美味的饭菜吃完,胡言感觉周身上下无比的通常,就连最后一点不适感也随着这美食入肚而消散。 胡言也通过金凝筠之口,知道了近十天茅山的变化。胡言很是心安,至于黑衣人的后续事情,金凝筠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并未过多提及。不过胡言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算对自己,对茅山有了一个交代。至于往后的事情,他也不想管,而且他也管不着。 他现在心里所想,是何时离开茅山。 他们三人离开清源宫已有一月有余,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短。在茅山也叨扰了很长时间,紫菱和无求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胡言却看得出来,他们心里都牵挂着清源宫,似乎早有了归家之心。 其实胡言也有些想回家了,虽然清源宫里的矛盾斗争并不比外面来的少,但那地方终归是他们最温暖的港湾,那里有他们的师傅,有他们的兄弟,也有他们对家的向往和羁绊。 “凝筠师姐,既然这凶案已经查明,我也是时候离开茅山,回师门了!”胡言端着一杯清茶,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果然还是要走了……”金凝筠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洒落道手上,她也浑然不知。 “凝筠师姐……”胡言见金凝筠有些发愣,轻唤了一声。 金凝筠猛地回头看着胡言,有些不舍的道:“真的要走么?” 胡言被金凝筠那直愣愣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慌,将视线移到一旁,略微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是啊,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师门了,而且这事儿我们还得回去向师傅他老人家汇报一声。” “这样啊!”金凝筠有些失落,看了一旁的紫菱和无求一眼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无求和紫菱相视一眼,却将目光投向胡言。 胡言押了一口茶水道:“明天吧,出来这么久,我怕师傅和师兄们担心!” 金凝筠眉头微微一蹙道:“这么快!不能多留两天么?何况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就不能多呆两天,等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离开?” 胡言摇摇头道:“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倒不是我执意要走,实在是离开师门已经太长时间了,而且这凶案已经水落石出,合该回师门禀报。” “谁要走……”这时金宁儿端着一盘果蔬从外面走了进来,闻得此言,面色阴沉的快要下起雨来,她快步而入,将水果往桌上一搁,气呼呼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走。” “这……”胡言见金宁儿那生气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金凝筠。他知道这金宁儿要是耍起横来,别说是他,就是庄白也拿她没办法,也唯有这个姐姐能治得了她了。 金凝筠瞪了金宁儿一眼,沉声道:“宁儿,别胡闹,坐下再说!” 金宁儿气鼓鼓的看着胡言,一双眼睛似乎快要喷出火来:“我不准你们走,至少在你身体还没复原之前不准走。” 对于金宁儿的娇蛮任性,胡言早有体会,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紫菱却乖巧的走到金宁儿身边,笑嘻嘻的安慰道:“宁儿姐姐,有话好好说,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金宁儿一把抓住紫菱的小手,眼巴巴的问道:“紫菱,你也要走么?” 紫菱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小哥哥说的没错,我们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恐怕师傅和师兄们该担心了。何况茅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虽然现在得以解决,但邪神宗定然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得尽快赶回去回报师门。” 无求也沉声道:“这次虽然粉碎了邪神宗的阴谋,也抓住了凶案的始作俑者,但幕后主脑却还在蠢蠢欲动。他们既然能对茅山下手,也保不齐会对其他门派下手。我们得回去尽早做安排才是。不然到时候清源宫便会成为下一个茅山。” 在茅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无求也算看明白了,这次邪神宗入主中原的决心和手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厉害!他们必须尽快回去将此事禀告师门,以早作提防。 金宁儿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沉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茅山派么?” 无求一向和金宁儿针锋相对惯了,闻得此言眉头一挑道:“我哪有这个意思,你故意找茬是吧!?” “我就找茬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金宁儿胀红了脸,仰着脖子,气鼓鼓的说道。 “够了,你们两都给我闭嘴!”金凝筠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有些愠怒的看着二人。顿时吓的二人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语。 金凝筠一向性格沉稳而温婉,很少因为什么事情动怒,今天不知为何却有些失态。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长出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胡言道:“你是不是决意要走?” 胡言看着金凝筠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打鼓,犹豫着点了点头:“凝筠师姐,不是我们不愿多留,实在是想尽早回去。我们……” 胡言话未说完,便被金凝筠挥手打断:“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打定主意,便不必多言。明天一早,我便送你们下山吧!”说着看了紫菱和无求一眼,微微叹息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凝筠师姐……”看着金凝筠那有些落寞的背影,胡言心中没由来的一疼。想要伸手拉住她,却犹豫着迟迟没能伸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屋外的夜色之中。 “笨蛋,现在好了,气走了姐姐。笨蛋,我讨厌死你们了……姐姐,等等我……”金宁儿带着一丝哭腔,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金宁儿也走了,胡言心中越发的愧疚。 见胡言一脸难过的模样,无求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走晚走不都一样,我们终归都是要离开的。她们现在只是转不过这个弯来罢了!” 胡言摇摇头,看了一眼紫菱道:“紫菱,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太决然了?不然一向温婉的凝筠师姐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紫菱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道:“小哥哥,你还是不太懂女人的心!” 无求咧嘴笑了笑道:“女人心,海底针。谁又能真正的弄懂!我看啊,凝筠师姐和金宁儿就是爱上了胡言,才会舍不得他离开。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两个女人拴住了心。胡言你说是吧!” “你闭嘴吧!”胡言阴沉着脸,心乱如麻。 无求被胡言喝止,也不生气,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闭嘴就闭嘴,我不说话好了。”说着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自斟自饮起来。 胡言岂能不知道金凝筠心中所想,他又何尝不愿意和金凝筠一起多呆上几天。但茅山之事,实在让他心中有所触动,而且在他从黑袍人口中得知邪神宗已经联合南洋以及东瀛准备对中原发动大战之时,他的心就已经飘回清源宫了,要不是因为体内真力消耗过度沉睡不醒,他早就离开茅山回清源宫了。 现在茅山之事得以解决,百废待兴,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和解决。他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宜多做逗留,而且他现在身体已经差不多复原,也是时候离开了。因而才会如此决然。 “小哥哥,你真的打算明天就走么?”紫菱犹豫着问道,生怕会触怒胡言。 胡言看了紫菱一眼道:“紫菱你怎么想的?” 虽然紫菱舍不得金宁儿,舍不得金凝筠,也舍不得离开茅山以及茅山里那些照顾她的师兄们,但他也知道胡言一向说一不二,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虽然她肯定,如果自己央求,胡言或许会改变主意,但那样的话,胡言会不开心,自己也不会开心。 正如无求所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何不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离开也罢。 于是紫菱笑了笑道:“小哥哥怎么说,紫菱就怎么做。小哥哥要走,紫菱怎么会一个人留下来。我虽然舍不得宁儿姐姐和筠姐姐,但紫菱更舍不得小哥哥啊!再说师傅和师兄们还在家等着我们呢,我要是不回去,师傅和师兄们一定会骂我的吧!” 紫菱的回答让胡言心里稍稍安慰了些许,他伸手拍了拍紫菱的小脑袋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好,紫菱你一会儿回去收拾好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 “嗯,我知道了。”紫菱乖巧的答应一声。 正当胡言准备起身去收拾家当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紧接着一阵风似的冲进一人来。 胡言微微一愣,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怒气的庄白,而他身后紧跟着一群茅山派的弟子。正德正才赫然就在其中,还有几个和胡言等人相熟的弟子也一道涌了进来。 胡言见众人来势汹汹面色不善,心头不由得一紧,暗道一声苦也。 就连无求也紧张兮兮的端起了脚边的凳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话别 “庄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无求提着凳子,紧张兮兮的看着来势汹汹的众人,生怕他们有什么冲动之举。 胡言见众人这模样,料想是因为自己气走了金凝筠和金宁儿,这些家伙平日里最护着她们,保不齐现在找上门来算账了。于是他一把将紫菱护在身后,沉声道:“庄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切勿因一点小事动怒!” “小事?”庄白指着胡言,气得须发树立:“你到底把我们当不当兄弟了。” “是啊,你拿我们当兄弟了么?”茅山众弟子义愤填膺的指责胡言。 胡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众人这义愤填膺的模样,也有些恼怒,上前一步指着庄白大声道:“我怎么不把你们当兄弟了。我胡言是什么人,难道庄大哥你还不清楚么,我如果不把你当兄弟,就不会这么大老远的陪你回茅山了。不把你当兄弟,就不会为了维护你当面得罪正一教了。你居然还问我把你当不当兄弟……” 胡言的气恼的话,让众人都变得鸦雀无声。胡言在茅山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在面对正一教的责难时,胡言作为一个外人,却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甚至不惜得罪正一教以及整个修真界,也要维护茅山派的尊严和清白。这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情义那么简单了。 正所谓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举国而与之不为改视,重死持义而不桡,是士君子之勇也。 胡言对庄白是出于兄弟情义,对整个茅山而言却是出于道义,胡言两者兼得,当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男人。 庄白自知理亏,微微叹息一声道:“胡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是你竟然打算瞒着我们离开茅山,你这让我等如何想?” 胡言眉头一挑道:“谁告诉你我要瞒着大家离开茅山的?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瞒着你们离开!我正准备收拾好东西一会儿就去向两位前辈以及兄弟们辞行,明天一早才走呢!” “那刚刚宁儿为什么告诉我,你们准备不告而别?”庄白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正德也点点头道:“而且凝筠师姐似乎哭了,宁儿还说是被你气哭的。” “所以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咯?”胡言有些哭笑不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如此倒也并非因为自己气跑了金凝筠和金宁儿,而是因为金宁儿的一句话,误以为他们打算今夜就不告而别。 金宁儿这惟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倒也像极了原来他们认识的那个凶丫头。 庄白讪讪一笑道:“胡兄弟你说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现在可是我们茅山派的大恩人,我们奉若上宾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兴师问罪。我们只是有些气恼,你居然会准备不辞而别。不过现在看来,这全是宁儿那丫头搞出来的事端!”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明白宁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也是舍不得我们走吧!” 胡言幽幽叹息一声,继续道:“既然大伙儿都在这里,那我就索性就在这儿和大伙儿告个别吧!我和无求还有紫菱,打算明天一早就回清源宫了,还望大家珍重。” “你刚醒来,就这么快急着走么?不多留两天?”庄白犹豫着问道。 胡言摇摇头道:“你也知道,这次邪神宗搞出这么多事,目的就是为今后进取中原铺路,茅山和正一教这样的名门大派都差点被邪神宗的阴谋搞得差点大动干戈,更何况是其他门派。而且现在茅山派和正一教已获知消息,但还有很多门派却并不知他们这个计划。清源宫不似你们这般的名门大派,恐怕更晚才会得到消息。我必须得尽快赶回清源宫,将这一切告知师门。以早做准备来应对邪神宗的后招。” 庄白闻得此言,心中倒也能体会胡言为何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回清源宫的心情了。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你们了。只是你的身体还没复原,我担心要是遇到邪神宗的人,恐怕你们三人难以应对,不如让我护送你们回清源宫吧?” 胡言摇摇头道:“茅山经历如此一场大战,很多事情有待解决和处理,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何况庄大哥你在茅山担当要职,在这关键时刻,岂能放下门中大事而擅离茅山。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们,我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也并无大碍了,何况绿依还在山下等我们,有她跟我们一道上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邪神宗这次阴谋败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 庄白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我送你们下山吧。等和绿依汇合后,我才能安心让你们离开。” “好吧,就依庄大哥之言。”胡言知道庄白这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也不在矫情,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怯怯的问道:“对了,庄大哥,凝筠师姐没事吧,她真哭了?” 庄白拉着胡言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胡兄弟,不是大哥说你,这女人啊,还得哄着点。我看得出来,筠儿和宁儿这两姐妹都很在乎你。此番分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你们又这么着急的要走,她们不生气才怪了呢!一会儿去见过师傅师叔,还是得去见见她们姐妹。可别辜负了她们的一片心啊!” 胡言闻得此言,心中不由得叫苦。虽然他早知道金家姐妹对他的情谊,但现在他着实消受不了这一份情。至从他看破情欲之事后,好不容易摆脱了心中的梦魇,本想收敛心性好好修行,却不料无形中又陷入了另一个情欲的漩涡。而且居然仍旧是性格迥异的姐妹花。 一时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桃花好运,还是注定修行路上有这么多劫数险阻来考验他。 庄白见胡言面露难色还以为他是害怕见到刁蛮任性的金宁儿,于是笑了笑道:“难不成天不怕地不怕的胡兄弟,还会害怕一个刁蛮女子,实在不行,为兄勉为其难的陪你去?” 胡言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一会儿见过两位前辈我还是自己去好了。庄大哥有伤在身不宜操劳。现在天色已晚,早点回去休息吧!” 庄白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走到紫菱身前,抚了抚紫菱的秀发道:“紫菱丫头,既然你们明天要走了,有件东西看样子是时候交还给你了。” 紫菱歪着脑袋,一脸茫然的看着庄白道:“庄大哥,东西?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了。”说着庄白笑了笑,向正才招了招手。 正才点点头,捧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珠走了过来。 庄白拿过琉璃珠,递到紫菱面前道:“这是以我茅山秘法炼制的封妖珠,你的小黑现在就封印在里面。” “小黑在里面!?”紫菱一脸欣喜的接过那琉璃珠,左右把玩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启法咒,于是嘟着嘴道:“庄大哥,你将这封妖珠给我,却不教我解咒之法,我如何才能见到小黑。” 庄白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倒也是个急性子。别急,我这就教你解咒之术。不过小黑体型庞大,而且伤好后,妖力进一步得到提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却不要轻易放它出来。毕竟小黑是妖,虽然它有情有义,但终归也是一只妖,我们见了尚且害怕,何况是那些平民老百姓呢?” 紫菱点点头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 庄白笑着拍了拍紫菱的脑袋道:“以后你可要好好约束管教小黑,让它走上正途,切不可让妖性占据了它的理性。我相信它在你手中,定然会有所作为的。” 紫菱摩挲着那琉璃珠,满脸坚定的道:“庄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和小黑的期望,我一定会让它成为一只有灵性的灵兽,而不是一只嗜血的妖兽。”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庄白笑容和煦的看着紫菱,仿佛是一个长辈看着自己有出息的晚辈一样满意和欣慰。 说着庄白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瓷瓶递到胡言的面前。 “胡兄弟,这是用凝元草炼制的筑基丹,一共练了七七四十九天,前几日师叔才炼制成功,现在一并交给你了吧!” 胡言接过了那瓶筑基丹,晃了晃,里面少说也有好几颗,他知道这筑基丹得来不易,庄白竟然给了他这么多,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他沉声道:“庄大哥,都给我们了,你呢!这凝元草你们也有份的!” 庄白笑了笑道:“你放心,上次我们采摘的凝元草一共炼成了十二颗筑基丹,我留下了七颗,我、筠儿、宁儿、正德、正才一人一颗,剩下的两颗准备奖励给这次对茅山有大贡献的弟子。剩下五颗给你们,也算对你们有所交代了!” 胡言感觉有些受之有愧,看了一眼紫菱和无求道:“我看给无求和紫菱一人一颗便足矣,其他的还是留给茅山的兄弟们吧!我之前已经吃了九转凝元草,已经受益匪浅了,这筑基丹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胡言深知这筑基丹的宝贵,不但需要珍贵的灵草为引,还需很多珍贵的药草为辅。就算集齐了所有炼制材料,还需掌握配方和火候,非是一日之功能够炼成。 他们能得到一两颗,便已是天大的机缘。庄白竟然一下给他们五颗,这太出乎胡言的预料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筑基丹 倒不是胡言矫情,而是这筑基丹实在太过于贵重。之前虽挖了近百株凝元草,却不过才炼成十二颗筑基丹,而且茅山派花了不少的精力和大量的稀有药草,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制而成。也不过才分得七颗,而他们三人却分得五颗。这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庄白似乎看出来了胡言的心思,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你对茅山恩深义重,我茅山无以为报,这五颗筑基丹权当是茅山众人的一番心意吧!胡兄弟,你不会连众兄弟的心意也推却吧!” 庄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胡言如若再不收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看了一眼正德和其他人,见他们都一片期盼的样子,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兄弟们盛情拳拳,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满怀感激的收下了那红色的瓷瓶。 见胡言终于收下,众人都发出一阵欣慰的笑声。 庄白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嘛。胡兄弟,你虽然服用过九转凝元草,现在也成功筑基了。但是服用这筑基丹却也有极大的补益,不但可以提升你的功力,还能更加勾动你体内残存的灵草真元为你所用。” 胡言看了看手中那红色瓷瓶,心中不由得一动。他知道自己虽然炼化了九转凝元草,而且将体内的大部分九转凝元草的灵气吸收纳为了己用,但是却有一部分残存的灵气散布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甚至是皮肉骨血之间,未层得到收归。不然他之前身上所受的伤,也不会那么快复原了。 如果将这一部分灵气收归并纳为己用,定然会让功力更上一层楼。 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得一喜道:“那就多谢各位庄大哥和各位兄弟了。” 庄白笑了笑道:“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何况真要说谢谢的也该是我们了。” 无求却笑了笑道:“你们行了吧,别在这谢来谢去了。”说着一把将胡言手中的红色瓷瓶夺了过去,打开瓶塞嗅了嗅,笑道:“果然是灵气扑鼻,沁人心脾。” 说着也不管众人的差异眼神,倒出一颗蓝色的丹药便扔进了口中。接着又倒了一颗,递到紫菱身前,对她眨了眨眼睛道:“紫菱,你也尝尝。” 紫菱犹豫着看了一眼胡言和庄白。 见两人都笑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并没有不悦之色。于是点点头,接过那丹药,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无求将那瓶塞塞好,丢给胡言道:“我倒要看看这筑基丹到底有何奇效。”正说话间,忽然面色变得有些扭曲,而紫菱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胡言见状,将瓷瓶收入怀中,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们两感觉怎么样?” “好热啊,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无求扒拉着上衣,鼻息滚烫,就连一张脸也变得通红一片。 紫菱喘息如牛,皱着眉头道:“小哥哥,我感觉小腹好胀,好像有一股热流不断蔓延开来。周身的经脉也像针刺一般的难受。” 胡言见两人难受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大惊,看了一眼身旁的庄白道:“庄大哥,这……这该如何是好?” 庄白却一脸笃定的笑了笑道:“这是筑基丹在发挥药力,阔托他们的经脉呢!只要他们以吐纳之法运起,不出几个时辰,便无碍了。” 无求闻得此言,赶忙盘腿坐于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吐纳起来。 紫菱虽然入道不长,功力尚浅,但跟着师傅这么长时间,也深得修行之法,见无求盘腿坐下开始吐纳,她也顺势而坐,开始吐纳起来。 随着两人一吸一呼之间,一丝金光竟在小腹之处升起,沿着任督二脉开始运转起来,渐渐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耀眼金光之中。 胡言见状心中既着急又担心,生怕二人会出什么岔子。 庄白笑着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筑基丹虽然药效甚猛,一时半会不能完全吸收,但却能极快的阔托他二人的经脉提升他们的功力。今后只要不断的将筑基丹的灵力吸收并纳为己用,不出一年,他们定然能成功筑基。” 胡言闻言,心中稍安,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很快他却犯了难,此刻二人正在炼化体内的筑基丹,正是需要人看守的时候,看他们的模样,两三个时辰势必不会从入定中醒来,他如何才能抽身去辞别两位前辈,如何才能去辞别正在气头上的金家姐妹。 一旁的庄白似乎看出了胡言脸上的焦虑之色,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道:“这里有我呢,你去忙你的事情吧!”说着对胡言眨了眨眼,似乎在说筠儿和宁儿正等着你去劝慰呢。 胡言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庄大哥你有伤在身,怎么能让你如此操劳。” 这时正德却上前道:“对啊,师兄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让我和正才师兄留下来看护无求和紫菱便好。” 庄白沉吟片刻道:“也好。那就辛苦二位师弟了。” 正德和正才相视一笑道:“师兄说哪里话。理当如此!” 庄白打了个呵欠道:“好吧,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二人好生看护,如有散气或气乱的情况出现,你们便出手助他们导气归元,明白么!?” 正德和正才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师兄放心!” 庄白满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道:“那我先走一步。”说着对其他茅山弟子挥了挥手道:“走吧,没你们什么事了,别都愣在这里了。” 众人应了一声喏,向胡言招呼了一声,便跟着庄白出了门。 胡言感激的向他们抱了抱拳,目送他们离开后,转头对正德和正才道:“紫菱和无求就有劳两位兄弟了,我先去别过两位前辈和凝筠师姐,就回来!” 正才笑了笑道:“客气了,你去忙你的,这里有我和正德师弟照料着,不必担心。” 正德嘻嘻一笑道:“是啊,你还是好好去劝慰一下凝筠师姐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还有宁儿也是。你这家伙也真是的,谁不好惹,居然招惹了这两个魔星,这次不安抚好,要是下次遇上,估计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胡言见正德一脸的幸灾乐祸,不由得哭笑不得,他苦笑一声道:“知道了,我会尽力安抚他们的。好了,这里有你们我就放心了,我去去就会。” “去吧去吧……” 从房间里出来,胡言心中不禁有些踌躇,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见过两位前辈,再去辞别金家姐妹,于是径直向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离得后院不算远,胡言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守护在练功房外的两位茅山弟子识得胡言,见是胡言挥手打了一声招呼。 胡言走上前施了一礼道:“两位师兄,毛道长和王道长可曾休息?” 其中一名弟子道:“还未曾休息,两位师尊现在应该在打坐吧!胡师弟此来何事?” 胡言犹豫着道:“我是来向两位前辈辞行的!” “哦!?胡师弟这是准备离开茅山了么?”两人不禁有些诧异,他们都知道胡言此前受伤昏迷,今日方醒,竟急切的要离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言点点头道:“在此叨饶了很长时间,是时候该离开了,所以临走之前想向二位前辈辞行。” 其中一名弟子笑了笑道:“好吧,胡师弟稍后,我这就去禀告师尊。”说着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片刻后,那弟子从练功房走了出来,笑着说:“胡师弟,进去吧,师尊有请。” 胡言感激的对两人抱了抱拳,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灯火通明,毛道长和王道长此刻正坐在五行八卦的阴阳鱼之中打着坐。 胡言见状也不敢贸然开口,关了门,矗在一旁,静候两人收功。 片刻后,王道长率先收功,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却看到站在一旁静候的胡言,额首示意。 这时毛道长也收了功,看了一眼胡言笑了笑道:“胡言小友你来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躬身行了一礼,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小子是来向二位前辈辞行的。” “哦,这么快就要走么?”毛道长捋了捋胡须道:“庄白他们可曾知道?” 胡言点点头道:“庄大哥和凝筠师姐他们已然知晓!只是……” 毛道长笑了笑道:“只是宁儿定然不舍得你们走,和你大闹了一场吧!” 胡言有些诧异:“前辈如何知晓?” 一旁的王道长却笑道:“宁儿这丫头,还是长不大!不过小友大可不必担心,这丫头哄哄就好了。” 胡言却苦笑着摇摇头道:“凝筠师姐似乎也有些生气,在埋怨我呢!” “哦!?”王道长脸上竟也升起一丝诧异之色:“筠儿这丫头……” 毛道长脸上却带着一丝另有深意的笑容道:“看样子筠儿也很在意你的嘛!” 胡言有些愕然,干涩的笑了笑。不知如何应答。 这时毛道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胡言小友,你对茅山的恩情厚意,茅山铭记于心。茅山无以为报,临走之前,我再赠你一言,相信对你会有所帮助。” 胡言见毛道长一脸慎重,赶忙恭恭敬敬,洗耳倾听。由记上次毛道长赠言,果然得以印证,这次他更不敢怠慢! 第二百三十九章 楔语 “月老红绳一线牵,管它是妖还是仙。缘分自有天注定,姻缘石前话姻缘。他日若得凌云志,姻缘亦会成云烟。修行本是艰难事,逢难遇劫昆仑巅。虚下卧龙遇金光,功法传承千万年……”毛道长见胡言洗耳恭听,微微一笑,轻捋长须,摇头晃脑的吟出一首像诗又像暗藏深意的楔语来。 胡言听得云里雾里,像是听懂了,却又像什么也没听懂。一时抓耳挠腮不明就里。 “前辈,小子愚笨,理解不了其中深意,可否明言一二?” 毛道长饶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友尽可自行领悟!好了,小友既要下山去,贫道也不多留,今后好自为之,多多保重吧!”言罢,毛道长微微叹息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竟顷刻间入了定。 胡言本还想多问毛道长一些问题,但见毛道长以下逐客令,只得揖了一礼,满腹疑问的退出了练功房。 守门弟子见胡言满面愁容的走了出来,关切的问道:“胡师弟,师傅可有赠言?” 胡言有些惊诧的看了那守门弟子一眼道:“师兄何故知道前辈会有一言相赠?” 那两弟子相视一笑道:“师傅深谙周易筮占之术,总能窥破天机。门中弟子若是下山,临行前他老人家总有一言相赠,不过那赠言却是晦涩难懂,绕的人云里雾里,我等早已习以为常了。” 胡言苦笑一声道:“确实难懂,前辈只说是天机,不肯泄露分毫,只让我去自行领悟。” 那弟子笑了笑道:“胡师弟也不必忧心,凡事自有天定,芸芸众生各有各的宿命。就算窥得天机,也是难以逆转的,倒不如顺其自然。反倒来的安心!” 这两人在茅山派不似庄白金凝筠等人来的地位尊崇,甚至看起来五大三粗,粗枝大叶,不似个有大智慧之人,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将世间之事看得如此透彻,甚至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这不禁让胡言多了一丝敬重之心。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人常年跟随毛道长登堂入室,多少也受到了这两位长者的熏陶,能窥得些许天机。或许正是看得多了,便明白了其中的许多的道理。 两人之言虽是在理,胡言也有所心得,但他却并不完全赞同。 难道人的一生都将受到上天的摆布,屈服于命运么? 不,并不是! 修行就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修行者们为了不向命运低头,经千难万险,历千锤百炼,夺天地之造化,而修得真身,为的就是跳出这命运的桎梏,如果只是一味的顺其自然,在面临天劫来临之时如何有战胜它的勇气和信心。 因而顺其自然也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并不能以偏概全。 胡言想通了这一点后,原本迷惘的心中反倒像抓到了一些东西一样,但抓到的东西却又无比的虚幻,仿佛一松开就会不知所踪。一时半会儿也没了计较。 他笑了笑道:“多谢两位师兄提点,不过这楔语我看还得慢慢参透才行。两位师兄,那我先走了。” 两弟子,点点头,抱拳揖礼道:“胡师弟,珍重。” “保重!” 胡言也回了一礼,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向金家姐妹的房间处走了去。只是一路上,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毛道长所赠的那几句楔语。 “月老红绳一线牵,管它是妖还是仙。缘分自有天注定,姻缘石前话姻缘。他日若得凌云志,姻缘亦会成云烟。修行本是艰难事,逢难遇劫昆仑巅。虚下卧龙遇金光,功法传承千万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胡言嘴中翻来覆去的念叨着这几句楔语,却根本想不出其中的含义,一时急的抓耳挠腮。 “哟,这谁啊,大半夜的不去休息,倒跑到我家门前耍起猴戏来了。如果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晚了,我姐姐已经睡下了。”这时金宁儿抱着膀子站在屋门前,一脸愤然的看着胡言,阴阳怪气的说道。 原来胡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金凝筠的屋外,见金宁儿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紧,苦笑一声道:“宁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生你的气?得了吧,你现在可是我们茅山的大恩人,谁敢生你的气啊!你们明天不是要走了么?不早些回去歇息,跑这里来干什么!”金宁儿的语气不紧不慢,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很是让人难受。 不过胡言知道,这全是自己之过,也怪不得金宁儿,于是腆着脸道:“宁儿,别闹,我有事找凝筠师姐。” 金宁儿眉头一拧道:“早给你说了,我姐姐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请早。对了,明天你们要走,恐怕是见不到我姐姐了。” 胡言知道金宁儿这是还在恼自己,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走上前道:“宁儿,我错了还不行么,让我见见凝筠师姐,我是专程来向你们辞行的。” 胡言不说还好,这一说,金宁儿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指着胡言便骂道:“胡言啊胡言,我还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到头来还是我看错了你。原来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你受伤了,到底是谁照顾你的,又是谁给你做好吃的。你昏睡十数日,又是谁把你从幻境之中拉出来的。这茅山上下谁不担心,谁不心疼。到头来你说走就要走。竟然连一句言语都没有,你还有脸来见我,见我姐姐。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姐姐也不想见到你。” 金宁儿骂到后面,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的落下,让胡言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胡言知道茅山上下对他关怀备至,金家姐妹也对他照顾有加。这一份恩情,胡言牢记于心。回清源宫这事,他早有打算。只是茅山之事尚未解决,他不能成行。现在茅山之事得以解决,更是在得知邪神宗背后的阴谋后,便急于赶回清源宫。一时忘了金家姐妹的感受。 他心中有愧,却难以诉说,望着泪如雨下的金宁儿,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金凝筠那端庄温婉的身影从里面飘然而出。 “凝筠师姐……” “姐姐……” “宁儿,够了,让他进来吧!”金凝筠抬头看了一眼胡言,眼中尽是落寞之色。 “可是……”金宁儿愤愤的瞪了胡言一眼,正准备说话却被金凝筠挥手打断。 “行了,进来再说吧!”说着悠然转身,走进了房内。 “哼!”金宁儿抹了把脸上的泪花儿,冷哼一声紧随其后,进了屋。 胡言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金凝筠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坐吧!”金凝筠声音平淡如水,让胡言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胡言尴尬的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挪到桌前坐了下来。 “凝筠师姐,我……”胡言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金凝筠幽怨的看了胡言一眼,微微叹息一声道:“既然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何不早些休息。” 胡言咧了咧嘴,讪笑一声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金凝筠将目光投向屋外,今晚月色倒也凄美异常,她淡淡一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既然你决定要走,看与不看又如何,你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我……”这话如同一根针,扎得胡言心头一疼,他有些苦涩的摇摇头道:“就算要走,我也得和你们道个别,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矫情……”金宁儿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金凝筠淡淡的笑了笑:“现在也算道了别了,要是没其他的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身体还没复原,明天又要赶路,不休息好,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胡言没想到金凝筠如此决绝,竟连多余的话也不想和自己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自己之前说的那般决然,才这么一会儿,就报到自己身上了。 见姐姐下了逐客令,胡言却还坐着不动,金宁儿冷哼一声道:“怎么,还要我亲自送你出去么?” 胡言见金宁儿不待见自己,金凝筠甚至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下里不禁有些失落,他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施了一礼,缓步退了出去。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看着胡言那落寞的背影,金凝筠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忍,她看了一眼金宁儿,微微叹息一声:“宁儿,我们何必要如此对他!” 金宁儿冷哼一声道:“哼,这家伙不把我们放在心里,我们又何必对他那么客气,让他也尝尝被人忽视的感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对我们。” “哎……”金凝筠微微叹息一声,望着胡言那沉重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月光之下,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金家姐妹哪里碰了一鼻子灰的胡言的胡言,心中说不出的沉重,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决然却彻底的伤了两人的心,或许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情愫也会烟消云散。 那种失落的感觉,仿佛一块巨石一般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胡言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猛地甩开脚步,径直向山下跑去,只想将那胸中的憋闷倾斜而出…… 第二百四十章 太阴之气 胡言一路狂奔,竟不知不觉间跑到了后山。 至从大破十面埋伏阵擒住黑袍人后,胡言便再也不曾踏足于此。 此刻前来,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 他苦笑着摇摇头,鬼使神差般,循着小径而下,再次进去了那一片密林。 密林不再是以前的那般阴沉而充满死气。虽然依旧深幽静谧,却显得生机勃勃,蛙叫虫鸣,萤火点点,一束束清冷的月光透过叶间射入,在林间形成一道道光柱,萤火虫绕柱飞舞,时隐时现,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美不胜收。 望着这美如画卷的林间夜色,胡言感叹一声,踏着满地的枯枝败叶,缓步而行,心中的烦闷倒也消减了不少。 “也不知绿依现在何处?” 胡言知道,绿依体内的封印破除之后,便再难上满是符箓法阵的茅山,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一直隐藏于此,潜心修行。至今已有半月有余。 这么久不见,胡言心中多少有些思念,而且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茅山,他也是时候和绿依交代一声了,至于绿依是走是留,全凭她自己的主意。 “绿依,绿依,你在哪儿?” 这片密林极为广阔,胡言也不知道绿依究竟身在何处,只得运足了气息,高声呼喊,以此来吸引绿依的注意。 胡言这一声喊不可谓不大,如同虎啸龙吟,直贯苍穹,就算是身处密林之外,也足以听到。何况绿依也是修行人,五感更优于常人,想必定然能听到。 但胡言连续喊了三声,只不过惊起了林中的飞鸟,却并没有收到绿依的回应。 胡言有些诧异,望着树林深处,喃喃道:“难不成绿依正在入定,听不到我的呼唤?” 胡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进密林深处去瞧瞧。之前他已经听正德说过有关林中山洞的事情。一直想进去看看,现在一时半会寻不到绿依,倒不如进去看看。 如是一想,胡言便不再犹豫,飞身向密林深处跑去。 之前因为心中烦闷一路狂奔下来倒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现在心中烦闷消减,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身法竟比起沉睡之前要来的灵活的多,就连速度也变快许多,在大树林立的林间飞奔,却如同白马过隙,灵猴攀援一般,矫健而迅速,面对挡在面前的树木,他甚至不用思考,也能差之毫厘间穿越而过。 望着身边的树木如同残影一般从眼前消失,他心中却无比的畅快。 胡言虽然很是享受这风驰电掣一般的感觉,却根本不明白为何睡一觉起来,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其实胡言之前成功筑基之后,虽然真力凝练,经脉得到阔托。却并未得到有效的锤炼,因而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变化。但经历了地牢之战后,他不但耗尽了体内的真力,就连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在庄白受伤时,更是因为愤怒,逼出了自身的潜能,燃烧了自己的元阳之力和五脏之气,冲刷了体内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使其更加阔托坚韧。 之后沉睡十日之久,五脏之气重新运转,元阳稳固,真力也得到凝聚。不过被阔托了的经脉却并未因此复原。 经脉阔托,运转的真力自然便增大了。那身体自然就变得更为灵活迅速了。 一路狂奔,胡言总算来到了密林的最深处,山洞依旧是黑洞洞的,不过胡言却发现山洞之中却被巨石完全封堵,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胡言不禁有些失望,他四下里望了望,以神识探索四周,也没发现绿依的踪迹,一时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 “绿依,绿依,你在哪儿?听到请速来相见……” 胡言大声呼唤了一阵,声音在山间林中回荡,却久久不曾有一丝回应。 胡言暗叹一声,盘腿坐于一块大石之上,目光却四下里打量了起来。 茅山的确不愧是仙山福地,就连这后山也是灵气逼人,也难怪那黑袍人会选在这么一个地方修行魂修之术了。不但隐秘,而且风水极佳,确是一个极好的修行之所。 这地方原本被黑袍人摧残的死气沉沉,却不到一月时间,这地方便重新恢复生机,甚至滋生出无比沁人心脾的灵气来。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胡言坐在大石上,头顶皓月当空,这月虽不似八月十五的月亮那般明亮光洁,却依旧大如玉盘,光华灼灼。 胡言面朝皓月,心中竟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舒愉之感。那月光更是勾得胡言体内的元阳之力蠢蠢欲动。 月华为太阴之力,正好可以中和胡言体内的元阳之力,使其阴阳调和。 之前胡言不敢独坐月下吸收这月亮的光华,皆因暗中有人对自己不利,今日却不同往日,邪神宗的爪牙已除,再无威胁可言,以四周探视四周,也并无他人踪迹,他倒可以放下心来吸收这难得月之光华。 反正绿依一时半会儿也寻之不得,百般聊赖的胡言便安下心来打起坐来。 随着胡言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入了定。行过三十六个小周天,六度六数大周天。胡言进入内视观,却将自己的奇经八脉查验了个通透。 不过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经脉竟比之间阔托了一倍有余。甚至连小腹下丹田也变得犹如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般,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 那小腹正中,一团犹如火焰的光团正灼灼燃烧着,虽然不似之前大,却无比的凝练光亮。随着自己的不断吐纳运气,真力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向周身的经脉之中流转,就连五脏六腑也受到那真力的侵染,泛出五色的光芒来。 就在胡言不断运气的同时,他却忽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竟很快纠缠上经脉之中运转的元阳之力。 那一股气息虽然散乱而柔棉,但却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咬上元阳之力后便再也不松口。 元阳之力受到冲击,很快的反应过来,开始展开全面的反扑,两股气息不断的纠缠撞击。胡言只感觉体内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身体却是时而发冷,时而发热,难受至极。 虽然难受,但胡言却并没有强行从入定之中醒来,他倒要看看这两股力量究竟孰强孰弱,最后谁又能降服谁。至此他也明白了,这股阴冷的气息,定然是那月之光华。 如果将那月之光华的太阴之力降服,定然能纳为己用,使其体内的真力阴阳调和,更加壮大。 此时这一阴一阳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在胡言的体内横冲直撞,直搅得胡言体内气血翻腾,真力不稳。 似乎感受到元阳之力受到冲击,那小腹之中的光团旋转的越发迅速,真力顿时如同洪水过境一般汹涌而去,阻挡那外来气息的侵扰。 这太阴之气虽然来势汹汹,且阴冷柔棉,元阳之力很难将其迅速击溃。但它们却如同散兵游勇,毫无纪律和组织可言。一波冲击过后,便四散开来,竟开始攻击起散布于奇经八脉之中的元阳之力来。 而元阳之力占据主场优势,且如同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令行禁止,进退有序。 挡下了太阴之气的一波冲击后,迅速退守,等待后续力量的到来,进而进行反扑。 而那散布于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之中的元阳之力也并没有和四散而来的太阴之气纠缠,迅速集结,向任督二脉中的大部队汇合而来。 随着小腹之中的光团不断运转,一道强过一道的金色真力不断向任督二脉输送,很快胡言感觉周身如同置身于炭火之中炙烤一般的火热。就连头顶泥丸宫也大开,一股灼热的气息从泥丸宫之中喷涌而出,形成一条一米高的喷泉状气旋。 在元阳之气大部队集结之后,退守的元阳之力也终于发起了反扑。 顿时如同洪水过境一般汹涌澎湃,瞬间将太阴之气的阵容击溃,或是分割,或是包围,最后纠缠着将它们拖入胡言的小腹下丹田。 当胡言体内的太阴之气尽数收归于下丹田后,竟形成一团淡淡蓝色光雾,那团光雾阴柔绵软,像一团切不开,砸不烂的棉花。 此时那小腹之中的光团却旋转的越发迅猛,一道道金色真力如同金色屏障一般,迅速将其包裹。 与此同时五脏之气,陡然从五脏之中升起,迅速向小腹下丹田之中涌来。很快和金色屏障合二为一,不断的冲击挤压那团蓝色光雾。 渐渐的,充斥整个小腹的蓝色光雾,竟被金色真力和五脏之气凝合的炫彩光幕压缩成只有拳头大小。 不消片刻,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那团蓝色光雾竟被压的消失不见。 再看时,那团炫彩光幕之中竟多了一丝蓝色光斑若隐若现。 蓝色光雾消失不见,那炫彩光幕也慢慢化作丝丝流光,迅速的向小腹之中不断旋转的光团汇聚而去,最后融入其中。 至此那金色光团便越发的光亮,但细细观察却能发现金色之中却带着一道极其细微的蓝色光彩,只不过这一丝蓝色光彩却极其细微,很难发现。而那原本刚猛摄人的光团,却平添几分柔和之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提升 待到这股太阴之力彻底被胡言降服,小腹之中的光团不断旋转,将那带着丝丝柔光的真力不断向周身经脉输送而去,随着这股真力不断地侵润胡言的奇经八脉和五脏六腑。胡言顿感周身的火热气息也渐渐消减。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畅快和舒爽。 胡言引导这股真力又行过六度六数天罡大周天后,周身的火气尽数从胡言的泥丸宫排除,整个人亦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清明。 胡言舒愉的长叹一声,将胸中的浊气尽皆吐出,人也立时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 清晨的一缕晨曦悄无声息的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仿佛一尊镀金的仙尊神将,让人不敢直视。 感受着小腹之中那股充盈的感觉,胡言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激荡。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欢呼。 “原来这才是筑基后的真正力量啊!”胡言不可思议的握了握拳头,体内那飞速运转的真力,以及腹中那如雷般的低吼声,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浩然之气。这种感觉甚至比他第一次察灵感气之时还要来得强烈。 他猛的从巨石之上站起,面朝朝阳,忽的一声大吼,这一声吼,如同虎啸龙吟,直贯苍穹。声浪一波接一波,一波更强似一波,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直震得四周树木晃动,落叶纷飞。林中的小鸟似乎也受到了这一股强大力量的冲击,扑棱着翅膀,如同受惊的过江之鲫,惊叫哀鸣着从林中撞出,远远的飞了开去…… 声浪在树林间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沉寂了下来。 胡言一吐胸中之气,胸中顿时豁然开朗。整个人变得说不出的通透。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好像在这一刻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满意的拍了拍小腹,小腹之中那沉闷的低吼声却连绵不绝。 胡言知道,腹中那雷鸣般的响声,并非是肚饿发出的咕噜声。这声音名曰“虎豹雷音”是一种如同虎豹低吼,雷霆震怒的声音。 猫同虎豹,抱猫入怀,你便能感受到它腹部会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响,甚至能感受到手臂的颤动。所谓雷音也不是打雷的霹雳一声,而是下雨前,天空中隐隐的雷音,似有似无,却很深沉。 胡言此刻小腹之中忽然出现这虎豹雷音之声,皆因骨骼筋肉都已爽利坚实,经脉通畅,五脏六腑皆被那阴阳调和的真力所灌溉之故。也就是说,此时他方才是真正成功筑基踏入修行门槛的修行人了。 胡言虽然早已筑基,但之前成功筑基之时,功力的提升给他带来的感觉,却远没有此时来的强烈。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何道家修行讲求这阴阳调和的道理。一阴一阳,互相作用,不断运转,方才能生生不息。 胡言此前体内元阳之力虽然刚猛异常,却刚而不韧,因而遇到强敌,真力便很容易被人斩碎。但当他吸收了太阴之力后,刚猛异常的元阳之力得到太阴之力的调和,真力虽不及之前那般刚猛,却变得更加坚韧,如若再遇上强敌,对方便再也不会那么容易斩碎他的真力了。 胡言自然明白这一点,也知道阴阳调和对之后修行的重要性。 但是他也知道光靠吸收月华得来的太阴之力,远远不足于使体内的真力达到阴阳调和。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寻找纯阴炉鼎的从旁协助,二人阴阳交媾,从而达到性命双修的目的,来实现阴阳调和。 胡言平日里虽然身边并不缺纯阴鼎炉,但能和他性命双修的却是屈指可数。 紫菱尚小,而且功力浅薄,很难发挥作用,至于金家姐妹,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胡言也不可能和她们达成双修道侣。现在唯一能和胡言双修的绿依,此时此刻却不见了踪迹,而且胡言也不感肯定,绿依是否愿意和自己打成道侣,一同上路,一同修行。 思及此处,胡言不禁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的。刚想起身离开这密林,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人踏叶而来。 胡言眉头一蹙,暗地里恰了个法结,猛的一回头,右手屈指一点,一招仙人指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后点去。 但当他看清来人,心中一紧,硬生生收住招式,身形一晃,那凝聚于指尖的金色罡气却如同一道流星般向另一边的大叔射去。 轰!!! 一声巨响,受到金色罡气冲击的大树瞬间被洞穿,但那金色罡气去势不减,一连击倒十数棵大树后,才轰然一声爆炸,渐渐消弭于无形。 呼!!! 看着眼前的景致,胡言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长松一口气,忽的回头猛的瞪着身后那人,责备道:“你这浑蛋,要不是我及时收招,你现在恐怕已经被重伤了。” “大哥……这……这……”忽然的变故让绿依顿时呆立当场,如同一尊石像一般,甚至还保持那原本蹑手蹑脚想要忽然跳出来吓胡言一跳的模样。 “你这丫头!差点害我误伤了你!”胡言一把将绿依扯将过来,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数落道:“我在此等了你一夜,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绿依此刻还沉浸在胡言刚刚那骇人一招的威力之下,她有些发蒙的看着胡言,一脸惊骇的模样道:“大哥,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仅凭指力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力!?” 胡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刚刚要是打中你了,该如何是好?” 绿依干笑一声,只不过那笑容却是那么的心虚:“不会的,我知道大哥一定不会打中我的。” 胡言气急反笑道:“哼,要不是我及时收招,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躺下了。” “哎呀,大哥,你快说嘛,你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而且我刚刚听你那一声吼,似乎体内的真力越发的浑厚精纯了呢!”绿依见胡言一脸生气的模样,拉着胡言的胳膊撒起娇来。 胡言向来吃软不吃硬,绿依一撒娇,那娇滴滴的声音以及那犹如春水一般的眼眸,顿时让他满腔的怒气也消弭于无形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点了点绿依的额头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不但走路没声音,连气息也隐藏起来了。哎……哎……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胡言正想好好教育教育绿依,却见绿依捏着耳朵,鼓着腮帮,一脸悔过的模样,顿时将他那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他叹息一声道:“我也说不好为什么会忽然变厉害了,我想应该是昨晚在这打了一夜的坐,吸收了月之精华,使体内的真力得到阴阳调和所致吧!” “不是吧,光是吸收月之精华就有如此大的提升,要是真正的进行阴阳交媾的性命双修,那大哥岂不是会变得更加厉害!”绿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 胡言笑了笑道:“其实不然!现在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提升,应该是刚成功筑基不久,而且前些时候和冷峻一战,真力得到淬炼,经脉得到阔托,这几日好不容易得以恢复,又得太阴之气的滋养,因而才会有如此大的提升。此后就算性命双修,也不见得有现在这么显著的提升。” 这倒不是胡言谦虚,实在是他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修行时间不长,但有《修真奇录》在手,自然对于修行之事倒也有些了解,甚至对修行还有一番自己的独到见解。他明白修行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提升很大,但实则是因为他刚筑基,经脉得到阔托,自然提升空间尚大,越是往后却不见得有多大的提升了。 绿依却不以为然,她娇笑一声,挽着胡言的胳膊道:“大哥乃天纵之才,短短半年时间便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了筑基有成的修行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得了的。要知道天下修行之人多如过江之鲤,但又有多少能鱼跃龙门成功筑基。便是那修行第一道难关的五志幻境,也要击垮不少人。大哥能突破难关,成功筑基,便已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及的了。” 胡言被绿依一番马屁拍的极为舒坦,他笑着拍了拍绿衣的脑瓜儿道:“就你会说话。好了,快告诉我这几天你究竟去哪儿了?” 绿依神秘的一笑,转而问道:“大哥,你刚刚说前几日和冷峻大战一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依忽然转移话题,胡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拆穿,只道:“走吧,回去再说!” 绿依茫然的看着胡言道:“回去?回哪儿去?”绿依现在体内的封印已经解除,自然是回不了茅山,当她一时也想不出到底能回哪儿。 胡言却忽然转身,直愣愣的盯着绿依道:“绿依,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清源宫!?” “回清源宫!?”绿依愣了愣,转而面色大喜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打定主意要一直跟着大哥了,大哥去哪儿,绿依就跟你去哪儿。只是……” 绿依忽然有些犹豫,担忧的看着胡言道:“大哥,清源宫可有封印法阵,要是有,绿依可就进不去了。” 胡言笑着摇摇头道:“清源宫不似茅山和正一教这样的大宗门,虽然也诸多封印法阵,但都设在重要的地方。你只要不乱闯,这法阵倒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绿依一听顿时大喜,赶忙点头道:“极好极好,这样我就可以跟大哥一起回清源宫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男女之事 绿依还没高兴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苦闷的摇着头道:“大哥,就算清源宫并非法阵遍布,但绿依亦是难以随意出入!” 胡言疑惑的看了一眼绿依道:“绿依何故如此说?” 绿依嘟着嘴道:“清源宫虽不似茅山和正一教这等大宗门,但却也是玄门正宗,你的师傅师叔们也皆是修行有成的大修行人。我若进去,定然会被他们识破身份。到时候再起争端,恐怕连大哥也保不住我!” 胡言闻得此言,眉头不禁拧了起来。正如绿依所言,绿依周身妖气环绕,就算瞒得了一般弟子,却也瞒不过师傅以及师叔师伯们的法眼。师傅尚且好说,那师伯华天道人一关却不好过,以他的行事作风,恐怕也容不得绿依这等异类出入于宫门之中,到时候大打出手,一方是师门,一方却是好友,自己该如何处之? 如此倒也好说,怕只怕落人口实,那华天师伯行执法堂之责,污自己和妖邪勾结,将自己逐出师门。自己和执法堂一干弟子本就有罅隙,他们定然也回趁机发难,到时候别说是被逐出师门了,恐怕连性命也难以保全。 绿依的话,顿时让胡言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见胡言满脸思虑,绿依知道胡言陷入了两难之境,犹豫了片刻道:“大哥,要不然我不去清源宫了?” 虽是这么说,但绿依心中却万般的不愿意。她早就下定决心,这一生将永远守护在胡言的身边,至死方休。此时却为了不让胡言为难,不得不选择了半途而废,分道扬镳。这让她如何舍得。 胡言听得绿依这么说,却斩金截铁的道:“不行!你不和我去清源宫,还能去哪里?难道还像以前一样,只身一人漂泊无依?你愿意,我还不舍不得呢!” 胡言的话仿佛那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让绿依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暖意,她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胡言道:“那不然怎么办嘛!?” 胡言沉吟片刻,忽然灵机一动,一拍手道:“有了,我们还可以让庄大哥给你再加一道封印咒,将你身上的妖气封印,这样一来就算是师傅也定然察觉不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听得胡言这么说,绿依心头一喜,似小鸡嘬米一般不住的点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让庄大哥替我封印妖气,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和大哥一同前往清源宫了嘛!” 解决了这个问题,胡言心中愁云尽去,揽着绿依的肩膀道:“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可担心了。走吧,我们先去和无求他们会和,然后一同上路回清源宫吧!” 绿依点点头,挣脱胡言的魔爪,欢愉的像只小鸟儿一般,向前飞奔而去。 “瞧这丫头高兴的……喂,你慢点,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呢……”胡言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胡言回到房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绿依为茅山法阵所摄,只能留在山下等待,并未和胡言一起上山。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无求早早的便醒了来,正整理着行李,见胡言从外面回来,贼眉鼠眼的审视了胡言一番,坏笑着道:“彻夜未归,昨晚是和凶丫头还是凝筠师姐促膝长谈去了?” 胡言理也不理无求,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窗前,将一应物品,尽皆收揽于包袱之中。 无求却不依不饶的纠缠道:“依我看,凶丫头定然没这么好的耐性,这么说来是凝筠师姐了。给我说说,你们昨晚聊了什么,竟然聊了一夜。有没有行周公之礼?” 胡言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蹙,用手指捅了一下无求的脑门责备道:“你这家伙,人不大,这脑子里倒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求被胡言捅了个趔趄,捂着有些发疼的脑门,不满道:“本来就是嘛,今日我们就要离开茅山了,你又彻夜未归,不是去临行道别么!这孤男寡女,互述衷肠,共处一夜,岂能不动情!?这情到浓时,干材烈火,岂有不行周公之礼的。除非你身有残缺,此事难为!” 闻得此言,胡言额头血管爆凸,嘴角微微一抽,真恨不得立马狠揍无求一顿!但理智却占了上风,他恶狠狠的瞪了无求一眼道:“你才身有残缺,难为此事。我说你这家伙这小脑瓜子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一天天的光想些男女之事,难不成男女之间除了那事儿,便没了其他的事情么?” 无求瘪了瘪嘴道:“你现在血气方刚,体内元阳之力过甚,本就应该以阴元相调和。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 无求的话让胡言有些抓狂,不得不说无求这话倒也有理有据,他一时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深呼吸一口,叹息一声道:“不妨告诉你,昨晚我根本就没和金家姐妹在一起!” “哦!?”无求有些诧异道:“此话怎讲?” 胡言耸了耸肩道:“或许是还在气我,她们根本就不待见我,我就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被赶出来了。心中憋闷的我,就去了后山寻绿依了。” 无求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样倒好!对了,可曾寻得绿依!” 胡言回身继续整理起包裹,沉声道:“绿依在山下等我们,一会儿就下去和她会合。” 无求嘻嘻一笑道:“那么昨晚你定然是和绿依在一起咯?” 胡言心中一凛,赶忙回身瞪着无求道:“打住,昨晚我也没和绿依一起,我一个人在密林之中打坐呢。是今早才遇到她的!” 无求本来想套点风月之事听听,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顿时没了兴趣,瘪瘪嘴道:“你可真没劲!” 胡言白了无求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对了,你这小子平日里和师傅一起修行,以师傅的为人应该不会教你这些东西吧!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知晓得这么多!?” 无求咧嘴笑了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常言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什么东西不能从书里得来?” 胡言有些诧异道:“你是说你从书里看来的?清源宫会有这样的书?”胡言有些难以相信。 无求摊了摊手,凑到胡言耳旁小声道:“清源宫藏书阁自然是没有,不过七师兄却有!有一次我无意间从七师兄的枕头下翻出了一本《金瓶梅》来,里面写的可尽是些男女之事呢!” 胡言虽然没看过《金瓶梅》,却也听说过,那可是淫邪之书,哪堪入目,于是道:“这七师兄不知怎么想的,不好好修行,反倒看这些污心之物。” 见胡言那面红耳赤一脸厌恶的模样,无求却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这《金瓶梅》可不是什么秽亵之物,那可是一本奇书呢!” 胡言狐疑的看着无求,不以为然道:“此话怎讲?” 无求翻身坐于床上,摇头晃脑的道:“刘廷玑《在园杂志·卷二》有云:“深切人情事务,无如《金瓶梅》,真称奇书。欲要止淫,以淫说法;欲要破迷,引迷入悟。而文心细如牛毛茧丝,凡写一人,始终口吻酷肖到底。结构铺张,针线缜密,一字不漏,又岂寻常笔墨可到!” 刘廷玑不认识,也没看过什么《在园杂志》,不过他却明白了无求这话中的意思。人畏惧黑暗,想要战胜黑暗,就必先进入黑暗。要想知道一个山洞到底有所深,就必须下到山洞的底部。这便是欲要止淫,以淫说法;欲要破迷,引迷入悟之意。 胡言若有所思,亦有所悟!这不正是修行么?或许有的时候大道就在脚下,只是不为世人所知所悟罢了。 见胡言若有所思,无求也不打扰,笑呵呵的跳下床,开始整理起自己什物来。 胡言心中有所明悟,倒也没多深究,只是把床上的东西一应的整理了齐备。回头对无求道:“无求,庄大哥他们可曾起来?” 无求应了一声道:“我实不知,既是昨夜和他们道过别,今番自行离去也是无碍的吧!” 胡言心中惦记着绿依,还得央求庄白替绿依施下封印妖力的咒法,岂能这般不辞而别。于是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却有一事得庄大哥出手帮忙呢!” “何事?”无求放下手中的活计有些疑惑的看着胡言。 胡言笑了笑,将自己和绿依的说话,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无求。 无求听闻绿依要和他们一道回清源宫,自然是喜不胜收,当闻说执法堂很有可能会借机发挥,便暗自蹙眉,直到胡言将要让庄白给绿依下了咒法封印体内的妖力时,无求才展颜而笑。 “这倒不失是个好办法!那我一会儿就去请庄大哥下山替绿依封印体内的妖力罢!” 胡言点点头道:“是了,那我们分头行动,你先去请庄大哥,我先去看看紫菱收拾好没!” “得咧!”无求将收拾好的包裹往胡言怀里一丢,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胡言笑着接过无求的包裹,摇摇头,将自己的包裹一应的挂到肩头,快步向紫菱房间的方向走了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送别 昨夜已是定好行程,紫菱早早的就收拾好了包裹,只待启程。此时见胡言前来,她挽起包袱便出了门。 “小哥哥,我们这就离开茅山了么?” 胡言只是点了点头,却沉默不语。 紫菱见胡言面上似有留恋之色,于是道:“小哥哥,你向宁儿和凝筠两位姐姐道过别了么?” 胡言微微叹一声道:“昨夜已和她们说过了。” “哦!”紫菱见胡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走吧!”胡言拍了拍紫菱的肩膀,紧了紧挂在肩头上的包裹,缓步向山门处走去。 或许是茅山众弟子知道胡言等人今天将要离开,平日相熟的或不相熟的却早早的等候在了山门处,为的便是送他们一程。 正德见胡言和紫菱走了过来,快步走上前,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两人,微微叹息一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胡言、紫菱你们一路上可要多多保重啊!” 胡言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邪神宗一天未灭,我们就总有相见的一天。到时候再把酒闲话,岂不快哉。” 这时正才也走上前来道:“胡兄弟,这次也多亏了你,茅山才免遭大难。这一番恩情,我茅山定然铭记于心。今番匆忙离去,我等心中着实不舍,等下次再来茅山,我等定然好生款待你们。” 胡言摆了摆手道:“正才师兄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实在不敢居功!等邪神宗之事尘埃落定,我们定然还会登门拜访的。到时候正才师兄可不要吝惜你的好酒才是啊!” 正才哈哈一笑道:“胡兄弟赏脸共饮,我岂有吝啬之理。只怕到时候胡兄弟喝不了多少,却全进了庄师兄的肚子呢!” 听得这话,一旁的紫菱掩嘴偷笑一声道:“正才师兄,你这话倒是说的在理,小哥哥平日里极少饮酒,倒是庄大哥嗜酒如命。以后你啊要酿出好酒来,可得偷偷藏好了,不然全都进了庄大哥那肚皮里了。” 哈哈哈…… 众人闻得此言,都开怀大笑起来。 “喂,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这时无求和庄白远远的走过来,见众人笑的开心,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紫菱掩嘴偷笑一声,微微的对正才摇了摇头。 胡言干咳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庄大哥,你来了!你的伤势无碍吧?” 庄白摸了摸胸口的伤患处,摇了摇头道:“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只是偶尔会隐隐作痛,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胡言面色微微一凛,心中升起一丝愧色:“庄大哥新伤未愈,我却要你行封印之法,真是该死。” 庄白豪气的一挥手道:“胡兄弟这是什么话?你我是过命的兄弟,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再说这茅山,除了两位师尊,也就我习得了这封印之法,现在倒也非我不可了。” 胡言抱了抱拳道:“那就有劳庄大哥了。” 庄白瞪了胡言一眼,面色有些不悦道:“你这小子,现在居然和我这么客气起来了。难不成不把我当兄弟了?” 胡言惶恐道;“庄大哥说哪里话,我岂敢不把庄大哥当兄弟。礼多人不怪嘛。” 庄白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咱们是过命的兄弟,这些虚礼能免就免了吧,不然反倒生分了。” 胡言讪讪一笑道:“庄大哥说的是,胡言记下了。” 庄白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众弟子道:“行了,你们送到这里便罢,该回去早课了。一会儿替我向师傅告个假,我送胡师兄下山后,便回来。” 正德垂头丧气的看了一眼庄白道:“师兄就不能让我们多送他们一程么?” 庄白瞪了他一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有这个心便好了。这么打一群人全都涌下山去成何体统,何况现在又是早课时间,难不成让师傅他老人家等你们不成。” “这……”正德无言。 正才却拍了拍正德的肩膀道:“师弟,庄师兄说的没错,我们且送他们到这吧,以后又不是不能再见。终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把酒言欢又未尝不可!” 正德闻得此言,只得点了点头,不舍的看了一眼紫菱和无求道:“紫菱丫头,无求,你们多多保重,还有胡言你也多多珍重!” 紫菱微微点了点头,无求却笑嘻嘻的道:“正德你可要努力修行哦,下次见面,我倒要和你比比看谁功法更厉害!” 正德笑了笑道:“好,下次见面一定要和你一分高下!” 胡言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可以看出,两人之间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谊,这种友谊就像他和王启一样,将在他们之间延续到世界的尽头。 正才拍了拍正德的肩膀,向三人抱了抱拳道:“那三位就多多保重,我们就先去早课了。” 三人也抱拳回了一礼,以此作别。正才这才带着一众师弟们离开了山门。 看着正才他们走远,胡言的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虽然和他们相处不久,但这些日子多受他们的照顾,心中却也多有不舍。 庄白笑了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胡言咧了咧嘴道:“是有那么一点。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忽然分别,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舍得的。” 庄白拍了怕胡言的胳膊道:“来日方长。我们走吧!” 胡言点点头,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山门,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她们终究还是没有来……” 他多希望此时能再看一眼金凝筠和金宁儿,哪怕是一眼,毋须告别,便已足以。 但他心里却也明白,昨晚自己的决然,已经伤透了两人的心,或许下一次再见面也将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见胡言目光有些呆滞,紫菱拉了拉胡言的衣袖道:“小哥哥是不是惦记着宁儿姐姐和凝筠姐姐?” 胡言苦涩的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紫菱柔声道:“小哥哥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我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就算今日不得相见,迟早也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澄清了误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言笑了笑,揉了揉紫菱的头发道:“知道了,走吧!” 胡言再一次回望,终究还是幽幽一声叹息,拾阶而下,缓步离开了这个有着千般不舍的地方…… 一路下得山来,绿依却早已在山下踱着步子,万般的不耐烦了。 此刻见众人下山,顿时大喜,飞也似的窜至近前,却被那山门处的法阵震得倒退两步。 她幽幽的看着那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结界屏障,一时没了计较。 庄白见此,哈哈大笑道:“绿依,我茅山这法阵可还坚固?” 绿依瘪瘪嘴道:“倒也比唐门的法阵要坚固许多。” 庄白扬了扬下巴一脸自豪的道:“那是自然,这唐门的结界法阵岂能和我茅山正法相提并论。” 绿依见庄白这样,翻了个白眼道:“庄大哥,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哈哈哈……”庄白肆意大笑起来。 众人闲聊几句后,庄白忽然正色道:“绿依这次我将用另一种封印之法,封印你体内的妖力,时间可持续很久,而且当你想要破除法咒之时,只要念动咒文,便可及时破除。只不过再我封印你妖力的时候,将会将符咒打入你的小腹之中,这过程可能有些难捱,也不知你可否能持?” 绿依早就打定了决心,要常伴胡言左右,跟着他守护他,就算受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她也能忍受,就算是为他失去性命也在所不辞,何况是这么一点苦痛? 于是坚定的点点头道:“庄大哥,你来吧。再难捱,我也能坚持住的。” 胡言有些担忧的问道:“庄大哥,不会有事吧?” 庄白自信的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不过符咒入体时,那符咒之力会和绿依体内的妖气相争,这过程或许会有点难捱。不过只要那符咒裹住了绿依体内的妖丹,使其妖力不再透体而出,此事便成了。” 绿依见胡言一脸的担忧,于是安慰道:“大哥,你放心吧,我相信庄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胡言见绿依说的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得对庄白点点头道:“那有劳庄大哥了。” 庄白笑了笑,示意绿依坐下。然后自己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来。 待绿依坐定,庄白以指为剑捏着那符箓,嘴中念念有词,虚空里画了几个晦涩难懂的咒文,剑指一晃,那符箓便噗的燃烧起一团火焰。 待到符箓燃尽,那虚空之中却显现出几个金色符文,庄白手掌一探,将那符文揽入手心,忽的伸手一拍,将那几个符文拍入了绿依的小腹之中。 符文入体,绿依面色顿时大变,额头之上顿时渗出密密吸汗,就连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泛起光芒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送别2 只见得绿依周身时而绿光大作,时而金光冲天。两色光芒不断变换,不断纠缠,互不相让。却搅得绿依苦不堪言,冷汗涔涔。 胡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绿依既然选择如此,便只能由着她自己承受。胡言虽然心疼,却也只能袖手旁观,无法出手相助分毫。 胡言心疼不已,一旁的无求和紫菱,担忧之心却也不比胡言少多少。 “绿依坚持住,你一定可以的!”无求喉头滚动,银牙紧锁,双眼鼓胀,青筋毕露。 绿依却紧紧的抓着胡言的手臂,紧张的手心的渗出了细汗。 良久,绿依忽的周身一颤,周身的光芒陡然间消失不见。再看时小腹之处一团淡淡的金光萦绕,似有还无,若隐若现。 绿依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像是刚从水池里打捞上来一般,狼狈而颓然。 “成了……”庄白见状,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胡言闻言,赶忙上前扶住绿依,关切道:“绿依,你怎么样?” 绿依抬起头,微笑着摇了摇头:“大哥,我没事!” 不过胡言却感觉绿依的状态却并不好,她脸上大汗淋漓,略微有些发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好似重伤了一般。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庄白,犹疑道:“庄大哥,绿依为什么会如此?” 庄白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沉声道:“绿依乃妖修,所持者乃妖丹也!要封印她体内的妖气,自然须得封印她的妖丹,而妖丹却是绿依之根本,封印了她的妖丹,自然会让她功力大减,身体虚弱。不过你大可放心,这并无大碍,少过几日,等她适应了,便会像之前那般活蹦乱跳的了。” 胡言皱着眉头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绿依道:“绿依现在感觉如何?” 绿依笑了笑道:“大哥,你放心吧,我并无大碍,只是感觉些许疲惫罢了。” 庄白蹲下身子,凑到绿依耳畔,轻声说了一段咒语,而后轻声道:“你可记住了?” 绿依微微点了点头;“庄大哥,绿依记下了。” 庄白笑了笑道:“绿依,现在你的妖丹已被封印,也就是说在封印未破解之前是无法使用妖力的。如遇危难,可念动此咒,便可解之。不过一旦解咒,这封印便再也无法恢复,慎用之。” 绿依感激的点点头:“多谢庄大哥,绿依了然!” “那就好!”庄白笑着站起身,看了一眼胡言道:“胡兄弟,此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望请珍重才是!” 胡言抱了抱拳道:“庄大哥你放心吧,这邪神宗一天未灭,我们便有再见之日,到时候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并肩抗敌,何其美哉!” 庄白哈哈一笑道:“是了是了。到时候你我兄弟联手,定然会打的这些邪门歪道屁滚尿流。” 紫菱搀扶着绿依,眼巴巴的看着庄白道:“庄大哥,如若有空,你也可以和宁儿姐姐她们来清源宫看看。我清源宫虽比不得茅山壮丽,却也算是风景极美之所。” 庄白抚了抚绿依的秀发道:“紫菱,你们也要好好保重,等我养好伤,处理完茅山的琐事,如若有空,定然会上石蟆场清源宫拜会。早闻清源宫‘川主盛会''天下闻名,却一直无缘得见,到时候定然要去感受一番此等盛事。” 无求瘪了瘪嘴道:“庄大哥,川主会早已于月前召开完毕,你要去感受的话,估计也得等到明年了。” 无求的话,让庄白有些尴尬,他讪讪一笑道:“川主会虽然已经结束,不是还有上九会、清醮会、灯杆会什么的么?虽然我没亲身感受过,不过却早有耳闻。那可也是一等一的盛会呢!” 庄白的急智不由得让无求一阵无言,将众人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无求笑着耸耸肩:“不过你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清源宫每年的四大盛会,却也是热闹非凡。” 庄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于是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色已然不早,各位早些上路吧。恕不远送,众位多多保重。” 众人也齐齐抱拳道:“庄大哥保重!” 别过庄白,胡言等人终于踏上了归途…… 庄白目送众人远去,直到他们消失于青石板铺就的大路尽头,方才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身向山门走去…… 等到庄白走后,山门石阶后,一个小脑袋却鬼头鬼脑的探了出来,却是今早一直未曾露面的金宁儿,此时她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一番,却一跺脚,鼓着腮帮子,转身对其后满脸落寞的金凝筠道:“姐姐,你看这个臭家伙,说走就走,竟一点也不留恋。亏得我们对他这么好,真是讨厌死了。姐姐,我们快走吧,不然等他们走远,就追不上了!” 金凝筠抚了抚金宁儿的小脑袋,柔声道:“宁儿,你去吧,姐姐就不去了!” 金宁儿愣了愣,转而急切的道:“姐姐,昨晚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找他们的么,怎么忽然之间又不去了?” 金凝筠微微一笑,目光望向胡言等人远去的方向,幽幽道:“姐姐又何尝不想和你同去,可是茅山如今风雨飘摇,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若随你一起去了,茅山怎么办,难道你忍心让受伤的庄师兄一个人承担这个重任么?” 金宁儿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道:“师傅和师叔不是出关了么,而且还有正德和正才从旁辅助,还有什么担心的。” 金凝筠摇摇头道;“师傅和师叔虽然出关,但他们已经年迈,不能过于操劳,而且他们近期在修行茅山秘术,不能让他们为俗事过于分心。庄师兄又有伤在身,正德却太年轻,很多大事难以决策,正才虽然能担当一些事情,但整个茅山数百弟子,岂能由他一人承担。因而姐姐必须留下来。” 金宁儿瘪着嘴,一脸不高兴的道:“既是这样,那宁儿也不去了。宁儿也留下来和姐姐一起担起茅山这个重担。” 金凝筠却笑了笑道:“姐姐知道你有这片心就足矣,不过宁儿你心性浮躁,顽皮成性,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倒不如随他们一起去,或许对你的修行有一定的帮助。” “可是……”金宁儿一心想和胡言等人一道去四处游历,但心中又不忍抛下姐姐一人承担茅山的重担,一时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金凝筠却笑了笑道:“去吧,就算茅山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等姐姐帮师兄们处理好茅山的事情,如若有空,便下山来寻你们。” “真的?”金宁儿略带怀疑的看了一眼金凝筠。 金凝筠笑了笑,伸出芊芊玉手,扬了扬小拇指道:“姐姐何时骗过你!?” 金宁儿心中欢喜,伸出小拇指和金凝筠勾在一起,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汪汪汪……” 金凝筠微微一笑,溺爱的勾了勾金宁儿的小瑶鼻,将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取下,往金宁儿怀中一塞道:“去吧,要不然他们可就走远了。” 金宁儿接过乾坤袋,胡乱的往腰间一系,点点头道:“那姐姐我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走远你再和师傅他们告知我的行踪。” 金凝筠笑着摇摇头:“姐姐知道,走吧走吧!”说着猛的转身,再也不在看金宁儿一眼。 金宁儿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飞身窜下山门而去。 等金宁儿走远,金凝筠方才回过头来,望着金宁儿离开的方向眼中早已是泪水满盈。 “宁儿,你可要好好的……还有胡言……” “她走了……”这时,庄白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金凝筠的身后。 “庄,庄师兄……”金凝筠慌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有些诧异的道:“庄师兄,你都知道了?” 庄白笑了笑道:“你们这点小把戏瞒得了别人,岂能瞒得了我!” 金凝筠俏脸微微一红,沉声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何不制止?” 庄白背负双手,极目远眺,一脸深沉的道:“正如你所说,宁儿这丫头,心思不定,就算强留下来,心也早飘到了胡兄弟身边。倒不如让她随胡兄弟一起出去历练历练,这反倒对她有好处!” 金凝筠微微一笑道:“还是庄师兄了解宁儿。” 庄白却将目光收回,定在金凝筠的脸上,柔声道:“其实你也大可一起前往。” “我……”金凝筠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咬着嘴唇,微微垂下了头,好让那如瀑般的秀发挡住脸上的落寞。 “哎……你啊……”庄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要是有宁儿一半的活泛便好了。” 金凝筠却苦笑不语。 见金凝筠不言语,庄白也不多言,沉声道:“既然选择留下来,便随我一起好好处理茅山之事吧。应该过不了多久,邪神宗就会大举来犯,到时候又将掀起血雨腥风。哎,也不知道我茅山派这次还能不能挡住这滔天的巨浪。” “一定可以的!”金凝筠猛的抬起头,眼中流光溢彩,坚定不已。 “但愿吧!走吧,快变天了……”庄白幽然转身,缓步而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程 绿依因为妖力被封印,身体状态也略微受到了一些影响,胡言担心绿依吃不消,因而众人倒也行得不快。 金宁儿至从辞别姐姐,便如同树枝上的鸟儿一般欢喜雀跃一路飞奔下山。 好在胡言等人行程颇慢,而且是沿大路而行,待金宁儿追上众人也不过只花费了一刻钟时间而已。 远远的看着胡言一行人,金宁儿心中虽然对胡言多有怨言,此刻也烟消云散,高声呼唤着,快步跑了上去。 闻得呼唤声,众人皆是一惊,回头看时却见金宁儿一股风似的冲了上来。 “咦,凶丫头你怎么来了!?”无求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言,疑惑道:“她莫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胡言也是满头雾水,摇着头道:“保不齐还真是偷跑出来的。” 紫菱和绿依对于金宁儿的到来倒是异常欢喜,三女抱成一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胡言摇摇头,缓步走上前道:“宁儿你怎么来了?” 金宁儿瞥了胡言一眼,冷声道:“本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的着么?” 胡言知道金宁儿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往心里去,笑了笑道:“你出来,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可曾知道!?两位师尊可曾知道?” 金宁儿扬了扬脖子,冷哼一声:“他们知道与否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双眼陡然闪过一丝异彩,如矩般盯着金宁儿道:“看样子你定然是背着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偷跑下山的。不行,你得赶紧回去,不然凝筠师姐和庄大哥担心该怎么办,何况现今乃多事之秋,你不好好呆在茅山协助大伙儿处理茅山事务倒出乱跑干什么?” 金宁儿被胡言瞪得有些心虚,怯怯的向绿依身后缩了缩,虚张声势的扬了扬脖子道:“我不回去你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还想把我绑回去么?” 胡言眉头一拧,沉声道:“你当我不敢么?” “你敢……”金宁儿鼓胀着腮帮,面红耳赤的瞪着胡言。 无求见两人才一见面便剑拔弩张,赶忙上前劝解道:“你两都少说一句!凶丫头,我且问你,你下山庄大哥和凝筠师姐可曾知道?” 说着又拉了拉胡言沉声道:“先听凶丫头怎么说。” 金宁儿拧着头,气呼呼的道:“姐姐自然是知道我下山的,我的乾坤袋都是她替我整理的呢。” 无求点点头,转头对胡言道:“既然凝筠师姐知道此事,料想她也不敢一个偷跑下山。胡言你看……” 胡言狐疑的看了一眼金宁儿,既是如此,他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不再理会金宁儿。 金宁儿见瞒过胡言,心中一喜,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对无求道:“无求,关键时刻还是你最靠谱,不像某些人,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了。” 胡言自知金宁儿说的某些人是指自己,他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到路旁草地上坐下,不在理会这疯丫头。 无求看着两人这模样,心里暗自发笑,前些时候这两人还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情意绵绵的样子,转眼间便翻脸不认人。还真是一对冤家。于是摇了摇头道:“凶丫头,今番下山有何打算?” 金宁儿笑了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和你们一道浪迹天涯,游历四方呗。” 无求却瘪瘪嘴道:“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这次我们并没打算四处游山玩水。只想尽快赶回清源宫,向师门禀报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揭露邪神宗的阴谋。” 金宁儿闻言,漆黑如墨的眼珠子一转道:“那我就和你们一道去清源宫走走,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清源宫呢,正好可以去看看,领略一下你们师门的风光。” 无求无言以对,笑了笑道:“随你吧!” 金宁儿嘻嘻一笑,顿时又和其他两女聊作一团。 无求却缓步走到胡言身边道:“行了,你还和这凶丫头置气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胡言看了一眼正和紫菱聊得兴致盎然的金宁儿,沉声道:“我才没和她置气,只是感觉有点奇怪。照理说她独自一人下山,以我对庄大哥的了解,他断然是不会同意的。但刚刚看她的样子,又不似有假。真是奇怪!” 无求笑了笑道:“既然她已经下山,难不成你还真赶她回去啊。何况以她的驴脾气,你就算是拿鞭子赶她,她也不会走的。” 胡言苦笑一声道:“事已至此,也只得由着她了。我要真赶她回去,恐怕此后我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对于金宁儿的娇蛮,胡言可是深有体会,想想都觉得令人生寒。 无求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揶揄道:“你有这个觉悟倒也难得。常言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咱何必和一个刁蛮女子一般见识。” 胡言啐了无求一口,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尘土和杂草道;“行了,我们赶紧上路吧,天色已然不早,不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小镇,今晚可又得露宿野外了。” “得咧!”无求答应一声,笑嘻嘻的跑到众女跟前,一番说笑之后,众人总算再次上路。 有了这个插曲,众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胡言不想再和金宁儿产生摩擦,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不急不缓,却总是和众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其他人倒是谈笑风生,悠然自得。 因照顾绿依的身体,众人走走歇歇,倒也不太劳累。等到寻得住处,天也黑尽。众人吃饱喝足,打尖住店,便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早早的便起了床。 吃过早点,众人草草收拾便上了路。 经过一夜的休息,绿依的身体也有了好转。经过商议,众人决定加快脚程。 说是加快脚程,却也只不过比之前快了些许而已。远不及来时那般心急火燎,风驰电掣。 经过半月的疾行,众人也终于赶到了雾都境内。不过要回清源宫的话,也得还需一日的路程。 所谓近乡情怯,胡言此时的心情却极为的复杂,真恨不得马上赶回清源宫,奈何其他人却并没有胡言这种急切的心情,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路上叫苦连天,怨声载道,只想立马寻得落脚之处,不愿多行半步。 胡言无奈,只得就近寻了一处客栈,权当歇脚,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有了吃住的地方,原本有气无力的众人,顿时像入水的鱼儿,顿时活泛了起来。那精神的样子,连老虎都能打死两只,哪有之前那般疲乏的样子。 吃过饭食,胡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品着一杯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的茶水,心思却早已飘回了近在咫尺的清源宫。 他们离开清源宫已有两个月有余,也不知道宫内如何,师傅和师兄们是否安好? 见胡言呆呆的望着屋外的天空,无求却抱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满脸油腻的凑了上来:“胡言,你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无求,瘪嘴一笑道:“你这家伙刚吃完饭,怎么又吃上了?瞧瞧你这模样,真是有辱斯文。” 无求不以为然道:“斯文又当不了饭吃,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还不能让我多吃点么?”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道:“行行行,你多吃点。” 无求舔了舔嘴角的油脂,咧嘴一笑道:“对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胡言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师傅和师兄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无求嗤笑一声道:“除了练功打坐,他们还能干什么,清源宫可没这俗世好玩。” 胡言押了一口茶水,将嘴里的茶叶吐了出来,笑了笑道:“所以你才这么不情愿回去是吧!” 无求耸耸肩道:“好歹要玩个够本才回去。要不明天我们去热闹的集市耍耍再回去?” 胡言眉头一蹙,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道:“那可不行。明天我们一定要赶回清源宫。自从进入雾都地界后,我老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现在我只想赶紧回师门。” 无求有些丧气的道:“行行行,你说了算。明天就回清源宫。” 胡言看了一眼还在谈笑的众女,摇摇头道:“行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们吃完后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无求却笑了笑道:“时间尚早,我还不困,你要去,先去吧!” 胡言无奈,点点头,自顾自的回房去了。 胡言的房间在后院左侧,背面是一片竹林,风从林间过,竹叶沙沙,倒也是一处极其雅致之处。 胡言倒在床上一时却也难以入睡,他总感觉至从踏入雾都地界后,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暗地里跟着他们,但是胡言每一次扩大神识探知,却又发现四周并没有人。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多疑,出现了幻觉。 但是今夜,这种感觉却格外的强烈。 窗外月光如幕,竹影婆娑,风声鹤唳…… 第二百四十六章 草鸡瓦狗 胡言心中有事,彷徨不安,难以入眠,又不敢吐纳入定,一直熬到下半夜见并无大事发生,料想不过是自己多疑,方才有了些睡意。 胡言刚和衣躺下,便闻得窗外似有窸窣之声传来。他心中一凛,赶忙翻身下床,附身贴于窗下,放大了神识,却闻得似有谈话声传来。 “师兄,他们已然睡下,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切勿着急动手,这胡言有神兵利器在手,难缠的紧,只待苟师兄带人前来!到时将他们围困于此,晾他们插翅亦难飞也!” “是了是了,只要苟师兄带人前来,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只有束手就擒。” 胡言闻得此言,心中陡然一震,这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在修行界,自己默默无闻,得罪的人屈指可数。又闻说苟师兄,胡言瞬间想到了执法堂的苟坤。 “难道是他想对我不利?”胡言心中暗自一惊,但很快却又释然。自己和执法堂的恩怨已久,本想借着这次游历之机,暂避锋芒,使仇怨消减,却不料刚入雾都境内,便有执法堂的人守候于此。看样子自己和执法堂的恩怨是避无可避了。难道真要彻底撕破脸皮么? 胡言心中微微迟疑,但很快便坚定想法。自己不愿撕破脸皮,难道对方就能放过自己?那贲虎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不是自己命好,估计早已丧命于此人之手了。 这一次回山,他定然要将执法堂的苟且勾当禀明掌门,将贲虎之事公诸于众。 打定主意后,胡言心中再无半点犹豫,却翻身跃下窗户,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那墙根下隐藏身形的人却没料到会被人发现行迹,微微一愣之间,赶忙挥剑抵挡。 胡言右掌一番,却是一招神龙大力掌猛拍过去。 胡言这一招虽迅猛非常,但他却只使用了三成力道。他只想伤人擒贼,并没下死手。 虽是只有三成功力,但其势却不容人小觑。而八大神龙掌本就是极强之功法,胡言如今又筑基有成,无论是功法或者真力都有极大的提升,非是一般人能与其一较长短。 这一掌拍出,顿时罡风呼啸,两人虽然奋力抵挡,却依旧被那刚猛的掌风震的气血翻涌,呕血连连。 胡言一掌既中,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飞身上前,一把擒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将他从黑暗之中拖了出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胡言也终于看清来人的样貌。 他虽是早已知道来人的身份,却依旧不免有些吃惊。这人正是清源宫执法堂华天真人坐下弟子。 胡言虽然和他并不熟悉,但却见过几面,倒也识得他。 于是紧了紧捏着他衣领的右手,沉声道:“无二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何暗害于我!?” 无二见自己被识破身份,目光有些闪烁,他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另一人,憋红了脸道:“胡言师弟,松手松手,扼杀我也!” 胡言冷哼一声,将他往地上一掼,怒斥道:“莫不是文俊大师兄恼我揍了天乾,因而恼羞成怒,想报此仇,让你为前哨来打探我的行踪?” 无二从地上跳将起来,用剑指着胡言道:“既已知晓,何必多言。不妨告诉你,苟坤师兄正带人赶来,到时候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岂能挡住我执法堂一干人的围攻。” 胡言闻言,仿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道:“苟坤!?呵,手下败将也敢言勇!行,我就等他前来,我倒要看看这两月不见,他的功法有何提升。” 啪啪啪…… 就在这时,竹林之中,陡然响起一阵拍手声,接着便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胡言抬头看去,面色陡然一沉。 “好大的口气,胡言师弟,数日不见,你还是这般牙尖嘴利!”苟坤阴沉着脸,缓步从林中走了出来。 “苟师兄,别来无恙啊!”胡言嗤笑一声,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了。 “胡言小儿,今日咱们就老帐新帐一起清算吧!”这时苟坤身旁转出一人来,手握宝剑,气势汹汹。 胡言看得来人,眉头微微一蹙道:“哦,天乾师兄也来了。没想到我刚回雾都,你们便如此热情相待盛意相迎,可真是折煞我也!” “呸,死到临头,还口不遮拦。胡言,不妨告诉你吧,今日此地便是你丧命之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天乾之前在万法宫被胡言打脸羞辱,早已怀恨在心,势要杀了胡言以报此仇。但胡言外出游历两月有余,今日总算归来,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刀剑相见。 胡言见来人气势汹汹,人数众多,倒也不怯,心中反倒升起一股豪气,看着眼前这些人,也如同土鸡瓦犬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他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这一群手下败将!?” “无知小儿,休得猖狂,且吃我一剑!”那天乾闻言,顿时大怒,手中长剑一抖,竟飞身刺了上来。 胡言早已做好防备,见天乾挥剑刺来,不急不慢的一侧身,竟堪堪避过天乾那雷霆万钧的一剑,还不及站定身形,苟坤的长剑却也从身后刺来。 胡言只觉神识一动,赶忙晃身躲避,右手微抬,以指为剑,只是虚晃一指,一道金色罡气便透指而出。 当!!! 只听得一声脆响,苟坤只觉手中长剑猛地一震,一股大力瞬间袭至,竟震得他虎口酸麻,长剑也险些脱手。 他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却见胡言身法如同行云流水,又如同花间蝴蝶,潇洒而不羁。心中不由暗自一震:才两月不见,这小子的功力竟又提升了不少。 “天乾师弟切莫大意,这小子功法又精进了不少。” 天乾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道:“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何厉害之处。”说着长剑一抖,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一般向胡言猛扑过来。 与此同时苟坤也一挽长剑,怒吼着冲上前来。 二人一左一右,不断夹攻胡言,胡言腾挪闪避,竟轻松避开两人所有的攻击。 “这怎么可能……”苟坤越打越是心惊,胡言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远非内门大比之时,竟然合二人之力,也难以近得他身。这两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功力又如何提升至此。 天乾此时也终于知道苟坤之言非虚,胡言的实力果然提升了很多。但他却并不着急,这两个月时间,为了报仇,他每日刻苦修行,功法早已胜过之前,虽然还不曾筑基成功,但自身实力却远非从前。 胡言越打却越是兴奋,之前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有所提升,却也不知道究竟提升了多少,此时一试方知,自己岂是有所提升,简直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他现在甚至有信心就算不使用法器,也能轻松战胜苟坤和天乾。难道这便是筑基与没筑基的区别!? “什么人,竟然在此打斗!”忽的一声娇喝,金宁儿和绿依闻声翻出窗口,紧接着无求和紫菱也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胡言闻声,赶忙跳出战圈,退到无求身侧,笑盈盈的道:“无求,这群手下败将大老远的来迎接我们呢!” 无求定睛一看,却见是执法堂的一干弟子,不由得咧嘴大笑起来:“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执法堂的师兄们啊!” 苟坤阴沉着脸道:“无求,不管你的事,想要活命,退到一边,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无求紧盯着苟坤,嗤笑一声道:“呵,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对同门出手。难道你就不怕掌门责罚么?” “掌门!?”天乾闻言,忽而大笑起来:“掌门师叔,哦,不对,应该是你们师傅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岂能管得了你们。” 无求闻言,眉头一蹙,指着天乾怒道:“天乾,你说什么!?我师傅怎么了?” 天乾笑着看了看无求和胡言,摇头晃脑,肆无忌惮的笑道:“哦!我倒是忘了,你们离开师门已经两月有余,门内之事,你们尚不知情。不妨告诉你们吧,现在内门掌事者乃我师尊华天上人,至于你们师傅嘛……呵呵……” 无求见天乾不说,心中不由得大急,指着天乾道:“你快说,我师傅到底怎么了?” 天乾冷笑一声道:“华为子里通外敌,和十方堂掌事华清子预谋颠覆整个清源宫。我师尊为保清源宫之基业,决定清理门户,想必今日已经拿下他们了吧。” 无求闻言顿时大怒,指着天乾大骂道:“我呸,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师傅里通外敌意图覆灭整个清源宫!?我看是你们师傅觊觎我师傅的掌门之位,阴谋造反才是。华天这老不死的早惦记着我师傅这掌门之位了,现在终于迫不及待的想上位了吧!” “无求小儿,安敢放肆,竟辱我师尊,纳命来……”天乾闻言亦是大怒,竟挥剑向无求刺了过来。 胡言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无求,展身上前道:“天乾休得逞凶,让我来会会你!”说着二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斗法 如果说之前胡言尚念及同门之谊有所保留,但现在闻得清源宫已生内乱,师傅更是受人所制,他心中哪还顾忌的了这么许多。只想尽快收拾掉眼前这些家伙,然后赶回清源宫一探究竟。 却见胡言右手一翻,龙魂斩妖剑陡然出现于手中。龙魂斩妖剑不出则以,一出必然伤人。 只听得胡言一声大喝,周身金光大盛,他右手长剑一挽,龙魂斩妖剑顿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却见得剑身之上罡气大作,赤炎夺目,令人心生畏惧。 苟坤见状,暗道一声不妙,赶忙向后急退。 那天乾却自负功法不俗,竟提剑迎上前来。 胡言见天乾不退反进,不由得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抖,怒喝道:“长虹贯日……” 大喝声中,那龙魂斩妖剑,陡然爆发出耀眼光芒,金光之中,一头怒龙嘶吼而出,直扑天乾而去。 那怒龙来势极快,转眼已至近前,天乾大惊,想要闪避却已是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凝聚真力,挥剑抵挡。 “万剑归宗……” 只听得一声怒吼,天乾手中长剑一抖,顿时幻化出万千金色剑罡,呼啸着朝那怒龙激射而去。 在天乾看来,内门大比之时,自己输得着实太冤,如果胡言不是得乾坤帝钟这般神器之助,凭自己的实力定然可以完虐他。现在就算胡言得龙魂斩妖剑,但自己手中的长剑也是近几日从万法宫中炼化的无上宝剑,足可匹敌龙魂斩妖剑之威。而论功法,自己更是胜他千百倍。 这一招万剑归宗来势极猛,若是一般人,定然受制于此招之下。 但胡言经过这两个月的艰苦修行,又经几场大战锤炼,无论是功法还是体内的真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怒龙迎着漫天剑罡,嘶吼咆哮着冲上前去,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伴随着阵阵爆裂声响起,那漫天的剑罡竟瞬间被怒龙冲散,而怒龙去势不减,竟直扑天乾而来。 天乾见状心中大骇,这两月来,他也极其努力的修行,自身的实力早已得到极大的提升,体内真力更是凝练如钢,就是这般凝练的真力,此时却被胡言真力化作的怒龙摧枯拉朽般的冲散。如何让他不吃惊。 想当日,自己轻而易举的斩断了胡言的剑罡,今日却反倒被对方冲散了罡气,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小心……”苟坤见状,心中一沉,长剑之上陡然凝聚起紫霞真气,一条紫色大蟒,呼啸而出,竟飞快的迎向怒龙的攻击。 吼!!! 一声嘶吼,龙蛇纠缠,顿时斗得金光乍现,紫霞冲天。 而天乾也顺势一滚,脱离了战圈,手中长剑一抖,却是一招仙人指路,急施而出,却见到一道银色剑罡脱剑飞出,直袭胡言而来。 胡言冷哼一声,嗤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仙人指路厉害,还是我的仙人指路厉害。” 说话间,长剑一抖,回身便是一剑,一剑既出,耀眼的剑罡瞬间脱剑而出。 轰!!! 一声轰鸣,两道剑罡陡然撞击在一起,顿时罡风肆掠,飞沙走石。 两道罡气相撞后,那银色剑罡却轰然间消散,而胡言的金色剑罡,却只是光芒一暗,随即更加迅速的向天乾射去。 “不可能……”天乾见此,面色陡然大变,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凝练真力,竟然在胡言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虽是惊愕,但他身法却也不慢,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那金色剑罡,还不待起身,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轰鸣。金色剑罡陡然撞击在身后的围墙上,那围墙瞬间轰然倒塌。 天乾见此,更为惊愕,这金色剑罡不但击碎了自己的罡气,就连余威还能将坚硬的围墙击垮,这是何等的威力。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胡言的成长速度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来的更快。 或许,自己现在根本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个想法一出,天乾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惊,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一向自负的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一次尚且可以说胡言是凭乾坤帝钟之威战胜自己,他绝不允许自己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这一次,他定然会让胡言加倍偿还。 于是天乾右手虚空一探,却见一道光芒陡然闪现,一个似扇非伞的物件陡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无求见状,面色微变,大呼道:“胡言小心,那是华天老儿的贴身法器乾坤阴阳伞。” 天乾闻言,嘴角微微一扬道:“哼,没想到你小子倒也慧眼如炬。”有这等法器在手,天乾似乎也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这乾坤阴阳伞不是华天老儿的贴身法器么,如何会在你手中!”无求有些惊愕的问道。 天乾哈哈一笑道:“为了捉拿你等,我特意从师尊处借来的。今日也叫你们尝尝这乾坤阴阳伞的厉害!” 说着,天乾将那乾坤阴阳伞猛的撑开,往头顶一抛。那乾坤阴阳伞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金光,飞速旋转着向胡言头顶罩来。 “胡言,这乾坤阴阳伞,可吸人精气真力,万不可被它罩住。”无求怕胡言有失,赶忙高声提醒道。 胡言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倒也不敢小觑,赶忙向后急退,与此同时心中一动,乾坤帝钟陡然出现头顶虚空之中。 乾坤帝钟嗡鸣旋转着,钟身之上符文大作,顷刻间化作一道金光,呼啸着迎向乾坤阴阳伞。 两者皆为无上法器,这一番相斗,果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金光乍现,铿锵不断。 空中两法器斗得是难分难解,一时间难分胜负。 而天乾却不闲着,招呼苟坤道:“你带人擒下其他人,这胡言留给我,我定然要报两番羞辱之仇。” 苟坤犹豫了片刻,见天乾面色坚定,答应一声便领着一众执法堂的弟子绕过胡言,向无求他们逼去。 胡言担心无求等人有失,本想上前救援,却被天乾纠缠住,一时间倒也没办法上前。 “大哥,你专心对敌,这里有我在,定然保全众人安危。”绿依怕胡言担心众人安慰而乱心,中了敌人的奸计,于是大声呼喊道。 听到绿依的呼唤声,胡言原本担忧之心,瞬间消散,他知道绿依就算妖力被封印,但凭她的实力,对付苟坤和执法堂的弟子根本不在话下。顿时安心了下来。 天乾见乾坤帝钟被乾坤阴阳伞所制,便再无后顾之忧。就算胡言手中有清源宫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他却悍然不惧,他手中的宝剑虽然不及龙魂斩妖剑,但也是万法宫之中的仙灵之器,足以抵挡龙魂斩妖剑之威。 “胡言,前日两番受辱,今番定然让你加倍还来。”天乾面目狰狞的怒吼一声,挥剑向胡言猛扑过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胡言冷哼一声,脚下罡步陡起,如同蝴蝶穿花一般,迎了上去。 两剑相交,顿时激起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一时间倒也斗得个平分秋色。 不得不说这天乾剑法着实了得,不过胡言也不差,经过几番锻炼,胡言的剑法已然大大提升,比起天乾来倒也丝毫不逊色。 两人一番缠斗,一个兔起鹘落,一个却苍鹰扑食,一个猛虎过林,一个便黑虎出洞。见招拆招,分毫不让。 也不知斗了几个回合,忽的两人齐齐向后急退,手中长剑一抖,一个银光大作,一个却是金光大盛。 只听得齐齐一声大吼,两人长剑之上陡然爆发出耀眼剑罡来。 “破魔神剑来……” “气贯长虹……” 破魔神剑乃天乾压箱底的绝招,因为消耗甚巨,一般争斗他却根本不愿使出,但今番这一番恶战,他终于知道,凭剑法,自己绝难取胜,只得使出这压箱底的绝招。以求一击制胜。 而神识提高的胡言也感知到这一招的厉害,与此同时使出了威力强大的气贯长虹来。 至从上次胡言沉睡过后,虽然知道自己变强了许多,但却为真切的感受过,但这次他一使出这招气贯长虹,便感觉小腹之中的光团急速运转,一道道真力如同洪水过境一般,急速的凝聚于长剑之上。 那一股凝练的真力,竟比之前强横数倍还多。 大喝声中,胡言长剑一抖,三股狂暴的金色罡气,陡然化作三柄巨大的剑刃,呼啸而出。 三柄巨刃撕破虚空,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片刻后,竟化作三条怒龙嘶吼着向天乾扑去。 天乾此时招法也出,破魔神剑剑气陡然化作一只双头恶虎怒吼着迎向三条怒龙。 吼!!! 只听得一阵嘶吼,三龙一虎猛然撞击在一起,纠缠撕咬,混战成一团。 三条怒龙金光灼灼,双头恶虎怒吼连连。一时间竟难分难解。 天乾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胡言的实力竟已强大到如此地步,自己已然使出压箱底的绝招,没想到却难以轻松斩碎那曾经被自己轻松破解的招数……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斗法2 但让天乾更为吃惊的却在后面,只见那三条怒龙越战越勇,周身的光芒不见消减,反而越发的耀眼。而他自己真力凝聚而成的双头恶虎却越战光芒越渐暗淡,甚至到后来,尽隐隐有了一丝溃败之色。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天乾眼见双头恶虎即将战败,心中骇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胡言。他完全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更想不懂,胡言为何在两月之间,功力竟提升至此,甚至已经超越了自己。 如果说之前胡言只是投机取巧,以乾坤帝钟之威战胜了他,但现在却是以自身实力,彻彻底底的战胜了他,这对一向眼高于顶,极其自负的天乾来说简直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胡言,我和你拼了……”天乾一声怒吼,目疵欲裂。周身的真力倾泻而出。 那正交战中的双头恶虎受到这股真力的感召,再次爆发出冲天光芒,嘶吼着向四周舞动的怒龙扑了过去。 “困兽犹斗!”胡言冷哼一声,紧握龙魂斩妖剑的右手猛的一收,抱元守缺,脚下却用力一跺,腰身一拧,长剑疾刺而出。一股更为强大的真力急施而出。 那空中不断盘旋的三条金龙,却齐齐发出一声怒吼,竟纠缠厮磨,顷刻间融合成一条更为庞大的金龙。身体之庞大竟遮天蔽日,足足比那双头恶虎大了数倍。 吼!!! 那巨大金龙仰头一声大吼,龙爪挥舞,大嘴怒张,一口擒住那双头恶虎的一头,用力一扯,竟囫囵个的吞入了龙腹之中。 双头恶虎仅剩一头,哀嚎一声,竟有了一丝怯意,想要后退闪避。那金龙却根本不给它喘息之机,龙尾一摆,猛然窜上前来,一口又咬住那恶虎的腰身。 还不待恶虎反应过来,便是一声轰鸣,那金龙竟一口将那恶虎撕得粉碎。 眼见双头恶虎顷刻间烟消云散,天乾颓然摔倒于地,嘴里还兀自喃喃念叨:“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金龙撕碎恶虎后,像个得胜还朝的将军,龙身一扭,还归于胡言的身后。 胡言傲然立于前,金龙张牙舞爪于后,好一派仙尊神将之威严。 金龙完成了它的使命,渐渐地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于虚空之中。胡言倒也不浪费,趁着星星点点完全消散之前,以吐纳之法,倒也吸收回来了不少。 虽然少,却聊甚于无。有的时候一点元气,那可是能救命的。 至从上次和茅山一战,胡言便有意识的节省体内的真元,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将体内真元完全耗尽,或许自己所要面临的将是难以挽回的局面。 虽然现在对阵的是天乾,但他依旧贯彻着这个习惯。 待到真力还归于胡言小腹之中,他冷眼看着瘫在地上的天乾道:“怎么,还想打么?” 这时天乾也渐渐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翻身从地上站起,一提手中长剑,指着胡言道:“难不成你已经成功筑基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原因,虽然他不愿相信短短两个月胡言便能一跃成为筑基有成的大修行人,但此刻胡言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远远不是一个练气者所能拥有的。 胡言淡淡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天乾闻言,心中不由得狂震:“怎么可能,短短两个月,你竟已经筑基成功!?” 虽然是这么说,但却不得不承认。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胡言为什么功力会提升得这么快,甚至短短两个月间便筑基成功了。要知道胡言入道不过半载,内门大比之时也不过刚步入练气高阶而已。 就算是清源宫资质最好,修行最快的文俊大师兄,从练气高阶成功筑基也足足用了两年之久,而胡言,一个半吊子练气者,竟然不到一年时间便从一个普通人,一跃成为筑基有成的修行人。这修行的成长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看着天乾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胡言却根本不答话,只是面露微笑,风轻云淡,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不过在天乾眼里,胡言越是表现得这样理所当然,他便越是气恼。 凭什么胡言就能精进的这么快,难道是自己的资质不如他?不可能,虽然自己不及文俊大师兄,但在清源宫也是不可多得的修行奇才。十岁已达练气中阶,十二岁以至练气高阶,现在十七岁便已达练气高阶四段,仅仅只差一步之遥便能成功筑基,成为练气有成的修行人。 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直到胡言的出现,竟然打破了原本自己拥有的一切,不但几番和自己过不去,而且还当众羞辱自己。此仇不报,自己还有何面目立足这修行界? 如此一想,天乾顿时恼羞成怒,手中陡然掐动法结,长剑向胡言一指。 天空中那正和乾坤帝钟缠斗的乾坤阴阳伞便发出一声长吟,直接撇下乾坤帝钟,径直向胡言飞了过来。 乾坤帝钟忽然失去对手,微微一震,感知到胡言似有险情,竟化作一道金光,更加快速的向胡言飞来。 待到乾坤阴阳伞临近胡言头顶,那乾坤帝钟竟更快一步将胡言护在了钟身之下。 一道道金色光芒洒下,胡言整个人便被包裹在一片金色的薄幕之下,那金色薄幕很快凝成如有实质坚不可摧半透明金色壁障,任由那乾坤阴阳伞如何厉害,也伤不到胡言分毫。 那天乾见状,手中法结一变,那原本伞骨大开的乾坤阴阳伞顿时合拢,露出散发着寒光闪闪的伞尖来。 “去……”却听得天乾一声大喝,乾坤阴阳伞顿时猛烈的旋转起来,竟呼啸着向胡言身前的金色壁障袭来。 若是以前,或许胡言还会担心乾坤帝钟凝聚成的金色壁障抵挡不住乾坤阴阳伞的冲击,但至从他筑基成功后,仿佛做什么事情都变得自信了起来。 就算是面对同为上等灵器的攻击,胡言心中却丝毫不但心这金色壁障会被乾坤阴阳伞捅穿。 因为他知道,虽然灵器厉害,但却和主人的实力息息相关,也就是主人的实力强,则灵器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便高,主人的实力太弱,也无法彻底释放出灵器的真正力量。这也是为什么胡言筑基成功之前,几番受挫,乾坤帝钟及时赶到救援,却依旧落得个金光壁障被击破险些丧命的原因。 而现在胡言成功筑基,这乾坤帝钟的实力自然水涨船高。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却远非未筑基的天乾所能比拟的。 那乾坤阴阳伞虽然是华天上人的贴身法器,威力非同小可,但经过天乾之手,实力受制,却难以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几番猛攻下来,竟对那金色壁障没有丝毫威胁,所有的攻击仿佛是一块巨石投入深不见底的水潭,甚至连一丝波光涟漪都未成激起。 天乾大骇,手中更加快速的掐动法结,想要以此来冲破乾坤帝钟的守护,以乾坤阴阳伞之威给胡言以致命的打击。 已成功筑基的胡言,岂是曾经那总是被动挨打的主,见乾坤阴阳伞根本无法撼动乾坤帝钟的金色壁障,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却见他手中飞快掐动法结,瞬间和乾坤帝钟心意相通。 并借乾坤帝钟之力,瞬间在身体四周凝聚成金色的护体罡气。 这护体罡气并非修行人达到一定实力所练出的护体罡气,实则乃胡言假借乾坤帝钟的符文之力形成的一层金色壁障而已。 这便是之前胡言在武斗台上所展现出来的功法,只不过那时乾坤帝钟藏于虚空,而现在乾坤帝钟在胡言的头顶罢了。 胡言假借乾坤帝钟之力凝成护体罡气后,却展臂一挥,提着长剑竟冲出了乾坤帝钟的守护。 乾坤阴阳伞见胡言没了乾坤帝钟的保护,顿时一颤,撇下乾坤帝钟,再次向胡言攻来。 胡言见乾坤阴阳伞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挥剑一荡,荡开乾坤阴阳伞的冲击后,大吼一声,竟直袭天乾而去。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要攻破法器,就必然先攻破法器之主,这也是天乾为何会指挥乾坤阴阳伞舍弃乾坤帝钟,而攻胡言的道理。 不过万事却不是必然,一些强大的法器,如果强大的法器面对弱小的法器,倒也可以先攻法器再攻其主。但现在的形式,显然是法器的实力要强过其主,只要制住了法器的主人,这法器自然便能轻松攻破了。 天乾见胡言撇过乾坤阴阳伞,径直向自己扑来,顿时大惊失色。赶忙向后急退。 但他现在真力虚耗严重,俨然已是强弩之末,如何是势头正盛的胡言的对手。还没退两步,便被胡言赶上。 “速来……” 天乾见此,不由得大急,赶忙招呼乾坤阴阳伞,但乾坤阴阳伞此刻却再次被乾坤帝钟纠缠住了,哪还有余力来救援他,眼看胡言已至身前,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挥剑抵挡! 当!!! 一声金鸣,天乾只觉右手一麻,还没来得及收招,便见那手中寒光四溢的宝剑竟瞬间被龙魂斩妖剑的火光淹没。 在看时,那原本锋利的剑刃之上竟出现丝丝裂痕……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夺器 随着龙魂斩妖剑的一声龙吟嘶吼,剑身之上顿时火光大盛。炽热的火焰瞬间将天乾手中的宝剑吞没。 天乾受到火气的冲击,哀嚎一声丢下宝剑,便往后退。好歹是躲过了龙魂斩妖剑的火焰灼烧,但那一柄宝剑却没天乾那么好的运气。 只听得一声刺耳的爆裂声响起,那寒光四溢的宝剑竟轰然碎裂开来。最终被龙魂斩妖剑那冲天的烈焰焚烧成一地齑粉。 天乾右手微颤,手心却早已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燎泡,但他却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痛楚,反而惊恐万分的看着胡言手中的龙魂斩妖剑,喉头滚动,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胡言冷眼看着天乾,一甩手中宝剑,竟向天空中和乾坤帝钟缠斗在一处的乾坤阴阳伞看去。 天乾见胡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乾坤阴阳伞,心中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妙,赶忙掐动法结,想要将乾坤阴阳伞收回。 但乾坤帝钟缺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纠缠着乾坤阴阳伞,根本不给它逃走的机会。 而胡言却猛的将目光从乾坤阴阳伞之上收回,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天乾的身前,他一把捏住他的衣领,冷笑一声道:“你这宝贝倒是不错,只不过放在你身上却是浪费之极。” “你,你想干什么!?”天乾此时此刻却早已没了之前的傲气,双眼之中充满了惊愕和恐惧,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原本认识的胡言,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怪胎。 胡言狂狷一笑道:“既然这宝贝在哪身上实属浪费,倒不如让我替你好好保存!” 天乾闻言,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浪,怒吼道:“胡言,这可是我师傅的贴身法宝,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胡言虽然早已从无求嘴中得知这乾坤阴阳伞乃华天上人的法器,但此刻从天乾嘴中说出,却更是让他兴奋,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华天老儿的法宝么,那定然是神兵灵宝。哼,前些时候你大哥不是授意贲虎前来躲我的法器么,今日便让你们也尝尝被人强行夺宝的滋味。” 说着胡言猛地一拳向天乾的小腹击去。 这一拳凝聚了胡言的元阳之气,势大而力沉,就算是一块磐石,也能一拳击碎了。 天乾此时体内真力耗尽,俨然已是樯橹之末,如何受得了这强悍的一击。 顿时哀嚎一声,口中涎水泛滥,捂着小腹轰然跪倒,片刻后双眼翻白,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蜷缩在地,竟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天乾一倒,那天空中和乾坤帝钟缠斗一处的乾坤阴阳伞便难以为继,被乾坤帝钟冲击得节节败退。胡言见机会难得,身形一晃,挥剑向那乾坤阴阳伞劈了过去。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乾坤阴阳伞被夹在乾坤帝钟和胡言之间,两头难顾。 顿时哀鸣一声,伞骨喷张,拼了命似的向胡言罩来。 胡言早料到这乾坤阴阳伞会不顾一切的反击,手中长剑急收,左手却猛地从腰间拍出。 只觉一股狂暴的罡风席卷而起,却见胡言手中似有一条金龙呼啸而出。竟是那八大神龙掌中最为刚猛的一招,神龙千斤掌。 轰!!! 只听得一声轰鸣,顿时金光四溅,罡风呼啸,整个天空也被那耀眼的光芒映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激斗正酣的众人,忽然间尽皆收手罢战,却一脸惊愕的向金光陡起的方向看去。 却见胡言如同一尊金雕银铸的金甲神将傲然立于半空之中,而他身前,乾坤帝钟不断旋转着洒下一片耀眼的金光。而金光之下,正是那本门至尊法器,乾坤阴阳伞。 此时的乾坤阴阳伞早已没有了往昔的仙灵之姿,反倒如同战败的公鸡,颓废而丧气。就连身上的光芒也暗淡得犹如老妇人那晦涩无神的眼睛一般。 原来胡言一掌神龙千斤掌拍出,将乾坤阴阳伞拍了个结结实实,强大的力量,让它摇摇欲坠,险些从空中跌落。就在这时乾坤帝钟及时上前,将其罩进了金光之中。 乾坤帝钟的金光壁障,不但能护卫主人,也能禁锢对手。这乾坤帝钟一困住乾坤阴阳伞,便不断的砸下金光,那如有实质的金光,直把乾坤阴阳伞砸得七荤八素,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胡言见此,心中大喜,喜中却又带点忧虑,他本意是收服这乾坤阴阳伞,如果乾坤阴阳伞被乾坤帝钟砸坏,这实非他所愿。 于是赶忙制止乾坤帝钟继续蹂躏乾坤阴阳伞,伸手一把抓住那乾坤阴阳伞的伞柄,将它拉出了金光壁障。 嗡!!! 乾坤阴阳伞被胡言捏住伞柄,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器身不断抖动,似乎想要挣脱胡言的魔爪。 但胡言是何许人,在降服龙魂斩妖剑之时,冒着那灼热的火光,他也不曾收手,何况如此! “宝贝啊宝贝,现在你落入我手里了,你便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胡言看着乾坤阴阳伞,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嗡!!! 又是一声低鸣,乾坤阴阳伞之上竟爆发出一阵异彩,异彩流转,很快便窜入伞柄之上,胡言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手心一麻,整个手臂顿时没了气力。 虽是如此,但他却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用尽了全身气力,紧紧握住那乾坤阴阳伞的伞柄不撒手。 与此同时,体内的真力却飞快运转,如同洪水一般融入胡言的手臂之上。顿时整条手臂光芒四射,如同金刚铸就一般。 很快手臂上那一丝酸麻之意便尽皆消散,而那凝于手臂之上的真力却开始不断的涌入乾坤阴阳伞之中。竟和阴阳伞之中的契约之气纠缠在了一起。 这有主法器和无主法器截然不同,而这所谓的契约之气,乃法器和主人之间的一种联系。就像一本书,写下了名字,这本书就归属于这名字所属之人。如果要想夺器,必先斩断法器和主人之间的联系,也就是斩断这契约之气。 只要斩断了这契约之气,那这乾坤阴阳伞便成为无主之气,到那时,在重新和乾坤阴阳伞缔结契约,那这乾坤阴阳伞才算真正的易主。否者,便只能杀掉法器原本的主人来斩断契约,方才能将其降服。 胡言自认为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斩杀华天上人,而且他也不会这样做,因而想要降服这乾坤阴阳伞,就势必要斩断它和华天上人之间缔结的契约。 不过这乾坤阴阳伞的契约之气却非同一般,既命阴阳,这法器之中自然存在阴阳二气,胡言体内的真力虽然凝练而强横,但却刚猛过甚,柔韧不足。和那契约之气纠缠在一起,虽能攻伐那契约阳气,却被阴气绕得寸步难行。一时间竟陷入了拉锯…… 就在胡言降服乾坤阴阳伞之时,其他人之间的战斗也再一次爆发开来。 不过苟坤却不知何时悄悄的脱离了战圈,竟不只去向。 无求一戒尺劈倒一个执法堂弟子后,气喘吁吁的跳到绿依跟前道:“绿依,可曾见到那只老狗?” 绿依茫然的摇摇头道:“刚还和苟坤交过手,但现在却不知去向。” “难不成这老狗竟然抛下其他人,自顾自的跑了?”无求满脸鄙夷的说道。 绿依抬眼看了看四周,还能站起的执法堂弟子已是寥寥无几。她不由微微叹息一声道:“我还道这些家伙有多厉害,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无求咧嘴笑了笑道:“绿依你好歹已是化作人身的妖修。功力至少也在金丹高阶水平了。就算你现在妖力被封印,功力略有影响,但要对付执法堂这一群还未成功筑基的练气者,又岂不是手到擒来。” 绿依娇笑着拍了拍无求的肩膀道:“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这时金宁儿和紫菱一起解决了最后一个执法堂弟子后,灰头土脸的走上前来,瞪着无求和绿依道:“你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来帮帮我们,你瞧紫菱都受伤了。” 无求一听,面色猛地一变,赶忙走到紫菱面前,关切的问道:“紫菱,你这么样?没事吧!?” 紫菱捂着手臂,哭丧着脸道:“宁儿姐姐,只怪紫菱功法尚浅,不但帮不了你,反倒差点拖累了你。” 金宁儿却摇摇头道:“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我姐妹还说这些见外的话么,对了,你的伤没事吧!” 紫菱眉头微蹙着摇摇头,脸色却有些发白,而额头上更是析出密密的汗珠儿来。 无求见紫菱面色不对,赶忙拉开紫菱的小手,却见紫菱的肩头早已殷红一片。无求大惊,赶忙小心翼翼的拉开肩头破损的衣服,看着紫菱肩头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无求竟有些发愣。 这丫头受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这意志力比自己可要强大的多。 “哎呀,怎么伤得这么重。”金宁儿一见顿时大惊,赶忙扶着紫菱坐下,心急火燎的在乾坤袋中一番倒腾,很快便翻出一瓶金疮药来:“无求别愣着,先替紫菱止血。” 无求恍然醒悟,赶忙捏住紫菱的手臂道:“紫菱你忍着点,或许有点疼!” 紫菱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章 夺器2 敷过药后,紫菱肩头的伤好歹是止住了血,虽然肩头依旧疼痛难忍,但她却似乎并不在乎,反而异常担忧的看着不远处手持乾坤阴阳伞的胡言。 “无求,小哥哥究竟在干什么?” 无求犹豫着摇摇头,却将目光投向金宁儿。 金宁儿也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这时绿依却笑了笑道:“放心吧,大哥这是想降服那把伞呢!” 无求狐疑的看了一眼绿依道:“不会吧,据我所知这乾坤阴阳伞乃我师伯华天上人的贴身法宝,这有主之器还能被人降服?” 绿依微微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有主之器虽然不容易被降服,但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到底有何办法?”无求越发的感兴趣。 绿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杀掉法器的主人,便是最快捷的办法,不过还有另一种方法,便是夺器,而大哥现在所做的事情便是夺器。” 无求闻言,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道:“杀人的办法不适合我们,倒是夺器究竟是怎么回事?” 绿依笑了笑道:“夺器便是一种斩断法器和主人联系的一种方法,只要将自己的真力灌入法器之中,将法器之中原主人和法器缔结的契约之气斩断,然后驱散法器之中原主人的真力后,再将自己的元气注入其中,便能成功夺器了。” “就这么简单?”无求有些诧异。 绿依嗤笑一声道:“这夺器看似简单,却非同寻常。稍有不慎,不但难以成功,反倒会伤了夺器之人的经脉真元。端的凶险。不过我相信大哥的实力,他连乾坤帝钟都能降服的人,有岂会降服不了这把破伞。” 绿依说的轻松,紫菱和金宁儿却暗自皱起了眉头,心中反倒格外的担忧起来。 此时的胡言正和乾坤阴阳伞中的阴阳二气斗得正凶,这阴阳二气着实难缠,胡言以元阳之力攻之,这乾坤阴阳伞便也以阳气抵挡,但另一边却让阴力前来牵制胡言的元阳之气。 胡言的元阳之气虽然强盛,但终究不是主场作战,而且被阴气牵制,却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一时间竟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难不成便攻不破这法器的契约之气了么?”胡言心中有些丧气,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应该不难降服这乾坤阴阳伞,但经过这一番攻伐,他才发现,这夺器远比自己想象的艰难。而且自己灌入乾坤阴阳伞的真力,经过阴阳二气不断的消耗,已经所剩无几。而那乾坤阴阳伞中的阴阳二气却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自己就算耗尽真力也不见得能斩断乾坤阴阳伞的契约之气。只得一鼓作气,瞬间冲破那阴阳二气的防御。 只不过这阴阳二气如此难缠,如何才能一鼓作气破之? 想了半天却没想到破解之法,而那输入乾坤阴阳伞之中的元阳之力却已被阴阳二气消磨殆尽。 胡言犹豫了片刻,本想罢手,但又心有不甘。如此厉害的法器,如果能降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执事堂都是极大的裨益,而对执法堂而言,却是极大的打击。这打击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更多的是对执法堂弟子心理上的打击。 此消彼长的道理胡言自然明白,因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罢手,必须将这厉害的法器降服从而纳为己用。 于是屏住了呼吸,将体内的元阳之力一股脑儿的全灌注于那阴阳伞之中。 胡言本身修的便是金光神咒这般极阳极刚的功法,而他又是童男之身,这体内的元阳之力便更是精纯刚猛。这一股脑儿的输出那乾坤阴阳伞顿时被耀眼的金光包裹。 乾坤阴阳伞见这一股力量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顿时调动起阴阳二气抵御。 正面仍旧是阳气抵挡,而阴气从旁策应,虽然是换汤不换药,但效果却奇佳,竟堪堪挡住了胡言这一股元阳之力的正面冲击。 三气再次纠缠在一起,一时间竟成鼎足之势。 这对于胡言而言却并非好事,如果再这样持续消耗下去,自己的元阳之力迟早会被这阴阳二气蚕食干净,到那时不断降服不了这乾坤阴阳伞,自己也会因此真元耗尽。 正在胡言进退维谷之时,那小腹之中的光团却飞快的运转起来,一道淡蓝色真力却以极快的速度从光团之中流传而出。 片刻后竟随着胡言的经络灌注于乾坤阴阳伞之中。 这股真力进入乾坤阴阳伞之中后,却并没和元阳之力合兵一处,而是撇过阴阳伞的阴气,向阴阳二气中的阳气攻去。 异军突起,忽然的变故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衡。 那阳气本来抵御胡言的元阳之力便已是捉衿见肘,此刻被那蓝色真力一冲,瞬间失去了抵御之力,那元阳之力顿时士气大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向那阳气汹涌而去。 不消片刻,便将那阳气冲得七零八落。 阳气溃散,那牵制元阳之气的阴气也瞬间消弭于无形。短短时间,整个乾坤阴阳伞之中的阴阳二气,竟被胡言那强大的元阳之气冲得烟消云散。 阴阳二气一散,元阳之气便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片甲不留。乾坤阴阳伞之中的契约之气瞬间被斩断,就连原主人灌注于法器之中的真力也瞬间被驱散。 嗡!!! 只听得一声嗡鸣,乾坤阴阳伞之上华光陡然一盛,胡言只感觉如沐春风一般,那本的不适感也尽皆消失。 乾坤阴阳伞不再挣扎之后,胡言方才将那灌注于乾坤阴阳伞之中的元阳之气和那一股淡蓝色的真力收回小腹之中。 “成了!”这时一直密切注视着胡言的绿依忽然一拍手,兴高采烈的欢呼一声,飞快的向胡言跑了过去。 “走,去看看!”无求见状,也赶忙拉着紫菱和金宁儿往那边赶去! 绿依冲到近前,一脸喜悦的看着胡言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又得灵宝!” 胡言笑盈盈的把玩着手中的乾坤阴阳伞道:“这法器倒是趁手,只不过瞧着不太适合我这样的大男人用。” 胡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乾坤阴阳伞太过于小巧,而且无论是纹饰还是颜色,都太过于阴柔,像他这样用惯了龙魂斩妖剑和乾坤帝钟这种大气古朴的法器之人,哪儿还瞧得上这乾坤阴阳伞。 金宁儿却嗤笑一声道:“毛都没长齐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男人。” 对于金宁儿的揶揄之言,司空见惯了的胡言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乾坤阴阳伞却是厉害,不过也不太适合我用,倒不如送给你们,你们看看谁想要,就拿去用吧!” 绿依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道:“大哥,你说真的?” 胡言笑着耸了耸肩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 绿依沉吟片刻道:“大哥,这可是修行人求之不得的无上灵宝,你好不容易降服了它,岂可拱手送人?” 胡言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我现在已有龙魂斩妖剑和乾坤帝钟在手,这乾坤阴阳伞虽然厉害,却不适合我。倒不如送与你们实在。何况你们又不是外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送与你们,我也放心。而且在你们手上或许才能真正的发挥出它的实力,在我手中反而会埋没了它呢!” “这……”绿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胡言,在修行界数百年,她可见多了为了一件无上灵宝而反目的人,甚至有的父子兄弟为了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打的头破血流。毕竟一件无上法器,或许便能让一个平平无奇的修行人一跃成为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至此名利地位,香车美女,自然是手到擒来,这样的诱惑岂是一般人抵挡得了的。 而胡言,却将这样一件法器拱手送人,也不知是他傻还是他的心里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绿依想了想道:“大哥,这件宝贝我看你还是送给宁儿或者紫菱吧,我已经有趁手的法器了!”说着她不舍的看了一眼乾坤阴阳伞,却打定主意一般扭过头去不在看那法器。 她知道,如果自己厚着脸皮要,胡言也会给她,但她却开不了这口,而且确实自己已经有一柄不错的妖器在手,至于这一件灵器却是可有可无了。 金宁儿见胡言将目光投向她,她却一扭脖子道:“我才不要!” 胡言最后将目光定在紫菱身上,柔声道:“紫菱,要不这伞给你?下雨天也能做个遮风挡雨的什物。” 紫菱闻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小哥哥,我也不要!我现在功法尚浅,根本驾驭不了这样厉害的法器。何况这样的宝贝,肯定很多人想打它的主意,凭我现在的实力别说驾驭它,恐怕连保护它的能力都没有。到时候被人夺了倒不妙。我看,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胡言嘴角微微一抽,却再次将目光投向无求。 无求看了不看胡言,嘻嘻笑道:“别看我!我也不喜欢太阴柔的法器!” 胡言闻言,顿时头大如斗。这修行人争相夺取的法器到了自己手里却是这样的遭人嫌弃,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要是被华天老儿知道自己的贴身法器竟被这一群人如此嫌弃,定然会被气的呕血三升。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神话 胡言虽然降服了这乾坤阴阳伞,却并未有和它缔结契约,因而这乾坤阴阳伞现在虽然在它手中,却是无主之器,既然众人都不想要,胡言也不强求,只得念动藏器咒,将那乾坤阴阳伞藏入虚空之中。只待将来遇到有缘之人赠之。 乾坤阴阳伞即被降服,胡言方才想起躺在地上的天乾,正欲寻他问明清源宫之事,猛然回头却发现原本倒地不起的天乾却不见了踪迹。 “该死……”胡言以神识搜索四周,竟根本没有了天乾的行踪:“难道被他跑了?” 无求见胡言一脸惊愕,忙问道:“胡言,怎么了?” 胡言摇摇头道:“天乾不见了!” 无求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道:“苟坤也不见了,想必是那老狗趁我们不注意,救走了天乾吧!” 胡言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能,只不过这条老狗逃命的本事倒也厉害,竟能毫无声息的从我眼皮底下救走天乾。” 无求瘪瘪嘴道:“这老狗别的本事没有,逃命倒是一流。这次走脱了他们,他们定然会回清源宫报信,到时候反倒对我们不利。” 胡言想了想道:“倒也无妨,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绿依却道:“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回去,你师伯他们势必会有所防范,恐怕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山门,就被他们堵住了去路。” 胡言觉得绿依所言甚为有理,想了想,却猛地回头看着无求道:“无求,回清源宫可有其他路可行,当然,越隐蔽越好!” 无求沉吟片刻,犹豫着说道:“有倒是有,只不过道路难行,且多有毒虫猛兽,而且还有毒瘴,恐怕不是那么好走!以前贪玩误入过,师傅和师兄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我,找到我的时候,我早已身中毒瘴奄奄一息。好在及时得到救治,否者小命不保了。” 胡言听得这话,回身看了众女一眼,却显得有些迟疑。他倒不担心自己,反倒是紫菱等人,胡言实在不忍让她们以身赴险。尤其是紫菱,她功法尚欠,而且现在又受了伤,胡言甚是担心紫菱会受到毒瘴的影响。 似乎看出了胡言的迟疑,绿依却赶忙道:“大哥不必担心,这毒虫猛兽倒也不足为虑,至于毒瘴也不是没有抵御的办法!” 胡言闻言,心中一喜道:“绿依你有什么办法?” 绿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我常年生活在野外,对这瘴气倒是有几分了解。” 胡言闻言赶忙道:“你且说来听听!” 绿依背负双手,如同一个上课授业的老者,摇头晃脑的说道:“南方多瘴,瘴气是山林恶浊之气,发于春末,敛于秋末。各路的瘴气都是清明节后发生,霜降节后收藏,独有自南交以南以西的瘴气却不如此,可以说四时都有的。四时不绝,尤其以冬天、春天为最厉害,与别处不同。多瘴的地方,它那山岭差不多是纯石叠成,一无树木,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或是腥秽逼人的,这种都是酿成瘴气之原因。” 绿依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继续道:“这瘴气分两种。一种是有形的,一种是无形的。有形的瘴如云霞,如浓雾。无形的瘴或腥风四射,或异香袭人,实则都是瘴气。还有一种,初起的时候,但见丛林灌林之内灿灿然作金光,忽而从半空坠下来,小如弹丸渐渐飘散,大如车轮忽然进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气逼人。人受着这股气味,立刻就病,叫作瘴母,是最可怕的。有些地方瘴气氤氲,清早起来,咫尺之间人不相见,一定要到日中光景,雾散日来,方才能辨别物件,山中尤其厉害。” 说到这里,绿依停了停,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嘴角微微一扬接着说道:“所以居民晓起行路,必须饱食。或饮几杯酒,方可以抵抗瘴气,否则触着之后,一定生病。夏天甚热,挥汗如雨,但是居民终不敢解开衣裳,当风取凉,夜间就卧,必定密闭门户,这些都是为防有瘴气侵入的原故。因而我们如若想不受瘴气侵扰,倒也不难。只需喝酒饱食,然后以湿巾负面,我在去寻几株解毒的药草便可无碍矣。” 胡言听绿依说的详尽,心中顿时大喜,扫视众人一眼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紫菱却看了一眼四周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地执法堂弟子道:“小哥哥,这些人怎么办?” 胡言挥了挥手道:“你们且先回去,这里我来收拾便罢!对了,紫菱我房间的包袱里有疗伤的丹药,一会儿回去可服用一颗,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 紫菱手臂上的剑上虽然看起来严重,却不过是皮外之伤,金宁儿给她上过茅山派特制的金疮药后,不但止住了血,就连疼痛感也消失了。 不过听得胡言这么说,紫菱心中倒也暖暖的,于是点点头道:“知道了小哥哥,你自己也千万小心。” 胡言点点头,叮嘱众人几句,便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来。 地上躺着的这些人,无非都是被绿依打晕了过去,却并未有性命之虞。胡言念及同门之情,倒也不想伤他们,但就这么放任他们不管,恐怕到时候等他们醒来,势必又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他想了想,很快便有了主意,以封穴手法,暂时制住他们的行动能力,十二个时辰内,若无人解穴,他们会一直昏睡,直到穴位自动解开方才能醒来。 胡言封了所有人的穴位后,一手一个将他们提溜着藏入了竹林深处的一处隐秘处,来回数次后,十几个执法堂的弟子,都被他藏了起来,等到安顿好他们,又以树枝掩盖,并在四周布下一个驱赶野兽的法阵,以防他们沉睡之时被野兽啃噬。 做完这些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胡言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着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树叶泥土,心满意得的飞身窜出了竹林。 不过他却没发现,就在他离开的同时,林中另一处却极快的闪过一个人影…… 胡言回到落脚的客栈时,客栈里已经是嘈杂纷乱,正所谓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之前在竹林外的一番恶战,早惊醒了客栈里熟睡的旅客们。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屋外不断爆发的战斗声响和绚丽的真力波动,却让他们又惊又怕。 此刻虽然战斗已经结束多时,但他们却没有就此散去,或二三人一桌,或三五人一桌,饮酒聊天,虽夜以深沉,他们却依旧兴致不减。胡言侧耳一听,顿时有些想笑,这些家伙倒是真会胡诌,添油加醋,胡说八道的将今晚的事情拼凑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经过一番大战之后,又去搬弄了那十几个人的胡言,却也有些疲乏,于是寻了个灯火稍暗的地方坐了下来,招呼小儿上了一瓶好酒和一碟花生,饶有兴趣的吃喝起来。 “我看啊,今晚这一场大战,定然是长毛打来了。也只有他们有这样的声势和实力!” “不不不,依我所见,这却不是长毛和清军之间的战斗。你没看到刚刚那天空中还飘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人么,那定然是佛陀在世。”一个喝得有些醉意的老头儿捋着花白的胡须,捏着酒瓶摇头晃脑的说道。 同桌的一个年轻后生却不以为然的耻笑道:“我看你老人家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这世间哪有什么仙佛!”。 老头儿闻言,顿时有些愠怒,猛的灌了一口酒,朝身旁的一个汉子看去:“王老二,你当时也在,你倒是说说看,有没有看见一个全身金光的汉子站在半空之中!?” 王老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壮汉子,见老头儿询问,赶忙点头道:“却有此事,而且我还看见他拿着一柄冒火的宝剑呢!那模样像极了我家里贴的火德星君神像呢。” “火德星君!?”众人见王老二说的像模像样,不似造假,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王老二对众人这一脸吃惊的模样很是受用,继续道:“当时我和李大叔就在走廊外,看得真真切切。那火德星君手持宝剑,头顶还飞着一个像钟一样的东西,时不时的放着光呢!” 老头儿闻言押了一口小酒,醉醺醺的道:“可不是,那神仙一掌打出,手心里还飞出一条龙,一条金龙,啧啧,我的天老爷,吓死个人了。” “喂,老人家那你看清和他相斗的是人是妖么?”后生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赶忙开口问道。 老头儿摇摇头道:“天色太暗,而且又离得远,老头儿可没看清!王老二你可看明白?” 王老二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那火德星君打的是一群魑魅魍魉,山精妖怪呢!其中一个还能使唤大蟒蛇和老虎。不过火德星君是何许人,那可是天上的神仙,对付这些小妖怪岂不是手到擒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它们给收拾了。” “嚯……”听到王老二这么说,众人齐齐一声惊叹。 胡言正喝着酒,听得这话,顿时呛得咳嗽连连……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神仙 众人闻声向胡言看来,眼神中却多有愠怒之意。 胡言摆了摆手,讪笑一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酒太辣了。” 那王老二被胡言无意打断了言语,顿时有些不高兴,站起身来走到胡言身前道:“小伙子,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话?” 胡言赶忙摇摇头道:“大叔,我没有此意,真的是这酒太辣了。” 王老二却道:“我知道这事很是匪夷所思,但仙魔神佛古已有之,这空穴未必不来风,神话传说也不见得全是假的。你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不怪你。今晚之事你是没瞧见,不然就不会如此了。” 胡言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触怒了这人,只是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那同桌之人却拉了拉王老二,笑着道:“行了行了,和一个小孩较什么真。快坐下,喝杯酒继续讲讲你看见的事情。” 既然有人架起台阶,他也就顺势下了,喝了口酒继续道:“你们是没看到,那火德星君端的厉害无比,把那群妖魔鬼怪打的是丢盔弃甲无处遁形。” 老头儿也附和道:“是啊,特别是他身边还有几个神将帮手呢。” “什么,他还带了帮手的?”众人齐齐一惊。 老头儿点点头道:“那可不,火德星君身边还跟着两个仙童和两个仙子呢!” 王老二也道:“没错没错,那两个仙童虽不及火德星君和两位仙子,却也厉害无比。打的那群妖魔鬼怪哀嚎连连呢。” 众人又问道:“可曾看清他们的模样几何?” 王老二摇摇头道:“他们身上仙气环绕,真容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窥得的。不过那火德星君倒是瞧得有些眼熟。” “哦!?”众人顿时幸喜的看向王老二。 王老二摇头晃脑的说道:“总觉得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又说不明白。” 胡言闻言,心头顿时一紧,赶忙把头埋进了酒碗之中,难不成刚刚被他瞧得面目了? 这时同桌的其中一人却笑道:“莫不是天天看火德星君的神像,才会觉得眼熟吧!” 王老二哈哈一笑道:“倒也不假。不过我却感觉那火德星君有些年轻,就像这个年轻后生一样。”说着指了指胡言。 胡言心中狂震,酒碗中的酒都差点洒落了出来。 “不过那火德星君身姿卓越,英武逼人,岂是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相提并论的。”王老二撇着胡言,调笑道。 胡言呵呵傻笑一声道:“大叔说的是,小子哪能比的上火德星君这样的天兵神将。定然是大叔看走眼了。” 王老二却端起桌上的酒碗,摇摇晃晃的走到胡言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豪气的道:“不过我看你小子这面相倒也不似一般人。虽然比不上那火德星君,倒也是个人中龙凤呢!来来来,相逢即是缘,碰一个碰一个!” 胡言讪讪一笑,赶忙端起酒碗和那王老二碰了一个。 “嘿,王老二,你一个投机的烟贩子倒也会看相了。”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王老二一口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脸上顿时升起红晕来,他打着酒嗝道:“我王老二走南闯北二十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这位老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副大富大贵之像,他日定能辉煌腾达。” 这时这王老二对胡言的称呼早就从小伙子变成了老弟,这便是雾都人的秉性。就算不熟的人,攀谈上两句,一起喝上一口酒,很快便能熟络得像很久不见的老友一般。 胡言却讪讪道:“大叔,借你吉言!”说着也一口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胡言虽然以前不善喝酒,但至从练气有成之后,却感觉自己的酒量日益变大。甚至有些喜欢上美酒的滋味了。在茅山之上,不时和众人喝酒论道,倒也是一件极其惬意之事。如今他也终于明白庄白为何如此好酒了。 这酒可是好东西,在你不开心时,可一醉方休解千愁。当你开心时,更能以酒助兴。 不过胡言虽然爱上了酒的滋味,却不是那滥酒之人,就算他如何喝也喝不醉,他也不会多饮。 这一碗喝完,胡言将酒碗倒扣于桌上,对众人抱拳道:“各位慢饮,小子先回房了。” 这倒扣酒碗也是一种讲究,其意为封杯,只要别人见你倒扣酒碗,便会不再劝酒了。 那王老二见此,哈哈一笑,像个得胜的将军一般,一摇一晃的走回了自己的桌子。看着众人道:“年轻人不善饮酒情有可原,来来来,咱们继续喝!”说着自顾自的掺满了杯中酒。 “王老二你再给我们说说今晚这事儿呗!”众人怂恿道。 王老二酒兴正佳,押了一口酒,继续唾沫横飞的讲起今晚的事来。 胡言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走到柜台旁,结了酒钱,又打了两壶好酒,缓步上了二楼居室。 这时绿依等人早已收拾妥当,见胡言一脸苦笑不得模样,于是问道:“大哥,下面是怎么回事?” 胡言苦笑一声道:“这些家伙在编排今晚咱们和执法堂一众的战斗呢。” “哦!?他们怎么说?”金宁儿也凑到更前一脸好奇的问道。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聊得正酣的王老二等人,哭笑不得的道:“他们把我比作火德星君,而绿依和宁儿是仙女,至于无求和紫菱却是仙童,却把那执法堂的一种弟子比作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呢!” “哈哈哈……他们倒是慧眼如炬。”金宁儿闻言,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无求却一脸不高兴的道:“我算哪门子的仙童,如果你是火德星君的话,那我这个当师兄的也好歹也算是个水德星君吧!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胡言却一把拉住无求,笑道:“由着他们说吧,我们又不少跟毫毛。何必和他们较真,对了,大伙儿都收拾妥当了吧?” 众人齐齐点头道:“妥当了。” 胡言将手中的酒壶递给金宁儿道:“即使如此,你们也且饮几口酒,咱们这就上路吧。” 此时已将近晚秋,倒也有几分寒意,不过众人喝酒倒也不是为了御寒,而是抵御林中瘴气。金宁儿常年和庄白一起生活早就学会饮酒,胡言将酒壶递给她,她也不客气,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口,又将酒壶递给了紫菱。紫菱不善饮酒,浅酌即止。却依旧闹了个满脸通红,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飘忽了。 胡言无语的摇摇头,扶着紫菱道:“你没事吧。” 紫菱摸着脸蛋,傻乎乎的笑道:“我没事,就是脸有点发烫。” 胡言一脸疼惜的摸了摸紫菱的小脑袋,收好紫菱手中的酒壶,连同她的包裹也一应的拿了过来扛到了自己的肩头。却回头看了一眼无求道:“无求,前面带路,咱们尽快赶回清源宫。” 无求答应一声,紧了紧肩头的包裹,向楼下走去。 众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尚在喝酒的众人见他们下来,挥手示意道:“小兄弟,天色尚早,你们这就离开了么?” 胡言笑着点点头道:“我等又要事在身,得先行一步了。各位前辈慢饮。” 王老二却砸吧着醉眼扫了一眼胡言等人,一脸惊愕道:“嚯,都是俊男美女呢。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这般气度不凡。” 无求心中惦记着把他比作仙童之事一直心又不快,此刻听得这话,不由得嗤笑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公子小姐,更不是那什么仙童仙女,他更不是那什么火德星君。”无求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胡言。 胡言不想节外生枝,赶忙拉住无求道:“无求,休得乱说。” 王老二喝得醉醺醺的,一时倒也没反应过来,只是闷声问道:“那你们是谁?” 无求下巴一扬,高声道:“清源宫修道士是也!”说着一紧肩头的包裹,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大门。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抱拳向众人揖了一礼道:“前辈们慢饮,我们先行一步。”说着快步追了出去。 等到胡言等人走了好一会儿,王老二手中的酒碗才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原来他们就是大战妖魔鬼怪的仙人啊!” 众人尽皆吃了一惊,如同潮水一般涌出酒肆。但屋外哪还有胡言一行人的踪影,却早已不知了去向。 “他们果然是仙人,啧啧,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能看到神仙,真是上天开眼啊!”老头儿泪眼婆娑的望着屋外那无尽的黑暗,内心激动不已。 众人尽皆感慨万千,在外面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酒肆,却见王老二跪在地上,身体哆哆嗦嗦,双手合十,嘴里胡言乱语的念叨着什么。 众人自然明白王老二这是在忏悔呢。 老头儿却走上前却听王老二低声呢喃道:“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没看出来他们就是大战妖魔鬼怪的神仙。今番我命休矣。” 老头儿却笑着拍了拍王老二的肩膀道:“起来吧,他们既然都是除魔卫道的神仙,又岂会和你这凡人一般见识。” 那王老二猛地抬起头,老泪横流的说道:“可是我刚刚还和那小……小神仙称兄道弟呢!他……他不会生气吧!” 老头儿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脸老成的道:“既得道成仙,这心胸早已是海纳百川一般。岂会为这一点小事降罪于你我。行了,起来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天可怜见……”那王老二感叹一声,方才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却立誓,一定要前往清源宫还个愿,方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回山 胡言等人出得酒肆,便趁着月色,施展开了身法,急速的向清源宫方向赶去。 紫菱有伤,且功力尚浅,胡言担心她跟不上速度,早早的便背上了她。紫菱知道事情紧迫,倒也不矫情推诿。只是一路上却把胡言勒得够呛。 自从胡言筑基后,身法也变得快了许多,紫菱尚未感受过这样的速度,惊恐交加只得闭着眼睛紧紧的搂着胡言的脖子。 直到来到清源宫附近的高山密林之中后,无求才喘息着放缓了脚步。他虽然服用过筑基丹后,功力也提升了不少,但想要跟上胡言和绿依等人,还是稍显有些勉强。 无求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平复下来:“前面就是瘴气林了,现在正是瘴气最浓郁的时候,恐怕不太好过。” 绿依却笑了笑道:“有毒瘴的地方,也必有解毒的草药,你们且先等等,我进去寻来。” 胡言点点头,关切的道:“小心为上。” 绿依笑了笑,答应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绿光飞入了瘴气林中。 胡言将紫菱从背上放下来后,回身问道:“紫菱,感觉怎么样?” 紫菱摇了摇头,脸上却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胡言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紫菱耳边的散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一会儿贴近我,小心点啊!” 紫菱微微的点了点头。 胡言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无求道:“对了,这条路通到清源宫何处?” 无求摸着鼻子沉吟道:“我记得好像是清源宫内门的迷失森林。” “哦!?”胡言心中微微一动,迷失森林他可是记忆犹新,第一次参加内门大比,便差点陷在里面了。里面的妖兽可是厉害的紧。 “那迷失森林中不会还有妖兽在吧?”虽然他现在的功力早已突飞猛进,远胜于当初,现在的他别说是一只妖兽,就是十只百只,他也能轻松绞杀,但此刻心里却依旧对那迷失森林中的妖兽心有余悸。或许是当初那妖兽给他弱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吧。 无求自然明白胡言此时所想,他笑了笑道:“放心吧,上次内门大比,只向迷失森林之中投放了两只妖兽,被你打死了一只,还有一只在内门大比结束后,便被师兄们收回来了。现在这迷失森林之中却并无妖兽。” 胡言长吁一口气道:“那就好!” 无求轻笑一声道:“凭你现在的功力,岂有怕它之理?” 胡言讪讪一笑,不置可否,却又问道:“那我们穿过迷失森林之后,是不是就到了武斗场?” 无求想了想道:“往南一直走,便是武斗场,如果往东南方向走便是万法宫!” 胡言沉吟片刻道:“如果真如天乾所言,内门已经落入华天师伯的掌控之中,恐怕我们刚进入内门,就会被他们发现行踪。” “这……那我们如何是好?”无求眉头微微一蹙,闪过一丝疑虑之色。 胡言猛地抬头看向无求道:“清源宫可还有什么比较隐秘的地方?” 无求听得这话,摸着下巴,顿时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无求方才猛的抬起头道:“可以从迷失森林东南方向绕到内门后山,然后从武修阁侧面进入执事堂。内门后山一向人迹罕至,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我们行踪。” 胡言闻言,拍手道:“行,就这么办吧!” 正说话间,绿依却飘然而至,她手里却捏着一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药草。 “绿依你回来了!”胡言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绿依笑着点点头,却将手中的药草递到了胡言手中:“这是清风草,可解林中毒瘴,只要每人含一片在嘴里,然后以湿巾覆面便可抵御这林中的瘴气了。” 这清风草叶绿中带紫,鸡蛋大小,叶面光滑,入手一片冰凉,胡言以前虽然也常年在山中行走,却并未见过这等药草。他将清风草叶一片一片的摘下,分发给众人后,自己也含了一片在嘴里,却感觉入口一片清凉,如有冷风灌口一般,倒是和薄荷的味道有点像,但却更显清香。 “咦,绿依你怎么不用?” 胡言发现所有人都含了叶片,唯独绿依却并未将清风草叶方入口中。 绿依嘻嘻一笑道:“大哥,你倒是忘了。我的本相是蛇,常年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这毒瘴又岂会伤得了我。” 胡言闻言,哑然失笑,讪讪道:“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说着又从包裹里掏出一件衣服,撕成布条后用酒侵湿后,分发给了大家。 大家以酒布覆面,准备好一切后,在无求的带领下进入了那满是毒瘴的密林之中。 刚踏入密林,便觉一股湿热的气息从地底传来,四周蚊虫肆掠,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铺面而来,就算众人用酒布覆面,也依旧难当这股恶臭。 “你们可小心了,万不可被这里面的毒虫叮咬到,否者势必患病。”绿依高声提醒道,反倒是她从容自得,面色如常,仿佛根本闻不到这恶臭的气息一样。 众人闷声答应一句,各自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袖口,用那酒布将整个脖子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方罢。 此时已是卯时十分,天将亮未亮,林中的毒虫最为凶猛。此时见生人闯入,一只只蜻蜓大小的蚊虫如同嗅到腥味的鲨鱼一般,蒲扇着翅膀,嗡鸣着向众人扑了过来。 胡言心中一凛,赶忙祭出龙魂斩妖剑来,那龙魂斩妖剑一声龙吟,腾的燃烧起熊熊火光。 众人只觉一股焦糊味道传来,天空中飞舞的蚊虫便成片的跌落。首当其冲的更是直接化作了团团灰烬。 金宁儿望着胡言手中的宝剑,娇笑一声,大着舌头道:“你倒好,一把好端端的灵器却让你用来驱赶蚊虫了。” 胡言微微一笑,生怕嘴里的清风草掉了出来:“物尽其用嘛,这龙魂斩妖剑不但可以驱赶蚊虫还能做照明之用呢,这可比火把来的实在。” 无求却瘪瘪嘴道:“你倒是不受蚊虫叮咬了,我们可就得遭殃了。” 胡言嘿嘿一笑,却走到一旁,一剑斩下两根枯枝来,用龙魂斩妖剑的剑罡火焰将其点燃后递到无求和金宁儿手中道:“现在你们也不用怕被蚊虫叮咬了。” 胡言自己却一把握住紫菱的小手,快步向前面走去。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无求看着自己手中那根毕啵燃烧的劣质火把,无奈的摇摇头,赶忙跟了上去。 有了火把,那四周环绕的毒虫倒也不敢再放肆,只是远远的嗡鸣着,再也不敢上前。 前有绿依探路,众人又有火把驱赶蚊虫,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当众人走出这片潮湿闷热的瘴气林,天色已经大亮。 不过众人却陷入了一片大雾之中,胡言知道他们这是进入了清源宫迷失森林地界了。 这林中虽然依旧雾气蒙蒙,但却没有毒虫和那难闻的气息,受够了瘴气林的折磨的众人,顿时欢呼一声,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巾,吐出嘴里含得有些发苦的清风草叶,大口大口呼吸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稍作整顿后,众人再次上路。 来过一次迷失森林的胡言,倒也不担心自己会迷失,何况他本就有着野外生存的本领,对寻找方向很有办法,很快便在这大雾之中辨明了方向。于是领着众人一路向东南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便出得迷失森林,眼前却是一片荒僻的山头,放眼望去四周尽是没过头顶的杂草,胡言却有些纳闷:“无求,为什么清源宫后山会有这么大一片荒地?以前怎么没听师傅师兄们提及过?” “我也不知道,这后山向来少有人来,我也是幼时贪玩上来过,却被师傅一番责骂,至此就再也没来过了。”无求摇摇头,亦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胡言闻言,心里却越发的狐疑,难不成这山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或者东西?看样子等什么时候得上山来好生探索探索才是。 “快看,前面就是武修阁了。”无求指着山下一个金光灼灼的殿宇,有些兴奋的喊道。 终于回到清源宫,胡言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万分,但此时却不是高兴的时候,他赶忙拉了一把无求,双眼四顾道:“该死,你这么大声是想告诉别人我们已经进来了么?” 无求闻言看忙伸手捂住了嘴巴,低声讪讪道:“太兴奋了,一时没忍住。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胡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就不能稳重点么,快说我们走哪边能回执事堂?” 无求怯怯的指了指右边道:“从这里下山,绕过武修阁,再往前面走一里左右就是执事堂后院。” 胡言轻轻的踢了他一脚,恶狠狠的道:“还不赶紧带路。” 无求摸了摸屁股,瘪瘪嘴道:“带路就带路,凶什么凶。真是的,我好歹是你师兄,哪有这么对待师兄的。真是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见无求这模样,众女都掩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胡言却瞪了她们一眼道:“笑什么笑,还不跟上。” “哦!”众女答应一声赶忙跟了上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夜探执法堂 下得山来,众人像偷了东西的贼,蹑手蹑脚的绕过武修阁,一路跟着无求沿武修阁侧面的小路,向执事堂走去。 没走多久便看见了执事堂那熟悉的院落和练武场。只是偌大一个练武场竟没有一个人。 如果是以往,这个时间,八师兄九师兄等人定然已经在练武场上操练起来了。 “果然像天乾所说,执法堂已经对我们执事堂动手了么?”胡言顿时沉到了谷底。 紫菱却拍了拍胡言的大手,安慰道:“小哥哥,你放心,师傅和师兄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胡言回头看了紫菱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却极为不自然。他知道执事堂的实力,虽然师傅实力极强,但手下弟子人丁凋零,四师兄以及其他几位师兄虽然实力不弱,但面对人丁兴旺的执法堂而言,却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就算华清师叔的站在师傅这一边,执事堂和十方堂也不见得能胜过执法堂,何况天乾未曾提及水木堂,这说明水木堂很有可能已经归顺于执事堂了,如此一来,执事堂和十方堂便更难胜过执法堂和水木堂了。 胡言思及此处,心中不由得万分担忧起来。 一行人也不从大门进入,绕到院外一侧的隐秘处,飞身窜了进去。院中的景象却吓了胡言一跳,整个堂口像遭了贼似的,连院子里晒着的草药也被人打翻了一地,大堂之中更为临乱,桌椅尽皆损毁,就连堂上供奉的三清图像都掉了下来。 看到执事堂这样一幅破败的景象,就连金宁儿和绿依都为之动容。更何况是胡言等人。 “师傅,四师兄五师兄,你们在哪儿?”无求气冲冲的跑进大堂,四处张望着,呼唤着师傅和师兄们。 但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阵阵凄凉的风声。 紫菱带着一丝哭腔,拉着胡言的衣袖,抽噎道:“小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了?执事堂怎么被人弄成这样了?师傅和师兄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胡言心中明白,这一切自然是执法堂的人干的,他拂了拂紫菱的脑袋,面色阴沉的说道:“不会的,师傅和师兄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紫菱看着胡言这摸样,心中不由得一颤,胡言平日里温柔平和,就算遇到再大的事情生再打的气也不会表现的如此阴郁,而此刻,胡言那一张脸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阴沉而又压抑,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般。 绿依也看出了胡言那隐藏在心底的愤怒,她赶忙上前道:“大哥,我看为今之计得先寻到师傅和师兄们的踪迹方为上策。” 胡言心底里虽然愤怒,却并未失去理智,他回头看了绿依一眼,沉声道:“你有什么想法?” 绿依沉吟片刻道:“我们现在尚未透露行踪,倒可以趁此之便,隐身暗处,观察执法堂有何行动。或许很快便能寻到师傅和师兄们的踪迹。” 胡言思忖片刻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胡言却又回头对无求道:“无求,切勿大声喧哗,我们先安顿下来,等晚上再偷入执法堂,或许会寻得师傅和师兄们的下落。” 无求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将包裹什么的放进房间,又将乱七八糟的厅堂和小院稍作收拾整理,也不敢生火做饭,只是随意的吃了点干粮补充体力,只待天黑行事。 在万分焦急的等待中,众人终于熬到了天黑。无求便迫不及待的想去执法堂。 但胡言想了想却并不打算让无求去,无求虽然对清源宫比较熟悉,但想要夜探执法堂凭他的功力稍嫌草率了点。于是拉住无求劝慰道:“无求,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照看执事堂。夜探执法堂,让我和绿依前往便足矣。” “不行,我要和你们一同前往。”无求闻言,一张脸都快耷拉到了地上。 胡言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事儿却是急不来的。执法堂守卫森严,我们都去的话,反而人多眼杂容易暴露。你留下来看家和照顾紫菱,让我和绿依前往一探究竟便可。” 无求瘪着嘴,一脸的不情愿道:“凭什么就只能你两去,却不让我去!” 这时一旁的金宁儿却嗤笑道:“凭你的功法也想进守卫森严的执法堂么?怕是还没进去,就暴露了身份呢。” “你……”无求闻言顿时大怒,指着金宁儿一张脸却胀得通红。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道:“无求,你放心吧,如果发现师傅之所在,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将他救出来的。” 无求心里其实明白,金宁儿这话说的并不无道理,自己现在的功法确实差强人意,和胡言一起行动,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却很是担心师傅和师兄们的安危,自己不做点什么,好像就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整个执事堂。 胡言自然明白无求心里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虽然不及你和师傅以及师兄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却明白你们之间身深厚的感情。师兄们对我照顾有加,师傅更是对我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他们有难,我如何不竭尽全力以报。”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求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迟疑的点点头,沉吟道:“既是如此,你一定要找到师傅他们。” 胡言见无求松口,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 无求咬了咬嘴唇道:“你和绿依也要小心点,华天老儿和文俊大师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胡言笑着拍了拍无求的肩膀,扫了一旁的紫菱和金宁儿道:“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好了,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呆在家里,别乱跑,也别点灯。如果有人闯入你们就藏好,一定要等我们回来。明白么?” 无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守护住执事堂和紫菱的。” 胡言微笑着收回手来,老坏安慰的道:“我相信你!那我们先去了。” 说着和众人挥了挥手,对绿依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晃身跃出了围墙,沿着阴暗处向执法堂方向疾驰而去…… 执法堂离得执事堂并不算太远,两堂之间只隔两里荷花塘。塘上以石桥连接,虽是离得不远,胡言却从未踏足过执法堂的地盘。现在想要潜入执法堂,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首先就是如何毫无声息不被人发现的通过石桥。 胡言的功力虽有所提升,也不过刚筑基不久,自然不能像已经元婴境界的绿依一样,以神通之法化作一道绿光飞过石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石桥,藏身于阴暗处的胡言一时却陷入了苦思。 跟在胡言身后的绿依没料到胡言会忽然停下身来,顿时撞了个趔趄,毫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见胡言一副苦闷的表情,于是问道:“大哥,你怎么停下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胡言一脸郁闷的看了绿依一眼,又看了看那横亘在面前的石桥道:“我在想怎么不被发现的通过这道石桥。” 绿依抬头四下里看了看,矮下身,沉声笑道:“从这石桥过果然是有些扎眼,不过这倒也难不倒我。” 胡言闻言顿时一喜:“你有办法?” 绿依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 说着用手按住胡言的肩膀,稍稍一用力,胡言只觉体内真力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调动起来,片刻后,竟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竟被一到绿色光晕包裹。 “这,这是什么功法?”胡言有些诧异。 却见绿依微微一笑道:“等你达到元婴境界之后,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奥秘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便不和你细说了。” 胡言了然的点点头。 绿依却道:“大哥,你收敛心神,切不可说话。” 胡言赶忙以手掩嘴,用力的点点头。 胡言的动作顿时引得绿依噗嗤一声娇笑起来,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笑意,嘴里却默默念动法咒,片刻后,两人竟化作一道绿光向执法堂方向飞了过去。 胡言还没来得及惊讶,眨眼间两人便落了地。胡言向四周张望一番,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落入了执法堂后堂的一个阴暗角落之中。 “呜呜呜……”胡言一手捂着嘴,一手却胡乱的挥舞着,似乎再问这是怎么回事? 绿依娇笑着道:“好了,大哥,你可以说话了。” 胡言赶忙松开手,长吁一口气道:“绿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眨眼间我们便到了这里?” 绿依微微一笑道:“这是阴神出游,以阴神之力包裹肉身实现飞行的目的。你现在还不懂,等你达到元婴境界自然明白了。” 胡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看样子我要尽快提升实力,好歹我也算个筑基有成的修行人了,竟然连飞行都不会。” 绿依笑了笑道:“这飞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光是肉身飞行就学了数十年呢。不过凭大哥的资质,我想用不了一年时间,定然会学会。” 胡言虽然不明白这阴神出游和肉身飞行的区别,但他却明白,这些都是不同寻常的大神通,他心里顿时有些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学来,这样的神通可是极其有用的,就算打不过人家,也可以用来保命。 不过现在却不是学习这些神通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却是寻找师傅以及师兄们的下落。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探执法堂2 胡言虽然还未练成阴神出游这样的神秘莫测的功法,但凭着自己的身法,在这执法堂内穿行倒也不难。 这华天上人不愧是清源宫前任掌事的嫡子,这执法堂端的气派无比,殿宇之堂皇比起执事堂来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区别。 “你师伯倒是很会享受,这堂口竟然比掌门还要富丽许多。”绿依看着灯火辉煌的执法堂大殿,竟有些出神。 胡言苦笑一声道:“师傅向来节俭,不好虚荣。就连外出云游也很少带银两。可比不得我那华天师伯有钱有势。” 绿依笑了笑道:“这修行之事,无非财侣法地器,你这师伯占尽优势,如何不思反。我看啊师傅他老人家这次估计很是麻烦。” 胡言不以为然的冷哼道:“有钱有势就能只手遮天么,我倒不信了,咱执事堂没钱没势就胜不过他们了。” 绿依见胡言有些愠怒,话音一转道:“虽然你师伯占尽优势,却千算万算算落了关键的一点。” 胡言有些诧异的看着绿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绿依指了指胡言,笑了笑道:“大哥,你就是这个点,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点。” 胡言明白绿依这话中的意思,但心中却没有底,于是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一场内门风波之中起到什么作用,我只希望师傅和师兄们没事而已。如果他们敢伤师傅他们一根汗毛,就算我功法低微,也要搅得执法堂没有一天的安宁。” 绿依微微一笑道:“大哥,你放心吧,师傅一定不会有事的。” “嘘……有人来了!”这时藏身于大殿一侧的胡言忽然拉着绿依蹲下身来,却远远的见得两个从外面飞奔而来。 待到两人跑近,胡言才发现竟然是在竹林中和自己一翻激斗的天乾和苟坤。 “这两个家伙果然丢下执法堂的弟子们,独自跑了回来。”胡言冷眼看着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两人,眼中尽是鄙夷之色,对于胡言而言,性命固然重要,但道义却更为重要,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道义也舍弃了,就算活着,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只是让胡言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会比自己晚这么久才回到清源宫,看样子无求寻得这条捷径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但是很快他便心中一沉道:“不好,这两个家伙既然回来了,定然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文俊大师兄,到时候执法堂肯定会加强守卫,恐怕对我们有所不利。” 绿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赶紧去寻找师傅他们吧。” 胡言点点头,但却又犯了难,进入执法堂虽易,但如何才能寻到师傅他们,如果师傅他们真是被执法堂关押起来,倒也好找,怕只怕师父他们并未被关押在执法堂。 绿依见胡言一脸忧虑,赶忙道:“大哥勿忧,我们先进去瞧瞧再说。” 胡言犹豫片刻,点点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向四周张望一眼,和紫菱晃身隐没于执法堂大殿外的阴暗处。 两人却并未在大殿之外多呆,而是接着草木的遮挡,绕过大殿,来到大殿后面的偏殿,寻得一个矮墙之处,一跃而入,确定四周并无守卫之后,却从后门进入偏殿,然后一纵身跳上了偏殿的房梁之上。 两人刚藏身好,却见天乾和苟坤一溜烟似的冲进了大殿,大殿外守护的弟子见天乾和苟坤狼狈不堪的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天乾师兄,苟坤师兄,你们回来了!” 天乾看也不看那弟子一眼,目光却急匆匆的向里面张望着:“我大哥可在殿内?” 那弟子摇摇头道:“大师兄并未在此。” 天乾眉头微微一蹙道:“那他现在何处?” 那弟子沉吟片刻道:“或在练功房打坐,或在刑房审讯,也或在师傅的房内问道。” 天乾闻言顿时大怒,指着那弟子的鼻子骂道:“说这么多,你就是不知道了呗。你他妈的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和我打什么哑谜。我看你是马尿喝多了吧?” 那弟子被天乾指着鼻子一顿怒骂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的道:“师兄,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要不我去帮你寻寻大师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天乾有满肚子的怨气,见这弟子的态度如此,也消散了许多,他恨恨的瞪了那弟子一眼,冷哼一声道:“不必了,我自去寻来。苟坤我们走……”说着对苟坤一挥手,两人出得大殿向东南方向而去。 见两人走远,那弟子却低声啐了一口,一脸厌恶的道:“呸,什么东西,要不是有大师兄撑腰,你他么屁都不是。”那弟子低声咒骂了几句,却摇摇晃晃的走到大门的一侧盘腿坐下,手里却掏出一瓶酒来,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胡言看了一眼身旁的绿依,笑了笑道:“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不如下去问问师傅他们的行踪?” 绿依也笑了笑:“看样子这执法堂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这样对我们来说倒也有利了。” 胡言用神识向外探查了一番,没发现人际之后,却一晃身从那偏殿的房梁上跳将下来,脚下一动,化作一道残影飞速的窜进大殿,不待那人反应过来,便已飞快来到他身前。 那人见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人来,吓了一跳,手上一送,酒瓶顿时从手中掉落。 眼见酒瓶就要落地,胡言却一探身将那酒瓶捞入了手中,腰身一拧,另一只手却一把扣住了那人的脖子。 这一切太快太突然,全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看在眼里,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一般。 胡言紧了紧扣着那人脖子的手,沉声道:“万不可大喊大叫,不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好汉切勿动手,有话好说。”那弟子眼神闪烁,哆哆嗦嗦的看着胡言,表现的极为恭顺。 “掌门人何在?执事堂的弟子何在?”胡言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那弟子犹豫着,却感觉脖子一紧赶忙道:“掌门被我师傅软禁在万法宫看守灵器,至于执事堂的师兄们,我却不知道。或在武修阁修行,或在其他的地方,这个我实不知!” 胡言见那人倒不似说谎,接着问道:“现在清源宫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弟子吃了一次鳖,便不再隐瞒,将清源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同倒豆一般,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原来一个多月前一直出世修行的执法堂三师兄贲虎忽然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华天道人说了什么,华天道人便有了重新争夺清源宫掌门之位的意图。前些时候,趁着掌门人闭关修行,执法堂忽然对执事堂发动了突袭,将门内弟子一应的拿获,只有走脱了在万法宫执事的四师兄,以及在武修阁修行的八师兄。并围困闭关修行的掌门,逼迫掌门退位让贤。 掌门为保全弟子安危,无奈只得妥协让位。十方堂掌事华清道人知道此事后就找华天道人理论,结果被华天道人定罪为谋逆造反,不但取缔了他十方堂执事之位,还将其打入了大牢。 十方堂弟子见师傅含冤入狱,顿时群情激奋,以吴辰为首的十方堂弟子聚集于执法堂大殿外想讨个说法,却被执法堂的弟子以武力相逼,两方大打出手,十方堂岂是执法堂的对手,短短时间就被执法堂驱散,带头闹事的吴辰已经另外两位弟子却被文俊大师兄关押了起来。 群龙无首的十方堂顿时大乱,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十方堂已形同虚设。甚至连外门也受到了影响。 “原来始作俑者是贲虎这小子,没想到他竟然回了清源宫,还把清源宫搅得乌烟瘴气。”胡言闻言顿时咬牙切齿气愤难平,两个月前这贲虎受命于文俊大师兄前来争夺自己的乾坤帝钟和龙魂斩妖剑不果,却没想到回到清源宫来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真是罪无可恕,胡言此刻真恨不得生啖其肉。 “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着了什么魔,竟然会对三师兄言听计从。想不通,真是想不通……”那弟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像这一切和他并无关系,他不过是一个坐看风起云涌的局外之人而已。 胡言看着这弟子,总感觉他并不同于一般的执法堂弟子,而且听他的口吻,似乎并不赞成华天道人对执事堂采取行动。胡言有心想探探他的底,于是道:“此话怎讲?” 那弟子扭了扭被胡言抓得有些发紧的脖子,笑了笑道:“师弟,能不能松一松,你这手抓的我好生难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大喊大叫的。不信?我向灯火发誓!”说着他便举起了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来。 胡言稍稍犹豫片刻,便松开手来道:“且信你一次,但你可别妄图叫人或者逃走,我想凭我和她的功法,应该能在你出声的那一刻,便让你永远的闭上嘴巴。”说着胡言指了指身边的绿依。 那弟子讪讪一笑,摇了摇头道:“不敢不敢!”说着向胡言手中的酒壶看了看道:“能不能把酒还给我?我喉咙难受,得润润。” 胡言见这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要酒喝,顿时有些无言以对,无奈的摇摇头,将那酒壶递给了那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秘人 那弟子夺过酒壶便一番牛饮,喝到畅快处,一声长叹一抹下巴上残留的酒渍,大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酒,好酒哇……” 胡言虽然对酒并不太了解,但却能闻出那酒壶里传出的阵阵酒香,却也是难得的好酒。这样一个看门的弟子却能喝上如此佳酿,着实不寻常。 胡言心中不由得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丝疑问。难道他真的只是执法堂看门的弟子么? 胡言正疑惑间,那弟子却道:“我这三师兄虽然功法不俗,但向来对师门没师门眷恋之心,此番外出已有数年之久,向来不受师傅的重视。但这次回来,师傅似乎对他格外的亲近和重视,这很反常啊!”说着那弟子又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 胡言沉吟片刻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那弟子却耸耸肩道:“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不过是个看门的弟子而已,不过我却感觉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与外人道的秘密。” 胡言心中一凛赶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弟子却笑了笑道:“你想啊,一个原本在师门就不受重视的弟子,出去几年未归,如今一回来便受到师傅的宠信,甚至还打压了原本深受师傅喜爱的弟子,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胡言闻言,心中一动:“你说的是文俊大师兄么?” 那弟子瘪瘪嘴道:“除了文俊师兄还有欧阳天昊,以及苟天等弟子。现在我们执法堂早已不是以前的执法堂了,虽然看似铁板一块,暗地里却是四分五裂,形成了几个不同的阵营。” 胡言心中一惊道:“哦,怎么说?” 那弟子押了一口酒道:“以文俊大师兄为首,天乾,苟坤兄弟为一个阵营,三师兄联合了以前和他关系甚密的师兄弟形成了一个阵营,还有一个为数不多的弟子组成的阵营。虽然现在三股势力还是文俊大师兄最为强势,但三师兄背后有师傅撑腰,就连大师兄也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 胡言倒没想到贲虎忽然有这样的手腕,回到执法堂后,竟能在文俊大师兄手下拉起棋子,组成属于自己的势力。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文俊大师兄那是什么人,那可是杀伐果断的狠角色,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拉起自己的队伍,形成势力,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贲虎为人胡言虽然谈不上了解,但几个月前的一场战斗,他却能看出一二,论功法贲虎虽然厉害,却并非那种很厉害的角色,别说胜过文俊大师兄,就连对对抗现在的自己恐怕也极难取胜。要论心机城府,这贲虎和文俊大师兄比起来更是天渊地别。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执法堂坐大坐强,这其中如果没有天大的阴谋,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见胡言陷入沉思,那弟子却笑了笑道:“其实要救掌门师叔和执事堂的师兄弟们倒也不难,只是……” 胡言听得那人这么说,猛地抬起头,双眼如电般紧盯着他道:“只是什么?” 那弟子被胡言的眼神吓了一激灵,忽而笑了笑道:“只是今日你们恐怕是没机会了,天乾和苟坤已经回来,文俊大师兄定然会有一番大动作,一定会加强执法堂的守卫,你们想要只身前往救援他们恐怕并非易事。”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觉得这话倒也不无道理,而且他们之前就有过这种顾虑,何况他们现在虽然知道了师傅和师兄们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执法堂到底在暗地里做了什么部署,贸然前往,定然讨不了好。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师傅和师兄们,反而连自己也会陷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胡言可不是那鲁莽行事之人,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执事堂还有他,还有无求在,就一定能找到营救的办法。 “如果你信得过我,明日午时到迷失森林一见,我定然能给你们一个营救掌门师叔的方案。”那弟子笑盈盈的看着胡言,眼神平静的宛如一汪潭水。 胡言心中暗自一惊,有些狐疑的看着那弟子,仿佛想要一眼看穿他,但很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仿佛这人身上蒙着一层迷雾,阻隔了他的视线,蒙蔽了他的双眼。 胡言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迷茫,片刻后却将目光移向一旁,转身背负着双手沉吟片刻,猛地转身直勾勾的看着那人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凭什么帮我?” 那弟子却笑了笑道:“我说过要帮你么?我只是不想清源宫大乱,让敌人有可趁之机而已。至于你信不信,这全然在你,你信则清源宫有救矣,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醉眼看红尘,任由清源宫自生自灭了!” 胡言感觉此人说话虽然四六不搭边,但却极有深意,这一番话显然不能出自执法堂寻常弟子之口,而且胡言观察了这人许久,此人虽然放荡不羁像个醉鬼似的,而且受到胡言胁迫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但一双眼神却一直都是那般水波不兴,不惊不亢。 这便说明,此人城府极深,而且有着极高的定力和修为。而之前的种种表现,也不过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胡言倒也不戳破,只是笑了笑道:“执法堂向来和我们执事堂不对付,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却不得不慎重一点。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可不想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那弟子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瓶,面朝大殿之外,矮身坐了下去,望着殿外那漫天的繁星,微笑着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如此,你们大可按照你们的想法行事,只可惜……哎……”说着摇了摇头,却将酒瓶放到背后,自己却向后一倒竟枕着那酒瓶,晃着二郎腿,假寐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直没搭话的绿依见这弟子如此无礼,心中不由得大怒,指着他便欲大骂,却被胡言拉住。 胡言对绿衣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师兄,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有心帮我,且指出一条明路来。” 那弟子也不回话,只是侧了侧身,寻了个舒适的睡姿睡了下来。片刻后竟响起了阵阵轻微的鼾声。 “大哥,你看这家伙!”绿依见这人不答话,反倒睡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说着就上前准备一脚将他踢醒。却再一次被胡言拉住。 “算了,既然他不愿相告,我们大可不必为难于他。不过他倒也说的没错,今夜势必没办法救援师傅和众师兄了。且回去,另寻他法吧!”胡言蹙着眉头,微微叹息一声。 “大哥你不会真相信他的话吧?”绿依有些惊愕的看着胡言。 胡言耸了耸肩道:“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绿依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言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吧。” 绿依有些愠怒的瞪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那人,一跺脚向偏殿疾走而去。 胡言见绿依负气而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执法堂弟子,心中的疑团却越渐浓郁,他摇摇头,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向绿依追了去…… 等到胡言和绿依走远,那弟子却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望着胡言和绿依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胡言不愧是胡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清源宫终于来了个有意思的弟子了。” 那弟子四处张望一番,却一脚将地上的酒瓶踢到了墙角,苦闷的摇摇头:“今晚又没酒喝了……睡觉吧……”说着一晃身,竟窜上了房梁,依着梁柱而眠…… 胡言和绿依从执法堂大殿出来后,也不多做逗留,一路飞奔出执法堂,见四周并无人迹后方才停下来。 “大哥,你真相信他的话?”绿依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人的话,生怕胡言着了他的道。 胡言停下脚步,笑眯眯的看着绿依道:“你猜?” 绿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咧嘴一笑道:“大哥肯定不信。” 胡言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什么,那你是信了他的话?”绿依大惊。 胡言却依旧摇了摇头! 绿依见胡言又摇了摇头,顿时纳闷了起来:“大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胡言却笑道:“信,也不信,至于到底信不信,我心里也没谱。不过我倒想宁可信其有,而且现在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绿依却瞪着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大哥,难道你真不怕他是诓骗我们的。这边说要帮我们,却暗地里通知执法堂其他的人,等着捉拿我们呢?” 胡言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道:“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不过呢,我们倒是不得不防一手。” 绿依闻言,面色却是一喜道:“大哥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了?” 胡言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 绿依四下里张望一眼,点点头道:“好,我们走!” 说着伸手一案胡言的肩头,胡言顿觉身体一轻,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便化作一道绿光向执事堂方向飞了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画中仙 胡言只觉眼前一晃,清醒过来之时,自己已经翩然落地,再看时,眼前的景象熟悉而温暖,竟是执事堂的后院。 胡言顿时对绿依这阴神飞行,既是惊奇又是羡慕,只叹奈何自己不会。也不知道自己学会阴神飞行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似乎看出了胡言的沮丧,绿依笑着安慰道;“大哥,放心吧,以你的资质定然要不了多久就会达到元婴境界,到时候别说是阴神飞行了,就是阳神出窍也是手到擒来。” 胡言自然看出了这不过是绿依的安慰之言,只是笑了笑道:“这修行之事哪有那么容易,得了吧,我还是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好。这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绿依见胡言说的坚定,只是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这时却见无求探头探脑的从墙角探出头来,绿依嘴角一扬,娇笑道:“无求,出来吧,我可看见你了。” 本来无求听到屋外有细微的声响,以为是执法堂巡逻的人,故而前来探查,却不料回来的竟是胡言和绿依,赶忙从墙角跳了出来,快步走到绿依和胡言的跟前道:“怎么样,可查明师傅和众师兄的行踪?” 胡言点点头,却向四周张望一番后,拉着无求道:“先回屋再说。” 无求自然明白胡言的意思,点点头,便引着胡言和绿依向他们藏身之所走了去。 没想到众人竟然藏在师傅的静室之中,只不过让胡言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平平常常的静室竟别有洞天。推开墙角的书架,里面却有一个暗门,暗门之后,竟是一个石室。 石室之中一应俱全,大到石床石桌,小到杯碗笔墨。不过最让胡言稀奇的是,暗门正对的石墙上,竟悬挂着一副有些泛黄的画儿。 等到胡言和绿依进得石室,无求却赶紧把暗门关好,扭动机关,石室外面的书架也归于原位,仿佛一切都不曾变化一般。 “小哥哥,绿依姐你们回来了!”紫菱见胡言和紫菱安然无恙的回来,顿时大喜,欢喜雀跃的跳上前来拉着胡言坐到石床之上,自己却跑去给胡言和绿依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胡言见紫菱如此乖巧,心中越发怜爱,伸手接过茶水,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子笑道:“紫菱,我走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紫菱歪着头,思忖片刻道:“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老有执法堂巡逻的弟子经过,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好在无求知道师傅的静室竟有这么一间石室。不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 胡言点点头,看了一眼无求道:“无求,我怎么不知道师傅这静室之中竟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无求咧嘴一笑道:“你才入门多久,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要知道我入门四年之后,一时贪玩才无意间发现了这间石室,我可以说整个执事堂,除了师傅和我,恐怕连其他师兄也不知道这间石室呢。” 胡言打量着四周,最后却将目光定格在墙上悬挂着的那幅画纸上,他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片刻,越看胡言心中却越发的惊奇,忽的转头看向无求道:“无求,你来看这副画!” 无求见胡言面色怪异,狐疑的走上前道:“这幅怎么了?” 挂在墙上的这幅画虽然纸张有些泛黄,但笔墨却依旧清晰,这是一幅美女摘花图,画功优良,用料考究,虽然这幅画的纸张都已泛黄,但这画却丝毫不受岁月的侵蚀。画中假山石亭,鲜花浪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这群花之中,一个女人手持鲜花,巧笑嫣然,仙姿卓越,不可方物。其容貌放眼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之媲美的了,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胡言讶异的并非她的美貌,而是胡言觉得这女人看着竟有一丝熟悉之感。 于是指着那画中的女人道:“无求,这女人是谁啊?” 无求拿起石桌上的油灯踮起脚借着昏暗的火光,仔细的看了一番那画中女人,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跟着师傅这么久,我也没听说过这个女人。嘿,胡言,我怎么看着这画中女人有点眼熟啊?咦,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听到无求这么说,其他人也靠了过来,一个个摇头晃脑评头论足起来。 不过她们大多都是惊羡于这个画中女人的美貌,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于是胡言提醒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画中女人和我们之前在胡记成衣店见过的胡家姐妹有几分神似么?” 经过胡言这么一说,无求猛的一拍脑门道:“对对对,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过你却说错了,我可不认识什么胡家姐妹,我只记得那一巴掌。”说着无求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隐隐有些发疼。 胡言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无求,这时旁边的紫菱却吃吃笑道:“小哥哥,你倒是善忘。我们离开海潮镇的时候,却并未见过胡记成衣店的胡家姐妹,倒是在通远门钟鼓巷见过胡小妹!” 胡言闻言,讪讪一笑道:“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了,好像当时我受伤了被熊嘎婆挟持,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发生?”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发呆的无求。 紫菱掩嘴偷笑一声道:“无求估计是对胡小妹那一耳光念念不忘吧!” 无求听得紫菱这么说,恍然惊醒,红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念念不忘了,只是那丫头下手忒狠了,一耳光打得我半边脸都肿了,过了好几天才消肿呢!” 胡言越发的好奇道:“紫菱,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菱娇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无求给熊嘎婆吓破了胆,半天回不过神来,胡小妹就打了他一耳光,才将打醒。” 胡言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无求,原来你也有这一天啊,可惜当时没看见你被打的模样,向来一定很精彩。” 无求憋红了脸道:“哼,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才不会那样。” 众女见无求吃瘪,尽皆笑了起来。 无求见众人笑的欢快,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但这石室之中哪有什么地缝可钻,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却指着墙上那幅画道:“你别说,这画中的女人倒和那胡小妹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你说这画上的女人会不会和胡小妹有什么关系?” 胡言知道无求这是故意岔开话题,不过他也不揭穿,顺着他的话道:“这画中女子虽然年轻,但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的画了,论真实年纪应该比胡家姐妹大不少,以我看来,如果她们有所关联的话,估计不是她们奶奶辈就是她们的母亲辈的了。” 无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管她和胡小妹什么关系,只要问问师傅不就知道了。”一提及师傅,无求的神色不由得一暗,却猛地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看向胡言道:“胡言,你和绿依这次夜探执法堂,可查到师傅和师兄们的行踪?” 胡言见无求面色沉凝,知道他心中担心师傅和师兄们的安危,于是招呼众人坐下,一脸深沉的说道:“查是查到了,不过今夜却没办法行动。苟坤和天乾回来了!” 无求闻言,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直愣愣的盯着胡言道:“师傅和师兄他们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胡言伸手拍了拍无求的肩膀道:“无求你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师傅和师兄们暂时没事。师傅现在在万法宫,虽然名为守护万法宫中的灵器,实则已经被华天师伯软禁。至于师兄们,除了四师兄和八师兄,其他师兄都被关押在执法堂的刑房之中。” “什么!?华天老儿竟然敢软禁掌门,还抓了我们执事堂的师兄们!?”无求闻言,又惊又怒,真恨不得将华天道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胡言见此,赶忙安慰道:“你放心吧,他们虽然现在被困,却并无性命之虞,只不过咱们清源宫恐怕就会有一场大劫难了!” 无求一听,眉头顿时拧到了一起,他沉声道:“此话怎讲?” 于是胡言将今夜从那执法堂弟子口中得来的信息毫无保留的和众人说了一遍。 无求越听越是心惊,等到胡言讲完,方才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道:“你说什么,这一切竟然都是贲虎那小子搞出来的事情?” 胡言点点头道:“没错,不仅如此,现在就连执法堂的弟子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互有罅隙。恐怕要不了多久,执法堂也会分崩离析互相攻伐了。” 无求若有所思的坐到石凳上,手中的杯子拿起又放下,片刻之后却道:“胡言,我感觉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不然凭贲虎那蠢货的脑子,怎么能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胡言本来早就有这个猜测,此刻听无求也这么说,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伏鹏云 对于无求的揣测胡言深以为然,于是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显然他不是授意于文俊大师兄,更不可能是执法堂其他的人。” 无求搔了搔后脑勺,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片刻后却道:“那你决定会是谁暗地里指使他这么做的?” 胡言微微一笑道:“前世之事后事之师,现今天下有谁最想中原道门越乱越好来着?” 无求闻言顿时一惊道:“难不成是邪神宗的人?” 胡言摊了摊手道:“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了。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手法和茅山之乱如出一辙么?” 金宁儿闻言,面色微微一黯,但她却难得的并未有爆发出来,而是静坐一旁,仔细的听着胡言和无求两人的推测。 绿依却道:“大哥,还有执法堂大殿里那个疯疯癫癫说话不搭边的弟子,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邪神宗的人?” “疯疯癫癫的执法堂弟子?是谁啊?”无求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呆在清源宫,可以说对整个清源宫的人都略有了解,在他的印象里执法堂都是人才济济,倒也没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弟子。 胡言想了想道:“那人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精瘦,但双眼却格外的精神,嗜酒如命,而且说话非常奇怪,像是四六不搭边,但细想倒也觉得极有道理。” 无求沉吟片刻,一拍脑门道:“那人是不是丹凤眼,眉毛细长,嘴角有一颗痣?” 胡言之前倒也没怎么仔细看那人的相貌,不过无求此刻提起,他也忽然想那人嘴角确实有一颗小痣。于是点点头道:“你认得此人?” 无求咧嘴一笑道:“说认识也认识,说不认识也不认识,只不过有过一面之缘。” 胡言疑惑的看着无求,越发的对这人感兴趣了,于是问道:“快说说,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执法堂的大殿之上,而且看他的样子,在执法堂的地位并不高,就连天乾都能对他邀三喝四的!” 无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要说他在执事堂的地位,恐怕就连文俊大师兄看见他都得礼让三分。” 胡言闻言,暗自一惊道:“怎么可能,文俊师兄乃执法堂掌管奖惩的大师兄,在执法堂除了执法堂掌事华天师伯,应该就他最大了吧,为何还会对这人礼让三分。无求别卖关子了,这人究竟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无求笑了笑道:“胡言你有所不知,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他也不过仅仅只是华天老儿的二弟子而已,名叫伏鹏云,不过他平日里行事古怪,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执法堂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不过要论功法,恐怕他还在文俊大师兄之上。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师傅的寿辰,不过至今也有五年之久了。” 胡言心中又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今晚自己挟持的人竟然是执法堂的二师兄,而且功法更在文俊大师兄之上。要知道文俊大师兄早已是金丹期的大修行人了,此人的功力还在文俊师兄之上,其功力可想而知。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在自己的挟持下,这伏鹏云为何会那般坦然,那眼神为何会显得那般平静了。凭他的功力,只要他想反抗,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何况绿依的妖力被封印,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过只是个筑基高阶的水平而已,凭他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拥有金丹期实力的伏鹏云的对手。 无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微微叹息一声道:“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这伏鹏云为人清高,素来看不惯执法堂的行事风格,从秘境之中修行出来之后,便常年在外游历,别说是天乾,恐怕除了华天老儿和文俊,其他弟子或许只知道执法堂有个二师兄叫伏鹏云,见过他的人却少之又少。不过他却极为敬重咱们师傅,上次师傅八十大寿,他却背着华天老儿专程回来献了一礼,事后又独自悄悄离开,却根本未曾踏足执法堂一步呢!” 胡言此时心中已经惊涛骇浪一般,他惊的是原本他以为师傅不过才六七十而已,此刻闻说五年前师傅就已经有八十了,如今岂不是已经八十有五了,但看起来却是那般的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精气神甚至比清源宫许多年轻的弟子还要来得好。想来这便是修行带来的益处吧。 而让胡言更为吃惊的是,这伏鹏云竟然会对师傅如此敬重,为了给师傅过寿竟千里迢迢赶回来送礼,送完礼却不回执法堂见他的授业恩师,反倒又独自离开了清源宫。此人行事确也古怪。 不过这也正说明这伏鹏云确实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甚至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执法堂一向行事霸道,他不愿与其为伍,随波逐流,便远远避之。 想必以华天师伯的性子,心里也定然容不下伏鹏云这样的弟子吧。 至于文俊大师兄恐怕更希望伏鹏云离开清源宫,毕竟没了伏鹏云,他才可以真正的成为清源宫新生代第一人,也能更加心安理得的统领整个执法堂,感受所有弟子的尊崇了。 无求的话,也终于让胡言明白了,为什么天乾和苟坤根本不认识伏鹏云的原因了。 “照这么说,这伏鹏云此时回来,定然是得知了清源宫祸起萧墙,特意回来帮忙了咯?”胡言顿时心中有了底,他现在可以相信这伏鹏云确实是想暗地里帮自己了。 无求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对了,你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可有对你们说些什么?” 胡言干咳一声,讪讪道:“他让我今夜到后山与他一见,但我担心被其算计,所以并未应承。” 无求惊愕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胡言道:“你……你……你这家伙,平日里倒没见你这般心虚,今天这是怎么了,笨蛋,或许这是我们唯一能救师父他们的机会,竟然也被你错过了……” 胡言自知理亏,赔笑道:“我这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么,万一被他骗了,那我们执事堂岂不是会全军覆没了。” 绿依也劝慰道:“是啊,这样不能怪大哥。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清源宫局势不明,大哥做事小心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再说了,我们再执法堂大殿之中遇见他,便说明他是执法堂的人,我们便更有了防范之心,如何能轻易相信他。” 胡言拍了拍绿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却又对胡言讪笑道:“本来我还担心他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准备今夜上房顶躲躲呢,结果这静室之中还有这等隐秘的地方,倒也免去了上房顶的麻烦。哈哈,呵,咳咳……” 胡言见无求的面色不太好,他还是第一次见无求的面容变得如此的沉重,顿时笑声嘎然而止,竟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金宁儿见众人气氛不太对,却从床上跳将下来,嗤笑一声道:“既然人家有心要帮咱们,定然不会因为一句话便放弃。我看今夜还是得去后山看看,他定然会去找你们的。” 一向说话不靠谱的金宁儿,此刻倒也说了一句靠谱的话,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胡言面色顿时一喜道:“对啊,金宁儿此话倒也在理。” 无求闻言,面色倒也有了一些好转,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今晚我和你一道前往后山等他。” 胡言见此,赶忙答应道:“行,等过了子时,你我和绿依一道上后山吧,紫菱和宁儿就留在这石室之中等我们。想必就算执法堂的人知道我们回来了,也寻不到这石室中来。” 紫菱自知自己功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跟着一起去,反倒会碍手碍脚,于是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金宁儿本来很想和胡言他们一道去凑凑热闹,但她见紫菱答应,也不好抛下紫菱一人在此,也只得应承了下来。 胡言看了众人一眼道:“既是如此,那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子时一过我们就去后山。” 无求点点头,坐到一边,靠着石墙发起呆来。 而绿依也走到一旁,自顾自的打起坐。 紫菱向来睡的早,便靠在石床的一侧,昏昏欲睡。 金宁儿见紫菱睡了,她挨着紫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时间整个石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反倒是胡言精神奕奕,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却无意间又瞥见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美女摘花图,他走到画前,仔细端详,越看心里越是吃惊,越看心里越是思念胡家姐妹。 一时间竟有些迷惘起来,无数的问题跃然于心中,让他疑惑不解。 这画中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和胡家姐妹生的如此相像?她和胡家姐妹有什么关联么? 这石室如此隐秘,师傅未曾拿它来珍藏奇珍异宝,也未曾用它来珍藏修真宝典,功法密录,却单单只用来珍藏这幅画,说明师傅很在乎这一副画。 那么这画中之人究竟和师傅是什么的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胡言无从得解,或许只有师傅才能解答这个问题了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伏鹏云2 等待总是让人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的漫长和苦闷。 好不容易临近子时,胡言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无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无求,醒醒神,咱们准备出发了。” 无求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的泪花,微微的点了点头。 绿依早从入定之中醒来,见两人准备就绪,抬头看了一眼石床上早已沉沉睡去的金宁儿和紫菱,轻手轻脚的走到胡言身边,低声道:“我们这就走么?” 胡言点点头道:“现在就走,早点过去等他总比让别人等好,而且我们早点去,也能早做安排,以应对突发事件。” 胡言这话说的很是委婉,正如他之前所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无求口中的伏鹏云或许有心帮助自己成事,但还是得防一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道理,胡言还是懂,在现今这样的局势之下,人心思变也是极有可能了。毕竟师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自己和那伏鹏云却并无半点交情。他要是出卖自己,自己就算是长着三头六臂也斗不过整个执法堂。 从石室出来,无求关闭了石门,按动机关,将书架归于原位之后,胡言细细查验,确认外部发现不了这个石室之后,方才领着绿依和无求出得静室来。 今夜的月色倒也格外撩人,但胡言此时却并没有欣赏月色的心情,虽然是夜里,但他们行事还需谨慎,出得执事堂后院,他们并没有走月光敞亮的大道,反倒是专挑隐蔽的阴暗处行走。 一路上倒也碰到几对执法堂的巡夜弟子,但三人都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等来到后山,竟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胡言你和伏鹏云约定在后山哪儿相见?”无求四处张望着,这后山极为广阔,而且荒芜了许久,杂草丛生,就算近在咫尺,或许都不一定能看到对面的人。 胡言暗道一声不妙,皱着眉头道:“当时他只说在后山相见,却并未提及究竟在后山何处,这可如何是好?” 无求嘴角微微一抽,有些苦闷的道:“你可知道这后山有多大么,没有准确的地点,让我们怎么去找他,你不会想让我们跑遍整个后山吧?” 胡言自然知道这后山有多大,他干咳一声,讪讪道:“我想或许他既然让我们前来后山,定然有找到我们的办法吧。对了,这后山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无求沉吟片刻,忽然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来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去处,你们且跟我来。”说着甩开脚步,一溜烟儿似的向山顶上跑去。 胡言见无求如此,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好去处,于是拉着身旁的绿依快步跟了上去。 山上,一株极其罕见的巨大银杏树下,无求抬头看着大树,微微喘息着,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胡言快步走上去,抬眼一看,却见那银杏树的树杈之上竟坐着一个人,却见他背靠树干,手持酒壶,正喝的酣畅淋漓,一只脚耷拉在树干之下,惬意的晃悠着,显得悠然而自得。月光透过叶间洒下,微风陡起,银杏叶如同蝴蝶一般飘飞,竟让人看的一呆。 胡言认得此人,不是那执法堂大殿看门的弟子又会是谁。只不过此时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远远不同于大殿之时,竟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翩然若仙的感觉。 “伏师兄,果然是你……”无求向树上的人挥了挥手,高兴的喊道。 伏鹏云回头看了无求一眼,嘴角顿时划过一丝浅笑,却见他身形一展,如同一只灵鸟般一跃而下,稳稳站住身形后笑着看了胡言一眼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时。” 无求兴高采烈的跑上前去,乐呵呵的道:“胡言回来一告诉我你的容貌,我便猜到一定是你了。” 伏鹏云亲昵的揉了揉无求的小脑袋,笑了笑道:“几年不见可长高了不少。近来可好?” 无求笑着点点头,随即神色却一黯道:“我倒是挺好的,只是师傅和执事堂的师兄们可就没这么好了。” 伏鹏云拍了拍无求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师叔和各位师兄并无大碍,何况今日我们到此不正是为了商议营救他们的事宜么?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师叔和师兄们了。” 无求点点头,感激的看着伏鹏云道:“那可就多谢伏师兄了,要不是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 伏鹏云笑了笑,却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胡言和绿依道:“你这位师弟倒是很有意思,我想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一定有办法救出师叔和师兄们的吧。” “他……”无求白了胡言一眼道:“来此之前他还怀疑你来着呢。” 胡言讪讪一笑,走上前对伏鹏云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伏师兄,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伏鹏云笑着挥了挥手道:“不知者无罪,何况你当时又没为难于我,又有什么可得罪我的呢!倒是你那一手锁喉功夫极其精妙,让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胡言闻言,更是羞愧难当,摇头苦笑道:“师兄这么说可真是羞煞我也!以师兄你的功力,真心想要闪开那一招锁喉岂不是轻而易举。” 伏鹏云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却不置可否,转而正色道:“这次约你们上山,正是为了商议营救师叔一事。你们也知道,现在的清源宫可以说是四分五裂,局势极其混乱,这并非我清源宫之福,反而祸将不远矣。这几日我一直暗地里观察清源宫现今的局势,发现清源宫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和两个人有直接的关系。” 胡言沉吟片刻道:“伏师兄指的是贲虎和文俊二人吧!?” 伏鹏云赞赏的看了一眼胡言,点头道:“没错,正是此二人。贲虎至从回到执法堂之后,便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师傅也站在了他那一边,有了师傅的支持,如此一来他的势力便更加壮大,尽然达到和文俊大师兄分庭抗礼的地步。” 无求嗤笑一声道:“也不知道华天师伯是不是老糊涂了,之前宠信文俊大师兄就已经搞得整个清源宫怨声载道了。如今又宠信贲虎这个傻大个儿,竟然搞得整个清源宫四分五裂。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无求,不得无礼……”胡言闻言,面色微微一沉,赶忙喝止无求,眼神却瞟了瞟站在一旁的伏鹏云,生怕他会生气。就算华天师伯为人如何,也轮不到无求这个小辈口无遮拦的妄加指责。毕竟华天师伯再怎么着也是伏鹏云的师傅。 伏鹏云似乎并没有将无求的话往心里去,只是笑了笑道:“无求话糙理不糙,倒也说的在理,有的时候甚至连我都觉得师傅是不是老糊涂了呢。” 无求对胡言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是吧,不但是我这么认为,连伏师兄也这么认为呢。” 胡言无言以对,却回头看着伏鹏云沉声道:“伏师兄,依我所见,贲虎虽然功法不俗,但绝非有此心机和城府之人。我想定然是有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他不过是台前的一个人偶,而真正让清源宫如此混乱之人,定然是幕后持线之人。” 伏鹏云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道:“其实我也早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不敢肯定。胡师弟你认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胡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伏师兄可曾听闻过正一教和茅山派之事?” 伏鹏云心中猛的一震,紧盯着胡言道:“你的意思是?” 胡言点点头道:“我猜测这定然也是邪神宗暗地里搞得阴谋,而这贲虎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真正持线之人,却是邪神宗的人。而且我也敢肯定,这人还是我们的老熟人。” 无求疑惑的问道:“老熟人?你是指辛未还是申屠弘阔?” 胡言微微一笑:“这样重要的事情,恐怕还得申屠弘阔亲自上阵了!” 无求点点头道:“也对,如若不然,黑袍人落网之时,这申屠弘阔亲自出马的话,你们可就麻烦了。” 绿依却感叹道:“没想到邪神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为了对抗中原道门,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胡言苦笑一声:“一个申屠弘阔就已经搅得中原三大门派兵戈相向混乱不堪了,要是邪神老祖亲率邪神宗弟子倾巢而出,恐怕中原道门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伏鹏云却不以为然的笑道:“胡师弟大可不必如此杞人忧天,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申屠弘阔暗地里使绊子,自然让人防不胜防。要是邪神老祖亲率弟子和中原道门正面为敌,反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必须先搅乱各大门派,再行其事。只是没想到我们清源宫这么一个小门派,也能让他们这么上心。” 绿依却笑道:“那是自然,清源宫虽然不及正一教、龙门派、茅山派这些名门大派,但在川渝一带却极有声望。而且近来我大哥又破坏了他们不少的阴谋,他们自然会将清源宫看在眼里。心里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吧!” 伏鹏云闻言,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胡言,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异彩…… 第二百六十章 密谈 伏鹏云虽然之前一直在外游历,但却也听说了不少有关胡言的传闻。 第一次参加清源宫内门大比便一举夺得前三甲的好成绩,不但获得进入秘境修行的资格,还在万法宫降服百余年间无人能炼化的清源宫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不过最让伏鹏云欣赏的却是胡言那一颗赤子之心和侠义之心。 茅山之事,虽发生不久,但已悄无声息的传遍整个修真界,胡言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但经过此事,倒也让修真界一部分修行人记住了清源宫胡言的名字。也算在修真界崭露头角了。 绿依的话反倒让胡言有些不好意思,见伏鹏云紧盯着自己,顿时感觉脸上像火烧似的滚烫,他尴尬的看了绿依一眼,低声笑骂道:“伏师兄,别听绿依胡诌,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大伙儿同心协力之功。” 伏鹏云见胡言功成不居,顿时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于是笑道:“胡师弟不必过谦,据我所知,这茅山之事,你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啊。” 胡言讪笑一声道:”伏师兄过誉了,我也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两人如此到让一旁的无求有些看不下去,干咳一声道:“我看你两还是见好就收吧。” 胡言和伏鹏云闻言,相视一笑,倒也不再矫情了。 胡言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伏师兄此次招我们上山,是否有救援我师傅和师兄们的计策?” 伏鹏云摇晃着手中的酒壶,踱步而行,片刻后,陡然转身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可行与否。” 胡言闻言,面色一喜,赶忙道:“伏师兄但说无妨,行与不行我们商议后再做定夺。” 伏鹏云点点头,仰头饮了一口酒,胡乱的一抹嘴巴道:“这两日,执法堂定然会加强守卫,我们想在近期内行事估计很难得手。不过如此拖延下去,我又怕日久生变。想要救师叔和众师兄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控制当下的局面。” 胡言听得仔细,不住的点头称是。绿依和无求也随即应和。 伏鹏云用手指摸了摸嘴角残存的酒渍继续道:“之前我也说了,现在的清源宫早已乱做一团,而执法堂更是乱中之乱,不但贲虎形成一股势力和文俊大师兄明争暗斗,而且执法堂暗地里还有一股势力正在慢慢崛起。” 胡言之前听伏鹏云提过此事,倒也不太吃惊,只是之前着急探明师傅的下落,倒也没有太深究,现在伏鹏云再次提及,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伏师兄,这执法堂的第三股势力究竟是什么人组成的?” 伏鹏云轻笑一声道:“或许说出来你不会相信,这第三股势力的领头人竟是苟坤的亲弟弟!” 胡言和无求同时一惊,异口同声的道:“苟天?” 胡言虽是吃惊,但却也觉得理所当然,这苟天虽然是苟坤的亲弟弟,但两人貌合神离已久,之前内门大比之时,胡言就已经看出这苟天显然和文俊天乾苟坤之流不同,此人虽然是执法堂弟子,功法更是强过苟坤,但他却并没有执法堂弟子那般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反而隐忍而谦逊,甚至低调得仿佛风中的尘埃一般。 胡言沉吟片刻,问道:“这第三股势力究竟实力如何?” 伏鹏云笑了笑道:“苟天的实力虽然不及文俊师兄和贲虎,但好歹也是今年内门大比榜眼人选,而且还有欧阳天昊为辅,而他们身后还有一群极富正义感的执法堂年轻弟子为基,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所作为。” 胡言思忖片刻,忽然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伏师兄的意思是想借助这股新兴势力之手,和贲虎以及文俊师兄一较高下?” 伏鹏云哈哈一笑道:“没错,单凭我们几人,恐怕很难行事,恐怕也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方能遏止清源宫这混乱的局势了。” 胡言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去求武修阁的长老们,或许他们也会出手干预。” 伏鹏云摇摇头道:“没用的,现在师叔祖不知所踪,华盈长老也入关修行去了,武修阁只有几个师兄在维持,他们根本做不了主。何况求人不如求己,要彻底解决清源宫之乱,也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胡言眉头微微一蹙,有些纳闷儿的问道:“师叔祖不知所踪?清源宫现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老头儿却不知道跑哪儿去逍遥了?” 伏鹏云摇摇头道:“我们这位师叔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个月前便离了清源宫,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得到消息赶回清源宫,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哈哈……伏师兄说的极是……”众人闻听伏鹏云这么说,都大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伏鹏云押了一口美酒,正色道:“言归正传,我的想法是由我去找苟天他们谈谈,先探探他们的口风如何,如果他们愿意拨乱反正,那当然是极好的事情。如果他们眼看着大厦将倾而无动于衷,我便以厉害说之,或许会让他们回心转意。” 胡言点点头道:“那此事就有劳伏师兄从中周旋了!” 伏鹏云挥了挥手道:“这事儿并非执事堂自家之事,而是清源宫整个门派的大事,谁都不愿意清源宫数百年基业因为这两个王八羔子毁于一旦吧。” 胡言笑了笑道:“要是每个人都有伏师兄这般觉悟,倒也不会出这大的乱子了!” 伏鹏云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瓶,将它塞进怀中,撇撇嘴道:“百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那么几个利欲熏心的人会跳出来捣乱,不过以我看也只有贲虎这样人头猪脑的傻蛋才会被人利用,竟然甘愿为人做棋子,搅乱整个清源宫。哼,这样的人,更为可恼。” 胡言深以为然,沉声道:“伏师兄如果苟天他们答应和我们合作,我们又该如何起事?” 伏鹏云沉吟片刻道:“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你们暂且勿动,等我先说服了苟天他们在说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得照伏鹏云的吩咐行事,既然伏鹏云是信的过的人,胡言倒也不再有什么担心,于是点头道:“那就一切听从伏师兄的安排!” 伏鹏云哈哈一笑道:“成,你们暂且回去等我消息。我这就去找苟天谈谈。明日夜里我们再相约于此,如何?” 胡言和无求相视一眼,对伏鹏云拱手道:“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伏鹏云抱拳回礼,正欲展身而去,却被胡言叫住。 “伏师兄,你酒快喝完了吧,如若不嫌弃,我这有一壶浊酒,愿献于师兄尝尝。”说着伸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来递到伏鹏云跟前。这乾坤袋还是胡言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从金宁儿手里借来防身之用的。 听说有酒喝,伏鹏云顿时喜形于色,哈哈大笑道:“好酒浊酒对于我来说都是好东西。我不挑嘴的。”说着毫不客气的接过胡言递过来的酒葫芦,捏着沉甸甸的酒葫芦顿时馋虫大作,他咽了口唾沫,一指弹开酒塞,仰头就一阵牛饮。 只见伏鹏云喉头滚动,咕嘟声不绝,片刻后幽幽一声长叹:“烧刀子,舒畅啊……” 胡言看着伏鹏云这喝酒的豪气状,心中不由得一阵打鼓,自然不如。这酒还是进瘴气林为解瘴气打了酒劲极烈的烧刀子,胡言喝一两口还行,喝多几口便会觉得腹中如有火烧一般,而这伏鹏云竟喝酒如喝水,这酒量果然并非寻常之人。 不仅是胡言,就连一旁的无求也看得呆了,他喃喃道:“伏师兄这酒量,啧啧,和庄大哥有得一拼。” 绿依却摇摇头道:“我看啊,伏师兄的酒量比庄大哥还要厉害几分呢!” “哦!你们口中这庄大哥也好饮酒!?”伏鹏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胡言苦笑一声道:“不是好饮酒,而是嗜酒如命。” 伏鹏云哈哈大笑道:“那什么时候你们将这庄大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到时候来个以酒会友,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酒量更好,还是我的酒量更胜一筹。” 胡言点点头道:“等此事解决,有机会一定会介绍给你认识的。我想你两一定会成为好友。” 伏鹏云灌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塞重新塞好后,对胡言晃了晃道:“那感情好。胡师弟谢了!” 胡言笑了笑道:“不客气,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伏鹏云点点头,抱拳道:“明日此时此地,咱们不见不散!” 众人齐齐回礼道:“不见不散。” 伏鹏云向三人招了招手,身形一晃道:“我先去也……”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狂风骤影向山下冲去,速度竟比胡言等人快了不知道多少。 “好厉害的身法!”绿依望着伏鹏云消失的方向,暗暗赞叹道,以她所见,此人虽还未结成丹婴,未曾学会阴神出游和阳神出窍,但这身法却至少已达金丹期之巅峰。自己就算解开妖丹封印,以元婴境界和他一拼,或许都不一定能胜得过他。一时不禁有些出神…… 第二百六十一章 笑闹 从后山下来,已是后半夜,三人都是心事重重,无甚言语。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胡言便醒了,虽是打了一夜的坐,但胡言却破天荒的头一次感觉到有一丝疲乏。 或许是这几日只顾着赶路,未曾休息好,昨日又和天乾苟坤等执法堂弟子一番大战所致。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抬眼向石床上的紫菱和金宁儿看去,却见这二人睡得正香,那金宁儿还鼓着腮帮子低声呓语着。好似 胡言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身体方才有所好转。 “大哥,你醒了!”绿依笑眯眯的看着胡言,随即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胡言苦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就没睡!” 绿依掩嘴偷笑道:“原来你也睡不着啊!” 胡言瘪瘪嘴道:“那可不,清源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哪还睡得着。对了,你也一夜没睡?” 绿依摇摇头道:“我倒是睡的很香,只是昨晚无求这家伙翻箱倒柜的折腾了一宿,不知道在干什么!” 胡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无求,沉声道:“这小子整天没心没肺的,这次倒是上心了。” 绿依笑了笑道:“这毕竟关系这到执事堂,甚至整个清源宫的生死存亡,就算他再没心没肺也会担忧。” 胡言点点头道:“这倒是,这小子别的事情可能不太靠谱,但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两人正说笑着,无求也醒了过来,只不过看起来精神极其萎靡,他伸了个懒腰,脸都皱到一起,看起来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哎哟嘿,我这老腰都快断了,呵,你两倒是醒得早!”无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惊奇的看着胡言和绿依。 看着无求这一脸疲惫的模样,胡言不由哂笑道:“听说昨晚你翻箱倒柜的折腾了一宿,咋了,睡不着啊?” 无求打了个呵欠,坐到石凳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冷的沁骨的茶水,一口饮下,身体一激灵,瞌睡倒是醒了一大半。他哆嗦了一下,咂巴砸吧嘴道:“那可不,至从见过伏师兄回来后,就有点心血澎湃,就连打坐都静不下心来。” “咋了,是不是担心师傅他们?”胡言顺势坐到无求的身旁,取了两个茶杯,一杯倒满递给绿依,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只不过一口下去,却冻的一哆嗦。这已经是深秋时节,清冷异常,这清源宫又处高地,更是冷的刺骨,好在胡言他们是修行人,倒也不惧寒冷。 无求舔了舔嘴唇,微微叹息道:“是啊,师傅和师兄们此时深陷囹圄,让我如何不担心。对了,你说伏师兄真的能说动苟天他们么?” 胡言将手中茶杯搁置于一旁,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道:“以我对苟天和欧阳天昊的了解,他们应该是是非分明之人。伏师兄晓以利害的话,他们定然能出手帮忙。” 无求嗤笑一声道:“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执法堂大乱,他们好分一杯羹呢。” 胡言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他们也并非这样的人。何况他们也算有远见之人,他们岂能看不清形势。何况清源宫如果大乱,对他们来说有害无利。如果他们帮我们救出了师傅,平定了清源宫的内乱,那对执事堂甚至是清源宫来说都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师傅作为掌门人,岂能不加以感谢。别的不说,进入万法宫挑选法器的机会,自然会给的吧。” 绿依点头道:“大哥这话在理,如果是我,也会选择帮助执事堂。” 无求瘪瘪嘴道:“我担心的是他们所在乎的并非这点小利小惠。或许他们的野心更大!” 胡言闻言,面色微微一沉道:“我看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吧?” 无求笑了笑道:“说你幼稚吧,有时候处事却也老道。说你老成持重吧,现在却显得这么幼稚。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绝对的权利和利益面前,你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像你我一样不动心?” 无求的话顿时让胡言陷入了沉思,是啊,在绝对的权利和利益面前,谁有能保证不动心呢? 掌握清源宫的大权,就相当于同时拥有了清源宫的财力和万法宫的法器。谁又会把那点小恩小惠看在眼里。 但是很快胡言却发现一个无求忽略了的地方,那就是武修阁。 武修阁虽然属于清源宫管辖范围,却是独立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人想要阴谋控制整个清源宫,武修阁也势必不会放任不管。 虽然现在师叔祖失踪,华盈长老也在闭关之中,但只要他们尚在,便势必不会让清源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贲虎现在能将清源宫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是皆因这两位长辈不在之故。 如果他们两位任意一位尚能理事,岂有他蹦跶的机会? 既然自己都能想明白了这一点,以苟天和欧阳天昊的才智,岂能想不明白这些。就算他们想不到,伏师兄自然也会与其点明,到时他们自然会愿意出手帮助执事堂度过此劫。 胡言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吧,我料定伏师兄一定可以说服他们。” 无求见胡言如此成竹在胸,有些纳闷道:“你为什么会这般肯定?” 于是胡言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无求,无求一听,顿时大喜,一拍脑门道:“对啊,我倒把师叔祖的武修阁给忘了。不过……” “不过什么?”胡言见无求欲言又止,赶忙问道。 无求道:“只不过却不知道华盈师叔什么时候才能破关而出,还有师叔祖,清源宫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居然人间蒸发了,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儿。” 胡言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想他们一定会及时出现的。只不过现在还得靠我们稳定局势,一定不能再让事态继续扩大,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无求点点头道:“恐怕现在也只能靠我们了。对了,万一和贲虎或者文俊大师兄打起来,你可有胜算?” 胡言沉吟片刻道:“如果对上贲虎,我倒是有几分胜算,但是对上文俊大师兄的话,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绿依却拍了拍胸脯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么?” 胡言和无求同时看了一眼绿依,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我看还是算了吧!” 两人还是头一次这么默契,相视一眼,顿时大笑起来。 “我怎么了嘛!人家好歹也是元婴境界的修行人了。对付一个金丹期修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绿依幽怨的看着笑得快喘不上气来的两人,恨得牙痒痒。 胡言止住笑意,深吸一口气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出手好了,毕竟你现在体内妖力被封印,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如果你冲破封印,势必妖力大泻,到时候被人看出真身,反倒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无求摸了摸眼角笑出的泪花,小鸡嘬米似的点着头道:“对对对,万一被人看出你是一条大青蛇,反诬我们和妖孽勾结,企图颠覆清源宫,那我们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们……你们这是歧视我蛇妖的身份……”绿依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的扑了上来,真恨不得咬无求和胡言两口。 绿依这生气的模样,更是惹得胡言和无求大笑不止。 “小哥哥,你们笑什么呢?”这时石床上的二女被这笑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直勾勾的看着笑闹的三人,一时摸不清情况。 而金宁儿更是气鼓鼓的跳下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众人骂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大早上的扰人清梦,真是可恶至极。” 金宁儿这娇憨的模样,如同火上浇油,顿时又引起众人的一番大笑。 “你们还笑是吧!”金宁儿见众人笑的越发肆无忌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撸袖子,加入了绿依的阵营,怪叫着冲上前对着胡言和无求就是一顿撕咬。 顿时让胡言和无求一阵惨叫连连。 笑闹了好一会儿,胡言方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众人。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闹了。一会儿该给人发现了。” 金宁儿鼓着腮帮,一仰脖子道:“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我和绿依。” 绿依吱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附和道:“就是,看你们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胡言摆了摆手,心有余悸的看着张牙舞爪的二人,却拖着无求躲到了一旁。 无求捂着胳膊,哭丧着脸道:“真是惨不忍睹,一大早上的,我的手就布满了牙印。胡言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胡言看着无求那手臂上的牙印,欲哭无泪的苦笑道:“你这算好的,你再瞧瞧我的。”说着掀开衣袖,却见手臂上不但布满了牙印,还青一块的紫一块。 他知道这定然是金宁儿这家伙公报私仇,把这些日积累的所有怨气都撒到了自己身上。看着伤痕累累的手臂,胡言倒也不怨她,他知道金宁儿心中的委屈,如果能让她高兴一点,这点皮肉之伤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胡言手臂上的青紫,无求不由得咂舌道:“嚯,你这是被人特殊照顾了啊。看你这么惨,那我就放心了……” “滚……” 第二百六十二章 抱朴子 一番笑闹之后,众人也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的残酷。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番笑闹却也冲淡了他们内心的忐忑不安和紧张。 “喂,你们饿了吧,要不要去做点吃的?”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从酒肆客栈出来后,他便一直没有吃东西,之前因为太过于紧张执事堂的事情,倒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番打闹之后,这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金宁儿痴笑一声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惦记着吃。” 胡言咧嘴一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吃饱了,怎么对敌。你不吃,还不准我吃么?” 无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对对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执法堂那群狗崽子斗智斗勇。不然到时候饿得两腿发软就难堪了。” 胡言向无求挑了挑眉,暗暗的竖了竖大拇指。 无求嘿嘿一笑,继续道:“不过为了不暴露行踪,我建议咱们就别生活做饭了。吃点干粮就得了。” 金宁儿娇笑一声道:“无求这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胡言瘪瘪嘴一脸无奈的叹息道:“一口热乎的都吃不着,罢了罢了,干粮就干粮吧,总比饿着肚子好。” 绿依却道:“要吃热乎的也不难啊,大哥掏出你的宝剑来,用宝剑上的火焰把吃食加热加热不就热乎了么?” 绿依这话,顿时逗得大伙儿哄笑起来。 不过胡言却感觉这话虽然有点扯淡,但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于是默默念动藏器咒,还真个儿将那龙魂斩妖剑祭了出来。 “大哥,你不是吧,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绿依没想到胡言说干就干,顿时有些发蒙。 紫菱掩着嘴吃吃笑道:“绿依你是第一天认识小哥哥么,他不是向来说一不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么?” 绿依愕然,讪笑一声不在多说什么。 胡言祭出龙魂斩妖剑后,催动体内真力,一激龙魂斩妖剑,顿时长剑之上爆发出耀眼火光,直灼的人睁不开眼来。 这火光一起,四周的温度也陡然上升,倒让这冰冷的石室暖意盎然,舒适宜人。 胡言催动龙魂斩妖剑火光陡起,又赶忙从悬于腰间的乾坤袋中掏出几个大饼和肉干,用龙魂斩妖剑的火光一烤,顿时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金宁儿嗅了嗅鼻子,忽然灵光一动道:“不如把那茶水也加热加热,也好过冷水刺牙嘛。” 胡言点点头,将龙魂斩妖剑搁置于石桌上,又将一旁的茶壶小心翼翼的搁置在龙魂斩妖剑之上。在加热茶水的同时,他却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壶酒来。 酒葫芦自然不能放在烈焰上炙烤,于是他又拿过两个茶杯满上之后,拿在火焰旁温着。 不消片刻,水滚酒温,饼脆肉香。倒也算得上一顿不错的早餐。 胡言将烤好的大饼和肉干递给大伙儿,又将烧好的茶水和温酒搁置于一旁后,念动藏器咒,将龙魂斩妖剑收入了虚空之中后,笑着道:“要是上前掌门知道我把清源宫的镇宫之宝拿来这么使,估计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无求却笑道:“非也非也,师祖是羽化登仙了,怎么可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过要是给师叔祖或者师傅知道,恐怕倒是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听得无求这么说,众人顿时大笑了起来。 说归说笑归笑,这肚子还是得填饱,饿极了的胡言也顾不得和他们贫嘴,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大饼啃了起来。 这饿起来,平日难以下咽的大饼也让他觉得格外的香甜。用热水泡一泡,更是妙不可言。 胡言一口大饼一口酒,吃得是酣畅淋漓,直到桌子上仅有的几个大饼也被众人哄抢分食后,胡言方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道:“这吃饱喝足,人也精神了。今儿个咱们怎么安排?” 无求却摇摇头道:“能怎么办,就呆在这石室之中等待天黑呗。难不成你还敢外出走动,也不怕被执法堂的人发现行踪,反而误了计划?” 胡言自然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出门,只是在这石室之中呆着实在憋闷无聊,总归是要找点事情做才能挨到天黑吧。 只不过抬眼四顾,这石室之中倒也没什么可供做的事情,唯有一幅画和旁边书架上一册册已经生尘的书籍。 “不如看看书吧!”胡言无奈的走到书架旁,随意的抽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来。 这本书放在这里估计有些年头了,书封上已经布满了尘土。不过却依稀能看见《抱朴子》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胡言吹了吹书封上的尘土,顿时给呛得咳嗽起来:“师傅这人也真是的,这葛洪攥写的《抱朴子》可是修行宝典呢,他竟然藏在这里,也不说那给我们多看看。” 他之所以知道这本书,那也是因为修真奇录之上提到过这本修行典籍。虽然这本书算不上什么奇法密录,但却是修行人必看之经典。 无求却道:“这书武修阁的藏书阁就有啊,难道你不知道?” 胡言愕然,苦笑一声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之前他因领悟了八大神龙掌,便一直潜心修行这一门掌法,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哪能想到去寻这本书看看。 无求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也好歹是筑基有成的修行人了,居然连最基本的修行典籍也没看过,说出去谁信啊。我看你啊,还是得好好补习补习这修行之道的知识才行。” 胡言讪讪一笑道:“那是那是。” 胡言虽然没看过什么最基本的修行典籍,但落魄仙传给他的《修真奇录》他可没少翻阅。这《修真奇录》之上记载的不仅仅是功法秘术,还有不少修行的知识和见解,胡言阅读之后大受启发,并对于这修行之事,也有几分自己独到的见解。因而他的修行方才精进的如此之快。 不过现在既然闲来无事,倒也可以多翻翻这些修行典籍,也算是查漏补缺,充实这修行知识了吧。 胡言拿着书坐到石桌旁,饶有兴趣的翻阅起来。 抱朴子内外篇共有八卷归纳成册,内篇二十论述神仙吐纳符篆勉治之术,外篇五十论述时政得失,人事臧否,词旨辨博,饶有名理。全书总结了魏晋以来的神仙家的理论,确立了道教神仙理论体系,并继承了魏伯阳的炼丹理论,集魏晋炼丹术之大成。 《抱朴子》最推崇金丹术,《抱扑子内篇》言:“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物,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 所谓金丹术,就是黄白术,即是外丹术。诸如阁皂宗、茅山甚至是清源宫都对外丹术有一定的造诣。 胡言虽然修的是内丹,但他知道自己也是多亏了师傅的丹药续命,后又得九转凝元草之助方才会有今日之造化。因而这内丹术和外丹术却是相辅相成之存在。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修行人为了一颗上品丹药而趋之若鹜了。 如是一想却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三颗筑基丹呢。原本庄白给了他五颗,他给了无求和紫菱一颗,还剩下三颗。虽然胡言已经成功筑基,但庄白既然说这筑基丹对提升修为也有极大的帮助,所以他决定自己再服用一颗,至于剩下的两颗,他在征求无求和紫菱的同意后,准备将其孝敬给师傅。 而《抱朴子》中提到山林是道者避隐合药之处,强调说:“山林之中非有道也,而为道者必入山林,诚欲远彼腥膻,而即此清净也。” 《抱朴子内篇·卷十,明本》又说:“是以古之道士,合作神药,必入名山,不止凡山之中,正为此也。” 胡言读完通篇,顿感获益良多。不过胡言却认为,修行人之所以选在名山大川修行,也不仅仅是为了远离世俗的嘈杂和烦扰,致力于炼丹。而是这名山大川之中灵气更为浓郁,对于修行内丹也是有着极大的裨益。 而《抱朴子内篇·卷四·金丹》认为归隐山林是一件很庄重,很神秘的事情,“名山为合药之所”,是他选择炼丹地的主要外部条件。他认为宗教是神圣的作业,宜入名山,远离俗人。为道之士“莫不飘渺绝迹幽隐山林。”强调人不能单纯地从修炼方术入手,人生的抱负也不能仅仅是遁隐山林,要想真正修炼成仙还要建功立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主张在现实社会生活中获得精神解脱和炼得肉体飞升,既做到立时济世,又得超凡入圣。 如他说:“上士得道于三军,中士得道于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他认为修炼既可以保德致长生,也可以治世致太平。通过修炼还可以获得长生,身体不伤。 这倒是和胡言的志向不谋而合,他之所以踏入修行之道,为的不就是在这乱世之中立足,斩妖屠魔,拯救苍生么? 第二百六十三章 心火化丹 这《抱朴子》不愧是道家经典,胡言虽只看了粗略,却也受益匪浅。 其上不但记载了许多关于金丹的炼制方法,还有化丹的诀窍。胡言此时正好需要炼化那筑基丹,有了这方面的指导倒是可以更加随心应手了。 于是他激动万分的合上书页,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或是打坐,或是看书,或是打瞌睡,倒也都寻到适合自己的事情来做了。 胡言却轻声唤了正沉浸于书海之中的紫菱一声,一脸慎重的吩咐道:“丫头,我准备炼化筑基丹,你替我护法,切不可让人打扰,明白么?” 紫菱虽然修行的时间不长,但跟着师傅和师兄们耳濡目染,倒也知道很多关于修行的事情。而这化丹之事,却尤为重要,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性命堪忧。 于是她赶忙合上书,满脸坚定的点点头道:“小哥哥你放心化丹,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护法,不让人打扰你的。” 胡言见紫菱如临大敌一般,不由得笑了笑道:“不用太紧张,我现在已经成功筑基,体内真力稳固,倒也没有那么容易走火入魔。” 胡言虽是说的轻松,但紫菱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她挪动石凳,摆放于石床之前,自己却如同门神一般端坐于胡言的身前:“小哥哥,事不宜迟,你赶紧化丹,这里有我,你大可放心。” 胡言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庄白之前给他那瓷瓶,轻启瓶塞,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从那瓷瓶之中飘然而出。 胡言耸了耸鼻子,轻轻一抖瓷瓶,一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丹药便骨碌滚到了胡言的手心。 胡言将瓶塞塞好,贴身放好,手心摊着那筑基丹,仰头往嘴里一送,顿时感觉口中生津,腹中生气,将那丹药往喉咙里吸。足有拇指大小的丹药,不用水送,便毫不费力的咽下了肚子。 这筑基丹入肚,胡言深吸一口气,手捏子午诀,眼观鼻鼻观心,很快便入了定。 《抱朴子·内篇·金丹》云:“夫五谷犹能活人,人得之则生,人绝之则死,又况于上品之神药,其益人岂不万倍于五谷耶。夫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二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药,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此盖假求于外物以自坚固,有如脂之养火而可不灭,铜青涂脚,入水不腐,此是借铜之劲以抒其肉也。金丹入身中,沾洽荣卫,非但铜青之外傅矣。” 这筑基丹正是参照《抱朴子》之中的炼丹之法,以凝元草为引,各种金石草药为辅,经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炼制成丹。自然不同于其他疗伤丹药,其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药力,没有一番锤炼,是难以炼化吸收的。 不过好在胡言现在已经成功筑基,而且体内真力极为精纯凝练,想要炼化它却也不是难事,至少比无求和紫菱要来的要快很多。 这上好的丹药,自然不能任凭自身吸收化解,这样不但耗时极长,还浪费了不少药力,甚至还容易吸收筑基丹中的糟粕,反而不美。 《抱朴子》有言,金丹需心火锤炼,方得大药。所谓心火,便是五脏之气中的心气。 胡言入定之后,便勾动小腹之中的光团运转起来。 那光团运转越快,向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之中输送的真力便越快。 十八个小周天,六度六数大周天之后,周身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以及五脏却已被精纯充盈的真力侵润了一遍。 而五脏之气也被勾动得蠢蠢欲动。 胡言却并不着急,只是不断的运行这体内真力运转,将其达到饱和之后,方才引动五脏之气运转。正所谓五行相生,随着这五脏之气不断的运转,胡言又以体内最纯净的元阳之力为辅,那五脏之气便越发的凝练而强大。 不消片刻,胡言便进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阶段。那五脏之气已然是充盈饱满,极其强大。 这时胡言方才驱动心火之气包裹那筑基丹,以心火之力灼烧炼化它。而另一边,胡言却依旧用元阳之力冲刷五脏,以此来达到五脏之气源源不绝的运转输送。 随着心火不断的灼烧锤炼,原本坚不可摧的金丹却开始发热发烫,最后如同一枚铁丸掉入火坑之中,被烈火灼烧得通红。但却没有丝毫要融化的样子。 胡言倒也不心急,只是不断运转体内真力,将五脏之气牢牢把控在充盈而凝练的状态,他知道,只要持续以心火锤炼,这筑基丹迟早会融化。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刻钟,亦或许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胡言只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看到那筑基丹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他心中一喜,赶忙催动体内真力,更加快速的运转,而五脏之气也输送的越渐频繁。 没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那筑基丹忽然从中碎裂开来,一股极其庞大的药力瞬间席卷胡言的整个小腹,顿时胀得他呼吸困难,就连体内的真力也变得紊乱起来。 随着筑基丹的药力被释放出来,胡言的小腹顿时如同充气的羊皮口袋,鼓胀得快要爆开来。 胡言心中暗暗一惊,如此下去,恐怕自己非但吸收不了这药力,反倒会被这强大的药力撑破肚皮,到时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一惊之下,赶忙吐息纳气,以吐纳之法重新调动体内真力重回正规,并勾动小腹之中那股强大的药力向各处经脉之中释放,于此同时,赶忙收敛了五脏之气,掉回心火,不再灼烧那已经碎裂的筑基丹。 心火停歇,筑基丹便不再往外释放药力,胡言那鼓胀的小腹也得到了一丝缓解。但很快这股药力却开始攻伐胡言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甚至是五脏六腑。 胡言只感觉经脉疼痛,五脏如裂,直疼的他冷汗涔涔,气喘吁吁! 一直守护在胡言身前的紫菱,早发现了胡言的异常,见他小腹如鼓,额头上大汗淋漓,面容因为痛苦而拧成了一团。顿时心急如焚。 她知道胡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也不敢有所打扰,只是急得不断的在石床前打转。 而胡言此刻虽然周身经脉如同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但他却知道,这是筑基丹的药力在不断的攻伐他的经脉,只要顶住了这一波药力的冲刷,自己的经脉便会变得更加阔托,自己的实力也会有巨大的提升。 但是自己真的能顶得住这药力的攻伐么? 小腹之中的药力不断的向胡言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涌动,就连五脏六腑也被塞得满满的。但小腹之中的药力却丝毫不见减少。 胡言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定然会扛不住,他也不犹豫,忍着周身的剧痛,调动真力行大周天,并以心火锤炼小腹之中的药力,寄望于周天运转和心火锤炼能消耗掉小腹之中的药力。 心火一起,五脏之气自然也飞快的运转起来,五行相生相克,心火的持续消耗,自然有肝木来生火。肝木的消耗,自然又有肾水来填充。如此往复,倒也消耗了不少药力。 而心火的锤炼,竟也炼化了不少的药力。胡言顿觉小腹那鼓胀感有了一丝缓解。 但药力冲刷经脉的痛楚却丝毫不见消减,反而因为心火锤炼,使得药力更为精纯。这经脉受到的攻伐竟不降反增,值疼得他银牙咬碎,几欲晕厥,只能紧守灵台,保持一丝清明。 好在他体内的真力走上正轨之后,便不断的高速运转着,一边吸收着被心火炼化的药力,一边却将淬炼之后的废气,浊气,沿着任督二脉向泥丸宫冲去。 待到泥丸宫大开,那体内的废气和浊气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出,竟喷射出一道粗壮的气柱,那股气柱凝而不散,竟在胡言的头顶形成一片浓郁的气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先圣临世,气势不凡。 紫菱见此,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而其他人也被胡言的动静惊醒,见胡言如此模样,心中惊骇交加,不知其故。 虽然不知道胡言为什么会如此,但他们却知道胡言不是在修行什么厉害的功法,便是在提升功力,也不上前打扰,只是围着紫菱,问明情况。 紫菱只得将胡言正在炼化筑基丹的事情告诉了大伙儿。 绿依知道了胡言正在炼化筑基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色:“看样子大哥已经炼化了丹药,现在正在吸收药力吧。这气便是他炼化丹药产生的浊气。只要将体内的浊气排尽,他自会无碍。” 众人闻得此言,悬于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绿依,为什么我们炼化筑基丹的时候,没有他这般景象呢?”无求有些纳闷的问道。 绿依笑了笑道:“你们只是服用了筑基丹,却并未完全炼化它,真正要炼化筑基丹,并将药力纳为己用,凭你们的功力,至少也要数年的时间。岂能与大哥一日化丹相比?” 无求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如何反驳。只得讪讪一笑,便没了言语。 第二百六十四章 伪丹 此时胡言体内的五脏之气已经达到极致,心火熊熊,将那小腹之中充盈的药力不断的炼化成自己能够吸收的灵气,而废气浊气却顺着任督二脉不断的喷涌而出。 随着浊气排除体内,体内的气压陡降,原本胀得难受至极的小腹也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胡言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入了肚子,虽然情况有了一丝好转,但他却并没有因而放松警惕,生怕筑基丹中的药力卷土重来,恐怕到时候自己会因为受不了那强大的药力冲击,最终落得个经脉寸断爆体而亡的后果。 不过似乎当胡言不再用心火灼烧已经碎裂的筑基丹后,那金丹之中的药力便不再疯狂涌出了。虽然仍旧细水长流,却也在胡言的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随着胡言将小腹之中的药力炼化吸收之后,之前为了泄去小腹之中气压而引导进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的药力也随着真力的运转慢慢还归下丹田。 胡言只得收拾心情,继续将那些还归下丹田的药力继续炼化。 这是一个漫长而劳神费力的事情,但胡言丝毫不敢怠慢,生怕出了任何差错,从而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随着周身的药力不断得到炼化吸收,胡言渐渐的感觉小腹之中那足有鸡蛋大小急速运转的光团却越发的光亮,越发凝练,渐渐的竟缩小成只有鸽子蛋般大小。 胡言见那光团虽然缩小很多,但却如有实质一般,像一颗金光闪闪的金丸。其间似有异彩,一股股真力从中流转而出,生生不息连绵不绝。 胡言见此,心中不由大喜,难道成丹了? 胡言修的是内丹,当练气达到大成,体内真力凝练而充裕,自然会凝成内丹。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他否定,自己刚成功筑基不久,短短时间,岂能凝成内丹。就算是筑基丹药力惊人,能够提升他的功力,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凝成内丹。 经过胡言的仔细观察,他忽然发现自己小腹之中的那颗“内丹”虽然金光闪闪,圆润光滑,如有实质一般,但却并非真正的内丹。 而是借助药力将体内的光团挤压成的伪丹,这伪丹虽然也属于内丹的一种,但如果遇到真正的金丹高手,便会不堪一击。甚至有碎丹之险。 这内丹一旦碎了,再想凝成,便是百倍之功也很难成丹,除非有着机缘奇遇。 虽然没能凝成真正的内丹,但胡言心中却依旧兴奋不已,自己这虽然是伪丹,比不得千锤百炼而成的金丹。但好歹也成了丹。 只要自己努力修行,将那伪丹好好锤炼一番,自然会去伪存真,得偿所愿。 整理好心情,胡言继续将体内残存的药力炼化了一番,又将炼药所产生的废浊之气排除体外,然后运行七十二个天罡大周天将周身经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冲刷了一遍,将那真力收归于小腹之中后,方才长叹一声,幽幽从入定之中转醒。 刚睁开眼,便见其他人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胡言愕然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们怎么全都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 见胡言醒来,紫菱再也绷不住,哭着扑入了胡言的怀抱:“小哥哥,你刚刚可吓死紫菱了!” 胡言自然知道,自己被药力影响,身体自然会有痛苦的表现,让紫菱他们看见,定然会担惊受怕。于是他微微一笑,轻抚紫菱的秀发道:“傻丫头,哥哥这不是没事么?” 绿依却走上前道:“大哥,你将筑基丹完全炼化了?” 胡言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这筑基丹药力极强,我想要将其彻底炼化吸收,还尚需时日。” 绿依点点头道:“也是,毕竟这筑基丹可是上百种金石灵药炼制而成,一日之内岂能完全炼化吸收。不过我看你小腹之中金光乍现,难不成已经成丹了?” 胡言看着绿依苦笑一声道:“丹是成了,可却并未真正的金丹,而是被筑基丹的药力催化而成的伪丹。恐怕遇到真正的金丹高手,这伪丹便会一击即溃了。” 绿依闻言,亦惊亦喜道:“伪丹也是丹,虽然比不得真正的金丹。但实力却比筑基期的修行人要强大的多。只要日后多多锤炼,这伪丹也自然会变成金丹。大哥毋须失望。” 胡言耸耸肩道:“失望倒不至于,只是有点患得患失。日后若是对上金丹高手,你说我该怎么办?” 无求哈哈笑道:“还能怎么办,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呗。” 绿依对无求竖了竖大拇指,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无求说的没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要内丹不碎,那便万事大吉。” 胡言沉吟片刻道:“绿依,你可有什么锤炼内丹的办法?我想尽快将其锤炼成真正的金丹,这样也就不会有碎丹之险了。” 绿依微微一笑道:“大哥其实你也不用执着于此,别说是伪丹了,就算是真正的金丹都有碎丹之险。在封魔窟时,我还不是险些被申屠弘阔打得丹碎人亡么?要不是有树哥的妖力护体,又得大哥的妖丹之助,我岂有今日之福。” 胡言想了想,顿觉有理,不管是金丹还是伪丹,还得靠自身实力,就算自己炼成的是金丹,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修行人,一样会有碎丹之险。 而现在自己虽然是伪丹,但只要勤加修行,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功力,总有一天会将伪丹锤炼成真正的金丹。现在又何必太执着于此。 想明白了这些,胡言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倒是我过于执著了。” 绿依笑了笑道:“不过大哥要想成丹,倒也有办法!” 胡言一听,顿时大喜:“有何办法?” 绿依咧嘴坏笑道:“雷电之力凌驾于五行之上,如果你能引来几道天雷,以天雷淬炼体内的伪丹,说不准就会将其炼化成真正的金丹。” 胡言闻言,眉头一蹙,却瞥见绿依一脸坏笑,顿时心中了然。 于是狠狠的瞪了绿依一眼,愤愤道:“你这丫头,谁不知道天威难测,这天雷岂是我现在能够承受得了的。恐怕这金丹未曾练得,反倒被天雷击得粉身碎骨了。” 绿依掩嘴偷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你仙缘了得,雷劈也不死,反倒修得真身呢?” 胡言不是傻子,才不会听绿依胡诌,他伸手敲了绿依脑门一下,佯怒道:“你这是嫌我命太长,教唆我去送死呢?坏丫头,该打!” 绿依被胡言敲得缩了缩脖子,捂着脑门,嗔道:“我也就这么一说,大哥你干嘛动手打人。” 胡言白了她一眼,愤愤道:“打你脑门算轻的,再敢胡说八道,我便家法伺候了。” 绿依微微一愣,疑惑道:“家法?咱家的家法是什么?” 胡言嘴角微微一样,邪魅狂狷道:“扒了裤子,打屁屁。” “呸!大哥好坏……”绿依闻言,俏脸猛的一红,捂脸而逃。 “哈哈哈……”胡言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心中极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流氓!”金宁儿轻啐一声,红着脸掩嘴偷笑起来。 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无求,却捂着肚子道:“胡言啊胡言,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我以前算是看错你了。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性啊。不错不错,有你师兄我的风范。” 胡言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极为感慨。或许真如无求所言,以前的自己性格孤僻,不善交谈,甚至于因为王启的死,而自我封闭。但是至从遇到师傅,遇到无求他们这一群人后,自己的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许多,这样的转变,是胡言始料未及的,但却是他喜闻乐道的。 他很喜欢和朋友们一起嬉笑打闹的日子,也很享受自己现在的状态。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只是以前将自己藏得太深,难以自拔。 而且胡言发现,不但自己沉迷于此,就连紫菱也深受影响,原本那个性格内向,娇羞的紫菱,现在也能放开胸怀,和这一群家伙打闹成一团了。 这群人中,胡言最关心,最心疼的人就是紫菱,他希望紫菱能天天开心快乐,现在见她能如此,也老怀心安了。 紫菱之前还哭得梨花带雨,此刻却破涕为笑,满面含羞的依偎在胡言的身边。 胡言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儿,柔声道:“还有你,以后要是还哭,哥哥也家法伺候。” 紫菱顿时羞红了脸,一晃身从胡言的身边跳着跑开,嘻嘻笑道:“才不要呢,小哥哥真是坏死了……” 胡言哈哈一笑道:“就这么决定了,以后谁要是不听话,咱就家法伺候。” 一旁的金宁儿脑袋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又不是你家的,你可管不着我。你要家法伺候,就伺候紫菱和绿依吧。咱就不参合了。” 无求的脑袋也点的跟小鸡嘬米似的:“对对对,我是你师兄,自然也不收你节制。要打你还是打绿依和紫菱吧!” “你们……我先把你家法伺候了……”绿依闻言面色陡然一变,怪叫一声向无求和金宁儿扑了过去。 紫菱也不落后,也冲入了战圈。 倒是胡言一个人坐在石床边,乐不可支的看着四人混战,笑得没鼻子没眼睛的! 四人混战了好一会儿,忽然醒悟,却齐齐向魔爪伸向了胡言…… 第二百六十五章 老熟人 是夜,未及子时,胡言无求以及绿依三人便上了后山。 伏鹏云还未到,胡言也不着急,却好生的观察起那棵巨大的银杏树来。 此树高三丈有余。胸径约一丈,树冠亭亭如华盖,树枝纵横而粗糙,叶薄纵理,俨如鸭掌形,树叶飘飞,翩翩如蝶。 大树一侧,竟还有一颗稍小的银杏,两树相对而望,如同情意绵绵的小夫妻,端的让人羡慕。 无求看胡言看得出神,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听师傅这树在清源宫建宫之前就存在,至今已是千年树龄了呢!” 胡言笑了笑道:“千年之树恐也有灵性了。你说它会不会像千年榕树精那般成为树妖?” 无求瘪瘪嘴道:“虽然它已是千年之树,也略有灵性,但没有一点机缘,也不是那么容易修成精怪的。你说是吧,绿依!”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绿依。 绿依笑着点点头:“无求说的没错,这修行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无论是人还是妖修,要想修成正果,没有一点机缘,都是极难的事情。而树妖石怪之流,想要修得大道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天雷袭体,弄得灵消身毁。岂不闻大树易招雷,便是这个缘故。” 胡言心中顿时感叹不已,这人不愧是万物之灵。无论是修行,亦或者是做其他的事情,都会远比妖修来的迅速。 妖修们想要修炼成仙,却要先修灵识,有了灵识,还要修人身,这其间许多妖修不是被人捕捉,就是被天道所灭。想要修得大道,没有一番机缘,却也不易。 “对了,绿依你们妖修里面,最易修得大道的是什么?”胡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绿依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狐狸了!” “怎么说?”胡言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绿依。 绿依却道:“修行一要讲究缘分,二要讲究灵气。而狐狸的灵性和智慧在动物界都是一等一,它们只需修行五十年便能化为人身,不过它们想要修成精怪或者仙灵却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这辈子若修不成,死后神识不灭,仍可轮回续继修炼,可以说狐狸成精或成仙,需要很多代轮回与修炼才能成功。它们的修行,应该是灵魂和行为上的修行,即弃恶从善习,到人间多作好事,积极帮助或利益一切众生,只有精神意识和行为上的统一结合修行,最终便能修成正果。” 胡言听得心中一动,这狐狸的修炼历程倒是有趣,一辈子修不成,只要神识不灭,轮回之后还可继续修行,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持续不断的修行,总有一日便能得到成仙的。而其他妖修一旦在修行之路上遇到一点差错,便会前功尽弃。就这一点,这狐狸也比其他妖修要来得幸运的多了。 “喂,你们在聊什么呢?” 就在三人正谈论妖修之事时,身后却响起了伏鹏云的声音。 胡言猛地回头,却见伏鹏云笑盈盈的走上前,而他身后却跟着两个人。 看见伏鹏云身后的两人,胡言心中一惊,顿时喜上眉梢,赶忙迎上前,拱手道:“两位师兄,别来无恙啊!” 来人也算是胡言的老熟人了,正是内门大比之时,一个败于胡言之手的欧阳天昊,而另一个却是力压胡言获得榜眼的苟天。 苟天只是笑着向胡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欧阳天昊却走上前对胡言拱了拱手,豪气干云的笑道:“胡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胡言笑着点点头:“天昊师兄有心。” 欧阳天昊拍了拍胡言的肩膀,一脸感叹道:“听闻你前段时间出观游历去了,不知可有收获?” 胡言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上虽然辛苦,却也获益良多。师兄如有时间,倒也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出世修行虽然能得一片清静之地,静心修行,但却少了几分入世修行的磨砺。” 欧阳天昊想了想道:“师弟此话有理,我也有心外出游历,入世修行一番,但清源宫杂事甚多,一时难以抽身。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胡言的苟天却缓步走上前,沉声道:“数月不见,胡师弟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啊。” 伏鹏云却看着胡言吃惊的道:“哎哟我的个天老爷,小天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一天的时间,胡师弟你的实力竟然又增强了数倍,嚯,竟然凝成内丹了!” 胡言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苟天和伏鹏云一眼看了个通透,心中不由暗暗一惊,片刻后却讪讪道:“让两位师兄见笑了,我虽然已经凝成内丹,却是以药力催生的伪丹,实在不值一提。” 虽是这么说,苟天却任是一惊道:“没想到你修行短短数月,便以成功凝丹,虽是伪丹,但也要强过筑基期的修行人太多了。你只需将伪丹好生锤炼一番,稍加时日伪丹也能成为金丹的。内丹一成,那实力可真是突飞猛进啊!” 胡言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点头称是。不过他却也在暗暗打量苟天。这苟天周身真力凝练,小腹之上似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金光凝聚,实力早比内门大比之时强上数倍。难不成他已经凝成金丹了? 胡言不禁有些咂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苟天简直就是妖孽般的存在了。 苟天见胡言打量着他,却微微一笑道:“胡师弟不用妄自猜测了,我尚未凝丹。不过我相信,不出半年,我定然能成功凝成内丹。” 见苟天如此自信,胡言心中不由得深为所动,抱了抱拳道:“那小弟就祝愿师兄早日凝丹,得成大道。” 苟天闻言,心情大好,微微一笑道:“那就借胡师弟吉言了。” 这时伏鹏云却晃悠着手中的酒葫芦,望着两人苦笑道:“几位师弟,我让你们上山一聚是有要事相商,可不是让你们来互相祝愿的。” 胡言愕然,讪笑道:“伏师兄见笑了。” 伏鹏云却把手中那酒葫芦往胡言手中一抛,笑道:“无妨,胡师弟多谢你的好酒了。” 胡言接过酒葫芦,微微一晃,里面却早已是空空如也,不禁有些咂舌。这伏鹏云倒是好酒量,这葫芦里少说也装了四五斤烧刀子,才不过一天时间,竟被他喝了个精光。 胡言咧了咧嘴,无奈苦笑。 伏鹏云却将目光投向欧阳天昊和苟天,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位师弟,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们已经尽知,也不需我多说。现在我只需你们一个答复。这事儿便成了。” 苟天和欧阳天昊相视一眼,微微一笑道:“伏师兄倒是个急性子。” 伏鹏云微微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不急啊。难道你们不想早日解决清源宫之乱么?” 欧阳天昊沉声道:“我们自然不愿意看到清源宫变成如今这般景象,我们也有心想要解决清源宫之乱,但奈何势单力薄,难以有所作为啊。” 苟天也点点头:“现如今贲虎有师傅在背后撑腰,拿着鸡毛当令箭,就连文俊师兄也拿他没办法,何况是我们!” 伏鹏云皱着眉头道:“贲虎何许人也,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以前在执法堂向来不受师傅待见,当年负气而走,已有数年之久。现如今回来,师傅却极为器重他,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苟天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道:“师兄这是何意?” 无求走上前冷声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伏师兄这意思还不明白么?我看啊华天师伯要不是有把柄落入贲虎手中受其要挟,便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听之任之。” 这时欧阳天昊眉头一拧,怒道:“无求师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胡言见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赶忙拉了拉无求,歉意的看了一眼欧阳天昊道:“天昊师兄,无求向来口无遮拦,如有冒犯,还望见谅。不过他这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无道理。华天师伯想来心高气傲,而且极为看重弟子的修为。我之前和贲虎交手过,他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是却算不上什么太厉害的角色。比说文俊师兄,就算执法堂在此的三位师兄都比不过。这样的功力,如何会入师伯的眼,还加以器重?” “这……”欧阳天昊一时口塞,不知如何应答。 苟天却沉声道:“不过说来我们也有好些时日没见过师傅了,平日里师傅若有什么吩咐,也都是让贲虎出来传达。现在想来,这其中确实有些猫腻。” 欧阳天昊面色微微一变道:“难不成师傅真的被贲虎挟持了?” 苟天摇摇头道:“以师傅的功力,那贲虎怎么可能挟持得了他老人家。” 伏鹏云冷笑一声道:“如果贲虎用其他的手段,或者他身后还有更厉害的人从旁协助呢?” 苟天面色一沉,道:“师兄的意思是,贲虎勾结外人,想控制执法堂,甚至颠覆整个清源宫?” 伏鹏云沉声道:“难道没这个可能么?”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方案 伏鹏云却只是看着苟天冷笑着不置可否。 苟天面色微沉,心中思绪万千。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段时间整个清源宫发生的所有事来。 至从贲虎回到清源宫起,整个清源宫仿佛就笼罩在一片阴谋的乌云之下,压抑的气氛让人抬不起头来。 师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疏远文俊师兄和原本及其重视的弟子,反而宠信起刚回师门的贲虎来。甚至放任执法堂的事情不管,甚至将原本掌管刑赏之职的文俊师兄调离执法堂,前往青城山参加一年一度的采莲大会。而整个执法堂的弟子节度、调用等大小差事竟全权归于贲虎管理。 文俊虽然性格暴戾,心高气傲,但面对师傅的命令,却从来都不曾违抗。不过等他从青城山归来,才发现贲虎已经暗地里控制了执法堂,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两帮人明争暗斗了好几场,却因为师傅的一句话,两方势力重新凝聚,至此执法堂开始对其他三堂开始了大清洗。 掌门人和华清道人下台后,师傅也不知因何原因闭关修行,放任执法堂和整个清源宫不管不顾。 至此清源宫的秩序越发混乱,文俊师兄有心重整执法堂秩序,无奈贲虎早在文俊师兄离开的那段时间已经将自己的势力根深蒂固的插入了执法堂甚至整个清源宫。而且贲虎拿着鸡毛当令箭,文俊师兄投鼠忌器,却也不敢当面撕破脸皮。两方势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搅得整个清源宫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欧阳天昊不忍看清源宫大乱,于是便想请师傅出关主持大局。但师傅却避而不见。一应的需求和指令全由贲虎传达。 至此欧阳天昊心灰意冷,他不愿参与贲虎和文俊之间的权利之争,便和苟天带着执法堂那些和他们有着同样想法的弟子进入了武修阁潜心修行不问世事。 要不是昨夜伏鹏云亲自找上门,他甚至连武修阁都不愿踏出一步。 见苟天陷入沉思,胡言便沉声道:“苟师兄,不知你可听闻茅山之乱?” 苟天闻言,疑惑的看着胡言道:“茅山之乱?茅山派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于是胡言将茅山派发生的事情,以及邪神宗从中作乱,搅得茅山派大乱的事情初略的说了一遍。 苟天和欧阳天昊听得面白如浆,冷汗涔涔。 “胡师弟,你的意思是此次清源宫大乱,定然也是邪神宗所为?”欧阳天昊眉头紧蹙,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胡言。 胡言沉吟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从种种事情的表现来看,却也和茅山之乱如出一辙。只不过我想这祸水定然是贲虎引来的。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要解决清源宫之乱,定然还得从贲虎这里入手。” 苟天面色沉凝的看着胡言道:“虽然这是胡师弟的猜测,却有几分道理。如果真是贲虎勾结外人,试图颠覆清源宫,这事情倒也好解决了。” 胡言闻言,心中一喜道:“苟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苟天沉吟片刻道:“现在贲虎的势力虽然如日中天,掌管了执法堂甚至是执事堂的一应大小事,但他们也不过是趁着清源宫群龙无首,趁火打劫罢了。只要救出掌门师叔和华清师叔,有了这两位长辈在,自然能镇住他们。” 欧阳天昊却摇摇头道:“苟师兄我看事情倒也没这么简单。” 苟天疑惑的看向欧阳天昊:“天昊师弟你有什么看法?” 欧阳天昊道:“两位师叔出面自然能起到一起效果,但是你可别忘了咱们师傅虽然闭关,但每日对于两位师叔的一日三餐都过问的紧。而且他好不容易将掌门师叔拉下掌门之位,现如今怎么可能让他东山再起?我们就算救出掌门师叔势必也会引起师傅的反弹,避免不了又是一番大战,到那时清源宫恐怕就更加的混乱了。” 苟天闻言不由微微叹息一声道:“咱们这师傅就是太过于看重这掌门之位。” 欧阳天昊苦笑一声道:“这也是师傅心中的一个久久跨不过去的坎。” 胡言虽然对清源宫以前的事情不太了解,倒也听无求说过关于师伯和师傅之间的一些事情,也知道师伯一直对于师傅继承掌门之位耿耿于怀。或许正因为这些事情,才会被人利用,造成清源宫如今这难以收拾的局面。 胡言知道,以师伯的脾性,定然不会轻易的放出师傅。而仅凭自己这几个人,想要强攻万法宫救出师傅,似乎也不太现实。他大脑极具运转,沉吟良久后,却迟疑的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可行与否。” 众人闻言,齐齐将目光投向胡言。 “胡师弟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伏鹏云有些期待的看着胡言。 胡言微微一笑道:“我觉得我们倒不如兵分两路。苟师兄和天昊师兄去闯关觐见师伯,务必要亲眼见到他,然后以善言引导,晓以利害。我相信凭师伯对两位师兄的器重,定能听进去只言片语。或许他会被你们的言语打动,放我师傅出来也说不定。当然你们可以强调,我师傅对掌门之位并无半点想法,只想云游四海,静心修行。” 欧阳天昊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道:“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困难重重。且不说贲虎会从中作梗,就算见到师父,或许他也不会听我们言语。现在在他眼里只有贲虎一人而已,我们却早已不是曾经他最器重的弟子了。” 胡言微微一笑道:“两位师兄尽力而为吧。至于成功与否倒是其次,我想要的是你们想办法吸引师伯和贲虎的注意,好让我们有机会行事。” 苟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之色:“胡师弟是准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么?” 胡言点点头道:“苟师兄说的没错,只要你两牵制住师伯和贲虎,我便有机会潜入万法宫救我师傅回来。只不过我还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伏鹏云笑道:“找人这事儿就交给我了,那么你究竟想找谁?” 苟天看了一眼胡言,笑道:“我猜是原本镇守万法宫的伍泰师兄。” 胡言笑着点点头道:“苟师兄说的没错,正是四师兄。他镇守万法宫多年,自然对万法宫的结构和阵法的运行极为熟悉,如果有他在,我们定然能兵不血刃的闯进万法宫,从而救出师傅来。” 伏鹏云一听,顿时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好,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帮你们找到伍泰师弟。” 胡言拱拱手道:“那就有劳伏师兄了。” 伏鹏云挥了挥手道:“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一旁的无求却走上前看着伏鹏云,迟疑的说道:“伏师兄,还有劳你帮我们寻寻八师兄的踪迹。” 伏鹏云看了无求一眼,沉吟片刻道:“哦!你是说宋青山师弟吧,行,我一并的给你们找到。” 无求闻言,顿时大喜,赶忙道谢:“那就多谢伏师兄了。” 伏鹏云拍了拍无求的脑袋,笑道:“小师弟客气了。我理当如此。现在我们所做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执事堂活执法堂,而是整个清源宫。只要能还清源宫太平,别说是找个人,就算捅破天也无妨。” 无求笑着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泪光。 这时苟天却道:“胡师弟的这个计策倒是可行,只是救出师叔之后,又当如何?” 胡言想了想道:“既然这一切都是贲虎搞出来的,那我们就顺藤摸瓜,想办法摸清他背后的势力和意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苟天点点头,却似乎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道:“话虽不错,但我担心我们这边大行其事,文俊师兄却会从中作梗,到时候我们所要面对的可就不止是贲虎了。” “这……”胡言一时语塞。他一直都只把重心放在了救师父和对抗贲虎这边了,反倒是忘了还有文君师兄这个老对头了。 这文俊、天乾、苟坤三人早就对自己欲除之而后快了,如果知道自己已经回到清源宫,还准备做这么多事情,恐怕他们会第一个跳出来捣乱。 伏鹏云却笑了笑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现在文俊师兄才顾不上你们呢。” 众人闻言,尽皆一惊。 “此话怎讲?” 伏鹏云有些纳闷的看着苟天和欧阳天昊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今天贲虎和天乾起了冲突,天乾被贲虎打伤,两方势力彻底撕破了脸皮。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大打一场呢。” 说着伏鹏云看了一眼胡言道:“现在他们都是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我们。” 苟天闻言,顿时大喜,一拍手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几天倒是可以趁机行事。”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 事情商量的也算是差不多了,众人又各抒己见,查漏补缺一番,料想没有太大的纰漏,便各自下山,只待时机,大行其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下落 之后的几天,贲虎势力和文俊势力之间的争斗却不断升级,日益加剧。甚至时常爆发出小规模的械斗情况,至此清源宫越发的混乱。 两方势力混乱不堪,到是给了胡言等人喘息的机会。 伏鹏云到也不负众望,终于在两日后寻到了隐藏在清源宫十里外小村庄里的四师兄和八师兄。 而另一方苟天和欧阳天昊果然求见华天道人不果,被贲虎强行挡在了宫门之外,两方剑拔弩张,险些大打出手,而师父却依旧未曾出关相见。至此他们心中越发的怀疑师傅并非在闭关,而是被贲虎所控制,难以接见自己。 是夜,众人再次相会于后山之上。这次就连金宁儿和紫菱也一道上了山,总算能出来透透气的两人,自然是欢欣鼓舞,乐不可支。 虽然如此,但两人倒也不乱来,只是紧跟着胡言,一步也不敢乱跑。毕竟这几日她们也知道了清源宫如今的形势,由不得她们乱来。 上得山来,苟天和欧阳天昊早早的就坐在树下等待着了,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只待伏师兄前来。 过了好一会儿,伏鹏云的身影才出现在半山腰上,而他身后赫然一前一后跟着两个人。 胡言定睛一看,那不是四师兄和八师兄还会是谁。顿时欣喜万分。 等到三人来到近前,终于得见四师兄和八师兄的胡言和无求,自然是激动万分。 “四师兄……” 无求一见四师兄,便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着扑入了四师兄的怀中,俨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早没了平日里的那一副大人模样。 四师兄笑着抚了抚无求的小脑袋,眼中也隐隐有一丝泪光:“你们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胡言和紫菱也上前施礼道:“胡言拜见两位师兄。” 四师兄笑着点了点头,八师兄却上前扶住胡言道:“十四弟,紫凝师妹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们了,就连师傅也时常念叨着你们呢。” 胡言和紫菱相视一眼,苦笑一声道:“我们何尝又不想你们呢,本该早些回来的,可是被一些俗事缠身,一时难以抽身而归。却没想到清源宫却发生了如此之事,就连师傅他也……”说着神色不由得一黯,心中感伤万千。 八师兄却拍了拍胡言的肩膀道:“十四弟不必太过于忧心,哼,就凭贲虎那傻大个,还翻不起来什么大浪。现在师傅虽被禁锢在万法宫,倒也并无大碍。” 无求从四师兄怀中探出脑袋道:“八师兄,听说师叔祖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师兄微微叹息一声道:“虽然我一直呆在武修阁修行功法,却也不知道师叔祖的下落。只知道在你们离开清源宫之时,他便失去了踪迹。我还道这老顽童和你们一道下山了呢。” 胡言和无求相视一眼,却摇摇头道:“我们下山之后,却并未遇到师叔祖啊。” 八师兄闻言,无奈道:“哎,也不知道这小老头儿现在会在何处,又知不知道清源宫现在的情况。” 这时一旁的金宁儿却犹豫着走上前来道:“你们口中的师叔祖,是不是一个留着长须,精神矍铄的瘦小老头儿?” 众人闻言,猛的看向金宁儿。 “这两位姑娘是?”四师兄和八师兄还是第一次见金宁儿和绿依,顿时被两人的美貌所吸引。 绿依身为蛇妖自然长得是身姿妖娆,容貌一绝。而金宁儿虽然脾性甚大,但无论样貌和身段都是上佳之选。 紫菱赶忙介绍道:“四师兄,八师兄,这穿红衣服是金宁儿姐姐,乃茅山派毛道长的亲传弟子。而这一位穿绿衣的叫绿依,是……是……我们的朋友。” 四师兄和八师兄虽然惊叹两人的容貌,但却并无失礼之举,只是抱拳见礼道:“两位姑娘有礼了。” 绿依只是笑了笑,换了一个礼便退到了胡言身边。 金宁儿却被众人看得有些脸红,也还礼道:“两位师兄有礼了。” 四师兄点点头道:“宁儿师妹说见过我师叔祖,不知在何时何地见过他?” 她看了一眼胡言和无求,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那个破庙?” 胡言自然记得那间破庙,也就是在哪里,自己将妖丹赠与了绿依,也正是在此地,自己险些和庄大哥大打出手。于是他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你和师叔祖在那间破面见过?” 金宁儿点点头道:“那日我们追查凶手进入破庙,刚巧遇到也为此事而来的老前辈。不过我们还没聊几句话,你们便冲进了破庙。他怕被你们发现,便先行离开了,还叮嘱我和师兄不要将此事告诉你们。” 无求却瞪着金宁儿道:“这几日你也看到了清源宫的状况,你居然也不告诉我们。你这家伙……“ 金宁儿撅了撅嘴,看了众人一眼,怯怯的道:“过了这么久,我早忘了这事儿了。要不是刚刚听你们提及,我哪里想得起来。” 这时伏鹏云却道:“宁儿师妹,师叔祖他老人家可对你说过什么?或者他去什么地方了?” 金宁儿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当时他走得匆忙,并没说过什么。” 伏鹏云不禁有些泄气,苦笑一声道:“这小老头儿还真是烦人。” 这时四师兄却道:“我倒听闻师叔祖好像已经快突破瓶颈,进入金丹化婴境界。如果真是如此,或许他应该在某个名山大川上等候天劫的来临吧。” 胡言忽然心中一动道:“无求,或许我们见过师叔祖也说不定!” 无求疑惑地看着胡言道:“我们见过师叔祖,我怎么不知道?” 胡言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我和贲虎一战之时么,那时我被他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就在贲虎要将我斩杀之时,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提醒我使用八大神龙掌。我当时还纳闷呢,现在想来,那声音定然是师叔祖以传声之法提醒我的。” 无求将信将疑的看着胡言,却道:“就凭一个声音就判定是师叔祖,这也太草率了吧。” 胡言摇摇头道:“还有,我们在酆都城外露宿的时候,见到一个应劫之人从头顶飞过,那人金光灼灼,头顶却乌云密布,雷霆不断。能有这般实力的,天下倒也没有几人。如果不是师叔祖,又会是何人?”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 伏鹏云点点头道:“这么看来,那定然便是应劫的师叔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成功渡过雷劫了。” 胡言想了想道:“放心吧,师叔祖的功法已经达到臻境,化婴之劫岂能渡不过去。” 这时绿依却摇了摇头道:“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胡言疑惑的看了绿依一眼道:“怎么?” 绿依却道:“这要渡雷劫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雷电之力乃世间至强力量,更凌驾于五行之上。而天雷却是雷电之力中最为霸道凌厉的存在。这化婴所要经历的雷劫又叫天雷淬体劫。或三道或五道,一道强过一道。虽然是所有天劫里最容易渡过的,但也极为厉害,如若承受不住,便会神形俱散,飞灰湮灭。非是有大修为大机缘之人不能抵挡。” 胡言知道绿依便是那有大机缘之人,她被镇压在封魔窟数百年,每日遭受九宫八卦阵中的五行子力和雷电之力的洗礼,不过她却因祸得福。虽然险些被申屠弘阔打碎了内丹,但却凭借自己给他的妖丹,不但修复了内丹,甚至跨过瓶颈直接突破了元婴境界。正因为之前遭受过雷电之力几百年的洗礼,在面对雷劫来临之时,更能从容面对,仗着强悍的妖身,竟抵挡住了天劫的淬炼。 现在绿依虽然妖丹被封印,但她却也是现在这些人之中最有资格说这话的。 胡言看了一眼绿依,略微有些担忧的说道:“照你这么说,师叔祖岂不是很麻烦?” 绿依沉吟片刻道:“这雷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抵挡或者逃脱。我想老前辈定然是前往某处仙山福地,以仙灵之气或者灵宝法器应对天劫吧。你放心,清源宫道法坚深,金光神咒更是厉害非法,我相信老前辈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渡过雷劫的吧。” 胡言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既然绿依这么说,那师叔祖一定能成功渡过雷劫。 于是也不在这事儿上纠结,回头看了一眼四师兄和八师兄道:“两位师兄想必伏师兄已经将我们的计划告诉过你们了吧。” 四师兄点点头道:“来时伏师兄已经告诉过我们了。去万法宫救师父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胡言又看了一眼欧阳天昊道:“天昊师兄,你那边如何?” 欧阳天昊微微迟疑片刻,摇摇头道:“事情有些麻烦。” 胡言一听,面色顿时一沉道:“有什么变故么?” 欧阳天昊摇摇头道:“倒也没有什么变故。你们放手去做吧,至于我师傅和贲虎那边应该影响不了你们。” 胡言闻言,转忧为喜,像欧阳天昊和苟天抱了抱拳:“那行,执法堂那边,就有劳两位师兄盯紧些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行事 众人制定好计划,以免夜长梦多,又横生枝节,便决定明天动手。至于何时起事,只待贲虎和文俊两方势力又起争端,他们便随机应变,从中取事。 事情商议既罢,众人便兴冲冲的各自散去。 四师兄和八师兄自然是和胡言等人重回执事堂。 不过为了减小目标,以防被人发现,他们却是先后回到执事堂的。 在隐蔽的静室中,许久不见的众人,自然免不了一番促膝长谈,直聊到呵欠连天,困意十足,方才各自歇下。 胡言也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这一夜,他没有打坐,也没有看书,自己寻了一个角落,倒头便睡。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才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抬眼却见四师兄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四师兄,怎么了?” 四师兄兴奋的搓着手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贲虎和文俊又打起来了。” 胡言一听,猛地翻身站起,一脸兴奋的道:“所为何事?” 四师兄咧嘴一笑道:“听说是文俊师兄想见华天师伯,结果被贲虎无端阻挠,两方势力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现在正打的不可开交呢。我看此刻正是我们行事之际。” 胡言闻言心中大喜,胡乱的揉搓了一番面颊,便当是洗了脸,他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紫菱等人,拉着四师兄走到一旁,低声道:“我看这事儿就不要让紫菱她们参与了,毕竟她们功力尚浅,如果遇到事情,我们自己尚且难保,如何顾得上她们。” 四师兄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如我们这就离去?” 胡言摇摇头:“不辞而别总归是不好的。”于是他走到石床一侧,拍了拍靠着石床和衣而眠的无求。 无求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胡言:“是不是要行动了?” 胡言笑着点点头:“没错。” 无求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那我们这就走吧!” 胡言犹豫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四师兄,四师兄却走上前,缓声道:“无求,今日之事,凶险万分,我看你还是和紫菱师妹留在此处,一来可以看家护院,二来也可以保护小师妹。你看……” 无求闻言,面色陡然一变,眼中竟泛起点点泪光:“明明说好,今天大家一起行动,你们却临时变卦,想要抛下我……” “我……”四师兄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胡言却道:“无求,不是我们想抛下你。实则今日之事危险重重,我们怕你有所闪失,故而留你照顾紫菱。” 无求闻言,更加伤心,哽咽着道:“这么说你们就是嫌我碍事。” 胡言见无求一脸伤心的模样,赶忙解释道:“无求,我不准你这么说。就算天下人嫌弃你,我们也不会嫌弃你。因为我们是兄弟……” 四师兄也点点头道:“是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我们只是担心你有所闪失。何况如果我们都去的话,紫凝怎么办?她功力尚浅,带着她一道行事,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办,难道你忍心看她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无求抽噎着摇摇头。 四师兄继续道:“将她和宁儿姑娘留在这里,我们又不放心,总归是要找个对清源宫比较熟悉的人来照顾她们比较好,就算遇到事情,你也可以带她们离开此处。难道不是么?” 无求又点了点头,却已是没了之前的伤心。 四师兄拍了拍无求的小脑袋,微微一笑道:“无求,你虽然在我们执事堂的师兄弟中年纪最小,但却是最机警的一个人,让你留下来照顾她们,我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保护好她们。你说呢?” 无求心中虽是不愿,但四师兄这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沉思起来。良久,他猛地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点点头道:“好吧,四师兄我答应你,为了紫菱和凶丫头的安全,我便留下来照顾她们。你们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她们,让她们安然无恙。” 四师兄闻言,顿时老怀心安的揉了揉胡言的脑袋:“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胡言也伸手拍了拍无求的胳膊,一脸感激的点点头。 这时静室的石门却被人打开,却见八师兄蹑手蹑脚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无求等人这般模样,咧嘴笑了笑,对四师兄道:“四师兄,我刚潜身到万法宫附近瞧了瞧,虽然依旧有不少巡逻弟子和守卫,但却没有前几天守卫的那么森严了。我想应该是因为要对付贲虎,文俊师兄把原本安置于此的暗哨守卫调开了不少吧。” 四师兄闻言,脸上划过一丝喜色道:“如此甚好,倒也给我们减少了不少压力。” 八师兄点点头道:“我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苟天和天昊师弟,他们正带着人往华天师伯闭关之所赶去呢,想必他们是想横插一脚,将局势搞得更乱,好给我们争取时间。我看我们也是时候做事了。” 四师兄看了一眼胡言道:“十四弟,我们走吧。” 胡言点点头,嘱咐了无求几句,便准备离开,这时紫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见胡言他们要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胡言,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塞进了胡言的手里。 胡言拿起来一看,却是紫菱视若珍宝的封妖珠。这封妖珠是庄白给她的,里面封印着已经伤势复原的犬妖小黑。 这一路上紫菱几番想要将小黑放出来,又恐于小黑妖性难驯惊扰了路上的平民。就连在酒肆外和执法堂弟子争斗时她都舍不得放出小黑,现在却将这封妖珠交给自己。这倒是出乎胡言的意料。 “紫菱,你何不将小黑留在身边,遇事还能守护你。”胡言有些诧异的将封妖珠推到紫菱的身前。 紫菱却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道:“大哥带着它吧,我相信你比我更需要它。我自知功力低微,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救师傅,就由小黑代我前去,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这……”胡言有些犹豫,握着封妖珠,左右为难。 紫菱紧了紧胡言握着封妖珠的手,嬉笑一声道:“不过救出师傅之后,记得把小黑还给我哦。” 胡言对紫菱那灿烂的笑容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稍作迟疑,便点点头,将那封妖珠塞进了怀中:“知道了,那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小哥哥你放心吧,我们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紫菱微微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胡言点点头,回身出了石室,顺手将石室大门的机关拧上,感觉并无差错之后,便跟着四师兄和八师兄一道出了执事堂。 万法宫离得执事堂并不算远,四人一路只寻无人之处而行,虽然路上也遇到了几次巡逻的弟子,但也靠着他们不俗的身法悄无身息的躲了过去。 没过多久,四人便来到了万法宫宫门之外。四人藏身于隐蔽之处,八师兄指着不远处的围墙道:“前面围墙后,有两个弟子守护,阵法结界处也有七八个守卫的弟子。我们硬闯的话,他们应该也拿我们没办法,只怕硬闯会招来附近巡逻的弟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四师兄沉吟片刻道:“既然此处进不去,我们就去别处吧。” 胡言盯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有些无奈道:“四师兄,难道你知道别处能进入万法宫!?” 四师兄笑着点点头:“我守护万法宫也有些年头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自然也知道一些隐蔽的地方。你们且随我来。” 说着四师兄绕过胡言,循着围墙根往万法宫大殿后侧走去。 没走好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一处红色围墙之下,这围墙比起其他地方的围墙要高上不少,足有三丈,而且围墙顶上,还竖着一些削尖了的木刺。 四师兄指着这面墙道:“这后面就是万法宫的后院,平日里很少人进来,我想就算万法宫守卫森严,这地方也定然不会有人镇守的。只要翻过围墙,我便能驱动法咒打开万法宫守护结界。到时我们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万法宫了。” 胡言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们进去吧。” 这围墙虽高,顶上还有木刺,但对于胡言来说却根本形同虚设,却见他右手屈指成剑,虚空一划,却见一道金色剑罡闪过,那墙头上的木刺便被轻而易举的斩断。 接着他身形一展,踏着墙壁,翻身跃上了墙头。然后向里面张望一番,发现无人守卫之后,朝四师兄点了点头,便跳了进去。 见胡言进去,其余三人也纷纷跃入围墙。 “十四弟,两月不见,你的功力又增长了不少啊。恐怕现在就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来到围墙之内,四师兄有些惊喜的说道。 胡言笑了笑道:“四师兄说笑了,我的功力哪有四师兄来得精纯。”胡言这话倒不是谦虚,而是他知道,自己的功力不过是筑基丹催生而成,终归不想四师兄一样,是一步一个脚印苦修来的。如果真要打起来,自己不见得是四师兄的对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入万法宫 四师兄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抬眼向四周扫视一番,并未察觉有异后,伸手点了一下虚空,却激起一丝能量涟漪,金光波动,缓缓向四周扩散。 “这就是万法宫的阵法结界么?”绿依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那道闪动着淡淡金光的结界,心中早已如同惊涛骇浪。 这结界虽然肉眼难及,但所蕴含的能量却极为庞大,比起茅山派这样的修行大宗门的护宫结界尚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师兄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手掐法结,沉声道:“我这就念动咒文,开启结界裂缝。” 说着嘴中念动咒文,手指之间却渐渐闪动起点点金色光芒。 这开启结界的咒文乃秘法,只有掌门人和各堂执事长老以及守宫传人知晓,就算清源宫如今大乱,这万法宫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闯入的,除非有人将这咒文秘法泄露。 片刻之后,却见四师兄右手一挥,手指之间一道华光闪过,那波光粼粼的结界之上陡然破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裂缝来。 四师兄手掐法结,沉声道:“你们先进去,我随后关闭结界入口便进来。” 绿依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大哥,四师兄,八师兄,我就不进去了,我留下来给你们把风吧。” 胡言自然知道就算绿依体内的妖力被封印,但她还是畏于守护结界之威,点点头道:“也好。就让绿依留在这里把风吧。八师兄我们先进去。” 四师兄疑惑的看了一眼绿依和胡言,但也没多问,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但他还是叮嘱道:“绿依姑娘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要千万小心。” 绿依笑着点点头:“绿依知道了,四师兄放心吧。” 随着胡言和八师兄进入结界之后,四师兄也缓步走了进去,临走之前,对绿依道:“如果有事发生,切不可鲁莽行事,这次我们旨在救师父,没必要和他们交手。明白么?” 绿依点点头道:“绿依知道该怎么做。” 四师兄笑了笑,对绿依挥了挥手,手中法结一松,那结界裂缝便闪过一道异彩,瞬间严丝合缝的关闭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绿依见裂缝合上,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结界她是万万也不敢进入的。就算她现在的妖力已经被封印,但以这结界的强横,恐怕自己还没踏进去,便被识破了妖身,反倒被结界之力困于其中难以自拔了。 既然绿依说好要留下来把风,她也不好四处随意走动,只在高墙下寻了个隐蔽之处,隐藏了身形,以待胡言等人救得师傅从结界之中出来。 话分两头,胡言和两位师兄一道进入结界之后,在四师兄的带领下,三人熟门熟路的在万法宫后殿穿行,很快便来到了正殿。 这万法宫乃清源宫炼器之所,除非内门大比优胜者,或是对门派有极大贡献者才有资格进入,平日里除了万法宫执事李长老和四师兄在此看守,便再无其他人了。 如今清源宫大乱,掌门人被软禁于这万法宫中,这宫中倒是多了一些巡逻的执法堂弟子。 华天道人派遣他们到此,美其名为守护万法宫,实则监视被软禁于此的掌门人,以防他逃走。 不过在四师兄眼中,这些巡逻弟子却形同虚设。他带着胡言和八师兄七拐八弯,绕过了这些守卫,却来到正殿左侧的偏殿。 偏殿一侧是厢房,也是平日里李长老和四师兄练功休息的地方,如果师傅被关在万法宫之中,定然会被安置于此。 三人一路行来,果见厢房之外多了许多守卫。而其中最大的一间厢房却大门紧闭,铁索横亘,甚至还贴着镇妖神符。 八师兄一见,顿时大怒:“这些混账,竟然把师傅当成妖孽来关着。真是该死……” 四师兄面上也有愠怒之色,不过他拉了拉八师兄,沉声道:“八师弟休要冲动,先看看情况如何?” 这些守卫弟子倒没有巡逻的弟子那般严整,或站或坐,有的依靠在墙根处兀自喝着小酒,显得散乱而悠闲。 “你们说,掌门师叔真的被妖孽附身了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我看倒是极有可能,不然师傅怎么会将他关在此处,还用镇妖神符压制呢!” “你们啊,看事只看表面。要我说,掌门师叔根本没有被妖孽附身,这里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哦,师兄有何见解?” “我看这不过是师傅想要夺取掌门之位的手段罢了。” “此话怎讲?” “你们想啊,师傅身为掌门的师兄,又是前掌门的亲生儿子,竟然没有得到应得的掌门之位,他如何甘心。平日里师傅便对掌门师叔多有抱怨和不平。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我看啊,师叔此番是难逃此劫了。” “师兄,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休要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现在整个清源宫都在我们执法堂手中,谁还敢放肆。何况万法宫守卫森严,除了我们,还有谁能进来。” “小心点总归是没有错的。要不然被师傅和文俊师兄知道,可没有我们好果子吃。” “得了吧,师傅现在闭关未出,清源宫大小事情都掌握在三师兄手中,就连大师兄也有所忌惮,我们现在跟着三师兄,还怕他大师兄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三师兄现在确实是如日中天,但大师兄经营执法堂这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我看三师兄不一定是大师兄的对手。我看我们还是得找一条退路才行。不然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想起大师兄那雷霆手段,说话那弟子便情不自禁的背脊发凉。 “对了,前些时候听说执事堂的无求和胡言回清源宫了,还把天乾和苟坤带去的人全杀了,这几日怎么没了动静?”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应该是躲起来了吧。毕竟做了这等恶事,他还敢回清源宫么,就算回来,别说大师兄,恐怕整个清源宫都不会放过他们吧。” “不过说起来,胡言和无求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厉害,竟然把天乾和苟坤都打的抱头鼠窜,还把他们带去的人全杀了,这样的手段和功力,可真是恐怖。” “那是当然,内门大比的时候我就看出这小子并非池中之物了。据说内门大比之后,他不但在武修阁修得上层功法,还炼化了咱们清源宫的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而且他自身还有灵宝乾坤帝钟,有了这些神兵利器相助,别说是苟坤天乾之流,就算是大师兄和三师兄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对了,你说他们有没可能已经潜回了内门,而我们却不知道呢?” “这怎么可能,内门入口早被我们的人封锁了,而内门之中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进入内门的。” “这倒是……” 胡言躲在一旁听着他们说的话,早已是冷汗涔涔,惊骇交加。 他确实是把天乾和苟坤以及他们带去的执法堂弟子狠揍了一顿,但是却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啊,为何这弟子会这般说。 胡言心中惊疑不定,就连他身旁的四师兄和八师兄也听得连连皱眉,向胡言投去询问的目光。 胡言只得将在酒肆竹林之中和天乾等人激斗的事情粗略的喝两人说了一遍。 “四师兄,八师兄,你们知道我的为人,怎么可能下此毒手,当日我只是将他们打晕之后,拖到竹林,之后便和无求一起回了清源宫。他们这定然是污蔑之言。” 四师兄紧蹙的眉头稍稍缓和,点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为人的,也料定你不会做出这般人神共愤的事情。我只是怕执法堂的人借此发挥,到时候你在清源宫便再难有立足之地。” 八师兄却冷哼一声道:“天乾和苟坤技不如人,便想出这般龌蹉的手段来抹黑十四弟,我倒要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十四弟不用怕,师兄支持你。” 对于两位师兄的信任和支持,胡言自然是感激不已。不过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既然传出这话,定然有其中的原因,他如果不弄清楚,便像心里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似乎看出了胡言心中所想,四师兄犹豫了片刻,对胡言和八师兄道:“一会儿我们同时出手,十四弟负责拿下左边两个,八师弟拿下右边两个,中间三个留给我。明白么?” 八师兄一听顿时大喜,搓着手道:“也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混蛋了。四师兄动手吧!” 胡言也点了点头:“明白了。” 四师兄舔了舔嘴唇,嘴角一扬,沉声道:“动手。” 话音刚落,便如同一道利剑般窜了出去。 胡言和八师兄也不迟疑,一左一右飞身窜出,直袭厢房外守卫的弟子。 “什么人……” 有反应过来的弟子,刚叫出声,便被飞身扑来的黑影撞倒,下一刻只觉眼前一黑,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四师兄一拳打晕过去。 一拳打到一人,四师兄身形一晃,便袭向旁边的一人。 电光火石间,三人以极快的身法,瞬间将这几个人制住,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章 妖邪侵体 四师兄提留着之前说话那人的脖子,冷声道:“休要乱叫,否则别怪我对你无情。”说着紧了紧捏着他脖子的手。 脖子一紧,那人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就连眼睛都差点爆出来了。他用力的拍着四师兄的手,用力的点头示意。 四师兄对胡言扬扬下巴,将紧握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丝,那人脖子上的压力骤减,顿时大口喘息起来。 胡言点点头,将自己擒下的那名弟子也拖了过来。 这弟子倒是老实,抱着头,不叫不闹,任由胡言推搡,也不做任何反抗。 四师兄右手一用力,将擒在手中的弟子,推到哪抱头弟子的身边,沉声道:“刚刚你们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现在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希望你们如实回答。不然……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那被四师兄捏的大喘气的弟子,捂着脖子退到一旁,一脸惊恐的看着三人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万法宫,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而那一直抱着头的弟子,却不住的打量着四师兄三人,眼中滴溜溜直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忽然惊叫道:“难道你们是执事堂的人?”说完他自觉声音有些大,赶忙捂住嘴,一脸畏惧的看了一眼四师兄,再也不敢说话。 四师兄眉头微微一蹙,向四周张望一番,发现并没有引来巡逻的弟子后,方才狠狠的瞪着他道:“没错,我们是执事堂的人。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你们要如实回答。” “是是是。师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唯唯诺诺的看着虎视眈眈的四师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四师兄满意的点点头,沉声问道:“掌门是否关在此处?” 那捂着脖子的弟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大门紧锁的厢房,沉声道:“掌门人就关在里面,不过……” “不过什么?”听闻师傅就关在里面,三人顿时一喜,但见那弟子话音一转,心中不由得一紧。 那弟子咽了口唾沫道:“掌门师叔最近不知为何性情大变,又时常胡言乱语。甚至还出手打伤了我们好些守卫弟子。贲虎师兄说掌门师叔这是妖邪侵体,迷失了心智,因而让我们用铁索捆缚,以镇妖神符将他封印于此。” “呸,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师傅是何许人也,堂堂清源宫掌门,一身金光神咒护体,岂能被邪魔侵袭迷失心智。我看你们是有意要害我师傅。” 八师兄一听这话,顿时大怒,提起拳头就准备狠揍这两人一顿,但却被四师兄拉住。 四师兄沉声道:“八师弟,稍安勿躁,且让我在问问他。” 八师兄只得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退到了一旁。 四师兄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脖子那人道:“掌门这样有多少时日了?” 那弟子沉吟片刻道:“就在进入万法宫第二日便开始发作了。至今已有三四天了。” 四师兄点点头,对胡言努努嘴道:“这位就是你们刚刚提到那位杀人如麻的胡言,现在他站在这里,我要你老实告诉我,这传闻是从何处听来的?” 那抱着头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胡言,面上却不由得一寒,暗暗道:常闻胡言是个凶神恶煞的恶徒,没想到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难道就是这么一个小子把天乾和苟坤打得抱头鼠窜,还心狠手辣的将他们带去的弟子尽皆斩杀了么? 这时那捂着脖子的弟子却道:“这事儿早已传遍整个清源宫,天乾和苟坤带去的十二个弟子,只有一个活着回来,据他所说,其他弟子尽皆被人残忍的杀害在酒肆外的竹林深处了。” 胡言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满脸含怒的拉着那弟子道:“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他们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为何会全都被人杀了?” 那弟子被胡言那盛怒的模样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道:“这个我实不知,如果你想知道事情始末,尽可能去问那活着讨回来的弟子。” 四师兄见状,拉了拉胡言道:“十四弟,休要冲动。这事儿我看透着邪乎。还得先弄清楚再说。” 胡言心中又惊又怒,总感觉有一股阴云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佛不久自己便会陷入阴谋的陷阱之中。 八师兄也劝慰道:“十四弟,不要担心,是非曲直自由公道。这事儿我看是有人针对你所设下的陷阱。你可不能冲动行事,反倒掉进了他们的阴谋啊。” 胡言重重的喘息一声,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冷的看着捂着脖子那弟子,沉声道:“现在那讨回来的弟子在何处?” 那弟子迟疑道:“前两日还看见他在执法堂出入,这两天我等驻守此处,倒也没看到他。” 胡言点点头,回头看着四师兄道:“这人是能还我清白的关键,一定要尽早找到他才是。” 四师兄犹豫了片刻道:“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何况现在清源宫有处于这混乱的局面,想要寻到这弟子实属不易。” 胡言面色微微一沉道:“那师兄我该怎么办?” 四师兄想了想道:“先救出师傅,等稳定了当前局势再说。只要你问心无愧,他们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抹黑不了你。” 胡言自然知道事情缓急,如今只能这样了,于是点点头道:“四师兄,我听你的。” 四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却回头瞪了那两弟子一眼,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锁给我打开。” “这……”两弟子犹豫了片刻,却道:“师兄,掌门师叔真的已经癫狂,如果打开这锁,恐怕他会暴起伤人。我……我们不敢……” 四师兄眉头一拧,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道:“钥匙给我,我自己来。” 那捂着脖子的弟子闻言,赶忙将悬挂于腰间的钥匙取了下来,颤颤巍巍的递到了四师兄面前。 四师兄一把夺过钥匙,冷哼一声,便快步来到房门前,一把扯掉贴在门上的镇妖神符,飞快的打开门锁。刚推开门,便感觉一股劲风从屋内袭来。 四师兄暗暗一惊,赶忙向后急退,却听屋内传来一声怒吼,接着便是一阵铁索碰撞的叮当声传来。 “好厉害的煞气!难道师傅真的被妖邪侵袭,以至入魔?”四师兄心中顿时忐忑不已,一脸惊恐的回头向胡言和八师兄看去。 八师兄也不管那么多,一跺脚便冲进房内。四师兄和胡言见状,也不犹豫,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三人进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却见原本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师傅,双目尽赤,须发树立,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被铁索捆缚于房间里的一处阵法之中。 “师傅……” 三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们何曾料到一向慈祥而温煦的师傅,竟会变成如今这凶恶的模样。 师傅被铁索捆在阵中怒吼连连,三人相顾凝望,一时竟没了主意。 “四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八师兄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师兄,如今也只有四师兄能拿主意了。 但四师兄一向做事沉稳,他看了看被困在阵中的师傅,沉吟片刻道:“师傅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放开他势必会暴起伤人,反倒不秒。” 说着头回头看了一眼躲在门口探头探脑一脸惊骇的两弟子,飞身窜了出去,抓住两人,沉声问道:“我师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两弟子闻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战战兢兢的道:“我等实不知!” 四师兄眉头一蹙,怒道:“这清源宫内门向来守卫森严,而我师傅功法精湛,如何会被妖孽侵入,迷失了心智?这其中必有原因。之前听你二人说,我师父是进入万法宫第二天才性情突变,这期间我师傅到底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那两弟子相视一眼,犹豫道:“这其间掌门师叔只见过贲虎师兄一人而已,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贲虎么?”四师兄眉头微微一拧,松开两人,缓步走进厢房,看着师傅那凶恶的面容,心中无比凝重。 “四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胡言幽幽的看了一眼两弟子一眼。 四师兄沉吟片刻道:“清源宫守卫森严,如何会有妖邪侵入?就算有妖邪侵入,凭师傅的实力,就算打不过它,也不至于被那妖邪侵体导致迷失心智。这其中定有缘故。” 胡言思忖片刻道:“四师兄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四师兄点点头,沉凝道:“我看这事,定然和贲虎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这个混账……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八师兄钢牙咬碎,拳头握的嘎嘣作响。 胡言想了想道:“四师兄,师傅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蛊?或是中了什么妖法,以至于迷失心智?” 四师兄闻言,暗暗一惊道:“十四弟为何如此说?” 胡言沉声道:“我曾经在《修真奇录》上看到过一种蛊毒,发作之时的症状,和师傅现在的症状极其相似,因此才有此一说。” 第二百七十一章 巫蛊之术 四师兄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道:“可有解法?” 其实胡言也不确定师傅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蛊毒邪术,只是看师傅这模样和修真奇录上记载的中了巫蛊之术的症状有些相似方才有此一说。 现在无论是师傅还是整个清源宫的情况都是岌岌可危,如若不治好师傅,整个清源宫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也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想了想道:“如果师傅真是中了蛊毒,倒有方法可治,怕只怕我看错了症状,反倒误了师傅的病情。” 四师兄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他也知道现在师傅的情况不容乐观,而清源宫更是命悬于线。如果不及早让师傅出宫收拾残局,恐怕清源宫就给贲虎这浑蛋给毁了。 犹豫片刻,四师兄看这胡言道:“你有几成把握?” 胡言沉吟片刻,伸出五根手指道:“不足五成。毕竟我不能确定师傅到底是不是中了蛊毒,就算师傅是中了蛊毒,却也不知道是中的何种蛊毒。” 四师兄闻言,眉头早已凝成了一团。他迟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八师兄,沉声道:“八师弟,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置?” 八师兄看了看癫狂状态的师傅,咬了咬牙道:“我实在不忍看师傅受此折磨,如论如何我们也要救治他。我相信老十四,定然能治好师傅。” 八师兄转头看向胡言,眼中尽是坚定之色。 四师兄也看向胡言道:“十四弟,你如何看?” 胡言沉吟片刻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师傅,但也可以试试看。如果成功那自然是极好,如果失败也无碍,不会伤到师傅。” 四师兄闻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尽力一试。也好过我们什么都不做强。” 既然四师兄也这么说了,胡言便再无后顾之忧,点点头,缓步走到那阵法之前。 师傅见胡言靠近,通红的双眼猛的一瞪,嘶吼着向胡言扑来。但却受到阵法和铁索的桎梏,顿时停在了仅离胡言一尺的地方动弹不得。 此时胡言才发现师傅虽暴戾癫狂,但形神萧索,腹大如鼓,这不正是中了蛊毒之状么? 胡言心中不由得一喜,既然真的是中了蛊毒,那便有解之法。 这蛊毒又分虫蛊和草蛊。草蛊虽然药效极猛,但制作过程繁杂而且旷日持久,非是大蛊巫能炼制而成。 这虫蛊不但制作简单,而且效力也极强,只要培植出蛊母,那蛊巫便能终生受用,因而常受蛊巫亲睐。 师傅此刻的种种表象都是中了虫蛊的症状,胡言虽然不知道师傅中的是那种虫蛊,但心中却有了应对之法。 无论什么虫蛊,都极其嗜血,对精纯阳刚的童男之血更是喜爱尤甚。如果以童男之血诱之,那虫蛊势必会受其引诱,从师傅的肚子里爬出来。 如此一想,胡言也不犹豫,摊开左手,右手却成剑指,猛地划过左手手心,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闻到血腥味,癫狂的师傅双眼猛地红光大盛,嘶吼挣扎着向胡言扑了过来。 胡言冷笑一声,将滴着鲜血的左手在师傅的口鼻之处晃了晃,道:“你们这些臭虫不是最喜欢饮血么,我这里有新鲜可口的童男之血,此时不饮还待何时?” 师傅猛地一振,大嘴一张一只丑陋的虫首竟从他的口中探出头来。 胡言心中一紧,右手剑指一探一夹,竟快如闪电一般,瞬间将那蜈蚣从师傅的口中夹了出来。 这尽是一根半尺有余长相怪异的大蜈蚣。 胡言心中暗惊,手指一用力,瞬间将它夹作两断。 那段成两断的大蜈蚣挣扎着想要逃走,胡言岂能让过于它,大脚一抬,瞬间将它碾成了肉泥。 四师兄见胡言取出虫蛊,心中不由得大喜,赶忙上前道:“十四弟,如何?” 胡言抬头看了一眼师傅,却见他依旧没有回复意识,甚至连那鼓胀的肚子也没消去,心中不由得一沉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正说话间,又一条毒虫从师傅的嘴中探出了头来。 胡言眉头一拧,剑指再次快如闪电一般向那条毒虫射去。 胡言的动作极快,顷刻间便至。但那毒虫反应倒也不慢,见势不妙,一扭头,竟缩回了师傅的肚子之中。 胡言一击不中,大为光火。赶忙左手一用力,让手中的鲜血滴到师傅那大张的口中,想要以此引出这只狡猾的毒虫。 但这毒虫仿佛吃了一次亏,便学激灵了,任由胡言如何挑逗,它也不肯再露头。 胡言折腾了好一阵,也不见那毒虫出来,心中不由得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自从胡言将那条半尺长的蜈蚣引出师傅的体内后,师傅的性情倒也有了一丝好转,不似之前那般暴戾癫狂,反而痴痴呆呆,仿佛失了三魂七魄一般。 胡言看着师傅这般模样,心中竟升起一丝自责,他回头看了一眼四师兄,沉声道:“四师兄,这毒虫端的狡猾,任我如何引诱也不探头。这可如何是好?” 四师兄此刻的面色早已阴沉的快要下起雨来,他犹豫了片刻道:“十四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胡言迟疑着摇摇头道:“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办法,固然还有其他办法,我却也不知道。除非是对巫蛊之术有所研究和了解的人,方才有破解之法。” 四师兄皱着眉头道:“我清源宫一向修行的都是正道,这样的歪门邪道,岂能有人懂得。” 这时胡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我们虽然不懂,但我却知道有个人定然会这巫蛊之术,就算不会,也懂一些。” 四师兄闻言,眉头稍展:“此人是谁?” 胡言嘴角微微一挑道:“金宁儿……” “宁儿姑娘?她岂会这一门巫蛊之术?”四师兄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言,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八师兄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茅山派多有异术,对炼魂炼丹炼虫之法多有心得。想来对这巫蛊之术定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四师兄闻言,顿时大喜,他看了一眼浑浑噩噩的师傅,赶忙道:“即使如此,我们赶紧带师傅回执事堂。” 胡言点点头,祭出龙魂斩妖剑,一剑斩断铁索,破了法阵。师傅仿佛一下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如同枯木一般瘫倒于地,眼中红光尽去,只有无尽的灰暗。 八师兄赶忙上前扶住师傅,弯腰将他陀到了背上,对胡言点点头。 胡言挑眉看了一眼躲在屋外瑟瑟发抖的那两个弟子,犹豫片刻道:“四师兄劳烦你开路,我来断后。” 四师兄也不迟疑,点点头,便飞身窜出了屋外。 八师兄驮着师傅疾步如飞,紧随其后出了厢房。 胡言却缓步走到那两弟子跟前,满脸狰狞的着看着两人道:“今天这事儿我希望你们不要出去乱说,不然你们知道后果。” 那两弟子至从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便是传言中那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胡言后,便早对他心有畏惧,此刻见胡言一脸狰狞的模样,顿时吓得失魂落魄,赶忙摇头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胡言满意的点点头,一脸恶意的看着两人道:“既然如此,我就饶你们一条狗命,不过也得暂且委屈你们一下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胡言这话的意思,正欲询问,却觉一股劲风袭至,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眼前金星闪烁,身子一歪,重重的倒了下去。 胡言收了手刀,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人,满意的点点头,身形一晃,向四师兄和八师兄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追多远,便看到四师兄和八师兄的身影,不过在他们的前面,却多了一群不速之客,这些都是万法宫内的巡逻弟子,听得厢房处有异声,便赶过来帮忙,却不料半路上撞见了四师兄等人。 两方人马见面也不答话,直接便动起了手来。 顿时刀光剑影,呼喝声不断。 胡言暗道一声不妙,如此打斗,定然会引来更多的巡逻弟子,但是不动手势必想离开此处也不容易。他也不犹豫,晃身冲了上去,和四师兄合兵一处。 四师兄的功力虽然不及文俊师兄,但在清源宫年轻弟子之中也算数一数二的强手,这些巡逻弟子虽然功法不俗,但如何是四师兄的对手。 此刻胡言有加入战圈,四师兄更是士气大振,一柄长剑舞的虎虎生风,将四周围上来的巡逻弟子打的人仰马翻。 胡言能夺得内门大比前三,又经过筑基丹洗礼,无论是功法还是身法都远胜从前,虽然腹内并非真正的金丹,但就算是伪丹实力,也不是这些巡逻弟子能够相提并论了。 两人一番冲杀,谁敢上前拦阻,只不过数合,便掩护着背负师傅的八师兄冲出了包围。 三人冲出包围,便马不停蹄的向后殿冲去,只要出得后殿,跃出高墙,就算万法宫出动所有弟子也阻拦不了他们……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南洋虫降 守卫的弟子大多聚集在前殿,后殿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拦阻,四师兄一马当前,领着背负师傅的八师兄一路冲到后殿结界处,念动咒文,将结界打开一丝缺口后,才发现殿后的胡言却并没有及时的跟上来。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让八师兄先行通过之后,正准备关闭结界回去寻找胡言,却听得一声呼喝,胡言飞身从后殿窜了出来,而他身后却跟着一大群万法宫的守卫弟子。 四师兄见状,眉头微微一蹙,赶紧大声喊道:“十四弟,快些。” 胡言自然也看到了正捏着法结,打开结界裂缝的四师兄。心中暗暗一喜,身形微微一顿,脚下罡步陡起,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窜到结界裂缝之处,刚稳住身形,便腰身一沉,手中长剑抱元守缺,周身顿时金光闪现。 云宵雨霁…… 一声大喝,胡言长剑猛地向前一指,那周身的真力顿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从剑尖之上激射而出,化作万千剑雨瓢泼似的向那身后的追兵袭了过去。 那追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扑面而来的剑雨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整个后殿是人仰马翻,哀嚎连连…… 四师兄见此,心中大喜,赶忙道:“快走……” 胡言点点头,晃身窜出了结界裂缝。四师兄也紧随其后,从结界之中飞身而出。 随着四师兄窜出结界,松开手中法结,那结界裂缝和瞬间变得严丝合缝坚不可摧。 一直藏身于高墙阴暗处的绿依见众人从结界处逃了出来,心中不由得大喜,赶忙上前询问,却见八师兄背上那一脸死灰的师傅,面色微微一沉道:“老道长怎么了?” 胡言摇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走,等回了执事堂咱们再细说。” 绿依点点头,身形猛地拔高,陡然窜上墙头,右手一翻,骨蛇长鞭陡然出现在手中,却见她右臂一扬,手中的长鞭顿时化作一道红芒向八师兄背上的师傅席卷而去。 八师兄见状,微微一愣,还不待他说话,却听绿依道:“八师兄松手,我拉老道长过来。” 八师兄这才反应过来,对绿依点了点头。 也不见绿依用力,那骨蛇长鞭便拉着师傅窜上了墙头,绿依扶着师傅,对众人道:“你们也赶紧出来,要不然被守卫追上,我们就麻烦了。” 三人相视一眼,齐齐跳上了墙头…… 出得这高墙,众人便再无所顾忌。四师兄在前面开路,八师兄背着师傅居中,而胡言和绿依两人断后。众人也不走大路,专挑隐蔽的小路而行,就算遇到小队的巡逻弟子,凭他们三人的功法,足以轻松应对。 等到大队人马赶来支援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了。 万法宫出了这个大的事,自然早有弟子报与贲虎和文俊。 于是两方势力竟心照不宣的停止了争斗,反而在清源宫中大肆搜捕起胡言等人来。 而此时,胡言等人却早已回到了执事堂静室的秘密石屋之中,他们紧闭石门,合上机关,任由贲虎和文俊将清源宫翻个底朝天,也寻不到踪迹。 石室之中,八师兄将师傅小心翼翼的放在石床之上,却走到金宁儿身前,脸上满是希冀之色的问道:“宁儿姑娘,听闻茅山多有异术,不知你可懂巫蛊之术?” 金宁儿抬眼看了床上那形神萧索,萎靡不振的师傅,沉吟片刻道:“难道前辈是被人下了蛊毒?” 胡言点点头道:“没错,师傅正是中了虫蛊。事前我试图用纯阳之血将那蛊虫从师傅的体内引诱出来,却只引出来了一只小的,而师父肚子里还有一条大的,端的狡猾,任我如何引诱,却也不出来。因而束手无策,想让你想想办法。” 金宁儿走上前,翻了翻师傅的眼皮,有摸了摸那腹胀如鼓的肚子,皱着眉头道:“还真是中了蛊毒。不过……” 胡言心中一沉,赶忙道:“不过什么?” 金宁儿沉吟片刻道:“在中原道门,巫蛊之术乃邪门歪道,人所不齿。因而修炼这门术数之人少之又少。唯有苗疆一脉,极为昌盛。我茅山虽多有异术,但却无人修行巫蛊之术。” 众人闻言,尽皆心中一沉,面如死灰。 金宁儿见众人如此,却咧嘴一笑道:“你们也不必绝望,我虽然没有练过这巫蛊之术,但却看过相关的古籍,对这虫蛊倒也有几分了解。” 众人听金宁儿这么说,心中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金宁儿却转头看向胡言,问道:“你说用童男之血引诱了一只出来,可曾瞧明白它们的模样?” 胡言点点头道:“被我碾死的那只是一条半尺长的蜈蚣,而师父肚子里那条却没瞧得太清楚,只是感觉像蜈蚣,但长得却极为丑陋凶恶,而且看体型应该比较大。” “蜈蚣么?” 金宁儿沉吟片刻,把了把师傅的脉搏,又伸手摁了摁师傅的肚子。良久后,方才眉头紧蹙的道:“这下蛊之人倒是大手笔,居然把蛊母放了出来。” 胡言闻言,猛的一震道:“你是说我看见的那条长相怪异的蜈蚣就是蛊母?” 金宁儿点点头道:“没错,被你碾死的那只不过是幼蛊,蛊母狡诈性疑,却不易清除。” 四师兄却道:“宁儿姑娘,难道师傅没救了么?” 金宁儿摇摇头道:“倒也不是没救。只不过有点麻烦。” 胡言赶忙道:“有何麻烦?” 金宁儿想了想道:“老前辈这腹中已经被蛊母和幼蛊占据,好在他功力深厚,以金光神咒护住五脏六腑,不至于被虫蛊啃噬。虽是如此,却依旧被蛊毒所侵,以至于神智大乱。要想救前辈,需先祛除蛊虫以及蛊母,然后还有办法清除体内的蛊毒。” 要想祛除蛊母和幼蛊,我需要一碗猪油饭,还要一碗狗血。最好是黑狗血。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哪儿能找到这些东西!”金宁儿打量着四周,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胡言闻言,赶忙道:“既然如此,我想尽办法也要弄到这些。” 四师兄看了胡言一眼道:“十四弟,你有什么办法?” 胡言思忖片刻,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菱,却缓缓从怀中掏出封妖珠来。 紫菱见状,眉头一挑道:“对对对,小黑虽已成妖,但却也是黑狗。倒是可以用它的血。” 胡言沉吟片刻道:“只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放点血出来。” 紫菱犹豫了片刻,却坚定的说道:“小黑极有灵性,我相信它一定会愿意的。” 胡言点点头,转而看向金宁儿:“这黑狗血倒是问题不大,现在唯有这猪油饭不好寻。我想等夜深人静之时去厨房看看,或许能找到。” 金宁儿想了想道:“既然能找到这些东西,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无求却皱着眉头道:“还有一半是什么?” 金宁儿笑了笑道:“还有一半就要看我这个半吊子蛊婆的祛蛊之术到不到家了。” 胡言无奈的摇摇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金宁儿却瘪瘪嘴道:“本来就是。我茅山虽多有异术,但这巫蛊之术确实不曾有人学过,而我也只不过是偷偷看了一点相关书籍,有一点了解罢了。这一本术法,兴盛于苗疆以及南洋,在中原甚少有人使用,就算有人用,也多是以蛊毒为药,戕害他人。却很少有人直接以蛊母害人的。亏得老前辈功力深厚,如果是一般人,五脏六腑恐怕早已被蛊母和幼蛊啃噬干净,暴毙多时了。” 四师兄闻言,心中不由得大怒:“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居然想致师傅于死地。” 胡言听闻金宁儿的话,心中却有了计较,更加肯定清源宫之乱势必和邪神宗有关,于是道:“四师兄,此番我和无求回来,实则有要事禀报师傅,但不料清源宫却发生这般事情。” 四师兄看着胡言,疑惑道:“十四弟,有何要事?” 于是胡言将茅山之乱,以及自己和无求审问黑袍人的事情给众人说了一番。 四师兄闻言,心中大惊:“照你说所,这次清源宫之乱势必是邪神宗所为?” 胡言点点头道:“而且邪神宗已经联合东瀛,南洋两地邪派,意欲侵犯中原道门。师傅此次身中蛊毒,我想定然也是邪神宗所为。” 这时金宁儿却一拍大腿道:“这样就对了,前辈中的巫蛊之术,肯定就是南洋虫降。” 四师兄却脸色阴沉的看着胡言,沉声道:“十四弟,以你之见,是谁向师傅下蛊的?” 胡言想了想道:“按照那万法宫的守卫弟子所说,师傅发病期间只有贲虎去过。我看贲虎必然逃不了干系。而且至从贲虎回到清源宫之后,清源宫便大乱,不是他还会是谁。而且我怀疑华天师伯肯定也被他下了蛊。不然如何会如此宠信于他。” 四师兄闻言,面色越渐的阴沉。他冷声道:“这千刀万剐的贲虎,迟早我要扒了他的皮。……”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寻药 此时天色尚早,外面贲虎和文俊的势力又紧锣密鼓的在搜索他们的行踪,至于给师傅寻来解蛊之物,也只能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了。 为稳定师傅的病情,胡言和四师兄两人将真力灌入师傅的体内,以此来压制蛊毒的扩散,防止蛊虫啃噬五脏六腑。 直到夜里子时,外面已然没了什么人迹和响动之后,胡言和四师兄以及绿依三人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石门,蹑手蹑脚的从石室中走了出来。 要寻猪油饭自然要去厨房,好在静室离得厨房并不算远。 胡言张开神识,查看一番,并没发现暗哨之后,三人方才小心翼翼的来到厨房。 厨房许久不用,已经狼藉不堪,一些东西甚至发霉生虫,腐臭不堪。 胡言耸了耸鼻子,皱着眉头踏进厨房,一番翻找,总算是找到了大米,不过厨房里却并没有猪油。 师傅饮食清淡,不喜荤腥,因而执事堂多用菜油,猪油却是很少用。 没有猪油,如何能解得蛊毒。胡言沉吟片刻对四师兄道:“四师兄你先把大米拿回去,我和绿依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四师兄闻言,面色微微一沉道:“十四弟,你们打算去哪儿找寻?” 胡言思忖片刻道:“四处逛逛吧,或许运气好,能寻到一点。” 四师兄微微迟疑道:“如今执法堂两方势力都在搜寻我们的下落,你们贸然出去,恐怕会被他们发现。” 胡言和绿依相视一笑道:“四师兄放心,前些时候我也绿依夜探执法堂也不曾被他们发现,此番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绿依笑着点点头:“是啊,四师兄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大哥有事的。” 四师兄见两人说的轻松,微微迟疑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小心点,不管找不找得到,也尽快回来。” 胡言点点头道:“知道了。” 四师兄拍了拍胡言的肩膀,扛起米袋子,便向静室走去。 见四师兄走远,胡言看了一眼绿依道:“怎么着,我们还是去执法堂走一遭?” 绿依咧嘴一笑道:“行啊。” 说着以手搭着胡言的肩膀,在她的轻笑声中,两人化作一道绿光向执法堂方向飞去。 在执法堂后殿落了地,胡言四处打量一番道:“要寻此物,还得去执法堂的厨房。只是不知道他们这厨房在哪儿?” 绿依笑了笑道:“大梦方长,不必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到处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去抓一个执法堂的弟子,一问不就知道了。” 胡言对绿依竖了竖大拇指道:“还是你聪明,那我们先四处找找看。” 绿依微微一笑,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的寻路而去。 没走多久,两人便发现了一处房间还亮着灯火。 胡言对绿依挑了挑眉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蹑手蹑脚的趴到窗户口向里面看去。 却见房间里三个大汉正围着一锅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炖肉吃的热火朝天。 胡言好些天没吃过肉了,一闻到这味儿,顿时口舌生津,肚中馋虫大作。 “好家伙这大冷的天能吃上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狗肉,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胡言心中感叹不已,真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打到这三人,从他们手中夺过这一锅好肉吃个够。 “你们知道么,今天执事堂的弟子悄悄把掌门师叔从万法宫劫走。” “我也听说了,今天大师兄听到后可气的不轻,召集弟子大肆搜捕,却也毫无收获。” “那你们知道是谁救走了掌门师叔么?” “我听说是执事堂的四师兄伍泰,八师兄宋青山和胡言,而且还有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子。” “就他们四人便能闯入守卫森严的万法宫将掌门师叔救出来?” “那可不,你们还真别说,执事堂虽然人丁稀少,但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就连新进门的胡言,以及最小的弟子无求,都不简单。” “我也听说,天乾师兄和苟坤师兄在路上拦截胡言等人,却不料带去的人,被他杀了个精光,好不容易逃回来的老王,也给吓的精神失常,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 “这胡言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下如此狠手。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为执法堂丧命的师兄弟们报仇。” “得了吧,就凭你也想抓到胡言?难道你不知道两个月前他内门大比获得前三,进入万法宫炼化了我们清源宫的镇宫之宝,龙魂斩妖剑么?而且我听闻他身上还拥有一件奇宝,好是上古灵器乾坤帝钟呢!” “我倒不相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能有多厉害,就算他拥有上古灵器又怎么样,就算他炼化的龙魂斩妖剑又怎么样,我倒不相信,凭我筑基中阶的实力还斗他不过。” “啊,恭喜七师兄,原来你功力又有了提升,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小弟敬你一杯。” “哈哈,好说好说。哼,依我看这不过是以讹传讹,胡言两月前也不过才练气高阶而已,就算近期他实力有所成长,最多也不过成功筑基而已。岂能以一己之力杀了天乾和苟坤带去的十几个好手。” “对对对,师兄说的对。要是师兄出手,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不会是师兄的对手。” 嘭!!! 就在这时一直藏身在窗外的胡言,忽然身形一展,冲破窗户,如同一头愤怒的猛虎,飞身扑了进去。 三人大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一股罡风猛然袭向自己。 “什么人……” 嘭!!! 刚说话那弟子还没出声,便被一拳打得瘫倒在地。 胡言一击得手,身形一晃,如同苍鹰一般袭向令一人。 那人见状,赶忙后退,想要闪避。 但胡言右手一挥,指尖一点,一道剑光却冲指尖射出。 这一道剑光来势极快,而且极为隐蔽,那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便被击倒在地。 胡言顷刻间打到两人,那被叫做七师兄的人,顿时大惊,右手一翻,一柄大刀陡然出现在手中。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闯入执法堂生事。” 他怯怯的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两名弟子,这两人虽然功力不及自己,但好歹也是成功筑基的大修行人。这转瞬之间,便被来人击倒,这样的简直让人生畏。 胡言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脸戏谑的道:“哟,刚不是还在谈论我么,看到本尊了,却不认识了?” “你……你是胡言?”那人暗暗吃了一惊,双眼却不住的上下打量这胡言。 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胡言咧嘴一笑道:“怎么?我不像么?” 那人眉头一挑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胡言抱了抱拳,冷哼道:“客气了。” 那人皱着眉头道:“你夜闯执法堂意欲何为,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执法堂都在找你么?” 胡言却笑了笑道:“那又如何?” “你……你休要狂妄,就算是你功法不错,但你觉得你能和文俊大师兄甚至是整个执法堂为敌么?”那人恼羞成怒的看着胡言道。 胡言却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的看着那弟子,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冷声道:“文俊师兄又如何,执法堂又如何,敢伤我师傅,敢搅乱清源宫的人,有我胡言一天在,便不能让你们安宁。” 胡言这话说的极为霸道,周身的气势陡然剧增,只压得那人不敢直视。 那人大怒,一扬手中大刀,便欲向胡言劈来。 胡言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于身前,不为所动。 唔!!! 只听一声闷哼,那人手中大刀忽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而他却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捂着肚子缓缓的跪倒在地。 而此时,绿依却从一旁拍着手笑盈盈的走了出来。 “绿依,你不会下了狠手吧,我还有事要问他呢!”胡言有些埋怨的看这绿依。 绿依嘻嘻一笑,摇摇头道:“大哥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这一下只会让他丧失战斗力,不会死也不会晕。” 胡言闻言,满意的点点道:“这还差不多。” 缓步走到那人跟前,蹲下甚至,用手抬起那人的低垂的脑袋,笑嘻嘻的道:“师兄,现在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还望你据实以告,不然后果你知道的。”说着向旁边那些晕倒的弟子扬了扬下巴。 那人捂着肚子,嘴角溢血,恨恨的瞪着胡言,却也无力反抗。 胡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想问你们的厨房在那儿?” “厨房!?”那人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胡言。 胡言点点头,无奈的苦笑一声道:“躲了好几天,这肚子饿啊。我只想找点吃的,师兄这事儿对你来说不难吧。” 那人犹豫了片刻道:“就在离此处不远,绕过那假山后面便是。” 胡言闻言,心头一喜。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师兄,多谢了。”说着面色微微一变,猛的一挥手,一记手刀砍刀那人脖子上。 那人微微一愣,双眼翻白,瞬间晕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驱蛊 一击击晕了那弟子,胡言和绿依相视一笑,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许久没见过荤腥的两人,像是饿极了的老虎,一番风卷残云便将那一锅香喷喷的狗肉吃了个干净,甚至连肉汤也没放过,直接被胡言喝了个底朝天。 摸了摸长得溜圆的肚子,胡言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对绿依挑了挑眉头道:“走,咱们去执法堂的厨房再去扫荡一番,我们虽然是吃饱了,好歹也得给紫菱他们带点好吃的回去。悄悄这几天把她们饿的,都快成皮包骨了。” 绿依掩嘴偷笑一声道:“大哥你倒是心疼这个妹妹。走吧,趁着还没被人发现,快去快回。” 胡言点点头,两人便循着执法堂弟子所指的路摸了过去。 那弟子倒是说的不假,胡言和绿依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开到了一处假山。 现在夜已深沉,四周黑灯瞎火的,像厨房这种地方,倒也没有巡逻弟子出没。 两人蹑手蹑脚的绕过假山,便寻到了执法堂的厨房。 执法堂的厨房倒是宽敞无比,比起执事堂来却不知道大了多少,而且里面各种食物堆积如山,就连梁上都挂着各种腌货,腊鱼、腊肉、火腿、板鸭多不胜数。胡言看得是暗暗咂舌。 正事要紧,胡言也不急着取这些好东西,翻箱倒柜的寻起可以救治师傅的猪油来。 但是翻找了好一会儿,什么油都找到了,却任然没有猪油的踪迹。只有一块白花花的大肥肉。 胡言想了想顿时计上心头,将那块大肥肉用桌布包了,囫囵个儿塞进了乾坤袋:“绿依,猪油有了,你赶紧去取些腌货什么的,咱们就走了。” 绿依答应一声,飞身上梁,将上面悬挂的东西,一应的全取了下来。 胡言将这些东西全收入了乾坤袋,又寻了一口大锅,和各种调料一股脑儿的全塞进了乾坤袋,直到乾坤袋实在装不下东西后,才望着那堆积如山的食材望洋兴叹:“可惜了这乾坤袋装不下了,要不然,我非得将这些东西全搬走才好。” 绿依噗嗤一笑道:“大哥,你还真是贼不走空啊。要是真给把这些东西给他们搬空了,他们可就只能饿肚子了。” 胡言嗤笑一声道:“这群吃饱了没事干,专挑事的主,真得好好饿饿他们,他们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干了。” 绿依笑了笑道:“行了行了,你再装这乾坤袋都给撑爆了。看金宁儿不骂死你。” 胡言瘪了瘪嘴,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一块火腿,叹息一声道:“也罢,我们走吧。” 绿依点点头,用手一搭胡言的肩膀,两人再次化作一道绿光向执事堂飞去。 等到落入执事堂后院,胡言才整了整衣服,感叹道:“这阴神飞行还真是方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人还发现不了。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元婴境界,学会这一门功法。” 绿依微微一笑道:“以大哥的资质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元婴境界吧。” 胡言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心道:我现在连金丹都还没突破呢,别说元婴境界。再说了,整个清源宫如今也不过师叔祖一人已经达到元婴境界而已,甚至还没渡过天劫呢。自己的资质再好,也不过能比师叔祖还厉害吧。 虽是这么想,胡言心中却也不气馁,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努力坚持修行,迟早有一天,会达到这个境界的。 进到执事堂静室,扭动机关,石门刚打开,便见无求探出头来,而静室之中的其他人,竟也还没睡。 “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休息。”进得石室,胡言扭动机关,将石门紧闭,然后将鼓囊囊的乾坤袋从腰间取了下来。 “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再说师傅如今身中蛊毒,性命堪忧,我们又如何睡得着。”无求接过乾坤袋,便开始翻找起来:“可曾找到猪油?” “没找到猪油……”胡言摇摇头,却见无求似要发怒,便赶忙道:“不过找到一块大肥肉。” 无求闻言,方才面色好转,点了点头道:“没有猪油,倒是可以用大肥肉炼得。” 胡言笑了笑道:“你们也有好些天没吃过荤腥了,我还搞了点好吃的。” 正说话间,无求便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样一样的东西来。不消片刻,竟堆满了小半个石室。 等到无求将乾坤袋中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众人不由得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望着堆积如山的食材,四师兄咽了口唾沫道:“你该不会是把执法堂整个厨房都搬空了吧。” 胡言却瘪瘪嘴道:“别提了,你们可是不知道执法堂厨房里有多少好东西。这些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是吧,绿依。” 一旁的绿依赶忙点点头道:“是啊,这点东西和执法堂厨房里的食材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这时金宁儿却道:“你拿这么多东西来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做来吃。” 胡言却咧嘴一笑,从乾坤袋中翻找出一个大锅来,甚至连佐料都一应俱全。 金宁儿见状,顿时大跌眼镜,三缄其口了。 胡言想了想道:“等给师傅祛了蛊,我再给大伙儿好好做一顿饭,咱吃饱喝足,再去找贲虎那家伙算账。” 八师兄一拍手道:“正合我意,哼,敢给师傅和师伯下蛊,这等欺师灭祖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我非食其肉啃其骨不可。” 四师兄却沉吟片刻道:“不过还得先救醒师傅,让师傅出面把控局势才行。” 胡言点点头,却看向金宁儿道:“这事儿还得靠你了。” 金宁儿微微一笑道:“我尽力而为吧。不过你得先给我准备好猪油饭,对了,还有黑狗血。”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紫菱。 胡言也看了一眼紫菱,沉声道:“紫菱你先和小黑沟通一下,尽量说服它。你放心,我们只是取它一碗血,不会有损修为,更不会伤它性命。” 紫菱也知事关重大,赶忙答应一声,便掏出封妖珠来,以意念神识开始和小黑交流起来。 小黑虽为妖,但对紫菱向来言听计从忠诚可嘉,如今虽然被封印在封妖珠里,但是紫菱却能和它心灵相通,神识交往。 胡言相信,小黑这只义妖定然能以大局为重,出手相助。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煮饭和炼猪油。 胡言拿过大锅来,稍作擦拭后,便祭出了龙魂斩妖剑。 长剑挥动,大块的大肥肉便被分割成小段掉落于大锅之中。 胡言又以真力催动龙魂斩妖剑剑火燃烧,以此来加热大铁锅,不一会儿那铁锅便被烧的通红,锅内的肥肉也开始滋滋作响,冒出香气扑鼻的猪油来。 似乎受到这股肥腻香甜的猪油味的引诱,一直躺在石床上,没有丝毫动静的师傅,此刻那高耸的大肚皮上却开始有了一丝动静。 胡言见状心中一喜,赶忙又让四师兄盛来一碗白米,加以清水后,直接握在手心,调动五脏之气运转,以体内纯净而火热的元阳之气来蒸煮那一碗米饭。 顿时热气升腾,碗中热水翻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碗饭竟被胡言的元阳之气蒸熟。 而此时锅中的猪油也炼制成功。 金宁儿见此,不由得对胡言竖了竖大拇指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有一套,以龙魂斩妖剑炼油,又以灼热的元阳之气蒸饭。你这也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吧。” 胡言咧嘴笑了笑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咱这么做不也是被逼无奈么。” 四师兄哈哈一笑道:“也亏得你想出这个办法,若是我们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胡言将那一碗白米饭递到金宁儿手中,一脸慎重的道:“下面就要看你的了,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四师兄闻言,也收起了笑容,一脸沉重的看着金宁儿道;“宁儿姑娘,咱们清源宫的命运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若是能救醒师傅,你便是我们清源宫的大恩人。” 金宁儿见众人如此,心中顿时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她讪笑一声道:“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好了,我们开始吧,八师兄你替我寻一个小口圆腹的罐子来。” 八师兄答应一声,四下里晃悠了一圈,好歹是在石室的角落里,寻到一个插花的花瓶:“宁儿姑娘,你看这瓶子可否一用?” 金宁儿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甚好,不过你还得寻一个能封住这瓶口的塞子才行。” 八师兄赶忙又四处寻了一番,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物件。半晌,却从石桌上拿起一个杯子,试了试,竟刚好能叩住。 金宁儿见此,点点头道:“一会儿我开始做法祛蛊,如果你们见它出来切不可大声说话,惊动了它,如果它开始吃猪油饭,也不要大惊小怪,等它吃饱,准备爬回前辈的口中之时,只需大喊三声:宝贝,得了……并以瓶口对准它,它便自会飞入那花瓶之中,这时你必须赶紧封住瓶口,以防被它逃脱。” 第二百七十五章 驱蛊2 八师兄闻言,坚定的点点头:“宁儿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它逃脱的。” 金宁儿点点头,却看了一眼身旁的胡言道:“不过这之前,还得借你一样东西。” 胡言摸索了一下周身上下,狐疑的看着她道:“我这两袖清风的,你找我能借什么?” 金宁儿咧嘴一笑,一把拉过护眼的左手,却把那包裹在手心的布带拆解了开来,揶揄道:“你身上除了这元阳之血能用,还有什么能用的?” 胡言无奈的苦笑一声,索性一仰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好像也是。要多少尽管取吧!” 金宁儿却只是稍稍划破了胡言手心伤口,取了几滴掌心之血,滴在了那猪油饭之上。 原本那白惨惨油腻腻的猪肉饭顿时有了一丝色彩,竟飘出一阵阵淡淡的腥甜味道,倒是让人食欲大振。 胡言一边缠着手上的布条,一边望着金宁儿手中那碗侵满猪油和自己鲜血的白饭,舔着嘴唇道:“还别说,这饭看着我都想吃了,更别说是哪馋嘴的蛊母了。” 金宁儿白了他一眼,道:“一会儿你离得远一些,如果那蛊母吃了沾了你血的饭,肯定会更想吃你。你可别让它乘虚而入。不然我可没办法再救你了。” 胡言咧嘴一笑道:“放心,它想吃我,可没那么容易。” 金宁儿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和封妖珠中的小黑沟通的紫菱,沉声道:“也不知道紫菱有没有说动小黑。” 胡言一脸自信的道:“问题不大,我相信紫菱,也相信小黑。” 一切准备齐备,就等紫菱说动了小黑,取得黑狗血,金宁儿便可做法祛蛊。 只不过好像紫菱和小黑之间的交谈遇到了一丝阻碍,过了好一会儿,紫菱才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看向胡言道:“小哥哥,小黑说要我们答应它一件事,它才会出手帮我们。” 胡言倒没想到这小黑居然学精了,知道谈条件了。于是沉声道:“什么事情?如果不是有违道义的事情,我们都可以答应。” 紫菱摇摇头道:“它说它不想一直呆在封妖珠里面,想让我们放它出来。以后也不要用封妖珠封印它。” 胡言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儿倒也不难,只不过如果放它出来,以它那巨大的身躯,恐怕也藏不住身形,反倒会惹不少的麻烦。” 这时金宁儿却道:“让它将妖身缩小不就行了!” 胡言愣了愣,一脸狐疑的看着金宁儿:“小黑的身体能缩小?” 金宁儿不由嗤笑一声道:“这有什么不能的,之前在茅山,师兄和师叔不但替它治好了伤,还每日给它讲解修行之道,以及讲述道义什么的,以此来消解它的妖性提升实力,以它现在的妖力,身形大小足以随心所欲的变化。只不过还不能化成其他东西和人形而已。” 胡言不由得一阵咂舌,这茅山道法果然是玄妙非常。他原本只以为茅山对僵尸怨灵什么的能加以教养和炼化,没想到对妖修竟也有一套劝化之能。这倒是有些出乎胡言的意外。 不过既然金宁儿这么说,胡言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于是点点头道:“紫菱,你告诉小黑,放它出来也可以,不过它也要答应我们,出来之后,一定不能为非作歹,不然我一定会将其收入封妖珠,甚至将其诛杀。还有,等它出来之时,一定要化成普通大小,而且不能乱叫乱嚷,以免被人发现了我们的苍生之地。” 紫菱闻言,点点头,赶忙和封妖珠里的小黑沟通了起来。 没一会儿,紫菱才对胡言点点头道:“小黑它答应了。” 胡言闻言,顿时一喜,赶忙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放它出来取血祛蛊。” 紫菱点点头,捏着封妖珠,便念动了解封咒法:“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 随着紫菱口中咒法陡起,她手中的封妖珠便剧烈的颤动起来,片刻后,一股黑气流转其上,似有一个诡异的身影想要挣脱束缚从那封妖珠之中脱困而出。 “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结中有妖孽,久困樊笼结,吾今有困厄,解咒来相助。若不顺吾法,咒灭妖身灭……急急如律令……解……” 一个解字刚落,那封妖珠之上便爆发出一阵耀眼光华,光华这一种吱牙咧嘴的狗头冲破封印的束缚,低吼着化作一道黑烟从那封妖珠爆发的光芒之中飞窜而出…… 嗷呜…… 小黑冲破封妖珠的结界脱身而出,顿时如同逃出樊笼的鸟雀,欢喜的上蹿下跳。那模样哪是什么行恶食人的妖物,根本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黑狗。 小黑见一屋子熟悉的人,欢喜雀跃,摇尾乞怜的四处招摇了一番,又一溜烟儿似的跑到紫菱跟前,一头扑到了紫菱的怀里,直舔得紫菱满脸唾液。 终于得见小黑的紫菱却并不发恼,咯咯的笑着,一脸怜爱的抚摸着它的狗头。只摸得它翻来覆去的打着滚。 一番打闹之后,紫菱方才放开小黑,然后一脸郑重的看着小黑道:“小黑,你也看到师傅的情况了,现在我们要救他,必须用你的血。我希望你能忍痛放血救师父。不过你放心,这定然不会伤及你的修为和性命。” 小黑仰着头紧盯了紫菱一会儿,又歪头看了一眼躺在石床上那病入膏肓的师傅,犹豫了片刻,却跑到胡言的身边,咬着它的裤腿,低声吠叫了一声。 胡言没有像紫菱那般能够和小黑神交的能力,但却也能猜中一星半点。于是点点头道:“是啊,他就是我和紫菱还有无求的师傅,你如果救了他,便是我们的恩人。以后我们一定会善待于你,只要你听话,不胡闹,我们再也不会将你封印到封妖珠之中了。” 小黑闻言,欢愉的打了个旋儿,仰着头对胡言低吠一声,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胡言见状,心中一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旺旺…… 胡言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菱,见紫菱点点头,他赶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说着抱起小黑道:“现在我会在你割开你脚心的皮肉取血,或许有点疼,你先忍忍。” 小黑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紧盯着胡言,竟闪过一丝坚毅之色。 “好狗!”胡言暗暗赞叹一声,轻轻的抬起小黑的左前爪,以指为剑,凝聚起一丝真力,飞快的划过爪子,顿时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这时早在一旁准备好小碗装血的无求,赶忙上前接住。竟一滴也没洒落。 待到装了小半碗,金宁儿才点头道:“足矣,有此足矣。” 胡言方才赶忙以真力冲穴手法,替小黑止了血。 放了小半碗血的小黑,显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精神,有些虚弱的靠在胡言的怀里,竟有些昏昏欲睡。 胡言怜惜的抚了抚小黑的脑袋,抱着它递给在一旁的一脸紧张的紫菱道:“紫菱,你去给它包扎一下吧。” 紫菱赶忙点头接过,从衣角扯了一缕布条,小心翼翼的给小黑包扎起来。 而胡言却走到金宁儿旁边道:“宁儿,现在你可以放心做法祛蛊了,我在一旁替你护法。” 金宁儿点点头,却回头对无求道:“无求,把狗血拿过来。” 无求赶忙答应一声,捧着狗血来到金宁儿身前。 金宁儿伸出手来,以指为剑,蘸了一些狗血,然后走到床前道:“四师兄,劳烦你替前辈把衣服掀起来。” 四师兄点点头,赶忙来到师傅身边,小心翼翼的掀开师傅的衣服,却见那鼓胀的肚子之上,黑气缭绕,一道道或黑或青的血管如同蛛网一般遍布整个肚皮。 而肚皮之下,时而有东西游走攒动,端的骇人异常。 金宁儿赶忙走到近前,以指为笔,以狗血为墨,在师傅的肚皮之上写下了一串晦涩难懂的咒文。 待到咒文写成,师傅那肚子之上顿时波涛汹涌,仿佛有万千毒虫在翻腾一般。 金宁儿却捧着那沾染了胡言纯阳之血的猪油饭放到师傅的口鼻处晃悠了一阵,用真力催动猪油的香味,不断向师傅的口鼻之中输送而却,而她嘴中喃喃念叨:“宝贝,开饭了,香喷喷的猪油米饭啊。” 也不知道是受到金宁儿话语的挑逗,或是被金宁儿手中的猪油饭香味的诱惑。师傅那肚皮之中翻腾的越发厉害。 片刻后,却见师傅大嘴一张,万千毒虫从师傅的口鼻之中窜了出来。 金宁儿赶忙道:“臭小子,捉虫啊!!!” 胡言眼疾手快,双手如同疾风暴雨般点出,每一次出手定有一条毒虫被它拦腰夹断。 四师兄也不闲着,两手齐挥,或抓或夹,连打带削,顷刻间将汹涌而出的毒虫尽皆弄死,顿时一股股腥臭味道飘然而起,令人不堪忍受。 但金宁儿却毫不在乎,反而如同一座磐石一般屹立在床边,双手之间的真力却更加凝聚,将一股股肥腻香甜的味道向师傅的口鼻之中输送而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祛蛊3 却见师傅肚皮翻动,紧接着不断上涌,喉头滚动间,却见一个长相狰狞怪异的大虫从师傅的口中探出触角来。 它却并不像其他蛊虫一般,闻到猪油饭的香味便迷失了自己一窝蜂似的冲出来。 这蛊母倒是极为机警,用触角探查一番四周的情况后,畏手畏脚的探出头来四下里张望了一番。 此时金宁儿见蛊母现身,嘴中赶忙念动咒文,以茅山秘法,封锁了众人的气息和身影,与此同时,捧着饭碗的双手一用力,加大真力的输送,激得那石室满屋飘香,令人口舌生津。 元阳之血混合着猪油的米饭,对蛊母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它查探一番,却也只能感知到眼前那碗香喷喷的猪油米饭,和猪油米饭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危险,虽是犹豫迟疑,但饥饿却驱使着它一步一步爬出师傅的嘴巴。 它虽然占据了师傅的身体,但师傅以金光神咒护住了五脏六腑筋脉血肉,它已经很久不得其食。饿得难受时更是以蛊虫充饥。 如今一碗香喷喷的猪油米饭摆在面前,它那里还受得了这等诱惑,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展翅冲出师傅的嘴巴,猛地扑向面前那碗香喷喷的猪油饭。 一口猪油米饭下肚,那蛊母经不住发出一阵欢愉的鸣叫声,早放松了警惕,大快朵颐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金宁儿却忽的大喝道:“以黑狗血封住前辈的嘴巴。” 端着黑狗血紧守在旁的无求闻言,赶忙上前将那小半碗黑狗血灌入了师傅的口中。 那蛊母见事情有变,惊叫一声,扑闪着翅膀想要飞回师傅的口中,却发现师傅的口中早已侵满黑狗血,顿时大惊。 黑狗血乃驱邪破煞之物,对一应巫蛊之术更是相克,蛊母惧怕黑狗血,因而夺路而逃,却忽觉眼前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竟是拥有纯阳之血的宿主。 它顿时大喜,扑扇着翅膀,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便扑了上去。 胡言见那蛊母忽然间调转身形向自己扑来,心中骇然,好在之前金宁儿提醒过他,他早有准备,见那蛊母向自己扑来,赶忙向后急退,手中早祭出了龙魂斩妖剑来。 “八师兄,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金宁儿见胡言吃紧,赶忙喝道。 八师兄眉头一拧,高举手中花瓶大喝道:“宝贝,得了……” 这一声大喝,声如洪钟,振聋发聩,就连石室中的众人也为之一颤。 那蛊母闻听此言,周身一颤,竟有些茫然无助的向八师兄瞧来。 八师兄手持花瓶,虎目怒睁,如同持国天王般威武不凡,见蛊母受制,继续喝道:“宝贝,得了……” 这一声吼,更强似上一声。那蛊母受此吼声一震,双翅疲软摇摇欲坠。 八师兄见状,也不停歇,再次大喝道:“宝贝,得了……” 那蛊母闻声,周身一激灵,竟化作一道黑气向八师兄手中的花瓶飞去。 待到这道黑气尽皆落入花瓶之中,八师兄赶忙倒扣水杯,将那花瓶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成了……” 金宁儿见状,一把丢掉手中的空碗,晃身来到八师兄跟前,飞快的掏出一张黄色符箓来,猛的贴到花瓶口之上,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从八师兄手中接过花瓶,金宁儿抱着花瓶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石桌上,手中捻动法结,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来,以手成剑在那贴着黄色符箓的花瓶口一拍,那符箓便腾的燃起一阵熊熊烈火,烈火之中似有哀嚎嘶鸣之声传来。 这时,却见她将手中那棵珠子往那瓶口一塞,腾腾火焰之中,一道金色符文闪过,竟有一团黑气渐渐充斥于透明珠子的中心。 片刻后,黑气凝形,竟是那毒害师傅的蛊母。 那蛊母被困珠子之中,虽能爬能走,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出珠子的封印,倒似那琥珀之中的虫儿般无可奈何。 金宁儿将那蛊母收入珠子之中后,方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脸得意的上下抛动着手中的珠子道:“嘿,没想到我第一次使用封妖珠,竟然也成功了,真是有趣。” 金宁儿如此简单的便将蛊母制服,众人却早已是惊得冷汗涔涔。 胡言将手中的龙魂斩妖剑还归虚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宁儿,你没事吧!?” 金宁儿扬了扬脖子,一脸得意的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喏,蛊母在此。”说着一把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封妖珠,递到了胡言的面前。 胡言一脸嫌弃的捏着那颗封妖珠,却见那蛊母兀自在其中挣扎,乱爬。却也逃不出封妖珠的桎梏。 “宁儿,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金宁儿想了想道:“这东西虽然是巫蛊之物,但如果用到正途倒也能助人。我决定炼化它,让它变成我的护身灵蛊。” 胡言一脸诧异:“这样也行?” 金宁儿瞪了胡言一眼,嗤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小黑不也是妖,都能被驯化,何况是一只小小的虫蛊。只要稍加时日,我定然能将其炼化。” 胡言无言以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师傅,沉声道:“宁儿,我师傅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金宁儿白了他一眼道:“哪有这么容易醒,我们虽然祛除了他体内的虫蛊,但是渗入他心脉的蛊毒却还未解得。如果要他醒来,好歹也得等我替他解了蛊毒吧。” 一旁的无求却道:“那你还啰嗦什么,赶紧替我师傅解毒啊。” 金宁儿眉头一拧,狠狠的瞪了一眼无求:“要我替你师傅解毒,还这个态度?” 四师兄心系师傅安危,见两人斗气赶忙上前劝解道:“宁儿姑娘,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赶紧先替我师傅解了毒吧。” “还是四师兄会说话,哼,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呢。”说着冷哼一声,一脸得意的走到床边,查看起师傅的情况来。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道:“前辈的情况不太好。” 众人闻言,尽皆心中一沉。 四师兄上前道:“宁儿姑娘,我师傅到底怎么样了?” 金宁儿沉吟片刻道:“前辈虽然以强大的金光神咒护住心脉以及五脏六腑,但奈何这蛊母之毒异常凶恶,现在奇经八脉都已被蛊毒侵染。因而才会变得暴躁疯癫。若是现在将其叫醒,也不过是个失去心智的行尸走肉。” 四师兄闻言,顿时大惊,赶忙问道:“那可有解法?” 金宁儿点点头道:“解法倒是有。只不过……”金宁儿迟疑着,下面的话迟迟未曾说出来。 “只不过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无求大急,真恨不得掏开金宁儿的脑袋瓜子,瞧瞧里面到底装的啥。 金宁儿犹豫许久方才一脸羞涩的低声道:“只不过需要一些解毒之物,方才能救醒师傅。” “到底需要些什么药物啊,只要是能弄到的,我就算上山下海也要弄来。哎,你别期期艾艾的啊,倒是说个明白。”见金宁儿这般模样,无求真是急得直跳脚。 四师兄见金宁儿面露难色,于是拉了拉无求道:“你别吵,听宁儿姑娘怎么说。” “需要,需要地龙二钱,蛇褪二钱,银杏果一颗,还有……还有……”金宁儿越说声音越小,脑袋更是险些垂到了地上。 “还有什么啊?”见金宁儿这模样,就连一旁的八师兄也开始着急了。 但就算他们怎么问,金宁儿只是支支吾吾不肯再言。 众人那个急啊,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众人快要失去耐性之时,金宁儿却猛地抬起头,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一咬牙,红着脸道:“还需女子经血少许。” “什么?” 众人闻言尽皆一惊,也终于明白金宁儿为何会如此难以启齿了。 “你这是什么偏方啊。地龙,蛇蜕,银杏果倒是治病的良药,你这女子经血是什么东西!”无求一脸茫然的看着金宁儿。 一旁的四师兄却伸手拍了无求的脑瓜子一下,尴尬的对金宁儿道:“你说的其他东西倒是好找,只是这女子经血让我们去哪儿寻来。” 金宁儿张了张嘴,抬头却看见其他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俏脸猛的一红,声如蚊蚋道:“我,我倒是有……” 四师兄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讪讪道:“这……这样啊……那便是极好之事。” 无求见四师兄这般模样,越发的迷惘:“师兄,这女子经血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纯阴之血么?” 四师兄愕然,恨不得一巴掌将无求拍进地里去:“不知道就别问。真是的……” 无求摸着脑门,欲哭无泪道:“师傅说过,不知道的事情就要问明白,怎么到了你这儿,反倒变了样。” 胡言却拉了拉无求的胳膊,把他拖到一边,咬着耳朵嘀嘀咕咕了一阵,无求方才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金宁儿,嘴角却带着似笑非笑的恶意…… 第二百七十七章 祛蛊4 无求那充满恶意的笑容,直看得金宁儿满脸通红,羞涩难当。 四师兄实在有些看不过眼,狠狠的瞪了无求一眼,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直吓得无求缩脖瞪眼,大气也不敢喘。 “宁儿姑娘,那什么,其他东西执事堂就有现存的,我这就去取来,至于那东西,也只能有劳你了。”说着拉了一把无求,又对胡言和八师兄点了点头。 胡言和八师兄自然省得,赶忙答应一声,推搡着无求便出了石室。 拧好石室的机关后,四师兄却领着三人,小心翼翼的来到执事堂存储药材的房间。 好在这房间没有受到清源宫之乱的影响,倒也保存的极为完好。 只是许久没人打扫,这里早已蒙尘,四周更是挂上了成片的蛛网。 四师兄推门而入,将蛛网扫去,指着墙上的一排药柜道:“地龙在左边药柜,蛇蜕好像在中间这一排药柜。具体哪一箱我也不是太清楚,平日都是老六管药房之事,若是有他在,岂有我们动手之理,现在只能辛苦大伙儿好好找一找了,万不能找错了。” 说着他看了众人一眼,却爬到另一排药柜之上寻找起银杏果来。 众人闻言,齐齐的答应一声,便开始翻箱倒柜的寻起所需的药材来。 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屋内却满墙的药柜,每一个药柜里都装着满满当当的药材。胡言自诩对药材有一定的了解,但看了这些墙上药柜上贴的药材名称,却是嗔目结舌。 这里的很多药材,他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别说药理了,就连最基本的药效都不知道。 这些药材都是极为珍贵之物,世间罕见,是平日师傅外出云游之时,从各处名山大川采掘而回,竟有师兄们晾晒成干,封存于此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胡言瞪大了眼睛搜寻地龙的名字,终于在中间那面墙的第五层找到了,第五层离得地面并不算太高,惦着脚倒也能够到。胡言拉开药香,却从里面取出一根足有拇指大小的长虫来。 地龙其实就是晒干了的蚯蚓,只是让胡言没想到的是,手中这条蚯蚓竟比平日里所见的蚯蚓大上数倍,甚至晒干之后,还有拇指大小,如果是活着的时候,恐怕远大于此。胡言不由得咂舌。 没过好一会儿八师兄也寻到了蛇蜕,正如胡言所想,这蛇蜕也并非普通的蛇蜕,这张蛇蜕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胡言知道,这定然不过是整张蛇皮上的一小部分而已。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一块蛇蜕竟然泛着淡淡的金光,实非凡品。 “八师兄为何咱家的药材都是这般稀奇古怪,连这地龙和蛇蜕都非同寻常。”胡言把玩着手中那根足有半斤重的地龙,好奇的问道。 八师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其他的药材恐怕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四师兄这时也寻得了银杏果,笑着道:“你手里这地龙是师傅前年游历蜀地之时绞杀的一条成精的地龙精本体。而你八师兄手中那一块蛇皮也是师傅从一条击毙的金蛇王身上割下来晒干制成的。这些东西可是相当难得,而且极具药性。岂是寻常药材可比的。” 胡言闻言,心中暗暗一惊,豁然开朗,盯着四师兄手中的银杏果道:“想必这也是后山之上那颗千年古树之上采来的吧。” 四师兄笑着点点头道:“那是自然!那银杏树成长千年,自有灵性,这果实更是其中精华凝聚。对修行人而言,可是大补之物呢。” 见胡言若有所思,四师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我们回去吧,想必宁儿姑娘也准备好所需的东西了。” 众人轰然一笑,便拿着药材退出了药房。 四师兄四下里查看了一番,方才紧闭了大门,拿大锁锁好后,方才放心离去。 众人再次回到石室时,金宁儿去早红着脸退到了一旁,竟看也不敢看众人一眼。 胡言笑着走上前,摊着手中的药材道:“宁儿,你要的药材我们都拿来了。你看要怎么做?” 金宁儿头也不抬的瞥了一眼胡言手中的地龙,却猛的一震,赶忙一把夺过,一脸震惊的看着胡言道:“这……这可是成精的地龙,你从哪儿得来的?” 胡言回头看了一眼四师兄,笑了笑道:“这是从执事堂药房取来的,四师兄说是师傅游历时所斩杀的一只地龙精。” 金宁儿啧啧称奇道:“这可是好东西,之前我师叔寻了许久,都寻之不得,没想到却在清源宫见到了。” 这时八师兄也献宝似的捧着金蛇蛇蜕上前道:“宁儿姑娘,你看这蛇蜕可还行?” 金宁儿见八师兄捧着一片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金色蛇蜕,脸上的吃惊之色更甚:“这是金蛇王的蛇皮晒干制成的么?” 八师兄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金宁儿两眼放光道:“那既然你们有金蛇王的蛇皮,可曾取得它的内丹?” 八师兄微微愣了愣,摇摇头道:“这个我倒不知了。四师兄你可曾听闻师傅说过这事儿?” 四师兄沉吟片刻道:“之前好像听师傅说过。这金蛇王为祸苍生,师傅和一群修行人一起前往将其绞杀,事后,这金蛇王的尸体也被众人分得。师傅本不欲去之,但拗不过好友规劝,方才取了少许蛇皮回来。宁儿姑娘为何这般问,难不成这金蛇内丹另有妙用?” 金宁儿闻言,不由得一脸惋惜的叹道:“前辈糊涂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要。你们可知,三元金丹?” 四师兄想了想道:“莫非是天元神丹、地元灵丹、人元金丹?” 金宁儿点点头道:“这金蛇内丹灵气非凡,更是炼制三元金丹最主要的材料。前辈未曾得到,实在可惜。” 金宁儿说完此话,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自然知道这三元金丹为何物,据说其中药效最差的人元金丹,服用一颗,便能成仙成圣,乃全天下修行之人梦寐以求之物。 只不过这三元金丹极难炼成,别说是炼制方法了,就算是药材也甚为难得。其中最为难得的便是金蛇内丹,需金蛇修炼成精,再经千百年锤炼,将体内妖力凝练成内丹,这个过程便是一个极为艰难之事。 而修行人想要捕杀拥有内丹实力的金蛇取得内丹,这便更是一个极为艰难之事了。 因而千百年间,修行之人只听闻过三元金丹,却谁都没见过。只是曾听闻,药圣孙思邈炼成过人元金丹,服用之后,便立即飞升成仙了。 这时金宁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却道:“对了,四师兄可知是谁得了这金蛇内丹?” 四师兄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了!或许是别的门派的修行者吧。” 金宁儿闻言若有所思道:“看来有人想炼成仙丹飞升成仙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尽得此宝。” “哼……”一直未曾说话的绿依却站在角落里,冷冷的轻哼了一声。 四师兄和八师兄闻声,却是满脸的疑惑。 胡言心中却是一惊,倒是把她给忘了。 绿依虽然化身人形,但终究是一条蛇妖。当着她的面,众人谈论的却是如何斩蛇取丹炼药之事,着实有些不妥。于是讪笑着看了一眼四师兄和八师兄,凑到绿依身边,低声安慰起来。 绿依虽然心有不悦,却并非那胡搅蛮缠之人。她也明白物尽天择的道理,而且就算金蛇王是她的同类,但为祸苍生,被人斩杀,实在不值得怜悯。 只是听闻他们谈论此事,便没由来的生起气来。 好在胡言及时安抚,绿依倒也没有发作。 安抚好绿依之后,胡言却道:“宁儿,既得良药,何不赶紧救治我师傅?” 金宁儿点点头,将蛇蜕、地龙、银杏果摆在石桌之上,用小刀取下一些,剩下的却全然收进了兜里。 她用小碗将取下的药材盛好,碾碎,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从上面刮了一些殷红血痂进去,一混一搅,然后将那符纸放在碗里,手中掐了个法结,那符纸便腾地一声燃烧起熊熊火焰,等到火焰燃尽,她才倒了一些清水进去,搅浑了之后递到胡言面前道:“拿去给前辈喝下,一会儿便见好。” 胡言闻言,心中一喜,赶忙接过符水,端到师傅面前,小心翼翼的喂其喝下,直到师傅艰难的咽下了整碗符水,胡言方罢。 “师傅真的会醒么?”紫菱拉着胡言的胳膊,一脸期盼的望着师傅。 胡言看了一眼金宁儿,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宁儿,师傅肯定会没事的。” 金宁儿此刻也是满脸的期盼,倒不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而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解蛊救人,实在有些紧张。 良久,师傅的眼皮忽然动了动,片刻后喉头滚动,忽的抬起头,侧到床边大声呕吐起来。 那从嘴中吐出的却是一片漆黑如墨,腥臭万分的污物……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师傅醒了 一番狂吐之后,师傅原本那惨白的面色顿时有所好转,就连那眼中的嗜血红光也渐渐消散。 胡言赶忙用手帕拭去师傅嘴上残留的污物,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下。又让无求取了些清水过来,喂其服下之后,师傅总算是清醒了许多。 “胡言,无求,你们……你们为何在此……” 师傅抬眼却瞥见胡言和无求,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虽是身体虚弱,却强撑着想要做起来。 胡言见师父清醒,顿时大喜,赶忙按住他道:“师傅勿动,你身体还很虚弱,先躺下休息。” “师傅……”无求见师父总算是醒了过来,顿时泪如雨下,哭着扑进了师傅的怀中。 “师傅……”四师兄,八师兄,紫菱也齐齐上前请安。 “好好好……”师傅轻抚着无求不断耸动的后背,微笑着向众弟子点头示意。 “师傅,你总算是没事了,这次可多亏了宁儿姑娘。”四师兄感激的看了金宁儿一眼,向她抱拳施了一礼道:“宁儿姑娘,我师傅他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金宁儿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老前辈,上次我无意伤了你,这次却救了你,咱们之前的恩怨也算一笔勾销了吧。” 说笑着却走到石床边,查看起师傅的身体状况来。 良久之后,方才点点头道:“前辈体内的蛊毒已经尽除,只不过心脉受到点损伤,需要静养些时日才能痊愈。” 众人闻言,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进了肚子。 师傅感激的对金宁儿点点道:“此番多谢小友了。” 金宁儿笑了笑道:“前辈客气了,晚辈理当如此。” “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中了巫蛊之术?” 四师兄纳闷的问道,之前他镇守万法宫,却被文俊领人攻占了万法宫,他趁乱从万法宫逃了出来,本想回执事堂,却听闻执事堂也已经被贲虎领人攻占,师傅和众师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只得暂避其锋躲在人烟罕至的后山,伺机探查师傅和众师弟的行踪。 后来却得知师傅和众师弟被关押在执法堂刑房,本想前往救援,却被贲虎发现行踪,两人相斗数十回合,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只得逃出内门,在离清源宫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暂避。却不料遇到了八师兄。 两人一直想上山救师父,奈何执法堂封锁内门,无法成行。只得在小村子里暂时栖身,等待时机。因而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并不知晓。 师傅闻四师兄提及此事,眉头却是微微一皱,沉凝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何时中的蛊。” 片刻后,他却眼皮猛的一抬,一脸惊愕的道:“难不成是他?” “师傅,是谁害你?是不是贲虎那混账小子?”八师兄面带怒色的道。 师傅摇了摇头道:“前些时候,华天师兄请我饮宴,我兴然而至。但是回来之后,却感觉神情恍惚,身体不适。肚中似有万千毒虫啃噬,腹痛难忍之下,我唯有以金光神咒之力震之,本欲让老六给我取药,却不知为何失去了意识。之后醒来却已经在此处了。” “华天师伯?”四师兄眉头一拧道:“华天师伯为何会下如此狠手毒害师傅?” 这时胡言却上前道:“师傅,当时你见华天师伯的时候,他可有异色?席间可有贲虎?” 师傅想了想道:“当时我见华天师兄确实神情恍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我还道他是饮醉了,方才如此。现在说来,却也有些奇怪。至于贲虎,全程都在席间陪同,倒不见文俊师侄和天昊师侄。” 听过师傅这话,胡言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也对清源宫此次事件以及师傅中蛊之事了然于胸了。 他沉吟片刻道:“想来这一切都是贲虎的计划,先是蛊惑了华天师伯,然后又假借饮宴之机,向师傅下蛊,本想借着师傅蛊毒发作,控制师傅,乃至控制整个清源宫,却不料师傅功力深厚,竟以金光神咒护住了心脉,暂时的压制住了蛊毒的发作。以至计划失败。于是他便假借师伯之手,执意铲除整个执事堂。华清师叔定然是觉察到这其中的有问题,本想讨个说法,却也被受蛊的师伯打伤下狱。执法堂便趁机铲平了整个十方堂。水木堂见其他两堂尽灭,怕祸及其身,便归附了执法堂。至此整个清源宫便落入了执法堂的掌控之中。” 四师兄想了想道:“十四弟这一番推论却也符合当时的情况。” 师傅却迟疑道:“那现今清源宫是何情况?执事堂的其他弟子呢?” 四师兄道:“师傅至从你蛊毒发作被关进万法宫之后,清源宫便是群龙无首。而贲虎和文俊两方势力无人管制,整天私斗,搞得清源宫乌烟瘴气,混乱不堪。至于其他师弟,在师傅蛊毒发作之时,执法堂趁机作乱,以勾结外敌为名,将他们尽数关进了执法堂刑狱,就逃得我和八师弟。” 师傅闻言眉头猛的一拧道:“怎么会这样?” 四师兄摇摇头道:“师傅不瞒您说,这贲虎或许是邪神宗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为了搞乱我清源宫,为日后邪神宗大举进攻中原道门做铺垫。此事十四弟和宁儿姑娘知道前因后果!” 胡言点点头道:“前些时候我为追踪一起命案,巧遇庄白和宁儿,他们也是为此事前来,后来为查明事实真相,我们便同他们一路回了茅山。结果却遇到茅山之乱,始作俑者便是邪神宗。而且我们从擒获的一个邪神宗弟子口中得知,邪神宗勾结南洋,东瀛修士,准备大举进犯中原。而这之前他们却准备以各种阴谋手段搅乱中原各大门派。茅山也因此遭受大祸,险些和正一教火并。所以我们便一路赶回来报信,却不料清源宫已遭其祸。” 师傅闻言,脸上越发的沉凝,他微微叹息一声道:“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哎,只怪为师一时不察,竟遭了他们的道。致使清源宫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实乃我之罪也。” 金宁儿却插嘴道:“老前辈,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先将眼前这祸事解决了吧。不然清源宫的基业可真毁于一旦了。” 金宁儿经历过茅山之乱,深知这事情的严重性,心有所感,随心而发。 师傅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只是如今华天师兄受蛊,我又有伤在身,华清师弟也被下狱,华晨师弟又无所作为,想要收拾这般局面,也是有心无力。恐怕还是得请你们的师叔祖出山才行。” 金宁儿却眉头一拧道:“要是能请得动那小老头就好了,如今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不知道他在哪儿渡劫呢!” 师傅闻言心中暗暗叫苦,强撑起虚弱的身体道:“既然如此,只有为师以残躯相博了,只恐镇不住这些乱宫贼子。” 胡言却想了想道:“师傅不必忧心,贲虎所持者无非是被蛊惑的华天师伯而已。只要拆穿了他的谎言,支持他的弟子自然会倒戈相向。如今天昊师兄和苟天师兄正暗中行事,我想要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 四师兄点点头道:“看样子如今也只能依仗苟天师弟和天昊师弟了。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见到了华天师伯。” 胡言沉吟片刻道:“我想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或许我们这边事成,给他们那边减轻了一些压力,但是贲虎定然会重兵把手华天师伯的闭关之所,他们强行闯入定然不行。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进入。” 四师兄嘴角略微一扬道:“没错,以伏师兄的机智,定然有办法见到华天师伯。” 这时金宁儿却道:“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如果那华天道人也是中了巫蛊之术,伏师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难有所作为。” 众人闻言,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 金宁儿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伏师兄的功法固然不错,但是却不懂祛蛊之术。就算见到华天师伯,解不了他体内的蛊毒却也无济于事。到时候恐怕还反倒会被受蛊的师伯所伤。 一时众人却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金宁儿见众人如此,却嘴角微微一扬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众人闻言,却又是一喜,赶忙围住金宁儿道:“宁儿姑娘,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金宁儿扒拉开众人,却拿出那收服了毒害师傅的蛊母来:“喏,要解开这个结,恐怕还得这小东西出马。” “它?”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金宁儿手中的封妖珠。 金宁儿笑了笑道:“天下术法并无好坏之分,唯有人才有好坏之分。为恶者使之,便是邪术。为善者用之,便是正法。这蛊母落在坏人的手中或许只能害人,但是落入我金宁儿的手中,却能救人。我之前说过要炼化这蛊母成为我的护身灵蛊。如今如果我炼化了这蛊母,到时候让伏师兄带去见华天道人。华天道人体内的蛊毒自会化解。” 胡言微微一愣道:“宁儿此话怎讲?” 金宁儿笑了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蛊母是如何炼制而成的么?” 胡言茫然…… 第二百七十九章 蛊 胡言是个半吊子的修行人,对于修行之事尚未彻底明白,又何况是这巫蛊之术。就算他有修真密录这等奇书在手,其中也大多记载的是正派的修行之术。 虽有巫蛊之术的记载,却也是粗略介绍和对症状的判别。至于如何炼制蛊毒却是只字未提的。 见胡言一脸茫然的模样,金宁儿不由得哂笑道:“亏你先前还敢出手替前辈解毒,竟然连蛊母如何炼制而成的都不知晓。也不怕胡乱出手,反倒害了前辈。” 胡言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师傅,讪讪道:“之前那不是情况危急,无奈而为之的么?” 金宁儿白了胡言一眼道:“你可知蛊毒又分,草蛊和虫蛊?” 胡言点点头道:“这个倒是知道。” 金宁儿笑了笑道:“就事论事,就拿这虫蛊来说吧,炼制虫蛊需准备一口大肚细口的泥胎缸,将其埋于地下,缸口须埋得和土一样平,等到夏历五月初五,既是端午节当天,到田野里任意捉十二种毒虫或爬虫一共一百只,通常都是些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绿毛虫、螳螂之类的东西,总之会飞的生物一律不要,也不能要。讲这些东西放在缸中,然后把盖子盖住,泥封严实。每日祷告,连续祷告一年,不可一日间断。而且养蛊和祷告的时候,绝不可让外人知道。让它们在缸中,自行争斗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只爬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然后再投以毒物喂养,或三年,或五年。直到体型完全变化之后方才能称之为蛊。” 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金宁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这虫蛊细分很多种,最厉害的一种叫龙蛊,次之叫金蚕蛊。其他的又有阴蛇蛊,疳蛊,泥鳅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等等。而前辈所中的应该是蜈蚣蛊。毒性虽强,却也不是无药可医。” 胡言咂舌道:“这蜈蚣蛊便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金蚕蛊和龙蛊,岂不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金宁儿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大罗神仙中了金蚕蛊和龙蛊,也是有死而已。不过这两种蛊却非是一般人能够炼成的。因此极为稀少,就连书中也少有记载。” 无求却不以为然道:“既然书中都少有记载,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金宁儿瞪了无求一眼道:“几年前,我同师傅游历苗疆,有幸见识过一个苗疆蛊婆使用龙蛊,因而得知。怎么,你不相信?” 金宁儿见无求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她鼓着腮帮,一跺脚道:“说了你们也不信,我不说了。” 胡言正听得起劲,哪能让无求搅了兴致,伸手敲了无求的脑袋一下,对金宁儿嘻嘻一笑道:“宁儿,别管他,继续说来。” 四师兄也点点头道:“是啊,宁儿姑娘,这小子就爱捣乱,你别理会他便是。继续讲来听听。” 金宁儿那禁得住劝,得意洋洋的瞪了无求一眼,继续道:“龙蛊约有一丈多长,形态与龙相似,大约是毒蛇、蜈蚣等爬虫炼化所成,炼成之后,主人便择一个吉日,打开缸盖,让它自己飞出去。蛊离家以后,有时可以变成一团火球的样子,去山中树林上盘旋,有时可以变成一个黑影,在村中房屋间来往。龙蛊最厉害的时候是黄昏。经常在这个时候外出食人,若是吃到人,主人就不必喂它东西了。而这时主人便可以借助龙蛊的灵气,干他想干的任何事。”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金宁儿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金蚕蛊形状像蚕,皮肤金黄。大约是大毛虫之类的爬虫炼制而成。其排泄物,毒性极烈,指甲盖大小一团,便能毒死四五头水牛,如果以金蚕蛊制粉成毒,更是天下毒物之最。它无形无色,极难提防,中毒者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撕咬,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怕是你修为再高,也难以抵挡。金蚕很爱干净,总是把养它的人家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你到一户人家,见他家屋角清洁,没有蛛丝,就要当心他家有金蚕。你进门时用脚在门坎上踢一下,踢出沙土,回头再一看,沙土忽然没了,那便可以确定这户人家养了金蚕了。主人请你吃饭,如果见他用筷子敲碗,那是在放蛊,赶快向他点破,就可避免受害。或者吃饭的时候把第一口饭吐到地上,或抓抓头皮,金蚕怕脏,也就吓跑了。” 胡言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怎样知道自己中毒了呢?” 金宁儿笑了笑道:“其辨认法很简单,只要生嚼黄豆而不感到腥臭,便是中蛊,如果不及时祛除,便会感到胸腹搅痛、肿胀,最后七孔流血而死。死时口鼻之间会涌出数百只虫,死者的尸体即使火化,心肝也还在,呈蜂窝状。据说养金蚕的人家很少生病,养猪养牛容易养大,还有说是把人下金蚕蛊害死后,可以驱使死者的魂魄为他干活,因此致富。每年年底金蚕的主人要在门后跟它算账,骗它这一年亏本了,不能说得利,否则就会有祸患。养金蚕的人,必须在‘孤’、‘贫’、‘夭’三种结局中选一样,法术才会灵验,所以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俗语叫做‘金蚕食尾’。主人如果不愿继续把金蚕养下去,可以把它放走,叫做‘嫁金蚕’,嫁的时候把一包金银和一包香灰放一块扔在路旁,要养的人就可拿去。如果路人误取金银,金蚕也会跟着去。” 众人齐齐咂舌,深感玄妙而神奇。更是对这巫蛊之术噤若寒蝉。 暗暗庆幸师傅所中之蛊并非金蚕蛊和龙蛊这样极强的蛊术。 “对了,宁儿你说南洋虫降和苗疆巫蛊有什么差异么?”胡言忽然想到师傅所中的乃南洋虫降,只是不知道和苗疆巫蛊之术有什么差异。 金宁儿想了想道:“其实南洋虫降和苗疆巫蛊大同小异。只不过换了个称呼罢了,据说唐三藏西天求经,路过通天河,被老亀丢下河,只捞起来经的部分,而其中的魇的部分却被苗疆之人打捞起来,从里面学的这巫蛊之术。也有说一部分魇残卷,流传到了南洋,因而南洋巫师利用残卷里记载的秘法练会了降头术和虫降术。不过要论巫蛊之术谁厉害,还是以苗疆之中的黑苗巫师最为厉害。南洋虫降算苗疆巫蛊术的一个分支,虽然厉害,却比不过黑苗巫蛊之术。要不然前辈这次就不是中的蜈蚣蛊这么简单了。” 胡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欲继续提问,一旁的无求却道:“行了行了,别老谈论这些虫啊蛊的了。师傅刚醒来,还需要好好调养。就算你们不累,也要为师傅的身体着想吧!” 无求这么一说,胡言顿时闭了嘴,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师傅,躬身道:“师傅,倒是弟子怠慢了。” 师傅挥了挥手道:“无妨!胡言你勤学好问,倒是好事。” 无求瘪瘪嘴道:“这都大半夜了,好学好问也得等到明天吧。” 胡言讪讪一笑道:“无求师兄说的在理。” 无求拍了拍肚子道:“喂,胡言你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不打算给我们做点吃的么?” 胡言摸摸头,笑着看了众人一眼道:“倒是把这事儿忘了。” 于是挽起袖子,在那堆成山的食材中翻找出一只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全鸡道:“既然如此,我就给大家做点好吃的吧。师傅身体尚且虚弱,也需好生补补。不如做个汽锅鸡,又能吃肉,又能喝汤,倒也方便。”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 无求却道:“好是好,只怕不够吃,反正这里食材还这么多,不如再多做点其他的。好歹也能吃顿热乎的饱饭了。” 胡言知道这些天,大伙儿呆在这石室之中,虽然有干粮吃,不至于饿着,多少也吃的嘴巴淡出鸟来了。如今现在这么多食材摆在面前,他们如何能把持的住。 胡言和绿依还好,之前吃过一锅香喷喷的狗肉,但其他人却早看着那一堆东西两眼放光了。 既是如此,胡言也不吝啬气力,寻了好些食材出来。 师傅虽然平日吃的清淡,极少吃荤,但却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弟子吃荤。何况如今这局面,他更不会管众弟子吃什么了。 有得吃,大伙儿自然是干劲十足。 没有火,胡言便用龙魂斩妖剑的剑火烹饪,蒸饭有四师兄以真力蒸煮,熬汤有八师兄掌勺。 切菜的长剑如飞,剁肉的快刀斩乱麻,或是整理,或是打扫,一群人忙的不亦乐乎。 在胡言这个大厨的指挥下,没用到半个时辰,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望着这满桌的美食,众人是垂涎三尺,欣喜莫名。 胡言却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汤来到床前:“师傅,我知道你平日里吃的清淡,但你现在有伤在身,需要补补,这鸡汤味道还算不错,你将就着喝点吧。” 师傅笑着点点头:“无妨。” 于是胡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师父喝下了鸡汤。 见师父喝下鸡汤,众弟子齐齐一声欢呼,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般,扑向了桌子上的饭菜…… 第二百八十章 护身灵蛊 吃饱喝足,各行各事。 胡言照料着师傅歇息之后,便开始打起坐来,这几日一直被俗事缠绕,荒废修行,以至于功力难以精进。每当他看到绿依使用阴神飞行,便羡慕不已,下定决心,要努力修行,好早日学会这一门法术。 就在胡言潜心打坐的时候,金宁儿也开始了她炼化蛊母的重任来。 金宁儿使用的功法是茅山正派法术,自然不同于苗疆巫蛊和南洋虫降。 茅山虽是以符箓之术闻名天下,但其他异术却也精通。他们不仅会炼化僵尸,驱使恶鬼,甚至连虫蛊也能炼化。 正如金宁儿所言,蛊虽恶,但行善之人用之也善。 而她正是想将这剧毒无比的邪恶蜈蚣蛊炼成自己的护身灵蛊,一来可以护身之用,二来若是华天道人也是被贲虎下蛊所控,他也能释放灵蛊,将华天道人体内的蛊毒吸食,甚至吞噬掉华天道人体内的虫蛊。 那蜈蚣蛊被封印在封妖珠里动弹不得,正方便了金宁儿炼化。 只见她盘腿坐于地,身前置三堆糯米,以黄符镇之,做启坛之用。又取朱砂画地为牢,将那封妖珠置于朱砂画就的圆圈中心。 一切就绪,却听她一声娇喝,左手晃动摄魂铃,右手以指为剑,三堆糯米之中的一堆糯米上的黄符念念有词道:“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一声令下,她右手一震,手中的黄符便噗的一声燃烧起熊熊火焰。 待到那黄符燃尽,她右手往圈中封妖珠一指,指尖竟有一道火光激射而出,竟将那封妖珠整个包裹于其间。 火焰升腾,撕号连连,直烧得封妖珠中的怪异蜈蚣蛊上下翻腾,痛苦不堪。 金宁儿紧盯着封妖珠中的蜈蚣蛊,手掐法结继续念叨:“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慰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吾奉。” 咒罢,那朱砂画就的牢笼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金光一起,那包裹这封妖珠的火焰便越发的旺盛。 那蜈蚣蛊似乎有些挨不住这烈焰的灼烧,竟发出一阵犹如孩童般的嘤嘤哭声。 金宁儿不为所动,剑指一拍左边那堆糯米之上的符纸,将其搁置于掌心,双手合十,上下晃动数圈之后,右手粘着符纸猛地向那蜈蚣蛊隔空一拍。 却见一道金光符文从她手心的黄符之中激射而出。竟将那封妖珠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原本尚在封妖珠外燃烧的火焰,随着那符文包裹于封妖珠上,竟燃烧到了封妖珠之中,那蜈蚣蛊瞬间便被那火焰包裹,直烧得它尖啸连连。 “哼,还想骗我,今番不烧得你心服口服,我就不叫金宁儿。” 金宁儿望着那被烈火烧得翻腾不已的蜈蚣蛊,冷哼一声,猛的一摇手中的镇魂铃,却再次捻起右边糯米堆上的黄符,念道:“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舍宅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急……” 咒罢,她将那符咒猛地往头顶一扬,却一把抓起右边那堆糯米,猛地向封妖珠撒去。 噗!!! 一声闷响,那成片的糯米竟也燃烧起熊熊火光,火气竟似有形一般,直往那封妖珠里钻。 随着这一股烈焰钻入封妖珠,那蜈蚣蛊如何还受得住,只烧得它嘶吼连连,竟开始用力的冲撞起封妖珠的壁障来。 但是它越是挣扎,那四周的火焰便越是旺盛,直至整个将其淹没…… 金宁儿见烧得差不多了,便循循诱导道:“宝贝宝贝,若是你愿意归降于我,不再害人,成为我的护身灵蛊,我或许会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如若不然,这一把火倒也把你烧的飞灰湮灭。” 嘶嘶,吱吱…… 那蜈蚣蛊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吱吱叫唤着,好似在告饶,也好似在和金宁儿商议。 金宁儿见状,赶忙以剑指划破左手中指指肚,虚画了个符咒后,将一滴鲜血滴到那封妖珠之上,喃喃道:“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就饮下我这一口契约咒血,若是不答应,我便将你烧成灰烬,让你再也害不了人。” 那蜈蚣蛊闻言,稍稍一迟疑,仰头便将那滴入封妖珠的符血吞入了肚中。 随着这一滴符血入肚,蜈蚣蛊周身竟泛起淡淡的血光,血光过处,四周的火焰竟一扫而光,消失不见。 金宁儿见此,心中一喜,赶忙掐动法结,喃喃念动咒文道:“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结中有妖孽,久困樊笼结,吾今有困厄,解咒来相助。若不顺吾法,咒灭妖身灭……急急如律令……” 咒罢,那封妖珠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蜈蚣蛊竟化作一道黑烟,从封妖珠之中飞跃而出。 见蜈蚣蛊从封妖珠中飞出,金宁儿一把抄起一个鸡蛋便砸了过去。 那蜈蚣蛊见状,身形一扭,一口衔住鸡蛋,囫囵个儿的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一脸恳求的望着金宁儿。 金宁儿却咧嘴一笑道:“你这馋嘴的臭虫!” 嘴中虽是骂着,但却伸手又掏出一颗鸡蛋,向那蜈蚣蛊抛去。 蜈蚣蛊大嘴一张,再次将鸡蛋整个吞进了肚子。两颗鸡蛋下肚,蜈蚣蛊也吃得饱了,晃了晃身子,周身的光芒竟越发的耀眼。 片刻后,蜈蚣蛊的后背硬壳竟然裂开一条细缝,一丝金光竟从那壳中爆发而出。 随着金光陡起,蜈蚣蛊背后的裂缝越渐大张,竟从里面探出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来。 金宁儿见状大喜,拍着手道:“炼成了,炼成了,我果然将这邪恶的蜈蚣蛊炼成了护身灵蛊。” 金宁儿正鼓掌大笑间,却听一声碎裂声响,一只长相怪异的生物挣脱蜈蚣蛊的外壳,蒲扇着翅膀飞到了金宁儿的面前。 竟是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不过这蝴蝶和普通的蝴蝶又不同,周身色彩斑斓,炫彩而夺目。嘴细长如针,腹大如鼓,脚如利刃,极为凶恶。 金宁儿摊开手来,那五彩蝴蝶蒲扇着翅膀落到她的手心,摇头晃脑乖巧不已。 金宁儿心中欢喜,伸手摸了摸它的身体,咧嘴笑道:“你这小东西倒是生的好看,可比之前那恶心模样顺眼得多了。以后跟着我可不能在做恶事,不然咒血发作,定叫生不如死。” 这灵蛊和金宁儿缔结盟誓,心灵相通,自然明白金宁儿这并非吓唬它的话,赶忙嗡鸣着点了点头。 金宁儿满意的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你听我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以后猪油饭,鸡蛋管饱。” 那灵蛊闻言,顿时大喜,蒲扇着翅膀,环绕着金宁儿飞了数圈,方才停落在金宁儿的肩头,叽叽咋咋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金宁儿时不时的点点头,时不时的仰头大笑。直看得其他人一阵发愣。 金宁儿终于炼化的护身灵蛊,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倒是一件稀奇的事。 紫菱更是爱极了这五彩斑斓的大蝴蝶,伸手就想摸摸。但却被金宁儿喝止:“紫菱,这小东西你可摸不得。它全身剧毒,触之既死。你可得小心点。” 紫菱闻言,赶忙收回了手,一脸苦闷的看着宁儿道:“宁儿姐,既然它全身剧毒,为什么你却不怕?” 金宁儿笑了笑道:“那是当然,它可是我炼化的护身灵蛊,虽然剧毒无比,对我却没有伤害。而它体内蕴含我的咒血,可以说我和它是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有难,它必出手相助,我若死了,它也会枯竭而死,它若死了,我也会受咒血牵连,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紫菱不禁咂舌道:“宁儿姐,那你以后可得好好照顾它才是,可不能让它死了。” 金宁儿笑了笑道:“这小东西的命硬着呢,哪能那么容易死。而且你可不能小瞧了它,它的实力可不亚于筑基期的修行人呢。” 紫菱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金宁儿肩头的大蝴蝶道:“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金宁儿得意的扬了扬脖子。 四师兄却道:“既然宁儿姑娘炼化了这蛊虫,那师伯便有救了。明日我们便去后山约见伏师兄,让他带着这蛊虫去替华天师伯解蛊如何?” 金宁儿想了想道:“此事不难,我唯一担心的是伏师兄不一定见得着华天老儿。” 四师兄沉吟片刻道:“此事等明日去后山见过伏师兄再做商议吧!” 众人又围着金宁儿聊了一会儿,却被坐在一旁打坐发出响动的胡言吸引了注意力。 此事胡言以至五气朝元境界,头顶三花,鼻喷二气,好一副威武不凡的模样。 胡言如今虽未得金丹,但有伪丹之力,实力早已远胜从前,却见他周身真力澎湃,头顶三花凝而不散,小腹之上更是金光灼灼,晃得人睁不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