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机》 第一章 鸠占鹊巢1 “长生仙帝在上,我幻家九代单传,我愿意用十年……不,我愿意用十世之寿交换,保佑我儿一定生个儿子。” 灵元大陆,东灵洲,巨木国,秀水城,红石镇,枫木村,因村里枫木居多故而得名。枫木村的东边有一户人家,姓幻,幻家在枫木村里算中等偏下,温饱有余,富贵不足。此时,幻家之主幻树根正跪在镇上供奉的一座神像面前虔诚祈祷,嘴里念念有词,他正在为自己的儿子幻东村拜神求子。 幻东村年十五,而幻树根也就三十五六,本不应这么急于求子,只是幻家原本子孙繁茂,但是传到幻东村这一辈其他幻家男丁要么胎死腹中,要么英年早逝,就只有枫木村里的幻东村和红石镇上开布料店的幻奕儒两个旁支男丁,族中长辈一时之间视其如眼珠般宝贝,而且七十多岁的老族长幻江云四年前已经放出话来,只要幻东村和幻奕儒谁先生出嫡子,谁就是下一任幻家族长继承人。 幻奕儒比幻东村大五岁,却已经在比赛生子的路上艰苦奋斗了四年,如今刚刚二十岁的年纪,膝下已经三个丫头围转打闹。 幻东村的父亲幻树根原本对此事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因为当时幻江云宣布这个讯息的时候他儿子幻东村不过十一岁。一开始他就认为幻江云根本就是有意偏袒幻达嵘(幻奕儒的父亲),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谁知几年过去,幻奕儒的媳妇一开脚一个丫头,一开脚又是一个丫头的生让他原本沉寂的心又死灰复燃。听说幻奕儒的媳妇又怀上了,他还听说幻奕儒的媳妇这一胎要是再生不出儿子幻奕儒就要休妻另娶。所以,幻树根这才早早给幻东村寻了一门亲事(比幻奕儒奋斗的起点还低)。可怜啊,幻东村的媳妇比幻东村还要小上一岁,堪堪十四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身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这不,一看今天黄道吉日,就带着一家老小到镇上的长生庙供奉的长生仙帝像前许愿。 “相公,这才五个月,公爹会不会太着急了?我们还小,就算这次没有生儿子,以后机会还多着呢,何必发这么重的誓?”幻东村的小媳妇琉璃正在被幻东村小心翼翼地扶持着,琉璃也是枫木村人,只是一家住在村头,一家住在村尾,从小到大两人虽然说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时不时也能说上几句话,彼此并不是很陌生。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这婚事来得突然,但是她很快也就接受了现实,幻家虽然说不上十分富有,比之她娘家那也胜之好许,再说婚后幻东村一家对她简直如变态一般地呵护,全家人恨不得一天到晚围着她一个人转,也让琉璃心里乐开了花,婚后的日子就像掉进蜜罐里一般甜蜜。此时,她一脸幸福地微靠在幻东村的身旁悄悄言语,看着周围香客投来的异样眼神,娇羞的小女儿神态一览无余,看得幻东村心里一阵荡漾。 “乱说什么,长生仙帝像前也是由得你乱嚼舌根吗?”琉璃说话虽小声,但是离幻树根比较近,还是被幻树根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不由得气恼,立马出言训斥,只是口气却没那么严厉,而跟着幻树根一起并排跪着的妇人也转过头埋怨地看了琉璃一眼(幻东村的母亲幻白氏)。琉璃脸色变了变,这还是她嫁到幻家以来第一次受到幻树根的责骂,抓着幻东村衣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爹这也是急着抱孙子了,回头娘子只要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给我们幻家开枝散叶,爹也就不生气了。”幻东村轻轻拍了拍琉璃的手以示安慰,他总不能对琉璃说幻树根这么急着抱孙子不是为了延续香火,而是别有私心,只是为了幻家的族长之位吧。 “我知道,公爹婆母还有相公对琉璃这么好,我有点怕……要是……我怕对不起……”琉璃局促的小手无所适从,她实在害怕自己要是生不出儿子,公爹一家就不会像之前对自己那么好了。 幻东村见琉璃一脸忧虑,原想再好好安慰安慰,却被幻树根的话抢在了前头:“东村你也来拜拜。” 琉璃原想也要和幻东村一起上前跪拜,却被幻树根拦了下来:“琉璃就不用跪了,你鞠个躬点个头就好。” 琉璃刚刚被幻树根责备,虽然觉得对长生仙帝有些不够恭敬,但是还是不敢忤逆幻树根的意思,幻白氏站起来挽着琉璃的手,就怕琉璃弯腰时摔了,琉璃被自己婆母挽着,心里的一点小疙瘩又渐渐消散而开,低着头在心里默默祈祷开来。 幻东村在自己母亲刚刚跪拜的地方跪了下去,听着身边的父亲又开始念念有词地祈祷:“求长生仙帝开恩,给我们枫木村幻家一个机会,给我儿东村一个机会,给我们将来的子子孙孙一个机会……” 虽然幻树根用心不纯,但是幻东村听了还是颇为感动,他突然心念一动,对着幻树根说道:“爹,不如我们就在长生仙帝像前给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取名叫幻机吧?机会的机。您觉得如何?” 幻树根咋一下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幻东村,很是欣慰地赞道:“好,好好,幻机好,幻机好,就叫幻机,幻机,幻机……”说着说着眼里都快要流出泪来。幻树根不由得不激动,他曾祖父和幻家现任族长幻江云的父亲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后来分家的时候迁了出来,当时分家的时候也分到一份不小的家产,奈何几代下来,传到他手中的家业就只剩枫木村几十亩良田,一家子依靠着这几十亩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度日糊口有余,但也是长年累月地辛苦,而且还要看天吃饭,一遇旱涝灾年那也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里能和秀水城里旱涝保收,锦衣玉食的幻家族人相比,如果幻东村生下嫡子,那么他们就可以摆脱这种困境,以后子子孙孙也定能安享荣华,富贵无极。 “长生仙帝在上,保佑我儿幻机顺利出生,母子平安!”幻东村被父亲幻树根激动的情绪感染,也是恭恭敬敬地磕头三个头,嘴里虔诚许愿。他对琉璃说不上爱,只能说是开始慢慢有些喜欢。 第二章 鸠占鹊巢2 “仙上,仙君在域外求见。” “他怎么又来了?” “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怎么那么多事?” 仙界之上,灵秀缥缈的无上仙域里坐落着一座恢宏俊逸地宫殿,名曰长生殿,而长生殿里住着一个名动寰宇,威加海内的大人物——长生仙帝。 自从两界在云海大战至两败俱伤,人妖两界也在望妖河地大动干戈中一蹶不振,而鬼界在鬼主幽灵天逝世后对内失去威慑,更是在百子夺嫡中元气大伤,从此分崩离析。 人妖鬼五界众上古大能和后进高手战死,或隐退,长生仙帝稀里糊涂,不用争不用抢地就做了六界第一人,到如今已是十几万年,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活久一点,再久一点。所以长生仙帝把仙君之位腾出来,搬出九霄云殿,凭着自己强大的修为在仙界之巅开辟出一个独立空间,取名无上仙域,然后再把平时自己最喜欢的长生殿整个迁入无上仙域。无上仙域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用来传讯的九路门神,而且还不住在长生仙域内,严格来说,长生仙域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偌大的无上仙域里到处都是他为了炼丹养殖的奇珍异兽和绝品药草。 而此时长生殿里对话的两人正是长生仙帝和九路门神,长生仙帝须发皆白,连皮肤都是白的,长长的白发只是用一条白带束着,全身上下除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外竟找不到另外一种颜色,是了,长生仙帝酷爱白色。在那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衬托下,长生仙帝身上光芒映射,九路门神虽然跟随长生仙帝多年,但还是不敢直视,只得微低着头回答长生仙帝的问话。 九路门神一身黑白相间的着装站在长生仙帝下首,他早年跟随长生仙帝征战,颇为长生仙帝信重,后来长生仙帝退位,偏居长生殿,他就自请相随。 “让他上来吧。”长生仙帝明显不乐意见这个自他退位后就接任他仙君地位的紫宵仙君。 九路门神得令,拱手做礼缓缓退出殿外,不多时就见他领着紫宵仙君走了进来。紫宵仙君的穿着那可就气派讲究多了,只见他头顶十二旒玉制冕冠,披着一身明黄九爪金丝龙袍,身上挂着各种象征身份的饰品,真是端庄隆重,霸道威武,可惜长生殿没有九霄云殿那么磅礴的气势,他这一身隆装反而与长生殿显得格格不入。 “紫宵见过仙帝!”紫宵一到殿里,立刻给长生行了一个福礼,画面很是不和谐,一个帝皇装束的人给一个穿着干净素雅的老者行礼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你别忘了,现在你才是仙界当家人,隔三差五就往我这里跑,你有那么闲吗?”长生仙帝对紫宵仙君显然不满已久,一开口竟是一句好话都没有。 “仙帝赎罪,真的是紫宵有要事相商,不然也不敢扰了仙帝的清净。”紫宵仙君并不见外,显然是被长生仙帝挤兑惯了。 “有什么要事非要找我这么一个闲人,你九霄云殿那文武百官都是吃干饭的吗?”长生仙帝轻靠在木榻上,手里端着一杯自己刚刚烹制的玉露花茶,浅浅地尝了一口,任由紫宵仙君杵在一旁,并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 “仙帝,实在是兹事体大,紫宵实在是不敢擅作主张,还请仙帝帮紫宵拿拿主意。”紫宵仙君老实的站在下首,望着一脸平静的长生仙帝,眼里充斥着浓浓地渴望。 “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不妨说来听听!”长生仙帝见紫宵仙君这么地心事重重,心里也好奇起来。 “仙帝,五界之乱已然过去了十几万年,如今各界实力都有恢复好转的趋势,反观我们仙界,反而是各地仙王拥兵自重,如果不及时加以管制,我怕鬼界的百子之乱不久就会在我们仙界重新上演,每每念及,紫宵无不惶恐难安。”紫宵仙君说完悄悄看了一眼长生仙帝的脸色,发现长生仙帝并没有波动,心下稍安。 “你就直说吧,是哪个仙王有不臣之心!”长生仙帝抿了一口玉露花茶,眼神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厉色。 “无妄海的宝树仙王私自屯兵三十万,还不算无妄海原有的各路仙兵五十万,如今宝树仙王手中能调动的仙兵八十万以上,已经严重威胁到仙界的北方。”紫宵又偷偷看了看长生仙帝,见其脸色并无太大异样这才又开口道:“还有天星漠的千手仙王,白地原的雪域仙王,万亿山的巨力仙王,无一不是雄霸一方的仙家诸侯,多年来拒不听调;紫宵深感长此以往,我仙家之威必然只是徒有其表,如今五界局势趋于稳定,如不能将我仙界之力拧成一股绳,如何凌驾于五界之上。” 长生仙帝听完紫宵仙君的话,手中的茶杯顿了顿,慢慢地开口道:“无妄海深处战略要地,又和魔界接壤,魔尊梦厌归历来看重该地,一直委派心腹大将风魔领着魔界第一军地黑衣军驻守于无妄海旁,就连当年大战中,梦厌归兵力捉襟见肘之时都不曾调动黑衣军,为的就是用来威慑我仙界之兵。面对五十多万虎视眈眈的魔界第一军,宝树自然压力很大,私自屯兵也是情有可原。而其他没有戍边重任又不听话的仙王,该骂的骂,该打的打,这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紫宵仙君听完长生仙帝的话心头不禁一喜,他上位以来一直受到各路仙王的多番掣肘,但这些仙王又大多是前朝重臣,在他清理完一批外围仙王之后,就只剩这些长生仙帝在位时倚重的各路仙王,没有长生仙帝点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动这些仙王的,如今得到长生仙帝默许,他自然要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仙帝圣明,如今五界外强中干,只要我们仙界没有兵乱,以仙帝六界第一高手的震慑下,我相信不出万年,我们仙界必定能一统六界,四海臣服。”紫宵仙君壮志满满,豪气干云。 “那是你的事,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你就请回吧,以后不要随意来打扰我。”长生仙帝离开权利中枢已经十几万年,加上他年事已高,对于权利的追逐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热血渴望,所以对于紫宵仙君对他信誓旦旦的承诺他内心的波澜微乎其微,他现在在乎的是如何维持自己这幅老弱残躯继续安然无恙的品尝下午茶,毕竟神仙也是有寿命的,所以他很忙,忙着活下去。 第三章 鸠占鹊巢3 “仙帝,还有一件事紫宵觉得应该说。”紫宵仙君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确是有些拿不准长生仙帝的脾气。 “还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长生仙帝对紫宵仙君的表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仙帝,祭司台上报,说收到人界一个人族向仙帝的祷告,求仙帝赐子,他愿意用十世之寿做为交换。”紫宵仙君听着长生仙帝的语气越来越冷,赶紧把话一口气说完。 “这种事也拿来烦我?如果六界每个人对我许愿我都去处理的话,就算我有一百个分身也不够忙的。”长生仙帝脸色一凝,十分不满。 “紫宵明白了,那紫宵先行告退。”紫宵仙君见长生仙帝语气不善,不敢再过多逗留。 九路门神本想送送紫宵仙君被紫宵仙君婉拒了,等紫宵仙君走出长生殿,九路门神这才回过身来对长生仙帝说道:“既然仙君都开了口,料想其中必有隐情,仙上何不听一听?” “人族一世不过几十年,十世又有多少年呢?生男生女自有定数,为这区区几百年就想让我逆天而为,九路,这人族依旧是这般地贪婪。”长生仙帝嘴角弯了弯,九路门神太了解长生仙帝地性情,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生气,不过就是不爱搭理紫宵仙君罢了。 “仙上,人族一世寿命短我们知道,仙君也知道,但是他还是提了出来,怕是这祈求的人族不是一般人吧?”九路门神并不这么认为,紫宵仙君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族是一个修者?”长生仙帝心里念头一闪,如果是一个人族修者,那么这个十世之寿就要有待商了。 “不管是不是修者,我觉得都应该去查一查,属下认为仙君既然提了出来却又不坚持,或许只是不想承担知情不报的罪名而已。”九路门神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浅尝辄止地说出口,他知道紫宵仙君在长生仙帝的心中还是比较信重的。 “你的意思是说紫宵他……”长生仙帝当然不笨,自然能听得出九路门神话外之音,只是话到一半又没有说完。 “仙上,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了,仙君已经不是您当初手底下的第一大将,他现在坐镇九霄云殿,是名正言顺的仙界主宰。”九路门神还是不敢说得太过直白,况且长生仙帝也不用他说得那般清楚。 “你的意思我知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我相信紫宵,你先下去吧,还有,接下来我要炼药三月,不要来打扰我。”长生仙帝说完不等九路门神告退就先行走开,九路门神的话还是让他苍老寂寥的内心生起些许波澜,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九路门神原本有话想说不能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长生殿,就在他刚刚飞出无上仙域,长生殿里一抹白光一闪而出,直下仙界九霄云宫,辟居无上仙域十几万年的六界第一人长生仙帝,出关了。长生仙帝速度极快,可以说是瞬息万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仙人结界,大手一挥,破界而出,掐指一算,直奔人界东灵洲,而仙人结界被破,两界震动,紫宵仙君派出众仙查看,而人界还以为是仙界要大动干戈,各个地方的界兵纷纷集结备战,空气中仿佛都弥漫上一种肃杀的味道。 是了,那个祈求赐子的人就是东灵洲巨木国秀水城红石镇枫木村的幻树根。 都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等长生仙帝找到幻树根,离上次幻树根到镇上长生庙已过了几个月,琉璃的孕相已经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就等着随时生产了。 长生仙帝用了一个障眼法走入幻家,查看了一下琉璃肚子里的胎儿,心里暗道:果然是一个女婴。 再又悄悄查算了一下幻树根的十世命格,料是他活了个万古悠悠也不禁哑然失笑:十世投龟。 不过长生仙帝笑归笑,心里却是念起九路门神的话。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十世龟寿可就是十几万年啊,难道紫宵仙君真的变了? 当晚,长生仙帝变化模样给幻树根托梦,告诉他琉璃怀的是一个女婴,让他于次日到镇上去找一个算命先生,当然,这个算命先生自然就是长生仙帝所变化,十几万年的寿命,足够诱惑长生仙帝出手。 当晚,幻树根于梦中惊醒,冷汗连连,一夜无眠。还没等天亮就急匆匆的往红石镇上赶,等赶到梦中仙人指引的地方已经是已时末,果然,梦中仙人所说的百年榕树下当真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他惊讶于算命先生竟然长得和梦中仙人依稀有五六分分相似,他又惊又俱,也不顾及旁人的目光直接吓得跪倒在地,对着长生仙帝就是连连磕头,激动得一直支支吾吾,磕了半天也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反而他这个状况吸引了许多围观的百姓。 “年轻人,你跪我作甚?”长生仙帝故作不知地问。 “老……老神仙,请救救我们幻家吧?”幻树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诶,你看那是不是枫木村的幻树根吗?” “没错,就是他,他怎么在这?” “听说他家和你家还是亲戚呢?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可都是姓幻。” “……”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幻树根,结果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了。 “幻树根,你这是干什么?听说你为了你家儿媳妇能生下儿子到处求神拜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媳妇要生了呢?”人群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惹得人群一阵大笑。 幻树根气得牙痒痒,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他的堂兄幻达嵘。他回头瞪了一眼富贵光鲜的幻达嵘一眼,怒道:“幻达嵘你嘴皮子少在那里不干不净的,我不像你儿孙满堂,自然要心急一些了。” 幻达嵘脸色一红,他自然听出幻树根在讥讽他一屋子的孙女,他嘴角一扬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就你那穷酸样还想觊觎幻家族长之位,怎么?满天神佛都拜完了?今天改拜这个神棍了?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家那儿媳妇我敢说,不光是儿子了,她就连一个蛋都下不出。” “幻达嵘,你……”幻树根气得就要站起来动手。 第四章 鸠占鹊巢4 “年轻人,切勿动怒,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拜我呢?”长生仙帝微笑地看着幻树根,语气舒缓得如同春风拂面。 “老神仙,我……这……我……”幻树根看了看长生仙帝,又看了看旁边的幻达嵘,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用他说,我来告诉你,他无非就是让你给他算一卦,看看他是不是能有一个孙子罢了,我看你这招牌可写得牛啊,算半仙哪,那你就给他算一算,这挂钱我出了,如果算得准,让我满意,大爷我重重有赏。”幻达嵘哈哈一笑,看着幻树根的眼神那是一脸轻蔑。 “我的挂钱你出不起。”长生仙帝笑了笑,对于幻达嵘的话嗤之以鼻。 “你这神棍口气还不小,不过就是一个卖弄口舌的江湖骗子,说吧,要多少钱?十两,一百两?”幻达嵘不以为意,他根本就没有把长生仙帝当一回事。 “你问问他,看他愿意出多少。”长生仙帝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幻树根。 “他?他一个穷种地的,能出得了什么?”幻达嵘想都没想就顺口挤兑起幻树根来,他对幻树根发自骨头里的瞧不起根本就不用考虑,张口就来。 “老神仙,我……我……我确实没什么钱……”幻树根很不愿意揭自己的短,可是他也不可能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打脸充胖子,越说越小声,几不可闻。 “错了,他有的东西呢你没有,你有的东西呢他没有,这人呢,就是这样,有所失必有所得。”长生仙帝这话看上去像是在安慰,但是长生仙帝的口气简直就像是在教训人。 “我有的他没有?” “他有的我没有?” 幻树根和幻达嵘几乎同时开口,一个自卑低语,一个自信质疑。 “没错,就比如说运气这东西,你就比他好得多。”长生仙帝的话一说,幻树根先是一愣,再是满脸通红。而后面的幻达嵘已经笑到直不起腰来,包括一些之情人士。 “老神仙,我……我运气比……比他好?不……不是……”幻树根自己都羞得无地自容,话都说不清楚。 “是啊,我刚才听了你们的对话,大概了解了一下,原来你们都是同宗兄弟,都在盼着能有一个孙子,对于孙子这件事上,你可就比他好运多了,我算了他的命格,他只有儿子没有孙子,你就不同了,七天之后,你家就要诞下一名曰幻机的男婴,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长生仙帝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长长的胡子。 “幻……幻机,你……对对,是幻机,这是我家东村给未出生的孩子取的名字,错不了……”幻树根激动得又给长生仙帝连连磕头,磕得地上嘣嘣响。 “你放屁!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竟敢信口开河诅咒我?看我不砸了你的招牌!”幻达嵘气得跳脚,招呼着几个人就要冲上去掀长生仙帝的桌子,谁知幻达嵘不仅没有把长生仙帝的小摊位掀掉,反而被长生仙帝的摊位震得飞了出去,还好长生仙帝无意伤人,幻达嵘一帮人平平稳稳地落在五米开外,一脸的迷惑。 “你……你使什么妖法?”幻达嵘惊疑不定。 “甭管什么妖法,反正我的招牌你砸不了,不信的话,你还可以再试试。”长生仙帝仍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对于幻达嵘看都不看一眼地说道。 “你……你给我等着!”幻达嵘气得一顿脚,一边走嘴里还不忘碎碎念。 幻达嵘走后,围观的人自然地也跟着走了一些,留下的人大多都是看热闹和心中对神明笃定的信徒。 “老神仙,您算得可真准,我家孙子就叫幻机,这是挂钱,您……您不要嫌少。”幻树根又惊又喜,心中一块大石也安然落了地,站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长生仙帝。 谁知长生仙帝并没有收下银钱,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幻树根,招呼幻树根坐下,说道:“先别急谢我,我刚才那样说,有一半是真,有一半是假,我故意这么说不过是给你出气,你命格里注定是没有孙子的,你这挂钱我就不收了。” 幻树根一听脑子翁的一下,感觉天都快要塌了。他屁股还没坐热又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再次跪在长生仙帝面道:“老神仙,救救我吧,您既然都能算出我孙儿的姓名,想……想来有……有办法的吧?” “你今天找我,看来是有人指点。”长生仙帝故作高深地笑问。 “不错,不瞒老神仙,我昨晚做得一梦,梦里那人竟然和老神仙有七八分相似,他说我家幻机是女儿身,叫我今天来这里找您,果然,您真的在这里,老神仙,救救我吧,救救我儿吧。”幻树根激动得泛红双眼。而周遭的人也听得神乎其神。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吧,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长生仙帝正色道。 “我?我怎么……怎么救?”幻树根一脸茫然。 “你几个月前是不是在长生庙里发了愿?说只要你家幻机生出来是男儿身,你愿意用十世之寿交换?”长生仙帝再一次明知故问,不过听在幻树根的心中那震撼真是无与伦比。 “老神仙真是太神了,我是在长生庙里发过这个愿,可是,可是我这又该怎么做呢?”幻树根此时已经方寸大乱。 “你拜人算是拜对了,这六界之中能乾坤颠倒,阴阳倒施的人不多,长生仙帝就是其中一个,不过要想让长生仙帝出手,代价也是很高的,你可要想清楚了。”长生仙帝看了看幻树根,很郑重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就一介凡人,如何请得动长生仙帝?”幻树根已经彻底失去精神支柱,软瘫在地。 “如果你在长生仙帝像前说的话是真,那这事就还有救。” 快要崩溃的幻树根一听到长生仙帝的话眼神又亮了起来,他撑着跪了起来道:“算算算,只要能让我幻家有后,别说十世之寿,就是让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都心甘情愿。” “那好,你就用你的真命起誓。” “真命?怎么起?”幻树根如何晓得什么是真命誓言。 长生仙帝笑了笑,从手里翻出一个碧绿小碗放在桌前,小碗里有半碗水,水里有一丝淡红,他对着幻树根说道:“你只要在这碗里滴上一滴血,再把在长生庙里发的愿复述一遍,然后把这水拿回去给你家孕妇服下即可。” “这么简单?”幻树根喜出望外,他还以为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他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坚决地按照长生仙帝说的,用十世之寿起了一个誓。“还未请教老神仙尊姓大名,家住何方?等我家幻机出世,我一定带上全家老小登门拜谢。” 长生仙帝微微一笑,众人只见眼前一花,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依稀留下一张若有若无的笑脸,众人无不骇然失色。接着又见那棵百年榕树快速枯萎,满天黄叶坠落,铺在地上形成十四个大字:无上仙域长生殿,十世之寿定幻机。 幻树根不识字,听着身旁之人悠悠念及,吓得和周围众人匍匐在地,再次抬头起身,那地上的字再次化为飞灰,烟消云散。 第五章 鸠占鹊巢5 “魔尊,司徒信侯来了。” 魔界,魔尊梦厌归的闭关禁地魇界之外,魔尊的坐骑魇兽化作青石兽像在魇界之门已经整整守护了十几万年。 司徒信侯,魔尊梦厌归的左膀右臂之一。 自十几万年前两界大打出手,魔尊梦厌归和神主阿修罗决战云海之巅,两败俱伤之下鸣金收兵。两大高手也各自返回各自的府邸疗伤,这一伤就是十几万年,两界也因此大伤元气,加上妖界和人界大战,而鬼界自乱阵脚,以至于让仙界一枝独秀,再没有任何一界有单独之力与仙界抗衡。 十几万年来,魔尊梦厌归深居简出,基本上不露面,魔界的大事小事都是由魔尊梦厌归信任的重臣司徒信侯代为管理。十几万年来,司徒信侯虽然得到梦厌归地信重,自己本身实力也不弱,奈何威信不足,十几万年兢兢业业下来,艰难地维持魔都城在魔界的统治地位,下面各路大将根本对于司徒信侯根本就是阳奉阴违,往往他发出的政令各路大将都是顾若罔闻。各路诸侯为了各自利益更是不惜兵戎相见,他这个名义上的魔界统领也只得望洋兴叹,徒呼奈何。 这不,刚刚得到传报,又有几路魔界诸侯为了各自的地盘势力大打出手,对于他的飞书劝解完全不屑一顾,他心急如焚,他心想着魔界再这么混乱下去,不必仙界出手,他们魔界自己就得埋了自己。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又来到魇界之外求见真正的魔界之主梦厌归! “让他进来吧!”梦厌归地浑厚地声音从魇界里悠悠地传了出来。魇兽这才打开魇界之门给司徒信侯让道。 “辛苦魇王了。”虽然魇兽幻化的人形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些丑恶,但是司徒信侯却不敢对其轻视,别的不说,就单论自身修为,梦厌归的魇兽绝对不在司徒信侯之下。 魇兽对于司徒信侯的客气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礼,便不再理会,回到自己的位置再次化成一尊面目狰狞的青石兽像。 “说吧,这次又是哪几个人不安分了。”一见面,不等司徒信侯行礼完毕,梦厌归就直入主题地抢先说道。 梦厌归年貌不到四十,一身宽大玄衣,头发也不怎么打理,有些许微乱,两鬓之间有少许白发,眼神看似昏沉却隐约有一股厉色,冷冷地杀意。 “尊主,多年不见,你的头发……”梦厌归在司徒信侯的印象中一直是气宇轩昂,威风凛然,突然见到眼前有些颓废的梦厌归很是不适应,特别是梦厌归两鬓之间的斑白更是特别的刺眼,忍不住向梦厌归多问了一句。 梦厌归伸手捋了捋飘在耳边的几根白发,眯了一下眼道:“人老了,自然就有白头发,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上次见面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过了几年的功夫……” “别说这些废话了,说正事,到底是谁又生事了!”梦厌归很不耐烦地打断司徒信侯的话。 “回尊主,据探者来报,乱魔林里发现一处含量巨大的灵石矿,各地魔王为此纷纷出手争夺,如不加以制止,我怕后果不堪设想……”司徒信侯见梦厌归脸色不善,不敢再多问,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都有谁?”梦厌归微闭双眼,就像是在闭目养神。 “有黑云川的山魔,固水南岸的冰魔,北疆十六州的骨魔,还有望断天涯的赤魔,还有……” “无妄海有没有动?”梦厌归不等司徒信侯一个一个地数下去。 “风魔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动静。”司徒信侯看了一眼梦厌归,他知道风魔在梦厌归心里的特殊地位,他不敢造谣,也不敢保证风魔以后不会有异动,他只得耍了一个滑头。 “只要无妄海的黑甲军不动,仙界就不敢造次,至于其他的人,就让他们多蹦跶几天,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收拾他们,不就是一个灵石矿吗?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抢,等到我伤好了,我倒要看看一个灵石矿能不能让他们翻了天。” “尊主,如果就让他们这么闹,我怕到时候更多的魔王也会不受约束,到时候更加难以收场……” “不怕,这些个跳梁小丑不过就是大战之后,因为无人可用才破例提拔,这些人能力不大,心思却不小,让他们去吧,乱魔林你以为是什么地方?就凭他们的修为,哼!我看都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要在里面哭爹喊娘了。”梦厌归冷哼一声,无意间露出来的自信有一股说不出的嚣张霸道。 “既然尊主心里有数,那属下就放心了。”司徒信侯见梦厌归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感觉一下子又回到当初随着梦厌归四方讨伐的强悍时代。 “嗯,你回去吧,出门的时候叫魇兽进来一下。”梦厌归直接下了逐客令。 “尊主,您叫我?”魇兽来得很快,几乎与司徒信侯离开之时就来到梦厌归面前。 梦厌归“嗯”地回答了一下,然后慢慢脱下宽大的黑袍,黑袍之下穿着一件白色亵衣,肚子高高鼓起。 “尊主,您怎么了?”魇兽虽然智慧不高,但是也不到蠢笨的地步,自然看得出梦厌归的异常。 “我怀孕了。” 梦厌归的话很平静,听在魇兽的心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怀孕!尊主,您可是男儿身!” “错不了,这胎儿在我身体里至少有几万年了。”梦厌归口气中有些许无奈。 “怎么会这样?”魇兽实在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独自一个人在魇界养伤了十几万年,伤没见好多少罢了,怎么还养出一个胎儿,真是旷古未有的奇闻。 “唉,好厉害的阿修罗!”梦厌归撑了撑自己的身体,换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这事怎么还和那恶女人有关?”魇兽是越听越糊涂。 “当年我和她在云海之巅决战,七天七夜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我孤注一掷,洞开门户全力一击,虽然最后重伤她,但是也被她的分身袭进我的三魂七魄里,我们两个也算是打了个平手。”梦厌归侧躺在木榻之上,悠悠地说着往事,就像是在说昨天的事一样。“后来我一回魔界,就把这里开辟出来,结界封印,也就是你们现在说的魇界;我一心一意就是要把阿修罗的分身炼化,没想到这一炼化就过了几万年,那几万年里,虽然她在我的镇压下不能祸害我,但我也始终无法炼化她,呵呵,神女阿修罗,一气化三清,真是好不厉害。” 第六章 鸠占鹊巢6 “原来是这样,这个我阿爹从来没有告诉我。”魇兽虽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站在一旁,但听梦厌归说得出神,忍不住中间插上一嘴。 “我的事,你父亲是不会多说的;当年和神族大战,你父亲受了很重的伤,回来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我还记得当年你父亲拖着一身病痛带你来我这,将你托付与我,你父亲一生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你个人的造化还是要靠你自己,之战这口恶气我迟早要出,你要是跟不上我,别怪到时候我不用你!”梦厌归说得很轻,却让魇兽心里一阵紧张。 “尊主放心,家父临终前嘱咐过我,让我刻苦修炼,要我一定跟着尊主再次踏破神界之门。” “好,你要加倍努力啊!不要堕了你父亲的赫赫威名!”梦厌归意味深长地看着魇兽,仿佛看着当年跟着自己东征西讨的那只魇兽一样。 魇兽低头站着不敢搭话。 “话扯远了,刚才我们说到哪了?”梦厌归见魇兽有些局促,不好再给他压力,话音一转,回到自己的话题上。 “尊主说到阿修罗的一气化三清。”魇兽虽然自身修为在魔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但是在梦厌归面前还是提不起气来,能不在自己身上继续纠缠他自然一百个乐意。 “不错,阿修罗地一气化三清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花了几万年的时间也不能将其驱逐出三魂七魄外,那一年我眼看就要到了将其镇压的紧要关头,奈何偏偏仙界突然在无妄海陈兵六百万,欲在我魔界疲敝之时趁虚而入,那时你尚且年幼,不知道可还记得?”梦厌归悠悠回想着久远的往事,显得是那么地不甘。 “属下记得,那时的我虽然年幼,但是记忆也已成熟,我记得那时仙界大兵压境,我们魔界人心惶惶,是尊主亲自带兵前往无妄海与仙界鏖战数年,后来双方达成停战协议后这才偃旗息鼓,从那以后仙界再也不敢袭扰我魔界边界,没有尊主的盖世修为,就没有我们魔界这十余万年的长治久安。”魇兽努力地回想儿时的记忆,有些是他模糊的记忆碎片,大部分是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 “哼!长治久安?”梦厌归不屑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小魇,其实和仙界的停战协议我根本就不想签,放在大战之前,就是两个仙界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仙界这帮小人,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我们叫阵,等到我们和神界打得元气大伤之后就想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卑鄙!” 梦厌归说着,气恼地捏紧了拳头,又接着说:“那时我们和神界刚刚结束战争不到四万年,元气都尚未恢复,许多魔界高手又纷纷在养伤中去世,等到仙界大兵压境之时,其实能用的人不多,全仰仗着风魔麾下的一百多万黑甲军与仙界六百多万的仙兵周旋,那仗打得真的十分艰难,异常惨烈,不过几年的光景,仙界仙兵在无妄海浮尸几百万,而号称我们魔界第一军的黑甲军也丧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最后我不得不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亲上前线,装腔作势地把紫宵仙君镇住,要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也好在那时的长生仙帝已经退居幕后,我这才能争取到谈判的机会,说实在的,那个协议对我们魔界是极为不利的,年年还要给仙界上供,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我甚至不恨把我们魔界拖到颓废的神界,但是对仙界,我始终咽不下这一口恶气。” “尊主不要恼,仙界欠我们的迟早都要让他们加倍地还回来。”魇兽也是愤愤不平,他们魔族向来争强好胜,他们敬佩那些当面锣对面鼓叫阵的对手,却看不起那些偷奸耍滑,投机倒把的敌人。 “好,有骨气,总算是没有灭了你老子的威风;不过要想争这一口气,可不能光靠嘴上说说。他们仙界趁我疗伤之际举兵骚扰,以至于让阿修罗的分身在我三魂七魄里驻足生根,不光害我练功时走火入魔,我又用了好几万年的时间才恢复神智清明,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怀上孩子,这无耻之极的阿修罗,我早晚要跟她算这一笔账。”梦厌归虽然说得凶恶,但是语气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决绝。 “尊主,这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传出去更加难听,依属下看,不如干脆把他打掉,一了百了。”魇兽小心翼翼地给梦厌归出主意,说实在的,他并不清楚梦厌归心里的想法,虽然这事难听,但是毕竟也是亲骨肉,他可不敢打包票说梦厌归一定厌弃肚子的小人。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昏睡几万年,等我醒来,这胎儿早已成形,不光和我的身体极为吻合,又有阿修罗的神力庇佑,我要是强行打掉,怕是我也要丢了半条命去,事已至此,这闺女那是不得不生了。”梦厌归的神情说不上沮丧,也说不上欢喜,看上去有些听天由命的茫然。 “尊主,这么说少主是个姑娘。”魇兽一听梦厌归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孩子生下来,虽然骇人听闻,但是他还是恭敬地改了称呼,不管以后梦厌归喜欢不喜欢这个孩子,她都是魔界实打实的主子,梦厌归或许可以不待见这个婴儿,他做为臣属却不能跟着自己的心意随意放肆。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这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却不能在魔界生,这件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只跟你一人说,你可明白!”梦厌归说着突然语气冰冷暴戾,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属下明白,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和旁人吐露半个字。”魇兽一听梦厌归这么说,就知道这是梦厌归在警告自己,他立马郑重做出承诺。 “接下来我要出一趟远门,这几天这孩子有些异动,怕是快要出世了,这段时间非常重要,我要趁着这次机会,随便彻底把纠缠在我三魂七魄里十几万年的阿修罗清除出去;你要牢牢地守住魇界,任何人来都不许进,近些年魔界里许多人都不安分,我不在魇界的事一定不能让外界知道,你可要稳住这些人,等我解决完这件伤事之后,回来再慢慢收拾他们;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尊主放心,除非他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也别想走进魇界一步!”魇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异常庄重地起誓道,他知道这是梦厌归辽伤了十几万后,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了,要是再出什么岔子,他万死莫赎。 魇兽一直匍匐在地,原本想等梦厌归叫他起身,可是等了许久不见任何动静,他悄悄抬起头,这才发现梦厌归早就消失在原地,他猛然转过头,发现魇界的结界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直至遥远的天边。 第七章 鸠占鹊巢7 “轰!”人界的结界又一次崩塌。 上一次是西灵洲边的仙人结界,这一次是北灵洲边的人魔结界。 人族界兵如临大敌,还以为是仙魔两族要同时向人族发难了,人族修者圣地遥山连最高级别的全族动员令都紧急发了出去,各国之间暂时摒弃前嫌,同仇敌忾,一致向外,纷纷派出大军分别星夜赶往西灵洲和北灵洲,一时之间人界到处车马奔腾,旌旗滚滚。 “怎么这么久还没生,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幻树根和幻东村父子俩在自家屋外焦急的等待着屋里正在生产的琉璃。父子俩极为默契地用着相同的步伐,相同的姿势,相同的神情……而里屋待产的琉璃早已喊干了喉咙,一天一夜的奋战,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全靠着一股子意念支撑到现在。 就在两人举足无措的时候,里屋的门打开了,一个稳婆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大娘,怎么样,生了吗?”幻树根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 “嗐,回去了,回去了!”王大娘是枫木村经验最为老到的接生婆,全村有一半的孩子都是经过她的手出生,所以,一老早幻树根就和王大娘打过招呼,付了高额定金,以便随传随到。王大娘此时也是一头子的汗,不过一天一夜的劳累下来也掩盖不住此刻她眼里的惊奇。 “王大娘,您可不能回去啊,我们家还得仰仗您哪!”幻树根一下就急了,要不是想着屋里的待产的孕妇没有其他依靠,他此刻就要翻脸骂人了。 “是啊王大娘,我媳妇没有您可不行啊!”幻东村的紧张绝对不比自己老爹幻树根少,情急之下他就差给王大娘给跪下了。 “不是不是,错了错了……”王大娘见幻树根和幻东村爷俩心急火燎的样子,真是又想气又想笑,连连摆手道:“不是我要回去,是孩子回去了!” “什么……什么叫孩子回去了?”幻树根有些蒙,就更别提听得一头雾水的幻东村了。 “老婆子我在这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像今天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奇了怪了。” 王大娘不急着说明事情原委,却先发表自己的亲身体验,把幻树根幻东村两父子急得摩拳擦掌,钝手钝脚。 “原本啊,这孩子都已经快出来一半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那么一转眼的功夫,这孩子又提留一下回到娘胎里去了,老婆子这回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王大娘虽然是在复述过程,可是仍旧一脸的茫然。 “怎么……怎么会这样?” “王大娘,那我娘子呢?怎么没听见动静了?”幻东村明显比幻树根更担心琉璃,幻树根一股脑的都是自己的孙子。 “你这小媳妇这回遭的罪可大了,见红不少,你们回去要多加注意了。” “那……那琉璃现在怎么样了?”幻东村一听顿时就慌了神,经过一年多的夫妻磨合,他现在对琉璃那叫一个宝贝心疼。 “没事,就是折腾得太久,累得不像样,她已经睡下了,不过像她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再次生产的可能,你们可不能大意了。”王大娘颇为忧心,琉璃这回伤了元气,如果还没等调离好就又要生产的话,她怕她撑不过去。 “喔,我知道了,谢谢王大娘,那……那我可以进去看看琉璃吗?”幻东村担心受怕了一天一夜,我实在是想念得紧,他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这样慢过,就像等了一生一世。 “当然可以了,不过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先睡一觉,恢复一点体力。”王大娘见幻东村虎头虎脑的样子,心里不禁为琉璃感到高兴,嫁了这么一个热心实在的相公。 幻树根看着撒腿一溜烟就冲进屋里的儿子,也是略表欣慰,他走近王大娘,有点忐忑地问道:“王大娘,你刚才说孩子都生一半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是男娃还是女娃?” 王大娘笑笑地看着谨慎不安的幻树根,回答道:“当家的请放心,老婆子看见了,是位哥!” “谢天谢地,谢谢长生仙帝,我们幻家终于熬出头了。”幻树根激动得难以言表,又往王大娘手里塞了一两银子。 王大娘拿着银子摩挲了几下,欲言又止。 “王大娘想说什么尽管说。”幻树根见王大娘表情有些怪异,还以为自己给的钱少了让她嫌弃。 “当家的这么大方,老婆子感激不尽,就多一句嘴,刚刚老婆子也看了,您这孙子胎位不正,是脚先出来的,要不然老婆子哪里敢跟您保证是一位男娃呢?只是这脚先出来,历来都是险中之险,我建议下次临产时请上一位有经验的大夫,老婆子听说一些经验老到的大夫只要上手扎上几针胎儿就能回正,要不然可就要保险了。”王大娘其实不太愿意说出这些丧气话,要不是看在幻树根出手大方,她是不会出口触碰主人家的忌讳的。 “啊!竟是这样,好好好,谢谢王大娘,可是这事我们也不太懂啊,不知道王大娘可认识一些这方面的大夫,还请王大娘给指点指点,我幻家定感激不尽。”幻树根一听,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好说好说,老婆子倒是知道镇上的立寿堂里有一位高大夫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这高大夫是位男子,除了诊金高之外还不太愿意出远门,估计有点悬哪。”王大娘倒是不吝把自己知道的事对幻树根和盘托出。 幻树根听完有些沮丧,他家只是一家寻常庄户人家,仗着收成好的时候才能积蓄一点余量,手头其实并不宽裕,这两年为了张罗幻东村的婚事已经把家里的积蓄挥霍了一大半,加上为孙子的事更是把钱花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实在是捉襟见肘了。不过他还是客气地谢过王大娘,好言好语地把王大娘送出门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同时也送出了幻家即将要产出一子又没成功的消息。 至于幻家发生这么奇怪的事,自然不是什么时运不济的流言蜚语,而是背后有人从中作梗,这个人就是从魔界跨界而来的魔尊梦厌归! 第八章 鸠占鹊巢8 梦厌归怀上异胎,多年为难之下,终于决定要生下来,不过为了遮掩这件丑事,他不可能在魔界生产。魔界只与神界仙界人界接壤,而魔界与神界水火不容,与仙界的敌对关系就只差那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他只能就近选择人界,而且时间对他而言,也容不得他再三考量。 梦厌归破界而出,也不过多停留,他只想把孩子生得离魔界越远越好,最好能生在妖界或者鬼界,所以一路上他一路直下,从人界北灵洲到中灵洲,原本想直下南灵洲人鬼结界,可是突然看见一阵磅礴的仙气从遥远的天际闪过,他心下起疑,自然要悄悄跟去看个究竟,而这股仙气自然就是长生仙帝奔赴东灵洲的痕迹,他一路尾随,把整个事件瞧了个七七八八。 再后来他又跟随幻树根来到枫木村,纠结了好久,虽然长生仙帝变化了容貌,他无从分辨长生仙帝的真实身份,但是长生仙帝那浩瀚的灵气修为却做不得假,他震惊于世间竟有如此高手而自己却不得而知。看着幻树根把长生仙帝给的“仙水”小心翼翼地让琉璃服下,感受琉璃肚子中蕴藏着那份巨大地仙气灵力把原本是女婴的胎儿慢慢变成男婴,梦厌归心动了,纠结了好些天之后,就在琉璃将要生出幻机的时候,他出手了,他想把琉璃肚子里的庞大仙气留给自己的孩儿。一番操作之下,即将出世的幻机被梦厌归硬生生地逼回娘胎里,然后又用强大的修为把自己肚子里的女娃强加在幻机身上,可怜的幻树根,眼看就要抱得一个白白胖胖的金孙,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娃。 而最无辜的还数长生仙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十拿九稳的十世之寿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他的催命符。真命誓言原本就是一把双刃剑,成功了,他自然可以延年益寿十几万年,失败他也要受到真命誓言的反噬,虽然不至于损失十几万年的寿命,几万年的寿命也是少不了的,长生仙帝都活了多少岁月了,一下子损失几万年的寿命简直就是宣布了他死期,不过此时的他还没有发觉罢了,也怪他自己太过于自信,他自认为以他的修为六界之中绝少有人能改变他的布局,偏偏就是遇见魔尊梦厌归,他要是耐心在红石镇住上一段时间也不至于让梦厌归的诡计这么轻易地得逞。 红石镇,立寿堂里。 “高大夫,听说枫木村的幻树根请了你去他家坐诊,可有这回事?” 枫木村幻家要生男娃的奇异消息几天时间就经过王大娘的口穿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就瞒不了幻达嵘安插在枫木村的眼线。幻达嵘立时紧张起来,多番打听之下,得知幻树根孤注一掷,变卖了家中许多田产,到红石镇上的立寿堂说动高大夫到枫木村就诊,他心思一下活络了起来,这不,立马备上厚礼到立寿堂登门拜访。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前往枫木村,他家那儿媳妇应该这几天就要分娩了。”高大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多岁。 “是这样的高大夫,我家亦儒媳妇这几天也快要临盆了,我想高大夫是我们红石镇第一杏林高手,所以冒昧前来相请,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幻达嵘微笑地怕拍了拍手,随之从门外抬进几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有上好的布匹,金银细软,珠宝首饰,甚至还有罕见的一颗元石。 高大夫瞪大了双眼,被幻达嵘这阔绰的出手吓得不轻,他差点认为这不是幻达嵘的诊金,而是幻达嵘上他家提亲的聘礼。他问道:“幻老板这是何意?” “高大夫,我希望您能推掉枫木村的生意,造成的损失我愿意加倍补偿。”幻达嵘认为高大夫没有拒绝的理由。 高大夫眉头皱了皱,有一种被人用钱砸的感觉。“幻老板好阔气,不过医者父母心,我今天要是答应了你,那我这立寿堂几十年的名声也就毁了,所以幻老板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幻老板请回吧。” “高大夫再考虑考虑,何必跟钱过不去?”幻达嵘想不通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面对金钱无动于衷的,他认为高大夫不过就是做做样子。 “送客!”高大夫已经彻底没有和幻达嵘说话的兴致,直接下了逐客令。他做为红石镇最为出名的医者,其实他并不缺钱,甚至自己的家底比幻达嵘也不遑多让,他如今更为看重的还是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名声。 幻达嵘甩手拍开两个药堂伙计的手,怒道:“别碰我!知道我这衣服是什么料吗?弄坏了你们两个三年的工钱都赔不起。” 那两个药堂伙计被幻达嵘的气势所摄,不敢当真上手。 “幻老板真是好气派,今天这是跑到我立寿堂来耍威风来了。”高大夫眯眯地瞪了幻达嵘一眼,论财他不见得比幻达嵘弱,论社会地位他恐怕还要比幻达嵘高上一筹,所以论抖威风,只要高大夫不发话,还轮不上一家小小的布行老板。 “高大夫,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今天给在下一个面子,日后定当回报。”幻达嵘自然知道高大夫是斥责自己的意思,不过他和高大夫在红石镇上算是半斤八两,高大夫不惧他,他也不怵高大夫,见高大夫眼色不悦他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这么说我今天要是不随了你的意,日后你就要给我使绊子咯?”高大夫冷笑一声,幻达嵘的化外之音他自然也能领会,要说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平白无故地与人结仇,何苦来哉,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服软罢了。 “高大夫言重了,小字号何德何能,哪敢和立寿堂叫板,只是希望高大夫能高抬贵手,帮帮咱,幻家布行定感恩戴德,永不敢忘。”幻达嵘毕竟是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放。 高大夫沉默许久,幻达嵘已经在明面上放下软话,他有足够的台阶下,最后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东西留下吧,我不去枫木村了,不过我也不会去你们幻家布行,你可明白?”高大夫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对于幻家的事还是略有耳闻,他实在不想参合进去,像如今自己脚不用抬,手不用动,只是动动嘴皮子就狠狠赚了一笔,何乐而不为。 “在下自然明白。”幻达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志得意满地离开了立寿堂,最后他自然也不会强迫高大夫坏掉立寿堂的招牌,俗话说过犹不及,适可而止,就是这个道理。 当天晚上,枫木村的幻家就收到高大夫高病休养的通知,同时还收到立寿堂退回的定金外加还有一些额外的补偿。 第九章 鸠占鹊巢9 “王大娘,这次全拜托您了。” 离上次离奇的生产事件没过去几天,琉璃又再一次腹痛,幻树根请不来立寿堂的高大夫,急得坐立不安,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王大娘的身上。 “当家的请放心,老婆子一定尽力而为。”王大娘知道琉璃胎位不正,也不敢给幻树根打保票。 谁知王大娘进入里屋之后,这一次生产的动静比上一次还要来得惊心动魄,产妇的痛苦声比上一次还要喊得撕心裂肺,而屋外的焦急等待的幻家人也是同样地提心吊胆。 半天时间过去,王大娘突然掀开门帘冲来出来,对着幻树根急道:“当家的,情况不妙啊,胎儿位置不正,产妇出血过多,加上上次又伤了元气,现在已经体力不支了,当家的要早下决断,是保大还是保小?晚了,怕一个闹不好,两个都不成了呀!” “保小!” “保大!” 幻树根和幻东村几乎同时开口回答,只是两个人的意见南辕北辙罢了。 “你说什么胡话!你莫要忘了我们变卖田产是为了什么?”幻树根怒从心起,大声呵斥幻东村。 “爹,可是琉璃怎么办呀,这个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等下一个嘛。”幻东村急得泪眼婆娑,他对琉璃的爱实在是舍不得,放不下。 “你糊涂!这孩子,你可以等,我也可以等,但是红石镇的幻达嵘会等你吗!秀水城的族人会等你吗!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浑,我跟你没完。”幻树根气得要抬脚踢幻东村。 可怜的幻东村,纵然再如何疼惜自己的娘子,也根本不可能左右自己老爹的主意,幻树根一心都扑在了幻氏一族的族长之位上,为了这个族长之位,他甚至连自己老命都可以豁出去,更何况是一个用几两银钱就能买来的儿媳妇。 “可是爹……” “不要再说了,只要我还在一天,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幻树根斩钉截铁地打断幻东村的话,幻东村无力地垂下头,遇到这么强势的老爹,他没有选择自己意愿的权利,选妻是这样,抛妻还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幻家的院子,反正他只感觉蓝蓝的天是灰的,沉沉的心是死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到村子里的那棵百年枫树下,对着枫树久久跪拜,无比虔诚地祈求神灵庇护,保佑母子均安。 “小娘子要挺住啊,你只要生下这小哥,你以后得日子就有考啦!”产房里的王大娘还在给神智已经开始荼靡的琉璃灌输意念,但是她知道,就如今这个模样,这个孩子能不能生成已经是一个未知数,就算侥幸生下来,这个还在花季年纪就要当娘的母亲决计是要油尽灯枯了。 可是王大娘本意虽好,奈何现实是残酷的,一天一夜的纠缠下来,等到第二天清晨,孩子依旧无法生出,而琉璃早已神志不清,意识模糊,气息游离,微微张开的苍白小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王大娘见已无力回天,难过地摇了摇头,正要想着怎么出去告诉幻树根这个噩耗,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一股阴森之气把房间全部笼罩住,王大娘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头莫名地有一些慌张,不停地张望着四周。 而床上的琉璃仿佛回光返照般一下清醒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咬着牙,死死地抓住被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让外边的幻树根听到了刚刚出生婴儿的哭声,他高兴得都差点掀帘而入。 就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枫木村上空彩霞满天,百鸟飞鸣;地上花草折腰,百兽匍匐。如此异象吓得枫木村的村民连连跪倒,惊恐莫名。 “谢谢王大娘,我看看。”幻树根一见王大娘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走出来,立马迎来上去,把婴儿从王大娘手中给接了过去。 “王大娘,我娘子呢?怎么样了?”幻东村对王大娘急切地问。 “这……唉……你还是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王大娘心中也是郁结得严重,不知道怎么安慰幻东村,只能告诉他真相。 幻东村惊退两步,一个差点没站住,他只感觉脑子轰地一下空白一片,过了片刻才回神过来,这才冲进里屋。 “对不起……对不起……”床上弥留到最后的琉璃,嘴里一直在微弱地重复三个字,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彷徨,伤心绝望。琉璃看着自己眼前的丈夫越来越模糊,她对幻东村是那么的依恋,那么的不舍。她走了,带走浓浓的不甘,留下深深的歉意。 “啊!” “啊!” 屋里的幻东村和屋外的幻树根几乎同时撕扯着自己的嗓子呐喊着!只不过幻东村是因为自己妻子芳华早逝,而幻树根却是看到自己满心期许的小金孙一下子变成了自己怀中的小女婴,他一个脚步啷当差点摔倒在地,看着怀里的女婴从刚刚宠溺的眼神马上变成厌恶,他把幻机随手就扔给一旁的幻白氏,从此一生再也没有抱过一次这个自己的亲孙女。 “王大娘,你不是说我们家幻机是男娃吗?”幻树根对着王大娘几乎就用吼了。 “是啊,前些天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活见鬼了。”王大娘也十分郁闷,她想不通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怎么一转眼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她亲眼目睹的男娃怎么过了几天就在娘胎里变成女娃了?此时的王大娘心中不仅惊奇,而且细思极恐,这么离奇的事发生在她眼皮底下由不得她不疑神疑鬼,她指着幻白氏怀里的幻机蹑手蹑脚地道:“当……当家的,这娃生得诡异,怕是不祥之兆。” “王大娘此话怎讲?”幻树根此时对王大娘可没有半点恭敬之心,说话极是冷淡。 “这孩子出世,阴阳颠倒,天生异象,久久不散,古往今来,都是非妖即怪。”王大娘信誓旦旦,一句话就要决定幻机的命运。 幻树根瞅了一眼王大娘,冷冷地道:“王大娘请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别说这孩子,就是我们幻家也要受到牵连。” “老婆子我自然省得其中厉害,当家的请放心。”王大娘见幻树根已经对自己极为反感,心里虽然不屑,但是嘴上却颇为圆滑,几句好言好语把另一半赏钱拿到手之后就婉言告辞了。 幻树根很是颓废,失魂落魄地仰天长叹,然后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仙上,您不是说闭关三月吗?叫我来……仙上,您的气色……”九路门神原本得到长生仙帝的指令,要他严守无上仙域三个月,谁知不过几天功夫,又被长生仙帝给唤了过去,谁知这一看,九路门神吓了一跳,几天不见而已,长生仙帝看上去竟然苍老了许多,气色很是暗沉,再不复以前那仙风道骨的模样。 第十章 鸠占鹊巢10 “九路,我去了一趟人界。” 长生仙帝没精打采垂着头,这是九路门神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 “为那十世之寿?”九路门神心下疑惑,就算是去了一趟人界,也不至于搞得如此狼狈颓废吧。 “不错,那十世之寿里头确实大有文章,我动心了。”长生仙帝时刻不停地压制自己体内宣泄的灵力,很是疲累。 “仙上与那凡人立誓了?”九路门神更加不解了,既然都已经拿到了十世之寿,怎么会搞得这般模样。 “是我大意了,看来是契约出了问题,如今我不方便出门,你替我跑一趟吧,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长生仙帝说着把幻家位置告诉九路之后,一个遁身法消失在九路眼前。长生仙帝现在很急,他明显感到自己的生命如同流水一般消逝,要不是他修为逆天,怕是早已寿终正寝,但也正是他要修复自身,无暇顾及人界幻树根,要不这么紧要的事他也不会交由旁人处理。 九路门神没有长生仙帝那般惊世骇俗的修为,自然不能如同长生仙帝一样直接破界而出,他还要遵循出界的规矩,先到仙官处要了出关文牒。当然了,凭他无上仙域的身份,也没有哪一个仙官敢不批,就是走走过场,形式主义。 九路门神飞行速度自然也无法和长生仙帝比较,他光是飞出仙界就用了三天,又在人界长途跋涉了几天这才来到东灵洲的枫木村处,首先躲在暗处把幻家的情况偷偷观察了一遍。 幻家现在的情况可不怎么好,因为把田地当卖的缘故,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本一下没有了,他们原本也想着拿着高大夫退还的钱财再把田产买回来,可惜卖出去跟买回的价相差实在是大,到最后也就买回十几亩的贫田,勉强度日,再不复当初餐餐有余的日子。 “老爷,今天是幻机的六岁生日,不如给娃添点饭吧?”幻白氏心疼地看着坐在门边捧着一碗白粥的幻机,可怜的幻机,一出生就没了娘,爹不疼,爷爷又不爱的,要不是奶奶幻白氏的多方维护,怕是早就被狠心的爷俩弃之不顾了。 “这个妖孽累死亲母,祸极全家,她也配过生日?她能有口粥喝就不错了。”幻树根对幻机鄙视不已。 幻机被幻树根突然的谩骂吓得把头压得底底的,明显瘦弱的身躯还有些瑟瑟发抖,她害怕幻树根一个不高兴又要动手打她。 自从她出生记事以来,幻树根和幻东村就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非打即骂的遭遇让年幼的幻机小小年纪就懂得了隐忍,也就是幻白氏还算对她好一点,可也就那样,吃的虽然饿不死,但是也吃不饱,穿的虽然冻不死,但是也穿不暖。可怜正在长身体的女娃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放牛!等着我给你松筋骨吗?”幻树根一个眼神瞪过去,吓得还没喝几口粥的幻机赶紧放下手中的碗,转身小跑了出去,因为身体矮小力弱,还差点被低矮的门槛给拌了一跤。 暗处的九路门神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不禁皱了皱,悄悄使了一个坏,只听见正在吃饭的幻树根“哎呦”一声地惊叫:“东哥他娘,你看你这饭做的,这么大一个石子都没看见吗?”幻树根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左腮,吐出一颗豆子大小的石子,差点没崩坏他的一颗老牙。 “我……我,老爷,没事吧?”幻白氏紧张的询问,她心里也是纳闷了,自己明明已经把米洗得干干净净,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石子呢? 九路门神嘴角微微一撇,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个恶作剧。 “算了算了,下次注意。”幻树根也不和幻白氏过多纠缠,毕竟吃饭咬到石头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转头看向一头只顾着吃饭的幻东村道:“东哥,听说镇上你那位堂兄这回又生了一个闺女,我记得这都好像第七个了吧?” 幻东村停下手中的碗筷,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一眼,眼神里很空洞,无悲无喜地说道:“算上坏掉的,这都第九个了。” “你说这事也怪了,这幻亦儒把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一个女儿一个女儿的下啊,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天爷还是照顾我们家,就等着你续弦生子了。”幻树根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幻东村提起这事,可惜每一次都是被幻东村以家里条件太过窘迫而拒绝。 “爹,你看咱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哪里还有钱娶媳妇?”果不其然,幻东村还是一样的借口推开幻树根的问题,虽然过去了六年,幻东村对于琉璃的感情也淡了,但是受到的伤害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他害怕再一次受伤。 “没钱就不娶媳妇了吗?没钱就不传宗接代了吗?我们幻到你这可是九代单传,你要是生不出儿子来,断了我们幻家的香火,你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吗?” 幻树根气得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幻白氏一跳,赶紧打圆场说道:“老爷这是干什么呀,您好好说不成吗?这东哥是那不通人情的人吗?” “你看看他这没骨气的样,这些年我们给他张罗了多少婚事,都是给他这一副丧气脸给搅黄了,你说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么一个浑人?”幻树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幻东村破口大骂。 “爹!他们哪里是嫌弃我长得寒碜?分明就是来我们家后,看不上我们家罢了!”幻东村也是气恼得厉害,每次念及此处都要被幻树根拿来数落一次。 “你还有理啦?要不是你自己不争气,人家姑娘也不至于听到你就躲!好好一小伙,整天沉这一张脸,是别人欠你钱了还是怎么着?”幻树根对幻东村也是头疼得紧,自从琉璃去世之后,自己这儿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少了,笑容也少了,就连以前对自己的敬畏孝顺也少了,他实在没办法,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呢?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幻东村放下手里的碗筷,碗里还有一半没有吃完的饭,明显就是故意推脱。 “站住,坐下!”幻树根哪里不知道幻东村的这个伎俩,立马喝住刚刚站起的幻东村道:“今天这个事你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得听,我们把事讲清楚咯!” 第十一章 你看得见我? “说吧,我听着。”幻东村无所谓地坐回原位,低着头,不再言语。 幻树根看着幻东村这么一副死相就气结难舒,努力压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道:“东哥,你别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好不好,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要振作起来,我们幻家还要靠你扬眉吐气呢!” 幻东村依然垂首不语,幻白氏接过幻树根的话道:“老爷,东哥知道孰轻孰重,你就直接说事吧?” “好吧,你小子听着,我和你娘这些天给你寻了一门亲事,过几日人家就要上门来看人,你要是再敢摆出这么一张臭脸,把这事搞黄了,你就自己去祖宗灵牌前领家法。”幻树根看了一眼还在郁郁不振的幻东村,大喝一声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爹,可是我们家现在这个状况,哪里还有能力娶媳妇啊?”幻东村弱弱的问了一句。 他以为幻树根一定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幻树根很却出奇的平静说道:“我想了一下,把上次高大夫给我们家的那颗元石卖了就可以给你张罗聘礼了。” “喔。”幻东村认命地回了一句,这回幻树根把原本打算拿来当传家宝的元石都拿出来了,那是铁定了心要认这门亲事了,他以前无法反抗自己的父亲,现在更加不能。 “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别到时候给我丢人现眼。”幻树根不耐烦地把幻东村打发走,自己则和幻白氏继续边吃边聊着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 九路门神听了两人的对话许久,发现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生活琐事,一个闪身离去,追寻正主幻机去了。 幻机的体型和自家的老牛是明显太不相称,还好老牛也不欺主,任由她颠簸着脚步牵着,慢慢地游走在乡间的田边地头。 突然远处一个稚嫩的男孩声朝幻机叫道:“幻机妹妹,幻机妹妹。” 幻机抬头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对其挥了挥手,这是她的玩伴之一,名叫浩星铁柱,比她大两岁,每天清晨傍晚都会聚在一起在一起放牛。 “铁柱哥。”幻机开心地跟浩星铁柱打招呼,看着浩星铁柱蹦蹦跳跳地跑到她的跟前。 “幻机妹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浩星铁柱比较黝黑,头发还有些蓬乱,一双眼睛很是有神,正扑闪扑闪地看着幻机,看见幻机神情有些窘迫,一下子都明白了,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又是挨骂了吧,肯定还没吃饭吧?” “我吃过了,真的。”幻机赶紧回答,她知道她要是说没有吃,浩星铁柱肯定又要回自己家给她拿吃的了。 “来,把牛绳给我。”浩星铁柱从幻机手中抢过牛绳,叫幻机跟着自己,然后把牛牵到自家空地的草地上和自家的牛放在一起,交待幻机道:“幻机妹妹,你在这里看牛,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了铁柱哥,我真的吃过了。”幻机吓得赶紧拉住浩星铁柱,浩星铁柱的父母可不怎么喜欢她,因为村里人都认为她是一个灾星,她可不想唯一对她好的浩星铁柱因此挨骂。 “吃什么吃?你听听你的肚子,正在咕噜咕噜的叫呢。”浩星铁柱挣脱开幻机的手。 幻机小脸微微一红,暗暗责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浩星铁柱也不容幻机反驳,吩咐幻机道:“你看好牛喔,我去去就来,很快的。”说完撒腿就跑,一溜烟地功夫就跑出里许地。 九路门神悄悄地站在幻机身后,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对于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事漠不关心,他眼里只对幻机一人上心,因为他还要赶快回去复命,可不能耽搁太久。 正在他要悄悄探查幻机身体地同时,幻机转过身来,被突然出现的九路门神吓了一跳,连退三步,差点没跌进田里去。幻机指着九路门神惊问道:“你……你谁呀?” “你看得见我?”不仅幻机被九路门神吓了一跳,九路门神也被幻机竟然看得见自己吓得不轻,他明明用了隐身法,就是仙界许多大能都未必能发现自己,没想到一个人界的凡人小丫头轻易地就指出自己。 “你这么大一个人,我当然看得见你,你干嘛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我?”幻机有点认生,她从来没有见过九路门神,她确定枫木村里也没有这么一个人,她很害怕。 “小姑娘不要怕,我是一个游方郎中,恰好经过你们枫木村,想跟你问个路而已。”九路门神脑子也转得快。 “游方郎中?什么是游方郎中?”幻机很是不解。 “游方郎中就是到处给人看病的大夫,明白了吗?”九路门神一个头两个大,笑笑地给小小的幻机解释道。 “喔,原来你是大夫。”一听对方是个大夫,幻机心里放松了不少,农村人对于大夫还是很尊重的。 “那怎么你药箱都不拿?”幻机看了看九路门神,虽然说九路门神看上去像是有本事的人,可一个两手空空的大夫她还是有些疑惑的。 “我是游方郎中,又不是城里那些坐堂的大夫,我整天居无定所,身上带太多东西反而累赘。”九路门神灵机一动,把幻机忽悠得一愣一愣地。 “原来是这样。”幻机毕竟人太小,心机不深,被九路门神两三句话就给唬住了。她眨巴着好奇的眼神看了看九路门神,开口道:“我叫幻机,你叫什么名字?”幻机从小缺少管教,又没读书认字,对于礼貌一词那是天方夜谭,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不过她年纪尚幼,别人也不会和她介意,加上她在枫木村也见不了几个外人。 九路门神见她一脸天真无邪,竟然鬼使神差地没有对她隐瞒自己的真名,笑道:“我叫九路,九曲回肠的九,峰回路转的路。” “不明白?”幻机一双好奇地眼睛望着九路门神,对于刚刚九路门神的自我介绍,她是一脸懵。 “那好,我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九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大路的路,这回你听懂了吗?”九路门神笑着看向幻机。 “懂了,只是你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奇怪?哪里奇怪?”九路门神快被幻机给气到了,他这个名字放到仙界之中,那也是响当当的存在,怎么到了幻机口中就完全变味了呢? 第十二章 仙气,魔气,神气,鬼气 “九路,九条路的意思吗?”幻机见九路门神面容和善,壮着胆说道。 “是呀,我们游方郎中吃四方饭的,当然要多几条路了,你呢,幻机幻机,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这可不太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九路门神笑笑回答,顺便明知故问一番。 “我的名字好理解,因为我爹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就按男孩子给取的名字。”幻机倒是干干脆脆地在九路门神前揭开自己的伤疤。 九路门神一愣神,想不到眼前这瘦瘦小小的小女娃这么大大方方,再联想她自己如今的遭遇,竟然还能如此坦荡,实在是不容易。 “我看你好瘦呀,是不是生病了?恰好我就是郎中,我给你看看吧。”九路门神其实是想借着给幻机看病探查幻机的身体的气息。 “不用了,我没病,再说了,我可付不起诊金。”幻机又往后退一步,避开九路门神伸过来的手。 “我们有缘,不收你钱。”九路门神被幻机这小大人的模样给逗笑了。 “真的,我真的没病。”幻机还是拒绝地说道,她也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瘦不是身体有毛病,而是吃不饱。 “小丫头,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没有不生病的人,只要是人身体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不是说非要到那种疼得死去活来地才叫病。”九路笑笑地给幻机普及一个道理。 幻机小小的脑袋歪过一边,觉得九路说的话也没有错,她就曾经见过村里有几位大人,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听说突然病死了。 “真的?”幻机已经动摇了,她可不想像村里那些大人那样不明不白的就没了,虽然她的日子过得不好,以后得日子也没有什么盼头,可她还是很想继续活下去,而且还是很认真的那一种。 “真的。”九路门神无比确定。 “我是说我真的没钱。”幻机虽然年幼,但是想九路行走四方,到处给人看病,赚的是辛苦钱,她也不好意思不给钱,只是她真的没钱。 “真的呀,我也是真的不收你钱,就当交个朋友呗。”九路门神真的快要被小幻机给打败了。 “可是你四处奔波这么辛苦,我哪里好意思呢?这样吧。”幻机说着转身跳到田里扒了一株假水稻,然后折返回到九路门神面前,当着他的面用假水稻编了一个拙陋的长命结递给九路道:“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这是长命结,虽然我编得不好,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游走四方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幻机对自己的身体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时常小腹隐隐作痛,疼的时候明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小腹中到处乱窜,她吓坏了,有一次发作她实在疼得紧就跑去和幻树根说,结果不但幻树根不予理会不说,还狠狠地把她臭骂一顿,那话要多难听就多难听,从此以后她就不敢再提起此事了,只能在每次腹痛的时候咬牙坚挺。幻白氏倒是比较关心幻机,只是除了口头安慰,心头着急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在幻树根手中,而幻东村就更别提了,他还在为琉璃的死深深埋怨幻机,平时对幻机正眼都不瞧一眼,更不会理会幻机的死活。这好不容易遇到心地这么好的一个大夫,她实在不想错过机会。 九路门神的内心被幻机这个举动微微刺痛了,他活了不知几万年,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如过江之卿,数都数不过来,恬不为怪,寡恩薄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他见得多了,像今天幻机这样知恩图报,并不以别人的好意当中理所当然的人却是少见,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只有六岁年纪的孩童,就更加难能可贵。他伸手郑重接过幻机的长命结,说道:“谢谢,在我眼里,这可比诊金珍贵多了。” 幻机小脸一红,讪讪地拘在一旁。 “来,让我来给你把把脉。”九路门神拉起幻机的小手一起坐在田坎边的青草上,仔细地给幻机听起脉来。 “咦”九路门神越听眉头越皱,其实九路哪里会听脉,只是用自己的灵力修为查看幻机的身体,不是他定力不行,只是幻机的身体情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看着幻机说道:“你还真的有问题,你是不是经常肚子痛。” “是啊九路大叔,以前痛得还不明显,现在痛得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了,我这病能治吗?”幻机一看九路一下子就诊断出自己的毛病,顿时对九路门神佩服得五体投地,感觉一下子看到了曙光。 “这个……”九路门神迟疑了,他不想欺骗幻机,可是对于幻机的这个症状他也是有心无力。他刚刚用灵力探查了一下幻机的身体,发现幻机身体里果然是承受了长生仙帝磅礴的仙气,原本这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凭着这股仙气,幻机就可以无病无灾的度过百年,说不定还能比常人多活个百来年也不是什么奇事。可是奇就奇在幻机身上不仅有长生仙帝无比醇厚的仙气,竟然同时还有魔气,神气,和鬼气,而且每一种元气都不比长生仙帝的仙气弱,这四种元气任何一种别说对于凡人,就是对于修者都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四种庞大无比的元气都放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就是大大的祸事,四种元气强度都是伯仲之间,又互不相容,还好幻机不是修者,四种元气还只能被困在幻机的丹田中,如果幻机一旦启灵,开启了自己的本命元气(人气)的话,势必要打开丹田,那时候四种强大到变态的元气冲出丹田,要是没有强大到足以震慑四种元气的修为,幻机势必要被这四种元气撕成碎片。可是要是不打开丹田,任由这四种元气任意生长,幻机也绝对活不过十六岁。九路门神想着这六界能有这个实力的人怕是凤毛麟角,他认识的而且说得上话的,也就长生仙帝一个,只是长生仙帝现在元气大伤,他能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幻机去让长生仙帝涉险吗,答案肯定是不能,所以他开不了口。 “治不好吗?”幻机见九路门神为难的样子,小声的问道。 “这个……”九路门神还是不知如何回答,他不忍心伤害这个善良明理的小幻机,可是又不知该如何给她希望。 “没事的,我早该知道的,谢谢你呀九路大叔。”幻机把手抽了回来,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沮丧之意,反而多了一分轻松自在。 “你怎么还高兴起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九路门神奇道。 第十三章 蓝湖瓶 “我为什么不高兴,我这么小,我还没活够呢?”幻机瞪大了眼睛看着九路,那是一种对生命无比向往的虔诚。 看着幻机坚定的眼神,九路门神心中受到的冲击真是无与伦比,他活了多少万年,见到的大能者不计其数,但是许多大能者面对生死时都没有眼前这个小幻机来得豁达,来得坦荡,来得无所畏惧。 “虽然你这个病我没有能力治好,但是这个给你,把它吃了,虽然不能帮你延年益寿,但是能帮你减轻疼痛。”九路门神被幻机的举动大受教育,毫不吝啬地从自己的私人珍藏中拿出一枚长生仙帝炼制的玉露金丹交给幻机,这是长生仙帝当年念在九路门神忠心耿耿的情分上专门给他炼制的一瓶仙药,是准备在不时之需时用来保命的,总共就三枚,这是最后一枚。 “真的吗?我肚子真的不会再疼了吗,今年我这个生日实在过得太开心了。”幻机捧着手里的药瓶,大喜过望。 “疼是会疼的,只是不会那么疼了,那个瓶子也送你了,就当作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了。”九路门神见幻机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干脆连专门要来装仙药的宝瓶也送给了幻机。 “谢谢九路大叔,你真是太好了!”幻机并不知道九路门神送给她的玉露金丹是多么的珍贵,也更加不知道相貌平平的药瓶也是难得一遇的仙品宝瓶——蓝湖。 “这个瓶子叫蓝湖,你可不要送给别人喏。”九路门神说完都有些后悔自己脑子一热就把宝贝送出去了,只是自己开了口又不好反悔。 “不会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虽然蓝湖其貌不扬,但是幻机却是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 “你知道这个瓶子为什么叫蓝湖吗?” 幻机摇头。 “因为这个瓶子能装得下一个湖的湖水,所以它才叫蓝湖,把它给你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你没事可不要在人前显摆,小心有人看出这蓝湖的名堂,反而害了你的性命。”九路门神郑重其事地对幻机交待,其实这个蓝湖的功能他还是有所保留了,毕竟一个鸡蛋大小的瓶子能装一个湖泊的水,这种奇事对于幻机来说已经是很难消化了。 幻机瞪大了眼睛看着九路门神,她根本就不相信九路门神说的话,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修者,就连鬼怪也都是别人用来吓唬她的一种依托,对于这些玄门之事她也是半信半疑。 “我教你一句口诀,你听着,蓝瓶药引,湖色青开,记住了吗?”九路门神见幻机不太相信,也不去跟她解释或者证明,直接把蓝湖瓶的使用口诀传给她。 “蓝瓶药引,湖色青开,我记住了。”幻机老老实实地把九路门神的话记在心里。 “只要你心里想着要装的东西,然后悄悄地念上这口诀就可以了。” “装什么都可以吗?”幻机眼神眨巴眨巴地看着九路。 “除了天地四海,乾坤寰宇,我这个瓶子没什么不能装的。”九路门神话音虽淡,可是口气里却掩饰不住那一股傲气。 只是九路骄傲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敛,他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自己紧紧包裹,他任由他如何施法都无法挣脱,然后“嗖”地一声就被吸进一个空间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的山光湖色让他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无奈,因为这个地方他比任何人都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刚刚送给幻机的那个蓝湖瓶里的空间,这蓝湖瓶里的容貌还是他一手操办的呢,没想到自己刚刚教完幻机使用蓝湖瓶的口诀,转眼就成为了小幻机的试验品,好在他对于蓝湖瓶了然于胸,一个飞身就出了蓝湖瓶的束缚,再次站在小幻机的面前,而此时的幻机正在紧张地翻看手中的蓝湖瓶,急得手忙脚乱,连九路门神已经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 九路门神伸手敲了一下小幻机的头,没好气地说道:“好你个小鬼头,我好意送你宝贝,你却用它来捉弄我?” “九路大叔你出来了?对不起啊九路大叔,我没想到真的把你给装进去了。”幻机讪讪地摸了摸被九路门神敲疼的头说道。 “你以为我说大话,故意试探我是不是?”九路门神这下故意板正脸色,吓得幻机一个哆嗦。 “这么神奇的宝贝,你怎么就舍得送给我呢?”幻机这回是真的喜欢上蓝湖瓶,嘴上说得不好意思,手里却是紧握着不放。 “你错了。”九路门神瞪了幻机一眼。 “错了?什么错了?”幻机不解。 “这个蓝湖瓶你只有使用权,没有拥有权,所以我才没让你送给他人,等你死了之后,我自然要取回的。”九路门神说得风轻云淡,就算是说到一个人的生死存亡都是那么的不痛不痒。 “喔。”幻机有些小小失落,到如今,幻机自然也知道九路门神肯定是一位奇人异士,连他都没有办法救活自己,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指望了。 “还有,你这个瓶子别动不动就拿来套人,若是遇到高手,人家一个不高兴,不仅这个瓶子要遭殃,就连你的小命也要保不住,不过嘛,你这条小命也活不了几年了,早死晚死也没多大区别,而且能坏我这瓶子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可是也不少,你可要……唉,算了,你自求多福吧?我走了。”九路门神不想继续和幻机纠缠下去,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先是送了玉露金丹,然后又送了蓝湖瓶,这天再聊下去说不定连自己的本命真器都要送人了。 幻机看着好端端站在自己身前的九路门神突然飞身而去,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天边,她连忙跪下,朝九路门神消失的方向方向磕了三个头。而正在极速飞行的九路门神在幻机磕完三个头之后,突然一记雷电击下,他只感觉身子一重,一个啷当差点从云端跌落,好在他修为不弱,一个回身戒备,发现四周再次回复平静,丝毫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迷惑不已,还以为是自己行踪暴露,惹得哪一位人界大能不满,故意警告,当下不敢再过多逗留,急急地往仙人关飞去。 第十四章 因为你很好 “幻机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对着天空跪拜?”浩星铁柱兴冲冲地从家里跑回来,大老远就看见幻机正一个人傻乎乎地朝天空磕头,所以一到跟前就好奇的问道。 “喔,没什么,在拜长生仙帝呢,你怎么去那么久?”人界凡人给长生仙帝跪拜祈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幻机找的这个借口刚好不过,她也怕浩星铁柱继续纠缠,连忙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去。 “我被我娘拉住了,被多问了几句,你一定饿坏了吧,给。”浩星铁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幻机。 既然浩星铁柱都把消除饥饿的食粮送到了面前,幻机也不会再和他过多客气,伸手接过包裹,翻看一看,果然和以前一样,是一个白白的大馒头,幻机很是感动,虽然像今天这样地情况不是第一次,但是她还是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就在她将馒头要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发现馒头下面还有一样东西,她拿起馒头一看,眼睛都都瞪绿了,惊呼道:“鸡腿!” “怎么样?惊喜吧。”浩星铁柱扬起小眉毛得意得道。 “你怎么会有鸡腿?”幻机在家里不受待见,再加上家里条件也很拮据,一年到头很难见到一次肉,就算偶尔改善一下伙食,他最多也就是多分得一些干饭,更别提鸡肉了。 “我特意给你留的,快吃吧。”浩星铁柱笑嘻嘻地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幻机,自己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可是,你家今天怎么会杀鸡呢?今天你家有什么喜事吗?”幻机实在弄不明白,浩星铁柱家里也不怎么富裕,除非逢年过节的,要不然也不会轻易杀鸡的。 “我让我娘杀的。” 浩星铁柱地回答太过简单,幻机根本就不信,她继续问道:“你说实话,这鸡腿是怎么来的?不会是你偷来的吧,快说,不说清楚,这鸡腿我不要了,馒头你也拿走。”幻机小嘴一撅,把小包裹重新包好递给浩星铁柱。 浩星铁柱这下急了,“幻机妹妹,这鸡真是我娘杀的,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这才骗我娘说我想吃鸡,苦苦求了我娘好几天呢,本来是想晚一点给你送过去的,没想到今天是你生日你爷爷还罚你,所以我才现在拿出来,再说了,就算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去偷啊我!” “我……我生日,你怎么知道?”幻机这下愣住了。 “去年你生日的时候不是无意中跟我提起过嘛,我就悄悄记下了。”浩星铁柱声音很小,甚至感觉有些扭捏。 “谢谢你铁柱哥。”幻机大受感动,心里就像被一团火烤得暖滋滋的。 “那你快吃吧,可惜都凉了。” “没事。”幻机轻轻地把鸡腿咬下一小口慢慢咀嚼,对着浩星铁柱说道:“真好吃!”说着转过身去,眼里泪水打转。 “对不起啊幻机妹妹,其实我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可是前几天不是和大牛他们干了一架嘛,都给弄坏了。”浩星铁柱见幻机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还以为是幻机在气自己没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赶紧上前解释,再从怀里掏出一个断裂成两截的小木人。 幻机看着浩星铁柱手里拿着的已经损坏的小木人,身形体态刻得很是细致,连发丝都刻画得入木三分,显然是花了很多心思,幻机不禁看得入了迷,连许久没有吃过的鸡腿都先憋到一边,拿起断裂的小木人左右对比,越看越喜欢,可惜弄坏了。 “铁柱哥,你刻得也太好了吧?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一定花了你很多时间吧。”幻机对于浩星铁柱地敬佩已经越来越高了。 “这是我照着幻机妹妹你的样子刻的,花了差不多一年呢?再加上我爹就是木匠,我雕刻的手艺都是和我爹学的,本来是想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保住。”浩星铁柱很是难为情,他是一个比较实在的人,已经损坏的礼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送出手的。 幻机拿着的木头人沿着断裂的边沿贴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地很完整,她很是高兴的对浩星铁柱说道:“铁柱哥,你看,这还好好的呢?” “我也看了,虽然看上去和合拍,但毕竟已经断裂,表面再怎么完美无瑕,其实早已不是完整的木人。”浩星铁柱不用看,因为他已经私底下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他还曾经想过找一些带有黏合性地树脂来修补,最后还是放弃了。 幻机看着浩星铁柱沮丧地神情很是于心不忍,想了想之后把小木人再次分开,把其中一半递给浩星铁柱道:“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幻机说着有些羞涩,她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农村的孩子早当家,私相授受的事她已经开始忌讳了。 “好好。”浩星铁柱开心得不得了,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喔,忘记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小孩。 “铁柱哥,你对我真好。”看着浩星铁柱因为自己难过而忧心,又因为自己笑了一下就开心到得意忘形,她心下实在又是感动又是欢喜。 “幻机妹妹,我答应过你的,会一直对你好的,你可答应长大以后嫁给我了。”浩星铁柱摸了摸头,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他却无比的认真。 幻机脸色一正,她现在刚刚知道自己性命可能朝不保夕,反而比浩星更为放得开,“铁柱哥,要是我不能活得很久,你还愿意娶我吗?” “怎么会?怎么说这种胡话,你一定会好好的,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浩星铁柱无比坚定的说道,他已经开始憧憬他俩以后幸福甜蜜的小日子了。 “我是说要是,要是懂不懂?”幻机急得要动手捶他了。 “没有要是,就算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浩星铁柱眼神坚毅,态度明确,幻机很受用。 “铁柱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幻机一直搞不清楚,村里的人一直对自己都是冷巴巴的,只有浩星铁柱一个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呵护有加。 “因为你很好。”浩星铁柱嘴笨,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想了许久才想了这么一句话。 幻机笑了笑,“我哪里好了?我又黑又丑,命也不好,一出生就克死娘亲,别人都恨不能离我远一点,只有你傻傻地巴结我,你都不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说你呢?”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娘亲过世怎么能怪你呢?我娘说了,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走进了鬼门关,是那些存心不良的人故意散播谣言而已,而且,而且……你也不丑,你很好看。” 第十五章 我守着你一辈子 “喂!我说你们两个小鬼,躲在这里做什么?” 幻机被浩星铁柱直白得没有技术含量的告白搞得不知所措,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浩星铁柱地时候,一个让她讨厌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就是浩星铁柱先前提到的大牛,大名鲍莫凡,比浩星铁柱大一岁,因为长得牛高马大,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大牛,鲍莫凡仗着自己体格魁梧,在枫木村的孩子堆里陈王称霸,倒是笼络了一帮给他鞍前马后的小狗腿子,没少欺负她和浩星铁柱。 “大牛,你又想干什么?”浩星铁柱见鲍莫凡来势汹汹,心里一阵提防。 “不想干什么,我有点事,你们帮我看一下我家牛。”鲍莫凡虽然口头上是说请人帮忙,口气却是十分不客气,半分容不得别人推辞。 看着刚刚把话说完就跑开,留下一只老黑牛的鲍莫凡,浩星铁柱知道,鲍莫凡这一去,天不黑绝对不会回来。“这个大牛,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浩星铁柱很想追上去理论理论,可是却被幻机给拉住。 “算了,别去惹他,真闹起来,吃亏的不还是我们。”幻机的“妖孽”身份在村里已经根深蒂固,每次的争论只要牵扯到幻机,她没错也错。 “凭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们就被他吃得死死的。”浩星铁柱恨恨地挥了一下拳头。 “谁让你有我这么一个灾星朋友呢?”幻机对浩星铁柱吐了吐舌头,笑得有些无奈。 “你不要这么说,他们短视偏见,根本就不了解真正的你。”浩星铁柱赶紧正色道,他从来都不允许幻机自轻自贱。 “铁柱哥,也就只有你这么想了。”幻机见浩星铁柱说得认真,心下感动之余,不免有些伤感。 “幻机妹妹,其实别人的眼光也没有那么重要,我们过我们自己的,又没伤天害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跟我们有什么相干?”浩星铁柱扶住幻机的肩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幻机,原本是幻机劝慰浩星铁柱不要冲动,没想到最后是浩星铁柱反过来安慰幻机。 “我知道啦,我没那么想不开,对于那种流言蜚语,我早就习惯了。”幻机见浩星铁柱神色凝重,不忍让他过多担忧,转而笑盈盈地答道。 只是浩星铁柱太过了解幻机,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当下郑重承诺道:“幻机妹妹,反正我将来是一定会娶你做媳妇的,你放心,以后我们长大了就离开枫木村,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了。” “离……离开这里?怎么可能。”幻机吓得退了一步,让浩星铁柱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下子悬在半空,她不是不相信浩星铁柱的心意,只是这么一个孝字当头的时代,父母具在,浩星铁柱哪里这么容易地说走就能走。 “怎么不可能?你不相信我。” “不是,就算你有这个心,你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也不可能让你为了我放弃你的父母。” “我……我不是还有一个哥哥的嘛?” “是,你是还有一个哥哥,但是你父母又不止你哥哥一个儿子,为了我抛弃父母,就这么一个罪名,你就得有牢狱之灾,而我呢,非要三刀六洞处死不可。”幻机光是想到结果就已经浑身打颤了。 “那……那我们就找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这天大地大的,我就不相信没有我们一个容身之处,我们躲起来,自给自足,不和外面的人来往,到时候我守着你一辈子。” 两个站在田边地头稚气未脱的小孩,可能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却过分早熟地谈论着以后的终身大事,一板一眼,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的语气对话,幻机看着浩星铁柱对自己如此炽热的表白,心地一阵发烫,她对于枫木村可以说半点都不留恋,能离开,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哟,我说你们两个小鬼,不好好给我看牛,却在这里偷偷说一些没羞没臊的话,呵呵,一个转世灾星,一个低能废物,还别说,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浩星铁柱和幻机说得投入,什么时候鲍莫凡来到他们旁边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吓了一跳,一齐转头看向此时正在一脸鄙视他们的鲍莫凡,而鲍莫凡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伴,正是和鲍莫凡一起称兄道弟,在村里横行霸道的那一伙人。 原来鲍莫凡原本打算让幻机和浩星铁柱给自己看牛,自己则去找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玩,没想到没走几下就在路上遇见也要放牛的几个玩伴,他没办法,只好又再次折回,没想到在幻机和浩星铁柱地背后还听到了这么香艳的一个话题,他情不自禁地就打断幻机和浩星铁柱的对话。 “大牛,你们又想干什么?”浩星铁柱刚刚压下地怒火,又被鲍莫凡点燃。 “我不想干什么呀,我可不像你,又想娶婆娘,又想当老子,又想不要爹娘的,铁柱,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诉你爹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嗯,我想一定很精彩。”鲍莫凡一副欠揍的笑脸正在幸灾乐祸地看着浩星铁柱。 “大牛你不要乱来,这事和铁柱哥没有关系,要告你就告我吧。”幻机急得赶紧接过鲍莫凡的话,如果真如鲍莫凡所说,浩星铁柱的父母知道了浩星铁柱要离家出走的打算,那浩星铁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她可以受罚,可以受委屈,甚至可以牺牲,但是她不要浩星铁柱受到别人的鄙视。 “你,你个灾星,你以为你什么事都没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这般狐媚子的功夫,勾引怂恿别人抛父弃母,好好一个人岂不是让你给毁了。”鲍莫凡嫌弃地瞟了一眼幻机,对于幻机他是打从心里厌恶,古时候人们对于妖孽总是无比坚定地排斥。 “对,你看人家铁柱好好一个良家子,都是因为你受了多少非议。” “铁柱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和我们分开,至于弄到今天这个被人指摘怒骂的份上吗?” “这个妖孽有什么好?不就是当初无意中帮过你一次吗,你至于这么死心塌地地给她使唤吗?” “一个男的被一个女的牵着鼻子走,没出息!” …… 跟着鲍莫凡一起的几个小男孩和鲍莫凡浩星铁柱都差不多一般大,也都曾经在一起嬉笑怒骂过,曾几何时,浩星铁柱就不再和他们一起同进同退了,还经常和他们唱反调,对此他们是又爱又恨,自然也把此事的“罪魁祸首”幻机连带给记恨上了,为此幻机可是遭了不少明罪暗罪。 第十六章 活着真好 “大牛,你到底要干什么?”浩星铁柱见势头不对,警惕地注视着鲍莫凡,身体不经意地移到幻机身前,他怕鲍莫凡会突然间向幻机发难,以前都是这样,和幻机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动手,果然,就在浩星铁柱刚刚挡在幻机身前的时候,鲍莫凡挥向幻机脸上的手也到了跟前,浩星铁柱伸手隔开,大声喝道:“大牛,你这么大一个人老是欺负一个女孩子,有意思吗?” “她是女孩子吗?她是一个妖孽,是一个灾星,我这可是在救你,你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难道一定要到身败名裂的时候才知道悔悟,到时候已经太迟了!”鲍莫凡历来就看不惯幻机,向来都是要打便打,反正真要闹起来,村里人也没有人会帮她,最多也就是被说几句了事。见浩星铁柱又一次站出来给幻机扛事,他推了一下浩星铁柱的肩膀怒道。 “她是妖孽也好,是灾星也罢,我浩星铁柱就认定她了,是福是祸我都绝不反悔!就不由你操心了。”浩星铁柱踏上前一步,与鲍莫凡针锋相对。 “铁柱,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是吧,我好言好语,那是看在咱们往日交情的份上,你要是再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收拾咯!”鲍莫凡对于冥顽不灵的浩星铁柱已经忍无可忍。 “那就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浩星铁柱丝毫无惧地迎了上去。“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来呢还是一起。” “铁柱,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吧,对付你还用大家一起,我一只手就能让你哭爹喊娘。”鲍莫凡轻蔑地看了一眼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浩星铁柱。 “大牛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浩星铁柱看着颐指气使的鲍莫凡,当真是气得不轻。 “好你个铁柱,嘴皮子变得越来越利索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鲍莫凡被浩星铁柱挖苦得青筋暴起,大踏步往前走去,一拳就朝浩星铁柱地面门打去,幻机担心浩星铁柱,吓得双手不自觉地掩起了面。 浩星铁柱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力量没有鲍莫凡大,稍微偏了一下身体,借势把鲍莫凡往前一带,鲍莫凡一拳打空,立足不稳,又被浩星铁柱推了一下,一个啷当差点跌倒。“大牛,你真以为别人是怕你吗,不过就是让着你罢了,大家都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逼急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诶呦,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鲍莫凡稳了稳身子,他一时轻敌大意之下,差点着了浩星铁柱的道,不过他并未就此气馁,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再次踏步上前,这回没有先前那么着急,走得十分平稳,再次挥拳朝浩星铁柱脸上砸去。 浩星铁柱看着鲍莫凡气势沉着地走来,心下有些慌张,他身高比不上对方,力量比不上对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把鲍莫凡激怒,让鲍莫凡失去理智,这样他才有机会取胜,所以先前才故意出口讽刺,但是效果显然不佳,鲍莫凡并没有上当。这下浩星铁柱情况就糟了,这种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格斗,向来都是看个人力量决定一切,所以鲍莫凡一认真起来,浩星铁柱就连连败退,被一直压着打,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浩星铁柱脸上身上都挨了不少鲍莫凡的拳头,幸好浩星铁柱都及时格挡了一些力道,要不然早已经支撑不住。 “蓝瓶药引,湖色青开。”幻机见浩星铁柱接连被鲍莫凡打得皮开肉绽,情急之下拿出“蓝湖瓶”默念一句口诀把浩星铁柱给装了进去。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鲍莫凡和其他人都是一脸懵,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一个个吓得手足无措,鲍莫凡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铁柱人呢?你们看到了吗?” “没……没啊!” “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 “莫非是妖怪?” “瞎说什么?哪有什么妖怪?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一定是……一定是……幻机,你说,铁柱到底去哪了!”鲍莫凡努力镇定住自己人,但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解释这么离奇的事,最后竟然把矛头指向一旁的幻机。 还别说,急病乱投医,这次还真给他蒙对了,确实是幻机动的手脚,不过幻机却不予承认道:“我……我怎么知道?” “你一定知道,快说,铁柱这小子藏哪了?你要是不说,就不要怪我动粗了!”鲍莫凡见幻机眼神闪烁,就知道幻机心里有鬼,心头一喜,立马上前威胁恐吓。 “我……我真的不知道!”幻机一急,怕鲍莫凡真的上手打她,撒腿就跑。 鲍莫凡哪里能让她真的跑了,他一个眼神招呼,同行的几个伙伴立刻把幻机给围了起来。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幻机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害怕得都有点哆嗦了。 “快说,铁柱到底耍了什么花招?”鲍莫凡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朝幻机抓去。 幻机急得再次默念起蓝湖瓶的口诀,好戏再次上演,就像浩星铁柱再他们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样,幻机也不见了。 “这……这……鬼呀!”这回鲍莫凡再也不谈定了,吓得两腿发软,瘫软在地,而旁边的几个人更好不到哪里去,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过了许久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神智,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村里,头也不回,连自家的牛都忘了牵。 而蓝湖瓶里的幻机此时也惊慌不定,她刚刚得到这个宝贝,自己都还来得及去深入了解就被鲍莫凡等人逼得狼狈躲了进来,因为对蓝湖瓶不熟悉的缘故,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该自己会落在什么地方,这下可好,一头栽进蓝湖瓶里的湖水里,她不习水性,而浩星铁柱又不知道被她放进蓝湖瓶里的什么地方去了,她扑通扑通地在水里垂死挣扎,浮浮沉沉间不知道喝了多少水,其实她此时只要一念口诀,她还是可以立即逃出蓝湖瓶的,只是人在溺水的情况下,大脑除了惊恐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思考能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一根花藤从岸边伸了过来,缠绕在幻机的腰间,一下子把幻机拉岸上,幻机死里逃生,躺在岸边贪婪地呼吸着蓝湖瓶里的空气,她心里此时感到无比的满足,活着真好啊! 第十七章 邪花公子 等幻机缓过劲来,她才有意识地想起要去感谢把自己救了的人,可是她左顾右盼,也没发现四周有一个人,她稍微一想,这才知道自己身在蓝湖瓶里,除了一个不知道被自己放到何处的浩星铁柱外,哪里还能有什么人,这么一想,真是细思极恐,她吓得不由自主地退了几了几步,这才感觉腰间有些羁绊,她低头一瞧,发现一株花藤绕在自己腰间,她心头一动‘莫不是这花救了我’。可是她左看右看,发现那花长得瘦弱不堪,活生生一副枯萎凋零的样,而且花藤也就筷子般大小,哪能承受得住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 就在她还在迟疑不定的时候,缠绕在她腰间的花藤慢慢松了起来,从她腰间脱离,缩成一株细短的小花立在幻机身旁的泥土中。 “是……是你救了我?”幻机这下有点信了,对着那小花问道。 “不错。”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幻机身边响起。 幻机吓了一跳,立刻回头张望,却发现谁也没有。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面前。” 那男人声音再次响起,可是幻机依旧没有看到那个人。 “你怎么那么笨,你不是对着花问,是不是花救的你吗,我就是花,花就是我,这下明白了吧?” 幻机听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株小红花,发现那小红花就像一个人一样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你……你是人还是鬼?”一株花竟然开口说话,幻机被吓得不轻。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怎么,你们人族就那么害怕鬼吗?”男人的语气有些戏谑,有些轻蔑。 “是人都害怕鬼呀。”幻机弱弱地回了一句。 “真是造化弄人,想当年逍遥道君在世的时候,人族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沦落到被一个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的鬼族吓破了胆。”男人的声音一点也不客气。 “你到底是谁啊?你……你怎么会说话?”幻机看着蔫蔫地小红花不解地问,这花长得十分古怪,花似牡丹叶似兰,径如藤蔓香如莲,妖艳之余还透出一股子邪气。 “你问题真多,这自然是我修行得道了呀。” “那你有名字吗?” “自然是有。” “我叫幻机。”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和九路的对话我全听见了,你小丫头福气不小嘛,三言两语就忽悠下仙界大神一件宝贝,厉害了。” “你还知道九路,你……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麻烦你用词准确一点,是我先在的那个地方,而你们是后来,说话还那么大声,我又不聋。” “那……那也是你的不对。”幻机越说心里越是惊讶,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难道就被人惦记上了?不对啊,要是这妖花真的对蓝湖瓶图谋不轨,又何必出手救下自己。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哪一点像整天被人欺负的样子。” “你也想欺负我?”幻机心头一紧。 “我哪敢欺负你呀,我还要巴结你呢。”男人话音一转,有些小沮丧。 “巴结我?我有什么好让你巴结的?我自己都自顾不暇。”幻机根本不相信男人的话。 “当然有,就比如这个蓝湖瓶。” “蓝湖瓶,你不会是想抢吧?”幻机一顿紧张,她年弱力微,要是这株妖花动了歪心思,她哪里能保得住蓝湖瓶。 “你这个蓝湖瓶虽然也算得上是件宝贝,但是却不具备什么攻击力,我要来也没有多大用处,再说为了一件排名这么靠后的真器得罪无上仙域,划不来,要是一把排名靠前的真器或者灵器的话说不得我就要冒险一试了。”男人的声音说了一大通,偏偏幻机却听了个糊里糊涂。 “你说什么呀?什么真器灵器的?”幻机不解,禁不住好奇地问。 “小丫头,这真器灵器……怎么说呢,唉,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你这件宝贝是不错,不过我看不上罢了。”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自大。 “切,看不上我的宝贝,难道看上我?当我傻吗?”幻机对于男人的话嗤之以鼻。 “呃,我虽然看不上,但是此时我却没有多余的选择,实话说了吧,小丫头,本公子受了伤,需要借你的蓝湖瓶躲避一下仇家,等我的伤好了,本公子一定报答你的,再说了,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你总不能恩将仇报,见死不救吧!” 男人的语气时紧时慢,时高时低,说得情真意切,由不得幻机不信。“那你也总得出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我既不认识你,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帮你?” “我叫邪花,你就叫我邪花公子吧,至于我的样貌,我现在受了重伤,无法变出人形,这花就是我的本体,以后我伤好了,自然会让你看看本公子绝世的容颜。” 听着眼前这个名叫邪花的男人不仅自大,而且自恋的言语,幻机心里不禁一阵毁谤,“还绝世的容颜,听声音都快赶上我爷爷了吧?还公子呢?邪花,果真是人如其名,哦不,应该是花如其名。”不过她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邪花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大叔,小丫头,我有那么老吗?叫我邪花公子,还有,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人。”邪花的声音非常抗拒大叔的称谓。 “有啊”幻机心里默念道,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词,装傻道:“可你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年轻了呀。” “我修得九窍之身不过几年光景,按照人形算起来,我大不了你几岁,叫我邪花公子怎么了?” “可你的声音确实……” “万物生灵,各有所奇,孔雀形美而声丑,乌龟寿长而体笨,你们人族不是也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吗,你小小年纪可不要以貌取人,不不,你可不要以声取人。” “嘿嘿。”幻机讪讪一笑,被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邪花一通深刻的教训弄得有些尴尬,其实这种话平时应该是长辈对她说的才对,可惜她家里的那些长辈要么对她冷言冷语,要么对她不闻不问,根本没有人关心过她的内心世界,她不免有些不习惯。“那不如我就叫你邪花哥哥吧,反正我也没有哥哥,你又救过我的命,等你老的时候,我养你啊!”幻机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生出这么一股子想法,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话给惊到了。 “哈哈哈,小丫头,我可是个修者,长生不死,你一介凡人,区区几十年光景,等我老了,你的骨头都化成渣了,要养就现在养吧,我如今身受重伤,就借住在你这个蓝湖瓶里,我看你这蓝湖瓶里的灵力不错,我想我不用多久就可以恢复修为,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一关,我就认了你这妹妹,保护你一生一世。”邪花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幻机感染了,一下脱口而出。 第十八章 幻机的故事 “哥,你是怎么受伤的。”幻机倒是自来熟,一点也不拘束,反而把邪花叫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呃,这个说起来就长了,不知道你长大要嫁的那小哥哥一个人会不会疯。”邪花轻轻一笑,提醒正在傻笑地小幻机。 “噢!我都把铁柱哥给忘了,可是这里这么大,我该怎么找。”幻机环顾四周,湖光山色倒是秀丽怡人,但是这浩大的空间她该如何去寻找到一个渺小的人。 “你这是身怀异宝却不得其用,暴殄天物用来说你最合适不过了。”邪花没好气地数落幻机道。 “哥,你就别挤兑我了,你快告诉我怎么找到铁柱哥。”幻机真是又羞又急。 “你先别急嘛,你是这个蓝湖瓶的主人,只要你心有所想,只要是这蓝湖瓶里有的东西,都能被你控制,不过你应该要到外面去。”邪花的声音不紧不慢,说得风轻云淡。 “就这么简单?”幻机着实不太相信。 “你以为多复杂。”邪花的声音满满的不屑。 “那为什么要到外面去?”幻机不解。 “你傻啊,你要是在这里把那傻小子招来,先不说吓不吓坏他,你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幻机眼神一转,看着一旁的邪花笑了笑,只听邪花的声音一下子急道:“喂,你不会是想用我做示范吧。”邪花不由得心头一紧,他可是见识过九路门神都被幻机拿来消遣过。 “嘿嘿!我怕自己初学乍练,一个不好弄伤了铁柱哥,你是一个修者嘛,就算我运用失当,相信你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幻机看着喜邪花,笑得让邪花赶紧把花叶将花瓣包裹起来。 “你可别乱来啊,我现在状态不好,修为施展不开,我可禁不起你的折腾,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用我的真命起誓,绝无半点虚言。” “看把你吓得,你可是我哥,我只是开开玩笑,我们一起出去吧。”幻机咯咯一笑,她很满意自己突然心血来潮的恶作剧。 “我可不跟你出去,这里很适合我养伤,记住了,你出去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我现在这个状态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要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就到蓝湖瓶里来找我就行。” 幻机点头答应,先是把自己送出了蓝湖瓶,然后沉下心来按照邪花说的在心里默念浩星铁柱地名字,果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浩星铁柱立马出现在幻机的面前。 “铁柱哥,你没事吧?”幻机赶紧上前询问。 “我……我这不是……做梦吧?”浩星铁柱看了看幻机,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四周,他只知道自己正在被鲍莫凡追打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闪他就到了一个小小地孤岛上,那小岛不过方圆几公尺,堪堪可以立足,他遥望四周,陆地只是隐隐约约地远处呈现,他估摸着最少也有上百里远,先不说他自己根本游不过去,就是他脚下时不时游过的不知名奇怪大鱼就能让他望而生畏,如此这般进退两难,就在他苦苦思索了许久之际,他又是眼前一闪地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原地,他不禁伸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清晰的疼痛感才让他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铁柱哥,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幻机明知故问,只是她不太会说谎,显得有点扭捏不够自然,不过浩星铁柱对她十分信任,根本就对她一点都不设防,所以也没察觉到幻机的不对劲。 “我刚才……我也不知道啊……这件事太过古怪,说出去别人都未必相信,大牛他们呢?”浩星铁柱不知道怎么跟幻机说,只好把问题转到鲍莫凡身上。 “他们见你突然消失,吓坏了,都跑回去了,你看,他们家的牛都落下了。”幻机微微一笑,指着青草地上的牛说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浩星铁柱很是惊奇,这可不像是鲍莫凡等人的作风。 “没……没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幻机摊开两只小手,又原地转了一圈。 “没有就好,这天也快黑了,我们也回吧。”浩星铁柱说完直接下地去给幻机把牛牵了过来,然后才去牵自家的牛。 “那他们的牛呢?”幻机指着鲍莫凡他们几家的牛道。 “他们把我们打得这么惨,你还去关心他们。”浩星铁柱没好气地瞪了幻机一眼。 “可是要是牛把地里庄稼给糟蹋了,那可不好,一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幻机很是担心,农村人对于粮食总是最为重视。 浩星铁柱自然也晓得其中的道理,他想了想,不再反驳,直接又回到青草地里,分别把鲍莫凡等人的牛给拴住,回到幻机身边说道:“这样就好了,他们自然会有人把它们牵回去,我们走吧。” 幻机这才放心地和浩星铁柱各自回家,自是她还没回到家,就老远看见自己家门前围着一群人,等她走近这才看清,原来是鲍莫凡地父亲鲍莫林等人正在和幻机的家人争论什么东西,她悄悄走近,这才听出个大概。 “幻大叔,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我早就说过这个妖孽不能留,你们就是不听,姑息养奸这么久,如今可好,出事了吧。” “幻家的,这次你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我们枫木村可不能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 一大群人围着幻家人七嘴八舌地指摘埋怨,搞得幻树根想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直到大伙叽叽喳喳骂了好久,他这才有空闲说上话:“大家莫急,到底幻机做错了什么事,你们说清楚一些。” “幻家的,我听说了,你家幻机有邪祟护体,掳人性命!” “不错,我听我儿说了,浩星家地老二已经没了。” “不仅如此,你家这灾星还能凭空消失,天底下还有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的吗?肯定是你家这灾星身上有猫腻。” “我就说嘛,小小年纪,整天一个人胡言乱语,尽说一些渗人的话。” “对对对,有一次我在镇上多喝了一点,天刚刚黑时我一个人经过你们家,恰好你家幻机就坐在大门外,她竟然指着我的身后问‘这位爷爷喝多了,你们怎么跟在后面也不扶一下’,把我的醉意都吓醒了,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后来我实在心有不安,就去镇上请了宫道师帮忙看了看,果然我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幻机有问题。” “啊,原来你也有这事。” “怎么,听你的口气,难道你也有……” “不错,两年前的清明,我上山扫墓,回家的时候感觉脚步特别的沉,那时幻机刚好在路边放牛,她看着我说‘景家叔叔好厉害,竟然可以背三个人’,我当时那个吓得啊,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吃什么药都不见好,后来还是我家那口子到镇上请的宫道师,这才知道原来是我上坟的时候缺了礼数,这才招来的无妄之灾,那时候我也知道,你家幻机不简单。” 第十九章 幻树根的决定 幻机越听心里越是难受,她没有理由去反驳,确实,这些都是事实,她自从她知道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的时候,她就不敢再“乱说话”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被这些人“翻旧账”,她只好悄悄地把牛牵入牛棚,默默地蹲在牛棚里黯然神伤,老牛十分乖巧,伸出粗糙的舌头在她手臂上舔了舔,仿佛是在安慰难过的小主人。幻机看着自家的老牛苦笑,也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老牛则车头在她手上蹭了蹭,一人一牛,相互慰藉。 而外面昏暗的夜色中,争论的人依旧喋喋不休。 “根叔,你家幻机确实太过邪门,还是不要留了吧。” “就是,你看你们家,就是因为这个灾星遭了多少罪,今天是你们家,那明天就是我们整个枫木村啊。” “对,幻家的,你可不能为了这么一个灾星拿我们整个村子做赌啊。” “再说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娃,将来也不会守着你家过日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 “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急,听我说,为了我家的这个祸害,劳烦大家操心了,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放心,请回吧,请回吧……”幻树跟的声音坚决而伤感,好像真的是一副大义凛然,为了众生喜乐而大义灭亲的浩然壮举。 幻机躲在牛棚里越听心里越冷,她知道幻树根对自己根本就不是村民眼中的那般呵护有加,但是她心里还是残存着希望,希望幻树根能顾及骨肉亲情,对自己手下留情,只是听到最后,她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心中悲凉,紧紧地抿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可是却挡不住眼里的泪水,怔怔地往下掉。 外面的人群终于散去,留下昏沉的夜和寂静乡村里的蛙声虫鸣。 “幻机呢?”幻树根的声音有些冷。 “不知道,可能是放牛还没回来。”幻白氏赶紧接过话,她此刻也很着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固执又倔强的老伴又要干什么。 “快把她找来,我有话说。”幻树根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幻机心下忐忑不安,不知道幻树根要怎么对自己,她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她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走了出去。幻白氏年老,眼力不好,再加上夜色昏沉,她愣是没有发现从牛棚里走出的幻机,迈开腿就往院子外面跑,还是幻东村眼快,赶紧拉住幻白氏道:“娘,幻机在那呢。” 幻白氏回过头来仔细一看,朦朦胧胧间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她走进身来,不是幻机还有谁,她又喜又忧,上前拉住幻机的手道:“孙女啊,你跑哪里去了?” “祖母,我刚刚放牛回来,回来路上还看见一大堆人从我们家出来呢?发生什么事了吗?”幻机不忍幻白氏担忧,露出甜甜的笑容,明知故问道。 “这……这……唉,还是进屋再说吧,东哥,把门带上。”幻白氏不知道怎么和幻机开口,只好带着幻机走进堂屋。 而幻树根已经端坐在上,幻白氏拉着幻机走在前头,幻东村则跟在后头。 “当家的,幻机回来了。”幻白氏率先开了口,幻机也是给幻树根行了一个礼。 幻树根看了看幻机,不由分说地就责备道:“说说吧,今天又惹什么事了,搞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上咱们家里来说嘴来了。” “祖父,是大牛他们欺负我和铁柱哥……” “住嘴,什么铁柱哥,你哪来的这门亲戚,丢人现眼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让这个家消停消停。”幻树根不给幻机说完,直接严词打断。 幻机很是委屈,她知道幻树根不待见自己,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能低着头不再出声。 “怎么不说话,变哑巴啦,我怎么听说你还把人家浩星家地老二给害没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幻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幻树根见幻机半天不吭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 “祖父,我……”幻机被幻树根骂得羞愧难当,正要开口辩解,又被幻树根打断:“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也说不出个什么花来,整天给家里闯祸,还不知悔改,算了,看来要想个法子,不能再由着你无法无天了!” 幻机心里一震,她知道幻树根这一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看来这生辰之日少不了又要挨许多板子了。 “当家的,你看今天是孩子生辰,哪有生辰之日责罚孩子的,你就看在那早去孩子娘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吧。”幻白氏看着幻机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心下不忍。 “还看在她娘的份上,就是她害死了琉璃。”一提起琉璃,幻东村就忍不住怒上心头,一双赤红的眼仿佛能吃人。 “东哥,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女子生产,历来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你娘我当初生你的时候难道少遭罪了,你念着琉璃,但是也不能把罪赖在孩子身上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幻白氏也是气到浑身哆嗦,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如此的不明事理,一脑筋地钻进死胡同里,她也是束手无策。 幻东村被幻白氏骂得脸色一红,他不敢与幻白氏争辩,只好退到一旁。可是幻树根却不用顾及幻白氏的脸色,开口道:“一个天生的祸害,也亏得你为她说口?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仁,那是要出大事的!” “当家的,再怎么说,幻机可是咱们唯一的亲骨肉啊,你就狠得下心,我可不管她是男是女,现在怎样,将来如何,你们不稀罕,我稀罕!”幻白氏几乎都要用吼了,这是她一辈子对幻树根语调最高的一次。 “我说你怎么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叫我说你什么好?她一个没用的女娃,你稀罕她什么,好了,我也不罚她了,叫她明天早起,跟我去一趟城里,给她找一处人家打发了,省得看见了心烦。”幻树根一锤定音,也不由其他人分说,站起来就回自个屋去了,留下堂屋里还没反应回来的三个人。 幻白氏气得直接开口骂了脏话,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幻东村则是斜眼看了看幻机,他虽然不喜欢幻机,平时对她也不好,可心里也从来没有生起过说要丢弃她的念头,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妥,站在那里巴巴地也吐不出一个字。幻机则感觉眼前一暗,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第二十章 乡村夜话 幻机一整夜无眠,她心下很是担心害怕,最后实在憋得难受,就把邪花从蓝湖瓶里给招了出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幻机把事情告诉了邪花,请教它的看法。 “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离开这个家嘛,听你说完,我觉得你离开这个家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不敢保证你去的人家会比这里好,但是一定不会比这里糟糕。”没想到邪花不仅没有给她出主意,还怂恿她离开幻家。 “可这里毕竟是我的家呀。”幻机很是沮丧,偏偏遇到这么一个天生地长的奇葩。 “家!什么是家,有爱才是家,你在这里遭的罪还少了,他们把你当家人吗?”邪花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回答。 “可是,再怎么说他们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 “打住,亲人?他们这样对你你还算什么亲人,我看仇人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体质非同凡响,而他们却是平平无奇,所以啊,这个是不是他们亲人还说不一定呢?再者说了,没有他们这些亲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还有我这么一个哥在嘛,等我伤好了,我护着你!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世无愁。”邪花说得信誓旦旦,不仅有声有色,而且有滋有味。 “哥,其实那个九路大叔跟我说过了,我活不了多久,原本我还想着好好的在这里待下去,我祖母待我不薄,我想好好侍奉她几年,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幻机说着很是难过,其实说真的对于幻家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就是幻白氏对她还算可以,对于幻白氏,她心里还是很眷恋的。 “他是仙,你是人,仙族自命清高得很,你叫人家大叔人家未必乐意呢?放心,九路不愿意治你,等我伤好了,我给你治。”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病可以治,难道说你比九路大叔的本事还大?”幻机不由得心头一喜,毕竟无论是谁,哪怕是神仙,都不想死。 “呃,这个,就算我恢复了,我的本事也未必比九路大,不过绝对不会输给他就是了,就算我医不好你,我也会带你去找那些真正可以医好的人,这六界本事大的人多了去,一定会没事的,中国蓝湖瓶肯定啊,九路一定收不回去了。”邪花的花身羞得弯下了腰,以九路门神给它释放的气息它就知道,九路门神的修为比自己巅峰状态时也不遑多让,它也不好意思在幻机面前盲目吹嘘,毕竟以后说不准会遇上,搞不好又少不得一番争斗,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谢谢你哥,其实能活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开心,如果活得不开心,那活千年万年也没什么意思。”幻机悠悠的道,有些淡淡的惆怅。 邪花想不到幻机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道理来,愣了回神道:“你说得不错,六界中那些呼风唤雨的大能者也未必就能活得潇洒快意。他们一样要受到规则的制约。” “规则?难道说神仙也不快乐吗,神仙也要被人管,被人欺负吗?”幻机只是偶尔感慨一下,没想到邪花说出的话让她一下子好奇心大增。 “要不然呢?你以为神仙就可以无拘无束,为所欲为,只要你足够强大,神仙一样要看你脸色,真正的绝顶高手,灭魔荡鬼,弑神诛仙,不过就是信手拈来罢了,但是就算把他们本事练到如此,也不见得过得多快乐。”邪花的语气刚开始还飞扬激荡,最后又变成消沉平缓,仿佛想起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段岁月。 “灭魔荡鬼,弑神诛仙。”幻机被邪花说得内心澎湃,嘴里不禁重复着邪花刚刚说的话,“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没有,等到我伤好了,就带你去找真正的高手,你身上的毛病在她的眼中不过小事一桩。”邪花语气一转,无比坚定地回答。 “他?花哥你口中的他是谁啊?你认识吗。”幻机这下兴趣更大了,她刚刚接触修行的世界,她对于修行世界中的高手根本就没有概念,听到什么都感觉很新奇。 “自然认识,她是我见过修为最高的人,如果她愿意出手,你这点毛病还不手到擒来,到时候我再求她教你一些本事,六界还不由着你横着走。”邪花把话说得斩钉截铁,就像十拿九稳一般。 “他叫什么名字?是你的朋友吗?”幻机越来越好奇,在幻机眼中已经强得离谱的九路门神邪花都看不上,而邪花口中那所谓的高手那要强到什么地步? “她……她……我哪有资格做她的朋友,至于她叫什么……算了,以后如果真的遇上再说吧。”邪花突然之间语气有些伤感。 “哦,那不是你的朋友那人家未必会帮我,我听九路大叔说了,我的这个病很棘手。”幻机不免感到有些心灰。 “哼!无上仙域怎么可能救不了你,只是人家不愿意出手罢了,别怕,无上仙域自诩六界第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难道说六界之中除了无上仙域外就真的没有绝顶高手了吗,要真是那样,六界早就被他们仙界乾坤一统了。”邪花忿忿不平,对仙界颇有微词。 幻机听得有些糊涂,问道:“无上仙域?那是谁?这九路大叔救不救我,和无上仙域有什么干系?” 这回轮到邪花诧异了,无奈地道:“看来你们人族还真是愚昧到家了,整天把长生仙帝挂在嘴边,把他当成救世主一样供奉,却对长生仙帝一无所知,真是可笑。我的傻妹妹,无上仙域是一个地方,不是一个人,无上仙域的主子就是你们人族心心念念,四季香火不断的长生仙帝,而九路,不过是无上仙域里一个跑腿的小仙。” “长……长生仙帝!”幻机这下是彻底给震慑住了,半天都说不好一句话,她没想到她这么一个人族的小人物,有一天竟然会和长生仙帝有所交集,她结结巴巴地道:“他……怎么……怎么可能,长生仙帝……长生仙帝不是应该住在长生殿里吗?” “是,长生仙帝是住在长生殿里,可是长生殿却是坐落在无上仙域里呀,这都是多少万年的事了,你竟然连这都不知?”邪花无语,对于人族对长生仙帝的盲目崇拜,他很是不解。 “那九路大叔和长生仙帝……天哪!这么说来,长生仙帝知道我!”幻机再也坐不住了,惊得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瞧你那兴奋的模样,长生仙帝到底给你们人族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你们人族这么虔诚信奉,可惜啊,你这么高兴有什么用,人家长生仙帝还不是对你的病置若罔闻,真正对你上心的人还不是我这个默默无名的妖界之花。”邪花的声音又是尖酸又是刻薄。 第二十一章 九窍 幻机听得很是暖心,有些人朝夕相处却对你的死活不管不顾,有些人未曾谋面却对你极力回护,她不禁柔声道:“花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怎么受的伤?” “好吧,看你也睡不着,我就跟你好好说说,只是我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邪花见幻机依旧有些愁眉不展,也想转移一下幻机的注意力,索性就答应了她。 “知道了,你说吧,我保证谁也不提,就连铁柱哥我也不和他说。”幻机一下子来了精神,在邪花面前端正地坐好。 只见邪花摇摆了几下花身,半响才发出声音:“我本是妖界一株不起眼的小花,长在一处不见天日的山洞里,原本也像你一样,不能久活,后来山洞里住进一位修行大能,她在山洞里闭关修炼,我就是靠着她在山洞里修炼时释放的灵气温养活了下来,不仅如此,那位大能还给我开化,长年累月下来,我也渐渐有了灵智,后来开始跟那位大能学习修行,那位大能怜我孤苦,就把我移出山洞,载重在她的院子里,从此可以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加上有那位大能的庇护,我少了天敌袭扰,一心都扑在修炼上,修为提升就更是迅速,对于能开九窍之身,修无极大道就更加有信心了,只是后来……”邪花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听语气好像不太开心。 “后来怎么了?”幻机正听得入神,赶紧追问。 只听邪花恨恨地接着道:“后来那位大能遭到她最信任的下属暗算,被囚禁了起来,我也从此失去依靠,我只好忍气吞声地躲在大能的院子中潜心修行,盼望早一日学有所成,能救出那位大能,可惜啊,没有那位大能的指导,我在修为上进展缓慢,加上还要提防那位下属察觉,我就更加被动了,后来是那位大能的朋友,也就是你们人族的逍遥道君找上门来,和那位大能的下属约战于白目雪山,后来两人双双失去了消息,刚开始我还原以为我在大能的院子里没有了威胁,没想到啊,后来院子又被一只臭蝴蝶给占了去,你知道的,蝴蝶对于花粉是最为敏感的,没几天我就被发现了,我的苦日子才正式到来,那只讨厌的蝴蝶早已修了九窍之身,修为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她也不毁了我,反而把我好好养着,隔三差五就采摘我的花蜜来泡茶喝,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修炼的成果,结果十有七八都被那只蝴蝶吃了个精光,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不得已我忍辱负重,可以说是卑躬屈膝,也可以说是苟延残喘,可怜啊,我足足花了十几万年才修得九窍之身,可还是斗不过那只臭蝴蝶,前段时间我趁她不注意就偷偷逃了出来,那只臭蝴蝶发现之后马上带着手下追寻我,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她抓住,后来我逃到人妖结界,臭蝴蝶的追兵也追到了人妖结界,我还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却发现人界的结界突然有所松动,应该是有某个大能者强行打开人界的结界,我孤注一掷,果断地趁着结界松动的那一瞬间飞快地冲进人界,这才逃出一劫,虽然是这样,我也被结界的强大结力撕扯得遍体鳞伤,我不敢在人妖边界逗留,只得拖着一身伤强行飞到东灵洲,最后来到你们枫木村这里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化成原形藏在草丛之中,后来就是你在九路那里得到蓝湖瓶,糊里糊涂地就把我收到蓝湖瓶里,我发现蓝湖瓶里灵气充盈,对我的伤大有裨益,这才铤而走险出手救你,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 邪花这么一通话说下来,幻机早已听得如痴如醉,什么大能,什么下属,什么蝴蝶,甚至还有一个什么人族的逍遥道君,还有什么结界……她都摸不着头脑,心里有许多许多的问题要问,又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邪花见幻机傻傻的坐着,半天也不吱声,不由得开口道。 幻机被邪花叫回了神,侧着脑袋认真的问:“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那个……那个结界是什么?九窍之身又是什么?什么又是无极大道,白目雪山在哪里?那逍遥道君真的是我们人族吗……?” “你别急呀,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你一个一个问。”邪花被幻机一连串抛出的问题弄得叫苦不迭,只好把她的话打断。 “那好吧,那先问什么是九窍之身吧?”幻机讪讪的笑了一下,她也知道自己问得急了。 “九窍的意思就是指眼睛,嘴巴,鼻子,耳朵,前阴,后阴,比如说,猴子啊,牛啊,马啊,还有人啊。六界之中,凡是有九窍者,皆可修行,可是九窍之中又以人最为聪慧,所以一般来说人形是所有修者的第一选择,可是要修得人形那是千难万难,我就足足花了十几万年,所以啊,你们生而为人,本就比六界之中绝大多数生灵要来得幸运。” 邪花说得很具体,解释得也很到位,奈何幻机还是听得有些懵懂,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耳朵再次发问:“哦,原来是这样,可是这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我知道,但前阴后阴的是什么东西啊?” 幻机话一问完,只见邪花的花色立马渐起一阵红晕,失口道:“这个你自己去问你娘。” “我娘……我娘早就死了。”幻机突然听见邪花提起她的娘,声音底底的回道。 “那……那你去问你父亲。”邪花没办法,只好随便抓起幻机的一个至亲当挡箭牌,不过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这种事让闺女去问老爹好像也不合适。 “我爹也不待见我,他都很难和他说上一句话。”幻机越说越是心冷。 “那……那就去问你祖母,你祖母不是待你不错嘛?”邪花再一次把这么为难的话题丢给旁人。 “可是都这么晚了,我祖母都睡了,明天以后我也不一定能见到她,你就告诉我嘛?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奇怪?扭扭捏捏的。”幻机一提起幻白氏,心情未免有些沮丧,对于邪花的遮遮掩掩大为不满。 “我……我扭扭捏捏?我……我……这个……那个……唉,就是……就是……怎么说呢?这么说吧,九窍简单通俗地讲就是九洞,那眼睛两个,鼻子两个,耳朵两个,嘴巴一个,就七个了,那还有两个呢?”邪花已经把话说得很直白了,料是他自认为自己“皮黑肉厚”的也是说不出来了,只是用自己的花叶隐晦地往幻机的身上指了指。 幻机就算再笨,此刻也是豁然开朗,只羞得满脸通红,虽然邪花只是一株小花的形态,但是她心里还是异常膈应,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 第二十二章 问答 “那……那逍遥道君真的是我们人族吗?”幻机赶紧把话题一转,不再去纠缠九窍之身。 邪花也仿佛松了一口气,语气都顺畅了许多,道:“自然是真的,不过自从逍遥道君在白目雪山一战之后就没有了消息,人界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别说绝顶高手,就连一流高手也没听说哪一位达到过,或许正是这样,你们人界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吧。” “那和逍遥道君决战的又是谁?”幻机一听自己人族的大能高手事迹,本能的感到一丝热血上涌,对于逍遥道君的对手也顺带好奇上。 “他呀,他的属下叫他玄天大帝,但在我眼中他不过就是一只修为高深,背叛恩主的畜生罢了,管他什么大帝不大帝,你就叫他玄天兽。”邪花对于他口中的玄天大帝那是深恶痛绝,语气颇为不善。 “玄天大帝,好霸气的名字。”幻机可对于玄天大帝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顺口就说出当下自己的感受。 “什么霸气,不过就是一只给人当牛做马的畜生罢了,要不是他仗着主子的信任暗中偷袭,就算两个玄天大帝也不是他主子的对手,还玄天大帝,真是笑死个人。”邪花一听幻机夸赞玄天大帝,立马不高兴了,语气都提高了一个调。 “当牛做马?他修为这么高,怎么会?”幻机愕然。 “怎么不会,修为高又怎么样?你没听说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吗?”邪花不屑地回答。 “啊,难道就是把你从洞中带出来的那位修为大能?”幻机的思绪总算回归了正常。 “不错,如果她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两个玄天大帝也不是她的对手。”邪花话语中无不透露出一股了的骄傲,就像人族对于长生仙帝信仰的那般盲目。 “那他叫什么呀?你说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那意思就是他还活着。”幻机有些激动,想着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还和自己活在一个世界里,她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崇拜之情。 “她自然活着,当今六界之中怕是还没有人能够为难她!”邪花的声音越来越傲娇。 幻机心里暗暗嘀咕:“什么叫没有人能够为难他,那他又是怎么被玄天大帝给关起来的。”她也不好下邪花的脸,再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呀?” “皇妖天后!” “皇妖天后,这名字虽然霸气,但是怎么听着不像人名,倒像是外号。”幻机弱弱的说着,生怕邪花不高兴。 “她叫皇辰玉,我们妖界都叫她天后,她是我们妖界之主。”邪花提起皇辰玉这三字,语气既尊且敬。 “天……天后?她是女的?”这回幻机是彻底的惊到了,她从小就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家,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的也可以和男的平起平坐,甚至可以雄霸一方,睥睨万物。 “啊,她本来就是女的,怎么,你一个女儿身还看不起女人啊?”邪花对幻机一阵讥讽。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想或许应该要到她这种地步才不算枉过一生吧。”幻机这回对于“皇妖天后”那是彻底的服气了,她一想到偌大的一个妖界竟然都曾经在皇辰玉的手上摆弄,她就忍不住激动,身为女子,她不禁也觉得扬眉吐气起来。 “那当然,不过六界之中也不独有我们妖界是女主当道,神界的阿修罗神也一样是女儿身,她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神界的众神还不是对她唯命是从,所以啊,女人未必就比不上男人,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邪花见幻机有些动情,又拿出另外一个六界之中响当当的女性代表“阿修罗神”来激励她。 “阿修罗神,那又是谁?”幻机又被邪花给说糊涂了。 “你连阿修罗神都没听过?我的天,你说说看,我看你到底对于六界的大人物知道多少?”邪花对于幻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度实在不敢恭维。 “我……我知道村长,村长可厉害了,还有镇上的宫道师,我们镇上的人可都佩服他了,还有九路大叔,对了,还有长生仙帝,喔,还有你。”幻机伸出自己的小手,认真的数了起来,只是说出来的人让邪花有些哭笑不得。 “村长,宫道师?什么跟什么呀,他们也算大人物?不入流的角色也亏得你敢说。”对于无上仙域邪花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对于其他人他却是不屑得很。 “我们村长连我祖父都害怕,那宫道师呢,可是这十里八乡最为神奇的人了,听说光是他驱逐的妖邪鬼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呢,” “装神弄鬼的伎俩拿来愚弄你们这些人当然是绰绰有余,想要糊弄我那可不容易。”邪花根本就不相信幻机口中的什么宫道师会有驱魔降妖的本事。 “真的,宫道师可不是一般的道师,我们村里的人每次遇到邪祟都是请的宫道师,听说他可是我们巨木国国师的弟子呢?”幻机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毕竟从小到大的信念早已根深蒂固,不是邪花三言两语就能动摇得了的。 “你们国师又是谁?不过就是一个边陲小国的国师罢了,能有什么能耐?”以邪花的修为和眼界,六界之中能让他看上眼的确实不多。 “我们国师听说可是创神院的弟子,这你都看不上啊?”幻机感觉邪花实在太过于眼高于顶了。 “创神院?你说的是哪个创神院?”邪花听见语气一顿,显然对于创神院他也是有所耳闻。 “创神院就是创神院,还有哪个创神院?”幻机奇道。 “唉,我怎么说你好,创神院虽然名头不小,但是六界之中创神院也有不少,教学质量参差不齐,有的或许有些本事,有的也许就是言过其实。”邪花对于幻机狭小的见识很是不满。 “你说的我不是很清楚,你的意思是说,创神院有很多,那你仔细说给我听听,都有哪些?”幻机越聊兴趣越浓。 “其实我也是听说而已,毕竟我人生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我主人的后院生活,创神院以前每个界都有分布,只是后来六界关系恶化,相互之间各有猜疑,如今妖界,魔界,鬼界这三界已经没有了创神院,只有神界,仙界,人界三界还有分布,但是具体有多少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现在这么多创神院中,那里最好呢?” “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你们人界,创神院原本是在神界所创,理应是神界里的创神院最强,但是现在仙界势大,说不好是仙界里的创神院要强一点。” 邪花见幻机的愁容褪去不少,越说越是起劲,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幻机也渐渐体力不支,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枝去小筑 第二天,幻机脚步沉重地跟在幻树根的身后,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泪眼婆娑给自己送别的幻白氏,那个狠心的老爹竟然连面都不露,她算是对幻东村彻底失望了。 他亲生老爹对她不闻不问,他亲生的祖父对她也不见得有多上心,说是给幻机到城里找一个好一点的人家,最后才到红石镇上就把幻机以五两银子卖给了人牙子。亏得幻机机灵,把幻白氏偷偷塞给她的几两银子又给了人牙子,这才没让镇上一个糟老头买去给自己病恹恹的儿子冲喜。人牙子收了幻机的钱也算尽了力,虽然没有把她送到秀水城的高门显贵里去,可是也在红石镇上给她安排了一家新来的,姓肖的大户人家,总比去给人冲喜或者做皮肉行当要好得多。这天,人牙子领着幻机在内的九个女孩子来到肖家偏院,幻机偷眼瞧了瞧站成一排,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心想:这家也太富有了吧,一下子买这么多下人,怕是镇上的官爷怕也不能一次买这么多佣人吧。 果然,幻机的想法很快得到证实,这九人其实就是过来给人挑选来的,因为肖家给人牙子暗中使过银子,红石镇是一个偏远小镇,民生并不富硕,这人口买卖并不怎么昌盛,难得遇见这么大方的一个金主,所以人牙子这才一大早紧巴着把人送来让肖家第一个选。 幻机一行人在偏院约莫等了一刻钟,出来一位姓莫的管家,莫管家四十出头,肤色黝黑,倒显得多老了几岁,人牙子不停地跟着他身边赔着笑脸,还附在他耳边给幻机说了一句好话,莫管家围着九个女孩看了一圈,随手将包括幻机在内的三个女孩点了出来,然后让人牙子把其余六人带回去。幻机心里嘀咕道:这个世道果然还是钱好使。 人牙子带着剩余的六人走的时候还不忘看了幻机一眼,事情到了这里他能做的也就到头了,剩下的就全靠幻机自己的造化了。 莫管家脸上表情极少,只是看了幻机三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道:“跟我来。”说完一马当先地往亭苑里走去。 莫管家走得看似不快,但是幻机三人几乎是用小跑才跟得上,而前头带路的莫管家似乎根本不管后面的三人能不能跟得上,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又是一通七绕八拐的来到一个名叫“枝去小筑”的居舍,幻机没读过书,“枝去小筑”四字就只认得一个“小”字,她有些自卑地偷瞄一眼旁边的两个女孩,发现她们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下这才安心不少。 “你们在院子里别乱动,我去叫一下小姐。”莫管家把三人带进“枝去小筑”,“枝去小筑”有正屋一间,左右各有三间厢房,幻机错愕地看着肖家里的这个差不多和幻家一样大的“枝去小筑”,第一次对富贵人家有了直观的感受,直到听见莫管家的话之后,她心里这才醒神:原来是给富贵人家的小姐当伺候丫头。她心里不禁暗暗庆幸,窃窃欢喜。 莫管家走到正屋,门是掩着的,他警慎地抬手敲了敲门,声调略高却很柔和地道:“小姐,有几个新来的小丫头,我带来给你看看。” 屋里并没有人回答,不多久正屋的门打开,一个容貌清秀,肤色白皙,大约十岁左右的女孩走了出来,幻机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心里暗暗道:“果然是富贵人家的主。”谁知那女孩一开口就打破幻机的遐想。 “爹,小姐正在看书,她让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原来是莫管家的女儿莫兮。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去狂少爷那边一趟呢?”莫管家有些着急,不过却不敢大声言语,只是说给莫兮听一听,希望莫兮给出出主意。 “可是小姐的脾气爹你也知道,她最烦别人打扰她看书了,要是她发起火来,那可了不得。”莫兮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是啊,可是狂少爷那边怎么办呀,要不你进去给小姐说说好话,说不定她会听你的。”莫管家拉了拉莫兮的衣袖,小声说道。 莫兮也不忍看着自己老爹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我可以进去说说,不过爹,我怕九成是不成,不如你先让狂少爷挑。” “别别,这小姐虽然……可是处处要强,连狂少爷都忌惮她,我要是不让她先挑,那还指不出乱出什么乱子来呢?”莫管家脸色惊变,立马否决了莫兮的这个提议。 “好吧,那我去试试。”莫兮也知道自己家小姐的要强个性,和莫管家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回去了,而莫管家却不敢走进屋,留在门外向里处看了看,可惜屏风给挡住了,什么也没看到,只好端端地站在门边,活生生像一个守门神。 莫兮进去约莫一刻钟,只见她悻怏怏地走了出来,对着莫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把门带上。莫管家气馁不已,只得回到幻机三人面前,心里期盼着屋里的主子快点把书看完,还有另外一个主子不会怪罪自己办事拖延,他心急火燎之余,看见幻机三人站在那里四目张望,不由得心头火起,恶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幻机三人赶紧低下头,再不敢乱瞄瞎看。 四人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日头已经高高挂起,莫管家站在一处阴凉处倒是还好,可怜了幻机三人,全身暴露在烈日底下,被晒得浑身发热,焦躁难耐,又过了半个时辰,另外两个女孩实在抵抗不住,偷偷移步往阴凉的地方,莫管家侧眼看了一下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就假装没看到一样,反而是对站在原地不动的幻机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幻机会这么老实,说老实话,就在人牙子为幻机说情的时候,他还以为幻机是一个心机深沉,见缝插针的人呢? 又半个时辰过去,直到烈日当空,艳阳高照,幻机已经被晒得昏昏沉沉,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两个躲在阴暗处的女孩指着幻机不停地偷笑,而莫管家则是对幻机坚韧的性格佩服不已,一时于心不忍,正想自作主张让幻机到阴凉处躲一躲,只见幻机站立不稳,一个啷当往地上倒去。 第二十四章 还有月钱 莫管家赶紧上前给幻机看了看,掐了掐她的人中,幻机吃痛,悠悠的醒转过来。幻机还暗暗责怪自己不争气之时,里屋的莫兮陪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幻机看着那女孩不禁愣了神,刚开始她见到莫兮的时候她就感觉已经很惊艳了,还差点把莫兮误认为主子。可是没想到和眼前这个女孩站在一起,立马黯然失色起来,那女孩也不怎么粉雕玉琢,打扮得也很简单,可是她就静静往门前一站,身上透出的气势,却是莫兮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来的。 那女孩看了幻机一眼,眼中稍露赞许,对这旁边的莫兮微微点了一下头,莫兮会意,对着幻机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她叫幻机,梦幻的幻,机灵的机,是枫木村人。”莫管家见幻机虚弱不堪,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说得出话,就开口替她说了。 “幻机,嗯,那好,幻机留下,其他人回吧。” 莫兮话一出口,不仅其余两个候选人不解,就是莫管家也是不明就里,自从他到肖家当管家几个月来,不知道为了给眼前的这个小主子已经物色了多少使唤丫头,结果她都不满意,就连自己的女儿莫兮也是看在他莫管家的身份上这才勉强留用,没想到今天幻机这小姑娘一下子就被这个小主子看中,不过他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多问,好在总算是看上了一个,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赶紧带着两个还在“忿忿不平”的女孩子离开“枝去小筑”,给其他主子交差去了。 幻机精神恍惚地跟着莫兮走进屋里,而那个主子小姐已经早就回到屋里,幻机吃过莫兮给的一粒不知道叫什么的药,过了一会就感觉神清气爽起来,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舒服过,她不由得开口问道:“姐姐,这是什么药,我全身好松快啊。” 莫兮微微一笑道:“这是姑娘特意赏给你的醒神丸,我带你去见姑娘谢恩。” 幻机跟着莫兮又往里走进一个书房,书房很大,里面陈列着许许多多的书籍,而那个美丽的女孩正坐在书桌前细细品读,似乎没有发现走进书房的莫兮和幻机,幻机上前给她福了一个并不标准的礼,有些紧张地道:“幻机谢谢小姐收留,还谢谢小姐的药,幻机给小姐添麻烦了。” 那看书的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幻机,点了点头,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只是伸手示意让莫兮把她带出去,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这个主子性子也太冷了吧?”幻机跟着莫兮走出书房,心里还不禁暗暗嘀咕,这么一个不好伺候的主让她不免有一些不安,她不由得向莫兮开口试探:“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不知道?”莫兮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脚步有些凌乱,局促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身材小小个的幻机,刚才她爹莫管家还悄悄在她耳边为幻机说了几句好话,她还以为幻机是一个心思比较玲珑的人,没想到最后连莫管家的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 “嘿嘿,我知道姐姐姓莫,只是不知道名字?”幻机总算没有笨到家。 “我叫莫兮。” “莫兮姐姐,怎么我们姑娘对我这么冷淡,她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姑娘不高兴了?”幻机见莫兮越走越快,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你就知足吧,想我刚刚见姑娘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抬一下就把我打发了,放心吧,姑娘很喜欢你。”莫兮一说起自己当初刚进府的时候,就不由得想起曾经那尴尬的一幕幕。 “啊,这也叫喜欢啊?”幻机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要不对正了。 “要不然呢?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了多少人想进我们“枝去小筑”,如果我们姑娘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把你留下呢?”莫兮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幻机来到偏房。 “可是姑娘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幻机还有有些郁闷。 莫兮像是看怪兽一样看着幻机,戏谑道:“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什么真不懂假不懂?我说错了吗?”幻机更加迷糊了。 “喏,这是你的铺,旁边那个是我的,被子和枕头在那一边,你自己去拿,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屋的姐妹了,可要相互照应着。”莫兮见幻机的神情不像作假,也就不再追问,直接给幻机安排床位。 幻机看着床上的陈设,眼睛大为一亮,浅灰色的竹席上铺着一张浅蓝色的丝毯,她不由得蹑手蹑脚地上前摸了摸丝毯,丝毯入手柔软细腻,竹席平坦光滑,再看看陈列在床位一旁的那一摞高高的,都是两幅以上大小的夏裯锦被,还有上好的布制帛枕,她支支吾吾道:“这……这都是……我们的?这……这用得也太好了吧。”天可怜见,就算她在家,她的爷爷幻树根的床上也用不上这么好的物件,更别提不受待见的她了,平时她睡觉都是用一块破布遮风挡寒,连外衣都不敢脱,就怕夜里翻风一个不小心就给病着。 “瞧你个没出息的样,这算什么好,等你看见咱们姑娘卧房里用的你才知道什么叫好,我们这里是我们肖家下人用得最低等的,不过说回来,比起其他大户人家,这里的条件确实是很好了,不仅住得好,穿得好,连月钱也给得比别人多。”莫兮说着不由得抬高自己的小下巴,颇是得意。 “啊!还……还有月钱?”幻机再次被自己的无知给震惊了。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哪户人家使唤下人不给钱的,只是给多给少罢了,我们这里一月二两银子,其他人家也就一两这样。”莫兮对于这么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幻机也是无语了。 “二两!”幻机瞪大了自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因为她家一家子人种地一年的收成也不过十几二十两,想到这里,她不禁两眼泛光。 “怎么?不相信?”莫兮看着瞠目结舌的幻机问。 “不是,莫兮姐,为什么我们这里比外面高出那么多?”幻机好奇的问,她也知道这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 “所以这才格外挑剔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肖家呢?你可要好好干,莫要不懂得珍惜。”莫兮轻轻敲了一下幻机的头。 “谢谢莫兮姐,我一定跟你好好学,叫咱姑娘满意。”幻机立马坚定地答道,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收入她也得尽心尽力了,再加上肖家对下人的用品都这么慷慨大方,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好人家,她不禁觉得自己当初忍痛把幻白氏偷偷给自己的那几两银子全部送给人牙子是多么明智的事了。 “让咱姑娘满意可不容易,你可要坐好吃苦头的准备。”莫兮比幻机大上几岁,也由心里喜欢这个没有心机的小丫头,不由得把她当成自己妹妹那般看待。 “我不怕吃苦头,莫兮姐,你教教我,怎样才能让咱姑娘高兴,我见到她我就不由得害怕,她性子又这么冷,看来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我可怎么办呀?”幻机响起书房那个冷冰冰的主子不禁觉得有些发愁。 “这我可帮不了你。”莫兮摊了摊手,无奈地道。 “为什么呀?莫兮姐,你就教教我嘛,怎么样才能让咱姑娘理我,跟我说说话。”幻机走上前去,保住莫兮的胳膊娇声娇气的道。 莫兮不禁冷汗一流:“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爱粘人的货,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别说你了,就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和咱姑娘说上一句话,你可明白?” “啊,这怎么可能?”幻机一下挣开莫兮的胳膊。 “怎么不可能?”莫兮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幻机,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地附在幻机的耳边轻声低语:“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我们姑娘不会说话吗?” “啊,你说她是哑……” 幻机惊得张口大声喊了出来,莫兮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小声些,你以为光彩吗?姑娘最讨厌别人说哑巴这两个字了,你可要醒目一点。” 幻机挪开莫兮的手,感激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五章 独臂少年 第一天进门,幻机倒是没有被安排具体事宜,也因为已经过了半天,剩下的半天先是由莫兮带着她熟悉一下枝去小筑的布置,然后再简略地把肖家的大概环境给说了一下,然后莫兮就得回主子身边等候差遣去了,留下幻机单独一个人,幻机吃过醒神丸,精神格外抖擞,她暂时把自己那美丽漂亮得不像话,但却又是一个哑巴的新主子给抛诸脑后,一个人在枝去小筑里漫无目的的游荡,那是左看也惊叹,右看也新奇,不知不觉地就走出了枝去小筑,也不知道逛了多久,无头无脑地走进一个庭院,而庭院的中间,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下,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劲装少年正在忘我地“舞刀弄棒”,正值夏末,高大的银杏树此时正开始褪去嫩绿,时不时会掉落一些浅黄的银杏叶,那少年刀势凌厉,竟将那掉落的银杏叶一劈为二,幻机看得颇为赞赏,忍不住拍手喝彩:“好!” 那少年猛然被幻机这一声喝彩惊到,本能的反应就向声音的方向砍去,见是一个小村女打扮得小孩,本想收刀而立,可是他修的刀法走狂暴一路,此时已由不得他,他手腕一抖,把刀势震得向右偏了几寸,可是依旧朝着对方左臂落去,眼瞅着就要发生血腥的一幕,没想到那刀好像受到什么阻力般滑过一旁,刀身堪堪从幻机的左肩旁劈下,直接把幻机身旁的石桌击得粉碎,吓得幻机双目失神,动都不敢动,那少年收刀喝问:“你谁呀!” “我……我是新来的,你……你那么凶干嘛?”幻机被那少年吓了一跳,那少年反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而质问于她,她也不禁来气,只是猛然惊炸之下说话未免有点不利索。 “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那少年不改脸色,依旧对幻机质问。 幻机见他态度不太友善,正想上前据理力争一下,没成想却看见那少年左臂袖子垂直中空,原来竟然是一个独臂残疾人,她刚要脱口而出的硬话生生给咽了回去,道:“你是府上的护卫吗?你的功夫可真好,我们村里最厉害的宏大叔功夫都没你好,我刚才看得入迷,一时忍不住就喊了出来,没吓到你吧,那个,我叫幻机,我是枝去小筑的丫头,护卫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少年见幻机眼神瞄了自己的左臂,然后原本愤愤不平的态度就变得好了起来,他知道她是在怜惜自己,他漠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幻机,你们村?枝去小筑,护卫小哥?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诶,我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幻机见那少年不理会自己,反而在一旁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忍不住来气。 “你既然是枝去小筑的人,怎么会跑到勉阁来,莫兮人呢?她不和你一起来吗,难道她没有告诉你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吗?”那独臂少年见幻机一张小脸气得鼓鼓的心里莫名的想笑,只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莫兮姐和我说了,她去伺候我家姑娘去了,我一个人就到处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说了?那你还闯进来!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没命!”独臂少年听了幻机的回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他刚才见机得快,下手偏了那么几分,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的小姑娘的小命就要报销了。 “可是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拦着我呀,我以为就能进呀。” “你还狡辩,没有人拦着你,难道你不会看字吗,门口那么大的“闲人勿进”四个字难道你也没看见!”独臂少年嗓门都不自觉高了一些。 “看……看是看到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说!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说,说我只是不认识字,你那么凶干嘛?”幻机委屈地撅着小嘴。 “不认字?你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枝去小筑的人,一个不识字的人,你们姑娘这么挑的一个人,她居然也敢用。”独臂少年越说越火大,天底下哪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不……不认识字怎么了!我家姑娘才不像你一样看不起人。”幻机真是被眼前这个身体残缺却还这么趾高气昂的独臂少年气到郁结。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这次就算了,你回去吧,记住了,下次不要再乱闯了。”那独臂少年虽然对幻机还有一些疑惑未解,但是也不好让幻机在勉阁过多停留。 “护卫小哥,我……我那个迷路了,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回去吗?”幻机很是难为情,自己糊里糊涂的从枝去小筑走来,一路上的注意力都给了精致华美的雕梁画栋,建造新奇的亭台楼阁,和曲折幽深的水榭琅嬛等,哪里还记得来时的路,不得已之下只好开口向眼前这个她并不是很喜欢的独臂少年询问。 那独臂少年眉头一皱,瞪了一眼幻机,刚要开口给她指路,他却突然收声,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幻机往院子里的假山后窜去,然后把她按住,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幻机一阵心慌,还以为独臂少年想要欲行不轨呢,没成想那独臂少年只说了一句话又飞快地窜回原处,幻机心下起疑,从假山的石头缝中偷偷探出头来观看,没多久,勉阁竟然走进一位六旬左右手持一根粗长拐杖的盲目老者,不过他虽然眼睛不便,但是却是自行走路,也不用别人搀扶,着装素雅简敛,气度贵重深沉。他一进勉阁,独臂少年立马肃然而立,上前问好道:“盲父好。” “嗯,最近功练得怎么样?”那老者一手托着拐杖,一手负着背。 “孩儿已将狂刀练到第二层,正准备去向盲父请教第三层的修炼要诀,只是……”独臂少年对于盲目老者很是敬重,侧立一旁,却不小心看到假山后面的幻机探头探脑的往他们这边张望,他没想到幻机这么大胆,吓得话都忘了说,赶紧给幻机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快说,什么时候学会藏着掖着了。”那老者对于独臂少年的表现不甚满意,语气微微有些不悦。 “只是孩儿怕盲父事忙,不敢擅自前往中庭。”独臂少年见老者微怒,赶紧开口解释。 “嗯,这狂刀我知道的也只是皮毛,第三层往上你也不用来问我了,你去枝去小筑找哑君吧。”老者一开口,独臂少年倒是没什么,反而是隐藏在假山后的幻机听了心头一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一根枯树枝。 那老者耳力极好,立时回身喝问:“谁!” 第二十六章 一只小野猫而已 幻机听到那盲眼老者的呼喝,吓得想拔腿就跑,没想到没跑出几步,那老者一个跳跃就已经来到幻机面前,那老者虽然眼盲,但是似乎根本没有妨碍他的行动,手头上那根拐杖不由分说地朝着幻机当头砸下,幻机原本想避开,却感觉自己全身被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那一边的独臂少年也飞身而行,想从老者的拐杖下救下幻机,奈何他速度还是不够快。幻机眼看着着自己的小脑袋就要在老者的拐杖下被砸得血肉模糊,她本能的闭上眼,心里突然念起邪花,只见邪花从幻机衣兜里的蓝湖瓶里一闪而出,及时地挡在幻机的头上,那老者砸下的拐杖被看似柔弱的一株花叶一下弹了回去,盲眼老者听声辩位,一把抓过弹回的拐杖,却被反弹的巨力震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到高大的假山石,依托假山石的定力这才站稳脚跟,不过背后确是被撞得火辣辣的生疼,他心下骇然,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高手,可惜自己又看不见,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丫头,只好立身问道:“尊驾修为高强,潜入敝府?意欲何为?” 独臂少年此时也绕假山之后的老者身前,因为被假山挡住,所以刚才发生的一幕独臂少年并没有看到,见老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看着手上拿着一株怪花一脸蒙圈的幻机,幻机受惊不小,连忙给独臂少年挤了挤眼色。独臂少年见状,不知为何竟然想要帮一帮她,不过显然老者在他眼中过于威严,让他撒谎他就难免有些战战兢兢:“盲父,怎么了?这里没人啊。”说完赶紧悄悄对幻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没人?怎么会?此人竟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走得悄无声息,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藏龙卧虎,以后可要更加注意了。”老者十分信任独臂少年,并没有对独臂少年的话起半分怀疑,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院子中走去,独臂少年一边走一边转头对幻机示意,让她赶紧悄悄地溜走。 “怎么了?”老者察觉到独臂少年的异样,开口询问。 “没……没什么,一只小野猫而已。”独臂少年随口一说,但是听到幻机的耳中却大为光火,扭过头来朝那独臂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悄悄地溜了出去。 只可惜她出是出去了,却不认得回枝去小筑的路,她从勉阁的正门入,又从勉阁假山后的偏门出,她又缺乏方向感,哪里分得出东西南北?勉阁偏门后又极其慌僻,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修缮,府里的家丁佣人也极少涉足,她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急得她团团转,可是越急越乱,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晚,她更是害怕了。 “怎么办?花哥,我迷路了。”幻机又从蓝湖瓶里召唤出邪花,一是问话,二是解闷,三是给自己壮胆,只是邪花一出蓝湖瓶,幻机就下了一跳,只见邪花整个花身萎靡,就像菜园里被暴晒的白菜一般枯燥,“你……你这是怎么了?”幻机急问。 “怎么了?刚才为了给你挡那一拐杖,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我现在是重伤员,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召唤我。”邪花说话有气无力,他声音原本就苍老,再加上这么说话,就跟即将过世的老人在交待后事一样。 “那你没事吧?那个瞎老头看上去挺厉害的。”幻机担心的问。 “呸,他算什么厉害,一个三流角色,要不是我闯结界受伤,就他也能伤我?”邪花要死不活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声调。 “可他眼睛看不见啊,三流,那你是几流啊?”幻机对于邪花的话表示怀疑。 “我……我当然是一流高手了!”邪花的声音又萎靡不振起来。 “好吧,我的一流高手,那你能不能带我走出这里呢。”幻机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邪花道。 “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你爱信不信,就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和你说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难道要把我玩死你才甘心。”邪花只恨自己不能化作人形,要不然非要操起家伙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小屁孩不可。 “可我现在走不出去了呀,你总不能忍心看着我被那狠心的瞎眼老头一杖打死吧?”幻机可怜兮兮的看着邪花。 “那你可以进蓝湖瓶里躲一躲嘛,还有,下次再有什么事,拜托你自己到蓝湖瓶里一趟,不要动不动就把我唤出来,我是一个伤号,知不知道,快点吧,把我放回瓶里。” 幻机看着邪花那蔫了吧唧的模样,确实也过意不去,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还是把它放回蓝湖瓶去疗伤去了。可是枝去小筑还是要想法子回去的,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却看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围着自己翩翩飞舞,她心下欢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她伸手想去摸一摸,那蝴蝶却窜到一边,但是却没飞远,又扑闪扑闪地飞回幻机身边,围着幻机不停的转,幻机又伸手驱赶道:“走开吧,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玩。”谁知那蝴蝶被幻机驱赶了一下并不飞走,而是又围着幻机继续转圈,甚至会停在幻机的衣服上,幻机都不知挥手驱赶了多少回,直到把幻机彻底惹毛:“别人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一只蝴蝶也欺负我!”说着折起一根小树枝追着那蝴蝶就打,而手上的树枝被她挥舞得唰唰响,要是打中了,那蝴蝶还不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可幻机毕竟年弱,手脚没那么快,虽然有好几次都快要打到那蝴蝶,但自己也是被脚下的树枝拌倒不少次,摔得她手脚擦破了不少皮,这下她是更加恼火了,高举着手中的树枝,对着依旧纠缠自己的那只蝴蝶就是一通穷追猛打。一人一蝶,你追我逃,你打我躲,把肖府荒僻的阁院闹得一阵鸡飞狗跳,最后不仅没有打着那只让她气得七窍生烟的蝴蝶,反而在追打的过程中糊里糊涂地走出荒僻的阁院,迎头撞上正在到处寻找她的莫兮。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到处乱跑的吗?”莫兮一见到幻机,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交待幻机在枝去小筑里休息一下,没想到自己去伺候主子回来后就不见了对方人影,让她一通好找,足足让她找了一个多时辰,原本想好好骂一骂幻机,但是看见幻机那一身狼狈样,手脚上,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地也就骂不下去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后莫兮不由得转怒为笑道:“瞧你个没出息的小蹄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竟被一只蝴蝶给欺负了。” 第二十七章 狂少爷 幻机跟着莫兮,很快就回到了枝去小筑,只是天也已经暗了,莫兮忙碌了一天,本身已经很累了,加上又去寻找幻机那么久,紧绷的心一旦放下,那人就是彻底的困乏,她匆匆地把准备给幻机的衣物交给幻机后,然后倒头就睡去了。倒是幻机刚拿到新衣服以后,要不是莫兮特意交待一定要穿她才舍不得用,巴不得留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用。一番洗漱过后,她把自己身上那套旧衣服叠好放到自己的包裹里,然后再把新衣服穿在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因为不是量身定做,所以尺寸有些偏大,虽然只是一件统一的下人衣物,不过却没有影响幻机激动的心情,直把她兴奋得一夜没睡好,连做梦都会被自己笑醒。 第二天一大早,当焕然一新的幻机出现在莫兮睡意朦胧的眼中时,还是把莫兮大大的惊艳了一把,她拉着幻机上下打量,笑道:“真是看不出啊,你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莫兮姐,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幻机被莫兮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怪难为情的。 “嘿,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呀,嗯,就是衣服有点大,你呢,肤色又有点黑,还是美中不足啊。”莫兮拉着幻机不停的品头论足,只把幻机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们乡下人没几个白的。”幻机很不好意思,她从小就是在田边地头打滚长大,又没有人管教,自然没有养在深闺大宅里的人家细皮嫩肉,好在她年纪尚幼,要是岁数再大个几岁,说不好脸上已经是“沟壑纵横”了。 莫兮见幻机微红着脸,继续拿她打趣道:“没事的,你呀就是以前吃得差了些,你在这里过个三五个月后,保准你又白又胖起来,肯定人见人爱的啦。” “莫兮姐,你又不正经了。”幻机本人可没有莫兮想象的那么自信,甚至还很自卑,哪里经得起莫兮的逗弄,只觉得脸颊发烫,双耳火辣辣的难受。 莫兮见幻机不经逗,在她看来不痛不痒的几下玩笑话幻机就微生些许怒意,也就不再拿她寻开心,动手帮她整理一下衣着,再提点一下该注意的地方,自己也捣鼓一下自己,然后就带着幻机去主子那里请安去了,说是请安,其实就去是领活计。 幻机跟着莫兮来到枝去小筑的正房,轻手轻脚地走进主子的卧室,想来莫兮已经摸清了自己主子的起居规律,两人才刚到不久,幻机还没从自己主子的睡美人“震慑”状态下醒来,就看见自己主子那恬静白皙的脸上,那一对俊秀的眉毛微微一拧,然后眉毛下面浓密而修长的睫毛扑闪着挤动了几下,接着就是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徐徐睁开,有意无意的瞅了幻机和莫兮一眼,表情无惊无喜,无忧无虑,淡淡地如同一面静止的湖水。她慵懒的起身,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幻机低着头站在一边,斜眼偷偷瞄了瞄眼前这个好看到让人心醉的新主人,虽然由于刚刚睡醒,主人黑实靓丽的头发很是蓬松,白净红润的小脸微见浮肿,眼波如水的双眼略显迷蒙,可是那不经意间流露的一颦一蹙依旧让幻机看得如梦似幻,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还傻站着干嘛,快点帮忙啊。”莫兮嗔怒的声音打断幻机的呆冥,幻机回过神,看着莫兮手脚麻利的给主子穿衣洗漱,自己却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道:“我……我做什么?” “去把桌上的月牙梳拿来。” “去把姑娘的秀云鞋拿来。” “去给姑娘端盆温水。” …… 幻机哪里伺候过别人,照顾自己也都是粗手粗脚,这么精致的生活她是闻所未闻,根本就插不上手,只好给莫兮打下手,听着莫兮指挥,屋里屋外的到处跑,只是她初来乍到,好多地方,好多人都不认识,未免闹过不少笑话,有时候竟然忘记姑娘是一个哑巴,有时候还愣头愣脑地闯进男士专用地…… “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不,一天幻机和莫兮发生了一点小分歧,争论不下的时候竟然又让小姐,也就是她的主子——哑君给她评理,浑然忘了哑君不会说话。 哑君正在翻书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幻机一眼,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翻阅起手中的书籍。 “幻机,你又乱说话!都来了一个月了,怎么告诉你的你全都完了?”莫兮见幻机又不合时宜的捅了主子的伤处,赶紧开口提醒,她心下也奇怪,为什么哑君对幻机会这么的容忍,三番两次冒犯都没有发火,她记得自己刚开始伺候她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不对都要受到处罚,这幻机倒好,触了主子的眉头,不仅不被责罚,反而好像还得了许多好一样。 幻机被莫兮一提醒,立马醒转过来,赶紧给哑君行了一个礼道:“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下次一定不会乱说话了。” 哑君仍旧静静地看自己的书,仿佛没有听见幻机的话一般,倒是一边的莫兮比较善于察言观色,拉过幻机道:“好了,姑娘没有生你的气,下次注意,别再口无遮拦了,快点出去干你的活。” “小姐,那我先出去了。”幻机讪讪一笑,悄悄退了出去,没曾想一个迎头撞进别人的怀里,被撞的人倒是没什么,发是幻机被弹开几步,她抬起头正要呵斥,却发现被撞的人是她最不想遇见的人,那个曾经被她误认为是小护卫的主子——肖狂。 “狂少爷好。”幻机快速地给肖狂福了一礼,就想快步走去门去,却被肖狂给伸手拦住。 “我说怎么每次遇见你都没有好事?”自打那天遇见误打误撞闯进勉阁的幻机后,他对幻机的印象十分深刻,第二天就借着到枝去小筑请教修炼狂刀功法的由头奔到枝去小筑,结果看见了重新装扮得耳目一新的幻机,他刚开始还不敢确认,直到幻机惊喜的朝他叫了一声“小护卫”被莫兮严词教训后,他这才相信眼前这个秀丽小丫头就是昨日那个磕碜的小村姑,从此每次遇见幻机他都要戏耍逗趣她一番,实打实地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幻机的痛苦之上。 “狂少爷,对不起,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幻机深深地给肖狂行了一个礼,她心里想着:这个小祖宗该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第二十八章 不一样的喜欢 “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说,这个月你已经是第几次撞我了!你是撞我撞上瘾了吧。”肖狂故意脸色一板,他就是爱看幻机被他逗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幻机偷偷看了一眼肖狂,发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他又是在整蛊自己,她不由得气馁,郁闷地道:“狂少爷,我不就是叫了你一声小护卫,你有必要这么为难我吗?” “谁为难你了,你自己做事不利索还怪别人。”肖狂见幻机吃瘪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赶紧侧过身去压制住笑意,这才扳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训斥道。 “哎呀,都是我不好行了吧,你就说你想怎么样吧?”幻机索性心态一横,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肖狂,她对这个老是喜欢找她麻烦的主子已经是彻底无语了。 “怎么样?你既然认错,那错了就要受罚,罚你点什么好呢?要不然这样吧,你去佑斋给我扫三天地,就当……” “不行,这怎么可以,我是枝去小筑的人,我要到哪里是要经过我家小姐同意的。”幻机立马打断肖狂的话,别说三天,就是一天,一个时辰她都不想去肖狂的佑斋,所以情急之下搬出哑君来当挡箭牌。 “哦,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你家小姐同意你就可以是吧,那简单,等着,我这就去跟你家小姐提,她一准一个答应。”肖狂哈哈一笑,侧身从幻机旁走过,还不忘在幻机肩上拍一下。 “诶,你……”幻机本想把肖狂叫回来,却又不知叫回来该说些什么,她很是担心他真的和哑君借调自己,更担心哑君会经不起肖狂的请求而答应,想想她都觉得发愁。 “放心吧,小姐很喜欢你,不会把你借给狂少爷的。”莫兮刚刚好从里屋走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给肖狂福了一礼就快步追上愁容满面的幻机给予安慰道:“幻机我可真佩服你,不仅小姐喜欢你,连狂少爷也喜欢你,可是我也没见过你做过什么呀?真是想不明白。” “喜欢我?我看他是想整死我吧?”幻机对于莫兮的话都要作呕了。 “你不懂,有些人喜欢一个人会千方百计的讨好,而有些人会恰好相反,会千方百计的刁难,狂少爷为什么会刁难你,府里这么多人,为什么是你,难道人家佑斋没有伺候人手,偏偏要惦记一个枝去小筑的小丫头,她怎么不欺负别人,不欺负我,就单单欺负你,你刚才见狂少爷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和我打过招呼了吗,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为什么单单对你格外关注,啊。”莫兮真的搞不明白,幻机到底有什么魔力,不仅古怪封闭的哑君喜欢她,就连蛮横霸道的狂少爷也喜欢她。 莫兮一下说了一大串,把幻机都说糊涂了,“啊,这样也算?” “唉,你还小,不懂,等过几年你自然就懂了,走,我们先出去。”莫兮一边说一边推着幻机往外走。 “莫兮姐,我们都离开不好吧,没人伺候小姐呀?” “哎呦,看你那操心的样,怪不得小姐少爷都那么喜欢你。”莫兮笑着打趣幻机,见幻机是真的担心,才又说道:“你就不用担心了,小姐和狂少爷有事相谈,我们不好在场,等狂少爷离开的时候我们再进去。” 莫兮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枝去小筑的外院,却见莫兮的老爹莫云又带了几个人进来,幻机在人群中一下子就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浩星铁柱。而浩星铁柱一进枝去小筑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幻机,他一看见幻机眼神就再也挪不开,直勾勾地盯着幻机不放,就连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下他都未曾发觉,一头撞了上去,莫云开口教训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给我专心点。” 莫兮浅浅一笑,这样的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习惯地以为浩星铁柱的失态是自己的关系,而且她对浩星铁柱憨憨的样子也挺满意的,上前道:“爹,你这次带来的人明显比上次要好啊。” “好什么好,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丢人都丢到十里地外了!”莫云对浩星铁柱刚刚的表现十分的恼火,刚开始浩星铁柱的表现还得挺让他满意的,原本想着应该可以在主子面前让自己长长脸,这才在几十个候选人当中的四个名额里额外多加一个,(因为其余四个都是使了银子)。没想到刚开始还挺好,家主盲帝(就是盲父)也挺满意,原本盲帝还想着留下浩星铁柱给自己使唤,但一是自己手下人手已经不是很宽松,腾挪位置比较麻烦,二是浩星铁柱竟然不愿意伺候他,盲帝很是无奈,他总不能拉下面子去和一个孩子说道,只好摆手让莫云带着人离开,莫云还好好说了说浩星铁柱一顿“能被家主选中,你是多大的福气,竟然还不乐意,你以为来肖家是来当主子的,由得你挑挑捡捡?”没想到前脚的教训的话还在嘴里留有余温,后脚浩星铁柱又在枝去小筑里出了洋相,盯着人家漂亮小姑娘连路都不会走了,关键是他以为让浩星铁柱失神的自己最为宝贝的女儿,他对浩星铁柱是又喜又怨,怨他尽给自己丢人现眼,喜的是他眼光还挺好的。 “幻机妹妹!你真的在这里。”浩星铁柱忍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幻机面前,看着幻机仔细瞧了好久,喜道:“幻机妹妹,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刚才都差点不敢认。” 幻机脸色一红,“变什么,不还是以前一样。” “不不,比以前还要漂亮。”浩星铁柱赶紧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以前不漂亮咯?”莫兮上前一步,身体微侧刚好挡在两人的中间。 “不不不,以前也漂亮,只是现在更加漂亮了。”浩星铁柱讪讪一笑,他向来就不会甜言蜜语,一切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莫兮见他说得诚恳,看了看幻机道:“这就是那个说要长大以后娶你的那谁吗?” “莫兮姐?”幻机脸羞得更红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谈儿女之事未免也太让她为难了,就连浩星铁柱都在一群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觉得很是难为情。 “你就是浩星铁柱?”莫兮笑着问眼神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幻机的浩星铁柱,还为自己刚才的小自恋感到一丝惋惜。 “是的,姐姐怎么称呼?”浩星铁柱总算回过神,对莫兮弯了弯腰。 “我叫莫兮,你可以……” “莫兮姐好,幻机妹妹,我总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兮一句话没说完浩星铁柱就绕过她转而和幻机聊了起来,把她凉在一边,她气得想伸手打人,她长这么大还没遇见一个同龄的男孩对她视若无睹,漠不关心,这反而让她对浩星铁柱的兴趣更浓了。 第二十九章 又一个卖身为奴 “铁柱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幻机对浩星铁柱的出现很是不解,她也很急于知道一个答案。 “我来找你呀。”浩星铁柱笑得很开心。 “找我?那你这是?”幻机更是不解了,刚才发生的事可不太像是来找人的。 “我知道你爷爷把你卖了后很着急,我跑去问你爷爷你的去向,他也不肯说,我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打听出你被卖给镇上一户姓肖的人家,我听说大户人家里的活又脏又累,而且还吃不饱,我怕你一个人吃不消,这才想着过来和你一起。”浩星铁柱说得很激动,这一个多月的分别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如今再次相见,他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当幻机被卖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幻树根,幻树根虽然没有因为他的莽撞而为难他,但是也没有透露一点消息,后来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回到家中,趁着家中长辈不注意,把瓦片偷偷弄坏了许多,然后一场夏末的雨过后,浩星铁柱家里一片泥泞,这下浩星铁柱的老爹浩星刚石只能暂时放下手头上的木匠活,挑了个日子请了一些村里的人帮手修瓦,其中就有幻机的爷爷幻树根,浩星铁柱在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幻树根添酒置菜,幻树根吃得高兴,喝得也高兴,最后醉得东倒西歪,浩星铁柱自靠奋勇地送幻树根回家,路上套得幻树根的话,隔几天又找到幻树根口中的人牙子,又是一番折腾这才知道幻机在镇上一个新来的大户人家里做使唤丫头,一时情急把自己也当身为奴,跑到肖府中来,为此,他和家里已经闹翻了。 “那你来这里,浩星伯父同意啦?”幻机根本不相信浩星刚石会放任自己的小儿子到别人家里去为奴为婢。 “自然没有,幻机妹妹,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现在只有你了。”浩星铁柱说着很是伤心,眼睛都红了。 “啊!你和家里闹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快点回去和他们说清楚,说你只是一时糊涂,快点呀,还愣着干嘛?”幻机当真是急了,浩星铁柱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她可不舍得浩星铁柱为了她而放弃家庭,放弃前途,放弃一切。 “幻机妹妹,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浩星铁柱语气老练得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说出的话让幻机无可反驳,就连莫兮也被浩星铁柱这掷地有声的话镇得一阵失神。 “可是……可是……”幻机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我刚开始还有些害怕,现在我一点也不害怕了,我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不与你分开,老天爷开眼,又让我遇见了你。”浩星铁柱眼神温柔地看着幻机,说出了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说出的情话。 “我说你们俩,才多大一点就学别人你侬我侬,当我们是空气啊?”莫兮虽然也被浩星铁柱深情绵绵的话感动,但是她偏偏语出尖酸,一句话打破了和谐美满的氛围。 “原来你这家伙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啊,早知如此,我当时就真不该把你招进来,瞧你个没出息的样。”莫云指着浩星铁柱就是一通臭骂。 “管家大叔,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就是怕当时说了你就不选我了。”浩星铁柱低头给莫云鞠了一个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好你个小子,本以为你心地淳朴,没想到你小子心眼那么多,我可告诉你,既然进了肖家,就要遵守肖家的规矩,尽早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要不然闯出了祸事,我也保不了你,记住了吗?”莫云见浩星铁柱十分给自己面子,并没有借着和小姐亲信的丫头相识的份上乱摆谱,也就没有过多为难,毕竟他听莫兮跟他说过,小姐对幻机那丫头十分的宽容,简直就像对妹妹一般照顾,他实在不敢相信幻机才进肖家几天啊,就得主子这般喜爱,他除了不得不佩服幻机的运气之外,他也不想过多得罪这么一个会讨好主子欢心的人。 “记住了莫大叔。”浩星铁柱把管家大叔改叫为莫大叔,不仅在态度上表示了诚恳,也在情感上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就从莫云不露痕迹地掩藏自己的微笑就知道一个合适的称呼是多么重要了。 “好吧,看你也挺机灵,不如就留在枝去小筑的外院打打下手吧。”莫兮见浩星铁柱确实也挺不错,头脑灵活,再加上想卖给在哑君面前日益得宠的幻机一个面子。 “莫兮,这不用请示一下姑娘吗?”莫云觉得有些不妥,自己女儿怎么这么没分寸,怎么能擅作主张给主子做主,怪不得姑娘主子越来越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一个后来的看上去傻傻笨笨的丫头。 “爹,您放心吧,姑娘说了,她不方便见男仆,所有男役都由我做主,所以我不算越权,回头和姑娘说一声就是了。”莫兮得意的朝莫云眨了眨眼。 莫云果然很是受用,看向其他佣人的眼光都凌厉了几分,特别是那几个刚刚来的,被莫云盯得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既然这样,你小子就留在这里,其余的人……” “不行!”莫云的话说到一半被一个枝去小筑内院里冷冷的声音打断,莫云听得出来是谁,立马端立一旁,而幻机和莫兮自然也听得出是谁的声音,也赶紧退到门边,让开一条路,只有浩星铁柱和几个新来的不明所以,但看到莫云莫兮幻机三人肃穆的神情上,一个个也跟着紧张起来。 莫云听着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正是这个肖家里最难伺候的主——狂少爷到了。“狂少爷好,给狂少爷请安!” “给狂少爷请安!” “给狂少爷请安!” 幻机和莫兮自然也跟着莫云给出现在门口的肖狂行礼。而浩星铁柱和几个新来的则被这阵势给弄蒙了,一个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动都不敢动,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退掉。 “莫兮,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枝去小筑没主子吗?就算你家姑娘把事交给你,但是用人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先问一下你家姑娘的意见,这么独断专行,是瞧你家主子姑娘好欺负是不是!”肖狂语气极冷极寒,听着就知道他心里极其窝火,再加上肖狂一巴掌直接扇烂半边门的震慑上,莫兮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狂少爷息怒,奴婢不敢。”莫兮双腿发软,她还从来没见过肖狂对她这般凶过,而一旁的莫云也跟着跪在地上替莫兮求情。 “这人是谁?”肖狂看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站在幻机下首的浩星铁柱,然后冷冷地问道。 第三十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回狂少的话,他叫浩星铁柱。”莫云赶紧替浩星铁柱回答。 “你要让他留在枝去小筑?”肖狂转而回头问莫兮。 “是……是的。”莫兮回答得小心翼翼。 “他不适合这里,我的佑斋还缺一个伴读,就他吧!” “啊?” …… 每个人都搞不明白肖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要在枝去小筑抢人?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伴……伴读?狂少,这人他根本就不识字,他怎么能做伴读呢?”莫云觉得有责任和义务对肖狂说明一下浩星铁柱是一个文盲的情况,要不然以后追究起来他也难辞其咎。 “谁说伴读就一定要识字?怪不得你这么久都没有给我物色好一个伴读,就他了,收拾东西现在就跟我走。”肖狂冷漠的看了一眼莫云,自顾自地走出枝去小筑。 “还不快跟上!”莫云哪里还敢拖延,赶紧催促浩星铁柱跟着肖狂的身后慢慢地离去,而浩星铁柱那一步三回头的回顾,对幻机那恋恋不舍的神情让人感觉既滑稽又有些许的感动。 “今天狂少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等肖狂带着浩星铁柱消失在枝去小筑,莫兮再从莫云带来的几个男孩子中挑了一个名叫鹿东白的留了下来,在安顿好鹿东白之后,和幻机一起回去给主子复命的路上,忍不住对今天肖狂的表现提出疑问。 “是啊,感觉能吃人!”幻机也随声附和。 “今天真是吓死我了,我回去可要煮一个鸡蛋,给自己压压惊!”莫兮想起肖狂看她的眼神还是不自觉的感动心有余悸。 “莫兮姐,我帮你刮惊。”幻机积极地道。(刮惊:有些地方人受惊后,煮一个鸡蛋,只取蛋白,放在热毛巾中,再用银制手镯或者银制戒指放在蛋白里包裹起来,然后在受惊人的额头上,脸上来回剐蹭,如果手镯或者戒指的颜色变黑,就代表成功。) “就你最会卖乖。”莫兮瞅了幻机一眼,很是欣慰,感觉自己没白疼这小丫头一场。 “那莫兮姐,那蛋黄……”幻机一脸的馋像。 “好啦,你吃你吃,看把你给馋的,这才一个多月你都胖了一圈了好吗?再这么吃下去你就要变成一头猪了。”莫兮又可爱又可恨地点了一下幻机的额头,这小丫头,自从来了肖家,只要一得闲就是往枝去小筑的灶台跑,她倒也不挑,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她通通来者不拒,一个多月下来,原本枯瘦发黄的脸迅速的变得圆润光泽起来,越发的显得精神熠熠。 “哪有?都怪我们安阳大叔手艺太好了,我每次都不自觉的就多吃了一些。”幻机笑笑的回答,明显的有些言不由衷。 “你个小馋猫,你自己贪嘴却怪人家厨子,好好,我把这说给安阳听,看他以后还让不让你进他的厨房?” “别别别,安阳大叔对我可好啦,这样他会不开心的,哎呀,都是我啦还不行嘛?”幻机一下子急了,她可不要再像第一次那样被人家从厨房里给轰出来了。 莫兮笑了笑不说话,她自然只是和幻机开开玩笑,纯粹就是为了逗趣幻机取一个乐,倒是幻机真急了,拉着莫兮的手一路晃到哑君的房里,直到被哑君淡漠的望了一眼之后才消停下来。莫兮偷偷朝郁闷的幻机做了一个小鬼脸之后,两人各自分工,有条不紊地忙洛起来,幻机更是时不时地跑到静静安坐看书习字的哑君身边“凑热闹”,相处一个多月,幻机和哑君也能简单的交流一些,有些不明白的,只能通过哑君手写和莫兮释义来沟通了,这样一段时间下来,倒是让幻机认识了不少的字,哑君知道幻机这么“靠近”自己,除了和自己套近乎和献殷勤之外,还想在自己这里多学习读书认字,因为每次幻机在她身边总是忍不住打断她的阅读问: “姑娘,您读这本书叫什么呀?讲什么的?” “小姐,这个字怎么念?” “姑娘,这四个字我都认识,可是他们在一起我却不认识了,这是什么意思?” …… 完全忘了她的主子并不能开口给她解答。 哑君喜欢幻机这股子爱求知的劲,只是她口不能言,纵然她聪慧过人,也不能做到和幻机心意相通,她虽有心教导幻机,但是有时为了给她解释一个词都要花费许多波折,到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只是她实在喜欢灵气逼人的幻机,最后就把莫兮也给叫了过来一起帮助幻机,莫兮实在不明白主子怎么这么迁就幻机,就连幻机三番两次,接二连三地干出她最讨厌别人打断她看书的事她都不着恼,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也因为多了一个幻机的缘故,原本规规矩矩,死气沉沉的枝去小筑倒是添加了不少喜气,每天都多了几分笑声,主仆三人你指我说,你说我指的倒也算其乐融融。终于,聊着聊着,幻机和莫兮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肖狂会这么的暴躁了,原来是在哑君这里碰到了一个大钉子,任凭肖狂好说歹说,哑君就是不同意出借幻机,最后还被哑君给撵了出去,怪不得肖狂出现在枝去小筑外院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黑炭一样。 幻机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只是还没等她松完一口气,哑君又给她们出了一个难题。 原来是哑君看书看久了,坐得有些酸累,就起身走动走动,按照平时哑君的习惯,她是不爱到外院的,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就多走了几步,等到走到外院和内院的那道门时,她眉头一下子皱眉起来,回头看着幻机莫兮两人。幻机和莫兮知道哑君的性格,爱干净,喜整齐,最憎恶的就是脏,乱,差,所以枝去小筑里一切的布置都是井井有条,就连偌大的书房里的书都是一本一本,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放置着,更何况现在在枝去小筑里,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一扇破碎不堪还没来得及置换的门,可想而知,主子那难得一见的好心情瞬间又化为乌有,莫兮和幻机只好把事情照实和哑君说了一遍。 都说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这句话马上得到应验,哑君听完两人把事情交待清楚之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回自己屋里,幻机和莫兮两人只得随身跟上,两人对视一眼,相互交替了心意,对于哑君现在的状况,她们可不能触霉头。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有时候不是你去找事情,而是事情来找你。哑君一回到自己屋,走到书桌上,端起笔墨在一张上好的白纸上大大地写了一个字——赔,然后交给莫兮和幻机,手指着佑斋的方向,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她们俩拿着这“赔”字去佑斋向肖狂“讨债”,莫兮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而幻机脸色照样好不到哪里去,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第三十一章 男婚女嫁论 “怎么办?这个时候过去,我们会死得很惨的。”莫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枝去小筑,只是她知道走出枝去小筑是做给自己主子看的,可是她离开枝去小筑之后,那双腿无论如何也是迈不动了。 “也不至于吧,狂少再怎么霸道,总不能不讲道理吧?”幻机虽然心里也没有底,但是她还是好言安慰莫兮,顺带也安慰自己。 “那是对你,谁不知道主子喜欢你,我就不同了,今天原本就已经让狂少心烦了,现在再拿这张纸过去,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莫兮愁眉不展。 “可是姑娘吩咐的事也不能不办呀。”莫兮眼珠溜溜的瞧了幻机一眼,弱弱的问道:“要不然你一个人去,反正狂少也不会为难你。” “啊,这样不太好吧,我一个人怎么敢去,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他了。”幻机吓得差点没有惊声尖叫。 “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这一次嘛,我这时候去佑斋真的会死的,你就当救姐姐一命,这样,姐姐给你洗七天衣服,外加替你值夜七天怎么样?” 莫兮抓着幻机的手臂可怜兮兮的摇,幻机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兮对她这么软磨硬泡,她也实在不忍心,只是对于让她一个人去佑斋应付肖狂她也是十分的不乐意,她狠心一咬牙,不情不愿地说道:“半个月,半个月我就一个人走这一趟,怎么样?” “啊?半个月?”莫兮有点踌躇不决。 “那就算了。” “好好好,半个月就半个月,你可真会挑时候。”莫兮一下松开幻机的手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衣服,外加给你值夜一个月,这次你自己一个人去如何?”幻机反过来把选择权交到莫兮的手里。 “别别别,就半个月,我给你洗衣,我给你值夜,行了吧,那就辛苦妹妹了,嗯,这个交给你,我就先走了。”莫兮赶紧把手里写有“赔”字的纸交到幻机的手中,自己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幻机看着手里的纸,心下也是举足不定,心想自己这是何苦来哉,可是毕竟已经答应出去,只好鼓起勇气,硬起头皮迈步朝佑斋的方向走去。 “哟,真是稀客呀,幻机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佑斋?”幻机刚走进佑斋的大门,一个佑斋里名叫来宝的跑腿小斯就迎面上来问候,因为幻机在府里的下人中年纪最小,她又长得乖巧可爱,所以所有下人都喜欢唤她作妹妹。 “来宝哥好,狂少爷在佑斋吗?”幻机笑笑地和来宝打招呼,顺便直奔主题的询问肖狂的位置。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来宝笑笑地打趣小小呆呆的幻机。 “不说算了,我自己找。”幻机小脸一板,作势欲行。 “好了好了,开开玩笑嘛,你怎么还生气了。”来宝拦住幻机的去路,笑眯眯地道:“狂少刚刚回来,此刻应该还在正屋,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狂少爷脸色可不太好看,你可当心挨板子。” “我今天这顿板子怕是免不了了。”幻机苦笑一声,从来宝身旁走过,留下一脸错愕的来宝愣在当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嘀咕道:“今天怎么谁都神神道道的。” 幻机对佑斋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也不算陌生,既然知道肖狂的所在地,也不过多徘徊,径直就往佑斋的正屋走去,只是刚走到正屋大门口,就听见屋里肖狂的声音响起,竟然还牵扯上自己:“这么说你和枝去小筑的那个幻机小丫头从小一起长大咯。” “是的,幻机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正是浩星铁柱的声音。 “喔?那是父母之命?还是媒妁之言?”肖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喜。 “没……没有,是我们自己说好的。”浩星铁柱这句话就没有上一句硬气。 “原来是私定终身,这样可不太好吧,好像不太和规矩吧?”肖狂的语气就比上一句柔和。 “这……这你情我愿的,还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和家里没了干系,父母之命我是没办法履行了,但是媒妁之言我一定会补齐的,定不会委屈了幻机妹妹。”浩星铁柱越说越大声,仿佛在捍卫自己领地一般决绝。 “话不要说得这么满,你说你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难道要人家姑娘跟你一辈子吃苦受累,再说了,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哪能当真,等你们长大了,谁还会记得这些。”肖狂就像一个长者在对一个晚辈般苦口婆心的说教。 “你……你乱说,谁小孩子过家家,我们是认真的好吗,我都八岁了,再过个几年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到时候,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幻机妹妹娶进门。”浩星铁柱就像吃了炸药一般声音高出一大截。 “可笑!成亲?你什么情况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还淡什么风风光光娶进门,你家都没有,哪来的门?” 肖狂的讽刺就像一根针深深地扎进浩星铁柱的心里,他想辩驳,却无力辩驳。正在他在支支吾吾“我……我……我”的时候,幻机大步走了进去,朗声道:“这个就不劳狂少爷担心了,哪怕铁柱哥是一个乞丐,我也愿意做他的乞丐婆子。” “幻机妹妹。”浩星铁柱见幻机突然出现在佑斋,自是喜不自胜,上前和她站在一起。 “一个小屁孩整天就想着嫁人,羞也不羞。”肖狂也没想到幻机会出现,幻机平时都是绝少老佑斋的,他转念一想一定是为了浩星铁柱的缘故,不由得开口讥讽。 “我们乡下人成亲早,十一二岁嫁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再说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我们乡下人不懂,我想问一下狂少,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幻机说得理直气壮,倒是把场面给暂时镇住了。 “你一个六岁的人,懂得什么叫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就……也就是这种娶不着媳妇的人在这里哄骗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你可不要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谢狂少的关心,只是我们穷苦人习惯这样过日子,我相信我们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幻机说得斩钉截铁,一旁的浩星铁柱听得又是欢喜又是感动。 “简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你到底来佑斋是为了什么事,要是没事就赶紧走,我懒得看见你!”肖狂气得大声呵斥,他想不通幻机怎么这么死心塌地的就认定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 上等元石 “这是我家小姐给你传的话。”幻机把那写有“赔”字的纸交到肖狂的手里,又退回原位,和浩星铁柱对视了一眼,两人相对轻轻一笑,真像是一番岁月静好的光景。 肖狂看着两人默契的无声交流,心里一阵酸楚,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冷声地道:“赔?我有欠你们枝去小筑什么吗?” “狂少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在我们枝去小筑打坏了一扇门这么快就忘记了?”幻机不卑不亢地提醒肖狂。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肖狂这才想起这么一出,不过他是真的没有在意。 “是吗?狂少不记得不要紧,反正现在那个被你打烂的门还在那里,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跟你去看一个破门,你们枝去小筑想讹我就说,多大一点事,也值得上门兴师问罪,说吧,多少钱,就当我送你们枝去小筑一扇门了。”肖狂明知自己不占理,但是也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奴婢可不知道,听说那个门可是我们姑娘让家主从秀水城里专门找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木材制作而成,那依奴婢看,没有几千两也有八九百两银子吧,嗯,那就折中一下,一千两吧。”幻机见肖狂说自己讹诈他,心下有气,索性就讹诈他一回,自己也不算白受了他的冤枉。 “一千两!就那一个破门你竟然开口一千两,你还不干脆去抢!”肖狂拍案而起。 “狂少你看,这上好的木材,怎么着也要几百两,这秀水城里最好的木匠的工钱起码也要几百两,还有从秀水城运到红石镇,那路费也不便宜吧,还有还要请人安装,这安装费,伙食费,茶水费等等……这一千两怕还不够呢?我之所以开口一千两那还是看在我们姑娘和狂少的情份上,给狂少打的一个折扣价,我这还没算上重新装修的费用呢?比如……” “好了好了!别说了。”肖狂见幻机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根他算账,头都忍不住发晕,连忙打断她的话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是一个财迷,一千两没有,这个给你,爱要不要!”说完用自己的独臂从兜里掏出一小袋荷包丢给幻机。 幻机伸手接过,只听见荷包里有几颗东西相互撞了一下,感觉就像是石头的声音,她有点疑惑,打开看了一眼,果真是四五颗拇指大小的小石头,只是颜色和平常石头不一样,好像还有点亮光闪眼,她不禁疑问:“这不就是几个石头嘛?虽然长得有点好看吧,但也值不了几个钱吧?不如你还是给我点银子比较实在一点。” “石头?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就你那财迷眼里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你就把这拿回去给你姑娘交差,你家姑娘才不会像你这般有眼无珠。”肖狂荷包装的可是六颗上好的元石,如果拿到外面兜售,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银子那些修者也会抢着要,而如今放在幻机眼中,这么上好的元石竟然比不过那些黄白之物,他实在被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也怪不了幻机,她从小就受家里“虐待”,平时连银子都不怎么见,更别说她家里只有唯一的一块元石了,那是幻树根要拿来当传家宝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有机会看见,所以才闹了今天这么一出洋相。 “你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我,我还不想给呢,我可先提醒你,除了这我可没什么银子给你。”肖狂说着伸手装作就要把幻机手里的荷包拿回来。 “要要,谢谢狂少赏,奴婢先行告退。”幻机赶紧把手里的荷包攥在怀里,匆匆忙忙给肖狂行了一个礼,一溜烟跑了出去,她想着这是肖狂随身放在身上的东西,就算不值什么大钱,也会有一定的价值,拿回去也算能交差,总比什么也没有拿回去的强。 肖狂的看着幻机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跳了出去,忍不住浅浅一笑,自己心里那一点纠结的小情绪仿佛也好了许多,而肖狂专注地望着幻机离去身影的温柔神情也被一旁的浩星铁柱尽收眼底,浩星铁柱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你回来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怎么样?”幻机一回到枝去小筑,就被还在枝去小筑前院里急得团团转的莫兮一把拉住,其实幻机去佑斋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只是莫兮等待得焦急,所以才感觉时间过得非常的慢,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搞定了,喏,这是狂少给我们枝去小筑的赔偿。”幻机笑嘻嘻的拿出荷包,一脸的小得意。 “他真赔了!”莫兮有点不敢相信,她前前后后仔细地端详起幻机来,嘴里还嘟囔道:“腿没少,胳膊没少,头发也没少。” “哎呀莫兮姐,你在嘀咕什么呀?”幻机被莫兮东摸西摸的搞得一阵难为情。 “他赔了多少银子?在哪里,我看看。”莫兮好奇的想问问一向孤傲的肖狂到底会赔多少。 “我没有收到银子,只收到这个小荷包。”幻机把手里的荷包打开给莫兮看。 “啊,这是什么呀,六颗石子吗?幻机你该不会是被狂少忽悠了吧?” 幻机原本指望“见多识广”的莫兮能够认出这几颗石子的来历,好让自己安心一些,结果莫兮不仅不认得,而且表现得比自己刚开始见到石子的时候还要夸张,最后只能怀着侥幸的心理把东西带到哑君的面前。 当幻机和莫兮一起来到书房,把荷包放到正在看书的哑君面前,哑君斜眼看了一下荷包,又疑问地瞧了两人一眼,莫兮不敢吱声,幻机只好怯怯地上前说道:“小姐,这是佑斋少爷给的,我不认得,所以拿回来给小姐过目,也不知道够不够修门的费用。” 哑君听后,放下手中的书,打开荷包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眼睛不由得一亮,她惊疑的看了看幻机了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她很清楚荷包里面的东西,因为这可是上等的元石,里面蕴含的灵气比幻机家里的那一颗至少多出十倍,对于需要积攒灵气的修者来说那可是有非常大的诱惑,她早就打上肖狂手里的这几颗元石的主意,只是肖狂一直没有松口,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为了赔偿一扇普通的门这么干脆的拿出来,看来多半不是因为她,她再次看了看幻机和两人一眼,伸手指了指莫兮,她以为这是莫兮去向肖狂讨要的结果。 “小姐,这不是我去要的?”莫兮看着哑君脸色不对劲,她可不敢出头。 哑君又回头看了幻机,只见幻机弱弱的答道:“是我,这是狂少让我拿回来的,小姐不要生气,如果不行,我再去向佑斋讨要,不能让佑斋这么欺负我们小姐。” 哑君听了幻机气呼呼的话,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元石放在桌上,然后剩下地连同荷包一起丢给幻机,对幻机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让她们退下,又拿起那本书继续仔细看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我要活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幻机莫兮两人被哑君“撵”到屋外,幻机拿着荷包不解的问身旁的莫兮。 “笨,小姐这是给你了,你呀,真是好运。”莫兮看着一脸傻傻的幻机,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 “这是狂少陪给小姐的呀,她怎么给我了?”幻机还是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你就要去问小姐了。”莫兮一脸无奈。 “啊,问小姐,那你说我该不该去问?” …… “别说了,再说我就当你是显摆了。”莫兮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理身后幻机的呼唤。 幻机心下实在是忐忑,就找了一个比较幽静的地方进入蓝湖瓶里找见多识广的邪花,几天不见,邪花状态似乎好了许多。 “你小丫头运气不错呀,到哪里得到这上等元石?”幻机把荷包里的元石给邪花看了看,邪花那萎靡不振的花枝立马活络了起来,伸出一枝花叶托住那几颗元石问道。 “元石?你说这是元石,这元石是拿来做什么的,值不值钱?”幻机一见邪花认得,十分高兴,她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胡乱猜测了。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庸俗,这可是元石,有价无市,怎么能拿那些铜臭玩意和它比。”邪花的声音满是对银子的不屑。 “啊,这么说来是很值钱的了,那小姐怎么会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送给我呀?”幻机又开始发蒙了。 “东西虽然不错,但是毕竟数量太少,送给你也没有大惊小怪的,可能是看你伺候周到,殷勤有加呗。” “那这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呀?” “元石就是修者拿来提炼灵气的,这元石分上中下三个等次,你这五颗拇指大小的元石是上等材质,只是过于小了,里面蕴藏的灵气也不是特别的多,一般就是用来加工做装饰的,就像你说的,是一个非常值钱玩意。” “啊,那要值多少钱啊?”幻机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没办法,她实在太穷了,都穷怕了。 “不好说,那要看买家的需要了,需要的上千两也会要,不需要的几百两也值得花。” “啊,这么多。”幻机手一阵发抖,她对荷包里的五个所谓的元石价值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她还是被震撼到了,没办法,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小姐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东西给我?” “她给,我看不记得,刚才听你说这是那个独臂小子给你家哑巴小姐的赔礼,但是呢一个门根本不值得这些元石,你家小姐虽然哑,人又不像你这么笨,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蹊跷,你家哑巴小姐是一个要强的人,肯定不会接受无故的施舍,依我看,这是那独臂小子借你家哑巴小姐的手送你的,嘿嘿,这小子,居心不良哟。”邪花给幻机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错。 “哦,不对不对,狂少对我可凶了,他怎么可能会送我东西呢,而且还是这么好的元石。”幻机又一次否定了邪花的说法。 “所以说你笨呀,这人嘛?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有的人讨好你,未必是喜欢你,有的人刁难你,未必是讨厌你,你呀,还是太嫩了”邪花的声音很是轻浮,像是认真又像是玩笑。 幻机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狂少是想送给我,然后借我们小姐的手?”幻机感觉这种事说出来都有点天方夜谭,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不可能吧,就算狂少爷要送我东西,他可以直接给我呀,你不知道他,他可强势得紧,这不是他的风格。” “你不懂,越是要强的人,越是高傲的人,越不会放下面子去讨好别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所以他们做出来的事都会特别别扭。”邪花笑笑一声。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样也好,这东西也算不错,给你启灵最合适不过。” “可是九路大叔不是说我不能修炼吗?” “不是不能,而是你敢不敢,你要是不走修者一道,我保证你决计活不过十四岁,所以,你不修炼是死,修炼也或许会死,但是如果修得好,未必就会死,你自己选吧?”邪花没有给幻机太多选择,只有两种,一是等死,二是拼死一搏,不过他比九路算得要少活了两年。 “十四岁!”幻机吓了一大跳,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有这么短的寿命,因为九路当时并没有具体说她能活多少岁,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寿命很短,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短,她有点傻掉了,一个人静静地沉默了许久,突然眼中精光一闪,高声叫道:“我要活!”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邪花公子的好妹子,你放心,有我在,你想死都难。”邪花话虽然说得颇有些豪气干云,只是语气却不够自信。 幻机知道这是邪花为了使她安心而已,她也颇为感动,这段时间里她遇到的这许多素昧平生的人,九路,邪花,莫兮,哑君,甚至一直对她“凶言厉色”的肖狂等,这些人对她比她的至亲对她还要好上太多太多,不仅没有因为她“灾星”的身份而轻视她、诬蔑她、排斥她,还特别地安慰她、帮助她,照顾她,她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像是一个梦,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 “那个,当然,虽然我……唉,你放心,就算我没有那个能力,我也会请大能者来帮你,你要相信我。”邪花见幻机神色有些凄凉,知道她不信任它的能力,虽然有点生气,但是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它确实没有这个本事帮幻机逆天改命,只得说一些实在却不太中听的话来宽慰幻机,好让她安心。 “谢谢你邪花大哥,我相信你,我只是感觉自己命不好,又感觉自己很幸运,有时候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幻机笑笑,笑得有点有些坦然,有些苦涩。 “每个人的命不一样,你不必感到悲哀,其实不管是谁,出生好的也罢,出生不好的也罢,都要承受世间的束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神仙都未必快乐,更何况是人,所以不必羡慕别人,不必看轻自己,只有跳出尘世,到达无极大道,到那时谁也不能左右你,为难你,欺负你,就连老天都要迁就你。”邪花这回说得很平淡,但是却无比真诚,无比的有信服力。 第三十四章 话说各路高手 “无极大道,老天爷都要迁就我?”邪花的话就像一通惊雷振聋发聩般打在幻机的心里,幻机痴痴地低喃着邪花的话。 “你身上的灵气繁杂,虽然极为凶险难测,但是只要弄好了那你就是六界之中最为天赋异禀的存在,将来必然在这泱泱六界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邪花见幻机听得起劲,自然要趁热打铁,再在幻机火热的心头加一把火。 “邪花大哥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我现在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我可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其实我并不怕死,只是只能活十四岁未免也太短了,人生百态,就算全都是苦涩,我也想都尝一尝。”幻机总算没有被邪花捧得忘记自己是谁。 “没骨气,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苦难越大,只要熬过去,你就收获越大。”邪花见幻机一脸质疑,笑道:“你不信?” “我不是不信,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信?”幻机老实回答,她对于修者的世界一窍不通,如何能明白邪花的良苦用心。 “那我说一点你信的。”邪花见“甜言蜜语”已经不能让幻机信服,只得说一点实在的:“这么说吧,你的毛病有三种解决方法,要不要听一听?” “三种,哪三种?”幻机一下子来了精神。 “第一种,就是把你身上的各种灵气剥离你的体外,但是此法后遗症非常大,你从此不仅与修者无缘,而且还会异常虚弱,虽然能活个几十年吧,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这种方法你要吗?” “不要!”幻机干脆利落的拒绝,她可不像一辈子病恹恹的活着,那还不如健健康康的活个十几年好。 “第二种,找到一个修为逆天的强者,求她(他,它)帮你把身上的各种灵气强行融合在一起。” “上哪找这些修为强者?我又怎么知道谁是?”幻机很是无奈。 “这简单,你不知道,我知道呀,虽然能给你治这个病的大能者不多,但是我知道的也不少,首先说两个我认识他(她),他(她)也认识我的。”邪花的语气一下变得有些沉闷,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不想想起的人。 “谁呀?”幻机没有感觉邪花的异样,毕竟邪花现在只不过是一株花藤的形状,无法给她面部表情的变化,加上她的注意力全在修为强者身上,更加察觉不到邪花语气里细微的情绪破折。 “嗯,一个是我的主人,万妖之主皇辰玉,以她的无上修为自然可以帮你将身上的各种灵气融为一体。”邪花说起自己的主人,钦佩敬仰之气溢于言表。 “可是我听你说她失踪了,你这么厉害,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的人,我又上哪找去?”幻机有些失望,邪花为了找自己的主人已经花了几万年的时间,她又上哪去要个几万年的寿命,真要能活个几万年,她哪里还会去求人。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幻机自馁的话仿佛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只是他坚持几万年的事,他是不愿放弃的,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来安慰幻机,同时也安慰自己。 “那还有另外一个呢?”幻机总算听出了邪花语气那淡淡地沮丧之意,知道他伤心了,把话题转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另外一个!”谁知邪花语气一转,非但没有变得高兴,反而变得愤怒,怨恨起来。 “难道就是那个害你主人失踪的玄天大帝?”幻机知道邪花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人,一提到玄天大帝他就要龇牙咧嘴地想咬人。 “不错,虽然这家伙可恶至极,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修为了得,如果他出手,应该也可以治好你。”邪花虽然仇恨玄天大帝,但是提到玄天大帝的修为他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就算他能治好我我也不要治。”幻机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为什么?”邪花不解。 “他是大哥的仇人,自然的也就是我的仇人,死则死可,我怎么能接受仇人的恩惠呢?”幻机义正言辞的回答。 邪花没有想到幻机会这么说,心下也是感动,道:“好好,有骨气,真不愧是大哥的好妹子,大哥没有认错人,玄天兽修为了得又如何,我们不求他。” “那大哥,还有谁我们可以求的?”幻机笑笑地问。 “当然有,像仙界无上仙域里的长生仙帝,他就有这个能力,可是人家已经婉转的拒绝了你,对你也算是客气的了,所以想让长生仙帝用修为帮你融合灵气怕是不可能了。”邪花又说出一个让幻机心凉半截的人来。 “这个你前段时间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们再说下一个吧。”幻机笑笑,笑得很牵强。 “放心,除了这几个,还有好几个呢。” “快说快说。” “你们人族的逍遥道君。” “就是那个和玄天大帝大战之后不知下落的逍遥道君?这都是多少万年没有音讯的人了,是死是活都尚未可知,你叫我上哪去找。” “还有鬼界镇魂宫的鬼主幽灵天,他也绝对有这个实力帮你。” “鬼主幽灵天?”幻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人。 “不错,鬼主幽灵天可是最后一位上古大能,是威震六界最久的修者,他要是出手,你的毛病不值一提。” “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他,鬼界吗?”幻机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用找。” “为什么?”幻机又急又蒙。 “哦,因为他已经死了十几万了。”邪花的声音了隐约听得出一点笑声。 “好笑吗?有意思吗?”幻机气结。 “你先别急嘛,幽灵天虽然死了,但是鬼界还在,镇魂宫还在,幽灵天是最后一位上古大能可是不假,说不定他会留下一些什么惊世奇宝之类,能治好你的病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啊?” “算了,要是真有惊世奇宝也轮不到我来惦记,怕是那些所谓的高手都要为此抢破头了吧,就我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可以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看得这么通透,我还真怕你一个头脑发热要去抢呢?不错不错,修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心平气和,这样才不容易吃亏。”邪花很满意幻机的明眼淡定,心静无争,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人是因为看不清自己是谁而糊里糊涂的死于非命。 “邪花大哥,除了幽灵天,还有没有人能治好我的病,并且还活着的人。”幻机不死心,她认为邪花总不会拿这些不着边际的人来敷衍自己。 “有啊,还有魔界的魔主梦厌归,和神界的神女阿修罗,他们两人的修为也可以治愈你,并且都还好端端的活着,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救你了。”邪花把自己知道有本事救治幻机的人都说了出来,而幻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股喜色,很浅很浅。 第三十五章 融灵丹 “魔主梦厌归?神女阿修罗?”幻机一听到这称谓心里就犯嘀咕,再加上之前提到的妖主皇辰玉,玄天大帝,道君逍遥,长生仙帝,鬼主幽灵天,都是一界之主的存在,这种级别的人又哪是她能想象的,更别提有求于人了。 “不错,他们两个可不是作古之人,也没有消失,都在自个家好好的待着呢,就等着你上门求救了。”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像这种级别的人怎么会理会我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死活。”幻机气馁之极,还不如不知道呢。 “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除非至亲骨肉,要不然谁会出手管这种事?不过凡事也没有那样绝对,你这样的情况搞不好人家见猎心喜,说不定会管上一管也并未可知。” “至亲骨肉?为什么一定要是至亲骨肉才行?”幻机有点不明白。 “因为像你这样的情况,非得耗损极大的元气才能帮你融合不可,你想想,要不是骨肉至亲,谁会做这么愚蠢的事,你真以为这世间有活菩萨啊。” “不能救就不能救,大哥你又何必说得这般难听,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一点好听的?”幻机对邪花的风凉话十分不满。 “怎么,没信心了?这魔主神女也是人,也有欲望,只要有所求就不怕没有希望。” “他们修为逆天,又位高权重,还能有什么所求,就算有所求怕是我们也无法满足。”幻机可不相信魔主神女都无法做到的事她能做到。 “是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考虑,你说第三种办法吧。”幻机果断拒绝。 “第三种就是长生仙帝,他……” “怎么又是长生仙帝?”幻机一听长生的名字,气得不等邪花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 “没办法,人家厉害呗。”邪花的语气颇为无奈。 “那你刚才不是还说长生仙帝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出手帮我,怎么现在又……”幻机实在不能理解邪花的意思。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的第二种方法是让长生仙帝损耗自己的修为来帮你,那肯定是难上加难,现在的第三种方法就是求长生仙帝给你炼一枚叫做融灵丹的仙品丹药,这融灵丹是六界中最为逆天的丹药之一,融灵丹能融和各种灵气为一体,上好的融灵丹甚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是因为炼制极难,而且炼制所需的材料繁多又极为稀缺,,六界之中的修者基本上摄取的都是单一的灵气,融灵丹除了起死回生之外,虽然对于他们吸收灵气的辅助也有奇效,但是融灵丹过于奢昂,除了那些将死之人有所求之外,一般都只会用助灵丹来代替,助灵丹炼制简易,一般的炼药师都可以炼制,价格也相对低廉,对吸收灵气的辅助作用也不错,所以助灵丹才会被称为六界第一辅助灵药,但是和融灵丹相比,助灵丹就是一废泥,不值一提。” “那和长生仙帝有什么干系?”幻机听邪花说了一大段,觉得也不是非长生仙帝不可。 “干系大了去了,这炼药师平时炼药都是三次之中只有一次的成功机会,而这融灵丹不仅极为难炼,材料又十分稀有,别说三次,就是一次,我们也是未必能凑齐,这长生仙帝是六界之中第一炼药师,只有一次机会成功的药当然只有长生仙帝能做到,我就听说很久以前长生仙帝就给别人炼制过一次融灵丹,所以这次炼制融灵丹非长生仙帝莫属,炼药师炼药又不用损耗修为,炼药师和修者之间说不上谁求谁,两者之间其实就是一种合作关系,就像做买卖一样,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诚意’,长生仙帝又怎么会不出手相助呢,你自己看吧,你是想选第二种方法还是现在这一种方法?” “当然是现在这一种了。”幻机丝毫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回答,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都不会想低声下气地去求人。 “那就好,那你就要在你仅剩的八年时间里凑齐融灵丹的全部药材。” “都要准备些什么?贵不贵?” “这和贵不贵没有关系,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那还叫事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一脸的财迷相。” “那要怎么办?”幻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不明白,这东西不靠买难道要靠抢。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好东西都是钱买不到的。” “那这么说,我们要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幻机沮丧地歪着小小的脑袋,她的世界里对于钱都不能买到的东西既好奇又怀疑。 “融灵丹一共需要三百六十五种药材,其中大部分都比较容易找,你这蓝湖瓶里就移植了不少,再加上我多年收集的,我们现在还差十种,也是最难找寻的十种。”邪花的声音悠悠地回荡在幻机的耳边。 “十种,哪十种?”幻机有些急切的问。 “六眼魔花,奇幻果,黑水痕石,雨落星陨,紫气流珠,万碟羽扇,魔瞳,镇魂灯,神女泪,无生道衍。”邪花一样一样的数给幻机听,只把幻机听得一头雾水,前面几样听着还像是药材,后面的越听越是摸不着头脑,邪花知她疑惑,又开口道:“这十种东西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啊,那我们该怎么找?就算这东西放在我们眼前我们也认不出来嘛?”幻机更加沮丧了。 “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虽然没有见过这十种奇珍异宝,但是我却知道这十种东西的下落,奇珍异宝自然有奇珍异宝的独到之处,再加上我的一双慧眼,定让它们在我面前无所遁形。” 邪花自信满满的声调再一次让幻机看到了生的希望,惊喜道:“真的,你真的知道这十种东西在哪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还骗你不成?” “那我们赶紧去拿吧。”幻机迫不及待地摧促。 “你知道这十种东西在哪?又知道这十种东西由谁拥有,你就要去拿,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去抢。”邪花的声音又是嘲笑又是讥讽的。 “啊,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有主之物了。”幻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丁点惊喜一转眼就只剩下惊了。 “那是自然,这种级别的宝贝你当是地里的白菜吗,它们不仅名花有主,而且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先不说神女泪,镇魂灯,魔瞳,无生道衍这几种传说中的宝贝了,就先说奇幻果了,它可是仙界无妄海宝树仙王的本命真果;还有黑水痕石,它是鬼界鬼主幽灵天的长子幽血王的修炼之宝,再有六眼魔花,它更是魔界魔主梦厌归的坐骑魇兽日夜看护的一朵奇花;你认为自己有能力从他们手上抢东西?别说抢东西了,就是这几个地方,以你现在的修为怕是走到死都出不了人界,更别说要到仙界,鬼界,魔界去和这些大人物扳手腕了。” 第三十六章 想要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 “大哥,那你的修为和这三个仙王,魔兽,鬼子比如何?是不是比他们强?”幻机小心翼翼的问,毕竟拿人相比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 “这个……这个,不太好说,宝树仙王是仙界第一仙王,成名已久,一直都驻守在无妄海统领仙兵,以用来震慑魔界第一魔将风魔,而魇兽是魔主梦厌归的坐骑,怕是更为不好惹,而鬼主长子幽血王虽说没有太多传说,但是也不能小觑,这三人怕是谁我都赢不了。”邪花倒是没有太过气馁,语气很平和。 “啊,那其他几样呢?”幻机又紧张地问,她实在不想再受打击了。 “其他,其他的只会更加棘手,紫气流珠是仙界九霄云殿之主紫宵仙君的本命真器;而雨落星陨一直以来都是掌握在神界神女座下左神司贺兰雪素的手中,听说神女已经许多年不理神界事务,现在神界都是由贺兰雪素做主;再来就是万蝶羽扇……”邪花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拥有万蝶羽扇的人就是把我赶得如丧家之犬的八翅蝶皇,我和八翅蝶皇交过一次手……” “怎么样?”幻机又一次打断邪花的话,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样?人家连万蝶羽扇都不曾动用就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我,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侥幸逃脱,此刻怕已是黄泉地里的一堆枯骨。”邪花想起当时和八翅蝶皇的交手的画面,声音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啊,所以现在追杀你的就是这个八翅蝶皇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什么嘛?听不懂。”幻机最烦邪花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话。 “说不是嘛,那是因为八翅蝶皇自负得紧,她对我一击不中,就不屑于再对我出手,说是嘛,那是因为她虽然自己不出手,却派出手下高手对我穷追不舍,害得我亡命天涯,没一日安好。”邪花想起自己在妖界颠沛流离的日子,语气都阴沉了许多。 “她手下的人都这么厉害吗?连你也不是对手?”幻机好奇的问,虽然她也不知道邪花到底有多厉害,但是她是见过九路门神的本事的,连九路门神这样的高手邪花都不放在心上,那追杀邪花的人要强到什么程度? “她手下的人大多也是一些酒囊饭袋,奈何不了我,只是其中有两个人,一个蓝蝶,一个红蝶,十分难缠,加上对方人多势众,每每遇上我都要吃不少亏,我就是被两人逼得太紧,所以才不得不冒险闯入人界躲避,我就是被八翅蝶皇打伤之后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等我把伤养好,一对一的情况下,我未必就会输给了她们俩个死婆娘。”邪花语气中深深地透露着不平,不服,不甘。 “嗯,我相信大哥你。”幻机不知道邪花说的是真是假,她只是单纯的选择相信邪花能赢,她也希望邪花能赢。 邪花听了之后,也不知是喜是怒,只是久久不语,“大哥。”幻机唤了一声。 “哦,对,我们刚才说到哪一种宝贝了。” “万蝶羽扇呀。” “万蝶羽扇,紫气流珠,雨落星陨,六眼魔花,奇幻果,黑水痕石,嗯,已经说了六种,还有四种,也是比较……” “比较容易拿到是吧?”幻机又一次打断邪花的话,小小的高兴了一把。 “比较容易?我说给你听听,你自己猜一猜,先说哪一种,你给个建议。” “嗯,先说魔瞳之光吧,这有什么名堂吗?”幻机听出邪花语气里的轻视之意,大概也知道这剩下的几样同样的不好对付,只是配合一下邪花而已。 “没什么名堂,魔瞳只不过是魔主梦厌归用自己的眼睛炼制的一个宝贝,六界之中法器无数,而宝器一百二十八件,灵器八十七件,真器三十六件,神器只有十二件,而魔瞳排在神器榜第二位,如果走这么说你还体会不了,那么说一个你能体会的,你的蓝湖瓶厉害不厉害?”邪花说着说着把话题抛给幻机。 幻机猛的点头,道:“厉害,这是九路大叔的宝贝,他只是借给我使用而已。” “蓝湖瓶确实不错,但是你可知道你这蓝湖瓶在这法器榜上的排名吗?”邪花又问。 幻机摇了摇头,看着微微晃动的邪花一脸的好奇。 “我告诉你,宝器榜一百二十一,排在宝器榜的末位,更何况宝器上面还有灵器,真器,就更别说最上端的十二件神器了,而你却要魔主梦厌归把自己的眼睛借给你,你还认为容易吗?”邪花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如同锤子一般砸在她的心头。 “啊!这也强得太离谱了吧。”幻机这回的震惊可不再是配合邪花的表演了,她是确确实实被这魔瞳的强大给吓到了。 “那我们再来说说镇魂灯,镇魂灯是鬼主幽灵天使用的神器,也是镇魂宫的镇宫法宝,排在神器榜第三,自从幽灵天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镇魂灯的消息,传说镇魂灯一直放在鬼界的镇魂宫里,这一件呢?你认为容易吗?” “镇魂灯,镇魂宫,鬼界鬼主,就没有一个没有那么表态的吗?”幻机很是无语。 “有啊,无生道衍,这可是你们人界的东西,无生道衍是逍遥道君的绝学之一,听说无生道衍有静绪守心之效,只是这无生道衍随着逍遥道君一起没了消息,或许逍遥道君的后人有所保留也不一定。” “我们上哪去找逍遥道君的后人啊,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会给我呀。”幻机一听,气又泄了一半。 “难易由己,这世界上的好事不会平白无故的落在你头上,凡事都要靠想办法解决的,这个世界没有难事,只有不敢克服的人。” “我也知道,只是这也要看……唉,算了,你还是说说最后一样吧,看看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存在。”幻机已经被九种逆天宝贝镇得失去了信心,也不在乎再多一样。 “呵呵,好吧,这最后一样叫神女泪,顾名思义……” “不会就是神界的那个阿修罗神的眼泪吧?她的眼泪也能入药?”幻机没好气的插上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说你每次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好好好,你说你说。” “你说对了,这神女泪就是阿修罗神的一滴泪,你可别小看这一滴泪,听说阿修罗修炼神女功,神女功强大无比,霸道非常,只是这功法讲究无悲无喜,灭情绝爱,一旦动情就会伤及自身,听说神女的一滴泪就能让凡人脱胎换骨,资质超群,只是想让神女流泪,你认为容易吗?” 幻机这回是彻底没了信心,气势比受伤枯蔫的邪花还要不如,她一下瘫坐在地,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嘀咕道:“想要好好的活着怎么这么难?” 第三十七章 宫道师 “活着原本就比死了要困难,但是这么多人还是想拼命的活着,越久越好,由此可见,还是活着好。”邪花淡淡地说着话,像是在说幻机,又像是自言自语。 “当然了,能不死当然是不死的好。”幻机也是有感而发,她还是很惜命的,要不然也不会听到“融灵丹”这么难办还是没有幻灭希望。 “你能这样想就好,虽然千难万难,总会有办法解决,一切等我伤好了再说,要想活命,就不能困死在这小小的肖家里,到时我带你走。”邪花的话很平淡,却是异常坚定与自信。 “那你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幻机此时对于邪花的信任可以说是盲目的,因为她只有邪花一个人可以依靠。 “少则月余,多则半年,我定能恢复如初。” “那好,那你赶紧好好养伤,我尽量不来打扰你。”幻机赶紧爬将起来,急切又留恋地退出蓝湖瓶。 幻机真的说到做到,她真的一个月也没有进入过蓝湖瓶,就算她再怎么受委屈,再怎么心烦意乱,再怎么担惊受怕,她都强忍着不躲到蓝湖瓶里去。 这天,肖家来了客人,也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叫上所有的女孩到中庭,那可是肖家的“心脏地带”,平时幻机都是很少有机会去的,等到幻机和莫兮陪同哑君来到中庭大院,发现里面已经排了两排人,都是清一色的女生,幻机和莫兮也被安排和那些女生站在一起,而哑君则站在左上方。 “道师,我们府上所有的女孩都在这里了,里面可有您要找的人?”盲帝语气略显巴结对着身旁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说道。幻机极少出门,所以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中年道师就是红石镇的第一道师——宫道师,她娘琉璃怀她的时候,还到过宫道师的道观请过愿呢。 “那位是谁?她怎么不和她们站在一起?”宫道师年纪四十左右,身材有些发福,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勤学苦练的修道之人,倒像个地主老财,他对于哑君高高的站在前头略显不满。 “道师请勿怪,她是鄙人小女,名叫哑君,因为从小患有口疾,所以,道师有什么话问她尽可向鄙人提,鄙人代她作答。”盲帝轻低着头,虽然已经看不见,但是占位却很是得体,稍微跟在宫道师的身后,既不靠前挡了宫道师的路,也不是靠得太后,显得很是生分。 “哑巴?”宫道师惊诧的看了一眼哑君,不仅因为哑君不能说话的缘故,还因为哑君那清丽脱俗,一副十足十美人胚子的模样。 哑君表情微微一凝,任何一个哑者都不喜欢别人当众拿自己不会说话用来说道,更对着宫道师看自己的那怪怪的眼神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是的,小女确实口有不便,让宫道师见笑了。”盲帝察觉到哑君的不喜,素知哑君脾气,怕哑君冲撞误事,赶紧抢在前头说话。 “没事没事,很好很好。”宫道师盯着哑君根本没有认真的理会一旁的盲帝。 “啊?”盲帝被宫道师失礼的举动弄得一阵不知所措。 “哦,没有,我的意思是,肖小姐根骨奇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不知道可有启灵?”宫道师下意识的反应的过来,赶紧把话圆回来,总算没让自己太过丢脸。 “宫道师抬爱了,小女福薄,未曾启灵,而且以前也曾想找过修者为师,只是那些修者都说小女天生残脉,怕是今生都与修者无缘了。” “是吗?我看看。”宫道师听盲帝这么说,心下存疑,他和已经相隔至少也有八九步,他却两三步就来到哑君前面,也不问人家同不同意,一把抓过已经得手,然后另外一只手搭在哑君的脉门上,看上去好像很专心的听起脉来,但是只有哑君知道宫道师捏着自己的手故意轻薄的小动作,哑君秀目一瞪,趁宫道师神智游离之际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一番羞辱,哑君连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宫道师被哑君挣脱的动作惊醒回来,他虽然舍不得放开哑君又软又白的小手,但是他也不好再次去抓哑君的手,他颇为留恋地揉搓自己尚有余温的手,笑笑道:“肖当家的,我刚刚看了一下令嫒的脉相,当真是个修者的绝佳人选啊。” “是嘛,不是说阿君天生残脉,与修者无缘吗?”宫道师对哑君做的小动作盲帝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修者,哑君是不是天生残脉他自己最为清楚不过,但是他却不知道宫道师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他只好假作不知,看看宫道师的打算。 “看来你请的那些修者都是一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罢了,真是误人子弟,害人不浅哪,这明明一颗上好的修者苗子偏偏说成一个天生残脉,只不过是想在肖当家这里多骗取一些钱财而已,这样吧,我和令嫒有缘,就让令嫒跟我回道观,我定让她大好年华有所作为。”宫道师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盲者其实也是一个修者,一个劲地活在自己刚刚对未来即将要发生的美好规划中,说到最后已经掩藏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不禁笑出声来。 哑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的厌恶之情已经变得狠厉,仿佛要杀人。 说到这,盲帝已经明白了宫道师的目的,他不禁心下“呸”了一口这个道貌岸然的宫道师,心道:“好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当真是当我肖家是好欺负的了。” “多谢宫道师抬爱,不过小女实在太过年幼,身体又多有不便,还是留在家里老夫才放心。”盲帝假装不知宫道师龌龊心思,只是他直直的身板已经不再讨好的微弯,口头的自称也从“鄙人”变成“老夫”,气势一下就大为不同。 宫道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拔,根本没有察觉盲帝的气势变化,还一味地劝说道:“放心,令嫒在我道观里就当做是在自己家,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看不必了,老夫眼睛不明,习惯了她的陪伴照顾,想让她多留在身边几年。”盲帝语气平淡地回答,拒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宫道师这回才发现刚刚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盲帝此时气势已经大变样,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过他作威作福管了,达官贵人见的也不少,这种富贵气象自然也吓不到他,他语气也一硬,道:“肖当家的,你以为我宫道师是没徒弟了吗,非要扒着你这闺女不放,告诉你,我看上你家闺女那是你家闺女的福气,多少权贵人家求我收留我还不答应呢,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你是什么东西,我看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恬不知耻的老东西,竟然跑到这里来充人来了,还不快给本少爷滚!”正是一脸怒气冲冲的肖狂赶到了。 第三十八章 两式狂刀 “你是哪家的黄口小儿,这般没教养,竟敢对本道出言不逊!就不怕仙家道人雷霆震怒吗?”宫道师虽然不知道肖狂是谁,但是大多也和肖家脱不了干系,所以也故意连带盲帝也一起“训斥”了。 “就你还仙家道人?我呸!一个没皮没脸的狗杂毛,再不速速滚开,就让你瞧瞧本少爷的手段!”肖狂大步上前,指着宫道师破口大骂。 “好个泼辣的小独臂,今天就让本道人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宫道师被肖狂指着鼻子臭骂,他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又乍然看到肖狂一只袖子空空荡荡地在空中微微摇晃,心下冷笑道:“一个哑巴,一个独臂,一个瞎子,该不会还有坐轮椅的吧?一家子都是残废,本道长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啊。” 盲帝眉头一紧,气势立时变得阴冷。而哑君双目精光四射,瞳孔睁得好像牛眼一般大。 “找死!”肖狂暴怒,一抽背上的大金刀,对着宫道师劈了下去。 宫道师闪身避过,但是刀风却刮在他的脸上隐隐生疼,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张狂的独臂少年也是一名修者,而不是一个强身健体的武者。“真是走了眼,原来是同道中人,就让本道来会会你。” “就你也配?看刀,狂刀第一式,披荆!”肖狂对宫道师气恨之极,一上来就是使出自己的看家绝活。 宫道师刚刚走上前去想出手制服肖狂,却被肖狂的刀势逼得又退回原位,他心下又惊又怒,想不到自己二十多年的修为却挡不住一个独臂少年的一刀,他又羞又恼,大吼一声:“庶子休狂!”然后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软剑飞快的刺向肖狂。 肖狂不理会宫道师的攻势,又挥动手中的大金刀劈向宫道师的门面道:“狂刀第二式,斩棘!” 宫道师以为自己攻势凛历,肖狂必然得回刀自救,没想到眼前这个独臂少年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他可不干,只是要他再次闪身避让他也是拉不下这个脸,他急忙回剑阻拦肖狂的大金刀,因为他料定肖狂年纪轻轻,修为气力自然弱于自己,只是当他的软剑和肖狂的大金刀一碰,他就暗暗叫苦,他没想到肖狂小小年纪,手劲却是大得异常,一刀下来,震得他倒飞出好几米远,心脏几乎跳出口中,就算如此,他手中的软剑还是紧咬着不放,要是他不勉强撑着自己运气握住软剑,他也不至于忍不住吐出口里的一口献血。 就在宫道师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肖狂又是一记斩棘劈向了他,他无力抵抗,心下大骇,高声惊叫道:“我是道教联盟的子弟,你不能杀我!” “道教联盟,就你也配?”道教联盟是人界逍遥道君失踪之后建立的一个修者组织,基本上人家每个国家都有参与,为的是抵御界外之敌,用于警惕与震慑其余五界虎视眈眈的修者,肖狂咋一听道教联盟四字,也不敢痛下杀手,不过肖狂的狂刀走的是霸字一路,发出去的招向来是没有收回的道理,肖狂手腕一偏,刀锋堪堪从宫道师的左侧身体旁滑落,撕破了他整个衣袖,吓得宫道师龇牙闭目,要不是肖狂尺度拿捏得当,此刻只怕也和肖狂一样成为一个独臂修者。 “我……我虽然不是道教联盟的人,但是……但是我师父鸿历真人是巨木国国师玉阳子的徒孙,玉阳子国师可是道教联盟的人,你要胆敢杀我,你们肖家定要全部陪葬。”宫道师见肖狂果然畏惧道教联盟,语气也是逐渐变得强硬。 “听你这么说来好像连你师父都不是道教联盟的人,我就说嘛,道教联盟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一个败类,今天我就替道教联盟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招摇撞骗的冒牌货。”肖狂狂笑一声,举起手中的大金刀就要削下去。 “饶……饶命啊!”宫道师见肖狂杀气上涌,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算了,阿狂,让他走。”盲帝伸出拐杖架住肖狂的大金刀,救了宫道师一命。 “盲父,他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肖狂的修为和盲帝相差甚远,被拐杖的力道弹得退了几步,不过他并不气馁与害怕,而是继续坚持自己的主见。 “怎么?刚学会两式狂刀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现在说的话不管用了?”盲帝面无表情,语气生冷肃穆。 “不是,盲父做主便是。”肖狂被盲帝一句话遍堵得无法继续争辩,只好收刀退到哑君的左前侧,双眼冷冷地盯着那地上跪着还不停颤抖的宫道师。 “宫道师,以后……算了,你走吧。”盲帝对宫道师欲言又止。 宫道师现在终于知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瞎眼老头其实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修者,要不是他出手阻拦,此时自己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他险险地地捡了一条命,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出了肖家,只是一走出肖家,脸上立时浮现出一股阴狠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叫你不要冲动,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为什么举家迁移,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来这里和别人斗气吗?”宫道师一走,盲帝的脸色反而更加冰冷,对着肖狂张口斥问。 “我当然没有忘,是为了参悟无生……” “住口!”盲帝急得用拐杖猛的往地上一敲,因为力度过大,直接把地上的青石板敲得四分五裂,吓得幻机莫兮等一众下人险些惊声尖叫,幻机瞪大了眼看了看地上的碎青石,他没想到这个瞎眼的肖家之主力气竟然这般的大。 “盲父,您刚才没看到,那杂毛老道对哑君动手动脚的,人家都这么欺负我们了,难道还要忍下去吗?照我说,如果为了这么一本破经书就要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那还不如不要。”肖狂也是气得不轻,他生性傲慢,最受不得气,别人轻贱他或许可以勉强忍受,但是侮辱哑君则是不行,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妹,但在肖狂的心里,哑君早就是他的妹妹了,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 “够了!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哑君受辱难道我不知?我自有办法解决,不需要你蛮干胡来,受点委屈就受不了?这世上受委屈的人多了,就是因为他们都像你今天这样逞一时之快,最后才被别人惦记,算计,甚至被害得万劫不复,你懂不懂,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打蛇打七寸,你今天打死了这个不成气候的宫道师固然是痛快,但是后面呢?他的师父呢?他师父的师父呢?道教联盟呢?难道我们要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盲父,难道我们被别人踩在脚底都不能出声吗?”肖狂真是又气又恨。 “我都说了我自有办法,你怎么这么听不进去呢?好了,罚你进勉阁闭关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期间不许出来!”盲帝见说不动肖狂,对其是又爱又恨,对肖狂下了禁令之后,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第三十九章 妖魔仙 “还好你有先见之明,这肖家果然有问题,不然我们要是贸然行动,怕是要吃大亏了。” 肖家聚集的众人散去,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枫树上飘下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地飞出肖家庭院,直出红石镇,直到镇外一处偏僻树林处,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摇身一变成为两个不能说是人形的女人,两人显然修为不高,现出的人形不伦不类,只能说三分像人,七分还是蝴蝶的模样。 “看来我们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今天算我们走运,有一个虎头虎脑的道师为我们挡了灾,这肖家不简单,这块骨头我们啃不动,我们还是把这里的消息传给上级,等上面派人下来解决。” 两人在树林里商量许久,摇身一变又化成两只蝴蝶翩翩飞走。 魔界。 司徒信侯再一次被魇兽阻挡在魇界之外,司徒信侯有些心灰意冷,毕竟魔尊梦厌归已经好几年不搭理他了,对他所做的事不闻不问,他略显不安的同时,又暗暗得意,毕竟他只是替梦厌归处理魔界事宜,梦厌归才是名正言顺的魔界当家人,但是一个人代替别人久了,自然也就认为自己是那一个人,他心里一直有着这么一个疙瘩挥之不去,如今梦厌归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理,他更加放心大胆了,一离开魇界,气势立马回到那个呼风唤雨,杀伐果断的魔界之主。 “尊主,这司徒信侯在魔界威信如今是越来越重了,这些年他可是又铲除了不少魔王,就只剩下几个当年跟您一起打天下的魔王他没有动了,现在,魔界之中十有八九的魔王都是他的人了。” 过了几天,魇兽得到梦厌归的传唤进入魇界,一见面不久,他就忍不住对梦厌归数落起司徒信侯来。 “嗯,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我一直以为他会早一点动手,我还是高看了他。”梦厌归对司徒信侯的事明显表现得兴趣泛泛。 “尊主,那我们要不要敲打一下他?”魇兽试问,他可不敢替梦厌归拿主意。 “由他去吧,既然交给他管,就让他放手干吧,量他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梦厌归不想继续在司徒信侯的问题上纠缠下去,摆手止住欲说还休的魇兽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好好看家。” “尊主,带上我吧?”魇兽虽然不知道梦厌归出门所谓何事,但是还是希望能够跟着前往。 “这是私事,怕是一天两天也解决不了,这家里也不能没人,你还是留下吧。”梦厌归有些心不在焉,表情很是落寞。 “尊主,你这是要去哪里?”魇兽忍不住多问一句。 “人界。” “人界?尊主莫不是为了少主?”魇兽知道梦厌归当年去人界产子之事。 “嗯,这些年虽然伤好得七七八八,但是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想来是因为道心受损,这心结不除看来是不行了,我先去了却心结,至于这里新仇旧账什么的回来再一起算。”梦厌归点了点头,他生有一女之事魔界之中也只有魇兽知道,除了魇兽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 “尊主,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魇兽瞄了一眼梦厌归。 梦厌归瞪了一下魇兽,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要说!” “那我说了尊主不要生气。”魇兽苦笑一声。 “我该生气就生气,不该生气就不生气。”梦厌归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尊主……那个……,不如把少主带回来吧?”魇兽小心翼翼地说着,还不忘悄悄观察一下梦厌归的脸色,发现对方虽然眉头紧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制止自己,他这才放心继续大胆的接着说:“少主毕竟身份贵重,一个人流落在外确实挺可怜的,我们魔族行事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再说了,以您的逆天修为,谁又敢说三道四的乱嚼舌根。”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梦厌归冷笑一声。 魇兽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道:“小魇不敢,小魇只是觉得少主毕竟是我们魔族的公主,如果在外面被一些不入流的角色欺负岂不是堕了尊主的赫赫威名。” 梦厌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被吓得头都不敢抬的魇兽,悠悠的说道:“你倒是会说话。”梦厌归侧过身,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轻握着拳头抵住自己的额头,眼睛微闭,若有所思之际,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使得两鬓斑白的发丝时不时落在他的眉间,只听他又轻轻地开口道:“现在族里不太安分,我离开魔界的消息不要外传,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梦厌归话一说完,也不等魇兽回话,整个人就在魇兽的眼前变得虚幻,转眼消失不见,魇兽知道梦厌归此时怕是已经飞出千里之外,赶忙朝着人魔结界的方向跪拜,嘴里还细碎的念道:“尊主,一定要把少主带回来啊。” 仙界。 无上仙域长生殿。 “仙上,你的伤。”九路门神关心地询问刚刚闭关疗伤出来的长生仙帝。 “暂时无碍。”长生仙帝因为受到十世之寿誓言的反噬,靠着强大的修为震慑,和服用无上仙域里的诸多仙药的效果,勉强把反噬的害处减到最低,不过这也足足花了他五六天的时间。 长生仙帝看着殿前的九路门神,感觉九路门神的脸色有点怪,开口道:“你去人界一趟,事情办得怎么样?” “仙上果然料得不错,那幻机的身份确实有了变数,是一个挺俊的小姑娘。”九路对幻机印象不错,自然有意无意地给她说了点好话。 “世上还有这等奇事?以我的仙气竟然度她不得?”长生仙帝百思不解。 “仙上,我洞察过幻机的身体,确实大有文章啊。” “喔?怎么说?”长生仙帝抬起头看向九路,他急于知道答案。 “卑职摸过她的脉相,她身上确实有仙上磅礴的仙气,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她身上除了仙上的仙气之外,还掺杂着其他灵气。” “你是说有人从中作梗,难道说六界之中真有如此强人,竟然能把我的仙气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莫非真是我避世太久,已孤陋寡闻至此。”长生仙帝不由得眉头深锁,他那天长地久的自信,如今第一次受到了打击。 “依卑职所见,那幻机身上的灵气未必就强过仙上的纯然仙气。” “不可能,如果这样那她身上的灵气必然会被我的仙气驱逐压制,除非有人灵气比我强,要不然就算和我旗鼓相当他也改变不了我的真名誓言。”长生仙帝很郁闷,他不敢想象这个从中作梗的人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呃,仙上,幻机身上压制你的灵气不止一种。”九路见自己没有将事情表达清楚而导致长生仙帝思路偏差,赶紧及时弥补。 “你说什么?”长生仙帝这下更是无法接受了,说话都重了别少:“把话说清楚!” 第四十章 任性的强者 “卑职刚开始也是不敢相信,很纳闷,幻机身上除了仙上的无上仙气之外,竟然还同时拥有着魔气,神气,鬼气,而且每一种灵气都十分强悍,再加上她自身的本命人气,五种灵气归于一身,她竟然没有暴毙而亡,这种奇事我这辈子别说没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什么,魔气,鬼气,神气,而且还不比我的仙气弱,还有这种奇事,嗯,这就说得通了,没想到万载悠悠,这六界之中还藏着这许多高手,咦,不对,难道说鬼三族已经串通一气,要与我仙界为难,但是也不对啊,就算他们三族有这心思,也不可能算到我的动向。”九路门神在长生仙帝面前只用“强悍”两字模棱两可的形容幻机身上的灵气,但长生仙帝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用自问自答的方式一通自言自语,说完又独自沉默起来。 “仙上是怀疑其他三族故意设局?”九路门神心吓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糊里糊涂的出手“帮助”幻机,岂不是惹了大祸。 “不好说,总之这事诸多蹊跷,关系厉害,要慎之再慎。”长生仙帝没有武断的下结论。 “那幻机的事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九路门神问得很奇妙,其实他想问的是幻机的病能不能解决,但是他不敢这样问,果然,长生仙帝就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回道:“自然有,我亲手杀了她,这样我真名誓言的反噬会消去十之七八。” “啊!”九路门神不由得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长生仙帝对于九路门神今天的表现很是奇怪,一惊一乍,唯唯诺诺。 “没有,那还有其他办法吗?”九路门神收住惊慌的心神。 “倒是有,只要我再给幻树根添一个男孙那效果和杀了幻机也差不多,只不过那太麻烦,哪比杀人手起刀落来得省事。”长生仙帝说着,须发皆白的仙风道骨模样上泛起一阵黑气,杀意凛然! “啊!”九路门神吓得退了一步。 “你又怎么了?今天看你就不对劲。”长生仙帝微怒,盯着九路门神问道。 “呃……,仙上,那女孩非杀不可吗?” “你说呢?”长生仙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九路门神。 “我看那女孩可怜得很,而且也罪不至死呀,仙上……”九路门神终于鼓足勇气给幻机明白着说起情来。 “可怜?罪不至死?”长生仙帝饶有兴致的看着九路门神,冷声道:“我竟不知你九路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还是说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弑杀狂!”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和那幻机有过一面之缘,卑职对她颇有好感,所以一时忍不住替她向仙上求情,望仙上网开一面,给她留一条活路吧,反正以她的情况来看,也好活不了多少时间?”九路门神跪倒在地,见长生仙帝已经动怒,反而回答顺溜起来。 “你倒是会做好人,看来我们十几万年的主仆情分还比不过你和那幻机的一面匆匆之缘,你舍不得她,倒是舍得我。”长生仙帝忍不住轻笑一声。 “卑职绝无此意,卑职只是认为既然有第二种选择,不如……” “住口!”长生仙帝喝断九路门神的话,一掌把身前的案几拍得粉碎,负手背过身去,傲然而立,淡漠地说道:“九路,看来我是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起我的主来,你要是觉得在我这里做一个小小门神太过委屈,我不留你。” 九路门神一听,吓得连连磕头,他深知长生仙帝的性子,那是绝对的说得出做得到,他实在没有想到长生仙帝会对他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惊声道:“仙上……仙上息怒,卑职知道错了,卑职愿意领罚。” “去仙籍处自请消去十世人寿,让你略微感同身受一下,看你是否还能说风凉话。”长生仙帝连头也不回就给九路定了处罚。 “是,卑职谢过仙上。”九路听完长生仙帝的处罚松了一口气,毕竟十世人寿虽然不少,一千年的光景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仙家之人还是承受得起的,就算是长生仙帝处罚得再重,他也是不愿意离开长生仙域。 “照你刚才所说,那个小女孩确实有点名堂,看来我要再去一趟人界了。”长生仙帝回过身,脸色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仙上,你的伤?”九路门神十分担忧长生仙帝,毕竟真名誓言的反噬非同小可,要不是长生仙帝有浩瀚的无上修为做为支撑,换做其他人怕已经是道消身陨。 “无妨,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自己犯的错当然要自己去弥补,这件事到了这里越发有意思了,看来我是太久没有出去走动了,让六界之中蠢蠢欲动的人把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天大的能耐?” 九路门神听着长生仙帝豪气干云的言语,看着长生仙帝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情不自禁地热血翻涌,恨不得跟在长生仙帝之后,看着长生仙帝再次君临天下,威震八方。不过他知道长生仙帝不会带上他,因为他知道,以他的修为已经跟不上长生仙帝的脚步了。 “仙上一切小心,卑职在无上仙域恭迎仙上凯旋归来。” “好好看家。” 长生仙帝再不多说,化作一阵清风飘然而出,九路门神听到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如同大赦般朝着长生仙帝离去的方向感恩磕头,久久不起。 这下人界又热闹了! 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结界,又一次被洞穿,而且这回一次就是两个地方,无独有偶,两处都是上次的老地方,没办法,谁叫顶尖的修为强者就是这般的任性呢? 而这任性的强者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个出现在东灵洲的仙人结界,一个出现在北灵洲的人魔结界,而破界而来的人,一个是占据六界第一高手位置十几万年之久的仙界长生仙帝,一个是自云海之巅决战后就闭关养伤的绝世狠人,人称梦魇魔尊。 只是两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再次破禁竟然是为了同一个人。 第四十一章 截仙阵 长生仙帝和梦魇魔尊两人虽然修为高绝,但是因为人族已经事先在修补好的结界出刚刚派了许多修者结成了两个大阵,两个大阵都是因地制宜,在东灵洲的叫截仙阵,在北灵洲的叫荡魔阵。 长生仙帝和梦魇魔尊两人一撕开结界,就在两人踏入人界的同时,两个大阵都立马发出警告,大阵里的修者立刻同时发力,竟一下子把没有太多准备的长生仙帝和梦魇魔尊都弹了回去,这下可不得了了。 长生仙帝和梦魇魔尊那是何许人也,哪能吞得下这口气,两人一下子也不忙着赶路了,都停下脚步和两个大阵叫起劲来。 “哟嚯,没想到,人界还有这么一手?”首先是东灵洲被截仙阵拦下的长生仙帝看着眼前的大阵颇为欣赏的说着:“想当初六界之中最为精通奇门阵法的非逍遥道君莫属,我原本想逍遥故逝之后,他这些本事也必将随他而去,没想到今日又再次见到,真是幸哉惜哉啊!” “大胆仙族之徒!竟敢破界而来,我们仙人两族可是有契约声明,互不侵扰,你竟然还口出恶言,你这是要挑起两界战争吗?”主持截仙阵的阵主是一名二十多岁样子的年轻男子,面对长生仙帝他也是故作镇定,因为刚才他主持截仙阵和长生仙帝对碰了一下,整个大阵都被长生仙帝一下撞得剧烈摇晃。他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高手,他也有些蒙圈,只能努力压制自己惊恐,对着长生仙帝一阵叫骂。 “挑起两界战争,就凭你吗?”长生仙帝笑笑一声。 “放肆!你以为仗着修为高强就可以随意来去我们人界吗?告诉你,我们人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识趣的速速退去,若是执迷不悟,等我人族强者到来,到时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截仙阵的阵主倒是硬气,并没有因为长生仙帝的气势而退缩。 长生仙帝微微一愣,像这种当面叫板的话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了,虽然眼前说话的人对他颇有冒犯,但他反而有一种怀念的感觉,他又笑道:“高手?你们人族还有什么高手?逍遥吗?一个作古的人,我又何惧?” “大胆!道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还有,什么作古,道君不过是闭关不出罢了,他要是出关,你等仙族岂敢放肆?”截仙阵阵主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哈哈哈!” 长生仙帝仰天长叹,笑声就像雷鸣一般轰在截仙阵所有人的耳中,所有人都觉得一阵发晕。 “你笑什么?你究竟是谁?竟如此狂悖。”截仙阵阵主高声呵斥。 “我笑你们人族竟无知至此,你们的道君在十几万年前就战死在了望妖河,想不到十几万年过去了,你们人族竟还自欺欺人,你们这种活在虚幻的执着我还真是佩服。” “你胡说!道君修为冠绝六界,你这是诛心之言,一定别有图谋。”截仙阵阵主立马不乐意了,逍遥道君在人界那就是主宰一切的存在,特别是在修者的世界那更是神圣不可侵犯,哪里容得别人肆意诋毁。 “冠绝六界,呵呵,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逍遥为情所困,就算不死,修为也难以上进,于我又有惧!”长生仙帝傲气凌然。 “大胆!你再对道君出言不逊,我辈必将你挫骨扬灰骨,将你神魂贬至九幽,万劫不得翻身!”截仙阵阵主大怒,长生仙帝对逍遥道君的亵渎他已经受够了。 “好大的口气,就算逍遥复生,神女亲至,也不敢对我如此说话,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长生仙帝脾气可说不上好,对于截仙阵阵主说要将他的神魂贬至九幽这种恶毒的言语,他自然无法容忍,也不见他动身,只是一伸手,截仙阵阵主就感觉自己全身被人禁锢,脖子突然一酸,一个晃神间就被长生仙帝隔空掐住了脖子给提了过去,长生仙帝看着眼前近在咫尺被自己提着悬空的截仙阵阵主,笑道:“请问你要如何如何将我挫骨扬灰,让我万劫不复,嗯?” 截仙阵阵主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了了,他又惊又怒,又苦于无法反抗,说话都上气不接不接下气:“你……仗着……仗着……修为日长,算……算什么本事?” “也对,以我的身份确实不该和你一般见识,不过你这嘴巴太欠,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天高地厚,罢了,让你去吧。”长生仙帝微微一笑,手上的劲道突然间消去,截仙阵阵主感觉自己被人提着脚一般给摔了出去,他猛得一使劲,虽然不至于摔个狗吃屎那么难看,但是也是啷当退步,好不难堪。 “你根基倒是不错,你这年纪有此功力已然不易,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啊?”长生仙帝见自己的小手段竟不能摔那截仙阵阵主一跤,颇为意外。 “在下巨木国风微至,家师巨木国国师玉阳子,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风微至这下再不敢倨傲,一直以来他都是盯着天才修者的名头成长,家世更是显赫,是巨木国皇帝风言青的幼子,从小天资就高,风言青颇为喜爱,故将其拜在国师玉阳子的门下修习,起初玉阳子还不愿意,但是一见之后,他也是对风微至的天生条件所吸引,爱才之心由生,破例收入门中做了一个关门小弟子,风微至果然没有辜负其厚望,不到十年的功夫,风微至已经修得有模有样,玉阳子还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将其推荐到道教联盟去,好让更高级别的人来教导风微至,因为他感觉自己教风微至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只是突逢结界事故,各国都要派遣修者前往支援,而且还必须要一个皇家子弟做为“人质”前往坐镇来以安军心,风言青膝下就风微至一人修道,而且修为不低,自然是首当人选,风微至也心之所向,风言青就算再不舍也得不允。风微至到了前线,果然被委以重任,担任截仙阵阵主一职,以他这年龄当截仙阵阵主也算破了记录。可是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好好大干一番的时候,偏偏遇见的是一个他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对手——长生仙帝。风微至被长生仙帝摔了个狼狈样,他无不震惊,就算是手把手教他本事的玉阳子在他没有防备下如今也不可能把他摔得这般模样,可如今他还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他还是站立不稳,他就不得不佩服了,只是他要是知道长生仙帝根本连一成的修为都没用到的话,他怕是羞愧得要去撞墙了。 “玉阳子?”长生仙帝的表情已经表面了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号人。“我还以为你是道教联盟的人,或者是哪个学院的高徒?” “家师正是道教联盟的人。” “喔,这就说得过去了,嗯,巨木国,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长生仙帝又笑了笑,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巨木国,没想到竟然一出仙界,还没到人界走两步路就遇到了巨木国的人。 第四十二章 荡魔阵 “有缘?什么意思?”风微至不解。 “没什么,罢了,看你修为不易,让路吧,我不与你为难。”长生仙帝不是弑杀之人,自然也不希望和人界大动干戈。 “只要你报上姓名,来人界的目的,我们自然不会横加阻拦。”风微至强自镇定,他现在对长生仙帝很是发怵。 “这么说来,是非要动手不可了。”长生仙帝无所谓的笑笑。 “谁让你有仙人关道不走,非要恃强欺人。”风微至知道眼前的形势对长生仙帝来说微不足道,但是也不能堕了自己的威风。 “走关道,太麻烦,我自己一个人还不如直接撕开结界来得方便。”长生仙帝继续笑得很无害。 “撕……撕开结界。”风微至惊得退了一步,而周围众人表现得更是不堪,有些定力差的人都想着要逃离眼前的是非之地了。“你是说你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撕开结界,这……这怎么可能?”风微至虽然质疑长生仙帝的话真假性,但是这话也深深震撼了他的心,他想象不到一个人要有多大的修为才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撕开结界,毕竟在他们成长的见闻中,可从来没有人说过有人能单凭自己就能撕开结界。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年逍遥不也是一个人直接撕开妖人结界,结果在望妖河与妖族玄天大帝大战而双双陨落的吗?你们该不会认为六界中就逍遥一个人有这个能力吧。”长生仙帝傲气地环顾眼前的众人,众人不由得为他的气势所震慑,除风微至之外,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你到底是谁?” “仙界长生。”长生仙帝话音不大,但听在众人二中却是振聋发聩。 “长……长生,你是长生仙帝?怎么……怎么可能。”风微至惊愕得无以复加。 “我想六界之中还没有人敢冒用我的名字。” “就算你是长生仙帝,难道就可以无视两界禁律,未免欺人太甚了吧?”风微至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份贵重而做出让步。 “欺人是有一点,太甚说不上,我如今就站在这里,你们能拿我怎么样?”长生仙帝已经对风微至失去耐心,不想继续和他鼓动唇舌。 “好,今天就让我们来领教仙帝的高招,就算死在仙帝的手上,那也是三生有幸,各部听令,阵起!” 风微至见长生仙帝如此强势,知道对方已经不可能退步,只得硬气头皮鼓舞士气,率先起阵,截仙阵的众人见状,不假思索,习惯性的就配合风微至动了起来,一时间旌旗滚滚,风云变色。 长生仙帝看着眼前驱动起来的截仙阵阵势,微微点头道:“动静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能耐,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阵法都是形同虚设。” 长生仙帝见风微至所摆的截仙阵颇有可取之处,一时好胜心起,一个闪身冲入阵中,他身法之快,快到阵中每个人几乎同一时间都感觉长生仙帝就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可是一但出手相迎,却又发现眼前的不过只是一个虚影,一些修为低,定力差的人就仿佛看见千百个长生仙帝在他们面前飞晃,可是,这还是长生仙帝故意把速度放慢了许多,如果他全力施为,截仙阵中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他,可就算如此,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三分之一被他的速度晃得头昏脑花,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恶心作呕,更有三分之一的人直接到底晕厥,从始至终,长生仙帝连手都没抬,凭借着速度惊人的身法就把截仙阵搅得不成样子,还好长生仙帝不动杀心,要不然截仙阵一干千余人,绝对无一幸免。 “这就是所谓的截仙阵?哼,截仙?怕是截鼠还差不多。”长生仙帝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人群,十分满意这个效果,心中颇为得意。 “仙帝修为的确了得,不过岁月悠悠,你已不知修了多少万年,败在仙帝手中也没有话讲,不过我辈尚且年轻,不过十几二十年的光景,前途不可限量。”风微至极力摆脱脑袋的眩晕感,虽然刚刚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气馁,长期的优越感保持了他的骄傲,说话依然振振有词。 长生仙帝有些意外,面对如此巨败,没想到风微至依然傲气不减,还说出这么带寻仇意味的话来,他不禁有一点喜欢风微至的傲骨,朗声道:“好,我长生是什么样人,哪能跟你们一般见识,那等你到了不可限量的那一天,来仙界无上仙域找我吧,哈哈哈……”长生仙帝说完朗声长笑,然后身影在众人面前渐渐虚无,直到消失不见,徒留狂放的笑声在耳边久久回荡。 北灵洲,万沙国,人魔结界处,黄沙滚滚中,梦厌归当空而立,飞舞的漫天黄沙竟无法靠近他身体三丈之内,仿佛他身处另一番天地。而他面前地上的荡魔阵众人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虽然早已入冬,但是荒凉的沙漠里依然烈日灼心,加上大风肆虐,荡魔阵众人无不灰头土脸,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挡我者死!”梦厌归可不像长生仙帝那般“心慈手软”,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干人族修者,眼中没有半点暖意。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人界,以为我人界无人了吗?”荡魔阵阵主手持长剑,指着天上的梦厌归怒骂。 “六界之中,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奈我何?”梦厌归说着踏前一步,地上的众人吓得也跟着退了几步,毕竟刚才的交手让他们吃了大亏。 “既然如此,为何不敢报上姓名?竟甘做那藏头露尾的缩头乌龟,岂不令人耻笑。”荡魔阵阵主努力收拾自己狼狈的仪容,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显然身份不低,被梦厌归打得一败涂地,此时他对梦厌归是又气又恨。 此人是万沙国二皇子沙无滦。 万沙国国君沙桀膝下皇子众多,却迟迟不立储君,导致膝下众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明争暗斗,最有实力者就是大皇子沙无痕和二皇子沙无滦,朝堂之中也大多分为两派,各自站位,也算势均力敌,为此两方人各尽其能,暗潮汹涌。此次沙无痕千里迢迢奔赴人魔结界,就是为了在沙场点兵,在履历上添上光彩的一笔,没曾想事与愿违,这一次在梦厌归手中的惨败,必定成为他人生挥之不去的黑点,人生的机遇说不定从此与他失之交臂,他如何不恨,所以他想极力挽回,哪怕自不量力。 “找死!”梦厌归听了沙无滦的话怒上心头,无尽岁月,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这样骂他,而且骂得这般难听,因为别人都惧怕他的恐怖修为,而且他的脾气不好,非常不好。 第四十三章 邪花伤愈 梦厌归站在原处,右手虚空一挥,给了沙无滦一个闪亮的耳光,沙无滦左脸颊立时高高红肿,沙无滦疼得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脸,羞愤难耐。“你敢打我?” “被我打的人多了,你是哪一位?” “我是万沙国二皇子沙无滦,你可知你犯了死罪?”沙无滦气急败坏,习惯性地用上位者的语气。 “你这是要和我比出身啊,一国皇子,好了不起喔,年轻就是好呀,让我想想,我父亲是被我气死的,我的兄弟是被我杀绝的,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多人我都忘记了他们长什么样,好吧,比这个,你赢了。”梦厌归若有所思,思绪一下子回到若干年前,回到那段风云激荡、血腥残酷的岁月。 “你……你到底是谁!”梦厌归的话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听在沙无滦的耳中却是杀意凌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气死父亲,杀绝兄弟,这样的人不是帝王就是疯子。 “让路!”梦厌归不想和沙无滦这种角色继续浪费时间。 “你……你有种……的……就留下姓名。”沙无滦心下恐惧,简短的一句话好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量。 “怎么?你还想找上门来。”梦厌归不屑的看着沙无滦。 “你……你怕了?”沙无滦再次激将。 “哈哈哈,想激我是吧。”梦厌归一个闪身来到地面,站在沙无滦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米许远。 “你……你想干嘛?”沙无滦吓到退一步。 “我想告诉你我的姓名呀,我怕离得太远你们听不见。”梦厌归微微一笑,笑得很冷。 “你敢吗?”沙无滦努力收住心神,不想在梦厌归面前太过跌份。 “我敢不敢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因为我怕我说出我自己的名字,你的皇帝父亲,和皇族兄弟没有人会跟着你来找我,所以,我要做一件事,刺激一下他们,或许他们就会来了。” “你……你要做什么?”沙无滦看着梦厌归异样的眼神隐隐不安。 “杀了你。”梦厌归的语气平和舒缓,不咸不淡。 “你……你……”沙无滦心下大骇,感觉身体半截都凉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拔腿就跑,施展自己所有的修为,只是他的双脚就好像被牢牢地黏在地上一样让他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灵气飞快的消逝,整个身体迅速地被外力拉扯、掏空,转瞬之间,他已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不留下一点痕迹,他的一生从此终结。 荡魔阵众人见状,吓得肝胆欲裂,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发软,不听使唤,直到梦厌归冷冷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让路”后这才连滚带爬地退至两旁,梦厌归从容地从众人之中穿行而过,直到快要走出人群,他这才回头看向众人说道:“喔,差点忘记了,你们回去告诉他的那个皇帝老子,我叫梦厌归,如果不知道梦厌归是谁,我还有一个称号,梦魇魔尊,记住了,别找错了人。”说完之后,他不再逗留,一个飞身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干被他那“梦魇魔尊”名头吓傻的众人。 东灵洲,巨木国,秀水城,红石镇,肖家。 自上次宫道师被肖狂驱逐出门之后,已过三月。那原本和幻机说好一月之余就可以痊愈的邪花还是没有动静,幻机已经三月没有进蓝湖瓶里了,终于忍不住偷偷走进蓝湖瓶里去观察邪花,还没等她对静静养在地上邪花埋怨,就发现邪花有异样闪动,先是那花身迅速蔓延生长,周身就像在发光一样闪耀,突然一个刺眼的光亮袭来,幻机伸手遮住双眼,不多时,她只感觉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赶紧挣脱束缚,惯性地往后退了三步,再定神一看,乖乖,眼前出现一个无论身材,相貌,气度,着装,都十分“漂亮”的怪人,之所以怪,那是因为这个人实在太美了,但是幻机却十分确定的是,他是个男人。 “你是谁?你想干嘛?”幻机谨慎地问道,毕竟蓝湖瓶是她的私人空间,突然闯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还是让她大为不安。 “哟,你平时不是挺大胆的嘛,怎么?难道是我的绝世容颜吓到你了?” “是你!”幻机大喜,因为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正是邪花公子那让人难以接受的声音,幻机一听,立马认出了他,快上两步走到邪花的跟前,围着邪花看了一圈又一圈道:“这真是你的人形?” “怎么了?” “你这也太好看了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一点妖族的样子都没有。”幻机惊讶于邪花的容颜实在是太过于惊艳,身如松柏,面若桃花,简直比女子长得还要来得漂亮。 “那是自然,你当我是那普普通通不入流的小妖吗,我可是妖界中屈指可数的大妖。”邪花美丽妖娆的脸上浮出一股傲气。 “要是没有听到你这声音,我都不敢相信你是邪花大哥,我看我家小姐都没你长得漂亮。”幻机实在难以接受一个男人竟然可以长得比一个女人还要来得漂亮,哑君对于幻机来说那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没想到邪花一个大男人还有更胜一筹的趋势。 “我把这话当成是你在夸我。”邪花没好气的白了幻机一眼。 “你伤全好了吗?”幻机笑笑的吐了一下舌头。 “你看看,好得不能再好了。”邪花摊开双手,在幻机面前转了一个圈。 “那再遇上你说的那两只蝴蝶,是不是就不用怕了。”幻机调皮的对着邪花眨了眨眼睛。 “那是自然,那两个死婆娘,趁我身上有伤把我追得好不狼狈,再遇上我非要出一出这口恶气不可!”一说起自己的冤家,邪花就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可惜我没有什么能力,不能替大哥出气。”幻机见邪花那义愤难平的模样,于心不忍。 “没关系,我如今实力已经恢复,就算同时遇上她们两个我也不惧,再说了,以你的天资,只要一个机遇,我相信你一定会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到时候别说那两个臭婆娘,就算是超一流高手也不能拿你怎么样?”邪花见幻机言语坦诚,心下也是颇为欣慰,虽然幻机身上的问题很棘手,但是他对幻机有着一股莫名的信心。 “我都不知道能活多久,还说什么超一流高手。”幻机笑笑,对自己的情况,他可不像邪花那么乐观。 “放心,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实力,我这就带你去找融灵丹的药材,有我在,再难得药材我都会给你找到。”邪花拍了拍幻机的肩膀,信心满满的道。 第四十四章 宫道师的师父 “姓肖的那个独臂小子,你给我出来!” 肖家的大门“轰”的一声被撞破,从外面涌进一群人,约莫二三十位,为首的正是宫道师和一个年纪更长的道士,显然那道士的身份要高于宫道师,不过,那道士并没有发话,而是宫道师把人手给安排了下去,二三十人得到指令,手提长剑奔向肖家各个院落,然后又从肖家外走进八个人分别站在宫道师和那道士的两侧,等一切安排就绪,宫道师就扯起嗓子直叫肖狂的名字。 这么一番捣鼓,肖家早已人尽皆知,不多久,一脸怒气冲冲的肖狂率先赶到,二话不说,端起手中的大金刀就朝宫道师的头上砍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宫道师自然知道厉害,不敢接招,顺势躲在旁边的道士身后,肖狂的刀势不减,仍旧追着宫道师的位置劈去,他对宫道师已是恨意根深,这一刀用了十足十的劲,意在一刀就将其了断,他可不管挡在宫道师身前的何人,他以为宫道师前面的人会自个避开,没想到宫道师前面的人挥起手中的拂尘在肖狂手上的大金刀上轻轻扫了一下,肖狂感觉自己虎口一疼,差点就拿捏不稳手里的刀,他退了回去,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问道:“你是何人?” “大胆!这是家师鸿历真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宫道师见自己的老师孙鸿历一招就把肖狂镇住,特别解气,立马有恃无恐地站了出来。 “鸿历真人,就是玉阳子的那个徒孙吗?”不等肖狂接话,盲帝的声音已经从院里传出,不多时就和哑君,幻机,莫兮等人一齐走到肖狂的身后。 “不错,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宫道师有孙鸿历撑腰,根本没有把眼前的盲帝等人放在眼里。 “不知道鸿历真人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意欲何为?”盲帝直接无视宫道师的存在。 “你就是肖家之主,听说红石镇新来了一户人家,很有本事,本真人特意前来会会。”孙鸿历斜眼瞥了一下盲帝,暗地里感受盲帝的灵力气息,没察觉到一丝压力,他自信的以为对方不可能在自己的修为面前隐藏实力,故表现得十分的傲慢。 “如何个会法?”盲帝见对方如此兴师动众,知道今日定不能善了,语气也没有平时对外抑制时那般客气。 “很简单,一,我要把这个哑巴带走。二,这个独臂小子必须向我的徒弟磕头认错。” “如若我不答应呢?”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吗?” “阁下未免也太过咄咄逼人了吧?” “逼你又如何?” “你真以为我们肖家是任谁都可以随意踩踏的吗?” “是吗?我倒想试试。” “哼!那就亮出你的本事来吧。” 盲帝和孙鸿历话都没说上几句就已是剑拔弩张,宫道师悄悄地附上前去对孙鸿历道:“师父小心,这个瞎眼老头我怕不简单。” “一个瞎了眼的糟老头,再厉害又厉害到哪里去?”孙鸿历哪里会把貌不惊人的盲帝放在眼里,他看向站在盲帝身后的哑君道:“她就是那个你看上的哑巴。” “嗯,此女我非得到不可。”宫道师眼里透出一股淫邪的笑,仿佛哑君他今日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为师早就告诫过你,女色误人,你要是听为师的,修为又何止才到今天这般境地,连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和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斗不过,真是把我们玉阳子老祖的脸都丢尽了。”孙鸿历对宫道师真是恨铁不成钢,宫道师是他最小的弟子,原本也是他最看重的弟子,没想到到最后被女色所累,修为停滞不前,他又极为好面,不管宫道师在外面做了多少亏心事,还是对其多番照顾,可以说是呵护有加。 “师父,我打听过了,这肖家哑女可不是一般女子,极为聪慧,记性又好,可以说过目不忘用来形容她最为贴切,弟子要是得到此女,收回去细心调教,定能成为弟子修行道上的良助。” “喔,这么说来,你倒不是看上了此女的皮相咯?”孙鸿历似笑非笑地看着宫道师,他对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是了解颇深,自然知道他话里几分真假。 宫道师讪讪一笑,他在孙鸿历面前永远不能表现得太过从容,仿佛自己是一个透明人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被孙鸿历看穿,他还想继续为自己辩护,孙鸿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算了,我也懒得管你的这种闲事,你站在一边,看为师为你出气。” “是。”宫道师低头走到一旁,不敢再吭声。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真人来试一试,你们这个一家子都是残废的人家到底有什么能耐。”孙鸿历傲慢地扫视了他眼前的肖家众人,讥讽的眼神不时的盯着肖家人身体各具特色的残缺位置。 “我去你个鸟真人!”肖狂是何其自负的人,哪里受得了孙鸿历的眼神,特别是孙鸿历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臂,立马忍耐不住,一跃而起,挥起手中大金刀朝着孙鸿历当空而下就是一记狂刀第二式——斩棘,他知道孙鸿历的修为比他高出甚多,所以这一刀他是使足了百分之两百的劲,浑然不去考虑自身的安危,这一招只有攻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守,完全就是拼命的架势。 孙鸿历看着肖狂小小年纪这当空一记挥刀的功力,也不禁错愕,料是他修为比肖狂高出不少,也不敢正面接下势如破竹的这一刀,可是肖狂的狂刀走得就是刚猛一路,刀势封住了他的左右退路,除了硬抗之外就只能往后退,只是事发紧急,他来不及细想地纵身往后一跃,直接把躲在他身后的宫道师暴露在肖狂刀势的攻击之下,宫道师脸色大变,他原本就不是肖狂的对手,更别提这一刀是凝聚了肖狂全部灵气的一击,他是想要转身而逃,可惜他的身法不及孙鸿历迅捷,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两人一碰即分,宫道师拼了一身宝贝碎裂的代价接下了肖狂刚猛的一刀,自己本体依然受到严重的打击,口吞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而肖狂自己也被震得倒飞而出,还好总算勉强站稳脚跟,只是感觉自己四肢乏力,仿佛身体被掏空。 第四十五章 炼字诀 “好小子,凭得如此猖狂!”孙鸿历见宫道师倒在一旁不知死活,而刚刚肖狂那一刀的威力他也是深有体会,他暗暗责怪自己大意轻敌,竟险些吃了大亏,只见他脸色有些微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怒,他大步朝肖狂走去,一掌拍向肖狂的胸口。 肖狂此时气血翻涌,灵气无法恢复,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眼看着孙鸿历这一掌就要结结实实地拍在他的身上,一只拐杖横着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掌,孙鸿历被震得退回原地,右手微微酸麻,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定眼一瞧,原来是那个他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瞎眼老者出手阻拦。 “真人还是就此退去吧,我们一个寻常百姓家,你何必跟我们过不去呢?”盲帝慢条斯理的说,言外之意,孙鸿历和他们平头来百姓为难,穿出去不好听,有损他鸿历真人的名头。 “寻常人家?你扮猪吃老虎扮上瘾了,寻常人家可没有这么高的修为。”孙鸿历哪里听不出来盲帝是在拿话唬他。 “那你当如何?”盲帝见他不为所动,明白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直接问道。 “当如何,你真以为本座奈何你不得吗?”孙鸿历对自己还是颇为自信。 “恕我直言,怕你还当不起“本座”这两个字。”盲帝忍不住嘲讽,他骨子里对于“本座”这两字有着难以说明的敬意,见孙鸿历修为浅薄至此也信誓旦旦自称“本座”,他不由得心头火起。 “当不当得,试过便知!”孙鸿历见盲帝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是忍无可忍,立时一跃而起,呼出自己的佩剑,一剑当空朝盲帝挥下,剑气连带起地上的落叶。 盲帝移步到肖狂的身前,仿佛能看见一样,手中的拐杖脱手而出,朝着来势汹汹的孙鸿历砸去,剑柺当空而遇,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响起,除盲帝和孙鸿历之外的其余众人无不掩耳。 “看来还是本座小看你。”孙鸿历又一次被击会原地,这一次他可不只是手臂酸麻,盲帝的拐杖之力震得他虎口生疼,佩剑差点脱落,全是仿佛被一头牛撞到一般隐隐作痛。 “老朽今天不想开杀戒,你走吧。”盲帝想尽快了结此时,他已经想好了,等到此时一了,就带全家人搬离。 “杀戒,好大的口气,本座今天就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孙鸿历气结,他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句话了。他横剑当胸,一阵比划,似乎是在凌空写字,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一个用剑气凝结而出的“斩”字浮现在众人眼前。 “炼字诀!”盲帝感受到了孙鸿历的招式,脸上微微一变。 “想不到你个瞎子还有这个见识,不错,正是炼字诀,好让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孙鸿历见盲帝脸色异样,还以为盲帝心有惧意,得意的笑道。 “据我所知,炼字诀可是逍遥道君的功法,我以为早已失传,没想到今日还能在此遇到,真是三生有幸之至。”盲帝脸上渐渐浮现出一股喜悦之情。 “我道教联盟盟主是逍遥道君的后人,自然习得此术,有何奇怪,你自己孤陋寡闻罢了。”孙鸿历哪里知道盲帝的身世。 “一群小人!”盲帝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孙鸿历一阵错愕。 “我说什么,我说你们道教联盟就是一群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盲帝不知如何,脸上戾气乍然浓重。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瞎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对道教联盟的圣人出言不逊,今天就让我教训教训你。”道教联盟在孙鸿历心中何其神圣,哪里容得了盲帝肆意诋毁,立马驱动斩字诀往盲帝轰去。 盲帝轻蔑的笑了笑,手中拐杖再次出手,迎着孙鸿历的“斩”字飞去,只一个回合,孙鸿历的“斩”字就已飞灰湮灭,紧接着又是一个比之先前孙鸿历的“斩”字还要大上一倍的“破”字出现,那破字当空而立,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炼字诀,怎么会?你怎么也会,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孙鸿历一口鲜血喷出,明星已经被“破”字所伤,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空而立的“破”字,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瞎子不仅击败了他,用的还是他自己苦心专研的功法,“炼字诀”他已经修习了几十年,近几年才勉强画出八画的字,而且他每次施法都要有一段时间准备,没想到眼前这个瞎眼盲帝不仅也会“炼字诀”,而且还不用事先准备,好像信手拈来般轻松,不仅如此,“破”还比“斩”字多了两笔,别小看这两笔,“炼字诀”要多写一笔都不知道要花去他多少年的时间,他哪能不惊,他又哪能不惧。 “这才是正宗的“炼字诀”,你们那偷来的,骗来的,抢来的功法,终究上不了台面。”盲帝对孙鸿历不屑一顾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孙鸿历又羞又怒,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什么,指着盲帝等人叫道:“难道……难道你就是道教联盟通缉的那……” “你知道的太晚了,今天就让你用命来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炼字诀”!”盲帝大喝一声,既然自己的身份已被孙鸿历看穿,别说是看穿,就是被怀疑,那孙鸿历今天也必需要死。 盲帝召回拐杖,对着孙鸿历一挥,空中的“破”字对着孙鸿历以及宫道师众人狠狠砸下。孙鸿历脸色巨变,他想闪身躲避,可惜被“破”字笼罩,早已身不由己,他避无可避,只得祭出自己所有的宝物来抵挡,用一身宝物损坏的代价换来了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而地上躺着的宫道师和周围大多孙鸿历带来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和这个世界彻底告别,就只留下一些离得最远的人被“破”字释放的气息稍微波及,但是哪怕这样,他们也是受了不小的伤,毕竟他们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你别过来!”孙鸿历见盲帝脸色不善地朝他走来,不由得惊叫起来,他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你不能杀我?”盲帝不为所动,孙鸿历再次叫道。 “师祖救我!”孙鸿历无计可施,见盲帝抬手一杖朝自己头上砸来,他早已动弹不得,吓得闭起已经,抬头尖声惊叫。 第四十六章 千里寄枫叶 “看你还有什么法宝来救你!”盲帝猛地对着孙鸿历的天灵盖拍下去,要的就是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没想到手掌刚要在孙鸿历的天灵盖上拍实了,一股大力将自己凝聚了毕生灵气的掌力化开,直接被弹出几米开外,盲帝暗然惊讶,侧耳倾听道:“何方高人,请现身说话。” 盲帝话刚说完,四周一片寂静,众人也在相继环顾四周,只见一片嫩绿的枫叶悠悠然然地飘落,却在孙鸿历的眼前悬浮,孙鸿历看见那片枫叶猛然乍喜,对着那枫叶跪下拜福道:“谢谢师祖救命之恩!” 盲帝听见孙鸿历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枫叶的存在,还以为是巨木国的国师玉阳子到了,心下一惊,手中的拐杖横在身前,开口道:“原来是国师大驾光临,小老儿这厢有礼了。”刚才的短暂交手,盲帝已然心中有数,知道自己不是玉阳子的对手,他正想着如何寻一个退路,逼不得已,只能自己拼命让肖狂等人撤离。 “师祖,此人应该就是道教联盟通缉的要犯,徒孙不是其对手,还望师祖大显身手,将这一伙贼人拿下。”孙鸿历此时已经站起了身,但是对那枫叶依旧毕恭毕敬。 “阿狂,哑君,看到没有,我们竟成了贼,这个世道真的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礼。”盲帝听了孙鸿历的话,对着肖狂和哑君说道,语气充满了满满的无奈。 “盲父,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大不了和他拼了,一张破树叶有什么了不起,看刀!”肖狂此时已经缓过来气,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国师不国师,既然欺上门来,就要亮剑说话。 “阿狂别……”盲帝刚要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肖狂早已提刀而上。 哑君见肖狂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也是急得想要开口叫回肖狂,奈何她口不能言,只能徒呼奈何。肖狂含怒出手,已经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两百的力量,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灵气像洪水般往体外涌出,可惜双方实力相差实在太大,他连枫叶的三米之内都到不了就被震得倒飞而出,盲帝赶紧飞身而上,双手托住肖狂的背后,想着帮肖狂消去枫叶的震力,两人一起飞出十米开外,直到撞到墙上这才停了下来。肖狂感受到枫叶恐怖的反噬之力,都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一番绝望之下,他连盲帝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直到停将下来,心有余悸之时回头才发现盲帝脸色凝重,嘴角微微溢出一丝鲜血,在看盲帝身后的墙,已经裂出许多裂痕,他以前对自己十分自信,今天这才第一次真正的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般沮丧,“盲父,你伤着了。”他也不会说一些客气话,虽然对盲帝十分担心,但还是说得不冷不热。 “我没事,下次不要如此鲁莽。”盲帝虽然嘴上说没事,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受伤不轻,因为他说话声若蚊,明显中气不足。 “是,孩儿下次不会了。”见到盲帝这般情景,肖狂也不由得语气低了下来,心里一阵酸楚,看向孙鸿历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憎恨。 “下次,哪里还能让你们有下次。”孙鸿历得意一笑道:“师祖,拿下他们去道教联盟,教尊大人一定会恢复您联盟的长老之位。” “鸿历,你是在教本座做事吗?”一个淡淡的声音从枫叶之中传出,又好像从天空上飘下,如回音般萦绕在众人的耳中。 “徒孙不敢。”孙鸿历笑容顿失,垂头一旁,再不敢言语。 到了此时,盲帝这才知道刚刚轻而易举打败自己的不是玉阳子本人,而仅仅只是玉阳子从千里之外寄来的一片枫叶,他心下既喜且悲,悲的是自己苦心修习数十载,竟然连别人寄存修为的一片叶子都敌不过,喜的是这么修为高深的人没有来到现场,自己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可以带着全家安然退却。 “本座念你等身份特殊,为了你等颜面,只要你等束手就擒,本座自不会给尔等难堪。”枫叶之中又悠然传出话来显然是对盲帝说的。 “国师修为高深,在下佩服,不过国师既然知道我等身份,自然知道我等不会坐以待毙,纵然粉身碎骨,我等亦不敢辱没祖上威名,国师若是与祖上有旧,不妨今日高抬贵手,我等自念大恩,改日必当图报。”肖狂扶着盲帝走到哑君前面,盲帝听着玉阳子依靠枫叶为依托,从千里之外的都城传来的话,不卑不亢的回道。 “阁下祖上确实威名赫赫,如雷贯耳,说是与本座有旧那是抬举我了,遥想当年,本座确实与他有过远远的一面之缘,不过浮沉人世,大江东去,多少英雄据已成为枯骨,你祖上的威名再大,终不能护佑尔等生生世世,如今江山换代,本座亦然身不由己,你等还是别做无畏的反抗,以免受皮肉之苦。”玉阳子的话不紧不慢,追昔抚今,娓娓道来,在他看来,盲帝等人根本就如瓮中捉鳖一般任他拿捏。 “国师高义,在下心领了,我辈确实不能幻想能在祖上的福荫之下安享太平,只不过我辈无数先人披肝沥胆,前赴后继,只为守护祖上些许残留,一代一代,循循善导,犹然在耳,我辈纵然不才,不过唯有死尔,也万万不能落入居心叵测的宵小之徒手里。”盲帝忽然听闻玉阳子居然和自己祖上有过些许浅薄的缘分,心下一热,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祖上同时期的人,虽然这玉阳子名义上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但他听了就好像感觉自己和自己祖上对话一般心潮澎湃。 “好,果然是英雄之后,铁骨铮铮,既然如此,本座亦不多言,出手吧,只要能在本座这里走上三招,本座就放尔等一马。” “国师所言不虚?”盲帝等的就是玉阳子这句话,就好比人在溺水时突然抓到一块浮木,他要紧紧抓住。 “师祖不可,万一……”孙鸿历一听玉阳子的话,感觉不妙,忍不住开口。 “怎么?你信不过本座,鸿历,要不是看在你过世师父的情面上,就凭你这些年干过的诸般恶事,都不知道够你死多少回了,再多言本座的事,本座当场将你挫骨扬灰。”玉阳子的声音突然暴戾,再不复先前般轻松淡然。 孙鸿历吓得跪倒在地,双腿忍不住颤抖,玉阳子的手段在他的心中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哪里还敢吱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四十七章 三招 “放心吧,本座说到做到,只要你等有这个本事,本座可事先声明,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能不能走,就看尔等造化了。”玉阳子的声音再次回到那不冷不淡的语调。 “国师盛情,在下已然感激,至于这三招成与不成,在下都承蒙贵德。”盲帝听到玉阳子肯定的回答,并没有一丝欢喜雀跃,他知道以自己的修为要想在玉阳子这样的对手面前走上三招谈何容易,不过既然能争取到一线生机,总比没有指望要好。 “出手吧,本座出手,怕是你一招都过不了。”玉阳子的声音很小,却充满了无比的自信。(所谓的一招,就是你出一招,对方解招,然后对方反攻一招,你再解对方的招,如此才算真正意义的对招,如果说对方出招你一直解不出,而是一味防守,那就算打上半天也只是半招。) “在下听闻,有些修为高深的人不用介媒,千里之外也可以给人传话,国师怕是也到了这般境界吧?”盲帝明知玉阳子用枫叶做为依托才可以千里传音,却故意如此说话,为的就是要激怒玉阳子,让他乱却心智,好让自己伺机得利。 “你不用拿话激本座,本座修为确实还没有达到那般境地,不过你要是想要和那般境界的高手过招,本座倒是可以给你介绍,虽然本座不知人界这样的高手有多少?但是道教联盟的大长老,或者教尊,一定有这个本事,你意下如何?”没想到玉阳子听了盲帝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坦坦荡荡地明说出自己的修为境界,最后还不忘反将盲帝一军。 “国师好意,在下心领了,能和国师这样坦率豁达的人过招,在下已经生而有幸,不过刚听孙道长说起,国师以前也是道教联盟的长老,不知这又是为何?”盲帝见玉阳子不为所动,暗赞玉阳子心境了得,不过他并未放弃,依旧想旁敲侧击出玉阳子的软肋。 “看来你的好奇心挺重,对本座的事也颇为关心,不过你我相隔千里,本座如此与你说话颇为费神,等你来到都城,要是你还想知道,本座当着你的面定如实相告,可好?” 盲帝在玉阳子的话里甚至听出一丝笑意,不仅感叹玉阳子心修得实在厉害,又说道:“那倒不必,在下一个没用的瞎子,不宜舟车劳顿,还是山野乡林更适合我,国师要是有诚意,倒是可以亲自前来。” “好了,多说无益,动手吧,本座还有许多公事要忙,你要是不动手,那本座就不客气了。” 玉阳子直接给盲帝下了最后通牒,盲帝这下是彻底没了指望,只得拱手做礼道:“那好,在下早就领教国师的高招。”说完使出拐杖,接连画出“力”、“灭”、“杀”、“困”、“冠”、“破”、“斩”、“绝”、“缚”、“荡”十个字,一股脑地全往孙鸿历身旁的枫叶砸去,气势好不惊人,孙鸿历见了盲帝这么一番“炼字诀”的操作,都吓红了眼,他此时才真正看清自己和盲帝之间的差距,他开始有点担心,他在“炼字诀”上潜心几十年,他知道“炼字诀”的威力。可惜他低估不只是盲帝,还有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却未曾了解的玉阳子。 盲帝的十个字像滔滔江水般袭向那片轻如鸿毛的枫叶,看似稳操胜券,却在枫叶的三米像撞到大山一样停了下来,然后艰难的往前挪移,眼看着十个字一个一个的减少,直到最后一个“荡”字在离枫叶一米处消散,盲帝一口血喷出,就像灯耗尽了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肖狂和哑君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查看,发现盲帝气息微弱,如果不及时治疗,怕是有性命之忧,就算能保得住性命,恐怕没有个七八年也难以康复如初,两人不由得忧上心头。 “大哥,小姐对我很好,你帮帮她吧?”幻机和邪花此时已经从蓝湖瓶里悄悄出来,躲在暗处把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看着哑君一家被人欺负,她也着急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向身旁的邪花求助。 “我看这一家子来历不凡,不如在多看看再说。”邪花可不像幻机那么慈悲心肠,他对于盲帝一家的身份已经起了疑心,正好在一旁看个清楚。 “大哥,你再不出手,他们就要被人抓走了。”幻机看着孙鸿历已经开始要上前抓人,急得紧紧抓住邪花的胳膊,别看她人小,情急之下也抓得邪花皮肉生疼。 “好好好,谁叫我妹妹是菩萨心肠,可是你知道吗,菩萨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要有能力才行,不然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去帮别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帮帮他们。”幻机被邪花唠叨得心烦,急得催促。 “别急嘛,那玉阳子并没有起杀心,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不能去,这事还得你来。” “我?我……我怎么行?”幻机吓了一跳。 “你自己当然不行,不是还有我吗,人家玉阳子用一片枫叶做为媒介,我要是亲自上阵,那不是掉价吗,所以啊,你上去叫阵,我在后面帮你,这才符合我的身份。”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幻机搞不明白这些花里胡哨的道道。 “你不懂,这修者之间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今天我要是亲自上阵,那以后传出去,那就是我在欺负他,那还不叫其他几界的修者笑话死,你们人族可以不要脸,但是我们妖族却在乎得很。” “可是……可是我怕。”幻机见邪花说得认真,虽然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却也不好勉强,只是,让她上前和国师玉阳子叫阵,她光想想而已腿就已经软了。 “没出息,有我呢?你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我?”邪花看着幻机一副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相信……可……可是我不敢。” “那可随你便了,反正我是不会亲自出手,他们一家子的死活我也不关心,你看看,你那小主子就要被人抓了……你要还不出去,你家小主子就要吃大亏了。”邪花无所谓的对着幻机说道,还指着一脸阴沉走向哑君的孙鸿历让幻机看。 “住……住手!”幻机眼看着哑君就要受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从暗处跑了出去,拦在哑君面前,对着孙鸿历呵斥道。 第四十八章 狐假虎威 “小丫头?你干什么?快走开!”肖狂一见幻机竟然挡在他身前,急得说道。 “你是什么人?”孙鸿历对肖家已经有了忌惮,先入为主,倒也不敢小看了这么一个稚嫩的小姑娘。 “我……我是幻机。”幻机对孙鸿历还是提不是多少勇气,说话都打哆嗦。 “你也是肖家的人?”孙鸿历再问。 “是,我是我家小姐的丫鬟,你……你是坏人,你不许伤害她。”幻机嘴吧鼓得满满的,装成一副很凶的样子。 “丫头?你胆子倒是不小,不怕死吗!还不滚开。”孙鸿历一听,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我……我滚可以,但是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幻机被孙鸿历吼得吓了一跳,却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 “看来你是活腻了。”孙鸿历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有玉阳子的枫叶在身后,他也不敢真的对一个小女孩痛下杀手,所以他出手分寸拿捏得注意,想的是要把幻机推到一旁。 幻机见孙鸿历抬手对自己打来,吓得习惯性护住自己脑袋,她一抬手,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有一股力量从自己手中发出,只见孙鸿历倒飞而出,摔了个四脚朝天,幻机惊魂未定,知道是邪花暗中出手帮自己,这下她才放心了许多。 孙鸿历爬起身来,惊愕地看着小小的幻机,他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修为,他庆幸自己还好不是全力出击,要不然此时怕是凶多吉少,因为他明星感动幻机刚才地灵气之强,比盲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哪里还敢上前叫阵,转头看向玉阳子的枫叶。 “没想到肖家连一个丫头都有这般修为,本座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玉阳子的话再次悠悠响起。 “幻机,你是修者?”肖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幻机真的是修者,而且修为还这般高,那自己先前对她百般刁难的时候,她为什么一声不吭。 不只是肖狂觉得纳闷,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幻机,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幻机才多大啊,就算她打娘胎里一出生就勤加修炼,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那也不过区区六七年的光景,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孙鸿历,那可是秀水城首屈一指的高手,人家可是修炼了几十年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幻机的天赋只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了。 “我……我……”幻机不知道怎么回答肖狂,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精神一恍惚,好像被什么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听耳朵旁邪花的声音响起,“不要怕,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他们听不见我说话,借用你的身体一下,你不要抗拒,否则就不管用了,接下来让我来。” “玉阳子,今天我是不会让你从这里把人带走的,怎么样?要不要咱俩也过过招。”邪花借用幻机的身体说话,只是幻机的声音太过稚气,说话一点气场也没有。 “小姑娘,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修为,殊为不易,不知道令师是何许人也?”玉阳子见幻机出手不凡,料想定是哪一位前辈高人的弟子,他也不好轻易开罪结怨。 “我师父的名字说出来怕吓死你,要打不打,不打就走,赖在这里算几个意思?”幻机双手叉腰,倒是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风范。 “好啊,怎么个打法?你说,本座今天倒要会一会你。”玉阳子今天要是被幻机几句话就吓走,那他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那好,你和这瞎老头玩三招,我也和你玩三招,三招之内我要是打不烂你这破叶子,算我输。”幻机高昂着头。 肖家众人见幻机说话辱及盲帝,虽然有几分气氛,但是碍于幻机是站在他们一边,加上刚刚幻机击退孙鸿历所表现出来的修为,他们一时也不好发作。 “哈哈哈,好,那要是你输了呢?”玉阳子不禁笑了起来。 “我输?哼!别说三招,一招之内赢不了你都算砸了我师父的招牌,说三招,那是抬举你。”幻机朝玉阳子的枫叶翻了一个白眼。 “哈哈哈,好好好,本座这辈子还得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小孩,既然是比试,没有赌注可不行,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把你的来历告诉本座,你看可好?”玉阳子见幻机这么无视自己,心里有人不禁有气,不过他也确实忌惮幻机背后的人,能教出这么出类拔萃的徒弟,必定不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虽然巨木国的高手他所知不少,但是也不能肯定就没有其他一些高人隐姓埋名在此。 “好,你要是赢了我就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就算是你本人亲自到这里,你也没有这个机会。”幻机越说越狂。 “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教出了你这么个狂妄的后生。”玉阳子被幻机如此言语打击,却也不动怒,只是话语里充满了许多无奈,好像又有一点期许。 “你话太多了,打不打?不打就认输,在我面前认输,你不掉价。”幻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好,看招!”玉阳子也不再多言,只见那片枫叶精光一闪,笔直地朝幻机飞去,速度之快,比强弓劲弩还要迅捷,破空之声异常响亮。 幻机冷冷一笑,也不接招,等到枫叶飞到自己胸前,就在刚要刺到衣物的一瞬间,她侧身一步,枫叶堪堪从她的声旁划过,计算之精准,步伐之巧妙,都让人眼前一亮。 那枫叶略过幻机身旁,依旧去势不减,直接击到墙壁上,只见一睹看似坚实牢靠的高强竟然挡不住一片枫叶的触碰,“砰”的一声随之坍塌破碎,就连旁边的几间房屋也未能幸免,也跟着成为了一片残垣废墟,众人无比愕然失色。 那枫叶一击不中,再次回过头来朝幻机飞去,这次幻机不再回身躲避,右手伸出,五指摊开,芊芊玉手如兰花绽放般托住玉阳子的枫叶,那枫叶竟然前进不得,众人再次愕然,那枫叶的可怕威力众人可是刚刚亲眼目睹,却被一个小姑娘一手就给禁锢,只听幻机浅笑一声:“我说过了,你会输。”然后五指一收,在一众瞠目结舌的旁观者面前直接捏爆玉阳子的枫叶,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怎么?想留下来吃饭?”幻机一招之内击败了玉阳子,回头看了看吓得双腿颤抖的孙鸿历,戏谑地说道。 孙鸿历哪里是不想走,是他不敢走,听幻机这么一说,如蒙大赦,连忙招呼几个命大没死的手下屁滚尿流的跑了。 “幻机,打得好。”肖狂听幻机说得有趣,上前为其喝彩,他浑然完了眼前的幻机是一个修为大能,还是习惯的拍了拍幻机的肩膀。 而一旁哑君,莫兮两人同样也是欢喜雀跃,只有盲帝好像心事重重,还有一个躲在角落里看着幻机想动又不敢动的浩星铁柱。 第四十九章 蓝姑红姑 “想不到妖界的大妖竟然在人界做起了一个小女孩的护花使者。” 就在肖狂在幻机身边不停地叫好,哑君还在为刚刚摆脱厄运而庆幸,浩星铁柱还在不敢上前慰问幻机而苦恼,而盲帝则为带上全家要去哪里而费神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财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只蝴蝶,一红一蓝飘然而下,众人眼睛一晃,两只蝴蝶化作两个美丽的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甚是秀丽。 “妖怪啊!”莫云吓得叫了起来。 其实其他人也吓着了,只是要么定力稍好一点罢了。 “哈哈哈,我们是妖,但却不是怪,老人家,这一点你可搞错了。”其中一个蓝色衣服的女子笑盈盈的说道,其实真的按年纪算,她当莫云的祖宗都绰绰有余。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锲而不舍,阴魂不散啊。”幻机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找你可找得好辛苦啊,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么一个犄角旮旯里来,你也真是有心了。”蓝色衣服姑娘继续说话,那红色衣服的姑娘倒是什么也没说,只在一旁静静而立。 “既然避无可避,那么就来一个了断吧,省得让你们这么两个牛皮糖整日惦记。”幻机语气半冷不热。 “那就显出你的原型来吧,躲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里可不是我们的对手。”蓝色衣服的姑娘漫不经心,对邪花似乎稳操胜券般自信。 “蓝姑,红姑,那么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当初要不是我被蝶皇那老妖婆所伤,你们真以为我怕了你们?” “放肆!竟敢对蝶皇出言不逊,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没错,幻机(邪花)口中所说的蓝姑和红姑就是眼前这两个,她两人一人酷爱蓝色,一个酷爱红色,所以八翅蝶皇就索性以此给她们赐名,两人也是喜欢得紧。 幻机(邪花)见蓝姑要动手,一个飞身而过,道:“要打我们找另一个地方,别把人家家给拆了。”说完,闪身而出,蓝姑和红姑也紧跟其后,三人身法都异常快捷,众人都是感觉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三道闪电往镇上的东北方向急驶而过。 “我们过去看看。”肖狂担心幻机安危,立马也要跟上去。 “站住!”盲帝喝止住肖狂,“你跟去做什么?都是一群妖人,你忘了,人妖不两立。” “可是幻机还在那边。”肖狂急道。 “在那边又怎么样?她竟然和妖族之人来往,想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他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修为大能,竟然来我们家做一个任人差遣的小丫鬟,一定是别有居心,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盲帝见肖狂遇事如此冲动,真是又急又怒。 “可是人家毕竟帮过我们……” “那又怎么样?就算如此,你现在跑过去能帮什么忙?那三人的修为如此高强,你过去无疑于等于送死,此地已不可逗留,我们要立马搬走。”盲帝打断肖狂的话,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想幻机是死是活,他急的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盲父,我们受幻机大恩,怎么能不报,那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吗?”肖狂心里着急,一时口不择言。 果然,盲帝听后大怒,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肖狂的脸上,“你说什么胡话,他们是人吗?他们是妖,你和妖讲恩义,你脑子坏掉了。” “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过去。”肖狂捂了捂脸上的红肿,一转身朝红石镇的东北方向跑去。 盲帝本想拉住他,可是自己刚刚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赶不上肖狂的步伐,急得跺脚道:“造孽呀。”但是还是在哑君等人的搀扶下跟着肖狂的后面追去,嘴边还不忘念叨:“完了,难道我们肖家今天就要断送在这里?我们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他们一直赶路,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赶到红石镇上的东北郊外,那里地势平坦,大多都是无人耕种的贫瘠之地,他们到时,看到有好一些修者已经闻讯赶来,而肖狂就在人群的最前面,着急的望着不远处正在酣斗的三人。 “邪花,看你还能撑到及时?”蓝姑刚开始是她自己一个人先上,结果过不了几十招,发现自己一个人被邪花牢牢压住,最后红姑加入战团,这才把局面扳了回来,见邪花处于下风还托大不肯显出真身,不由得又气又恼。 “废话少说,有什么能耐就拿出来,看我好好出一出以往被你们东追西赶的恶气。”幻机(邪花)一掌逼退两人,傲气地站在一旁,冷冷的道。 “还真以为我们奈何你不得吗!”蓝姑气得不轻,再不留手,祭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差不多两尺长的小伞,而红姑也紧跟其后,也祭出自己的武器,竟然也是一把伞,只是一把是通蓝碧绿,一把是火红深紫。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蓝香伞和红莲伞吧,本是一对,分别排宝器榜第十七位和第十八位,对不对?”邪花双眼盯着蓝姑和红姑手里的伞。而围观的修者一听宝器两字就两眼放光,六界虽然每个修者都有自己的法器,但是能排得进宝器榜的那就寥寥无几了,而且还得排名那么靠前的宝器,要不是忌惮蓝姑红姑修为太过了得,只怕都已出手抢夺。 “不错,既然识得此物,还不束手,更待何时?”蓝姑傲气满满。 “宝贝是不错,可还要看是谁用,就凭你们两这修为,又能发挥蓝香红莲的几成威力。”幻机(邪花)满嘴的不屑。 “就算只有一成,也能收拾了你这妖后余孽。”蓝姑也不甘示弱,嘴上的功夫她还没输过谁呢。旁边的众修者听着两人的对话,震惊不已,许多人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三个修为大能者竟然都是妖族,而且那个小姑娘竟然还和黄泉妖后有关系,黄泉妖后,那可是一代威名远扬的绝世强者啊。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纷纷派出信鸽给人界的修为大能,而有的人害怕被无辜牵连,已经开始偷偷地溜走。 “你以为就你有宝器,我没有?”幻机(邪花)冷眼讥笑,也祭出自己的宝器,可是却见她两手空空,摇身一变,倒是换了一身行头,一件玄衣大褂套在她的身上,她原本长得娇柔稚嫩,穿上这玄衣大褂,竟然给人一种肃穆萧然的感觉。 “这衣服,难道是金刚无尘衣!”红姑第一次开口说话。 第五十章 骨魔 “没想到你竟然有此眼力,倒是小瞧你了。”幻机(邪花)不禁对红姑另眼相看。 “金刚无尘衣排在宝器榜第一位,听闻穿上后五行不侵,风雷不惧,但数万年不曾现世,没想到竟然在你手里,你不该露出此物。”红姑面无表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规劝幻机(邪花)。 “喔?听你这话,你是要硬强啊,就怕你没有这个命。”幻机(邪花)冷冷地看了红姑一眼,眼中闪出一线杀机。 “虽然金刚无尘衣在宝器榜上排名第一,但是我们的蓝香红莲也不差,金刚无尘衣再强,也没有可能同时赢得了两件宝器。”红姑不再说话,倒是蓝姑看不惯幻机(邪花)的傲慢,出言相讥。 “是吗?那我们试试。”幻机(邪花)说完率先发起攻势,他嘴上逞强,其实心里也拿不准,蓝香红莲毕竟也是名声在外,他哪里敢大意。 他这次出手可就凛历多了,招招往蓝姑红姑的要害处上打去,蓝姑和红姑这次并没有选择和他近身纠缠,始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蓝香红莲不断地往幻机(邪花)身上招呼,三人又斗了个十几个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 “蓝香红莲就这点能耐?”幻机(邪花)一边支招一边打趣蓝姑红姑两人。 “你那金刚无尘衣不也一样!”蓝姑见红姑挡下了对方的招,得空之余回上一句,她倒是一句亏都不肯吃。 “哼!”幻机(邪花)对蓝姑的话冷冷一笑,再次欺身而上,这下他再不留力,有金刚无尘衣给他加持自身的防护,他根本就不用准备防守,一掌就拍向话最多也是最让人讨厌的蓝姑,这一掌上含怒而出,气势汹汹,蓝姑脸色一惊,想要避让却避无可避,红姑一个飞身站到蓝姑的身旁,两人齐齐出掌一起挡下幻机(邪花)的这一记掌力,三人都被反震之力震得退了好些步,只是蓝姑红姑退得比幻机(邪花)比较远而已,幻机(邪花)一掌之下站稳上风,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再次压上前,打得对方两人十分狼狈,每每都是靠着蓝香红莲两把宝伞脱身。 “真是两把好伞。”幻机(邪花)和蓝姑红姑斗了许久,自己已是全力施为,却也无法迅速将二人打败,不得不赞叹两人手中的宝伞了得,如此这般就要靠拼谁灵力比较浑厚了,看谁能把谁拖到筋疲力竭。 “两位妖族的朋友,不如和我一起联手拿下他,如何?”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骨瘦如柴,全身上下没半点活气得中年男子出现在场中。 众人惊愕,而打斗的三人亦是如此,此人竟然能在三人全神贯注,高度戒备之下还能做到先声夺人,此人的修为绝不在他们三人之下,他们三人此时就像一个天平,任何一方只要有人加入,对方都无力招架,更何况还是修为这么高深的大能者,只要他出手相助,另一方别说取胜,就是要全身而退那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是何人?”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来路不明又修为高强的人,蓝姑可不会因为他一句话而信任。 “你何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可以了。”那枯瘦男子显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这么会知道你是什么目的?”蓝姑谨慎的防备着他,这种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要吃大亏。 “我是谁不重要,我们一起联手,把这小丫头身子里头的人给逼出来,里面的人归你们,小丫头归我,岂不两全其美。”枯瘦男信心满满,他认为自己算无遗策。 “这小丫头是什么人?莫非身上有什么秘密?”蓝姑不由得多看了幻机一眼。 “这你就不用问了吧?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枯瘦男语气阴沉。 “那我还非要听一听了,这六界之中我就不信还有什么秘密是我听不得的。”蓝姑嘴上不服软,身体却是全神戒备的以防枯瘦男暴起伤人。 “虽然你们妖族也曾强及一时,但是今非昔比,如今妖界由八翅蝶皇当家,却也是捉襟见肘,苦苦支撑,须知有些事你碰不得,否则就算蝶皇来了也保你不住!” “大胆,我们蝶皇也是你能置喙的?” “哼!果然是一群扶不起的妖孽,明明我们三人联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人拿下,你们却为一点成见无动于衷,真是不知所谓,到时候人族的强者赶来,就怕你们三人谁也跑不了。”枯瘦男冷冷一笑,对于刚说几句话就要急眼和明明跟自己站一边的人动手的蓝姑,他已经失望之极。 “那也不容许你冒犯蝶皇!”蓝姑恶狠狠地盯着枯瘦男,大有立马开干的架势。幻机(邪花)在一旁倒是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态发展。 “蓝姑。”红姑倒是比蓝姑看得透彻些,一把拦住愤怒的蓝姑,对枯瘦男说道:“阁下莫非识得我族蝶皇陛下?” “这倒是不识,你们蝶皇虽然名声赫赫,但是深居简出,怕是六界之中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吧?”枯瘦男回答的倒是实诚。 “既然如此,你为何对我族蝶皇陛下出言不逊?莫非是仗着什么人的势?或者说知道我族蝶皇陛下不爱走动,所以有恃无恐,随意逞口舌之快!”红姑对枯瘦男也没什么好感。 “呵呵,妖界自黄泉妖后失踪,玄天大帝陨落,八翅蝶皇入主妖界数万年来,妖界依旧貌合神离,混乱不堪,想来就算蝶皇修为再高也高不过玄天大帝,更别说一代惊才绝艳的妖后皇辰玉了,你说是吧?”枯瘦男貌似对妖族也不太友善,说出的话总是夹枪带棒。 “皇辰玉那老巫婆,也敢和我们蝶皇陛下相提并论,你……” “住嘴!” 幻机(邪花)一听蓝姑辱及自己主人,立马打断她的话道:“蓝姑,你家蝶皇那来得不明不白的皇位我还没说什么呢?竟然口出狂言,我家主人若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那高高在上的蝶皇,哪还能让你在此说嘴。” “喔?原来你是黄泉妖后的仆人?真是想不到,那好,只要你交出这个小丫头的身体,看在黄泉妖后的份上,我不为难你!”枯瘦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幻机(邪花)拱手作了一礼。 第五十一章 独孤落何 “大言不惭,恬不知耻,我们蝶皇何等风姿,那皇辰玉在世的时候,我们蝶皇尚且不曾屈服于她,何况现在?再说了,恐怕那皇辰玉现在连骨头都化成灰了吧!”蓝姑半点也不退让。 “闭上你的臭嘴!”幻机(邪花)大怒,一掌朝蓝姑拍去,红姑在一旁看见幻机(邪花)脸色不对,早就有所戒备,一个闪身拉过蓝姑,又回了一掌,三人又纠缠到一处,可惜中间隔着一个枯瘦男,枯瘦男本想离开,可惜由不得他,就这样四人不明不白的搅和在一起,有时候是幻机(邪花)和枯瘦男对掌,有时候又是枯瘦男和蓝姑红姑过招,三方你来我往,竟谁也奈何不了谁,反而比之幻机(邪花)单独对付蓝姑红姑两人要来得旗鼓相当。 “你是魔族!”混战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幻机(邪花)终于看出了枯瘦男的来历,好不容易退到一边问道。其实蓝姑红姑两人也对枯瘦男的修为路数起了疑心,只是腾不出嘴来问。 “好眼力,真不愧是黄泉妖后门生。”枯瘦男见自己的来历被说穿,也没必要遮遮掩掩,道:“魔界魔尊座下浮生骨就是我了。” “你就是魔界北疆十六州的魔王浮生骨?人称骨魔,怪不得有这般修为。”红姑这次倒是先开了口,她想不到这件事魔界的人竟然也插了一手,而且还派出这么厉害的一个角色过来。 “想不到你还知道本王。”浮生骨有些得意的道。 “你们魔族真的要插手我们妖族之事?”红姑语气冰冷至极,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如果魔族真的把手伸得这么长,只要她俩一回去将此事上报八翅蝶皇,那么魔界妖界必然要为此大动干戈不可了。 “那么妖族的事我不管,我说了,本王来此,只是为了她,只要我们联手,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浮生骨赶紧撇清,两界开战,这样大的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这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惊动魔界的魔王亲自出手?”这个问题不仅是说话的蓝姑想问,包括邪花,还有旁观的众人,甚至是幻机自己也想知道。 “这个就恕不奉告了,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浮生骨看着蓝姑红姑两人问道:“时间可不多了,再耽搁下去,等人族高手一到……” “不用等了,老夫已经到了!”浮生骨的话突然被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打断,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场中,来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一身简练素衣,黑发长须,长得十分严肃端方,他看了一眼场中的四人,冷然说道:“骨魔,红左使,蓝右使,你们魔族妖族欺我人族无人了吗?跑到我人界来兴风作浪!” “原来是独孤长老,自乱魔林一别,几百年过去了,独孤长老风采依旧啊。”浮生骨见来人一眼,上前作礼搭话。 “论风采依旧,老夫怕是没有你骨魔来得更为贴切,几百年过去,你没看到我已经老了吗?倒是你,没怎么变嘛,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来人明显带着怒意,说话半点不留情面。 “独孤落何,怎么说也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又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骨魔被怼了一下,也不气恼,笑呵呵的倒是像赔笑脸。 刚开始围观的众人已经对骨魔口中的“独孤长老”心生畏惧,隐隐约约地感觉就是那一个人,等骨魔直接报出“独孤落何”的名字时,众人不由得都跪了下去,盲帝和肖狂哑君等人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也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跪了下去。 “是啊,落何长老,我们不告而来,虽然有失礼数,但也是无意冒犯,望落何长老不要见怪,都是朋友嘛。”蓝姑也不再气势逼人的说话了,毕竟独孤落何的修为她是知道。 “朋友?这老夫可不敢当,你浮生骨是统领魔界北疆十六州的魔王,你蓝姑红姑可是妖界之主八翅蝶皇的左膀右臂,怎么会把老夫放在眼里,这不,不吱一声,我们这人族的地界还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对了,还不止你们。”独孤落何不苟一笑地说着,然后抬头往天上望去,淡淡地说道:“出来吧,仙族的朋友!” “独孤长老果然好修为,小仙佩服!”众人也随着独孤落何的目光看去,只见从云端中落下一仙气飘飘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人还没落地,话已经传了下来。 “原来是千手仙王角里都,你可不是小仙,你掌管仙界天星漠,可谓是仙界的一方雄主,封疆大吏,竟然也出现在我们人界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老夫真的十分好奇,这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惊动这么多的大人物到这里齐聚一堂?”独孤落何四下环顾一圈,除了几个修为高的人之外,人人无不被他威严的眼神所震慑,无一人不是低头,具不敢和他对视。 “想不到独孤长老竟然识得本仙,我们应该不曾有旧吧?”角里都有些惊奇,他虽然名头不小,也有一些信徒给他建庙供奉,但那都是在仙界,但独孤落何是何许人也,真要论起来,他还要叫独孤落何一声前辈。 “仙王贵人多忘事,当年紫宵仙君在封仙台举行封仙大典,遍请各界修者前往观礼,老夫有幸跟随教尊大人一同赴会,在观礼台远远的见过阁下一面,阁下今番不请自来我人界,不知所为何事?”如今仙界一家独大,独孤落何也不好太下角里都的面子,说话还是比较客气。 “巧了,本仙此行也是为了这个小丫头。”角里都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场中的幻机,所有人都是一愣,又一次把目光都聚焦在幻机的身上,都纳闷着这幻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惊动四方强者纷至沓来。 “这么说来这小丫头是你们仙族的人咯?”独孤落何继续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角里都回答得模棱两可。 “到底是还是不是?”独孤落何被角里都敷衍得有些气恼,眼睛看着角里都都带着一丝怒意。 “这是或不是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次幼女是仙君指了名的,我想独孤长老不会不给仙君这个面子的吧?”角里都微微一笑,他认为独孤长老再牛,也不可能对紫宵仙君不忌惮。 “那这么说这小女孩并不是你们仙界之人,你们仙界打着紫宵仙君的名头就可以到处收刮抢夺吗?”独孤落何白了一眼角里都,他对角里都狐假虎威的样子十分不满。 第五十三章 黑灵石甲,星河剑 “你们呢?是打算自己走还是让老夫送你们走?”等邪花和蓝姑红姑走后,独孤落何回眼看了一下千手仙王角里都和骨魔浮生骨,不冷不热地说道。 “独孤长老,如果您将这个小丫头让给我,那么我们魔界必将感承大恩,来日无论有何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魔界上至魔君,下至魔将,无有不允。”浮生骨知道自己不是独孤落何对手,根本无法从其手下强行抓走幻机,所以只好打出一张恩情牌。 “喔?我们人族的这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都能让魔君落下身段来欠老夫一个人情,据我所知,司徒信侯(魔君)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既然这样,这小姑娘这么邪乎,老夫就更不能将其交给你了,你走吧,今后也不要再打这个小姑娘的主意了。”独孤落何微微一笑,哪里那么容易把人交出去,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都对一个幻机这么上心,他仔细盯了幻机许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独孤落何对幻机问道,语气颇为柔和。 “我叫幻机。”幻机弱弱的回答,面对这么强大的人物,就算对方再怎么面和心善,她也是不敢放肆。 “到我这里来,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独孤落何笑着对幻机招手。 幻机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么暖心的话了,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安全感,不自觉地就走到独孤落何的身边,独孤落何低头好奇地看着幻机,浅浅一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要找你麻烦?” 幻机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张无辜的脸已经透露出她的无奈与迷茫。 “没事,我们人族的事还轮不到其他族的人来管。”独孤落何见幻机眼神中的忧虑恐惧,轻声细语地安慰了一句,然后又转过去瞪了一眼浮生骨和角里都,开口道:“你们两人还在这里干嘛?留着吃晚饭吗?” “独孤落何,你未免也太托大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六界第一呢?”角里都见独孤落何对自己视若无?睹,心里气结。 “不敢,这当:今六界第一人谁不知道是你们仙界的长生仙帝,你不必讽刺我。” “知道你还敢如此嚣张放肆,就不怕仙上震怒,惩戒于你!” “怎么,难道长生仙帝仗着自己修为高绝,竟做起人牙子的营生来了。” “独孤落何,看来你是真疯了,连长生仙帝都敢编排。” “我是不是疯了不要紧,如果你觉得你能靠长生仙帝六界第一的名头就能我的手中把人带走,那你尽可一试。” “独孤落何!你不用假假样,试试就试试,别人怕你,本仙王可不怕你!”角里都眼中精光一闪,一个闪身就来到独孤落何面前,抬手便打,幻机吓得一个哆嗦,独孤落何微微一笑,移步到幻机身前,伸手挡下角里都的攻势,就这样两人一个功一个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角里都连换了十几种仙家法术,什么推山掌啊,落日斩啊,星辉月啊……,可是呢,独孤落何始终不动一步,站在幻机身前气定神闲,风轻云淡般将角里都的攻势一一化解,角里都愕然。 “千手仙王,你我仙人两界向来交好,老夫已经多为忍让,你要是再不知进退,可不要怪老夫不给你留情面。”独孤落何一掌把角里都逼退,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独孤落何,恁得如此猖狂!看招,千手结界!”角里都大怒,对于他来说,独孤落何的话同样让他下不来台,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奚落,长居高位,他自然养出一股傲气,当下再不留手,不光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千手结界”,还祭出自己的法器,那是一副黑色的指套,每一个都有两寸多长,寒光凛凛,煞气逼人。 独孤落何脸色一凝,嘴上不禁脱口道:“黑灵石甲。”显然独孤落何已经认出了角里都的法器,正是真器榜排名八十一的强大法器,角里都祭出这么一样法器,又使出自己的“千手结界”,明显是动了杀机,这已经不是动手过招那般点到为止了,一个不小心就要受伤甚至殒命。独孤落何不再站着等待,而是主动出击,他怕离幻机太近而让幻机受到波及。 独孤落何这次可没像先前那般轻松应付,但是也稳稳的占据上风,除了自己自身修为比角里都高之外,他也是有自己的法器护身,试问哪个高手又没有一两件自己的趁手法器呢,就连那些刚刚入门的修者,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铜烂铁就敢信誓旦旦的说是自己的修身法器,更何况是独孤落何这样的高手。只见他用的是一把四尺多长的银光宝剑,斗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角里都虽然尽处下风,但是贵在他以为拼命,倒是也逼得独孤落何几次回手自救,其实也要怪独孤落何有所顾忌,因为围观者众多,他害怕角里都的施法伤及无辜,每每都是靠自己的强大的修为把角里都施展的功法破坏力压制在一定的范围,毕竟这是人界,他可不想看到角里都把自己的地盘搞得千疮百孔,带着这样的心思和角里都打斗,自然自己的修为不能全力施为,要是他也想角里都那般无所顾忌般肆意破坏,那角里都哪里能和他对上那么多招。 “这就是星河剑吗?”角里都两眼直直地盯着独孤落何手里的法器,十分艳羡,他自己的“黑灵石甲”在灵器榜上排名八十一,而星河剑排名灵器榜十八,灵器榜一共八十七件法器,一个排名靠后,一个靠前,已经是天壤之别,由不得他不眼红心热。 “这把剑跟随老夫已有十几万年,六界之中就算别人不知,但是你的父亲角里春回那是一定记忆深刻,难道他就没有根你提及,也是,毕竟对于他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独孤落何不屑地看了一眼角里都,若有所思的说道。 “放肆,家父的名讳也是你叫的?”一听独孤落何指名道姓地提及自己的父亲,角里都脸色更加难看了。 “难道名字不是让人来叫的吗?你父亲在世时,我是这么叫他,你父亲过世后,老夫一样还是这么叫他,真算起来,老夫还比你父亲痴长几岁呢?你老爹也算是一位人杰了,可惜了,死得太早。”独孤落何扶了扶衣袖,像是缅怀一位至交好友般落寞寂寥。 第五十四章 复灵丹 “欺人太甚,独孤落何,家父当年就是因为在你手下败过半招,到死都不能释怀,你不就是仗着星河剑之利吗?有什么好得意的。”角里都怒视独孤落何,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是吗?这老夫倒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角里春回这么耿耿于怀,少年时的争强好胜真是害人不浅,你要是不说,老夫都想不起了。”独孤落何面无表情,不过说出的话却是能把角里都气死。 “可恶!独孤老匹夫,气煞我也!” “想当年你父亲也是六界里响当当的人物,再看看你,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却学了个十足十,手上功夫不见长进,嘴上功夫倒是丑得很,就算是角里春回在世,他也不敢对老夫这般说话,莫非是仗着自己后学末进,就以为老夫会手下留情吗!”独孤落何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更是让角里都气结。 “哼!手下留情?谁手下留情还不一定呢!老而不死是为贼,看打。”角里都被独孤落何怼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睁,话音刚落就抬手对独孤落何袭去。 独孤落何冷眼一凝,煞气逼人,明显是被角里都的话给气到了,加上先前和角里都斗了许久,对于角里都的修为深浅有了认识,所以这次不再留手防备,大喝一声道:“千手结界有什么了不起,尝尝我的星河剑诀。”独孤落何一剑挥出,剑气如同万颗流星落下,光影绚烂,吓得周遭围观的众人纷纷遮脸闭目。 角里都脸色发白,连忙使出“千手结界”做护,可是依然阻挡不住独孤落何的剑势,一剑之下竟然把他的黑灵石甲给削去两个指套,要不是他的黑灵石甲足够坚韧,怕是他的手臂都要给削了去。他大惊之下,连忙闪身而退。独孤落何自然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星河剑紧追其后,角里都吓得魂都要飞了,又一次牺牲了两个指套才逃过一劫,如此没个两三下,“黑灵石甲”的十个指套已经毁了个干干净净,这么一件灵器从此是彻底在六界中消失了。角里都看着手中残缺殆尽的“黑灵石甲”,气得牙齿打颤,这可是他手中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一件法器,他恶狠狠地看着独孤落何,想吃人的心都有了。“独孤落何,我跟你没完。”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丹药服下,吃下之后脸色红胀,瞳孔扩张,死死的盯着独孤落何。 “复灵丹!”独孤落何一看角里都吃完丹药的神情,立马知道了他吃的是何物,复灵丹是一种强行增加自身灵力的药,炼制极为不易,普通的复灵丹至少可以增加一倍灵力的效果,如果品相好的,几倍甚至十倍都不在话下,但是此药虽然霸道,但副作用同样也很巨大,等药效一过,用药之人轻则虚脱羸弱,重则残废甚至死亡,就算侥幸不死,也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固本培元,如果要彻底恢复如初,花上几百年的时间那也是有的,角里都如此不惜代价,那是要拼命的架势了。正因为如此,六界之中虽然没有把复灵丹列为禁药,但是也对其谈虎色变,许多修行者对其不敢沾染,就算身上有药者非不到危机关头,万不得已才用来保命外,谁也不会轻易使用,而像角里都这样为了一时之气,就不管不顾地拿来与人争强斗狠的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看你能撑多久?”复灵丹的药性虽猛,可是也一定的时间限制,基本上都是和药的质量等级有关,等级越高药性的持续时间就越长。 “独孤落何,拿命来!”角里都大喝一声,对着独孤落何冲去,仗着药效发挥的强大灵力,他自信满满,纵然他手中的“黑灵石甲”已经损坏得七七八八,也坚信独孤落何一定没有那么高的修为,他嘴角冷冷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独孤落何倒在自己的面前。 果然,角里都服用“复灵丹”之后功力大涨,反守为攻,再不复先前被独孤落何压着打的局面。独孤落何把星河剑运转得风雨不透,也觉得颇为吃力,每每大招对碰都感觉手臂酸麻,心中对“复灵丹”也不禁暗暗佩服,他怕伤及无辜,把角里都引到天上过招,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风云变色,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人渐渐感觉乏力,毕竟全力施为,时间久了,透支消耗身体的灵力过于巨大,谁也讨不到多少好处,但是两相对比,角里都的情况更加糟糕,毕竟他是服用药物,副作用随时发作。 角里都心里已经开始焦急,他还是低估了独孤落何的实力,原本以为服用“复灵丹”后可以迅速拿下独孤落何,可是斗了良久,虽然自己占了稍许上风,但是始终奈何不了对方,如此僵持不下,最终他非要吃大亏不可,万般无奈之下急中生智,一边极力应付独孤落何的进招,一边对着下边仔地上看“热闹”的浮生骨喊道:“骨魔,独孤落何我来对付,你快快将那小丫头拿下。” 地上的浮生骨也不是傻子,听闻角里都的话后虽然有些心动,但是却没有立即动手,他见角里都靠服用“禁药”之后依然久久不能打败独孤落何,他知道角里都落败是迟早的问题,他可不会为了一句话就糊里糊涂地给自己树立独孤落何这么一位强敌,所以他没有动,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以观其变。 天上和独孤落何打斗得不可开交的角里都,斜眼瞧见地上不为所动的浮生骨,心里暗自咒骂,嘴上却道:“骨魔,我拖不了这老贼多久,等我败了,难道你就能成吗?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聒噪!”独孤落何见角里都自己都自顾不暇,还要唆使浮生骨趁乱偷袭,他不禁大动肝火,一咬牙,手上劲力又加了不少。 角里都顿感压力,“复灵丹”的药力不可能无时无尽地给他提供灵力,此消彼长之下他一通手忙脚乱,不过好在独孤落何此时也是力不从心,只稍微强占稍许上风就得回力固守。 角里都手忙脚乱之下左肩被独孤落何拍中一掌,只觉半身酸麻,好在他回手得快,黑灵石甲也在独孤落何握剑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不过只是划破了衣衫,并没有伤及肉里,但是也把独孤落何吓了一跳,赶紧退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