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道登峰》 第一章 再世为人 扬州。 玉清山下,离元观书院。 “守道明仁德,全真复太和。志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一个身着道服,须发尽白的老道坐在堂前,看着眼前郎朗而读的弟子,不禁满意地抚了抚胡须。忽然,他看见在众弟子之间,唯有一人端坐在地,低头翻着《上清卷》,并不与他人共读。 “陈元,你为和不与他人共读?”老道者这一声发问,使得原来满堂的读书声停滞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随着的老道的发问,一齐的聚到了陈元的身上。 “这不是那个傻子陈元吗?” “怎么?” “你不知道吗,就是那个连一页上清卷都要背上一个月的傻子陈元……” “不会吧?” 众弟子议论纷纷,不时有一些恶语传入陈元的耳中。但是陈元全然不顾他人的非语,缓慢的合上手中的《上清卷》,站立起身,对着老道鞠了一躬,不卑不吭的说道:“老师,我派传号我已经尽皆背熟了。” 此言一出,随即哄堂大笑,众人之中,或有刚来的弟子不识得陈元,但在道听途说之下,也都明白了陈元是个连一页书卷都要背上月余的蠢笨弟子,怎么可能将老道者刚刚才讲的玉清派传号给背熟呢? 玉清派是当世的大派之一,一直屹立在扬州境内,历经数千年而不倒,无数的青年俊才挤破脑袋也想要进入此派中,老道虽然只是玉清派外院的一个讲师,但也曾见到过不少的派中天才,可无一人像这眼前的少年一般狂妄。更何况,老道也曾听闻,这陈元实际上是一个愚笨不堪的弟子,是万万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传号所背熟的。因此,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是陈元的托词。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将我玉清派传号尽皆背熟,那我且问你,这‘志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后面是哪一句?”老道手中握着戒尺,他想若是这陈元背诵不出的话,定要好好的打满十下,令其面壁思过不行。 陈元听后,毫无皱眉思考,脱口便讲:“这‘志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后面接的自然是‘冲汉通玄元,高宏鼎大罗。’这一句。”还未等众人露出吃惊之色,陈元继续说道:“我派传号从第一句开始应是‘守道明仁德,全真复太和。志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冲汉通玄元,高宏鼎大罗。三山扬妙法,四海涌洪波。’,此四言乃是我玉清派开派祖师张道成所立,历经数千年而不变,身为玉清派弟子怎能不日日默记在心,以示心诚?” 所谓传号,就是派系给弟子们取的道名,在姓之后添加一字或替代一字,从第一代弟子一直沿用下去,列如,第一代弟子俗名张大三,那么取其道名张守三,其弟子便可以叫做李道四等等,一般来说,道名的高低决定了派中辈分的高低,可是道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派中弟子有巨大贡献时,门派便会赐下更高的道号,以表殊荣。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弟子皆有道号的,像陈元这种外院子弟,多的数不胜数,自然是没有道名的。 老道听了,吃惊的张了张口,想要从中挑拣些错语来,但是陈元的话一字不错,这让老道说不出话来,只得叹了一口气,暗暗的把手中的戒尺放了下去。 “铛~铛~”院外传来悠远绵长的钟声,显然是早课的时间结束了。陈元也不顾他人的讶异,径直从书院走了出来,抵达自己所居住的茅屋。 离元观是有专门供给弟子居住的院落的,但和陈元居住的弟子们认为陈元愚笨呆滞,碍手碍脚,于是合伙将当时的陈元赶了出来,陈元无可奈何,只得暂且居住在山脚的一间废弃的茅屋中。不过,这对如今的陈元来说,居住在这无人窥探的茅屋倒算得是好事一件了。 茅屋虽然简陋,但遮蔽风雨还是足够的。陈元进了茅屋,随手关上屋门,在床上盘腿端坐。取出刚才带着的《上清卷》,端视起来,但仅仅翻了几页,陈元就不得不以手扶头。 “唉!” 陈元叹了一口气,以他的资质,只不过看了几页上清卷,就头痛得看不下去了……想到这里,陈元下意识从怀中握住一颗通体晶莹润泽的玉珠轻轻摩挲了起来,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玉珠上传来,使得原本变得烦躁的意识渐渐安宁下来,陈元的眼神也变得的一阵清明。再次看向那本上清卷时,里面原本晦涩的语句变得清晰明白起来,接连翻过的几页,都深深的印在了陈元的脑子里。 陈元把玩着玉珠,不禁回想起了一个月前,玉清山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坠落在后山之中,当时外出盛水的陈元看见了,便赶过去一看究竟,抵达之后,只见一块陨石落在一处林地中,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陈元再走上去仔细一看,就发现有一粒玉珠镶嵌在那陨石之上,发出晶莹的光芒,耐不住好奇,陈元上去把那颗玉珠抠了下来,捏在手中仔细的查看。谁想这玉珠中突然传出来一道气流,直冲向陈元的头脑,一段段片段闪过,陈元顿时头痛不已,倒在了原地。等再次醒来时,四下已是一片乌黑,而手中的玉珠也变得暗淡无光。 身倒的那段时间,陈元仿佛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在那个梦里,陈元是一名企业的高管,整天处理着大量的文件,三点一线的工作拖垮了陈元的身体,终于,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陈元猝死在了他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前。 想到这里,陈元不禁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是谁?那梦中的陈元是前世的自己,还是另一个陈元夺舍了自己? 手中的玉珠传来一阵阵凉意,看着放在腿上的上清卷,陈元不由洒然一笑,不管如何,自己都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那么何不抛弃烦恼,一心向道? 这样一想,陈元觉得心头一阵舒畅,两段记忆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再存在障碍。 可是,陈元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陈元出生在富贾之家,从小家境优越,衣食无忧,可是俗世的王朝规定,经商之人不得参加科举,也就是说陈元以后不得入仕途,只能和他父亲陈裕民一样成为贾商,代代下去。可是父亲陈裕民并不甘心于此,想要儿子出人头地,于是花尽大半家财,将儿子送入玉清观外院之中,希冀有望一日儿子能被仙师看中,入得仙途。 可原本的陈元资质实在是不怎么样,读本基础的卷书也要读上好几天,何况外院之中根本就没有修行之法,只有一些老道者教他们一些玉清派的规矩和关于修炼的一些信息,真正的修行功法,只有在内院中才有。所以从十二岁被送到离元观中,至今已有四年,除了劈柴烧水,死记硬背,陈元基本上什么也没有学到。 ‘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基,筑基为丹,大道可期……’看着上清卷卷中关于修炼的一段描述,陈元不禁陷入了遐想,他曾从老道者那里得知,修炼可分为这几个境界,分别是开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洞虚,渡劫等境,至于渡劫之上是什么,当初回答他问题的老道只有一句不屑的话:“那已是飞升到上一界去了,难不成,你还能修炼到那个境界?” 陈元回过神来,仔细体味了一下这四年的经历,发现以前的自己是真的太傻了,几个老道一人一句修道无期,便生生哄骗住了傻傻的陈元,一直去读那些并无半分用处的书籍。其实,想要进入那内院之中学习功法,陈元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那就是在每年的外院大考中获得名次,就会被观中老道所推荐进入那内院之中。陈元想到,上一次的外院大考就在三个月之前,当时的陈元还是傻乎乎的一个,自然成绩也是观中吊车尾的存在,而下一次的大考就要等到明年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开脉的最佳年纪是在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过了十八岁,体内经脉成型,就很难再开脉了,一年的时间陈元耗费不起,所以第一种方法万万是不可行的。 第二种,也是最为艰难的一种,在外院弟子当中,只要能爬上玉清山另一侧的问道崖,从崖底爬上崖顶,敲响问道钟,玉清内院的人听见了,自然会有人接你入门。当然,爬上问道崖是非常的困难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下来,粉身碎骨,以至于在这几十年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内门的。然而,此刻的陈元只有通过这种办法,才能进入到内院,获取到修炼功法。 陈元握紧了双手,上一世自己虽然功成名就,但那终究不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有传说中的修炼者,不禁令自己心生向往……无论如何,自己定要进入那内院当中! 第二章 崖顶敲钟 翌日,陈元着一身素色道袍,穿一双白底黑屦,朝那离元观走去。自己所居的茅屋距离元观不过数百米,因此,陈元略走几步,便看见一座道观隐于木林之间,日光之下,一块牌匾显得熠熠生辉,其上写得正是离元观。 “道兄请留步!” 还未等陈元踏入那道观之中,从其身后的石阶之下,传来了一声呼唤。陈元转身望去,只见一唇红齿白的少年,正大步流星的向自己赶来,见陈元转身,急忙挥手示意。 “道兄可让我好等啊……”待那少年赶到近前,不禁气喘吁吁,以手扶膝,弯下腰来。 陈元见来人约莫十五六岁,同样穿一身素色道袍,不过其五官精致,面庞恰如女孩一般柔软细白,若不是陈元看见了其颈间的喉结,怕以为莫不是女子混入了这道观之中。陈元自问从未识得过此人,不禁心间疑惑,略一拱手,向前问道:“不知道兄找陈某何事?” “小弟林风,是近日才入得观中,昨日听道兄在那书堂上的一番高论,令小弟心生久仰,因此有心想于道兄结交一番,共讨道论。”林风见陈元如此客气,也急急忙忙的鞠了一躬,以表诚心。 陈元心下略作思考,想要证明自己是亲自爬上那十几年无一人爬过的问道崖,光靠自己的说辞是没有用,因此,陈元今日来这道观之中,就是想召集一些见证人,见证他爬上问道崖的过程。可以自己在观中的人气,怕是聚集不到人的,如今见这林风向自己示好,不如承了这番情,也好有求于人。 于是,陈元再次一拱手,说道:“道兄客气了,你我本就是一观中人,理应互相关照,只是……” “只是什么?”林风听此言十分舒心,却突然的停住了,急忙向陈元问道。 “陈某有一事相求。”陈元弯腰鞠躬,双手做稽朝向林风。 陈元前世便是企业高管,善于于人结交,知道有求于人,必先得放低姿态。果然,林风见陈元行如此大礼,显得受宠若惊,赶紧双手扶住陈元。 “陈兄何至于此,有何事,尽管道来,若我林风能够帮上,必献薄力!” “实不相瞒,陈某有意往那问道崖前去闯上一闯,只是苦于无人见证……如今林兄与我一见如故,陈某请求林兄将此事告于观中诸多兄弟,好来见证一番。”陈元略一思考,便道出了所求。 “陈兄所言莫不是那几十年来无一人爬上的问道崖?”林风听言,大吃一惊,要知道这问道崖之凶险,实非常人所能想象。林风以前远远的望向那问道崖一眼,心中不禁觉得脚下生空,欲有平地坠落之感,如今听闻陈元要闯那问道崖,不由的担忧起来,接着说道:“观中不是还有大考一项,可以让你我进入那内院之中吗?陈兄为何要闯那问道崖,难道就不怕吗?” 此言一出,林风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陈元的年纪来,自己不过十五岁,尚有机会,而那陈元比自己早入得观中,年岁也应该比自己大上一两岁,怕是就算通过了明年的院考,也开不得脉了。开不了脉,也就意味着陈元从此与仙无缘了。 陈元看着林风脸上的羞愧之色,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洒然一笑,说道:“林兄不必介怀,我此去的正是林兄所言的问道崖,常人言:富贵险中求,此行结果尚未得知,我心又有何惧之!” “好!既然陈兄心意已决,那陈兄所求就包在我身上了。”林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如此甚好。” 陈元与林风再次拱手,相互道别之后,陈元转换方向,朝问道崖所在地走去…… 离元观中。 林风将陈元将要去爬问道崖的事告知于诸兄弟,当即惹得观中子弟一阵哄笑。 “你说什么,那个傻子陈元要爬问道崖?你是不是在逗大伙?” “不一定,陈元本来就傻,怕是自认为不能通过大考,所以兵行险招,去爬问道崖了吧。” “他凭什么去爬问道崖,怕不是爬到一半就掉将下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林风在一旁大声喊到:“陈元能不能爬上那问道崖,诸位兄弟与我前去观看不就能明了了吗?” “对呀” “有道理”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当下就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动身就想要前往问道崖去。有一人带头,其余人也都行动起来。 见诸兄弟尽皆欲往观之,林风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己已将把陈兄所托做好了,只是陈兄真的能爬上那问道崖吗?林风一想到问道崖,脚底就就止不住的颤抖,甩了甩脑袋,把问道崖抛出之后,才紧跟住众人的脚步。 问道崖前。 陈元立于崖底,并没有急匆匆就想向上爬,而是暗暗的观察起来。陈元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层层的云雾徘徊于崖壁之间,使人看不清其上的光景。一条条的绳索从那云雾之中延伸下来,有的紧紧贴在崖壁,融在了一起;有的在随风飘荡,不时的拍打着崖壁。陈元上去握了握绳子,也不知道这绳子是什么材质做得,竟然异常的坚韧。 陈元前世在空闲之余经常会去攀岩,攀岩是一项极其需要技巧的运动,任何人如果刚开始这项运动的话,怕是爬不到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但陈元恰巧是这项运动的好手,因此,对于爬问道崖,陈元还是有着一些信心的。 观中的子弟聚的越来越多,甚至有不满的人在人群中发声。 “陈元,你不是要爬问道崖吗?现在怎么杵着不动了,是不是特意在消遣大伙?”此言一出,众人也都纷纷响应。 “对呀,陈元你怎么还不爬?” “你要是诓骗大家,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陈元不做回应,只是淡淡的撇了众人一眼,觉得差不多了,便只手握住刚刚选好的绳子,按照预演的路线,一个箭步便冲上了崖壁!不过寥寥几十秒,陈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隐于那云雾之中去了。 问道崖底的众人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陈元竟然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攀爬问道崖,一时之间,有人嫉妒,有人不屑,还有人跃跃欲试,也想攀登这问道崖。 林风在众人之中,瞧见了陈元的速度,也不禁暗暗吃惊,看着这望不到崖顶的问道崖,林风不免有些担忧道:“以陈兄的速度,应该能爬上去的吧……” 攀登初始对陈元来说的确容易,因为心中已经拟定好了将要行进的路线,所以爬的十分的快。可是,陈元一进入到云雾之中,速度便不得不放慢了。陈元四下望去,除了眼前的崖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估摸着能见度大约只有三四米。看不到前方的崖壁,陈元只能慢慢的摸索,以求万全。 不知不觉,陈元已经在这崖壁上爬了两个时辰之久,累了,就用脚踏在一处较为坚实的岩石之上,略作休息,渴了饿了,便从怀中取出薄饼来,和崖壁植物叶子上所取得的露珠一起咽下去。这两个时辰对一个平常人可能算不了什么,可对此刻的陈元来说,却显得极为的漫长。 终于,随着陈元的攀爬,眼前的云雾慢慢变得稀薄起来,直至陈元往前一看,隐隐约约可见那崖顶,再向下一看,自己竟然已经脱离了云雾,立于那云端之上! 可陈元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陈元道袍铮铮作响,绳子也被吹的摆动起来,陈元的脚一时之间没有登住崖壁,脱离了开来,陈元只得紧紧的抱住身子,随着绳子一起摆动。 身体早已筋疲力尽的陈元忽然打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想要放弃的念头,心思略一晃动,手心不由得松了一下,整个人也朝下滑了下去。就在此时,藏于陈元胸口的玉珠发出一阵凉意,透过衣物传到了陈元的大脑之中,让原本昏昏沉沉的陈元突然清醒过来。 “不行!”陈元咬破了舌头,“修道契机就在眼前,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生生错过?” 陈元从怀中取出玉珠,将其含于口中,以便时刻让自己保持冷静。 关于玉珠作用,陈元目前只知道它能使自己头脑清晰,过目不忘,在平常读书中甚有用处,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其余陈元对它就不得而知了。没想到今日这关键时候,玉珠竟然救了自己的性命! 含住玉珠之后,玉珠散发出一阵阵的清凉,不断的传入陈元的脑中,陈元精神大震,握紧绳子,在晃动的过程中顺势踏住崖壁,再次向上攀登。 陈元记得在上清卷中,开头便是一句:道在何方? 此刻,望着越来越近的崖顶,陈元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自己的道,便由自己所夺取吧! …… 问道崖顶, 一只手突然从那崖顶平台边缘处拍上来,随着那只手的一阵发力,陈元整个人都被带了上来。 陈元趴在平台之上,只见在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只古朴的铜钟,边上有一块碑文,上面写着正是问道钟三个大字。 陈元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来到问道钟前,提起一旁的钟杵,用力的朝铜钟上敲去。 “铛~铛~” 一时之间,钟声响遍了整座玉清山! …… 第三章 峰主收徒 常人所言玉清山,不过只是一个统称。细分之下玉清山可以分为三山十二峰,十二峰分部于三山之间。而三山依据地理位置被称为玉清北山,玉清西山,和玉清东山,其中以玉清北山为主,一些重要宫殿就建于玉清北山之中,列如掌门所居住的玉北殿。 十二峰分别为起云峰、飞凤峰、聚鹤峰、朝云峰、望霞峰、登龙峰、龙泉峰、百汇峰、育灵峰、入阳峰、松峦峰、中山峰。每峰各有一位峰主,掌管各峰事务。 陈元所攀登的问道崖,便是在那起云峰与朝云峰之间。 起云峰,起云殿。 这日,起云峰峰主罗观海正在殿中低头处理着峰中事务,忽然,一道悠远绵长的钟声传入了大殿之中。罗观海顺着钟声的方向望去,正是问道崖所在的地方,当下手指一捏,便算出了缘由,不禁笑道:“这几十年来未有人登上的问道崖,今日竟有人登上了?稀奇稀奇。” 言罢,停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朝那问道崖方向走去,待到出殿时,周身化为一道宏光,朝那问道崖遁去。 问道崖顶,内院之人因被钟声所吸引,渐渐地汇聚在了四周,不时的用手指着崖顶上不断敲钟的人,议论纷纷。 “那是谁啊?” “不知道,看样子是从问道崖底爬上来的。” “从问道崖底爬上来?不可能吧。”当即就有人不信,于是随手唤来一鬓角道童,下山去打听消息。不多时,那道童便一阵疾跑归来,气喘吁吁的朝大家说道:“那人唤作陈元,是外院离元观弟子,今日从那问道崖下爬上来,崖底足有几十人为证。” 众人听闻此言,都是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这问道崖,可是已经有几十年间未有人爬上来过了。上一次爬上来的人,如今在派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今这陈元也是从这问道崖下爬上来,前途定是一片光明。于是众人望向陈元的目光中,不禁一阵羡慕不已。 陈元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当下便不再敲钟,暗自从口中取出玉珠,仔细擦拭一番,再次放入怀中,然后寻一处平坦之地,盘腿坐下,闭目休息。 不多时,一道呼声从人群中响起, “峰主来了!峰主来了!” 众人听闻,都自觉的从人群之中空出一道来,双手作辑,弯下腰来。陈元听闻,眼睛一睁,目光视去,只见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中年道士,背手自那人群拱礼之中徐徐走来,观其面貌,凤目浓眉,棱角有致,在那人群之中,立觉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 陈元见了,心中一惊,但还是不慌不忙的缓缓起身,朝那道士行礼。 那中年道士正是起云峰峰主罗观海! 罗观海见面前少年张弛有度,仪表虽不出众,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大气之度,不由得暗暗称奇,于是摆了摆手,免去了众人的礼仪,对那少年发问:“你是何人?这问道钟可是你敲响的?” “弟子陈元,是本派外院离元观中人,今日有幸登上这问道崖,敲及问道钟,扰了峰主清修,还望恕罪。”陈元再次弯腰辑手,谦虚的说道。 “无妨”罗观海再次打量了陈元一番,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爬上了问道崖,自然是有资格敲响这问道钟的。” 言罢,罗观海突然身形一动,陈元还没来得及看清其身影,其就已经来到了陈元的面前,抓住陈元其中的一只手,然后搭在其手脉间。陈元只觉得自手脉间传来一股暖流,游走在他周身各处,随着罗观海的一放,那股暖流却突然消失得无隐无踪。 陈元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是没有接触过此类事情的,对那罗观海飘逸的身形,不禁心生向往,更加下定了他要修道的决心。 罗观海略一皱眉,毫不客气的说道:“头脑不清,脉络驳杂,资质实数下等!” 围观的众道士听见了,有人暗道可惜,惺惺相惜,有人却嗤笑不已,挥手而去,这等资质,纵是爬上了问道崖,入得了内院,却也难以开脉,等及成年,若还不能开得了脉,还不是得驱下山去,做一讲师! 陈元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资质尽然是如此的差劲,不过也没有气馁,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比起那千千万还留在外院当中苦读的人来说,已然领先了许多。资质再差,只要有一丝修道的可能,陈元也会紧紧握在手中,不让其流失。于是陈元双膝跪地,行此跪礼,上身立直,拱手朝向罗观海,“弟子在观中苦读四年,求道之心甚坚,只是碍于资质,每每不得过大考,才冒险闯此问道崖……弟子一心向道,还望峰主成全!” 话落,重重的在地上拜了三拜。 罗观海见此,叹了一口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在这天地之间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今日你已爬上了问道崖,那么按理我便与你一次机会。” “你且起身,我允你做我一记名弟子,若你能在一年之内,开得了脉,那么我便收你为弟子!” 众人一片哗然,皆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时有人在暗暗私语。 “什么,峰主要收他做弟子?” “什么弟子?是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又如何,开不了脉还不是得被赶下山去!” “聒噪!”罗观海不耐烦的看向那些切切私语的弟子,脸上不怒自威,吓得众人赶紧闭嘴。 “你意如何?”罗观海再次问向陈元。 陈元心下略作思考,向他这般无依无靠之人,在那离元观中尚且寸步难行,若日后进了内院,有这般峰主靠山,也会少却许多烦恼。于是心中不再犹豫,当下就行了大礼。 “弟子愿意。” “好,好!”罗观海一手抚须,满意的笑道,“此事便如此决定了。”然后随手找来一名弟子,令其帮陈元解决入院事务。 “是!”那名弟子惶恐的领命。 “陈元,你若在一年之内开脉,便来起云殿来找我!”说完这句,罗观海大袖一挥,化作一道玄光,向远处遁去。 陈元见了这般神通,不由得心生向往,又看见立在一旁的那名被峰主嘱托的弟子,整了整道袍,向前一拱手:“敢问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不敢当,不敢当,我名公孙云,你已被峰主收做了记名弟子,按理该由我唤你一声师兄才是!”公孙云连连罢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兄说笑了,师弟只不过初来咋到,怎么敢托大呢?” 陈元这般举止和言行,立马就夺得了公孙云的好感,公孙云连忙热情的说:“那师兄就不在自谦了,师弟,我且领你去总务院登记……” “好。” 起云殿前,罗观海从天边飞来,化作人形,立在门口,刚要入殿,一道洪亮的呼声便从其身后传来。 “罗峰主,听说你们问道崖爬上了人,你还把那人收做了弟子,不知是真是假呀?” 罗观海转身一视,来人竟是朝云峰峰主骆九归。骆九归身着一身破烂道服,留着一头脏乱的长发,脸上乌漆墨黑,与罗观海干净整洁的形象截然不同。罗观海笑道:“原来是你这老乞丐,怎么,我还不能收个记名弟子吗?” 骆九归一听罗观海真收了弟子,也不管是记名还是什么,只是急忙上前问道:“此人资质如何?” “头脑不明,筋脉堵塞,糟糕至极!”罗观海老老实实的把他所探查道的说了出来,此言之重比起问道崖顶之言还胜之。 “如此资质,你为何还要将其收之为徒?”骆九归听闻,心中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原来在这十二峰中,就数起云峰和朝云峰弟子质量最差,比起其他诸峰来见,大有不及之势。今日骆九归也在自家殿中听到钟声,不由得大吃一惊,生怕起云峰又出得一名资质上乘的弟子,压过朝云峰,于是急忙前来一探究竟。 “你可知这问道崖为何唤作问道崖?”罗观海听出了骆九归的不屑,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此事。见骆九归深思起来,于是继续说道:“玉清派众人皆知有问道崖,却鲜有知道这问道崖的意义。且说问道之途,若要登峰,少不了此三种……” “是哪三种?”骆九归闻言,急忙问道。 “此三种,乃是勇,毅,心!” 勇,毅,心?骆九归默念于心中,不禁觉得大有触动。 “若无勇气,怎能登问道崖?若无毅力,怎能忍受爬崖之辛?若无道心,怎能登顶问道?”罗观海接连三问,说得骆九归哑口无言。“爬崖如修道,若无勇气,毅力,与道心,怎能修得大道。如此一来,资质便是此三种之下了。” “陈元此子,能爬上问道崖,说明其勇,毅,心三种具备,纵然资质稍差,只要开得了脉,将来未必不能成为派中一中流砥柱!如此,我收他做弟子又有何妨?” …… 第四章 初入内院 起云峰,总务院。 上好云纹道服一件,身份令牌一枚,气血丹二枚,上清功一卷……陈元在公孙云的带领下,从总务院登记了身份,领了物资出来。 “师弟,这身份令牌和气血丹你可要收好呀”,公孙云走在前头,忽然转身向陈元说道。 陈元把玩着那一块小小的令牌,黑色的令牌之上刻着九三这两个大字,再打开装着气血丹的小瓶,顿时,一股清香之味从那瓶中散发出来。陈元心中也是好奇不已,不知这令牌和气血丹到底做何用处,当下就向面前的公孙云求问。 “这令牌相当于身份令牌,只有持此令牌,你才能自由进出派中。至于气血丹,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服下此丹,对于开脉练气境的弟子大有裨益,其珍贵程度,普通弟子一个月也只能领到两枚。”公孙云语重心长的说道,见陈元冒似并不在意,再次叮嘱了一番,“师弟可千万将这两样东西收好了。” “我理会的。”陈元点了点头,把这两样东西收入怀中,然后目光看向了手中的上清功,翻了几页,发现其内容基本与自己之前所读的上清卷一致,不禁有些疑惑。 “公孙师兄,我观这上清功与我在观中所读的上清卷一致,这是何故?” 公孙云闻言,接过陈元手中的上清功,翻了大致有数十页才停住,然后递还给陈元,说道:“这上清卷与上清功本就是同一本书,只是上清功内有修炼功法,上清卷没有而已。” 陈元定眼向公孙云所翻的那一页看去,果然,其上的内容脱离了上清卷。 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缘我独异于人。自知颠倒由离坎,谁识浮沉定主宾。金鼎欲留朱里汞,玉池先下水中银。神功运火非终旦,现出深潭月一轮……陈元默念语句,心中不由得一喜,这正是聚气修行的法门,当下就向公孙云抱拳道谢。 “师弟客气了”,公孙云点了点头,“师弟,接下来我便带你去领一住所……” 两人在这起云峰中一前一后的行走,行至一处,公孙云的脚步停了下来。 “师弟,这便是峰中弟子居住之地了” 陈元闻言,步伐也为之一停,于是放眼望去,只见殿宇竖立,云气环绕,时有灵雀飞过,瑞鸣声声,当真是一片仙家景象! 前世陈元所处之地,皆是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如今身处此地,心中放开,不禁贪婪的大口呼吸,如获自由。 再行数十步,两人来至一处屋舍,门上有匾,刻着红底黑边的九三两字,正与陈元所领的令牌上对应。 临近申时,天色将变,公孙云将陈元领至此处之后,一抱手,说道:“师弟,你且在此处安顿下来,我观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师兄我就先行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师兄慢走……” 陈元与公孙云告别之后,便移步进了房屋,将衣物放置在客桌之上,回身关上了大门。屋子内十分的朴素,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而已,不过这些对陈元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自己是来修道的,又不是来享福的,要奢华又有何用? 陈元盘坐在床上,取出玉珠含于口中,又把今日所领的上清功拿了出来,细细翻看,一股清凉之意从玉珠上传来,陈元头脑一震,不一会便将整一本书所记下了。 如书上所言,人体有十二正经,又有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指的是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这十二条经脉连接了身体的五脏六腑。而奇经八脉分别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属于肺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只是人体经络的一个走向,具有沟通十二经脉,调节气血之用。 而所谓开脉,就是通正经,开八脉,从而能让气血正常流动于周身,唯此,才算得上正式打开了修行的大门。据陈元所了解,不同的人所需要开得脉是不同的,有人天生任督二脉自开,开起其他脉来自然快上许多,不过,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最多天生只是通了一两条正经而已。 想到这里,陈元当下就依照书中所记的脉络分部,运起上清功的运气法门,陈元只觉一丝气血自经脉中产生,缓缓游动,可这经脉之中犹如淤泥堵塞,端的是艰难无比,最后陈元无奈的发现他自身只有一条手少阴心经略有开通之外,其余经脉皆是堵塞不开。自身资质,竟然糟糕至此。 陈元这才刚开始修炼,就遇到了如此大的困难,这不禁让陈元头痛不已。 陈元不甘心,再一次的运起一丝稀薄的气血,在心经中游走,速度犹如龟爬一般,缓慢无比,就在陈元打算结束这次修行时,忽然从玉珠中生出一股气流,自口中渗透到了心经之中,配合着陈元自身的那一丝气血,慢慢游走。陈元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只觉得在这股气流的伴随之下,所到之处,经脉中的杂质竟然在一丝丝的溶解,而随着杂质的溶解,那一丝气血运行的速度变得快上了不少。 陈元心下不由得一喜,他没有想到这玉珠竟然还有这等用处,随即没有丝毫犹豫,接着运气功法,向那经脉冲击…… 一夜苦修,翌日,一缕阳光自那纸窗缝中透射进来,漫及床脚,陈元双目一睁,一口浊气自肺腑中吐出,一夜修炼,陈元不仅没有觉得疲惫,反而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尤其是在那手三阴经的肺经、心包经、心经之中,一股畅通之感传来,令陈元舒服的不禁伸了个腰。昨日修炼,在玉珠的帮助下,陈元一连通了三经,此等速度令陈元惊喜不已,照此下去,一年之内,自己必能开通所有脉络。心下这般想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呼唤,“陈师弟,可睡醒了?” 陈元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现在应是辰时上下,从昨日的申时自己开始修炼,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修炼了八、九个时辰,当真是修炼无时间啊。心中暗暗感叹,当下就下了床,换上了一身云纹道服,前去开了屋门。 早在屋外等候的公孙离见大门打开,陈元从中走了出来,其精神饱满,面色红润,与昨日大相径庭,不由得心中一惊。 “让师兄苦等了”陈元一抱手,施礼道。 “不碍事,不碍事”,公孙云急忙还礼,“我观师弟今日精神奕奕,气势大涨,想必定是昨日修炼有得,恭喜师弟了。” 陈元听此言,也是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师弟这些微末所得与师兄一比,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公孙云正要再次奉承一句,从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喝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你可是陈元?” 陈元听闻,眉头一皱,向一旁看去。只见一膀大腰圆的汉子半敞道服,从一旁走了过来,见其样子,不像是个道士,反倒像个屠夫。 “你可是陈元?”那大汉再次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刚入起云峰中,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陈元耐住性子,客气的向那大汉一辑手,“在下正是陈元,敢问这位师兄找师弟何事?” “你就是被罗峰主收为记名弟子的陈元?”那大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陈元一番,又说道:“我看你普普通通,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怎会这般好运的被峰主看上了呢?” 公孙云闻言,眉头也是一皱,对那大汉喝到:“赵虎,你今日来此莫不是寻事滋事来的?峰主做事自有其道理,其容得你胡乱评论?” “哼,你休得拿峰主来压我,我今日来也不是滋事来的,是邀请峰主记名弟子陈元前往竹林小聚,与其他弟子共同交流大道。”赵虎也不在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目的。再次对陈元讲道:“去与不去,你自行决定!”话落,就转身离去。 “竹林小聚?”陈元面露疑惑之色,看向了一旁的公孙云。 公孙云看出了陈元的疑惑,在一旁解释道:“所谓竹林小聚,是峰中开脉境杰出弟子为了互相讨论修行之道,每月举行一次的聚会。”见陈元略有意动,又补充道:“不过,师弟,这赵虎平白无故的邀请你去参加那竹林小聚,必定不怀好意,你可千万不要去啊!” 陈元心中略作思考,本来他应了峰主之约,做一记名弟子,就是为了在进入内院之后能少却一些烦恼,但没想到树大招风,竟然将一些对他不满之人引了出来。此去竹林,必定是会叫自己难堪。不过无论前世今生,陈元倒还没有怕过些什么,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若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又怎么敢奢求大道? 于是陈元心下作了决定,对着公孙云一拱手,说道:“师兄,无妨,不过是一次聚会而已,大家交换修道所得,难道还会吃了师弟我不成。我去去就回,师兄不必着急。”言罢,身形一转,跟着前方的赵虎向那竹林而去。 公孙云见陈元下定了决心,心中不由得一紧,犹豫了片刻,暗自一咬牙,紧跟着陈元而去。 …… 第五章 气压竹林 起云峰竹林。 众人围坐于一小亭周围,互相交流,而在那亭中,却只独独坐了两个人。 一人白衣长发,面色阴柔,一人黑脸长须,目露精光。此两人正是此次竹林小聚的发起人刘贾仁与张立定也。 “张师兄,你说那陈元是否会来?”白衣男子刘贾仁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向面前的黑脸大汉问道。 “我量他也不敢前来!”黑脸大汉张立定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恨恨的说道:“也不知道此人走了什么运气,竟然能被峰主看中,而你我师兄弟二人在峰中多年,却连峰主的面也不曾见过几面……真是气煞我也!”张立定说到激动处,不禁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摔,“砰!”瓷杯立马化作碎片,向四周飞散。 “张师兄,何故发此大怒啊?”一道呼声从亭外传来,一个袒胸露乳的粗犷道士走进亭中,对着两人一拱手。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赵虎啊,怎么,那陈元可敢前来啊?”张立定见赵虎前来,也不废话,直接问起了结果。 “两位师兄有请,那陈元怎么敢会不来?”赵虎倒是聪明,半是奉承,半是事实的说道,“那陈元就在我身后不远处跟着,算一算这时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张立定一听,大手往桌上一拍,起身怒目瞪视赵虎,骂道:“什么,那陈元还真敢来?”赵虎没想到自己的奉承起了反效果,被张立定一瞪,心虚的不敢与之凝视。 “张师兄息怒,张师兄息怒。”一旁的刘贾仁笑着说道:“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张师兄何必与其较真,若是想让他不来,还不容易?” 此言一出,张立定脸色稍缓,缓缓坐下,看向刘贾仁,问道:“刘师弟有何办法,快快说来与师兄听听。” 刘贾仁知道张立定性急,也不多废话,随手招来了一个服侍道童,对其说道:“你且去把来此的陈元拦下,若他问及缘由,就告诉他说此地乃是开脉境杰出弟子交流之地,你修为不足,尚不能进去。”道童闻言,点了点头,就行礼退下。 张立定也在一旁听到了此言,不禁眼睛一亮,赞叹的看向刘贾仁说道:“刘师弟此法妙也。” 赵虎摸了摸脑袋,他也听到了刘贾仁对那道童的吩咐,也觉的这法甚好,只是具体妙在了何处,他是模模糊糊,不晓其理。于是有些弱弱的问向张立定,问道:“张师兄,不知此法妙在何处呀?” “哼!”张立定有些恼怒的看着赵虎,令后者脖子为之一缩,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出好戏,心情也不由得愉快起来,当下就说:“遣一道童去拦那陈元,此一辱也;邀而进不得,此一羞也。这一辱一羞,加之矗立原地,见我等在此高谈大道,陈元此子心下必定羞愧难当,愤愤而去。我等只需在此饮茶论道,以陈元之滑稽为乐,岂不妙哉?” “妙也,妙也,刘师兄真当神人也!”赵虎想通了这一法子之中的妙处之后,各种赞叹之辞不要钱的抛将出来,说得刘贾仁也是一阵高兴。 …… 竹林外。 陈元与公孙云自一小径走来,行至竹林处,见眼前绿竹遍布,小桥流水,当真是一处好地方,却突然瞧见一群人围坐于那林中小亭,熙熙攘攘,如集市一般,不由觉得大煞风景! “师弟你可瞧见那亭中二人?”公孙云在一旁轻声说道,“左边那白衣男子是刘贾仁,右边那黑脸大汉是张立定,此二人便是竹林小聚的发起人,今日邀师弟过来,必定是他二人的主意,师弟可千万要小心啊!” 陈元问言,定眼向那二人望去,心中将二人模样记下了,然后对着公孙云一抱拳,“多谢师兄,师弟晓得了。” “嗯”公孙云点了点头,见陈元胸有成竹,也不在说些什么,于是自己便向那竹林中走去。 陈元也欲跟上,只是行之竹林边缘,突然一只手拦过来,将陈元挡在了竹林之外! “你可是陈元?”只见一鬓角道童立于一块巨石之上,伸出一只手将陈元拦了下来,并问道。 陈元见这道童抬首挺胸,颐指气使,似有所依仗。而刚才不拦公孙云入出,偏偏独拦自己,怕是受人所托,要自己好看,陈元心下略一思考,结合公孙云之前与自己所说的,这恶童必定是那刘贾仁与张立定派来羞辱自己的,不过陈元并不惊慌,在来此地之前早已预料过各种情况,眼前这恶童不过是小事尔,想到这里,陈元平淡的道了一句:“正是在下。” 道童闻言,脸上露出戏谑之色,行了个礼,道:“既是陈元,那请回吧!” 陈元眉头一挑,道:“陈某受邀而来,如今却要陈某退去,这是何故?” 道童对陈元的反应早有准备,将刘贾仁告诉自己的一套搬出来:“陈元你初入内院,修为不足,怎么能与竹林中众多杰出弟子讨论大道?还请速回吧!” 早已进入竹林中的公孙云见陈元被一道童拦住,想要出来解围,却不料被几个师兄弟缠住,脱不开身来,只得心下暗暗叹道:“陈师弟,这一关,只能靠你自己了。” 令道童没有想到的是,陈元听到此言,不仅没有面露羞愧之色,其身子反而向前一步,声音陡然高了三度,对自己大喝一声:“大胆!” “我乃玉清派内院弟子,你不过一小小奴童,声声称我本名,已是大不韪,如今又欲拦我进去与众师兄弟一聚,不知是何人给你的勇气,让你在此呈口舌之利,你难道不懂派中之规吗!” 道童哪里见得过如此仗势,早已吓得从那巨石之上跌落下来,坐在一旁,想起派中严厉的规矩,裤裆下不由得一湿,口中原本想搬出的靠山,也梗在喉中,说不出话来。 陈元言罢,把袖一拂,不再去看那道童,径自入了竹林当中去。 此景自然是被坐于亭中的刘贾仁、张立定瞧见,后者怒一拍桌,骂那道童:“没用的东西!” 刘贾仁也是皱了皱眉,道:“那陈元倒也有那么几分本事,师兄莫气,若他前来,我自有法子让他当众出丑!” “是何法子?师弟莫要瞒我。”张立定闻言,脸上一喜,急忙问道。刘贾仁贴头过去,在张立定耳旁轻轻说了几句,听的张立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赵虎见两人在暗自讨论什么,心下也是好奇,却又不敢再次求问,只能在原地抓耳挠腮。 这时,一道笔直的身影自那亭外走来,不卑不吭的朝自己等人行了个礼,然后在一旁坐下,赵虎一看,正是陈元! “陈师弟当真是好胆色啊!”张立定率先开了口,面露笑意,“不知道师弟的修为是否和自己的胆气一样高呢?” 陈元听闻,面不改色,谦卑的说道:“不知师兄此话何意,师弟实在不知,还请赐教。” “哼!”张立定哼了一声,然后定眼看向一旁的赵虎,赵虎见张立定看向自己,心下不由得一惊,再看张立定实在眼神示意,心头略过一转,当下就明白了意思。于是一步踏出,朝那陈元喝道:“陈元,你可知此二人?” 见陈元依旧在那平静不语,心下不由得不屑的一笑,继续说道:“左边这位,乃是刘贾仁刘师兄,入院至今仅有四载,已是十二经正通,六脉皆开;右手这位,乃是张立定张师兄,入院仅三载,距那练气之境只有一脉未开,两人实属峰中之英杰也!” 刘,张二人,听闻此言,不禁满意的微笑不语。、 “而你陈元嘛”,赵虎话峰一转,大声道:“不过是一刚刚入得内院的弟子,怕是连修炼之事也未得摸上半分,让你入得竹林中,取得众师兄之经,已是刘张师兄之大恩,现今不耻的坐于亭中,与刘张师兄对言,你有何脸目呀?” 此言一出,亭外众弟子也皆都听得,于是纷纷停下口中的讨论,望向亭中。更有甚者,对赵虎的话深以为然,对那陈元喊道:“赵虎说得对,你有何脸目啊!” “陈师弟,还不快快下来!” “莫要丢人现眼喽!” 公孙云也在那众人之中,见大家纷纷群起而响之,想要声援陈元,却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贾仁却在一旁替陈元说好话:“大家莫要言说了,陈师弟毕竟才入得内院中,修为自是低微,我刘,张师兄教导新近弟子,又有何妨?” 众人听闻,皆道妙哉。 陈元见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心下思考,原来此二人打得是比较修为的主意啊,自己修为自是比不上众人,因此想要以此来羞辱自己。不过,陈元向来是人辱他一尺,他便还人一道。对于这种二人做法,自然是不惧。组织了一下语言,当场起身向那刘张二人说道:“刘师兄,张师兄,可否听我一言?” “讲!”刘张二人正玩到兴头,见陈元有话要说,便看看此子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我观这众人不过是那沐冠而戴之猴,附庸风雅之人!”陈元此言一出,当即惹怒了众人。 “什么?” “陈元,你休要口出狂言!” 刘张二人也是脸色难看,道:“陈师弟,你此言何意呀,要是没有什么解释的话,休怪我二人将你驱逐出去!” “二位师兄不必动怒,且听我言之”,陈元整了整衣袖,再道:“依我看,众人不过都是开脉之境,而众所周知,不入练气,谈何大道,如今众人聚于此地,泛泛而谈,实属无意。我辈修道之人理应苦修一地,而不是在此盲目攀比修为,如向众人一样,岂不是那沐冠而戴之猴,附庸风雅之人?” 还未等众人反驳,陈元再次朗声说道,“我陈元自知修为低微,也懂得苦修之道,汝等众人入院甚早,却在此地惺惺作假,我陈元羞于与汝等为伍!”言罢,转身离亭而去,头也不回。 这一番言论,虽未明确指到亭中二人,但刘张明白,自己也是被囊括了进去,生生的受骂了一番,当即脸色铁青,怒视陈元的背影。 亭外众人也是骂声一片,公孙云矗立在一处,担忧的看着陈元,心想:“陈师弟,何必如此啊!这下以后院中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 第六章 再起波澜 陈元出得竹林,见公孙云并未跟上,心中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其的苦楚,也不介怀,独自回了屋舍。 今日这番恶了那刘贾仁、张立定等人,怕自己以后在这峰中是会多些烦恼。不过陈元心中也不畏惧,既然已经踏上了修道之路,那么只要等自己的修为提升上来,那么这些烦恼都将不在是烦恼了。 心中这般想到,当下就取了玉珠放置于口中,运起了上清功。玉珠中流出一股股暖流,伴随着陈元的运气而行走。陈元略一皱眉,发现杂质溶解的速度比起昨夜是大大的减慢,这让陈元心头不禁一冷。果然,自己因为昨夜一连通了三经,产生了一丝骄傲自满之意,以至于把修行看得的过于简单了。 就算有着玉珠的帮助,陈元的修行大大快于常人,但是依照如今的速度,是否能在一年之内开脉还是两说。昨夜自己应该是初次修炼,加之有玉珠辅助,所以见效奇大,今日再次修行,好事情就不在发生了。 这样不行! 陈元心中明白,自己较比其他人来说,在那道观中蹉跎了四年,修行已然很晚,再加之自己的资质并不出众,若无外物辅助,怕是难以修炼。不过提到外物,陈元略一思考,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只轻巧玲珑的小瓶——此物正是昨日在那总务院中领取的气血丹! 昨夜陈元初次接触修行之事,加之自己在那玉珠的辅助之下,修行极快,所以对这气血丹倒也没有多大重视,今日修行见慢,陈元只得拿出了此丹,希冀有所用处。听闻那公孙云所言,此丹对开脉练气境子弟修行助益极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于是,陈元打开了小瓶,略微一闻,顿时,一股清香之气弥漫在了陈元的鼻间,让陈元精神一震,陈元当下就不在犹豫,从中取出一粒,服于口中。谁知,此丹一入口,便立即化作一道暖流,流动于身体各处,陈元体内一些还未得疏通的经脉,也在这股暖流的影响之下,隐隐发痒。 陈元心中一喜,也不马虎,直接运起了上清功,驱动那股暖流朝那手阳明大肠经汇去,待那股暖流进入经道之中,原本如铁锈般结实的杂质在这股暖流的冲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这等速度比之昨日也只是差上一分,陈元面露笑意,继续修炼起来。 修炼无时间,陈元只觉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又修炼了一日,待到窗外日光触及双目,陈元眼睛才陡然一睁。 “呼~” 吐出一口浊气,陈元动了动身子。一日修炼,自己便把那两粒气血丹消耗得干干净净,这等消耗,让陈元咋舌不已,不过,其结果也是相当的好的,不过一日,陈元又打通那手三阳经中的两条,至此,陈元已经打通了十二正经中的五条了。要是其他人得知有人在两日之内便打通五条正经,必会大笑不已,道别人痴人说梦。 陈元也是感叹不已,要是自己再多些气血丹,在这玉珠的辅助这下,半年之内,必能开得全脉。可惜这气血丹珍贵至极,内院弟子每月也不过两枚气血丹而已,自己若要用这气血丹修炼,消耗必定不小,自己又从何去寻大量的气血丹供自己修炼呢?心中暗叹一声,随即下了床,走至房门,正欲开门,却见那门缝之下竟有一封书信半递进来。 取过书信,拆了信封,一篇文字秀良的书信便呈现在陈元面前,观其落笔人,竟是公孙云。 信中写到: 陈元师弟,昨日师兄脱不开身,未能替你解围,心中有愧,今日不敢与你相见。师弟在那竹林之中得罪了众多子弟,怕是免不了要吃得些苦,若是师弟肯听我一言,去那贡献堂去领一份差事,避一避风头,也不免为一法子。公孙云。 陈元观后,也知这公孙云身在峰中,身不由已,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得罪众多弟子,今日送来书信,告知此法,也是殊为不易,自己当然也不会去责怪什么。只是要自己避一避风头,陈元只是看过而已,并不当真。 不过,这信中所讲的贡献堂,陈元倒是十分的有兴趣,不知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于是当下就开了门,寻一道童询问,知道地点之后,便径直而去…… 贡献堂。 陈元进了门去,只见内部类似于俗世的小店一般,有一年轻男子坐于柜后,三四个人排着队,站于柜前,旁边有一张字画贴在墙上,其上整整齐齐记着一些兑换物资。 纹银白两,一百贡献点, 气血丹一枚,一百贡献点, 龙虎丹一枚,一百五十贡献点, …… 陈元虽不识得其他丹药,但见其上有气血丹列出,心间不由得一喜,自己现在正缺丹药,此地竟然可以兑换丹药,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不过,这其后的贡献点是怎么回事,到底从何而来,陈元却是不清不楚。于是拉住身旁的一人,向其打听道。 “什么,你连贡献点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是新入院来的吧?”那人被陈元拉住,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见陈元举止客气,也不好驳了求问。当下就说:“所谓贡献点自然是依据你为本派做出的贡献,而给你的一种奖励,凭借贡献点,你就可以在本派任何一处贡献堂内兑换修炼资源。” 陈元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再次问道:“那敢问师兄这贡献点该如何赚取啊?” 那人把手指了指面前的柜台,道:“瞧,就在那儿,最简单的赚取方法就是在贡献堂前领一份差事,或者任务,完成之后依据给定的报酬付给你。”话一说完,也不管陈元听清楚了没有,直接转头离去了。 “原来如此”,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陈元也有意去领一份差事,以获取贡献点。于是陈元上前一步,排在了队列之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轮到了陈元。 “下一个!”柜后的年轻男子发出慵懒的声音,眼神撇了一眼陈元,突然,年轻男子目露精光,面色一动,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但又很快将这一丝表情隐藏下去了。 不过男子的举动并没有瞒过陈元,前世阅人无数的陈元早已将面前男子的神色尽收眼底,不过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陈元也不清楚这男子为什么看到自己会有所动容,于是心下暗暗猜测。 “请问,您需要什么?是接差事,还是兑换贡献点?”男子见陈元并不靠口,有些热情的直接说道。 陈元有些诧异,向前一步,看了看面色和蔼的男子,道:“敢问师兄,最近有哪些差事可以接?” 男子笑了笑,从一旁取出了一本书,在其上翻了几页,便似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师弟,最近峰中各殿人手已满,都无差事,只有那藏书院起云阁长老尚云端急需一下手,不知师弟可否有意啊?” 听到男子的诉说,陈元自是不信,这偌大的起云峰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情可做?定是这男子从中作鬼,可自己从未与他相见过面,不知究竟与他有何仇怨,以至针对于我。心下这般想时,口上却说:“那敢问师兄这起云阁下手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月奉如何?师弟不知,还望师兄告之。” “此小事尔,不过是搬弄些书籍,打扫下房间罢了。”男子摇了摇头,说得十分的轻松,“至于月奉嘛,也是极为的丰厚,一个月有一百贡献点!怎样,师弟是否动心啊?” 听了此番言论,陈元暗暗冷笑一声,这世间怎么有如此好事,陈元料定做那下手必定还有其他更为严苛的条件,否则这男子也不会轻易的推给自己。不过,陈元做事向来是迎难而进,再者,如此多的贡献点相当于一个月多出一颗气血丹来,怎么能让陈元不心动,就算这男子想给自己下套,自己也不是傻的,自有信心去应付。这样一想,陈元便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兄,我接下这份差事了。” “好!”男子脸上笑意愈浓,从一旁去出一块令牌来,递给陈元:“师弟,你持此令牌前去起云阁,尚长老自会知道是你接了他的差事。” 陈元接过令牌,见令牌并无手脚,当下就收入怀中,明言告退。 陈元走后,那男子冷冷的看着其离去的方向,嘴角骂道:“这陈元竟然敢欺我堂弟刘贾仁,如今中了我的计,看你此番如何是好!” 原来此男子正是刘贾仁的堂兄刘贾义,今日在这贡献堂中做事,瞧见这陈元前来领取差事,于是心生一计,将陈元哄骗去起云阁。而那起云阁长老尚云端为人十分的一丝不苟,平日对待下手也是非常严格,所招之人前去管理书籍,若一个不慎,将书籍放错或是损坏,轻则一顿臭骂,重则直接被开除内院。所以依刘贾义看,这陈元若是前去应聘,就算有着峰主记名弟子的称呼,怕也是用不了几天就被尚云端驱赶出来,声名狼藉。届时,看他还有何脸目再称为峰主记名弟子! …… 第七章 势惊藏书 起云阁。 陈元立于大门之外,下意识从怀中取出了令牌,心中暗自计较,此番来此藏书阁也不尽是为了报酬。以前尚未入得院中时,在那再生后的一个月里,自己已把离元观中所藏之书读尽了,自认为学识还算丰富,可没想到入了内院之后,所闻所观之物自己皆是不知,不禁暗自苦恼,如今领了这份差事,也正好饱一饱眼福。 心下这般想时,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阁中。 “站住!”一道清脆的喝声传来,只见一个扎辫小童从一旁急忙赶来,“你是何人啊?起云阁尚未到开阁之时,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陈元听闻,停住了身形,心想:今日已是午时三刻,若是按照前世的图书馆,这个时候怕早已开门,可是这起云阁是怎么回事?陈元虽然疑惑,但还是客气对那童子说道:“我从贡献堂领了此地的差事,不知尚未开阁,多有冒犯,还望海涵!”说着将那差事令牌在手中晃动,让那童子看见。 那童子见陈元这般客气,又有令牌在身,原本恼怒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对着陈元一行礼,道:“既然道长是来应聘的,那么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尚长老。” “如此甚好!” 陈元随那童子从阁中后门而入,路过院中一片空地,见有一叠叠的书籍铺于平地上,受阳光照拂。眼见童子又带了自己转过几个弯,至到一处房门前立定,才回过头来对陈元说:“道长在此地稍等片刻,我且进去通报一二。” 话路,便轻声轻脚的入门而去,不一会儿,那童子又从门中探出半个头来,再次轻声说道:“道长,尚长老尚在休息,不便出来。不过尚长老说了,若道长能将院中所晒之书按照标记尽复原位,那么道长自可以留下,如若不能,那还请道长回去吧……”话一说完,那童子便关上了房门,独留陈元一个在外。 这偌大的藏书阁,此时竟安静得不像话! 陈元听了那童子所言,眉头不由得一挑,心想这尚长老倒是好大的心啊,竟然让自己一个外人随意的去搬弄书籍,就算是考验自己一番,难道就不怕自己弄坏了书籍或是偷学功法?陈元也不是没有想过是那童子在撒谎,不过一个区区童子,量他也没有胆气去骗一个内院弟子! 略作一番思考,陈元再次移步到了院中空地,见面前所晒之书几乎铺满了整个空地,估摸着有不下数千本,当真是令陈元一阵头痛。陈元从地上取出一本,仔细一番查探,见在那书册封面左下脚处,刻着一行小字——天字二排上十六。 “这莫非就是那童子所讲的记号?”陈元一番猜测,当下就动身前往起云阁中证实一番,果不其然,不一会陈元便依据记号找到对应的地方。陈元心中一喜,既然知道了这记号的作用,那么事情便好办的多了。 不过,陈元没有立即把书搬过来,而是从怀中取出玉珠,含在口中,在这起云阁中转了一圈,行至二楼,却发现房门紧锁,不得入内,心中略有猜测,这才转身回去。一番探查之后,很快将这起云阁的布置记熟了,才明白原来这起云阁一楼之中共分天、地、玄、黄四个大架,每架又分为十八排,每排上下又有三层,号上、中、下,如陈元手中的这一本,便应存放在天字架二排上层第十六本。 通晓了这一关节之后,陈元也不浪费时间,再次回到了院中, 《百物语》——玄字八排中二十五; 《道家望士记》——黄字四排下十四; 《开脉小要》——天字十一排上三十二; 《察闻见色》——地字二排下五十; …… 随着陈元一本一本把书依次在一旁分类,也却发现这其中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修炼功法,只有一些对万物的解说和俗世武法的书籍等等,也难怪这尚云端能如此放心的把书籍交由自己打理。心中暗叹了一声,随即想到那起云阁中紧锁的二楼。也是,如果是修炼功法,怎么会不好好的保存以至于要放出来晒,那二楼之中,想必就有自己想看的修炼功法了吧。 虽然这般想到,但陈元也不气馁,眼前书籍也是对此时的自己大大有益的,自己初入修行,当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于是,不过半个时辰,在玉珠的帮助下,陈元很快的把书籍分好了类,然后,从一旁取出一本,快速翻看起来。 …… 两个时辰之后,在这院中的另一处,尚云端打开了房门,掐指算了算时间,此时已是寅时,心中一想,也不知道这前来接差事的弟子靠不靠谱,如若再像前几个弟子一般笨手笨脚,看自己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尚云端踱步前往院中,行至空地,却见一地书籍铺倒在地,而在那书籍围拱之中却盘坐了一个手持书本,低头细读的少年道士。尚云端见这满地书籍一本未放置阁中,脸上不禁起了怒容,于是,大袖一挥,朝那少年大声喝道:“你这小子!一书未置,却安然坐于此地,莫当老夫这个长老如无物?你姓甚名谁啊?” 陈元正读的起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尚云端的到来,不过被这尚云端一喝,当即断了念头,抬起了头。 只见来人约莫五六十岁,黑须虎眼,面容极为严厉,陈元心下一想,想必这定是那尚云端尚长老,于是起身一鞠躬,向那尚长老道:“尚长老稍安息怒,弟子陈元,是近日才入得院中,听闻尚长老欲招一下手,便兴兴前来,希冀一睹长老真容。” “哦?你就是那爬得问道崖,被峰主收为记名弟子的陈元?”尚云端听闻,暗自打量了陈元一番,见此子举止彬彬有礼,气势大度,也是稍微点了点头,不过一想到此子在院中闲读,无所事事,气就不打一处来,道:“就算你是记名弟子又如何,你既然接了差事,为何不好好的做事,而在此地闲读?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峰主记名弟子,老夫拿捏不了你吗!” “尚长老莫怒,且听弟子一言。”陈元被这尚云端一阵怒喝,脸上依旧平静自如,整了整衣袖,欲道。 尚云端见陈元有话要说,便双袖一挥,插在后背,哼了一声,立在一旁,暗下倒想要听听此子还有什么解释! “尚长老,弟子并不是仅仅在此地读书而已,适才弟子已经将书籍按各自记号所分成一旁,不过见这天色较早,日光尚有充余,便暗自做主想让这些藏书再晒上一番,还望长老恕罪弟子的自作主张。”陈元话落,再次深深一鞠躬。 尚云端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有所怀疑,不过再往那些书籍上一看,心中的怀疑便打消了,心想此子的确是把这些书籍分好了类了。于是气便消了一半,不过心中还是有所不满,又道:“既是如此,如今天色将变,你现在还不快快将这些书籍搬入阁中?” 陈元听闻,心下思考,这尚长老心中定还有气,想要考量自己是否对起云阁中布置了解一二,如若自己不尽快将这些书一一对应摆好,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尚长老说得是,弟子知晓了”陈元行礼之后,立马搬起书籍,往那阁中搬运,因为自己已经将那阁中布置记得清清楚楚,在加之书籍已经分好,所以陈元输送起来倒也极快。不过一刻,院中空地上的书籍已然一空。然后,陈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那尚云端一礼:“尚长老,弟子搬好了。” 陈元搬书过程,尽在尚云端眼中,算了算时间,也不过一刻,尚云端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可还是有些不信,于是不管一旁的陈元,径直入了起云阁中,见阁中各类书籍摆放有序,更是惊讶的连连摇头。 这时一道朗声从阁外传来,“尚长老,以弟子观之,这起云阁一楼之中这四大架,天字置道论,地字置法观,玄字置万物,黄字置人杰,不知道弟子的理解是否有错,摆放是否正确?还望长老解惑……” 尚云端寻声望去,这道声音正是那陈元传来,待其入得阁中,道袍飘然,面有容光,气势夺人,尚云端心中不禁一惊,原本心中的那一丝怒气顿时消失的无隐无踪。 此子平常大度凌人,可一有人逼之,便锋芒毕露,压人一头……尚云端心下这般想时,也是十分的无奈,刚才那陈元所言,正是这天地玄黄放置书籍的道理,而这摆放也是一本未错,自己一时之间竟没有什么好纠正的。 可是作为长老,也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威望,于是尚云端点了点头,对那陈元道:“你说虽略有瑕疵,但大致还是对的……摆放的还算整齐,那这份打理藏书阁的差事,从今日起便交于你了。至于具体事项,我那小童自会与你分说。”话一说完,尚云端也不多做停留,立即转身离去。 陈元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对着那尚长老的背影一鞠躬,行礼拜别。 …… 第八章 修炼武法 一月之后, 起云峰,起云殿。 “罗峰主近来可好呀?”一道洪亮之声自这安静的大殿之中响起,随后,在那大殿之外,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地入了门。 而此时,罗观海正在修行当中,被这一道声音打乱,心中不经略有恼怒。当下就停功起身,出得内殿房门,待行至大殿,只见一鹤发垂髫,背曲腰躬的苍老老妪,在一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陪伴之下,缓慢踱步进来。 罗观海一惊,今日来此大殿之人竟是望霞峰峰主常有颜! 众人皆知,这玉清派分为三山十二峰,而峰中所修弟子大多皆是男子,女子极其稀少,不过独独为飞凤与望霞两峰,峰中具是女道士,而无一男子。 “常峰主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罗观海心中略微疑惑,自己平日与这望霞峰峰主也不熟识,不知道此番前来,究竟为何?不过罗观海也不是个藏藏掖掖的人,当下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常峰主此番来我这偏殿,所谓何事啊?” 常有颜闻言,心中也是暗叹这罗观海说话太直,竟不让自己打个圆场,不过也没有太过介意,随即一礼,也直言道:“罗峰主可知这诸峰大比?” “诸峰大比?”罗观海略一皱眉,心想,自己岂会不知这诸峰大比?所谓诸峰大比,便是每三年一次,各峰派遣其峰中筑基以下优秀弟子,参加比试,比试之人所处之峰也会依据参试人得到的名次,获得不同程度的资源分配,而下一次的诸峰大比差不多就在那两年之后。这种决定峰系资源的比试,罗观海又岂会不重视?不过如今这常峰主提出,怕是意有所指,心中一动,罗观海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可能。 “常峰主,这诸峰大比谁人不知啊,只不过常峰主的意思是……?”罗观海也不敢就此下结论,只是略微疑惑的向这常有颜询问。 常有颜见这罗峰主面有犹豫之色,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也就不在遮掩,道:“罗峰主可知在这大比之后,便是那玉清西殿殿主推选之事?我希望罗峰主能在届时助我一臂之力,待我当选殿主,必然忘不了罗峰主相助之恩!” 听闻此言,罗观海不禁恍然大悟,原来这常有颜打的是那西殿殿主的主意啊。罗观海知道,在这玉清派之中,有这一主两殿十二峰之说,所谓一主,便是指那掌门所居住的玉清北殿,又称玉清主殿,而这两殿,就是指在玉清东山和玉清西山中的玉清东、西二殿,入驻此二殿之中的人,在派中权利之大,也仅仅次于掌门,而当掌门对派中一事犹豫不决之时,便可由此二殿殿主商讨决定。而那西殿殿主早在几百年前外出未归,这殿主一位至今空着,让各峰峰主也是虎视眈眈,借着此次诸峰大比,想来也是忍不住了,欲夺此位。 明白了这一关节之后,罗观海心中也是一阵冷笑,这常有颜也知道我这起云峰之中并无拿得出手的弟子,不可能在那诸峰大比之中夺得优异,从而阻碍她夺取西殿之位,故此放下身段,拉拢自己。可是自己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想那西殿之位诸峰虎视眈眈,其中不乏有龙泉、中山等强峰峰主有意此位,若是今日这番应了这常有颜,怕是明日自己这起云峰便会成为众矢之重,得不偿失,况且想要拉拢自己,总要付出些代价来,像这常有颜一般空画大饼,又有何用? 罗观海自己也不是没有打过那西殿殿主的心思,不过自己这起云峰中并无杰出弟子……想到这里,罗观海不禁想起了自己收的那个记名弟子陈元,不过随即摇了摇头,暗叹一声! 心中略作思考,罗观海向那常有颜一礼,不冷不热的说道:“常峰主过谦了,以望霞峰的实力,自可以夺得那殿主之位,怕也不需要我这起云峰的助力……” 常有颜闻言,眉头一挑,语气有些难堪的说:“听罗峰主此意,是不想助我喽?” “我这起云峰势弱,不想卷入这殿主之争中,还请常峰主请回吧!”见这常有颜色变,罗观海也是把身子一转,拂了拂衣袖,自回内殿中去。 “你!” 常有颜不由得被罗观海这番举动所气到了,哼了一声,领着那身边的年轻女子,径直出了大殿,不过待走到门口,心中一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对那身边的女子说道:“小琼啊,那罗峰主月前可是否收了一名弟子啊?” 这身边的女子唤作何琼,因为资质上佳,便被常有颜收做关门弟子,平日里常有颜对这弟子甚是关爱有加,如视珍宝,出入都要这何琼随行。如今,何琼被这常有颜突如其来一问,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很快回道:“师父,确有此事,一个月前,一名唤作陈元的外院弟子自那问道崖下爬将上来,被这罗峰主收为记名弟子。” “你可知此子资质如何?”常有颜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弟子只隐隐约约听说那陈元资质并不是怎么好……”何琼也是有些犹豫,自己对那陈元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于是有些弱弱的说道。 “一派胡言!”常有颜突然一喝,顿时有些吓住了何琼,“罗峰主岂会收那些庸俗之人为徒?此传闻必是掩人耳目之举!”常有颜一想到罗观海,便有些气愤的说道,不过看到一旁有些吓傻的何琼,随即面色一变,温言以待,“小琼啊,为师刚刚只是有些气愤,不要在意啊。” 何琼从未见过师父对自己发过脾气,心中不禁一惊,不过此刻被师傅好言好语,心下也放松起来。 “小琼啊,你且去那起云峰中,替为师查一查那陈元的底细,如何啊?” 见师父有求自己,何琼身为弟子,当然是义不容辞,当下就应了这番请求,行了一礼,道:“是,师父!” 起云峰,起云阁。 这日,陈元早早的把阁中的书搬了出去,置于院中铺晒。做完此事之后,便坐于一旁,捧起一本书来看。 在这一月之中,陈元早已将这起云阁一楼之中所藏图书看了大半,在玉珠辅助之下,都已印在了陈元的脑子。在期间,长老尚云端也偶有出来试看,不过见这起云阁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对于陈元闲读之事,就也放任不管。阁中事情不多,陈元只需要每星期晒一次书籍,整理一下被弟子看后乱放的书籍,其余便是略作打扫了。 一月之中,陈元虽然没有那气血丹可服用,可在那玉珠辅助之下,修行还是大大快于常人的。这不,陈元放下书本,略一运气,只觉那手三阳经中,一股畅通之感传来,心中不由得一喜,暗自想到这不过月余,自己已然又通了一条正经,至此,自己全身已是六经正通,气血可以略作流转了。 想到气血流转,陈元微微一叹,如那书中所言,唯有修至那练气境,体内筋脉畅通无阻,气血凝而为元气,方才可以修行派中道法。而所谓道法,通俗一点就是法术,通过元气不同运转方式,激发出来化作威力,俗世之人所言三味真火,便是由这法术凝聚而来。 陈元未至练气境,自然也不能修行道法,虽有羡慕之色,但也无可奈何。不过,陈元想到,自己现在虽然不能修炼道法,可这俗世之中的武法,自己还是可以练得的,而在这起云阁地字架之中,随处可见所谓的武林秘籍,这让陈元也不禁一叹,想不到俗世之中珍贵异常的武林秘籍,在这玉清派中,竟是如此廉价,随便一内院弟子也可随意观之。 于是当初陈元也不多作做,直接从那秘籍之中选了一门名叫《鹰爪功》的武法,便开始修炼起来。选这鹰爪功,陈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则自己先通手经,修炼起这等手上功夫来,自然是极其容易,二则那鹰爪功较其他武法来说,招式较为简单,也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寻常人等也可练得,所以自己就选了这门鹰爪功修炼,以让自己在修炼至练气境前不至于一点战力也没有。 如今,陈元盘腿在地,手势一变,化作鹰爪,向前探去,只听一声爆响凭空产生,陈元心中不由得十分满意,心道这鹰爪功主是练指,而这盖指头实为人身最小之一部分,其运力皆在指关节,尤不若拳掌之劈击,犹可借腕臂之力而贯之,加上自己是以气血运指,威力自然也是极大,若寻常人吃了陈元一记鹰爪,倘若不死,也是骨筋皆断,重伤不已。 试完这鹰爪功的威力,陈元缓缓起身,算了算一月过去,自己应该又可以去那总务院领取气血丹了,而那做下手的报酬,今日早上尚云端也是与了自己,不多不少,正好一百贡献点,这样算来,又是一枚气血丹了。 心中这般想到,陈元脚下也没有犹豫,当下出了起云阁,朝那总务院而去…… …… 第九章 不明所以 总务院门前。 张立定、刘贾仁、刘贾义围绕在一男子身旁,神态语表之中,尽显谄媚之色。 “高师兄,陈元此子牙尖嘴利,不知礼数,辱我堂弟、师弟,此番你可要为师弟们讨回公道啊!”刘贾义在一旁声泪俱下,向那男子哭诉。 刘贾义本想那陈元被自己诓骗进了起云阁,料定不出几日,必会被尚云端所赶出来,于是苦苦在起云阁外守了好几日,也好在届时嘲讽数落一番陈元。谁知那陈元入了阁中,竟然一连一个月深居阁中,偶有几次出门,也是去购些谷物,看其神采奕奕,也不像是在阁中受尽责骂的样子。 这一异常,令刘贾义疑惑不已,于是差人前去那起云阁中查探一番,这一查,刘贾义竟发现那陈元在阁中如鱼得水,深受尚云端器重,工作之余也可随意观看阁中藏书,无视阁规。当下刘贾义心中就一阵后悔,早知如今,那时就不自作聪明的推荐陈元去那起云阁了。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已是无可挽回,于是和堂弟刘贾仁、师弟张立定略一商量,决定请得峰中的高侑才高师兄出手,为自己等人出一口恶气。想到这里,刘贾义略一抬头,目光中露出希冀之色,看向一旁的高侑才。 高侑才身穿一绣银道袍,面色倨傲,双手持于背后,淡淡的撇了一眼刘贾义,道:“此事我知晓了,那陈元不过一新进弟子,就敢目中无人,当众辱骂诸多师兄,实为可恶,纵然有那记名弟子的称呼,修不到练气,也不过是那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刘贾义等人听闻此言,脸上不由得一喜,口中连连道是,奉承之言也是尽数抛将出来,高侑才听得,面上虽依旧高傲,心中却也是高兴不已。 “师弟我刚才听人传言,那陈元已是出了起云阁,朝着这总务院而来,想必是来领气血丹的……”刘贾仁在一旁提了一句,随即弯下腰来,向高侑才行礼道,“还望师兄替我等教训那陈元一番,如此,今日师弟便把领的气血丹双手奉上,还望师兄不要推辞!” 高侑才见那刘贾仁从怀中取出一瓶气血丹,便要双手递上,于是假装勉为其难的样子,略作一番推辞,这才将其全部收入囊中,面露笑容的道:“刘师弟盛情难却,况那陈元也是一恶人,令师兄也看不下去了,那今日师兄就在此等候那陈元,看看此子有些什么本事!” “如此甚好!”刘贾义等人又是一阵讨好。 就在这时,一道笔直的身影自那朝阳下,朝着这总务院而来。 此人自然是被门口的四人所注意到,张立定在这阳光之下眯起双眼,仔细一看,竟是陈元!于是急忙向高侑才一抱拳,道:“高师兄,那人便是陈元了” 高侑才也是眉头一皱,看那陈元步伐稳健,气质不凡,心中不由得露出一股不屑之情,暗道当真是一虚伪作假之人!随即对身旁三人道:“此子不过如此,待师兄去会一会他!” 言罢,便动身前去,其后的刘贾义三人见了,也紧紧跟随着而去。 此时,陈元正踱步于路途,突然,望见一行四人朝自己走来,其中三人自己认得,竟是那刘贾仁,张立定和那贡献堂柜台男子。而为首一人面容狭长,神情傲然,观其眼神,竟向自己看来。陈元心下一阵思考,顿时明白了当日那贡献堂男子为何于自己过意不去,想来也是与这张立定等人一丘之貉,而那为首之人,怕也是被此三人请出来对付自己的……不过,陈元也并不畏惧,能与刘贾仁等人为伍,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心下这般想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便已传来,“陈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陈元寻声视去,竟是那柜台男子在向自己发声,其一脸戏谑之色,道:“陈师弟,当日你在那竹林之中恶语伤我堂弟刘贾仁、师弟张立定,实在是嚣张不已,今日我刘贾义请得峰中高师兄前来,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刘贾义立于高侑才身后,指着陈元的鼻子说道:“如今高师兄在此,你还不快快行礼?” 高侑才在一旁不发一语,不过其脸色举止,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接受陈元的大礼。 陈元问言,心中不禁一阵不屑,想到原来这柜台男子竟是那刘贾仁的堂兄刘贾义啊,如今也不知道请了什么依仗,立在别人身后,如犬一般向自己狂吠不已,当真是聒噪!这对堂兄弟,果然是人如起名,假仁假义! 刘贾仁见那陈元在那里沉默不一,矗立不动,心道此子定然是不识得高师兄的,待自己与他分说一下,也好让他晓得自己的地位!想到这里,刘贾仁便一步踏出,朝那陈元喝到:“高侑才高师兄乃是我起云峰中练气境天骄,如今也不过二八年华,就已是练气四层,未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陈元你可还不快快拜见高师兄!” 陈元瞥了一眼那刘贾仁,心下也懒得费口舌与他争辩,那高侑才陈元也自是瞧见了,不过见对方对自己甚是不客气,自己自然也用不着客气,再说管他什么师兄,修为再高,与自己又有何干系?自己还不如去总务院领了气血丹,回去打坐修炼,省了这番时间。 于是陈元便欲动身朝一旁离去,高侑才见这陈元竟然无视自己,心中一怒,刚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令他生生止住了怒气。 陈元自然也是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于是有些好奇转过身去,只见在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众弟子熙熙攘攘,围绕在一女子周围。 在观那女子,肌如白雪,腰如束素,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在那众人之中,光彩夺目,令人目不能移。陈元见了,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何有此等女子在这道观之中,看那众弟子神情,多是流露出爱慕之色,怕是动了凡心,再也无心修道了。 高侑才也被那女子的容貌所吸引,一时之间忘记了陈元,暗暗叹道:“这起云峰中什么时候有这般仙子了,我竟不知……”此话说的极其小声,不过也是被一旁的张立定听了去,张立定看那女子,不禁一阵眼熟,再仔细一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在一旁说道:“我知道了,那位是望霞峰峰主常有颜的关门弟子何琼,曾今那常峰主出行之时,何琼跟着,那时我曾远远的看过一眼……” 高侑才听言,神情黯然,连连摇头道:“原来是那望霞峰峰主的关门弟子啊,怪不得,怪不得……” “何琼?”陈元也是听见了旁边的讲话,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 “高师兄,你快看,那何琼向我们这里走来了!”刘贾仁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忙说道,其余三人闻言也是向那何琼看去,果然,那何琼目光视向这里,款款而来,这一发现不禁让众人兴奋不已。 刘贾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等人,眼珠子一转,对着高侑才一拱手,口中一道:“恭喜高师兄了!” 高侑才见这何琼看向自己这里,也是有些高兴,听得刘贾义此言,不禁有些疑惑,道:“师弟此言何意呀?” “高师兄你看那何琼为何向我们走来啊?”刘贾义笑着说道,见高侑才还是不明所以,于是便不再卖关子,解释道:“在我等之中,唯有高师兄是峰中练气境弟子,名气在这起云峰中自然也是极大,想必那何琼听闻,也想过来结交一番。” 言罢,刘贾义再次一鞠躬行礼,连带张立定、刘贾仁,道:“恭喜高师兄了!” 高侑才听言,眼睛一亮,往四周看去,也不过自己等人,除却自己一人是练气境,其余等人皆是开脉境,那何琼来此,不是为自己又是为何人啊?高侑才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不由得笑开了花。 不过见那何琼离自己越来越近,高侑才便整了整绣银道袍,藏起心中的激动之情,故装镇静的立在原地,目光不时的看向何琼,随即便仓促的离开,望向远方。 陈元瞧见了高侑才等人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好笑,不过想到既然事不关已,也便毫不在意了。 就在陈元思考之时,那何琼便已来到了近前,随之而来的也是一群聒噪的弟子。 高侑才神情一动,一步踏出,向那何琼行了一礼,自以为温儒尔雅的道:“敢问这位可是望霞峰何琼何师姐?” “你是何人?”何琼原本来此起云峰找陈元的,不过自己并不认识陈元,也毫无头绪,便问了峰中一弟子,谁知那弟子见了何琼,热情异常,当下就要带何琼去寻那陈元,路过各处,人是越聚越多,皆要帮忙,何琼推辞不过,也任由他们了。不过好在还是在一人的指认下,看到了这里的陈元,于是便要前来瞧瞧这陈元究竟是真的有本事否。 一想到陈元,何琼就想到了那次师父大喝自己的事情,心中不禁一阵烦恼,见突然有一人跳出来与自己对话,自然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高侑才观何琼脸色语气,竟然与自己想象中的不一致,正要开口再说上几句,突然自那人群中跑来了一人,挡住了自己,道:“何师姐今日前来是找那陈元陈师弟的,你干嘛挡住大家的去路,以至于坏了何琼师姐的要事啊?” 高侑才看那人也是一练气弟子,听闻此言也不好发怒,却见那何琼目光不在自己,实在那陈元之上,而自己这番跳将出来……想到这里,高侑才不禁脸上一阵发紫,目光有些不善的看了看陈元,哼了一句,转身离去,再也没有脸目留在这里了。 “可恶!”刘贾仁等人见靠山狼狈离去,也是没有办法,咬牙切齿的盯着陈元,随即也跟着高师兄离去。 陈元在原地摸了摸鼻子,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何琼怎会寻上自己,心下不禁暗暗猜测。 …… 第十章 院前立威 总务院前。 “敢问可是陈元陈师弟否?”何琼走到近前,观这陈元处变不惊,气质非凡,心中一惊,便有些怀疑,于是上前再次询问了一句,“陈师弟可是那当日爬得上问道崖,被罗峰主收为记名弟子的陈元陈师弟?” 这一问,陈元心中就有些了然了,原来又是为这记名弟子的称呼而来,想当日自己做那罗观海一记名弟子,本是想在这内院之中能少些烦恼,可如今自己好处分文没有,反而被一群人所惦记上,入内院不过月余,就摊上了这么多恶事……想到这里,陈元也是有些懊恼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不过陈元也不是一个犹犹豫豫之人,这些想法只是在脑中停留了一刹,便被陈元抛了出去,既然已经踏上了修道之路,那么即便有再多再大的困难自己也要一一克服,何况眼前的烦恼不过都是些小事罢了。 “在下正是陈元,不知何师姐找陈某何事呀?”陈元见这何琼对自己还算客气,自然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当下就向何琼一拱手。 “陈师弟不必多礼,我不过听闻起云峰问道崖上爬上了人,心中略有好奇,所以想要过来与师弟结交一番。”何琼语气似水如歌,听得众人是如痴如醉,一时之间,有嫉妒者,有好奇者,有愤愤者,皆把目光投向了陈元。 陈元眉头一皱,对于何琼的话,他自然是不信,如自己一个刚刚入得内院的弟子,修行不过开脉,而这何琼乃是那望霞峰峰主关门弟子,身份地位都远远超过自己,怎么会特意的放下身份,从那望霞峰跑来,与自己结交?这其中必然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陈元心下这般想到,又看了看众人的目光,皆是聚集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这何琼是有意无意,竟让自己成为那众矢之重! 众人见那陈元久久沉默不语,当即就有人忍不住了。 “陈元!何师姐亲自过来与你交谈,你怎的这般无礼,让何师姐受冷于此啊!”只见从人群中跳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看起修为也不过开脉境界,却是毫不客气的指着陈元一阵叫骂:“我王须洋看不下去了,你不过是一个新晋弟子,何师姐想要与你结交,你还不快快回话?”王须洋故意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恶狠狠的看着陈元,然后一转头,对何琼露出一笑。 何琼见此,也没有阻止这王须洋,而是面露难为之色,对着陈元。何琼表面如此,心中却想到:也好,让这王须洋先试试,看这陈元如何应对。 看着这何琼和那些像苍蝇一般的众弟子,一股无明业火从陈元心底升起,自己今日不过只是来领取气血丹的,怎么会有这诸多事情惹上身来,刚才还觉得这何琼客气,自己还愿意说上几句,不过现在嘛,也不过如此罢了。再者,自己领了气血丹,也好早点回去修炼,在这里与众人争论,实在是无意义。这样一想,陈元也不管这王须洋和何琼是如何看着自己的,当下就转身朝那总务院而去,不管此二人。 “你!?”王须洋见陈元理都不理会自己,觉得自己在佳人面前出了洋相,不由得气极,怒道:“陈师弟当真是目中无人啊!看来师兄今日不得不出手教训你一番了。” 话说这开脉境中人,虽说还不能修炼道法,不过其气血流转,体质比起常人来讲是好得多了。这王须洋虽然不曾修得法术,但气血运转之下,力气也是极大,于是话落,便挥动着双拳向陈元背后击来。 哼! 陈元感觉到那王须洋的动作,心中也是气极:我不惹你,你反而要找上门来,也罢,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鹰爪功! 于是陈元一转身,左手化爪挡了王须洋双拳,将其阻到一边,右手化爪,猛一突进,三指直直的抵在了王须洋脖子上的廉泉、人迎、水突三穴! 被人用爪子抓住了要害,王须洋不禁全身一阵发软,双拳也似无力的垂了下来,目光有些惊恐的看向陈元,见后者面露精光,气势逼人,完全不像一个新近入院的弟子,嘴里不由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其实陈元之所以出手,也是认定了这王须洋并不会武法,这入了内院的弟子,心情大多颇为高傲,一心想着如何修炼高深道法,对于起云阁那些随意观看的武法,却并不重视,就像陈元前世的图书馆中,那些有用的书籍,很少被人光顾一般,这起云阁中的武法无人问津,也是同一个道理。陈元见这王须洋虽空有一副样子,但是出手混乱,显然并没有学过什么武法,不过一纸老虎罢了。 众人看到那身强力壮的王须洋不过一个照面,便被陈元擒拿下了,都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不过,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不认识武法,当即有人从中喊了出来:刚才那陈元使得是起云阁中的鹰爪功!” “什么?那陈元竟会武法?还是阁中鹰爪功?” “哼,就是练了那武法又有什么用,待我等修至练气境,随手一记火球术,便教这陈元做人!” “对呀,这陈元花费时间在一武法之上,实在是舍本逐末……” 听闻众言,陈元眉头一皱,自己修得武法又关这些人何相干?如此聒噪,实在是心烦。见手中的王须洋已经失去了斗志,便把手一松,那王须洋便从手中滑落,半跪倒在地上,神情显得十分的失落,与刚才的嚣张气态大相径庭。 观到此景,陈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王须洋怎么会如此脆弱,被人击溃了一次,便已失去了信心,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入得内院中的。这让陈元不禁暗叹,难道这起云峰中的弟子,难道都是像这王须洋一般,自骄自大? 略有失望,陈元也不想在此地多过停留,又欲转身离去。 “陈师弟留步……”何琼有些急了,不过一个照手,那王须洋就已经落败,自己实在是不好猜测这陈元的实力,于是便想亲自出手,请教一番,同时心中也是暗自鄙视了这跪倒在地的王须洋,心想这人怎么如此无用! 何琼正想要阻拦陈元离去,一道阴柔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陈师弟倒是好大的威风啊!” 怎么?今日还不让我离去了吗?又来一个……陈元听得此言,心下不禁一阵恼火,于是定眼看去。 只见来人约莫二十来岁,长鼻深目,精气神一足,呼吸之间隐隐有三道气流聚在头顶。 “三花聚顶!”众人见又有一个与那陈元对上,不禁向其看去,见其头顶三流,不禁有人大呼一声。 陈元见了,也是略有吃惊,所谓三花聚顶,指得就是那些刚刚突破开脉,入得练气境的弟子,体内筋脉畅通无阻,气血凝而化元,溢出身外,在头顶化作三道涡旋气流,形状似花,故叫做三花聚顶,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三道气流也是会慢慢消散的。如今陈元见此人三花明显,显然是今日才刚得突破,如今这般跳将出来,怕是想借自己为石,铺就他的名气。 这般想到,陈元心头不禁冷笑一声,不过刚刚才开得全脉,怕是连道法也没有修炼过,不知道此人有什么依仗,敢于和修炼了武法的自己争斗! 那人听到众人的惊呼,也是面露出满意之色,然后向众人抱了抱拳,道:“各位师兄弟,我名宣易,今日刚刚入得练气,便见这陈元嚣张太甚,心中气不过,因此出来想为先前的王须洋师弟讨回一番公道。” 此言有理有据,众人不禁都拍手叫好。何琼见了,也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言罢,宣易回身对陈元一喝,道:“陈师弟,你目无尊长,还出手伤人,事已至今,还不快向你面前的王师弟行礼道歉!” 见那陈元还是不为所动,宣易沉沉的道了一句,“陈师弟莫要自误了,你若还不道歉,师兄我就动手逼你行礼了!” 话落,便原地动身摆起了一套架势,看其左手画圈,右手画圆,脚步缓慢来回移动,到略有几分太极拳的架势。 陈元见了这幅架势,不由得有些发笑,这宣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得太极拳,只是学了个形似,完全没有领悟到内涵,凭这三脚猫的架势,也敢与自己争锋?陈元心里明白,自己有那玉珠相助,对鹰爪功的领悟极深,在加上自己手脉皆通,这鹰爪功练到如今,不说是登峰造极,也是炉火纯青了,这宣易就算是练得正宗的太极拳,也不见得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花架势了。 花里胡哨! 陈元也不废话,直接双手化爪,以气血运指,朝那宣易攻去,众人只听得一声爆响,便吃惊的发现那宣易竟是口吐鲜血,狼狈的倒在了一侧,见其胸口,道袍已被生生扯成了三分!再看陈元,衣不带尘,脸色依旧,目光之中偶有戾气,令人胆寒! 陈元收起双爪,把袖一拂,对众人说道:“各位师兄弟,我陈元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此番,皆是此二人咎由自取,望各位放得陈某离去,陈某自然感激不尽!” 听到此言,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发话。 …… 第十一章 对言当堂 “各位师兄弟,陈某今日只是来领取气血丹,并无意生事,还望诸位放陈某离去……” 陈元向众人一拱手,平静的说道。其实以陈元的性子,是不想多惹事上身的,只是这二人欺上门前,着实可恶,而自己又岂肯做那软柿子,任人拿捏?既然如此,还不如以此二位为鸡,立威于众人面前,也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掂量掂量,是否有这个实力来惹自己。 不过陈元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这群弟子当中还是有几个练气境的,也不知道是否修得了道法,要是一起出来跟自己对上,自己怕也是讨不了好处的,况且自己也不是傻的,凭白再惹上几人实在是不智之举,还不如见好就收,给众人一个台阶下。 至于那宣易,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其实自己并没有下多重手,自己也晓得这玉清派规矩,内院弟子争斗可以,但不许下重手伤及性命。因此陈元只是让那宣易看起来惨不忍睹而已,也好警示众人。 此情此景,自然是都被立于一旁的何琼所看见了,心中不禁赞叹道:这陈元张弛有度,武法也是不凡,看其修为怕也是通了好几条正经了,那些所谓的传闻,自然也是假的。心下这般想时,不禁自嘲的笑了,也是,如此了得的一个人物,资质怎会不堪,要不是如今自己亲眼所见,怕也被传闻所蒙在鼓里。 于是当下就柔声说道:“陈师弟此言有理,是这二人惹事在先,也怪不得陈师弟,还望诸位师兄师弟体谅一番……” 众人一听何琼为那陈元发话,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个个面露笑意,点头道是。 “陈师弟,这不关你的事,皆是这二人自不量力!” “何师姐说得有理,这事我看的真真的,都是那王须洋无理在先……” “陈师弟,你且自去取领气血丹罢,我看何人还敢再找你的麻烦!” 陈元闻言,眉头一皱,看着众人互相讨好那何琼,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这何琼当真是好本事啊!不过既然事情已经了结,陈元也不便再多作停留,转身便往总务院走去。 何琼看着陈元的背影,想到:陈元此子必不简单,定要将这件事情告知于师父,也好早作打算……也不多想,回身款款行了一礼,轻声细语的驱散了众人,自回望霞峰中去。 总务院。 干事方可礼把一瓶气血丹自柜中取出,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桌前,递给陈元,陈元受了丹瓶,道了个谢,便欲转身离去。 “陈师弟,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方可礼见陈元欲要离去,略一犹豫之后,便开口提了一句。 陈元听闻此言,也是有些疑惑,见这方可礼面有犹豫之色,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告知自己,当下就一抱拳,客气的问道:“方干事有什么要告知师弟的,还请明言。” 方可礼刚才也是在总务院门口见到陈元的举动,心中感到大快人心,自己修为不高,平时也是受尽这些人的凌辱,今日陈元教训众人,顿时感到似有人为自己出头,高兴不已,不过在高兴的同时也有所担心。 据自己所知,那王须洋虽然修为不过开脉,但是在这起云峰中却颇有背景,其叔叔王明德乃是执事院中一长老,专门管峰中纪律法规,对王须洋也是疼爱不已,想当初那王须洋也是托了其叔叔的福,才从外院之中升上来。有了这层关系,这王须洋在这峰中横行霸道惯了,无人敢惹,其叔叔对于王须洋的霸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今陈元伤了这王须洋,怕不多一时,那执事院中人便会找上门来算账了。 方可礼组织了一下言辞,便把自己所知皆告诉了陈元,见陈元在那里低头思考,又好心的提了一句:“陈师弟可要早作打算啊!” “多谢方师兄提醒,师弟自是理会的。”陈元心中略作思考,没想那王须洋也是一个有背景的人物,难怪是如此骄傲自大,不过被自己击败,便消沉不已,怕是没有受过挫折……陈元再次仔细想了一番与王须洋等人交手时的情景,再结合自己所知的派规,自认为自己有理有据,不怯那执事院找来。 不过对于方可礼言说,心中也是有些感激,若真找来,自己也是提前知道了跟脚,不至于届时不知所以,便被那执事院提了去。想到这里,陈元再次对方可礼行了一礼。 方可礼见陈元胸有成竹,并不在意,心下不禁暗叹了一声,自己已经把所能做的都已做尽了,接下来的就只能靠陈师弟自己了。 陈元拜别方可礼,出了院门,刚欲再走,只见一队三五人马从远处行来,此间人手中各执一仪仗,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刚才还聚在此地想与陈元结交一番的众弟子见了这些人,当即化作鸟兽,四下离去。 “这便是执事院子弟吗,来得当真是快!”陈元心中冷笑一声,既然自己已经提前知道了这此中的关节,自然是不惧怕这些人的。,不过自己还是要准备一番的,于是当下随手唤来一小童,让其去那起云阁中通报一声……小童道了个是,便一阵疾跑而去,避开了前来的仪仗队。 做完这些,陈元也不急于动身,而是整了整衣袖,寻一平地而坐,静静等候那仪仗队前来。 “你可是陈元?”不多时,一道声音便传来。 陈元目光一睁,只见从那仪仗队中走来一人,开脉境修为,颇为不客气的朝自己喊了一句。 “正是陈某!”陈元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 “如此,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元并无抵抗之情,也不需要人押,当下就起身跟着这仪仗而去。这反常的举动不禁让那人眉头一皱,以他多年在仪仗队的经历,每次捉拿之人,要不面露讨好之色,要不就是反抗不已,哪像这陈元一般,面不改色的与自己等人前去,怕不是想要耍什么花招。这种想法一经从脑子生出,那人便自觉的摇了摇头,管他耍什么花招,只要进了执事院,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陈元之所跟他们走,当然是自有一番原因,一则这派中规定不得违抗仪仗队之人,有什么事情自可在那执事院公堂当众分说,二则自己也想认识认识那王须洋的叔叔王明德究竟是何许人也,敢拿自己怎么办! 路过各处,众人见仪仗队又拿了人,便好奇的走来观看,这些人之中自然也有认识陈元,当下就说,“那不是陈元吗?怎么会被仪仗队捉拿?” “我早瞧那陈元不顺眼了,走,咱们看热闹去……” 陈元自是注意到了周围的恶言恶语,不过也是不屑的一笑,并不在意。不多时,陈元便跟着仪仗队来到了一处宏达的殿宇之前,陈元一抬头,便见一块巨大的鎏金牌匾置于门顶,其上写的正是执事院。 随后,仪仗队将陈元带入一堂中,自分成两排立于一旁,静静等候。这架势,陈元见了,就好像是俗世衙门中的小吏一般,这公堂也是一样,皆是按照衙门形式所造,只不过在那公堂之上,写的不是明镜高悬,而是公正无私四个楷字。 峰中看热闹的人也都是聚集了不少,皆都站在公堂之外,不时得用手对陈元指指点点,想看一出好戏。陈元则立在堂中,平静依旧,不发一言。 约莫过了一刻,从那堂后走出来一人,陈元见正主终于出来,不禁目光视去,只见来人四十上下,双眉入鬓,高鼻阔目,一身火红色道袍着于全身,立于那公正无私四字之下,当真是夺人眼球。 此人正是执事院长老王明德! “你可是陈元?”一道威严的声音自这公堂之上传来,经这墙壁反射,原本并不大声的声音,竟显的宏伟起来。 陈元迎面对上那人眼睛,毫不畏惧,不卑不吭的道了一句:正是弟子! 王明德见这陈元在这公堂之上,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反而隐隐有与自己对抗之意,不禁仔细的打量了陈元一番。 他也听闻得这陈元是自那问道崖下爬将上来,从而被峰主收做记名弟子,除此之外,也听说得这陈元资质平平,难堪造就,也就并没有过多打听。今日一见真人,观其气势凌人,眉宇之间隐隐有气流涌动,化作涡流,怕是已通了好几条正经了,在想到这陈元入院也不过月余,就修炼如此,怎么会是资质平平之人,那传言必定有误! 不过此子倒也是一恶劣之徒,竟敢惹到自己的头上,将自己的侄子王须洋打得信心全无,全然不复早先之色,心中一气,便命人将那陈元捉来。纵然那陈元是峰主记名弟子,自己也要好好敲打那陈元一顿,让其知道我这执事院长老的厉害! 想到这里,王明德语气一凌,道:“陈元!你可知罪?” 陈元见这王明德脸面之间,不时有戾气传来,直向自己,不禁有些好笑,这王明德真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吗?于是微微一礼,平淡的说道: “不知弟子罪在何处?” …… 第十二章 对言当堂(二) 执事院内,公堂之上。 王明德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不时的在陈元身上扫动,半响,才有些愠怒的开口道:“好一个陈元,好一个记名弟子!”其声犹如雷响,顿时在这堂中炸开,门外看戏的一众人听了,心中也不由得一惊,都是停下话语,聚精向那堂中看去。 “孽障!我且问你,你是否当众将那宣易打成重伤?”王明德并不提到王须洋,而是借着宣易之事,向陈元发难。 陈元听闻,眉头一皱,心中暗自寻思:这王明德倒是好算计啊,放着王须洋不说,故意把当时模样凄惨的宣易推出来,如今那宣易不在,这王明德想怎么说都可以,再者就算把宣易找来,陈元也不相信那宣易会为打伤自己的人说话,说不定还会借机装伤,凭借那副凄惨模样,当还真有可能把黑的颠倒成白的。因此,自己不管是说是与不是,都是在这王明德的算计之中。 王明德见这陈元默不吭声,心中也是嗤笑不已,到底是一个毫无跟脚的少年人罢了,怎能与自己相斗?不管你陈元答应与否,想得何等办法,都是无用之举。况且别说你是那峰主记名弟子,就算是掌门弟子,犯了规矩,也一样要受责罚!、 想到这里,王明德“哼”了一声,再次开口道:“陈元你若不开口,我便当你默认了。” 言罢,示意左右将陈元拿下,也好慢慢敲打此子一番。 “慢着!”见仪仗欲要动手,陈元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王长老,对于重伤宣易此事,我并不承认!” “哦?是吗?”陈元此言正在王明德的预料之中,王明德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之中也有着几分戏谑,“你可要我将那宣易带来,给大家瞧瞧,可好?” “不必了”,陈元料定这王明德会这么说,与其让他将那宣易带来,羞辱自己一番,还不如早早拒绝,有利于自己接下来的措施。其实面对王明德这番举动,自己也不是无计可施,而这办法也甚是简单,左右不过一个“理”字。 这玉清派乃当世大派,在这扬州境内是赫赫有名,如此大派,门规自是条例甚多,这王明德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将自己抓入执事院中,肯定也是打定主意自己对这门规了解不多,也是,若是其他弟子,谁会在意这条目众多的门规,就像前世学校中的校规一样,众人皆是知道,却很少有人能了解透彻。 不过,自己也不是那其他人,早在离元观中的那一个月里,自己便已然在玉珠的帮助之下,将门规尽数背熟,分毫不漏,自己本就一个做事但求万全的人,没做好准备之前,又怎么会冒险去攀登那问道崖,盲目的入得内院之中来? 既然今日这王明德欺上前来,自己怎么敢藏私,让这王长老失望呢? “王长老,我有一言不知可否讲得?”陈元略理了一番思绪,便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见这陈元在大势之下竟然毫不畏惧,王明德不怒反笑,接连踱步,然后立于一处,伸出一手,指着陈元,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言?也罢,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的说清楚了!” “王长老,我陈元做事光明磊落,并没有重伤那宣易……”陈元先是一礼,然后话锋突转,道:“况且我便是重伤那宣易,我又犯了派中哪一规矩,还望王长老告知!” 王明德闻言,冷笑声声,暗道这陈元果然不识派中规矩,这样也好,倒也少费一番心思,于是张口便言:“也罢,今日就让你认的心服口服!” “陈元!你可知我派法规第三章五十六条?”见那陈元默默无言,王明德自认为他是不知,于是便继续开口讲到:“我玉清派法规,弟子在内院之中争斗,不得重伤或者伤人性命,如今宣易被你打成重伤,危在旦夕,你还不快快认罪!” 王明德声色俱厉,将案桌上令牌掷在地上,“来人,将此恶徒拿下!” 陈元眉头一皱,没想到这王明德如此心急,当下也就不在客气,上前一步,郎朗道:“且慢!王长老,你可知我派法规第三章十九条?” 话落,左右动作为之一缓。 王明德身为执事院长老,自然是知道这一条规矩的,其内容讲得是若弟子双方争斗,无论结果如何,闹事者一方承担一切责任。不过这陈元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这陈元还通晓我派法规?想到这里,王明德不禁一惊,这不可能,定是此子侥幸之举。 “这条我岂会不知?”王明德转过身躯,不欲发言。 陈元见状,心道这王明德恐怕想要掩饰过去,赶紧面朝众人,大声说道:“这玉清派法规第三章十九条,讲得正是弟子争斗,不论结果,责任都由闹事者承担!今日是那宣易闹事在先,阻我离去,迫不得已才与其争斗,一时失手伤了那宣易,按照法规也是那宣易咎由自取,与我无关!” 门外众人大部分也对门规不甚了解,不过见那陈元讲得头头是道,又见那王明德背过身去,不发一言,心下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王明德心中一阵恼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陈元竟然熟识法规,牙尖嘴利,不过,既然入得我这执事院,那这黑与白自然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弟子所能做得了主的! “好一个迫不得已!好一个与我无关!”王明德回过身来,怒视陈元,见后者竟然丝毫不惧的与自己对视,不由得气道:“你这小子倒是好一张利嘴!在此颠倒是非,拨弄黑白,你怎知是那宣易闹事在先呢?如若不是你率先打伤我那侄儿王须洋,那宣易怎会出来与你争斗?” “哦?那王须洋是王长老的侄儿啊?”陈元故装不知的说道,语调陡然高了三度,在这大堂之中是传的清清楚楚。 众人听见,也是恍然大悟,原来事情始终竟是那陈元伤了王长老的侄儿王须洋,打了小的,这老的就憋不住了,凭借这执事院长老的身份,想拿陈元问罪。众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言语直接传到了王明德耳中。 “这王长老竟然是在以权谋私?” “看起来如此公正无私,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不要脸皮!” …… 王明德在出口时便已经后悔,只是一时气极,漏了嘴风,如今见那众人数落自己一个堂堂的长老,不由的怒目一瞪,哼了一声,顿时吓得众人不敢言语。 “王长老,你可知你身后写的是哪四字啊?”陈元见机会难得,便再次开口道,“我玉清派门规清清楚楚,而你这执事院长老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拿来,只为与你那侄儿出气,当真是让弟子心寒不已啊!” 此话说进了门外众人的心中,对呀,自己等人不过皆是内院弟子,凭啥那王须洋有这王长老靠山,可以在这内院中横行霸道?如今他自己惹事被人打伤,还要怪罪到陈元头上……这样一想,众人望向那陈元,皆是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情。 “好!好……” 王明德被陈元气的一时说不来话,只是连道几个好字,再次看向陈元时,眼神中不禁透露出一丝杀意。 此子断然不可留! “就算如此,那也是你陈元动手重伤那宣易,此事已然确凿,左右还不快给我拿下!”王明德一挥手,便有数个仪仗队子弟拿着绳子涌上来,想要把陈元绑起来。 陈元也是暗道一声不好,这王明德竟然敢公开撕破脸皮,想要对自己动手!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住手!我看谁敢对陈元动手!” 只见众人分居两旁,从中间高步踏入了一个面相极为严厉的老者,陈元一看,竟是尚云端尚长老,心中不由得一喜。 陈元先前便已经吩咐一小童去那起云阁中通告一声,以求一保,不过自己心中也没有底这尚长老是否会为自己而来,不过如今却是没有这番担忧了。 尚长老在收到小童的通禀之后,了解了大致情况,略一犹豫,便赶来了,待到此处,见一众人欲要把陈元绑起来,不由得有些恼怒,说到底,这陈元还是自己阁中的干事,自己用的如此顺手,怎能被他人虏去?于是,没好气的开口道:“王长老当真是威风啊!” 那几个仪仗队子弟也是认得尚长老的,听得此言,身形不由得一停,借着这个空档,陈元当下就从中间出来,站立到了尚云端的旁边,将所发生的一切告知尚云端。 王明德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为陈元出头,而且来得还是藏书院起云阁的尚长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态度,略微一拱手,有些冷意道:“尚长老此言何意啊?这陈元重伤他人已是事实,还望尚长老不要拦我办公事!” 尚云端听得陈元的诉说,心中也是有了底,暗自也是觉得这王明德太过不要脸皮,当下就说:“重伤他人?你可有人证啊!” 王明德听闻,暗道一声不妙,看起来的这尚云端是打定主意要为那陈元开脱了,那人证王明德自然是有的,便是那宣易,可王明德心中也是清楚那宣易看起来狼狈,其实屁事也没有,如今怕已能走能跳了,如若没有这尚云端,重伤不重伤,自然是自己说了算,不过如今要是将那宣易带来,别人不知,这尚云端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下可不好办了! …… 第十三章 扬名起云 执事院内。 尚云端见那王明德不发一言,不禁冷笑一声,接着道:“王长老,若是没有人证的话,那我这就带陈元回去尔。” 尚云端明白,同为长老,自己做的也不能太过难看,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以后在这起云峰中还可一起共事,这样一想,尚云端略微一拱手,再次道:“王长老,依我看,陈元重伤他人之举不过是弟子之间以讹传讹罢了,这陈元一直在我起云阁中做事,性情大方,张弛有度,下手怎会如此没有分寸?定是有人诬陷,还望王长老明察!” 听到此言,王明德不禁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此子竟然入得了起云阁,而且看起来还颇受重用的样子,难怪这尚云端如此照顾那陈元。而且自己也听闻那尚云端为人一丝不苟,御下极严,也不知道这陈元有何种本事,竟然能讨得那尚云端欢心!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已是骑虎难下,眼见这尚云端给自己找了台阶,心头也是暗呼一口气,道这尚云端还算有几分厚道,于是便接上说:“尚长老此言有理,我观那宣易不过只是狼狈一点,并无大碍,心中也是有所怀疑,如今听得尚长老一言,犹如拨云见日,定是小辈恶谣,陷害陈元,待此番事落,王某定会严惩造谣者!” 言罢,王明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温言向陈元安慰:“此番是长老错怪于你了,还望你不要怪罪于我……”当下,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掷给陈元,道:“此中有五颗气血丹,就当是这次意外的赔礼之物。” 陈元伸手接过小瓶,见那王明德看向自己犹如长辈看向晚辈一般,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暗骂一声,不过自己也是明白,今日之事如若没有这尚长老,自己怕已是成为了阶下囚,如今这尚长老已是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心,而那王明德也是顺坡就下,好言好语,又以丹药相赠,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内院弟子,穷追下去怕是对自己不利。想到这一层,陈元暗叹自己还是实力不够,做不了主啊。 “王长老不必自责,小人自古有之,这起云峰中想要对陈某不利的怕是不在少数,王长老听得谣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收了丹药,陈元也不好再冷落王明德,当下就作势向那王明德一礼。 王明德见此,表面上满脸笑容,抚须赞叹,心下不禁骂道,这陈元说那小人不是骂自己又是何人? 门外众弟子见了那尚云端和王明德你一句我一句,便把事情定了下来,不禁有些扫兴,都欲散去,然而,就在这时,从院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了一个人,众人一看,竟是王须洋! “王叔,那陈元伤我,您一定不要饶过他呀!”王须洋边跑边急忙大声喊道。 众人一听,脸上皆是露出了玩味之色,兴趣又是被提了起来,刚要离去的几人也都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向那王须洋。 好戏来了! 王须洋今日也是郁闷不已,自己一个正经皆通的人竟然会打不过一个新晋弟子,反而被其抓住了要害,受辱于众人,不禁心生暗淡,回去之后当即把这件事告诉了在执事院做长老的叔叔王明德,王明德听得侄儿受辱,当场大手一挥,气的命人将那陈元捉来,给侄儿出气。待及陈元入得执事院中,王须洋见了,心中舒坦了不少,略一恢复了信心,暗道以后看这起云峰中,还有谁人敢惹我! 然而就在王须洋坐等那陈元受刑的时候,一个小童却从一旁急匆匆的赶来,贴耳对着王须洋说了几句。王须洋一听,还未等小童说完,震惊得当场起身, “什么,王叔要放那陈元离去?还送给陈元一瓶气血丹?”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王须洋自言自语,那陈元伤了自己,如此可恶之人,怎么能放他离去?当下就听不进小童的后言,急忙向那执事院赶去。待入得院中,见那陈元安然立于一处,而自己的叔叔也是对其和颜悦色,心中不禁一燥,开口大声喊道,“王叔,你一定要为侄儿做主啊!” 王明德本来打算就此了结这件事,却突然听得自己那侄儿传声过来,不禁脸色发黑。 “王叔,那陈元甚是可恶,让我在众人面前受尽耻辱,还请叔叔不要放过此人啊……”王须洋穿过人群,入得堂内,便急忙站在王明德的一旁,用手指着陈元诉说,言语之间,似有哭腔,全然不顾陈元身旁的尚云端。 王须洋自然是瞧见了尚云端,不过确实不认得其人,只道是那陈元的长辈之类,不过,就算是师长一流,怎么可能有自己叔叔的权利大、职位高?于是也就不管尚云端,自顾自的分说。 其实王须洋不认识尚云端也是正常,在这起云峰中的众长老之间,唯独尚云端不喜外出,整日皆是在阁中打坐修炼,若弟子不去那起云阁中看书的话,到还真有可能不识得尚云端。而王须洋功法自有叔叔支持,自然也不需要去那起云阁借阅,所以对这尚云端自然是一面也未见过。 王须洋这一番言语,让尚云端眉头一皱,哼了一声,立在原处,面容似有怒意,瞪眼向那王明德看去,暗道看此番这王明德如何收拾! 陈元心中对这王须洋也是嗤笑不已,本来事情都皆是解决了,你这一跳将出来,不是凭空给你叔叔添乱吗?你叔叔刚刚造好的台,转瞬便被你给拆了,还在这里对自己喋喋不休,真当是一蠢货! 王明德也是有些恼怒,这侄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自己把事说清楚了之后再出来,这不是让自己难堪吗?前番已然说明了陈元是遭小人诬陷,自己误听得谗言之后才对陈元动手,自己还明言要严惩造谣者,好言好语,又赠给陈元那小子一瓶丹药,才把事情给压下来,你倒好,一出来全给老子打乱了! 这下你让老子如何收场!? 王明德眼珠子一转,回身望向那公正无私四个大字,叹道,事到如今,也唯有此法了,于是把袖一拂,对着侄儿王须洋骂道:“孽畜,公堂之上,岂敢容你放肆!” 王须洋声声泪下,正说到关键时处,突然被自家叔叔一嗓子,骂的愣住了。 “陈元之事已然了结,那宣易重伤不过是自讨苦吃,与陈元无关,你还不赶紧退下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什么情况?叔叔为何帮那陈元骂我,王须洋不服气,欲要再次开口,道:“叔叔,你不是要为我出气的吗?怎么……” 话还未说完,王明德一脚踹向王须洋的小腿,令其身子不由得半跪在地上。本来王明德还觉得事情还有救,想要出言让侄儿退下,自己再客气一番就是了,没想到这侄儿竟然如此愚蠢,当众便将一些话给点明了出来,这不禁让王明德气极,看来平常是自己太过放任这侄儿了,以至于其一点分寸也没有,想到这里,王明德大手一挥,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拍在了王须洋的脸上! “畜生!你怎敢胡言乱语?是不是我平常太过娇惯于你,让你在这里口出狂言?”王明德说着,又是一巴掌下去。 “啪!” 王须洋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怒气的叔叔,再次看向那陈元,见后者只是在那里静观不语,心中一气,再次起身一指陈元,道:“陈元,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叔叔怎会如此对我?” 陈元闻言,脸色平静,对王明德行了一礼,平淡的说道:“我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而已,王长老深明大义,知晓了事情原委之后,便放得陈某离去了。” “这公道自在人心!”陈元对那王明德行完礼,又对门外众人一拱手,略有激动道:“诸位也皆是明白这事情始末,是那宣易惹事在先,陈某出手,也是逼不得已,而被小人谗言,才入得这执事院来分说一番,王长老公正无私,自能为我一小小的弟子声张正义,以证清白!” 众人一听陈元此言,皆是忍不住的拍手叫好!大家都是寒门子弟,在这起云峰中无依无靠,凭啥那王须洋有靠山,能横行霸道,如今见此子受挫,心中那是畅快不已,先前就算是对陈元有所不满之人,此刻也都站在了陈元一边! “说得好啊!” “公道自在人心!” 尚云端对陈元此举,心下也是赞叹连连。 “孽畜,竟是你一番谗言,让我误抓陈元,毁人清白……你还不向陈元道歉?”王明德见陈元此举,暗道这陈元好生奸诈,这一番奉承下来,自己不可不受,况且这侄儿也真当是没有头脑……王明德越想越气,当下又是一个巴掌,打的也是重了三分。 “什么?道歉?……叔叔我……陈元你……”王须洋看着陈元,还想再说些狠话,刚要开口,王明德又是一个巴掌下来,打得王须洋不得不低下了头颅,极为憋屈的向那陈元道了一声:“陈师弟,是我错了”言罢,王须洋羞愧得欲找一个地洞钻下去。 陈元见此,也是面露微笑,道了一句,“王师兄不必介怀,是师弟下的手有些重了……” 听得此言,王须洋竟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由得脑袋一昏,晕倒在地! 尚云端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此刻也就出来打个圆场,一拱手,道:“王长老大义灭亲,尚某佩服,不愧为执事院长老,既然此番事了,那我等也就不便再此过多停留了”话落,就带着陈元离开了此处。 见王须洋昏倒,王明德不禁一急,难道是自己打得过重了?待其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发现并无大碍,也就松了一口气,对于尚云端等的潇洒离去,不由得暗暗咬牙,此仇不报,他非为这执事院长老! 众人见尚云端等人出来,也是赶紧让出了一条道路,有感慨者在其中叹道, “此番事后,这陈元怕是要扬名起云峰了。” …… 第十四章 外出任务 起云峰,起云阁。 陈元向尚云端行了个礼,客气道:“今日多谢尚长老替弟子解围……” 尚云端罢了罢手,示意让陈元无需多礼,道:“此事本就是那王明德做得有些过了,若不是你有理在先,我也不好插得其手。” “再说,你是我起云阁中的干事,平常做事也是分毫不漏,如此,我怎么会让那王明德平白将你虏了去?”尚云端也是不含糊,直接就道出了缘由。 言下之意,就是说陈元对自己尚有用处,不忍抛弃之。其实陈元心中也明白,自己与那尚长老无亲无故,只不过是一层雇佣的关系罢了,尚长老能为自己与那王明德对上,多半还是看在自己的能力上,不过无论怎样,自己脱困还是得助于尚云端,有恩必报的道理陈元还是懂得的,这样一想,陈元再次行了一礼。 “若不是尚长老今日出手相救,我恐怕已经沦为阶下囚,古人云: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今日尚长老之恩,弟子铭记在心,若他日尚长老有需,弟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尚云端见陈元如此郑重其事,目光之中也透露出三分欣赏之色,抚须笑道:“你有这番心,便够了。” “我观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且自回休息去罢。”话落,尚云端也不欲多言,直接打道回了房间。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陈元对这尚云端的脾气也是有所了解,也不在意,只是行了个拜别礼。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元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今日这番挫折下来,也让陈元明白,自己的修为实在是太过弱小了,不然,那高侑才、宣易之流怎么会毫无忌惮的欺上门来?若是自己的修为在强上一些,那王明德岂敢公然拿人,无所顾忌? 归结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只通了六条正经,刚刚入得内院的小人物罢了,纵然有那峰主记名弟子的名头,没到练气之前,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在读过这么多书籍之后,陈元也是明白,不到练气,谈何修道?别看自己现在修炼了武法,威风凛凛,打得几个开脉境子弟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若是有那修得道法的练气境弟子对自己出手,怕是迎面一个火球术自己就得重伤,就好比前世修炼武功的绝顶高手,纵然强过寻常人万分,遇到枪械还不是一样得死?所以这武法与道法之间,完全没有可比之性。 自己之所以修炼这武法,也只是想让自己勉强有一些自保之力罢了,说到底,武法不过辅助,一切还是以修道为主。想到这里,陈元当下就从怀里取出那一小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浑圆的气血丹来。 今日加上从王明德手中获取那一瓶气血丹,陈元手中已经有了七颗气血丹了,这对于一般内院弟子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资源,不过以自己对着气血丹的需求,这些丹药怕是撑不过三日,陈元暗自思考,若是没有那玉珠的话,自己如今怕是还那离元中蹉跎,现在自己只不过多耗些丹药罢了,总比不能修炼要好。 这样一想,陈元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也不多犹豫,当即将那一枚气血丹吞入口中,手握玉珠,运起上清功修炼起来。 修炼无时间,三日时光悄然而过。 期间,尚云端长老曾出来过一次,见起云阁中书籍摆乱不已,不禁眉头一皱,不过待其瞧见那陈元正在修炼之中,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吩咐小童代为打扫一番,然后,自顾自的再次回到房间中。 这一日,窗外灵禽鸣叫不已,朝阳透窗入室,拂洒在陈元脸庞,陈元突然睁开眼睛,张口自肺腑之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起身,若是外人在此,便可清晰的瞧见其鼻息喘动之间隐隐有气流升腾,盘旋于头顶。 陈元脸上一喜,不过三日,自己又是通了胃经、胆经、膀胱经三条足阳经,至此,十二正经已是通了大半,气血流转于周身,所到之处几乎是畅通无阻,若是陈元此刻放在那俗世武林之中,便是那百年一出的练武奇才,羡煞旁人! 不过陈元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小瓶,脸上不禁露出了无奈之色,有这玉珠和气血丹辅助,自己修炼确实是快,可这消耗资源的速度也太过恐怖了吧,陈元也曾向其他弟子打听过,一颗气血丹可以修炼上几天,所得到的回答大多是在三天到四天,哪像自己一般,一天便要消耗两颗还多的气血丹? 没有了气血丹,自己的修行速度难免会为之一缓,而每月又只有两颗气血丹可领,怎么够自己修炼呢?虽说如今在这起云阁中做事,每月还有一百贡献可领,也值得一颗气血丹,不过陈元在深思熟虑之下,决定还是不要先用贡献点换气血丹比较好,毕竟在那贡献堂之中,还有其他东西让自己动心,其价值动辄就要上千贡献点,自己这点贡献值实在是不够看,还是再攒一攒再说吧。 想到这里,陈元走出了房门,来到起云阁中,忽然瞧见有一小童手执扫帚,正在打扫,看到自己出门,那小童也是看了过来。 糟了,自己修炼过了头,竟然忘记打扫这起云阁了,一向冷静的陈元对那小童也不禁有些尴尬,于是赶紧上前,对那小童客气的道了一句谢谢。 “陈道长不必客气,这是尚长老吩咐我做的,如今陈道长出来了,那小童我就先行告退了……”那小童见陈元如此客气,也有些显得受宠若惊,当下就行了礼,退下了。 “嗯” 陈元接过了小童手中的扫帚,在这起云阁中打扫起来,边打扫边暗自思考,如今自己气血丹一空,必须要找一个能快速赚取丹药的法子才行,不过,自己入院不过一月有余,就已经九经正通了,是不是应该缓一缓修行的节奏呢? 想到这里,陈元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对呀,自己修行速度如此之快,会不会让有心之人对自己产生怀疑呢?毕竟当初自己爬上那问道崖之际,峰主罗观海曾亲自为自己探勘资质,在众人面前道自己资质下乘,如今自己就算有气血丹辅助,修炼还是大大快于常人,若不能找个理由,唐塞过去,怕是以后会遭人诟病。 陈元冷静下来,心想这修道之路,一个不慎,自己怕要是栽跟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必须要想个既能修炼又不能让众人怀疑的办法才行,这样想着,陈元收拾完了起云阁,便出门朝那贡献堂走去。 之所以朝那贡献堂走去,是因为陈元曾记得上次在那里观看任务册的时候,曾发现有一个外出寻找龙须根的任务,因为这任务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且奖励不高,摆放到至今,也没有多少人想要接取。 不过如今对陈元来说莫不是一个好机会,一则自己自那执事院之后,名气高涨,这起云峰中人几乎是人人认识自己,难免有人能看出自己的修为,不若找个任务出门在外,减少在派中的时间,至于起云阁之事,只要自己早出晚归,提前打扫好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二则自己可在外宣称找到些许灵药服下,作为理由搪塞自己的修为,这个理由虽然看似牵强,但也比自己毫无由头的增长修为要好。 其实派中弟子在外找到灵药的事时常有发生,玉清派也没有规矩要求弟子找到的灵药必须上交,不过若是弟子愿意上交灵药,也是可以在那贡献堂中换取一些贡献点的。 如今陈元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自己在那起云阁中也是读过有关灵药识别的书籍,虽不能说识得万物,可这大部分的草木灵药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所谓龙须根,就是一种草本植物的地下之茎,其茎状若触须,美名其曰龙须根,而这龙须根也是炼制气血丹的一味主药材之一。 不过这龙须根虽然不算什么珍惜之物,却是难找的要紧,究其原因,是在其上头的龙须草不过一寸,四周稍有风吹草动,便收缩入地,踪迹难寻,因此一般人想要寻找这龙须根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反而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其上面,得不偿失。不过陈元并不在意,如此,才能有足够的理由在派外修行。 不一会儿,陈元入了那贡献堂,堂中做事之人早就换了别人,见这陈元进来也没有什么奇怪之举,向平常一般询问道。 陈元也不犹豫,当下就接了那寻找龙须根的任务,看其酬金,一株龙须根便是一百贡献点,又见发布之人,竟是聚鹤峰中人。 不过陈元也并不奇怪,自己也听闻那聚鹤峰中炼丹之风盛行,派中有名的炼丹师也是聚集在那里,平常弟子所用之丹药,也大多出自这聚鹤峰中,虽说这聚鹤峰弟子之实力只得算得上中流,但其他诸峰也是不敢惹这聚鹤峰的,毕竟万一自己丹药有需,总要求上门去不是? 没有多想,接了任务之后,陈元当即朝起云峰外走去。 不过这一幕,自然是被那堂中做事之人瞧在眼底,见陈元离开,马上招了一个童子,对其说道: “你马上去找那高侑才高师兄,就说我有要事相告!” …… 第十五章 误打误撞 起云峰外,妙宝山下。 不过半个时辰,陈元便已到了山脚,见面前之山缓而不陡,林木茂盛,不时有猿啼声声,瑞鸟嘶鸣,心中是道妙连连。 这所谓妙宝山,地势低矮平缓,只是呲邻起云峰的一座小山丘而已,不过正是因为如此,玉清派才不在此处设址,常年来也无人问津,如今,却养成了一处药材盛极之地,不少弟子来此都采得许多药材,故被人唤作妙宝山。陈元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这龙须根在此山中时常被人所发现,所以特地前来一睹究竟。 不过能不能采的到龙须根,陈元也并不在意,只需让他人误以为自己是在外采得灵药,修为才突飞猛进才好。自己只需在此妙宝山中待上几日,向路过子弟传出消息,道自己在山中偶获些许灵药,服用之下修为有所增长,再回到峰中,届时如果再有人怀疑自己,自己也可拿得出理由与其对付。 陈元心中再三思考,一一确定自己所想无误之后,这才满意的一笑,朝那妙宝山上走去。 待陈元入得山中,始知其内别有一番景色,眼见所见所观,鸟语花香,青藤古蔓,似有一番道韵流转其间,陈元脸上笑容愈盛,再次踱步前行。 行至数十步,陈元来到一处洞穴之外,见其内不过几十方大小,地上摆着些破落家具,似曾有人居住过。 陈元心下略一思考,自己正要寻一处安谧之地打坐修炼,眼前这废弃洞穴岂不是一处好地方?也不犹豫,陈元当下就进入那洞穴之中,略作一番打扫,取过一旁的破落草蒲放置于地上,自己便盘腿在其上打坐运气。 于是,陈元每日早早的来此洞穴之中打坐修炼,夜色将黑之时又回到起云阁中,期间若是碰上外出寻药的峰中弟子,便与之闲聊,无意之间透露自己摘得些许灵药,服用之后修为大增,若其不信,便略运转气血激发出来,引得后者眼神之中皆是火热不已。如此日复一日,陈元在这妙宝山中待到了第五日。 这日午时,陈元从打坐中回过神来,眉头一皱,暗道自己没了丹药服用,单靠玉珠辅助,修为果真是缓慢不已,这些日子自己一刻不停的打坐修炼,也不过通了小半条足太阴脾经,比起先前三日三经是差得太远了,这样下去自己也不过一个月只能通得一条经,而自己还有三经未通,六脉未开,就算能在一年之内开得全脉,时间怕是也所剩无几。 自家事自家知,陈元知道,自己在那离元观中蹉跎四年,同龄之中优异之辈怕是早在第一年就入了内院,比自己多修炼四年,如今怕是早已经将自己甩出了一大截,而自己资质又是实在过差,就算自己有这玉珠相辅,修炼速度也就勉强与那些骄子相持平,如若没有丹药,自己又怎么能追赶得上那些人呢? 一步后,步步后! 陈元深知此理,在那前世之中,也是如此,若是一个人从小就赢在了起跑线上,他人若是没有机遇,是很难将其追赶上的,而且想要后来追上,其中必定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有可能。 想要一步登天?是有这种可能,但这种事情太过渺然,如同中彩票一般,全是命运使然。陈元可不是一个想把自己交给命运的人,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争夺来便是! 没了丹药,自己再去想想办法,但修炼之事决不能就此耽搁下来。陈元这般想着,当下就起了身,朝洞穴外走出。 如今在这妙宝山中,多了不少派中的子弟,不少人皆是听闻有一起云峰弟子在这山中收货颇丰,还服用了几株灵药,修为大涨,于是兴兴前来,也想要好运地探寻灵药。 当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陈元,陈元见此情况也略有高兴,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众人眼见自己修为大涨,加上自己一番口舌,再将其猜想移到灵药身上,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就算刚开始之人不相信自己,但后来之人总会被这流言所迷惑,这样一来,自己就有理由说明修为之事了。 再次一番推敲细节,陈元满意的点了点,如此一来,以后自己便可在峰中修炼了,再也无需担忧修行过快之事,当下,陈元也不过多停留,收拾了一番洞穴,决定离开此地。 行至途中,两旁林木皆是分开,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只见在一乱石堆处,有丝丝细流自石缝中流出,汇成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陈元放缓步伐,面露笑意,上前蹲下身去,伸手舀了一点,倒入口中,这几日陈元所饮用之水皆是取自此处,此泉之水味有轻甜,入口之后,甘之如饴,让人久久回味。 唉!陈元暗叹一声,今日便要离开此处,日后也不能时常来此饮用此水了。虽略有遗憾,但陈元还是决定离开,于是起身便欲走。 突然,陈元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只见在那不远处了丛草之中,有一寸尖草立着,虽然与那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毫不起眼,可陈元读过众多图鉴,一下子就将其认了出来。 长约一寸,尖若菵针,通体翠绿,这莫不是那龙须草? 陈元大喜,没想到在这离去之际,还能有如此收获,不过陈元也不大意,据那众多弟子所言,这龙须草性极滑,如遇风吹草动,便缩入地中,踪迹难寻,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当下陈元叠袖理衣,将一些易响之物放于地上,然后才轻手轻脚的朝那寸尖草移步,不一会儿,陈元便离那尖草不过几步之遥,可是忽然,那寸尖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毫无征兆的要向地中缩去。 不好! 陈元暗道一声不妙,再也顾不得发出响声,急忙快步上前,运起武法鹰爪功,朝那尖草的方向抓去。 爪入泥土下三寸,陈元感觉到抓到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拉出地面,只见一株通体翠绿的尖草自那泥土之下被生生的拔了出来,其下还连着一根茎带,入地深处。陈元见了,暗呼好险,这龙须草根茎极长,有时草长在一处,其根龙须根却在另一处。 寻根之人找到龙须草,必须顺这茎带才能找到那龙须草,若是让这龙须草跑了,或是断了根茎,除非方圆之内掘地三尺,怕是再也难以找到龙须根。陈元自是没有那等时间去掘地三尺的,所幸的是这茎带并没有断,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也不迟疑,陈元当下就顺着其茎带,刨开泥土,约莫着刨了将进五米的距离,在草丛的另一处,陈元终于找到了自己所需的龙须根,此根密密长长,犹如人参一般,其与人参不同之处,在于根须皆是血红之色,显眼异常。 陈元小心翼翼的去除了其上的泥土,将其装入一袋中,放入怀里。心中也是高兴不已,有此龙须根在手,更是能让人信服自己在这山中找到了灵药宝材,自己还可以此换取一百贡献点,真当是一举两得。 陈元高兴之余,不由得站起了身,四下望去,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偏离径道许多。 “扑哧!”一极为轻小的声音传入陈元耳中,引起了陈元的注意,陈元寻声望去,“扑哧~扑哧!”只见约莫四五株龙须草在陈元的眼中迅速钻入地下,无踪无迹,而这扑哧声,也是这龙须草与地面碰触之时所发出来的。 见此情况,陈元不禁大吃一惊,为何有如此众多的龙须草汇集一地?陈元在脑中慢慢思索,忽然他想起他曾在一本药材鉴赏之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句。 灵药所长之处,必有猛兽相佑,又有伴草丛生,分其精华! 难不成此处有灵药?陈元看着怀中的龙须根,又想到,这龙须根难道就是那灵药伴生之草? 陈元大动,当下就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寻找起来,果不其然,在离此地不过数米,在一处茂密丛中,有一颗金黄环纹的果实悬挂在当中,大小不过半拳,其状若楂果。陈元再观此地,竟然是在那乱石堆巨岩之后不过数米。 原来如此,陈元有些明悟,怪不得那山泉清甜如此,怕是受了这灵药的影响,而这灵药,观其样子,怕不是那所谓的龙须果! 这所谓龙须果,依照陈元脑中所记,是由百年龙须草所结,集其百年根中之精华,化作一果,此果自结成之时,成熟只需三月,挂在草头,若是再三月之后没有人摘取,其精华便会再次被吸回到根中。如此一来回,那果上便会多一环纹状,如今陈元见那果上竟然有三条环纹,怕不是已是三纹龙须果了。 陈元暗道,自己来此只不过是打了个找灵药的幌子,没想到如今真是找到了灵药,当真是误打误撞呀,也不知道今日莫不是那福星高照,怎么会有如此好运临到头来? 就在陈元这般想到时,一道不怀好意之声突然从一旁响起, “陈元,你倒是让我好找呀!” 只见一面色倨傲之人从一旁林中踏出,看见这龙须果,眼中也不禁一阵火热。 陈元一看,此人竟是高侑才!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能在此处觅得龙须果,这下丹药之事便不用愁了……” 高侑才目光再次看向陈元,有些戏谑的说道: “陈元,若是你能在此地磕头求饶,我便将你放了回去,如何?” …… 第十六章 意料之外 “陈元师弟,你若是现在下跪求饶,以往一切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高侑才玩味的看向陈元,见其后者默不吭声,心下当即是冷笑不已,想当日在那总务院外你是何等的威风,连那何琼都要与你结交,现如今怎么成了哑巴了呢? “陈元师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高侑才嘴角上扬,想到五日之前,自己在那总务院做事的师弟向自己禀告,道这陈元接了那寻觅龙须根的任务,出得峰外,自己一听,不由得大喜,在这派中人多眼杂,碍于派规,我不能对你陈元出手,不过既然你小子既然敢出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想到这里,高侑才同时望向那一颗三纹龙须果,脸上的贪婪之色丝毫不加以掩饰,暗道这小子当真也是好运,竟然能碰得上这等灵药,幸好及时向人打听得这陈元的位置,一路寻来,否则今日这等宝物岂不是与自己失之交臂? 真当是天佑我也! “高师兄此言何意啊?”半响,陈元平平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而在这之前陈元不并是被那高侑才吓得说不出来话,而是暗自在思考对策,这高侑才入练气已久,怕是在就学会了道法,这才有持无恐向自己发难,自己的修为与这厮本来相差就大,现如今迎面对上,可不好对付啊! 也不知道这高侑才是何时跟在我身后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真是大意了啊!陈元思索每一个关节,毫无头绪这高侑才是如何得知自己在这妙宝山中,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在山中的位置,这不禁让陈元一阵头痛。 高侑才听得陈元发话,也看出了其脸上的疑惑之色,有些好笑的嘲讽道:“陈元师弟,你向各峰子弟传言说你吞服了不少灵药,修为大涨,本来我是不信的,不过今日瞧见了这龙须果,高师兄也佩服师弟的运道当真是好啊……” “事到如今,若是师弟肯将采得灵药双手奉上,再跪倒在地,向高某磕三个响头,那高某过去与陈师弟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如若师弟不同意,那就别怪师兄痛下杀手了!”高侑才说着,眼神中若隐若现丝丝杀气,直直向陈元逼来。 闻得此言,陈元恍然大悟,原来是最近自己太过招摇,向一众人等散布自己服用灵药之事,以至于这高侑才找上门来,当初自己还觉得此法万无一失,看来,还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这才给有心之人窥到了空隙,想到这里,陈元深深的进行自我反省,日后做事一定还是要再反复斟酌才行。 不过,既然这高侑才找上门来,自己也不是那好捏的柿子,想要让陈某跪地求饶,你高侑才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就算是陈某求饶,这高侑才怕也不会放过自己,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跑了,只不过这高侑才想凌辱自己一番罢了! 略作思考,心中一定,陈元语气一冷,向那高侑才道:“高师兄想对陈某出手不成?师兄难道不知这玉清派规矩,同门弟子之间不可互相残杀吗?” “规矩?你跟我谈规矩?”高侑才语气一凌,面容变得狰狞起来,“在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规矩?我杀得不过是一头妖兽罢了,怎么会触犯玉清派门规?” 陈元眉头一皱,想这高侑才怕是下定决心要杀自己,的确,在这渺无人迹的山中,杀了人,怕是不消一时半刻,尸体便会被林中野兽吃了去,连根骨头都不会留下,门规也是要有人知晓才有用的,如今不过自己与那高侑才两人,无论谁杀了谁,都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至于普通弟子在外失踪这类事,玉清派这众多弟子,每天都要发生一两起,若是一一去查寻,岂不是麻烦不已,所以门派大多是不会管的,除非有证人拿着线索去执事院状告谁谁杀了谁,这时,门派才会依据派规,付出相应的举动。 陈元自知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内院弟子,就算有着那峰主记名弟子,一个月来,见那峰主对自己并没有多大重视,不理不睬,任由自己,可见自己的地位也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就算自己在外出了事,想必峰主是不会多费心思一探究竟的。 所以,眼前这想要从这修了道法的练气期子弟中活命,只能依靠自己了。 “既然高师兄想要杀我,哪又何必废话,像一条野犬一般狂吠,真当是听得陈某聒噪不已!”陈元也没有好话,反讥讽道:“高师兄想要陈某的灵药,待陈某如厕之后,师兄自来取如何?” “陈元你!”高侑才一听陈元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哼了一声,怒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鹰爪功! 陈元也不再废话,趁高侑才分心说话之际,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双手化爪,朝那高侑才要害击去! 哼!自不量力! 眼见这陈元猛的扑将过来,高侑才不禁不屑的一笑,这陈元真当自己向那宣易之辈一样没学过道法吗?今日便让你瞧瞧,这练气与开脉的差距! 高侑才手形飞快的转变,待到一时,突然口中大喝一声。 连空印! 只见一道凝而不散的元气自那高侑才手中激发出来,化作一个手印,直直的与扑上来的陈元撞在了一起。 轰! 手印与陈元身子碰在一起,当即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后一道狼狈的身影直直的跌落出去,只见其道袍四裂,尘土满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人正是陈元! 高侑才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陈元,见后者嘴流红物,口鼻之间毫无呼吸之声,以为其已然身死,不禁道了一句:“这陈元当真是不堪一击!” 不在去管那死人,高侑才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那一颗龙须果上,见其晶莹欲滴的悬挂在丛中,心中不禁一笑,道今日自己真是好运连连,不仅除去了陈元这只讨厌的蝼蚁,还能收获如此灵药,若是能将这灵药献给聚鹤峰中何长老,赐下若干颗龙虎丹,那自己在这练气期中,几乎无须再服用其它丹药了。 想到这里,高侑才不禁有些同情起地上的陈元来,寻了半天灵药,却徒徒为自己做了嫁衣,到最后还得身死道消,当真是一个惨字啊! 高侑才不由得放声大笑,再也顾不得激动之情,大步向那龙须果方向走去。 待其走到近前,伸手便欲摘取那龙须果,这时,忽然从一旁的丛草之中窜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直扑向高侑才的脸面而来! 什么东西? 高侑才慌乱之下赶紧连连退后,险而又险的与那东西擦身而过,待稳定身形,高侑才定眼看去,只见一条通体碧绿的细长小蛇半立在地,吐着信子,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高侑才。 绿鳞蛇!? 高侑才认出了此设蛇,心中一惊,暗道此地怎么会有绿鳞蛇出没?这绿鳞蛇不是时常出没于那竹林茂盛之地吗? 而且,据说这绿鳞蛇是那竹叶青变异而来,自幼便通天地元气,长成之后,实力可只逼筑基! 想到这里,高侑才不禁暗暗叫苦,突然想起这灵药生长之地怎么会没有妖兽窥忌?想必这绿鳞蛇是受那龙须果诱惑而来,盘踞此地,吞吐其散溢的精华,自己刚刚得意之下,竟然忘了这事,差点被这绿鳞蛇咬住! 不过,高侑才见那绿鳞蛇似乎还未成年,不然若是成年之蛇,刚才这一下怎么让自己一个练气期生生逃脱?看来自己去夺那龙须果也不是没有机会的,高侑才想到这一关键之后,也不再慌乱,远远离开,与那蛇对峙起来。 此蛇也不过徒有元气充体,却还不会运用,不得激发出来,只要自己一直远攻,耗死此蛇,那这龙须果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时间一久,高侑才便发现了此绿鳞蛇的弱点,当下也就不在犹豫,手中快速结印。 连空印! 高侑才大喊一声,一道又一道的手印被激发出来,打在那绿鳞蛇的身上,打得其一片片鳞甲掉将下来。那蛇吐着信子,翻动着身躯,一边躲避手印,一边想要上前近攻高侑才,可高侑才哪里会给此蛇机会,又是一道手印激发出去,顺势倒退而去…… 就这样一来一回,那蛇攻击不到高侑才,只能徒徒的受着其的攻击,而高侑才也是气喘连连,不要命似的激发手印,终于,一道印子击打在那蛇头之上,那蛇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高侑才见状,收起手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想自己可终于耗死此蛇,可还没来得及高侑才高兴,那倒在地上的蛇突然眼睛一睁,自口中射出两道毒液,朝高侑才飞来,喷完毒液之后,那蛇眼睛逐渐变得暗淡起来。 不好!此蛇诈死!高侑才急忙往旁边退去,可是在刚才一番苦战之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速度也是比不上向前了,尽管高侑才努力挥手抵挡,可还是有一滴毒液溅到了高侑才的脸上。 高侑才再也顾不得其他,也没有发现那陈元的尸体从什么时候不见了,立即坐下运动元气,与那蛇毒做抵抗。 可令高侑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只冰冷爪子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后勃颈,抵在颈骨连接之处,一道平静声音自后方传来, “高师兄,真是不好意思了……” …… 第十七章 正经皆通 “陈元你……你不是死了吗?”高侑才的瞳孔陡然放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一个死人还能复生,当时自己可是清楚的感知到那陈元已经没有呼吸了才是,难道是诈死吗? 不对呀,就算是诈死,在正面受了自己一记连空印之后,少说也得重伤,现在怎么可能站得起来掐住自己的颈骨呢?下意识的,高侑才往最坏处猜想,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呵呵”陈元并没有回答高侑才的问题,而是重重的一捏其后颈骨头,反而问道:“我问你,你在看到那龙须果之后,为什么要说上一句‘丹药不用愁了’,这是何故?” 陈元被那连空印击中,并不是一点伤也未受,嘴角流出来的红物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一切都是陈元心中所计算好了的。陈元自知自己一个开脉境,就算修炼了武法,也是万万打不过眼前的高侑才,于是心生一计,不若洋装诈死,待那高侑才前去摘得龙须果之际,自己再看情况动身偷袭或者逃回峰中。 要知道,实力不仅仅指的是武力,有时候良好的计策也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再说,陈元对自己诈死之事会不会被那高侑才看穿,也是有些底的,因为曾在那起云阁地字架中,陈元看到过一种名为龟息功的辅助武法,修炼起来也是甚是简单,只不过练了几次,自己便已经初步掌握了这种武法。 陈元之所以会修炼这龟息功,主要还是看在其能安神定心,延气入定之功能,平日里陈元修炼之时也会遇到心神不宁的情况,施展这龟息功之后,便能很快的定下心来,认真打坐修炼,虽说这龟息功在实战上并没有多大威力,不过对于陈元这种苦修之人倒是有极大的用处。 现如今不过是诈死,憋个十几分钟气而已,寻常开脉境弟子都能做到,更何况是修炼了龟息功的自己呢? 不过受了这高侑才那一击,陈元自己也不好受,要不是提前用气血聚集在身前,替自己抵挡了一些伤害,恐怕自己现如今早已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再说,即使抵挡了一些伤害,自己还是受了一些内伤,这才忍不住吐出几口红物来,显得更加逼真,不过自己也没想到这高侑才竟然与那绿鳞蛇两败俱伤,这样一来,正好便宜了自己。 见陈元不回答问题,高侑才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这陈元刚才明明已然身死,怎么可能会活过来,难不成是化作了厉鬼,向自己索命来了? 高侑才也曾听闻人有魂魄之说,俗世之中所传言的鬼怪之说,未必是假,有些人因为在死前执念过重,魂魄不肯消散,化入轮回,便在原地显现出来,变为厉鬼。而这修道之人,魂魄比起常人来说更加凝实,也就更加容易化作鬼怪。 这样一想,高侑才心中一寒,对于陈元所问,赶紧回答道:“陈师弟,你莫要激动,我所言全是因为那聚鹤峰中何萧何长老最近在求购一颗龙须果,要是将这枚三纹龙须果奉上,想必那何长老高兴之下,便会赏赐几颗龙虎丹下来……” 龙虎丹? 陈元心中一惊,自己也是知道此丹的,据说此丹乃是气血丹升级之物,一颗龙虎丹的药力便抵得上十颗气血丹,在那贡献堂中,也是要一千点贡献才能换取一颗,如此昂贵,寻常内院弟子自然是无福消受的。 没想到这龙须果还能有这等价值,陈元大动,这不单单是为了获得那何长老的几颗丹药,更是能与后者结下交情,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要是自己认识一个会炼丹的长老,日后在这峰中若是想要求丹,也就不会丝毫没有门路了。 盘腿坐在地上的高侑才撇见身后的陈元毫无动静,可是这颈后的爪子却愈加冰寒,心中不由得有些急躁,自己并不是不想起身反抗,而是因为蛇毒入体,不得不运气排毒,不敢乱动。 “陈师弟,你可不能杀我啊!”高侑才有些急切的说了一句。 “哦?这是何故啊?”陈元听闻,不禁有些好笑,就许你高侑才杀得了我,不许我陈元杀你了吗,当下就把爪子捏重了些,道:“高师兄,在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我杀了你,想必也没有人会知道的,不是吗?” 高侑才被捏的脖子一缩,着急的说道:“陈元,我那师弟刘柏庸是知道我来此处寻你的!要是你杀了我,刘师弟一定会状告执事堂,届时,就算你真是厉鬼,也会被派中之人追杀得魂飞魄散!” 见陈元有所不信,高侑才赶紧补充了一句,“就是我那在执事院做事的师弟刘柏庸,就是他告诉我你接取了寻龙须根的任务……” 听高侑才这样一说,陈元脑海中当即浮现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而自己正是从那年轻男子手中接取了这一任务。 哼!原来如此! 陈元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竟然被一毫不相识的内院子弟给出卖了,而且自己当时一点异常也没有发现,真是失策啊! 不过,对于面前高侑才的求饶,陈元不禁有些嗤笑不已,这厮真当以为如此,便能逃脱得性命吗,想要杀我陈某之人,自己也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况且,就算陈某放得你一条性命,日后也免不了在峰中给我下绊,不若在此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样一想,陈元目光一冷,当即运起鹰爪功,只听得“咔嚓”一声在陈元爪中响起,高侑才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缓缓倒下,临死之前,高侑才睁大了眼睛,似乎怎么也不相信陈元竟然敢真的杀他,内心中充满了不甘之情,可随即眼前一黑,便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陈元收起了有些颤抖的鹰爪,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无论实在前世或今生,陈元都是没有杀过人的,如今第一次动了手,难免会有些紧张,可是修道之路,怎么可能一路平平静静,日后自己肯定还是会遇到此类事情的。 陈元本就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如此一想,心下对于杀人也就不再介怀了,于是当即去取了那枚龙须果,摸了摸高侑才身上所带之物,并将高侑才的尸体割除开一道口子,放出些红物来,和那蛇的尸体一起抛在茂密的草丛中,再四下收拾一番,自觉得没有破绽之后,便立即朝洞穴的方向走去。 今日一战,陈元也是受了内伤,如若就此回到那起云峰中,怕是免不了会有一些麻烦,不如在此洞穴之中先行养好伤再另行打算。 陈元想着,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这瓶丹药正是从那高侑才身上所摸出来的,陈元拔开塞子,倒入手心,只见从瓶中滚出五粒浑圆的气血丹来,陈元眉头一皱,暗道这高侑才好歹也是一练气子弟,全身上下怎么会只有五颗气血丹?当真是不像一个练气境的! 其实陈元的想法有些错误,要知道,这内院弟子除了个别人,其余几乎都是一路从凡尘下拼上来的,如有丹药,早就自己服用修炼了,那会留下让别人窥忌?这高侑才之所以还会有五颗气血丹留下来,是因为刚从总务院中领取,还未来得及修炼罢了,否则,怎么会便宜陈元? 唉!陈元有些不满意眼前的收获,不过也不犹豫,当即吞入一颗气血丹,边疗伤边修炼起来…… 在这气血丹的药力之下,陈元废寝忘食的全心运气,这一修炼,便是足足七日。 这日,陈元突然心有感应,眼睛一睁,运起全身气血朝那足太阴经轰去, 给我开! 陈元爆喝一声,只见那原本堵塞得结结实实的经脉之中,一道细微的口子破了开来,随即在无尽的气血涌浪里,犹如洪水破堤一般,一通到底。 呼!一股浊气忍不住的从陈元肺腑之中吐将出来,呼出之后,陈元自觉得身体仿佛一轻,似要飞升而去。 十二正经,今日终于全部开通! 陈元面色一喜,想不到在这七日里,自己不仅修复了伤势,而且破而后立,在这玉珠和气血丹的双重加持之下,一连破了三经,至此,十二经气血流转自如,浑然一体,在那起云峰内院开脉境弟子当中,也是算得上是中上之流了! 陈元自喜悦中回过神来,算了算日子,也是时候回那起云峰中了,不过陈元也不着急,先是去往那高侑才埋尸之地,勘察了一番,见后者如今连根骨头都不剩下,只是留了一地的破碎衣服,陈元也不禁有些感叹道,今日是那高侑才死无全尸,不知何日轮到我陈元?修道之路,自己万万不可大意,否则一不小心,就如同这眼前高侑才一般! 陈元感叹再三,收拾一下了四周,当即回那起云峰中去了。 …… 三日后, 贡献堂, 刘柏庸坐在柜后,低着头,有些担忧的心想,这高师兄去追那陈元都快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响动也没有?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就在刘柏庸这般想到时,一道客气的声音自柜前响起, “这位师兄,麻烦帮我兑换一下龙须根任务的奖励……” 听到此言,刘柏庸汗毛一紧,猛然从座位之上站起来,抬起头来看向面前。 只见一面露微笑的年轻男子,左手之中托着一株龙须根,向自己递来,刘柏庸一瞪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陈元他,他竟然活着回来交任务了! …… 第十八章 再入公堂 贡献堂。 刘柏庸见这陈元毫发无损的,而且还真寻来了龙须根,不禁心中有些疑惑,于是侧面小心翼翼的打听道:“陈师弟,你最近可有碰上什么麻烦事吗?” “什么麻烦事?”陈元眉头一皱,略有疑惑,然后又有些激动的说道,“倒是师弟我最近采得了几株灵药,修为大涨,遇上的尽是好事,哪来的麻烦事?” “什么?灵药,还是几株?”刘柏庸也有些吃惊,暗自道这灵药哪有这般容易好寻,定是这陈元在说大话,哄骗自己,不过高师兄至今未归,到底与这陈元是否有关系呢? “陈师弟,你莫要说笑了,这灵药哪是那么好寻的?” “师兄不信?你且看我修为”,当下陈元就从手指间激发出一道气血,环绕在指尖,“师兄你且看,我半月之前还不过只通了三条正经,如今服用了两株灵药,就一路修行至此,现在已是十二经正通了……” 刘柏庸一听,心中一惊,再观陈元其气血凝而不虚,连而不断,的的确确是那正经皆通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暗自猜想,难道这陈元真的找到了多株灵药服用? 心下这般猜想时,手里也不闲着,当即取过陈元那一株龙须根,收入盒中,再往陈元身份令牌所在的功德簿上记上一百贡献点。 “好了,陈师弟,一百贡献点已经与你了。”刘柏庸面带笑容,言辞之间已经有了逐客之意。 陈元见此,也不再过多停留,一拱手,便自顾自的回去了。 刘柏庸神色复杂的看着陈元的背影,不禁暗自思考,也罢,那我就再等上几日,若是高师兄届时还不回来,那定与这陈元逃不了干系! …… 五日后,陈元正在起云阁中修炼,忽然一队执事堂弟子闯入了自己所在的房间,为首一人颇为桀骜,对着陈元便是一声粗喊:“陈师弟,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听闻此言,陈元张开双眼,丝毫不惧的与那人对视,当即有些疑惑的向那人询问道:“这位师兄,不知道师弟所犯何事啊,还望师兄告之。” 那人见此,不屑的一笑,“陈师弟,你也莫不要装傻,那高侑才一去不复返,想必陈师弟一定有个解释吧!” 见陈元欲想插口,那人再次说道:“陈师弟,你也莫要对我说你毫不知情,我只是奉命前来捉拿你的,有什么话,你大可以在公堂上讲!” 陈元闻言,眉头一皱,暗自想到,没想到这不过才第三日,那刘柏庸就憋不住了,不过这一切早已经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那就再陪他们玩上一玩!于是当下陈元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而是缓缓起身,与他们一同离去。 待走到门口,却见尚云端尚长老已经被惊动的走了出来,见到一队执事院子弟围着陈元,正要向外面走去,脸上一寒,有些怒道:“你们这些执事院弟子,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把陈元抓了一次了吗,这才半个多月,那王长老就忍不住要来公报私仇了吗?” 为首之人一看到是尚云端长老发话,便一步上前,鞠躬谦卑的解释道:“尚长老,这次是有人举报陈师弟与峰中一练气子弟失踪有关,王长老恪守派规,这才派遣我等来此请陈师弟过去,在公堂之上好好解释一番。” “哼!”尚长老听得这人如此客气,也不好意思再次发怒,只是把头移动到了一旁,对着陈元说道:“陈元,这次我便陪你一同前去吧!” 听闻尚长老此言,陈元心中一暖,立即对其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尚长老的心意弟子心领了,只是这次弟子并无犯事,只要在那公堂之上解释一番,证明清白,想来那王长老也不会过多为难与我的。” 言罢,陈元又是一礼,心道上次多亏有这尚长老相助,自己才能从那执事堂中脱得身来,如今再次遇事,也不好意思再将尚长老拖入琐事之中,再者,上次最后自己虽然脱身,可也不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如今自己已经考虑万全,自有信心与那王明德在那公堂之上斗上一斗! 见陈元顾及自己,尚云端抚须笑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就不陪你一同前往了,不过,要是天黑之前你还回不来的话,我自会上那执事堂去要人!” 此话当然不仅仅是讲给陈元听得,也是讲给这些执事院弟子听的,目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让那王明德不再耍些小手段! “尚长老请放心,陈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为首一人讨好的说道,然后回过头来,对陈元一礼,道:“陈师弟,那我们这就走吧?” …… 执事院, 陈元再次立于公堂之上,不过这一次陈元胸有成竹,在加上有那尚长老作保,心中也是有了些底,自然不会胆怯。 王明德还未至,门外却已经聚集了不少峰中的子弟,吵作一片,议论纷纷。 “这不是陈元吗?怎么又进来了?” “谁知道呢?陈元也是倒霉,惹到了王长老,岂会有他好果子吃?前些日子放得这陈元回去,不过是有那尚长老在,如今只有这陈元一人,看他如何是好!” 众人听言,也觉得大有道理,不过也有不同意见者,纷纷伸长了舌头,扯成一团。 “肃静!王长老到了!” 一仪仗弟子敲着地,向门外众人喊道,众人一听,也纷纷停下舌头,向那堂中看去。 只见王明德面露微笑,步伐轻松地自那堂后走出,见到陈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疾言厉色。 “陈元,本长老接到举报,说峰中一练气弟子失踪与你有关,不知道你有何解释啊?” 陈元闻言,镇静自如的道了一句:“弟子不知,还望王长老明示!” 哼!王明德收起笑容,把手一挥,命人自堂下带进来了一人,那人一见到王明德,便立马跪倒在地,声声泪下。 陈元眼睛一撇,那人正是刘柏庸。 “王长老,你可要为我师兄高侑才做主啊!”刘柏庸用宽袖擦了擦眼泪,然后一只手指着陈元,含泪说道:“弟子在贡献堂做事,那日见这陈元接了寻龙须根的任务,便往那妙宝山去,谁想我那高师兄也在那妙宝山中做事,大伙也都知道这陈元与我师兄有仇,如今陈元出来了,我那高师兄却杳无音信,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王长老,高师兄的失踪定与这陈元有关啊!” 王明德闻言,似乎也被这刘柏庸所感动,面有不忍之色,将刘柏庸安抚了一番,然后神情一变,对陈元道:“陈元,刘柏庸此言,你有何话说呀?” 见刘柏庸如此假惺惺之态,陈元眉头一皱,暗自道这刘柏庸倒是挺会颠倒是非,明明是自己先接取了任务,去往妙宝山,高侑才一路尾随,却硬生生的被这厮说成自己是故意接取任务,去那妙宝山害高侑才,不过,你真当这样一说,自己就能乖乖束手就擒吗? 陈元略作思考,便脱口而出:“王长老,对于那高侑才也在那妙宝山之事,弟子并不知情,再者,就算我有意去害那高侑才,可是那修为摆在眼前,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开脉子弟,又怎么害得了一个练气境弟子呢?……” 还未等陈元说完,那跪倒在地的刘柏庸突然站起身来,神色激动的朝众人喊道:“大家也都知道,当日这陈元凭借武法击败宣易等人,也就说这厮是有能力对抗练气境的,就算我师兄高侑才修炼了道法,实力精深,可是若是在这陈元偷袭之下,也免不了要饮恨啊!” 众人一听,也觉的有些道理,虽说修炼了道法之人,招式威力颇大,可毕竟还未筑基,身体依旧是凡胎,若是一个不慎,也是抵挡不住武法的偷袭的。这陈元修炼了鹰爪功,而且威力还颇为不俗,是有可能害死高侑才其人的。 刘柏庸见势又说了一句:“当日我见那陈元回来交托任务,修为直通十二经,还自说是服用了几株灵药所致,可那大家都知道,这灵药哪有这么好找,何况陈元不过一个开脉,怕是连护药猛禽都对付不了,哪有这么好运的接连服灵药?” “以我看,定是陈元这厮谋害了高师兄,将其身上的丹药掠夺下来服用了,修为才可能增长至此,除此此外,还有何种可能?” 一听此言,众人也是点头不已。 这刘柏庸倒是一张巧口啊!陈元心中不禁一阵冷笑,事实之真相,你倒是猜了七八分了,人是我杀的,丹药也是我服的,不过有一点你刘柏庸怕也是猜错了,那就是我陈元还真的找到了灵药! “刘师弟,你说我找不到灵药,那你看这是何物啊?” 话落,陈元也不犹豫,当下就从怀中取出一小盒,在众人面前打开,众人只见在那盒中锦帛之上,静静躺着一枚金黄三纹的楂状果实。 什么!竟然是三纹龙须果! 有人认出了此果,不禁大吃一惊,呼出了声音。 刘柏庸也是看到此果,面色不由得有些难看,怎么可能,这陈元竟然真的找到了灵药!? ……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执事院,公堂之上。 陈元左手拖着盒子,直直的站立在堂中。 “刘柏庸刘师兄,你看这龙须果可是灵药吗?” 刘柏庸动了动喉咙,心想这三纹龙须果不是灵药那是什么,本来自己打定主意那陈元不过是自吹自擂,就算有一两株灵药也早就服用了,不然这修为涨的怎么会这么快?而且自己和师兄高侑才也不过是出身凡尘罢了,身上哪来那么多丹药供陈元修通正经? 自己说那陈元是夺了高师兄身上的丹药修炼至此,也不过就是让众人更加相信自己罢了,现如今这陈元竟然真的拿出了灵药,这让自己怎么圆? “陈元,就算你拿出了灵药,那……那也不能证明高师兄的失踪与你无关!”刘柏庸有些结巴的说出了此话,然后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朝王明德一礼,道:“还望王长老明鉴!” 王明德也没有想到这陈元竟然能够拿出灵药来,暗暗的骂了一句。想到今日早晨,这刘柏庸向自己举报那陈元,说峰中一弟子失踪与之有关,心下不由得一喜,自己正愁没有借口去找那陈元麻烦,如今理由上门,怎么能不好好推那陈元一把? 可是没想到刚刚手下弟子来报,说那尚长老对这陈元特为关照,还发言说落日后陈元还不归来,便要上门要人,这不禁让王明德眉头一皱,若是这次强办了这陈元,怕是驳了尚长老的面子,可如若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自己也拿这陈元没有办法。 听到刘柏庸此言,王明德略作思考,然后对陈元说道:“刘柏庸此言也是有理,区区一株灵药做不了什么解释,陈元你可有其他证明清白的东西吗?” 陈元闻言,也不禁有些好笑,这王长老还是不肯放弃,既然如此,自己就再多说上几句,让你彻底死了心,于是一拱手,道:“王长老,陈某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王长老见陈元有话要说,也不好在众人面前失了威望,当即大度的摆了摆手。 征得同意之后,陈元把头一转,对那刘柏庸道:“刘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说我害了那高侑才,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就是你是怎么知道那高侑才是在那妙宝山中的呢?” “就算你是后来打听得这高侑才的下落,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高侑才先我一步去妙宝山呢?”见刘柏庸话语一塞,陈元又向堂外众人一礼,道:“诸位师兄弟皆是明事理的,你刘柏庸口口声声说我害了那高侑才,却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只是在这里夸夸其词,污蔑于我,你真当陈某是襁褓之婴,不会说话吗?” 众人闻言,也都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刘柏庸见那陈元三言两语,便将众人的怀疑消除,不禁有些急躁,可是这陈元说得实在在理,自己是如何得知是那高侑才先入那妙宝山的呢? 如果自己回答是听人所说,怕是这陈元当场就让我道出是何人所说;如果自己说是那高师兄先一步领了任务,去那妙宝山,那陈元也必不罢休,让我拿出贡献簿上的记录才行,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那陈元都有应付自己的法子。 这样一想,刘柏庸心中就有些懊悔,早知道这陈元如此奸诈,自己就不趟混水了,唉,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已是进退不得,这该如何是好啊! “是……是高师兄先前就和我说好了要去那妙宝山的,这事我岂能不知?”刘柏庸硬着头皮讲到。 “哦?是吗?”,陈元见那刘柏庸畏畏缩缩,言语之间疙疙瘩瘩,不禁有些好笑。 这刘柏庸当真是死不悔改! 也罢,本来我与你无冤无仇,可是你偏偏要惹到我头上来,今日若不给你一点教训,怕是所有人都觉的我陈元好欺了! 于是陈元目露精光,盯着刘柏庸,朗声道:“刘柏庸!公堂之上,你怎敢欺骗众多师兄弟!”公堂宏高,而陈元的声音本来就大,一经反射,顿时变得洪亮不已,听得刘柏庸心中一惊,前身后仰,心惊胆跳的看着陈元。 “刘柏庸,据我所知,你与那高侑才也不过是一普通同门师兄弟,‘演’字辈弟子罢了,交情不深,那高侑才平白无故为何要告诉你他的行踪呢?你莫不是当大伙都是傻子,说出这种虚言来,视我陈元为何物啊?” ”以我看来,莫不是你向那高侑才透露我的行踪,入得那妙宝山中,如今那高侑才未归,你便要将此事嫁祸于我,讨得些许奖赏,如此做法,当真是令人心寒啊!” 陈元得势不饶人,再次上前一步,向王明德一礼,道:“王长老,以弟子看,这刘师兄怕是与那高侑才失踪少不了关系,说不定正是此人害了高侑才,将罪责推给陈某,只为讨得一二奖赏罢了!” 王明德闻言也是沉默了下来,略微看向一旁的刘柏庸,目光之中似有异色。 “你!陈元!你不要血口喷人!”刘柏庸怎么也没想到,这陈元竟敢倒打一耙,言语之间,说是自己为了奖赏,害死了那高侑才,的确,对于举报者的奖赏,刘柏庸是心动不已,可是自己万万不敢去害高师兄的啊! “陈元!是我告诉那高侑才你的行踪的,高师兄绝对不可能是我害死的啊……”刘柏庸气急败坏,可是话刚已说出口,便发觉不对,当即懊悔不已,语气弱了下来。 “哦?原来是你告诉那高侑才我的行踪的啊!”陈元微笑的看着刘柏庸,自己不过几句激将之言,便将这厮逼出了真话,当真是愚不可及! 真相大白! 门外众人也是听到那刘柏庸疾言厉色的几句话,心中也是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是这刘柏庸将这陈元的行踪透露给高侑才的啊,这才导致了高侑才的失踪。至于高侑才为何如此在意陈元,众人也不禁冷笑,都是皆知当日两人之恩怨,这高侑才去寻那陈元,怕不是为了寻仇罢了! 哼! 陈元哼了一声,再次道:“刘师兄,既然是那高侑才尾随我来,你为何要包庇其人啊?莫不是你们两个窜通好了,要对陈某有所不利吧!” “没有!没有!”刘柏庸闻言,急的连连摇头,心知有些东西是认不得的,就比如此事,若是让众人得知是自己与高侑才窜通一伙,想要致陈元于死地,怕就算是陈元真的杀了那高侑才,也不过是受些轻罚罢了,而自己却会因为此事,背上一个谋害同门的罪责,其后果之严重,刘柏庸连想都不敢想。 “陈师弟,是刘师兄错了,不敢为了一些奖赏,而污蔑与你……”刘柏庸见大势已去,也就将错就错,说自己只是为了一些奖赏而犯此浑事,这样一来,自己最多也是受些重罚而已,不至于死罪难逃。自己也是能伸能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明德见那刘柏庸不过被陈元说了几句话,就服软了,心中也是有些恼怒,要是你刘柏庸能够再硬气一些,打死不认,在自己配合之下,兴许能够将那陈元拉下水来,就算判不了死罪,可活罪多多少少也是有的。 可是你这一认罪,那陈元不仅脱得了罪名,还让自己脸上无光,毕竟是自己接了你刘柏庸的举报,将那陈元拿来了,如今却是弄错了真相,这不是让别人觉得我这执事院长老识人不明,错抓好人吗? “好!好!好!”王明德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字,目光之狰狞看得刘柏庸身体一颤。 “还望王长老饶命!”见王明德不理会自己,刘柏庸又将目光看向了陈元,赶紧向其下跪,扯住陈元的衣角,哀求道:“陈师弟恕罪啊,师兄我是被那猪油蒙了心,才作此下流之事啊!” “刘师兄,你污我在先,事发之后,还向我下跪求饶,身为起云峰弟子,陈某真当是瞧不起你啊!”陈元退后了几步,理了理衣袖,不再去看那刘柏庸。 事到如今,陈元心中已是大定,这刘柏庸也不过如此,自己心中还有好些准备未来得及说出来,你就认了,只为逃脱那谋害同门的死罪,真当是不智之举! 众人见这事情一起一落,那刘柏庸先前那般嚣张气焰,此刻却化作犬般在地上摇首乞求,也纷纷以为不耻。 “这刘柏庸真是丢尽了我们起云峰的脸面!” “对,我不屑与这种人在一座山峰中修炼!” 王明德也是看不下了,当即把手一挥,示意旁边的仪仗队弟子将这不要脸的刘柏庸拿下。 “刘柏庸,你污蔑同门,实在是罪大恶极,现如今本长老判你面壁思过三年,期间不得月奉!”此言一出,也不等那刘柏庸讨饶,左右便已经上前将其像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陈元,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自去吧!”王明德见事情已落,便向陈元说着,忽然心生一计,温言道:“那举报人的奖赏也一并与了你吧,权当是执事院错抓的赔礼吧!”言吧,当即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递了过来。 陈元接过丹药,打开一看,却是一颗龙虎丹,见这王明德突然变得友善起来,好言好语,又送自己丹药,不禁心生怀疑,却又不得其解,只好先行道了一句谢谢,随后行礼向外走去。 待陈元离去,王须洋却从一旁走了出来,有些着急的向王明德说道:“叔叔,你又送那厮丹药作甚,还怕那陈元修为提升的不够快吗?” 一听此言,王明德笑道:“你懂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如今这陈元名气在这峰中大盛,实力却又不过只是一小小开脉,想必早已惹得峰中那些练气弟子不满,如今收我一颗龙虎丹,实力必然进一步提升,也好早日与那些弟子对上!” “如今我与那陈元恩怨峰中弟子皆知,自己不好动手,自然有人会为我动手……”王明德说道这里,目色之中不由得戾气频生。 …… 第二十章 聚鹤峰中 起云阁。 待陈元入得阁中,已是申时,却想到今日还未打扫理书,便执起一旁的扫帚,清扫起来。扫至一半,忽见阁中进来了一人,只见其人锦衣袖纹,玉带黑靴,像是一世家子弟。 那人见了陈元,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一抱拳,道:“敢问可是陈元陈师弟否?” “正是在下,敢问师兄何人?找师弟我有何事呀?”陈元有些疑惑,自己也并不认识此人,也不知道来者是善是恶,不过见其举止言行还算有礼,陈元也不摆什么架子,当即抱拳询问。 “是陈师弟便好”,那人面色一喜,接着道:“我是峰中尚斋房胡长老的弟子柳尘,今日在那公堂之上见师弟拿出了一枚三纹龙须果,有所心动,因此想向师弟收购,不知陈师弟意下如何啊?” 尚斋房胡长老? 陈元心中略作思考,这尚斋房乃是负责阁中一切俗物的地方,如打扫峰门、贩卖谷食等等,自己修为未到筑基,也是尚未辟谷,平日所购饮食也是皆从那尚斋房而来,自然对此地并不陌生。而那胡长老,难不成是那胡必行胡长老? 陈元心中一惊,他曾听人说过,那胡必行胡长老修为已是筑基圆满,在这起云峰中实力只在那峰主罗观海一人之下,更为要紧的是,这胡长老是那东殿殿主的弟子之一,因此其人在这起云峰之中,就连罗观海也不敢轻易惹到他。 而眼前之人自称是那胡必行的弟子,可自己从未听说胡长老有收过弟子,这样一想,陈元当即略带疑惑的问道:“敢问柳师兄可是那胡必行胡长老的弟子啊?” “正是!”见陈元面有怀疑之色,柳尘又补充了一句,“我家父与胡长老交好,因此我才得以拜入胡长老门下。” 这样啊!陈元恍然大悟,有家世就是比自己这草根要强得多啊,诶,也不知道我那父亲陈裕民如今过得如何了,陈元心知,当日父亲为了让自己入得玉清派中,可是花了大半家财求人送礼,这才获此机会入得离元观中,自己也是努力读书,一晃四年未得再入家门,只是偶尔略通书信,奈何当时自己资质实在过差,四年时间竟都不得过大考,要不是偶得玉珠,觉醒前世记忆,怕不是要辜负了父亲的一番心意,想到这里,陈元不禁陷入了沉思。 半响,柳尘见那陈元低头深思,心中有些着急,便再次开口道:“陈师弟,师兄今日此番来此就是为那龙须果,还望师弟莫要敷衍师兄我,只要师弟同意,师兄便在此奉上三十颗气血丹,如何?” 三十颗气血丹?陈元听到此言,不禁砸了咂舌,这三十颗气血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要是自己拿来修炼的话,修到练气境怕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陈元反复一想,若是将此丹献给那聚鹤峰的何萧何长老,怕是也能得到几颗龙虎丹,虽说这十颗气血丹倒也能抵得上一颗龙虎丹,可是几乎没有人会用龙虎丹去换气血丹的,况且,献给何长老,还能卖后者一个人情,日后若是需要丹药炼制,也好求上门去。 对比想通了得失之后,陈元微微一礼,有些歉意的向那柳尘说到:“实在不好意思,柳师兄,此龙须果师弟另有他用……” 没想到柳尘听闻此言,眉头一皱,语气有些沉重的道:“陈师弟,实不相瞒,此龙须果乃是我看上欲为师傅大寿之礼,还望师弟贩卖于我!” 见眼见之人,不过因为自己拒绝而举止言行大变,陈元不禁嗤笑,暗想,此果你看上,难不成就是你的了吗?若是你好言好语,若不定我一心软,便会贩卖与你,如今原型毕露,我管你作甚,你之师傅又不是我之师傅,大寿之礼又关我何事? “柳师兄是想强买吗?”柳尘不在客气,陈元语气自然也是冷了三分,当即把扫帚放在一旁,立在原地,静静看那柳尘再出何言。 “陈师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柳尘闻陈元此言有讥讽之意,也是恼怒了起来,“你可知这胡长老是何人啊!” 见陈元冷眼旁观,柳尘心下自是认为他不知,于是再次说到:“我师傅胡必行胡长老那可是玉清派东殿殿主门下弟子,平日里深得殿主赏识,在这起云峰中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如今看上了你的龙须果,作其寿礼,那是你天大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啊!” 哼!若是深得殿主赏识,哪里会来这起云峰做一小小的尚斋房长老,如今你想要以胡长老压我,若是一般弟子,怕不是会被你这番言辞给吓了去,不过我陈元自是不惧,况且这想要以龙须果作寿礼也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就不信,那胡长老会为此事而与我这一开脉弟子对上! “柳师兄还是请回吧,陈某并无意出售此果!”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那峰主记名弟子,我便奈何不了你了,你要知道,这起云峰中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柳尘见事已不成,便放出狠话,“你不过一开脉子弟,峰中练气弟子多了去了,陈师弟可要小心啊!” 见这柳尘还是像只蚊子一般聒噪不已,陈元心头不禁略烦,练气弟子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杀过,想你这般衣着华丽的,怕是连血都没有见过,竟敢在自己面前放狠话! 陈元也不给那柳尘好脸色看,平淡的道了一句:“陈某之事无须师兄关照,师兄请自回!”言下之意,便要逐客。 此番举动,把柳尘气的火冒三丈,其人不由得运起元气,想要出手在此教训陈元一下,却被后者眼尖的瞧见了,当下便朗声道了一句:“柳师兄,难不成你想要在此起云阁中动手不成?” 此言一出,硬生生的把柳尘刚要激发出去的元气给逼了回去,柳尘不禁胸口一闷,自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好!好!好!”柳尘用手擦拭了一番嘴角,连对陈元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身形一转,头也不回的自阁中出去。 待柳尘走后,陈元心中计较,没想到今日在那执事院中露出了这龙须果,当即就有人盯上了自己,果然财不能外露啊。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修为太过弱小了,在众人眼中,一小小开脉怎么能够拥有这三纹龙须果呢?若是自己实力强大,这柳尘怕也不敢找上门来!可如今众人皆知我手中有一龙须果,走了一个柳尘,怕还会再来一个柳尘,这棘手之物,当是处理的越快越好!这样一想,陈元决定明日就起程向那聚鹤峰中去,拜求何萧长老一面。 考量好了明日的说辞之后,陈元下意识的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从中倒出一粒厚重浑圆的龙虎丹来,轻轻一闻,便有一股清甜之味传来,令陈元头脑一明,此丹正是那王明德在公堂上所送。 也不知道那王明德究竟是安了什么心,要将此丹赠送与我,自己也探查过此丹一番,其味其型皆与书中所描述一致,应当没有做什么手脚的,究竟是何意?这不禁让陈元头痛了起来,只得从怀中握住了玉珠,这才稍稍缓息。 不管那王明德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一并接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即可,凭白送自己一颗丹药,不要白不要!这样一想,陈元也就释怀了些许…… 翌日,陈元换上一身素色道袍,自起云阁出去。这玉清山地形,以前陈元也只是识得外院等地,却不知其内部竟然有如此之大,不过好在有阁中书籍补充,陈元如今倒也不算是个路盲。 那聚鹤峰,便是在这起云峰之北,玉清东山之南,中间只隔了一座朝云峰,所以陈元行走起来,也没花费多少功夫,只消不得一个时辰,就见一座巍峨的高峰立在眼前,走在石阶之上,路途不时有几只黒首白羽的的瑞鹤飞过,鸣叫声声。 其间弟子皆是蛾冠高戴,服饰整齐,举止言行之间,也都是彬彬有礼,这让看惯了起云峰的陈元有些暗暗吃惊,这聚鹤峰真当是派内一大峰,弟子修养素质与起云峰来讲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敢问师兄何萧何长老所居何处,师弟欲前往拜访一番……”陈元向一旁一面色和善的弟子打听道,自己先前来此也并不是没有做过功课,也知道那何萧何长老最近是向外放出消息,欲得一龙须果,自己也是得知了何长老的所居之地的,眼下这一番询问,只不过是想要确认一番罢了。 “何长老自然是居住在那琉璃阁了”,那名弟子仔仔细细的看了陈元一番,再道:“难不成,你不是聚鹤峰弟子吗?竟然不知道何长老居住之地。” “师弟是从起云峰来的,仰慕何长老大名,所以特地前来想要拜访一番。”陈元闻言,当下就大方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那人也明白了,原来又是一个向来拜见何长老的,不禁心中有些鄙夷,这些人宣称拜见,大多实则是为求丹而来,真当是惺惺作假,不过这也不关自己的事,靠诉此人地点就行。这样一想,那人也就不在多问,微微一礼,自行告退了。 陈元也不介意,毕竟是萍水相逢,没必要对自己有多客气,于是也是一礼告别,自向那琉璃阁方向前去。 行至一刻,忽见一片琼楼玉宇现在眼前,而那当中唯独一楼高于众屋,那楼中间一匾,上面刻这琉璃阁三个金字! 陈元见了,也不禁为这气势恢宏的琉璃阁叫好,于是快步上前,想要从大门入去,却忽然有一只手拦将过来,只见一年轻弟子站于门旁,对自己一喝, “你是何人?怎敢擅自闯入琉璃阁?” …… 第二十一章 叫卖峰头 琉璃阁门外。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琉璃阁?”那年轻弟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元,见后者衣冠服饰皆不是聚鹤峰中样式,当下心中就有些明悟,又道:“你是哪峰弟子,为何来此琉璃阁?” 陈元也不知道这年轻弟子是什么身份,只猜是那琉璃阁中弟子,也就不好失礼,于是一抱拳,道:“这位师兄,我是起云峰弟子陈元,仰慕何萧长老大名,特来此地拜访一二。” “敢问师兄如何称呼啊?” “原来又是来拜访家师的啊!”年轻弟子不屑的一笑,最近总是有人上我琉璃阁中求师父炼丹,自己对此事已是见怪不怪,不过来者大多都是练气筑基期的人物,你这一小小的开脉境弟子也敢前来拜访? 当真是自不量力! “我是何萧何长老的弟子郑五木,家师最近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还请师弟请回吧!”郑五木直着身子向眼前的陈元随意一抱拳,言行神态之中皆有鄙夷之意。 陈元见况,眉头不由得一皱,暗道此人倒是好大的架子,不过是其一门下弟子罢了,连通报都没有通报一下,就代师将自己赶了出来。如今自己这番上门送宝,倒颇有热脸贴冷屁股之嫌了。 “还望郑师兄通禀一番,就说我有要事相告……”陈元还想再试上一番,可没想到话还未说道一半,就被那郑五木给打断了。 “你一小小开脉弟子,家师是没有功夫理你的,你也别妄想与家师搭上关系,为你炼丹,自回你那起云峰中去吧,别白日做梦了!”郑五木见这陈元还是不放弃,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厌恶的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一般打发陈元。 “如此,那陈某便告退了!”陈元也是被这郑五木说得有些恼怒,冷冷的行了一礼,转身就朝外走。 郑五木见陈元那一身上下穷酸衣裳,心中也不禁有些嗤笑,一看就是一毫无背景的寒门弟子,还妄想靠上何萧长老这棵大树!当真是异想天开!像陈元这种人,郑五木是见过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了,想完此事,郑五木又想到了自己,还好自己家世强大,脱得关系入何长老门下,如今在这聚鹤峰中也是享受尽众人羡慕的眼神…… 陈元远离了那琉璃阁,心中暗自琢磨,献宝不成,反被其恶徒讥讽了一番,可是自己哪是那种只会徒徒受气的人,既然你郑五木不让我进去,我自有办法让何长老亲自出来,届时,看到底是谁拜会谁! 陈元想到,想让那何长老出来亲自出来也并非难事,自己先前已经打听得这何长老最近欲练得一炉筑基丹,而这龙须果便是其中一味主要的药材,可是这龙须果乃是百年一生,且采摘时间不过六月,因此是极为难寻。 那何长老其它药材皆已寻得,却独独少了这一味龙须果,想来只要自己放出声音,说自己手中有一颗三纹龙须果,那何长老听闻之下,便会忍不住出来了吧。 陈元仔细考量了一番细节,一一决定之后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如何放出声来,这也容易,只要在聚鹤峰中叫卖灵药,想必就会有许多人围拢上来,这一传十,十传百,还不能传到那求药心切的何长老耳中去吗? 这样一想,当下陈元也就不再犹豫,随地寻一平地而坐,找来了一块木牌,在其上面用气血刻上出售龙须果等字样,然后便盘腿打坐。 这聚鹤峰中人来人往,不过一会儿,就有人看见了陈元旁边的字排,矗立一旁,就这样人越聚越多,不消一刻,便有十来个人围在陈元四周,议论纷纷。 “此人竟然当众出售龙须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依我看那人一身穷酸样,那会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博人眼球呢!” “那可不一定,常言说人不可貌相,再者要是富有之人那会舍得将灵药变买,说不定其人手中还真有龙须果呢!”当即就有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向陈元一个稽首,道:“敢问这位师兄,手中可是有龙须果贩卖?” 陈元听到有人问话,目光一睁,见来人举止有礼,便客气的回答道:“师兄有礼了,师弟手中正是有一龙须果想要售出……” 那人闻言,脸上不禁一喜,便急忙道:“客气了,那敢问这位师兄可否将龙须果拿出来与大家见识一番,也好定个价格,细细商定?” 陈元闻言,也不禁面露不好意思之色,的确,光靠一面字排还是有些不够吸引人啊,自己得需要拿出真金白银才行啊,于是陈元一抱手,道:“师兄说的是,是师弟考虑的不周了。” 言罢,陈元从怀中取出一盒,放置于地上,众人皆是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究竟,陈元见状,也就不在遮遮掩掩,当即打开了盒盖,只见一枚小小的三纹楂状果实躺在盒中,清甜之气四溢,众人一闻,皆是头脑一震! 竟然是三纹龙须果!? 有吃惊者自那人群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这声音不禁控制,当即吸引了其他正在路过的弟子。 “什么,三纹龙须果?” “哪有龙须果,让我来看看?” 显然,这三纹龙须果的吸引力比陈元想象中的还要甚之,自己一拿出这龙须果,人群之中便是骚动不已,不少人都是上前热情的向陈元报出了价格,不过陈元意不在此,也只是微微一笑,一一婉拒。 众人见这陈元都是拒绝,只道是价格还出得不够高,于是再一次的报价,更有甚者,出到了四十枚气血丹! 人群之中,一眼尖的小童看到了龙须果,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喜,便急匆匆的向那琉璃阁的方向跑去,不过这一幕,正好被仔细留意四周的陈元瞧见了,不禁心头一喜,这下子这龙须果的消息便会传到那何长老的耳中了吧…… 琉璃阁,内殿。 何萧长老看着眼前的炼丹炉,里面静静的躺着数十颗废丹,眉头不由得一皱。这几天来,自己无时无刻的不在炼制筑基丹,可是因为缺少那龙须果,自己便用其他药性相同之物代替,可皆是如眼前一般,炼到一半,化作了废丹。 想到这里,何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来还是自己的水平不够高,没了那龙须果,自己竟然练不出一炉筑基丹来,而自己已然答应了那东殿殿主,要为其得意门生方行一炼制几颗筑基丹,助其登上筑基之境。 本来何萧想到以自己的炼丹水平,炼制一炉筑基丹还是绰绰有余的,便没有怎么着急,可没想到临近期约,自己去那贡献堂求购一主药材龙须果,才发现这龙须果库存已然全空,这下,可急坏了自己,距那方行一筑基不过还有二月,若是自己届时再找不到龙须果,炼制出一炉筑基丹,难不成自己还要换上几颗筑基丹,给那方行一送去?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好歹自己也是这聚鹤峰琉璃阁长老,有名的炼丹大师,怎么能拿几颗换来的丹药糊弄过去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得贻笑大方? 何萧越想越是烦躁,拿起炉中的丹药便往一旁的纸篓中掷去,愁,实在是愁! 就在何萧愁不堪言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自殿外走廊上响起。 “何长老,何长老,我有那龙须果的消息啦!我有那龙须果的消息啦!”只见一鬓角小童急急忙忙的自殿外跑来,入到殿中,气喘吁吁的对何萧讲道。 “什么,你有那龙须果的消息?此话当真?”何萧闻得小童的话语,面上一喜,直直的站起身来,对那小童道。 “是的,长老,外面有人在出售一株三纹龙须果,就在琉璃阁外面不远处的平地上!”小童见何长老喜不胜收,暗道自己此举当真是正确,当即也就毫不犹豫,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何萧。 何萧闻言,抚了抚须,大笑道:“当真是天助我也!童儿,你快带路,莫要让别人先行一步购了那龙须果!” 言罢,便在小童的带领下,出了内殿,自陈元所在的方向赶去,待及出门时,见自己的弟子郑五木还守在门口,心下思考了一番,既然这弟子如此勤恳,今日便带他出门罢,这样想到,何萧手一招,便对郑五木说道:“徒儿,随为师出行。” 郑五木今日守了一天的门,正有些无趣,见师父出门,还想要带上自己,立即笑得合不拢嘴,腿脚一麻利,两三步便赶上了何萧。 几人行走不过一刻,便见面前有一群弟子围拢在一处,透过缝隙,却见有一年轻男子坐在中间,其身上服饰简朴,与聚鹤峰样式大不一致。 郑五木率先瞧见了陈元,不禁觉得一阵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此人,想了一会,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元,轻轻呼出了声, “那不是早上的那个起云峰弟子吗!?” …… 第二十二章 峰头献宝 “怎么会是他!?”郑五木面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路上他也听闻师父此番出来只是为购一株龙须果,难不成,那个起云峰弟子手中有龙须果这等灵药? “不会的,不会的……”郑五木摇了摇头,想到这一定是巧合,那个起云峰弟子不过是碰巧在这里罢了。 何萧见自己的弟子在那里喃喃自语,有些疑惑的问道:“徒儿,你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郑五木尴尬的一笑,草草将此事糊弄了过去,心想自己也是,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师父此番将自己带在身边,是对自己的认可,在外人面前,更是显得师父对自己器重,自己这次一定好好好表现,助师父顺利买下那枚龙须果。想到这里,郑五木身板一直,目光四下飞转,似要寻那龙须果。 何萧见此,也就不在过问,这个弟子只不过是自己在外欠了人情,迫不得已才收入门下的,论起资质,只能称得上中庸,不过平日里见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主动担任守门事务,可见其心还是诚的,自己也不好一直敷衍下去,等今日回去,就教些真本事与他吧。 边想着,何萧便在那童儿的指引下,朝那陈元而去,众人见是何长老前来,当即纷纷向两旁退散,以示尊敬,随着面前人群分开,一身着素色道袍,面容普通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何萧眼前,而在那年轻男子身前的地上,放置着一盒,其中一枚金色三纹龙须果静静躺着。 三纹龙须果! 何萧见那盒中之物正是自己苦苦求寻了许久的龙须果,心中当即大喜,快步上前,端起那盒子仔细探察。 “没错,是龙须果,而且还是药龄超过三百岁的三纹龙须果!”何萧面露喜色,捧着盒子,一时之间忘记了面前的青年。 郑五木此时也凑了上来,见真是陈元在此地贩卖龙须果,心中不禁一紧,随即退下身去,想要躲入人群之中。 可陈元在此就是为了等那何长老,见那郑五木也跟来,当然是格外关注,眼见其想要躲入人群,自己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下就咳唆一声。 “咳咳!” “郑师兄,您怎么来了啊?” 耳听到这声咳唆声,何萧终于想起来此龙须果还不是自己之物,眼前的青年才是其主,当下也就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见此人竟然与自己的弟子郑五木相识,也有些诧异,当即把目光看向了其人。 “徒儿,你与此人相识吗?” 何长老此言一出,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力,众人听闻之后,也是纷纷把眼神投向了郑五木,连郑五木四周的人也皆是退到一边,独独留下郑五木一人在原地。 “啊?师父……”郑五木挠了挠头,看到一旁的陈元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骂,嘴上却说:“师父,这人我的确认识,他是起云峰中人。” “起云峰中人?”何萧闻言不禁狐疑的看着这两人,心想,一个起云峰弟子怎么会到这聚鹤峰中售卖灵药呢?再者,自己的弟子又怎么会认识一个起云峰弟子呢?这其中必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徒儿,你是如何认识这起云峰弟子的?” 被这何萧这样一问,郑五木当下就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让自己将把陈元赶出琉璃阁之事告诉师父吗?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得被师父骂死? 毕竟,好好的上门灵药不要,非得自己出来跑一趟,这不是让师父活受罪吗? 何萧见郑五木扭扭捏捏立在原地,眉头不由得一皱,心想,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何长老,弟子唤作陈元,是起云峰中人”,陈元见场面冷了下来,就向那何萧行了一礼,谦虚的说道:“弟子仰慕何长老大名,一直想来拜访一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偶然得知何长老欲购一龙须果,而弟子手中正好有此果,便兴兴前来……只是……”话到这里,陈元停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何萧见眼前此子举止有礼,语句中听,也是赞赏了一番,可是陈元话说道一半,却硬生生的断了,这不禁让何萧听的有些难受,于是赶紧问道:“只是什么?” 陈元看了一盘的郑五木一眼,见后者心虚不已,不敢与自己直视,当下心头一转,直道:“只是奈何郑五木师兄守门守的紧,不让一般人等入内,弟子没有办法,只好在此席地而坐,售卖龙须果,以望何长老闻风前来。” 这一番话,陈元是手下留了情的,没有道那郑五木是如何小瞧自己,代师将自己赶出琉璃阁的,而是却道其守门规矩,这才不能让自己入内,两者虽是同一个意思,皆是不让自己入阁,但外人听来,却是天差地别。 郑五木见陈元并没有在师父面前数落自己,不由得感激的看了陈元一眼,再小心的看向师父,见后者板起面孔,盯着自己,心下就有些慌张。 何萧闻得陈元之言,也有些明白了,原来是自己这徒弟将人拦在门外,不让其入内,这才在峰头卖起了灵药。不过自己也不是傻的,坐到长老这一位置上的,哪一个不是熟通人情事故之辈,况且自己也略懂这徒儿的心性,想来是眼高于顶,见这起云峰弟子陈元穿着寒酸,便将其随手打发了出去,若真是像陈元所说守门规矩,怎的也不通报自己一声呢? 这样一想,何萧看向郑五木,哼了一声。 反观陈元处事有条,照顾他人,得到龙须果还能率先想到自己,如此心性,比之这郑五木当真是好了太多了,也不知道其人是否拜得师了。 何萧突然起了收徒之意,不过只道这陈元二字太过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陈元,陈元……你莫不是那爬得问道崖,被罗峰主收做记名弟子的陈元?”何萧突然想起了两个月前,那起云峰问道崖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钟声,后来听人说道,原来是有一唤作陈元的外院弟子,爬得上了问道崖,这事当时还被自己称赞,道这起云峰终当是要再出一好苗子了。 陈元听闻,把手一拱,不卑不吭的道:“正是弟子。” 没想到此子竟然就是陈元,何萧心中略有吃惊,不过这陈元已经被他人收做了记名弟子,自己也就不好再出手了,只得道:“那你这龙须果如何售卖,告于我一个价格,金银财宝还是丹药功法,也好让我准备一二。” 言罢,何萧便要从怀中取出所有之物,想要让陈元从中挑选,可没想到陈元见此,连忙摆摆手,客气的说道:“何长老何至于此,弟子本来来此,就是想将此物奉上,今日得见何长老,已是弟子之幸,又怎么敢收长老财物呢?” 说出此番话,陈元心中自有他的考究,一则这何长老乃是聚鹤峰有名的炼丹大师,若是收得了此龙须果,也就等于欠下了自己的一个人情,而这炼丹大师的人情,自己当然是求之不得;二则自己在峰头叫卖,让何长老外出寻药,其人心中难免会有一丝嫌隙,若是按价出售龙须果,也只是普通的钱财交易,怕并不能让何长老领情。还不若双手将龙须果奉上,这样一来,对己对人,皆是大大的有利。 陈元此番话,正中何萧的下怀,何萧抚须一笑,和善的看着陈元,道:“我这做长老的怎么能平白收弟子灵药呢,要不这样,就将我在贡献堂所颁布任务奖赏赐予你了吧!” 什么,师父要将那奖赏给陈元!?旁边虚虚的郑五木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那奖赏可是三颗龙虎丹啊!虽说一颗龙虎丹药力只抵得上十颗普通的气血丹,可是吃十颗气血丹的效果远远比不上吃一颗龙虎丹来得猛,尤其对那些要破脉的弟子来说,这龙虎丹堪称是神药啊! 这样一想,郑五木有些羡慕的看着陈元,不过口中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人家刚刚对自己嘴下留了情面,况且那三颗龙虎丹也是陈元用龙须果换来的,两者价值也差不多相当吧……郑五木心头不断的安慰自己。 陈元见何长老发话,心下略作思考,既然这何长老不肯白收自己的灵药,就是不想欠下自己的人情,不过自己刚才这番举措已是得了其的赏识,这样一来,还不如半推半就,免得驳了何长老的面子。 “多谢何长老,那弟子就恭之不却了……”陈元再次一礼,收下了何萧递过来的丹药小瓶,看也不看,就放入了怀中。 这番举动,又是赢得了何长老的一阵好感,可惜到此子已被他人收做了徒弟。不过随即一想,这龙须果已经到了手,而且还是三百年药龄,说不定自己能借此练出上品筑基丹,届时拿给那东殿殿主,自己脸上也颇有面子。 这样想着,看着眼前这雪中送炭的陈元是越看越顺眼。 …… 第二十三章 琉璃阁中 聚鹤峰头。 陈元微微向众人一礼,有些歉意的说道:“诸位师兄,今日师弟来此便是要将龙须果献给何长老的,此番怠慢了各位师兄弟,还望莫怪……”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道不是,尽管有些人心中的确略有不满,但有这何长老立在一旁,谁又敢在此时跳将出来,触这陈元的霉头呢?见这龙须果已经花落何萧,众人也没有心情再在此地留念了,当即四散而去。 何萧接过了龙须果,心下也是一阵高兴,见这陈元彬彬有礼,大度凌人,也不禁暗暗赞叹,当下就说:“陈元,若不随我入琉璃阁,好让我招待一番……” 什么?师父要招待那陈元?郑五木听了,睁大了眼睛,若是练气筑基之流,那到还好,可这陈元不过是一开脉而已,有何德何能让师父亲自邀上门来? 何萧见自己的弟子愣在一旁,语气不满的斥了一句:“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先去阁中摆置一番!” 对于为何要将陈元请入琉璃阁中,何萧心中自有自己的考虑,一则这陈元上门献宝,却被门徒冷落,赶将出去,这若是传出去免不了对自己的声誉有所影响,他人若是听闻此事,以后哪里还会有人像这陈元一般上门拜访呢? 二则这陈元是那起云峰峰主罗观海的记名弟子,而自己也知道那罗观海一生只收过一个正式弟子,不过后来那名弟子却是中途转投他人门下,现如今那罗观海却是孜然一身,若是这陈元真成了其门徒,与之交好,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里,何萧再次呵斥了郑五木一句,心中气道:这人比人,真当是气死人,为什么我这徒儿就不能像陈元一般乖巧懂事呢? “是,师父。”郑五木委屈的应了一句,自己也不过是拦那陈元,不让其入内罢了,谁知道他手中有龙须果啊,任谁瞧见了那陈元一身破旧衣裳,都免不了心生小瞧之意啊! 陈元见郑五木吃瘪的样子,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心中也有些好笑。其实陈元也不知道起因竟然在他的穿着上,想当初那件内院发的云纹道袍,早在那妙宝山中便已破损了,陈元无奈之下,只好取出了在离元观中的旧衣裳,穿了起来。不过,自己也不娇气,衣服合身舒适就行,要好看对修道也没什么用啊,所以陈元对自己的穿着也并不放在心上。 郑五木言罢,当即一阵小跑,向那琉璃阁中赶去,陈元行在何萧身后,也是慢慢走去。 琉璃阁。 待陈元入得阁中,才方知其内之乾坤,先行入眼之处,是那琉璃阁外院,陈元脚踏鹅软石子路,观其两侧佳木茏葱,花香鸟语,自然道韵流转之间,令人目不暇接,再行数十步,入得内院,见墙外飞楼插空,雕栏玉砌,而墙内却是青溪泄玉,白石为桥,玉狮作栏,环抱池沼,两相相比,似那红尘凡间,仙境嫡临,此等景色陈元见了,心中是赞叹不已。 走过石桥,入得内堂,陈元见堂中山水丹青,高高悬挂,又见两旁雕镂坐椅,两两对放,座椅之间,又有梨花小桌,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本线装书籍。 陈元见何长老先行坐下,当下也不再犹豫,微微一礼,寻一座椅而坐,随手拿起一本书籍,却见其上书名写得是炼丹小得几个楷字。陈元心中一惊,此等炼丹心得,就是在那起云阁中,自己也是没有资格随意查看的,没想在此处却被随意的摆放了出来。 何萧坐于一椅上,自打这陈元从入阁一开始,自己便暗暗的观察此子,见后者不卑不吭,一路走来,脸色平静,沉着大度,心下也有些暗暗称奇。现观那陈元对自己放置在桌上的炼丹心得甚是感兴趣,心中也是万分自豪,料想自己好歹也是一炼丹大师,怎么能摆些不入流的东西让客人看呢? “陈元,这些都是本长老对炼丹的心得,若是你有兴趣,等下我就让小童抄录一份,送于你吧!”何萧当下就大度的摆了摆手,对陈元说道。 这些炼丹心得虽说也不是有多么珍贵,但对于门外汉或是刚入丹道的学徒来讲,却是求之不得了,所以何长老这番心意,陈元是不得不受,自己也对那炼丹只是有所兴趣,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如今有这些书籍,纵然炼制不了真正的丹药,明白一些道理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陈元再次起身,向那何长老行了一礼,道:“多谢何长老美意,弟子就愧领了。” 见此情景,何萧也是满意的一捋胡须,示意陈元不必多礼。 不过一会儿,郑五木便从内堂一侧出得身来,手中端着一盘,盘上摆着一些茶具,郑五木见师父高兴之时,连忙摆茶递了一杯过去,见前者接了,面色依旧,心下不禁有些虚,然后回身给一旁的陈元也倒了一杯。 “多谢郑师兄!”陈元起身接过茶杯,微笑的看着郑五木,看得后者是一阵心惊。 “陈师弟客气了!”郑五木开了口,仿佛又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低声的在陈元面前道了一句:“今日之事,多谢陈师弟留情了……” 陈元见郑五木唯唯若若的样子,先前对其的气也早就消了,心中笑道这郑五木毕竟还是何长老的弟子,自己还是要给长老留点面子的,再说现如今对我好言好语,不就是怕我在何长老面前说他的坏话吗? 不过这些小事,自己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陈元想完,便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郑师兄客气了,本就是师兄恪守规矩,并无不妥之处呀,些许小事,师弟在就不再放于心中了……” 郑五木见陈元样子不似作假,心中也就暗呼了一口气。 何萧见这两人在自己面前窃窃私语,不禁也有些好笑,自己怎么说也是一筑基之境,听力自然是非比寻常,你们两人之言语怎么能瞒过我呢?于是当下就手一挥,对那郑五木道:“徒儿,你且自去吧,今日之事也怪不得你,师父自然不会责罚于你。” 郑五木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称是,告退下去。 陈元眼见这郑五木退下身去,心中不禁暗暗思考,此番何长老邀我入阁,定非只是为了那龙须果之事,不过究竟是何事自己也不急于提问,自己人都到这里了,那何长老必会为自己解惑,这样一想,陈元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偶尔说些客套之话,应付下去。 果不其然,半刻之后,那何长老似有意无意的向自己说了一句, “陈元小友,你可知那三年一次的诸峰大比啊?” “诸峰大比?”陈元听闻,眉头一皱,轻轻的自念了一句。 这诸峰大比,陈元自己也是知晓的,不过是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各峰之间筑基以下弟子的比试之会,在这比试之中获得优异者,其背后的峰系也会依据其人的排名得到相应的派中资源,所以这诸峰大比,可谓是这玉清派为数不多的重大活动之一了。 而自己所在的起云峰,近数十年来,在这比试当中,弟子所得名次,皆是在派中倒数,也唯有相邻的朝云峰能与之相比,所以这两峰在其他峰中,也有着凤尾二峰之说,令人看着着实是寒掺。不过据下一次的诸峰大比还有两年光景,这何长老现在提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元思考了一番,也没有猜出其究竟是何意,只是手一拱,道了一句:“何长老,弟子自然是知道这诸峰大比的。” 何萧见这陈元面色疑惑,心道自己自然不是问你知晓这诸峰大比否,只是你不知道在那诸峰大比之后便是那西殿殿主推举之事,而诸峰皆知这起云峰势弱,不可能争夺那殿主之位,所以便皆想要获得其支持。 而这陈元若是真成了那起云峰峰主弟子,那现与其交好,到时候也好为自家峰主说上一番情。 “陈元,你可知那诸峰大比之后便是西殿殿主推选之事?”何萧说道,见这陈元沉默不已,便继续说到:“我也知你如今为那罗峰主的记名弟子,若是届时真成为其弟子,能否在罗峰主面前美言几句,让其支持一下我聚鹤峰?” 听到这里,陈元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何长老打的是这番算盘啊,的确,自己现如今十二经正通,再加上这几颗龙虎丹,在那剩余十月内入得练气,倒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是说,自己有大可能成为罗观海的弟子,如今这何长老对自己和颜悦色,以礼相待,便是想让自己以后在峰主面前说上几句话,为聚鹤峰夺得那殿主之位再多添些可能罢了。 想到这里,陈元暗自一番计较,当下就决定了下来,对何长老道:“何长老,此事弟子怕是有些为难……” 何萧一听,原本悦颜慢慢的凝固了下来,语气有些沉重的道了一句, “陈元小友,这是为何?” …… 第二十四章 出手相救 “陈元小友,此话何意啊?”何萧本来料定这陈元必然会轻松应下,可没想此子却是拒绝了自己,这来一来,不就是驳了自己的面子吗?若是这陈元说不出合适的理由,自己定然要叫他好看! 陈元拒绝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如今自己还未得入那峰主正门之下,便自大的答应了人家,这若是传出去,对自己对峰主怕也是有所影响。再者就算届时自己成为峰主弟子,在其面前替聚鹤峰说上几句,可自己毕竟不是峰主,又怎么知道峰主心下是如何想的,万一自己好心办成坏事,岂不是不妙? 这样一想,陈元整顿了一下言辞,便将所有道出来:“……不是弟子不想为长老说话,实在是弟子不能保证,所以不敢在此夸下海口,有负长老重托,还望恕罪。” 听得陈元一番话,何萧微微一叹,也是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看来的确是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这陈元就算成为了那罗峰主的弟子,可也不过是一个练气,哪有实力在峰主面前左右,更何况那罗峰主现如今还迟迟不表态究竟支持何峰,怕是心中早已有所决定了吧,那陈元小友就算说上再多的话,也是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何萧脸色稍缓,温言对陈元道了一句:“这事你的确是做不了主的,是本长老有些心急了……” 陈元见何长老言语之间,谦意十足,当下也赶紧行礼,连连道不敢。见何萧还是面有遗憾之色,陈元赶紧扯开话题,聊到自己的修为上,有所不懂之处也趁机提出。 听到陈元的修为,何萧也是一惊,没想到不过两月,此子便已经通了十二条正经了,虽说在两月之内通得正经的人在玉清派也是有不少,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天资家世过人之辈,依靠大量的资源,才能进步神速,而这陈元不过是从外院中升上来的,背景平平,虽说成了峰主记名弟子,可未到练气,峰主对其也并不太过重视,如此一来,此子当真可算得上天纵奇才了。 边想着,何萧也不含糊,对陈元所问,也是知无不言,一来二去,两人相谈甚欢,宾主尽兴,直到陈元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向何长老告退。 “如此,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陈元行了一礼,便缓缓退下,出得阁外。今日之行,虽算不上有多么美满,但陈元的目的却是达到了。不过最后未能答应何长老所求,陈元也是有些遗憾,毕竟自己也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懂得什么该答应,什么该拒绝,与那何长老之间产生的一丝嫌隙,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陈元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打了开来,只见三枚丹药流转其中,随着瓶口一空,一股清甜之气传来,陈元一闻,面色一喜,这三颗龙虎丹比之王明德给自己的那颗,品质犹有过之。 自己也是从书中得知,这丹药也是可分品级的,一般来说,同一种丹药,随着药材、炼制人的不同,其药效也不尽相同,但大致上可分为废丹、普通丹药、中品丹药、上品丹药以及极品丹药等,王明德给自己的那颗龙虎丹也不过是普通丹药,而现在瓶中的三颗龙虎丹,隐隐接近了中品丹药之流,这不禁让陈元咂舌不已,暗道何长老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心中想着这些琐事,陈元脚下却不停着,这不,只一个时辰,陈元再次回到了起云峰中,待陈元刚要打道回起云阁中去的时候,却见眼前不远处,有一大群弟子围着,熙熙攘攘,不知在做些什么。 陈元本是不会去理这些闲事的,不过这群人正好挡在自己回阁的道路上,而左右又无其他道路可走,当下陈元只得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挤过人群,陈元却见三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那人群之中,陈元定眼一看,正是刘贾仁、张立定与公孙云三人也。 “公孙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那株龙须根你今日是赔与不赔?”张立定双手抱在胸口,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公孙云。 公孙云闻言,弱弱的道了一句:“张师兄,还望饶过师弟吧……” “饶过你?”张立定怒目一瞪,骂道:“要不是你小子,那龙须草怎会跑得了?今日你若是不赔些东西出来,休想回去!” 一旁的刘贾仁见张立定怒气冲冲,赶紧温言向公孙云说道:“公孙师弟,你也莫惹得张师兄生气了,要不这样,你把这个月领的两枚气血丹拿将出来,作为赔礼,那刘师兄我就做主,这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我哪里还有气血丹啊!听到此话,公孙云不禁苦恼不已,像自己这等寒门子弟,有气血丹也早就服用修炼了,这月已经过去大半,自己哪还能留下两颗气血丹来,赔给他们啊!当下就扭扭捏捏,低头不语。 陈元见得此景,眉头一皱,公孙云对自己也算是有恩,如今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情,竟被此二人附上,自己断然不能冷眼旁观。这样一想,陈元当即扯过身旁一名弟子的衣袖,向其打听到事情缘由。 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动,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当下就头一转,想要骂上几句,可是却见拉自己衣袖之人竟然是最近名声大噪的陈元,心中不由得一惊,闭上了嘴巴,见其问自己事情缘由,下意识的就说出了经过。 原来这刘张二人今日也是接了那寻龙须根的任务,去那妙宝山中探一探运气,谁知还真被其二人找到了一株,可就在二人将要得手之际,一旁路过的公孙云却发出了声响,惊动了龙须草,使得此草生生在二人眼前溜走。 如此一来,寻不到龙须根的二人自然将公孙云当成了罪魁祸首,于是二话不说,便带公孙云来此人多眼杂之处,令其赔偿所失。 听到这里,陈元不禁冷笑一声,这二人倒也是真敢做,自己没本事得不到那龙须根,就拿那公孙云出气,虽说后者确实有错,但二人将其抓到此地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辱没后者,这做的却是有些过了。况且最近有如此多人去那妙宝山寻药,怕也是受了自己当日那番蛊惑,觉得那妙宝山灵药遍地,陈元可寻得,自己也可寻得,这样一来,公孙云之事陈元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了。 仔细斟酌一番之后,陈元便一步踏出,立在刘张二人与公孙云之间,微微一礼,对那张立定道:“不知公孙师兄所犯何错,令两位在此捉而不放呢?” 见人群之中突然跳出一陈元来,张立定却是有些慌张了,这几次三番的对抗下来,自己等人都是没有在这陈元手中得好过,就连那高侑才高师兄都将性命搭了进去,自己不过一开脉,看见这陈元,自然也是有些阴影了。 不过此番事情道理却在自己手中,的的确确是那公孙云破坏自己的好事,量这陈元就算再怎么伶牙俐齿,也不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吧? 如此一想,张立定心中气势一足,道:“陈师弟,此事与你无关,是这公孙云坏我二人采取龙须草,这是众人皆知的,不是我张某故意欺人,不信,你问问那公孙师弟?” 公孙云也是看见这陈元为自己站出了身,心头不禁一热,想当初自己因为不想得罪峰中诸多弟子,而未能替陈元说上几句公道话,其后更是书信一封,与那陈元断了来往……没想到今日陈元竟然能为自己,出手与张立定对上,而观刚才众人之间,有几人甚至是自己的多年好友,此刻也依旧躲在人群中,不敢出来为自己说上几句。 人情冷暖,公孙云此刻是尽知啊! “陈师弟,是我影响了刘张师兄采取龙须根……”公孙云叹了一声,想到自己今日接了些寻药材的任务,便想要去那妙宝山碰碰运气,谁知天降横祸,惹了这刘张二人,自己也真是倒霉。 “公孙师兄,不必担忧,不就是一株龙须根吗?师弟代你赔给他们就是了。”陈元见这公孙云脸上一阵暗淡,当下就对那张立定道:“张师兄,我替公孙师兄赔上一株龙须根,不知可否啊?” 张立定思考了一会,面色流露出犹豫之色,而一旁的刘贾仁见了,便随即道:“陈师弟,这自然是可的,师兄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要你能替公孙师弟赔偿了,那此事我二人就不在追究了。” 陈元看了那刘贾仁一眼,又道:“刘师兄,实不相瞒,这龙须根如今我身上也是没有,不若让我明天寻一株给你,如此,可好?” 听闻此言,还没等刘贾仁开口,那张立定便张嘴吵了起来,“什么,你没有龙须根你赔什么,还想明天找一株给我们,你真当自己是寻药大师不成?” “陈师弟,你看这事……”刘贾仁见状,也装作为难的说道。 陈元见这二人配合默契,若是放在前世当中,定是能拿个小金人什么的,不过此刻对陈元来讲,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刘师兄、张师兄,虽然我现在没有那龙须根,可我身上还有一颗龙虎丹,若是明日我没有寻得一株龙须根与你们,那这颗龙虎丹就归了你们,可好?”陈元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打了开来。 众人一见,却是一颗清香四溢的丹药流转其间,不禁有人惊呼一声, 真是龙虎丹!? 刘张师兄弟见了,也是目露贪婪之色,当下连思考也没有思考,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陈元师弟,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寻不到龙须根,可不能反悔哦!” …… 第二十五章 反将一军 “陈元师弟,说话可要算数!” 刘贾仁见陈元取出了龙虎丹,眼中不禁一阵火热,暗想这陈元也真当是傻,竟然将这龙虎丹拿出来作为抵品,一天时间你就想寻到龙须根与我们,怕不是在痴人说梦,就算你真那般好运的寻到了龙须根,我们也毫不吃亏。 所以这送上门来的肥肉,不要白不要! “师弟我说话自然算数!”陈元笑了笑,朝众人一拱手,道:“诸位师兄弟在此也都做个见证吧,今日是公孙师兄坏人事情,所以陈元愿意替其赔偿,如若明日此时自己还不能把龙须根双手奉上,那么这颗龙虎丹就归了刘张师兄们!” 众人一听,也大多面露讶异之色,没想到这陈元竟敢真的在他们面前立下约定,且到时候找不到龙须根,看他怎么办! 陈元此言也正中刘张师兄弟的下怀,想到如今你陈元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届时你就算想赖也赖不掉了,这样一想,刘贾仁倒还沉得住气,张立定却在一旁笑出了声。 此二人神情举止,自然是被陈元尽收眼底,心下也是冷笑一声,不过陈元敢接下这桩琐事,答应赔偿那刘张师兄一株龙须根,自然不是没有准备的。想当初在那妙宝山中,陈元取得了那龙须果,可在其附近的龙须草陈元可是分文不动。 论起原因,一来是那龙须草已然被惊动,遁入地下,踪迹难寻,二来是陈元没有那等空闲功夫,掘地三尺。如此一来,陈元也就渐渐的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没想到今日见这公孙云受难,而自己又有法子去寻得那龙须根,那救人一救,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陈元一抱拳,对那刘张二人道:“既然事情已然定好,那公孙云师兄现在可否走得?” 张立定听闻,连忙大度的摆了摆手,对一旁还在暗淡的公孙云喊道:“公孙师弟,既然陈师弟帮你赔了,此事就与你无关了,你想走就走吧,师兄绝无反悔之心!” “啊?”公孙云刚刚还在想,自己这番怕是难逃这刘张二人的魔爪了,可没想到事情转折之快,那陈元师弟仅仅三言两语,便要替自己还了债,而且还要以一颗龙虎丹作为抵品,这让公孙云心中一阵过意不去,看向陈元,弱弱的道了一句, “陈师弟,还是算了吧,那两颗气血丹我再去向人借借,应该能借到的吧……”说道这里,公孙云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语气渐渐寂声,自己所交之友大多也都是像自己一般,寒门出身,一个月的修行只靠那两颗气血丹,如此,谁又能舍得将自己的那份借给我呢? 陈元闻言,看向公孙云,见后者慢慢的低下去了头,于是温言勉励道:“公孙师兄,此事无妨,师弟我自有办法弄到那龙须根,师兄不必担心,此番回去,师兄且睡个安稳觉,明日看师弟我如何寻得那龙须根……” 这番言语,因陈元是在公孙云面前说得,音量也是较小,所以刘张师兄弟也未得听到,只道这两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事情。 张立定是个急性子,见事情已然解决,料定那陈元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悔,便一抱拳,与那刘贾仁一齐告退。 众人见好戏已散,也是纷纷退去,互相嚼尽舌头,约定明日看那陈元如何出丑。 “公孙师兄,既然此事已落,那师弟我先就回去了……”陈元与那公孙云告别,在后者的目光之中,朝那起云阁走去。 回到阁中,陈元先是仔细打扫整理了一番书阁,然后再回到房间之中,于床上盘腿打坐,思考一番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以那何萧何长老所说,那诸峰大比对各峰来讲,算得上是极其重要的大会了,不过其要求参会弟子实力在筑基以下,虽没有明确说开脉弟子不能参加比试,可任凭一个人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别说一个开脉,就算是练气低层的弟子前去比试,怕也是垫底的存在。 虽说还有两年光景,可自己现在不过只通了正经,连那六脉还未开得,要在两年之内入得那练气高层,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自己真成为了那峰主的入门弟子,这诸峰大比自己免不了要去参加,若是在其中取不了一个好名次的话,那不仅令自己受辱,还让峰主面上无光,如此一来,自己届时在峰主心中的地位,怕是会大大降低。 有道是,机遇都是自己夺得的,人不努力,成就怎会白白跑到你眼前,让你抓取? 这样一想,陈元当下就排除了其他杂念,安心修炼起来,不过此番修炼陈元并没有用上那龙虎丹,陈元自己也是担心,怕用了龙虎丹之后,自己修炼得会太过着迷,以忘记了明日的正事…… 翌日,房门被缓缓打开,陈元精神饱满的自门后走出,心中算了算时间,暗道:“既然应了那刘张二人,那今日我便再去那妙宝山探寻一番……” 边想,陈元边向外走出,待及出得峰门,却发现有两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后头,陈元不经意的一撇,便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 正是张立定与刘贾仁也! 说来,其实这刘贾仁心中也有些不信那陈元如何能在一日之内找到龙须根,于是便拉上了张立定,与自己一同去跟那陈元看看,到底此子有何本事,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 却不料,自己二人的身形早已经被那陈元看了个透彻! 陈元见这二人跟上来,也不戳破,暗道自己好歹也是一修炼了武法的开脉弟子,就算这二人意图对自己不轨,在自己有心防备之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况且,这二人真要是对自己下暗手,那自己也无需客气,正好有理由灭了这二人! 突然陈元转念一想,计上心头,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朝那妙宝山中走去。 妙宝山中,陈元再次来到那当日摘取龙须果的地方,轻声轻脚的找寻了约莫一刻,便从那丛草中,看见一株寸草直直的立在那里! 陈元心中一喜,果然,这龙须草还在这里,并未被他人所摘取,于是陈元赶紧上前,无声的运起鹰爪功,趁那龙须草还未来得及钻入土时,便抓住了其全身,再适力的向上一拔,一株带着根系的龙须草就出现在了陈元的眼中。 有了这株带根的龙须草,再寻那龙须根便好办的多了,陈元只是寻那根去,刨开土来,只消不得一刻,一株龙须根便已入了陈元的手中。 陈元这番寻根、捉草、刨根之举动,自然是落在了悄悄跟在后头的刘张二人眼中,两人见陈元如此轻松的便得手了一株龙须根,皆是大吃一惊,张立定在一旁恨恨的说道:“没想到这陈元,竟然真能找到那龙须根!真是气死我也!”说到激动之处,张立定不禁发出了声响,吓得一旁的刘贾仁急忙上前堵住了张立定的嘴。 “张师兄,莫要高声,免得被那陈元发现了我等二人,如今我们可不是那陈元的对手,要是被其发现,恐怕是凶多吉少……” 张立定听了,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嘴上说道:“刘师弟,师兄理会的,只是见那厮如此轻易的就寻到了一株龙须根,心有不甘而已。” “张师兄,师弟心中也是着急的,可就算那陈元找到了一株龙须根,最后还不是得双手奉上,作为赔礼送与我二人?”刘贾仁对张立定勉励道,“师兄且稍安勿躁,陈元此番忙活,还不是为我等徒作嫁衣,你说是也不是?” 听刘贾仁这样一讲,张立定心中也是一缓,于是把目光再次看向了那陈元。 说到这陈元取得了这龙须根,也是知道这身后有刘张二人跟着,于是放眼望去,果然见在不远去有三四株尖草直直的立着,陈元心中一喜,便拿住身形往哪个方向前去,待算定距离,便把身体一撇,将身前之景露了出来。 刘张二人见陈元向前方移动,也是紧紧的跟上,突然,那陈元身体向一旁一侧,那前方的四株龙须草自然也是落到了刘张二人眼中。 张立定见了,此刻竟然也是忍不住的道了一声, 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龙须草? 此言一出,虽然声音不大,可却足以让那陈元听到,顿时吓得刘贾仁赶紧捂住了其人的嘴。 可声音已出,陈元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故意装作吓到的样子,望身后看去,那四株龙须草也皆是听到了风响,四下遁去。 谁! 陈元往后一看,只见两人躲在一处丛草之中,后者见已被发现,当下也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现出了身。 “陈师弟,我们只是正好路过发现了你,所以跟过来看一看……”刘贾仁尴尬一笑,说出来的这番话连自己也是不信。 陈元见到二人,装作松了一口气,然后微笑道:“两位师兄,这龙须根我已到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当众作证,然后此事便算一笔勾销吧。” 二人想要推脱,奈何陈元一意想要在众人面前显示,也只好从了…… 众人面前,陈元把一株龙须根递到刘张二人手中,然后对也来到此地的公孙云道:“公孙师兄,此事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刘贾仁见此,也急忙提出,“对!公孙师弟,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师兄弟二人便不再多留了。”说完,刘贾人便要与张立定一同离去。 “慢着!”陈元转过身来,戏谑的看着眼见的刘张二人,道: “你们与公孙师兄的账已经清了,可刚刚你们二人坏我夺取四株龙须草,这账,又该如何清算呢?” …… 第二十六章 再遇柳尘 “刘师兄,张师兄,对于此事,是不是该赔偿师弟我一些呢?” 陈元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两人,向围观的众人一抱拳,朗声道:“诸位师兄弟,今日陈某去那妙宝山中,没想到此二人尾随在后,见陈某再获龙须草,便发出声响来,以至于生生跑了四株龙须草,这般损失之大,若是刘张师兄不赔偿些与我,师弟我心中甚是难受啊!” 什么?四株龙须草!? 人群之中当即有人不信,发出声来,“陈元师弟,你真当那龙须草是大白菜不成,哪能有这么多?” 刘贾仁见此情景,心中暗暗思考,对呀,刚才之事也不过就我们与陈元三人,谁会相信有四株龙须草生于一地,只要自己和张立定咬死不认,那陈元也奈何不得我们! 刚才自己也是猜测这陈元那会有这么好心,要将龙须草当众交与我们,只是被这厮一吓,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而已…… 想到这里,刘贾仁身形一正,不复先前一般,中气十足的道:“陈元师弟,你说我们扰了你采取四株龙须草,你可有证据啊,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凭白污人,以免伤了师兄弟之间的感情!” “对呀!陈元师弟,你可要证据?” “陈元师弟,不要坏了刘张师兄们的清誉!”听得刘贾仁一眼,众人皆是站在了其的一边,向陈元发难。 陈元眉头一皱,自己也是没有想到这二人会有如此多人插腰,不过陈元也不气恼,眼前之众人,也不过是一群狐朋狗友,上不得什么台面,自己也用不着惧怕! “诸位可知那灵药生长之地,便有伴生杂草之说?”陈元理了理思绪,当即开口道,见有人露出深思之色,陈元也就不再卖关子,继续道:“虽说是杂草,可毕竟是长在灵药身旁,又怎么会是普通的杂草呢?” “当日我自取那龙须果之时,便已经发现了那几株龙须草,只是没有功夫一一掘出来罢了,今日为了赔偿一株龙须根,这才前往……” 话说到一半,陈元目光转向刘贾仁,语气有些愠怒道:“没想到这刘张师兄跳出来,吓跑了那四株龙须草,要不是我先前已然获取了一株,刚才怕不是连赔偿之物都拿不出来了!” “刘师兄,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狡辩,真当师弟是瓷做的,一碰就碎吗!”陈元身子陡然向前一步,浑身气势向那刘贾仁压去。 如今陈元已经通了十二正经,在加上修炼过武法,身上又带了些杀人的血气,气势自然是寻常开脉弟子难比,如此压迫之下,那刘贾仁眼神躲闪,一时竟不敢与那陈元争辩! “陈师弟……”公孙云也是没有想到,陈元这去龙须草也是有这一番情节,要是陈元被那二人弄的连一株龙须草也获不得,那此刻在此就不是陈元师弟以势压人了,那颗龙虎丹,怕也得双手奉上。 想到这里,公孙云对于刘张二人的做法,也是有所不耻,不过毕竟还是同门师兄弟,事情还是闹的别太僵才好。 “陈师弟,有话还是好商量的吧……” 听闻此言,刚才有些被吓傻了的张立定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陈师弟,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陈元在一旁也是听到了这公孙云的一番话,暗叹一声,想到,公孙师兄,你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吗,你不做法强硬,让他们吃得一点教训,怕不是让他们以为你是好欺负的,这般赢弱性格,以后又怎么能在修道一途上走远呢? 这番话陈元也不好明着说将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过陈元自然不是公孙云,对于此等恶人,陈元手下定然不会留情的,略作思考,陈元对公孙云道:“公孙师兄不必多言,此事师弟自有主张……” 刘贾仁一听此言,大感不妙,于是行了一礼,弱弱的道:“不知道陈师弟想要我们师兄弟赔些什么?” 众人见那刘张师兄弟二人不过被陈元一吓,便就服软了,支持之声也就弱了下来,毕竟人家正主都承认了,咋们这些看戏的又瞎扯什么呢? 刘贾仁此刻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之所以服软也不是没有理由,刚才见那陈元一番气势全部倾倒在自己与张师兄身上,旁人也许看不出,可自己那会感觉不到,那种气势,分明是杀了人以后才会有的。 以前刘贾仁也与峰中一些练气师兄们打过交道,对这种气势自然也是熟悉。若是这陈元一怒之下,在众人面前也许做不了什么,可是万一对自己等人怀恨在心,暗暗的袭杀自己,届时怕是连说理都没地说去。 要知道,那陈元可是练过武法的,自己和张立定哪怕多通了几条脉,也是万万不是其对手的,更何况,后者现在有那起云阁尚长老撑腰,连执事院王长老都奈何不得,哪会忌惮自己和张师兄这两个小小的开脉? 因此,刘贾仁是不得不服软,不能不服软啊! 想到这里,刘贾仁拉过一旁的张立定,一齐道:“陈师弟,此番是师兄们的错,还望师弟手下留情啊!” 哼! 陈元哼了一声,道这二人倒是挺会审时度,这番在众人服软下来,若是自己还是态度强硬,怕对自己也会产生些许影响。 “刘师兄,张师兄,那便这样,你将那株龙须根还我,再奉上你们二人这月所领得的气血丹,那此事我便不再过多追究了。”陈元略作思考,便说出了这一番话。 听的此言,张立定便再也忍不住了,张嘴道:“陈元!你莫要欺人太甚,赔你一株龙须根便是,还想要我们身上的丹药,门都没有!” 张立定也是有些恼了,想当初这陈元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入得内院弟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修得了武法,又采到了几株灵药,服用之下修为在精深至此。我们师兄弟二人虽然打不过你陈元,但你陈元也莫要以为我们这气血丹是捡来的,岂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听闻此言,陈元却是冷笑一声,不作发言,心道也不知当初是谁要夺取那公孙师兄的气血丹,如今只不过要了你们二人一人两颗气血丹,这样算来,还便宜你们一株龙须根,这张立定真当是一无脑之人,在此喋喋不休,是要给我陈某出手的理由吗? 刘贾仁见这张立定如此鲁莽,心中也是一急,赶紧出来打个圆场,暗暗给张立定使个眼神。 “陈师弟,张师兄只是情急之下,说话才如此没有分寸,还望陈师弟莫怪啊!”刘贾仁歉意的一说,然后赶紧贴耳过去,在张立定耳中说了些什么。 张立定听刘贾仁这么一说,当下后背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啊,那陈元现在的确不敢对自己师兄弟动手,可难保其人不会耍些什么阴的啊!要知道,面前这位,可是连练气弟子高侑才都搭进性命之人啊! 虽说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高侑才的死与陈元有关,可大伙下意识的也都认定了此事,只是那王明德长老早就判定这陈元无罪,众人才不能明着分说。 众人怀疑,刘张二人确实笃定高侑才是被陈元害死的,因此,张立定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意气用事了。 “陈师弟,这是龙须根和四颗气血丹,还望师弟收下……”刘贾仁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与龙须根一齐递到了陈元面前。 见这刘贾仁如此懂事,还未等陈元开口,就将赔礼递了上来。陈元虽不喜其的为人,但这这番做法,也让陈元暗自一点头,陈元也不怕这刘贾仁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如今自己实力地位皆在这二人之上,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在自己面前弄些小把戏! 如此一想,陈元便将这些收入怀中,道了一句:“刘师兄,既然如此,那陈某也不多做作了,此事一笔勾销,两位可以走了。” 闻得此言,刘贾仁暗骂一声,但表面还是笑脸以对,客气道:“陈师弟客气了,那师兄我就先行回去了。” 话落,便对张立定打了个招呼,向一旁匆匆离去。 众人见这刘贾仁等狼狈离去,心中也是没了趣味,正要四下散去,却听得一道声音自那人群之后响起, “陈师弟,两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陈元听得这道熟悉的声音,不禁寻声望去,只见一衣冠华丽的青年男子从人群之间走过来,待其走到陈元面前,微微一拱手,又道:“陈师弟,可还记得师兄我吗?” 陈元定眼一看,此人正是当日想要强买自己龙须果的柳尘也! 看到来人是柳尘,陈元眉头不由得一皱,当日自己严辞拒绝了那柳尘,令后者扫兴离去,也不知道这柳尘今日怎会出现在这里,怕是来者不善! “柳师兄,师弟自然是记得的,也不知道师兄来此,所谓何事啊?”陈元一抱拳,平平淡淡的说道。 柳尘盯着这陈元,暗自道,这陈元当真也是一莽夫,竟然不把那龙须果卖给我,而是去奉给了那聚鹤峰何长老,你可能不知道那何长老为何求那龙须果,只是答应西殿殿主替其得意门生方行一炼一炉筑基丹,而我师父与那方行一虽是同门之下,可互相本就不容,如今你替那方行一成了事,我在往师父面前这么一说,说是你执意不肯将龙须果贩卖于我,这才助那方行一筑基,那以后这起云峰中,哪还有你陈元的容身之处! …… 第二十七章 交流大会 “陈元师弟,听说你将那龙须果献给了那聚鹤峰何萧何长老?”柳尘微笑着一礼,向陈元问道。 听到柳尘此言,陈元眉头不禁一皱,暗自思考这柳尘是如何得知自己龙须果的去向,再者,就算是自己将龙须果献给了那何长老,那又有何妨? 柳尘见这陈元低头思考,心中是冷笑了一声,道这陈元自然是不知这其中的关节,于是口上说:“陈师弟不必过忧,师兄只是随口提上了一句,今日来此,不过是邀请师弟务必参加下一次的各峰交流大会。” “交流大会?”陈元怎么也想不透,为何那柳尘对自己将龙须果献给何长老如此在意,见其又向自己提出去参加那什么交流大会,不禁有些疑惑,下意识的自念了一句。 陈元虽是不知这交流大会,可人群之中自然是有人知道的,当下就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元,连连道不可能。 “敢问柳师兄,此交流大会具体是……”说到这里,陈元不禁有些犯愁,尽管自己读了如此多的书籍,可依旧不知这所谓的交流大会,看其众人的神色,应该是都知道,唯独自己不知,这让陈元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陈元不知道也是正常,这诸峰交流大会,就是为了在诸峰大比之前,各位弟子量实力的大会,虽说这名字看上去高大上,但实则规格小上不上,参加之人限制也是多多,非得一峰之中拔尖不可,所以这流传度不像诸峰大比一般广。而陈元又是一只知道修炼之人,哪会故意去打听这些知识,因此此刻就造成了陈元的囧境。 “这诸峰大会,就是各峰弟子在那大比之前的交流大会……”柳尘见这陈元竟然连诸峰大会也不知,心中也是暗暗鄙视,不过口上却说得十分轻松,“大会就在两月之后,届时有人会来邀请师弟一同前去,还望师弟不要拒绝啊!” 陈元闻言,心中也是犹豫去还是不去,这柳尘哪会有如此好心平白邀请自己,这之中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不过依他所言,此诸峰大会既然是各峰弟子较量实力之会,而自己将来想必是会去参加诸峰大比的,所以前去衡量一下各峰弟子实力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左右一番考虑得失,陈元最终还是决定答应这柳尘,毕竟自己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如若在此人面前扭扭捏捏,不肯前去,怕是会徒增耻笑,再者,既然踏上了修道之路,便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若是连去都不敢去,自己又有何脸目再去修道? 这样一想,陈元当下就是一礼,道:“柳师兄,既然是各峰子弟交流大会,师弟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好!”柳尘本想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将这陈元说服,没想到这陈元当真也是笨拙,轻而易举的便答应了自己,这样也好,自己回去也可交差。 “陈师弟,那便说定了,师兄我就先行告退了……”柳尘随意一抱拳,便朝外走去。 陈元也不顾周围的各种目光,径直回那起云阁中。 答应那柳尘,陈元自然也不会无准备的就去那交流大会,回到起云阁之后,陈元当即招来了一个活泼伶俐的小童,对其说道:“你可知道那诸峰交流大会?” 那小童平时就爱打听些奇闻趣事,对各峰各事也甚为了解,对陈元所问,只是在脑海中打了个弯,便脱口而出,“回禀道长,小童自是知晓的,不知道长想问关于这诸峰大会哪一方面?” “将你对那大会所知尽皆告于我”,陈元说完,从怀中取出一瓶回春丹,递到小童面前,再道:“若是你的回答让陈某满意,那这瓶回春丹就赐予你了。” 所谓回春丹,是峰中弟子身上所必需之物,其功能主要是治疗些轻内伤,价格也甚是便宜,一贡献点便可换上一颗。陈元身上也自然是有的,毕竟,若是平常外出任务,谁能保证自己不受些伤呢? 这回春丹虽然便宜,但对小童来说也是珍贵异常了。 要知道,这峰中的道童大多是孤苦伶仃之人,被道士带回山中,作为下手,又有些是贫民供养不起孩子,便将孩童送上山来,管得一口饱饭。 峰中的小童,要是聪明些的,长到十二三岁便可入那外院参加考试,若是愚笨不堪的,只怕待及成年,便会被逐下山去,做一外院奴仆。所以这些道童看起来常年伴随在修道人身边,但是身份却还不及一外院弟子,更不要说去偷学些道法修炼了,一旦被峰中人发现,不仅道童要被逐出门去,就连被偷学之人也要受到一定的惩罚! 陈元面前的小童也是一样,自从被送上山来,也只是吃得了饱饭,随人听遣,哪里有人会大手笔的将这回春丹作为报酬,只为打听一消息? 如此一想,小童心中欢喜不已,当下便将自己所知是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约莫讲了两刻,小童话语一顿,仿佛像是失去了来源,支支吾吾,再也讲不出一句话,只得虚虚的偷偷看着陈元。 听到小童讲了这么多,陈元心中也大致对这交流大会有了一个概况,见眼前小童希冀的看向自己,脸上不禁一笑,一个小瓶便飞到了小童怀中,示意小童退却下去。 小童惊喜的接住了小瓶,打开之后见其中竟然有三颗回春丹流转其中,心下更是激动不已,连连向面前的陈元道谢,然后行礼告退,一阵小跑,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向同伴炫耀…… 看着小童飞去的身影,陈元不禁一阵思虑,暗道这柳尘果然是不安好心,据陈元从那小童口中得知,这诸峰交流大会参会之人乃是各峰弟子中实力拔尖之人,那修为自然也都是练气高层一类,而自己不过一开脉,接被邀请入那会中,怕是指不定会被嘲笑。 自己被嘲笑也就罢了,可自己头上还有着一层峰主记名弟子的光环,届时若是被侮辱当场,怕峰主听得,也会有些难堪。要知道,这人与人之间,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实力高低,而是人言。 你一句,我一句,那时便可把自己说成不堪的样子,再把罪过推给峰主,道其识人不明,收了废物做记名弟子,这样一来,那峰主又有何脸目再收自己? 此计甚毒啊! 也不知道这是那柳尘想出来的法子,还是其背后更有人在,不过依自己所见,那柳尘也不过一纨绔子弟,怎么能想到这么多,还是后者的可能更为大一些。 陈元目光略动,从怀中取出那一瓶龙虎丹,想到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那柳尘去那交流大会,自然是不能食言而肥,现在与其担忧,还不如认真修炼,提升自己,离那交流大会还有两月,自己凭借这几颗龙虎丹,未必不能提前踏入练气境中,以求一些保证。 这样一想,陈元当下也就不再犹豫,取出玉珠握着手中,吞入一颗龙虎丹修炼起来,可就在陈元吞入龙虎丹的一瞬间,就好像吞入了一记猛药,直冲陈元的五藏六府,经道之间,也是被一股药力激发的痒热起来。 陈元心中一喜,这龙虎丹果然非比寻常,这才入口,便有如此大的反应,这样下去怕是一颗龙虎丹便足以开通一条经脉! 想道这里,陈元哪里敢浪费这源源不断的药力,急忙运起龟息功,宁静下来…… 尚斋房院中。 一光着上身的刚毅男子手执一七星剑,身形腾移之间,剑光闪动,待到一时,手中长剑忽然向前一刺,一道气流自剑中激发,射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杨柳上,将其生生的刺出了一个大洞。 呼~ 修炼完毕,那男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收了剑柄,靠在一旁的座椅之上,打理条息。 这时,柳尘的声音自墙外响起, “张师兄,我已经将话带到了,那陈元同意去那诸峰交流大会……”柳尘踱步进门,看到在座椅上的男子,急忙两三步赶将过来到:“张封师兄,今日练剑又是实力大进了!” 这名叫做张封的男子问得柳尘的声音,目光一睁,语气有些冷硬的说道:“答应了?那陈元可有提出什么要求啊?” “那哪会呀,一听到要去参加那交流大会,那陈元立马就答应了,我都没有费什么口舌呢!”柳尘有些讨好的说道。 柳尘眼前的男子正是胡必行一系的张封,虽说张封不算胡必行的弟子,可实力之强,在这起云峰筑基以下,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相比,所以柳尘见了,也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师兄。 想到自己当日在师父面前如何说那陈元,将龙须果献给了何萧何长老,后者果然发起大怒,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屑和一个开脉弟子动手,便将这等下事交给手下人去办。而胡长老手中,也唯有这张封最为可靠,也最有实力,因此这教训陈元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其身上。 “知道了”,张封听完了柳尘的诉说,也不多言,再次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 第二十八章 暗流涌动 望霞峰,望霞殿。 何琼自打从那起云峰回来,便将自己对陈元所知皆是告之了师父,令后者眉头一皱,有些僵硬的说道:“没想到,这罗峰主还有这等后手!” 常有颜听得弟子的一番话,也是暗道陈元此子定不简单,好在,距离那诸峰大比,也不过两年光景了,这陈元修行再怎么快,两年之内,也不可能从一个开脉修炼到练气高层! 不过若是这一次忽视了这陈元,那下下一次的诸峰大比这起云峰怕是要大放光彩! 想到这里,常有颜也不禁暗骂罗观海一声老奸巨猾,故意隐藏陈元的资质,迷惑众人,幸好自己及时发现了,也可早早的做好准备。 算了算时间,常有颜忽然想起再过些月,便有一次诸峰交流大会,届时各峰英杰汇聚,互相打量实力,对于这次大会,自然是一个打探各峰的大好机会。于是常有颜手一挥,对一旁立着的何琼温言道:“琼儿,再过些月便是诸峰交流大会了,为师希望你能参加此次大会……” 师父发话,何琼自然是不敢拒绝,当下就行了一礼,应道:“前往交流大会,弟子定是义不容辞,只是不知道师父想要弟子在那交流大会上做些什么?” 何琼毕竟伴随在常有颜身边多年,知道师父不会无故放矢,让自己前去交流大会必定有其它的意思。 “为师希望你能打听一下三个人的虚实”,常有颜点了点头,明显对徒弟的乖巧懂事十分满意。 “不知道是哪三人?”听得常有颜一言,何琼心下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怕压住师父,惹师父生气。 常有颜见弟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故弄玄虚,当即道:“登龙峰的徐近南、龙泉峰的秦鸣、中山峰的彭入云,此三人皆是玉清派年轻一代领军人物,与东殿殿主弟子方行一并称筑基之下四大弟子,此番交流大会,想必那三人也会参加,你且去打听此三人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 “是,师父!”何琼应了一声,当即就答应下来,心想果然与自己猜测一致,师父就是在为这三人担忧。 据自己所知,在这望霞峰中,实力最为出众的莫过于那于不惟于师兄,修为直达练气九层,差一步便可迈入那大圆满之境,可是尽管如此,还是差了那三人一筹,不入得顶尖之辈,所以此番诸峰大比,争夺西殿殿主之位最有利的也是那三峰,师父若想夺得优势,免不了要从这三人开始下手。 何琼不敢再多想下去,直接行了个礼,缓缓告退下去。 看着徒弟退下,常有颜目光闪动,缓缓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从一旁黑暗之中慢步走出来的人影,道:“还是骆峰主看得开啊!” 那人影立在烛光之下,露出一张极为落魄的脸来,若是罗观海在此,必能道出一声老乞丐来。 没错,此人正是朝云峰峰主骆九归! “常峰主,如今这诸峰之间暗流涌动,我朝云峰又岂能独善其身呢,若不早早的靠在一棵大树下,怕是最终会被虎豹豺狼吞食殆尽啊!”骆九归行了一礼,无奈的说道,这几日他这朝云峰中,各峰人马皆是来劝他投靠,骆九归也知道在这大势之下,自己的确该做考虑了,于是看中上门前来的望霞峰,答应两峰之间连枝同好,互帮互助。 骆九归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像那罗观海一般,静观其变,道这原因主要有二,一则那罗观海虽说是这凤尾二峰之一的峰主,可其原本是那太上长老蒋兴的弟子之一,本身地位极高,只是现如今那蒋长老闭了死关,几十年未曾显现,众人皆道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尽管如此,凭借着这一层关系,诸峰峰主多多少少还是要给其一点面子的。而自己就不同了,是为数几个不多的从凡尘一步步拼到这峰主位子上的,身后既没有背景,自身实力也是垫底,若是不识时务的拒绝了各峰,最终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二则这朝云峰本就势弱,几百年来从未翻过身,在此各峰角逐之下,若是能拼上一把,赌对了靠山,那以后这朝云峰说不定能重现往日风光,自己也能成为朝云峰历代峰主之中最为杰出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骆九归再次行礼,谦虚道:“这次就要多谢常峰主的关照了。” “嗯,好说,好说,骆峰主有礼了!”常有颜对骆九归的态度是十分的满意,当下就再次画下大饼:“骆峰主,若是这次我能登上那西殿殿主之位,那以后派中资源定是会向你朝云峰倾斜……” 看到这骆九归如此识时务,常有颜不禁对那罗观海怒道:“若是那罗峰主也能像骆峰主这般,与我望霞峰交好,那这西殿殿主之位,这次就十拿九稳了!可惜啊!” “那罗观海自持身份,不屑蹚这浑水,想要独善其身,却不知道这大势之下,独他一峰,怕是如同那叶入激流,翻腾不已!”骆九归有些讨好的说道,自己选这望霞峰作靠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据自己所知,这常有颜八面玲珑,与扬州各大派交好,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的关系,只靠这一点,便是其它峰主所不能比的。 就算最后这望霞峰争夺西殿殿主之位失败,这常有颜也不会就此被打压下去,这样一来,自己选这望霞峰作为靠山,有进有退,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两人一来二去,便相谈甚欢,甚至商议好了此后派中的资源分配之事,乐的骆九归是合不拢嘴…… 两月之后, 起云峰,起云阁。 话说陈元自那日接受了柳尘的邀请之后,便一刻不停的打坐修炼,在这不停的吞服龙虎丹之下,连得谷物都不用吃上半口。 这开奇经八脉,陈元修炼至今,才发现这比通正经要困难多了。十二正经是人体本身就已经存在的,只不过不同的人堵塞的情况不同而已,开正经之人,只需沿着这固定的脉络,疏通污垢就行。 而开八脉却截然不同,开脉之人要一一找准穴位,待穴通之后,在入下一穴,而一条脉上穴位何其之多,就算陈元吞入了龙虎丹,药劲充足,一天也不过只能通得小半条而已。 陈元难,古人也难,因此这开八脉自古就流传下来一首八穴歌,歌曰:公孙冲脉胃心胸,内关阴维下总同;临泣胆经连带脉,阳维锐眦外关逢;后溪督脉内眦颈,申脉阳跷络亦通;列缺任脉行肺系,阴跷照海膈喉咙。 此八穴歌列数这八脉之中最为难开的八个代表性穴位,其为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等。 而陈元在那第一日便被这阴跷脉中的照海穴所难住了,每每运起气血向那照海穴冲去,便犹如水撞石墙,毫发不动,这不禁让陈元十分苦恼。 他人开这穴位,陈元自书中得知皆是水磨功夫,日积月累慢慢的把这顽石一般的穴位化开,而自己怎么又那么多的时间去磨?再过两月就是交流大会,自身的修为自然是越高越好。 无计可施之下,陈元只好把目光投向了那手中的玉珠,心想这玉珠既然能帮自己通得正经,那这八脉穴位,是否也能帮自己通得?陈元越想越觉得可能,也不犹豫,当即把玉珠含在口中。 起初陈元修炼时也并未任何感觉,直到自己欲要运气去撞击那穴位之时,那玉珠中忽然涌出一股暖气,随着自己的气血而去,撞击在那穴位之上,这一次,陈元惊喜的发现那顽石一般的穴位之上,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果然有用! 陈元大喜,赶紧再次运起气血,不断的朝那穴位冲击而去…… 就这般日夜修炼,日子便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两月,外间起云阁的事情,陈元也是提前告之了尚长老,放了放手。 这日,陈元身上血气蒸腾,汗液遍布,随之而排出的是那体内深出的污垢,此刻粘在陈元体表,看起来活脱脱的像一个多年不洗澡的乞丐。 缓缓呼出一口气,陈元目光一开,双手手势一作,运起全身气血朝自己体内冲脉轰去, 给我破! 陈元心中大喝一声,此时不开,更待何时! 随着额头一滴汗液滴到地板之上,陈元体内发出一声细弱的声音,外人自是听不到,可陈元却是知道,这冲脉,终于是开了。 两月之中,陈元凭借四颗龙虎丹和一些气血丹,生生的连开六脉,只剩下了任督二脉未开,此等速度在外人眼中,那是极快,可在陈元心中,却嫌弃有些慢了。毕竟,自己开了十二正经也没有花到两月,而只是通这六脉,便要两月,原本陈元的打算,是要在这两月之中,入得练气的。 可是事与愿违,陈元也只好叹了口气。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那诸峰交流大会了,这几日还是先稳固一下修为,不必再强行修炼,陈元心想这修行之事也要讲究一张一弛,眼下自己一身脏衣,还是去梳理一番的吧,这样想着,陈元这两个月中,便第一次走出了房门。 …… 第二十九章 火德真经 起云峰,起云阁。 话说自从陈元来了这起云阁之后,阁中事务都是被其处理的有条不紊,令尚长老是十分的满意。这两月修炼,虽说陈元放下了阁中事务,但尚长老也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而是命一小童暂且代理打扫一下卫生。 今日自己出来,那这阁中事务自然也要整理一番了,陈元想到,换了一身衣服,细细比对一下书架的书籍,一一纠正摆放起来。 如今在这一楼之中的书籍,陈元几乎是全部看过了,可是若想要看到二楼上的道法等等,自己还差了一点。 这阁中的规矩便是只有那练气弟子花费贡献点才能去二楼借阅,如今自己贡献点赞一赞也够看一两本道法了,只是修为不够,入不得门去。 想到这里,陈元略一思考,若是等自己入得那练气境后,再去寻一道法,未免有些太迟了,现在虽不能真正修炼道法,但熟悉动作手法,线路口诀,到时入了练气,便能更快一些习得道法了。 不过自己如今上哪去寻一道法呢?陈元看到满阁的书架,不禁脑袋一拍,笑自己身处藏书阁,难道想寻一本道法都不可能吗?自己大可以去向那尚长老求助,提前用贡献点换一本道法来看,以自己如今与尚长老的交情,想必其人是不会拒绝的。 陈元当下也不犹豫,直接两三步朝那尚云端所居之地走去,待及门口,却发现尚长老也正好走了出来。 “尚长老,弟子有礼了。”陈元见这尚云端走出来,于是急忙行了一礼,立在一旁,心中组织的语言。 “是陈元啊,怎么?找我何事啊?”尚长老是个直率的人,见陈元面有难色,想必是有一些话要对自己说,于是摆了摆手,当即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本长老能帮就帮,帮不了你也莫怪我。” 尚长老一言说出,令陈元也是有些欣喜,直接就说出了此番的目的:“敢问尚长老,弟子可否提前借阅一本道法观之?” 陈元话落,想了想,便再次补充了一句,“若是尚长老为难的话,弟子也不过多强求。” “我道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一本道法的事罢了,只不过……”,尚云端听到了陈元的请求,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毕竟这陈元还未开脉,便去读那道书,会不会为时过早,影响了修炼之事? “陈元,你如今开得几条脉了?”尚云端皱起了眉头,向这陈元问道,若是这陈元好高骛远,那自己也不可能就随意答应了他。 见这尚长老面有疑惑,陈元也是猜到了其心中的担忧,于是当即一抱拳,谦虚的道:“多谢尚长老关心,弟子如今已是十二经正通,六脉皆开了。” “什么!?”尚长老大吃一惊,也有些不信,当下就握住陈元的手脉,探查起来,后者也是一动不动,配合着尚长老。待到一时,尚云端放下了陈元的手,在探测之中,尚云端发现,的确如陈元自己所说的一般无二。 事实摆在眼前,可尚云端面目之中依旧有些惊讶,要知道,这陈元入得内院不过四个月不到,便修炼到这种地步,这让那些日日夜夜吞服丹药的世家弟子情何以堪啊,想那当日的四大弟子,修行速度也不过如此吧。 惊讶归惊讶,但这陈元的确也是快要到练气境,那与其看一看道法,也是没有什么的,如此一想,尚云端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递给了陈元。 “这本是最基础的道法火球术,算不上什么,所以你就拿去看吧,也不用你花什么贡献点了。” 闻得此言,陈元心中一喜,急忙双手接过书本,用袖子仔细的擦拭了一番,擦得其上火德经三个鎏金字体熠熠生辉,陈元将书收入怀中,赶紧向长老道谢。 “多谢尚长老了。”说着,陈元忽然意识到这尚长老怎么会正巧将这本道法带在身上呢,莫不是有些储物的手段?陈元跟尚云端也是熟透了,当下就把心中的好奇之心说了出来。 “哦,你说的是这乾坤袋吧”,尚云端见这陈元对那储物之法甚为好奇,心中也是有些自豪,便将怀中一方方正正的小布袋拿了出来,放在陈元眼前。 陈元见这布袋不过普通锦囊样式,也不知是如何能放得一本书进去,只得再次看向了尚长老。 见陈元好奇的目光视来,尚云端也不卖关子,便说:“这乾坤袋是由炼器大师所造,储存杂物所用,品质不同的乾坤袋,其所能储存的大小自然也是不同,就拿我这乾坤袋来说,不过就只能容四个立方罢了。” 四个立方?陈元心中一惊,这也是十分大的空间了,陈元身上所有之物,怕是这乾坤袋都装下也是还绰绰有余。 “那敢问尚云端,这乾坤袋能否装活物否,又是如何使用呢?” 尚云端见陈元再次发问,没有及时回应,却是思考了起来,半响,才说道:“能不能装活物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像这一类的乾坤袋皆是只能装死物,不能装活物。” “而至于使用之法吗,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一则你没有乾坤袋,二则若想打开这乾坤袋,便必须要用法力输入其中,配合神念搜寻,才能准确找到袋中之物。”尚云端说着,便运气法力,输入到乾坤袋中,只见那袋子自得了法力之后,袋口自然打开,尚云端伸手入内,从其中拿起一个小瓶来。 听得尚长老一席话,又看到其的示范,陈元不禁叹了一声,看来自己是将这乾坤袋想得过于美好了。尚长老所言的法力、神念都是一个人在筑基之后,才会有的东西,筑基之所以叫筑基,便是将一个人从凡到仙的一个蜕变,入得筑基之后,无论是躯体、元气等等都会相应转变,不过,现在筑基对于陈元来讲,还是太过遥远了。 暂且不去想这些,陈元一礼向尚长老道谢,便缓缓告退。 回到房间,陈元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如今得了这火德经,陈元在这几天里,正好边巩固修为,边试练一番,距离那交流大会也没有几天,自己还是不要作深入修炼为好。 想到交流大会,陈元的心也难免有些激动起来,听说届时各峰英杰云集一处,互相展示实力,自己也正好看一看峰中英杰的身姿,比较一下各自的差距。当然,自己也没有忘记此番是那柳尘来邀请自己的,还是得提前斟酌一番,有些准备才是。 想着想着,陈元从怀中取出了火德经,翻看起来,这看着看着,陈元便起身对应书中所言,动起身法来,口中念念有辞,道: 火生于木本藏锋,不会钻研莫强攻。祸发必因斯害己,要须制伏觅金公…… 待到一时,陈元忽然目露精光,全身气流按固定路线运转,手指向前一点,口中大喝一声, 大道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亦由天! 火球术! 之见陈元体内全身气靴汇聚于指尖,随着陈元的一声爆喝,猛的炸裂了开来,在陈元面前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烟圈,陈元也被这股气血的反劲,冲地连连退后几步。 见并没有自己想要激发出来的火球,陈元心中也是一叹,唉,果然,若是没有凝聚元气,光靠这气血是远远不足以支撑一个法术运行的,哪怕简单如这基础的火球术一般。 也是,刚才如这书中所言,没有到这练气之境,不得强行修炼,否则若是伤了自己,也怪不得他人,幸好陈元也是修炼过鹰爪功的,手指自然是比寻常弟子坚硬上不少,刚才那气血虽然在指尖炸裂,但陈元及时的散了功,这才没有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一个好好的火球术,硬生生的被陈元练成了烟圈术,这让陈元心中也是有些尴尬。还好,自己是在房间中练的,周围并没有人观看…… 收起这些,陈元继续开始沉入练习,不知不觉,三日时光悄然而过。 这日,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自阁外踏入进来,随着大门的打开,朝阳射入阁内,一股古朴的味道迎面传来,向外散去,青年眯起了双眼,朝这起云阁朗声道了一句:“陈师弟,今日便是那交流大会了,师兄特地来接你了……” 这一声音正是柳尘所发出的! 声入这安静的阁中,显的突兀不已,但随后,一道身影自那阁中踱步走出,其人双眼有神,气势夺人,隐隐有气流盘旋于身外,环绕不绝。 柳尘一看,是那陈元也,不禁心中一惊,这多日不见,这陈元似乎修为是更上一层楼啊! “柳师兄,多日不见!”陈元自屋中听到了柳尘的声音,便整了整衣袖,踏出了房门,见了柳尘,也是微微一礼。心下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是那交流大会的日子了。 “陈师弟多礼了,话不多说,今日便是交流大会了,我们这就走吧?”柳尘面露笑容,不怀好意的盯着陈元。 …… 第三十章 初入大会 起云峰。 柳尘带陈元自一石阶而下,来到一处空旷地带。 陈元跟在后面,见那里早有四人等候着,那四人见陈元等来了,也是有些不耐烦的招呼了几句,“柳师弟,快点儿,马上就要出发了!” “来了,候师兄”,柳尘见有人招呼自己,赶紧两三快步,走上前去。陈元见势,也是紧紧的跟着。 “金长老、张师兄、候师兄、范师兄,让你们就等了……”柳尘走上近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指了指身旁的陈元,再道:“我已经把陈元带过来了。” “陈元师弟,我来给你介绍,这四位分别是器霄阁的金斗升金长老、张封张师兄、范闲范师兄、候临飞候师兄……”柳尘面带笑意,一一将面前四人介绍给陈元,陈元听闻,也是向四人对应行礼。 待讲到候临飞时,那人眼睛撇了一下陈元,便有些不屑的说道:“不过一个开脉弟子,张师兄何必将此人带上?我真是搞不明白!” 闻得此言,陈元不禁眉头一皱,不过还没等陈元有所表示,另一边的张封便开口道:“候师弟此言差矣,陈元师弟乃是最近数十年来唯一一个爬上问道崖之人,又是峰主记名弟子,如此,怎么没有资格去参加那交流大会呢?” 言罢,张封将目光落到陈元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 听闻张封此言,候临飞话到喉中,也说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只得把头一侧,不去看陈元等人。 知道些内情的范闲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对陈元道:“陈师弟,这候师兄就是这个性子,为人还是不坏的,请陈师弟不要介意啊!” 范闲好言好语,令陈元脸色一缓,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芥蒂,暗道,自己这才刚来,便被来了个下马威,看来这一趟是艰难异常了。不过刚才自己也不知怎的,竟然被这候临飞几句话就说得有些浮躁,难道是最近自己心境有所不稳了吗? 想到这里,陈元不敢马虎,急忙运起龟息功,调整好呼吸心态。 “范师兄,无妨的,是师弟我自身修为太低,怪不得候师兄的……”陈元整理好,便微笑着于范闲说道,“师弟我初来乍到,有不懂之处,还望范师兄指教啊。” “客气了,客气了。”范闲连连摆手,听得一旁的候临飞不禁哼了一声。 柳尘见这陈元一上来就吃了瘪,当即就想要笑出来,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他生生闭了嘴巴。 “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我们这就要出发了!”金长老不耐烦的道了一句,然后也不管有没有人回答,就径自从怀中乾坤袋取出一只小小的木质方舟,置放于地上,向其中输入一阵阵法力。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把目光转向了金斗升。 陈元只见那金长老手中方舟越变越大,不过一会儿,便已是一艘寻常渔船大小了,心下也是十分的好奇。 “各位,随我上去吧!”金长老高呼一声,便挥手率先上了那舟中,随后,陈元等人也是依次入得舟中。 “也不知道我候某什么时候能有这一艘飞舟……”候临飞入得舟中,摸了摸舟扶手,感叹的说道。 柳尘听闻此言,便上前好言说了一句,道:“候师兄不必着急,待师兄入得筑基之后,那松峦峰怎么可能不给师兄配上一艘宝舟呢?” 此话甚是中听,候临飞赞赏的看了柳尘一眼,自道:“柳师弟此言有理,待师兄修为有成,定要去讨得一艘上品宝舟来……” 此二人言语不大,但这舟上之人也都听见了,陈元心想,自己也是曾从书中知道这飞舟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实物,没想到那松峦峰还能练出这等灵宝来,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松峦峰也是与聚鹤峰相似,峰中之人以炼器为精,经常打造一些法器灵宝供给诸峰,声誉在诸峰之中也是甚好。 “诸位准备好了吗,本长老这就开动了!”金长老大声道,然后手中激起一道法力,向那船中一阵盘冲去。待到一时,整艘舟稳稳的从地面上升了起来,浮在半空之中。 “陈师弟想必是第一次坐这等飞舟吧,若是等会途中头晕目眩,就告诉为师兄一声,师兄也好找个地方让师弟吐去……”柳尘在这时发话,有些戏谑的朝陈元说道。 “不必了!柳师兄!”陈元见这柳尘看向自己就像看一个土包子一样,心中不禁嗤笑一声,在前世之中,自己好歹也是做过汽车飞机之人,如今不过一飞舟,怎么可能让自己头晕目眩呢? 柳尘见这陈元拒绝,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便不再言语。 “起!”那金长老口中一喝,那飞舟就似有了灵性一般,随着金长老手指的方向快速穿梭而去,这突如起来的加速,令在舟上的众人身形不由得向后一倾,皆是有些不适应。 陈元倒还好,毕竟自己前世是坐惯了公交车,对于这惯性,只是稍微的一动,便摆正了身形。再看其他几人,除了控制飞船的金长老和那真正邀请自己的张封两人,其他皆是摇摆不定,紧紧的握住舟扶手。 范闲也是第一次坐这飞舟,心中有些惊讶这飞舟的速度,不过小半刻,便已经飞过了几座山头,要知道若是人走,不知道要走上几个时辰呢!想到这里,范闲再次看向那名峰主的记名弟子陈元,见后者面不改色,处若平常,心中也是有些佩服,没想到这位师弟定力如此之好! 就在范闲暗暗打量陈元时,在金长老后头,众人前头的张封回过头来,对这陈元道:“陈师弟,你还不知道我们此去何地吧?” 陈元听闻,思考了一会,虽然自己也听说此次大会是在那中山峰举行,可毕竟是小童所讲,可信度不高,不如让这张封替自己解释一番。 “张师兄,师弟也是有点好奇,今年这交流大会开在何处啊?”陈元有礼的问道。 张封见陈元举止有礼,也不过多怠慢,当即道:“众人皆知这交流大会地点是各峰依次轮流下去,今年却是轮到那中山峰了……” “中山峰?”陈元闻言,不禁默念了一句。 这中山峰地处玉清山中部,在那三山之中心,因此得名中山。而此峰弟子也皆是上乘之选,每次大比上都能位居前列,其总体实力更是可寄居十二峰前三! 知道此番地点真是那中山峰后,陈元当即向那张封一礼,道了声谢。张封见此,也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在过多言。 一路之上,崇山俊峰,云雾缭绕,风景秀丽,陈元也是难得的放下了心来,观赏这玉清派美景。 约莫两刻之后,一座雄伟的峰头出现在众人眼前,而那飞舟在金长老的控制之下,稳稳的降落在一处空地之上,然后金长老收了手势,朝众人道:“中山峰到了,都下去吧。” 众人闻言,也赶紧下得身来,那柳尘一落地,腹中便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朝一旁的草丛中吐去。 “柳师兄,可还好?”陈元不紧不慢的自舟上下来,见到柳尘如此,也是有些好笑,便微笑着问了一句。 哼!柳尘见这陈元脸色,在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以为陈元是在嘲讽自己,便哼了一声,也不发话。柳尘心想,自己也是坐过这飞舟几次的,可没想到这金长老开舟如此之野,令自己都感觉到不舒服。 自己吐了也就罢了,可那陈元不过一开脉寒门,以前定然是没有做过这等飞舟的,可现在这陈元一脸无事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太真实。对,这陈元心中定也是难受,现在不过是装出来的……柳尘不断安慰自己。 “候师弟,陈师弟,既然这中山峰到了,那我们便先行去占个好位子吧!”范闲一下舟,也是有些难受,不过待了一会便好多了,于是就向另外两人说道。 “这参加交流大会还是要占位子的吗?”陈元闻言,也有些好奇,自己并没有听说此事啊。 “那自然是!若是像张师兄般实力强劲,自然有人会给你在内围留位子,不过像我们这般弟子,自然只能去占得一个好位子了!”候临飞张嘴叫了几句,然后把目光看向张封。 陈元闻言,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张封实力如此之强,竟然连这中山峰的人也认可,给其留了一个位子。 张封听得众人谈论自己,也不发言,径自像那金长老一礼,先行向那中山峰走去。 金长老笑着看着张封的身影离去,收了飞舟,然后对其他人喝道:“你们还不快跟着那张封走,本长老在此等候……” 众人听闻,赶紧两三步追赶那张封,陈元也是听到了此话,眉头不禁一皱,可也没多说什么,略一犹豫,便紧紧跟着众人离去。 走过石桥,迈过石阶,忽有一宽大墙围在一山谷之中,张封见了,便带众人往那院口而去,途遇到一些弟子,纷纷是上前向张封打招呼。 不过一会,便见两座高大石雕狮子立在门口,两边围墙向外延伸开去,望不到边际,大门口上立着一匾,上面红底黑边刻着道宏院三个毛笔草字。 张封到了,便要带领众人入得门去,可是突然门边的一个道袍弟子看了众人中的陈元一眼,便伸出一手,拦下张封,朗声道:“张师兄,我见有一开脉弟子混在你们当中,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也是来往人数众多,听得守门弟子一言,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张封一行人,探查起来,随即锁定在了陈元的身上。 …… 第三十一章 欺上门来 中山峰,道宏院门口。 “张师兄,那开脉弟子是否是与你们一起的?”守门弟子拦住张封,毫不遮拦的便说出了口。 见到因为这守门弟子,导致周遭的人把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陈元眉头不禁一皱,正想要上前分说几句,却听得张封先是开了口, “这位师兄,那位师弟正是张某邀请而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张封说着,回过头来看了陈元一眼,顺势隐秘的将一小瓶放在那名守门弟子伸出的手上。 感觉到有一物塞在自己手心中,那名守门弟子不由得把目光从陈元身上抽了回来,见是一瓶丹药递将过来,赶紧不动声色的收入怀中,心中一喜,对着张封为何带一开脉弟子入内,当下也有些猜测了。 毕竟,这诸峰交流大会也是玉清派难得的盛会,名气远扬三山十二峰,想要来此见识一番的弟子定然不在少数,这张封想必也是想带一师弟见见世面罢了。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算少,有不少实力高强的师兄带着几个师弟进得道宏院,道宏院那么大,只要这几个开脉别不长眼的故意惹事,谁又会多说上一句呢? 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己不敢惹那些强峰弟子的缘故在,而这张封虽然实力尚可,可毕竟是从那凤尾二峰中出来,敲打别人不行,在这弱峰上立立威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守门弟子心中暗笑,想这张封还算上道,既然给了自己好处,那也就不好再过多找麻烦了。这样想着,那守门弟子笑着对张封说:“张师兄说笑了,既然是张师兄邀请来的,那自然是可以入得道宏院的……” “多谢师兄方便!”张封向那守门弟子一抱拳,两两交谈起来,彼此顿时亲近了许多。 候临飞见到了这一幕,哼了一声,抱怨道:“这张封师兄也是,若是不带这陈元,怎么会惹出这般事情来?” “少说两句吧,候师弟!”范闲没好气的对候临飞道,然后回过头来对陈元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陈师弟,别放在心上,实在是我们起云峰太过势弱,这才被这些人欺上门来……” “范师兄,我理会的。”陈元听得此言,对那候临飞的话也不放在心上,而是暗想那张封如此殚精竭虑的邀请自己入得这大会之中,怕是之后免不了让自己受难,而自己也定然不可能在此退缩。 陈元想着的时候,那柳尘却忽然朝众人道:“各位师兄,快看,张师兄在招呼我们进去呢!” 众人闻言,也是看了过去,见果然如同柳尘所言,那张封在向自己等人挥手示意,如此一来,众人也不敢耽误,急忙赶将上去。 陈元默不吭声的跟在后头,想到如今自己实力低微,还是少一事算一事吧,不过要真是有人惹到自己跟前,自己也不会怕了!如此一想,陈元也是进了那道宏院中去。 待陈元入得院中,才发现其内之大,怕是比起前世的足球场还要宽广上一圈,其中人来人往,互相攀谈交流。 “诸位师弟,请随我来……”走在前头的张封回头来,朝众人说道,然后随手招来了一个服侍童子,在其指引下,往那内围走去。 待走到一处,围在一块空地之外,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百张椅子,那小童指了指一边,道:“张道长,此处便是您的座位了,后面还有几张空椅,您的师弟可以坐在后面……” “嗯。”张封点了点头,便示意小童退下,自己在一椅子上率先坐下。 众人也是听到了小童的话,见张封率先坐下,当下也就不再犹豫,纷纷在其后面坐了下来。 当然,有位子坐自然是要坐,陈元也不客气,坐着总比外边站着要好。 “这次真是托了张封师兄的福了!”柳尘坐在椅子上,有些高兴的讲到,说得一旁的范闲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是啊,若是没有张师兄,怕是我们都要立在外面,与那众人一样。”话落,范闲随即向张封一礼。 闻得此言,陈元也是没有疑意,只是在一旁的候临飞不以为然的,抱着双手,仰躺在椅子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椅子上的人是越坐越多,外围也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而唯独是中间那一片空地上,确是一个人也没有。 陈元观这些弟子皆是峨冠高戴,道袍翩然,心中也是称赞不已,又见其中几人面色红润,目光之中不时有精芒透出,一举一动之间皆有元气随行,久久不散。 “陈师弟,你可瞧见那些人了?”一旁看热闹的柳尘却在这时凑过来一个脑袋,对着陈元有些笑意的说道:“你看那些师兄们,可皆是五气朝元之境,在各峰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柳尘怕陈元孤陋寡闻,又是用手指了指那几个师兄,嘴上又是解释了几句。 “五气朝元?陈元自念了一句,暗自点了点头,见这柳尘生怕自己不知道,还细心的解释起来,心中也不禁有些好笑。” 这五气朝元自己怎么会不知?陈元曾从书中得知,这所谓五气朝元,便是心藏神、肝藏魂、脾藏意、肺藏魄、肾藏精,精、神、魂、魄、意相与混融,五气化作一元,通体如一。 陈元也知道若是想要练到这等五气朝元之境,非得全身气血化为元气,入得练气大圆满之境不可! 虽然对这柳尘粗鄙的解释有些不耐烦,但是也是对那些师兄心生佩服,毕竟,能够走到这一步之人,离那筑基也不过一步之遥,非有大决心大毅力者不可。 不过,佩服归佩服,陈元心下也是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入得那等境界,甚至远远超过! “陈师弟,你觉得如何啊?”柳尘讲了半天,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他之所以说这些与陈元听,便是想从后者的神情之中看出一丝羡慕来,好让自己过过瘾。 可惜,陈元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只见陈元面色依旧,待柳尘讲完,也只是略一拱了拱手,平静的说道:“多谢柳师兄告之,师弟自然是知道这五气朝元的。” 什么?你知道这五气朝元刚才怎么不说,害得我白白费了一番口舌,柳尘心中不禁一气,见那陈元面色依旧,不似撒谎的样子,心中也是道若真是知道这五气朝元,那不吃惊也是正常的,可惜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这样想着,柳尘也觉得甚是无趣,不过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发怒,只得将头一偏,不去看那陈元。 “诸位诸位!” 忽然,从下围之中走上来一个俊朗不凡的年轻弟子,入得空地中间,运起元气,放大了声音向众人发话。 众人原本干说一些闲话的,此刻也纷纷停下来,一齐的把目光投向了那青年弟子,陈元等人闻得,也是目光一动,端正了身形。 “诸位师兄弟,此次交流大会在我中山峰举行,而师弟我又担任此次大会的司仪,真当是不胜荣幸!”那年轻弟子随口讲了几句调动气氛的话语,又讲了一些规矩,便再次道: “长话短说,此次大会目的便是诸峰切磋实力,衡量各自,下面哪一位师兄率先到台中来请教啊!”那年轻弟子身形一转,立在旁边,示意让众人中出来一人。 而刚才听了那年亲弟子一番话,陈元心中也是有些了然,不过就是各峰出些人手,一一挑战其他峰系,好让自己人从中看出实力来,也是,若不真动手,怎么能叫做交流大会呢?不动真格,又怎能知道各自的实力呢? 陈元这般想时,从那外围人群之中忽然挤过来一人,立在当中,对那司仪一礼,便道:“既然诸位师兄不出手,那让小师弟我先行上场出丑了……” 看见有人上场,围观弟子皆是拍手叫好,那司仪听了,也是笑容满面,示意让他先介绍一下自己。 “我是登龙峰的弟子孔风,今日来此大会,也是三生有幸……”孔风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话锋突然一转,目光视向起云峰众人所在的位子上,缓缓一抱拳,慢慢道:“我孔风不自量力,还望起云峰的师兄们赐教!” 什么,那孔风要挑战这起云峰弟子?众人之中也是有认识的孔风,知道这人算不得登龙峰杰出之辈,只是一练气七层的普通弟子罢了。如今第一个上来就要挑战那最为好拿捏的凤尾二峰之一,怕是早就打好了算盘。 众人也知道这起云峰弟子实力甚弱,只有为首一人张封有练气九层的实力,其他几名怕不是混子,来凑个数的,甚至有人发现,还有一开脉弟子坐在里面,心下皆是有些嗤笑。 候临飞听得此言,不禁火冒三丈,气得当即从那椅子上站起来,也不等张封发言,便用手指了指那孔风,骂道:“你个小子,休得猖狂,爷爷来会会你!” 众人看还真有一起云峰弟子敢迎战,脸上皆是会心一笑,连连道, “有好戏看了!” …… 第三十二章 初次发难 道宏院中,候临飞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三步便走到了空地中间,也不行礼,朝那孔风叫道:“爷爷是起云峰的候临飞,你给我记住了,免得等会你输了哭鼻子怨不着人!” 言罢,候临飞便动身摆起了架势,一旁的司仪见了,赶紧退下身去。 哼! 孔风哼了一声,脸上有些愠怒,道:“那就请教候师兄的高招了!” “候师弟……”场下的范闲见候临飞如此冲动地便上得台去,不免有些担忧,转而对张封道:“张师兄,你看候师弟他……” “范师弟不必担心,候师弟也是有着练气七层的修为,两者实力差不多相当,胜负在五五之数。”张封闻得此言,当即温言向范闲说道,并指了指场上的孔风,再次道:“我观那孔风气燥,想必是以火法为主,而这火法,对身体消耗极大,打不得持久战,候师弟平日有练武法之事我也是知道的,只要候师弟能拖下去,那么此场比试必定是候师弟获胜。” 这一番言论,道明敌之弱点,我之优势,甚为鼓舞人心,陈元在后头也是听见了,不禁对着张封心生佩服,不过以自己看来,照那候师弟的性子,怕是此场比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在陈元思考之际,场上两人的比试已经开始了,那候临飞见面前的孔风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犹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双手聚爪,形状似虎,朝那孔风击去! 虎爪功! 见候临飞袭来,孔风也不马虎,瞧出了这人练得了武法,心中不禁一笑,暗道若是你用这武法偷袭与我,我兴许还要受上几分伤,不过你却拿来与我正面对打,当真以为我是傻的吗? 这般想着,孔风身体一侧,堪堪躲过了候临飞的虎爪,再迅速的跃到一边,口中念念有此,不过一刹,手一伸,便从指尖激发出一个火球来,极速朝那候临飞而去! 火球术! 场下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是摇了摇头,暗道这候临飞太过于自负,竟敢率先用武法迎敌,这般被人躲过,失去了先手,再吃上这一记火球术,怕是得重伤下场了。 “候师弟小心!”范闲见到这惊险的一幕,不禁呼出了声音,站起身来,而此刻前面的张封却是回过头来,微笑着对范闲道:“范师弟莫急!” 陈元闻得此言,仿佛听出了什么,于是急忙把目光向那候临飞视去,先前那候临飞所用之虎爪自己也是认识的,不过这时再见后者那双虎爪上,经脉膨胀,隐隐有元气环绕! “这是……”陈元心下不由得有些猜测,而一旁的张封也再次开了口, “候师弟所练道法想必是那聚元功吧!”张封看着场中的候临飞,“这所谓聚元功,便是一种将全身元气聚集在一处,使之无坚不摧的道法,配合这武法威力尤为强劲,所以说,这区区火球之术,还奈何不了候师弟!” 话落,只见场上的候临飞对飞来的火球丝毫不惧,也不躲闪,只是把双爪往前面一伸,口中爆喝一声, 聚元虎爪功! 双爪硬生生的与那火球对碰在一起,随后,在众人一片哗然声中,那火球被候临飞撕作两半,消泯在空气中。 什么!? 见到此景,孔风大吃一惊,要知道这火球可不是寻常的火焰,而是由自己元气所凝聚出来的三味真火,是轻易不可能熄灭的,而这候临飞竟然只用了区区一爪,便破了自己的火球术? 不对,那虎爪有古怪! 孔风一下子便瞧出了候临飞双爪上残留的元气,心中不禁猜测,难不成这是聚元功? 有了猜测,孔风也不干等,再次连连激发了几道火球过去,射向候临飞,然而,不出孔风的预料,皆是被后者一一轻易的化了开来。 “姓孔的,你也不用试探我,爷爷摆明了告诉你,这就是聚元功!”候临飞击溃了面前的一团火球之后,朝孔风不屑的说了一句,再道:“你要是早点投降,爷爷就给你留个情面,让你输得体面点,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就多谢候师兄的美意了!”孔风冷冷的应了一句,随即也不客气,又是加重了元气,射出一道火球术! “嘿嘿!姓孔的,我看你就也只会这一招”,候临飞见这孔风还不放弃,当下就嘲笑一声,再次挥爪而上。 两者你来我往,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分出高低,可在人群之中有细心者,瞧出了那孔风越到后面,脚步越是虚乏无力,其头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一层细汗。 “不好,这等拉锯战,那孔风怕是吃不消了!”一个与孔风熟识的弟子摇了摇头,叹道。 众人听闻,也是点了点头,看那候临飞运起虎爪功,再配以聚元功,虚实结合,消耗不了多少元气,而这孔风每次迎敌必是一记火球术,耗元甚多,这般在继续下去,孔风是必输无疑了! 众人知道,孔风心中岂会不知,暗自苦道这候临飞每次运爪也不知道是否用了聚元功,因此自己也不敢硬接,只得发出火球术应对。 这不,在孔风一记火球术之后,那候临飞又是一记虚爪,将躲闪不及的自己击倒在一边。 “候师弟,打得好!”范闲有些激动的说道,自己心中也是没有想到,这候师弟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张封见此,也是面有笑意,并不言语。 “姓孔的,我这虎爪滋味如何?”候临飞低头看着地上的孔风,戏言道。 孔风捂着胸口,刚才那一记虎爪所幸是对面的虚爪,自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势,可照这般下去,自己必输无疑……忽然,孔风心生一计,思索一番之后,便戏谑的对候临飞道, “什么虎爪?我看是猫爪吧!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孔风站起身来,掸了掸灰尘,笑着看向候临飞。 哼! “还敢口出狂言!”候临飞真是被这孔风激怒了,再次运起全身元气,汇聚在虎爪之上,极速向那孔风击去! “糟了!” 陈元见到这一幕,不禁呼出了声音,听得一旁的柳尘微微一侧目,不耐烦的道:“陈师弟,你在说些什么,这明明是大好的局势,哪里糟了?” “不对!”张封也是皱起了眉头,道了一句:“候师弟过于冒进了!” 见张封发言,柳尘闭上了嘴巴,再次看向场中,只见那孔风面露微笑,对着迎面而来的虎爪,不躲不闪。 碰! 那虎爪正面击中了孔风的左胸,候临飞面色一喜,正要运元将孔风击飞出去,却见那孔风嘴角虽露红物,但神情之中没有一丝慌张之色。 不好!有诈! 候临飞这时才发现自己离这孔风太过于接近,急忙想要把爪子回收过来,却没想到被这孔风左手抓了个正着! 孔风抓住候临飞虎爪手腕之后,右手直接出掌,自掌心间发出火球,直接击在了候临飞的胸口! 轰! 一股灼焦之味升起,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身影笔直自场中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众人一见,却见那人衣衫不整,胸口一片乌黑,昏倒在地上,正是候临飞! “候师弟!”电光火石之间,范闲便见候师弟被击飞了出去,当下就惊呼一声,急忙起身向候临飞赶去,扶起后者的身子,摸了摸脉络,往口中塞入了一颗丹药。 场上的孔风捂着胸口,也是受了伤,不过见这候临飞狼狈的落败,嘴角上扬,向起云峰众人这里一礼,道:“承让了!” 陈元见此也是暗道这孔风当真是好一番手段,竟然诱敌深入,不惜以伤换一次出手的机会,不过这次的确是这孔风赌赢了,而令陈元值得深思的是,这不过只是一寻常登龙峰弟子罢了,便有如此心机实力,那那些天骄又该如何? 而张封此刻坐在椅子上,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范闲半背着昏迷的候临飞回到了座椅之上,急忙朝张封一礼,道:“张师兄,这孔风真当是嚣张,师弟我请求一战!” “不,现在若是你出战,就算是赢了,也会让人说你是胜之不武!”张封摇了摇头,再次道:“现如今我观那孔风已然重伤,元气消耗殆尽,实力不复十之一二……” 说道这里,张封顿了顿,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陈元,继续道:“我知道陈师弟也是练过武法的,况且修为也是接近练气,若此刻上前去挑战那孔风,不管是输是赢,都是有利的。” “什么?让陈师弟去?”范闲连连摆头,心中自然是知道这陈元与张封的过节,当即道:“陈师弟就算再厉害,碰上道法,也是没有办法,这上去不是徒徒受些伤吗?有什么好处!” “赢则扬我峰威,输则显我傲骨,试想连一开脉都有勇气挑战练气,那不正是体现了我起云峰的精神吗?”张封说完,再对上陈元,“陈师弟,你说是吗?” 这番言语下来,陈元自然听得,暗道这张封终究是要向自己发难了,不过若是自己拒绝,怕是会在范师兄心中留下一点芥蒂,其他人倒还无所谓,不过这范闲倒是一值得所交之人,自己不能不接受,况且,自己对上那重伤的孔风,倒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这般一想,陈元心中冷哼一声,人不逼我,我不逼人! “张师兄,师弟我定当竭尽所能!”陈元平淡的道了一句,然后起身朝那场上的孔风一抱拳,朗声道:“孔师兄,不知师弟我是否可以挑战于你?” …… 第三十三章 孔风落败 道宏院会场上,在最前排的椅子上,何琼微微向徐近南一礼,恭喜道:“这一战,恭喜登龙峰的弟子获胜了!” 问到此言,衣着朴素的徐近南皱了皱眉头,平淡的道:“不过是一弱峰弟子,赢了没有什么好祝贺的。” “哈哈,此言不然!”另一张椅子上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打了个哈哈,对着徐近南笑道:“徐师兄,赢了自然是好的,难不成输了你才高兴?” 何琼闻言,把目光转过去,见开口的正是龙泉峰的秦鸣,也不好反驳,只得打了个圆场,道:“秦师兄,我想徐师兄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依照那起云峰的实力,是鲜有人才能够击败登龙峰弟子的吧……” “哦,是吗?”秦鸣也没有反驳,只是眼珠子一转,环视了会场一周,却没有发现中山峰的彭入云,心中有些疑惑,便再道:“咦?这彭入云哪去了?该不会没来吧?” 徐近南见这秦鸣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便道了一句,“彭师兄最近修炼有得,提前与我打过招呼闭关去了。” “修炼有得?”秦鸣自念的一句,想这彭入云已是练气大圆满,若是修炼有得,岂不是窥到了那一丝筑基之道?秦鸣越想越有可能,再想到那东殿殿主之徒方行一已经筑基成功,不由得叹了一声,“唉!如今这四大弟子,就剩我与徐师兄还未窥到筑基之路了……” 听到那彭入云修炼有成,何琼心中不禁一惊,随之而来的也是一阵放松,如果那彭入云成了筑基,那下次诸峰大比我望霞峰可就少了一个敌手了,想到这里,再闻得秦鸣略有伤感之言,轻言道:“秦师兄不必自伤,这玉清派谁人不知,四大弟子当中唯有秦师弟年纪最小,天赋最高,修炼不过三载,便已经是练气大圆满之境,想那筑基之境,对于秦师兄来说,也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对对对,此言有理!”秦鸣一听这话,当即心情就好了些许。 “那何师妹就在这里祝两位师兄早日入得筑基之境了……”何琼对面前两人一礼,语气发自肺腑的说道。 秦鸣满脸笑意,对何琼的话是相当的中听,而徐近南却看了何琼一眼,心下是略有所思,便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自场下发出一道郎朗之声,众人只见一道笔直的身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场中的孔风一礼, “孔师兄,不知师弟我是否可以挑战与你?” 此言正是陈元所发出! “一个开脉,竟然敢挑战一个练气,我不会是听错了吧?”众人见挑战者不过一开脉弟子,当下就议论纷纷,有所不信。 “那人也是起云峰弟子,怕是见到了师兄狼狈落败,头脑一热,便要挑战了吧!” “当真是自不量力!”一个面容桀骜之人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却被身旁的另一名弟子反驳道:“也不能这说,能以开脉挑战练气,勇气可嘉,纵然失败也是面有容光的。” “有意思”,秦鸣此刻的目光也盯在了陈元的身上,见后者不卑不吭,缓缓的自场下走到场中,再次对那孔风行了一礼。 “师兄,我可否?”陈元抱了抱拳,再次道。 场中的孔风听得声音,原本暗想又是哪一位练气子弟想要趁自己重伤,捡个漏子,没想到却从场下走上来一开脉弟子,心中不禁一愣。 半响,孔风才回过神来,暗道难道自己现在是如此虚弱,连一开脉弟子也敢上前来挑战自己吗? 这样一想,孔风脸上不禁露出怒容,对着面前的陈元叫道:“这位师弟,道法无情,既然你有勇气挑战师兄,那师兄就应下,让你见识见识开脉与练气的差距!” “如此甚好,师弟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陈元心中也是想到,自己又不是没和练气打过,这之间所谓的差距,不过是招式威力的大小罢了,但练气毕竟不是筑基,身躯与开脉一样,皆是脆弱不堪,自己的武法只要打中了,也是能对练气境弟子造成伤害的。 当然若是自己武法正面与练气碰上,让对面有了准备,提前用元气防御,那自己的武法就收效甚微了。 陈元这般想时,场外的众人也是听到陈元说得那句手下不留情,皆是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孔风见这陈元如此自大,嘴角不禁上扬,暗道打了一个起云峰弟子不够,还要再来送死一个,也罢,我帮人帮到底,就送你去和你那师兄去病床上相遇吧! “陈师弟……”场下的范闲不禁有些担忧,又是一阵后悔刚刚没能下定决心拦下陈元。 忽然,一旁的柳尘有些奇怪的道了一句:“范师兄,那陈师弟在做什么啊?” 闻得此言,范闲把心一收,目光视去,只见场上的陈元双手作势,口中念念有辞,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个姿势……”范闲见了,心中不由得一惊。 场上的孔风也是瞧见了这陈元的动作,发觉与自己火球术的姿势甚为相似,有些吃惊,难不成这陈元想要用火球术?这不可能,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被孔风否决了,里外不过一个开脉,连元气也没有,怎么可能使出火球术? 就在孔风想要看看这陈元到底摆什么名堂的时候,那陈元忽然爆喝一声,此声来得突然,令孔风吓了一跳。 火球术! 一只手掌自袖中伸出,气血环绕其中,从掌心之间突然膨胀,发出巨响,接着散发出一股股的浓烟。 这是什么道法? 场下的众人见这陈元用火球术的道法,却是激发出一股股的浓烟,不禁都有些疑惑,有眼尖者道, “想必这火球术是此人气血所发,后劲不足,这才冒出浓烟……” “原来如此,我道这小子怎么会道法,原来是个半吊子啊!” “激发出了这浓烟又有啥用?” 这般说话时,孔风也是开怀大笑了起来,对这陈元道:“陈师弟,还是快快认输了,不要在此怡笑大方了……” 此话落下,可陈元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从手掌中制造出浓烟来,不消得一会,浓烟便几乎笼罩了整个场子,使内外之人皆是看不透彻! “这是……”张封见此,眉头一皱,轻轻讲到,“这陈师弟倒是聪明!” “这这么说?”一旁的柳尘见张封发言,赶紧凑上来询问,“张师兄,这陈元做什么名堂啊?” “如今这孔风身怀伤势,行动不便,而陈师弟怕是想以这浓烟作为依仗,趁势袭击!” 话落,那浓烟之中的陈元便运起龟息功,屏住呼吸,再潜入浓烟之中,暗自留心周遭的呼吸之声,却听得有一道咳嗽声接连响起,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想我那几天也并不是无所事事,虽说没有练好这火球术,可是却能凭气血发出浓烟来,自己是练过龟息功的,在这浓烟之中,憋上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而你孔风不曾学过武法,行动如今也没有我快,在这浓烟之下,又是难以呼吸,如此一来,自己只要趁势攻击,不怕找不到你的破绽。 想到这里,陈元双手化爪,轻声轻脚的朝那咳唆声寻去。 “咳咳!”孔风捂住鼻口,又是咳唆了两声,暗道自己竟然大意了,刚才没有及时制止住这开脉放烟,眼下这般身处浓雾,要是一个不小心,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不好! 孔风暗叫一声,只见一双利爪从浓雾之中袭击过来,抓向孔风的胸口,孔风身子一侧,险而又险的躲避了过去,再回身一个火球术释放出来,却发现那双爪子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孔风心中不禁叫苦,道这小子也不知道练了什么武法,竟然能在这浓烟之中行动自如,而如今自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异常,当真是见了鬼了! 孔风想时,身侧又是一道利爪袭来…… 场外众人用手挥了挥面前的余烟,也是有些好奇这浓雾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些拳脚打斗,火球炸裂之声。 徐近南此刻闭上了眼睛,口中道了一句:“胜负已分,没想到这起云峰中还有这等聪明厉害的弟子!” 秦鸣闻言,又是紧紧把目光看向场中,仿佛要望穿一切! 时间过得飞快,众人心中却是十分的难熬,好在,不过一刻左右,烟中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浓烟也是缓缓散去。 张封眯起了眼睛,看到在那烟雾弥留之间,一道浑身破烂不堪的身影倒在地上,道袍之上遍布了爪痕,模样凄惨异常! 什么?孔风落败了? 众人见此,赶紧把目光转动,见得另一道身影自余烟中踱步出,其手上略有火球灼烧之痕,不过道袍依旧,气势如宏,正是陈元。 “各位师兄弟,谁认识这孔师兄的,麻烦抬下去吧……”陈元微微一礼,向众人鞠躬,眼神不经意间对上了张封。 此言落下,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 第三十四章 再次发难 “有谁认识这孔师兄的,麻烦抬下去吧!” 陈元行了一礼,便走下场去,一旁的范师兄见了,不禁称赞有加,连道:“陈师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打得好!” “范师兄过誉了,师弟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陈元手一拱,谦虚的说道。 场下众人也是略感到震惊,不过想到那孔风本就伤势惨重,那被一开脉击败倒也是情有可原。 众人这般想时,从人群中上来两个弟子,把昏倒的孔风抬了下去,司仪见势,也赶紧再上场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这才让场子重新暖了起来。 陈元与孔风的战斗也是落在了何琼的眼中,何琼见那陈元修为进展如此之快,口中不由得呼了一句,“怎么是他?” “哦?师妹认识这开脉的吗?”秦鸣在一旁闻言,好奇的看着何琼,问道。 “回禀师兄,此人是起云峰峰主的记名弟子陈元,也是最近几十年来唯一爬上问道崖的弟子……” “爬上问道崖?”原本闭目养神的徐近南听到此话,不禁目光一睁,也是看向何琼,问道:“此人和黄仲有什么关系?” “黄仲?徐师兄你不会是说那玉北殿执事、掌门弟子黄仲?”何琼想了一会,便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二人有没有关系。 何琼不知道,可一旁的秦鸣更是好奇了,本身因为年龄小,入门时间晚,对这派中的事情也不是知道的太多,于是便拖着徐近南,要让他讲。 徐近南无奈之下只好开口说道:“玉清派众人皆知这问道崖,也知道数十年无一人爬将上来,然而,在那二十六年前,却有一人爬了上来……” 徐近南见面前二人若有所思,继续说道:“此人便是黄仲,据说当时刚登上峰主之位的罗观海大喜之下,便立刻收了黄仲为弟子,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这黄仲又成了掌门弟子……” “反正此等事情也不是我们现在可以知晓的”,徐近南摇了摇头,示意不便再多说下去,何琼与秦鸣两人见此,也不好多问,只得把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场上。 场上自陈元一战后,不过一会便又有数人登场,一一激斗起来。 场下张封算了算时间,见一场比试结束之后,便起身往那场上走去,对这龙泉峰众人所在之处一抱拳,朗声道:“起云峰张封,还望龙泉峰木子辛木师兄请教!” 秦鸣闻言,见这张封向自己等人行礼,不由得回头把目光视向了一面容憨厚的男子身上。 “木师兄,那叫张封的要挑战你诶?”秦鸣笑着对木子辛说道,便用手指了指那张封,再道,“也不知道这张封是什么人,竟敢来挑战我们龙泉峰……” “秦师弟无妨的,我知道这张封,听说其是起云峰年轻弟子中最为杰出一人,修为直达练气九层,师兄我正好见识见识!”木子辛长得虽然老实,可说起来却是利利索索,极为果断。对秦鸣一抱拳,便起身朝那张封走去。 “木师兄,失礼了!”张封从腰间取了七星剑,向那木子辛一礼。 木子辛见这张封竟然敢在自己面前使剑,心中不禁嗤笑一句,你张封难道不知我龙泉峰弟子最以剑法出众吗?当真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张师弟,我闻你是起云峰中年轻一代第一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等会交起手来,可不要让师兄失望啊!”木子辛也不含糊,直接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要说这起云峰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还要数我那陈元师弟……”张封微微一笑,再次朗声道:“陈元师弟是近数十年来唯一一个爬上问道崖的弟子,又被起云峰峰主收做记名弟子,不过四月时光,便已临近练气,这般天资,怕比起四大弟子,也是不逞多让!” 张封有意无意的瞟了瞟秦鸣,似意有所指。 场下众人也是听闻,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陈元是何许人也。 “这个叫陈元的有那么厉害?”一人大大咧咧的喊道。 “刚才击败孔师兄的那名开脉弟子不就是叫陈元吗?难不成是他?”另一细心的弟子张口说了起来。 一时之间,场上场外,对着陈元皆是议论纷纷,好奇不已。 陈元坐在场下,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番言语,不禁脸上一黑,道这张封明则夸奖,暗为捧杀,真当是毒啊!在这人才济济的交流大会,如此一说,自己岂不是成了那众矢之重? 哼! 秦鸣在下面哼了一句,想到不过是一个开脉而已,就妄想与自己等人比肩,真是白日做梦! 木子辛眉头一皱,打断了这张封,只道:“张师弟小心,师兄我要出招了!” 话落,从腰间取出一把环首硬剑来,剑出躯鞘,便发出一道寒厉的光芒来,使人见了,不禁心生胆寒。 “张师弟,小心了!”木子辛握住剑柄,口中念念有辞,不一会一股元气便从木子辛手脉中流出,汇聚在剑锋之上,待到一时,木子辛爆喝一声,举剑朝那张封而去! 御剑术! 木子辛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向那张封压去。可后者见这木子辛袭来,也不慌张,只是缓缓出了一剑, 御剑术! 张封同样使出了御剑之术,不过比起木子辛,张封此刻人剑仿佛一体,剑出人随,虽在气势上不如木子辛,可总有一股难言的韵味流转其间。 秦鸣本来对这场比赛并不抱多少兴趣,可此刻却见两人剑术,眉头一横,道了一句,“没想到这叫张封的竟然练到了御剑术的第二重境界,这下子木师兄可要落败了!” 虽说这龙泉峰是练剑大峰,可不是说其他峰不可练剑,只是普遍剑术差这龙泉峰弟子一筹,如此经年累积,也就造就了这龙泉峰的威名。 而这练剑之术,玉清派最要出名的莫过于那天地御剑术,此剑术有成之后可分为五层,分别为手剑、人剑、心剑、无剑、化剑五个境界。 秦鸣平常也是知道这木子辛的,练了多年剑术,才从那入门一直练到这手剑境界,不知道是吃尽了多少苦头,而那张封不过一弱峰子弟,竟然能练到第二层人剑之境,这不禁让秦鸣微微一侧目。 场上两者剑一相遇,便激荡出一股极强的元气之流,不过一个刹那,两人身形便又分了开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场下众人还未看清,两人就已经相背而立,各自握着手中的剑,一动不动。 一缕头发缓缓飘在地上,只见那木子辛突然半跪在地上,一道细微伤痕出现在其颈间,渗出丝丝血珠,而其发髻的一缕飘发也是断了一半! 张封收起了七星剑,回过身来对着木子辛一抱拳,平静的道:“木师兄,承让了!” “多谢张师弟手下留情!”木子辛略动元气,止住了颈间的流血,向张封道了一声谢,刚才那一剑,若不是这张封及时收剑,那被斩断的可不是这一缕头发,而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了!木子辛一阵后怕,同时对这一战输得也是比较服气,当即一礼,便黯然退下场去。 台下众人见到这一幕,又瞧见了那一缕短发,当即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叫好之声也是四下而起! “陈师弟,我其实是知道你与张师兄有过节的,可张师兄也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坏,有事就好好商量……”范闲见到此景,也是为张封高兴,看到一旁的陈元,暗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让张师兄对陈师弟有意。 “范师兄所言及是,师弟自然是理会的……”陈元一礼,也是想到,怕是这范闲并不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此番来劝说自己,初意也是好的。 然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柳尘见张封打了胜仗,不由得起身拍手,回过头来对陈元道了一句:“陈师弟,你瞧见张师兄的本事了吗?” “的确,比之柳师兄,张师兄的确强上万分!”陈元一拱手,反驳道,这话当即说得柳尘面色一青,想要发怒,却又觉得此言也是有些道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惺惺的坐了回去。 不远处,秦鸣见自己师兄被人所轻易击败,心中也是有些恼怒,今日自己来这交流大会也是为自己龙泉峰撑场子来的,如今木子辛一败,赢得人还是起云峰的人,这岂不是让自己这边很没有面子。 还有那陈元,被自家师兄都快吹上天去了,不就击败一重伤的练气吗,有啥好得意的,还说能和四大弟子相媲美,真当是不知羞耻! 秦鸣越想越不自在,见这木子辛一下场,便急不可耐的登上了场中,大声的对那张封道:“那个叫张封的,我来和你们起云峰来两场比试,我们一文一武,和你武斗,和那叫陈元的文斗,怎样,可敢接受?” 张封闻言,却见是那传言中的四大弟子之一秦鸣登上了场,心下也不敢马虎,暗自在原地称度。 何琼见秦鸣似要出手,立即打起了精神,向那场中看去, 这四大弟子,实力究竟如何? …… 第三十五章 武斗文斗 道宏院中,范闲见有一少年弟子想要挑战张封,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打量,当即心中一惊,口中呼出了声音, “竟然是四大弟子的秦鸣!” “秦鸣?”陈元问得这个名字,心中也是一动,这四大弟子的名号自己也是听说过的,可究竟是哪四人,具体什么实力,自己却毫不所知,于是陈元对范闲一拱手,询问道。 “这四大弟子分别是方行一……等,四人皆是练气大圆满之境,而这秦鸣,更是其中天赋最为出众的那一个,传言其人天生任督二脉自通,修行不过三载,便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当为玉清派百年一出的奇才!”范闲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下子,张师兄可要难办了……” 陈元问得此言,也是略有所思,既然那秦鸣想要与自己文斗,总会有一个说法,自己现在还不若静观其变,暗自观察。 “考虑的怎么样了呢?”秦鸣打了个哈切,瞄了眼面前的张封,见后者还是在思考犹豫,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半响,张封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对着秦鸣一礼,道:“秦师兄,师弟接受了,但陈师弟会不会应战,师弟我不能决定……” 话落,张封朝陈元看去,见后者依旧面色如常的坐在那里,心下也是有些佩服。 “行,那就你先上吧!”秦鸣这番上得场来,也只是找回场子,既然这张封答应了,那就赶紧开始吧,免得待会其后悔了。 “秦师兄,那师弟我就不客气了!”张封语气一凌,七星剑再次出现在手中,漂亮的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便直冲秦鸣而去! 御剑术第二境——人剑合一! 只见那张封,在众人眼中,仿佛身化作一道利剑,与手中七星剑不分彼此,元气倾泄在剑端,无形之中自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小道尔!秦鸣见此,心中不禁有些好笑,道这张封真当自己是那木子辛吗?就这剑法对上木子辛还有赢面,可是对自己来说,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想到这里,秦鸣脸上不禁会心一笑,见那张封袭来,只是身体作势,口中轻念了一句, 剑来! 只见一道利芒自秦鸣手中激出,朝那张封射出!张封躲闪不及,只能收回剑势作防御之态。 “这是飞剑吗?”场下有些看不明白的弟子扯了一句,但随即又被另一名弟子反驳了。 “这怎么可能是飞剑,飞剑可是只有法力才能驱动的起来,虽然秦师兄实力高强,可毕竟未入得筑基,不可能有法力的!” “蠢货!那不是飞剑,而是御剑术第三境的心剑之术!”一旁的龙泉峰弟子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口道出了真相,这一下次,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没错!正是心剑之术! 徐近南在观战的同时,轻轻道了一句:“秦师弟的元气剑练得是越发熟练了啊!” “元气剑?”问得徐近南之言,何琼心中略有猜测,再次把目光转到了秦鸣身上,尤其是在那“飞剑”之上。 那“飞剑”在空中连续挥击,逼的张封苦苦防御,毫无还手之力,待到一时,“飞剑”打了圆圈,再次回到秦鸣手中。 张封借此刚想要喘息片刻,边听的对面又是“嗖、嗖、嗖”的几声,几柄“飞剑”又是破空袭来! 剑来,剑来,剑来! 秦鸣喊了几声,见那张封苦守不堪,心下也是暗道一声,真是没劲! “那是元气化剑?”何琼终于是瞧出了其中的蹊跷,赶紧好奇的向徐近南看去。 “没错”,徐近南点了点头,道:“这元气化剑之术,唯有练至御剑术第三层,才有可能施展出来,此术灵活多变,使人防不胜防,唯一的缺点是,比起真正的飞剑,威力弱了太多,也不可持久,每每元气耗尽,元气剑壳便要回到体内,重新聚元。” 张封练过御剑术,自然也是知道这是元气化剑,可是此术太过难缠,而对面秦鸣又是连续出剑,完全不给自己反击的机会,如此一来,自己迟早要败,为今之计,要想取胜,只有兵行险招了! 张封目光一动,在与元气剑做争斗之时,暗暗向那秦鸣接近,待到这元气剑再次欲回其人手中的时候,张封大喝一声,速度陡然快了三倍,朝那秦鸣极速而去! 玄空印! 一个巨大的元气手印自张封左手发出,自上而下,将有所松懈的秦鸣压了下去,顿时,扑起阵阵烟尘,扰人视线! “不会吧!秦师兄他被人打败了?”场下的人看得都有些傻眼了,都是没想到有此事发生。 徐近南见了,也不由得拍了拍手,嘴角露出微笑,道:“这张封倒也有些本事,可是这四大弟子,岂能说败就败?” 就在众人瞎吵之际,陈元眯起了眼睛,隐隐约约从那烟尘中透出一个身影来,待烟尘散尽,只见秦鸣道服依旧,毫发无损! 什么! 张封见此,大吃一惊,这秦鸣竟然在生生中了自己一记玄空印之后,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张封见秦鸣身上元气流转,遍及周身,心中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想! 难不成,这秦鸣还精通那天玄功!? 天玄功是玉清派中一种霸道的炼体道法,与寻常武法金钟罩铁布衫不同,天玄功用运用元气、法力、将周身覆盖,从而达到无懈可击的境界。当然无懈可击只是练到一个极高的水平才能体现出来,而这秦鸣不过三年修道,不仅剑法厉害,炼体也这么厉害吗? 秦鸣自烟尘中走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张封一笑,道:“你那招不错,可惜对我没用!” 言罢,秦鸣左手直接元气化剑,一个箭步,便直接闪到了张封的身后, 剑来! 张封瞳孔陡然放大,不过一霎,一尺元剑便陡然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划破皮肤,渗出丝丝鲜血! 场下众人只见秦鸣身形一闪,便已来到了张封身后,将其止住,都是大为惊叹。 四大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唉!”张封放下了手中的七星剑,微微一叹气,道:“秦师兄,是师弟输了!” 秦鸣闻言,也是收了元气剑,转身朝那陈元看去,“你师兄输了,你要不要上场,咱两文斗一场?” 张封回到座位,略一调整,便收回了刚才的失落之情,见这秦鸣向陈元邀战,嘴上一道:“陈师弟,这秦鸣是玉清派四大弟子,你现在就算是不敌也是正常,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陈元闻言,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这文斗是怎么个文斗法,若是凭白应了,怕是会输个不明不白,所以在问清楚之前,就算你张封再怎么激将,我也是不为所动。 这样一想,陈元在众人目光之中缓缓起身,对场上的秦鸣一礼,谦虚道:“不知道秦师兄想要怎么个文斗法?” “哈哈!你不用担心,师兄也不会欺你修为太低!”秦鸣见这陈元终于发话,不禁哈哈一笑,在上场之前,自己早已想过,与那张封武斗,可以显示出自己的实力来,可与这陈元比试,修为差距过于悬殊,武斗就算是赢了面上也无光,自己既然是来找回场子的,那么,就得让对面的人输得心服口服! 武斗不行,那么秦鸣想到,只有文斗,毕竟自己四大弟子的名头可不是光光靠天赋而评上的,真才实学,自己也是有的! 这样一想,秦鸣再次发话,“陈师弟,这文斗,自然是考察对着玉清派规矩谁了解的更多,你我各出题目问答,直到双方有一方被难倒,另一方便获胜,如何?” “玉清派规矩?”陈元问得此言,也是大为讶异,原本自己以为这秦鸣想要和自己比试道法解说等,那这一方法陈元是真的不行,毕竟自己还未入得练气,手中也只有一本火德经而已。而这玉清派规矩嘛,以前自己夜夜苦读的,不就是这玉清派门规? “完了!”柳尘一锤大腿,面容有些没好气,苦道:“这秦师兄怕是不知,论起玉清派规矩,当日可是连执事院王长老都说不过陈元啊!” 这一言发出,旁边的范闲有些吃惊,但随即心又放了下来,既然陈师弟对门规如此熟悉,那这场比试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柳尘他们知道,可秦鸣自然是不知道,反而暗自笑道,我与你比试那门规,就是给你个机会,也就门规是众人皆知的,其他的与你比试,怕不是欺负你! 当然,秦鸣也是对自己极度负有自信,毕竟自己也是过目不忘,这玉清派门规,自己早就记得驾轻就熟,毫无遗漏了!就算你陈元也是如此,最多与我打个平手罢了,当然,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就在秦鸣这样一番计较中,场下的陈元推开椅子,缓步走上了场中,客气的对秦鸣一礼,说道:“多谢秦师兄谦让,这文斗,师弟我就应下了!” 此言一出,哗然声四起,众人皆是不看好陈元,毕竟,你陈元再怎么学识丰富,比起入院三年的秦师兄来讲,还是差上了不少! 第三十六章 峰主邀见 众人见这陈元真上场应了下来,皆是以为其不智,前番你师兄张封已然落败,若是你还是上得场中出了丑,那今日这起云峰怕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陈元自然是不屑,既然自己上得场中,那就说明胜算还是有的,自己也不是什么死脑筋之人,不会去做那些毫无胜算之举。 “秦师兄,请!”陈元再次一礼,示意让秦鸣先行给自己出题。 秦鸣面露笑意,也不客气,直接就问道:“陈师弟,这门规第一章第一条是什么?” “这第一条便是要求弟子笃学好进,精益求精……”陈元眉头一皱,感觉这秦鸣所问过于简单了,心中想着,嘴上说了一句:“不知道师弟对否?” “嗯,答对了!”秦鸣轻轻的鼓了鼓掌,心中却是戏谑道,若是问些难的问题出来,那岂不是让这比试过早结束,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体现自己的学识渊博,所以,先等自己玩上一会儿再说吧! 就这样,秦鸣所问,每次都是门规开头几章,而陈元所问,只是随机的抽出一条,让这秦鸣回答,当然,秦鸣皆是一字不漏的答对了。 “大伙儿,你们没发现那秦师兄在让陈元吗?”一尖嘴猴腮的道袍弟子惊奇的说道。 “笨蛋,秦师弟当然是在谦让了,所问的问题连我都能回答上来,秦师弟定是不想让这陈元输得太过难看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觉得有理,都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众人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陈元岂是不知道,见这秦鸣像是游戏一般的提问,对其的心思也是略微猜出了几分,不过刚才自己所问,对方是对答如流,想必对这门规也是甚为了解,所以寻常问题定是难不倒这秦鸣,不问这些,那自己又该问些什么呢? 陈元突然心生灵感,脑海一动,便向那负手而立的秦鸣问道:“敢问秦师兄,这门规中第四章十九条旧规是什么,新规又是什么?” “旧规?”听闻陈元此言,秦鸣脸上笑容收了回来,眉头不禁一皱,暗道:什么是旧规,难道这玉清派门规还有新旧之说? “那陈元莫不是在胡扯,哪里有什么旧规?”一弟子耳灵,听到陈元此言之后不禁有些好笑,道:“这陈元莫不是想赢想疯了,尽说些瞎话!” “不然!”一中山峰执事院弟子闻言,仔细想了一会儿,便道:“这玉清派中的门规有几条的确是被派中长老修改过的,原因是时代变更,有些规矩不符了……” 场下子弟所言也是传到了秦鸣耳中,令其脸色有些难看,秦鸣心下一骂,这陈元定是凑巧的从哪里看了这新旧规矩,来糊弄自己,兴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一想,秦鸣面向陈元,声音低了下来,说道:“陈师弟,此旧规我不知,还请师弟解惑!” “这第四章十九旧规是弟子在外,要互帮互助,相为依靠……不过于五十多年前,被太上长老蒋兴修改为弟子在外,一切以保全性命为先,若有余手,再帮他人……”陈元见这秦鸣不服气,便将这新旧之规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听得秦鸣一愣一愣的。 “秦师兄若不相信师弟所言,大可以去藏书院取一本名为玉清正卷的旧版书作为参考。”陈元补充道。 “呵呵”,徐近南也是见到秦鸣吃了憋,不由得有些发笑,道:“秦师弟这次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何琼惊讶的看着场上的陈元,心中道,没想到这陈元不禁天赋出众,对派规理解也是如此之深,好在此人现在还没有修到练气,对下一次的大比构不成什么威胁。 就在何琼相时,场上的秦鸣脸色发青,完全没了先前那一副游戏之情,心中不由得暗暗苦恼,要是自己早一点出些难题,难倒这陈元,那自己也不会落到这幅尴尬的局面! 这般想着,秦鸣嘴上还是有些傲气,舌头一伸,便讲道:“陈师弟,那我在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不能回答得上来,那此次比试就当做平局,怎么样?” 陈元观这秦鸣还是不肯服输,便当即拱了拱手,平淡的道:“既然秦师兄如此,师弟我自然是答应的,还请秦师兄出题吧!” “好,我问你,这玉清派门规是何人所写啊?”秦鸣见这陈元答应了,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其发问的。 秦鸣自己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在大多数人印象里,这玉清派门规自然是开派祖师张道成所写,玉清门规书里有没有道明作者是谁,要不是自己偶尔从一杂记上看得究竟,也是如那大众一样,以为是祖师所写! 要是陈元连这个问题都能回答的上来的话,那自己这次比试是断然输定了啊! 言罢,秦鸣焦急的看着陈元,却见后者不急不缓,理了理衣袖,便张口道:“秦师兄此问简单,这门规所立之人自然是那无崖子!” 此言一出,落在秦鸣耳中,犹如晴天霹雳,全身上下顿时萎靡了下来。 陈元见此情景,也是有些好笑,自己通读起云阁一楼全书,怎么会不知道这玉清派门规是何人所立? 至于那无崖子,传言与祖师张道成亦师亦友,可以说是无崖子一手造就了祖师的大道,没有这无崖子,怕是也没有玉清派了,更不会有自己在此交流之机了。所以对这无崖子,陈元还是心怀感激的。 “秦师兄,你莫不是从那道家望士记中得知门规是何人所立?”陈元又是一礼,微笑的看向秦鸣。 见这陈元连自己从何处得知都知道,秦鸣目光更是一落,,勉强的一抱拳,弱弱的道:“陈师弟,这场比试你赢了,论这门规,师兄我自认为不如……” 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本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说出这番话后,也没有什么脸面,便当即退下场去,回到座位之上,呵斥了几位想要看热闹的弟子。 “张师兄,陈师弟赢了!”范闲是当真高兴,急忙上前去迎接陈元下来,不时的竖起大拇指,赞叹连连。 “哼,不就知道个门规吗?有啥好得意的?要是比武,那秦师兄吹一口气都能把他击败!”柳尘见了,眼热不过,只是在一旁暗自嘲讽了几句。 张封也是目有异色,不过嘴上没有多说,见陈元下场,对其点了点头。 这一番比试下来,外围诸多弟子口中说着念着皆是离不开陈元,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大为吃惊,也有人对陈元产生了一丝佩服。 不过这一切,对现在的陈元来说并不重要,自己已然拿下了胜利,那更需要静下心来,戒骄戒躁,接下来场上的几场比试,陈元看了也是觉得平平无奇,并无意义,而张封也仿佛是放弃了对自己的发难,端坐在那里。 时过未时,众人也皆是有些意兴阑珊,那司仪也是在此刻上得场来,对场下众人一抱拳,道:“感谢各位参加此次交流大会,今日时辰已然不早,恭祝各位修为有成……” “诸位师弟,我们走吧”,张封见大会欲散,便起立转身,对众人一言,随即就率先向外过去。众人见此,也是起身跟上。 候临飞也早就醒了过来,在丹药的作用之下,虽伤势未好,可却也是能走能动了,不过其精神却是比来之前差了一大截,看其状况,怕是在那场比斗之中落败受了刺激。 “候师弟,没事的,下一次你一定能赢的!”范闲温言对候临飞勉励道,不过后者只是略一抱拳,依旧沉默,不多言语。 几番辗转,张封等人回到了金长老所在之地,前者对金长老略一行礼,道:“金长老,此番事了,启程回峰吧……” 金斗升此次前来也不过是接了任务,获取报酬,对这交流大会所发生之事并不感兴趣,也不在意,问得张封一言,当下就从怀中取出小舟,置放在一地上。 众人见宝舟成型,也不犹豫,便随金长老上了去,陈元看着张封,无意间说了一句,道:“张师兄,不知道此番回去,有何打算啊?” 闻得此言,张封转身,目露精光,在陈元面上打量一番,半响,才徐徐收回,装作不在意的道了一句:“已尽人事,其余的便不再是张某之事了。” 言罢,陈元若有所思,随即在金长老一阵叫喝之中,飞舟平稳升起,朝那起云峰飞去。 飞舟回来速度更快,不过一时半刻,便已在起云峰之中了,陈元刚一落地,便见有一道身影立在那峰头中,似乎是早已经在等待。 陈元盯看去,却见是其人正是起云峰峰主罗观海,心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罗观海见陈元等人下舟,轻轻道了一句,“陈元,随我来……” 话落,便转身朝一方向走去。 此话音量不大,可在陈元耳中传得却是异常清晰,陈元看向周围几人,却并没有发现异常,而这话,的的确确是传到了这里,难不成,范师兄他们都没有听到吗? “范师兄,我有事就先行告退了……”陈元微微向一旁的范闲一礼,礼罢,便朝那罗观海所在的方向而去。 …… 第三十七章 问道金丹 近日来,陈元之事迹在这起云峰所传甚广,气压竹林、二入公堂等都皆被峰中弟子津津乐道,当然,也传到了峰主罗观海的耳中。 罗观海自己也没有想到,当日不过是自己随手而收的一个记名弟子,竟然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而且据一些弟子说道,那陈元已然正经皆通了,而自己当日亲手给其探测过资质,分明是下下之资,如今不过数月时光,怎么可能修炼如此之快? 站立在一处,罗观海眺望远方山色,心中略有所思,闻得身后石阶下传来的声音,便转身视去。 只见一风华青年踏步而上,素色道袍随风而动,面目平静自然,甚为普通,然眉眼之间确是锋芒毕露,气势凌人!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礼!”陈元见罗观海却是在等他,急忙快走几步,待到跟头,弯下身去,行了大礼。 “嗯”,罗观海见此,也是面有笑意,挥手其免礼,看来此子在经历过如此事迹之后,还能保持一颗谦虚之心,这殊为不易,殊为不易啊! 罗观海一抚胡须,眼中精光一闪,扫了陈元全身上下一眼,有些吃惊的道:“竟然已是六脉皆开,十二经正通!?” 看到这陈元修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罗观海不禁疑惑,直接开口询问:“徒儿,为何你修为进展如此之快?” “回禀师父,徒儿自那妙宝山中寻了一株龙须果给那聚鹤峰何长老,幸得其几颗龙虎丹,服用之下,修为才精深至此……”陈元见这罗观海询问自己,心中略作思考,删除些情节,便将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问得此言,罗观海恍然大悟,原来是得了些奇遇啊!这在修行界中并不奇怪,有的人往往就是误服用了一株草药,便一路崛起,成就大道,陈元有如此气运,自然也是好的。 当然,罗观海更注重的还是后者的能力品质,这陈元能在峰中大有所为,其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而品质,在罗观海再次见到陈元之时,心中也是有了分晓。 “不知师父今日唤得徒弟是……”陈元心中也是有些担忧,自己这便宜的记名弟子,以前峰主是从未管过的,这次突然找上门来,怕是有原因的,要是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自己届时又该怎么办呢? 看到这陈元面色略有担忧,罗观海也是心中一笑,便当即讲到:“既然你能在这短短数学修炼至此,那剩余时间也足够让你突破开脉了,也就是说一年之期你是必能达到要求的……” 罗观海语气一顿,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和一本书籍来,递给面前的陈元,继续道:“这里有五颗龙虎丹,和一本天玄功,你且回去好好修炼,待突破开脉之后,为师亲自在起云殿等你,为你举行入门大典!” 接过丹药功法,陈元心中一暖,自己本以为只有在练至练气境之后,才能让峰主看得上自己,没想到峰主竟然以如此大礼相待于我。想到这里,陈元再次行了一礼。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何萧何长老,也不过给了自己三颗龙虎丹作为谢礼品,更不要说功法了,陈元抚摸这那本天玄功道法,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呼了一句:“难道,这就那秦鸣所修炼的天玄功?” “哦?你认识这天玄功?”罗观海今日不过是得知这陈元去了交流大会,对会中所发生之事并不知晓,所以只是道:“想必你是从那秦鸣身上看到的吧,这本天玄功就算在藏书阁中,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换看的。” 对于罗观海此言,陈元也是认可的,毕竟自己也是在那起云阁做事,自然知道一些高深道法,不仅需要大量的贡献点,还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观看!以前自己只能看着别人从那二楼之中取走一本又一本的道法观看,心生羡慕,现如今自己也终于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本道法了。当然,尚云端给自己的那本火德经不算,自己还是要还回去的。 这般一想,陈元对于罗观海更是心生感激之情。 “徒儿,你可知那玉北殿执事黄仲?”罗观海见陈元高兴之余,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到。 “黄仲?”问得此言,陈元不禁皱起了眉头,自问自己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即一礼,直言道:“回禀师父,徒儿并不认识此人。” 罗观海叹了一口气,像是对陈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道:“不认识?也罢,也罢……” 就在这时,罗观海突兀的一问,“徒儿,你可有把握修炼至金丹?” 此言一出,罗观海两眼紧紧盯着陈元,似要将其生生看透! 陈元见此,心中陡然一惊! 常人言,修行便是在逆天而行,夺得天地造化,聚于一身,终成长生不死。可真要寻一人是否到得那等境界,修行界之大,却是无人所知。而书中也是只有寥寥几句关于此种境界的话语,所以一般来说,元婴便已是常人之大道。 据陈元所知,寻常开脉练气寿不过一二百载,有幸登入了筑基,寿也不至三百,而金丹寿命却有五百载;大部分人能够有幸修得筑基,也是耗费了大半寿元了,若非有奇遇,怕是终身难入金丹大堂,就算是那秦鸣、方行一等天资纵横之辈,能够在三十岁前迈入筑基,对于金丹路上的七返九还,能不能一一通过,也是难说。 如今被罗观海一盯,陈元不禁有些审问自己,自己真的能够一路修行至那金丹之境吗? 想到这里,一股熟悉的清凉之意自胸口传来,使得陈元的大脑为之一清。 既然自己踏上修炼一途,岂能说退就退,若是连想要修成金丹的念头都没有,自己又怎么能登上那大道之巅? 于是,陈元对上罗观海的眼睛,语气坚定的道:“徒儿必能登上金丹大堂!” “好!”罗观海见此,心中一松,收回了目光,把身一转,再次眺望远方,口中朗声道:“堪矜自古神仙辈,休将大道付人情!” 声音一时传遍这起云峰上下,有出门弟子者,听闻此声,皆是循声看来。陈元立在后面,闻言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轻声道:不知谁是知音者,试把狂言着意寻…… …… 回到起云阁中,陈元先是整理了一番阁中藏书,待一切整理有条,略一思考,再次唤来了上一次那个伶俐的小童。 “道长,我唤作韩小,以后有事就直接唤我小小即可……”韩小见上次那个出手大方的陈道长再一次寻上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高兴,身形一礼,便道:“不知此次陈道长唤小小何事呀?” 陈元见小童介绍起自己的名字,心中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平常陈元自己是不会去注意这些的。 “小……小小,我且问你,你可知道那玉北殿的执事黄仲?” “黄长老?”韩小闻言不禁有些疑惑,这黄仲黄长老在起云峰中名气极大,难道陈道长连这都不知道吗?心中虽然有些鄙夷,但口上说道:“不知道陈道长想要询问关于黄长老的何事呢?” 韩小心中情绪掩饰的很好,可又怎么会瞒得过陈元呢,陈元见这韩小鄙夷自己,装作严厉的样子,再道:“小小,这黄长老和罗峰主有什么关系吗?” “啊?听说在数十年年,黄长老还是罗峰主的弟子……”见陈元面孔一板,韩小赶紧正了正颜色,急忙道。 问得此言,陈元更是疑惑了,自己怎么没听说过罗峰主有弟子? “可我听说罗峰主膝下并无正式弟子……”陈元从怀中取出一瓶回春丹来,递给韩小。 见这陈长老又是一瓶丹药赐下,韩小不禁乐开了花,再次说道:“这黄长老是数十年前登上问道崖的外院弟子,因为资质出众,被峰主收为弟子,可后来黄长老又是改投到掌门门下了……” “至于具体原因,小小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从一些长老的闲聊中得知此事。”韩小见陈元眉头皱起,又补充道。 “我知晓了,你自去吧。”陈元挥了挥衣袖,遣散面前的韩小,心中不禁一道,没想到这黄仲竟然以前是峰主弟子,又与自己一样是从问道崖爬上来的,难怪峰主和自己提起这人,怕是存了比较之心。 也不知道现在此人和峰主关系怎么样,若是互相仇视,那以后等自己成为峰主正式弟子,怕免不了要受其骚扰,但愿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修为,早日入得练气才好。 陈元挥散了脑中杂乱的想法,从怀中取出那一瓶丹药来,打开一看,却是五颗品相甚好的普通龙虎丹。 陈元心中一喜,有这五颗龙虎丹,自己必能在两月中,突破开脉,如此一来,自己只用了不到半年时光,就做到常人多年不曾做到之事,成就练气之境。 而自己一旦入得练气,那手中的两本道法也皆是可以修炼了,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陈元缓缓运起龟息功,抚平了心境,进入了修行当中…… …… 第三十八章 三花聚顶 终成师徒 修炼无岁月,时入隆冬,这起云峰上下皆是铺满了皑皑积雪,而陈元房门外的积雪却是崭新无比,连半个坑洼都没有。 这日,盘坐在屋内的陈元身躯突然一震,三道隐隐的气旋自体内散出,汇聚在头顶,待到一时,陈元目光一开,张口喝了一句, 此时不入练气,更待何时! 只见从陈元体内丹田气血交汇之处,一丝丝元气凝聚而出,化作一股暖流,流经陈元的四肢百骸。 呼~ 一口浊气吐出,陈元缓缓起了身,环视周身,面目之间,不由得笑了起来,笑道: 数月修行不负我,今日终成练气境! 原来,从那一日陈元闭关修行起,到如今已然过了两月之久,而陈元体内剩余的任督二脉,也在五颗龙虎丹和玉珠的双重作用之下,水到渠成的破了开来,入得练气,陈元只觉得周身似猿似猴,轻灵无比,又暗有元气充斥筋脉之间,仿佛力能举鼎! 摸了摸怀中的丹药小瓶,此刻里面却只有一颗龙虎丹剩余了,这不禁让陈元暗叹一声,自己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还在修炼还算顺利,如今入了这练气,那自己之前所修炼的火球术是不是可以激发出来了呢? 想到这里,陈元也不犹豫,当下就默念口诀,摆起身形,因为之前陈元早已经将这火球术练得通熟,只是苦于没有元气作为支撑,化不得火球,而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元气自丹田而起,顺筋脉而行,汇聚到陈元的手指之间,陈元见时机一道,口中大喝一声, 火球术! 只见一团两拳大小的火球自陈元指尖激发出来,碰撞在地上,荡出丝丝星火,散作一片,然而,这火焰在地上像是遇到了油一般,不弱反烈,似有将这房屋吞噬殆尽之意。 陈元见此,急忙动用元气将之扑灭,然而扑灭之后,在其原地却留下了一个乌漆墨黑的坑洼,陈元面色一黑,心中不禁有些无奈,看来以后自己得在外面练气道法了。 不过,陈元也是有些高兴,这元气化作的三味真火威力当真是强,寻常人等若是沾了一丝,没有气血或是元气,怕是马上得被这三味真火化作灰烬,而刚才也是算了算元气的消耗,若是发出像这般大小的火球,自己元气也只是能支撑数次,毕竟,就算自己入了练气,也只是练气一层而已,没有汇聚到多少元气,体内依旧以气血为主。 陈元想着,既然现如今已经迈入了练气,是时候前往那起云殿面见峰主了,就这样,陈元打开了房门,一股寒风袭来,直面陈元,而门前的积雪被其房门推开了一地。 陈元心中略有讶异,心下算了算了时间,却吃惊的发现在这修行过程中,又是过了一年,来到了新年,想起以往岁月,自己皆是在家中度过,热闹异常,可自打入了这玉清派之中,整日便是埋头苦读,而门中弟子对着俗世节日,也兴趣索然,以至于在这佳节之际,外院内院依旧是冷淡一片。 也不知道父亲如今过的怎么样了,陈元又想起了他的父亲,可随即一叹,摇了摇头。 外面天气虽是寒冷异常,可陈元却是毫不畏惧,体内气血略转,便抵消了想要从衣缝间钻入的寒气,然后,便是踱步在这雪地之上,前往那起云殿中去。 走至起云阁,却见尚云端在其中负手而立,像是在等候着自己。 陈元见状,急忙上前一礼,口中道:“不知尚长老在此等候,是弟子无礼了……” “嗯,不错,修至练气了!”尚云端见陈元头顶三流,当下便知晓其修为,心中也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如今你已经成就练气,是时候去拜得罗观海为师了……” 陈元闻言,也是感叹不已,时至今日,自己在这起云阁度过了将近半年时光,如今一去起云殿,这起云阁的事情自己怕是要放一放了。 想到这里,陈元也是颇为难为情,自己修炼,经常动不动就要闭关,忽略了阁中事务,尽管如此,每月的贡献点尚长老还是给自己记上了,这份关照,尚长老嘴上不说,可陈元是记在心里。 “尚长老,弟子今日就辞去阁中事务吧,多谢长老这些日来对弟子的关照……”陈元又是一礼,言辞恳切的说道,话落,把那本火德经从怀中取出来,再道:“尚长老的这本火德经实在是令弟子受益匪浅,如今其内容皆是在弟子心中……长老之恩,弟子实在是无以为报!” 尚长老接过火德经,见陈元神态,脸上忽然一板,言辞一重,道:“扭扭捏捏,这起云阁的事务你不做自然也会有其它人来做,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子来?你尽管去起云殿,无需担忧心这里!” 言罢,也不跟陈元道别,身形一转,便径直入了内院去。 陈元也是熟悉尚长老的性格,有些东西不说,但陈元心中却是知道的一干二净,于是对着尚长老的背影,陈元再次行了一礼…… 起云殿。 陈元踱石阶而上,两旁是石狮作栏,铁索为链,待到山头,却见罗观海早已经等在那里,后者见陈元上面,面目微笑,朗声一道:“徒儿,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陈元见了,也是有些吃惊,自己修炼突破不过今日,还未得传开,峰主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来此起云殿的,还早早等候在这里,就不怕被放了鸽子? 想到这里,陈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自己曾在书中得知,一些修为精深的金丹修士,能够测算他人走势,从而做到未卜先知,难不成,峰主也是如此测算了自己一番,从而得知自己的情况的? “徒儿,你过来……”罗观海略一招手,唤得陈元近身,见后者直接行了大礼,跪拜在地上,更是满意的一抚胡须,叹道:“当日我本是无心插柳,没想到柳树竟已长成,你能拜我为师,全是靠你自己……” “师父谦虚了,若不是当日师父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今日又怎么能站在师父眼前呢?”陈元急忙说道。 听到此言,罗观海却是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陈元,今日我既然已收得你为徒,按照规矩,是要与你道号的。” “师父我是太上长老蒋兴的弟子之一,辈分可与掌门平齐,我道号忠海,外派皆称我为忠海上人,你记住了。” 陈元点了点头,将这一句熟记了在心中,不过,令陈元略有吃惊的是,师父竟然是太上长老蒋兴的弟子,那自己不就有了一颗大树依靠了吗? 而罗观海仿佛是早已看透了陈元的小心思,一挥手中的浮尘,道:“可惜师父他老人家已有数十年未得出关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说着罗观海不禁有些伤感,不过随即话语一转,对陈元道:“徒儿,你记住了,修行一路最忌依赖外物,一切最后还是要依靠自己,只有自己实力强劲了,最终才能登上大道之巅!” “是!”陈元被说的身形一正,急忙摆正了心态,消除那些要想依赖太上长老的念头。 “我赐你道号正元,希望你日后能保持本元,在修道一路上走的更远!”罗观海此言声音不大,却化作数道徘徊在山崖之中,激起回声,不过一刹间,便已经传便了这起云峰上下!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弟子——陈正元!” 陈元闻言,再次行了跪拜之礼! 声音环绕山峰,这起云峰弟子不论是出行在外,还是修炼屋中,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传声所震惊,赶紧聚到一起,纷纷讨论。 这其中便有刘贾仁,张立定等人,张立定一拍大腿,气道:“那陈元什么时候成了练气,我也不过刚迈入炼气不久!可恶!” “罢了罢了,张师兄,小声点,这陈元既然成了峰主弟子,以后就不是我们可以惹的了,路上若是碰着,就躲远点,免得被其算起账来……” “陈师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功了……”公孙云在一旁也是唏嘘不已,想到陈元入院不过不到半年,便已经成就练气,心中觉得仿佛还在做梦一般。 尚云端在内房之中修炼,也是听到了罗峰主的传音,目光之中透露出欣慰之意,心中也是期待,喃喃了一句:“以后这玉清派中,怕要再多出一位名士了!” 执事院,王明德正在教训自己的侄儿,经过陈元一事之后,王明德越发觉得不能再让自己这个侄儿在派中肆意妄为了,免得到时候给自己捅出篓子来,听闻峰主传音,心中是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徒儿,你是否觉得为师将收你作徒之事传得过于张扬了,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罗观海语落,再次看向陈元。 起初陈元也觉得此事太过张扬不好,不过心中仔细一番推敲之后,便猜出了师父的深意,于是轻道:“以弟子来见,这修道之路,自古以来就少不了麻烦,若是弟子畏惧这些琐事,有谈何再修大道?” 罗观海闻言,正要满意的点点头,却见后者再道, “师父,我有一事相求!” …… 第三十九章 别师下山 “师父,我有一事相求!” 陈元弯腰行了一礼,心中想着,如今入得炼气,又拜得峰主为师,可谓自己在修行一路上开了个好头,而令自己有所牵挂的,还是家中的父母。 “徒儿,不必多礼”,罗观海心下有所猜测,示意让陈元说出所求。 陈元再次弯腰行礼,一拱手,道:“师父,弟子入山将近五年,日日苦读修行,而与家人联络渐少,心中有所挂念,还望师父准许我此番回去探望一下……” 唉! 罗观海听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自己当初入玉清派的时候,也是夜夜牵挂家人,恨不得举家搬迁,可待修为有成之后,回家视亲,然而一切物是人非,尘归尘,土归土。 连父母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这也是罗观海心中的一块诟病! “此事我应了,不过你要记住,来年大比之前定要回得山中……”罗观海也不犹豫,立即便答应了陈元的请求。 “师父,弟子知晓了。”陈元谢过,然后又问道:“师父,那下次大比,师父希望徒儿达到怎样一个名次?还求师父告知,徒儿心中也好有个底。” “也好,那为师就给你定个标准……”罗观海思索了一会儿,便继续道:“在这十二峰中,炼气弟子可达三千之众,可除却一些年老体衰的,年轻一辈的练气弟子也有将近一千,若是你能够在下次大比之中入得前一百,那师父就当你合格了,若是表现的再好一些,入得前五十,那师父就与你一柄飞剑,如此,可好?” “飞剑!?”陈元一听到飞剑两个词,心中一惊,想到书中各种对此物的描述,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定不负师父厚望!” “嗯,”罗观海点了点头,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丹药小瓶,递给陈元,继续道:“此番回去,不要耽误了修炼,这些丹药你便拿上吧……” 言罢,又取出一纸黄符来,呈现在陈元面前,细道:“徒儿,这是一道辟难道符,内涵师父金丹法力,只要你以元气灌注,便可抵挡金丹境全力一击,你且收好了……” 陈元双手接过符纸,将其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贴身放入怀中,然后再次对罗观海一礼:“多谢师父大恩,弟子永不敢忘!” 自从陈元上得山中,就没有人对自己这般好过,起云阁的尚长老对自己也是不错,可也没有像师父这般又是送礼又是送情,这让多年来没有感受到温情的陈元心头暖烘烘。 “你去罢!”罗观海也不是一个做作的人,既然话已然说完,便一伸手,念一口诀,周身化作一道宏光,向天外飞去! 陈元在原地行礼,再次见到师父运此神通之后,也不想以前那般兴奋了,毕竟,自己有大毅力大信心去修得属于自己的道! 礼罢,陈元转身离开起云殿,向石阶而下,其身形飘然,气势斐然,更甚往昔。两旁石阶皆是聚集了不少起云峰弟子,看到陈元下得殿来,皆是有些惶惶。 其中不少人当初是在那竹林中辱骂过陈元的,今日再见到陈元,神情是一阵恍惚,想要逃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陈元目光一一视去,见当中还有一些老熟人,如那刘贾仁兄弟,张立定等,还有一些与自己有过过节的弟子,现如今皆是站立不安,低下头去,这让陈元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 陈元不在意,而那些被陈元看过的弟子却不是那么想了,当即有一人从中迈出一步,鞠躬向陈元行礼道:“陈师兄,以前是师弟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陈师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众人见到,也是纷纷上前道:“是啊,陈师兄,以前是师弟了不好,陈师兄莫要放进心里去!” 陈元撇了那带头的人一眼,心中想到这些事情自己早已不放在身上了,于是背过身躯,平淡的道:“些许小事,陈某自不会在意。” “多谢陈师兄!”那带头一人面色一喜,便再次弯腰行礼。 一路下来,途径各处,弟子们皆是对陈元毕恭毕敬,口中呼道, “陈师兄!” “陈师兄好!” 陈元也没有与这些人攀谈,直接来到了起云峰山门之外,转头一看,云气弥漫,心中有感,叹道:人生虽有百年期,不觉形容暗悴枯;不求名利不求荣,但求大道出迷途! …… 尚斋房。 张封取了七星剑,独自在院中修习剑术,这时,柳尘笑嘻嘻的从院外走了进来,对着张封一抱礼,笑道:“张师兄,师父叫你过去,说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谈谈……” 张封闻言,收起了姿势,眉头一皱,并没有回应柳尘,自顾自的朝院外走去。 哼! 柳尘见张封还是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不禁哼了一声,暗道,张师兄,此番你如此轻松的便放过那陈元,看你如何在师父面前交代! 张封走过院落,入得一高大房屋内,屋内四柱撑顶,下压龙龟,龙凤盘旋环绕,镀金流彩,当堂又有一张金丝楠木太师椅,其中端坐着一人,捧起茶杯,微微在嘴角抿了一口。 “封儿,自去交流大会,可否顺利啊?” 张封抬起头来,却见那人虎眼怒眉,着一身阴阳鱼纹袍,踏一双黑白云履鞋,此刻左手撑着扶手,半探过身来,盯视张封。 “回禀胡长老,此行还算胜利……”张封顿了一下,再次道:“可惜弟子不是那四大弟子秦鸣的敌手,败了下来,让起云峰蒙羞了……” “嗯,”胡必行点了点头,一挥衣袖,道:“此事怪不得你,毕竟四大弟子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不过……”胡必行话锋一转,目光一沉,再次道。 “封儿,我听尘儿讲,陈元此子此行不仅没有受什么挫折,反而大出风头,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话到这里,胡必行语气已是有了不满。 想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叫陈元的小子,给何萧送去一颗龙须果,这才让后者练出了一炉上品筑基丹,使得方行一提前筑基成功,在师父面前地位更重。 而自己与那方行一虽是同一门下,但为何师父偏袒那方行一许多?那方行一在西殿中修行无忧,资源又是伸手就来,而自己却只能在这破起云峰中做个小小的尚斋房执事长老,整日事务不断。 师父,你待我何其不公啊! 胡必行想到这里,大手往扶椅上一拍,声疾厉色的对张封怒道:“封儿!你为何要包庇那陈元!是不是不把我这个长老放在眼里了啊!” “胡长老息怒!”张封赶紧一拜,行了大礼,正声说道:“弟子并没有包庇陈元,只不过是那陈元暗藏实力,在弟子多番发难之下,还能一一破解,实不简单!” 见胡必行略有不信,张封当下就把此番事情经过一一的道了出来,毫无保留,听得后者是皱起了眉头。 “按你所说,陈元此子袖里藏锋,外干中强,与那流言不符喽?”胡必行冷笑一声,他早已听闻这陈元资质庸俗不堪,实难造就,因此便在那次崖顶敲钟之后,便再也没有注意过此子了,如今这张封竟然敢说那陈元实是扮猪吃老虎,实在是令自己好笑,真当自己是傻的不成? 可就在胡必行欲要发作之时,一道传音自山巅起云殿传来,胡必行一听,正是峰主罗观海的声音。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弟子——陈正元!” 此音一出,张封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于是再次对胡长老一礼,道:“胡长老,弟子所言并非是虚言,以弟子看来,陈元此子莫不是峰主他的一颗暗子……” “一颗暗子?”胡必行听得峰主传音,有闻此言,口中不由得喃喃了几句,心中略有所悟,想到如今这起云锋中,唯有自己能对这罗观海峰主之位造成威胁,待自己一入金丹,这峰主之争,必有一番计较。可如今,这罗观海故意收得一徒,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啊…… 胡必行皱起了眉头,挥手示意让张封退下,暗自在这殿堂之中思略了起来,半响,口中一声咳唆,从暗处唤出了一名黑袍男子来。 黑袍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全身元气浑然如一,若是旁人在此,定会吃惊的道,竟是那五气朝元的炼气大圆满之境! “左贡,你前去把那叫做陈元的峰主弟子给摸清楚了,若是有好的机会,便把他抹消吧,免得让我心烦!”胡必行重重的一说,但随即又补充了,“切记,不要让别人找到些蛛丝马迹,尤其是那罗观海,你记住了吗?” “若!”左贡行了一礼,道:“左贡自会处理好的。” 言罢,身形一转,再次入得了一旁的黑暗当中。 胡必行见此,也是满意的一笑,心中暗道,不管你罗观海有何暗字,我胡必行一一给你除了去,看你如何是好! 如此一想,胡必行不禁笑出了声音,在这殿中盘旋环绕。 哈……哈哈…… 第四十章 途中遇事 玉清山山脚。 陈元朝那先前居住的茅屋走去,自己入得内院之后,身上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如今下得山来,自然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想到自己的家在那东山郡乌犁县,距此尚有十日步程,就算是马车驱驰,也得花上两三天,所以,这路上总得备几件换洗衣服,免得入家门之后,灰头土脸。 想到这里,陈元推开屋门,自一片灰尘中打开了箱子,从中取了几件粗布衣裳来,再扯一块宽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陈元自出了茅屋,朝这最近的傍仙镇走去。 傍仙镇。 王大福自店中遣了些人,向门口的马车上不断的运上货物,这些货物都是本地的特产,在当地不值钱,可在外地确实可遇不可求。王大福自从发现了这一点后,便干起了商人这一行,这一干,还就真干起了些成绩。 在这傍仙镇中,如今王大福也算的上大户人家了,户下有着几十套房产,门铺更是开到了镇中最繁荣的街上。 这日,像往常一样,王大福雇了几个镖局的武师,再在镇口收得一些顺路的打手,刚欲要出发,却见镇外走来了一个道士。 只见其一身素色道袍,布履布带,模样甚为普通,可见过诸多大场面的王大福却隐隐的从其身上看到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心下不禁有些讶异。 有道士并不惊奇,毕竟这傍仙镇靠近玉清山,经常有些道士子弟下山购买些物品,可有这种气势的道士王大福却从来没有见过。 莫不是是山上的仙师? 此念头一出,王大福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但随即都摇了摇头,叹道,仙师又岂会穿着如此寒酸,最近定是自己有些劳累,想得太多了。 “敢问居士是要前往何处啊?” 就在王大福瞎想之时,那名道士却已经来到了跟前,行了一礼,询问道。 “啊?这位道长……我们是要去那乌犁县贩卖货物,不知道道长这是……”王大福见这位年轻道长举止有礼,也不敢怠慢,当下就一抱拳,略有疑惑,客气的回到。 而眼前的道长,正是刚从玉清山下来的陈元! 陈元心中也是打算好了,去那乌犁县路途遥远,自己若是步行,免不了要多费些时日,劳心劳神,还不若从镇中雇佣一样马车,省些时间。当然,若是有顺路的行脚商人,自己也可搭上一程,毕竟,自己身上所剩的钱财并没有多少了。 想到这里,陈元也不禁有些犯难,自己在山中也几乎用不上什么钱财,修行又是有丹药供给,以至于自己对这俗世钱财的概念已经看得很轻了,因为也没有动用贡献点换取多少钱财。若是全程乘坐马车,怕是行不到一半,自己便要被赶将下去了。 而由于陈元家中也是做的贾商之业,知道若是商人出得远门,在路上遇到一些想要搭路的人,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人越多,一些强盗马贼之流也越不敢劫掠,况且载上几个人也并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出门在外,顺手做做好事也是好的。 陈元听得王大福等人正是要去向乌犁县,心中也是一喜,便再次一礼,道:“居士有礼了,小道也是正欲往乌犁县,不知居士可否搭小道一程?” 听到这里,王大福恍然大悟,原来是想要顺风搭路的呀,这种事情王大福也是见惯了,一般来说,若是有人想要搭路,自己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面前的道长彬彬有礼,言语有得,甚得王大福心思,当下就乐呵呵的说:“什么居士呀,我不就一做生意的,道长真是多礼了……道长想要乘坐,王大福自然是乐意至极!” “王居士客气了,小道俗名陈元……”陈元闻言,也是道出了自己的性命,然后在王大福的推扯之下,不好意思的入了一辆马车的车厢当中,与几名武师对坐在一起。 陈元本是想随便找根车轴坐下来的,可王大福是个实诚人,那里会让一个道士坐在外面,当即就推着陈元进去,陈元无奈的一声道谢,只得推开的车帘,入了进去。 车厢内,陈元见几位衣甲环身的青年男子围坐,见陈元一道士入内,便挪了挪身子,空出一位来。 “多谢各位!”陈元一抱拳,目光一环视,却见当中一人气息偏柔,毫无男子阳刚之气,心下略有猜测,不过也没有在意,只是一撇便收回了视线,闭目端坐了起来。 “嗯?”那人虽只是被陈元撇了一眼,可却是也是明锐的发现了什么,随即侧目在陈元的身上扫视了一番。 “怎么了,小七?”旁边一膀大腰圆的汉子疑惑的看着小七,见后者目光不断的在刚进来的道士身上扫视,不由得询问道。 “没什么,好奇而已。”叫做小七的男子摇了摇头,随即转过头去。 “大伙都休息一会儿吧,等会晚上换我们去守夜!”另一年纪稍大的武师说道,然后也把目光看向陈元,见后者依旧平静的闭目端坐,心下也是赞叹一声,这些道士的定力当真是好! 当然,这名武师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陈元的身份,不过,就算陈元意图不轨,可这车厢之内足有四五人,一个弱不禁风的道士,怕是活腻味了,才会有所歹意。 不去想这些,车厢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而外面王大福吆喝了一声,车队便在几个马夫的趋使下,缓缓行动起来,几位武师骑在马上,在车队左右随行。 时过两日,陈元在车厢中都是一步未出,闭目运气修行,令一旁换了几次的武师都有些吃惊,王大福见了,心道是道士都是这个样子的,也不过于担心,只吩咐几个下手给陈元送了几个馒头去。 当然,每次陈元见下手过来送吃的,只是略一微笑,便收下了吃食,放在一旁,谢过之后,便再次修炼起来。 这日晚上,几个武师围在篝火旁边,互相打趣道:“你们见过那个道士没有,装神弄鬼的,真当自己是仙师了不成?” 此言一出,几个武师也皆是哈哈大笑,不守夜的几个武师更是端起了酒杯,灌上满满一嘴。酒入肚肠,脸上皆是泛起了红光,说话也都随意了起来。 “那可说不好,兴许人家就是一仙师不成?”另一武师似有些醉了,呵呵一笑,举杯向小七举去。 哈……哈哈,四下又是一阵笑声。 “小七,你来我们镖局都这么多日子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喝过酒呢?” 众人半笑间,也是听到了此语,不禁都瞎起了哄,道 “对呀,小七,你洪哥我就没见你喝过酒,难不成,你连酒也不会喝吗?” “来,小七喝一杯,反正你今晚也不守夜……” 叫做小七的年轻男子见此,勉强的笑了笑,苦道:“各位大哥,我真不喜欢喝酒啊,再说,喝酒误事,又费钱,小七哪里敢喝啊?” “胡说,喝酒哪里费事了,你东哥就从来没有喝酒误过事,不过费钱倒是真的,不过今日这酒可是主家提供的,不要钱,这还不喝他一个痛快?”自称东哥的武师再给自己添了一杯酒,缓缓倒入口中。 小七听到这句话,正要反驳,却突然听得“咻”的一声,一只利箭从耳旁擦过,直直的钉在了一脸迷离的东哥脑门,一时之间,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强盗!强盗!…… 话从另一处守夜的武师喊出来,不过刚喊了两声,外边又是一箭射过来,正中其人的心口。随即,火光自四下而起,一堆堆举着火把,拎着长刀,口中怪叫的强盗从山间、草丛间扑将出来,团团围住了车队! 见到这幅情景,原本都有些醉了的众人皆是惊醒,纷纷提出了腰中的朴刀,警惕的盯着四周。 小七见东哥惨死在自己面前,牙齿不由得一咬,也是把剑从腰下取了出来,对举着盗贼面首。 王大福此刻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整个身子皆是躲到了马车下面,口中把各路神佛都念了个遍,心中又是臭骂几句,自己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啊! “小的们,全他马的给老子杀了,分了‘年糕’,过个好年去!”一长相凶恶的头头骑着马自小喽啰中出来,挥刀一举,叫喊道,“给老子上!” 强盗约莫有百人之众,这一齐冲上来,只不过几个来回,便将只有十来人的武师砍得不到几个人,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武师虽然实力强劲,可也抵不过车轮之站,当下又有一人被当头砍中,脑浆四散! 小七武力虽然不怎么强劲,可身法却是一流,在盗贼中四下躲闪,趁势也袭杀了几个,突然,一把利刃飞来,直面小七头颅,小七躲闪不及,只得把头向下一撇,险而又险的擦过,可是头上的发髻却是被击了下来。 顿时,长发飘散,在众人眼中,完全不似一个男子。 “老大,那有个女的!”一小喽啰喊道。 头头一听,目光视来,见到小七,眼睛不禁一亮,喊道: “小弟们,给老子绑了那个女的!” …… 第四十一章 途中遇事(二) 车厢内。 陈元这几日正在苦心钻研天玄功,所以对这外界情况也并不怎么在意,而且既然这车队是到乌犁县的,那么届时自然是会叫自己下车的,也不用担心是否走过了。 就在陈元苦修之时,自外界传来了一阵骚动,霎时间,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陈元目光一睁,心下略有吃惊,难不成,外面是遇上强盗之流了吗? 如果真是遇上土匪强盗,那自己作为这车队中的一员,自然是有义务要出去帮忙的,毕竟,于情于理,自己皆不能袖手旁观! 这般一想,陈元起了身,推开车帘,向外走去,却忽然听得一声恶语传来,不禁眉头一皱。 “小的们,给老子绑了那个女的!今天晚上享享福!”那马上的头头戏笑一声,四下的喽啰便领了命,挥舞着长刀向小七扑去。 “马老大,等会抓住了这女的,可要让弟兄们尝尝鲜啊!”一面容丑恶的瘦子自一旁出现,摇了摇手中的破落羽扇,恭敬的向马上的头头讨好。 “刘军师,那自然是,等老子先享用了,兄弟们当然也是少不了!”马老大嘿嘿一笑,把目光转向不远处有些狼狈的小七身上。 “小娘子,陪哥几个玩上一玩,怎么样啊!”一喽啰怪笑一声,便扑将上来。 小七身子一侧,那喽啰便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吃了一嘴土。 “你们这群强盗,竟然杀了东哥,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小七狠狠的骂道。 那摔在地上的喽啰哪里肯吃得这种亏,当即那目光一侧,示意另外喽啰一齐上。 “哼!你这到嘴的肥羊,还能拿我怎么样!?” 言罢,顿时四五个喽啰挥着长刀,往各个方向向小七冲来。 不好! 小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要驱动身子躲避,可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像是被灌注了铅一般,行动缓慢。 唉!小七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之间不禁有些湿润,暗叹一声, 爹,娘,小七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碰! 一道碰撞之声传来,就仿佛是刀砍在了石头上一般,此刻突然传入了小七的耳中! 目光有些希冀的睁了开来,小七见四周刀剑碎了一地,原本的那几个小喽啰也是倒在地上,口吐红物,而在自己面前,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道士,其衣着虽然寒酸,可此刻那一缕凌厉的杀气连小七看着都觉得的害怕! 这不是车上的陈道长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七一脸迷茫的看着陈元,她心中一直以为那个瘦弱的陈元只是一个会打坐念经的寻常道士,可没想这个道士竟然这么厉害,只不过一刹那,便打倒了四五个强盗! “小七……姑娘,你没事吧?”陈元略一转头,便发现后面的那名女子便是车上女扮男装的武师。 “我没事,道长,是那个骑在马上的强盗头头,是他招来了这么多强盗,害死了东哥!”小七见陈元厉害,也不犹豫,便直接指向了马老大。 “哦?”陈元目光视去,却见一满脸横肉的破落大汉骑在马上,腿脚一踏,也是怒视陈元。 如此说来,此人便是罪魁祸首了! 自陈元出得车厢,见四周情景,心中也是有些怒火,刚才几个小喽啰那刀砍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过运气天玄功略转元气,便震碎了四下的粗刀,连带着人一齐给震死了过去。 如今自己天玄功略有入门,对上同道的确要被嗤笑,可对付这些连武法都没怎么练过的下三流,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小的们,给我杀了那个道士!”马老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来一个道士,见他动都没动,便杀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心中是大吃一惊,暗自称度,难道这个道士还修炼有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吗? 马老大心中打不定主意,自己更是不敢上前测探,当即招了几个手下,向陈元杀去! 哼! 陈元哼了一声,随手发出几团石子般大小的火球,朝那些向自己冲来的人击去! 火球打在喽啰身上,当即化作一片,燃烧至全身,那些冒火喽啰再也顾不得什么,丢盔弃甲,欲要向四周跑去,可不过一会儿,便烧成一片火灰,散落在地上! 原本还在酣战的喽啰们,见了此幕,都是心惊肉跳,更有胆寒者,当即弃了刀剑,四下而去! “妖术!妖术啊!”马老大身侧的刘军师怪叫一声,张腿便要向外跑去。 马老大面容也是失色,不过其人也算有些见识,见到这火球之术,大喊一声:“不好,是山上的妖道,小的们,撤!” “想跑,没那么容易!”陈元听到那强盗头头说自己是妖道,面色不禁一黑,气血略转,脚下一动,当即向那马老大抓去。 马老大身下的马儿一惊,跃起前身,想要躲避陈元,可陈元一个翻身,便已到了马老大的身后。 “你……”马老大欲要提刀动手,却觉得后脖子一痛,身子便失去了知觉,瘫倒落地。陈元骑在马上,手指再一运转,激出一道火球,正中那刘军师的后背,后者当即化作一片火光,连一声饶命还未及出口,便消散成灰! 这一下子,四周原本还在徘徊的喽啰吓得神魂具散,落荒而逃。 几个幸存的武师见陈元不过一个片刻,便吓退了那群强盗,当即互相搀扶着,来到了陈元面前,“多谢仙师相救!” 王大福从马车下探出脑袋来,看到事情经过,连忙出得身来,掸了掸衣袖,快走几步,对陈元一拜:“陈仙师救命之恩,王某必不相忘……” 陈元下得马来,见到王大福等人向自己道谢,也是客气了几句,然后提起地上的马老大,扔到几个武师面前,道:“此人还活着,如何处置,你们自己决定!” 言罢,便看到那名叫做小七的姑娘跪倒在一具尸体面前痛哭不已,心下也是叹了一口气,唉! 要是自己能提前发现这些强盗,那也许就能救下这些人了,陈元不禁想到,若是自己能够修到筑基之境,那么届时自己意识可化作神念,不仅可以内视己身,更可以外放周围,探知风声,如此一来,损失就不会这么大了…… “各位大哥,把那头头交给小七,让我杀了好为东哥报仇!”显出女儿身的小七听见了陈元的声音,回过头来,咬牙道。 几位武师之间,洪哥也幸存了下来,红着眼,对此刻露出真身的小七也没有过多介怀,只是直直的盯着那瘫痪的头头,脚一提后者的脑袋,那头头便醒了过来。 马老大醒来却发现自颈椎之下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而且周围围着几个红眼的镖局武师,不禁急道:“你们……你们想干嘛?” “想干嘛,自然是想杀了你!”小七骂着走了过来,提出洪哥腰间的长刀,双手只一挥,便将那颗哭着讨饶不已的头颅砍了下来! 东哥,你在天之灵就安息吧! 陈元虽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可对这一幕也有些反感,于是转过头去。对于四下的强盗,陈元是没有兴趣去追杀的,毕竟自己只要一个人,而强盗人数过多,找不找的到还是两说,又耗费元气,实在是得不偿失。 处理完毕之后,那洪哥带着小七便拘谨的来到陈元身前,行礼道:“陈仙师,先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仙师饶恕!” “嗯,无妨!”陈元挥了挥衣袖,也不想多说什么,但仔细想想,又言了一句,“收拾好了,便赶紧启程吧!” 话落,便转身向那马车走去,入得其内,便再次打坐修炼起来。 外间幸存的人皆是面面相觑,王大福这时打了个圆场,道:“大伙就别看了,各自干各自的,咱们收拾好,早点启程……” 说着,又转过身来,对小七等人说道:“洪哥,那些死去的弟兄,我等会重重的补偿,不会寒了诸位的心,还望接下来的路程,诸位还能相随……” 洪哥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做他们这行,皆是如此,报酬虽是极高,可危险也是极大,今日盗贼突袭,自己等人喝酒误事,也是有责任的,主家做的已经够好了。 那些死去的兄弟,就一一火葬,由其他兄弟将其骨灰带回家中吧…… 陈元自不是无情之人,可毕竟是萍水相逢,也不是特别熟悉,陈元自不会花费诸多心思在其上面,说到底,修道,才是陈元的主要。 天一亮,众人皆是准备了就绪,在那些侥幸的马夫吆喝之下,车队又是缓缓行动了起来。而陈元所在的车厢,皆是没有人敢靠近,那些武师也都不敢再次进去和陈元对坐了。 待到午时,小七端了一些冷菜,再添了几个馒头,向陈元车厢走来,拉得车帘,见陈元睁开眼睛,心中不由得一慌,把盘子放到了一边。 “仙师,小七给您送点吃的……” 见陈元只是略一点头,并不为动,小七心中略一犹豫,随即跪拜下来, “陈仙师,还望收我为徒……小七定会陪伴在仙师身旁,服侍一二!” …… 第四十二章 回到家中 “陈仙师,求你收我为徒吧!” 小七跪拜在车厢内,闭着眼睛,不敢抬起头来。 陈元见此,眉头不禁一皱,但随即又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我不能收你为徒……” “陈仙师,小七肯吃苦的,只要仙师肯教得小七一招半式,小七什么都能做!”话落,抬起她那张英气却又不失柔和的脸庞来,眼神极为坚定的凝视陈元。 刹那间,陈元有些失神,因为他从这双眼睛中仿佛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也是极为坚定的渴求大道。 陈元并不是不想收徒,只是自己也有为难之处,一则玉清山规定,不得将玉清山功法随意传授外人,若是违背,必然是要受其追杀的;二则自己也没有修行到筑基之境,没有资格去收徒的,峰中的长老大多皆是筑基之境,在外若是看中了某人,自然是可以引接回山,收为徒弟的,而自己却不过炼气,连自己修行都顾不上,哪有什么空闲功夫去教一个徒弟? 诸般思绪流转心头,陈元扶起小七的身子,对其道:“小七姑娘,并不是陈某不愿收你为徒,只是碍于门派规矩,再加上陈某修行不足,不能传道授业……” “既然如此,那小七就甘愿为奴为仆,常伴在仙师左右!”小七见陈元为难之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只得再道:“这样子仙师就没有难处了吧……” “你这是何苦……” 陈元知道若是练气弟子,是有资格配备奴仆的,可山中的弟子们,所用仆役大多是青年童子,若是自己带了一个姑娘回山,指不定会被人指指点点,骂为下流! 而且,陈元见面前的姑娘怕也是有二十出头了,体内经脉早已成型,再难开脉,就算自己领其去外院,也是无济于事!想到这里,陈元也是突然发现自己也不过十七八岁,只是看起来有些老成,如此被一众人等称为仙师,着实是有些汗颜。 “姑娘还是请回吧,陈某既不收徒弟,也不收杂役!”陈元见这小七还不肯放弃,面色一板,语气重了三分,生生的把后者吓了一跳。 小七见仙师面有怒色,只道是自己惹恼了仙师,吓得赶紧跪倒下来,口中直道:“仙师息怒,小七这就走……”话下,便起身似有些哭意的跑开了。 陈元见小七离开,面色一收,再次叹了一口气,不过陈元也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大的影响,略深吸一口,运起龟息功,再次沉入了修行当中。 往后两日中,那小七就再也没有找过陈元,陈元见此,心中也是极为乐意,不过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那乌犁镇了。 果然,随着车外的一声叫喝,车队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不多一会,王大福自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陈元,赶紧行了一礼,“陈仙师,乌犁镇到了……” “嗯,有劳王居士了。” “仙师哪里的话……” 陈元客气了几句,便下得车来,却见已是来到了乌犁县口,县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人群之中竖着一块巨大的牌碑,上面正是刻着乌犁县几个大字。 “小七,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女儿身……”洪哥看着面前的小七,叹了一口气,又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和我们会镖局还是什么。” “对不起洪哥,我不能随你们回去,你替我向东哥的家人问声好。”小七眼有些红肿,这些年来,她女扮男装,偷师学艺,受人欺凌不少,唯独在这镖局之中,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之意。 洪哥见小七目光不时在那陈元身上打探,心中不禁一惊,急道:“小七,难不成你想跟仙师而去?” “这可不成,万一惹恼了仙师怎么办!” “洪哥不必担心,小七心中有数的……”小七在此偷看了陈元一眼,见后者欲要离去,急忙和洪哥道了别,暗暗的跟上前去。 别过王大福等人,陈元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家中前进,一晃五年,陈元不禁有些感叹。眼前这黑檐白墙,青石板路,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就连街口叫卖之人,陈元都略有熟悉。 “王记烧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买了几个烧饼,咬在口中,味道依旧,那贩卖的老者见了陈元,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道:“这不是陈公子吗?怎么,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陈元微微一笑,把烧饼打了包,收入了怀中。 走过几条门庭小街,再绕入一道幽深胡同,陈元转头一视,平淡的说道:“出来吧!” 胡同中依旧寂静无声,陈元眉头一皱,也不废话,身形一转,只手便拿住了在胡同口张望的小七,掷在地上。 “哎呦,”小七被扔在地上,不由得有些吃痛,但被抓到之后又有些紧张,慌张中说道,“陈仙师,我不是有意要跟踪你的……” 见这小七语无伦次,陈元也不禁有些好笑,既然不是有意,又岂会跟上前来?其人的小心思,自己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这样一想,陈元也不生气,一挥手,道:“你走吧,我真不能收你为徒,或是收你作仆!” 也不待小七发言,陈元便转头朝胡同外走去,不去看那小七。 小七见此,气的一跺脚,可见陈元逐渐远去,牙齿一咬,再次紧跟而去…… …… 陈府。 陈裕民在内堂中略一叹息,扭头对一旁一面容臃肿之人说道:“华管家,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明日再做定夺,可好?” 听得陈裕民此言,华管家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陈裕民,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可是县官大人的儿子,多少媒婆挤破脑袋都求不到,如今看上了你家的小姐,你还不乐意吗?” “不是,鄙人不是这个意思!”陈裕民连连摆手。 “那你是几个意思啊!”那华管家得势不饶人,声音是尖了三分,颇为难听。 “难道,我家少爷还配不上你陈家的小姐吗!” “不……不是……” 陈裕民,心中不禁暗自叫苦,其实那县官的儿子无论身份家世,比之自家,都要高上不少,可唯一令陈裕民不愿意的是,那县官的儿子实在是一傻子,平时出入在这乌犁县,都与稚儿一般,这让陈裕民如何愿意把女儿嫁给如此一人啊。 唉!那日小倩外出游玩,却不知怎的,被这县官的儿子黄得成看到,口中大叫要娶小倩为妻,连在一旁的奴仆都拦不住他。这不,不过几日,那黄府的华管家便提亲上门了。 陈倩见是那傻子想要娶自己,上门提亲,心中哪里是肯的,当即哭着入了内帷中去,由母亲方柔琪安抚一二。 “华管家,毕竟是婚姻大事,鄙人总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要不,明日华管家再来陋府,鄙人自当是大礼相待……” “哼!”华管家哼了一声,心中暗道,要是少爷像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一般的要娶你家小姐,我黄家怎么会看上你这破落户! 说来也奇怪,我家少爷平时虽然木讷,可也乖巧的很,怎么会只看了那陈倩一眼,回家之后便哭闹不已了呢?老爷没有办法,才遣我来陈府提亲的,要不是如此,我才懒得与你多费口舌! “那好,陈裕民,明日我再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华管家随意一抱拳,扭头便起身向府门而去。 “华管家,我送送你……”陈裕民也赶紧起身,追在华管家后面送行。 华管家走到门口,却见一男一女向陈府走来,那女的倒是没有什么,一身江湖打扮,自己倒是见多了,可那男的却是一身道袍,面容虽是平庸,可隐隐有股气质,让华管家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华管家也没有过多在意,今日来此的主要事情已经做好,就等明日的结果了,华管家心中一笑,也是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县官大人的儿子,也是你这等破落户可以拒绝的吗? 撇了陈元一眼,便再次向一旁走去。 刚到家门口的陈元,见一陌生男子出得府来,面头不禁一皱,又见父亲陈裕民出门相送,口中不由得轻轻道了一句:“父亲!” 陈裕民正在纠结当中,却突然听得一声父亲传来,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一看,却是那五年未见的儿子陈元立在那里! “元……元儿?”陈裕民见后者点头,喜极而泣,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半响,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儿子迎进家来。 “柔琪,元儿回来了!元儿回来了!” 正在后帷中安抚陈倩的方柔琪听见了,不由得惊呼一声,急忙出得身来,见到陈元入得门来,不禁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儿子回来,是高兴的事情!”陈裕民见此,训斥了一句,然后转头对陈元道,“元儿,我们进屋说……” “对,对,我这是高兴坏了,快进屋说话。”方柔琪擦了擦眼泪,刚要招呼儿子入内,却见其后头跟着一个英气的姑娘,眼睛不由得一亮,道: “元儿,这位姑娘是……” …… 第四十三章 有家真好 “元儿,这位姑娘是?” 方柔琪心下不由得有些猜测,莫不是儿子在外找到了心意之人,这才下山回家,与家人团聚? 见那姑娘俏脸一红,做母亲的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娘,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与孩儿并不熟识……” 陈元有些尴尬了,自己也没想到这小七如此大胆,竟然敢一路尾随自己,跟到家里来。如今再看母亲用那种眼神看向小七,心中更是暗叫一声不妙,看来,无论是前世今生,这作父母的皆是一样的。 “元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方柔琪有些好气的推了陈元一把,对于陈元说的话,自然是不相信,然后目光示意了一旁的陈裕民一眼。 后者一会意,随即哈哈一笑,对着小七和陈元道:“你母亲说的对,元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姑娘呢,还不招呼着进屋?” 小七一路随行,见仙师也是一寻常人家的孩子,心下不由得有些吃惊,再见到仙师父母对自己如此客气,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不不不,两位客气,我只是跟随仙师而来,怎么能劳烦仙师?”小七连连摆手,实话实说。 陈元听言,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七还算有礼,并没有趁势攀亲,要挟自己。 “仙师?什么仙师?”两夫妻闻言,皆是面目疑色。 方裕民见小七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细细一究,面上一喜,有些激动的道:“元儿,难不成,难不成你是学成归来了吗?” 方柔琪也是吓了一大跳,急忙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陈元一番,可却是只瞧见了陈元一身破旧道袍,身形略高,面目略毅之外,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哪像是是学成归来的样子呢? “父亲,我们进去说话……”陈元示意众人入屋,却发现周遭墙柱已是年久失修,脱下皮来,而刚才入门之后,也没见到几个仆役之人,心中不由得一紧。 待家人坐定之后,陈元一一道出了这些年在山中的经历,当然对于自己获得玉珠,受弟子刁难等事,陈元是一字未提,而是尽量编些师兄弟之间扶持的事于父母听。 “……如今我拜得峰主为师,便恳求峰主放我几天假,下山回家探访一番,小七便是在路上结识的。” 陈元略一转头,看向了小七,而刚才在陈元诉说之间,小七也与陈裕民夫妇亲热了许多。 “陈仙师在路上仗义出手,将我从强盗手中救出,小七无以为报,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小七也不是没有见识,刚才见陈元刻意隐瞒一些事情,比如那火球杀人之事,心下也是明白一些,于是并没有把事情说得过于露骨。 陈裕民经商多年,通习人性,哪里不会不知道儿子有事瞒着自己,可儿子不说,也可能是怕自己担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陈元肩膀上拍了拍。 “父亲,我见刚才有一人出得门去,您还亲自相送,其人究竟是何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陈元说完了经历,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而此刻只有父母出来,却不见自己的小妹,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唉!”陈裕民闻言,不禁暗叹一声,当下也就把这其中发生的事情道了一遍。 “你妹妹不愿意嫁人,此刻还在里面哭呢!” 话到这里,陈元心中也是有了数,于是略一安抚父亲,道:“父亲不用担忧,明日那华管家再来,我便去会会,这婚姻之事,难道还能强扭不成?” 陈裕民见陈元此刻老持稳重,气势逼人,与五年前大相径庭,心中也是乐呵道,看来当初自己花尽家财把儿子送入观中是值得的,如今不禁心智大涨,而且又修成仙师……这钱花得不冤啊! 对于陈元想要替家人出头之事,陈裕民也没有阻止,当初自己之所以费尽万般心思将儿子送入玉清山中,就是听说仙师的种种优待。从玉清山里出来的仙师,哪一个不是朝廷争相哄抢的饽饽,其地位之高,甚至可以无视一些王朝律令。 陈裕民心知自家世代经商,不入科举,若是不去送儿子入观,怕自家是永无出头之日,好在儿子争气,修道有成,自己今晚定要好好喝上两杯,庆祝庆祝。 这般想到,陈裕民对身旁的方柔琪道:“柔琪,你今晚吩咐刘妈做几个拿手好菜,我们一家人要好好聚一聚!” “嗯,”方柔琪点了点头,便起身退了下去。 陈元见此,也起身对父亲一礼,讲到:“父亲,元儿去看一下妹妹……” 征得同意之后,陈元入了那内帷中去,却见一眼角发红,欲哭欲止的可人趴在桌上,见到陈元进来,勉强打起了精神,强笑道:“哥哥,你来了……” 五年未见,当初陈元离去之时,陈倩也不过一个孩童,如今却是出落得一副好样貌了,虽不是国色天香那般惹人,可其灵动天真,又是世上难寻。 陈元见了,心中也是有些高兴,“妹妹,今年来可好?” “近些年来虽然家境中落了,可衣食上还算无忧,只是……”陈倩又想起了县官大人的傻儿子,心中不禁一苦,便再要落下泪来。 陈倩想到,刚才自己也是听到了父母的叫喊声,知道哥哥回到了家中,只是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着实不好让哥哥瞧见。要是那天自己没有出门去就好了,那也就不会撞见那黄得成,惹出这般事来了。 这样一想,陈倩心中是更加的后悔。 “妹妹不必伤心,若是不想嫁那黄得成,哥哥我自会替你做主!”陈元见不惯女人哭泣,又是与自己血融于水的妹妹,当即安抚了一番。 “真的吗?”陈倩心中有些不信,那黄得成是县官的儿子,哥哥怎么会有本事去拒绝一个县官呢? 略一思考,陈元再次道:“如今我修道略成,下得山来,自然是要一一处理还家中事的,然后才能安心的继续修道……” 陈倩一听到哥哥的前面半句话,当即开心自桌上起来,抱了一下陈元,道:“嗯,哥哥最好了。” …… 晚餐过后,陈元把小七叫了出来,再次有些客气的道:“小七姑娘,陈某是真的没有余力帮你,还望姑娘不要自误……” 小七听了,却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反驳,只是幽幽的道:“陈仙师,我真当是羡慕你呢!”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呢?是修得道法吗?”陈元有些自嘲道,自从自己一入到玉清派中,就没有一天是过得好过的,各种困难层出不穷,起初几年,连居住之所,都被迫的迁到了山下的一座小茅庐中。后来要不是偶得玉珠,获悉前世今生,此刻怕不是还在那离元观中蹉跎…… 而且,自己如今的成就,皆是自己一步一步搏出来的,常人眼中羡慕不已,又怎知自己心中辛酸? 然而,令陈元没有想到的是,此话一出,小七不提那些道法之事,只是道:“我羡慕你有一个温馨的家!父亲成熟稳重,母亲温柔儒雅,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这些我都没有,你说我能不羡慕你吗?” 刚才饭间,陈裕民并没有因为小七是外人而故意冷落了,而是把小七叫来,与自己等人一起在一张桌上吃饭。 陈元也在,见虽然这些热菜没有以前那般花样繁多了,旁边也没有奴仆服侍了,可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却是五年以来第一次了。 吃得香,真香!平常不怎么爱食谷物的陈元,也不由得让自己妹妹多添了两碗。 如今见到小七这般说道,陈元不禁沉默了。 “仙师你知道吗,以前我也有这样一个家呢!”小七仿佛陷入了回忆,也没有看到陈元脸上的表情,继续道:“可惜,他们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死了?”陈元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后者眼角落下一颗泪珠来,又不好意思张嘴了。 对呀,他们都死了! 小七心中一哀,要不是当初自己年幼,贪玩外出,兴许自己也是如同父母一般,被偷偷杀死在家中,无人知晓。 时至今日,小七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她的父母,报仇无路,自己又不想卑微就此死去,于是小七从小就扎发戴冠,冒充男子,四处学艺,偷了一身闲杂武法之后,才勉强在镖局里混了一个武师当当。 偶然之下,小七听人闲说,道那仙师不仅有着移山填海的能力,还能探测祸福,得知过往将来,这一下子,可没把小七激动坏了,心想要是自己也学了这等本事,那岂不是可以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父母,更可以为他们报仇了吗? 所以,小七在见到陈元使出火球术之后,才会如此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 唉! 小七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希冀的看向陈元,口中喃喃道: “陈仙师,你说我能学会那些道法吗?” “我能为父母报仇吗?” “你说,我能吗?” …… 第四十四章 有事相求 翌日。 朝阳自东方升起,照开家家户户的大门。 陈裕民也是有些担心,便吩咐下人早早的打开了大门,以便迎接华管家的到来。 可时至午时,那华管家才慢吞吞的自远处走来,见陈府开了大门,哼了一句,然后负手迈了进去。 径直走到内堂,寻了一张椅子坐下,见到趋步前来的陈裕民,华管家眉头不禁一皱,嘴中略有不满的道了一句:“陈裕民,想好了没有,这婚到底成不成?” “华管家,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陈裕民先是客气了几句,然后才颇为为难的说道:“华管家,昨日我那小儿陈元回来……所以这事怕是不成了。” 陈裕民想了想,觉得此话还是有些不妥,便再次补充了一句:“华管家,绝不是我陈某有辱没之意啊,实在是强扭的瓜,它不甜啊!” 华管家刚接过下人手中的茶杯,听了陈裕民这些话,嘴角一抽,气的直接把茶杯往桌上一拍,顿时,茶水四溅。 “什么,陈裕民,你那儿子回来又于此事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找出来的一个借口,想来糊弄与我!” “不是,不是,华管家,只因我那儿子修成了仙师……”陈裕民被华管家气势一吓,声音也有些弱了下来。 哼!还仙师? 华管家闻言,心中不禁气极,还仙师呢,陈裕民,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说出这等大话来骗我,仙师怎是你这等人随口可说的?若是你直言相告,不想嫁女,我还可能会好言好语一番,让你知晓其中的好处。 可你如今竟然庸俗至极,敢蒙骗自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吗? “好好好,你且把你那儿子叫出来,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仙师!”华管家连道三个好字,暗道,就算你那儿子真从仙宗回来了,怕也不是一个外院子弟,哪有可能学得什么仙法,也就你陈裕民孤陋寡闻,把儿子当成宝了! “这……”陈裕民闻言,心中也是打起了鼓,不知道儿子这仙师的身份究竟好不好用,于是立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哼!华管家见此,不禁冷笑一声,随手吩咐下人再去沏一杯茶来。 就在这时,一道朗声自堂下传来。 “华管家倒是好大的威风啊!” 听到此言,华管家眉头一挑,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素色道袍的青年走了进来,袖袍一甩,在椅子上坐定。 而此青年,正是昨日自己在门外见到过的那名道士! “华管家,听说你要见我,我如今来了,你有何话要说啊?”陈元也不行礼,只平淡的一说,再挥手示意父亲告退下去,这边暂时由自己接管。 父亲领会了意思,赞许的看儿子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感叹,也不犹豫,向那尚在吃惊的华管家一礼,便绕后退了下去。 华管家见面前青年气势不凡,与那寻常百姓大不相同,心中是吃惊不已,也有些揣测,难不成,真是一位仙师? “敢问阁下就是陈老的儿子陈元吗?”见陈元点了点头,不发一语,华管家心中更是一紧,再道:“那阁下为何不同意两家的亲事呢?” “既然是亲事,自然是要讲究你情我愿,如今你黄家却是以势逼人,欲要抢亲,真当我陈家是好欺负的吗!”话到这里,陈元目光一盯,直视华管家双眼,吓的对方当即低下头去。 “如此气势,不是一般外院弟子所有,莫真是修成了仙师?”华管家心中不禁叫苦。 本来来此之前,自己已向老爷黄宏股打了包票,说此事必成,包在自己身上,也是,一小小的破落陈家,怎么可能敢拒绝县官的亲事呢?可谁想到半路跳出来个陈元来,其大有可能还是一位仙师,这可叫自己如何是好? 难不成,让自己灰头土脸的回去,跟老爷说明事实吗? 华管家想来想去,牙齿一咬,觉得自己还要再说上几句,正要说话,却只见面前的陈元缓缓拿起一旁的茶杯,握在手中,不过一霎那,那杯中的茶水便沸腾了起来,一一飘散在空中。 陈元微笑的看着华管家,手倒拎着茶杯,一滴水也是没有,而华管家身后脑门却是突兀的起了一身冷汗,湿了一大片,急忙一抱拳,客气道:“既然仙师如此说了,那小的回去自会禀告,劝说老爷打消此念头……” 话刚一落下,华管家便起身告退,两三化作一步,踉踉跄跄,直往陈府外而去。 陈元不再去看其背影,而是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中,烟雾缭绕。茶水未凉,门外却是一前一后又进了两人来。 陈元算了算时间,也不过一刻,于是把目光视去,见后者依旧是那气喘吁吁的华管家,而前者却是一身制式黑色,面容严厉的中年男子,其人见了自己,便迈步朝自己走来。 想必那就是乌犁县县官黄宏股了吧……陈元正在打量其人时,一句恭维之话传来。 “不知陈仙师到访我乌犁县,小官真是汗颜啊!”黄宏股见陈元气度不凡,身上若隐若无的飘着一丝仙家气息,心头也是吃惊。 起初对于华管家之言,自己也有所不信,想来这小小的乌犁县,怎么会有仙师出没?自己也就曾在年少中举之时,在皇宫内见过一次仙师,而那些人身上的气息是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怀的,所以对着华管家之言,心中也是抱着三分怀疑的。 如今黄宏股见陈元身上也是有这种气息,脸上严厉当即化作笑容,一抱拳,便向陈元行礼道。 陈元见这黄宏股行事老道,也不禁点了点头,赞道,不愧为一县之官,懂得识时务,知进退,不像派中的有些弟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黄大人,既然事情不成,我已告知华管家,又何必劳您大驾呢?”陈元语气一沉,装作有些不高兴的道。 “陈仙师哪里的话,既然仙师是出自我乌犁县,自当是乌犁县的荣耀,我身为当地县官,自然是要上门来拜访一番……”黄宏股略一思考,便客气的说道,见陈元不语,又继续道:“至于小儿婚事,就随他去吧!” “华管家,还不把礼品奉上!”黄宏股回头一瞪华管家,只见后者从背后提出来几盒方方长长的人参来,递到陈元的面前。 “这是小官亲自为仙师挑选的人参,具是百年以上的药龄,价值千金,还望仙师笑纳……” “嗯,”陈元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刘妈将礼品手下,口中这才道:“陈某无故不收礼,黄大人,你有事就说吧!若是陈某力有所及,自然是会帮上一二。” 黄宏股闻言,脸上大喜,此番前来,也不尽是打探这仙师的虚实,若其人不是仙师,自己自然是要拉下面孔,敲打一二,若真是仙师,那自己小儿的病,兴许就有些着落了。 “多谢仙师!” 陈元一听,心中也是笑道,你这点小心思我岂会不知道,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既然收了你的礼品,那就帮你一帮,况且,若是等自己走后,能与这县官交好,那父母也可在本地得一二依靠,自己少了一些担忧。 这般想时,那黄宏股继续道:“仙师大人,实不相瞒,我家成儿原本也是一聪明伶俐的人儿,可不知怎的,长到十岁之后,心智不增反退,待到如今,已是于那稚儿一般,着是让我心痛不已。” “还望仙师出手相救,治得我儿一二啊!” 言罢,黄宏股激动便要下跪下来,这些年来为了儿子,自己是四处求医,可皆说是无药可治,本来黄宏股已然放弃,可忽从一老药人口中得知仙师神通广大,可医治百病,黄宏股心中这才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仙师哪里是这么好求的,这人世间的仙师要不都在那宗门仙境中,要不在那皇宫秘院中,自己这等凡人小官,哪有资格前去拜见啊! 如今看到陈元,黄宏股多年来心愿涌上心头,眼角不禁一红。 “还望仙师救我家成儿一救!” 陈元眉头不禁一皱,可随即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怜这天下父母都是一般心思啊! 不过自己也没学过什么高深道法,里外不过一些打斗道法,对于医人之事,陈元是甚无把握。这般一想,陈元又想到师父罗观海给自子的那几瓶丹药,其中不乏有一些解毒疗伤之药,兴许对那黄得成有用也说不定。 “黄大人言过了,既然是治病救人之事,陈某我自当是应下了,不过陈某也并无把握,还望黄大人有心理准备……”陈元起身,实话实说。 “好,好,仙师这里请……”黄宏股大喜过望,若是连仙师也没有办法,那小儿的病就当是天意了。 黄宏股随即一礼,跟在陈元身后,为其指路,又吩咐华管家道,你快去把屋子收拾一番,免得等会让仙师笑话! 华管家刚要走,黄宏股便拉住了其人,略一思考,便再道:“你把成儿也带出来,等会让仙师瞧瞧,知道了吗?” 华管家点头会意,当即小跑而去。 …… 第四十五章 异变突生 “陈仙师,你去那里啊?” 刚出得房门的小七见陈元要和一陌生男子而走,心下不禁有些好奇,于是开口询问道。 陈元闻声,回过头来,对小七说道:“我和黄大人去解决一些事情,你帮我转告父母,就说元儿前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便回来……” 谁知道小七一听到这话,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陈元见此,也是有些疑惑,不过待自己刚走出大门未几步,那小七便两三步赶了上来。 “陈仙师,我已经和陈伯父说好了,我和你一同前去!”小七略有兴奋之意,看得陈元不禁摸起了鼻子。 陈元看向黄宏股,见后者点头,心中也是一软,只好道:“那好,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来吧!” 黄府。 华管家焦急的等在门口,远远的瞥见陈元等人走来,面上不由得一喜,赶紧向一旁的下人们吩咐道:“等会仙师就要来了,都给我长好眼,放好手了,要是敢出一点纰漏来,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下人门听到这话,身子皆是一直,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训斥完下人,华管家又对一旁玩耍的少爷黄得成笑道:“少爷,等会儿仙师就要来了,你可千万不要走开啊……” 见黄得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于是转身向门外迎去。 而华管家所不知道的是,在其离去之时,原本稚儿一般的黄得成眼睛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丝精光,可随即又分好不漏的收了回去,与平常无二。 “成儿!” 一道唤声自门口传来,黄宏股率先进得门来,见到黄得成再次,面色一喜,急忙上前呼唤。 后面的华管家弯腰招手迎着陈元踏门进来,口中是东一句,西一句,诉说着黄府的景象。 陈元听得,自然也是看得,自己一入门,便见一排下人立在原地,听候差遣,其中,男丁皆是黑帽锦衣,身形高大,而婢女们也是衣帛戴珠,粉妆玉琢。 陈元身后的小七见了,瞄了瞄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不禁隐隐发红。 院内是花草环绕,假山小池,尽管草木众多,地上也无一丝落叶枯枝残留,可见也如那华管家称赞的一般,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此时,陈元眉头一皱,只觉得此地似有不妥,如今正是正午,烈阳当照,可总有一股凉意不知从何处发出,透得陈元十分不适。 “成儿,还不快去拜见仙师?”远处黄宏股对黄得成一推,后者便有些扭捏的走了过来。 黄得成见到陈元,也不行礼,只是把嘴角口水一收,痴痴的道了一句:“仙师……” 陈元见到这黄得成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猜测,也不生气,只是拉扯着华管家到一边说话。 “华管家,陈某喜欢空旷,更喜欢宁静之处,你把这些下人们都驱散了吧!”陈元装作有些恼怒的样子,着实把华管家吓了一大跳。 后者急忙回过身来,挥手对那群下人们怒斥道:“你们这群碍眼的蠢货,还不赶紧各干各的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诺”下人们行了一礼,便似风儿一般的逃走了,有好奇者还回过头来看那陈元,却被华管家一瞪眼,生生的吓了回去。 “华管家,你也先离开吧,我和黄大人有要事相谈!”陈元见下人们退的差不多了,便再次对那华管家道。 一旁过来的黄宏股听了陈元的话,不禁面露疑惑,可也没有多少犹豫,对那华管家一点头,示意后者先退下去。 “陈仙师,这是?”黄宏股忍不住好奇之心,发问道。 “黄大人不必多虑,下面陈某是要为令郎医治一二,其中手法,自然不能为外人所知道……”陈元笑着说了一句,令黄宏股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仙家手法自然不能让一帮下人们瞧了去,以免他们乱嚼舌根。俗世众人尚有藏拙一说,更不要说这仙家手法了! 不过令黄宏股还有一事不明的是,既然仙师不想让别人看见个中手法,那为何不连叫自己也退了下去? 想到这里,黄宏股猜测道,兴许是让自己做个见证,免得医治失败后,自己事后算账。 “陈仙师,您尽管动手医治,不必在意与我!”黄宏股拍了拍胸脯,爽朗一笑。 “嗯,黄大人多虑了,您先站到这里来,且看我如何医治……”陈元指了指身后的一处空地,让黄宏股站了过去,然后回过头,对那黄得成微笑道:“你平常最喜欢何物啊?” “仙师……”黄得成口中还在不停的叫仙师,却听得仙师这一句,面上不禁傻笑了起来,呵呵到:“骑……骑竹马……” “嗯,那你去吧!”陈元手一挥,那黄得成便笑着跌跌撞撞朝那竹马走去。 可就在黄得成转身的那一瞬间,陈元眼中精光一露,大手向黄得成后背拍去,口中爆喝一声,“什么阴秽,敢在此处作怪!” 黄得成中了陈元无防备的中了陈元一掌后,口中吐出一口红物,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旁的黄宏股以为陈元痛下杀手,目眦欲裂,口中大怒道:“陈元,你……!” 就在黄宏股说话之际,那地上的黄得成身体一缩,自腰间散出一团黑气来,逐渐化作一道孩童身影。 “滋~” 那孩童身影自暴露在烈日之下,便又如火烧一般,张牙舞爪。 黄宏股见了,一腔怒火化作胆寒,当即跌倒在地,手指发颤的指着那黑影,弱弱的道,“陈仙师,这……这是……” “哼!区区厉鬼,也敢在我陈某面前放肆!” 陈元见这孩童厉鬼面露痛苦之色,心中不禁冷笑,自打自己一入这黄府,便觉得寒气侵体,怪异非常,左右查看,问题果然出在黄得成身上,于是计上心头,遣散了他人,独留黄宏股一人替自己担保。 陈元只觉那黄得成阴气聚体,体内似有他物,心下便略有猜测,曾在书中有言,说有一种厉鬼,乃是胎死腹中的婴儿所化,其怨念不断,攀附在常人身上,吸取其魂魄。攀附之人魂魄被吸取的越多,心智便越弱,而厉婴却一日日成长,待到魂魄一空,那人却似一具行尸走肉,再无半分人性可言。 而此时厉婴也是初步长成,再寻他人攀附,如此往复来回,终有一日,厉婴会化作恶鬼,实力直逼筑基金丹之境界,为祸人间! 陈元见这黄得成心智还有三岁上下,而那厉鬼也只是初次攀附,所以这才花费许多年来,未把其人魂魄馋食殆尽,若是再晚上一年半载,那就是真神仙也是无力回天了! “你这阴秽竟敢攀附在阳人身上,吸取其魂力,当真是罪大恶极!” 陈元不禁有些恼怒,想到此番抢亲之事,说不定也是这厉婴暗中作祟,看上了自己妹妹,想要攀附在陈倩身上,再次吸取魂力,要不是自己恰好回家查看,恐怕妹妹已遭你毒手,可恶!实在是可恶! 火球术! 陈元爆喝一声,自手指间激出一道火球来,直冲那鬼影而去! 那厉婴见火球飞来,不甘心就此陨落,口中当即怪叫一声,强忍烈阳灼烧之痛,侧生躲了开来,然后见陈元口中念口诀之际,极速向陈元冲来! 哼! 真是不知死活! 陈元心中暗嗤笑一声,刚要再次激发火球之术,却听得身旁小七急切的一声, “陈仙师,小心啊!” 还未得陈元出手,那小七却毅然的挡在了陈元的身前,阻断了陈元施法的过程! 那厉婴一见,嘤嘤一笑,速度陡然快上了三分,抢在陈元之前,入了那小七体中! “你这傻……”饶是大度的陈元,见了这一幕,口中也不由得爆出了许多年未说得的粗口,然后急忙聚元挥掌,想要再次将那厉婴拍出体外。 自己有天玄功护体,怎会怕这等鬼物,倒是你一凡人,没什么本事,呈什么英雄? “陈仙师……”小七见那黑影入了自己体内,胸口不禁一阵发闷,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酥麻之意,目光迷离之间,欲要昏迷,口中不禁道了一句。 陈元见此,心中暗骂,却不过一霎,那小七眼神一变,瞳孔涣散,面露凶光,飞速向一旁一躲,堪堪避过了陈元挥下来的手掌! 那“小七”躲闪到一旁,朝陈元得意的怪叫了几声,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黄得成,随即把头一转,翻墙朝外间逃去! “陈仙师,我儿……我儿他究竟怎么样了?还有那团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王宏股见“小七”逃去,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禁一阵后怕,鼓起勇气向陈元询问道。 可陈元现在哪里有时间费口舌与黄宏股说话,只得丢下了一句“在这里等我”,便匆匆向门外跃去。 陈元边寻那一丝阴气,边想到,那厉婴已被我重伤,实力大不如前,此刻夺了人身,定当逃不远,说不定还在附近欲吸人精气复原,自己定当要敢在此物再次害人之前赶到! 小七,坚持住! …… 第四十六章 师徒二人 乌犁县。 一老一少先后自县门口走入,老者一身天仙洞袍,头戴莲花冠,手里躺卧着一把白毛拂尘,脚下一双十方鞋,行起路来,似那神仙中人。 而后面跟着一书箱少年,双脸通红,扯下头上的一字巾,坐倒在一旁,口中叫到:“师父,我不走了,累死我了……” “徒儿,你快起来,走过这个县,就到那清河镇了!”老道回过身来,见徒弟似无赖般的坐在地上,也是无奈的一挥拂尘。 原来这一老一少是从他乡而来,去往清河镇的,途遇这乌犁镇,便有意落脚一二。 老道名唤作赵生游,原是上清宗的一名外院弟子,因为修道不成,这才被驱下山来,学了一些招摇撞骗之术,博得一些生活之资,而那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是老道几年前在路旁捡来的,看其可怜,便带在身旁,收做徒弟,取名为莫离,混得一口饭吃。 两人相依为命数年,平日里生活是十分的拮据,可老道却还是花费大部分钱财在这衣冠服饰上。 照老道的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若是你穿的一身光鲜亮丽,那那些没见过市面的老百姓自会相信你,把大把金银砸在你身上,以求得一些保佑。 反正老百姓也不懂神仙是什么,只要老道装模作样一番,说些玄而又玄的话来,糊弄一下,他们自会心满意足的。 这不,近日这师徒俩又听说那清河镇欲招几位道士驱魔,报酬极高,这才打动了师徒俩,一齐兴兴前来。 “徒儿,前面有个破败寺庙,我们今晚就在那儿住一晚上吧!”赵生游人老眼睛却亮,老远的就望见了有一老旧寺庙立在那里,心下又不愿花钱住客栈,于是对像徒弟莫离言道:“徒儿,快起来,就是那里!” 莫离闻言,无奈似的把头上汗水一擦,再次起了身,挺了挺书箱,看向赵生游说的方向。 “知道了,师父!” 寺庙虽小,倒也是足够师徒二人落脚了,莫离一进寺庙,便赶紧把身上的书箱子摆在地上,也不管这地上是如何的冰冷肮脏,直接瘫坐了下来,口中大口的呼着白气。 “你这孩子,也不摊块布,这地上这么凉,怎么受得了?”赵生游有些怒意的盯着莫离,挥手扯走了一些灰白蛛网,然后自书箱中取出了一匹旧布来,放在地上平铺开来。 “来,坐这里!”赵生游一推莫离,将有些不情愿的莫离挤到了布上,然后自己也在一旁坐定下来。 “师父,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莫离有些抱怨道,这些年来自己和师父东奔西走,靠一些骗术勉强生活,如今连一处落脚之地也没有,这让莫离不由得有些烦了。 而且,莫离也不想用这些骗术,去混吃混喝一辈子! “你懂什么!”赵生游一敲莫离的脑袋,在把手中的拂尘一甩,顿时甩了莫离一脸灰尘。 “等我们去那清河镇,拿了报酬,就寻一好地方,开个算命馆……”赵生游慢慢的说着他的打算,然后眼珠子一转,老脸对莫离一笑,道:“到时候给你寻门亲事,也好把我的手艺传下去。” “得,师父您老的手艺还是留给您自己吧!”莫离见师父的算盘打得响亮,不禁开口顶了一句,只把赵生游气的胡子立起。 “你这小子!”赵生游正要动身教训徒弟一二时,却从那庙堂道像后传来一丝窸窣之声。 师徒听得此声,皆是停下动作,朝那道像后看去。 光天化日之下,只见从那暗中走出来一披头散发,姿势怪异的女子来,见到赵生游师徒二人,也不发话,只是怪叫了几声。 “这位施主,敢问……”赵生游见了,也没有立刻惊慌,凭借多年来的经验,上来就打了个稽首,问道。 “师父,我看有些不正常啊……”一旁的莫离有些惧怕,便躲在赵生游身后,喃喃道,“师父,该不会是鬼吧?” “瞎说什么!”赵生游斥了一句,他多年在江湖上行走,所遇离奇之事大多是人吓人的,更本谈不上什么鬼怪,而且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对书中所言的,心里甚是怀疑。 于是赵生游再次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女施主,敢为有何需要老道帮忙的?” 谁知,就在那赵生游拱手之际,那女子尖叫一声,伸出双手,向赵生游抓来! “无量天尊!”赵生游见那女子扑来,心中是疙瘩一下,随即发现了不妥之处,急忙向一侧躲去。 身后的莫离也是一阵心寒,见师父往哪躲儿,自己也是往哪跑。 嘤嘤! 那女鬼扑了个空,仿佛是心中不甘,又是怪叫了几声,继续向赵生游扑来。 赵生游年纪虽大,可腿脚却比少年的莫离还要好使,见那女鬼穷追不舍,便带莫离绕着道像与那女鬼绕起圈圈来。 “哈哈,你这小小鬼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老道今个不绕死了你!”赵生游见那女鬼笨拙不堪,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躲闪起来,也是更加的得心顺手。 此言一出,那女鬼似是被刺激到了,对老道怒吼一声,随即跃上了道台,将道像一掀,顿时,尘土四溢。 老道赵生游看得是目瞪口呆,随即口中大叫一声无量天尊,便带着莫离朝门外逃去。 可谁知是天意人祸,赵生游逃起路来也不看脚下有何物,眼见庙口就在面前,脚底却被那破布角一绊,身子直挺挺的往前摔去,双手在那门槛上重重的一拍! “啪!” “师父,快起来,那女鬼就要上来啦!”莫离见师父摔倒,不禁焦急的拉着其的衣角,想要扶起来,可赵生游却无力的翻转过身,头上道冠掉了下来,正落在手中。 “徒儿,我不行了,你快跑吧!”赵生游刚才这一摔,也知道自己腿脚受了伤,行动不变,怕是逃不出了,于是赶紧嘱咐莫离道,“快跑吧!” 莫离闻言,哪里肯走,只得护住了老道的身体,与那女鬼对视起来。 “你这孩子!”赵生游气急败坏的一扯莫离的裤脚,可其却生根了似的立在原处,一动不动,赵生游眼见那女鬼扑将上来,心中不禁一声长叹, 完了!今日我师徒俩就要共赴黄泉了! “哼,你这阴秽,还敢伤人?” 赵生游知听得一声怒斥,便见有一青年道士自庙外跃了进来,挡住了那女鬼落下的双手! 那道士一身寒酸道袍,可气势确是十足,左手挡住了那女鬼的攻势之后,右手一推,将身旁的莫离推开了四五米远。 当然,这位道士不是常人,正是寻迹而来的陈元也! 而那女鬼,也正是被厉婴附身的小七。 “小七”见陈元感到,口中不甘心的叫了几声,随即便转身要向一边逃去。 可陈元对这厉婴深恶痛绝,哪里会让这厮轻易逃离,于是双手一探,将那女鬼拎了起来。 “今日,我玉清派弟子陈元便要替世间除了你这祸害!” 陈元双手运起元气,向那“小七”体内灌输,不消得一时半刻,“小七”身子一缩,便从胸口处逃出一团黑气来,直冲向地上的赵生游! 哼! 吃过一次亏的陈元哪里会再让这厉婴附身?见这黑气窜出,陈元双手一松,自口中吐出一团火球来,直向那黑影射去! 火球术,可不单单只能从手上激发! 这次,那团黑影并没有好运似的逃过一劫,直接被陈元火球命中,当场滋滋声发出,化作一片灰烟散去! 哼!陈元见厉婴魂散,又哼了一身,收了收衣袖,这才往小七身上查看,见后者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道友……” 莫离在一旁扶起了赵生游,后者坐在门槛上,略一抚平了心中的寒意,便开口向那陈元问去。 刚才赵生游听见陈元口中念着什么玉清派弟子,又吐出火球来,将那不知道何物的黑影消除干净,心下也是有了猜测。 “老道是上清宗弟子赵生游,敢问道友可是玉清派弟子?” 陈元伸手喂了一颗丹药给小七后,问得一眼,不禁回过头来打探的赵生游一眼,见后者一身华冠丽服,气弱体虚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可还是一拱手,道:“正是玉清派弟子!” 陈元也听说过,要说扬州境内,道家有三派最为出名,分别是这玉清派,上清宗,太清阁三家,见这老道自称为上清宗弟子,心下不禁有些怀疑。 赵生游见陈元面露疑惑之色,自己老脸也是微红,便扯来一旁的莫言,一齐道:“多谢道友今日这番救命之恩,老道名唤做赵生游,是上清宗外院弟子,这是我徒儿莫离……” 一听这言,陈元有些了然,原来是那外院弟子。 可就在陈元思考之时,那莫离却有些兴奋的说道, “道长,我能和你学法术吗?” 此言一出,陈元面色不禁一黑,扭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小七,不发一言。 …… 第四十七章 暗处危机 “道长,我能和你学法术吗?”莫离激动都看着陈元,刚才他眼睁睁的看着陈元从口中吐出火球来,将那黑影消灭。 这和自家那些糊弄人的戏法完全两样,要是自己能从中学到几招,那下辈子吃穿就不用愁了! 莫离这般乐呵的想到,一旁的老道赵生游却使劲的一敲后者的脑袋,呵斥道:“胡闹!” 赵生游是打那上清宗出来的,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规矩,若是不拜入师门,这法术岂能说学就学能? 况且那也不是法术,是道家的道法,道法! “小孩子不懂事,还望道友宽恕一二……”赵生游训斥完莫离之后,转头微笑着对陈元一礼。 “无妨。”陈元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随意一还礼。 两人说话攀谈之际,小七捂着脑袋起了身来,口中停停顿顿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啊?” “师父,那女鬼又起来了!”莫离一见小七醒来,不禁大叫一声,身形一侧,便躲在赵生游身后。 “道友,这是?”赵生游也是有些疑惑,不过心中确认那鬼怪已然被消灭,要不然面前的玉清派弟子也不会如此高枕无忧。 陈元也不犹豫,当下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转身对那小七语气一沉,道:“刚才若不是你挡在我面前,我早已经把那厉婴拿下了!” “啊?”刚醒过来的小七听到此言,面色不禁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陈仙师,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啊……” 陈元闻言,又顺利解决了事情,所以也没有过多责怪,见这一老一少在地上打起铺来,咳唆了一声。 “两位,这好歹也是一座寺庙……若不嫌弃,就到小道家中暂居一日吧。” 此言一出,赵生游眼睛一亮,伸手止住了莫离铺席的动作,向陈元一礼便道,“那贫道就多谢道友了。” 随后,陈元将二人带回自己家中,吩咐刘妈将两人安排下,自己又前往那黄府处理些后事。 黄宏股听到自己儿子是被鬼怪附体,这才如此,心中是又气又怕,不过幸好得陈仙师相助,除了那鬼怪,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啊。 这样一想,黄宏股当即是拜倒下来,行了大礼,道:“多谢陈仙师相助……” “陈仙师,不知道我儿是否还能恢复心智啊?”黄宏股想了想,犹豫的说了口。 听闻此言,陈元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照理说这黄得成被吸了大半魂魄,心智已然回不到过去,可这一残酷的事实究竟该不该告诉黄大人呢? 略一思考,陈元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道:“黄大人不必多礼,令堂被鬼怪吸取大半魂魄,恐怕已恢复不到从前,不过好在鬼怪已除,若是黄大人能够寻些治理魂魄的宝药来,好生打理,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复原的希望……” 陈元深知做人需留一线,也不能断了黄宏股的念头,于是就搬出宝药一说来,当然,能治理魂魄的宝药又岂是那么好寻的。 黄宏股闻言,眼神中恢复了一些神采,再次谢过陈元,暗道不论这宝药如何难寻,自己定要治理好儿子! 见陈元拜别欲走,黄宏股又是上前一阻,口中道:“仙师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去那清河镇驱魔降妖呢?” “清河镇,驱魔降妖?”陈元眉头一皱,是完全不知道此事,于是便看着黄宏股,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难道陈仙师此番回家不是为了此事吗?”黄宏股有些诧异的看着陈元,见后者的确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当下也不犹豫,便继续道:“最近那清河镇相传有一水蛟作乱,当地众人便集重金散出消息,聘请各方有才之辈,共商驱蛟一事……” 说道这里,黄宏股心里也是有些庆幸,自己本来也是打算去那清河镇上寻一寻运气,不过这一来二去,定要耽误许多时间,就算真找到了仙师,自己儿子也早已命归黄泉了。 黄宏股越想就越是感激陈元,又继续道:“听说连皇宫里的仙师都被重金所吸引,出来了几位呢!” 陈元本来是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的,想到如果真是那蛟龙为患,那少说也是筑基金丹的实力,自己一小小炼器一层,去了不是送死吗?如果只是谣言的话,那自己去了也无多大意思。 而此刻却听得黄宏股说有几位仙师出手,陈元这才提起了一丝兴趣。 陈元在玉清山中也了解过,若是修道之人年事已高,自觉的终身无望大道,便可提出下山出道来,入得俗世之中。 这些出山之人,大多是开脉练气之徒,略施一些运气的小手段,便会被百姓们趋之若因,朝而廷对于这些人才,自然也是重金聘用。 陈元的父亲也是听说了那些下山仙师种种待遇之后,才一狠心,将少年陈元送入道观之中。 陈元之所以对这些感兴趣,并不是因为想要切磋打斗,而是想要从中了解一些各大派的事情,毕竟,这扬州,不是玉清派一家的天下! “多谢黄大人告知,小道心中有数了。”陈元略一行礼,便告别黄宏股,朝那府外走去。 这几日来,因为事情繁多,陈元也还未来得及认真修炼,所以自一回到家中,陈元便回房盘腿坐了下来。 下意识的从怀中取出几瓶丹药,握在手中,陈元不禁思略道,下山前,师父罗观海给我了一瓶龙虎丹,一瓶得天丹,还有数瓶气血丹,而每瓶丹药皆是满满的十颗,足够陈元修行上数月之久。 这得天丹,便是一种可以外治骨肉,内治肺腑,祛毒增血的疗伤好药,若是一重伤之人吞入一颗得天丹,便犹如得天之助,伤势当即好上大半,若是临阵斗敌之时,两两又是伯仲之间,那此丹便是致胜关键了。 原本陈元是想用这得天丹去医治黄宏股的儿子黄得成的,不过后者既然不是疾病毒素所致,这得天丹自然也是用不上了。 然后,陈元想到,自打自己入了那炼气之后,修炼至今,依旧还是炼气一层,这不禁让陈元感叹道,修行果然不是容易之事。 所谓炼气九层,便是将体内气血一一炼化成元,待到圆满之后,便是那五气朝元的境界,届时,若是更进一步,便可以凝结出法力,从而识海显现,神念具化。 有了这法力、神念,那修炼界中的诸般神奇法器,陈元也就可以一一操纵了。 当然,入得筑基之后,变化最为巨大的莫要过于肉身了,现在陈元虽然修习了天玄功,能够阻挡一些利器伤害,可与那筑基之体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依照书中所言,筑基之体坚不可摧,非法不可动也,也就是说,一个筑基境的修士,若是站在原地,让一帮没有学过道法法术的人锤,就算那些人把自己手都给锤断了,筑基修士也是半分伤势没有。 况且,就算是修了道法的人前去攻击,若是威力不够,也得费上大把功夫! 想到筑基境的种种奇妙,陈元也难掩心头的渴求,当即运起龟息功,配合玉珠,平复了焦躁的心情,在吞入一颗气血丹,开始修炼起来…… 翌日,天色朦胧之时,一道急促的拍环之声便从陈府大门响起,刘妈起得早,便去开了门。 谁知刚一开门,便有一急切的小伙把一封信塞到刘妈手中,口中道:“这是陈仙师的家吗?” 刘妈接过信封,见上面写得正是陈元收几个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是邻旁清河镇的,昨日我家老爷听说陈仙师降鬼的事迹之后,特意来差遣我来给陈仙师送函,还望陈仙师必要大驾光临啊!” 话落,那小伙便疾跑而去,看似还有其他的信要差送。 刘妈来到了陈元房门前,见到陈元的盘坐的影子,也不敢随意进去,便将信封从门缝下递过去。 “少爷,这是一清河镇的小伙给您的信,说他家老爷要邀请您过去……”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陈元闻言,有些惊奇,便起身取了那书信,打开一看,果然是想邀请自己去那清河镇共商驱蛟一事。 其实,这清河镇邀请自己并不奇怪,令陈元吃惊的时,自己昨日不过刚刚帮黄府除鬼,今日这事便被他们知晓了,还书信一封,善意邀请。 陈元也知道这清河镇距离乌犁县有半日步程,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日光景,这邀请自己之人真当是消息灵通啊! 陈元咋了咋舌,便推门而去。 玉清山,起云峰。 公孙离正行于路上,可突兀的被一路旁的青年所拦下了,那青年有礼的问道:“敢问这位师兄,可知道陈元师兄最近去哪里了吗?” 公孙离上下打量一番眼前青年,自问从未见过此人,也不好怠慢,当即道:“是找陈元师弟吗?他前几日下山寻亲去了……” 在公孙离好奇的目光之中,那青年行了一礼,便拜谢下去,走至山脚一阴暗地带,卸下脸上的皮面具,显出一张中年的苍白脸来。 “难怪峰中几日来没有你的消息,原来是下山去了,这样更好!”那人嘴角一笑,便又戴上了面具。 此人正是那日在尚斋院出现的左贡! …… 第四十八章 皇宫仙师 “多谢道友的款待!” 陈府门口,赵生游带着弟子莫离向陈元一鞠躬,又向陈元父母拜别,道:“我们师徒二人今日便要打算去那清河镇,多谢款待了!” “你们也要去那清河镇吗?”陈元闻言,面有些疑惑的看向赵生游两人,自己去那清河镇是应当地人所求,而这看似毫无本事的师徒二人也想去凑个热闹吗? “难不成道友也有意去那清河镇分一份报酬吗?”赵生游本意是打算去那清河镇中浑水摸鱼,借机从中获利,却想不到陈元也是要去,心下不禁有些犹豫。 若是自己与这陈元一同前去,那届时等陈元显威之时,自己跟在一旁,就更能显出身份来,那报酬一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这般想到,赵生游便乐呵呵的说道:“那道友便和我们一同前去,如何?” “如此甚好” 陈元也不推举,便应了下来。一旁的小七见了,也要一同前来,不过却被陈元严厉的一斥,道:“前往清河镇是去商讨驱魔之事的,小七你不便同去,还是留在此处吧!” 陈元也是有些怕了这姑娘的傻劲,万一届时再给自己惹麻烦,岂不是让自己难做? 小七见陈元面色不似在开玩笑,只得不高兴的应了一声,躲入府中去了。 这一幕被陈元父母瞧见了,母亲方柔琪对儿子抱怨道:“元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姑娘家呢?真是不懂事!” 父亲陈裕民也是拍了拍陈元肩膀,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都怪我,让儿子上山学道,如今却是真成了个傻道士了。 陈元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一礼拜别父母,在赵生游师徒的带领下,往那清河镇而去…… 行不过半日步程,便有一片林密城镇隐在山谷之中,一条宽大河流自山间穿过,将那城镇分成了两半,似有太极之势。 陈元见此景,不禁暗暗点头,口中赞道:“当真是一风水宝地啊!” “陈道友,那便是清河镇了!”赵生游抹了抹额头汗水,又给身后的徒弟莫离擦了擦,然后指向那一片城镇道。 “师父,你快看,那是什么?”莫离突然发现在不远处通往清河镇的大道上,有一队车马停靠,其绣帘银轴,华盖落珠,甚是迤逦。 赵生游闻言,也是朝那里看去,却见其车旁的以为随从手上,拿着一面宫用旗帜,口中不由得惊呼一声, 竟然是皇宫里的人!? 陈元又是有些好奇,心中知道这扬州境内一直是由那大周皇室所掌控,这一队车马既然是皇室用车,会不会是从那宫中出来的仙师所用呢? 心下这般想时,腿脚便随赵生游一同向那镇口而去。 不消半刻,待陈元等人走至镇口,却见村口处来了一对迎接人马,为首一人锦衣玉冠,面容和蔼,约莫着有四十上下,见到门口的车马,面上笑容更甚,于是快步向前,朗声说道。 “言明仙师大驾光临,卢某未能及时远迎,真是有罪啊!” “卢员外,客气了!” 卢员外听闻这声,只见从那珠帘后走出一锦袍道士来,对自己伸手一礼。 “言明仙师可是皇宫中的大师啊,能够幸临我小小清河镇,真是令卢某喜不胜收啊!”卢员外再次一礼,客气道。 两人说话间,却从后头车厢中跳出来一十三四岁的少女来,其人活泼灵动,刚一下车,便立在言明的前面,没好气的道了一句,“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这么久了,都快饿死了!” 卢员外听闻此言,脸上不禁有些尴尬,随后疑惑的看着言明,向其询问道:“这位小姐是……?” “这位是我在皇宫中收的徒儿,名唤作灵儿,性子有些顽闹,还望卢员外恕罪……”言明也没有责骂面前的徒弟,而是一挥手,便把这事说了过去。 卢员外见言明不欲多提,也只好尴尬一笑,便伸手一请,把这两人迎接入镇。 这时,卢员外却见镇外还站着一老一少一幼,心中不禁有些猜测,便上前询问了一遍,“敢问三位可是受了卢某邀请而来?” 陈元听见了刚才那几人的谈话,也从信落款处得知了邀请人的姓名,加一结合,便推出了面前这人身份,想必就是那卢逢远卢员外了吧。 见卢员外有礼,陈元也不含糊,当即率先一礼,道:“卢员外,在下是乌犁县的陈元,有幸受卢员外邀请,欲献一份薄力……” “对,对,老道是跟他一起的!”赵生游一见情景,转了个脑子,抚了抚衣冠,便当即在一旁道。 “原来是乌犁县的陈仙师啊,快请进,最近我有些忙糊涂了,有些怠慢各位了,还望陈仙师不要介意啊!”卢员外一拍脑袋,当即恍然大悟的说道。 “卢员外客气了。” 陈元见这清河镇人马络绎不绝,想必是邀请了不少人,卢员外在百忙之中,还能记得向自己一行人问好,也殊为不易了。于是陈元一点头,便跟着卢员外招过来的男丁,向那清河镇中去。 待走到言明一行人后头,那古灵精怪的灵儿一回头,便看见一衣冠肥美的老道,一寒酸至极的青年,还有一呆头呆脑的书箱少年,不禁笑出了声音。 “哈哈,这三个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言明听到了身旁少女的嬉笑,也不由得转过了身去,却见一体弱气虚的老道在那里摆弄拂尘,下意识的便摇了摇头,回转过身来。 陈元和赵生游还好,并没有对那少女的嬉笑多加在意,只当是小孩子的玩闹,可一旁的少年莫离却受不了了,当即把嘴一撇,轻轻的扯道,“笑什么笑,没见过道士吗!” 赵生游闻言,当即伸出袖子,把莫离嘴一堵,紧张道,“徒儿,少说两句!” 想到那群人的身份背景来,赵生游就不由得一抖身子,自己不过一江湖术士,要是被他们拆穿了,可吃不了什么好啊! 这般一想,赵生游再次理了理服饰,装模作样的一拂浮尘。 陈元见到身旁师徒二人的举动,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不过也懒得去揭穿他们,只是一只把目光注视到前面的那个名叫做言明的身上。 在陈元看来,言明身上元气浓厚,定是练气后几层的修士,想来这等修士,怎么会现身在这一小小的清河镇呢? 若是说是被那重金所吸引,陈元觉得也未必,这皇宫修士,难道还会缺钱用吗?再者,这俗世之钱,对于修士来言,却也不过跟石头一样,这言明看起来也不是那等庸俗之人,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陈元这般想是,来到了卢府门外,这时,一个样貌不俗的青年却被几大汉抬着扔出了大门,正落在言明、陈元等人的面前。 那青年一捂后背,吃痛的看着那几个大汉,口中叫道:“你们干什么,竟敢这样对待一个仙师,你们老爷呢,我要跟他说话!” 大汉中走出来一人,不屑的对躺在地上的青年一斥,道:“就你这等江湖骗子,也敢自称仙师?要不是被连仙师拆穿了,怕你这等骗子就会搅了老爷的大事!” 说着,从门内再次走出来一三十岁山下的男子,一身玄黄道袍,对门外众人一礼,道:“诸位,在下连碧城,此等江湖术士招摇撞骗,被我拆穿了,便要赖上门来……此番打扰了诸位,还望诸位恕罪!” 众人闻言也皆是明白了这前因后果,对那地上的青年,皆是投去了鄙视的目光,卢员外站在门外,面色也是有些难看,不好意思的一抱拳,道:“诸位,都怪卢某识人不明,让这等小人入了府内,真当是罪过了!” 言罢,一挥手,便令几个家丁将其人轰出了镇外! 赵生游眼见这青年的下场,是看在眼中,慌在心里,自己也是没有想到,这番还真有仙师在其内。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莫离扯了扯赵生游的袖子,在其耳朵旁轻言道:“师父,我们还是撤吧!” 赵生游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那诸多报酬,又看了一眼身旁稳重的陈元,心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于是一放袖子,示意莫离安定下来。 “师父……”莫离还是有些紧张,可却被赵生游的眼睛一瞪,顿时就不说话了。 卢员外见事情处理妥当了,便又满脸笑容的将客人一个又一个的迎入府内。 言明走到府门时,看了那连碧城一眼,口中道:“你是太清阁弟子吧,年纪还轻,怎么出来了呢?” 那连碧城见是皇宫仙师向自己发问,修为又比自己高上不少,心中不禁一阵惶恐,便道:“小道自觉大道无期,还不若早早入得世来,搏一份前途……” 言明听了,点了点头,也没有觉得奇怪,再道:“嗯,那此番事后,你便到我皇城中来吧!” 连碧城一听,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当即是鞠躬行礼,客客气气的把言明迎入了门。 这时,陈元一行人也走到了门口,刚要抬步行走,那眼尖的连碧城见了,眉头一皱,道:“哪来了破落道士,敢来卢府来?” 见这陈元衣着破旧,又见那身后老道卖弄风骚,连碧城嗤笑一声,暗道,又是一个招摇撞骗的,还敢组团前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 第四十九章 略施小术 卢府。 连碧城见陈元一脚踏入,面头不禁一皱,喊道:“你是从哪里来的破落道士,敢上卢府行骗来?” 此事,卢员外也正在一旁,见陈元被拦下,笑着过来解释道:“连仙师,这位是隔壁乌犁县的陈仙师,最近帮乌犁县县官家祛除了鬼怪,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啊。” “驱除鬼怪?”连碧城再次上下打量了陈元一番,也没有觉出有多大厉害来,倒是后面那个风骚老道,一直时不时的摆弄拂尘,看得自己是大为怀疑。 “哼!我看此人不过是徒有虚名,名不副实!”连碧城摇了摇头,继续道,“什么祛除鬼怪,定是当事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 经过刚才一番识破江湖骗子之事后,众人对着连碧城的话自然是信上三分,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陈元等人,就连刚刚轰人出去的那几个大汉,也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陈元三人。 卢员外也是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作何打算。 “师父,怎么办啊?”莫离见众人看将过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想起前一个江湖骗子的下场,攥紧了赵生游的衣角。 “淡定,淡定!”赵生游心中也是有些慌张,不过见一旁陈元只是皱起了眉头,并不急躁,心中不由得大定。 自己当日可是亲眼看到陈元使出火球之术的,再者,在徒儿面前,我一定好做好样子……赵生游不断的安慰自己,随即又是一挥拂尘,在空中飘散。 陈元问得面前连碧城一番话,眯起了双眼,以他对这连碧城的观察,后者不过是一个开脉境界的修士,不过只懂些气血运用,查人观色的手法罢了,在自己不故意露气的情况下,哪里能看出自己一个炼气修士? 不过既然这人目不识人,惹上了自己,那自己自然也无需多礼! 这般想到,陈元淡淡的一开口,说道:“陈某是玉清派弟子,今日受邀而来,你是何人,敢拦我去路?” “玉清派弟子?”连碧城闻言,不禁笑出了声音,哪有这么寒酸的大派弟子啊,莫不是是从那外院出来的弟子? “你听好了,我乃太清阁内院弟子连碧城,你若是没有本事的话,还是早早回你那玉清山,读你的派规去吧!” 言罢,连碧城又是一阵窃笑,看得众人也是明白过来,以为陈元所说的玉清派弟子乃是外院弟子,不禁都会心的笑出了声音。 要知道,外院弟子和内院弟子,虽然同属于一派门下,可那地位确实天差地别,就单说修行之事,外院弟子只能苦读派规,准备大考,而内院弟子却是可以打坐修炼,领取物资了,两两相比,实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人物! “哦?那敢问这位连道友是何实力,使出来让在下开开眼界,可好?”陈元见这连碧城打趣自己,心中也是冷笑一声,自己也正要看看,这太清阁弟子,有何不同之处! “好,那就让你这玉清派的弟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内院弟子!”连碧城哼了一声,便命人去取一截树枝来,还特意吩咐,一定要粗大一些,免得当时候场面不够生动。 一旁的家丁领了命,便三四个结成群,往后院抬出了一根房梁用的圆柱来,掷在地上,顿时发出一阵巨响。 言明见自己进府之后,身后的陈元一行人被拦住,也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那个老道虚实,言明早已探知的一清二楚,可唯独那道袍青年,却是隐隐约约只得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气来,不好推测其具体实力。 “连仙师,你这是?”卢员外瞧这事情闹大,不禁愁叫一声,又见家丁抬出来一根房梁,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 “卢员外,您不必担心,等下我就揭穿这骗子的真面目!”连碧城对卢逢远一行礼,便用手指了指陈元,嚣张道:“你看好了,这是太清阁独有的炼体之术!” 炼体术? 陈元闻言,只见那连碧城一卷袖子,一把将那需要三五个壮丁合力抬起的梁柱举起,挥舞在空中,其气血流转在体表,散发出一阵阵的热气。 众人大多是没有见过修士的,看这连碧城轻而易举的抬起了梁柱,口中皆是道一个好字! 这还不算完,那连碧城见博得众彩,脸上是笑容不绝,趁众人兴起之时,口中爆喝一声,喊道, 给我破! 连碧城双手一用力,握住粗梁,向相反错开,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那梁柱便化作两半,滚落在地上! “好啊,连仙师不愧为神人也!”卢员外见连碧城此举,脸上愁容瞬间散去,率先在一旁鼓起了掌来。 可连碧城谦虚的一抱拳,向众人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若不是这根房梁不够粗大,我还能再使上些气力!” 话落,连碧城便抬头看向陈元等人,目露精光,语气陡然重了三分,直道:“这位玉清派的弟子,怎么样啊!” 陈元没有什么,可身后的老道赵生游被这连碧城一瞪,再看看地上化作两半的梁柱,一股寒意便不由自主的从心中升起,弥漫至全身山下。 “无量天尊!”喊了句道号,赵生游闭上了眼睛,心中任是听天由命。 “这连碧城倒是将这太清阁的炼体之术练得不错!”言明刚才也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观这连碧城脸不红,气不喘的便断了一根房梁,口中不禁赞了一句。 所谓炼体之术,陈元虽未练过,却也听说其的大名,与寻常武法炼体不同,炼体术讲究将全身气血散化,入得骨肉肌筋之中,从而获取超越常人的力量与速度,在某一方面,甚至和陈元所修炼的道法天玄功有所相似,不过天玄功注重防御,而这炼体术讲究身体的方方面面,对气血、元气的运用方式也不相同,所以,两者并不相同。 见那连碧城挑衅似的看着自己,陈元不禁摸了摸鼻子,想到,这炼体之术倒也有几分意思,不过比起自己这天玄功,终究还是要差上几分,毕竟修行之人,境界越高,所能激发出来的法术威力自然也越强,你炼体近身虽然强悍,可还没等到你靠近,别人一个火球,可能就把你打没了,你又该如之奈何? 而自己这天玄功,尤其注重防御,对那道法攻击一类,也是收效奇佳,可以说只要自己将这天玄功修炼大成,只要对方境界比自己低,自己就算站在那让人家打,人家也不一定伤得了自己半分! “不错!”陈元轻轻的拍了拍手,然后手势一指,朝那连碧城道:“你不是想试试我吗?将那断柱拿起来,往我身上砸!” “什么?” 连碧城仿佛是没有听清楚似的,赶紧掏了掏耳朵,见这陈元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心下不禁有些惊疑。 “这小子竟然让我往他身上砸?”连碧城念了一句,见众人也是一脸吃惊的样子,暗中计料了一番,想到就算此人真是有几分本事,可正面吃我炼体术,就算是练气修士也不敢夸大,莫不是在虚张声势? 思考之中,又见那陈元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连碧城不禁气极,一旁的言明前辈还在看呢,要是自己被这小子所惊到了,那自己在言明前辈心目中的地位可就大大降低了! 连碧城不再犹豫,抄起地上一边的断梁,对陈元喊道:“这可是你说的,等会被我撞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是自然。”陈元微笑着略一点头,却见那连碧城迈开了步子,直接向自己冲撞了过来。 赵生游见情况不妙,连忙带着莫离远离了陈元,入得了一旁的人群当中去。 给我破! 那连碧城涨红了脸,用力将那断梁一挥,直直向陈元的头上击去,众人之中,有胆小者,皆是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分毫。 直听得“啪”的一声响,那已经断了一半的梁柱又是断了开来,连碧城自把梁柱击打在陈元头上,就忽然觉得有一股大力传来,直冲自己的五藏六腑,自己被这大力一搅,不由得倒退跌倒在了地,口中一甜,吐出一口红物来。 木屑四散,众人只在那飘扬的尘屑之中,见陈元还是正冠而立,头上发饰依旧,皆是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唯有那言明,见到陈元这幅样子,眉头紧锁,露出了一丝深思之色。 “这……这不可能!”连碧城见陈元分毫未伤,口中不由得大叫道,“这不可能,这厮一定是使用了些障眼法!” 陈元见这连碧城嘴巴还硬,心中也是有些生气,于是缓缓向众人一礼,便道:“此地甚是杂乱,给卢员外添乱了,我陈某就替卢员外清了这些木屑!” 陈元言罢,便念起口诀,双手一挥,便有星星火光冒出,攀附在地上的木屑之中,不过瞬间,连带那断梁柱一齐,消散成灰,随风飘散! 连碧城见此,惊讶得是合不上嘴巴,随即又像是萎了茄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这厮,竟然还会火球术! …… 第五十章 众议驱蛟 “这是火球术?” 言明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元,虽说这火球术只能算得上基础法术,可是也需要练气境的修为才能驱动,况且看这人将火球术掌控的如此精细,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陈元这些日来,虽然修为未精深半分,可对这些自己所修炼的道法却是更加熟悉了,不仅将这火球术练至炉火纯青,天玄功也是小成。 如今这连碧城欺上门来,自己又怎么敢藏私,让这鼠目寸光的太清阁弟子所小觑呢? “陈仙师,都怪我没有和连仙师说清楚,让您受委屈了,快请进!”卢员外率先回过神来,便面带笑容,向陈元一拱手,便亲自邀请入门。 人群的老道赵生游一见这情况,赶紧哼了一声,傲慢的自人群中走出来,带着徒儿莫离,一道和陈元走在一起。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莫离路过倒在地上的连碧城时,嘴里轻轻骂了一句,只把后者气的半死。 “你……” 连碧城自觉有一股气血从胸口涌上来,然后头脑一沉,便昏死了过去! “老爷,连仙师他昏过去了!”几个大汉家丁见连碧城昏死过去,急忙向卢员外禀告,在外人一片指指点点中,卢员外难掩面上的羞愧之色,当即吩咐下人将连碧城抬了下去。 “这位道友,我观你刚才所用之术乃是玉清派的天玄功,不知道道友名讳,是那一峰弟子啊?”言明见陈元入内,上前一小礼,便询问道。 陈元见言明态度还算端正,也不敢托大,当即回礼道:“我是玉清派起云峰弟子陈元,道号正元……” “原来是起云峰弟子,失敬!失敬!”言明有些讶异,本来想到这陈元再不济也是一中峰弟子,没想到却是那吊尾的起云峰弟子,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心中虽然这般想到,言明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再道:“那陈道友可有意到我皇宫任职啊?” 陈元闻言,诧异的看了言明一眼,不过随即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位言明仙师误会自己是和那连碧城一流,自问大道无期,这才下山来的,所以便想伸出招揽之手。 “多谢言道友美意,陈某此番下山只为寻亲,途中听说这清河镇有难,便想着能否帮上一二……实无意往皇宫任职。”陈元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也让言明明白了。 不过其人还是没有放弃,想到陈元目前的确过于年轻,年轻气盛,对那修道之路不肯放弃,待其在增长十余岁数,说不定就会改变注意了。 “那好,陈道友若是以后有意,我大周皇朝是随时欢迎陈道友这般人才啊!”略微一礼,言明也就不在多说,径自入了内堂中去。 陈元也是略微点了点头,却见言明身旁那个小姑娘却对自己办起了鬼脸,不禁哑然失笑。 “陈仙师,那女的真是可气!”陈元忍得了,可莫离刚才一直是被那叫做灵儿的姑娘嘲讽,心中是憋了一大股的气,现在见人离去,免不了要发泄一番,“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小姐!” 陈元听了一番莫离的抱怨,也只是觉得好笑,顺手摸了摸莫离的头,再四下探查一番,却见这卢府中的来客,堂外大多是那开脉之流,甚至有些鱼虾混杂其中,实在是良莠不齐,刚想要叹息一声,却见卢员外过来对自己一礼。 ”刚才见陈仙师本领,实在是惊为天人,还请陈仙师往内堂一聚!” “还有这位大师和这位小友,既然能跟在陈元一旁,想必也是一方高人,还望这边请……” 赵生游听了这话,心头自然是欢喜至极,但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令卢逢远看了,是赞叹不已。 “卢员外这厢有礼了,老道名唤做赵生游,原是上清宗弟子,这是我收的徒儿莫离。”赵生游一摆拂尘,当下就把自己和徒儿介绍给了卢员外。 “徒儿,还不给卢员外行礼!”赵生游一敲莫离的脑袋,后者便会意的鞠了一个躬,道:“见过卢员外!” “好,好!”卢逢远见这莫离年不过十一二岁,便从怀中取出一纸红包来,塞在其手中,后者便欢喜的再次一礼。 “你们看见那个老道了吗?就是穿着艳丽的那个!”众人见陈元一行人亲自被卢员外接待,当即有人醋意的说道。 “当然看到,这老道一打入门就吸引我了,穿的这么讲究,也不知道有没有本事……” “你们看那叫陈元的,刚才那一手,摆明了是练气手段,这老道在其身后,说不定是长辈一流呢!”另一个人讳莫如深的说道,眼神示意了身旁几个人,大伙当即围聚过来,声量小了几分。 “大家还是小声说话,万一真是前辈一流,被其听了去,怕是饶不了我们!” “嗯,此言有理!” 一阵议论声中,众人又是上下打量了那老道一番,见其人举止行为皆与书中神仙之流无异,不由得暗暗称奇。 “陈仙师,这边请!”卢员外将陈元等人迎接到了堂中,又吩咐下人再去拿几把大椅子下来,于众人对坐,便道:“陈仙师可先在这与众仙师商讨一下,卢某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嗯,”陈元点了点头,便坐下了下人递过来的椅子,一旁莫离挪了挪屁股,也是跳着坐上了一椅。 这堂中之人陈元见了,也是有些惊讶,约莫着五六人,不算赵生游等,皆是那练气之境。当下,见陈元入座,便有一憨厚的大汉向陈元打招呼道:“我是乾离宗弟子百里行,敢问道友是?” “玉清派,陈元。”陈元与众人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便知道这在做五位炼气境,除却皇宫的言明,还有三人,两男一女,皆是来自那乾离宗。 陈元随对这扬州各大派了解不多,可其名讳还是知道的,道家有三大派,分为玉清,上清和太清;佛家有一门,是那般若寺;杂家有两宗,分别为这乾离宗,和百行宗。 这一门两宗三派,便构成了这扬州修士的基本轮廓,其下各小门小派也是有着不少,可皆是不怎么入流,所以也不一一细说。 这乾离宗,既是杂家一脉,所修之法,也算不上什么道、佛之分,只要是有助修行的,不离常伦的,这乾离宗便是一律推行,规矩也甚是少。 所以虽说这杂家两宗比起其它各派来说,实力稍弱,可其门下弟子却是大大多于各派,是俗世之人修行的首选。 当初陈元父亲原本也是想将陈元送入乾离宗,可其路途实在是过于遥远,再者找不到什么门路,无奈之下,才将陈元送入道观之中做一道士。 众人皆是闻言陈元是从那玉清派而来,目光之中都是露出了好奇之色,不过见陈元背后那个气弱体虚的老道,不由得鄙夷了一番。 这等凡夫俗子,怎么也配坐在这里? 当即有人转念一想,刚才陈元这等衣着寒酸之人,不也是被人所瞧不起吗?若是这老道也是和陈元一般,扮猪吃老虎,那自己跳上去挑衅,万一真是一修为高深的前辈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当众出丑? 于是众人随有些不满,可也不敢大意的上去找茬,纷纷是在老道的身上打量。 “无量天尊!”赵生游见众人看向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慌,可凭借多年的行骗经验,当即稳坐下来,面带微笑,一一回视众人。 被这赵生游一回视,还真有人低下头去,不敢对看了。 “陈道长来此,想必也是受卢员外邀请,解决这清河镇蛟妖一事吧?”那名叫做何浣纱的乾离宗女弟子起身对陈元行了一礼,便脱口而出,问道:“陈道友觉得此事该如何应对?” 众人闻终于有人提出关键之事后,竖起了耳朵,看向陈元。 “陈某来此自然是要献上自己的一份薄力的。”陈元微点头颅,便起身环顾四周,行了一礼,讲道:“不知道各位对那蛟龙是何看法,其实力究竟如何,若不确定,陈某也不好下结论!” “那蛟龙实力我知道!”另一乾离宗弟子马德邦语气沉重的道,“我从有幸在那清河镇上游远远的见过那蛟龙作患,那时,河水断流,鱼虾四绝,下流清河镇居民无处用水,又断了养家糊口的渔业,皆是苦不堪言啊!” “我观那蛟龙头生包蕾,显然还未完全入那蛟龙之身,其实力比之一位五气朝元的练气大圆满略有过之,但与那筑基,又次了几分……” “什么,你说那蛟龙比炼气圆满的修士还要厉害?”言明有些震惊,也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清河镇中,竟然有如此大的隐患,这要是皇宫中那些遣道者来了,岂不是要头痛不已? “不过,以我看,那妖孽既然还未入得蛟龙之身,也只能算得上一条大蟒而已,若是我们可以在其突破之时,暗中下手,也未必没有机会除了此妖!”那马得邦眼中精芒一露,手势一作,在座的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何为。 陈元闻言,却是点了点头,觉得此法可行。 …… 第五十一章 初见蛟龙 “不知道马道友的意思是?” 言明见马得邦信心十足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便开口询问道。后者也不卖关子,当即呵呵一笑,讲到:“马某不才,也会使些阵法之术……” “阵法!?” 众人惊呼一声,要知道这阵法可不必法术一流,不仅珍稀异常,而且晦涩难懂,常人观之,犹如看天书一般,就算是修士想要从中入门,没有几年的苦功夫是不行的。 如今,这马道友却说自己通一些阵法,这怎么能让在座的人不感到吃惊呢?同行两位乾离宗弟子也是目有异色,看着马得邦。 陈元虽未学过阵法,不过大致也从书籍中知道一些,一犹豫,便脱口问了一句。 “马道友是想用阵法袭杀那蛟龙吗?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陈道友过虑了!”马得邦见有人反驳自己,面上也是有些不喜,可还是耐心的讲解了一番。 “那蛟龙破开蟒身,届时便是其体最虚弱之时,只要我布下阵法,各位再一一听我吩咐,站定位置,堵住那蛟龙去路,再各自输入元气,催动阵法,那降服蛟龙,便犹如瓮中捉鳖一般简单!” 言落,马得邦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套阵旗来,摆在桌上,众人看去,却见是青、赤、白、黑、黄五面小旗,玄印秀纹,细杆角旗,暗有灵动蕴含其中,颇为不俗。 “这是门中所炼制的阵旗,虽然算不上灵宝一流,可也是珍贵异常了……”马得邦说着,抚平了阵旗的褶皱,继续道:“我到时候会布下五行杀阵,那蛟龙必然会被我困杀其中,还望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好说,好说!”言明见马得邦布置有序,面上也是微微一笑,然后又有些迟疑的说道:“既然马道友有把握袭杀那蛟龙,不知道事后这蛟尸……” 众人刚才被马得邦的计策吸引的不禁深思,如今闻言,头脑一震,皆是回过神来。 对呀!杀了那蛟龙,这蛟尸又该如何分配?大伙又不是苦力,总要分上一点,不是吗? 马得邦也是看出了众人的猜疑,口中哈哈一笑,道:“各位不必担忧,我马得邦岂是那种独吞之人,我只要这蛟龙一颗内丹便可!其余的众人一一平分了便是。” 内丹? 陈元闻言也是想起了这内丹的内容,据说妖兽修行,与人不同,一入炼气,便会将内外界吞吐之气血、元力凝聚成丹,其外观与金丹类似,可威能却是天差地别,所以修士便将其称之为内丹。 这内丹,依陈元所记,无非是一种宝药,可以炼制成丹药,供人服用,不过也可以直接吞入炼化,这样一来,却是其中元力消散不少,并不值得。 所以说这内丹是那蛟龙体内最为珍贵之物,这马得邦一上来就要了这内丹,虽说让人感到不妥,可仔细一想,若没有其提供的阵法,杀不杀的了蛟龙,还是两说,更不要提什么分赃了。 “马道友出得大力,这内丹自然是归马道友所有!”言明略作思考,便率先表了态,作为修为最高之人,言明这一番举动,其他人也当即应承下来。 毕竟,能分到一点蛟尸就不错了,再痴心妄想的渴求内丹,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众人在逐一分析其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一商定下来,告知后来的练气修士。 其中,后来者有一人颇为惹陈元注意,此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云纹道袍,自称也是玉清派中人。 陈元见此人全身上下元气浓厚,不似寻常弟子,心中略有好奇,便一起身,向那人走去。身旁的赵生游见到,便眼神一示意莫离,两两紧跟着陈元。 “这位师兄,敢问是那一峰弟子……我是起云峰弟子陈元,见过师兄!”陈元略一抱拳,便向那人询问道,只见后者稍露出讶异之色,然后也是正身一礼,回道, “我是登龙峰弟子魏名,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看到同门师兄弟!”魏名高兴的一说,随即看到了陈元身后一老一小,有些疑惑的道,“这两位是?” “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上清宗弟子赵生游,和他的弟子莫离。”陈元也是微微瞥了一眼那老道,见后者又是卖弄的一拂尘,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无量天尊!”赵生游见又是一个玉清派弟子,心中一喜,便沉稳的道:“我道门弟子出门在外,自然是要讲究互帮互助,魏道友这厢有礼了。” 此话落在魏名耳中,意思却是是那赵生游帮助了陈元,这才结伴而行,于是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赵生游,可却实在也找不出一丝修行者的气息,心中困惑更重。 难不成,这老道还是一位前辈? “魏师兄,您今日来此也是受那卢员外之邀请吗?”陈元看向那魏名,后者却是挥了挥手,口中不在意的道, “不是卢员外邀请我的,只是魏某路过此地,见此地百姓深受那蛟龙之害,心有不忍,便主动上这卢府来,出得一分气力……” “如此,师兄真乃大善之人,师弟我不如啊!”陈元表面上摇了摇头,自愧不如,可心中对这魏名的话却是半分也不相信! 事情怎么会有这般凑巧,让你一位炼气高层碰见了这蛟龙之害,心地又是大善,想要平白出一份力气? 当然心地善良之人这世上的确有,但是一点私心也没有的却是寥寥,陈元也不会自认好运般的遇到这么一个圣人子弟。 这般一想,陈元心中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哪里,哪里,师弟才是人中龙凤啊,年纪轻轻便是炼气之境了……” 赵生游见这两名玉清派弟子互相吹捧,心中不禁有些鄙夷,不过在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当即一正身,跟在陈元的身后,寸步不离。 言明此番来此清河镇,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在这扬州境内,修行之事向来是以帮派为主,这大周皇朝只能捡一些别人不要的庸俗修士充当门面。修行之法皇宫中也有,不过却没有像大门大派中的那般精深,资源也是不足,这导致在高阶修士中,皇宫里只有寥寥数位。 随意一个二流门派中的金丹修士,怕也比皇宫中的要多,更不要说什么元婴修士了。当今圣上觉得大周皇朝日渐羸弱,痛定思痛,决定要大改一番,于是组成了一只大约有数百人的遣道修士小队,皆是练气境界,向扬州各地挖取修道人才。 这般一来,原本那些天资姣好的贫穷子弟,入不得大门大派,却是可以到皇宫中来,为皇室效力,大大可以补充一些新鲜血脉。借此还能修正老百姓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门派大修之说,实为一石二鸟! 不过在派遣遣道者之前,圣上还是吩咐几位老牌练气率先一步往各地探路,弄清楚各地的门派状况再说。 本来,在这玉清山脚下,言明也是想探查一番,如果在此地派遣遣道者,会不会惹那大派的脾气,从而导致祸事,可没想到那些大派向来自恃清高,根本不把俗世之人放在眼里,这让言明心头不禁一阵窃喜。 想来圣上的这一番布置,实乃长远之计啊! 想到这里,言明眉头又是一皱,这蛟龙一事,必须要解决了,否则必是一大祸患!于是言明转头四顾,却见那马得邦与众人商议计策,谈笑风生,心中不禁有些担心,此番事情应该不成问题吧? …… 时间一晃,却是来到了那三日之后。 此时明明是那日中之时,却是乌云密布,四方暗沉,似要泼下水来。 “那蛟龙此时正在破身,看我等会去把它惹来!” 马得邦说着,隐秘的将诸面小旗插在河流不远处四方,然后又回转过来,对等在河流下方的陈元等人略微一礼,便道:“诸位道友,我已将那阵法布下,请诸位还望在商定的位置上站立,护住阵旗,我且去把那蛟龙引来,入得此阵法当中!” “马师兄,你且自去,这里我们晓得的!”百里行一抱拳,便领着几位炼气往一处站定。 陈元见了,也是同那赵生游、魏名一道站立一处。 赵生游原意是不想前来的,只不过见那些炼气境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似要有吃人之意,心头一惊,连忙挥挥拂尘,应了下来,与陈元一道,只是吩咐莫离在镇门口等着。 马得邦见十余位练气分别站立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与那阵旗一致,心中不由得大定,口中高呼一声“我去也!”,便往那河流上流寻去。 众人见此,也是有些紧张,皆是看住了面前的小旗,心中惶惶。 不过一会,一道怒吼传来,其声似龙吟,却又有几分虎意。 众人瞧见,那马得邦却是飞快的跑了回来,大叫道:“诸位我已经激怒了那蛟龙,还望各位立定!” 陈元压了压耳朵,眯起了双眼,却见从那不远处的河流上方,一条大蟒乘流而下,其身躬曲,似那龙行,头又生两粉红鼓苞,其中一个半破开来,露出一截晶莹的圆角来。 那大蟒见了马得邦,不禁怒吼连连,身形陡然加快,朝众人飞弛下来! 顿时,雷鸣电闪,飘盆大雨迎面落下,犹如那龙王出行,端的是让人心惊胆跳! 几位修行底下的练气修士瞧见那大蟒威能,心胆俱寒,当即惊叫一声,四下逃去! “这几个胆小鬼!”百里行怒骂一声,当即回转看那大蟒,苦道。 “这下不好了!” …… 第五十二章 功败垂成 几个炼气境修士瞧见了那大蟒威能之后,当即惊叫一声,向四下逃去,而原本只有十来人的队伍,此刻算上陈元三人在内,只有八人了。 “百里行师兄,不要心急,先看住阵旗!”何浣纱叫了一声,看向自己周围,却也只剩下一名老实的练气修士了。 “你快去帮助那百里行,这面阵旗我一人镇守足矣!”言明见情况不妙,马上对身边的一人说到,后者一点头,便匆匆的赶往百里行身边。 就在这时,那大蟒也被马得邦引到了阵法中心,只见马得邦从怀中取出最后一面黑色小旗,插入地中,摆起手势,口中大喝一声, 五行困杀阵,给我起! 自黑旗开始,其余四面旗帜中一一散发出一道光芒,与那黑旗光芒融汇在一起,朝那大蟒击去! 吼! 那大蟒见五色光芒袭来,怒吼一声,随即身体一曲,在河面上激起层层巨浪,挡在身前! 可那五色光芒也不甘示弱,直接将巨浪冲撞开来,直直的打在大蟒身上! 马得邦见此,面上一喜,正要再次驱发阵法向那大蟒击去,却见那五色光芒打在蟒躯之上,却连一道伤口也未曾留下,反而是激怒了那大蟒。 大蟒一声怒吼,舞动身躯,自口中射出一道粗壮的水流来,向那马得邦冲去! 不好! 马得邦暗叫一声,躲闪不及,只得把身子一侧,擦过了这水柱,可饶是如此,马得邦还是忍不住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马得邦一人打不过,急忙高呼起来,陈元等人听到了呼声,便按照先前说好的向那旗子中输入一阵元气。 百里行见有一名炼气来到自己身边,心中大定,于是对后者点头会意,两者急忙将自身元气输入其中。 那四方旗帜自得了元气灌输,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来,马得邦见势,手指一挥,口中再次喊道, 五行困杀阵! 这次,五道粗大的光芒汇聚到一起,形成一柱,在空中卷起阵阵气流,发出嘶鸣。 那大蟒起初见又是一道光芒袭来,竖瞳之中不由得一眯,似是嘲讽之意,也不做任何动作,任由光芒飞来。 直到那光柱临到面前,大蟒才发觉了一丝不对劲,于是急忙唤起几道水柱抵挡在面前,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那粗大的光芒遇浪断浪,遇水绝水,不至一个刹那,便已到了大蟒的面前,然后顺势就撞在了大蟒的头下三寸处! 那大蟒被这光柱击打中,哀鸣一声,碰撞之处不由得脱落下数片蛇鳞来,一个大洞赫然在其中,混杂着浓稠之物,向外流出大把的红物来。 马得邦看见这大蟒终于受伤,目光面上尽是喜色,手一挥,朝众人喊道,“诸位在坚持一会儿,这大蟒已被我打伤了,再来几次,这大蟒必定伏诛!” “还望各位注意这大蟒临阵反扑,莫让他击破阵旗,逃了出去!” 马得邦之言,自然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这不禁叫百里行、何浣纱几人面头一苦,这旗帜元气消耗极大,刚才不过才发出一道光柱,便已经消耗自己十分之一的元气了,要是再来几分,自己哪里还承受的了? 百里行等人本来境界就不高,只有练气两三层的样子,如今又是被吓跑了几个,人手急缺,根本就不能坚持长时间输元,于是百里行向那马得邦回应道, “马师兄,你可要快些解决此大蟒了,我们几个也要支撑不住了!” 百里行几人坚持不住,陈元等却还好,那言明估摸着有练气七八层的样子,独自支撑一旗自然是不在话下,而自己这一边还有一名炼气高层的魏名师兄,配合自己向旗子中输元,令自己是压力大减! 至于那老道赵生游根本就不会什么法术,只得在一旁看着陈元二人干瞪眼,时不时的也摆起架势,仿佛是在和陈元等一齐输入元气。 事到如今,陈元也不得不服这老道一句,真当是艺高人胆大! 几方形势马得邦也是看在眼里,口中不由得暗骂那些逃跑的,手上也不耽误,再次一挥手中黑旗,念起口诀,融出一道五色光柱来,向那大蟒击打去! 那大蟒吃过了一次亏,哪里还肯再吃第二次,见又是一道光柱袭击而来,急忙扭动身躯,堪堪躲闪了开来,可这以扭动,刚欲结疤的伤口再一次崩了开来,在空中洒出一片血雨! “可恶!” 马得邦见一击不中,急忙再一挥手中黑旗,可那大蟒怎么可能会让这马得邦随心所欲的舞动旗帜? 只见那大蟒身子一跃,卷起层层水花,那粗大又长的身躯便整个的来到了地面之上,化作一盘,可即便在这陆地上,那大蟒速度也没有慢上半分,只一躬身,那大蟒便似弹簧一般,瞬间朝那马得邦而去! 什么?马得邦惊呼一声,把黑旗一转,那大蟒刚要扑来之际,却见有一面无形的墙挡在了面前,那大蟒身躯直直的撞在了前面上,便跌落下来,斗大的蛇牙悬挂在空中,竖瞳比那马得邦的头颅还要大上几分! 离那马得邦也不过数尺左右,那大蟒不甘心的怒吼几声,随即再次用身躯撞击面前之墙,可这透明之墙是纹丝不动,连连把大蟒反撞的鲜血直流! 马得邦见此,不禁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口中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可还没等马得邦还平复心情,老远的那百里行大嗓就传来,“马师兄,你快点儿,我们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百里师弟,再坚持一会,这大蟒快不行了!”马得邦一给众人打气,那原本有些渐弱的透明墙再次牢固了起来,那大蟒撞在上面,只是徒徒的嘶吼。 马得邦也不打算让这大蟒再继续撞下去,浪费大伙的元气,毕竟,若是众人元气耗尽,那这大蟒第一个找上的就是自己! 刚才自己为了招惹这大蟒,可是在其破身之时,往其河流里撒了一泡尿啊!这才引得这大蟒恼怒,直追自己。 想到被大蟒抓住的后果,马德邦抖了抖身子,手中黑旗一挥,再次是一道五色光柱,打在大蟒身上! 又是一阵血雨落下,那大蟒被打中身子,吃痛的吼叫一声,恼怒的看了马得邦一眼,暗暗记下了其的身影,于是把身子一转,朝一方向逃去! 马得邦见这大蟒逃离的方向正是那何浣纱所守的白旗,口中大叫一声,“何师妹,那大蟒朝你那边过去了,你可一定要看住旗子啊!” 何浣纱听闻此言,又见那大蟒袭来,与身边一人,一时之间,不由得手忙脚乱。 可待那大蟒又是被一面墙所挡住,何浣纱心中稍定,向面前的旗子,加剧几分输入元气! 言明见此情景,原本紧绷的心脏不由得一松,暗自道,幸好,这五行杀阵法靠谱,如此下去,这大蟒必然是逃脱不去,被我等困杀其中! 言明微微一笑,抚了抚胡须,有空的向四周望去,却见陈元三人气定神闲的观看战局,心中一惊,此三人元气竟然如此深吗?言明目光尤其落在那赵生游身上,见其手指轻点,一副轻松之意,心下是又惊又惧!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言明这般想到,陈元也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讲,就算这魏名是练气高层,自己也不应该会如此轻松啊?刚才所耗元气,也不过就十分之一罢了,而观其它方向众人,皆是满头大汗,想必是元气将尽了,在苦苦支持。 不过,陈元将目光再次放到那大蟒身上,见其身上已被马得邦击出几个大洞,红物四流,在原地翻滚狼狈,心中也是打定这大蟒支撑不住了。 眼下状况,便是一场拉锯之战,只要众人比那大蟒能支撑的更久,那此战必然是大获全胜! 然而,就在陈元如此想时,手中吸元突然加剧,陈元不禁有些讶异,于是转头一看,却发现哪里还有那魏名的身影? 心头一震,再次看向那大蟒方向,却见那何浣纱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上,自胸口冒出一个大洞来,红物泉流! 什么!? 百里行惊呼一声,可一时之间,手中吸元加剧,原本就支撑不住的他,此刻更是头脑一昏,不甘的向后倒下! 少了几人的元气灌输,那大蟒身前的墙体突兀的消失,竖瞳一显,直直的来到那白旗方向,见那旗子旁还有一人坚持,愤怒的吼叫一声,身躯往前一压,顷刻之间,血水四撒! 怎么如此啊! 那人口中大叫一声,想要逃离,却是怎么也来不及,全身上下皆是被这巨蟒压成了一片,除了一人,那大蟒回转过身,瞳孔紧紧的盯住马得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得邦心中大骇,刚才不知怎的,那何师妹便已经倒下,数个呼吸之间,阵法便被破了,如今眼见那大蟒盯来,马得邦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把头一转,就想要跑去! 这大蟒在这众人之中,最恨这撒尿的小人,后者更是伤了自己,心中哪里肯让其逃跑,口中一吼,混杂的血水,凝成一道水柱,直冲马得邦! 马得邦见血柱袭来,身上又是耗尽了元气,躲不开来,只得眼睁睁看着被其击穿了胸口,五脏六腑皆是喷涌而出,马得邦自喉中一甜,吐出大把红物来,随即便睁眼倒在了地上! “我不甘心啊!” …… 第五十三章 道符立功 顷刻之间,陈元一方便已是三死一昏,情况转瞬即下,陈元身旁的老道见那马得邦死相凄惨,心中不禁一寒,对陈元小声道:“陈道友,此番情况,我们该如何是好啊!还不若趁那大蟒不在意之时退走……” “现在还不能退!”陈元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魏名竟然在这关键时候反水,也不知道其人是在针对自己还是他人,不过眼下若是退走,那大蟒发狂之下,必会往下流而去,大杀四方。 而下流之地皆是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若是让这大蟒入了清河镇,那岂不是一场大灾难? 老道赵生游此时也醒悟了过来,自己那徒儿可是在镇口等待自己的,要是这大蟒下流,那莫离不是要遭殃?赵生游赶紧摇了摇头颅,只得把目光看向陈元,口中急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四下望去,却见只剩下那百里行身边的一名炼气,还有那言明了。言明见陈元望来,点头示意,徒儿小七尚在镇中,自己此刻也是不能退却,于是身形一转,舍弃了这面前黄旗,直向陈元而来。 不远处,那大蟒射死了马得邦,可其心中还是不解气,只得再次一压身子,将那马得邦压成了一片,混杂着红白之物,吞入腹中。 信子一吐,却见另一边百里行方向一炼气修士急速奔走,心中不由大怒,嘶吼了一声之后,便一躬身子,冲向那名修士! 那修士原本见言明示意,也打算和陈元等人汇聚,可突然身后一阵恶风,回头一看,却见一条大蟒飞扑过来,张开血口,那名修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中一慌,急切的向陈元等人看去。 只见那赵生游依旧面不改色的站立一旁,修士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猛得想起了众人的传闻,口中不由得高呼一声, “赵前辈救我!” 赵生游也没想到那修士会向自己求救,可自己半分本事也无,看见那大蟒,心中早就吓个半死,要不是陈元立在一旁,略显安慰,自己早就跑了!现在能够保持身形就不错了,哪有那个实力去救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赵生游微微一笑,随即扭转过头去,不忍再去看那名修士。 陈元本也有意去救那名修士,毕竟今日来此降服大蟒的修士,无非是为了那些俗世之物,或是想从这大蟒身上得到些什么,可其也是为这清河镇做好事,陈元能帮自然也要帮上一二,可无奈那大蟒速度过快,自己又只有炼气一层,若是此刻冲上去,怕只能成为其腹中之餐! “陈道友,事到如今,也是我太过轻信那马得邦了,还有这魏名,不知道是何深意,竟然临阵逃脱,真当是令人心寒啊!”言明赶到一边,摇了摇头,对陈元一叹。 “言道友不必自责,那大蟒如今身受重伤,我等未必没有机会拿下!”陈元目光一闪,心中下定了决心,于是转身对赵生游道,“你且去寻你那徒儿吧,若是今日陈某陨落,还望道友照顾我父母一二!” “陈道友……”赵生游略显犹豫,可见陈元眼神坚定,不似玩笑,于是一咬牙,便跑下山去。 “不知道陈道友有何计策,我言明自当是洗耳恭听!”言明自然是不可能向赵生游一般逃下山去,见这陈元有所把握,面露疑惑之色,便开口问道。 陈元也不犹豫,直接贴身过去,在其耳旁说了几句。 此时,那大蟒已然撞上了那名修士,信子一卷,便将那人身子缠了起来,那名修士最后见那老道离去,陈元等人对自己不闻不问,嘴角不由得破口大骂。 然后见自己被大蟒舌头缠住,直向那牙嘴而去,顿时是屎尿并济,哭出了声音。 大蟒本就是食野之物,哪里顾得上这些,缠了修士,自然是卷入口中,吞下腹去。那修士哭音在大蟒腹中响起,随着大蟒肚皮一阵蠕动,惨叫声起,转而渐渐弱了下来。 从嘴中吐出一只破鞋,那大蟒吐了吐信子,似是意犹未尽,于是竖瞳一扫,看向了陈元这里。 “陈道友可有把握啊?此事若是不成,陈道友可是万劫不复啊!”言明听了陈元一番耳语,不禁有些迟疑,不是信不过陈元,只是后者修为与那大蟒实在是过于悬殊,着实是让人不放心啊! “言道友放心,陈某心中有数!”陈元想到,如今虽然自己是两人之中元气尚存最充裕之人,但言明境界比自己高,所能激发出来的法术威力自然也比自己强。 见陈元打定主意,言明只得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若是此举不成,自己只得先那大蟒一步跑回清河镇,将灵儿带走了,只是那一镇性命,自己却是无暇顾上了。 “那言某就和陈道友走上这一遭!” 言明瞧那大蟒又是躬身袭来,于是转身便往一旁的林中退去,那大蟒见走了一个实力高强的小人,也没有急于去追,而是把竖瞳盯在了陈元身上。 吼! 一阵恶风迎面扑来,带着层层浪水,直冲陈元而去,而陈元待言明走后,心中也无一丝惊慌,只是微笑的看着那条大蟒,口中念道:“你修行不易,又何苦来送死呢?” 事到如今,陈元知道,自己身后已经毫无退路,也不能流露出任何惊慌之色,若是让这大蟒觉察到自己一丝惧怕之意,怕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扑将上来。 果不其然,那大蟒听了陈元一番话后,身形在空中顿了顿,不禁有些疑惑,这小小的人儿,哪来有那么大的口气? 不过随即发觉这只是陈元的调侃之言,心中不由得大怒,蛇身再次一凝,速度凭添了三分! “来得正好!” 见那大蟒正面扑来,陈元笑了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避难道符,手中婆娑了一番,可还是不忍的向其中灌入元气。 这避难道符正是罗观海给自己保命所用,能够抵挡寻常金丹全力一击,实为难得,想不到今日却要用在这恶蟒身上了! 那道符自得了陈元的元气,不断的发出阵阵黄光,待到一事,化作一圈无形之屏障,将陈元包裹其中。 碰! 大蟒整个躯体撞在了那屏障之上,可那屏障却似一个乌龟壳一般,陈元立在原地,是纹丝不动,而那大蟒倒像是撞在了一块巨岩之上,蛇身不由得一滞,自伤口处摩擦出阵阵血花。 吼!那大蟒被这一撞,发出惊天怒吼,却见又是一道球墙挡在自己面前,心下是愤怒异常。 于是张开血盆大口,欲要把陈元整个吞下,陈元见此,哪里会让此蟒如意?于是输入元气加剧,那屏障扩大了一倍,直把那蛇嘴撑起了一个桥洞! 两颗巨大蛇牙抵在屏障,却似咬了一块铁石一般,只是徒徒留下阵阵蛇涎。 陈元挥了挥衣袖,扇了扇面前的臭味,见那大蟒口中黑洞,嘴角微微翘起,道:“你这憨货,既然如此想要吃我,那陈某就赏你一颗火球吃吃!” 于是手型一捏,化作一团火球,直冲那大蟒舌根! 寻常火焰这大蟒自然不惧,可这乃是元气化作的三味真火,击打在那蛇信上,当即是化作一片火海! 那大蟒口中吃痛,松了开来,大嘴一闭,满口火焰熄了下来,可嘴角却似上火了似的红肿开来,甩了甩蟒头,才有所好转,然后竖瞳一立,怒视陈元。 陈元表面上虽是不在意,可心中却想,刚才这一番折腾,这避难道符中的金丹法力却是去了十之一二,若是道符法力耗尽,而这大蟒依旧如此精神,届时可就找不了好了。 好在那大蟒尽管通了几分灵根,但比起常人,心智还是远远不如,见陈元戏耍自己,只会连连怒吼,便扑将上来,一阵缠绕困打,而陈元在屏障之中,也只好盘坐下来,闭目养神。 约莫一盏茶功夫,陈元手中的道符也耗去了大半法力,陈元心中一紧,目光一睁,却见那大蟒却似一条赖皮蛇一般躺在地上,口中直冒白气。 见此情景,陈元嗤笑一声,“你这蠢蛇,还妄图褪身化蛟,如若你有蛟的一半脾气,此刻也就不会像条死蛇了!” 此言一出,那大蟒又是一阵呲牙,缓缓躬起身子,一口咬在了陈元屏障之上,不过后者也是学了聪明,开口极小,以便快速收嘴,躲避陈元的火球。 不过此时陈元并不在意发什么火球,见大蟒筋疲力尽的咬在屏障上,目光不由得一亮,口中高呼一声, “言道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只见从一旁的丛林之中,一块巨石化作的利剑激来,直直钉向巨蟒,而此刻力竭,咬在屏障上,心中只顾得这可恨的小儿,哪里还在意四周。 见石剑杀了,临到近前,巨蟒才猛然发觉,可是此时已然太晚,大蟒刚一松口,那石剑便从大蟒伤口而入,贯穿了全身! 巨大疼痛自伤口处蔓延,大蟒围绕着石剑,扭动全身,可那石剑却似生根了一般,插在原处,随着大蟒一阵翻滚,蛇血四溅! 陈元见情势大转,急忙接过飞来的石剑,附上火球,向那伤口处斩去,那大蟒此刻已被疼的失去了六观,陈元斩来,也不躲避,只听得一剑入骨肉之声,大蟒一条,化作两半! …… 第五十四章 除蛟归来 熊熊火焰自石剑上燃烧,大蟒躯体化作两半,哀鸣一声,掉落在陈元身旁。 “成功了!” 见大蟒腰斩,言明也探身从林中出来,往扭动的蛇身上再补了几剑,然后转头对陈元说道,“陈道友,想不到此蟒竟然如此呆蠢……” 陈元也是看着一地流淌的蛇血,微微一吟,道:“若不是陈某身上有一道避难道符,那谁胜谁死当真是不好说,好在如今这大蟒已然伏诛!” 言罢,言明挥动石剑自蛇腹中取出一颗浑圆厚重的圆丹来,递给陈元,讲到:“这便是此蟒内丹,陈道友出得大力,这内丹自然是归陈道友所属。” “嗯,”陈元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刚才那一番打斗,自己手中的避难道符已耗去了十之八九的法力了,即使是一颗内丹进账,也还是得不偿失啊! 毕竟,一件是保命之物,一件只不过是药材,两两相比,自然是那保命之物更为珍贵! 见这大蟒倒在血泊中,陈元又是收拾一番那些死去修士的衣物,在一旁挖了个坑,立上墓碑。 而那先前因为昏迷而好运的逃过一劫难的百里行,此刻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想起身,却是自筋脉之中传来一股酸痛感,不由得再次跌倒了下去。 无奈得只得把目光看向了远方,却见是那陈元和言明两人,站立在断蛇身旁,心中不由得大喜,暗道,那大蟒死了? 言明自大蟒身上取了那一小节蛟角,看到百里行醒转,于是便走过来安抚,将马得邦几人的死讯告知于他。 百里行本是欢喜异常,可随即又想到何浣纱等人的死讯,心下又是一阵痛心,唉,出来三人,如今却只能叫我一人回乾离宗了! 原是出来历练,好事一桩,却没想到马师兄,何师妹栽在了上面……对了,那魏名呢?他在哪里,我定然饶不了他! 百里行陡然想起正是这魏名中途退出,才导致自己等人元气供应不上,而那何师妹的死,定然和其逃不了关系! 陈元也是这般想到,来到何浣纱尸体的一侧,却见尸体上那个大洞却是一道法所伤,心头略有所感,猛然一回头,朝另一侧的山坡上看去! 观那陈元目光视来,“魏名”早就躲入了林间,待到一时,伸手将面上的皮脸去了下来,露出了真身,正是那从玉清山下来的左贡也! “倒还挺敏感!”左贡嘴角一起,想到这几日为了寻这陈元,自己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先是从那外院之中打听得这陈元住址,在寻到乌犁镇来,却恰巧听闻百姓传言,说着乌犁县来了一位仙师,除了县官府中的鬼怪,这让左贡心中一喜。 可没想到这陈元又是傻乎乎去那清河镇凑热闹,左贡只好再次假扮一修士,混入卢府中来! 当然,左贡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陈元的父母,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屑拿人做质,况且也不过一刚入炼气的修士,自己也犯不着低下身去,做这羞耻之事! 来时胡长老已经告诉过左贡,叫他下手干净些,莫要让罗观海发觉了,说得虽然简单,可实际上这其中的难度却是不小。 要知道罗峰主可是金丹之境,学了那等玄易推演之术,若是自己直接出手,难保事后不会被罗观海发现,届时撕破了脸皮,胡必行定是会将自己推出去,当做一替罪羔羊的! “这大蟒竟如此不堪!”左贡哼了一声,心中的计划随之一空,那何浣纱自然是自己袭杀的,目的就是让那大蟒作乱,而这其中的分寸自己也是把握的恰到好处。 在众人元气将尽,而那大蟒正是临死反扑最猛之际,自己这一出手,果不其然,那大蟒眨眼间便除了三人,可惜那陈元手中竟然还有一纸避难道符,躲过了这一劫,真是没有想到啊! “就让你再蹦跶几天!”左贡一咬牙,再次隐于黑暗之中。 陈元往山坡上张望了几眼,却并无任何发现,这才收回了目光,刚才自己也只是隐约觉得有人在窥探自己,至于是何人,陈元心中也有了猜测。 不过,此时大蟒已除,那魏名却不显身,怕是其另有一番打算,陈元暗暗思考,觉得事情越过扑朔迷离,头脑之中不禁一阵疼痛,只得下意识的握住玉珠,缓解一二。 唉!叹了口气,陈元暂且不想这些,招呼了一声言明,便准备下山去。 清河镇镇口。 卢员外站在一干开脉修士的面前,焦急的看着远方大山,时不时的踱步一二,露出沉思之色。 适才有几位仙师跑下山来,告诉自己那大蟒恐怖异常,让自己等人逃离,可卢逢远心里哪会愿意? 自己世代居住在这里,根基便栽在这,岂能说走就走,况且还有一镇百姓,这一走,拖家带口的,岂不是全成了无家流浪之人? 此事万万不可,卢逢远摇了摇头颅,不听那些仙师的劝告,而是把其余的奇人异士召集在一起,若是言仙师他们真的失手了,那自己等人也可早作打算。 不过一个时辰,却见一行三人自那山林间走来,莫离靠在石头旁,眼睛老亮,看见那为首一人正是陈元,拉起一旁赵生游的衣袖,口中不由得惊呼道:“快看,是陈道长他们,他们回来了!” 这一声惊呼被卢员外听到,于是急忙定眼一看,正是言明等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急忙理了理衣冠,小跑上前去。 “言仙师,那蛟龙可是……?” 言明见跑上来的卢逢远一副猴急模样,不禁笑道:“卢员外放心,那大蟒已被我等除去,你且唤几个家丁过去,将那蟒尸运来,与众人瞧上一瞧!” “好好……”卢逢远闻此言,激动的只得连说好字,可突然发现少了好几位仙师,不禁有些疑惑道,“言仙师,马仙师他们呢?” “他们都死了!”一旁的百里行见卢员外问起马得邦的事,眼神中一阵哀伤,当下就把事情告知了其人。 “都怪卢某识人不明,让这些小人混了进来,给诸位仙师添了大麻烦,还害死了马仙师等人,我真是……”说着,卢逢远便要下跪下来,那百里行见势顺手一托,挽住了卢员外的胳膊,“卢员外不必自责,此事尽怪那魏名恶人!” “百里仙师放心,马仙师等人我一定会在镇口竖碑,赞扬其功绩!” 卢逢远又是一番推拉,两者便说便已走到了镇口,众人得知蛟龙已死,皆是欢呼一声,四下传去。 赵生游本来独自一人逃回了镇子,脸上甚是没有光彩,可见陈元得胜归来,胸脯硬是停了三分,走起路来,是虎虎生威,一旁镇中的精壮小伙见了,都是自愧不如! 这一日,卢员外是大摆宴席,宴请四方,当堂一桌聚仙师,内院三十六桌请力士,外院一百零八桌是亲朋好友,各自为席。 取了蛟尸,卢逢远见了也是惊奇不已,可随即吩咐自聚仙楼来的厨子分了开来,做成菜肴。 这厨子是当地有名的食馆中出来的,自然是做得一手好菜,什么五龙戏珠、游龙戏凤,端起大锅,皆是伸手就来。 镇中得知此大喜,也是家家做宴,顿时,是烟花齐鸣,犬吠童啼,炊烟化作一道上那青天之中,徘徊停滞在这山谷之间,缭绕不绝。 言明自是把除蛟一事说了出来,告知众人是那陈仙师舍生一搏,这才换了自己的致死一击,如此一言,众人都是眼神火热的看向陈元。 卢员外也是亲自前来,为陈元道谢,可作为大功臣的陈元,只是在宴席上露了个面,便自回那房间中去了。 见陈元如此扫兴,众人是面面相觑,卢员外只得尴尬的打了个圆场,这才热闹依旧。 屋中,两盏红烛油灯,一座硬木帘床,除此之外,便是一二桌柜,三四凳椅。 陈元入了房间,关上屋门,便往那床上坐定,心中是盘算着一二,如今自己出山已有不少日子了,可修为是半分未进,若是这般下去,待自己回山,怎能满足师父的要求,夺得大比优异? 看来,等自己龙虎丹耗尽,也只能将那颗内丹炼化,加剧修炼了,陈元叹息一声,从怀中取了那大蟒内丹,温热手中,虽说此内丹炼成丹药效果更佳,可此刻陈元哪里去寻炼丹师?就算找到了炼丹师,等其人炼制出来,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陈元这般想时,自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于是起身打开一看,却是那莫离。 “陈仙师,外面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出来啊,师父他都吃不下了!”莫离疑惑的看着陈元,手上拿着一条金黄鸡腿,咬在口中,而面上尽是不解之色。 “莫离,大道不得,食之无味,你且自去吧……”陈元叹了一口气,挥手遣散了上门来的莫离,便再次闭门不出。 莫离见了,无奈的一摸脑袋,满嘴鸡腿,油腻的说道, “真是奇怪!” …… 第五十五章 功毕回府 卢府。 一连三日,鞭炮之声是不绝于耳,而陈元却是自顾自的端坐在屋中,打坐修炼。 这三日来,陈元为了加快修炼的进度,消耗了所有的气血丹,时至今日,元气之浓厚,已经达到了练气二层的地步。 而这练气之境,前面六层皆是一个水磨功夫,只要有耐心,肯下苦功夫,那必然是能修炼成功的,而这后面三层,每一层都是一处分水岭,越是修炼到后面,体内元气不断增多,其筋骨也是慢慢转变。 待到最后五气朝元的圆满之境,那是精气神一足,皮血肉充元,举手投足间便有大威力,到了这个境界,除些肚脐、下腋等人体脆弱部位,其他皆是宛如铁石一般,刀剑难伤。 如今陈元修炼到了炼气二层,离那等境界是又更进了一步! 口中缓缓放气,陈元目光一开,全身上下不禁一阵响动,随即起身便从指间释放出一团火球来,其火光跳跃,灵动更甚以往。 见到此景,陈元脸上不由得一喜,刚想要再次试验一番,一道吵闹之声便自屋外传了进来。 “你这臭小子,竟然把钱都给一个姑娘了,真当是败家玩意儿,看我打不死你!” “师父饶命啊!” 听是赵生游师徒俩的声音,陈元有些疑惑,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推门出去,却见那赵生游正执着一把扫帚直往那莫离的屁股上打! 啪啪! 莫离一边挨打,一边讨饶,见到陈元出来,急忙躲到了其的身后,口中急呼, “陈道长救我!” 见那赵生游又是一扫帚击来,陈元眉头一皱,顺手就拦了下来,口中沉沉的一问,道:“赵道友,你这是何故?” 谁知道被陈元这一发问,那老道面容上愤怒化为悲痛之色,对陈元抱怨道:“陈道友,你有所不知啊,这混小子偷了钱去给一个姑娘了啊!” 言罢,那老脸一皱,眼角似要流下泪来,当即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元。 原来当日大宴过后,赵生游便急匆匆的从卢员外那领了上百两纹银,连带着莫离的那份,是一起的藏在了书箱之中,赵生游告诫莫离要好好保管财物,没摸着过钱的莫离自然是欣喜若狂,当下是一步也不离那书箱,出入也是将书箱背上随行。 谁知道一日赵生游带徒儿去集市上购资,发现有一白带少女卖身葬父母,见此情景,赵生游倒是没有什么,这种事情自己没有见过上百也有数十次了,皆是仙人跳,骗人的,可莫离年纪小,世面不足,见那姑娘可怜,当下就哀求师父。 可花钱的事情,尤其是明摆着要给一个骗子,这让赵生游哪里肯啊,当即是怒扯过莫离的衣袖,拉回家去。 本来赵生游以为那莫离闹腾一会儿,便会消遣了,可今日早晨自己一起来细数书箱里的银子,却正好少了一百两,而那莫离又是不见踪影,精明的赵生游一下子就知道了这前因后果,顿时是沮丧着板起面孔,拿着扫帚在门口守候。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那莫离便吹着哨哨,两三一跳步,打那街头一边出现,看其心情还颇为不错,这让本就愤愤的老道一下子怒火攻心,抄起扫帚就是一顿追打,于是就有了陈元所见的这一幕。 对于钱财,陈元向来是不屑的,况且这莫离逃向自己这处,摆明是想向自己求救,虽说陈元不喜欢这种求救形式,但还是无奈一挥手,对那赵生游说道, “赵道友,算了吧。” 赵生游一听此言,又见徒儿在那陈元身后嬉笑,当即是化作一张苦瓜脸,愁道:“陈道友啊,不是我心痛那一百两银子,若是做好事也就算了,可实在是这混小子不懂事,拱手送给一个女骗子,这……” “若果才不是女骗子,你就是舍不得那一百两银子!” “你!”见莫离反驳,赵生游一手伸起,想要打在莫离脸上,可随即还是叹息一声,放下手去。 莫离见师父还要打自己,缩了头,身子又是往陈元身后靠了几分,弱弱道:“若果说她父母自杀,为了还债和埋葬父母,这才出来卖身,况且她说等她处理完父母的事情后,就会来找我的……” “找你?你小子莫不是看上了那姑娘?”赵生游闻言,心中一急,那姑娘一去怎么还会回来?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陈元此时心中也有了大概,见那莫离一脸躲闪,不由得笑道,“赵道友,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放开点好!” “对,陈道友说得对!”赵生游见陈元发话,也只好应了下来,可目光还是狠狠的一瞪莫离。 “好了,好了”陈元一挥手,想要再说上几句,卢员外自院外的却是迈了进来,身后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水灵姑娘,口中呼道,“陈仙师,您出来了?” “快看,若果来了,师父,我就说她不是女骗子嘛!”莫离瞧见那姑娘,当即从陈元身后出来,急忙的跑向那一边去,赵生游出手想拦下都来不及。 陈元也循声看去,只见一披麻戴孝的少女立在院口,其低眉顺眼,形娇体弱,生是一副楚楚可怜之象。后者一见莫离赶来,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多谢恩公,若果已经处理完家事,以后便随恩公而去。” “没事,没事,你想去哪都可以,不必跟着我!”莫离闻言,却是腼腆一笑,摸了摸脑袋,傻兮兮看着面前的少女。 “这怎么可以,是不是恩公不满若果?”话刚一落下,若果便跪下身来,擦拭眼角,似要落下泪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此一来,莫离急忙向前一扶,面对哭泣的少女,慌乱的不知所措,怎么说也是无用,急忙把目光看向了陈元这里。 “这混小子就会给我惹事!”赵生游骂了一句,看那少女归来,也不像是个江湖小骗子,心中一软,怒火消减了三分。 虽是气消,可赵生游可没打算再收一个丫鬟什么的在身旁,如今自己师徒两人都自顾不暇,三餐不饱,哪里还有空去收一个少女? 这样一想,赵生游也似无奈的看向陈元这里,“……陈道友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啊!” “陈仙师,我刚才看见一个姑娘上门,说要寻一个叫莫离的小子,我一细想,就领到了此处,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卢员外自然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见陈元略一点头,心中是一松,便告退了下去。 “你且起身,我问你,你唤作什么?你父母所因何事而自尽?”陈元见那若果依旧跪在地上,不禁咳唆一声,向其问去。 若果听声,抬头见一道长问自己话,其衣着虽然朴素,可言语之中自有一股气势,当下就止住了眼泪,不敢保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小女子唤作成若果,父母是因为欠下赌债还不上而自缢……” 陈元见这若果口齿清楚,话语流利,前言后果一致,也是点了点头颅,想到,如今自己家中只有刘妈和几个下手做事,人丁甚是稀少,许多事忙不过来,若是把这少女带回家中,给父母当一使唤丫鬟,也是好的。 “赵道友,我看如此,把这丫鬟领到我陈府中去,可好?” 此话落在莫离耳中,赵生游还没发话,莫离却是眼睛一亮,喜道:“对呀,陈道长家中那么大一个府邸,人却是没有多少,若果去了,定是能安排妥当!” “那……那好吧,就麻烦陈道友了!”赵生游哑了哑口,只得对陈元一礼。 “若果,我跟你说,这位可是陈道长,可厉害了,那么大一条蛟龙,陈道长说斩就给斩了……”莫离手势一比,眉飞色舞的说道,而后者若果闻言,也是偷偷打量着陈元,时不时的低下头去,不敢张望。 商议落下,陈元和赵生游便从卢府辞行,卢员外见陈仙师要走,好说歹说要多留几日,见后者坚决,最后只得无奈的别行,送上了数千两银票作为酬谢。 如今陈元家中缺钱,对这送上门来的银子,自然是笑纳入怀中,再次与那言明道别,后者身后的灵儿见莫离似一个跟屁虫一样围绕在若果身边,当下是哼了一声,办起了鬼脸嘲讽一番。 赵生游本来也是打算和陈元别过,去找一风水宝地,开一算命馆,可磨不过莫离的请求,只得无奈和陈元一同回去,想到这里,赵生游偷偷的在陈元耳旁道了一句, “陈道友啊,我看这小子是中了邪了,整天围绕一个姑娘,这以后让我老道怎么走,还望陈道友劝说一番啊!” 陈元闻言,也是转头看向莫离,见其一副痴傻模样,心中暗叹一声,这莫离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而自己从来是一心向道,对此事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在细细一思考,陈元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出一句, “赵道友,这莫离既然还未入道,没有门派规矩一说,我看要不成全此事?” …… 第五十六章 走火入魔 “赵道友,我看此事不若成全了……” 陈元说这话是,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此类事情,让自己处理起来,自然是极为棘手。 赵生游有些讶异的看了陈元一眼,又看了那痴汉般的徒儿一眼,低下头来,似有所意动。 “莫离,我们走吧!”陈元见那赵生游真被自己说动,心下也是无奈,唤了一声莫离,便启程往乌犁镇赶去。 行不过一个时辰,那若果便有些吃不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俏生生的看着莫离。莫离被看的一阵脸红心跳,急忙洋装劳累的样子,把书箱往地上一甩,叫道:“师父,陈仙师,我走不动了,肚子也饿了,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问到这话,陈元到还好,那脚步有些虚乏的老道赵生游也是吃不消了,这几日来好吃好喝,好住好睡,让赵生游这把老骨头又是懒惰了几分,于是同意道:“陈道友,要不就休息一下吧,就停留一会儿?” 见众人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陈元只好同意下来,寻一平坦之处,在一旁闭目打坐。 陈元坐下,莫离当即是高兴一声,暗暗给若果使了个得意的眼神,随即又被后者鼓励的目光弄得兴奋不已,躺在地上,偷偷傻笑。 赵生游看了莫离一眼,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果,咋了咋舌,满意的点了点头。 期间,那若果只是休息了一会,便从书箱中取出水来,弱弱的走到陈元这边,向陈元轻言道:“陈仙师,您要喝水吗?” 睁开眼,陈元扫视面前立着的若果,摇了摇头,后者便有些失望的转身,可刚欲要走,脚下也不知道哪来的石子,绊了若果一脚,于是后者的娇躯却似掉落的苹果一般不受控制的倒在陈元怀中! “啊?”若果倒在陈元怀中,却忽然有一股大力传来,当下是全身震的一痛,叫了一声,急忙起来。 这一声自若果下意识传出,是尖亮无比,旁边的莫离是一下子听到了此声,赶紧起身张望,“若果,你怎么了?” 陈元修炼的道法天玄功,便犹如一件铁衣随时的穿在了身上,刚才这若果倒在自己身上,自然是被天玄功反弹了回去,分寸不进,所幸自己是及时的收了功,这才没有让这若果受到多大的伤害。 可是,陈元有些疑惑,刚才自己明明寻的是一处平坦之地,哪来的石子绊脚?陈元疑心大起,目光一沉,再次仔细的打量着这若果。 “陈仙师,对不起……”见陈元目光不善,若果吓得赶紧跪下身来,口中慌乱的不知所措。 莫离见此,也大致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急忙过来扶起若果,口中对陈元道:“陈仙师,若果不是有意的……若果,你起来罢!” 眉头一皱,陈元见这若果如此姿态,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松,暗道,真是一意外事件吗? “你怎么跟陈道友说话的,混小子!”赵生游听了莫离的语气,当即胡子一立,起身敲了莫离一脑袋,在赵生游看来,这若果虽然给自己徒弟当媳妇不错,可哪里比得上陈元这棵大树,这徒儿真当是分不清主次! 莫离被敲的吃痛,急忙护住脑袋,口中一边让若果起身,一边是向陈元请饶。 陈元多年来过惯了山上的清修岁月,哪里听得这一番聒噪,不禁头痛阵起,当下是挥了挥衣袖,遣散了面前的几人。 真当是心烦! 众人见陈元面目凝重,心下也是有些惊惧,都是不敢再生造次,莫离拉着若果,直往一边去,口中轻声道,“这是第一次看到陈仙师生气,我们还是不要去烦他了……” 老道有些忧虑的看着陈元,可也有些害怕,随即是一礼,退到一边树下。 自怀中传来一股清凉之意,陈元脑中火热为之一除,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番举动有些过了,于是运起龟息功,平稳了心中浮躁,开始修炼起来。 可陈元所不知道的是,那才那一丝戾气过后,一道异色却从那玉珠中一闪而过,随即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府。 一行四人休息完毕,自然是不作停留,这不,又是一个时辰,便回到了乌犁县中去。 门口陈元的母亲方柔琪是天天张望,好消息几天前就传来了,听闻儿子除了大妖,方柔琪自然是心中高兴,张罗起鼓的,要为儿子接风洗尘。 见到陈元一行人出现,方柔琪赶紧上去,招呼了家里所有的家丁,帮忙搬运了老道等人的行李。 “元儿,此行还顺利吧?我听人家说你除了大妖,心中担心你有没有受了伤……”方柔琪摸了摸陈元的身子,随即对其发问道。 陈元自是不能说出实情,只得善意的道:“元儿无事,左右不过一区区小妖,自然是不在话下。” 言罢,陈元就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毕竟刚才这番话实在是过于嚣张了,一旁的莫离都偷偷的笑出了声,于是后者只得频频受到老道的手击。 “这位姑娘是……?”方柔琪见陈元身后又是一位水灵姑娘显出身来,当即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陈元,目光之中,似有赞许之意。 陈元见此,是十分的尴尬,只得一推方柔琪,拉到一边说话,把事情经过是跟母亲说了一遍,又是眼神看向那莫离,意有所指。 “你是说这姑娘是那小子看上的,不是你带回来的?”方柔琪略显失望,看到陈元轻点头颅,又看到了莫离的一副痴情样子,心中自然是相信了。 罪过,罪过。 陈元心中默念一句,也不在外面停留,当即招呼一声,入得府去。 刚一入府,闻风而来的小七便急忙过来,向陈元打招呼,不过却见陈元身后又是带了一个姑娘回来,面上笑容当即一凝固。 陈元自顾得自己,对于身后跟着什么人自然也不加在意,不过这时见那小七赶来,脑海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当即是随口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的入得房间中去了。 “这孩子!”父亲方裕民刚出得大堂,接过老道递上的银子,却见儿子元儿似一阵风一般跑入房门,心中是又气又急。 关上房门,陈元直接在那床上盘坐。 这几日来,陈元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道心一点点的松懈下来,以往自己遇到这些琐事,通常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可越是在这俗世之中待久了之后,心中堕落之意便越甚,甚至有几日,陈元对一些不顺自己心意的事情,是聒噪不已,想要抛去。 这一番变化,陈元是心惊不已,有几日,自己竟然还产生一种想要放弃大道的念头来,这让陈元是闭门修炼,苦恼不已。 摸了摸怀中的玉珠,一股清凉之意传来,陈元无奈的想到,如今自己若是一刻离开了这玉珠修行,怕是心焦气躁,再难入定中去。 陈元心下对此也是十分的顾虑,有时候修炼中也是会舍了玉珠,独自修炼,可这玉珠一旦舍弃,自己的修炼之速度便犹如从大江换到了小溪一般,硬是慢下来了好几倍,这叫陈元是痛苦不已。 对这玉珠又爱又恨,这也是陈元这几日来修炼收效甚微的原因之一。 叹息一声,陈元把玉珠放了回去,再次开始打坐修炼,这一入定,便过去了三个时辰。 待到一时,一阵敲门之声传起,入到陈元耳中,目光不由得一开, “进来吧!” 只见若果小心翼翼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木盘,盛放着几碟冷菜,见到陈元,低下头去,道:“陈仙师,您刚才没有吃饭,若果给您送一点吃食来……” 话落,便把盘子递到一旁的桌上来。 陈元闻言,眼中一阵寒光,语气不禁沉了三分,再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几次三分的靠近陈某所求何事!” “不……不是的,陈仙师!”那若果见陈元一脸怒意,当即是哭出了声音,接连退步,乌咽道,“若果只是想给仙师送点吃的……” 此话说的哭中带柔,甚是能挑动人心,可陈元却是不信,先是假装摔倒,后又和自己父母打成一片,现在又给自己送上吃食,真当自己是傻的,看不出来你这一番举动意欲何为? 要不是看在那莫离小子的份上,此刻自己怕是便要动粗了! 哼! 陈元哼了一声,再次冷冷的看向那若果,见后者还是一阵哭泣,心下是聒噪不已! 怎么回事? 一股清凉之意传来,陈元突然惊神,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又是忍不住要发怒了,我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若果,你且退下吧,我有些累了……”陈元一捂脑袋,不耐烦的对若果说道。 若果闻言,惧怕陈元的同时,擦了擦眼泪,便当即小跑出屋外。 这时,从一旁领着饭盒的小七路过,见到从陈元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灵动的姑娘来,正是白日里所见的那名若果,牙齿是下意识的一咬,把饭盒一丢,便径自地打道回去。 当然,这一幕陈元并不知道,只是盘坐在床上,取出玉珠,暗暗思考。 我最近是怎么了? …… 第五十七章 吃人妖物 乌犁县。 漆黑的野外,刘阿三背着个锄头,独自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忽然,一阵窸窣之声从不远处的稻草田中传来,吓得刘阿三猛地一大跳。 此时正值冬季,稻草皆是扎好的堆放在一起,围成一圈,那声音既是从那稻草堆后发出来的,四下又是一片乌黑,使得刘阿三听了,心头一阵颤抖。 亮了亮嗓子,刘阿三给自己打气,兴许那里不过一只野猫罢了,心中这般想到,刘阿三还是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一步一探,朝那个方向问道,“有……有人吗?” 无人响应,刘阿三胆子也大了三分,语气一高,呼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四下又是一片寂静,刘阿三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这些天干活干累了,疑神疑鬼的,今晚得早早睡上一觉了。 就在刘阿三欲转身之际,突然,一道黑色从那稻草堆后跳出来,直冲向刘阿三。 “妈呀!”刘阿三大叫一声,甩了锄头,就要跑去,可那黑影比刘阿三更快,一把就咬住了刘阿三的裤脚。 “莫要吃我!莫要吃我!”口中一顿神佛之语,刘阿三吓得瘫坐到了地上,眼睛微微一撇,却见一条黄毛野狗咬住自己的衣服,摇晃着尾巴。 “野狗?”刘阿三这一番一惊一吓,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可面前不过是一条赖皮野狗,这让刘阿三顿时觉得颜面扫地。 “原来是你这狗东西吓我!”刘阿三呼了口气,然后顺势摸了摸狗头,却见那野狗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禁一阵嘀咕,“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野狗,半夜三更不守家出来吓人……” “去去去,滚一边去,我刘阿三要回家睡觉去了!” 正要驱散这野狗,可刘阿三心中总是觉得不对劲,按理叫这野狗应该是见了人就跑呀,哪里会像这般一样凑上来摇尾巴,再说哪家的狗我没见过?就是没这条黄狗。再说,就算是野狗,见了自己怎么也不叫啊? “不对劲!” 刘阿三甩了甩脑袋,趁寒冷捏了自己一下,自己又不是那衙门捕头,管那么多干什么,真是有毛病? 刘阿三再次摸了摸狗头,收回手时,却有一阵咕噜声响起,这让刘阿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哪来的声音?” “难道是……” 确定不是自己所发出的之后,刘阿三突然有些害怕的看向那一条野狗,缓缓转头,却见那狗眼睛通红,嘴角裂开,露出獠牙,流着涎水,滴落在地上。 还未等刘阿三发出惊呼声,那野狗便一口咬在了刘阿三的咽喉之上,刘阿三眼睛直瞪,挣扎了几下,双腿猛的一蹬,抖出一地血来,流到稻田中来,在这月光之下,显得妖异深沉。 …… 陈府。 陈元突兀的睁开眼睛,随即是摇了摇头,一夜无果,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见天色已亮,陈元叹息一声,便起身推开了门。 另一处,小七刚刚打好了包裹,准备今日就向陈元等人辞行,毕竟,自己在这陈府居住了多日,白吃白喝,一直下去也不好意思。 再者,小七也是明白了,陈仙师是万万不会教自己法术的,与其待在这里让陈仙师心烦,还不如早早退去了,自寻它法! 打定主意之后,小七背起了行囊,走出房间,立在门口,回身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半响,才缓缓的关上了屋门。 一阵鸡鸣狗吠,拍环之声是早早的响起,刘妈打开了大门,却见黄宏股和华管家立在门外,蹙着眉头,是一片焦急。 见陈府开了门,黄宏股赶紧问道:“陈仙师可在府上?” “少爷他在的” “好!” 刘妈看两人有急事,也不敢耽误,直接就领着二人往堂中来,两人连茶水都不要一杯,直接要求刘妈去禀告一声陈元。 刘妈有些疑惑,什么急事还能急成这样,真是没有一个样子!心中虽然这般鄙夷,可手脚却不耽误,当即行了一礼,走出堂外,却见陈元正好踱步前来。 “少爷,那黄大人和华管家来了,说要见你……”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我这就过去。”陈元刚才就听到了拍环之声,心下也是有些好奇,平日来这陈府甚是冷清,几乎无人上门,今日如此之早,主人家还未起床,怎么会有人敲门? 想到这里,陈元才迈步前来,听刘妈说是要寻自己,心下是一阵思考,那黄大人又是何事要找我陈某啊?若是等会求我为他那儿子治病,那等会自己也只好推辞了。 也不深思,陈元直接来到了堂中,坐定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那黄宏股二人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黄大人,今日寻陈某来,是所谓何事啊?” 陈元开了口,黄宏股当下就憋不住的道:“陈仙师,你有所不知啊,今日来我乌犁镇可是出了好几起命案啊!” “命案?”陈元暗自称踱,难不成这黄宏股今日来是想让陈某人破案来的?这可不行,自己的脑子自己清楚,若是一时之用,还算清楚,可要是长时间用脑,无那玉珠辅助,怕是得头痛欲裂。 近日来,自己也是有意无意的舍弃玉珠修炼,你若是提出这般请求,那自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黄大人,陈某并不是俗世捕头,若是判人清案,还望黄大人另寻高明吧!”陈元一拱手,也不含糊,当下就摆明了意思。 “不不不,陈仙师,我不是这个意思!”见陈元误会,黄宏股连连摆手,面色一紧张,有些忙乱的说道:“若是一般的杀人命案,小官自然是不敢劳烦仙师,只是这几起案子,死者皆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啊!” “咬死的?”陈元眼珠子一转,心中似又所悟,便继续听那黄宏股所讲。 “陈仙师有所不知啊,最近县里似乎是来了什么妖怪,频频吃人,吃人现场,要不只剩下几件衣物,要不就是一堆骨头,甚是骇人,起初小官也是以为是不是豺豹虎狼之流,于是命几个猎户去守着,可谁知,这几人第二天就成了一堆白骨,散落丛中……” “现在这事是越传越大,县小官也快隐瞒不住了啊,人心惶惶之下,我黄宏股难逃其责啊!” 说着,那黄宏股把脸一抹,擦到袖口上来,甚是凄惨,陈元见了也是眉头一皱,直挥手,道:“这也不能证明此吃人之物就是妖,兴许只不过是一种凶猛野物呢?” 陈元通读书籍,知道各种不为人知的凶禽猛兽,都是拿人做食。 “仙师我哪里会胡说,昨日夜里又是一人被吃,那人临死之前在地上用血刻下了一个字,正是那妖字,如此一来,乡野之人,见识本就少,以讹传讹之下,就算此物真不是妖也是妖了,如今小官我是无计可施,还望陈仙师出手相助啊!” 见这黄宏股泪水直流,旁边那华管家配合默契,陈元也是看不下去了,只得道,“那行吧,陈某就陪你走上一遭。” 陈元说中,心中却想,既然真有凶物在这乌犁县作怪,若自己不处理,难免它日不会伤害到自家中来,还不若早早除了,让自己放心,再者,顺手做做好事,为家中赢得一番声誉,也是好的。 陈元打定主意,却见小七背了行囊,走入堂中,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小七,你去哪里?” “啊?”见是陈元做在堂中,原本口中一番辞语当即消散,身子微侧,藏起了行囊,慌乱的说道,“我……我打算出去散散步,对,就是这样!” “散步?”陈元看了看小七紧张的神色,有看看其后的背包,心中是一阵疑惑,散步,还要背上行李吗? 略有所思,陈元想到这小七既然是江湖出身,对一些杀人手法自然也应该有所了解,不若带她去看一看凶案现场,也好有助于自己定夺是不是凶物所为。 嗯,此法甚好! “小七,你跟我走一趟,有事要你帮忙!”陈元对小七说道,又示意了一下黄大人,让其带路,黄大人闻言,脸上是一阵欢喜,当即一推华管家,命其领路。 “啊?”小七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既然这是陈仙师第一次求自己帮忙,心中难免有些高兴,于是点了点头,也不过问,就跟在陈元身后。 凶案现场。 一排衙役一字围成圈,挡住了围观的众人,在其里面,是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陈元等人挤开了众人,来到死者面前,见那尸体全身上下皆是一副骨架子,除了四周的血迹和那腹中内脏,都是一干二净,心中不禁一阵凉意升起。 “陈仙师,你看,这便是死者生前留下的血字!”华管家走到骨架一处,在一处断手骨前立定,指着那“妖”字说道。 陈元见那斑驳血字,不禁点了点头,回过头去,问向一边面色发青的小七,缓缓道, “小七,你怎么看?” …… 第五十八章 追击恶犬 “小七,你怎么看?” 见陈元发问,小七镇了镇心神,仔细的勘察了一番白骨上的咬痕,有些心惊肉跳的说道,“这咬痕绝不是人为的,倒像是犬狼一类的凶物!” “犬狼?”黄宏股听了,摇了摇头,说道,“狗倒是有不少,可这狼,我们乌犁县周围确实从来也没有的。” “对呀,况且就算是狼狗,也不能把人吃得这么干净吧!”华管家一拍手,附言道。 “对了,此人唤作什么,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小七忽然想到这一点,于是急忙说道。 可刚一说道,旁边的华管家就反驳了,解释到:“此人叫做刘阿三,老实本分的农民一个,哪里会有什么仇家,倒是地主欠了他不少钱粮,难不成……” 华管家眼神一亮,犹如包公附体,道:“难不成是那地主为了钱粮,而把刘阿三杀害了?” 众人闻言,急忙打住了华管家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打击道:地主,还差那一点钱粮吗? 陈元听得众言,心中也是一阵思考,难道真是成妖了的凶物出来害人?真要如此,那自己必须要尽快除去此妖,免得再次为祸县乡。 “既然如此,那陈某今晚就来一场守株待兔,亲自看一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黄宏股一听此言,大腿一拍,道:“陈仙师此法甚好,就算那凶物再如何猖狂,在陈仙师面前,定是犹如猫狗一般温驯?” 小七瞥了一眼黄宏股,略有担心的说道,“陈仙师,这样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话落,小七便觉得自己有些说过头了,这话不就是在说陈仙师不行吗,于是急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陈仙师,我不是在说您弱。” 陈元闻此言,眉头一皱,只平淡的道了一句,“小七你不必多虑,此事我已经打定主意!” “可是,那凶物行踪不定,陈仙师怎么个守株待兔法儿,将那凶物引出来呢?”众人见陈元打定主意,自是各有心思,可华管家却在此时疑惑的说道,打破了僵局。 “此事易尔!”陈元见有人问出了关键,而此人正是那身材臃肿的华管家,不禁面露微笑的看着他。 黄宏股和小七见陈元看向华管家,心头一震,也是吃惊的看向华管家,观后者一身肥肉,当即相视一笑,领悟了陈元的深意。 “老爷……你们……你们看我作甚?”华管家不由觉得一股寒意自后背涌上来,颤抖着一身膘肉,声音打节的说道。 “你们该不会想拿我做诱饵吧?” “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 乌犁县,子时。 华管家披了件棉袄,搓着双手,走在乡间的稻田上。 跺了跺双脚,华管家暗骂一声,“这些……”,脏字刚要说出口,华管家便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是为了防凶物,而是为了防陈元等人。 可是,看着四下乌黑一片,华管家心头不禁一阵惶惶。 一阵寒风袭来,华管家止不住的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再把衣冠扶正时,却听得一声窸窣之声自一旁的稻草堆中响起。 “谁!谁在哪里!”华管家越听越不对劲,到后面,声音带了三分哭劲,直道,“陈仙师,救命啊!那妖物要来吃我啦……” “华管家,你做什么呢!” 稻草堆后面,小七看着一脸黑气的陈元,急忙把头探出来,对那华管家小声的说道,“华管家,是我们,你别叫了,小心吓跑了那凶物!” “啊?”华管家见小七探出头来,声音一顿,“小七姑娘啊?陈仙师呢,你们怎么会躲在这里啊?” 小七见那华管家一脸胆小怕事劲儿,不禁摇了摇头。 原来此前众人已经说好,让华管家深夜子时出来散步,而陈元偷偷的跟在后面,保证华管家的安全,待到凶物一上钩,华管家大喊一声救命,陈元便可闻风而动。 谁知道这华管家如此胆小,也不知道当初哪来的胆子,敢上陈元家里来闹事! “华管家,你再往那边走走,我们就在这里,不要害怕!”小七给那华管家打了一剂强心针之后,便转身躲入稻草堆中去了。 “这……”华管家见那一片漆黑处,心跳动的厉害,可一想到陈仙师在此保护自己,还有老爷许诺的一大笔钱财,硬是挪动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哈哈,不就是到处走动吗,我华管家啥没见过,怎么会怕?”华管家自欺欺人的拍了拍胸脯,貌似真是有效,随即加快了步伐。 陈元自稻草缝隙中看去,只见那华管家一人在那里自娱自乐,心下是鄙夷不已,暗道,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不远处。 忽的一阵冷风袭来,扑在华管家身上,冻得华管家面红唇白,双手直往脸上摩擦。 “这鬼天气!” 华管家骂了一句,却突然听得不远处的稻草堆中响起了声音,且越来越小,华管家不敢大意,只得轻轻的问道,“陈仙师、小七姑娘,是你们吗?”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黄毛大狗摇晃着尾巴跑了过来,其低眉顺眼,样子甚为温顺。 “这狗吓死我了!”华管家本来又想惊呼一声,却见只是一条大狗,面上不禁一阵尴尬,于是回转过身来,那陈元等所在的稻草堆方向摇晃了下手,示意无事发生。 “不对,那狗有古怪!” 陈元透过缝隙,看那条狗全身上下血气充溢,却不是寻常家犬,而此时半夜三更,哪来的野狗? 陈元暗道一声不妙,一把从稻草堆后面跃出,冲向华管家,口中喊道,“华管家快跑,那狗不对劲!” “陈仙师,一条狗有啥好怕的,你不要骗我哦!”华管家得意一抖脸上的肥肉,自认为看破的陈元的骗技,于是把头一转,想要证明这只不过是一条寻常狗罢了。 可谁知华管家刚一转头,便见一张血盆大口,唾沫横飞,向自己扑来。 “啊!” 华管家惨叫一声,双腿一软,原地瘫倒了下去。 这一瘫倒,顺势的避开了那扑来的大狗,令其咬了个空。 流着涎水,恶狗四肢回转,低鸣一声,便再次向华管家扑来。而此时华管家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四肢无力,见那恶狗扑来,双眼一瞪,便吓晕了过去。 “孽畜!还敢伤人!” 陈元此时也堪堪的接近了华管家,见那恶犬扑去,手中一变,化作一团火球,朝那恶犬扑去! 哀鸣一声,那恶犬在空中直接被陈元火球集中,当即掉落在地上。 可这恶犬一落地,腿脚便似飞一般,冲陈元低声吠了一声,头也不转的便往一处林中跑去。 “咦?”陈元看那恶犬中了自己一记火球术,竟然还能跑动,心下也是有所震动,要知道这三味真火可是触之便死啊,如此一来,这恶犬怕不是已有了接近练气的实力! 这得吃多少人才能修炼至此啊! 陈元目光一寒,当即对追上来的小七说道,“你去照顾好华管家,那恶犬我一人去追!” “啊,陈仙师……”小七刚想要说些小心的话语,那陈元便似一阵风似的往那林中跑去,自己只得在原地蹬了蹬脚。 恶犬负伤而逃,陈元寻踪而至,在这林中是越走越深,直到那恶犬跑入了一处巨大的洞穴之中,陈元才不得不驻足探望。 手中举着一颗火球,陈元谨慎的往那洞穴中观去,把火球一照,却是一股恶臭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群扑飞的蝙蝠! 挥了挥衣袖,陈元却见那洞口不深处是一地白骨,心头怒火不禁烧起,气道,“此物不除,天地不容!” 那恶犬实力本来就不如自己,如今再一受伤,也跑不了多久,自己岂能怕了这一小小的洞穴,而不敢入内去? 陈元自是这般想到,于是把火球一捏,向洞中探去。 行不过数十米,却见那一恶犬卧做在一枯骨面前,其身体一处,流着丝丝鲜血。 陈元定眼一看,笑道,“看你往哪里跑!” 刚欲动手,却见那骸骨中,发出来一道幽声,传入了陈元的脑海。 “小辈,见到本尊,还不快快下跪!” 一颗斗大的金丹自那骸骨中亮起,发出阵阵雄威,此刻逼迫着陈元,双腿忍不住的就要跪下去! “什么!”陈元大吃一惊,听闻此言,连忙元气一转,硬生生止住了想要下跪的双腿,有些惊惧的看着那骸骨中的金丹。 “此处怎么会有金丹修士?你是何人,为何如今只剩下一颗金丹?” 陈元自书中看到过,修士一旦入了金丹之境,自身魂魄便可寄居在金丹之上,纵然形销骨损,神念也依旧在。当然,失去了身躯,虽然金丹之中法力聚集,可也会日渐消退,若是不得到及时救治,或改换身躯,怕只能转化为鬼修,实力大退。 “没想到不过数十年,就没人认识我云科子了吗!” 那声音陡然一变,发出阵阵寒声,再次向陈元说道, “你这小辈,竟然敢打伤我的寻食宝犬,嚣张至极,如今送上门来,自然是留你不得!” …… 第五十九章 反遭夺舍 洞穴之中,一颗斗大的金丹照亮了四壁,陈元微眯双眼,盯着那不断放大话的尸骸。 心中略一思考,陈元暗道,这自称云科子的金丹修士陨落数十年之久,金丹还能保存至今,怕其内法力也是所剩无几。依照自己看来,莫不是那条恶犬夜夜寻觅人食供给金丹,怕这金丹早就化作灰尘了! 油灯枯尽,也敢对自己大放厥词! 陈元哼了一句,手一拱,平淡的说道:“你这恶犬伤人性命,陈某自然是要替天行道,除了这等为祸人间的妖物!” “前辈若是想杀我,便尽管放马过来吧!” 陈元如此姿态,心中自然也是有一些底气的,倘若这金丹修士尚且有一点余力,那自己也可祭出避难道符,从而远遁,那金丹修士落得如此境界,难不成还能脱离原位,只一颗金丹来追我吧? 到时候若是被他人金丹修士看到,一并收了去,岂不是白费苦心?要知道,这修士体内金丹也可被他人炼化,不过这种做法人人喊打,敢为之人尽是些邪修了。 “你这小辈倒也有几分底气,看出了云某如今实力不再,奈何不了你……”云科子声音一顿,转而道,“不过,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什么替天行道,皆是狗屁之话,这修炼界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威慑袭来,轰在陈元身上,令其身子不由得倒退连连。 “云某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这小辈一般见识,快滚吧,别让我以后再看到你!” 止住身形,陈元目光一阵闪烁,心道这老鬼怎么会有如此好心,让自己离去,这其中必定有诈! 可这金丹修士神通自己也不尽知,谁能预料的到这老鬼有什么底牌未出,毕竟,自己也不过一个小小的练气二层修士,就算是用出火球术,打在那金丹之上,怕也只给那老鬼挠痒痒。 事到如今,不若且战且退,先逃出此地再另做打算! 陈元略作思考,当下便行了一礼,口中谦虚道:“多谢前辈高抬贵手,晚辈是感激不尽,只是晚辈有一事未明,不知道前辈……” 话到这里,陈元陡然抬头,手型一变,化作五团火球来,只冲那金丹而去! “不知道前辈接不接得下陈某的火球!” 那云科子本来心中打定主意,趁这陈元转身离穴之时,汇聚法力,给予其致命一击,毕竟自己如此只剩下一颗金丹,若是让这小辈将门派众人找来,那自己岂不是完蛋? 如今听到陈元这一番美言美语,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暗道,看在你小子如此识趣的份上,等会你的肉身我一定会好好享用! 不过话到一半,那陈元突兀的朝自己放来了五颗硕大的火球,这让金丹当中云科子魂魄不禁一阵晃动,怒道,“真当是不识时务!” 只见自那金丹之中涌出一股微弱的法力来,轰打在这五道火球,不消一会儿,那五团火球当即或做一片硝烟散去,而那金丹光芒也是忽然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不自量力! 区区一个练气修士,也敢对我出手?金丹之中发来一股不屑之气,云科子暗自想到,要不是如今我法力渐微,想要节省一些,哪里会和你小子废话,早就将你小子挫骨扬灰了! 陈元见那金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五团火球击灭,心中也是有所紧张,当即趁这烟雾密绕之际,向洞口外跑去。 不过,陈元这一举动,马上就被云科子所注意到了,云科子看那陈元仓皇逃跑,嗤笑一声,想我一金丹修士,神念四顾,怎么会被这区区烟雾所迷惑?你小子这一番算盘,算得是大错特错! “小辈受死!” 厉呵一声,云科子金丹当即从那尸体中流出,化作一道光芒,朝陈元击来! 陈元刚才自然没有希望依靠这些烟雾就能帮助自己逃跑,只要能为自己阻挡上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这洞穴并不算深,约莫只有数十米,陈元这一发力,穴口便已在眼前,而此时,身后却突然一阵恶风传来,陈元回头一看,却见那金丹化作一道黄光,直冲自己,心头当即为之一震! 这老鬼当真是不要脸皮,对付我一练气,竟然拿金丹来撞我! 陈元一咬牙,自怀中取出了那一纸避难道符,灌入元气之后,只见一道无形屏障在陈元身后形成,堪堪撞上了那飞来的金丹! 轰! 一道巨声响起,随着那金丹一撞,那屏障当即破碎开来,而陈元手中那道避难道符也化作齑粉,散落在地上。 屏障破碎,一股巨大的反冲力袭来,落在陈元身上,后者口中当即吐出一口红物,飞出了洞外! 这一纸避难道符,陈元早在对抗那大蟒之时,耗去了其中大半法力,如今被这金丹一撞,是再也支撑不下去,终于是破碎了。好在,那云科子金丹也是没有想到陈元手中竟然还有这等保命之物,那屏障破碎,自身也是一阵暗淡,掉落在地上。 “这避难道符,是何人给你的?你是哪一门派下弟子!”那云科子一阵狂怒,刚才这一番撞击,硬生生的耗去自己金丹大部分法力,多年积蓄化作乌有,自己怎么能不愤怒异常? 陈元倒在一颗大树下,擦了擦自嘴角流出的红物,有些惋惜的搓了搓手指,却只剩下一点粉末了。 唉! 叹息一声,见这云科子发怒,心头也不禁有股无明业火升起,说道,“玉清派,起云峰罗观海门下弟子,陈元见过你这老鬼!” “小子敢尔!”听到陈元骂向自己,云科子也是气愤地直抖动金丹,暗道,这小子竟然是出自那大派门下,还是忠海上人的弟子,如此一来,自己更不能放过了! 要是让这小子回去搬救兵,把他师父请过来,那自己岂不是沦为他人之物?要知道,自己当年在修炼界的名声可是不尽如意啊,这些大派中人定是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云科子神念紧紧望向陈元,是一刻也不分离。 陈元没想到自己如此一说,反而是更加触动云科子想要杀自己的心,而此刻被一股神秘力量盯得毛骨悚然,转念一想,便猜出了这是那云科子所为,如今自己已然出洞,难不成这云科子还能追过来? 陈元手中元气再次聚集,朝那金丹方向扔出了数十团火球,也不看接过,便往一处方向逃去! “小子!哪里跑!” 那金丹升起,浑圆一转,驱散了那数团火球,再次朝陈元冲来! “小子,就算老夫今日用尽法力,也要将你留在此处!”声音歇斯揭底,陈元忍不住转头一看,却见那金丹又是撞向自己,顿时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老鬼难道真不要命了,还来追自己?难不成,今日便是我陈元命陨之时? 心中这般想时,后面金丹已然追赶上来,可其半空中光芒突兀的一灭,从中化出一团黑影来,速度陡然再快上了三分,直冲入陈元体内! 陈元以为那金丹要撞自己,可却没想到那云科子中途竟然魂魄与金丹分离,遁入了自己体内,此刻在自己全身蹿动,想要入得脑海中来! 这老鬼,难不成是想控制我? 陈元心中顿时有些慌张,虽然平日里从书中也是看到过此类事情,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饶是陈元这般心性,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原地盘坐了下来,运气元气抵御! 那黑影化作一股暗流,在陈元经脉中流动,随之直接冲向陈元元气,入了陈元脑府,裂开了陈元心神! “啊!” 一股巨大的疼痛自陈元脑海中产生,陈元感觉到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啄食大脑一般,当下是原地打滚了起来。 “你这老鬼,给我出去啊!” 陈元放声嘶吼,也对这脑海中的黑影是无一用处,手指抓在泥土上,随着身体的一阵抽动,陈元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 四下乌黑,除却那夜莺鸣叫,虫萤叶落,只有那一具倒在地上的躯体罢了。 半响,陈元身体突兀的立了起来,全身上下发出一股不自然的关节响动之声,一道厚重的声音自陈元喉中响起。 “哈哈,我自弃金丹,终于是不费苦心,夺了这具身体,虽说多年修炼化为乌有,可那些修炼心得依旧在,我只要打坐修炼数十年,必然能再造金丹!” “这小子当真是做好事,送上门来,待我将你魂魄一一炼散,从此以后我便能够再见天日了!” 想到这里,云科子刚才也是从陈元脑府中获得了一些记忆碎片,当下是把手一摸,自怀中取出一圆布来,打开一看,正是那粒玉珠, “这小子当真是洪福齐天,还有这等神物相拥,不过如今都是便宜了我云科子了!” 哈哈一笑,云科子把玉珠握在手中,刚要打坐修炼,却突兀的自那玉珠中传来一阵吸力,令云科子陡然一惊。 “这是……” …… 第六十章 梦回前世 陈元脑袋有些昏沉,可感觉有人对自己说话,便吃力的把眼睛睁开,却见一个职业装女子在自己面前晃悠。 “陈经理?陈经理?” 会计王倩见陈元睡躺在椅子上,把手中文件放在桌上,轻声对陈元叫喊道,“陈经理,您醒了吗?” “啊?”陈元见那王倩凑上来,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一个起身,差点没扶住椅子滑了下去。 “是……是王倩啊,不好意思,昨天在公司工作晚了,就打了会瞌睡,没想到就睡死过去了……”陈元尴尬的笑了笑,脑子却是昏昏沉沉的,总感觉自己昨晚上仿佛做了一个梦,但又想不起来梦的内容了。 “唉,陈经理,这不怪您,最近公司处在最艰难的时刻,我这会计当得也是不容易啊!”王倩自哀的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那堆文件,对陈元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小刘托我带给您的,说是要给您过目一下……” “好,好的。”陈元无奈的摸了摸脑袋,随即起身伸了个腰,看得王倩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元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合伙民营的园林企业,当初和大学同班同学一起所创立,这么多年,历经分分雨雨,到现在,同学们走得走,散得散,只剩下了陈元和董事长孙业还在苦苦坚持了。 王倩走后,陈元摸了摸电脑桌前的相框,当初那六个人的雄言壮志,如今却被生活冲击的各自为营了。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叹了口气,暂且忘记脑中的一切琐事,陈元打开了文件袋,取出了一份来,仔细查看。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陈元边看文件,边下意识的划开手机,没注意到那十来个未接电话 “老陈啊,你在哪里啊?我都打给你几次了?雇主那边来人了,只要我们能谈下这一笔生意,我们公司就一定能度过这次经济危机的啊……” 手机那头传来了孙业熟悉的声音,而且谈论起了事关公司存亡的大事,陈元精神马上为之一足,语气一沉,道:“好的,孙业,我马上就来,现在是九点三十八分,十点之前我一定赶到!” 挂了手机,陈元披上西装,也顾不上刷牙早饭,就急匆匆推门而去。 提了车钥匙,公司门口的大众牌随之响应,不过十几分钟,陈元便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贴身一皮包,陈元迈步进了包厢,里面的孙业见了陈元,急忙上来和陈元招呼, “老陈,这都快十点了,这些人都等不及了,要不是我好说歹说,这才耐住性子留了下来……” “好了,孙业,等会看我的就行。”陈元一挥手,然后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定,看着面前一位四十岁上下,略显发福的男子,客气的说道,“您是农丰付农先生吧,我是三叶园林的经理陈元……” 农丰付上下打量了陈元一番,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项目负责人?一点时间概念也没有,约好的九点,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这让鄙人很是怀疑贵公司的信誉啊!” “农先生请见谅,陈某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加之路上堵了几十分钟的车,这才来晚了……”陈元自然不可能说是自己睡着了才耽误事情,所以微微撒了个谎言,掩饰过了去。 陈元一番攀盘交附,再说上几句恭维之话,农丰付的脸上不满这才退去,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陈先生,那批花木什么时候可以运到?我们希望是越快越好!” 陈元闻言,心中暗自一番计较,随即说道,“好不这样吧,您给个儿期限,我一定按时把那批花木给您送到!” 农丰付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叫下人取了一份合同来,递交在陈元的面前。陈元假装面有为难之色,可还是一转笔头,签署了下来。 …… “老陈,真有你的,不过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拿了下来,走,我们回去好好喝一杯!”回到公司中,孙业一拍陈元的后背,有些高兴的说道。 “不了,孙业,我还有一大堆文件要看呢,你还是自个乐呵去吧!”陈元一拍开孙业的手,装作十分的嫌弃,不过随即是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对孙业说道,“话说,老孙,那批花木千万不能出错,我可是多给你争取了三天的时间,你可要把握住了!” “放心吧,老陈,那批花木早就安排上了,妥妥的!”孙业给了陈元一个放心眼神,随即转身自回他那宝马中去了。 陈元看着飞去的孙业,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可是说不上来,只得甩了甩脑袋,再次入得办公室中。 三天后,陈元自一片繁忙中接起了电话。 “老陈,完了,全完了,那批花木被扣下了!” “什么?孙业,你给我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陈元一拍桌子,急忙起身,来到了孙业的办公室中,只见后者一副萎靡样子,不敢去看陈元那双愤怒的眼睛。 “孙业,你竟然为了这些运费,而找一些小公司……你!”陈元是怒火攻心,他是从来也没想到,这孙业竟然背着他和一些小公司签署文件,只为那一点点的运费…… “陈元,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码子事啊!以往这些人都是很靠谱的啊……”孙业低着头,想要给自己解释一番,可越是说到后面,声音却是越小。 孙业自己也明白,这一桩买卖不成了,也就是,这公司支撑不下去了。 “孙业,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陈元自觉有一股气血涌上心头,化作怒火,当下是一拍孙业面前的办工桌。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木质桌子是变作两半,带着纸张电脑,向中间滑去。 “老陈,你这是……”孙业瞪大了眼睛,被陈元这股气势一吓,一时之间是说不上来话。 自那股气血随着手劲激发出去,陈元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随即是疼痛大作。 “我……”捂住脑袋,陈元半睁开眼睛,待到一时,忽然从口中道了一句,“我究竟是谁?我不是陈元吗?” 言罢,又是一阵剧痛传来,陈元忍不住的抱头蹲了下来。 陈元这一番闹腾,硬生生的是吓了孙业一大跳,孙业有些弱弱的响道:“老陈啊,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声音吵到了隔壁,会计王倩听到了,眉头一皱,于是扭开了孙业的办公室,却见陈元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面前桌成两半,上头是一个不知所措,坐立不安的孙业。 “孙董事,陈经理他没事吧?”王倩关怀的问了一句,随即点醒了孙业。 “对对对,那个小王啊,你快给医院打个电话,老陈他不知道怎么了!”孙业搓了搓手,急忙从座椅上起来,扶起陈元到椅子上去,道。 “老陈,你没事吧?”孙业看着陈元,突然,后者抬起了头,露出一双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睛来,紧紧盯着孙业。 “老陈,你可千万别吓我……”孙业被这一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踢倒了一边的垃圾桶。 陈元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被那云科子附体了吗,怎么会突然回到了前世之中,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的? 陈元略有些疑惑,扫过王倩和孙业的脸庞,心中一定,喃喃到,不,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定是那老鬼迷惑我的! 见陈元坐在那里喃喃不已,王倩也有些担心,于是上前走了几步,说着:“陈经理,你怎么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必了!”半响,陈元摇了摇头,转而对孙业说道,“孙业,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所以我也不怪你,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言落,陈元起身理了理西装,摸着那熟悉的感觉,走到窗户前,打了开来,顿时,一阵大风袭来,吹打在陈元身上。 陈元心知,若是自己被困于此,没有脱困的法子,只得用以压力来唤醒自己了,若是自己所料不错,这正是那云科子困住自己的障眼法! “老陈,你要干嘛呀,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公司的事,咋们可以再想想办法,要不我把我房子车子都卖了,行吗?” 孙业见陈元举动不妙,赶紧一伸手,向陈元劝说道,“兄弟,我错了,别想不开啊!” “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还能活,兄弟,别逗我了,快回来!” 陈元背靠在窗户边,向孙业淡淡说道,“我不是你的兄弟,我是陈元!” 言罢,陈元后背以倾斜,当即自那窗口处掉了下去。 一旁的王倩见了,发出一声尖叫,瘫坐在地,孙业刚欲扑上去,却是徒徒的扑了个空,只得半跪在地上,狂锤地板。 楼下,保洁员阿姨正拿着扫把清扫,突兀的自天上掉下了一团黑影,撞在地上,当即是红物四溅,化作一滩。 “妈呀,这人谁啊!”保洁阿姨一吓,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一面,拍了拍胸脯。 林中。 陈元一睁眼,急忙摸了摸全身上下,依旧完好,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颗玉珠静静躺在陈元手中,此刻散发着一股凉意,透到陈元身上。 “那云科子呢?” 看着玉珠,陈元略有所思,于是心中不禁感叹道: “俗世一场梦,身死人依在!” 第六十一章 再遇魏名 “那云科子呢?” 陈元明明记得那老鬼入得了自己的身躯,此刻难不成还在某处潜伏? 这可不行,要是这老鬼出来再害自己,那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得需尽快的把其找出来,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陈元不敢大意,连忙运起元气,流通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可随着元气的运行,精神力的集中,陈元隐约的看到自身经脉的走向,以及元气在自身体内的行走路线。 “这是……” 陈元心头一震,这种内视自己的做法,自己曾在书中看到过,唯有那等入得筑基之境,拥有了神识的修士才能做到,难道,自己拥有了神识? 陈元急忙再次集中精神力,闭上眼睛,向四周探去,果然,周围的一切犹如真实的画面一般传入了陈元的脑海,令后者的脸上大喜。 可随着精神力的深入探知,以陈元为中心,不过四五米,周围的景象又变得模糊了起来,直至黑暗一片,这让陈元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想来自己这精神力的探知不过方圆四五米,实在是太过鸡肋了。 不过,有甚于无嘛! 陈元放平了自己的心态,捏了捏手中的玉珠,暗自思称道,想来那云科子的失踪定与这玉珠有关,而自己突然神识开启,其中也少不了与这玉珠的关系! 难道是这玉珠吸附了那云科子的魂魄,从而给自己凝聚了精神力,开启了神识? 陈元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可随即还是摇了摇头,既然这玉珠能吸魂魄,那自己的魂魄它怎么不吸?况且,没有人操控,这玉珠又怎么会主动吸附那云科子的魂魄? 这其中定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想着想着,陈元的脑袋就又是疼痛了起来,就仿佛像是一块淤青存在在大脑中一般。按理来说,修炼到陈元如今这个层次,头脑再怎么差,也当是头清目明才对,哪会像陈元一般,用脑时间一长,便会不由自主的头痛起来。 这个症状也是一直让陈元疑惑不解、束手无策,看遍了书籍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症,只得依靠着玉珠提供的清凉之意,缓解一番。 不过一会儿,疼痛减弱,陈元从地上起身,掸了掸灰尘,想到,那云科子尸骸所在之洞穴,定当是有些宝贝,否则,这云科子怎么会多年守在那里,寸步不离? 现如今云科子不知所踪,自己不若去那洞穴探查一番,免得错过了什么机缘,再次思虑了一番,陈元点了点头,便往返而去。 走至洞穴口,陈元却见有一地鲜血泼洒,不远处,一个面目狰狞的狗头倒挂在树上,半吐舌头,露出獠牙。 “这是那恶犬?”陈元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从那幽暗的洞穴深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元举起火球,微微照亮前方,却见有一年轻人拖着一具狗尸,露出真容来。 “哈?怎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想把这狗肉烤一烤当饭吃呢!”那年轻人打了个哈哈,有些倦懒的说到,“那么现在,我该叫你陈元呢,还是云科子啊?” “你是……?”陈元自问从未见过此人,可总感觉在哪里遇到过此人一般,甚为熟悉,而且对方一下子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等自己一般,这不禁让陈元警觉大起。 “哦哦哦,抱歉,你还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现在你是谁……”那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就是杀你的人!” 此人正是左贡! 原来,自从上一次左贡失手以来,便再次暗暗筹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陈元,也不知道是天意人为,左贡凭借乌犁县最近几起凶杀案中,找到了这处藏有金丹修士的洞穴,便心生一计,想要将陈元诓骗至此。 于是,在上一次刘阿三死后,左贡偷偷用其鲜血写了一个“妖”字,并假扮村民,向县官举报,又是一阵煽风点火,引得人心惶惶,迫使那县官黄宏股拜求陈元。 果然不出左贡的预料,陈元推脱不过,追查至此,与那洞穴中金丹修士斗了起来。 本来,左贡打算到,若是这金丹修士实力尚存,定是能轻易灭了陈元,替自己除了大害,若是陈元好运般的逃了出来,那自己也好在后面袭杀,反正有着金丹修士作掩饰,那罗观海罗峰主在怎么探知,也是无用之举! 想到这里,左贡又是得意的笑了笑,随即把目光紧紧盯着陈元。 “你……你是魏名!?”陈元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对自己有如此用心的,下山以来,便只有在那大蟒一事中坑害自己的魏名了,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这魏名有着这样一番手段,竟然能够改头换面,易声易型! 不竟如此,连语气性格都能随之改变,要不是陈元凭借刚刚开启的神识,隐隐约约看到其脸上模糊一片,陈元兴许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疑点! 这魏名究竟是何人? “被发现了吗?可惜,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左贡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当即把手中的狗尸向陈元掷来,顿时,红物自那狗尸颈口出四洒,漫天而去! “不过既然你能发现我上一个身份,那么就是说你是陈元喽?”左贡边说着,边在那狗尸后冲来。 此事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元虽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这魏名定是对自己心怀不轨,不过此刻见那狗尸扔来,陈元下意识的一躲,还是被其狗血淋了一身。 不好! 陈元暗道一声,神念已是先一步探知到了那狗尸身后的魏名,可是奈何躲过了狗尸,身形来不急回转,只得硬生生的撞上了后者! 一股大力传来,陈元仿佛是撞上了一块铁石一般,饶是天玄功护体,也是倒飞出了去,撞倒了两三颗大树,片刻之间,树叶纷纷扬扬落下! 噗! 一口红物吐出,自陈元胸口处凹陷了一大块,此刻陈元艰难的撑起全身,依靠在树边,打起精神,查探了一番自身的情况。 槽糕!陈元只能用槽糕至极来形容自己,内视己身,陈元胸口肋骨断了大半,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要不是刚才陈元天玄功发威,此刻怕已是成为了一滩肉泥! 咳咳!咳出了一滩鲜血,陈元抬头看着缓缓走过来的魏名,口中艰难的问道,“你究竟是谁,魏名怕也不过是你一个化名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陈元脑海中转过数个身影,也不犹豫,当即说道,“是尚斋房的胡必行派你来得吗!” “陈师弟当真是一副好脑子,可惜啊,没机会再用下去了!”左贡露出身形,缓缓摩擦了一下双手,然后高高升起,朝陈元的方向顺势批下,月光之下,顿时一道鲜血并发而出,洒在落叶之上! …… 玉清派, 起云峰,起云殿。 罗观海忽然心生感应,不禁目光朝远方望去,手指不禁一算,可只觉得是模糊一片,心头不禁一阵忧虑。 如今距那陈元下山也有月余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徒弟过得好不好,刚才自己这一算,竟然也没有算出个大概,真是让人担心啊! 心中这般想到,骆九归的声音却从一旁响起道,“罗峰主,你怎么了,突然见你一脸忧愁的样子……” “无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罗观海挥了挥手,随即又有些疑惑的说到,“你这老乞丐,此番上我这起云殿又有何事啊?” “罗峰主啊,我不就是想劝劝你吗?”骆九归眼珠子一转,趁势说道,“罗峰主,如今这玉清派内部风起云涌,而你起云峰却自成一份,不与站边……” 骆九归看了一眼罗观海,见后者脸色依旧,便继续说了下去, “要是强峰也就罢了,有那个实力自保,可像我们这等弱峰,若是不跟风寻大树,怕是得……” “罗峰主,我劝你还是趁早打算吧,要不然事后可别怪我骆某没有提醒你哦!” 骆九归把手一抱胸,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令罗观海看了,不禁有些好笑。 “骆峰主,你朝云峰怎么做是你朝云峰的事,可不要牵扯到我起云峰的身上……”罗峰主略带深意的看着骆九归,缓缓道,“骆峰主,你我深交数十年,我岂会不知道你这等心思,想来从那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草根弟子,又岂会甘心做他人手下?” “想当初,争夺这朝云峰峰主之位的金丹长老可也有不少,可到最后,偏独独是你这个毫无身份背景,实力也不出众的人登上了此位,而且一坐就是数十载,在位期间,一直是平平淡淡,毫无作为,与我这起云峰并称为凤尾二峰,可恰恰是这样,你骆九归却是求之不得吧……” “骆峰主,你说你朝云峰投入那望霞峰下,没有一点心思,我罗观海可是万万不信啊!” “这……” 骆九归看着一脸笑意的罗观海,慢慢放下了脸上的无奈神色。 …… 第六十二章 玉珠显威 “陈师弟当真是一副好脑子,可惜啊,没机会再用下去了!” 左贡单手高举,顺势朝陈元落下。 在陈元眼中,见那如刀一般的手掌劈落,心头一震,想要动起身子向一旁夺取,奈何全身上下像是灌注了铅一般,端得是艰难无比,到最后,只得在那手掌落下之前,滑动了半边身子。 手掌擦过陈元脸颊,落到了其左肩之上,顿时,血肉迸溅之声响起,只见陈元肩膀处撕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隐约可见其森森白骨。 陈元吃痛不过,不由得发出一生叫喊,由疼痛而来的一阵抖擞,让陈元有力气向一边滚了过去。 左贡看着手中丝丝滴落的鲜血,嘴角露出了微笑,见那滚出一地红物的陈元,嗤笑一声,道:“陈师弟,你这又是何苦了,不若死得痛快些,免得徒徒受些皮肉之苦……” 陈元此刻咬着牙,也没管那左贡嘴上话语,只得想到这人修炼的也不知道是何道法,全身上下俱如一块铁石一般,坚硬无比。 这虽说与自己修炼的天玄功有几分相似,可自己的天玄功注重防御反弹之力,而这左贡所修炼的道法,硬生生的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件人形兵器! 可恶! 刚才这一下被左贡击中,自己左半身也失去了知觉,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就算那左贡不亲自来杀我,只怕到时候自己也要血尽而亡了! 想到这里,陈元不敢耽误,急忙用尽全身气力拿出了那一瓶得天丹,用嘴咬开塞子,胡乱的吞入几颗。 丹入喉中,便立即化作一道暖流,流通陈元的四肢百骸,陈元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左贡原本想再次戏弄一番陈元,可突然发现那陈元竟敢私自吞服了丹药,而且是那令自己都眼热不已的得天丹,当即是一把上前,踢飞了陈元,夺过了其手中的得天丹丹瓶,可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之后,不由得接连捶胸晃首。 “陈师弟,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吞服我的丹药,真当是罪无可恕啊!”左贡怒目紧紧盯着陈元,眼中的怒火,欲要把陈元整个人吞下去一般! 可恨!这厮当真是可恨啊! “呵呵!” 不远处,陈元往地上吐出一口碎血,随即嗤笑一声,“你的丹药?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此刻陈元上下虽然布满了鲜血,可在数颗得天丹的帮助下,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咬噬伤口一般,令陈元痛痒不已,肩膀上的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恢复了起来,眨眼间,不过只剩下了一道疤痕。 “魏名!你听好了,我陈元可没那么容易死!”陈元忍住快速恢复伤势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与那左贡对上眼睛,不肯输一分气势! “好好好!本来还想戏弄你一会儿,让你多苟活一会儿,可你这厮不识好歹,竟然敢浪费我的丹药,那片刻也留不得你了!”左贡说着,双手手势一作,便朝那陈元袭来! 刚刚恢复一点伤势,陈元还未得站稳,那左贡便已经冲到了陈元跟前,一拳轰打在陈元身上,顿时,陈元整个人犹如沙包一般,倒飞了出去。 才刚在药力作用之下接好的肋骨,又一次的断了开来,甚至其中正面被左贡轰到肋骨皆是粉碎开了来,溢出陈元体表! 噗! 吐出一口脓黑之物,陈元只觉得一股热气自胸口爆发,那几根断了的骨头,便转瞬接了上来,骨肉移动的痛感又是令陈元一阵惨叫,忍不住要昏迷下去! 不行,我还不能昏迷! 陈元咬住了舌头,本来以为只要凭借自己刚开启的神识,必然能够预判那魏名的举动,从而躲避开来,取得一点优势,可没想到这五气朝元的练气与自己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自己还未反应过来,那左贡便已身至。 说到底,是自己的动作已经跟不上思维了!这才被那魏名打中了几下,如今自己精神溃散,想要再次凝聚起神识,也是万分的艰难! 数颗得天丹的药力在陈元体内爆发,瞬间恢复了陈元的伤势,不仅如此,陈元体内又如吃了大补之物一般,血脉膨胀,似要爆裂开来! 顿时把陈元脸色变得青筋迸发,血红溢汗! 外忧内患,陈元此刻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只得大口得喘着粗气,看向左贡,此刻陈元心中,要说后悔也是有一点的,早知道如此,那自己便不来此地直接走就好了! 使劲甩了甩脑袋,陈元想到,难道今日我陈元就要殒命当场? “哦?”左贡打着小步子,看向地上一脸通红的陈元,不禁掩面嗤笑了起来,“哈哈,这么多得天丹,全让你小子一人吃了,这其中药力之猛,就连我也是不敢同时服下,这次只怕用不着我动手,这药力就会把你撑得血脉自爆!” “后悔吃这么多丹药了吧!陈师弟!” “我就自己吃死了,也不会留给你!”陈元吐出一口气,待到一时,双手发力,自地上撑起,向那左贡冲去,“你给我死啊!” “哼!当真是不自量力!”左贡哼了一声,也不正眼看陈元,只把袖子一拂,袭卷一阵狂风,把那冲来的陈元,连人带物一起扇到了一边! 碰! 陈元撞倒在一颗树上,令后者不禁腰折,苍天大树轰然倒地,一时之间,树叶飘散,尘土飞扬! 陈元仰面倒在地上,面目血红,口中不禁低语道,“这修道之路,还真当是难啊……” 回想起自己以前还在离元观的日子,虽然每天只是埋头苦读,受人欺凌,可三餐依旧,体面而活,哪像入得修炼之路后这般接连凶险异常? 难道,是我自己选错路了吗?我本就不应该踏上这条路吗? 我还是做一个愚笨不堪,受人嬉笑的寻常人好吗? 自胸口传来一阵药力膨胀之痛,令陈元一阵咳唆不已,可陈元此刻却是顾不上了,只是把眼睛一闭,静静躺着。 “我且问你,这问道之途,若要登峰,需要什么!” 突兀的,一道飘远的声音传入了陈元脑海,陈元此刻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只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是……是什么啊?” “是勇、毅、心!” “若无勇气,怎能勇登高崖?若无毅力,怎能忍受道途之辛?若无道心,怎能登顶问道?” “勇、毅、心是吗?”陈元眼睛眯出了一道缝,在其眼中,仿佛看到了当日那个勇攀高峰的自己,是那般坚定,是那般心怀大道。 无论是万千藤条都不能迷惑其双眼,而从中取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一根;无论云雾有多大,都是默默攀登着;无论那最后几步路程有多大风,那自己手中的藤条也不会轻易放手! 小人缓缓登山,随之攀顶的那一刻,似有万千光华聚集一身,无比耀眼,陈元口中不由得低鸣一声,“我的道,便由我自己夺取吧!” 言罢,自陈元胸口传来了一股无比汹涌的吸力,将陈元身上的多余的药力吸之一空,而陈元此刻目光一睁,血丝如爬山虎般遍布了全眼球,双手一撑,整个人便犹如猿猴一般,顺势起立。 单手一探,自怀间取出了那枚玉珠,而这时玉珠吸完了多余的药力,整颗犹如夜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元力,自玉珠中源源不断的灌输给陈元一阵阵元力,让此刻的陈元心生出一种的感觉! 那就是筑基之下,唯我独尊! “这是……”陈元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感觉那玉珠中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之后灌输给了自己源源不断的元力,当真是奇怪! 来不得考虑这其中的奥妙,陈元把头一转,看向了左贡的方向,当务之急,还是先逃离魏名的追杀吧! 烟尘散去,陈元的身形缓缓暴露在左贡的眼中,左贡轻蔑的一笑,看到站起来的陈元,口中戏道,“没想到你这老鼠还能站起来啊,当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啊,不过,这游戏就到此为止了!” 左贡在此转换身形,伸出一拳,如豹如虎,直向击来! 而此刻陈元的眼中,那左贡身形却突兀的放慢了好几倍一般,神识早已将其一切动作录入了大脑,陈元随手一挡,那左贡势如破竹的一拳便被陈元堪堪握在了手中! 一步未退! 左贡拳头被陈元拿捏的死死的,眼神之中,尽是吃惊,“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能挡住我的拳头,这一定是巧合!” 左贡毫不相信一个初入练气的小子就能挡住自己五气朝元的实力,于是另一只手又是一拳击出,可还是如同入了淤泥一般,被陈元握住! 感受到了这左贡实力下降之后,陈元面上微微一笑,看向左贡,在其一旁轻言道,“轮到我了!” 陈元单脚一伸,直踹在了那左贡裤裆的位置,后者便犹如坐了火箭一般,倒飞而去! …… 第六十三章 灭除左贡 林中。 左贡被陈元一脚踢中裤裆,不由得惨叫一声,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滚落在地上,又是翻腾了几米远。 元气充溢全身,陈元从来未有过此刻的强大,心中不禁一喜,暗道,这玉珠源源不断的供给我这元力,使我在这筑基之下,近乎无人能敌,也不知道这股力量有没有尽头。 陈元不敢大意,也不敢傻乎乎的去测试,见那左贡被自己打落在地,此刻当然是乘胜追击最好了! 当然,自然不是那左贡实力下降了,而是陈元此刻玉珠加身,变得更强了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 左贡一手捂着裤裆,牙齿紧咬的说道。 那陈元不过一个练气二层的修士,怎么可能让我一个五气朝元的修士倒飞而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瞳孔逐渐放大,只见陈元一步一步的向左贡走来,每一步的踏声,仿佛都在左贡心中留下了回音! “不不不,你不可能是陈元,你是云科子!”左贡想到了一个最为可能的情况,急忙高呼求饶道,“前辈饶命啊,晚辈是昏了头脑,才想出如此下流之策的啊……” 说这话时,左贡言语悲伤,声声泪下,常人在此,似乎真要被其一番言语所打动,可陈元是什么人?心性如此坚定,能爬上那问道崖的人,怎么会被三言两语打动?你左贡刚才还要杀我,现在却是跪地求饶,不是有些可笑吗? 陈元耻笑一声,并不多加理会,继续上前踏去,手中缓缓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蓄势待发! 左贡便低头求饶,便用眼角的余光偷看陈元,见其不为所动之后,心中也闪过一丝狠意,刚才本就没有打算这陈元能够放过自己,只不过想分一分其的心神,趁机逃跑,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稳定,那自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刚刚被陈元踢中一脚,左贡只觉得下面已经麻木了,毫无知觉,不过现如今逃命要紧,自己哪里还管得上那么多? 略一运气,左贡左手隐秘的抓起地上的沙子,握在手中,见那一步步走过来的陈元,脸上表情依旧,讨饶道,“前辈,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 待到一时,左贡自觉距离足够之后,当即突兀的出手,把手中的沙子朝陈元扔去,顿时,附加了元气的沙子,犹如几百发子弹一般,朝陈元狂射而来! 雕虫小技! 陈元暗暗嗤笑一声,自己凭借神识,如此近的距离,那左贡一出手,自己便已经得知了,况且如今自己实力大增,就算正面硬吃你这些软沙,也是屁事没有! 当然,陈元还是要得一些面子的,自然不能被这些沙子扰了衣衫! 于是陈元只是把袖一挥,那漫天的泥沙便犹如遇到挡板一般,纷纷扬扬,半路凭空的落了下来! 就在趁陈元阻挡沙子的功夫,左贡心中一喜,急忙起身朝一旁林中跃去,刚才自己这一番举措自然没有希冀把陈元弄出上来,只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丝逃跑的时间罢了,见此计生效,左贡哪里还敢怠慢,当时是运起全身元力,汇聚在双脚之上,飞速离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陈元神识观那魏名欲要逃离,也不着急,袖子依旧抵挡住泥沙,不做动作。只是陈元把精神力一凝,运起地上的一块碎石,朝那左贡的双腿飞射而去! 嚓! 只听得一声骨肉破碎之声响,那左贡的大腿仿佛是被利剑抽中一般,此刻探出了一个大洞,血水泉涌不止! “啊!”左贡跌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大腿一侧,神色之中发出痛苦而又惊惧,叫喊道,“这……这是神识运物,你果然不是陈元,前辈饶命啊!” 泥沙纷落,陈元把手一收,便负手朝那左贡看去,见后者此刻悲鸣不已,心中也是有些感慨,真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自己也没有想到凭借这点微弱的神识之力,竟然能够运起一块碎石激发而去,虽然刚才那一下令陈元精神力耗损了太多,可这毕竟是筑基手段啊,要是以后关键时候给对手来这么一下,那谁抗得住? 当然,陈元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开启了神识,要是被派中一些老怪物知晓,指不定自己会被拿去研究逼问,兴许到最后连这玉珠都要被他们所发现! 此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才好! 想到这里,陈元目光一寒,再次看向躺在地上哀鸣的左贡,也不废话,当即一个大火球朝后者飞射而去! 此刻左贡受了重伤,元气将尽,见一个火球飞来,是神色剧变,急忙托起双手准备迎接。 可此时的火球可不再是从前陈元所激发的火球了,当打在左贡身上,当即是化作一片,漫及全身,左贡是拼死运气抵挡,这才堪堪抵消了,可上下依旧是被烧得一片乌黑! 又是数个火球袭来,左贡见那陈元手下毫不留情,躺在地上,口中不禁骂了一句脏话,随即是被一片火海吞没,化作一副白骨…… 一股恶臭袭来,陈元不禁扇了扇衣袖,捂住鼻子,见那魏名灰烬之间落出几个丹药小瓶来,也是忍不住的上前去摸。 毕竟,魏名是魏名,丹药是丹药,自己在这么讨厌其人,也犯不着和丹药过不去啊! 这玉清派的丹药小瓶,是用特殊的材质所练就了,既然保存丹药,又能防潮防火,甚为好用,陈元这些三味真火没能烧了这些小瓶,是让陈元又是惋惜又是惊喜。 收起小瓶,打开一看,却见其中是一些龙虎丹、气血丹之类的,不禁让陈元暗骂这魏名当真是穷啊,连一颗像样的丹药都没有,还是一位五气朝元的修士呢! 陈元有些恼怒,但还是顺手将这些丹瓶放入衣袖件,看着全身山下的大洞小洞,陈元又是骂了一声,道这魏名坏了自己一件上好的衣服! 四下收拾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又去那洞穴查探了一番,只在那骸骨身上搜到了一只乾坤袋,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陈元知道,这乾坤袋中必然装着一些云科子生平所用之物,指不定有些什么好东西,奈何自己现在不过炼气,一丝法力也没有,自然是不能打开乾坤袋,一探究竟了! 陈元叹息一声,陡然想起那云科子附体之前,那颗金丹不是掉落下来了吗,兴许对自己有用也说不定呢! 如此一想,陈元也不敢耽搁,于是一路上细细寻找,终于在一坑洼的泥土里,陈元找到了那颗黯淡无光的金丹。 捏在手里,犹如一颗放大了几倍的丹药一般,陈元不断称叹,如此一枚金丹,究竟是何能才能够把一位金丹修士的法力云集其中?这是陈元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金丹,一时之间,兴趣盎然,神奇,当真是神奇! 想到这金丹兴许对一些炼丹师有用,陈元自不敢怠慢,当即扯了一块衣角包起来,放入怀中。 再次审视四周,自觉无误之后,陈元这才理了理衣服,迈步朝林外走去。 此时已是丑时,天色大亮。 小七在稻草地中照顾了华管家一宿,见陈元还未回归,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正要打算舍了这华管家,独自去探找一番,那地上的华管家便悠悠的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在哪儿呀?”华管家有些神志不清的叫了一句,可随即在其大脑中回想起了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不禁惊叫一声,从地上仓皇爬了起来,“妈呀,那啥狗呀,怎么这么吓人?” “华管家,你醒了便好,陈仙师一夜未回,我有些担心……”小七起身背对这华管家,再次道,“华管家先回去通禀一声吧,我马上回来。” 华管家刚才被自己一吓,顿时有些尴尬,听得小七这一番言语,当即是清醒了过来,对呀,自己过来是坐大事的,怎么能被一条野狗给吓着呢? 听到小七要去寻找陈仙师,华管家头当即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啊,那狗那么凶猛,陈仙师如今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华管家低头看了小七一眼,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不可能,陈仙师如此厉害,怎么可能会灭不了一条野狗!”小七话语重了三分,继续道,“华管家,你要是怕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瞎说什么!” “小七姑娘,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不怕一万,可就怕万一啊!”华管家被这么一说,气血也是涌了上来,女人都说自己不行了,自己怎么可能能再忍下去? “这样了,小七姑娘,我陪你一起去找陈仙师……” 说着,华管家又有些不确定的弱了下来。 “不必了!”小七摇了摇头,拒绝了华管家,刚要抬起双脚行进,却见一道身影自那林中一处显来。 其一举一动,皆是令小七熟悉不已,眼角不禁流出泪花,小七晃了晃手,便快步迎了上去。 陈元见那小七梨花带雨,心中是叹息一声,无奈的也走了上去。 …… 第六十四章 夜行偷放 小七小跑上来,一把扑入了陈元的怀中,略带哭意道:“陈仙师,你怎么才回来啊?” 陈元双臂张开,有些不知所措,半响,叹息了一声,随即象征性的安慰了小七一下,拍了拍其的后背。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华管家呢?他还好吗?”陈元扯开话题,却见那华管家离得自己远远的,满脸笑意的看向自己,陈元顿时脸上一黑。 “华管家自然是没事的……”小七突然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扑入了仙师怀中,此刻回想起来,当即是松开双手,脸上一红,偷看陈元,却见后者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己。 “好了,小七,说正事,我已经除了那妖孽,此刻该回去和黄大人通禀一二了,也好让他放心!”陈元扯开了话题,随即招呼了一下那华管家。 当然,陈元自然不可能将遇到金丹修士和那魏名的事告诉他们,一则免得让他们担心,二则自己如今从中得了些许好处,怕被人发现,找上门来…… 不过此行虽然凶险异常,但收获还是不错了,陈元不但开启了神识,而且还得了一颗金丹和几瓶龙虎丹气血丹,当是不亏了! 更何况,除了魏名这等心头大患,那以后自己在这俗世之中修炼,当是高枕无忧了,陈元这般想时,一旁的小七却有些弱弱的说道,“陈仙师,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了?” “对对对,陈仙师,咋成这样了?”赶来的华管家也是第一眼看到了陈元身上的大洞小洞,随即恍然大悟道,“定是那恶狗撕咬的!当真是可恶,陈仙师劳苦功高,回去我定告说老爷,让其送几套上好的道袍来!” “的确是那恶犬所为……”陈元也是有些尴尬,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只好顺着华管家的话语说下去。 “行了,我们回去吧!” 陈府。 黄宏股听了华管家的话语,当即命家丁购买了几十套道袍,一齐送到了陈府中,黄宏股与华管家也是提了重礼,入得府来。 “陈仙师,您看这些道袍您还满意吗?” 华管家一脸谄媚之笑,捧出一件上好的五色流云服,摊放在陈元面前,看得陈元是一脸黑线。 一旁闻风而来的老道赵生游见了这些衣裳,眼睛一亮,赞叹连连,道:“这是天仙洞衣,这是紫气东来服,这是混元巾和五岳冠……” “好啊,华管家当真是有心了,这些衣服当真是上好之选啊!”赵生游一抚胡须,微笑连连。 华管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没看到陈元此时的脸色,而是把黄宏股也拉了上来,道:“哪里哪里,这都是老爷慧眼识珠,只有这些行头,才配得上陈仙师嘛!” 陈元一扯自己刚换上的素色道服,看着这赵生游和华管家一唱一和,有些不耐烦的道了一句,“黄大人的心意我领了,这些衣服陈某就不收了!” 陈元心想,如此招摇的衣服要是穿在身上,岂不是成了众矢之重?况且连这赵生游都说好的衣服,自己怎么敢穿在身上?要不得,要不得! 陈元连连摇头,看得华管家是心急不已,你说这衣服都拿来了,再收回去岂不是不合适? 母氏方柔琪见陈元这边争论不已,便走过来一看究竟,明白了事情经过,也是没好气的说了陈元一顿,轻轻在其耳边说道,“你不喜欢这些衣服,又没叫你穿,莫要让华管家难堪才好!” 陈元母亲的一番话,陈元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从中取了一件稍微还算正常的常青服,然后把身下的抛给赵生游,对华管家道,“那这些衣服陈某就收下了,代我谢过黄大人!” 赵生游凭白的就得了几件撞骗法宝,心中自然是乐呵不已,当即吧一旁正在和若果打趣的莫离唤来,将这几件衣裳妥当放入了书箱之中。 “陈仙师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的!”华管家满意的告退,随即朝和方裕民攀谈的黄宏股复命去了。 陈元此刻看向那若果,见后者底下头去,心中略有所思,暗自思索到,这若果身份必然不简单,混入我陈府之中,定有一番心机! 不过,此刻自己却并没有什么证据,单凭直觉的话怕难以服众,也罢,只要这若果能够安分守己,自己不去扰她就是! 陈元再次一番深思,便自回那屋中去了。 如此一场大战,陈元从中是收益良多,当是应该打坐修炼,沉下心来,消化一二。 就这样,一连两月,陈府内外皆是无事发生,陈元也难得的安下心来,好好用心修炼,吞服了数颗龙虎丹,陈元修为又是精进了一层,到这练气三层的境界。 下意识的取出玉珠,陈元抚额轻叹,这两月来,自己也没能搞清楚这玉珠的真正情况,不过有一点,陈元却是试探出来了,当自己自身药力过多之时,这玉珠便会替自己吸取多余的药力,从而转化成元气供自己使用。 想当日内源源不绝的元力,便是数颗得天丹的药力所转化而来,令自己实力大增! 如此一来,那日后自己若是遇上打不过的敌人,岂不是可以狂服丹药,转化元气? 想到这里,陈元又是摇了摇脑袋,先不说自己身上丹药紧缺,无力供给,这狂躁的药力在自己体内爆发,或多或少会给自己留下隐患,影响修炼,再者,目前陈元只知道这玉珠能转换元气,但能不能转换法力,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要真到关键时候,掉了链子,那自己岂不是完蛋? 所以,这种浪费丹药,从而短暂提升实力的做法陈元是耗不起的,也不敢耗! 神识扫过周身,陈元会心的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叹…… 陈府另一处,若果蒙上了脸庞,把面前大把的金银裹在布包中,打了个节,便轻手轻脚的出门而去。其轻灵身手,完全不似白天所表现的那般孱弱。 这几日来,若果已经将陈元家中的布置调查的一清二楚,无论是陈裕民私房钱所藏之地,还是家中金银所放之处,都被若果轻易的找了出来。 如今打包好这一切,若果便准备远走高飞了,出得房门前,若果又是转头看了一眼陈元所在的方向,低头轻哼了一声,想到,这臭道士,本来姑娘我还想靠近你学几招,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不懂得怜花惜玉的人,真当是白费我一番苦心! 原来这若果不是什么卖身葬父的孤儿,而是打算通过这莫离,接近一干仙师,从而从中偷学几招仙法,可没想这仙师都是这般不近人情,这让若果不禁放弃了。 没有仙法可学,那自己这一趟也不能白来,这么多金银,本姑娘我下辈子就不愁了!若果轻笑了一声,便趁乌云遮月之时,踱步而出。 可若果刚走到那陈府大门口处,想要翻墙逃跑,其身后却突兀的传来了一阵咳唆声,“咳咳!” 若果听声,警觉心大起,急忙回头看去,却见一英气的姑娘站在院口,看向自己。 “什么?是小七姐姐?”若果有些疑惑的看着小七,随即问道,“小七姐姐,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呀?” 小七暗咳唆了一声,自己自然是听见了这院中的响动,出来查看一番,没想到却是这若果偷窃被自己撞了个正者,于是刚要开口说上几句,突然,两枚细小的银针射来,小七瞳孔一缩,急忙躲了开了。 再拿目光视去,却见那若果已是翻身出了墙外去了。 可恶! 轻叫了一声,小七不敢耽误,急忙纵身追了过去。 墙外,若果翻身落地,便迅速朝一旁小巷子躲去,待入得一黑暗之中时,若果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想捉本姑娘,没门! 拍了拍双手,若果把头一转,刚一抬脚,便迎面撞了小七不算高大却异常结实的身体。 被撞的连退几步,若果捂着脑袋,一阵吃痛,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小七,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吃惊之声。 “这……这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追得上我!?” 小七看着若果这幅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自己本就擅长轻功身法一流,速度怎么可能比你这毛头丫头差,再者,你这种小把戏,我小七也不知道玩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会往那边跑? “若果,你把包裹放下,自己走吧!” 小七叹了一口气,从若果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身影,心中一软,随即讲到,“明日我只会向众人说你不辞而别了,你走吧!” “真的?若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七,以前小的时候偷窃也不是没被主人家抓住过,那是少不了一顿打,现如今看着小七似要放自己离去,心中自然是有些惶恐。” 放下了包裹,若果见那小七脸色依旧,心中一松,当即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跑去,黑暗中,徒徒留下小七一个人在原地。 陈元暗暗躲在一旁,见小七这一番处置,摇了摇头,可随即一想,又是点了点头,也不加理会,再次负手回屋修炼去了。 …… 第六十五章 莫离出走 陈府。 陈元回到屋中,顺手把门一关,便在床上坐定。 掐指一算,自己下山也有三月时光了,而距离那诸峰大比却是剩下一年了。 如今自己只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若要在大比上优胜,在这剩下的一年里,自己起码也要入得练气中后期,这样才有一丝可能达到师父给自己所立下的目标。 可是,现如今被这俗世之事纷扰,自己难有时间去好好修炼,自己是不是该和父母说清楚了? 人情难断,陈元叹了一口气,这俗世之遇,岂能说断就断? 自己还是另寻考虑吧,最好还是让父母一生无忧,自己才能安心入道吧。 想到这里,陈元又想起了小七,而其人的心思自己又怎么会不知,只是陈元心中自有一颗追逐大道之心,对于这俗世之情,自当是不敢轻易惹上身来。 想着想着,陈元再入定中去,随之修炼到天明。 翌日。 莫离早早的起了身,打了个哈哈,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往若果房门走去。 这几日来,大概是莫离一生中最高兴的时刻,不仅居有定所,而且还有若果在一旁相伴,真可谓是人间天堂! 莫离脑子一边幻想着和若果手牵着手的情景,一边忍不住的偷笑,待走到房门口出,把手一捂,止住了面容,轻轻敲了敲若果的房门。 “若果,起了吗?” 屋内寂静无声,这不禁让莫离有些担忧,随即敲得重了一些,大声道,“若果,还没起吗?该准备给刘妈打下手了……” 敲门声四起,屋内还是一无所动,而对面的小七却是打开了屋子,见莫离焦急的敲门,喊了一句,“莫离啊,别敲了,若果她昨晚走了……” “走了?若果她为什么要走,你不要骗我!”莫离闻言,有些傻眼,当即是甩了甩脑子,不信小七的话,站在门口处犹豫了片刻,然后才一把推门入去。 见屋内干净整齐,床上被褥层叠,塌下一鞋未有,莫离心里不禁有些慌了,又是回转过身来,朝屋外喊去。 “若果,你在哪里啊?” 四下喊去,又是一片寂静,倒是喊醒了几位下人出门来,都是把目光聚到了莫离的身上。 “小七姐,若果她到底去哪里了啊?你快告诉我!” 莫离寻不到若果,又想起了小七的一番话,立即是赶到小七面前,请求她告诉自己若果的下落。 眼见这莫离一脸痴傻样子,小七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果昨晚说陈府并不适合她,她要去投奔一个远方亲戚……” “亲戚?哪里来的亲戚?小七不是死了爹妈吗,哪还有亲戚啊!”莫离扯住了小七的衣袖,使劲摇甩,大叫道,“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七被这一顿扯,顿时有些尴尬,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老道赵生游一大早也被自己这徒儿的声音吵清醒了,急忙起身出门看来,却见莫离使劲摇晃一个姑娘人家,不禁大为恼火,当即口中一喝,骂道,“孽畜,你在做些什么!” “师父,若果她不见了啊……”莫离听见赵生游的呵斥,手里一松,放开了小七,随即瘫坐到地上,极为沮丧的看着赵生游。 “不像话,当真是不像话!”赵生游一听又是为了那个若果,心中憋的一股火当即是发了出来。 连日来,要不是这叫若果的姑娘勾住了自己这徒儿的魂,老道早就带着徒儿去寻一好地方开馆了,哪里还会再在此地打搅陈仙师?这孽徒,为了一个女人,真当是没脸没皮! 不能再忍了! 老道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一个巴掌呼噜扇了过去,抽在莫离的脸上,直的出了一个红印! “你小子给我清醒点,在这大吵大闹的,为了一个不知道跟脚的姑娘你犯得着吗!”赵生游一顿怒骂,唾沫星子都飞溅了出来,看着侧过半脸去的莫离,心中又是一软,道,“徒儿,我这也是为你好,现在那若果走了,正好,咱们也就可以自顾自了……” “师父,你什么也不懂!”莫离转过头来,半哭着对赵生游喊了一句,随即起身,往大门外跑去! “莫离,你站住,你干什么去!”赵生游见莫离跑得飞快,是想拦也拦不住,只得徒徒的在后面喊道,“好啊,你要是去寻那若果,你就……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赵生游怒火又是一起,趁火骂了几句,看得四下的下人都是有些害怕,皆是散了开去。 “这小子,亏我把他捡回来,没想到为了一个姑娘,连老子也不要了!” “可气!当真是可气!” 骂着骂着,身子又是一软,没了气力,看着一旁的小七,无奈的道了一句,“小七姑娘,我那孽徒没伤着你吧……” “我没事。” 说话间,赵生游时不时的把目光看向那大门方向,眼神之中似是期盼着什么,可到最后,还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大堂之上,小七也不敢隐瞒,停停顿顿的把那若果偷窃之事说了出来,随即又开口道,“我觉的若果只是和我一样可怜,所以这才放了她离去,况且这金银我也追了回来,大家还是不要责怪若果了!” “对对对,当务之急,是那莫离,到底会上哪里去呢!”方裕民有些担心,当即握住夫人的手,一一说道。 “这小子,定是去寻了若果去了,夫人不必担心,是老道我没有管教好这小子,等会我亲自去寻他!”赵生游有些激动的说道,随即单手往大腿上一拍,行了一礼,给大伙道歉,“给夫人老爷,陈道友添麻烦了……” “赵道友多礼了!”陈元见此点了点脑袋,昨日自己也是目击者之一,只不过自己在暗中观察,并没有出手而已。 对于这若果意图,陈元心中早有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不敢点明,坏了众人心情,如今事情闹大,陈元自觉心中也是有一份责任的,于是当即道,“这样吧,赵道友,我同你一去去寻那莫离,相信他不会跑远的……” “那就有劳陈道友了” 赵生游一听此言,思考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看到众人这幅面目,陈元当即鼓舞了一下,道,“也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寻那莫离!” 陈元说这话,心中自然有着信心,如今自己神识开启,能够捕捉到最为细小的关键,那莫离出门,定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他人难找,对自己来说,不过是费一番功夫罢了,见众人安心不已,陈元便令着赵生游,一同出得了门去。 纷烦闹市,莫离焦急的四处张望,本以为靠大喊,便能够找到那若果,可是却徒徒换来了一群人的白眼。 离了陈府,莫离自觉与那若果离得好远,天下之大,自己怎么能找得到她? 没了精神,莫离坐在街头,把头埋在胸口,显得十分得无助。 这时,一个乞丐般模样的小孩扯了扯莫离的衣角,轻声道, “哥哥,哥哥,给我点钱吧!我快饿死了。” 莫离抬头一看,见识一穿着破烂的穷苦小孩,心下一软,便把身上的碎银拿了出来,递到小孩手里,轻声道,“我出门就带了这些,你拿去吧,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 小孩接过碎银,当即在口中一咬,欢喜不已,看着面前苦恼不已的莫离道,“哥哥,你是再找一个叫做若果的姐姐吗?” “啊?你怎么知道?”莫离一听,心中以抖索,随即半跪在地上,着急向小孩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这个姐姐,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你刚才满大街喊我都听到了!”小孩调皮的一说,看着莫离神色渐落,又是小声说道,“不过,我的确知道这个姐姐在哪里哦……” 莫离眼睛一亮,却见面前小孩无量的伸出了双手,笑着看着莫离。 拿出藏在鞋底下的私房银子,莫离使劲摇晃了小孩的脑袋,焦急到,“现在可以了吧,快告诉我!” 小孩被摇的头晕眼花,只得停停顿顿的道,“那个姐姐在华容街的善口馆里……” “好!”莫离大喜过望,急忙松开小孩,起身欲动,被松开的小孩哼了一声,看着像个傻子一般的莫离,眼底之中尽是嘲讽。 没有犹豫,莫离别了小孩之后,问了地址之后,便在路人异样的眼神中朝那善口馆而去。 善口馆, 莫离寻址而来,见门口上善口馆三个黑子,脸上一喜,便敲响了大门。 只一会儿,便从中出的来两个壮汉来,把身子一横,对门口孱弱的莫离叫道,“小子,你找谁?” “我……我找若果……”莫离看着那如龙如虎般的肌肉,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遮遮掩掩的道。 “找若果小姐?”那大汉上下看了这莫离一眼,随即命人通禀了一番,不过半刻,在一人耳语之下,大汉看着莫离点了点头。 “那好,你进来吧!” 莫离弱弱的进了去,心中刚有一小点后悔,想要退出身来,却见一席华丽舞裙的若果立在那堂口出,掩面轻笑。 莫离滚了滚喉珠,傻眼道,“这是……若果?” …… 第六十六章 馆口之约 善口馆,作为乌犁县最大的黑势力,不仅暗处门徒遍布,而且明道上的关系也是十分深厚,据说馆主邬有为和这玉清郡的巡抚大人相交甚厚,因此就算是黄县官见了这邬有为,怕也要舍下脸面道声好。 市面上十之八九的赌馆、妓院皆是这善口馆在暗中打理,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可一旦发威起来,那可就是惊天动地。 在黄宏股之前的一任县官,到任不过数月,没有意识到这善口馆的厉害,便盲目的抄了一家旗下的赌场,这可了不得了,当时就震怒了馆主邬有为,不消几日,那县官便被人发现身死大道之上,人首分离! 百姓们围过来指指点点,表面上讳莫如深,可暗地里却都知道这是善口馆的手段。 杀了县官,善口馆的确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可在百姓们眼中,这善口馆却显得更加危险起来,毕竟,杀了官,屁事也没有,朝廷里连问都没有过问,只是派了一个黄宏股过来接任罢了,这更是让百姓心中心寒! 这善口馆,了不得! 善口馆中,邬有为仰卧在一把躺椅当中,对着日光,哼起了小曲。 近日来,借着这县里的杀人案子,邬有为趁势也除了几位与自己作对的权势,再一招祸水东移,揽在那不知名的杀人凶手上,当是解了自己心中的一口闷气啊! 自己这招,当真是妙啊! 捻起兰花指,邬有为也学着戏子唱起了调调,可唱到一半,一旁却响起了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嘻嘻,邬大伯,你还是喜欢唱戏啊……” 邬有为听见此声,调调一时半会堵在喉咙中,只得尴尬的坐起来,却见面前若果拎起裙子,在周身转了一圈,目光似流水转动,轻笑着, “大伯,我这身好看吗?” “好看,若果你又变好看了!” 邬有为想不出什么好词,只得竖起了大拇指,连道好看二字。 其实,邬有为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失踪多年的侄女,怎么会突然而然的就回来了呢? 想当年,自己与这成若果的父亲也是兄弟一场,如今其人的女儿求上门来,自己也不好拒绝是吧。 想到若果的请求,邬有为脸色一正,严肃道,“若果,你说那仙师是否会来啊?” “到时候若是不来,那我们这一番布置岂不是白费一场?” 若果闻言,也是停下身形,暗自思索了一番,然后才缓缓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按照计划,那傻小子莫离定是会来的,至于这陈仙师来不来,到时候我们手上有了莫离,那他不来也得来!” “侄女,我可是听说这些道士都是不近人情世故的,抓了莫离,那仙师会不会放手不管?”邬有为有些疑惑,凭什么这侄女如此肯定这名声传遍乌犁县的陈元仙师会赶来救人,要是性格冷谈,那岂不是白忙活? “大伯,你就放心吧!”若果挽起邬有为的胳膊使劲摇晃,撒娇道,“我在那陈府待过好几个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仙师的性格呢,放心吧,他一定回来的!” “到时候可就靠大伯你了,把这道士拿下,逼问出其中的仙法,那自己等人也就可以修仙了!”若果说道最后,语气也是渐渐冷了下来,把邬有为都是寒起全身,不禁暗道一声,难道这若果是老子的种? 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自己当初和若果的母亲也有过一段美妙的时光啊,想着,邬有为心中觉得对不起若果的父亲来,直道罪过。 “邬大伯,你在想什么啊!”若果轻摇邬有为,却发现其人开启了小差,不禁把脚往地上一蹬。 “哦,没事,大伯我刚才走神了……”于是邬有为看向若果的眼神之中,一阵柔顺,继续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当是受苦了。” 说道这里,若果也是底下头,其实对于要不要回到这里来,若果心中也是犹豫过一阵的,想当初,自己父亲也是这善口馆的一员,而且还是位高权重,可谁知道,一夜之间,父亲却是消失的无隐无踪,母亲把年幼的若果带了出来,独自在外讨生活,并紧紧告诫若果,叫她不要再回去。 年幼的若果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可谁知好运不来,不过一年,母亲就病死了,于是独独留下幼小的若果一个人,四处走南闯北,若果有些累了,便回想起小时候在善口馆的日子,便打定主意,投奔而来。 既然要再次入得善口馆,若果身上自然不能空着,于是心生一计,想要将那陈元哄骗至此,给邬大伯献上一份修仙之法。 对于这种好事,邬有为自然是求之不得,对于那传说中的仙人,邬有为是又敬佩又羡慕,自己曾经也在巡抚家中见到过仙师供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所以对着陈元仙师,也不怎么太放在心上! 就算是仙师,我一记麻沸散,弄晕了他,还不是粘板上鱼肉,唾手可得? 哼! 邬有为哼了一声,转而温柔的对若果说到,“你放心,要是那道士真的来了,我定让他插翅难逃!” 邬有为安抚件,自大门外却突兀的跑进来一个大汉,见到邬有为紧皱的双眉,吓得赶紧跪下来,禀告到,“邬馆主,门外有个叫做莫离的小子,说是来找若果小姐的,这事小的们拿不定主意,您看……?” 问得下属的一番话语,邬有为和若果相视一看,不禁笑出了声音,道,“果然不出我侄女的所料啊,那愣头青还真敢来!” “你们把他放进来吧!” “是!”那大汉领了命,便似一阵风一般逃了出去,生怕在馆主面前再多停留几分钟。 “邬大伯,那小子来了,若果也出去看看,不会让这小子跑了的!”若果对邬有为轻轻一礼,征得同意之后,便告退下去。 刚一走出来,若果却见那莫离像个痴汉一般的看着自己,不禁掩面笑了起来。 这小子,当真是傻! “若果,是我啊,莫离!” 门外的莫离见了若果,当即是大喜过望,连忙推开一旁大汉阻扰的双手,向若果摇手喊道。 “若果!我在这儿呢!” “你们几个,把他放进来吧!”若果轻挥双手,便遣散了那几个大汉,莫离得了空隙,就一把突步上来,跑到若果的跟前。 “若果,你上哪去了,为什么突然要走啊!”莫离有些焦急,口中似有说不完的话,到最后,憋在嘴里,只得道,“若果,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若果闻言,又是一阵轻笑,听得莫离不禁摸了摸脑袋,面色依旧,若果思略了一会儿,便流利的说道,“昨晚我找到了失踪多年的远方亲戚,心情有些激动,便迫不及待的出来了,没有和你们打过招呼,真当是对不起了……” 若果一颔首,当即把莫离吓得不轻,急忙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小七姐也告诉我了,原来你真的找到了亲戚,我还担心你被人抓走了呢!” “小七姐姐吗……”若果回想起那个放自己离开的小七,心中也不禁有了一些触动,沉默了下来,半响,才缓缓道,“莫离,你还没吃饭吧,正好,和我们一块吃吧!” “和你们?”莫离伸头看了看里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好吧,既然找到若果你了,那我放心了,下次我再来吧,就不打扰你和亲戚团聚了……” 见这莫离有所退意,若果哪里会让他如意,当即把头一扭,装作生气的道,“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莫离你就变了!哼!”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果,你听我说啊!”莫离扯过若果的胳膊,正要开口解释道,善口馆门外,又是传来了一阵哄闹之声。 “你这臭小子,不要你师父了是吧,还敢瞎跑上这而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只见门外,赵生游顶着两个大汉,手舞足蹈,对门内的莫离一阵嚷嚷,顿时是衣冠散落,不成体统。 跟在后面的陈元忍不住掩面不去看那老道,暗自后悔一齐跟了过来,毕竟,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 “咳咳!” 陈元咳唆了两声,便在一旁道,“赵道友,有事慢慢说,且不必着急……” 赵生游闻言,也不做作,当即退下身来,整了整衣袖,回过头来对陈元道,“陈道友此言有理……” 话落,扭头看向门内的莫离,原地叫喊道,“你这%&*#,混小子,还不快赶紧给我出来哦!” 莫离见自家师父如此模样的在门外叫喊,顿时是尴尬到了极点,站在原地,面上一红,不敢去看那若果,转头反而对师父嚷了一句,“师父,你别叫了,我马上就出来了,你再等我会儿!” 若果闻言,暗道不妙,见那陈元也是一同跟了过来,急忙对那些下人喊道,“你们都是在干嘛,那是我的恩人陈元陈仙师,还不快快请入馆里来!” 陈元闻言,定眼一看,却见是那若果立在门口,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若果,究竟是什么来头? …… 第六十七章 定下婚姻 “陈仙师是我的恩人,你们还不快把人家请进来!” 若果有些着急,便推拿着一旁的莫离,口中道,“莫离你也是的,你师父在门外等你,你怎么不把他老人家请过来?” “啊!”莫离一听这话,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仔细想了想,却是不能让师父一个在那里吃了闭门羹,况且陈仙师也在那里呢,万万不能让陈仙师受冷落了! 这样一想,莫离对若果点了点头,于是小跑过去,亲自的把陈元等人邀请进来。 若果看着莫离的背影,脸上会心的笑了笑,随即略一思索,便先回去向自己的大伯一通禀告。 “师父,陈道长,你们快进来!”莫离招了招手,对陈元等人一阵摇晃,又继续道,“这里就是若果大伯的家,真是没有想到若果还有这样一个亲戚啊!” “混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还亲戚?我早说那个若果不是什么好人!”赵生游见莫离过来,没好气的在其头上敲了一记。 在后者不解的眼神中,陈元缓缓开了口,“莫离,我与你师父打听清楚了,这是乌犁县黑道云集之所……” “黑道?不可能吧……”莫离张大了嘴巴,随即看陈元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又想要问上几句,被突如其来的被一阵笑声所打断。 “哈……哈哈……,陈仙师大驾光临,我这善口馆,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笑声极为洪亮,又带着几分桀骜,传入了陈元等人耳中,众人循声一看,只见一瓦亮光头踱步而出,一脸黑髯横须,上下狂袍灰靴,模样颇为凶恶。 此刻那大汉对着门口的陈元粗野的一礼,道,“鄙人是这善口馆馆主,唤作邬有为,见过陈仙师了!” 双手再一挥,门口下手纷纷退下,让出一条宽敞大道来,直对向门口众人,“仙师里面请!” “这……这是若果的大伯?”莫离见了,眼角冒出一丝崇拜之色,不由自主的说道,“好威风啊!” “你懂什么!看那厮模样,定不是什么好人!”赵生游轻轻在一旁说道,随即有些担忧的转过来,对陈元道,“陈道友,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为好,这厮如此邀请我们,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对于赵生游的话,陈元不敢置否,不过,既然陈元来都来了,对于这若果的真实身份,心里自然也是有所好奇。 当然,若真想要对自己不利,那自己也得早日清除这些潜在的祸害,免得让自己分心! 这般一想,陈元摇了摇头,对赵生游道,“赵道友,既然我们已经到门口了,主人也是热情邀请,岂有不进之礼?赵道友不必多虑,陈某心中有数!” 陈元本就是练气三层的修士,又开启了只有筑基境才有的神识,岂会怕这些凡夫俗子,人家都已经邀请自己了,若自己连进都不敢进,那不是徒徒让人家笑话? “邬馆主客气了,那陈某就不多礼了!”陈元一抱拳,便伸脚迈了进去,看着那脸上挂满笑容的邬有为,陈元又继续道,“陈某有一事不解……” “陈仙师请讲!”邬有为对视着陈元,也是一抱拳,客气道。 “陈某不知道若果和邬馆主是什么关系……陈某实在是好奇不已,还望邬馆主告知!”言罢,陈元眼睛眯起,仔仔细细的在这邬馆主周身打量,而后者闻此言,也是一阵沉默。 寂静无声! 不耐烦的莫离一拍旁边的蚊子,打破了僵局,莫离大叫道,“该死的,冬天哪来这么大的蚊子!” “哈哈……陈仙师说笑了,我和若果的关系嘛,也不过就是个干亲戚罢了!”邬有为摇了摇头,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继续道,“说来这若果也是可怜……” 说道一半,把眼珠子一转,看向陈元这里,又道,“这些事情说来麻烦,陈仙师还是里面请,我已叫下人安排了酒席,我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啥?还有酒席,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莫离一听邬有为此言,眼睛瞪得贼亮,急忙师父赵生游道,“师父,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吃酒席啊!” “吃吃吃,就知道个吃,学本就也没见你积极过!”赵生游一敲莫离的脑袋,怒斥道,“这善口馆里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吗!真当是不知道轻重!” 骂完莫离,赵生游转过头来,一脸微笑的对陈元道,“不知道陈道友的意思是……” “无妨,邬馆主如此客气,那我们就吃上他一桌!” 陈元一摆手,便率先领头踏入,只见内院之中一张圆桌摆在正中,婢女小斯络绎不绝,人捧着一盘又一盘的山珍海味,置放在桌上。 莫离瞪眼看着一盘又一盘的菜肴从眼前端过,口水都留下了三千尺,老道倒还规矩,可眼神也不时的在那些盘子上张望。 “咦?若果去哪里了,我刚才明明看见她进来了啊?”莫离止住口水,却突然发现若果不见了踪影,心头又开始焦急了起来。 “陈仙师,这边请!”邬有为拉过一张大椅子,摆在正堂方向,让陈元坐下,又伸手指了指这些菜肴,微笑道,“这些可是方圆的佳肴啊,陈仙师莫不要嫌弃我们这些俗物啊!” “哪里哪里!” 陈元一摆手,对着这些看似美味的佳肴,却没有多少食欲,可见一旁的老道赵生游止不住的咽口水,便只好随意夹起了一筷子,嚼在口中。 陈元吃之前,自然也想过这邬有为会不会在这饭菜里下毒,可随即又是想到,就算这邬有为敢在此刻下毒,那毒发作起来也得一时半刻,而自己拿下这些人也不只要一瞬间,足够探取解药了! 再说,寻常的毒药,自己又有派中丹药,如今又怎么会毒得死自己? 随意的吃了几筷子,陈元便索然无味的放下,而一旁赵生游师徒看见了,当即也不再犹豫,使劲吃了起来。 “邬馆主,若果她去哪里了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她?”莫离嘴里塞满了东西,可还是撑开一丝缝隙,对邬有为说道。 邬有为闻言,笑意连连,直道,“既然莫离发话了,那我也不瞒大伙了!” “正所谓女大当嫁,男大当婚,我看莫离这孩子不错,若果心中也是愿意,不若就在今天把这桩好事给促就了!” 话落,当即是拍了拍手,只见从一旁的屋中,走出来一身盛装的若果来,其姿容精心打扮,比起前几日来,就仿佛公主与婢女一般,差距甚大! 半个鸡腿掉在地上,莫离一脸痴呆,嘴里断断续续的道,“啥?邬馆主,您……您的意思是……” 晃了晃脑袋,莫离打了自己一巴掌,再把鸡腿捡起来,胡乱的咬上几口,肉入肚肠,莫离咋了咋舌头,吐出一口舒适的气息,这才意识到自己决然不是在做梦! 心中狂喜,可脸上却想装作矜持,又怎么也矜持不出来,只得把头埋进了食物里面,胡吃海喝起来! “哦?邬馆主此言是想想要凑成这桩好事吗?”陈元也是定眼看向若果,见其此刻打扮,也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心中又是大警,这邬有为怎么会如此好心?这其中一定是有诈! “啊,那个邬馆主啊,我这徒儿没啥本事,你可要三思啊!”赵生游也是大惊,又细细一思考,这是要抢自己徒弟啊,这一促成好事,那这徒弟岂不是跟别人跑了,自己这身上好本事找谁传承去? “师父,你别瞎说,我多好……呜呜”,莫离刚要狡辩几句,却被赵生游一把堵住嘴巴,口中的米粒都掉了下来,极为的狼狈! “徒儿,你少说两句,此事为师自有主张!” “师父你放开我!” 莫离挥舞着双手,又是矜持的不敢用力,又是拒绝的想反驳师父,看得那房门前的若果不禁掩面笑了起来。 “赵道长,要是莫离不愿意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强求的!”邬有为把目光落在赵生游的身上,再次一礼。 “那当然了,这小子我最清楚不过了,肯定没那么随便!”赵生游使劲的晃了晃莫离的脑袋,做出一副拒绝的样子。 可后者一见此情况,眼睛都急红了,再也顾不上装什么矜持,当即挣脱开来,大声,“谁说我不要,我要啊!” 这一番高呼,顿时把老道搞得脸红不已! “你这混账东西!”赵生游把手高高举起来,想要落在莫离脸上,却又是迟迟犹豫不决! “你就打吧,师父!别再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了!” “您那些本事,我真是不想再学了!” “这若果,我是娶定了!” 莫离终于说完了憋在自己心头的那一股子话,顿时觉得全身上下舒服不已,看着师父有些落寞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小子,有我当年的身影!”邬有为一拍手,再次道,“那这事便如此定下了!” 就在邬有为觉得事情大定之后,陈元却一拍手,道, “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