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女将军》 楔子 暖阳高高挂,春风徐徐吹,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街道上,小贩们争相叫卖,揽客兜售货品,说得口沫横飞,来来往往的行人则走走停停,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喧哗热闹一如往常。 不! 棘萱国里,有件极不寻常的事正在发生。 近日,皇上老看一班“同性”臣子不顺眼,想为朝中多增添一些“异性色彩”,于是和心爱的皇后讨论过后,决定来个大突破,安排几个女官掌理军事、医药、内政及替他巡察民情。 结果—— 自小以“从军”为毕生最大心愿的杭爱爱,得以如愿以偿,成为镇守居云关的娇娇女将军。身为杭亲王独生女的她自小研读兵法,无师自通习得幽冥神功,事实上,所谓的神功只是花拳绣腿,仆人们可是领钱在应付她,应付得认真无比、不亦乐乎…… 名医之女邵译嘉习遍各种医书,再冷僻的都读过,就是希望这辈子能帮人医病,终于,这次有机会当上医官院院使,可是,她啥医人经验也无,还有一个要不得的致命点——看到血先昏倒再说! 茉阳公主是皇上最疼宠的公主,到格兰斯国游学三年回来,皇上正好封她为右丞相,给她机会好好发挥所学,殊不知她暗叫完蛋了、完蛋了!人家她学是有学啦,只不过学的是如何梳妆打扮、剪布裁衣,如何酿酒、做点心、偶尔还跳跳胡旋舞…… 天资聪颖赛孔明的萱凝风是皇后义女,身怀武艺救过皇后,连皇上都爱与她长舌,聊聊家事、国事、天下事,要安排女官,自是不会遗漏她,女巡按一位再适合不过……是吗?急惊风、烈性子、好行侠仗义的她,还真是怕自己的暗察之行会变成“暗杀”…… 棘萱国里有了这样的安排,一场**看来是免不了…… 第一章 朗朗晴空下,美轮美奂的“杭和园”内,池碧荷香中庭里,一名身着紫绸背子、百褶裙,腰间系了翠玉绶环绸带,粉雕玉琢的天仙美人,正舞着粉拳与府中的五六名仆人过招。 瞧她一拳击向一名仆人的胸部,那名仆人立即痛呼一声,倒地不起,她露齿一笑转身再对另一名仆人来一记迥旋踢,这明明没踢中那名仆人竟也煞有其事的腾空翻了两翻,跌到另一边的花丛,在那里苦苦呻吟。 小美人得意一笑,再向另一名仆人击出一个右勾拳那名仆人也痛呼一声,倒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哀哀叫疼。 其他三名仆人互视一眼,点点头,异口同声的喊,“上!” 小美人泰然自若,在三名仆人握拳同时攻向她之际,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随即施展她最得意的“幽冥神功”,凝聚内力,阖上眼睛,往四面八方大喊,“喝!喝!喝!喝!”劈起了一道道“劲风”。 瞧她发完招了,那三名“训练有素”的仆人再对看一眼,同时发出“噢 ̄”“呃 ̄”“痛 ̄”的呻吟声,随即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起来,个个脸色痛苦。 小美人睁开眼睛,看他们都在地上打滚后,嫣然一笑,但随即又皱起两道柳眉,摇头道:“看看你们,都跟我习武几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大小姐武功盖世,咱们就算有长进,也打不嬴啊。” “就是,就是!大小姐有慧根,咱们只是平庸的下人,只能甘拜下风。” “大小姐太厉害了!” “太厉害了!” 几名仆佣一脸痛苦还记得一人一句,赞美这个单纯又娇俏的小主子,因为这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例行公事,而他们伪装的功力更是达到了上乘! 大小姐杭爱爱是天之骄女,不仅是杭昱豪杭亲王跟夏薇夫人的掌上明珠,当今的皇后娘娘夏妤还是她的姨妈,当然,她更是杭和园上上下下的宝贝,也是老亲王杭建维口中最疼爱的丫头片子。 杭爱爱从小听老亲王聊当年他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汗马战功的陈年往事,所以“从军”成了她毕生最大的心愿。 她因此研读兵法,也要求仆人们陪她“习武”,最厉害的是她还能无师自通,参透坊间的一些“武功秘笈”来练习神功! 当然,堂堂一名亲王的独生女舞刀弄剑的总是不合宜,所以老亲王跟亲王也不想让她去当什么武林高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她练那些花拳绣腿,再命令家中的奴才们“配合”点,让她玩得愉快就行了。 这奴才们自然都乐意配合,因为有银子可领,只是谁也没想到得配合那么多年—— 大小姐练武练不腻,他们可累坏了,自己得找个地方摔疼自己,这“医药费”才领得多。 而此时的杭爱爱听到仆佣们那一句又一句的赞美后,可得意极了,她双手环胸的看着他们,“告诉你们,我的幽冥神功才练到第五层,你们就这么惨了,等我完成了第七层,你们不都一命呜呼了?”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众人连忙跪地求饶。 她莞尔一笑,“放心,到时候我只会用三成的功力跟你们打,你们下去吧。” “谢谢大小姐。” 几名仆佣连忙捂着脸、捧着肚子、弯着腰,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但一绕过长廊,个个就恢复正常的走路姿势,到帐房那里报告刚刚的演出内容,也好领今儿的演出费。 “好,你腾空翻了两翻再落花丛,三两银子。” “你倒退几步,跌坐地上,好吧,二两银子。” “你们几个地上打滚的,混丁点,一两银子了。” 管帐房的老施边记帐边给银子,一一递完仆佣的银两,并记在“秘密帐册”时,就听到外头传来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小仪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留着八字胡的老施皱起两道白眉儿,他在王府多年了,可以说是看着六岁就被买进府里当丫头的小仪长大的,那个可说是个迷糊蛋的小仪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跟几个讨了赏的仆佣都好奇的走到中庭去,看着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小仪,抖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冲到纤细合度、窈窕可人的大小姐身边,气喘吁吁的道:“好……好消……息……大小……小……姐!” 杭爱爱对这个好吃的丫环倒是情如姊妹,虽然她的胃跟大象一样。 “别急,别急,什么好消息?你先顺顺气儿。” 小胖妹小仪果真听话的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就连珠炮的将她在外面街上听到,由皇宫内传出来的消息说给小姐听。 “外面盛传咱们的皇帝老爷老看一班‘同性’的臣子不顾眼,想为朝中添些‘异性色彩,,于是就跟他心爱的皇后讨论——”她突地呛了一下,又咳了几声。 “讨论后呢?怎么说?”杭爱爱既兴奋又紧张的揪着小仪的肥手。 她喘口气后,再继续头道:“他们决定来个大突破,要安排几个女官呢!” “机会来了,机会来了!”杭爱爱的一双明眸熠熠发光。 她得赶快去求最疼爱她的姨妈,姨妈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她一定可以帮她完成巾帼英雄的心愿! 没有一丝迟疑,她立刻乘轿前往皇宫。 而姨妈果然是疼爱她的,一口答应让她成为驻守边疆的大将军。 “回去整装待发吧,女大将军,五日后起程前往边关‘居云关’。”雍容华贵的夏妤微笑的看着这个娇俏的小女娃。 “谢谢皇后娘娘!” 得偿宿愿的杭爱爱随即开开心心的回杭和园去整理行囊,殊不知,她一离开皇宫,夏妤便向随侍的宫女点点头,宫女立即到御花园,将早杭爱爱一步抵达皇宫的杭建维、杭昱豪及夏薇三人再请人殿堂里。 “皇后娘娘,那丫头片子肯定乐歪了吧?”年已六旬的杭建维抚着白发笑眯了眼。 “可不是吗!”夏妤一想到杭爱爱那张乐不可支的笑脸,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可我担心,若爱爱发现自己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将军后,不知道会不会在居云关那儿大发小姐脾气,造成士兵们的困扰。” 风韵犹存的夏薇难掩忧心的看着还笑得出来的姊姊,这里的每个人对爱爱的个性了若指掌,也知道她在得知皇上打算安排女官的消息后,一定会来要求皇后,因此他们一家人已早她一步过来商量应付之道。 而姊姊对爱爱的心思也早料准了,还一口应允顺了她的意思让她到边关去,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胡来。 “夏薇,我想皇后娘娘敢让女儿当大将军,一定仔细考量过了,咱们就不要担心了。”俊逸沉稳的杭昱豪拍拍爱妻的手安抚道。 “是啊,妹子就不必担心了,至于皇上那儿,我去说上一说就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夏妤的确已再三考量过了。 三人点点头,先行离开后,她即起身往皇上批阅奏摺的上书房而去。 * “噗”地一声,棘萱国的皇上棘刚甫喝一口茶,在听见皇后的话后立即喷溅出来。 夏妤连忙拿起丝帕为他擦拭嘴角、衣裳,这一擦拭完,抬起头来就看见他瞠目结舌的瞪着自个儿。 “怎么了?皇上?” “怎么了?!是朕的耳朵出问题吗?皇后刚刚是不是真的答应让爱爱当大将军了?”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夏妤点点头。 他倒抽了口凉气,“可是她哪有能耐当大将军?太胡闹了!” “皇上——”她皱眉,想解释,但脸上已有怒气的棘刚却不给机会了,他火冒三丈的打断她的话。 “朕只打算找个女的武状元来当副将,而大将军之位已许给‘慕天府’的蓝家骏,因此,朕是绝不允许让你那个拳头软绵绵的侄女爱爱来当大将军的,太荒谬了!” 棘刚是真的动了怒,军务大事岂可儿戏?! 夏妤盈盈一笑,一边拍抚着他因怒气而急速起伏的胸膛,“没错,花拳绣腿的她根本不知道她府里的仆佣们都是在应付她而已,所以我让她当大将军也是‘应付’、‘应付’而已。” 他一挑浓眉,“应付?” “是啊,不然,这事肯定没完没了,皇上就让爱爱去当大将军,真的帅印及职权就全交到蓝家骏的手里,反正现在边疆的‘东流国’已递上结盟书,安排爱爱到那里也无战事,待一阵子无聊后,她就会回来了。” “可是——”棘刚仍迟疑,杭爱爱是个金枝玉叶的娇娇女,又有倾国倾城之姿,处在全是男儿的军队里,又没有真功夫,若是遇上一、两名起了邪念的小兵…… “皇上甭担心,保护爱爱的事当然就交给蓝家骏,他是一个尽责沉稳的文武全才,不会保护不了爱爱的。”夏妤也明白他在担忧什么。 棘刚瞧她一脸要他放轻松的样子,倒替蓝家骏担心起来。 蓝家世代都是军人,而且一代比一代还要骁勇善战,他还赐蓝家的老将军蓝威为“护国公”。 而蓝家骏更是从小就跟着家人冲锋陷阵保家卫国,而今,也成为朝廷重臣,御赐为“平震大将军”。 蓝家骏年已二十五,外貌俊俏挺拔、家世显赫,朝中有多少大官的千金闺女倾心爱慕,要不是他最娇宠的茉阳公主已有合适的婚配对象,他倒是可以考虑。 纵然如此,男大当婚,他还是跟他提过婚事,他却直言,“男儿立志沙场,尚无成家之念。” 这——要这样的一个男人去保护一个小女人,可能吗? 还有护国公那一家子要怎么交代?驻守边关的老将军告老还乡,空位出缺,蓝家骏已主动向他请求愿意出任该职,而不愿当个在将军府中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也应允了。 但看皇后那乞求的神情,他在不忍拒绝……罢了! “来人。” “在!”两名随侍立即步人上书房,低头拱手。 “传朕口令,请护国公一家人明日进宫。 “遵旨!”两名随侍立即转身离开。 “皇上宣蓝家人觐见,是要对他们明示一下,为何由爱爱取代大将军一职是吧?” 他点点头,“没错,他们功在朝廷,要蓝家骏屈于一个千金女,我总得听听他们怎么说。” 夏妤当然明白这事皇上是为难了点,不过爱爱从小就高唱从军乐,这没让她走上那么一遭,她怎会死心呢? * 翌日,蓝威偕同老妻李思环、独子蓝柏扬、媳妇高蓉慧及孙子蓝家骏一起进宫。 除了蓝家骏外,所有的人都被被请人上书房,而棘刚对这一家人则开门见山的道出昨日的新安排,“朕日昨决定由杭亲王之女杭爱爱任边关大将军一职,家骏暂屈副将。” 闻言,四人同时一愣。 “不过,主将宣权仍操在家骏手中,爱爱毕竟没经验,也不知是否吃得了苦,但她一心向往军旅生涯,故做此私心安排,而这也是朕先将家骏阻在门外的原因,朕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语毕,棘刚注意到四人的神情由错愕缚为沉思,再目露笑意他蹙眉,看着坐在身边的皇后也一脸困惑,于是将目光移向蓝威,“爱卿,何以你们一家四人都面露微笑?” 满头华发的蓝威拱手回道:“皇上有所不知,臣等一家人正为家骏不近女色而头疼不已,皇上此意,也许可以成全老臣及家眷们含饴弄孙的希望呢。” “朕不明白。”棘刚与夏妤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不解。 “家骏自幼习武,家中女眷亦均为习武之人,个性阳刚果断,因此,家骏在面对那些手无缚难之力、个性娇柔的千金女时总无耐性。”蓝柏扬拱手解释。 “但吾等皆听闻杭亲王的闺女爱爱自幼习武,又研读兵法,我们早想请皇上赐婚了。”也是巾帼女英雄的李思环年岁虽高,但一双皱纹满怖的双眸仍然炯亮有神。 “而今皇上巧安排,我等自然露出会心一笑,还要感谢皇上圣恩!” 年已四十二的高蓉慧养生得宜,看来似三十出头,清丽的脸上也一股不输男儿的豪迈之情。 而她话语一歇,蓝家四人即拱手感谢。 棘刚跟夏妤错愕的再对视一眼,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见蓝家四人同时困惑的蹙眉,两人连忙压抑满肚子的笑意。 “既然你们没有意见,相信家骏那儿就没问题了,你们先退下去,朕跟家骏单独谈谈。”棘刚努力维持脸上的沉稳表情,在四人拱手离开后,忍不朗朗大笑。 “看来爱爱在外头的风评还不错嘛。” “可不是吗,她自幼习武又研读兵法!”夏妤也忍不住笑眯了眼,“看来皇上指派爱爱当关大将军,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是个明智的决定呢。” “如此甚好,朕还不想因此事落个昏君之名。” 两名随侍进来通报,“禀皇上,蓝将军带到。” “宣他进来。”棘刚点头命令。 “遵旨。” 一会儿,头戴盔帽、身着蓝色织锦铆钉甲衣的蓝家骏走了进来,刚拱手要请安,皇上就开口了,“免了,朕有事要跟你说。” 于是他将刚刚对蓝家四口说的话再重述一遍,“你有何意见或不满吗?” “臣谨遵圣谕。”蓝家骏拱手回道,反正实权在他手上,他不介意跟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将军同营。 再说,传言杭爱爱不爱女红,喜舞刀弄剑又精研兵法,这听来都比那些皇亲国戚的娇娇女还他可以忍受些。 蓝家骏没意见,棘刚心中松了一口气,万一他抗议,他恐怕难以处理。 而一旁的夏妤则仔仔细细的在打量蓝家骏这个人中之龙,瞧他气宇轩昂、一表人才,跟爱爱简直是绝配,她怎么未曾想过居中当个媒人呢! 好在还来得及。 不过,如此一来,爱爱这个大将军的“寿命”就不能太短,要不然,两人哪有机会进出火花? 她思忖一会儿,笑着对蓝家骏道,“哀家说家骏啊,爱爱跟哀家的关系你应该清楚,所以哀家有一事想拜托。” “臣惶恐,皇后交代即可。” 她笑笑的点头,“很好,那哀家就交代了,爱爱这个假将军,请家骏至少让她在边关待满三个月,不论是她待不下去或是你忍受不了,三个月后才能让她回来。” 她待不下去或他忍受不了?这话似有弦外之音?蓝家骏虽然心中困惑,但此乃皇后交代之事,他还是回答,“臣遵后旨。” 棘刚错愕的看着皇后,她还订三个月之期?像爱爱那种软脚虾,在边关混没几天就该回来了吧?“皇后,你这决定——” 夏妤先对皇上摇摇头,再看着蓝家骏道:“你可以回去了,三天之后动身。” 棘刚明白的住了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在蓝家骏离去后,夏妤便将她的用意告知。 他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女人家心细,考虑到时间太短激不出火花,只是—— “为何是三天之后?皇后昨日不是告诉爱爱五日后出发吗?” “家骏先出发,免得他看到爱爱那出征的阵仗,会连副将都不想当了。” 棘刚经她这么一点,倒也明白了,不由得呵呵大笑起来。 三天后,蓝家骏告别家人,带着两名随侍,搁着简单的行囊前往边关去了。 翌日,一身军戎铁甲装扮的杭爱爱神采奕奕的骑上白马,在家人及乡亲父老们的夹道欢呼声中,巧笑倩兮的步上她的从军路,她的身后还跟着险象环生,可能会将坐骑压垮的小仪。 而小仪身后则跟着一辆辆载着“食、衣、住、行、育、乐”等等物资的马车,驾车的全是杭和园的仆从小厮,约计有二、三十名。 但相对于大小姐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他们个个都苦哈哈的。 小姐从军去,干他们屁——呃什么事?他们却得负责将这与“嫁妆”无异的东西给载到边关去。这棘萱国虽然不大,但边关离京城也有好几百里远呢! 就算驾车,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多月,还得露宿荒郊,这一想怎么不苦咧? 但杭爱爱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苦! 长长的队伍翻山越岭,经过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离繁华的京城越来越远,她更是热血***,因为美梦即将成真了! 此时,她坐在马车里,喝着茶香,吃着美味的茶点,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居云关,我来了。” * 居云关,位居棘萱国与东流国的交界处,乃一峡谷要处,两侧峻岭层层叠叠、浮岚暖翠。 而城墙呈梯形,地势陡峭,墙平均有六、七尺高,墙台上都有近八名的守关士兵站岗,外侧则有隘口,可做为射击敌人用,另有储存弹药武器的敌台、燃放烟火传递军情的狼烟台,将领士兵们则全住在城墙后方那片驻扎的军营里。 而拜东流国俯首称臣不再击战鼓之赐,居于关口的“居云镇”也恢复往日热闹的景象,棘萱国与东流国两国近百名的百姓亦能在此和平共存。 不过,由于近日居云关来个了貌若潘安、俊伟不凡的副将军蓝家骏,镇里未嫁的姑娘们间的战火是一触即发。 这棘萱国民风保守,姑娘们是爱在心里口难开,但东流国民风开放,同样待字闺中的蕃丫头们可是将爱挂在嘴角,两方卯上了。 每天天际一泛鱼肚白,头戴蕃帽、身着翻领、对襟、窄袖的东流国女眷们,就人手提着一篮热腾腾的早点往军营去,想向蓝家骏献殷勤,虽然照例被阻在外,但她们不放弃,天天如此,且乐此不彼。 至于深受礼教束缚的棘萱国女眷也不服输,自个儿虽不好意思送东西去,麻烦家里的爹爹、哥哥总成吧。 虽然还是被拦阻在营区外,但至少输人不输阵。 只是众人一天走军营走了好几回,还是无法赢得蓝家骏的青睐。 众人都发现这名迷人的副将军鲜少离开军营,就算看到她们,也是视而不见,对她们的用心无动于衷,实在令人沮丧! 而这两方相争,已经够累人,跟前浩浩荡荡、马车绵延了几公里远的队伍又是什么? 小仪见居云镇里的本国人与东流国的蛮族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她们这儿猛瞧后,急忙唤醒还在睡美容觉的小姐。 “小姐,小姐,到居云关了,小姐!” 到了?!杭爱爱倏地睁开眼,一把扯掉了敷在脸上的特制面膜,兴奋的她立刻跳了起来,忘了自己还在马车里,身上还全副铠甲武装,这一跳,头上的军帽马上撞歪了。 她吐吐舌头,连忙戴好,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身上的将军战袍,朝小仪点点头。 小仪立即命令停车,拉开车子帘幕,让小姐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出马车,跟百姓们挥舞双手。 “好美的小娃儿啊!” “好韵的女娃儿呢!” “俏姑娘!” “大美人!” 镇里的老老少少全放下手边的工作,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分明穿错了衣裳,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天仙美人。 但大伙儿的赞美声,大美人好像不满意。 “咳咳!”杭爱爱煞有其事的咳了两声,凝着一张小粉脸,再以眼角馀光督了小仪一眼。 小仪立即明白的点点头,“各位居云镇的乡亲父老们,我家小姐——呃,不,这位就是领有皇上圣命的女大将军杭爱爱,以后你们瞧见她,可得唤她一声‘女大将军’,明白了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再将目光放在杭爱爱那张娇滴滴的粉脸上,一时之间笑声不断,这给面子的还低头窃笑,不给面子的是捧腹大笑,还笑得前俯后仰的。 杭爱爱脸色丕变,冷冷的道:“有人要尝尝我的幽冥神功吗?” 这神功的名字听来挺吓人的,人面面相觑,倒不敢再笑了。 不过,被唬愣住的乡民是不敢笑了,但尾随杭爱爱耗了一个多月才抵达这儿的杭和园仆从,忍俊不住的住嘴巴闷笑起来,而在杭和园“应付成习惯”的一些人,还去拜托小姐,千万别使出那个撒手,否则可会死好多人。 “会死人?!”众乡民见那几个仆从又叩又拜,一脸惊惶害怕,对这个娇滴滴的女将军可是不敢轻视了。 “女大将军,饶命啊,女大将军!”众人连忙俯首跪拜。 杭爱爱这下可笑开了,要她撑住一张冷冷的脸本来也撑不久的,这会儿让这么一大群人喊女大将军,喊得她整个人是轻飘飘的。 “免礼、免礼,起来。”她开心的请大家起来。 众人一看她脸上那甜美无邪的笑靥,实在很难想像那个什么幽冥神功会死人…… “本将军要进军营了,日后尔等有什么事要本将军为民服务的地方,大可过来找本将军,明白了吗?” “明白,谢谢女大将军。”众人连忙又俯首跪拜。 杭爱爱笑盈盈的再回到马车内,长长的队伍又行进起来。 这来了一个娇娇女将军,先是守关的士兵们看呆了眼,跟着,军营的将士们一见皇上派来一个绝色美女当将军,更是看痴了眼。 但就不知正跟两名随侍到边境巡视的蓝家骏,在看到这个从头看到脚都找不到一丁点英姿焕发,而是干娇百媚的绝代佳人后,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章 蓝家骏居高临下,凝睇着远方东流国的热闹街景,再瞧瞧四周重峦叠嶂的复杂地形,虽说东流国看来平静,但已有哨兵发现多名东流国族人似在边境探勘,目的不明。 为免战事再起,他得更加注意! “蓝副将,蓝副将!”一名骑兵快马驰来,口气急促。 蓝家骏调转马头,策马向他,“有状况了?” “呃——不是,是女大将军到了。” 他蹙起眉,他披星戴月,策马不到十天就抵达这儿,那个杭爱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 “我知道了,我晚一会儿就回去。” “可是——”骑兵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女大将车的马车队伍将咱们军营挤得水泄不通,军营里一团混乱,戴副使要小的快点请蓝副将回去帮忙处理。” 马车队伍?!蓝家骏剑眉一拧,瞥见两名随侍王信源跟魏强也是一脸困惑,他对着二人道:“你们留在这儿继续观察,我先回去看看。” “是的,蓝副将。” 王信源跟魏强乃蓝府仆佣之子,两人相当崇拜这个大他们五岁的平震大将军,对那个空降的女将军虽然不认识,但已心生不满。 在他们的观念,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而战场是属于男人的! 所以他们也打定主意,绝不听那个女将军的话。 而蓝家骏在策马回到军营后,果然看到一向肃静的军营一片混乱,一大群人肩上、手上都扛了一堆东西,来来回回的走,闹烘烘的景象,简直与市集无异! 他忍住胸口***的怒火,一把揪住一名士兵,见他手中居然捧着两盆玫瑰花,他咬牙问:“你在做什么?” “呃——禀蓝副将,这是女大将军的盆栽,她指示要搬到她的营帐外面。” 他黑眸眯起,怒冲冲的放开了他,回头一看,另两名士兵正扛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他咬牙进出话,“而你们又是在做什么?” “呃——禀蓝副将,这是女大将军的浴桶。” 他受不了的放他们走,再咬牙切齿的看着捧了一堆甜点的土兵,冷冷的道:“这也是那个女大将军的?” “是的,蓝副将!”那名小兵是一脸的无辜与无奈。 蓝家骏脸色丕变,火冒三丈的挤过拿着茶叶、水果、棋盘,甚至还有关着两只画眉鸟的鸟宠等等,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士兵及杭和园家仆们,怒气冲冲的进入这个营区里最大、最宽敞的将军营帐里。 但他一进门就傻了,随即低低诅咒一声,“这究竟在搞什么鬼?!” 老天爷,他哪是走进营帐?他根本是进了女人闺房! 有看似舒适非常还系了粉色纱帐的床铺,还有梳妆台、贵妃椅,另一边除了挂着几套铠甲军服外,居然还有更多绫罗绸缎的襦、袄、衫子、背心等华丽衣裳。 一旁还挂了几幅山水画,和一些叮叮当当的饰品。 右边一个长柜子上,更有一堆瓶瓶罐罐、胭脂水粉,那只大浴桶则摆放在一旁,另一边还摆了个屏风,而这营帐里显然有薰过什么香味原来的阵年皮革味全不见了。 蓝家骏的脸色很难看,看来女人终究是女人,纵然自小习武,精通兵法亦相同! 眼见一堆又一堆的东西一直送进来,这个地方简直快要被挤爆了,他再也受不了的发出雷霆怒吼,“杭将军人呢?” “有!我在这里!”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但过了好一会儿,蓝家骏才看到一个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一身银色铠甲的娇娇女挤过那些还在送东西的士兵仆从,来到他的跟前。 他错愕的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一脸无邢、朱唇粉面的大美人,“你——你是杭爱爱?!” 她用力的点点头,“是,可是你该喊我杭将军或者女大将军。” 老天爷!他额际隐隐抽痛,觉得被诳了。 瞧她那一脸像是可以掐得出水的粉嫩肌肤,一双明亮纯净的大眼睛,全身上下完全看不到一丝所谓的“自小习武”、“精通兵法”该有的样子,她看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稚嫩天真的千金小姐。 简直是开玩笑! “你确定你是来这儿当将军的?!”他看是渡假吧! “当然。”杭爱爱嫣然一笑。 这种笑容还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蓝家骏正想开口请她回杭和园继续当她的大小姐时,皇后娘娘的一席话突地一闪而过脑海。 “……爱爱这个假将军,请家骏至少让她待满三个月,不论是她待不下去或是你忍受不了,三个月后才能让她回来……” 原来!皇后娘娘的弦外之音指的就是这个,她明知他会受不了这样的一个女将军,所以先以三个月为期要她留下来,但此举有何意义? 在他沉思间,杭爱爱也仔细打量跟前一看起来就是“仅次于”她这个大将军的副将军! 他浑身散发英气,尤其那双风目炯炯有神,一凝睇彷佛就要将人的灵魂给吸进去似的,但即使如此,又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叫她看痴了! 蓝家骏见她痴痴的瞧着自个儿,胸口的闷火越烧越旺。 太离谱、太荒谬了!是个娇娇女也就罢,居然还是个花痴! 但皇后娘娘已有交代——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压抑怒火后,咬咬牙,“这一团乱,请杭将军尽速解决,切莫影响了营中的纪律与秩序。” 语毕,他转身就离开这与拥挤吵闹的市集无异的将军营帐,回到自己的营帐去。 蓝家骏这么一走,杭爱爱才知道自己看得失了魂,也注意到家仆、士兵及小仪全以打趣的眸光盯着自己。 她粉脸一红,随即在心中责怪起自己,怎么当将军的,一来就给大家看笑话。 她连忙深吸口气,装出一脸威严,给了那些笑她的人一记白眼,“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小心我把你们丢到敌营喂狗去!” 众人一听,继续将手上的东西归位,但都忍不住在心中窃笑,哪有什么敌营? 看来这个将军连军情都搞不清楚呢。 而随着夜幕低垂,仍有一大堆东西无法放营帐,杭爱爱不得不舍弃那些从家里长途跋涉运过来的物品。 而这一晚,是她从军的第一晚,原以为会兴奋得睡不着觉,没想到一躺上床就呼呼大睡了。 * 天还蒙蒙亮,就有守夜的士兵到将军的营帐外求见。 平日杭爱爱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就算这一个月窝着在马车里睡,也都睡到自然醒,哪有被人唤醒的。 “小姐、小姐!你是将军,士兵有事求见,你不得不起来啊!”小仪也是哈欠连连,但总是个丫头,本来就是晚睡早起。 杭爱爱努力想撑开像是被黏上了的眼皮,努力了好久,才张开惺松睡眼,抱着枕头,下了床,套上绣鞋,游魂似的就往帐外走。 “小姐!”小仪瞪大了眼睛,急忙将她拉回来,帮她梳洗一下,换上了军装,这才将半梦半睡的小姐推到营帐外面。 “禀将军,这群百姓——呃——等你很久了,她们说你昨天公开说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就来找你,所以——”两名守夜的士兵是一脸苦哈哈的。 因为“闻鸡起武”的副将军蓝家骏,刚刚被这一群镇里的女子包围,气煞了一张俊颜,不得不离开营区去练武。 闻言,睡意仍浓的杭爱爱头脑还混沌不明,眼睛其也只睁开了一半,而且沉重的眼皮还不时的自动阖上,“清醒”两个字对她而言好辛苦哦。 “小姐,说话啊!”小仪的肥手轻轻的撑开小姐沉重的右眼皮,“醒醒啊。” 她眨眨眼,再用力的甩甩头,小脑袋瓜是清醒了点,这眼睛也有了定焦,但在看到跟前一堆算了算有二、三十名的女子,各个手拿一篮还冒着烟的热粥、油条、包子,笑盈盈的看着她时,她混沌的脑子全醒了,视线也全亮了! “女大将军,我想请你帮我安排跟蓝副将吃个早膳,行吗?” “我也要,而且我先来的。” “我才是,我先来。” “你们都别争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啥长相?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你们配得上蓝副将吗?” 眼看几名女子开始你争我夺、唇枪舌剑、冷嘲热讽的吵了起来,杭爱爱也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居然是为了争夺蓝副将而来?!她以为她们是给她这个劳苦功高的女将军送早膳来耶! “小姐,说些什么吧!不然要打起来了。”小仪看小姐一脸呆样,连忙在一旁提醒。 “呃——你们——你们全别吵了!再吵,我用武功对付你们了。”她随便一喊,没想到竟也意外的让那些姑娘们安静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指指外面,“好了,你们全出去吧!” “女大将军,你可答应帮我们的,不能食言。” “就是嘛,堂堂一个将军怎能言而无信?” 眼见众人又鼓噪起来,杭爱爱从没处理过这种事情,那只好顺着大家的意思,皆大欢喜应该就可以了吧? “本将军知道了,本将军会安排蓝副将跟你们一起用膳的,行了吧?”她回头去看那两个惊愕到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的守夜士兵,“去请蓝副将起床。” “呃,禀将军,蓝副将早就起床而且已经去练武了。” “那——”她看着那些欢天喜地的女子,“今儿来不及安排,就明日吧,明日你们过来,蓝副将会陪你们的。” 众人对这安排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最好当然是一对一了,但瞧这个女大将军很好说话,大家也心有打算,日后还有机会。 杭爱爱见那群女人终于走了,忍不住摇摇头,“唉,天下唯女子与小孩难养也!” “小姐,咱们也是女子。”小仪低声提醒她,而那两名守夜士兵则低头闷笑。 “我们才不是女子,我们是军人!”她嫣然一笑,叫那两名守夜士兵及其他经过的士兵看傻了眼,好一个美丽俏佳人呢! “好吧,既然我已经醒来了,就应该先叫醒大伙来个晨操,活络一下筋骨,不过,蓝副将不在——”杭爱爱顿了一下,看着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两名守夜士兵,“去牵一匹马过来。” “哦——是的!女大将军。” 两人咽了一口口水,连忙去牵匹骏马过来,杭爱爱先问清楚蓝家骏在哪儿练武后,就翻身上了马背。 “小姐,我也跟着去吧。”小仪不放心的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我是女大将军耶。”言毕,一脸笑盈盈的她就策马奔往营区后方的森林。 * 阳光露脸了,晨曦的光芒映亮了天空,穿过层层的浓密枝叶,在这青翠蓊郁的森林里洒下了一片璀璨亮光。 刚练完拳的蓝家骏**着上半身,来到一旁波光粼粼的湖边,掬起清澈的湖水洗净脸上及身上的淋漓汗水。 而他脸上、身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健壮古铜色的手臂、胸肌,让那张出的俊俏脸蛋添加了一股雄姿。 而这就是策马而来的杭爱爱看到的景象,她看傻了眼,但还记得缓慢的马走近他就是。 蓝家骏也看到她了,他抿抿唇,站起身来,“早,杭将军。” 她粉脸一红,“早,蓝副将。” 他弯身拾起摆在一边的上衣与剑,就往营区的方向走。 她愣了一下,连忙再策马到他身边,没想到他脚步不停的继续走,她噘起小嘴儿,故意很用力的咳了两声,“咳,咳!” 蓝家骏对这种娇娇女,能不理就不理,所以他听而未闻的继续往前走。 见他完全不甩自个儿,杭爱爱的小姐脾气当然来了,“喂,我在叫你耶!你是聋子啊?”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臭着一张粉脸的她,冷冷的道:“女大将军,容我提醒你,我不叫咳、咳,也不叫喂,所以我不知道女大将军喊的是在下。” 她眨眨眼,想了一下,她是真的没喊他蓝副将,她抱歉的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喊你,这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他蹙眉,倒没想到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还算满有修养的。 “蓝副将,你比我早来军营,很多事我还不很清楚,我们虽是上下属的关系,但也就是同袍而已嘛!” “女大将军到底想说什么?”蓝家骏没耐性的打断她的话,也发现他略带嘲讽味道的“女大将军”四个字,竟让这名天真无邪的娇娇女笑得很开心。 杭爱爱巧笑倩兮的道:“我是说,军队里都是称兄道弟的,蓝副将就别将我当成女子,这样我们在相处及沟通上一定会更自在、更融洽,你说好不好?” 不好!他的心马上冒出这个答案来。 瞧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让人将她视为男儿的,尤其是那一身军装都无法掩饰窈窕身段,更甭提她那张娇艳可人的芙蓉面有多吸引人,而那张红艳艳的樱唇又多么让人渴望一亲芳泽…… 他的眉心倏地拢紧,老天,他在想什么? “我的提议不好吗?怎么你的眉儿皱得都快打结了?蓝副将!” 他凝睇着一脸纯真的她,心儿竟然一阵卜通狂跳。 “真的不好吗?”她的口气已有些失望了。 他抿紧了唇,连忙将那莫名其妙的感觉扔到脑后,随口搪塞道:“反正你是将军,你怎么说都成,我要回营区去了。” 他答应了,杭爱爱笑逐颜开,但还不打算让他走,“等一等嘛,蓝副将,我今儿还没练功呢,你陪我练一练。” “我?”他嗤笑一声。 她皱起眉,“怎么你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我自小习武,还无师自通的钻研武林秘笈,苦练幽冥神功,已经达到可以不近人身就伤人的境界了耶。” 无师自通?蓝家骏觉得有股笑意涌上心口,但他压抑住笑意问她,“什么武林秘笈?” “就是幽冥神功大法啊,听说这是几百年前一个武林高手在临死前口述留下来的。” “你是在哪里取得的?” “旧书摊啊。” 听到这儿,他再也忍俊不住的爆笑出声,“哈哈哈……” 杭爱爱双手环胸,气呼呼的瞪着他。 蓝家骏这一股笑意还真难停止,好不容易几个深呼吸后,才平复下来,仔细回想,这好像是他二十五年来,头一回笑得这么开怀,而让他笑得这么开怀的,居然是他一直敬谢不敏的娇娇女! “我警告你,蓝副将,你正在严重的污辱你的长官,而身为长官的我可以将你送刑部严办!”她当然知道他在嘲笑她,不开心的瞪着他。 他点点头,眼中仍有笑意,“我正在收敛中。” 有悔过了!杭爱爱露齿一笑,“这还差不多。” 他发现她很好应付。“那我可以走了?” “不行,我得跟你那本武林秘笈的事,那本秘笈是塞在一本泛黄的四书里,而且被缝在封面的皮套里,若不是我这个有心人去将它拆开,那本秘笈就永远被埋在里面了。” 他蹙眉,听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过,若那秘笈是真的,那她肯定学艺不精,若是假的,那也怪不了她看来就像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千金女了。 “好吧,我陪你练几招。”这是证明那本来自旧书摊的秘笈是真是假,最直接的好方法。 “那你可要小心了。”杭爱爱认真的向他示警。 “你也要小心,女大将军。”因为他是自小习武,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至今还没碰过对手。 她灿然一笑,“你小心你自己吧,蓝副将。” 语毕,她收起笑意,阉上眼睛,凝聚起内力,“虎虎生风”的打起拳法,但叶不落、风不起,树上的鸟儿依然啁啾…… 还真是惨不忍睹!蓝家骏捂住嘴巴,以免爆笑声再起。 “我来了,喝!” 她倏地睁开眼睛,软绵绵根本称不上“掌力”的粉嫩小手向他击来,他满肚子的笑意快憋不住了,又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只得拚命将笑意咽下,一个迥身,让她那一掌击向空气。 没想到小美人儿再回来又朝他击出一掌,他只好转身再闪。 虽然明知打了也不会受伤,但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态,他居然会顾虑到她的感觉,她若明白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神功根本只能打空气,一定很伤心吧? 而杭爱爱早有心理准备,自己将面对一个武林高手,所以几次没打中他,她也觉得很“正常”,继续锲而不舍的展开攻势。 但眼见顶上的太阳越来越大了,她已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居然还碰不到他的身体。 “看来是平手,我们不要战了吧。”蓝家骏边说边“应付”的与她打起花拳。 “不行,一定要分出高低!”其实她已经快没力了,但她是将军耶! 没想到她的毅力惊人,不过,再不停止,他怕自己会得内伤,他一肚子的笑意已经快憋不住了。 趁她转身背对自己的刹那,他使出三成内力,对着她身前的那株大树击出一掌,刹那间,树叶狂落,树上的小鸟惊慌飞离。 “女大将军好厉害,我甘拜下风!我先回营区去了。” 蓝家骏瞥了她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后,快步离开。 杭爱爱眨眨眼,看看自己的手,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再鼓着腮帮子走到那株光秃秃、掉得满地叶子的树下,看看自己的手—— 她的眼中飞上一抹得意的光彩,“呵呵呵……没想到在不如不觉中,我的幽冥神功已经到第六层了!” 她眉飞色舞的策马回军营去,早忘了那群女人要她安排跟蓝副将吃早膳的事。 结果,隔天清晨,她又是在睡梦中被挖起来,看着那堆要她言而有信的女子,她只好硬着头皮去跟蓝家骏要求了。 蓝家骏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个比昨儿看来更漂亮的大美人,“你是女将军?还是老鸨?” 她尴尬的绞着十指道:“呃——让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咱们军人的义务嘛,你跟她们去吃早膳,她们就愿意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闻言,他气煞了,瞠视着还强辩的杭爱爱,很后悔昨天干么大发慈悲的保住她的自尊心。 “这等‘安居乐业’的事,女大将军以身做则,自己来就行了!”他怒不可遏的扔下这话就往湖边练武去。 杭爱爱傻住了,不过,好在她的脑子转动得也快,为了平息众怒,她干脆“带队”往湖边去,要大家边吃早膳边看他武,“这也算‘一起’吃早膳了嘛。” 众女子开心的猛点头,而当成猴子看的蓝家骏一气之下施展轻功离开,杭爱爱这下子是真的没辙了,她又不会飞,不过—— “我可信守承诺了,以后这事就不在服务范围内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溜了,还特别叮咛巡守的士兵,这些女子都列为暂时拒绝往来户! 不过,蓝家骏还是很生气,一连好几天都不跟她说话…… 第三章 晴空朗朗的五月天,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连朵白云也没有,而居云关也是一片祥和,虽然主将与副将两人的关系有些紧绷。 但这也怪不了蓝家骏,因为边关无战事,有人就将所有的精力拿来“精神训话”。 烈阳下,一身军装的杭爱爱坐在台上,一边有小仪为她扇风,还有凉茶伺候,另一边还有个小兵端着水果。 娇俏可人的她则看着手中的文稿,边念边看着台下排排站的士兵们,“……论兵役制度,历朝以来,有的是府兵制,有的是募兵制,还有一种是兵民合一,但不管是哪种制度,能从军就是一种荣誉!” “荣誉!荣誉!”底下的士兵们经过杭爱爱半个月的训练后,已经懂得当她这个女大将军停顿时,就是他们要举起右手大声呐喊时。 她微笑的点点头,喝了一口凉茶,再继续念道!“所以,为了保卫国土,从军的我们要有抛头倾、洒热血的满腔热情。” “热情!热情!”众兵们再振臂疾呼。 她再露齿一笑,“所以我们要为国为民,万众一心,棘萱国一定强!” “一定强!一定强厂众兵们再发出狂吼声。 杭爱爱肩开眼笑的看着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站起身子,朝众人点点头,“可以稍息了。” 众人随即散开了,背对着这个娇娇女将军,大家的表情千百种,有人觉得听这种训无所谓,反正也没事做,有人则觉得有趣,总是赏心悦目嘛,可以明目张胆的看着大美人,但有人则很火大,觉得根本是在浪费生命。 王信源跟魏强就是其中之二! 他们连袂去找总能大大方方的离开的蓝家骏。 营帐里,蓝家骏一见这两个随侍已是一脸压抑的怒火,不难明白他们因何而来。 “就当练习耐力吧。” “可是蓝大哥,我们真的忍不下去了。”皮肤黝黑,有着一双大眼睛的王信源看来一副要抓狂了。 “要我们跟着振臂大喊真的很可笑,我实在受不了了。”斯文白净的魏强脸色也很差。 蓝家骏其实心有戚戚焉,要不然,他不会天天闪那个娇娇女。 “蓝大哥,坦白说,我们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女人当我们的上司,除非她有本事,要不然,今后我们绝不肯听令了。”王信源这话说得快,在蓝家骏看到那个大剌刺的走进来的杭爱爱时,已来不及要他住口了。 “本事?”杭爱爱笑得好开心,让脸色丕变的王信源立即噤声不语,无措的看着蓝家骏。 “女大将军,信源他其实——”魏强想帮好友解释。 “只是说了真话!”杭爱爱巧笑倩兮的接下话。 蓝家骏则蹙眉看着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早就知道一定有一大群人不服我这个女将军,因此也早就做好准备了。”杭爱爱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仍一脸迷人的笑容。 “准备?”蓝家骏的心莫名其妙的七上八下乱跳起来。 她用力的点点头,“我要以真本事让大家对我心服口服。”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心跳加剧了。 “设擂台啊,我这个将军陪大家比一比,赢我的可以放探亲假。” “胡闹!万万不可!”他厉声否决了,开玩笑,如此一来,那军营里不就空无一人! 她的笑意立即僵在嘴角,小脸儿也变色了,“什么万万不可?别忘了,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他们赢得了我的幽冥神功吗?” “蓝大哥是你的手下败将?!”魏强跟王信源一脸的不可思议,蓝大哥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可能输给这个一看就是个“肉脚”的千金女? 是她在作白日梦吧? “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在作梦是不?”她不客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连忙低头说:“不敢”! 她趾高气扬的抬起下颚,“我要召告军营里的人,呃——不,不对,我得去写个公告,而你们两人就负责去搭擂台,最晚五天就要完成,知不知道?” “是的,女大将军!” 杭爱爱点点头,开开心心的离开营帐,而她一走,魏强跟王信源就迫不及待的问:“蓝大哥,你真的输给了她吗?” 蓝家骏该回答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答是不行,答不是也不又对。 “你们照将军的话去做。”他干脆不答了。 对他的避而不谈,两人更好奇了,难道是真的? 不管了,反正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擂台赛上就能见真章了。 * 远在京城的杭和园里,杭建维这一个多月没见到心肝宝贝杭爱爱,实在想念得紧,更担心她能不能适应军中生活。 虽然孙女已差仆从扛了一大堆东西过去,但那里总不比家里舒服……是不是该将她唤回来了? 杭昱豪跟妻子夏薇一离开房间,看到坐在中庭凉亭陷入沉思、眉儿皱紧的老人家时,两人相视一笑,偕走到杭建维的身边坐下,同时唤了声,“爹。” 杭建维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两张微笑的脸,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的道;“你们这对父母还真放心,那丫头片子都去了快一个多月了!” “我们知道。”其实他们也在算日子呢! “知道?”他再瞪两人一眼,“那怎么看你们没啥动作?” “动作?”夫妻俩困惑的对视一眼。 他撇撇嘴角,“就是找个人去将她唤回来啊!现在边关太平,做个闲闲没事干的将军那么久,那丫头肯定闷坏了,但又没人叫她回家,她肯定也不好意思回来。” 闻言,两人笑了起来,杭昱豪笑道:“爹,爱爱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她的字典里没有不好意思四个字,若是无聊,她也会找事情做的。” “可——” “放心吧,一、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还要等一、两个月?”他的心很痛了耶。 “爹,这路程哪能算呢?皇后娘娘不久前来这儿时不是说了吗?为了让家骏跟爱爱之间能有时间培养感情,已交代家骏至少得让她在那儿待上三个月。”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小六子!”杭建维突地站起身,喊了身后专门伺候他的小厮。 “老太爷,什么事?” “去整理整理行囊,我要到居云关去!” 杭昱豪跟夏薇愣了愣,错愕的道:“可是爹年岁已大,此去路途可不近。” “我不管,反正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他凝着一张脸,甩袖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杭昱豪夫妻俩当然知道这个爷爷在想孙女,可他年岁已大,因此还是追上前劝说,但他可不管两人苦口婆心的劝导,吃了秤坨铁了心,非去不可。 所以两天后,杭建维还是带了两名侍从上路了。 * 居云关的军营里,这几天可热闹了,杭爱爱这个女大将军写了一个告示,内容简单明了,只要在这场擂台赛打赢了她,就有探亲假,输了,就得听她命令,效忠于她。 而驻守在这儿的士兵们,最多有三、五年,短则有一年没回家了,因此个个摩拳擦掌,勤练武功,从早到晚,就是希望能赢得回家的机会。 这娇娇女将军看来虽然很容易打败,但人不可貌相,他们都不敢轻敌。 而杭爱爱看到大家这么努力的习武,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 “你看,大家士气这么高昂,待会儿擂台赛开始,一定很精彩,你说是不是,蓝副将?” 蓝家骏瞥她一眼,再将视线移到前方的擂台上,他不知道精不精彩,但他知道有个人会很难看。 “哦,对了,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所以就没有回家的希望了,话说回去,你也才来这儿没多久,应该还不会想家吧?但没关系,如果你想再挑战看看,我不介意再跟你打一场。” 还真仁慈呢,不过——他抿抿唇,“抱歉,我很介意。”他才不会再做假一场,只是待会儿擂台赛开始后怎么办? 他身为副将,总不能让这个将军在台上输得抱头痛哭,让整个军营的人都回家探亲吧? 那该如何是好?真的再暗暗帮她应付这些跃跃欲试的士兵们?不然呢?她这一次惨败,也没脸在这儿撑过三个月,到时他又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但如此一来,就怕那个女大将军走路更有风,得意得尾巴不知绕到哪儿去了。 “咚!咚!咚!”鼓声响起,擂台赛即将开始了。 蓝家骏蹙眉,往森林走。 “你去哪里,蓝副将?”杭爱爱好奇的追上前问,“我要开始打擂台了耶。” “如你所说,我已是手下败将,若看到有哪个士兵赢了你,我这个副将岂不得找个地洞锁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这么会编台词。 她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这感觉的确很窝囊,不过——”她露齿一笑,“你放心,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那当然,有他暗地帮忙!他微微点头,即转身往森林走去。 “等一等,那件事你没有在生气了吧?”她想了一下,又追上去。 “哪件事?”他停下脚卡回头看她。 “就是我让镇里的姑娘们看你练武吃早膳的事。” 蓝家骏抿嘴回答,“女人才那么小心眼。”这意思是他早就不在意,但他转身再走,她又追上来。 “蓝副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忍着一股烦躁感,回过头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杭爱爱吐吐舌头,嫣然一笑,“我是想说你真的不要留下来看吗?我很想要你留下来啁,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因为在那儿看,他就没法子帮她作弊了。 她噘起了红唇,小脸儿不悦,“说来说去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嘛,小气鬼!” 撇撇嘴角,她转身往擂台走去,不再游说他留下来了。 看她连背影都气呼呼的样子,蓝家骏嘴角扬起一个笑意,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纯真美人,其实要让人讨厌她也很难。 他看着将擂台四周团团围住的士兵们,脸上都誓在必得的模样,再看看也一脸信心十足的杭爱爱,那娇俏的粉脸挂着盈盈笑意,的确很吸引人! 他摇摇头,明白自己正情不自禁的对她产生好感…… 步人森林后,他即施展轻功飞窜在树梢间,将自己藏身到擂台旁一株浓荫参天的古树上,这样他便能适时帮杭爱爱一把。 “咚咚咚……”锣鼓喧天,杭爱爱上擂台了,小仪准备了毛巾跟凉水、点心,摆放在擂台边的一个椅子上,大声的为小姐加油。 杭爱爱回头给了她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再回过头跟众土兵们一拱手,然后跟编号一号的王信源拱手道,“请!” “请!”王信源也拱手面对这位女将军。 两人各自看着对方,摆起架式,杭爱爱不断的走动,还发出可笑的“喝、喝”声。 “真不知道是谁教她发这蠢声的!”躲在树上的蓝家骏实在很想大笑。 而众人头一回看女将军发威,却是这等软趴趴的样子,可全看傻了眼,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爆笑出来,而头一声出来,就有人跟着笑了,一时之间笑声四起。 “太好了,咱们都可以回家了!”欢呼声响起。 “哼,你们想得美,我家小姐可是很厉害的。”独排众议的小仪鼓着圆滚滚的腮帮子跟众兵们大声叫嚣。 “没错!轻敌是最要不得的,让我来教会你们这一点。”杭爱爱见大伙儿笑弯了腰,气煞了,“看我的幽冥神功!” 她凝聚内力,击掌而出,王信源本来还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但蓦地,他的笑意僵在嘴角,脸上血色刷地一白,跌坐在地抱着肚子打滚起来,还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见状,来自四面八方的笑声全停止了,大家面面相觑,瞠目结舌的看着神情痛楚的王信源。 “哈哈哈……再轻敌嘛,早说了这是最要不得的!” 杭爱爱非常得意,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她连蓝家骏都打得过了,这些小兵小卒,她哪会看在眼底。 “小姐万岁!小姐万岁!”小仪开心的抖动着全身上下的肉用力跳着。 “把他拖下去,下一个!”她得意扬扬的唤下一个上来。 “可能是侥幸吧!”大家这么猜着。 一会儿,王信源被抬下去,编号二号的魏强被拱上台去,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再次倒地呻吟,接下来,三号、四号、五号……六十八号……一百二十多号……倒地呻吟的人越来越多,杭爱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不过,藏身在树上的蓝家骏可累毙了,这每上一人,他就得隔空点穴,让上擂台的士兵倒地呻吟,但还得抓好力道,以免真伤了这些无辜的士兵们。 他本以为一下子就结束了,没想到这会儿都上百人倒地了,那个金枝玉叶还玩不过瘾,不知节制。 而这场擂台赛从白天一直打到夜幕低垂,全营士兵几乎全上场倒地后结束。 结果,从这一天开始,没有人敢再轻视这个娇娇女将军,而让人刮目相看的杭爱爱,从此在营区里走动时更是抬头挺胸,走路有风! * 时序来到六月,边关的天气更加炎热了。 杭爱爱自从擂台赛打出自己的威名后,在营区里更是如鱼得水,笑容满面。 她天天跟着蓝家骏到湖边去练武,更“好心”的要教他幽冥神功,不过,他总是拒绝,让她觉得有些无聊。 原来蓝家骏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直保持缄默,但最近天气炎热,她在军营里一天洗三次澡就罢了,还不时来个花瓣浴,戏水声不时从她的营帐里传了出来,简直像在引诱犯罪,挑战这些不近女色的土兵们的自制力。 再这样下去,如果士兵们有人抗拒不了,起了色欲,他一点也不意外。 四处巡视一番后,他回到营区,来到那个“鸟语花香”的将军营帐外等人。 一会儿后,小仪从营帐里走出来,一看到他连忙欠身道:“蓝副将!” “女大将军的花瓣浴洗完了吗?” 她好奇的问:“蓝副将怎么这么清楚我家小姐洗澡的时间?” 他脸色微微涨红,“你一天三回叫士兵扛那飘浮着玫瑰花瓣的浴桶出来,如此的特殊景观,营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在哪个时间洗澡。” “哦,我还以为蓝副将特别注意我家小姐呢!”一样“纯”字辈的小仪边说边招了两名士兵进营帐,而此刻里头泛着玫瑰花香,鸟笼里的画眉鸟还啁啾的叫着,好几盆的玫瑰花摆在一角,不过,上面的花儿好像全被摘光了。 蓝家骏跟着两名士兵进入,乍见里头的杭爱爱没着军装,反而打扮成十足金枝玉叶的贵族千金后,三人是看傻了眼! 她一身银白短袖束衣、丝绢长裙,除了露出两条粉嫩的胳臂外,戴着珠链的脖颈间也露出一片雪白肌肤,乌黑如绸缎的头发像瀑布般披在肩上,头上戴了珍珠发钗及白色缎带,整个人看来风华绝代.恍若天仙。 “好看吗?这是头一回来这儿穿这种衣服,还有些不习惯呢,可是天气实在太热,穿铠甲走来走去好热哦。” 瞧她一笑倾城,蓝家骏的心脏怦然狂跳,再看那两名士兵张大了嘴巴,口水简直要流出来了。 “还不快点将那个——呃——”他瞟了那飘浮着粉色花瓣的浴桶一眼,浓眉一皱,脑海居然出现美人出浴的画面,再看看那两名士兵眼神迷蒙,他毫不怀疑他们脑海中的画面跟他一样。 莫名其妙的,——股怒火突地冲上心口。 “还不撤走!” 两人愣了愣,看到蓝家骏一张脸怒火腾腾,如梦初醒,连忙应了声,“是!”快步的将那一桶水扛出营帐外。 “你怎么了?蓝副将,你的脸色不太好!”杭爱爱步步生莲的走向他,伸出柔荑就放在他的额头上,“不舒服吗?” 感觉到她那柔嫩的抚触,他整个人震了一下,随即用力的扯下她的手。 “干什么,好痛哦!”她揉着被他抓痛的手,不悦的瞪着他。 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了。 他暗暗的做了个深呼吸,凝睇着这张朱唇粉面的脸蛋道:“虽然身为副将,但我觉得有件事一定要商请女大将军改进,可以吗?” “什么事?” 看着这张芙蓉面,他发现要说重话实在很难,但为了她的安全,话是一定要说的! “全军营里只有女大将军跟小仪是女人,其他全是血气正旺的男子,虽然天天出兵操练,但不见得能耗掉所有精力,你明白吗?” “嗯,然后呢?”杭爱爱不解的看着他。 “然——然后?”他感到那股莫名的火又烧了起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折磨人吗? 蓝家骏半眯起黑眸,怒气冲冲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引人犯罪?你还一脸无辜!” “难道你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是你故意诱人犯罪?因为你这个将军做得太无聊了,只好没事找事做!” 杭爱爱眼眶泛红,着实被他这一席带着怒火的话吓到了,泪水快速的盈聚眼眶。 “你——蓝副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家小姐!”小仪气不过的马上为小姐抱不平。 小姐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着,可没人骂过她呢。 “我……从来……都……没有人骂过我……我也没有……要引人……犯罪……真的是太……热了……嘛,我全身黏答答好难过……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你冤枉我……”杭爱爱好委屈的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蓝家骏可慌了,他没想到会惹她哭,“好吧,算我冤枉你,你别哭了。” 她呜咽了几声,肩膀**,一张脸儿哭得咚咚的,看来好可怜。 他手足无措的揉揉眉心,“抱歉,算我话说得太重了。” “那……呜……你要赔罪!” “好,只要你别哭,你是女大将军!” 听到那四个字,美人如他所预期的破涕为笑了。 杭爱爱拿起丝帕拭去脸上的泪珠,一脸笑意,“那我要去溜鸟,顺便到镇上去买些花回来,你要陪我去。” “这强人所难了些!”他乃副将,怎么能—— 她眼眶又红,泪水又来了,扁着小嘴儿,可怜兮兮的瞅着他看。 “好吧,下不为例!”他发觉自己对她竟然没辙。 “好,下不为例。”她马上又笑开了。 小仪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步出营帐,自然也看到了小姐美丽柔媚的装扮,让外面的众士兵们个个看直了眼。 不过,她看来看去,还是英姿焕发、气宇不凡的蓝副将跟小姐最速配! 而蓝家骏可没想到什么速不速配,他忙着以冷眼一一瞪向那些忘了我是谁的士兵们。 只是没想到离开营区到了镇上,他的眼睛更忙了,不仅得遏止那些过去缠得他连镇上都不来的姑娘们近他的身,还得对那些乍见到他身边这个美若天仙的千金女而硬想挤近身的男人们。 不想成了斗鸡眼,他干脆拉住她的手,施展轻功越过那些人群,直接将她带离镇上,到另一边开满百花的山坡去让她摘花摘个够。 但第两天,他就后悔了,杭爱爱开始缠着他,要他教她轻功…… 第四章 东流国的都城阿蒙与居云关相距约七十多公里,主要的城镇就错落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四周。 由于棘萱国物产丰饶,东流国的国王狄干赞在几名要臣及亲人游说扩充版图下,于去年举兵,妄想攻下居云关这要塞,进而攻人棘萱国,没想到不但挫败,还造成国内动荡不安,百姓居无宁日。 故此,狄干赞毅然决然向棘萱国投诚,送上结盟书及黄金、各式贡品等等,以表达此次因贪婪而战的歉意。 不过,他有心求和,还给百姓一个无战的生活,还是人不死心。 皇宫的御书房里。 “不行!本王说不行就不行,此事到此为止!”狄干赞怒不可遏的眸光一一掠过皇后贺氏、儿子紫轩、女儿红丹后,用力的将手上的布兵图扔到地上,起身甩袖,怒冲冲的回寝宫去。 “我真不明白父王在坚持什么?由咱们这儿通往棘萱国的秘密通道费时一年已经完成了,而今棘萱国又派来一个女人当边关大将军,这是我们起兵攻击的最好时机,父王却说不行。”长相美艳,年方十七,拥有一身好武艺的红丹公主闷闷不乐的在椅子上坐下来。 “亏咱们娘儿们费尽心思的拟了这张布兵图!”一身绸缎华服的贺氏握拳捶了桌子一记,一张细眉狭眼的脸蛋上布满不悦之色。 气宇不凡、神采飘逸的紫轩则以一贯的优雅啜了口手中的酒,微微一笑,“父皇不想主动,咱们可以让他不得不主动。” “什么意思?”一旁母女俩立即将眼神移向他。 “母后,儿臣得到消息,那位新上任的女大将军杭爱爱的爷爷,正在前往居云关的路上,日前已逐渐接近斐雁谷了,而一旦过了斐雁谷,就可进到居云关,我们只要在那之前逮到他,请他来这儿做客……”他将计划给母后及妹妹听。 两人听了频频点头,眸中全是赞赏。 “还是紫轩的头脑好。”贺氏对这个外貌佳,足智多谋,武功又好的儿子相当自豪。 “是啊,哥真的很棒!”红丹对哥哥也崇拜,个性高傲的她连父皇都看不起。 从容优雅的紫轩微笑点头,“看来母后跟妹妹对我的计划没有异议,那这事就这么进行,我有事,先出去。” “你要去哪里?”红丹马上走到哥哥的身边。 “居云镇。” 贺氏眉头一皱,走到儿子身边,“你到那里做什么?” “看看有没有机会会一会那个新上任的女将军。” “杭爱爱?” “嗯,听说她一人打倒了全营的士兵,连棘萱国的皇上赐为平震大将军的副将蓝家骏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优雅一笑,“母后跟妹妹知道,我在东流国是第一高手,久未有对手可以较量了。” “你要跟她打?这好吗?你的计划都还没有开始。” “就是因为还没有开始,才可以近她的身,而且,如今两国仍是同盟关系,儿臣先试试她的身手,双方是以武会友,不会伤到彼此,但儿臣却能由此明白她有几两重,日后敌对,心里也有个谱。” “还是你想得周全,我明白了。” “那我也跟着去。”红丹早就想去那个边关小镇走走,过了那儿可就是棘萱国了,她好好奇。 “你哥是去办事。”贺氏直觉的要她别去当跟班。 “母后,无所谓的,反正只是去走走逛逛,能否碰到那位女将军还不知道。” “那好吧。” 一会儿后,紫轩便偕同丹红策马往边关而去。 * 朗朗晴空下,居云镇上洋溢着一片和乐的气氛。 尤其是最近,常常有一对赏心悦目的俊男美女相偕游街,这一开始虽然是众人妒、众人嫉,但能怎么着? 这镇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女人比杭爱爱更美,也没有一个男人比蓝家骏帅,这两人站在一起,套句东流国那些蛮族的话就叫“赶搭”,所以一些想吃天鹅肉的男女全打了退堂鼓,不争了! 也因此,蓝家骏在面对因为天天没事干,无聊得发慌的杭爱爱以“大将军”的身分命令他陪她巡视完营区,又“顺道”巡视到镇上来时,没有落跑,不然,光应付那些大方示爱的女人,他就受不了了! 而居云镇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因为这儿的居民虽少,但来往的旅客不少。 所以几条大街上,客栈、皮革店、绸缎庄、鞋店、古玩店、药材店,甚至赌坊、妓院都有,除了冬季寒冷飘雪,镇上较为冷清外,其他时间人潮都不少。 所以杭爱爱逛了一次街就上瘾,要不,军营里看来看去还不都是那个样子,没啥新鲜事—— 除了小仪,居然跟军营里的伙夫小豆子眉来眼去,谈恋爱了! 她这个主子当然不会去阻挡丫环的幸福,所以就大方的放她的假,反正她身边有蓝家骏陪了。 此时,蓝家骏看着心情显然甚佳的杭爱爱,瞧她眉开眼笑的站在那贩卖胭脂水粉的摊贩前,拿起一盒又一盒的胭脂上下看着。 因为嚷着天气热,所以这个女大将军再也没有披上战袍、铠甲了,她天天穿着各色轻薄衣裳,头戴各式珠宝发钗,领口再衬一条珍贵的翠玉炼子,整个人看来雍容华贵外,又多了一份天真魅惑的纯净气质。 “蓝副将,你看这个颜色好呢,还是这个颜色好?”杭爱爱转过身来,手拿着两盒胭脂,看着蓝家骏问道。 他抿唇凝睇着她,其实陪她逛街还可以,但最让他头疼的地方,就是她老忘了他的身分,要他帮她决定买哪个东西好。 “帮我看看嘛,我下不了决定。”她皱着柳眉,难以抉择呢! “既然下不了决定,就二盒都买!”蓝家骏直截了当的回答,这不省了抉择之苦。 她噘起红唇,不怎么开心的瞪他一眼,“拜托,若要买两盒,干么还问你?” “那是女人家的东西,恕属下也不知如何抉择,行吗?” “当然不行,你是军人耶,难道要打仗时,我问你两条路往哪儿冲,你要跟我说两条路都行?我又没有分身。” “你——”他有时候真的会被她气得语塞! 只是杭爱爱虽然这么说他,自己却又咬着下唇,喃喃自语,“其实我真的割舍不下任何一个,好想都要哦!” “不行,你是军人,还是女大将军,怎么可以割舍不下任何不个,要有果断的决心,不然,在打仗时,如何能运帷幄、排兵布阵?” 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有没有搞错?这点事就给她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下来,不怕压死她? 蓝家骏将她一军,神情依然严正,但是已暗笑在心里。 “呃——那——那就先买这一盒好了。”她依依不舍的放下其中一盒。 蓝家骏看她手中拿了一盒,眼睛却还盯着放下去的那一盒,真的被她打败了!正欲开口叫她也买那一盒后,卖胭脂的小贩开口了。 “这一盒送你,女将军。”面貌清秀的小贩约二十多岁,拿起她放下的那一盒笑笑的看着她道。 她眼睛立即一亮,“真的送我?” “嗯!”小贩名为赵毅,早盼望这位女将军能光顾自己的摊位,因为他有事相求。 “那这盒也一起送吗?”她巧笑倩兮的指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盒。 赵毅笑笑的点点头。 蓝家骏蹙眉,“女大将军,你太得寸进尺了,不会有失格调吗?” “什么有失格调?保家卫国的我可是站在最前线,很辛苦耶,收点百姓们的东西慰劳一下有什么关系?” 他对她的狡辩之词是不以为然,何况,打她来到军营至今,不曾看她有过什么样的“辛苦”,天天过得像在游玩…… 杭爱爱也不是想占小贩的便宜,只是她好久没有收到礼物了,以前在杭和园,不是皇后姨妈,要不就是爷爷、爹、娘总会送礼物给她,那种感觉好好,到这儿却一次也没有了…… 其实,她有些想家了,虽然这儿也很好玩,但从军的日子与她的想像真的有一段距离。 尤其不能上沙场杀敌人,天天在营区里看着士兵们例行操练,看得她是哈欠连连,干脆睡觉去。 她当然也明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道理,但风平浪静的,真的会让人变得懒散! 在她思绪百转间,赵毅已将两盒胭脂包好递给她,“女大将军,我可不可以——” “是紫轩王子跟红丹公主!大家快来啊,咱们的王子跟公主到镇上来了!”前不远的街道突地传来百姓们惊喜的欢呼声。 “紫轩王子跟红丹公主?”杭爱爱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看那些欢呼的人都是穿蕃服的,她回头看蓝家骏问:“是东流国的王子跟公主?” “嗯。”蓝家骏点点头,但心里却起疑惑,东流国的王子跟公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边关小镇? 闻言,她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立即跟着汹涌的人潮往冲口移动。 他愣了一下,看她一直往前挤,只得跟上去,但对她看热闹的行为,实在不置可否。 “等一等啊,女大将军,我有事求你——”赵毅的声音被四周响起的欢呼声及议论声给淹没了,杭爱爱哪里听得见呢。 一脸失望的他也只能安慰自己,等明儿女将军再上街时,他再拜托她当媒人。 此时,高居在两匹骏马上的紫轩跟红丹,正被一堆又惊又喜的百姓们夹道围观,红丹是一脸不悦,不过在不经意的看到人潮中那个高人一等,一身铠甲军装、俊俏挺拔的将士时,她脸上的不悦立即由一抹惊喜所取代。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等俊俏的男儿!瞧他龙眉凤目、气宇不凡,真是让人一见倾心啊! 蓝家骏察觉到一双火热的眸光定定的锁在自己的身上后,他侧转过身,立即看到骑乘在白色骏马上的红丹。 桃腮杏眼的她头戴缀珠蕃帽,身穿红白相间的无袖背心、灯笼裤,露出肚脐,看来冶艳动人,却也有一股狂傲,而此时那双明眸正毫不掩饰的闪烁着对他外貌的惊叹与欢喜。 但他一点都不心动,如此大方的热情民族是吸引不了他的。 因此,他立即移开目光,看着只顾着往前挤,丝毫不但心会被挤扁的杭爱爱,为她挡开一些冲挤过来的人潮,就担心有人撞上了她。 但杭爱爱完全没感觉有人得流着汗水帮她开路,她伸长了脖子,脚步继续往前,眼睛则盯着两匹骏马上的俊男美女。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虽然居云镇上也有很多东流国的人,但他们毕竟不是贵族,所以眼前这一对穿着别致、贵气十足的王子跟公主,让她是睁大了眼睛拼命打量。 紫轩原本一直没有看到她,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娇小,完全被人潮淹没了。 他之所以会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蓝家骏。 去年他跟他在两国对战时,曾经短暂交锋过,两人平手,因此,这会儿一看到他,很感讶异,因为他居然也会挤身在人群中? 不过,在注意到他低头为一个小个儿的姑娘排开人潮时,他这才明白他为何会在人潮里。 而一眼瞥见那个一副恨自己长得不够高,三不五时的踮起脚尖,上上下下的朝他这儿看过来的小姑娘的容貌时,他是惊为天人! 好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人,瞧她眉细如柳,眼似秋水,唇似丹朱,肤如凝脂,真是娇嫩迷人! “哥,你识得那名俊俏男子吗?”红丹媚眼生波的频频盯着蓝家骏。 听见妹子的声音,紫轩这才不舍的将目光自杭爱爱身上移开,再顺着妹子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笑道:“那就是平震大将军蓝家骏,不过,他这次被派来居云关却意外的成了副将。” 话语一歇,一个念头即一闪而过脑海,可能吗?那个天仙美人就是女将军杭爱爱?! 不过,他没有机会当面问清楚了,他看到蓝家骏先是皱眉看着自己,礼貌性的点点头后,似是再也受不了这样推挤的人潮,他一手扣着那名美人儿的手,施展轻功,离开了这万头钻动的街道。 “噢,他怎么走了!”心儿仍卜通狂跳的红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没关系,我们先到客栈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再当个不速之客。” 紫轩心中已有主意,不管那名美人是不是杭爱爱,他都决定要她当他的王妃。 红丹明白哥哥的意思,笑嘻嘻的跟着他策马来到客栈,将马儿交给店小二后,即进入客栈里喝酒吃东西,虽然四周仍挤满一堆人,但她的心情依然很好,因为这一趟,她可没白来,她找到意中人了! * “放开我啦!” 杭爱爱用力的挣脱了手,沉眉怒目的瞪着莫名其妙突然施展轻功将她带回军营的蓝家骏,“你到底在干么,我还没将那对王子跟公主瞧个清楚呢。” 蓝家骏看着气冲冲的坐到贵妃椅上,还一直用白眼瞪他的她,“你不是想学轻功吗?” 她一愣,眨眨眼,“你不是不肯教我?说我的幽冥神功已经够厉害了,不必学那么多?” “呃——”那其实是前些天被她缠得烦了,他随口乱诌的话,没想到她竟然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 “不过,你也真奇怪,我们两个好像是鸡同鸭讲耶,我说的事跟你说的事好像完全不搭轧。”她蹙眉,好奇的又问。 当然不搭轧,她在谈王子公主,他却刻意转变话题,而这竟是一个他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奇怪心理在作崇。 只因他看到了紫轩王子看着她时,那惊为天人的惊叹神情!当时,他心里有种声音在告诉他,要将杭爱爱跟紫轩王子隔得越远越好!所以施展轻功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但这事如何说呢? 他是私心可议,因此也只能先转移她的注意力。 “蓝副将,你在想什么?”杭爱爱的火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难得看这个沉稳的副将在她面前陷入沉思,所以她好奇的走到他前面,还凑近他的脸仔细端详。 蓝家骏可没想到她会突然跟自己靠这么近,近到他都可以闻得到她身上的花瓣味儿。 他一愣,急忙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很奇怪哦,蓝副将。”她凝睇着他,粉脸上尽是好奇。 他有同感,觉得自己被这张美丽的脸蛋搞得心神不宁!他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她道:“不是想学轻功?去收拾一下包袱,我们离营三天。” “三天?” “嗯,山中湖再过去的一处竹林小湖很适合练轻功,但有段路程,你快去准备吧!” 他是故意将她带远一点的,不然,若是被士兵们撞见了她的窘状,到时她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再也不会有人怕她的什么幽冥神功了。 届时,她肯定难过死了! 为期三天,是要让她死心,让她不再有练轻功的念头。 杭爱爱想到可以学轻功了,什么王子公主的全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她连忙唤来小仪,要她帮她准备好“超大件”的包袱后,就跟着他外出了。 而那件重量级的包袱自然是由副将“扛”,那里面可都是她的必需品呢! 好在蓝家骏是个练家子,扛她的包袱当练功,而由于将军与副将都不在,蓝家骏在离去前特别指示戴副使、王信源跟魏强等人,多注意营区与边关的戒备。 至于他们为何离营,则谎称两人要到更远一点的边界去巡视,三日后即会回来。 而他们离营不久,紫轩跟红丹就来访了。 被告知他们巡视边境三日后才会回来,两人都难掩失望之情,不得不先回皇宫,待三日后再来。 * 杭建维坐在马车内,眺望着远山古松苍郁,心情挺郁卒的。 这马车走走停停快一个月了,还没到居云关?!虽说是体贴他年事已高不适合赶太多路,但时间拖那么久,他这身老骨头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颠簸不断,也差不多快散了。 拉开车帘,正想开口骂两个慢吞吞的侍从时,冷不防地,马车的车轮像是撞上了路上凸起的大石头,突地剧烈的前后颠了一下,跟着马车居然打滑倾斜地往右方倒了下来,他被捧出马车外,右肩先着地,狠狠的撞了一下,还发出“卡”地一声,痛得他龇牙咧嘴,唉唉叫疼。 两名年轻力壮的侍从在马车翻复时闪得快,都没受伤,这一见他摔出马车倒地,连忙脸上血色全无的冲上前来,紧张的问着,“老太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两人也捧一记看看有没有事。”吹胡子瞪眼的他一手捂着右肩,在愧疚的两人搀扶下欲起身。 可他的右肩实在太疼了,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两名侍从看看那打滑撞到路中大石头而歪曲的车轮,这儿是荒郊野外,没人可以修理轮子,老亲王的肩膀又受伤…… 杭建维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暂时是没法子上路了。 思绪间,他突地瞥见有名猎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从另一边的山头下来,他立即对着侍从道:“去将那名猎人唤来。” “是!” 两人连忙去将那名猎人叫来,杭建维在询问之下,得知这名猎户在半山腰上有间木屋后,思忖一下,立即给猎人一些银两,说明要在他那儿暂住几天,猎户见这名尊贵的老人出手大方,马上就答应了。 两名侍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猎人则背起马车上的一些包袱及水和干粮等,引领三人来到木屋。 一切安置妥当后,杭建维指示一名侍从,要他骑乘快马到居云关去,“你跟你家大小姐说,我在这儿等她,要她找辆大一点、宽敞一点的马车过来,我们爷孙俩一起回杭和园去。” “是,老太爷!”一名侍从随即策马前往居云关。 第五章 杭爱爱十八岁以来,头一回发觉自己不是样样都行的! 连着三天,蓝家骏跟她在这一片被青翠竹林包围的青青草原上苦练轻功,她看得出来蓝家骏是倾囊相授了,可怎么她的身子就那么重,都飞不起来? 就在她的正前方,蓝家骏双手环胸,将身子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看着努力要照着他教的口诀施展轻功的她。 而结果不意外,失败、失败、再失败! 不过,她算有毅力,一句“失败为成功之母”,让她咬着牙一苦练,但看来已是极限了。 “算了,这轻功跟我没缘,我学不来。”杭爱爱不得不放弃。 她叹了一声,拭拭额上的汗水,走到那个脸上就写着“意料中事”四个字的蓝家骏身,“你看不起我?” “怎么会?我是对你刮目相看。”他这句话说得真诚,因为一个娇娇女煞有其事的练了三天的功。 虽然她练功时得选个有树荫的地方,以防晒黑,练完后,更得到湖中泡一泡水,说是舒缓紧绷的身子,还要按摩几下,预防身子太结实…… 而他的三餐干粮和水就解决了,她的包袱里除了那二样外,还有水果、养生茶、点心、梅子,简直像来游玩的! 至于睡的方面,他手臂当枕,大地为床就可睡了,她还带了小被子、小枕头。 在他思绪间,杭爱爱的眼睛一直定视着他那双黑眸,好像在观察他的话是真是假。 “好吧,看你说的好像是真心话,我姑且信之了,我去玩水。” 他点点头,很礼貌的先到竹林的另一头等待,因为她的“玩水”二字得翻译成“洗澡”。 在竹林中就有一个隐密小湖,湖水冰凉,在盛夏时分,满头大汗时泡上一泡的确很凉! 杭爱爱这个美人沐浴的时间通常得耗上一个时辰,因此,他会利用这时闭目小憩一番。 但今天,他才甫合上眼睛,湖水那方向就有尖叫声传来,“啊——” 他倏地睁开眼睛,转身快步奔向那片竹林,一池碧绿湖泊顿时映人眼帘,他往湖面看看不到杭爱爱。 “啊——”第二声尖叫又起,他听出声音是从竹林旁的树丛传出来的,他立即窜身而去,只见杭爱爱浑身颤抖,一手揪着衣裳狼狈不堪的遮住**的身体,泪如雨下的瞪着另一个草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关切的将目光定在她那张惊吓过度的苍白小脸上,避看她肩膀以下的部位。 “蛇……有蛇……它……它咬了我……呜呜……”她哭泣的伸直右脚,指着被咬的地方。 他脸色悚然一变,飞快的将目光移到她的脚踝上,果然看到被蛇咬到的伤口。 “我会死,对……对不对……”她不停的啜泣,小脸儿苍白无血色。 他仔细的端详伤口,“这应该只是水蛇,没毒,没关系的。” 她愣了一愣,拭去颊上的泪水,哽咽道:“没事吗?” “嗯,你有感到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可是——”她仔细的感觉一下,身子好像真的无恙,但是——“真的没关系?你没有骗人?”她还是好害怕。 “没有。” 她咬着下唇,“你敢发誓?” 他眸中浮现笑意,“好,我敢发誓你真的没事可以吗?” 杭爱爱这才真的放心了,但这么一放心,也才意识到自己可是**,顶多只是抓件衣服遮住胸前而已! 她脸色丕变,“啊——”第三声尖叫声逸出口中,但这一次尖叫不是因为蛇,而是蓝家骏。 * 尴尬! 杭爱爱穿好衣裳,骑上马儿,往军营的方向都走了一、两个时辰了,她的视线还是不敢对上蓝家骏。 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耶,也不知被他看去了多少。 但能怎么办?是自己的尖叫声将他引来的,人家这三天来可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就连睡觉也离她好几步远,这事纯属意外,可不能要他负责。 蓝家骏策马跟在杭爱爱的身后,从她那垮着的双肩就能感觉到她有多沮丧。 她的那第三声尖叫吓得他以为又有蛇,后来看到她粉脸涨红,他也才意识到她衣衫不整。 而他这辈子都不曾这么尴尬过,飞也似的施展轻功跃到竹林另一头,一直待在那儿直到混乱狂跳的心慢慢恢复正常跳动速度后,她才出现。 两人再碰面,她的头垂得低低的,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心跳又开始乱跳一通。 从那时候开始,两人就怪怪的,不小心你看到我,我看到你,都快速的移开目光,好不自在。 所以他干脆策马骑在她身后,避免视线再交集,两人也不再交谈,就这么一路静默的回到军营,天都暗了。 他们草草的用完晚膳后就各自回营帐去,眼尖的人都发现将军跟副将怪怪的。 “小姐,你跟蓝副将有发生什么事吗?”营帐内,小仪边伺候小姐洗澡边问道。 她低头,“哪——哪能发生什么事?我们只是去巡巡而已。” “可是你们有过夜耶。” 她粉脸涨得通红,“没事就没事嘛,我要起来了!”她随即从浴桶起身。 小仪更觉得奇怪,小姐通常泡澡都泡很久,怎么这回没洗多久就起来了?有鬼! 这个晚上,有两个人都失眠了,蓝家骏跟杭爱爱皆睁眼到天亮。 翌日两人在军营里碰着了,却觉得奇怪,怎么昨儿那股不在的尴感仍在? 他们僵硬的点头后又红着脸各自走开,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一这样的情形看在众兵士们的眼里,是益发好奇。 众人心里想的自然是**的事,可又不敢胡说。 所以,小仪的伙夫爱人小豆子就在众同袍的要求下,向她探口风去,“杭将军跟蓝副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仪的答案让人很失望,因为她也不知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大伙儿只得耳朵竖直点,眼睛睁亮点,自己找答案了。 * 几天过后,杭爱爱闷不住了,要再这么别别扭扭的跟蓝家骏相处下去,她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有兵士们那天天盯着她看的好奇眸光。 所以,她决定要“摊牌”,这天一早,她就着好军装,叫小仪去请蓝副将进来,待一脸不自在的蓝家骏进到营帐后,她便要小仪出去。 小仪可好奇了,什么时候小姐跟部属说话还得遣开她?而且小姐的脸为什么那么红?最近问她话,她都这样…… 所以,她就躲在营帐外偷听了。 “蓝副将,你那一天——那天——”杭爱爱的粉脸儿烧烫得就快要冒出烟来了,但她提醒自己现在是军人,说话就不该这么支吾其词的。 “你那天有看到什么吗?” 蓝家骏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但这样也好,不然,两人的尴尬没完没了。“认真说来,我什么都没有瞧见,女大将军!”这是善意的谎言。 “骗人,我全身都脱光光了,瞧见那条蛇,吓得我魂飞魄散抓了衣服就往草丛跑,谁知道那条水蛇也跟着我的方向跑,硬是咬了我一口,结果你就来了,可我——”她咬着下唇,实在很丢脸,“可我记得我那衣裳根本没遮多少,我可命令你了,你要实话实说,蓝副将!” 她会这么命令,当然是要问仔细点,若真的被看到太多,那虽然错不在他,但还是要“拜托”他负责一下她的终身吧?不然,她哪有脸嫁别人啦! 这命令二字扣下来,蓝家骏可头疼了。 虽然主帅的实权在他手上,但皇后娘娘所订的三个月之期,可还有十天才到,再加上她命令的这事又不涉及军事—— “蓝副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哦!” 他凝睇着美丽稚嫩却又努力维持将军威严的杭爱爱,“我——正在回想,而仔细想来,其实我只有看到女大将军的裸肩、手臂、腰侧——” “可以了!”她羞惭的喊住,老天爷,这样已经看到很多了耶,怎么办? 其实蓝家骏已尽量说些不是重点的位置了。 在外面偷听的小仪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的给他冲进来了,劈头就对着蓝家骏道:“蓝副将,我家小姐的终身你可要负责了!” “小仪,你怎么——”杭爱爱吓了一跳,她压根没想到小仪会在外面偷听。 “小姐,你不用怕!”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虽然这里没有人可以为你作主,可是我们可以回去找皇后娘娘,或是老太爷、老爷、夫人,他们一定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的,因为蓝副将已经看到了小姐的——呃,裸——” “小仪,你千万别再嚷嚷了,你要喊得人尽皆知吗?那我怎么做人?”杭爱爱见她越说越激动,赶忙朝她频摇头。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是哦,这事传出去可不妙呢! 但是——“你真的要为小姐的清白负责,蓝副将!”她压低了声音说。还是得跟他坚持一下。 其实蓝家骏并不介意娶眼前这个羞涩得满脸通红的娇娇女,“这事——” “不用了,不用了!错不在他,是我不对,呃——这事就这么算了,都别再提!”杭爱爱急急的打断他的话,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愿意负责,何必让他说出口呢。 “小姐,这怎么能算了?”小仪大声惊呼,要她三思。 此刻,营帐外有士兵通报,“禀告女大将军,东流国的紫轩王子跟红丹公主求见。” “哦,来者是客,请他们进来。”这是头昏脑胀的杭爱爱唯一想得到的话。 蓝家骏浓眉一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一会儿后,盛装前来的紫轩跟红丹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到将军营帐,可一进来却让人有错乱的感觉。 这里不像军营,反倒像闺女的闺房,而且还有浴桶?! 而这其实就是蓝家骏刚刚想说的话,接待外宾在这间充满女人味的营帐里适合吗? 虽然进出这儿的士兵都已习惯这里“粉味”的摆设了。 “这里是将军的——”红丹话还没说完,笑意已先出口。 紫轩则挑起一道浓眉,眸中也见笑意,但看着那思念多天的美人就在眼前,心中的欢喜真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杭爱爱看看自己的帐房,不明白红丹公主为何笑个不停?对她来说,这个帐房很好、很完美呢! 紫轩给了妹妹一个该节制的眼神后,红丹才憋住笑意,转而将笑盈盈的眼眸定视在丰神俊朗的蓝家骏身上。 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大将丰采,她的心儿一阵怦怦狂跳,俏脸生波,毫不掩饰对他的倾慕之情。 “我很喜欢你,蓝副将,也许该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红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表白,除了甚为了解她的紫轩不意外,其他人是呆若木鸡! 小仪愣了一下,急忙道:“不行,不行,我家小姐的清——” “小仪,你先出去!”蓝家骏急忙打断她的话。 “可是——” “出去!”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连忙将目光移到小姐身上。 “你就出去吧,小仪。”杭爱爱的反应是迟了一拍,她也知道小仪是要为自己出头,还好没让她把什么清白等等的话全说出来。 ‘既然小姐也这么说,我出去了。”小仪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营帐,瞧蕃公主说话那么直接,人又长得冶艳,她真的很替小姐担心呢! 小仪出去后,蓝家骏才对着红丹道:“多谢公主的厚爱,不过,我承受不起。” “为什么?” “妹妹,我们来这儿不是让你来咄咄逼人的。”紫轩向她使使眼色。 “可是哥,他拒绝我!你也知道咱们国里有多少男人等着我的青睐!”她不依的抗议。 他的脸色一沉,“你再无理取闹,我们就先回去,免得让杭将军及蓝副将看笑话!” 她愤愤不平的咬着下唇,跺了一下脚,气呼呼的转身背对三人。 杭爱爱对这蛮族公主的傲蛮可真是开了眼界,好像她看上眼的不爱她还不成。 就在她盯着她看时,蓝家骏已跟紫轩闲聊起来,谈的不外是台面上维持和平等等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直到紫轩提出——“听闻杭将军武艺高强,我想与她以武会友,切磋一下如何?” 这话一出来,杭爱爱立即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她眼睛一亮,“你也会武功?!”因为他看来斯文优雅,不像会舞刀弄剑的。 “紫轩王子不只会武功,而且功夫了得,我与他曾在沙场上有一番激战。”蓝家骏主动回答,还刻意加强“功夫了得”四个字,因为她的表情跃跃欲试的,让他很害怕。 她的眼睛熠熠发光,“结果呢?” “势均力敌。”这话则由紫轩回答。 “真的?”她的眸光马上黯淡下来,难掩失望的叹道:“唉,那就没什么好比的了,因为跟你势均力敌的蓝副将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嘛。” 她这话说得直接,但蓝家骏差点没爆笑出声,因为他还在担心她若要跟紫轩比划,他该如何帮她掩饰。 紫轩愣了愣,一时之间竟语塞了,他没想到她连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早就一肚子火的红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的猝然转身,怒气冲冲的指着杭爱爱的鼻子,“你太狂妄自大了,言下之意,我哥也一定是你的手下败将了?呵!我哥可是东流国的第一高手。” “真的?如此说来,东流国里也没有我的对手耶,蓝副将。”杭爱爱好高兴的看着蓝家骏。 蓝家骏实在忍俊不住,掩嘴偷笑起来,因为她说的话,是常理的推断,谁也不能驳斥她说错了。 但红丹还是看到了这个当面拒绝自己的男人黑眸中的笑意,她火冒三丈的瞪着他,“你是在嘲笑我哥?哼,我就不信贵国的女大将军那么厉害。哥,你就跟她打一场。” 紫轩也点头赞同,这趟来这儿为的就是试探她的实力。 但他们兄妹要打,杭爱爱可是懒得打,她巧笑倩兮的看着两人道:“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我的手下败将蓝副将跟你打,你打赢了他,我这个女大将军就陪你打一场。” 这话听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错,但蓝家骏怎么有种被贬得很低的感觉? “好,我们就先打一场。”紫轩也认同她的话,再说,他与蓝家骏交手后,大约也能知道她有几两重了! 于是众人移师到营帐外比划起来。 由于两人都是棘萱、东流的第一高手,这场比划是精彩极了! 两人的动作都迅疾如风,掌力雄厚,在穿掠腾跃间,流动的劲势呼呼作响,你来我往,除了杭爱爱之外,众人是看得眼花撩乱、目瞪口呆。 杭爱爱看两人一直分不出高下,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人在众士兵的眼中已经是高手了,那所谓的“强中自有强中手”不就是指她喽! 她开心得不得了! 蓝家骏跟紫轩一阵比划下来后是平分秋色,两人握手言和,对对方精进的武艺都有深刻的印象。 也因此,紫轩跟红丹看杭爱爱的眼光更不一样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瞧她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有雄厚内力的样子,状似普通人,可她却可以打赢蓝家骏。 这让他们感到有些挫败! 兄妹俩想先离开,好好评量那张布兵图与进攻之道,因为边关有这样的高手领导,他们担心是否有胜算? 没想到杭爱爱又热情的邀他们参观军营,带着他们里里外外的逛了一圈。 一路上,还将一些兵书说得头头是道,倒背如流,分明还是一个善于兵法的谋略家,这让他们的心更沉了。 而蓝家骏对这点也很意外,看来在这方面她倒是一点都不混! 不过,对她将军营当成游玩地点让人逛一圈的行为则感到不可思议。 但紫轩跟红丹在场,他这个副将又不能当面更正她,更不可能跟她咬耳朵说起悄悄话,那像什么样子? 只是她连火药库都打开让他们参观,他的脸真的绿了!他已下决定,在两人离开军营后,就要将军营做个变动…… 而这个天才将军在紫轩兄妹俩离去前,还说了,“找一天我这个女大将军要到贵国去拜访一下你们的父皇,好联络联络感情,现在两国和平嘛,不要等到感情不好再来维持,那就来不及了,对不对?” 她难道是看出他们已有蠢动之心吗?紫轩跟红丹两人飞快的交换一下目光,觉得她真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 兄妹俩心惊胆战的紧绷着道:“将军所言甚是!我们竭诚欢迎你的到访。” 语毕,两人很快的就告辞离去。 蓝家骏有点受不了的看着笑盈盈的杭爱爱,“什么感情不好?联络感情?你的用词适当吗?” “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到他们的皇宫去玩玩嘛,看看跟咱们的皇宫有什么不一样。” 他看着她笑容满面的拿起一旁的苹果咬了一口,真的很庆幸紫轩兄妹走得快,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 * 紫轩兄妹俩驰骋快马回到了皇宫,思绪烦杂的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但一回宫,却听到父皇突地陷入昏睡、病危的消息。 父皇前几天就染上了风寒,身子不适,他们兄妹俩才延迟了几天去拜访杭爱爱跟蓝家骏,怎么出去不到一天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两人连忙赶到父皇寝宫去探视。 “母后——” 坐在病榻前的贺氏回头朝两人摇摇头,两人一看才发现父皇正熟睡着,她向他们使了眼色,两人明白的跟着她离开寝宫,来到了书房。 “你父皇没啥大碍,是服侍吃药的宫女连唤你父皇十多声他都没醒,一急之下就乱传皇上昏睡,病危,我差点没被她给气死!”她抿抿唇,“不说了,说你们的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贺氏看着一对儿女问。 两人将今天到军营一探的事悉数说给母后听。 “那个杭爱爱这么厉害?连你都打不过的蓝家骏,居然是她的手下败将?!”贺氏颇觉不可思议,她一直认为儿子是最强的! “母后,我也觉得很诡谲,因为我将杭爱爱从头看到尾,她都不像个练武的人,反而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那个蓝家骏又给人一种不打诳语的感觉,而且他也没有澄清什么。” 高傲的红丹也是因此才气焰失,技不如人嘛! “其实杭爱爱的表里不一,那才叫高手。”紫轩点头道。 “照你们这么说,她会让人松懈,对她轻敌,很容易就吃下败仗。”贺氏也频频点头,“看来此人是人中之风,我们不能贸然出手。” “没错,她的自信也让我们心生顾忌,瞧她完全不在意让我们参观军营内外,甚至连火药库都大开,这表示她相当有自信能守住边关。”他一脸凝重的对着母后道。 “那计划呢?”红丹咬着下唇,看着也不怎么有把握打战的哥哥问。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起兵一事得再择期了,但另外一事——老亲王目前到了哪里?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有消息了!他们的马车坏了,老亲王受了伤,正在通往斐雁谷附近的猎户小屋暂住,他派了一名侍从骑乘快马欲赶往军营,但被我们的人逮了下来,目前已关在地牢里。”贺氏将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转述给儿女。 三人彻夜未眠的商谈接续下来的行动,只是紫轩跟红丹在攻兵计划上都不似往日那样坚定了。 紫轩对杭爱爱外貌的纯真、散发的自信,及那深不可测的武功留下深刻印象,对这个允文允武的美人,他已打定主意非得到手不可。 而红丹则心仪蓝家骏,原以为他是杭爱爱的手下败将,武功肯定不高,但在看到他跟她最崇拜的哥哥打成平手后,她对他是更加倾心了。 所以在商议过后,三人决定早一步将杭爱爱的爷爷“请”到东流国做客,再跟杭爱爱及蓝家骏谈条件。 也许可以不花一兵一卒,来个威胁利诱,将两人网罗至东流国致命,这边关一破,要取棘萱国又有何难? 所以,在小睡一会儿后,紫轩亲自伪装成棘萱国的士兵,经由秘密通道,与外头接应,驾驭马车前去接杭建维。 没想到他是个老顽固,硬是坚持要杭爱爱亲自来接他,还不要到军营去,要杭爱爱跟他回家。 不得已,紫轩只好先点了他的昏穴,连同那名猎人及侍从都一起制伏后,上了马车,将三个人掳回宫中,让他们全成了阶下囚。 第六章 棘萱国,皇宫内苑的御花园里,棘刚跟夏妤正处在百花齐放的花海里赏花。 “启禀皇上,杭昱豪杭亲王偕同夫人夏薇求见。”一名侍从进来拱手通报。 “人呢?”棘刚皱起眉。 “在上书房外。” “明白了,我们过去便成。”他朝侍从点点头便偕同皇后往上书房去。 但一到上书房门口,看到两张忧心忡忡的脸孔,棘刚跟夏妤心里皆有预感,肯定有麻烦!不然两人怎么愁眉苦脸的? 见他们要行礼问安,棘刚手一挥,“免了,进谈吧,不必拘礼。” 杭昱豪夫妇点点头。 四人来到摆设典雅的上书房坐下后,杭昱豪立即向棘刚言明来意,“我爹与两名侍从乘马车前往居云关已有月余,我爹答应我,一安然抵达那儿会飞鸽传书回家报平安,但截至目前,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你的意思是他出事了?”棘刚蹙眉问。 “嗯,因为我还到蓝将军府上借一信鸽,可那信鸽也飞去多日,却不见回来。”杭昱豪忧心忡仲的。 夏妤看看他,再看看妹妹,“但老亲王从京城一路到居云关,都是在咱们棘萱国境内,能出什么事?近年来天下太平,也不曾传出有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我们也明白,可这心就是七上八下。”夏薇也是一脸忧虑。 “既然如此,为何不派人快马加鞭的到居云关去一探究竟?”夏妤再问。 她摇摇头,“我们当然也派人过去了,但诡异的是一样石沉大海,没消没息,所以——”她瞥了丈夫一眼,“他想要亲自去看看,我又不放心,硬是要他先来这儿跟你们商量一下!” “这么听来,事情倒真的不对劲。”棘刚抚着下巴,一脸沉思。 “但为何边关那儿没有一点动静或消息传回呢?”夏妤觉得难以理解。 棘刚点头下了决定,“这么着吧,朕派几名身手矫健的侍从快马过去查个究竟,你们先回府等待消息。” “多谢皇上。”两人感激的点头。 一会儿后,五名侍从策马离开皇宫,快马加鞭的奔向居云关。 * “嘿咻!嘿咻!” 这营里上上下下的人一起大声喊嘿咻,汗流浃背的将整个营区里的私人营帐、文书房、火药库等等都来个大搬风。 而杭爱爱自认是全营最累的人,虽然她只是动动嘴,但由于她的东西是全营里最多的,所以她光指挥那些帮她搬家当的士兵们就累死了,再加上难免得跟着瞧瞧东西有没有搬好,她也跟着走,所以她脚也酸,眼睛也累,嘴巴更酸! 说来说去,就是莫名其妙的蓝家骏了!没事干么下令要他们全营上下来个大搬风呢? 大小姐的她没有这种经验,以为很好玩,没有异议的就让他执行了。 结果,一点都不好玩,光她的东西就搬了两天! 而最离谱的是她的营帐跟他的营帐对调,两营帐其实面对面,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如何,她是累瘫了! 这会儿,蓝家骏刚踏进自己的旧营帐,就发现她躺在贵妃椅上“喘”。 他摇摇头,不明白她跟人家在喘什么,除了出一张嘴外,她大小姐搬了什么东西?而她还是这次大搬风的罪魁祸首。 杭爱爱也看到他了,但她太累了,连起身都懒,只是翻身过来以手肘支着头,看着这个俊美无俦的副将。 其实也托这次大搬风之福,那件被他看到身子的窘事,好像就这么给他假装忘记了,当作没有发生过,士兵们的好奇心也在一直无法满足下,慢慢的淡忘了两人曾经尴尬相对的事。 “可以了吧?蓝副将,你的一道命令让全营上下累毙了,我可是里头最惨的!”杭爱爱这句话带着点撒娇味,但她自己倒没感觉。 “多一份小心就少一份危险,尤其某人大刺刺的将整个军营上下四周等位置,都展示给对面的东流国的王子与公主看。”蓝家骏其实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但美人儿一听,立即坐正了,她柳眉一横,不悦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你下这道命令全是拜我之赐!” 还挺聪明的,他笑说:“事实确实如此。” “拜托!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让他们参观军营还大开火药库,是为了展示我们的军力跟火力,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懂不懂啊?!”她气呼呼的为自己抗辩。 没想到她说的还挺有理的!蓝家骏瞠目结舌,居然无言驳斥,而他也一直以为她只会“背”兵法,不懂得应用。 瞧他语塞,又一脸惊愕的样子,她的不悦马上就从脸上消失,洋洋自得的道:“我可是从小精研兵法呢,倒是你,怎么会不明白这点道理?这该说是目光如豆,见识短浅,对不对?” 他被批评得只能苦笑,其实皇后娘娘给的三个月期限早过了,但他却让这个娇娇女继续留在这儿。 原因他心里最清楚,他没有受不了她,而她也没有待不下去,维持原状并不难,更何况,他已经习惯看见一张娇嫩可人的脸蛋了。 见他不语,杭爱爱笑嘻嘻的问:“你无话可说了?算了,我也宽大为怀,不跟你计较了。” 她离开了贵妃椅,看着他道:“前些天,我要到东流国去时,你说身为将军要先把军营整顿好,如今差不多了,我可以到东流国去做客了吧?” 见她又旧事重提,他忍不住蹙眉。 她哪能到东流国去做客呢?万一紫轩王子找她比划武功?又或者她将那儿当成游山玩水之地,那可有失将军威严,也丢他们棘萱国的脸。 见他又皱着两道浓眉,她撇撇嘴角,瞪着他,“不会吧,我那么合作的听你的话,先让大伙儿大搬风了,这会儿你还得考虑我的事?别忘了,我只是尊重你耶,不然,我是主将,你是副将,天底下哪有主将要听副将的道理!”她走到衣橱旁,指指里面,“我不管你怎么想了,我休息一会儿,就要小仪整理一些衣裳。” “衣裳?” 她用力的点点头,“我从没到过东流国,他们那儿肯定有很多跟咱们棘萱国不一样的人、事、物可以看。” 蓝家骏挑高一道浓眉,“听来你好像要在那儿住上几天?”或许更久? “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我不是去玩,我可是驻守居云关的大主将。”杭爱爱拍着自己的胸脯。 他露齿一笑,很高兴她还记得自己的身分。 “太平盛世,更要有危机意识,我到那儿住一段时间,明为联络感情,实则探探军情,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见状,他感到有一股笑意就快涌上来,她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但基于安危与棘萱国的面子,就算她说得头头是道,他还是不能让她去,但怎么阻止就得费一番工夫了!哨兵这两天都有向他报告入夜时,西边的边界似有人鬼祟进出。 这事原本不想让这个女将军知道,但如今,却不失一个将她留在军营的好方法。 “女大将军先休息吧,我有事先出去了。” “有事?什么事?”她不解的问。 他在心中暗笑,但一脸正经,“哨兵回报西边边境,这两天有像有人在那里进出,我要过去巡一巡。” 她皱眉:“难道是东流国潜进来的奸细?” 她脑子还转得挺快的!他赞赏的凝睇着她,“还不晓得,去看看才知道。” “我也去。” “你也去?”他其实并不意外,但得装一脸惊讶。 “没错,我是女大将军,这军营里有状况,哪有我在帐房里睡觉的道理。” 正合他意,蓝家骏当然没有拒绝,而她也暂时将要到东流国做客一事抛诸脑后。 两人上马奔往几十里外的边关来回巡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不过,蓝家骏看到几根掉落在树上的鸽子羽毛,他身形一旋,纵身往上将那几根羽毛一一握在手中后,飞身而下。 杭爱爱走到他身边,看他对着那几根羽毛细细打量,神情还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了?不过就是几根羽毛嘛,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不是普通的羽毛!这种灰中带银的羽毛,蓝家骏相当熟悉,此乃来自于他蓝府的信鸽,而这种信鸽也非普通鸽子,而是一种能日飞百里的“百里鸽”。 他还注意到羽毛上沾有一些已干涸的点点血迹,但这附近他们已仔细巡过了,并没有看到鸽子的尸体,也没看到百里鸽传信至军营,这事——透着诡谲! “蓝副将,你别一个人锁眉沉眼的瞪着这几根羽毛瞧好不好?你到底看出什么,也说来听听嘛。” 杭爱爱也瞪着那几根羽毛瞧,但就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他抿唇,将那几根羽毛放人怀中,看着她道:“暂时还没看出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她还想再问,但他已翻身上了马背,调转马头,往回程走,她也只得闭口跟着上马了。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林子里的一片浓密矮树丛里突地窜出一个人,但他仿佛能遁地般,在看了两人离去的身影好一会儿后,身子再遁入矮树丛,不见了。 * 东流国的皇宫内。 “什么?你说杭爱爱跟蓝家骏两人已查到我们密道口附近了?” 紫轩跟贺氏脸色丕变的看着前来通报的查勇士。 “是的,皇后、王子,他们一度相当接近密道口,小的实在很担心被他们发现了,好在蓝家骏的目光移到树上的几根羽毛上,这才转化了危机。”一脸落胡腮的查勇士用力的点头回答。 那几根羽毛肯定是他们打下来的信鸽掉落的,杭爱爱跟蓝家骏会有什么联想? 紫轩的俊脸上一片疑重之色,他先叫查勇士下去后,再看着贺氏道:“棘萱国飞来的信鸽都被我们拦劫掉了,另外还有一名杭家派来的侍从,也被我们关到密道的地牢里去了,”他摇摇头,“我们若再不行动,恐怕棘萱国也会发觉事情不对劲,尤其老亲王还是消息全无。” 贺氏看着儿子,“你说杭爱爱不是要来做客吗?我们不也都在等着她自投罗网?可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就是不来,这时间对我们自然越来越不利。” “儿臣也这么想,所以儿臣已经派红丹再到居云关拜访,亲自邀她过来做客。” “派她去?”贺氏有点不放心,“我看那丫头是看上蓝家骏了吧?瞧她这些日子来心神不宁,像患了相思病。”知女莫若母,贺氏将女儿的转变全看在眼里,所以也担心她到了居云关没找杭爱爱,迳自去见蓝家骏。 紫轩但笑不语,他明白母后下一个要说的就是他。 贺氏定视着儿子道:“告诉母后,你也看上那个杭爱爱了吧?” 他点点头。 “既然她是个武功高强又有头脑的巾帼英雄,只要她愿意效忠我国,母后绝不介意纳一个外族人当媳妇。” “儿臣明白。” 她叹了一声,“你父皇的病已逐日康复,我很担心他知道我们秘密侵兵一事,地牢的那几个棘萱国的人,你得多注意点。” “我知道了,母后。” “我累了,先回去小睡一下。” “送母后。” “不用了。” 紫轩看着母后回去后,走到自己的寝室和衣躺在**,其实这次兴兵之事,在遇上杭爱爱后,已有些举棋不定。 除了不想与她为敌外,他还担心,居云关有杭爱爱、蓝家骏这等高手,那么在棘萱国内还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高手? 反观国内,他这个第一高手都胜不了蓝家骏了,其他人还能干什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真正交锋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但目前已骑虎难下,岂能收手?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朗朗晴空下,杭爱爱在小仪的陪同下前往居云镇逛大街。 她其实是闷坏了,以为那儿根羽毛有什么线索,所以她还从蓝家骏怀中抢了来,天天瞪着它们看,但就是看不出有何玄机,问蓝家骏,他什么也不说,她又闷又气,也懒得再想。 所以她决定了,明儿个她就要上东流国当贵客去,可是客人到人家那里怎么可以两手空空呢? 所以她这是上街来买礼物的,而一会儿工夫,战利品就不少,参品、绸缎、好酒都有,也好在小仪的身材是重量级的,可以提得动这么多东西。 “女大将军,女大将军!”卖胭脂水粉的赵毅原本已经快要睡着了,这一见美若天仙的杭爱爱走了过来,急忙叫道。 “咦,你是上回送我胭脂的嘛。”杭爱爱识人的眼力不差,笑咪咪的走到他的摊位前,“不过,我的胭脂水粉还很多,用不完耶。” 他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要女大将军买我的胭脂水粉,我是有事相求,而且,等将军已等了好多天了。” 小仪好奇的看着这名清秀的小贩一眼,“你等我家小姐干什么?不会是爱上我家小姐了吧?” “不是不是,我爱的是另一家的小姐!”赵毅一急,脱口而出,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尴尬的满脸通红。 但稚气的杭爱爱一听可有兴趣了,“哪一家小姐?又要我帮什么忙?不会是当媒人吧?” 他腼腆的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并将自己的苦恋史告诉她,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这还不简单!”杭爱爱露齿一笑,当场应允了。 “小姐,别多管闲事吧。”小仪却觉得有点儿不妥。 “胡说,这个镇是没有官府的,我这个边关将军就等于是这个地方的父母官,大小事情都要管,走吧!”她朝赵毅点头,“现在就带我到你那个心上人的家,我只要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的爹娘应允你的婚事。” “真的?!太好了,谢谢!”赵毅点头如捣蒜,连忙收拾好摊位,带着杭爱爱主仆俩往位在合东西街的“林府”去。 林府在居云镇上算是有钱人,从事绸缎买卖已有一甲子的时间了,现在是由第二代的林集利、张樱夫妇当家,两人只有一名独生女林云蝉,虽不是个天仙美人,但气质高雅,林集利夫妻原本想为她觅个门当户对的良人,没想到,她跟丫环几次去选购胭脂水粉,居然跟赵毅看对了眼,两人间有了情愫,气煞了林集利夫妻。 两人对女儿下了禁足令,也拒绝赵毅上门求见女儿,没想到他今儿的面子倒不小,居然将女大将军给请来了。 夫妻俩哪敢怠慢,急忙将她请进门来,没想到她一在客厅坐下,喝杯茶后,就直接说明来意。 “本将军得知赵毅跟令千金乃一对有情人,但因女富男穷,你们不准两人成婚配,既然这样,今儿就由本将军来指婚,因为我是大将军,是这圆百里官位最大的,再说,能让我赐婚可是你们的荣幸,所以——”她顿了一下,笑嘻嘻的看着一脸惊喜的赵毅道:“我明天本来要去东流国做客的,不过,为了喝你的喜酒,就再延个两、三天好了,你还站在这儿干么?还不快去准备成亲的事宜。” “多谢女大将军!”赵毅喜孜孜的就出去了。 但林集利跟张樱可是一脸错愕,这是什么情形? “好了,你们也准备准备吧,呃——我又得多去准备一份贺礼了。小仪,我们赶快去买。”杭爱爱笑容满面,做善事当红娘的感觉真好! “哦——好!”小仪是看傻了眼,她从来没见小姐这么果断过,看来好威风哦! 在林集利跟张樱仍呆若木鸡下,主仆俩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但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第七章 隔天一大早,林集利夫妇就赶往军营求见蓝家骏,他们夫妇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想了一整,越想越不对,哪有什么将军在赐婚的? 只是想来想去,这方圆百里,就棘萱国的百姓来说,杭爱爱还真的是官位最大的,因此,在思忖再三后,他们也只能来找第二大——副将军帮忙。 两人向蓝家骏埋怨这婚姻又不是儿戏,岂能因她一句赐婚,他们的掌上明珠就要去嫁给那个只卖胭脂水粉的小贩?! 蓝家骏实在没想到这二个百姓是来投诉杭爱爱的,但听了她草率的作主他人的婚事后,他差点没晕了,更不明白这种事她也去凑什么热闹? 不过,由于杭爱爱都是睡到自然醒,他也只好要他们夫妇俩先喝杯茶,坐一下,再吩咐下属,将军营帐那儿若有动静要通知他。 一会儿后,一名士兵前来通报,“启禀蓝副将,女大将军起床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他向林集利夫妻点点头,“请跟我来。” 一行三人来到杭爱爱的营帐,林集利夫妇乍见这间与家中闺女无异的将军帐房可是目瞪口呆。 此刻,小仪正在帮坐在梳妆台前的杭爱爱梳发,今儿个她是一身千金扮相,未着军装,主仆俩一见林集利夫妇来到营区,同时愣了一愣。 “听林集利夫妇说,昨天你到他家去‘赐婚’?”蓝家骏很快的替网人解惑。 “呃——是啊,不好吗?”杭爱爱顺了顺长发,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啁。 蓝家骏抿紧了唇,回身跟林集利夫妇道:“那件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了,我来处理便是。” “什么他们不必放在心上?”杭爱爱皱起了柳眉,看着两人在蓝家骏的点头示意下,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蓝副将,你什么意思?”她倏地从椅子上起身,不悦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什么时候你管事还管到别人家的事?” 她噘起嘴儿,给了他一记白眼,“我是在还人情,那是上回那个送我胭脂的小贩拜托我去说媒的。”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原来那两盒免钱的胭脂竟是媒人礼。” 她没想那么多啦,只不过——“我做的是好事嘛,人家很相爱的,就因为出身差了些,钱子少了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管了不该管的闲事,那不在你的职权范围。” “不然怎么办?你那几根羽毛我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既然军事没得办,当然只好去管‘别人家的事’了,行不行啊?!”她真的生气了,看不出那几根羽毛有什么玄机的事,她已经很呕,好不容易遇上一件让自己心情好转的事,他还骂她! 他也察觉到她的怒火,还“反省”一下自己的口气是不是太严厉了点。 他试着温和的解释,“林集利夫妇向我抗议你滥用职权,逼他们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直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是在造孽——” “他才不会造孽,他叫赵毅,而且他向我保证他会给他的心上人幸福的!” 蓝家骏瞧她一脸愤愤不平,眸光也放柔了,“好吧,但不管如何,他该以他的诚心去感动林集利夫妇,让他们应允婚事,而不是请你帮忙,明白吗?” “不明白!只要你一直不告诉我那几根羽毛有什么玄机,我就继续管别人家的闲事,你看着办好了!” 她气呼呼的转身背对着他,觉得他小气极了,明明看出什么却什么也不告诉她。 但蓝家骏不说是有原因的,尤其这几晚他都趁着夜色施展轻功,到发现信鸽羽毛的附近察看,在前晚又发现一只伤重而亡的家中信鸽掉在附近湖边。 他察看伤势,百里鸽分明是让人给打下来的,而且时间不超过三、四个时辰。 他猜测打下百里鸽的人可能来不及将信鸽尸体带走,要不就是找不到,因为信鸽脚上的信仍在。 在看过信的内容后,他更得隐瞒她了! 那封信是他爷爷蓝威的亲笔信函,信中述说老亲王杭建维已于一、两个月前来居云关,却一直没有捎信报平安,事后,杭家以信鸽传去、派遣侍从,甚至有皇上派出的数名侍卫前往居云关,但都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因此他们已打算要亲自前往居云关一趟。 而这已是他们送出来的第十二只百里鸽了,如果这封信能幸运的传到他手中,要他立即回报居云关及老亲王的情形…… 因此,昨天他已亲自带了信鸽,骑马至几里外的山上放飞,就是怕有人空中拦劫,这两天,他也特别留意东流国有何异样,但除了昨天下午,红丹前来邀约他到她国做客外,一切平静! 套一句杭爱爱的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已应允红丹前去做客,要查一查老亲王还有那些侍从、侍卫的下落…… 在他思绪百转间,杭爱爱仍背对着他,等他说些:好吧,我就告诉你那些羽毛有何玄机的话,可没想到好一会儿了,居然连个声音也没有。 一直不敢说话的小仪朝她使了眼色,指蓝家骏没啥表情,像在沉思。 她气呼呼的又转过身来,真的看到他还在沉思。 “喂,我已经撂下狠话了,你还不从实招来吗?”她气死了! “狠话?”他一脸困惑。 “就是我要管别人家闲事的话啊!” 他抿唇一笑,这也叫狠话?“那好吧,你就慢慢管。”反正别太过分,他来收尾就好了。 见他转身就走,她实在是气炸心肺了!气得她整天闷在军营里,哪儿也不想去,想来想去就是在想,还有哪个人家的闲事可以管呢? * 军营里,小豆子跟小仪互生情愫,发展愈见火热,实在羡煞了一堆士兵。 虽然营里还有一个天仙大美女,她洗花瓣浴时的快乐戏水声,都逗得每个人心痒难耐,但一来她是大将军,二来她武功高强,他们全是她的手下败将,谁敢越雷池一步? 只好日也操练,夜也操练,将自己搞得筋疲力竭,再来个冷水澡,一看到床铺,趴下去就呼呼大睡。 可是眼看着“两座山”,身材胖硕的小豆子跟同样重量级的小仪在军营里出双人对,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大家体内那股天生的欲火还是会被挑拨起来。 居云镇上虽然有妓女院,但“万恶**为首”,军法规定他们是不准上妓院的! 所以这些日子,众人是越过越辛苦,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大家都主动加长了行军操练的时间。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大伙儿还没娶妻生子就过劳死了。 所以大家只好拜托小豆子去跟小仪说,看看能不能透过她,跟她的将军小姐讨些人情,让他们可以去妓院“舒展一下身心”。 小仪当然明白他们的需求,但这种事要她找小姐说去,她可开不了口,那很羞人的。 所以尽管士兵们天天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也没敢跟小姐说去,不过,这会儿,机会是来了。 “小仪啊,你帮我想一想,哪里有闲事可以管?我想了几天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杭爱爱坐在梳妆台前,让小仪帮她梳理头发,长吁短叹后,直接问她。 “呃——其实有,而且还很多。” “真的?”她眼中一亮,“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快点告诉我。” 小仪红着脸说:“众兵士们有正常的欲望,尤其在看到我跟小豆子两人相爱后,请求我为他们请命,看可不可以破例让他们去上一次妓院,发泄压抑的欲火。” 杭爱爱听完脸红心跳的,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事——她皱眉,看着说得还挺不害羞的丫环,“你不会是跟小豆子已有肌肤之亲了吧?” 小仪这时羞红了脸,轻轻的点点头。 “那可不行,咱们军营要有纪律,你们要——咳!做那种事就要成亲,我先帮你筹备婚礼成亲,免得你跟我回家时,是大腹便便的。” “谢谢小姐。”小仪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那件事……”她以手肘支撑着头,实在很挣扎,这是好多人的闲事啊,不,这不叫闲事,这是她军营里士兵们的事,那就叫自家的事。 在思忖再三后,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 两天后的晚上,居云镇上仅有的两家妓女户居然大门深锁,连灯都没点,一些寻芳客挤在大门外,伸长了脖子,看着黑幽幽的屋内,就不明白里面的姑娘们怎么全不见了? 大家好奇的去问隔壁开饰品古玩的店家,一问之下,才知道里面的小姐全让人给包走了。 “包走了?谁胃口那么大,包了全部的姑娘?”大家议论纷纷。 “肯定是个大**贼,因为另一家的姑娘也让人给全包了。”从另一头过来的多名寻芳客气呼呼的说。 但生气有什么用?问是谁那么大胃口包走所有的姑娘,这街头巷尾大家似乎都知情却都不敢讲。 因为有人交代,这是“军事机密”,透露一个字儿,就会引发棘萱跟东流两国的战火,届时这儿将永无宁日,所以大家是噤若寒蝉。 因此,寻芳客们最后也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去。 而那些妓女在杭爱爱的安排下,天未黑就等在军营外了,一等天黑,在夜色的掩护下,都顺利的进入军营。 但由于人数不足,士兵们只得排队,不过,基于“安全”理由,她已耳提面命的要众人对蓝家骏保密,不然事情肯定大条了。 其实杭爱爱这个叮咛是不需要的,大家都知道蓝家骏的个性,哪有人敢跟他吐露半个字儿。 于是这他照例外出巡视后,活动就开始了。 “办事”的时间当然要有限制,可基于各人的耐力及体力不同,时间当然很难照规定来,于是随着时间不断过去,不平声与争执声就慢慢的在这个肃静的军营蔓延开来…… 就在声音越来越吵闹之际,往往都夜巡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的蓝家骏,今天却提早在三更天就回来了! 守夜的士兵急着要去通报杭爱爱,但蓝家骏已听到那些不寻常的争执声,又见守夜士兵神色怪异,特令他们继续守夜,哪儿也不许去。 “惨了!惨了!”六、七名守夜的士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不能做。 蓝家骏一脸困惑的步入兵营,顺着那些鼓噪争执声走去,却见好几个营帐外都挤满了一堆士兵,而且众人火气旺盛,许多人已扭打成一团。 怪了,整个军营闹成这样,那个女大将军人呢?! 蓝家骏心生困惑,但见众人还越打越凶,立即发出一声霆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一起,众人愣了愣,不打也不吵了,而在看到蓝家骏后,大伙儿更是像见了鬼,“轰”地一声作鸟兽散。 但一大半都是去通知杭爱爱,大事不妙了! 蓝家骏是一头雾水,但此时嘈杂声不见了,四周的帐篷居然传出呻吟办事的喘息声。 “这到底是——”他眉儿一拢,走进最近的一个营帐,只见一对光溜溜的男女正在行房,他愣了愣,“对不起!”急忙道歉,尴尬的转身匆匆出去,但一走出帐外—— 不对啊!这是军营!他猛地倒抽了口凉气,怒气冲冲的又转身进入帐篷,半眯起黑眸怒视着士兵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军营,你想砍头是不是?!” 办事的士兵刚刚看到他走进来后,早就吓得魂魄四飞,欲火也瞬间熄了,根本办不了事,急急将衣服穿上,但见他又冲进来,这会儿是吓得连衣服都还未穿好便立正站好,动不也敢乱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家骏火冒三丈的瞪着那名头低低的士兵。 倒大霉的士兵只得将杭爱爱的安排告诉他。 蓝家骏简直是震惊透了!而且怒火熊熊。 他咬牙,“将每个妓——姑娘都给我带出军营去,现在!” 面无血色的士兵急忙应了声“是”,三两下穿好衣服后,边跑边将那个还愚笨的朝蓝家骏抛媚眼的妓女拉出帐蓬外。 气煞了的蓝家骏在连做几个深呼吸,压抑那澎湃汹涌的怒涛后,这才去找那个闲事未免管得太多的杭爱爱! 一到她的营帐,有几名前来通风报信的士兵看到他,吓得纷纷逃离,因为他脸色铁青,看来极吓人。 而蓝家骏原以为得到消息,杭爱爱会苍白着小脸儿求他原谅,没想到她还一脸笑意的坐在她的贵妃椅上喝茶、啃瓜子。 “女大将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喝茶配瓜子?”他难以置信的盯视着她。 杭爱爱露齿一笑,她当然得到消息了,也看到士兵们大惊失色,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但她是女大将军,是这个营区里最有权力的人,就算蓝家骏要算帐也不敢算到她头顶上来,她怕什么? “我知道营区里有什么事,但那又怎样?”她定定的看着他,气定神闲。 “怎样?”蓝家骏看她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更是气炸心肺。 “你身为军中的最高统帅,居然无视军法,将一干妓女送到军营里,消耗他们的体力,让他们失了警戒,万一敌军来犯——” “那又如何?”她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再冷冷的睨他一眼,“我承认是我安排那些妓女让他们发泄的,但我也听说让男人压抑那种欲望是很伤身的,呃——这句话是那两个老鸨告诉我的,所以,我更认为自己的决定及安排是正确的。” “正确?!”他气得想打人了。 “本来就是,为了保国卫民,储备军力,让他们适度的发泄一下,有什么关系?” “简直是胡言乱语!”他咬牙切齿的怒斥,“你实在太乱来了!” “你生什么气,是不是我没有帮你安排一个,你生气了?因为你也是男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蓝家骏气到快吐血。 “你才是呢,我完全是为了弟兄们着想。”她的脸也很臭。 “弟兄?” “是啊,就是那些士兵们嘛!” 看她那副自己没错的样子,他气得想将她抓来,用力的摇一摇、晃一晃,看看她的脑子到底还有没有在运作。 这种种迹象显示东流国已有蠢动之心了,她还拿边关安全来开玩笑。 但他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她可完全不知情,不能怪她。 他咬咬牙,直勾勾的盯视着她,“总而言之,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已叫士兵们将那些妓女全赶走。” 闻言,杭爱爱脸色丕变,气呼呼的道:“你干么赶走?她们全部免钱,这是她们奉献的心意。” “你给我闭嘴!”他发出雷霆怒吼,也真的是被气到快要气绝身亡,她一个人胡闹就罢了,那群士兵们居然还共襄盛举,跟着她的胡闹起舞。 他气,她更生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气过,像是七窍生烟了。 杭爱爱从贵杞椅上起身,将手中的茶跟瓜子全摔到地上去,双手叉腰的怒视着这个气煞了俊颜,看来却还很赏心悦目的副将,“我警告你,我是将军,这儿就数我最大,你没有权力叫我闭嘴,也无权改变我的决定!” “我就这么做了,你想怎么样?” 她没想到他真的敢跟自己杠上,“好!你这叫以下犯上,有罪!” “有罪?!哈!不知是谁枉顾军法!”他嗤之以鼻。 她眼眶泛红,气到哭了,她一边啜泣一边拭着眼泪怒道:“你——你这什么态度?!呜呜……来人啊!” 帐蓬外其实从一开始就挤满了一堆偷听、偷看的士兵,所以她这一声“来人啊”响起,立刻冲进一群的士兵,直接就将杭爱爱跟蓝家骏两人给挤成一团,面对面、身子贴身子的跌到贵妃椅上。 蓝家骏的头很痛,火气更大,而且他的背后还有人趁乱用力推他,继续将他压向杭爱爱。 “全部给我滚开!”他气得大吼。 背后那堆人推推拉拉的挤出了一些人,但帐蓬里还有一堆人。 “再给我滚远一点!”蓝家骏沉着俊脸,再狂吼了第二声。 总算,大家推推拉拉的又挤出去了一堆人,而蓝家骏终于可以站起身,也可以将躺在贵妃椅上的杭爱爱给拉起来。 但杭爱爱承受被他近距离的三声雷吼后,眼冒金星,耳朵作嗡嗡响,拼命掏耳朵,再拍一拍,才恢复正常听力。 她瞪着也正瞪着自己的蓝家骏,冷冷的道:“蓝副将,以下犯上,又无悔意,所以本将军下令要将你关到地牢去候审。” “这儿有地牢吗?”他受不了的给了她一记白眼,马上给她吐槽,暗指她这个将军做得有多混。 她柳眉一皱,也注意到那些士兵们眼中浮现笑意,她扁起小嘴儿,脑袋开始回想,她前前后后巡视了营区内外,好像真的没有地牢…… 算了,改明儿有空,叫他们去挖一个出来。 “唉,这当将军真忙,日理万机,弄得我都胡涂了,那就——就先将蓝副将押回他的营帐去。”她装出一脸好辛苦的神情。 可她“日理万机”这话实在没人听得进去,大家纷纷低头窃笑,总觉得应该改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天洗花瓣浴、溜溜鸟儿、摘摘花,一天睡他个好几回…… 但笑归笑,将军下令了,大家还是将蓝家骏押回他的帐篷去,这一晚倒也意外的平安度过了。 虽然有人尝到了鲜,有人慢了一步扼腕不已,但暂时是没机会了,杭爱爱说这种事一年只宜一次,没有尝到味道的人,下次请早,以免向隅。 所以体力过于旺盛的人,只好鼻子摸摸,日以继夜的继续操兵了。 而连着两天,蓝家骏被“囚禁”在他的营帐里,但正常供餐,也可梳洗,因为杭爱爱是个很心慈的大将军。 不过,她还在苦思惩罚的方法,一想两天,好不容易才想到了法子。 这天,她叫人将蓝家骏押到台下,她要判刑了。 “所谓官大度量也要大,当然也要以德服人,所以本将军宣判,蓝副将降职,去当扫地兵!”她一脸正经的宣布。 这叫度量大?士兵们莫不掩嘴窃笑。 “谁在笑?”杭爱爱眼睛一瞪,大家的笑声却更大了些,她紧绷着小脸蛋,又道:“谁要再试试幽冥神功的威力?” 这一想到上回的擂台赛,大家嘴一闭,头一低,不敢再笑了。 倒是蓝家骏,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无聊神色。 真正的是他早猜到杭爱爱玩不出什么名堂,再加上他也被她气得很累了,懒得理她,就随便她去判,反正她早睡晚起,他在外面办了一堆事、甚至去找赵毅谈事,再回营帐当囚犯,她也浑然不知。 “好吧,这事就这么判了,你们各自做事去。”杭爱爱朝众士兵们点点头,再瞥了蓝家骏一眼,就离开了。 一会儿后,她在小仪的陪同下离开了军营,去找赵毅,决定再为他当一次红娘,没想到,赵毅却这么回答她—— “蓝副将来找过我了,跟我有一番详谈,我觉得他的话很对,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为妻,就要以行动与诚意来感动心上人的父母,让她的父母能放心的将女儿交给我。”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再道:“他要我将心比心,若自己有个女儿,是否愿意让她嫁给一个卖胭脂的小贩?还是一个生活无虑的富家子?但他又说,有钱还要有心,没钱更要有心,这样我的心上人父母才能放心。” 杭爱爱看着一脸笑意的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连她都觉得蓝家骏的话很有道理。 所以在给了赵毅祝福后,她返回营区,看着还真的拿扫把在扫地,但面无表情的蓝家骏…… 算了!她就罚他扫三天地就官复原职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第八章 居云镇的两家妓女院一天没做生意的事,虽然知情的镇民都三缄其口,但妓院的莺莺燕燕面对思客们的询问,问久了仍不回答,恩客可是大发雷霆,也影响了她们的生意,所以也只能全盘托出,但拜托众人保密。 但一传十,十就传百,谁能保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到东流国,自然也传到了贺氏、紫轩、红丹三人的耳里。 “哈!大难当前,杭爱爱居然还如此糜烂的找了妓女去犒赏营中土兵?!” 皇宫的御书房里,红丹冷言嘲讽,这几日她的心情非常差,因为她都亲自去邀蓝家骏过来当客人,他也答应了,却食言而肥。 她本想再过去邀约,却被哥哥拦下来,因为他发现蓝家骏每晚都到密道入口附近去探视,也不知发现了什么,暂时要静观其变。 而且,在得知他要她去邀请杭爱爱,她却擅自作主只邀请蓝家骏后,他也没有掩饰不满,所以,这几天,兄俩的关系也很紧绷。 “既然如此,皇儿,”贺氏看着一脸沉思的儿子,“有一就有二,我们是否该利用下次他们召妓的机会,一举攻过边关?” 她原以为儿子会点头附和,没想到他却长叹一声,摇头道:“母后,这其中恐怕有诈,极可能咱们的侵兵计划已被得知了。” 闻言,尊贵高傲的贺氏脸色瞬地一变,“怎么会?” 红丹也一脸的不可置信,“哥,不会吧?” “你们有所不知!”他再叹一声,凝重的看着两人,“上回杭爱爱让我们参观军营后几日,我曾多次夜探军营,虽然召妓那日并没有前往,但就在这前后,我都发现他们的士兵个个激昂气盛,连夜间都在操兵,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有沉溺**欲的样子。” 贺氏跟红丹对视一眼,柳眉皱紧了。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他们的个人营帐、文书、火药库等位置都做了改变,可见他们虽大方让我们参观军营,其实也有防范之心。”紫轩顿了一下,继续道:“再说到杭爱爱,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我们都知道她的武功高过蓝家骏,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她对兵法钻研甚久,全可朗朗上口,这是我跟红丹都亲耳听过的。”他看向妹子。 红丹点点头,那时她对那个娇娇女是真的刮目相看。 “试问,这样的一位女将军怎么可能突如其来的找了一堆妓女进入军营去犒赏士兵?!” 的确不合常理!贺氏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看着儿子,“难道——这是陷阱?” 他点点头,“没错,撇开她不谈,就我对蓝家骏的了解,他更不可能让一堆妓女人营,他自律甚严,对下属也相当要求,怎么可能坐视这等荒唐离谱的事发生。” 说到他,红丹也出言附和,“没错,他看来很正派,不可能如此胡来。” “如此说来,这是故意传出来的错误消息,要我们莽撞出兵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真的太恶毒了!贺氏频频摇头。 “没错!” “这真是个可怕的陷阱,好在被我们识破了。”贺氏抚着胸口又道。 三人相视一眼,摇摇头,吁了一口气,都是一脸的庆幸。 “难怪他们迟迟不来咱们这儿做客,怕自投罗网,进得来,出不去!”红丹急了,“该如何是好?我们该怎么办?” “没错,他们主副将军都用‘拖’字诀,肯定已查到了什么,或许早已向京城求援,已有百万雄兵挥军而来!”贺氏越想越慌。 “若真如此,我们就直接逼杭爱爱来,她爷爷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可以将她扣下来当人质。”紫轩的神情也很凝重,但他另有想法,只是目前还不是跟母后及妹妹说白的时候。 “好,就这么决定!”贺氏跟红丹都赞同这么做,现在似乎只能放手一搏了。 “只是要杭爱爱过来,还得烦劳老亲王提供点东西。”紫轩向两人点点头,先行离开了御书房。 其宣实照目前的情势观来,纵然有人质在手上,能起多少作用还有待商榷,所以,目前的他已倾向于不战,但放弃了江山,美人就不能丢了。 思绪间,他先转回自己的房间写了封信,将其放人怀中后,便前往囚房。 * 阴暗的密道囚牢里,只有两支火把的亮度,两间囚牢里,一边关着被囚禁来这儿已有月余的杭建维,另一边则关着好几名被他们拦截捉来的棘萱国侍从、侍卫,还有受到池鱼之殃的猎人。 此刻,一身白绸长袍、头戴冠帽的紫轩,优雅的走到杭建维的牢房前,看着在火把的微光下,手上、脚上虽然上了铁铐,但依然抬头挺胸,精神饱满的杭建维。 紫轩先回头朝身后的侍从点点头,那名侍从立刻上前一步打开牢房锁链,进去牢房后,再将手上的纸、沾了墨汁的笔,一并放到铺放着干草的地上。 满头白发的杭建维先是蹙眉看了纸笔一眼,再抬头看着紫轩,“这是干什么?”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我相信你的孙女应该认得出你的笔迹才是。” 爱爱?!他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犹豫一下,还是道出,“我要请杭爱爱一人过来,如果她不想见到你的头颅的话。” “啥?!”杭建维错愕的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丕变的瞪向他,“你要杀我?你不是要当我的孙女婿?还说除了没办法让我离开这个囚牢,得铐上手铐、脚镣外,让我吃香喝辣、穿好、睡好,现在却要我的项上人头?!” 满脸红光的他这话可没胡说,瞧他身后有床、有暖被子,洗澡时间有热水伺候、专人刷背,吃喝都不缺,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王子在想什么? 以阶下囚来,这样的日子算是不错了,可他一日过一日,还是希望这个未来孙女婿能早早放他自由,但他不肯就算了,现在却要他的头?! 听闻他这一段话,紫轩实在好尴尬,好在他是一个人过来牢里,这里的侍从、守卫也都是他的心腹,不然,他如此款待老亲王的事,就怕妹妹跟母后知道了,都会气到不行,没想到他居然假公济私! 他腼腆的对着杭建维道:“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情形有变,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动笔吧。”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连一撇都不会划的,更甭提一个字儿了!”杭建维的顽固脾气又来了。 这人一老,个性就跟驴子没两样,紫轩先前已领教过了,再加上自己还是很希望能得到美人儿,所以他还是将东流国欲侵兵棘萱国的事简洁述说。 “……有你当人质,杭爱爱就不得不来,而她来了之后,只要你劝她降服东流国,我还是能当你的孙女婿,这儿的荣华富贵,你跟爱爱都将享用不尽。” “我呸!”杭建维咬牙切齿的吐了一口口水,“要我们爷孙俩当叛军?!你是在作白日梦!” “你——”他脸色悚然一变。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一个莫名其妙将我点了穴,掳来这个地牢‘享乐’的蛮国王子当孙女婿?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我老胡涂啦?告诉你,我们杭家上下早就看中蓝家骏当我们的孙女婿,你以为你真的有机会?” 紫轩铁青着脸,一贯的优雅不见了,看来他像个傻子被耍得团团转! 既然如此,他半眯起黑眸,朝那名侍从点点头。 那名侍从应了声“是”,突地从袖子抽出短刀,往杭建维的白须划上一刀,拿了那一绺胡须,再将他腰间的一块随身翠玉扯下后,将纸笔拿起,与紫轩出了牢房,回身再将锁链给锁上。 “老亲王,我早猜到你不会那么好商量的,所以——”紫轩从怀中拿出那封他已写好的信交给侍从,指示道:“将这封信连同你手中的东西亲自送给杭将军。” “是!”那名侍从领命后立即离开了。 “我告诉你,我孙女很聪明的,她才不会因为那几根白须跟那块翠玉就冲过来,你别傻了!”杭建维大声的嘲笑。 但其实他对那丫头片子一点信心也没有,那娃儿说不上笨,但也没聪明到哪里,要不然大伙儿“应付”她武功那么多年,她不会没察觉。 紫轩冷睨他一眼,“我知道你的孙女有多聪明,也知道她的武功有多好,她一步一步的迫使我们不得不延后出兵,甚至绞尽脑汁想出的一些计谋,也尚未进行就夭折,到现在落得只能以你这个人质来逼和。” 他顿了一下,神情转为复杂,“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厉害,但除非她是个铁石心肠、可以大认灭亲的人,不然我相信她绝对会来赴约的。”他冷冷的说完后,就甩袖离去。 而杭建维听完他那一席话是呆了、傻了,因为太莫名其妙了! 有没有搞错?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的孙女吗?还是同名同姓而已? 不然不太可能啊,武功高强?而且还能迫使这个看来聪明绝顶的王子延后出兵?! 哈!见鬼了吧。他哈哈大笑,紫轩王子说的肯定是另一个杭爱爱?! * 另一方面,在棘萱国的皇宫内,棘刚跟夏妤正神情凝重的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蓝威一家人。 而就在众人前方的桌子上则摊着一封信,那是蓝家骏由居云关飞鸽传书回来的信。 信中言明他一直到第十二只死亡的百里鸽的脚上取得信函后,才知道老亲王失踪的事。 但老亲王并没有抵达居云关,而之后的侍从等人,也应该被某人士给拦劫掳去了。 不过目前边关太平,表面是风平浪静,仍无法嗅出侵兵的气味,然而老亲王等人失踪是事实,所以蓝家骏将暗中查访,一旦有消息会再立刻飞鸽通知,但目前敌暗我明,为了顾及人安全,还是请爷爷等人暂勿前往。 由于这封信是蓝府取得,因此,棘刚在看完信后,也立即派人去请杭昱豪夫妇进宫。 “禀皇上,杭亲王及夫人到了。”太监总管李先勇进来通报。 “快请他们进来。” “遵旨!” 一会儿,一脸忧心的杭昱豪夫妇快步走了进来,“皇上、皇后——” “免礼,看看桌上那封信吧。”棘刚打断两人的行礼。 两人点头,也向蓝家人点头后,拿起桌上的信阅读,再将信放回桌上后,脸上都不见血色。 “我爹失踪,会不会已经——”杭昱豪不敢再想下去,爹失踪那么久,就算仍活着,恐怕也被折腾得不成人样,吃尽苦头。 他年纪那么大,承受得住吗? “你暂时别担心。”棘刚虽这么安慰臣子,其实自己也很忧心,“朕刚刚已跟护国公及蓝将军谈过了,居云关另一边就是东流国,这想来想去也只有东流国有问题。” “难道他们结盟是假,根本还有蠢动之心?”杭昱豪皱眉道。 “朕与众人也是这么想,也相信蓝家骏暗查的对象是东流国。”棘刚又点头道。 “那——那爱爱不也危险了?她可是在前线啊!”夏薇一想到这里,立即眼泪盈眶。 “你先别急,家骏说那儿还风平浪静,表示东流国还没有化暗为明,再说家骏也不会让她出事的。”夏妤连忙安慰妹妹。 “那现在怎么办呢?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儿枯等消息?”她可受不了,女儿就在边关,公公人又失踪…… “恐怕真的只能如此,如家骏所言,敌暗我明,就怕派再多的人过去也全着了对方的道,只能做无谓的牺牲。”棘刚看着小姨子道。 “可是——” “朕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举兵到边关支援,若事情并非如我们想像,我们却突然增加兵力,定会引发东流国不当的联想,以为我们要破坏和平,到时候他们定当起兵,这战事一起,百姓又要遭殃。” 棘刚的一席话让众人就算还有异议,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纵然多数人仍忐忑不安、如坐针毡,但勉强达成共识,静心等待蓝家骏的消息,他们相信他一定会尽力的寻找老亲王等人的下落…… * 而人在居云关的蓝家骏的确是很尽力,很尽力的在扫地!而且扫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因为某人阻碍了他寻人的任务不说,还在昨晚为丫环大办喜事。 他不知道她那么“天才”,就算不知道东流国可能有蠢动之心,这儿可是边关要塞呢。 她这个女大将军热热闹闹的要兵士们饮酒作乐,为小仪跟小豆子弄了个张灯结彩的营帐当新房,还大闹洞房,通宵达旦后,将营区弄得乱七八糟、杯盘狼籍。 “不好意思,本来只要你当三天的扫地兵的,但刚好办了这场婚礼,你就勉为其难的多做一会儿,将四周打扫干净,你就官复原职了。” 这是那个娇滴滴的女将军双手合十跟他拜托的话,他抿紧了唇,气得想将手中的扫把拿来打人。 这下扫完都到正午了! 当然,他可以不这么歹命的,只要亮出他的主帅印,他就成了这儿的最高统帅,然后呢? 她会气呼呼的回去找皇上、皇后问个清楚,但此刻回去的路并不平静,为了她的安危,他只好先委屈自己了。 思绪间,他绷着一张俊颜,拿着扫把到杭爱爱的营帐里,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躺在贵妃椅上双眼闭着、动也不动的杭爱爱, 而她的脸上还有一团糊糊的青色东西。 难道俘掳老亲王的人也向她下手了?! 他脸色悚然一变,倒抽了口凉气,一肚子的怒火瞬间由惊惧取代,他扔下扫把,飞快向前点住她的穴道,再拉起她的手腕把脉,看看她是否中了毒。 他这连戳了她好几下,又一把拉起她的手,让她顿时睁开眼睛,不解的问:“你干么戳我?”她直觉的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害怕的再问:“这怎么回事?” “我点了你的穴,因为你的脸——”他觉得很残忍,看来她是毁容了。 “我的脸?我在敷脸啊,这可是小仪特别帮我调的,昨儿一没睡很伤皮肤。”她抽回被他握住把脉的手,摸着脸上糊状的面膜。 闻言,他的脸都绿了,飞快的解了她的穴道,非常想打她。 杭爱爱坐起来,撕掉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粉脸儿晶莹剔透,闪闪动人。 “你在生气?你扫完地了吧,那现在不是扫地兵而是蓝副将了,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紧绷着一张俊颜,双眼冒火的蓝家骏。 他咬咬牙,将满肚子的怒火压抑下来,免得自己怒火攻心,口不择言的将她吼回家去。 “喂,蓝家骏,你的脸色由绿转白再转黑的,没事吧?” 她真的很担心,她从不曾看过有人的脸色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变那么多次。 “没事!”他这话是从齿缝间进出来的,一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他这几天当扫地兵,晚上还是有到发现百里鸽的地方去探查,几日下来,一直到昨儿半夜,才注意到有一处树丛看来有些不自然,与四周略有不同,原来那里也藏有文章。 “女大将军,呃——蓝副将,东流国有皇家侍卫前来求见。”一名士兵突地进来通报,这让正要跨出营帐的蓝家骏停下脚步,顿了一下,又转身走近一脸笑盈盈的杭爱爱。 “皇家侍卫?那一定是来邀我去做客的,真是的,最近事情太多了,都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杭爱爱先瞥了他一眼,再朝那名士兵点点头,“快请他进来。” “是!” 一会儿后,穿着蕃服的东流国皇家侍卫走了进来,先跟杭爱爱跟蓝家骏行礼后,即将手中的信交给杭爱爱,“这是紫轩王子命小的亲皇父给杭将军的东西。” 她点点头,接过手,看着他又鞠躬行礼的离开后,才将这封颇有重量的信打开来,可里面除了一封信外,居然还有白色毛发及一块翠玉。 杭爱爱觉得那块翠玉还挺眼熟的,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所以她干脆先打开信看,蓝家骏也走到她身边,一起看信中的内容,看完后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看来老亲王是真的在东流国的手上了,如此一来,两国的干戈将起。 “奇怪,紫轩王子将我爷爷请到东流国去做客干么?他邀我就可以了,怎么还那么大费周章的先请我爷爷过去?这太好客了吧?”杭爱爱真的是一头雾水。 “那叫‘软禁’,他们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凝重的看着她,明白状况外的她为何搞不清楚,因为紫轩王子在信上只写着老亲王杭建维此刻正在东流国做客,请她也前去一聚。 只是,她还真是单纯得让人头疼,老亲王的胡子跟玉饰,难道没有让她产生一点点不对劲的联想吗? “软禁?”她喃喃重复,还是不明白。 “你爷爷成了禁脔。”看她越听越迷糊,蓝家骏干脆坐下来,将所有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跟她说清楚。 不然,紫轩要她到东流国去做客,总不能让她迷迷糊糊的去吧! 但杭爱爱在知道东流国有侵犯之心,还押了包括她爷爷等一十人后,却是气呼呼的看着蓝家骏,“太可恶了,蓝副将,你居然知情不报,隐瞒了本将军这么多事,你该当何罪?!” 老天,这跟他猜想她会说的话还真是南辕北辙,“现在应该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 她愣了一下,想了想,点头道:“好,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合力将爷爷救回来。” 事情如果有那么单纯就好了!蓝家骏很佩服她的天真,不过,他是真的要陪她走一趟,免得她进得去东流国,却出不来。 因为在紫轩王子的认知里,她应该是武功高于他的人,他却敢请她去,除了有十足的把握外,肯定也有万全之策了。 而他就担心她这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自曝其短,当然不能让她单独赴约。 所以,蓝家骏在要求众士兵们提高警觉后,便与杭爱爱分骑两匹骏马前往东流国。 第九章 “总得先礼后兵一下吧,虽然他们结盟不久,就背弃盟约,起蠢动之心,但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双方百姓之福,对不?” 杭爱爱骑乘马儿,边边看着与她并行的蓝家骏。 “但要这么做很难对不对?还是派个爪牙到他们的兵营去,再找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来个里应外合? “不好不好,干脆我诈降,留在那儿当奸细,孙子虚实:‘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指的就是不该硬碰硬,避开坚强的敌兵,攻打敌人的虚弱处——”她很努力的思考后又道:“也不好,擒贼先擒王,这孙子谋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东流国的兵力、地形、气候……” 杭爱爱一个人叽哩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这一路出了居云镇,进入一座高山峻岭,再下了山麓坡地,到现在可以看到东流国的皇宫,她的嘴巴都没停过。 蓝家骏也没阻止,反正他有自己的思绪,就让她说到高兴。 只是杭爱爱说了几百种法子,他还是一路沉默到底,眼见皇宫就近在眼前,她可是火冒三丈了。 “蓝副将,我倾毕生所学与你商量对策,你闷声不响的是什么意思?” 面无表情的他仅是瞥她一眼,反问她,“运筹帷幄指的是什么?我想没有人会在大太阳底下谈军事的。” 她愣了一下,看看四周,反正又还没有进城镇,怕人偷听哦?她撇撇嘴角,“总之,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来了,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静观其变。” 她皱眉,拜托,好简单的四个字,她可是口沫横飞说得口干舌燥的。 “先安静一会儿吧,我们要进入东流国的街道了。”他看她一眼,即率先策马走在她前面,本是担心会有什么埋伏,但她硬是鞭策马儿超前,还回头瞪他一眼,“别忘了,我是将军,你是副将,哪有走在我前面的道理!” 他无言驳斥,只好眼观四方,耳听八面,多帮她注意一些了。 而一身银白铠甲的杭爱爱与一身蓝白铠甲的蓝家骏进入东流国热闹的街道后,由于男的俊、女的俏,百姓是看得目不转睛,赞叹声连连。 杭爱爱看大家都瞪着她瞧,她也就大方的与人挥手,还不停的向大家问好。 一直到通过人潮,来到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门前,下了马,她还是回过头,巧笑倩兮的朝众百姓挥手。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蓝家骏对她的行为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释放善意嘛,少一个敌人也好!”她吐吐舌头。 他看着她,已不知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她皱眉,“你干么一脸的无奈?” “没事。”他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他以眼神示意带领他们进宫的侍卫还在前头等着他们。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抿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就举步向前走去。 两人一路经过大殿、曲桥、假山流水的御花园,再经九曲桥、迥廊,到了东流国招待外宾的“库夫殿”。 而富丽堂皇的库夫殿内,紫轩已等候多时了。 至于贺氏及红丹两人,则让他调去陪父皇用餐,明为困住父皇,不让他知道杭爱爱今日来访,实则有些话,暂时不宜让她们听到。 所以在杭爱爱与蓝家骏一进到库夫殿后,他立即朝那名侍卫点点头,侍卫了解的退出去将门给关上,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进入。 “嘿,就算你将门给关上了,我们也可以飞天遁地,救走我爷爷离开这里。”杭爱爱抬起下颚,气势狂妄的睨视着胆敢扣押她爷爷的紫轩。 蓝家骏暗暗叹了一声,对她“处变不惊”下的“胡言乱语”也算佩服了。 “杭将军别多心,由于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可是军机大事,所以总得关起门来再说对不?蓝副将。”紫轩露齿一笑,看看面无表情的蓝家骏后,再将目光移回气焰不小的大美人身上。 蓝家骏点点头,在红木椅坐下。 杭爱爱看他一眼,也跟着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但仍不忘纠正他,“我是主将,麻烦你长幼有序一下,好不好?” 他点点头。 她满意一笑,看着紫轩时又凝起脸色,“我爷爷呢?你有没有对他严刑拷打?” “没有,他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好得很。” 她嫣然一笑,还好,他对爷爷这个禁脔还不错嘛!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扣了老亲王还有一些侍从,从中拦截信鸽,你们想起兵破坏两国和平?!”蓝家骏冷冷的开口了。 闻言,杭爱爱的柳眉又是一皱,“由我开口行吗?”她轻咳了两声,也以冷冰冰的口吻对着紫轩道:“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扣了老亲王还有一些侍从,从中拦截信鸽,你们想起兵破坏两国和平?!” 紫轩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一字不漏的跟着重复说,一抹笑意顿时飞上他那对晶亮的黑眸,“我们确实有兴兵之念,不过,我仔细评量过了,战火绵延,绝非两国百姓之福,但我的父皇、母后及妹妹郡有扩充东流国版图的野心。” “那简单啊,你可以劝他们不要起兵嘛。”杭爱爱这话就抢得快了,她得意洋洋的看了还来不及说话的蓝家骏一眼。 蓝家骏对她此幼稚举止是哭笑不得,怀疑她有没有脑子,这紫轩王子既无起兵之意,却又不放人,分明有所求,可她却没有意会到。 “你有条件吧?怎么做你才愿意阻止这场战火?” 杭爱爱眉儿又皱了,还要谈条件? 紫轩微笑的看着蓝家骏,再瞥了美若天仙的杭爱爱一眼,“杭将军是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为了两国和平,可以来个和亲政策。” “你要她当你的妃子?”蓝家骏对他的条件不算意外,光看他凝睇着杭爱爱的表情就能猜到了。 “我——我当你的妃子?”杭爱爱错愕的瞪着紫轩,“你在开玩笑吧?” “我像吗?”他一脸的认真与爱慕。 她傻眼了。老天,身先士卒,我这将军真的要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吗? “杭大将军是个聪颖的人,我给你五天时间考虑,在五天的期限内,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战鼓响起。” “那——那我爷爷呢?” “他暂时还得留在这儿做客,当然,五天后你的答复如果是‘愿意’,那咱们的婚礼上,他就是座上客,反之,也许人头落地,杭将军最好三思。” 她脸上血色刷地一白,眼泪马上盈聚在眼眶,哽咽的道:“好,好,我回去考虑,你可不能对我爷爷胡来哦!” 对她马上落泪的女儿娇态,紫轩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继而一想,应是祖孙情深吧! “就这么一言为定了,紫轩王子!”蓝家骏一说完话,就握住杭爱爱的手,将这个泪如雨下的女大将军给带离皇宫,免得她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多,唬不了人了。 由于兹事体大,他一回到军营,立即将今日之事修书一封,系在一只信鸽的脚上后,先策马离开军营到几里外的偏避山区,才放开信鸽,避开被拦劫打下的机会。 * 月明星稀的夜晚,东流国的皇上寝宫里,身子恢复健康的狄干赞在今天与妻女共进午膳时,就觉得两人有点奇怪,而午膳吃完,两人又东聊西扯的聊了一堆,还要丫环们泡茶、准备点心,吃吃喝喝,到了晚膳时间,两人还是继续留下来,又叫人准备晚膳,这会儿都几更天了,还不打算走? 她们不累,他可困死也撑死了! “是不是我卧病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他来回的看着妻女,不然这两个女人怎么一反常态陪他这么久,还舍不得走? 贺氏连忙笑道:“怎么会有什么事呢?” “是啊,父皇,一切安好,没事。” 是吗?他忍住困意,怀疑的看着两人,这几顿饭吃下来,两人都不时的陷入沉思,有时候,他问话得重复两次才能唤醒她们。 事实上,贺氏这几顿饭当然吃得心不在焉,她一心想知道紫轩跟杭爱爱谈得如何?是否顺利?但怎么时间拖得那么久,也没见他过来。 而红丹其实是很闷的,她知道蓝家骏也来了,当然也想到库夫殿去看看心上人,但哥哥就硬要她跟母后来困住父皇,让她几顿饭吃得味如嚼蜡,也不知吃了什么进去,而哥也不知在于么,人怎么还不来嘛? 好不容易,远远的见到哥哥终于从曲廊那儿走了过来,那蓝家骏也回去了…… 她心情更差,意兴阑珊的瞥了母后一眼,再看向哥哥。 贺氏也看到儿子走过来了,但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双方谈得如何。 “父皇。”紫轩在狄干赞身边坐下。 “你母后说你去办点事,是办什么事?从白天办到黑夜?” 他眼光闪烁的瞥了母后一眼,即对着父亲道:“只是儿臣的朋友找儿臣去谈些心事,没什么大事。” 狄干赞隐隐觉得这妻儿三人都有事瞒他,一个念头突地一闪而过脑海,难道—— 他蹙眉,会是上回兴兵攻占棘萱国的事仍瞒着他在进行吗? 这事他得派人帮他注意注意。 “我困了,我想睡了。” 在座的贺氏等人伺候他上床后,即离开寝宫,三人立即辟室密谈,但贺氏跟红丹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那么久?” “其实没谈那么久,只是送走他们后,我重新检定那张布兵图,想些事,没想到时间就拖那么晚了。” 这一席话的后半段是假的,在杭爱爱、蓝家骏离开后,他又去看了老亲王,将他孙女赴约一事告诉他,没想到他连吭也不吭一声,根本不理他,他以为他生病了,还找大夫去看他,结果根本没事,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夜都深了。 “杭爱爱怎么说?她愿不愿意当我们的降臣?”贺氏再问。 “事关她爷爷的生命,我给她五天的时间,她亦表示愿意好好考虑。” “那就好,只要她将边关门户大开,我们就能挥军而下,到时棘萱国就是我们的了。”贺氏满意的笑了起来。 “可是蓝家骏呢?我跟母后到寝宫去时,可瞧见他也进宫来了,他的意思如何?”红丹比较在意蓝家骏,他看来就是硬汉子,要他成为叛将应该不易。 “你放心,只要杭爱爱点头,身为副将的他也只有顺从的份,更何况,他是杭爱爱的手下败将,聪颖的她若劝服不了他,也不会给他有机会去通风报信的。”紫轩说这谎言是脸不红、气不喘,降臣一事他压根连提都没提,只想与美人凤凰双飞。 闻言,她咬着下唇不安的问:“哥的意思是她会杀蓝家骏灭口?” 他点点头,“在不得已的情形下,那就是不得不的下下策了。”可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的。 那怎么成?他可是她看中意的驸马爷呢!红丹急忙看向贺氏,“母后——”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事情还不一定,就看蓝家骏懂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了!”知女莫若母,贺氏当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言之有理,红丹只好祈求他别当个硬汉子才好。 * “居云关有消息来了,皇上,皇上!” 棘萱国的皇宫里,收到信鸽的蓝威一家人偕同杭昱豪夫妇连夜进宫后,立刻将蓝家骏的信呈交给皇上。 棘刚看完了信后,再将信交给皇后。 “和亲?你们以为如何?”棘刚看着人,众人却低头不语了。 倒是心细的夏妤看出这段时间,因为爱爱当起女将军而处在一起变得熟悉热络的蓝、杭两家子人的心思,其实双方都有意结成亲家,可如今窜出一个紫轩王子,又因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两家的婚事恐怕生变了。 “臣启皇上,紫轩王子是个才貌双全的人,虽然我的孙儿家骏并不逊于他,但我已与杭家人讨论过了,为了平息干戈,还有老亲王等人的性命,与日后的和平,和亲的确是个好法子。”蓝威拱手禀报,但心里其实还是很不舍。 “听来你们已经讨论过了。”棘刚一一看过众人。 “爱爱没有心仪的对象,若紫轩王子对她有情,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再说她嫁到东流国,亦能代为注意东流国的军情,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早日应付,可说并不是坏事。”杭昱豪也开口了,但心里还是有股失落感。 “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 皇上应允了!蓝、杭两家的人对看一眼,难掩落寞,本来在老亲王尚未失踪前,双方都在谈婚事细节了呢! 如今没机会了……* 天黑黑,云层厚厚的,像是要下雨了,但一直没下下来,而这样阴阴灰灰的天气已有几天了,但老天爷没下雨,居云关里倒是出了一个泪如雨下的女大将军。 杭爱爱这两天成了泪人儿,还天天踱方步,差点没将营帐铺的地毯给磨平。 可大家都不知道原因,要小仪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不出来是正常的,因为蓝家骏已耳提面命的要杭爱爱闭嘴,一来为了不引起军中恐慌,二来他已飞鸽传书,告知皇上与紫轩王子相谈的内容,这一两口应该就有指示下来,而为免信鸽被拦劫,他也已派兵在离营五公里远处先等候信鸽。 虽然他很清楚皇上在仔细思量后,极可能会采和亲政策,届时杭爱爱这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女人肯定得拱手让人,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只是天天看她泪涟涟的,他实在很舍不得。 就像现在,她坐在贵妃椅上,一边拭泪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得紧紧的,又难过又痛苦。 “真不公平!”她扁着小嘴儿,哽咽的看着他。 知道她指的乃和亲一事,他叹了一声,走到她前面,看着哭得眼红、鼻子红的她,“我知道这很不公平,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天知道,他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她? “真的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和亲就一定要女孩子去呢?红丹公主也很喜欢你啊,怎么不是你去和亲?” 闻言,蓝家骏的脸上顿时多了好几条粗浅不一的黑线。 “真的太不公平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是不是该再去跟他们谈一下条件?你看有没有可能交换一下呢?”杭爱爱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变得很难看的蓝家骏。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真是个死没良心的小东西,他正为她伤心难过,她居然将脑筋动到他身上来了。 “不可能,紫轩王子不可能答应的!”他对她的怜悯同情全没了,绷着一张俊颜,冷飕飕的回答。 瞧他那张冷峻的表情,她的双肩又垮下,嘟嚷地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历史上好像没有男人去和亲的!” 他跟红丹拜堂成亲的画面突地一闪而过脑海,她的心不知怎么的就是怪怪的,喉咙也酸酸的,身子有点不太舒服。 “我看你暂时别想那么多,皇上很快就会有指示下来。”蓝家骏的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看着他,摇头叹道:“唉,随便想也知道皇上会下什么旨令,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还有为了爷爷,说穿了,这也算是另一种的‘为国捐躯’嘛,是不是?” 瞧她一脸认命的样子,蓝家骏的心不由得又是一沉。也罢,她若认命日子就会好过些,可他心里有一股割舍不下的浓情…… “不过——我还是好想跟一个心上人共度一生,而且,我都没有尝过所谓的一夕千念、比翼双飞的情深意浓耶……” 说着说着,她扁起了小嘴儿,眼泪又滴滴答答的流下脸颊。 蓝家骏也很想哭,他不是一个将爱挂在嘴边的人,天生的拗个性更无法向杭爱爱坦承对她的爱意,但他对她的包容、怜爱与不舍,难道她空有一对璀璨晶莹的大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 “唉,都什么时候了,我这个将军还想到儿女私情,理应以国家大事为重才是。” 她这会儿还真理智!他被她彻底的打败了。 “可是……我真的不要嫁给紫轩王子啦,我才不要……呜……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不要嫁!就算皇上下令和亲,我也不嫁……”她趴倒在贵妃椅上又大哭起来。 蓝家骏的头很痛,他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待在这个营帐里,肯定会疯了。 他揉着眉心转身离开,一出军营,就有士兵抱着一只信鸽跑过来,“给我就好。”他一个箭步拦住他,反正里面的杭爱爱已经濒临崩边缘,也不适合看信。 士兵点点头,将信鸽交给他。 蓝家骏拆开信一看,果不其然,皇上听闻紫轩王子才貌双全,乃东流国第一高手,又贵为王子,杭爱爱就算嫁给他也不算委屈,又能维持日后和平,要他口头先答应紫轩王子的条件,皇上将会派人到居云关来宣圣旨…… 看完信,他的心沉甸甸的,但这个结果是他预料中的事。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写了封“谨遵圣命”的信后,再经由飞鸽传书回京。 傍史,他看杭爱爱精神恢复些后,才将那封信交给她看,没想到她一看完后又哭成了泪人儿,直喊着,“我不嫁……不嫁……” 其实和亲与不战投降有什么差别?蓝家骏凝睇着哭得涕泗纵横的杭爱爱,决定要为了她扭转结局。 * 趁着夜色,蓝家骏再回到先前查到那一处与四周不尽相同的矮树丛,将怀中拿来当饵的信鸽放出去后,即先躲在一株浓密的大树上。 就在此时,矮树丛里居然跃出了一名身穿蕃服的皇家侍卫,只见他施展轻功对那飞得半天高的信鸽击出一掌,信鸽随即落地巳他见那名侍卫奔向前将那只信鸽捡起,立即奔回矮树丛。 他俯身仔细观看,那名侍卫进入矮树丛后,推开一块不起眼的四方石块,一个秘密人口竟然出现了,侍卫立即进入,不到一会儿,入口处就让杂乱的矮树丛给取代。 蓝家骏半眯着黑眸,沉吟了一会儿后,一跃而下,依样画葫芦的推开那个四方石块,秘密人门立即出现,他很快的窜身进入,再回头,看着入口自动关上。 他深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眼前又长又宽的地下密道,他放轻脚步一路往下走,而这条通道还真长,他在察觉没什么动静后,深吸一口气,立即施展轻功疾行,也不知奔行多久,才听到有人的谈话声。 他停下步伐,小心翼翼的走近插着两把火把的拐弯处,再慢慢的探头出去,映人眼帘的竟是两间牢房,老亲王和几名侍从、侍卫,与一名猎夫打扮的人都在里面。 只是除了这些阶下囚外,紫轩此刻也站在牢外,就算他要强行救人可能也占不了便宜。 “老亲王,这封刚从死掉的信鸽脚上拿下来的信可写得一清二楚了,你的孙女杭爱爱谨遵圣命,会接受我这个王子的条件,当我的王妃,你听到了吗?”紫轩颇为得意的将那封信交给侍从,侍从立即接过手,把信拿进牢房让杭建维过目。 拜托!光看这铿锵有力、龙飞风舞的字迹也知道出自男人之手,哪可能是他孙女爱爱写的字? 这个紫轩王子还真是笨蛋!杭建维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说来,令孙女不愧是女中豪杰,连字都可见其不凡的气势。”紫轩对她的爱意是更浓了。字能反映一个人的个性,果真如此! 杭建维懒得理他,他现在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他口中的杭爱爱不是他的孙女。 “老亲王,待我说服我的母后跟妹妹放弃出战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杭建维还是吭都不吭一声,看王子乐成那样,他也不泼他冷水,反正能让他快快离开这个囚房就行了,至于哪个杭爱爱嫁给他,那也不关他的事。 “好好看着他们。”紫轩在离开前还吩咐看守的侍从们要多加注意,老亲王等人可不能有什么差错。 隐藏在一隅的蓝家骏则在斟酌再三后,决定明天再带人过来救人。 第十章 翌日,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而五天之期到了,杭爱爱得去东流国告诉紫轩她的答案,她当然要蓝家骏跟着同行,可是—— “你说你不跟我去?!”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居然要扔下她不管的蓝家骏。 “我另外有事。”他点点头,他另外已安排了人手要去救人。 “有什么事比跟我去谈国家大事还要重要?还是你觉得反正要和亲了,我以后就定居那儿,不必陪了?”她气呼呼的道,她其实另有决定耶,没想到还没跟他说,他就急着先撇关系了。 定居?!他莞尔一笑,她是没机会的,一旦他救出人质后,“我真的有事!” 他还笑?“好!反正我自己能解决事情!再见!”她火冒三丈的步出军营,但一上马,王信源跟魏强也跟着策马跟在她身后。 “你们干什么?”她凶巴巴的问他们。 “蓝副将交代我们跟女大将军一起去。”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但除此之外,蓝大哥还交代他们一件让他们一头雾水的事,说什么绝对要抢在她之前动手,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她施展幽冥神功。 杭爱爱抿抿唇,想了想,算了,多两个人壮胆也好,“嗯,那就跟好一点。” 两人点点头,跟着她策马前往东流国,过了一段时间,来到东流国的街上,街上百姓纷纷向女大将军点头微笑。 王信源两人错愕的看着她也挥手向大家微笑致意,眼前的她与这几天在军营里以泪洗面的她可是判若两人。 所以在一行三人进入皇宫后,他们就忍不住好奇的问:“女大将军,你刚刚那是——” “释放善意,待会儿救走我爷爷要溜的时候,也少些人挡啊!笨!”她压低着嗓音道。 她已经决定了,她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既然紫轩扣押了她爷爷,那就换她抓住他呀,然后交换人质,再逼和,看他们还打不打战! 王信源跟魏强相视一眼,看来还真的被蓝副将料到了,她要动手呢!两人再交换一下目光,已有抢先她一步动手的准备。 到了库夫殿,紫轩见蓝家骏没有陪同,蹙起眉,看着杭爱爱道:“蓝副将——” “他去死了!”一想到他不肯陪自己来,她就一肚子火。 去死了?!紫轩一脸困惑,但见她美丽的脸上布满怒火,想是气话便不理会,“那你的答案?”他笑容满面的问,其实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她一挑柳眉,冷冷的道:“士可杀不可辱,为国捐躯的方法也有很多种,我就拒绝你那一种,不过,我要先擒下你,逼你交出我爷爷再签下免战书。” 他皱眉,这个答案怎么跟信鸽上的答案不同?不过,他也另有准备,他拍了一下手,立即有一、二十名弓箭手冲进来库夫殿。 “我必须承认我武艺不如你,所以得想得更多,诸如你所说的那些事等做些防备,因此,除了这里的弓箭手外,我也得提醒你,一旦你动手,马上就会有人取你爷爷的项上人头,到时候你连你爷爷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咬牙切齿的怒斥,“卑鄙!” 他状甚优雅的缓缓摇头后,笑道:“我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你最好再重新考虑你的答案。” 她蹙眉,再看看四周的弓箭手,“如果我的答案仍然是不,你要我万箭穿心?” “那种死法太难看了,我会舍不得。”他朝一名属下点点头,那名屑下立即端出一杯水走到她的身边。 她不解的看看那杯水,再看看紫轩,“那是——” “如果你不愿意嫁我,那就换个方式,只要你敢喝下这杯掺了毒的茶,咱们的条件还是一样,我会劝服母后及妹妹不再兴兵,一切到此为止,当然你的爷爷也可以幸存。” 什么?她不嫁就得死?!这很为难耶! 紫轩当然是故意为难,他相信聪明的她会作出最聪明的抉择,但他居然错了! “哼,死可轻如鸿毛,也可重于泰山,本大将军为国捐躯有啥问题?”她话说得大声,其实心里怕死了,她还想再见蓝家骏、爷爷、爹、娘一面,而且那个臭蓝家骏为什么就没陪在她身边呢? 有他在一定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她柳眉一皱,奇怪,蓝家骏何时在她的心里变成排行第一的?又从何时开始,她这么依赖他? 为什么呢?她仔细想着跟他初次见面的情形,还有她在山中湖看到他半**身子在波光粼粼的湖畔的那一眼,她是看痴了眼老天爷,难道那时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了?糟糕!她怎么毫无所觉呢? 上回还傻傻的要他和亲去,难怪……那时候一想到他跟红丹拜堂成亲的画面,她就感到很不舒服,但她怎么这么后知后觉?! 看着那杯水,她眼眶又红了,泪水迅速盈聚眼眶,她还想跟心爱的他共度一生,生个小宝宝,还想当奶奶,看看孙子长啥样子,但这一喝不就呜呼哀哉全没了? 奇怪,怎么没人劝她不要喝或者跳出来帮她喝呢?她不是还有两个下属陪同吗? “女大将军!” 有了!她的心跳“咚”地漏跳了一拍,眼睛一亮,很快的将眼泪给眨回去。 “我们佩服您,也对您心服口服了,这样的英雄,我们兄弟俩会一辈子悼念您的!”王信源跟魏强相视一眼,哽声道。 悼……悼念!!她错愕的回头看着两个也眼眶泛红的下属,这——他们的意思她还是得死吗? 她好想哭哦,看来是没人阻止了,她也只好拿起那杯水,硬着头皮将它给喝了。 王信源跟魏强难过的低头,暗拭泪水,紫轩则定定的看着她。 喝了毒茶的杭爱爱是动也不敢动,站得直挺挺的瞪着紫轩,因为她看过很多的书,中毒后,人若是走动会让毒性跑得更快,所以动也不动应该会让这毒在身上跑慢一点吧?! 紫轩使用这招本来只是要吓唬她而已,让她答应和亲,不然,他哪舍得真的让她死?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如此过人的魄力。 他点头赞道:“果然是个女中英豪,毫不慌张失措!还是聪明如你——”他皱眉,“已发现那只是杯白开水而已?” “哈——哈——哈哈……”知道自己喝下的只是白开水后,她先是一愣,随即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王信源跟魏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能识破其中真假,对她是更加崇拜了! 就在此时,众弓箭手手中的弓箭突地一一被人打落地上。 就在众人惊愕不明之际,蓝家骏竟然从里面窜身而出,站在杭爱爱的身前,大喊道:“快往后走,有人接应。” 杭爱爱愣了一下,才傻呼呼的在王信源跟魏强的带领下往后退,同时也掩护她与冲过来的侍卫对招,她还想出招,但被推往后,而前面竟然有五、六名居云关的士兵前来接应,他们一群人打打杀杀,让她跟王信源等三人在另一名士兵的带领下,跑进秘密通道,一路奔往居云关。 “可我爷爷——”杭爱爱突地停下脚步,回头想要救人。 “蓝副将已将老亲王等一行人都救出去了,快走。”带领的土兵连忙回答。 她讶异的点点头,再跟着众人往前跑,不一会儿,蓝家骏也摆脱紫轩的纠缠,疾行进入密道。 紫轩气愤的追上前去,却见牢房里已没有老亲王等人的踪影,他气得咬牙切齿,正欲再追上前去逮人时,密道前方突然发出一阵轰然的爆炸声。 一时之间天摇地动,等到一切恢复平静后,他纵身向前,发现费时多年挖掘出的秘密通道已经被落石封死了。 “可恨!”紫轩火冒三丈,却不得不面对这次挫败,他竟输得如此彻底!人质没了,美人也没了! * 老亲王救回来了!位居首功的是蓝家骏,但比他更神气的是杭爱爱。 王信源跟魏强将她面不改色的喝下毒茶,但原来早已察觉其中无毒的伟大事迹告诉军营的众人知晓,让大家对这个女大将军崇拜得不得了。 杭建维看众士兵对着孙女大声欢呼的场面可是看傻了眼。 他将进入秘密通道奋勇的杀了那几名侍从,救了他及一干侍从、侍卫,还有那个倒楣的猎人的蓝家骏给唤到眼前,直截了当的道:“我那个孙女有几两重,我这个爷爷是最清楚的,但眼前这事,还有紫轩王子曾说的一些话,我实在弄胡涂了……” 他将紫轩在牢里跟他说爱爱有多聪明,还迫他们一改再改战术、延后出兵、武功多强等话全转述给他听。 没想到这个英俊的副将听了,居然愣了一愣,就爆笑出声。 其蓝家骏大笑——这反应算是正常的,记得当时他自己不也笑翻了天。 “对不起,老王,我失态了!”蓝家骏止住了笑意,眸中仍有笑意,可对这件误打误撞而让对方绞尽脑汁,想出对策应付杭爱爱的乌龙事,他是真的不笑也难。 “老亲王,这事可要从头说起,但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择要的说给您听……” 他将她到这儿如何在擂台赛一战成名等一些重要事迹,全说给老亲王听。 杭建维是从头笑到尾,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 没想到这丫头在杭和园里被人“应付”习惯了,居然认为自己真的是武林高手。他拍拍蓝家骏的肩膀,笑道:“我就想嘛,我随便差个文人用旧书写些三脚猫招式,再叫丫环缝在旧书封页里,向她谎称是旧书摊买来的,而这封页里也许就有什么武林秘笈。 “那单纯的丫头片子就真的去割开封页,拿了那本胡乱编的幽冥神功练了起来,那时可差点没让我给笑破肚皮了,结果她居然还能靠那一混招打遍天下?!哈哈哈……” 蓝家骏难以置信的看着又呵呵大笑的杭建维,一抹笑意也慢慢的浮现眼眸,天啊,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家骏,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乖孙女婿了,这次两国交战恐难避免了,你可不许让你那个未来妻子继续掌权,别忘了,你才是真正的主帅啊!” “我知道,不过,我仔细想过了,紫轩王子此次受挫,再从老亲王的口中得知他已一再的调整出兵政策,我大胆猜测,就算出兵,他们至少得再延个几日再想对策,而且——” “而且如何?” “这次从头到尾细想一遍,我们不仅没看到狄干赞国王,也鲜少从紫轩口中听到他父皇,” 他皱眉,“你是说狄干赞可能不知情?” “是!” 杭建维想了一下笑起来,“若真如此,你那炸掉密道的巨响,狄干赞要不知情也难了,那这场战事可能就平息了,因为上次就是狄干赞国王主动求和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还是让爱爱当主帅,等这事平息了,老亲王再跟她回去。” 还让她当?杭建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马上又笑道:“你爱那丫头对不对?”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哈哈哈……难怪你这么护着她,她已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你还不嫌烦,居然还要她继续当大将军,老实说,这战事平息了,大家可会认为全是她的功劳。” “没关系,我不在意。” “好,很好!小仪那丫头在我一进营帐后,就跟我咬耳朵,要我一定得替爱爱作主,说爱爱的清白有损,而看光她身子的人可就是你呢!” 闻言,蓝家骏尴尬的看着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杭建维,不知如何应话。 “但你爱她,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瞧瞧她——”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营帐口,看着眉飞色舞的与土兵们在一起的孙女,“这个女大将军可真做得有模有样呢!” 蓝家骏心有同感,虽然曾经被她气得很累,但她显然是个超级幸运儿,能在“不知不觉”中化险为夷,这也算是众人之福吧。 “好,我们要让东流国的士兵不敢越雷池一步,我们等会儿就以声音助威,摇旗呐喊,鸣锣击鼓,来个先声夺人,大张声势,好挫挫敌人的土气……”杭爱爱慷慨激昂的对所有的土兵吼道,而土兵个个振臂欢呼,声音可是响彻云霄。 蓝家骏忍不住露齿一笑,丽凝睇着杭爱爱那张娇俏粉脸的双眸则漾着动人的情深眸光。 一会儿,杭爱爱才看到爷爷一直站在营帐口看着她,她朝他嫣然一笑,对这次爷爷被掳之事,她是不怎么难过了,因为他看来神清气爽的。 “这计策还真是不错!”杭建维频频点头,也对她起了赞赏之心。 “那当然!攻心为上嘛,我要先挫挫他们的士气!”她信心满满,得意洋洋的看着爷爷,说完眼神移往他身旁的蓝家骏,但还没对上他的视线,她的眼神就又溜走了。 蓝家骏皱眉,因为从他们回来至今,她的眼神好像从没有对上他的。 杭建维当然也发现了,“怎么了?怎么我注意到你的眼睛不敢正视着蓝副将广 她低头,心头热呼呼的,她哪敢看他?她爱上他耶,这有点儿丢脸吧? 人家又不爱她! 再说,那件她喝白开水的事,他说也没说一声,也不怕她真的喝了毒茶一命呜呼了,也没赞她聪明,能识真伪,这想来想去,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嘛! 所以她当然不能看他了,万一被他看出她眼中的爱意,她不窘死了?! 蓝家骏担心的看着她,却不知该怎么问她,总不能问你怎么不看我这样的蠢问题吧? 杭建维朝他点点头,再以眼神示意请他先出营帐。 他明白的退了出去,而杭爱爱看他离开后便抬起头来,杭建维这一看才发现孙女居然满脸红咚咚的。 他笑了出来,“看来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你爱上蓝副将了,是不是?” 她羞涩的点点头,但又急忙的道:“可是你不可以告诉他哦,爷爷。” “为什么?” 这时外面的士兵们已开始击鼓摇旗呐喊了,她娇嗲的说:“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啦,我要出去领兵了。” 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在越过站在营帐外的蓝家骏时,她粉脸又是一红,连忙再加快脚步的跑到台上去。 蓝家骏皱眉,回头看着一脸笑呵呵的杭建维,而在他示意他走进去后,他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让他也笑呵呵的好消息。 *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居云关的士兵们擂鼓喧天,欢呼声响彻云霄,士气多么高昂,再瞧瞧你们一个一个如战败的公鸡,你们跟人家打什么打?!” 东流国内,狄干赞气呼呼的瞪着垂头丧气的妻女,与同样也凝着一张脸,但眼神还带着不甘愿的儿子。 那震动皇宫天摇地动的爆炸声响,让与他同在一室的妻女惊惶失措,又听闻侍从急忙来报库夫殿里,紫轩与蓝家骏大打出手之事,妻女面对他的怨声质问,才将密谋兴兵侵犯棘萱国一事全说了。 他气炸了,虽然已有预感,但这几日从他们的口中也套不出话来,差几个要臣注意,大家也没消没息,原以为只是自己多虑,没想到—— 他气急败坏的赶往库夫殿时,蓝家骏、杭建维、杭爱爱等人早就脱困了,只剩下灰头土脸的儿子跟侍从。 “把你们的布兵图拿来给我,我再写一封求和信亲自送到居云关去,好结束你们这场自不量力的闹剧!”他火冒三丈的看着三人。 “可是父皇——”紫轩仍想抗辩。 “紫轩,我对你最失望,也希望你能到此为止,免得为父日后无法将王位传予你。” 这句话一出,紫轩就算有再多的不甘愿也只能咽下去了。 狄干赞拿了布兵图、求和书与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只带几名侍卫便前往居云关表达歉意。好在杭爱爱这名女大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化干戈为玉帛,这一场战事在两方握手言和下终告落幕了。 不过,她说了一件倒是他的妻女与儿子都没有提起的事。 故此,在狄干赞回到皇宫后,便将儿子单独给唤了来,“我听杭将军说你提议和亲政策?这事你母后跟妹妹都不知情吧?” 紫轩尴尬的点点头。 他叹了一声,“那个女大将军的确是个有美貌、有气度、有智慧的奇女子,父皇不能怪你对她动了心,也无法责备你因私心而瞒骗你的母后与妹子,所以这事父皇就帮你隐瞒下来了,免得又起争执。” “多谢父皇。” “但你可得对她死心了,我听老亲王说,一待他们回朝就要请皇上为蓝家骏跟杭将军赐婚了。” 他难过的点点头,不死心也不行了,他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一个配不上那个英姿焕发的女将军的失败者! * 而居云关这儿,虽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敌人降服了,但杭建维跟蓝家骏在仔细的看过那张布兵图后,仍是冷汗直冒,因为若真的打战了,又是杭爱爱这个娇娇女在领兵,那棘萱国的皇上真的要换人做做看,变天了! “爷爷!” 一听到那个“威武不能屈”的女将军的声音,两人微微一笑,将布兵图收了起来,看着这个福大命大,也是超级幸运儿的大福星,她已换了一身娇贵的千金白月裙,巧笑倩兮的走进营帐。 “爷爷,那个猎户走了,我赏给他一箱的金子,他好开心。” “是该赏,是该赏,莫名其妙被人关了好长一段时间呢!”杭建维笑笑的点点头,看看蓝家骏再看看孙女儿后,轻咳一声,一脸正经的道:“明儿就要离开这儿了,我也已飞鸽传书,将这儿有惊无险的事全在信中详述一番了,当然还有你们俩的婚事也请皇上作主了,所以这会儿,我这老头儿就先别在这儿碍眼,让你们多培养培养感情。”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忍俊不住的又笑了起来,“虽然好像也不怎么需要培养了,因为有人已经向我坦承爱上了——” “爷爷!你答应我不说的!”杭爱爱粉脸一变,急急忙忙的打断他的话,又羞涩不安的瞥了一脸笑意的蓝家骏一眼,无地自容了啦! “丫头片子,我又不是说你,我是说蓝副将他已向我坦承爱……” “老亲王!”蓝家骏没想到老亲王居然会将箭头转到他身上,他吓得也急急的打断他的话。 杭爱爱“咦”了一声,眨眨那双水灵眸子,看着一张俊脸好像也红红烫烫的蓝家骏,她莞尔一笑,“原来你——” “我说呢,我什么也没说,但有两个坦承爱上对方的人都急着跳出来说话,我可有保密了,是你们自个儿露了馅,不关我的事。” 杭建维笑咪咪的边说边往营帐外走,很体贴的将营帐的布幔给拉下来,再叮嘱两名士兵守在门外,暂时不许任何人进入。 蓝家骏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平缓心中急剧的心跳,凝睇着也明白爷爷那句话而一脸灿烂的杭爱爱。 他润润干涩的喉,紧张得快说不出话来,“我——” “你爱我?对不对,我爷爷的意思就是那样子!”她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表情。 她这一说,倒替很难启齿说出我爱你的蓝家骏解决了一个难题,他笑笑的点点头。 见状,她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太好了,我以为只有我自作多情呢,这样就很公平了。” 见她那可爱动人的粉脸,他再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将这个美丽又单纯的美人拥人怀中,她倒羞红了小脸。 “你——既然你爱我,那为什么我喝毒茶那件事,你什么都没说呢?”她在算帐了。 他笑了出来,“因为我早就知道那只是一杯白开水而已。” “你知道?”她好奇的抬起头来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孔。 他点点头,“我经由密道比你早到东流国的皇宫,在救了你爷爷等一干人后,就在库夫殿守着了,所以也看到紫轩在等候你到来时,要侍从们准备一杯水。” “原来如此,不过,这紫轩王子还真可恶,用那个来骗我!” “他只是逼你作出选择,并没有要你的命,因为他是真的对你动心。” “来不及了,我早就爱——”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原来她早就爱上他了,看来自己也很笨!蓝家骏深情的凝睇着她,俯身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缠绵之吻…… * 半个月后,居云关的领兵大将杭爱爱,威风凛凛的骑乘在白马上,凯旋归来了! 而她运筹帷幄,智勇退兵,武艺高强,兵不刃血就让敌人降服等等事迹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受到人民夹道热烈欢迎。 而杭和园里的“知情分子”杭昱豪夫妇已先至皇宫去了,其他的仆从们则全挤在杭和园的大门口,难以置信的看着骑乘在白马长,那看来一样娇滴滴的大小姐。 “奇怪,看起来一样嘛,怎么变得那么强了!” “一定是遇上高人,让人给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人又给了小姐几十年的功力……” “那以后我们不就难‘应付’她了!” “是啊,而且也没有银两可拿了呢!唉!” 这一群长吁短叹的仆佣大概是所有笑容满面的乡亲们中,唯一难过的。 杭爱爱在游完街后,在爷爷及蓝家骏的陪同下,进入皇宫的正殿内,棘刚、夏妤、杭昱豪、夏薇、蓝威、李思环、蓝柏扬及高蓉慧,都鼓掌热烈的欢迎三人。 棘刚这个皇上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时他派这个女将军出征时,可没想到她会打一场兵不刃血的战事回来,虽然从老亲王的传书里得知,其中一半以上多是乌龙事儿,但杭爱爱还是居功厥伟。 所以,他除了宣布择日为她跟蓝家骏主婚外,还赏赐给她一堆金银珠宝,当然还得给她封一个响亮的名号,在苦思一番后,他笑笑的看着杭爱爱道;“杭将军,你平了东流国之乱,朕就赐你为‘平东大将军’,如何?” 啥?好呆的名字哦,她皱眉,直接建议,“皇上,可不可以封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无敌女将军’呢?”她觉得这个名字比较名副其实嘛。 众人愣了愣,你看我,我看你,瞬间哄堂大笑。 拜托!他们都知道她是误打误撞才消弭了一场战事! 杭爱爱皱起了两道美美的柳眉,冷冷的道:“你们敢笑我?想尝尝我的幽冥神功吗?”她顿了一下,不行,那武功太厉害了,会伤了她爱的这些人—— “不,别打了,算了!”在一旁的蓝家骏憋住笑意,跟她频频摇头。 “为什么?”她噘起嘴儿。 为什么?他愣了一下,“呃——家丑不可外扬!” “啥?”换她一脸呆愣。 “呃,我知道你的实力就行了,至于封号,皇上会作主的——”蓝家骏忙着劝坚持那个无敌封号的未来娘子打消念头,而皇上已和其他人先行退去。 但是杭爱爱还是一再的坚称,“我就要那个封号——” 面对这个娇娇女将军,他还是好言相劝喽,因为这样天真烂漫的美人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未来的妻子,更是日后的开心果,他这后半辈子绝不会无聊了…… —完— 已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