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之九》 第一章 源 纪元元年。 草木横秋,狂风呼啸,生气尽殆。 “呃。。我这是在哪?” 昏暗中,一个少年逐渐清醒,伸手摸了摸浑噩的脑袋,再次陷入昏迷。 少年所处位置,名为衍山。衍山之广,如念之深。山实其名,状如巨大的摇篮,似乎这世间万物都源自此地。只是这个摇篮的现状,令人堪忧。 “温羽。。。温羽。。。” 睡梦中,他喃喃自语。纯白色的沙头遮盖不了她面色的红润,舞台上,温羽缓缓向他走来。清澈的眼眸中漫着甜蜜的爱意。 “你愿意娶她为妻吗?不论贫穷,富有亦或是疾病,你都会对她不离不弃。待她如初。” “我愿意。” “美丽的新娘,你愿意嫁给这个胖乎乎的男人吗?不论他。。。” “我愿意!我,愿意!” 司仪的话还没有说完,温羽拿起麦克风。一字一顿着说道,坚定的眼神杂着丝丝倔强,眼角的泪水不知为何而涌。 “混账!” 一位年迈而不失英气的老者疾步上台,嚷嚷着拉走了温羽,旁边耸动着十数个身形壮硕的保镖,当然,除了罗异,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彼此的绝望。 “温羽!温羽!你们都是混蛋!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醒了。” 罗异伸手摸了摸浑噩的脑袋,看向了前方虚无。 “你究竟是谁?我到底在哪?” “吾为腹仙。你在此处。” 雾气沼沼,阴色弥漫。罗异暗自心惊,故作一番镇定后,再次开口。 “装神弄鬼!你是老爷子找来跳大神的罢!阻我婚礼,欺我感情!我与你不共戴天!” “聒噪!” “啊!” 虚无中,突然冲出一只纤纤玉手,刹那间,扼住了他的咽喉。只一息之间,罗异便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事情绝对不简单!那该死的老头子肯定是找了个世外高人来弄死自己! “接下来,我说,你听。只此一次!” 玉手一松,罗异急忙后撤,双手护在了自己脖颈之处。 “这是纪元元年。而你,是我从2020年召唤而来。距你的那个时代,差一眼之年。召你来此,是为了命你做一件小事,做完之后,便送你回家。你,明白吗?” “我明白。”明白你姥姥个三孙子。。。。。。 “你身材矮小,心宽体胖,哎。。若不是那一丝丝的上古神识,我定是不会召你而来。也罢,事已至此,便不多言。” “呃。。那个腹仙姐姐。你需要我做什么呀?” “妖女”强硬的手段,着实震慑到罗异。虽心里仍不敢相信这一切,但碍于生命之可贵,他只好暂作臣子的姿态。在他残缺不全的记忆中,他曾见过诸如此时的马屁人物。 “此地乃衍山。万物归宗,衍生虚无。唤你来此,只为让你寻找本山之源石----衍山晶。此物丢失已久,吾有隐,不便离开此处。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今日一别,除带衍山晶来此,他因便杀之。这是一套手册,你会用得到!吾送蚁辈一程。” 只觉眼前一黑,瞬息之间,他出现在了一片竹林之中。他甚至来不及问询源石的踪迹和那妖女口中的一眼之年。。。。。也许是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多言吧。 “呜呜。呜呜。”突然传来的闷声,吓坏了罗异。只见他双手紧护咽喉,连连后退,神色慌张地靠在了一棵竹树上。 “呜呜。呜呜。” “他爹爹的呀!”罗异一个踉跄摔倒在竹树下,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盯着地上的一个圆滚滚的翠绿东西,上下蠕动的喉头被双手牢牢保护着。 “呜呜,呜呜。” 那翠绿圆球自行转动一番,竟朝着罗异快速滚来。 “妈呀!爹呀!”此时的罗异,除逃跑之外,绝无他念,若他额头系副车牌儿的话,可怜的12分定会被一次性扣完。 接着,一场滑稽的表演开始了。竹林中,一个体态臃肿的矮胖子,双手一前一后护着脖颈,拼了命地胡乱奔跑。身后紧跟着的,却是一个翠绿的肉球子。 衍山...... 腹仙左手一挥,眼前的滑稽一幕随之消失。 玉手紧握,微微发颤。皱起的眉头难掩内心的失望,在她看来。最后一个拯救此界的希望也快破灭了。 “自作孽,不可活。” 衍山某竹林...... “我不跑了,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吧。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好好的婚礼被该死的老头子搅和了,完美的21世纪也被我弄丢了,莫名其妙的还被一个老妖婆带到了一个离温羽一眼之年的狗屁地方!奶奶的,一眼是多久!给个痛快吧!” 许是知道自己吓到了这个家伙,翠绿肉球“呜呜”着停下了追赶。踌躇一番后,肉球试探性的向前挪动了一个身形。 “别过来!” 罗异扯着嗓子叫嚷着,这个圆滚滚的怪物没头没尾没五官,天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爬到了脸上,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护着脖颈...... “呜呜.呜呜..”圆球身形一闪,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本小册。小册上的几个赤色大字,直看的罗异心惊动魄。 《神法手册》,这不是那个“妖女”送给自己的手册吗,怎么会被它偷了去,更让罗异吃惊的是,这个叼玩意儿浑身连个口袋都没有,它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我跟你说啊,你别过来。你要是想修炼什么狗屁功法你就拿去。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呜呜.呜呜。”听闻此话,肉球似乎被惹恼了那般,竟暴躁着跳动了起来。甚是不满。待“球中”的怒火消散之后,他开始不顾少年的怒喝,跳动着向他靠近,地上的手册也被它踢了过去。 “啊.......我明白了。这是刚才我跑....刚才我跟你做游戏的时候,掉下来的是吧。” 不远处,肉球听到少年的话后,高兴的跳了起来。 “呃,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啥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话落,原本雀跃着的肉球,停下了舞姿。嘴里呜呜着,左右移动了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神法初册:云境,汲天地精华,破通上三脉;辰境,贯脉络念力,破通下三脉;幻境,识万恶本源,当入虚无;阳境,容正刚之阳,豁归其心。 未理睬生气的肉球,看完手册的介绍之后。罗异心中顿起疑惑,难道我真的被召唤了?不然这一切作何解释?初册?难道这只是皮毛?可我竟然连皮毛都看不懂! “妈呀!” 在他认真翻阅手册的时候,肉球不声不响的挪了过来,探着圆滚滚的身子,仿佛想要看看少年为何痴迷与此。 “你。你连眼睛都没有,你瞎看什么呀。” 这下,没登罗异驱赶,肉球识相地自行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靠着一颗竹树,坐了下去。严格来讲的话,罗异也不清楚它到底是坐着还是站着。总之....就那么着吧。 ...... 天色渐暗,不争气的肚子,咕咕乱叫着。 胖乎乎的鱼儿在水中畅快遨游,若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恐水,他早跳下去与之搏斗了。而一旁的肉球像是看穿了罗异的心思,呜呜哼哼了几声之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水花应声飞溅,浇灭了刚刚燃起的篝火...... “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还会。。游泳啊!” 鱼肉的香味拉近了二者的距离,罗异一改之前如临大敌的样子,啃食着大鱼,囫囵不清的和它聊了起来。 “呜呜。呜呜。” “来,吃一口。” 原本开心跳动的肉球,突然身形一震,“盯”住了他。 看了看圆滚滚的肉球,罗异突然开怀大笑。 “对不起啊,我忘了,你没嘴,哈哈。。。。。。对不起,对不起。” “对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球球!” ....... 微风轻拂,火光随之雀跃着。二者坐在篝火旁,一个倾诉,一个聆听。很是温馨。罗异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段不可思议的人生。而这段经历,也迫使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个一眼之年,终是成为了他最大的遗憾。 夜深。 罗异闭目进入了梦乡。身旁的肉球隐隐泛着翠绿的幽光,细思极恐。肉球悄悄站起身形,片刻之后,一道翠绿的光束打在了罗异身上。睡梦中,他只觉一股暖流袭入体内,浑身燥热。淡淡绿芒透过了他的眼皮。 浑噩中,他看到了一副从不曾见过的景象,一颗血色巨石凭空悬浮在虚无之中,而巨石下方,电闪雷鸣,功法不绝,血气弥漫。那个巨石,可能就是腹仙口中的衍山晶吧。 半个时辰后,绿光淡漠,肉球很是疲倦,不一会儿便晃晃悠悠的瘫倒在罗异身旁。 ...... “呜呜.呜呜.呜呜.” 天还没亮,球球便开始了它的工作。入水摸鱼,起火烘烤,忙的那叫一个高兴,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小家伙上前叫醒了还在酣睡的罗异。 看着眼前的翠绿球球,再看看篝火上的烤鱼。罗异心生暖意,如获至宝。 “太棒了!我这真是捡到宝贝了!你居然拥有这么多的奇葩技能!” “咦,球球你过来。你这脑袋上怎么长了个小包啊?” 罗异放下了手中的烤鱼,一把抱住了小家伙,仔细的观察着。怎么形容这个小家伙呢,它就像是一个变异的大鸭蛋,上尖下圆。。。。。。 罗异伸出右手,朝着那个鼓起的小包,轻轻摸了上去。 “嘶......” 球球的皮肤如似婴儿般丝滑细腻,尤其是手指拨弄那个鼓包的时候,嘶...... “呜呜.呜呜。” 原本温存在他怀中的球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突然跳到一旁。气鼓鼓的原地蹦跶了起来。而罗异只能一脸尴尬的朝它笑了笑,以表内心的歉意。 “嘶.....呃,不好意思啊......” 就在此时,罗异突然感觉到体内正涌动着一股神秘力量。小腹阵痛,愈演愈烈,那股力量急速升腾,由下至上,不断游走。似乎想要冲破这个该死的躯壳。 “啊...啊...” 仅瞬息间,那股神秘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顺着罗异体内的经脉,扶摇直上,冲向头颅,罗异怒目圆睁,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颅,马上就要被这股力量,炸裂了! 慌乱中,球球稳了稳身形,霎时,绿芒四起。向着罗异包围了去。紧接着,淡淡绿芒化为了星星点点,洒在了他身上,并随之漫入体内。好在这股力量比之球球逊色不少,一番争斗后,神秘力量终是渐渐褪去。 看着面色减缓的罗异,球球沉闷一声,叹了口气。那股力量虽不强势,可球球总感觉有些熟悉,在它的记忆中,那股神秘力量,并不如此。只是残存的记忆,并不准确。眩晕感突袭,球球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第二章 无师无承 “疍云山?” 竹林深处,一座怪异石碑赫然出现。 方圆三丈,不见一花一草,只零星散落着几片枯叶。这石碑通体黑色,平地而起,直耸入云。凄风微徐,零星枯叶随之轻舞。不过这般景象,却直看得罗异心底生寒。 “呜呜.呜呜。” 罗异愣神之即,球球纵身一跃。圆滚滚的身子一路小跑,最后停在了石碑下方。接着,身体向后微倾,似在仔细查看这座怪物。 “球球回来!” “呜呜.呜呜.” 罗异的断喝叨扰了小家伙的兴致,好在是它还算个乖宝宝,尽管嘟嘟囔囔甚是不满,不过,圆滚滚的身体还是趴在了罗异后脖颈上,随着他匆匆离开。 “小家伙啥都不懂,黑碑!白字!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这特么是个坟圈子啊!方圆三仗都是坟啊!你知道什么是坟吗?......” 也是听烦了少年的介绍,小家伙一个转身,望向身后的石碑,就在它转身的一瞬间,异象突生。 小家伙腹部位置,惊现一颗翠绿珠子,珠子向着它头顶部位,缓缓上升,圆珠所经之处,星点绿芒透过了它纯白色皮肤。 最后,翠绿珠子在他它头顶部停了下来,还没等小家伙缓过神来,绿珠竟燃起了火焰,紧接着,整颗珠子都被火色包围。 “我靠,你滋我脖子?” 灼热感从脖颈处传来,罗异意识到这家伙肯定做什么坏事了。急忙伸出手,把球球拍了下去。 “我的天哪!你撒泡尿都这么大动静?” 回头的那刻,罗异看到球球竟凭空悬浮,通体火色。火焰愈发旺盛,以至于周围的翠竹都被这火焰烤焦。啪啪的爆裂声不断回荡着。 “呜呜.呜呜.” 漂浮在空中的球球,痛苦得哀嚎着。 一阵阴风吹过,火焰异变,金芒四起。竹林也被浓烟浑浊,而此时球球体内的火色圆珠,也在刹那间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许久,浓烟四散。一切恢复如初。除了.......除了它头顶的那一撮蓝毛。 “呜呜.呜呜。” 小家伙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罗异,一时间慌了神。急中生智,一个大跳落在了他胸口处,深吸几口气后,开始了大跳,没错!就是大跳!咚咚咚踩得出声儿的大跳! “再踩...就他娘的...踩死了!” “呜呜.呜呜.” 看着被自己成功抢救过来的罗异,小家伙突然跳到了他脸上,开心的蹭了起来。 “大胆!何方妖孽,竟乱闯我疍云山毁我竹林?” 罗异应声看去,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不知何时不请自来。细长仙眉似画非画,诱人的双眸波光荡漾,若不是素手遮住口鼻,他料想自己定能看到女子脸颊上的那对儿梨涡。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呜呜。呜呜。” 球球匆匆跑到二人之间,朝着罗异不满的跳了起来。似乎是在指责他的无理。 “咦?这个小家伙颇为奇特呀!好可爱。” “姑娘,我本是衍山上的一位无名修士。无意间闯入此地,如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想到了腹仙曾告诫过自己要守牢身份,罗异便信口胡诌起来。不过他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至少,自己确实是从衍山下来的。 “我师傅曾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衍山之大,无人探得一尽,你竟耻言衍山修士?毁我仙竹,先吃我一招!” 话落,女子虚空一抓,手中多了两把冰霜剑。娇喝一声,冲向前去。 “说变脸就变脸?你这娘们儿可不是好人啊!哥哥我也不是白给的!” 说来也奇怪,昨晚梦中,他竟修炼起了一套功法。今天就算给自己开个张吧。 那女子双手各持一柄短剑,剑锋所指之处,寒光四现。再观罗异,只能仅凭体内的一股真气,勉强支撑。女子越打心中越是疑惑,这家伙没有任何招式,只是凭借真气拿拳脚跟自己打斗,更别谈术法了!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某个地方的江湖骗子,还带着一个奇怪的小骗子,想到此处,女子还不忘回头看那球球一眼。 “求饶吧!臭男人!” 女子收起短剑,纵身一脚将之踹倒在地。接着,飞身一跃,剑锋直抵罗异咽喉。 “呜呜。呜呜。” 一旁的球球,暴躁的跳动着。自从头顶生发之后,他就再没了任何术法。 “怎么?你这个小骗子也想送死?” 在她回头的那刻,右手不经意间一探,剑锋刺入了罗异咽喉。 “呜呜。呜呜。” 眼看着罗异就要被这个女子所伤,球球不顾一切的冲向前去。 “啊!” 就在剑锋刺入他咽喉的一刹那,罗异咽喉处竟聚集了点点绿芒,绿芒破体而出,击落了女子手中的冰霜短剑,同时,女子也被这强劲的绿芒,击退了数丈之远。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球球呆呆的愣在原地。罗异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明明感受到了咽喉处的寒意,并在那一刻问候了一下腹仙家族的男女老少。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神灵护体,居然击败了女子。 我有法术了?我成仙人了? “卯修袋!困!” 二人发愣之时,女子突然祭出一个黑色口袋!口诀一出,那袋子竟自行张口,喷出一股蓝色烟雾,烟雾横扫二人之后,瞬间卷回,只见那口袋迅速缩小,最后落入女子手中。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藏着怪法不用,某非是想轻浮我不成?姑奶奶我定将你带回师门,交于师傅处理!” ...... 疍云山。 “滚出来!” 一声娇喝,女子祭出卯修袋,咕噜咕噜,只见两个胖乎乎的东西从口袋内滚了出来。 “你这丫头,看着倒是挺漂亮的,下手怎么这么狠啊!嘶......” 说话间,罗异注意到了大殿内的亮眼风景。个个亭亭玉立,秀色可餐,珠圆玉润,美艳动人,空气中弥漫着异香。 难道我罗异要落入盘丝洞不成? “大胆!” “沐婉...” 大殿正上方,一位美妇口吐如兰,一双眼眸漆黑的深不可测;红唇娇艳,语气却如霜般冰冷;一席紫色妖艳长裙,却有股说不上来的异样。一时间,大殿内阴气弥漫。恐惧感袭上心头,若不是体内神秘绿芒的存在,他怕是早已成霜作样了。 “师傅!这家伙坏的很!体内明明有股奇怪的身法,却藏着不用,还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罚他们给我们砍柴百年,还有那个小球,它们......” “沐婉!师傅的话,你都不听了?” 美妇眼中寒芒一现,女子瞬时哑了下去,不再作声。 “一人一宠,来我疍云山有何用意?绝不是毁一番竹林来撒气吧?” “姐姐,我本是这广袤衍山中,一无名小卒,自小流浪,无师无承。今日无意闯入此山,失手弄毁一块竹林,冒犯之处,还请仙女姐姐见谅。如有责罚,我愿一人承担。” “他还挺有责任感的。” “嗯,我觉得他一字一句,充满歉意,一片竹林而已,待会儿替他求求情吧。” “嘘,师傅最讨厌男人了,别瞎议论。” 大殿内众女弟子中,不乏有人开始同情罗异。 “太平日子过久了,开使作怜作悯了?为师说过的话!你们!可曾都还记得!” 美妇语气不善,一股无名阴气骤然聚集在大厅之内,气氛,随之落入冰点。再观大殿内众弟子,竟无一人不是低着头颅,不敢作声。似乎这个师傅,很是可怕。 “我疍云山自成一派,很少与他门争斗,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庶云派不可欺!你辱我弟子,毁我仙竹千余,今日,我替祖惩你。” 言罢。只见美妇左臂一挥,一只奇怪长耳异兽自衣袖中祭出,回头看看美妇,一脸淡漠。那长耳兽白面赤眼,一副獠牙长得奇丑无比,长长的,甚至超过了头颅。嘴角滴答着粘稠的绿色液体。在靠近二人的一瞬间,那张腥臭的大嘴,作势就要吞掉罗异。 “主人快跑!” 球球飞身一跃站在了罗异身前,朝着那妖兽扑了过去! 它会说话了?他脑袋上那一撮蓝毛是啥?虽无比诧异,但此刻的罗异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过球球,将之抛了出去。紧接着,腥臭之气传来,罗异心中大震,体内真气暗自运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师傅!别!卯修袋,阻!” 口诀一出,沐婉再次祭出法宝,浓郁的黑气在瞬间抵达罗异身前,随之化作一巨大屏风,阻止了那妖兽的攻击。而那妖兽却没能停下脚步,迎头撞了上去。 那一刻,黑色屏风应声而碎。妖兽消失不见,卯修袋也一同消散。沐婉痛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倒在了地上。 “孽徒!我教你法术,予你仙器,对你百般宠爱,今日你竟为了一该死的男子用法宝毁我灵兽!你要造反吗!” “师傅,不可滥杀无辜......我本想让您惩罚一下他们.....” “闭嘴!好啊!学了几招仙术就敢忤逆于我?来人!将她扔到炼域!没我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美妇妖艳的红唇逐渐发紫,赤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妖异之气,愈发浓烈。随着她一声令下,两个面若冰霜的女子将地上的沐婉拉起,撤出大殿。 “我无心之举,却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对此,我深感抱歉。” “呵!抱歉?抱歉?哈哈!好一个抱歉!好一个大动干戈,男人都应该去死!受死吧!” 美妇腾空而起,脚踏紫气,煞气冲天!无人知晓她为何如此痛恨男人,许是受过什么不可言喻的伤害吧。 “主人,您神识经络已开!已步入云境。快运转真气,尝试用真气与他斗法,这妖女看似厉害,实际上虚弱无比,怕是已在弥留之际了!” 脑海中再次传来球球的话语。来不及细想,罗异沉心而念,绿芒再现!一瞬间,罗异只觉自己体内燥热无比,他似即将燃烧般,周身热气蒸腾。 “啊!!” 一声怒喝,罗异双臂一张,绿芒变为星点与真气融为一体,似一巨大水柱般向美妇直冲而去,所过之处,化霜即碎! “不好!” 美妇惊呼一声,双臂一挥,紫气弥漫,幻作一神秘旋涡,抵在了身前。而那巨大神柱也在接触到旋涡的一瞬间,消散不见...... “来世再会,还做你宠。” 见美妇轻松化解罗异的怪术,球球无奈传声,跳上了罗异肩膀。似乎这是它最后得以温存的地方。 “你,何名何姓?从何习得这身道法?” 美妇一席紫衣,落在罗异身前。眸中**甚是可怕,或者说,她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罗异!以天为盖地为庐。无师无承。” “拜我为师,为我所用。留你一命!还有,我知道你的目的,没我,你办不到!” 美妇说完,再次踏云而起。不过这次,她离开了大殿,似乎对罗异能够答应她的要求,很有信心。 “喂!姐姐,我为何要拜你为师?再说了,我不一定打不过你吧?” “我说了,没有我的帮助,你永远达不到你的目的!还有,你打不过我!待会儿,会有弟子安排你的住所。切记,不要乱跑,不得生事!” “我......” “别作死,先答应她,保命要紧啊,你想害死我啊!” 脑海中,再次传来球球不满的声音。罗异心中暗自琢磨,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审问这个家伙,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哈,各位美女姐姐好,以后我就是大家的师弟了,多多关照......” ........ 疍云山顶...... “我紫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呵呵!哈哈!真气!云境!整整一万两千年了,你从何找来如此神体,你要我亡?哈哈,天不绝我!腹仙......你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你想......” 第三章 庶云门下 庶云派。 幽静小路,鸟雀嘻闹。翠绿竹树,淡淡清香。仙雾缭绕,好似梦境。模糊中,他曾无意看到几座耸入云霄的仙柱,那股磅礴之气,另之心生敬意。 离开大殿半个时辰后,“哑巴”师姐带着罗异来到了后山的一个洞穴。微笑示意,接着,回首御空离去。空留下罗异站在山洞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浮想联翩。罗异体内虽已有了那仙人一类的真气,但要能像人家那样御空而行,怕是痴人说梦罢,再想想当日腹仙的随手一挥,就将他送到此地,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低下了脑袋。 “落阳洞?算了,既已寄人篱下,还是安心等待安排吧。” 这山洞很是奇特,状似两片巨大竹叶,首尾相应落在这后山悬崖之上。分座东西两方,就连洞口都皆是半人来高,罗异弯下腰身,探首而行,方才艰难进入山洞。 比之洞外景象,里面的一幕幕,华丽至极。山洞中央和四角分别擎着一根赤红石柱,其上异兽怪象纵横,那柱子,怕是三个人都抱不了其一半!洞内西侧,还开着一个硕大的口子,想来,从那儿应该能进入另一个洞穴吧。 洞中央的那颗石柱,矗立在一眼泉池之中,雾气弥漫,其上雕刻的一副上古之图似活了那般,虎虎生风,好是威武。 奇怪的是,洞内不光感受不到丝毫阴冷的山风,罗异周身竟萌生了一股莫名的燥热,心中万分诧异,苦思良久,暂归于仙人仙洞作祟...... “这山洞深约十数丈,东西一半有余。这么大的手笔,莫不是那美妇把我当做了至宝?” 直行绕过了泉池,罗异摘下身后的背篓。小心翼翼的将球球抱了出来,放到床榻之上。危机解除之即,小家伙便陷入了昏迷,本还准备着“审问”一番小家伙的身世,哪之关键时刻小家伙竟陷入了昏迷。虽迷惑缠身,困扰不堪,可奈何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弄醒昏迷中的球球。大殿内的一幕幕景象浮上心头,不禁鼻子一酸,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小家伙,你一定要醒过来......” 这时,洞中央的泉池也生出异象。池中白雾缭绕,好似一口巨大的铁锅。其内翻腾的泉水正疯狂侵蚀着那颗巨大石柱,其上异兽也如数长出长长的獠牙,赤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好似被一股强劲力量所禁锢,个个心存不甘,怨念滔天。若不是这眼仙泉,怕是早已冲出这禁锢了罢。莫不是罗异心中正苦恼不堪,定不会错过这怪异一幕。 “还有那个沐婉姑娘,她...还好吗?炼狱是何地?听这名字,我已知晓其厉害,算了,毕竟为了我,她还损失了一件法宝,若来日见到那未来的师傅,还是先替她求一番情吧......” ...... 洞外,罗异负手而立,脚下深渊,探不得其尽。 山风呼啸,衣摆正倔强的与之争斗。 “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不知何故,每当罗异回想起那个时代,总有成片的记忆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越想找出丢失的记忆,它流失的越快。这种折磨,深深困扰着罗异。 伸手入怀,手中多出了一幅画。画中女子仙眉凤眼,红唇微抿,颊上生粉。细长的素指紧紧相扣。洁白的长裙托在地面,清秀中夹带着丝丝仙气儿。 “滴答。滴答。”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画中女子的玉手之上,伸出手,罗异轻轻擦拭着。 山风渐强,衣摆再也支撑不住,迎风乱舞。 “啪......” 劲风撕碎了画中女子,那一半,也随之了去。许久,罗异长叹一声,将残余的半张,小心收入怀中。 “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温羽...就算我忘了全世界,也定不会忘记你。你...过得还好吗?日后再见,你会不会......” “罗异,快随我来。” 闻声望去,见来人是那日护送自己的“哑巴”姐姐后,罗异扭头抹了把眼泪,走了过去。 “师姐,原来你....” “不许多言,师傅不准,吾名沐晴。” 面色严肃,声声奚冷,可比起之前的沉默不语,总是好了许多,想到这儿,原本苦恼的他,却是心情大好。 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大殿。若不是中途罗异叫嚷着受不了,按照沐晴的御空本领,怕是早早抵达了。 大殿内,左右各站百余弟子。正前方的一尊金椅上,一位美妇浩然而坐,面色严峻,威武之气令人不寒而栗。在这数百人的冷冷注视下,罗异一步一寒地走上前去,在离她两丈之处,站了下来。肥胖的身子,直挺挺的立着,倒不是为了表示对美妇的尊敬,只是挺挺胸膛,给自己壮壮胆子罢了。要知道,自己可是这大殿内的唯一异性,若她们邪念一起,自己怕是落不到个好死。 “拜见师尊。” 罗异气沉丹田,口吐铿锵之言。 “不错,大本事没有,拍马屁的功法倒是惹人扎眼。” 紫珊媚眼一扫,寒芒隐现。盯了罗异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 “我疍云山,只我庶云一派。门内八百修士,皆是功法高强。我派万年历史,其九成之年皆为女修。今破例收你为徒,其一,为让你赎当日毁竹之罪,这其二......” 见紫珊良久不语,罗异缓缓抬起头,看了过去。然在二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罗异只觉胸口发闷,呼吸短促,脑中也似被外力侵蚀着那般,浑噩无比。就像是有一只巨兽在他的记忆中胡乱翻腾。慌乱中,他暗自运转起了体内的那股神秘真气。真气自小腹开始运转,缓缓地,贯通着全身的脉络。许久之后,紧握的双拳终是缓缓松了开来。 此时宝座上的紫珊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方才她施展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寻魂之术,却未能在罗异的记忆中查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在施展途中,察觉到一股神秘之力在暗中啃食着自己的仙术,若不是她修为高深,定会被那股力量所反噬。那股力量像极了腹仙,可同时,又有着一种奇特的陌生感,甚至,她有些惧怕这股神秘力量。 “这腹仙到底有何用意.......” “师尊?我没听清......” 转瞬,紫珊已收起眼中寒芒,缓声到: “你来历不明,方才我施法在你记忆中搜寻一番,未查到你有不敬之意。罢了,今日起,我便收你为徒。你那个名字也别叫了,从今往后,你便叫......叫做沐九吧!” “是,弟子沐九,悉听尊便。” “对了,在山期间。不许你私自接触女修,不许你胡乱周游,不许你随便下山。稍后我会传念给你一套功法。你好生修炼,不可荒废。来日我会亲自检查一番。若是你修为毫无精进,我必责罚。你,明白吗?” “弟子谨记。只是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只见紫珊目光如炬,一脸轻蔑之意。 “沐九,若是替人求情,则不需多言。为师做事,还轮不到众位弟子指点。这是粒混元丹,回去后放在你那灵宠身旁。不日之后,它自会醒来。小家伙对你不错,好生照顾它。” 紫衫的一番话,听得罗异心中生暖。看来师傅不是一个冷血之人,她竟会对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这么好。尤其是众位师姐霎是羡慕的眼神,更让罗异明白此粒丹药的珍贵。 “谢师尊,弟子定会努力修炼。” ...... 疍云山上空。沐晴正与云彩上的罗异争论。只见罗异滔滔不绝的诉着苦,而沐晴则面红耳赤,沉默不言,显然是争不过这位不争气的师弟。 “沐晴师姐,我说的你明白吗?就是再慢一点...我喘不过气来......” “沐晴师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师姐,山洞就我一个人..我会无聊的...” “你再多话,我就将你踹下去,非死即伤!护好你的混元丹吧,上一次见到此丹,可是百年之前。” ....... 落阳洞。 床榻之上,球球静静的躺着。头上那撮蓝毛,隐隐泛着微弱的光晕。若不是上下浮动的肚子,认谁都不敢相信这家伙曾是个活生生的灵宠。 紫色木盒,淡淡药香。罗异打开木盒,一颗质朴无华的褐色药丸映入眼帘。只是这药丸长的有些太丑..... 褶皱龟裂的表皮,看的罗异头皮发麻。就在罗异把药盒放到球球身旁时,那丑陋药丸的表皮开始逐渐褪去,待龟裂表皮如数殆尽后。一颗纯净的无色药丸赫然出现,那药丸透如澈湖,不久,青色气体缭绕着从木盒中钻了出来,漂浮在球球上方。紧接着,青色气体徐徐转动,呈现出一副青色旋涡的姿态后,丝丝仙气从旋涡下方流了出来,缠绕在了床榻四周。 周而复始,青色仙气从不间断,短短半个时辰,那球球连同床榻一起,都被仙气所缠绕,似虫茧那般,安静的躺在地上。 距“虫茧”一丈远处,罗异正瞪着两颗大眼,傻傻站着。仔细算算,来到这纪元元年也有数日了。可每天发生的怪异现象,都会让之瞠目结舌。 “算了,我也算半个仙人了。不必再为诸如此类的事情苦想了。还是好生修炼一番师傅传念给我的术法吧......” “虫茧”旁,罗异盘膝而坐,闭目动念。 师傅传念中,只有两式。一为御空术,此术为修行基本法则,汲天地之灵,运脉络之真气,其二者相容。方化此术,说为御空,实则御物,习得此术,可幻抓一切实器,而御空而行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二为灵眼,欲习此术,必先感悟神识,真气所聚,汇之神识,开灵眼。习得此术,可洞穿一切阻碍,百丈之内,皆是明了。若灵眼一术修至大成,便可如师傅那般,洞悉人心,以目惩恶。 心神聚一,罗异开始了第一式的练习。 大殿之上,他曾两次运转真气。如今倒也是熟能生巧,意念一出,只觉小腹微热,闭着眼的罗异,嘴角咧出了一丝笑容。看来对于真气的运用,自己倒是小有成就。 随着真气在脉络中不断的游走,罗异双眉不禁皱起,这真气虽在体内运转,但似乎并不能为自己所控制,当日他曾将真气幻形,变成了一巨大柱状物体,可如今想让其汇聚成一,都困难至极。 罗异再次运气,洞内灵动,就连泉池都再次沸腾。洞内天地之精华混着泉池中腾起的白雾,形似离弦之箭,朝着罗异,飞速驰来。 此时,罗异体内真气开始紊乱,像是疯了般,朝着小腹位置涌去,刹那间,绿芒惊现,肉眼所见的,开始扩大,小腹,肚子,胸腔,身体。就在那离弦之箭即将刺入他身体的那刻,这绿芒冲破了他的肉体,化作一绿色真气罩,护住了他。而刺上真气罩的那支“剑”也当即瓦解。二者接触的一刹那,绿罩表面仅微微泛了泛涟漪,别无他样。 “剑”瓦解之时,雾气消散,其内混动着的天地之灵气也被绿罩尽数吸收。深呼吸两次后,罗异收起功法,随后,那绿罩渐渐消失,幻成一缕真气,钻入罗异鼻中。 方才洞内的变化,同时扰乱了这洞外的天然灵气。它们争先恐后的想要钻入洞内,可这洛阳洞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了一番,阻断了它们的来路,直到罗异收功时,这莫名的笼罩之阻,才逐渐消失。洞外灵气也在瞬间作了鸟兽散,重归自然。 炼狱...... “为师对你如何?”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弟子,知错了。可.....” “你还想教育我不成!” 紫衫衣袖一甩,勃然大怒。 “师傅,修行便是修德,您曾告诫弟子不可仰仗仙法滥杀无辜,可那日......” “沐婉!你是我最器重的徒儿,庶云一派,万年历史,可自那场变故之后,一落千丈,日渐衰落。我多次提点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我陨落,你可替我位置,重振我派。可你......” “师傅,究竟是什么变故?为何门派内弟子皆是千岁之内?” “日后,你自会知晓。好了,待你反省好了我再准你入山!” ...... 洛阳洞内。 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这算是第一次。疲倦不堪的罗异,早已倒在泉池旁,鼾声,此起彼伏。 第四章 怪洞 “球球,何时才能醒来?这虫茧似比昨日大了一圈,可那混元丹却毫无变化。” 罗异抬起头,凝视着上空悬浮的纯净药丸,那个装载它的木盒不翼而飞。洞穴内,浓郁的药香很是奇特,闻之神清气爽,只觉体内真气都充裕了起来,倍感兴奋。 腹仙曾言,只要找到衍山晶便送自己离开此界,可她连这玩意儿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说过,还有自己的师傅,虽将门派至宝混元丹赠与他,并传得自己两套仙术,可罗异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他就像是个失去自由的傀儡,被周边的人肆意玩弄着。 正困惑时,洞穴西侧那个硕大的口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口子足有一丈之高,细听之下,漆黑的山洞里隐荡着微弱的凄厉声,甚是诡异。 罗异起身,随手拿起一根木棒捧在了自己胸前,缓步挪去。 洞口两侧的石壁上刻着一幅大字,许是年代久远,字迹被尘土遮盖,模糊不清。罗异拂袖小心擦拭了一番,左右十四个鎏金大字赫然再现。那一刻,一股尘封的奇异之力荡了开来,洞内灵气波动,连那异兽纵横的五根石柱竟也为之轻颤。 “如是己孽天道惩,善恶之分自有别。” 这大字虽凌乱不堪,但笔锋苍劲。浩然之气,不言而喻。罗异伸手触摸,那字迹上尘封的奇异之力,竟分出一丝,钻入罗异体内,而这股奇异之力竟隐隐与他体内的真气融合起来,忽的,只觉小腹微热,怪异的久违感,在罗异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一切恢复如初。 沉思片刻,罗异终是下定决心,向洞内走去。 “嘭!啊......” 刚要迈步,只见那洞口竟幻出一道金色屏障,屏障之上,一股炙热之气猛的炸裂,这仙气刚烈无比,很是霸道。罗异躲闪不及,被这炸裂的仙气推出数丈之远。 罗异不曾看到,就在那股炙热之气炸裂时,那洞中五根石柱上的异兽,竟逐一变化,獠牙消失,赤眼渐暗,就连那硕大的兽体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 “这......这是为何?” 罗异心中不解,突然想起师傅昨日传念给他的灵眼之术,想到这儿,罗异不再犹豫,弃出杂念,开始运转体内真气。 那日大殿与师傅争斗时,球球曾说过自己神识已开,正好趁这个时机试炼一番,若是成功了,那自己定能以神识洞穿墙壁,好探得其中奥妙。 心念一动,体内真气开始运转,强大的气势油然而生,对于运气,罗异开始变得熟络起来。不久,星点绿芒汇聚在他的眼睛之上,罗异只觉眼中风雷涌动,混乱不堪,忽然,一束绿光划破长空,瞬间燃尽眼中的黑暗,紧闭的双眼猛然一睁,绿芒自眼中射出,直逼洞口的那道金色屏障。 唰!绿芒穿透屏障,与此同时,霸道的炙热之气再次炸裂开来,晃动的波光直抵罗异,而罗异周身却被一绿罩所遮盖,当那幻做波光的仙气碰到绿罩时,只见那绿罩微微一晃,将这仙气如数吸收... 而罗异也顺利使出了这招灵眼术,西洞内,一术绿光转瞬即逝,仅一息,便被洞中的某种禁制所吞噬。 “这......这究竟是何地......那一个个妖异的图腾到底是何物......为何这种气息如此强盛而我却觉得好生熟悉....腹仙!你曾说我体内有一丝上古神识,这神识,究竟来自何处.....啊......” 漆黑的洞内林立着无数石柱,那石柱之上,雕刻着一幅幅诡异图腾,似妖似兽,不人不鬼。滔天怨念阴寒至极,仅用神识探之,罗异心神便被之撼动。若再多停留片刻,自己怕早被这幽幽怨念侵蚀掉了。 收起功法,真气回流,融入体内各脉络。而那一幕幕画面,却让他久久不得平静。 ...... 疍云山,凌云大殿。 “师尊,我回来了。” “沐晴,方才是怎么回事?” “师尊,中殿我已去过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是中殿内的那尊神像,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说什么?” 紫珊听闻此言甚是吃惊,猛地拍了宝座一把,站了起来。担忧之色不禁表露了出来。 “师尊,弟子不敬,还望师尊责罚!” 那殿中女修面带慌张之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没你的事儿,我去去就回......” 紫珊长袖一甩,匆匆御空飞离大殿。 ...... 午后。 “这成了仙人,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儿,你说呢球球?” 不知何时,纯净药丸却是将球球与床榻分离开来。青丝缠绕,仙气弥漫,这个小家伙被牢牢护在虫茧之内。百般无聊的罗异趴在床榻边缘,莫名其妙的跟昏迷中的球球聊了起来。 “一日之内,粒米未进,我竟感觉不到丝毫的饥饿,还有,球球,你得早点儿醒过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许是觉得自言自语无聊了,罗异再次来到泉池边缘,修炼起了那套御空术。不知为何,他对这池中弥漫的雾气很是喜爱,雾气之内,似乎蕴藏着纯净的灵气,每每在它附近修炼时,自己总会精进不少。 两个时辰后..... “什么狗屁御空术!不练了!” 罗异懊恼的骂了两句,侧身躺在了地上。每每真气幻形之时,都会功亏一篑,更别提御空了,要是想修至御物那更是天方夜谭了。说来也怪,危急时刻,自己总能将体内真气幻化成形,变虚无为实物。莫非自己天生怪体?必须逼自己一把才能学会?御空?要是从那悬崖之上纵身一跳,是不是就会在危难之时突然开窍? “呸呸!” 此念一出,罗异赶忙打消了这个想法,此等鲁莽之事,哪是自己这种慧根聪颖之人能做的....... “唧唧,唧唧。” “什么东西?” 脑中正yy个不停的罗异,突然听到了洞外奇怪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后,抄起木棍朝洞口走去。 “我跟你说啊,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奇闻异事,现在可是刀剑不入的完美仙身。别招惹我啊!” 罗异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谨慎得观察着洞外。 “鸟雀?还是山风呼啸的声音?哎,仙人也不好做啊,这才刚刚开始就有了幻听的毛病了。” “唧唧。唧唧。” “妈呀!” 怪声再次传来,吓得罗异赶紧缩回洞内,手中的木棍也丢在了一旁。他生怕自己身边再多出一个怪物,仅一个球球就够自己受的了。 “唧唧。唧唧。” 只见洞穴之外的一株仙灵草旁,一只胖乎乎的可爱小兽正看着自己。罗异定了定神,朝着小兽走了过去。看着男子向自己靠近,小家伙竟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呵,原来是只小兔子啊。” 看着可爱的小兔子,罗异心情大好,蹲下身子将它抱入怀中。 “你这家伙倒是有趣,竟然不怕生人,也罢,相遇即是缘分,跟我进洞吧,陪我聊聊。我这儿怕是要变成收容所了......” 罗异笑着打趣道,说着,便抱着小家伙走入洞穴。不曾料到这兔子竟瞬间炸了毛,唧唧乱叫,急忙从他怀中蹦了下去,躲在那株仙灵草边瑟瑟发抖。似乎很是惧怕这个洞穴。 见此情景,罗异嗤笑一声,骂了起来。 “这疍云山还真是有趣,不光这人是奇奇怪怪的,就连牲畜都是如此,翻脸比翻书都快,诶,你不会也是个女兔子吧......” “唧唧。唧唧。” 那白色小兔冲着罗异不断叫喊,身体却是一步步向后退去。 “算了,既然无缘,何必强求。你走吧。” “唧唧。唧唧。” 小兔子见罗异转身离去,忙是一个劲儿的叫喊个不停。可罗异却黯然神伤,不曾理会。 “哎,强者,总是孤独的。连这小畜生都讨厌我......” 正直黄昏,夕阳打在了这孤零零的洛阳洞上。赤色霞光透过洞口,印出一块孤独之地,那少年盘膝而坐,心神聚一,沐浴着那美丽的余辉。淡淡灵气在他周身涌动,除了好生修炼,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一夜无话,悄然入眠。 ...... 三日后。 日出东方,灵气浓郁。 那悬崖上,一位少年正打坐修炼。眉清目秀,神采奕奕。 “呼.....” 许久之后,罗异长长呼了口气。膝上双手缓缓抬起,随后又向下拂去。片刻,罗异睁开双目,站了起来。 伸了伸臂膀,罗异会心一笑。 “这练功真得趁早啊,灵气浓郁,我这修为愈发精进,按那灵宠所说,现在的我,怕是到了云境中期了吧。灵眼术倒还好,我神识本就不弱,稍加练习便熟络了起来。只是那御空之术实是难为人,继续努力吧。” 灵眼术虽是精进不少,可每当他想要查探西洞时,神识总像碰到了禁制一样,难以透入。这愈发激起罗异的好奇心,他暗自笃定,有朝一日,自己定要查探个究竟。 “咦,这虫茧的颜色似乎暗淡不少。” 查看球球时,罗异发现了虫茧的变化。 这青色仙气虽未减少,但幻成的虫茧,颜色却是淡漠不少,隐隐的,看到了躺在里边的球球。小家伙面色红润,显然是胖了不少。脑中灵光一闪,罗异心念一动,神识汇聚,一道精光自眼中迸出,直刺虫茧。 可那精光却是被这虫茧上的青色仙气,阻挡了下来。吃痛之下,罗异收起神识,无奈摇了摇头。 “算了,师傅的话总不会有错,还是耐心等等吧。别再误伤了小家伙。” “沐九师弟?沐九师弟?” 门外,一位女子轻声呼叫。 罗异走出洞外,看清来人之后,恭恭敬敬抱拳示意。 “沐晴师姐。” “师傅有事要见你。快随我来。” 疍云山上空,一位女子御空而行,旁边一位男子负手而立。眉宇间充满了得意之色。 “看来师弟这几日修为确实精进不少啊,随我御空倒是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 听到师姐的夸奖,罗异很是欣喜。心中虽如此,但他还是谦虚着回道: “多些师姐夸奖,我还是天资平庸,现在的我,只是苦苦硬撑罢了。” “哼,知道就好,瞧你那副得志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老实待着吧,我看师傅今日必定试探你的修为,好生等待吧。若惹到她老人家,我看你这胖乎乎的身子,少不了皮肉之苦。” “师姐,你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儿多......” 听得此话,沐晴秀眉一皱,嘴角挂出一丝坏笑。紧接着,二人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一半。 “闭嘴!记住你的身份,师弟就得有师弟的卑微,绝不能有师姐的傲娇。” “师姐,不,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是我话多还不行吗......” “闭嘴!在多言我一脚将你踹下去,百丈之高,不死即残......” 此话一出,原本负手而立的罗异竟是缓缓蹲了下去,背过了身子。心中默默骂着这个“蛇蝎心肠”的师姐。沐晴余光一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自将速度降了下来。 半炷香后。 罗异随着沐晴师姐缓步走入大殿。只见殿内两侧被浓重的雾气所笼罩,看不清其中的状况。而师傅则面无表情,端坐于最上方宝座之上。犀利的眼神足以洞彻人心,仅对视一眼,他便慌了心神。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弟子沐九,拜见师尊!” “沐九,你可知罪!” 第五章 山中无虎 “师傅,不知弟子,何罪之有?” 罗异不解,疑声问道。 “是吗?” 宝座上的紫珊突然凌空跃起,仙袍飘飘,煞气弥漫,瞬间便来到罗异面前,深邃的眸子里,阴寒之气甚是浓郁。 “我曾传念给你两式仙术,如今你修为如何?” “回禀师傅,弟子愚钝,灵眼之术只学之一二,那御空术却是毫无进展。” 罗异虽恭敬说着,但眼中却是透着些许不安。他撒谎了! 片刻,紫珊收起眼中寒芒,转过身子,冷声说道: “负我期望,你说何罪之有?罢了,你虽天资愚钝,但修炼还算的上努力。” 紫珊顿了一顿,再次开口。 “这大殿两侧分别有两幅古图,你施术查探一番,再跟我详细道来。”说罢,紫珊探出左手虚空一拂,紫色仙气自袖中漫出,两侧雾气也被这仙气所浑浊。 一瞬间,罗异只觉心神不定,惶恐不安。体内真气,也隐隐不安分起来。 “开始吧!别让我等太久!” 大殿中央,浓郁的雾气将罗异包裹在内。一息之后,体内真气算是稳定下来。又是一息,罗异只觉各脉络渐起暖意,痒痒的,甚是痛快。再一息,那真气汇入眼中,似烈火燃烧般,灼热之痛难以压制。最后一息,双目猛然一睁,那股灼热之力从眼眸中迸发出来,似水中涟漪般的层层荡了开来。 “这罗异果真不简单!这神识中的法力像极了腹仙,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还隐瞒了我什么.....” 宝座上,紫珊紧盯着罗异的一举一动,双目赤红,妖异至极。 这真气幻成的灼热之力中,夹带着一丝微弱的神识,随着这灼热之力的荡漾,罗异也看到了被那雾气所遮盖的两幅山水之图。 左侧那副图中,峰峦层叠,云雾缭绕,只是这画中所呈似乎遮盖住了什么,忽隐忽现,微弱的神识没能探得其源。 右侧图中,则像是画着一片金色的湖,湖中倒映着一锥形巨物,非柱非石,那锥形异物上方,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青丝浮动,慧眼润泽。似梦似真,又好生熟悉。 “这...这是何等的壮阔...” “你,可曾探得其一?” 紫珊的声音幽幽入耳,打断了罗异的思绪。揉了揉双目,恭声回应: “回禀师傅,这雾气中,沐九只探得一片山和一片湖,不知弟子是否答对。” 罗异抬起头,目露诚恳之色,反观紫珊,眼中寒芒如刀如剑,煞气滔天,似乎能在一念之间杀人于无形。罗异暗自心惊,眼神却无丝毫的闪躲。这等灵眼之威,自己何时才成修炼而成。 紫珊心中同是疑惑,莫非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放不下的执念让自己产生了错觉?可那腹仙之术自己怎会记错!还有,那神识之上的气息,为何会让自己感到恐惧,这家伙到底有何秘密! “也罢!今后你好生修炼便是。” 右手猛然一挥,大殿妖异之气随之瓦解。紧接着出现在罗异眼中的,是左右间的数百女修。 “众弟子听着,明日起,我将外出一番,庶云派内一切事宜暂由沐晴管理,沫汐和沫湲会随我一同前去,后厨之事暂由沐九打理。切勿生出事端!” “沐九,尤其是你,山中只你一个男修,你要谨慎行事,若坏了我门风,我定不会饶了你!”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 厨房位于疍云山东南一低洼之处,靠山依水。日头还未出山,这竹林中便飘出一缕催烟,淡淡清香在竹林中悠荡。 昨日沐晴师姐曾对他说过,庶云一派地势广袤,除紧急事件之外,多数时间,门派弟子都分守在各个要地。而这大殿所在范围,仅有不足二十人。对罗异而言,这也算好事一桩,若是每天都要面对数百张嗷嗷待哺的嘴的话,自己岂不是要累个半死? “清炒笋丝,凉拌木耳,灵珠草汤......” 罗异摘下了自制围裙,指着桌上的菜肴,一一介绍着,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沐九,师姐曾告诫过你。” 沐晴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听的罗异身形一震。见她眉毛一高一低的皱着,一大一小的眼睛中满是疑惑。 “沐九,凡事不可焦躁。不过是做了一顿饭而已。好生修炼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 说着,沐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嘴角挂起熟悉的坏笑。“不怀好意”得盯着罗异。 “还有,门外的水缸记得盖上。注意卫生,啊。” “我知道了,师弟要有师弟的卑微,不能像列位师姐一样,心存傲娇,我错啦。。。。” 罗异怪腔怪调的一句话,竟是惹得众人哄堂而笑。记忆中,她们好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而眼前这位牙尖嘴利的师弟,也被众女修视若珍宝,时不时的欺负一下。 ....... 饭后,师姐们都忙于打理门派事务,只剩罗异一人独坐在竹林之中。 “上三脉?是什么脉?” 放好手册,罗异暗自嘀咕。这手册也实在可笑,三言两语便将这修炼之术草草了结。其中关乎上下六脉一事,竟是无一详解。罗异有心询问沐晴师姐,可又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苦想一番,仍毫无头绪。算了,管它哪六脉呢,自己啥都不懂,还不照样有了云境的修为! 闭目运气,罗异开始了一天的修炼。这世间唯有自然界的灵气最为纯净。就是在那洛阳洞内的泉池旁吐纳,他都不曾有过今日的轻快之感,这竹林中的灵气,似被仙人萃取而出,没有丝毫的浑浊不适之感。一呼一吸之下,天地精华随之入体,缓缓与真气所融,而这体内的真气,也在这呼吸之间,不断升华着,淬炼着。 “莫非,是这个吊坠的功劳?” “沐九师弟!沐九师弟!” 直至一位小师姐找到自己时,罗异才意识到,自己竟在竹林中,沉心修炼了整整一天。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困乏。 “沐怜师姐。对不起,我....我忘记时间了。” “哼,再有下次的话我们肯定不会轻饶了你。好啦,沐晴师姐已经做好晚饭了。快随我来,对了,下不为例啊!” 比起沐晴,这沐怜师姐倒是可爱了许多。蓝色裙摆遮盖了美足,质朴玉簪稳固着盘起的三千青丝,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罗异摇摇头哑然一笑,随着师姐走了过去。 饭后,罗异执意要在后厨留宿。一番苦求之下,沐晴终是答应了这个小师弟的请求。这样一来的话,自己每天至少可节省一个时辰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她听烦了那句“师姐,慢一点......”。 疍云山具体有多高,罗异也不清楚,要是按这头顶上触手可及的星宿来看,它至少得有个数千丈吧...... 林中幽静,其深处,一团绿芒隐隐闪烁着。绿芒之内,一位少年正潜心修炼,额头,汗迹重叠,这绿芒,也忽明忽暗。 许久之后,绿芒消失,少年也收起了功法。 “这吊坠果然不凡,有了它,我吸收灵气的速度更是快了不少,照这个速度,我的御空之术,定能在师傅回来之前练成。” 紫珊在临走之前,将这吊坠交给了罗异。此物上尖下粗,约有一寸来长,倒像是某种小兽的牙齿。 “哗哗。哗哗。” 窸窸窣窣的声响自身后传来,罗异心惊,悄悄站起。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隐约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见那女子径直走入后厨,罗异悄然躬身挪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这身影,定是沐怜师姐,可这午夜时分,她来后厨作甚?难道是?我的天,她要和我约会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正“苦恼”地想着良对之策,沐怜却是从后厨走了出来,表情木讷,没有丝毫生气。她这是怎么了?正要上前询问,见那沐怜突然凌空而起,一瞬间,没了踪影。 “黄瓜,番茄,笼屉,筷子......” 后厨内,罗异正挨个儿查看着,半个时辰之后,他长舒口气。靠在了门板上,双眉都被拧成了疙瘩。 她到底要找什么!轻风拂过,水缸内,波光粼粼,银月之色不断荡漾,刺得他双眼发酸。揉揉眼睛,困意袭来。 “连这水缸都忘记盖了,若是被沐晴师姐看到的话,又少不了一番责骂。” 罗异拿起灶台上的木盖,随手放在了水缸之上。 厨房外,有一小小竹屋,一床一椅,别无他物。忽的,一阵山风吹来,窗户应声而开。 “哎,连这山风都捉弄于我......” 窗户一尺来长,四四方方。正对着厨房的门口,孤零零的,立着一笤帚。 “这门口,似乎少了点什么?似乎......对了,水缸!” 一瞬间,罗异只觉浑身汗毛炸起,眼前诡异的一幕,犹如惊雷在脑海中不断崩裂。水缸!今早沐晴师姐还打趣着告诫自己,要照看好门外的水缸,可如今这水缸却莫名其妙的跑入屋内,再回想起方才沐怜师姐的种种异象,心中顿起不妙之感。想到此处,罗异急忙跑出竹屋,凌乱的衣衫都顾不上整理。 掀起水缸上的竹盖,罗异仔细查探着。这水里,似有种异香。不久之后,罗异突然看到水面上竟是生出一道旋涡,那旋涡急速旋转,一股莫名的拉扯之力出现,脑海中一阵混乱,而他也竟被这玄妙一幕所控制,渐渐的,双眸不再清澈,似有一层薄纱遮在了上面。 不好!罗异心中称奇,急忙运起体内真气。可这真气却像是被这旋涡禁锢了一样,浑浑噩噩的飘荡在各脉络中,一息之后,他竟是连呼吸都变的缓慢,甚至,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 “我..难道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死了之后,就能回到.....我要回哪?我要回哪?为何我心中总有一个莫名的念头,我究竟想去哪!我脑海中总会出现的那个白衣女子到底是谁!啊!!!!!” “唧唧。唧唧。” 门外,一只小兽朝着罗异不断叫嚷。浑噩中,他似被清流浇灌一半,一瞬间,这禁锢之力消失。罗异无力的靠着水缸,胸口起伏不断,大口喘着粗气。门外的那只小兽也不再焦灼。静静的站在外头,只是眼中的担忧之色并未减少。 片刻后,罗异缓步走出,疲惫的身躯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虚弱不堪。脚下,一只白色小兔安静的待着,四目相对。 “谢谢你。若不是你的这声叫喊,我怕早已成了一具死尸,我欠你一命....” 话未说完,那白色小兔环顾四周一番,匆匆逃离。 “这...这就尴尬了,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门外,罗异面色凝重,眼神也不再涣散。许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毅然向着水缸走去。体内流转着的真气,也愈发纯净。 夜色下,一团绿芒在这疍云山不断晃动着.... ...... 次日清晨。 长长的方桌旁,左右各坐着两位师姐。而沐晴却面色凝重,只喝了一口清汤便走到门外。同样奇怪的还有沐怜,面带倦意,眼中血丝布满,再也没了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也没和罗异拌嘴,与平时的她相比,判若两人。 “师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沐晴面向竹林,担忧之色浮上面庞。衣袖轻舞,一股怒气飘荡在她周身。许久,才开口说道: “昨日,守着北山的均瑶向我借了十数人,说是北山附近有异动,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均瑶?” “你初入师门,不知此人也不足为怪。均瑶是师傅的内门弟子,与你的身份差不多。” “他也是男修?那他......”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滚回去吃饭!” 见沐晴突然发火,罗异舌头一吐,灰溜溜的跑进了厨房。身后虚无中,一道紫气缓缓逼近,回头望去,见一女子脚御仙剑,破空而来。额前飘着一缕紫发,青纱遮面。隐约中,看到她身后带着数十位女修,一股肃杀之势迎面而来。 “均瑶师姐?” “三年未见了,师妹可好?” 她便是均瑶?身着紫色仙服,头上青丝随意垂肩,虽以青纱遮面,但言语之中的轻蔑之意却是“坦然”显露。一双玉手白如仙云,白的虚幻..... “北山有何情况?” 沐晴神识探出,未能看到被她借走的数位师妹,双目一寒,疑声询问道: “均瑶师姐,我那数位师妹呢?” “哎,那十数位师妹果真是派内佼佼者,征战之时毫无惧色,只可惜....” 均瑶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拨弄着额头的那屡发丝,青纱遮掩的红唇显出一丝异笑。 “只可惜,她们都死了!” “什么!” 第六章 内斗 “出什么事了...苏均瑶?!” 听到门外的动静之后,沐怜随三位师妹走了出来,不料刚出门,便看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苏均瑶!不好好守你的北山,来这三殿之地作何!你...” “不得无礼!” 沐晴面色凝重,厉声呵斥着身后的小师妹。可她身上的怒意,却没丝毫的减退的迹象。 “呵,沐怜?牙尖嘴利的死丫头!” “你!”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见此情景,罗异悄悄挪到沐怜身后,小声提醒着: “师姐,我们静观其变。” “均瑶师姐,北山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还有,师傅曾对你下了禁令,不许你来三殿之地,你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意是为何?” 紫衣女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师妹啊,师傅活了有万年之久了吧!若不是中殿内的雕像她怕是早已陨落了。” 这番话,听得罗异心头一震!万年?自己竟然在和一个活了万年的仙人耍着心眼儿? “苏均瑶!你竟敢对师尊不敬!吃我一招!” 说完,不等紫衣女开口,沐怜右手探入腰间,横拉出一把赤色长剑,飞身向她冲去。却见那紫衣女子凌空一跃,轻松躲过了这柔弱一击。 “蝼蚁之修,敢跟我猖狂!狡灵决,现!” 只见紫衣女左手掐诀,眼中寒芒一闪,一只锋利的兽爪朝沐怜奔去,那巨大的兽爪,携着摧枯拉朽之势眼看就要扼住沐怜的咽喉。关键时刻,沐晴突然出手。 “幻盾!” 娇喝一声,沐晴右手一指,瞬间,一支紫色盾牌赫然立在沐怜身前。电光火石间,兽爪迎面撞了上去。 “嗷!” 嘶吼声传来,这强大之力被这盾牌挡了下来,那兽爪也烟消云散,融入虚无。不远处,紫衣女满目怒意,嘴角处的献血染红了轻纱。 “均瑶师姐,派内口角之争,何必动此邪念,你想杀人不成?别忘了,我还在。” “沐晴,三年不见。你都步入幻境了,可喜可贺啊!” 说完,身形一晃,头上青丝随之轻扬,伸出左手,均瑶摘下了掩面的轻纱,贝齿如霜,尤显得红唇娇艳。回眸一笑,魅色呼之欲出。罗异暗自称奇,好一副妖异的皮囊。 “狐狸精!你屡次顶撞师尊,她都饶你不死,今日你竟挑起事端,莫非你想在这山中称王不成?” 面带笑意,均瑶并未理会沐怜。在她看来,这等修为之人,不足挂齿。 “沐晴,你可知师傅为何下山?” “有事。” “呵!那是她命不久矣!这庶云一派,除了师尊和她的左右护法,我苏均瑶最为年长,若是论修为,又有几人能与我敌!她!她紫珊已油尽灯枯,临死之即,却将掌门之位传于你?这是为何?欺我心善不成?” “均瑶,听师妹一言。不要生事。” 沐晴眼角带泪,好生劝说着眼前的师姐。入派一千余年,她从不与人争斗。可如今之事,另之心痛。 “别假惺惺的了!沐晴,今日我定要费了尔等蝼蚁!” “均瑶,陌生事端!” “幻境?呵呵,你踏入阳境又如何!你可知涣神散的威力!昨晚,我夺了那小蹄子的魂魄,控制她在水中下毒,而她却浑然不知,哈哈。六个时辰已过,慢慢享受失去仙术的滋味吧!” “均瑶师姐,这是我最后一言,回头吧,向师傅请罪。” “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身后数十位修女各自施出仙术,向这寥寥几人厮杀而去。 瞬间,沐晴奋力一跃,凌空而起。疍云山三殿之地上空,一位仙女踏云静立。眼角泪水不再。 “疍云一派,千余年无争无斗,今日均瑶叛心不悔,欺师灭祖,我沐晴替祖除之!” 言罢,沐晴双手掐诀。一支白羽自虚无中飘出,随后向着那数十人横扫而去。白羽上,紫色灵气不断闪动着光芒,三个女修目光一对,同是各自祭出法宝,与之抗衡。其中一人竟祭出一道赤色仙绫,那仙绫周身被紫芒所护,隐隐透着雷电之势,电光火石见,已将白羽缠绕。 一瞬间,白羽之势弱了不少。见此情景,那祭出仙绫之人轻蔑一笑,似乎吃透了仙绫定能毁掉这白羽。然而,笑容还未消失,异象却起。 被赤色仙绫所困的白羽在瞬间膨胀。白羽之上,一道道紫色仙气透过了仙绫,其上雷电之芒,也被这白羽所散发的紫气所吸收,仅一息间,仙绫断裂!而此时,白羽竟变化成数丈之广。随后袭来的件法宝更是不堪一击,还未与之接触,便被这巨型白羽上的气息所崩溃。 再看那三位女修,无一不是嘴角溢着献血,慌忙向后逃去。虽是如此,可那白羽之势却没有丝毫的消退,所过之处,没有丝毫停顿。此势一起,更激起了沐怜一众人的斗志,眼已赤红,心以撕碎,衣裳均破,此刻,再没庶云同派之说,你辱我派时,我拿你命日! 战场上空,均瑶与沐晴遥遥相对。看着下方的情景,均瑶暗自称奇。虽同是幻境之修,可她比自己,有过而无不及。随着自己一众人的节节败退,她心中甚是着急,这涣神散之威怎么还不发作! “均瑶,我知你对我心存怨恨,可我从不曾想过你会有叛门之心!师傅对你,不好吗?” “叛门?千余年了,师傅从不准我们下山!山中禁地不知道到有多少个!她何时拿我们当过儿徒?稍有不慎,非打即骂!这等师傅,要她何用?” 均瑶的话并不假,紫珊喜怒无常,而惩戒徒弟的手段也是十分残忍。可纵然她再有万般不该,她仍是这数百人的师傅。她们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 “还有这男修!千余年来,这是第一个,内徒?她怕是在培养下一个掌门人吧!受死吧!” 话落,均瑶虚无中抓出一支长约五尺的鞭子,其上包裹无数鳞片,烈日映照,鳞片金光闪耀。舞鞭奋力一挥,只见数十个锋利的鳞片直奔罗异而去。 “师弟小心!” “沐九小心!” 沐怜只觉脑后生风,转身之时突然看到那直奔罗异而去的鳞片,没有丝毫的迟疑,沐怜手中赤剑狂舞一番,击退三人。得空之即,飞身一跃,向着罗异玉手一指,祭出一封古朴竹简。 沐晴见罗异已有人相助,左手一挥,一股紫气自袖口漫出,瞬间幻作一只羽箭,直奔均瑶而去。 看着头顶无数金鳞袭来,只有云境修为的罗异只能硬着头皮运气阻挡。炙热之力自腹中腾起,紧接着,真气幻形,化作绿色真气罩,护在了他周身。眨眼间,金鳞袭来,而这绿罩也在瞬间瓦解。这可是幻境修为的全力一击,岂能被这云境之人抵挡! 金鳞锋利如刀,冲破绿罩之后,势头更甚,眼看着就要刺入身体,这时,一封竹简霍然出现,挡在了罗异身前。 “噗噗”之声,络绎不绝,数十个金鳞如数打在其上,见状,罗异长舒口气,放下心来。 “师弟小心!” 沐晴的话刚落,罗异便感觉到身后似刀割般的疼痛。不好!暗喝一声,罗异脚下一跃,身子向一旁滚了过去。 金鳞虽遇阻,可那股邪力却没散尽,稍是停留,十数个金鳞便被邪力所驱,刺破了竹简,再次向它冲去! “啊~~~” 随着一声娇喝,一位女子倒在了罗异身上,如刀般锋利的金鳞,刺入了女子后背。罗异翻身将她抱入怀中,见那女子嘴角挂着微笑,双眉却是被后背的疼痛惹得皱起。 “你这个师弟,真是...不让人省心!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你要...记得,你得有....师弟...的..卑微。” “沐怜师姐!沐怜师姐!” 看到沐怜为罗异挡下金鳞,均瑶心中怒火再生,刚要舞鞭再祭杀招,沐晴的那支羽箭便飞到她身前。 “该死的沐晴!” 均瑶回首一挥,那金色鞭子瞬间涨了十数倍,以开天辟古之势向那羽箭甩去。 “仙羽是吧?老娘也会!” 羽箭仙威浩然,迎着这金鞭插了上去。嘭!一声巨响传来,金鞭一分为二,泛着金光的鳞片也在这个瞬间暗了下来,威力大减。金鞭所击之处,羽箭也同是断裂,然而箭尖却没受到丝毫的影响,破空直奔均瑶而去。 “啊!” 沐晴惹着左臂的剧痛,抽身向罗异飞去。 “沐晴师姐,你受伤了。” 沐晴贝齿紧咬嘴唇,右手猛然一扯,一块暗淡的金鳞被她扔在了地上。伤口处,隐隐发紫。 上空,均瑶捂着胸口处,嘴角不断溢着献血。滔天怨念之势渐渐升华。这涣神散怎么还不发作!照此势,自己怎会是她的对手! “这是粒补气丹。让她服下,好生照料彼此!” 随后,沐晴看向战场,心头一震,潸然泪下。这都是同派之人啊!如今献血横流!她怎能不心痛! “都给我住手!” 已杀红了眼的众修士,怎能听到她这无力的喝声。 “神念,幻..御空....” 口念仙诀,虚空一指。几个赤色大字,赫然在上空出现。一时间,战场上的滔天煞气也消退大半。 “吾派修士,同宗同命!” 大字出现的一瞬间,杀戮之声也在一瞬间消散。沐晴缓缓御空而起。 “三殿之中,皆有此字。你们,可曾记得?同宗同命,难道仅是一句戏言?莫非,你们都想叛门不成!均瑶师姐心生邪念,难道你们也要与之合污?从现在起,凡自行走入大殿认罪之人,一律不予追罚!若执迷不悟,我将不再手下留情!” 均瑶一方,损失大半。方才一战,沐晴四人有仙羽助阵,加之修为精深,暂据上峰。尽管如此,四人中沐晴昏迷,其余三人也皆是重伤。 此话一出,战场上瞬间又嘈杂起来。 “一派胡言!大家不要相信这个贱人的话!她不行了!涣神散马上起作用了!” “自作孽,不可活!均瑶,直到现在,你还在想着涣神散吗?涣神散早已被我师弟察觉!昨日,我并未送他回后山!” 轰轰之声,不断在均瑶脑中回荡。此时的她,已失去理智。一心要除掉沐晴。哪怕双双瓦碎! “众弟子听令!一个不留!若有违背者,我让你魂飞魄散!” 杀!杀!杀! 嘶叫声再次响起。沐晴心中怒意剧增,赤眼中燃起烈火,眉宇间,一股妖异之气浑然而生。杀气纵横!她,不再留情。 “灵眼!开!” 忽然,天色昏暗。混着无穷尽的杀戮之意的紫气,开始在三殿之地弥漫。 东山..... “凌儿姐,这山中死寂之气愈是浓郁了。” “快随我去三殿之地!” 南山... “云沁师姐,这杀戮之气似乎是从三殿之地传来的...” 西山.... 青色仙袍轻泻,落地三尺有余。粉黛略施,尤衬清秀之面。只是那紧皱的双眉,扰乱了这如画之境。 女子遥观东南之处,许久,轻叹一声,向着那杀气弥漫之处,拂袖而去。 “这世间之势,实在难料!该不会是那均瑶吧,自作孽,不可活啊....” 洛阳洞。 虫茧内的球球,身体不断的晃动,挣扎着想要冲破这“囚禁”,似乎感知到了罗异身处险境。头上的蓝色毛发不断闪动着光芒。 这一战,注定不凡! 第七章 吾名沐九! 雷鸣呼喝,黑压压的乌云中异彩闪烁,天地似乎在此刻合二为一,只是这中间纷乱之处,却是尸血横流,惨不忍睹。 这疍云山三殿之重地,如今却成了争名逐利的战场,可笑至极。 均瑶浮于上空,双眸红的发紫,两腮之处,忽高忽底,那股噬天的恨意弥漫在她四周,就算是雷电击身,她都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这天地所归,皆在她一念之间。 片刻,均瑶眼中寒芒一射,祭出口诀,嘴角上,挂着一丝邪恶的奸笑。 “狡灵决!现!” 霎时,消失的兽爪再次出现,与方才不同的是,这兽爪前段,竟生出了两个巨大的骷髅,空洞的眼部黑气缭绕,妖色纵横。这恐怖骷髅拖着巨大兽爪,似凶神下凡般,直奔沐晴而去。 沐晴御空而立,脸上,不见丝毫慌张之色。轻喃仙诀,一柄半尺古刀隐隐出现,周身漂浮着无数黄米大小的水珠,其内似有真气不断旋绕。金芒刺眼,幽幽神古之力瞬然散开。 “心有邪念,功法又怎能纯净?这把古刀乃是多年前师傅所赠,这金芒蕴藏着天地正阳之力,可我却从未真正使用过它。今日,我便祭出此刀,与你这邪术斗上一斗!” 眼看二者就要迎面而撞,那骷髅突然诡异的合二为一,阴森的下颚猛然一坠,四周妖异黑气于瞬间被这丑嘴吸入了大半。紧接着,张开的大嘴飞速合紧,只见那黑气化霜,自骷髅眼部的空洞之处,赫然喷出!至寒之气,迅速在这战场中弥漫,雷鸣皆顿,万物骤停! 电光火石间,寒霜吞没了古刀。金芒也不再闪耀,而均瑶脸上,仍是迷雾重重,没有丝毫的得意。她清楚,这古刀没这么简单! 事不出她所料,一息之后,古刀挣扎着在芸芸寒霜中晃动了起来。随着古刀的挣扎,其上金芒如骄阳撕空般钻出了层层寒霜,刺眼的金芒更是穿透了那黑压压的乌云,直奔上苍!噗噗!噗噗!接着,古刀周身的一些水珠应声而破,撒在了这寒霜之上,随后,寒霜化冰,金芒所推,这无数如刀般的冰片皆是回转,尽数打在了骷髅之上! 噗噗!嘭! 数之不尽的冰片打入了骷髅眼部,不久之后,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骷髅殒灭! 骷髅虽殒灭,可那古刀却没有丝毫的懈怠!见它灵动一转,刀身抬起,随着一股苍然上古之力的传来,那古刀用尽全力,霍然一劈! “不好!狡灵二幻!魂入!” 匆忙中,均瑶再次施出狡灵决,只见她左手一指,战场中己方数个苟延残喘之人皆是面目狰狞色,痛苦不堪! 沐晴冷冷看着前方的均瑶,心中却猛的一惊。这,是夺魂术!她竟然习得了如此邪恶之术! 接着,那几人双眸涣散,魂魄夺身而出,似木讷傀儡一样,向着她手指划过得方向,乖乖浮了过去。 骷髅殒灭,兽爪依在。随着五个哀怨魂魄的加入,兽爪在颓败中浑然一震,稳住身形,声声哀嚎自兽爪中传出,那四周的黑气也在一瞬间爆裂,杂着层层幽怨之力。 古刀霍然一劈,万丈金芒照亮了这无穷尽的黑暗。然而就在古刀劈下去的一瞬间,这黑气却是突然缠绕了上去,无尽的幽怨之力另它动不得分毫,就连古刀四周的无数个水珠也在这一瞬间失去力量,纷纷坠落在战场之上,融入大地。 见古刀落入下风,那兽爪腾空一跃,涨至数倍之大,巨爪大张,骨骼突兀,狰狞着抓向了古刀。 接触上古刀的那刻,巨爪就如机械那样,缓缓的,握了下去。 “不要!灵眼术!幻无!” 此时的这幕,着实吓坏了沐晴,颤抖着念出了口诀,可下一刻,她却口吐鲜血,自虚空中坠落了下去。 看到沐晴再次施术,均瑶右手大挥,一道紫芒奔向了兽爪,得意之色,“坦然”于胸。 “给我灭掉这破刀!沐晴,你怎这般不堪一击!本尊为你施出这狡灵决,也算看得起你了!” 紫芒入体,兽爪之力有如神助,这兽爪猛地一震,古刀应声而断,金芒,逐是暗淡!沐晴双眸湿润,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藏于袖口中的双拳,握的发颤!这古刀她曾视若至宝,可如今,却落了个灰飞烟灭! 古刀殒灭,兽爪于虚无中神气一抖,破空之上,看其势头,怕是想破了这天罢! 沐晴盯着上空的均瑶,毫不畏惧。她知道,这均瑶,必定会败!从一开始,她便输了。 战场上,均瑶一方只剩五人尚存,而沐晴这边,也只剩下了两人。双方修士皆是停下厮杀,呆呆痴望着二人的决斗。眼神中,更是透着无尽的恐惧。 沐怜气息微弱。双目紧闭,胸口处隐隐上下浮动着。罗异将她抱在怀中,喃喃自语,带着些许哭腔。 “沐怜师姐,你不能有事!你也绝不会有事,师姐,从今往后,我允许你可以随便欺负我...沐怜...你怎么这么傻!” ...... 庶云派,三殿之地上空。 一群女修终是匆忙赶来。为首的那位,衣摆泄地,凤眼清明。眉宇间隐露着些许娇色。 “培涵师姐,这三殿之地为何不见沐晴的踪迹?” 青衣女心中同是疑惑重重,方才在西山之上,明明感受到了这滔天杀戮之气来自东南。可一路上,越是靠近这三殿之地,这杀戮之气,越发稀薄。现处三殿之地上空,却感觉不到丝毫煞气!怪异至极! “云沁,你在南山可曾察觉到什么?” 女子沉默许久,缓缓开口。 “死寂。从未感知过的死寂,思之恐惧。” “凌儿,东山离此最远,此事,你作何解释。” 听到青衣女子的问话,凌儿先是一愣,随后淡然一笑,贝齿微露,好似镜中佳人,温文尔雅,在她的记忆中,培涵师姐,很少和自己交谈,东山乃派中灵气最为浓郁之地,其中更是长有派内稀缺的众多灵草。罗异所居的洛阳洞,也在东山最东侧,只是师傅早有禁令,不许任何人踏入洛阳洞内。 当年为了这东山之争,二人的关系几尽破裂,若不是有沐晴良言相劝,她们二人,怕是早已反目为仇。 “培涵师姐,这煞气确实是从这三殿之地所传出的。只是师妹愚钝,到了此地,竟感受不到丝毫怪异。” “中殿,云殿,一切如常。只是这大殿附近,有些过于平静。” 为首的凝培涵话语一顿,素手前探,指向了大殿后的一片竹林。 “这竹叶,似乎都静止了。” 身后二人盼首而望,脸上皆现困惑之表,突然,凌儿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查看。 “别看了,她没来!” 此言一出,云沁面色一沉,向前挪了挪,轻声喃喃道: “众师姐中,我辈分最小,修为最弱。庶云一派,幻境修为只有寥寥几人。其中沫汐和沫湲师姐修为最深,在我看来,不日便会踏入阳境。其后,沐晴与她的修为最深,若是沐晴出事,你我众人能否与之抗衡?” 云沁之言,也正是培涵所担心的。只是她未曾表明而已。培涵话锋一转,再次开口。 “沐晴的修为,怕是块要踏入阳境了。她的灵眼之术可洞穿千里,而且,她的神识强大。师傅有一招奇术,施之可另人进入幻境,这幻境自神识中衍生,只有灵眼术习至精深才能施出。” “你是说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象?!” “不光如此,若习得其精髓,即便是幻境中的人,目光所及,皆是幻象!若真是如此,那沐晴之修,太过可怕!” ....... 三殿之地。 “狡灵三幻!神古之变!” 均瑶双臂大振,几乎是嘶吼着叫出了这仙诀。只见那乌云中的雷电逐一汇聚,最后融为一巨大火球。火球上,雷鸣电闪,煞气不绝。那火球慢慢移动到战场上方,接着,地上己方所有尸体的魂魄都在一瞬间跃出肉体,皆是高举着双手,被那火球逐一吸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数十个魂魄站在火球下方,竟是互相啃食了起来,不久之后,仅剩的那个魂魄双手巨变!转瞬之间,涨至数丈大小,紧接着,魂魄奋力一推,火球在刹那间自上空压下。而那魂魄的一双妖手,也猛然一挥,呼啸着阴风向地面合来。 沐晴黯然一笑,淡然出手。眼眉中的决然之意,似带着山崩地裂之势。或许,她会死,所有人都会死。但忤逆师尊之人,必定要付出代价! “即便我陨,庶云派也决然不会落入你手!” “吾之心,念之力!狡灵决!现!均瑶!你可曾见过我的狡灵决!” 沐晴伸出两指,祭出口诀,之见一庞大的兽头,横空而出!那兽头紫眸长耳,嘴尖如雀,赤色毛发皆是炸起。嘶!嘶!尖叫声似能刺破耳膜,更甚是扰乱神识! 一息之后,兽头的利嘴直直插在了火球上。熊熊烈火妖异的蒸腾着,转瞬间,那兽头的赤色毛发便被烧成了灰烬。皮肤皲裂,双目失神,一股恶臭之气,弥漫在了这三殿之地。 即便如此,那兽头还是插着火球向均瑶退去。连那魂魄都力不及他,面色狰狞的随之倒退。 “你沐晴惶惶之言,甚是自在啊!妙哉妙哉!说我心生邪念,你不一样如此吗?连我这狡灵决都偷着学会了!哈哈,我要你死,你定不能活!冤魂听令!以你之怨,祭天!” 话刚落,那魂魄后退的身形猛得一顿,顶着巨大的冲撞之力稳住身形。 “狡灵决!幻羽!” 沐晴再祭一诀。那兽头之上突然生出一对儿赤色巨羽,其上烈火熊熊。奋力一挥,那兽头竟插着火球再度而行! 再观那魂魄,转瞬之间便被这火球冲散了身形魂飞魄散!这魂魄虽已消散,可那股怨气却是骤然加剧!霎时,阴寒之气再度弥漫。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都给我死吧!” 均瑶奋力嘶吼着,贝齿已幻做獠牙,青丝如数飘浮于头上,双眼也突然爆了出来!她竟想妖变! 话落,巨大火球怦然炸裂!似一只巨大的蘑菇云拔地而起,黑气密布,浓烟滚滚,烈火熊熊!兽头于瞬间被燃烬!沐晴也被这巨大的冲力从空中撞了下来。左脸更是被这烈火所伤,她只觉皮肤骤然一紧,紧接着,面部竟失去了知觉! 如不是在爆炸瞬间,她用尽全力施出一道仙术护住了地面上的罗异几人,她怎会被这妖火毁了这左脸! “哈哈!沐晴!丑婆娘!我看你今后还怎么勾引这小师弟,哈哈!” 沐晴面无血色,可眼眸却是清澈如水。那坚毅之色,从未变过。 “均瑶,你可知幻境!” 半空中,均瑶早已没了之前的模样,眼中的媚气也随着她的妖作,化为邪魅之气。 “我均瑶修行千余年,什么功法没有见过?你将仙法神识融为一体,化作了现在的虚无之境,为的不就是困住我吗?可你终将作茧自缚!我先前的兽爪,你可曾见到?” 均瑶的话,字字诛心,沐晴心中大震,脸上却无丝毫异色。 “狡灵决!妖幻!你还待何时!” 此决祭出,均瑶身躯颤抖着,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长啸一声,双手幻爪,两腿作蹄,身子也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妖兽!身上白羽熠熠生光,羽上白毛,竟都是一只只的毒针!此战,即便他侥幸战胜,也命不久矣。 一息之后,一只巨大的兽爪撕破了黑暗。头顶上,正南方的阳光很是刺眼。在重现光明的一瞬间,三殿之地上空,数百修士竟在瞬间被这战场中的煞气冲退了十数之丈。其中,有九成以上的人,无不是目露痛苦之色,暗自运转体内真气勉强支撑。 “这...是何等的恐怖!” 云沁嘴角溢着献血,颤抖着说道。 “你们在此等候,若违我命令,门规处置!” 培涵匆忙中留下一言,冲入了战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巨爪撕破幻境之即,回身一转,再次反向冲了下去!煞气,怨气,还有那天地之间的纯净之灵气也都在一瞬间混入其中,滔天煞气划破长空,空留一道长虹,这是死寂之虹! 沐晴闭上了双眸,再次祭出仙诀。她笑了,左脸虽毁,可她那绝魅一笑,却惹得罗异心中凄凉无比。 “灵眼术!御空!” 仙诀祭出,只见罗异五人身影化虚,片刻后,消失不见。最后时刻,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四个小师妹,还有那刚刚步入云境的沐九师弟! “吾名沐晴,入派千年,自认心纯,今日为除叛门之徒,无奈破师尊所规,若有来世,还做庶云派一小小修士!吾名,沐晴!祭天之术!还我阳境!” 正南之上,骄阳似火。一道炙热至纯之力自上方落下,钻入了沐晴体内。只见她身上迸发着数万光芒,数息之后,一缕魂魄自沐晴体内飘出,紧随其后的,还有那天地间至纯之力!她以肉身祭天,以神识祭天,以道法祭天!只求这一瞬间的阳境之修,只为除去这个丧失理智的叛门之徒! 魂魄徐徐起,金芒万丈余,修为入阳境!一念起,弃之生命又如何! 巨爪奔袭,妖**噬。魂魄直冲而上。 “不!” 培涵绝望的喊着! “不要!” 上空的数百女修惊呼着。 “师姐!师姐!” 虚无中,罗异流下了泪水。心中猛然一震,星点绿芒散出体外,熟悉的炙热之力再次于各脉络流转。随着真气的流转,他体内愈发燥热。终是忍耐不住了,这炙热之力急速游走,最后在他体内突然融合!一股陌生的力量突然出现,脖子上的那个兽牙吊坠儿也爆发出了数千紫芒! 疍云山三殿之地。 沐晴的魂魄终是迎头撞了上去。一瞬间,金芒照亮了世界。巨爪消散,妖兽殒灭。而她,更是被无数毒针刺穿,魂飞魄散!地面上仅存的三个女修,也在瞬间落了个灰飞烟灭。自作孽,不可活! “师姐!师姐!” 一束绿光在金芒迸发的瞬间,冲入战场。绿芒化罩,其上紫气闪耀,护住了沐晴的肉身。 “师姐...师姐....” 往日的宁静重现,地面再无血迹,庶云再没沐晴。后厨外,罗异抬头望着天空,数百目光与之相对。 “我真没用。” 罗异蹲在地上,掩面呜咽着。 “师弟,好生照料彼此。” 虚幻中,一道神念传来,罗异抬头一看,沐晴嘴角挂着坏笑,看着自己。 “你要记得,师弟得有师弟的卑微,不能像师姐们一样,心存傲娇。” “师姐....” 眼前的沐晴却是缓缓的,模糊了起来。可能是泪水浑浊了视线,也可能,是沐晴真的走了。 最后,沐晴终是幻作了一缕紫烟。 “不!!!” 罗异飞身一跃,竟是御空而起!脖中吊坠紫芒一闪,那缕紫烟钻入了吊坠。怔怔的,罗异静立上空。他在最后,留下了沐晴一魂! 抬头,眼中满是炙热之力。罗异双手一挥,仰天长啸! “这该死的老天!你给我记住,吾名!沐九!” “肉身尚在,早晚有一天,她会活过来。” 沐九回头看向说话之人,寒芒再现!当真如此吗? 第八章 三殿新主 落阳洞。 沐怜娇容凄白,唇无血色。一双单薄眼皮遮住了灵动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无力的耷拉在眼下卧蚕之上。 沐九站在床榻旁,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他就这么呆呆站着,默默看着床上的沐怜。笑着笑着,眼角流下了不争气的泪珠。许久之后,他擦干泪痕,回过了头,心念一动,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右手持刀,左手按着头上黑发,恨恨刮了开来。泉池映照,那少年神色坚毅,再无往日那种稚嫩之气。 虫茧之上,灵气流转。其内所包裹的球球,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他发出的阵阵鼾声...... ...... 疍云山上空。 少年负手而立,脚踏白云,向那三殿之地御去。绿袍逆风轻扬,一股傲意浑然而生,一个时辰之后,少年来到了大殿上空,缓缓落了下去。青石漫地,古色大殿,仙气灵动,看了看前方景色,少年摸了摸发冷的头皮,径直走了进去。 殿深三十余丈,一赤色地毯霍然指向深处,其上飞鸟纵横,那地面上弥漫的淡淡雾气也似水流般在上潺潺而顺。两侧站着的数百女修皆是齐齐看向了地毯尽头处。宝座旁,一位青衣女子静静站着,眸中清澈,面色红润好似画中仙人。 “弟子沐九,受命来此。” 红木阶梯,竹藤旁护。那仙台高约一丈,其上立一宝座,四周盘绕着一只凤鸟,似幻似真,鬼斧神工。女子嘴角上扬,却是没有作答。 “弟子沐九,受命来此!” 沐九握拳入掌,躬身一拜。 “昨日之战,守护三殿之地的几位师姐几乎全部陨落,沐晴更是神魂聚散,现在,只能由我暂领掌门一职。” “沐九,昨日之战,你修为突进。怕是快要突破云境了吧。” “师弟不才,修为不精,未能保护好众位师姐,甘领培涵师姐责罚!” 女子微微点头,心中暗是赞许一番。不过眼中却隐隐露着一丝淡漠之意。 “年级不大,这气魄倒是不小。沐九,昨日一战,北山百余修士如数陨落,这三殿之地的修士同是如此。其余三山,我共挑出五十位修士,只是却难补这两地的空缺。” “培涵师姐,三殿之地的重要,我心中自然清楚,请师姐放心,沐九定会好生守护于此,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绝然不会退缩分毫!” “也罢,我传你一决,如遇到紧急之事,只需祭出此决我定会赶来,另外,我在赠你一物。” 说着,培涵青袖一挥,一颗淡蓝宝珠漂浮在了沐九眼前。 “此珠为上古之神所遗落,机缘巧合被我拾到。而后我经数年之久,将一缕神识融入珠内,危急时刻,御动此珠,其上神古之力,足矣击杀辰竟修士。只是这神古之力会反噬你的部分真气,不到危急时候,不可轻易用之。另外,此珠只有两次寿命,切记!” 沐九缓缓伸出双手,自空中接下此物。瞬间,那种熟悉的气息,再次出现。神识中,似有一神秘生物惶惶而动,真气运起,他愣是用意念之力压下了这莫名的冲动。这气息到底是为何物!体内虽有剧变,可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慌张之色。 “沐九多谢师姐,只是师弟,还有一事.....” 培涵娇躯微倾,坐在了宝座之上,淡然一笑,倾国倾城。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沐晴师姐的肉身已被我安置在了中殿内,你那兽牙中留有她一魂,要好生保护,待师尊回山之后,求她另寻办法。放心,你的沐晴师姐定能重回你身旁的!还有你洞穴内的沐怜,更要好生照料。除了你,师尊不许任何人接触落阳洞。” “稍后我会传念给你一式禁术,学会此术,你便能在洞穴中施出禁制之法,除你之外,无人能靠近。” “师弟沐九多谢师姐!” ...... 大殿位于疍云山正中央。一南一北,分是云殿和中殿。三座古殿,各距十数里。入派至今,沐九只进过大殿。而紫珊也早有先言,不许他私自踏入其余两殿。 “为何师傅不许我踏进那剩余两座大殿?中殿有何力量能保存师姐的肉身?昨日的那场厮杀,已方还有两位师姐幸存,可方才在殿中却没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这庶云一派,究竟有何秘密!” 重重疑惑涌上心头,沐九只觉心中烦躁,真气混沌。稳了稳意念之后,沐九终是静下了心,在那厨房外的竹林中,盘膝吐纳。 鸟雀轻歌,灵气浓郁。竹树下,沐九周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灵气,小腹中的暖意另之神念清明,忽的,那古老的气息再次出现,只觉那气息缓缓的与体内真气开始交汇,紧接着,真气竟被那古老气息吞噬了起来。 沐九神念骤然一震,双手离膝,掌心相对,四周天地之灵汇聚于中,渐渐的,灵气钻入手中纹路,朝着那体内的古老气息冲了过去。 约莫着过了一炷香之久,那古老气息终是停止了吞噬,懒洋洋的融入他小腹之中。随着吞噬之力的消散,四周的天地之灵也慢慢散了开来。最后,沐九双手合十,散了功法,眼中血丝满布,尽显疲惫之色。 这怪异气息上,带着一股霸道的神古之力。可这力量却不曾伤及沐九,偶尔的出现,还总会推波助澜一番,方才与这气息争斗之时,他隐约探到了辰境的边缘!可这贪婪的吞噬不可枉纵啊!若让其随意发展,难免生出祸端。 “唧唧。唧唧。” 回头看去,一只可爱的小兽朝他蹦跶了过来,白胖的身躯惹人怜爱。伸出手,将它抱入了怀中,顺滑的皮毛隐隐散着香味儿,嗅之,便觉惬意之感,如光拨层云,内心的阴色瞬间见明。 “哪有什么孤寂,都是心魔作祟罢了。若心无旁骛,又有何事能扰?小白,我说的对不对?” “唧唧,唧唧。” 小兔乖巧的哼哼了几声,像是听懂了沐九的这番话。 “唧唧,唧唧。” 融洽的一幕随声而散,小兔后腿一蹬朝着南边跑去,不时地,还回头冲着他叫喊几声,似乎想带着沐九一同前去。 见那沐九竟是光头扬起,嘴巴扩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那张胖脸满是疑惑。心中更是惊讶,这家伙能听懂我说话?它是不是想带我去它家中小憩,再来盏茶清茶?这家伙不会成精了吧! “唧唧。唧唧。” 小兔急促得朝沐九喊叫,似乎在催他麻溜一点儿,男人一点儿。也罢!沐九将心一横,终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二者走走停停。一个带路,一个小心的跟随着。一炷香后,一座古怪的旧殿,赫然闯入沐九视线。那古殿高约三十丈,东西两倍余,呈一翻过来的漏斗状。神秘的磅礴之势由殿端散出,直冲九霄! “这便是传说中的云殿吧......” 敬畏之意不由的散了开来,沐九暗自心惊,痴痴得轻声呢喃。 “唧唧。唧唧。” 见沐九不再跟随,小兔急是向他跑了过去,兽嘴一张,咬住了他的绿袍,身子向那古怪之殿倒去,就连四肢都嵌入了泥土之中。 沐九见状,赶忙抱起小兔,轻轻婆娑着它身上的白毛,嘴中念念有词。 “小白啊,可不敢作死啊!观此气势,这定是云殿无疑。师傅早有言在先,若是违背了她老人家的意愿,咱俩怎会有好果子吃!” 说着,便抱着小兔转身离去,心念一动,一片白羽浮于脚下,逐渐变大。缓缓地,只见沐九的身躯徐徐飘起。 “唧唧。” 小兔挣扎一番,尖叫着从他怀中跳了下去,净如白玉的毛发也被泥土惹脏,在地上滚了几周后,迅速向着怪殿窜去。 “小家伙快回来!” 眨眼间,那小兔便跑到了殿门之处,沐九心中着急,忙是踏着这白羽,迅速追了上去。它曾救我一命,我怎能弃之不顾! “啊!” 眼看着就要抓到小兔,沐九只觉身子一虚,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方才在靠近殿门的一瞬间,一股苍然的禁制之力突然爆发,打乱了他体内的真气。真气受扰,白羽也在刹那间消散。背后生风,沐九暗道惊险!若是再高一点...... “呜...吱...” 沉闷的声响传来,见那小兔竟是用脑袋顶开了左侧的殿门。幽幽怪异之气自门缝钻了出来,这是何念之气?双眸混沌,沐九体内真气暗涌,小腹中的神古之力也扶摇直上,似在下一刻,便会冲出这身躯!心念紊乱,他想要这天!想要这地!想要这世间万物!危急时刻,一股神念传了过来。 “心无骛,坦然之。胸无欲,淡然之。主人,切莫贪嗔。不日后我将苏醒!” 球球!这是球球传来的神念!一时间,真气回流,怪力消散。混沌的意念也逐渐清醒过来,方才心中的那股无尽之欲也淡了下来。 神智恢复后,再寻小兔,哪还有它的踪影!巨大的殿门虚掩着,赤色门栓上,一只红铃摇摇欲坠。沐九脸色一沉,推门而入! “呜~~~吱~~~嘭!” 一声巨响传来,回头看去,刚才推开的那扇门竟自动关上了!沐九双手拉住门栓全力一扯,却发现这门如铁板一块,任凭他怎么用力,都动不得分毫。门外,一只红色仙铃挣断了绳索,叮的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一时间,沐九也慌了神,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小家伙,若是让它无意间触碰到这殿中的某种禁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念至此,稳了稳心神,黑暗中,他轻声喊着。 “小兔?小兔?” 殿中光色昏暗,墙壁之上,一圈油灯微微泛着光。粗略数了一下,这油灯怕是有数百之多。 “小兔...小兔....小兔....” 声声呼喊入耳,如潮水般涌在了他神念之中,一浪跃一浪,一浪胜一浪! “小兔...小兔....小兔...” 他就像那被施了仙咒的孙猴,在地上胡乱滚动着。脑中更是有如天雷在中滚滚爆裂!痛苦不堪!突然,那兽牙吊坠再是飘出了一束紫芒,紧接着,这混沌之感逐是消退,再睁眼时,已是黑眸转红,血丝密布。 沐九躺在地上,呆呆盯着这古殿上方。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恐惧,眼前的一幕幕,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念。 不知何时,数千盏油灯亮起,随着层层竹台,靠着殿壁缠绕而上,那竹台宽约两尺,一步一板。放眼望去,像一蜿蜒的巨龙,盘在这大殿之中。顶端,一轮红日赫然擎空,红日内,隐隐有一颗圆滚滚的青色古珠在内旋转。 殿中央,三棵黑色古竹缠抱在一起,破地而立,直指红日。其上漫是一个个数之不尽的黑色空洞,诡异之色,另人咋舌! 竹树旁,左右各有一石像,左边那尊高约一丈,三足落地,无头无尾。其右侧,更像是一只正在捕食的妖兽,四爪锋利,血盆大口恶狠狠的张开,獠牙错综,煞气满布。 “唧唧。唧唧。” 震撼之余,听到小兔的声音后,沐九忙是站了起来。闻声望去,那小兔正待在一尊石像旁,冲他叫嚷着。 “小兔,快过来,听话!” “唧唧,唧唧。” 小家伙不但没有听沐九的话,反而是低头啃食着石像。眼中念欲纵横,似乎是失去了心智。 “不可造次!快过来!” 见那小兔毫不理会自己,沐九无奈之下拖着身躯,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去。 “唧唧。唧唧。” 被沐九突然抱起的小兔突然挣扎着咆哮起来,赤眼忽明忽暗。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乖,听话,听话,出去就好了,出去就好了....” 嘴中念念有词,像在劝说着小家伙,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呼~~” 一阵阴风袭来,盘绕在墙壁上的油灯逐一熄灭,似一火龙突从上空坠落。最后,那红日也渐渐暗淡,殿中再度昏暗,只留一颗青珠悬在顶端,不断的旋转着。蚀骨般的阴寒,骤然而降。沐九一步一停,怕是过是万年之久,终于挪动到殿门之处。 看了看昏睡在怀中的小兔,罗异运出真气,汇聚于右手,心中暗喝一声,猛然拉动了门栓。 “嘭!” 门栓断裂。接着,刺耳的铃声回荡在殿中,下一刻,异象生! 顶端青珠一闪,殿内砰砰之声不断炸响。似有无数妖兽自顶端踏着仙台冲杀而来,山呼海啸! 瞬然,神识似被寒气所浑,吊坠结霜,真气渐凝。最后时刻,他抛出古珠,一并祭出了那道口诀。 “吾为沐九,生死一念,无痴无嗔,神决现!” ..... “不好!” 正在西山吐纳修炼的培涵面色一凝,霍然御空而去。娇容之上,阴云重重。 第九章 老朋友 “这是?” 再睁眼时,小兔已不见了踪影,除了脑袋上蹭破了点儿皮外,别无他恙。 正前方,一块通体黑色的石碑杵进了他的视线,三个凸起的白色大字苍劲有力,似被神人所琢。 冷汗于瞬间在头顶生出,稀松的毛发炸起毫厘。言语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这不是那个坟圈子吗!我怎么又到这儿了!” 他就这么楞楞的盯着石碑。许久之后,好奇心使然,他终是朝着这“墓碑”走了过去,左手轻轻置于碑上,一股冰凉的气息传了过来,沐九摊开手掌,霍见一丝白气缓缓在掌中漫游,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沐九,你来此作何?” 淡淡芬香沁入心脾,抬头看去,一女子浮于白云之上,青摆飘飘,面露不悦之色。虽是如此,但仍遮不住她的那股惊天之韵。 “弟子沐九见过师姐。” “回答我,来此作何?” 培涵面色一沉,再次开口。 而沐九却在下方摩拳擦掌,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奈之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方才我修炼之时,看到一兔子便追了上去,追着追着...就...就跑到云殿附近,后来,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就跑到这儿了。” 听到此话,培涵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了沐九身前,眸中寒光闪出,盯着他问道: “你在云殿之内,看到了什么?” “师姐,我未曾进过云殿。” “是嘛?” 培涵素手一伸,搭在了沐九肩上,手中的力道也不断的加重。猛然间,沐九只觉肩上传来剧痛,连牙床都咬的发颤。 “云殿是派内禁地,擅闯之人会被打入炼狱,接受最严重的惩罚,你可知道?” “师姐,沐九真的没有闯进云殿之中,方才未靠近云殿时,我便失去了道法,体内真气也像被禁锢了一样。而且师尊也再三叮嘱过我,不可擅闯禁地。师姐....我疼啊...是真疼。” 多年前培涵也曾偷偷去过云殿,若不是沐晴出手相助,那日她怕是早已陨落在那恐怖的禁锢之阵中了。想至沐九修为浅薄,识若薄壁,培涵缓缓将手松了开来。 “那你为何传念于我?” “我害怕...那怪殿附近甚是诡异,我怕把小命丢了...所以在昏迷之前,祭出了师姐授于我的那道口诀。” 沐九此话一出,培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眸中寒意不见,只言片语口吐如兰。 “倒是个惜命的家伙。” “沐婉师姐还好吗?她现在....” “要不要我把你打入炼狱?” “我......” ...... 庶云派。三殿之地后厨。 沐九正围着围着锅台,上蹿下跳的忙碌着。用他的话讲,今日一定要大吃一顿,好生庆祝一番大难不死的劫后重生。就当是图个吉利吧! 自打进了这庶云派之后,沐九的厨艺也是日渐精深,只要是自己能想出来的菜,他都能烧好。他甚至都自封了厨神的称号,而这一喜好也直接导致了身材的走样..... “好久不见。” “嘭!” 熟悉的声音传来,沐九忽是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大勺也摔在了地上。木讷的转了过去,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倚在门上,尖尖的脑袋,两条寸许短腿甚是可爱。 “老朋友,没见过这么帅的灵宠吗?” 沐九眼中带泪,缓步走了过去。突然,右手一抓,扯着那撮蓝毛将它提溜了起来。 “妈的!疼啊!放开老子!老子救你好多次了,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嘛!” “再不醒,我都以为你死了!” 阳光算的上温和,景儿也称得上辽阔,这叫不上意外的惊喜也终了沐九心中的寂寞。不远处的竹林里,一人一宠,就这么你问我答的聊着。 “可惜了,还是没长出五官来,用神念跟你交谈太累了。” 长长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地上。记忆中,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那种感觉很奇妙,只要球球待在身边儿,沐九便能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 “那日一战,沐怜重伤昏迷,至今未醒。我真没用。” “别太担心,我替你查看了一番那丫头,脉搏稳着呢,可能是执念太深,一时无法从幻象中苏醒吧,而且那洞中有一强大的禁锢之阵,没人能走进去的。” 球球所言,从他有了灵魂的那刻,便已和沐九相识。记忆中,他更像自己的一位挚友,那种可以那命来换的挚友。 “所以,你究竟活了多久?” “可能和你一样,也可能活了很久。” “不管怎么说,你吹牛的本事比我厉害多了!” “我真没吹牛!我真的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仙宠,曾经的我道法高强,仙器无数,毫不夸张的讲,我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者。” “来啊,现现眼啊,展示展示。” 沐九翻身转了过去,偷偷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嘴里还不忘打趣一番。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记忆丢失了好多,现在的我,修为还没你深呢。不过爷爷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说,要是按见识排辈儿的话,你给我提鞋我都嫌你笨,唉!真是虎落平阳啊!” “这个东西,我见过。” 球球爬上了沐九的肩膀,扒了扒他脖中的吊坠儿。沐九随手一摆,将他推了下去。 “别碰这个。” 见沐九面色不善,球球甩着两条小短腿悠哉悠哉的晃了起来,头顶的那撮蓝毛也随着步伐左右飘逸着。 “呵,天魂未灭,七魄中气魄尚存,看来这娘们儿执念很深啊。” 噌的一下,沐九从地上跳了起来,球球的一番话,使他原本渺茫的希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见他疾步追了上去,抱起了球球。眼中炙热之欲,如熊熊烈火。 “怎样才能救活沐晴!球球,快告诉我!” “你锁我喉了!老子难受,放我下来!” 靠着竹子,沐九缓缓坐了下去,嘀嗒嘀嗒,泪水打在了地上。球球抓着他的绿衣,爬到了沐九肩上,尖尖的脑袋也靠了上去。 “三魂七魄。天魂被你收入灵物,气魄也称欲魄,这一魂一魄皆为阳。说明此人执念很深,我曾识一怪老,此人修为及深,他有一招魂还魄之术。只是我脑海中关乎此人的记忆少之又少,所以......” 球球传来的神念,再次破灭了他刚刚燃气的希望。 “有招一日,她定会醒来,你说呢球球?” ...... 疍云山,大殿。 一大早,培涵传来一念,命沐九迅速赶到大殿。接到传念的他,一刻都不敢耽误,带着球球匆匆赶去。 大殿内人满为患,似乎今日殿中之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其中更是有一半以上的生面孔,可能是其余四山的修士都来了吧,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会不会是发现我的秘密了?想到此事,沐九脑筋一转,在人群最后站了下来,所谓做贼心虚,大概便是如此吧。 “沐九,还不上前见过左护法!” 闻声看去,培涵正站在仙台之下怒声呵斥着自己,宝座之上,却是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左护法?师傅要回来了?沐晴有救了? 一想到沐晴的事,方才心中所有的担忧都抛在了脑后,见他疾步上前,躬身一拜。 “弟子沐九,见过左护法。” 座上女子紫袍一甩,一道神识突是射出,直奔沐九而去。转瞬之间,沐九只觉脑中有异物侵入,在他记忆中不断翻腾,片刻,那种神秘的感觉消失不见。难道又是寻魂之术? “不错,几日不见,修为倒是进步了许多,待我回去禀告师尊,让她老人家也宽宽心,这家伙是你的灵宠吧?” “呃,他虽然丑了点,但他确实是我的灵宠.....” “怠!你这家伙竟在这么多美女面前丑化本宠?哎,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虎落平阳了.....” 脑中又是传来了球球自吹自擂的一番神念,沐九心中暗笑,没有搭理这个家伙。 “好了,退下吧,你就站在培涵妹妹身边。” 沐九再次躬身一拜,站在了培涵身旁。 “不久前,庶云一派生出动乱,好在是动乱之人已被正法,今日回山,师傅命我带回千余女修。掌门一职暂交于培涵,至于这千余女修的安排,我走后由培涵自行打理。最后,我希望派内所有人都能谨记这匾上的几个大字,再生事端,后果自负!” “弟子遵命!” 话落,殿内千余弟子皆是高声回应。 “师傅让我传你一言,昨日云殿曾有异象生出,希望不是你在生事,待她回山自会详查。” 被这高声呼应所震惊之余,沐九脑中突然出现了沫汐的神念,抬头看向沫汐,只觉寒意袭满全身。 沫汐收起眼中寒芒,淡然一笑,再次开口: “师傅有事耽搁,可能晚回来几日。我走之后,众弟子都要好生配合培涵,若生出异心,莫怪庶云修士心狠手辣!培涵,其余事务,自行打理!” 说完,沫汐双手一挥,脚下生出一把白色折扇,妙体轻落扇柄,缓缓御空而去,腮边发丝轻柔拂面,铅华淡淡之装犹增几分风情。 “还看?看多了小心眼瞎!” 听着球球的一番话,沐九心中也很是疑惑,自打这家伙醒来之后,性情似是大变了一场,事事处处都在跟自己对着干。沐九暗自决定,必是要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灵宠。 沫汐离开后,培涵分别将这一千新人分至各山,沐九也不再是光杆司令,其下莫名多了五十位师妹,而这五十位师妹,修为均在沐九之上,由于沐九入派较早,自然就心安理得的当上了师兄。只是这五十人的催米之事,实在另他发愁。 ..... 晚间。 黑暗中,沐九孤身一人。前方隐隐闪动着异芒。挪步向前,沐九蹲在了一块巨石之下。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黑暗的世界。眼前的一幕如惊雷般不断轰炸着他的神识。前方尸血横流,阴气弥漫。无数四脚妖兽正于一群凡人争斗,比起这凶神恶煞的妖兽,挥舞着刀剑的凡人仅是垂死挣扎。 战场上空,一群似鸟非鸟的怪物正不断向下方扔着石头,那石头长约数尺,似圆非圆,一旦接触至地面,便会轰然炸裂,随之飞出的石片威力更为巨大,糙厚的兽皮都被划烂,鲜血四溢。而它们却无敌友之分,只是盲目的投石轰炸着下方的生物。似乎它们便是这世界的主宰,只有屠尽下方生灵,他们才得以苟活。 “妈妈,妈妈。别伤害它们!”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战场上,一个步履蹒跚的幼童跑了出来无力的哭喊着。在他身边,一个女子正磨刀霍霍,看样子是想参与到其中。那幼童拉住了女子的手,怒声制止着女子的行为。 “滚开!不杀光它们我们怎么活!区区牲畜之物也想在这世间猖狂!滚开!” 突然,一只赤眼长耳妖兽向女子扑来。獠牙错综,滴答着腥臭的唾液。一张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将女子吞入。却见那幼童豁然张开了双臂挡在女子身前!妖兽猛然一顿,突是扑向了一旁。那妖兽死死盯着幼童,眼中却是煞气滔天! “嗷!!嗷!!” 那妖兽愤怒的吼叫了几声,身形却是奔向了前方的战场之中。突然,一怪石从上空落下掉在了妖兽身旁,嘭!爆裂之声传来,那妖兽瞬间便被飞起的石片所划伤,紧接着,妖兽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呜..呜...” 幼童哭了起来。 那妖兽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转过了头颅,看向幼童。眼中却是充斥着怜爱之意,哪有什么愤恨!何来什么滔天煞气! “吼!吼!” 不远处,一只妖兽看到了躲在巨石后的沐九,嘶吼着朝他杀了过来。脚甲如剑,锋利无比,呼啸着妖风赫然踩了下去! “不要!!!” 竹屋内,罗异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冷汗横流,银色的月光透过小窗洒在床上,脚踝处,球球枕着臭脚丫,鼾声不断。 “这梦......” 第十章 大荒之阵 一月之后。 “九儿啊!五十个才貌双全的女修,竟成了你的下属。你得清楚,你仅有云境的修为,哎,变天了,连你都成大哥了!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想的。” 大殿外,有一个宽阔的修炼场,五十位新入派的修士正盘膝吐纳,正前方,沐九静站,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肩膀上,球球垂足而坐,一撮蓝毛迎风乱舞,不断骚弄着沐九的脸庞。 “日后,像这种无聊的屁话就别传念给我了,跟你这么对话属实很累。还有,麻烦您老管好头上的那几根毛,不然的话,嘿嘿......” 原本依靠在沐九肩膀上的球球突是一个歪栽掉了下去,两条寸长短腿一个劲儿的捣腾着,忽忽悠悠的跑了开来,煞是可爱。 “你他娘的狼心狗肺!翅膀硬了是不是?若不是我丢失了记忆,早锤死你了。挨千刀的胖子!” 沐九并未理会球球,心念一动,凌空而起,脚下的白羽熠熠生辉。如今他修为已到云境顶峰,体内真气愈是纯净,御空之术早已娴熟,尽管如此,他的修为却像是被某种力量扼住了咽喉,没有丝毫的精进。 而这新入门的数十位师妹,修为却是日渐精深。其中有两人已踏入辰境,每每想到此处,沐九心中都难免寂寥。难道,是我生来愚钝不成? ...... 落阳洞。 十日前,他曾向培涵师姐求来百余尾仙棕草,种在了洞外的一处空地上。此草生长周期较短,两月便可成熟,生得奇香,食之补气,晒干碾成粉状,对外伤有奇效。更重要的是,仙棕草是兔子最喜爱吃的食物。 “不知道它怎样了,那日云殿一行它便失了踪影,这么久都不曾见过它,哎!都怪你这小家伙性子顽劣!” “不好了!九儿你快进来!” 一道神念传来,沐九扔下了手中的水壶,急忙跑到了洞内。心中更是万分焦急,难道是沐怜出事了? 洞内,球球正杵在西侧怪洞一旁,再看沐怜,却是安然无恙的躺在床榻上,脸上的凄色不再,一副沉睡中的样子。这一个月的时间。沐怜的伤势日渐好转,体内灵气也有所恢复,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洞中央的那眼仙泉,这仙泉似有取之不尽的纯净灵气,日复一日的在这洞中缭绕,甚是奇特。 “你看这是什么?” 球球正对着西侧墙壁上的大口子,再次传给沐九一言。 “洞口啊!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怎么,您那仙法恢复了?能破了这禁制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看这左侧,你细看!” “如是己孽天道惩,善恶之分自有别。我瞎啊,这金灿灿的大字我看不到?倒是你,甭说眼了,连个眼皮都没有!” “老子没跟你开玩笑!” 说罢,球球双腿猛的发力,瞬间窜到了沐九脑袋上,两只小小的脚爪挠的沐九头皮直发麻。紧接着,一束蓝光从头顶射出,蓝光在接触到大字的瞬间,化为星点蓝芒撒在其上,渐渐的,七个鎏金大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怪异文字。 “你特么轻点儿!头皮都让你抓破了!” “看!看!看!是不是瞎!” 球球抬起一只腿,狠狠朝着这光溜溜的脑袋跺了两脚。 “这是?这是字吗?” 这怪物似画似写,一股尘封已久的古老气息自上弥漫,沐九伸手扣摸了起来。然而就在手指碰到怪异文字的刹那,安静了一月之久的神古之力再次爆发。那怪异之力自小腹生出,如闪电那般,于瞬间抵达指尖,手指处剧烈的刺痛传来,沐九惊呼一声,收起了双手。 “该!让你手贱!这是上古大荒时期的文字,岂能让你这蝼蚁之辈亵玩?” 奇怪的是,双手离开怪异文字的时候,这神古之力却再次消失,似乎方才指尖的刺痛之感仅是他的错觉。沐九甩了甩双手,疑声问着球球。 “上古大荒是哪个时期?你怎么会认识那个时候的文字?” “呃...其实我也....咳咳,具体的事情嘛,现在还不好给你解释太多,这么跟你说吧,那个时期离我们现在的纪元年很远。” “所以你是认得这上面的字喽?” “你怎么回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大哥我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尊!这俗世中,没有什么怪闻是我不知道的。” “那这一堆烂七八糟的东西都写了什么啊?” 沐九伸手将头上的球球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可球球却老神哉哉的甩着小步晃悠了起来,尖尖的脑袋几乎是快仰到洞顶去了,那撮蓝毛帅气的耷拉在一旁,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神气样子。 见状,沐九运起真气,右掌一摊,手中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剪刀,悄悄摸到其身后,左手猛地握住蓝毛,一把提起了这个可恶的小家伙。 泉池旁,球球受制于人,悬在池水上方,两条小短腿不断的扑腾着。 “九儿又欺我!九儿又欺我!想当初,爷爷我跺一跺脚,那三界之灵皆会颤上一颤,如今我坠入平阳,竟被你一蝼蚁所辱!可笑的是我还多次救你性命!哼,打死我也不说!” “那我就依了你罢!” 脑中传来球球的神念,沐九嘴角一咧笑了出来。双眼微闭,右手猛地一探,剪刀靠进蓝毛,作势就要剪下去。 “好了,算你识相,不跟你这小辈计较了,放下我吧,都告诉你...” 再看沐九,手撑石壁,脑袋靠着臂弯,整个身子都笑的发颤,而球球则委屈的站在一旁,两只小爪不断在地上乱划,似乎在写着什么...... “罢了,还是告诉你吧。这是一套上古之阵,此阵有三。一为天阵,天阵禁仙,任何仙术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二为地阵,特禁神鬼怪异,任何反天道修炼的物种都不得靠近。三为幻阵,此阵最为玄妙,身处阵内,外界探不得其分毫,若炼至大成,阵中眼过之处皆是幻象,而施术者独处阵外,意念驱之,夺命于无形,对了,我沉睡之时,曾感知到山中有人施出此幻术,不过那人仅习得皮毛而已。” 球球翘着二郎腿,虽滔滔不绝,但传来的神念中,语气平缓,似乎在和他淡然谈笑着自己的过去。沐九不由的心中一惊,看来这家伙确实不简单。 “那怎么修炼呢?” “仙法化阵,修为催演,得天阵。法器加身,修为催演得地阵。以欲做阵,以念扰之,修为催演得幻阵!” “你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嘛!具体呢?” “木哉!讷哉!呜呼哀哉!” 一道带着无尽失望的神念传来,见那球球突然起身,竟是在地上转起圈来!接着,一个不小心,左脚踩上右脚,咚的一声,肥胖的身子绊倒在地,尖尖的脑袋也磕了个小包。 “摔死我了!气煞我也!这世间怎有你这样不开窍的修士!修炼之事本就玄妙,别人传授你的只是经验而谈,其余的都得靠自身的悟性!哪有什么具体可言?哎!纪元休已,纪元休已啊!” “呃,我再问一句啊,关于衍山晶一事,你当真不知情?” “一个月了,你连着问我八万遍了...我...天哪!老夫纵横世间....纵横..纵横好多年,怎摊上了你这么个家伙,天资愚钝,肥肥胖胖,连记性也那么差,更可气的是还不信任我!老天!你收了我吧!” 洛阳洞内,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躲在角落,爪子不停的在地上写画着什么,那撮蓝毛无力的耷拉着,看起来,他好像很不开心,也可能是绝望了...... 泉池旁,沐九盘膝而坐,嘴角挂着丝丝坏笑。 培涵曾传给沐九一式禁术,而他也早已习得,只是这禁制之术仅能抵挡一些与他修为同等之辈的攻击,比起这大荒三阵,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既如此,何不好好研究一下?想至此,沐九不再犹豫,神念一动,体内那股至纯真气开始了运转。 仙法化阵,沐九心中不断默念着。脉络中,至纯之气不断游走,而那股暖意也逐渐变化,慢慢的,灼热之感传遍全身。沐九紧咬牙关,生生硬挺着。一息,再一息。不知过了多久,沐九终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烈火焚身之痛。双目猛然一睁,仰天怒吼! “耐我何!耐我何!耐我何!!” 他似疯了一般咆哮着,周身弥漫着雾气,就像失去了心智。那颗兽牙吊坠儿也隐隐闪烁着异芒,不断吸收这四周的雾气。不远处,球球也被这发了疯的沐九所吓倒。 不好! 球球站起身来,似乎是祭出了一道口诀,接着,发尖一道蓝光射出,打在了沐九身上。电光火石间,那神古之力再次出现,只觉神念中一股清流突然出现,眼神不再涣散,怪异的是,在蓝光进入沐九体内的同时,那神古之力猛然一顿,似发现了至宝,缠绕着蓝光内的灵气将它拖入小腹之中。 角落里,球球歪着脑袋,似在琢磨着什么。 震惊之余,沐九心里也嘀咕起来,这大荒阵法果真是厉害。方才若不是自己体内的那怪异之力,自己定是心神俱灭,若那洞口的禁制也是其中一阵,那其中究竟禁锢着何种生物?除了培涵,沐晴也曾和自己说过师尊禁制任何人踏入此地,那她为何要把自己安置在禁地之中!重重迷雾困扰着他的内心。 “方才太危险了!这大荒之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今后你得加以小心。” 正懊恼着,球球的神念传来。沐九心中一暖,笑着回答道: “不生气了?你说的没错,这阵法过度耗费真气,就连神念都为之牵动,还是先好生修炼,待修为再深些再做尝试吧。” 十一章 屠门? “人呢?” 偌大的修炼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萧瑟背影,已近正午,可这修炼场却不见任何一位弟子,一股无名之火生出,沐九暗暗叹了口气,心念一动,白羽现。没有丝毫的犹豫,见他身子缓缓飘起,向着女修住宿的方向御空而去。 “凤憩阁。” 沐九缓缓落地,嘴中轻喃,上前几步,见房门虚掩,心中顿生疑惑之感,右手轻轻扣响房门。 “还要睡到几时!?” “再不作声,我可踹门了!” “都死了吗!” 喊了半天无人应答,沐九心中突是一惊,难道是出事了?想到此处,沐九暗自运起体内真气,片刻后,缓缓推开了房门,目光横扫过后,心中满是震惊! 这凤憩阁内的布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客栈,东西较长,南北稍逊。其内共四层住房,走廊上一排排的红色小灯笼无风自动,甚是诡异。中央横卧着一巨盆,几条似船般大小的怪鱼在内缓缓游动。 “叮!叮!” 随着几声轻响,盆中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怪鱼似察觉到了什么,巨型身躯猛然向下方窜去,水面顿时掀起层层波浪。沐九抬头看向顶端,两根尖尖东西自阁顶垂下丈许,颗颗水珠自上滴落,钻入了眼前的巨盆之中。 “有人吗......师妹?” 空灵的呼喊声在阁内回荡,沐九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果然出事了! 心中虽吃惊,但他却没有退出阁内。星点绿芒漂浮在周身,沐九谨慎的打开其中一屋。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左侧一张质朴无华的竹床悄然而立,白纱遮掩,妙意朦胧。沐九嘴中干涸,暗暗咽了咽口水再次开口。 “呃,师妹?师妹?” “呼~~吱呀~~” 一阵阴风吹来,房门随之晃动。 “靠!” 沐九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心中不再犹豫。左手一伸,掀起了白纱的一角,蚕丝靠枕,床面整洁,异香弥漫。哪有半个人影子! 紧接着,自上之下,沐九足足跑了两个时辰,仍是不见一个人影子,说来也怪,这阁内每个房屋上似乎都存在着某种禁锢之术,神识探之,入不得分毫。 四层东侧,沐九坐在台阶儿上喘着粗气。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培涵师姐吧,五十余人突然消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叮!叮!” 滴水入盆,声声急促。沐九起身望去,见那盆中涟漪不断,水面上暗涌着无数个黑色的小旋涡!丝丝黑气从旋涡中飘起,数息之间便浑浊了他的视线,连那楼阁中的无数小灯笼都暗了下来。 不好!左掌一摊,一颗蓝色古珠自虚无中晃了出来,飘于手掌上方。周身绿芒更是迅速增多,沐九暗叹一声不易。 “嘭!” 巨响之后,盆中无数个旋涡竟是飘了起来,接着,旋涡杂带着无尽的诡异黑气向他冲了过来,所经之处,木屑横飞,寒气逼人。 眼看着那无数个旋涡就要冲了过来,突然,一道紫芒自顶端射出,一生二,二生四,重复不跌。电光火石间,无数紫芒撕裂了黑暗,灯笼不再摇曳,寒气也缓缓消散。连那无数个旋涡都被这紫芒所吸收。 震惊之余,他却不曾发现方才手上的那颗古珠,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 “啊......” 一道紫芒打在了沐九身上,吃痛轻哼一声,只觉脑中混沌,全身无力,再想运气之时,已没了意识。虚弱的身子左右摇摆,嘭的一声摔在了楼阁之上。 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腹仙,只是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恍惚中,他听到腹仙一言。 “找到衍山晶,我自会送你回家。如是己孽天道惩。。。。。。。。” “回家?庶云派不就是我的家么?我头好痛,那阳光下身着白纱的女人到底是谁?腹仙,你要折磨我到几时!!!” ...... “咚!咚!” 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唤醒了沐九。 睁开眼,一个白胖白胖的小家伙正在自己身上拼命跳动着。沐九咳嗽了一声,骂了起来。 “娘的!再踩就踩死了!” 听到沐九的叫骂声,球球甩了甩蓝发,从他身上跳了下去,两条小短腿不停地倒腾着,躲到了离他两丈之远的地方。 “九儿,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不知好歹的家伙。” 待他从地上爬起之时,眼前的一幕却是如惊雷般不断在他脑海中炸裂着!修炼场中央,赫然出现了五十位女修,个个闭目静心,盘膝吐纳。 黑碑,云殿,洛阳洞,竹林,之前遇到的种种怪异场面似潮水般不断冲击着沐九的心灵。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腹仙!想到了紫珊!凤憩殿内的巨盆,还有怪鱼,灯笼,难道都是自己幻象出来的嘛?!这衍山之地究竟有何秘密! “不会吧?踩傻了?” 球球的神识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沐九心中恼火,眼中尽是寒芒。球球身形一顿,再次跑了开来。 “傻了傻了,绝对是傻了!你莫不是连我都想弄死吧!” “呼~~” 大殿南侧,狂风呼啸,煞气纵横,一团近乎半片天空之大紫云缓缓驰来。沐九喝断了众人的修炼,命他们退入大殿之中。 眼看着怪异紫云离大殿已不足百丈,沐九祭出口诀,传给培涵一念。接着,他凌空一跃,踏羽而起。四周绿芒幻作了一绿罩护在周身,左手入怀,紧紧握着那颗蓝色古珠。在这滔天煞气中,沐九眼神坚定,不见一丝恐惧。若有不测,他定誓死保护这三殿之地。 紫云在离他三丈之处停了下来,而那绿罩之芒越来越弱,若不是沐九体内真气纯净,这真气罩怕是早被这股煞气所崩溃了。 “区区辰境小辈,也敢阻我不成?” 那声音苍然无比,如出腐尸。仅一言之威,沐九体内真气便被扰乱,眼角也溢出了血水,突然,一股暖暖的气息在体内出现,双眸逐渐清晰。单凭这脸上的痒意,沐九便猜出了这气息出自谁手。 “你还是尽早躲...尽早去大殿之中吧,培涵师姐很快就来了,你也好下去安慰一下殿内的师妹们。” “哼!看不起人是不是?我球球纵横世间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即便是那上古仙器......” “吾名沐九,庶云派中一小小辰境修士。你远道而来,何不说明来意?我庶云一派可是非常好客的。” “吾无名,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屠你庶云生灵!你,可知否?” “庶云一派,亘古万年,师尊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派内数万修士,皆无贪生怕死之辈!想要屠我庶云一派,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哼,师尊定会让尔等神魂俱损!” 沐九心中焦急,方才自己祭出一道神识,想查探一番紫云中的来者,却被其内煞气瞬间斩断!而培涵师姐却迟迟未来,慌忙之际,只能信口胡诌,夸夸其谈。 “这家伙的修为怕是超过了阳境,九儿,难不成我要陪你共赴黄泉了?” “你当真要阻我?” “修行数千年,你应该不是个聋子。” “口出狂言,常常虚境之威吧!” 话落,一只兽爪自紫云中突然冲出,其上包裹着无数针状毛发,隐隐闪烁着雷电之芒。刹那间,兽爪便已来到沐九身前,锋利的爪尖没有丝毫的停顿,在瞬间击破了绿色罩子。危急时刻,沐九左手一动,作势就要将蓝色古珠祭出。球球身形一转,护在了沐九咽喉处,一缕蓝芒自头顶射出,迎向袭来的兽爪。 就在此时,兽爪突然消失,上空煞气不再,再看方才紫云所停之处,凭空出现了数百位女修。 为首三人,赫然是紫珊和左右护法。 “表现不错,尤其是你这信口胡言的本事,真是令人称奇啊!” 一道神念传来,沐九眼神一扫,停在了紫珊身后那人身上,脸上挂起了尴尬的笑容。 “弟子沐九见过师尊!” “临危不惧,没枉费我的栽培。只是你这身修为怎么就不见涨呢?” 沐九低着脑袋,眼神闪躲。心中暗道无奈。 “好啦,随我进殿,我有要事交代你们。你就站在培涵身边吧。” 在沐九路过她身边之时,紫珊眼角一撇,盯向了他肩上坐着的球球,疑惑的表情转瞬即逝。 “你师父刚才想要用寻魂之术查探我的底细,可她却没那么做,好奇怪。九儿,你师傅的这身修为可是不弱啊,依我看来,绝对在虚境之上!而且,她是最近才踏入虚境的。” 沐九心中暗自嘀咕着球球传来的神念,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光是这御空之器都另他震惊!这仙器之上可承载着百余人啊!而凭借自己的修为,要是让他护着三五人御空而行,怕是会落个人亡器毁吧!至于球球所说的虚境,沐九更是不曾知晓,腹仙曾赠他一本手册,其中仅记载有修为的四个阶段.... 大殿内,数百人分站两侧。紫珊威坐仙台之上,沫汐和沫湲分守左右。看这情景,似有王者归来之势。而殿中的众修士同是傲意盎然,满目兴奋。 许久之后,紫珊拂了拂紫袍,缓言开口。 “庶云一派,亘古万年有余,其余旁门数之不尽,却只有少数门派兴盛不衰。”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他们从没有听紫珊谈及其他门派,其中多数人甚至以为这衍山之中,仅有庶云一个门派,沐九便是其中一个。 “聒噪!” 紫珊见状,大喝一声。下方却是无人再敢多嘴。 “衍山之大,无人探得一尽。其中门派更是多如星宿,此事不足为奇。庶云派有一传承了万年的比武大会,五百年一次,只是最近这一千余年多有不平之事发生,耽搁了两次,所以,有关于比武大会的事情,你们并不知情。” “这次我回山,便是为了三日后的比武大会。此次比武大会,共有四个门派参加。疍云山庶云一派,枢阳峰穆云宗,巴蜀涧慧生门,邽阳山弗人谷。这三个门派,皆是高手如云,其势力,皆是不容小觑。” 紫珊言语一顿,静静看着殿中修士,沉默片刻,再次开口。 “三大门派中,慧生门的势力最广,实力最强,堪能与我们相比,此门师尊为慧灵老妖,生性毒辣道法邪恶,你们要谨慎行事,莫要生出事端。” “此次比武,四大门派各出一百二十位修士。你们四山分别挑出三十位,明日把人带来交付于我,听明白了吗?” “弟子遵命!” 殿内众人都是热血澎湃,激动不已。别说培涵了,就连紫珊身边的沫汐和沫湲都是面带兴奋,恨不得马上参与到比武之中。要知道,她们在这疍云山可沉寂了千年之久,只是不知何故,师尊竟没有提及到她们二人...... 半炷香后,大殿之中仅剩下了沐九一众人。此时的他,心中正踌躇不决,听师尊方才所言,并未打算从他们之中挑选修士。一时间,沐九就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坐在红毯之上。不怪师尊不挑自己,只能怪自己修为不精吧! “沐九,好生修炼,你们这数十人,为师自有安排。” 一道神念传来,沐九原本无力的身躯猛然一震,这神念似久旱下的甘霖,瞬间让他失落的心死灰复燃! 十二章 玄阵 两日后,中殿外...... “师尊,沐九...快要....撑不住了...” 正南方位,烈日擎空,骄阳四射。沐九四周缭绕着浓郁的黑气,这黑气不断地吸收着阳光,由阴冷转至灼热,沐九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细查之下便会发现,就连那刚刚流出的汗水也在瞬间蒸发,化作一颗颗晶莹的盐粒爬满了全身。 “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若真有强敌来犯,你以何抵御?拿你的尸体吗!” 黑气中,沐九嘴唇干裂,痛不欲生,今日刚入午时,他就被紫珊带到此处,按照紫珊的话来讲,中殿内供有洪荒一神的雕像,其中存有此神一念。而这庶云一派能存活至今,这座雕像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千余年来,能在中殿附近修法的人,你是第一个。这神念中拥有着无尽至阳之力,对你今日在此修炼玄阵而言,具有力挽狂澜之奇效。这洪荒之神数百年才会散出一次神念汲取天地精华,你,好生珍惜这个机会!” 球球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尖尖的脑袋上顶着一炷冒着青烟的檀香,汗水顺着脑袋爬了下来。若不是紫珊在此,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这炷三尺来高的檀香比沐九的胳膊可细不了多少...... 一次次的恍惚,一次次又被刺痛感惊醒,沐九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着。半个时辰之后,沐九的皮肤开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接着,焚骨般的灼热之力刺破了水泡,浓水伴着恶臭再次蒸发!这仅是痛苦的开始! 刚刚破掉的水泡再次生出!而后再次破裂!如此重复一番之后,除了眼处,沐九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寸完整的体肤,被烧干的衣物也化作了黑色粉末,随着浓水一次次的流动,不断刺激着他的伤口。沐九嘴唇微张,不由的颤抖着。 “不经一次彻底的淬炼,你永远习不得这套玄阵。这玄阵虽不是上古之阵,但其内蕴含着我多年的心血。你,别让为师失望!” “坚持..坚持...” 沐九口干舌燥,一遍遍的重复着。如此半个时辰之后,体肤再无痛感。嘴角轻挑,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脸,他清楚,自己这百十来斤肥肉该是被烧熟了吧!嘶~~沐九痛哼一声,盘坐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恍惚中,他发现体内正有股阴冷之气在不断游走,而体肤之上也逐渐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缝隙!这阴冷之气迫使他从混沌之中再次清醒。浑噩中,只觉眸中炙火熊熊,随后,沐九双眼猛然张开,焦灼在四周的热气似乎找到了食物,顷刻之间钻入了双眸之中。黑气缭绕,竟是在他周身旋转起来。 紫珊见状,眸中满是惊异之色,心中大喜。暗道一声:来了! 紫珊袖袍顺然一甩,身子却是凌空而起!双手掐诀至于胸前,一道口诀祭了出来。 “洪荒之力,聚生!衍息!” “吾徒沐九,借神一念,悟此玄阵,荒神莫怪!” 昏暗中,沐九看到了一座大山,此山横跨虚无,浓烟滚滚,似天外之天,无情的遮在大地之上,幽幽霸道之念油然而散。 紫珊祭出口诀之即,那大山突生异变,山体轻颤,一股岩浆自山顶喷出。顿时,金芒大起撕破长空。岩浆化整为零,一颗颗妖异的火球冲向了沐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想闭眼之时,两颗火球已然离他不远。 “嘭!嘭!” 声声巨响传来,沐九眼眸之中,竟已血红!无数火球接憧而来,沐九神念都被之撼动!然而,这恐怖的一幕并未停止。 双眸血红,连这暗夜都被染成了赤色!方才喷出岩浆的山顶,突是钻出一只兽头,左右各是耷拉着一条血色不明之物,岩浆自眼中不断流出,那兽头猛的张开血盆之口,仰天长吼! “嘶~~~嘶~~~” 吼声久久回荡,那嘶吼之中分明夹带着幽幽怨念!不,也可能是悔恨!更像是不甘!许久之后,兽头缓缓落下,似乎那山中有人在极力的拉扯着它。然而那双赤红的兽眼却紧紧盯着沐九!那眼神似乎在诉求着什么,眼角之处,两道深深的泪痕触目惊心! “这眼神,好生熟悉....” 兽头消失,那滔天之念也全部散尽。而小腹中消失已久的神古之力却又一次出现!贪婪!无尽的贪婪!神力一出,阴寒之气如临大敌,拼了命地想要逃离,可那神力霸道至极,风卷残云!所过之处,脉络内的阴寒之气尽数被它吞噬,直至最后一丝寒气消失,那神力才懒洋洋的钻回小腹再次沉睡。 经过这神古之力的一番折腾,沐九肉体的痛苦却是减少了许多。双眸灵动,生气盎然!那焚骨般的炙热也是暗淡了几分。 “沐九,借阴气入体,阳气相容。你所看到的便是玄阵!此阵玄妙,为师只能助你到此!” 紫珊神念入耳,沐九同样幡然醒悟!这便是玄阵!方才那兽头便是被这玄阵所困,可是,这玄阵该怎么施展呢?还有那阴气也被该死的怪力**光了呀! “我靠!九儿你行不行啊,区区一套阵法都学不会!我他妈快累死了,抄啊!抄你不会啊!” 对!依葫芦画瓢!沐九眼中异芒闪烁,神念清明。自己看到的皆是幻象,众人皆醉我独醒!所以,我便是这施阵之人!与此同时,一丝疑惑缠至心头,此阵,自己似乎见过?那山洞上记载的幻阵好像和这玄阵如出一辙。 机会稍纵即逝,沐九不再多想。心念一横,顿时闭上了双眼,嘴中念念有词。 “阳气何须融?但在我身,必为我用。施阵于人,困其于内,御外众敌。修仙自有道,吾辈英才借你一用!” 言罢,沐九双目再次睁开,寒芒奔袭,驱尽了周身的黑气!体内至纯之气散了开来,数十个洪荒异字进入脑海。方才睁眼的一瞬,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像是溪汇于海般,一瞬间豁然开朗!只是这种感觉转瞬间又匆匆逝去。 “哈哈~~哈哈~~太小了吧...哎呦,烫死爷爷了。” 黑气散去,看到光溜溜的沐九后,球球突是一个歪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冒着青烟的檀香也轰然倒下,肚皮之上,也被烫出了一个模样精致的水泡。 沐九也是在听到球球的传念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方才已被那炙热之力所烧毁。双手一护,红霞漫颜。眼角不经意的一瞥,更是让他心中连连称奇,细腻如水的皮肤似吹弹可破,肤色好似仙玉所化,不见丝毫瑕疵。若不是正处尴尬之境,他定会好生抚摸一遍这新生的完美体肤。 “穿上!” 紫珊素指探前,娇喝一声。只见沐九身前凭空出现一套绿色衣袍,赶忙背过身躯,匆匆套在了身上。 “你可悟得此阵一二?” “呃....弟子愚钝,只是稍微了解到了一些,至于这.....” “你神识初露,修为尚浅,能在这神念之下坚持这么久,也算你大有造化了。至少,你的身体已彻底粗炼了一番,这对你日后修法颇有帮助。至于这玄阵,就看你的悟性了。” 紫珊话语顿了顿,寒意陡然剧增。目光如炬,盯着沐九再次问道: “方才我在黑气中,隐隐看到你似乎入了这荒神神念之中。你,可曾看到什么?” 沐九惧意已生,如实回答。许久,紫珊留下一言,匆匆离去,原本还想和紫珊说说沐晴和沐怜的事情,见她匆忙而去,定是还有要事处理,无奈只能将此事暂时搁置。 “玄阵之奥妙就在于此,所看之事皆为幻象!切莫当真!” ...... 洛阳洞内。 时间悄然而逝,沐怜的病情也日渐好转,红扑扑的脸蛋儿惹人疼爱,只是她的意识却仍旧没有恢复。 沐九背靠床榻,呆呆坐着。今日所生之事,不断在脑海中重现着。 紫珊曾说这中殿荒神之念中蕴藏着神古至阳之力,可他分明在那黑气中感受到了莫名的阴冷之气。如是此般,那这阴寒之气从何而来? 起身走向西侧洞口,左侧怪异文字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七个鎏金大字显于其上。沐九伸手摸去,嘴中喃喃。 “这玄阵和壁上所描绘的幻阵怎会如此相像?除了...除了那奇怪的阴寒之气。” “别瞎想了,明天三大门派就要在疍云山聚集了。你还是好好琢磨你的御空之术吧,至少你得把逃跑的本事练好吧!” “球球,我的修为....” “今日你在中殿外悟阵时,我曾发现你的修为像是突然暴增,隐隐有些突破云境的迹象。” “这么说我已经是辰境修为了?可我为什么没有那种感觉呢?” “愚昧!你以为这修仙之道有这么容易吗?你这种现象叫做假寐,呃。。。就是到了瓶颈期了,不经一次大历练,你很难突破的。” “大历练?今日悟阵我差点儿就死在中殿外了,这还不是大历练?” 短腿一蹬,噌的一声球球爬到了沐九身上,在肩膀上坐了下去,右爪抬起,轻轻踢了踢沐九下颚,一道神念再次传出。 “嘿嘿,你这小家伙心计颇深啊!今日你确实有些突破云境的迹象,不过那股力量好像被某种东西吞噬了。起初我以为是紫珊作怪,经过我暗中仔细观察之后,爷爷我发现紫珊对此事毫不知情。你老实跟我说,你体内是不是住着某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沐九尴尬一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嘿嘿,九儿,你小子竟然隐瞒我?我早就察觉到你的怪异了!切,真不够朋友!枉我救你多次!我看咱爷俩的感情算是处到头了!” 说完之后,球球身子一跃,跳到了地上,尖尖的脑袋埋在了腹中,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哎我说,你别这样吗!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扯淡!爷爷我.....我才不要听呢!” “你再走一个试试?小心我剪你头发!” 听闻此话,球球胖胖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头顶的蓝毛竟是慢慢缩了回去。紧接着,再次朝沐怜的方向走了过去。 “剪?剪个毛!我看你怎么剪!” “那我就把你扔进池中!淹死你!” “算了,看你这么诚恳,这么迫切的想要告诉我,那我就勉强听一听吧!要是词不达意的话,我可不听啊!” 床榻一侧,沐九抱着球球侃侃而谈。 “我体内确实有股怪力,他总会在危急关头出现。可我总觉得这东西在啃食我的骨肉,明明体内真气充沛,但还是感觉到有些不足,这...这感觉特别奇怪。” “这么说来,今日你快要突破之时,吞噬掉力量的定是此物!” “可我确实没有察觉到它有害我的欲念。” “没事儿,爷爷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球球念念有词,却没察觉到一只罪恶之手,正朝着他的脑袋探去。 “九儿!九儿你又欺我!” “诶你这毛儿是怎么弄进去的?” 床榻之上,那女子玉手微微一颤,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十三章 比武大会《一》 嘀嗒!嘀嗒! 稀稀落落的雨点撒在了地面,灰尘肆扬。仅过了半个时辰,水漫大地,层层涟漪激荡而起。 修炼场中央,新搭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型比武场。紫珊双眼紧闭,探出神识审视着下方一众修士。 沫汐上前一步,手中的紫色披风,轻轻搭在了紫珊肩上。 “师傅,注意身体。” “入秋了,这雨怕是停不了了。” 紫珊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缓缓推开正撑着伞的那双手,额前几缕青丝瞬间被打湿,雨珠顺着丝滑的皮肤延至嘴角,红唇如仙贝开壳那样,缓缓张开,淡红嫩舌沿着红唇间的缝隙一扫而过,脸上突是漫起一片潮红,思绪万千。只是这冰冷的雨水,瞬间冷却了她那颗燥热的心。 “他们,快要来了吧。” 沫湲正要再次撑伞,可身旁的沫汐却悄悄握住了她的右手,暗暗摇了摇头。 “客自远道而来,岂有不迎之理?别说是这雨了,即便这眼前山崩地裂,我紫珊仍可正襟危坐!” 双手一震,袖袍上的雨珠猛然间被摔落一地,水花四溅。紫珊眸中念欲澎湃,一呼一吸间,傲意纵横,这一刻,她等了太久。 “来了!” 一语掷地,百余修士纷纷抬头看向上空。 正南方位,一抹淡霞斩空而行,淡霞所经,雨滴入不得分毫。随着一步步的靠近,这霞光渐渐隐去,看到其中之物后,众修士皆是大吃一惊! 霞光之内,竟是一头双角巨兽!四肢粗壮,躯体硕大。高高耸起的背部上,分明站了百余之众!鼻尖吊环上耷拉着一串金色异珠,两角间,站着一位俊朗的男子,那男子伸出左手,赫然一挥,一只金鞭自虚无中出现,啪!金鞭绕过兽身,落在了它左侧的那半儿巨臀之上。 双角巨兽头部轻摇,随后高高抬了起来。 “哞~~~哞~~~” 兽嘶如箭,支支钻心!沐九只觉头部剧痛,两耳隐隐失聪。再看己派数百修士,无不是闭着双眼,眉间紧锁。 “紫珊妹妹,千年弹指一挥,真是想煞我也。哈哈!哈哈!” “呵呵,锦韶衷,你这仙骑之威,确实不凡呐!多年不见,我送你一物,你可接好!” 紫珊口吐若兰,芬芳四散。这妖艳之花岂能任人摆布?玉手抬起瞬然一挥,一把长剑自袖中祭出,剑身轻颤,尾端红菱迎风而动,蓄力一番后,带着嘶嘶破空之声,猛地向英俊男刺去。见长剑刺来,男子面露轻蔑之色,右脚微微点点兽头,那巨兽鼻尖尺长异珠突是掉落,巨兽闷吼一声,异珠应声而起,首尾相连,盘绕着冲向长剑。 长剑威力不减,转瞬间,一半的剑身已没入其中。刹那间,珠环被这剑风顶退了数丈之远,下一刻,金芒四起!株环围着长剑徐徐而转! 随着珠环的转动,剑身上闪烁的锋芒不再强势,隐露溃败之样。接着,珠环禁锢着长剑迅速回转,男子凌空一跃,伸手抓住剑柄。那珠环也缭绕着再次系在了巨兽鼻环之上,金芒随之消散。 “哈哈,妙哉妙哉!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是当年我赠于你的吧!韶衷之物,怎会失了心智来伤我?哈哈...嘶!” 话未说完,剑柄处的红菱突然飘起,只见一道红芒缠绕在了他手腕之处,男子吃痛甩掉长剑,低头看去,见那手腕之处多了一道细细的伤口,鲜血渗过皮肤,顺着指尖不断滴答着。而那长剑也早已落入紫珊之手。双眼微闭,细小的夹缝中,寒芒隐约可见。 “呵呵!本想送你一物,以表带客之心,不曾想你修为高深,仙器无数,竟是看不上小女子的法器,也罢,先随我徒儿进殿吧,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累了。” 男子心中愤怒,脸上却无丝毫不悦之意。左手探向伤口处悄然一抚,方才溢着血的伤口竟是愈合了起来。 “好!哈哈,痛快!” 落地的一瞬,双角巨兽身躯一晃融入虚无,身后百余人面无表情,器宇不凡。男子身着白色仙服,腰束淡蓝衣系,黝黑的皮肤不敌俊美的面庞,或阴或英,让人捉摸不透。 “此次比武,各派修士定会大放异彩,紫珊,你我可以大饱眼福了!” 紫珊后退一步,无声的拒绝了男子伸出的右手,眸中清冷,淡淡开口。 “前辈,那慧生门和穆云宗可不是吃干饭的。你与凝馨向来不和,还望前辈暂放恩怨,莫要扰了这此来之不易的相聚。” 锦韶衷面色一凝,转瞬又开口笑谈道: “紫珊妹妹不必多虑,我还是在此与你一同等候吧,免得让别有用心之人挑我韶衷的礼数。” “他们来了.....” 同一个方位,不同的异象。 沐九抬头看去,只见一条“粗蛇”自远处蜿蜒而来。腥红的信子时不时得向外探着,腹间横生两只硕大的爪子,一张一合间雷电之色不断闪动。蛇头上一女子负手而立,眉宇间透着丝丝媚气。身后一众修士皆是橙色仙服,面容俊秀妖艳至极! “九儿,你看到没有,这妖女带来的都是女修,这他娘的又是一个盘丝洞啊!你可别**满贯啊!” 此时的沐九哪能顾得上搭理球球,左肩不经意的晃了晃,啪!胖胖的身子应声而落,泥土脏染了白白的身躯。 “欺我!九儿又欺我!天杀的无良之人!爷爷我走了!” 锦韶衷静静看着来者,心中却暗涌着无数惊涛骇浪。仅千年未见,这妖婆修为竟如此之深。紫珊余光暗扫,见锦韶衷默不作声,嘴角微动,一丝笑意浮在了脸上。 “咯咯,韶衷老儿,没想到你竟先我一步来到庶云派,看来我这紫珊妹妹魅力不减啊!竟惹得这老光棍心中异痒......” 女子黑纱掩面,一只玉簪插在盘起的发髻上,谈吐之间,语若莺鸣,直听的下方修士心中瘙痒,唇舌干燥。 见状,紫珊双脚轻踮,一步一踏,竟是踩着这虚空走了上去!凝馨眸中一震,收起了魅色。 “姐姐,快收起媚法吧,别说这派中弟子了,就连我都忍不住想要和姐姐亲近一番。” “哈哈,小丫头数你最为刁钻了。” 言罢,凝馨目光一转,看向了下方站着的锦韶衷。眼中异芒闪过,右手暗中掐诀。紫珊暗道一声麻烦,忙是上前止住了凝馨的小动作。附于耳边轻喃几声后,凝馨冷冷的目光渐渐柔和,素手掩面,突是笑了起来。 “我这刁钻的妹妹呀!” 二人亲昵的动作,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可这世间人心豁豁,谁又知谁?沐九呆呆看着这对儿亲密的好朋友,心乱如麻。要知道,紫珊可活了万年之久,竟被这芙蓉出水般的女子称作妹妹....... “只剩下穆云宗的迟前辈了,这雨势渐强,我看姐姐还是随我进殿吧,这一路上也是累了吧。” “无妨,再等等老迟吧。方才他传念于我,说是很快便来。这老家伙慢慢吞吞一向如此!”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身后浓烟滚滚,寒风乍起巨响轰鸣。似有一只巨兽正朝着此处奔腾而来。 凝馨面色一沉,疑惑道: “这老家伙又做什么妖了?” “哈哈,紫珊妹妹,凝馨宝宝,老夫有事耽搁了些许时间,还望二位海涵呀!” “噗噗~~噗噗~~嘶!!” 浓烟散去,一匹白马赫然闯入视线,马背之上两只仙羽似凝着一层淡淡玉脂,丝丝白气不停着闪耀着。一老者威坐其上,那人两鬓斑白,下颚处长长的胡子凌空轻浮,好是神气! 凝馨看了看老者身后,满是疑惑之色。 “没听别人说穆云宗衰败呀,怎么就剩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了!” 老者面色一红,左手自腰间掏出了一个灵物袋,嘴中呢喃,接着,灵物袋瞬间涨了数十倍之大,袋口雾气弥漫,蹭蹭蹭,钻出了百余位目露囧色的修士,看样子是被憋坏了。 “呃,方才老夫这坐骑闹起了脾气。我只能将他们收入这灵袋,莫见怪哈。” “咯咯!你这老头真是抠门,我看你是怕这百余弟子压坏你这匹白马吧,你还别说,多年不见,这小马倒是长了不少,来,姐姐看看你。” 说着,凝馨脚踏虚无,逼近白马。老者见状大吃一惊,缰绳一拉,白马前蹄猛地抬起,一声长嘶过后,白马竟是向后大步跑了起来。 “别别!我这马儿修为不深,意念不坚。你这一身滔天媚修它可承受不起。还是饶了它吧!” “你这老鬼....你...为老不尊!” “前辈们,还是快快随我进殿吧。在众弟子眼下这般嬉闹,还是不妥吧...” 紫珊见二人打闹个不停,忙是连声劝诫着。听闻,老者身子一跃,幡然下马。那动作行云流水,哪有半点老态龙钟之样。接着,嘴中念念有词,白马腾空而起,瞬间消失不见。身后的修士也缓缓落地,站在了修炼场下方。 “走吧,先进殿休息片刻。比武一事还有待商榷,另外,你那位老朋友也等你多时了。” 老者随着紫珊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白衣俊朗男子正挥手示意着。 “哈哈!韶衷老弟别来无恙啊!那日一别,再无你的音讯,我甚至以为你对我心生不满了呢!” 老者凌空而御,身子突从方才所站之处消失,再出现时,已将英俊男子揽入怀中,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沐九则暗中自愧,这列为师傅皆是术法高强,举手抬足便能翻云覆雨。一股难以言说的欲望,不断在脑海中蒸腾着!除了变强,他别无选择! 一行四人谈笑风云,嬉闹着走入大殿。修炼场的众位修士也被沐九一行人逐个安排休息。多年后再想起此事,沐九仍是心有余悸,这世间险恶,实在是令人谈之色变! 忙碌之下,沐九隐隐觉得身后阴冷无比。似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盯着自己,四下寻找无果,只能无奈笑笑,许是这场雨在作祟吧! ...... “记忆中,疍云山从未下过如此连绵之雨。” 天空阴暗,乌云密布,似乎快要贴在这大地之上,培涵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似在担心着什么。 “师姐,雨润万物嘛!这是好事儿,师傅不是说了吗,这叫...叫有朋自远方来,这雨定是上天特许,为众位师傅接风洗尘。” 培涵转头看向沐九,心中一暖,许久之后再次开口: “这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心了,四位师傅皆是心怀鬼胎。沐九啊,千万别被眼睛蒙住了心神,切不可无妨人之心。你明白吗?” 沐九会心一笑,恭声回应。 “多谢师姐提点,师姐,沐晴她....” “比武结束之后,我再请教师尊吧,我想,她老人家定是知道此事,而且,也定会有办法的。” “那沐婉呢?她还好吗?炼狱究竟.....” “住嘴!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提炼狱一事!” 培涵厉声呵斥,沐九暗暗吐了吐舌头,暗骂一声活该。 “啪!轰隆隆!” 一道闪电撕破长空,紧接着雷鸣四起,在这疍云山不断炸裂着。雨势暴增,连屋顶都被雨珠打的啪啪乱想,房梁上,一只蜘蛛被这山风所侵,尾部蛛丝断裂,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本想着过去查看一番,只见球球倒腾着笨拙的小腿跑了过去,啪的一声,那可怜的蜘蛛被踩的浓水四溢。 “啪!轰隆隆!” “但愿太平......” 话落,培涵轻叹一声,御空离去。 十四章 比武大会《二》 次日。 数百修士在大殿之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内心的欲望不再压制。若是能在这次比武中夺得头筹,更是会得到四位师尊送出的上古法器,这等荣耀谁人不想拿到!而且,优胜者今后在派中的地位也只会扶摇直上。 巨大的修炼场被两道禁制所隔,一分为四。昨日师尊们商榷后决定抽签分次,庶云派和穆云宗比斗,而抽到顺序的凝馨和锦韶衷皆是心中大喜。要知道这两人的恩怨可横跨了数个世纪,正好借此时机好好比试一番。 “慧生门和弗人谷的修士在左侧切磋,各门每次只允许派出两位修士,分别进入左侧的两个比武场地,而穆云宗和庶云派的修士则在右侧那两个场地之中,优胜者,可选择继续比下去,若是对自己实力预估不足而输掉了比赛,不可以体力不支作为借口!你们,听清楚了吗?” “明白!明白!” 声浪如潮,此起彼伏。 “举行比武大会的目的,是为了让各派修士互相切磋,从而增加实战经验,提升修为,若是有人心怀不轨伤人性命,我紫珊和其他三位师尊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大殿内,紫珊看了看正在品茶的三位师尊,目光一凝,再次传出一念。 “今日比斗,各派中会淘汰九成之人。大家好自为之,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蹭蹭!蹭蹭!” 一声令下,武场之中瞬间多出了八位修士。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左侧慧生门的一位女子。那人俏脚玲珑,腕上挂着两对儿赤色铃铛,落地之时,声声脆响勾人心弦。红衣束身,衬托着完美的曲线。俏皮的睫毛不时弹弄着朦胧的雨线。 “师妹赵可儿,还望师兄赐教。” 那声音好似肌肤上的水珠,自上而下,轻轻抚弄着你。直惹得你心中发痒,唇齿生欲。 那男修似乎注意到了下方无数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尴尬一笑。 “呃...我.....” 男子神色踌躇,不知该怎样作答。可就在此时,赵可儿妩媚一笑,瞬间便冲向了他。男子眼色一变,收起了方才痴呆的样子。 “我师尊说的没错,这凝馨手下的徒儿果然刁钻毒辣!” 赵可儿见男子呆呆站着,心中大喜。这小子定是被自己的媚气所扰,想来,此刻应该是乱掉心智了吧!左掌摊开,中指悄然一弹,一只细小的银针突然射了出来! “这娘们儿果然不简单哪!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此物应该是糜神针!九儿,你可得记住了,女人,尤其是面对漂亮的女人,一不主动招惹,二便是绝不心慈手软!” “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看会儿?再烦我的话,小心我...” 沐九右手握拳,伸出两指比作了剪刀之样,“恶狠狠”的看着球球,而球球也识趣的踢了踢双腿,不再作声。 男子嗤笑一声,双指一探,闭合之时,银针竟被他双指稳稳夹住!赵可儿面色大惊,这糜神针可是自己用百年修为祭炼而成,这人竟能在自己暗中祭出时轻易接住!不过就算是他接住此针又有何妨?那针上可浸有剧毒!想到此处,女子身子一转,瞬间回到原地。 “小妖女!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呵呵,师兄果然厉害!只是不知你可曾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比如...眼神涣散,或者是神念昏沉?” 果然!女子说话之即,他身躯一晃,只觉体内真气紊乱,再想施法的时候,那真气昏昏沉沉,不受控制。男子勃然大怒,右手猛地甩了一下,身体却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 赵可儿正掩面暗笑,未曾发现他将银针扔了过来,待寒意袭来之时,她已来不及躲闪,匆忙之下伸手打了过去。剧痛自手掌中传来,女子娇喝一声,再查之时,银针已狠狠插入掌心,针芒刺穿了手掌!这人好生厉害!浑身的蛮力甚是可怕!手指不时的抽搐着,赵可儿娇容失色,怒意剧增!随后,右手掐住针尾猛的一拉,一股腥臭的血水自掌中蔓延开来。她恶狠狠的盯着昏迷的男子,眸中,充斥着恨意。 “锦韶衷!看看你教的好徒弟!” “哼!耍阴招不成自食其果,如今你倒是埋怨到我头上了!” “你!” “好啦,二位师尊都是一方霸主了,怎么一见面就要吵个不停呢!那银针虽有剧毒但还危急不到性命,何况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大家谁都不许插手!” 紫珊出言相劝,两位死敌尽管仍旧是心中不忿,但总算是停止了争吵。 “弟子萧雪,请多多指教!” 弗人谷弟子所站之处,一个白衣女子凌空而起,瞬息间便飞到了场中。而方才倒下的男修也被己方众人抬走。 白衣女柳叶俏眉,鼻尖高高挑起,淡妆粉面好似画中仙人。盘起的发髻上横入一只古钗,雨珠顺着尾端垂绫滴落,汇在了白皙的锁骨窝儿里。 赵可儿心生妒忌,暗嗤一声小妖精!四目相对,这场中气氛瞬间落至冰点!一股寒气刹那间弥漫开来。连这周围正斗法的三对修士都是心中一惊!身子不由的抖了抖。 “狡灵决!” 沐九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了一句熟悉的仙诀。目光转至右侧,见淑冉师姐正与穆云宗的一位弟子打得不可开交,好像,好像淑冉师姐已经稳站上峰。 自苏均瑶叛门被杀之后,培涵便让守着东山的凌儿派出一位弟子代替均瑶之位。要说这修为,淑冉自然算不上佼佼者,但凌儿看她心志坚定,而且平时修炼也最为刻苦,若是再担此大任,定是会更加用心修炼,于是她毅然决定让淑冉镇守北山。淑冉也没让她失望,仅用了一月,修为就已突破辰境中期。 比武场内,随着一道仙诀祭出,淑冉双手探向上空虚无,一息之后,两把赤色短刃突然在手中出现。取刃之后,淑冉强势不减,两把短刃不断挥舞,雨滴落刃,瞬间便化作了雾气,不久后,这短刃被雾气所围,淑冉顿是抬手猛的向两端挥去。雾气化作两道白芒,斩向了对面的男修。 那男子见白芒来势汹汹,忙从腰间抽出一支长鞭,此鞭暗淡无光,平庸无奇。但在他乱挥之下,挥出的鞭子竟是在前方画出了无数道长虹,长虹如数汇聚,瞬间便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白芒斩来,大网瞬间包裹了白芒。啪啪断裂之声传来,再看白芒,竟隐隐快要斩破这巨大的网。 男子见状忙是再次舞动长鞭子。 “嘶~~呼~~” 诡异之声撕破长空,大网在瞬间缠作一团,将那两道白芒牢牢锁在其中。接着,幻作团状的巨网猛然升空,颤抖一番之后又迅速朝着淑冉撞了过去!就连那空中的雨滴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所侵,化作了颗颗冰珠随着网球一同而来。 “师姐小心。” 危机袭身,连下方观战的沐九都不由的喊出声来! 淑冉抬头看去,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对着巨网之力毫不在乎。双臂愤然一展,一股滔天之念迸发而出! “灵眼术!看虚无,化虚无。庶云派内,我只是区区蝼蚁罢了!” 一决祭出,淑冉四周之物都变得虚幻起来。就连脚下的木板都似有似无,一瞬间一股苍老的虚幻之力在场中散了开来。四周正打的绘声绘色的修士也一同收回术法,看向了这古怪之处。 “嘭!” 巨大的网球迎着淑冉撞了上去!本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可淑冉的身形却是突然从相撞之处消失,刹那间,巨大的网球冲向了木板!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二人所在的武场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巨力,那股怪异之力突然杀出,网球的巨大冲击力在一瞬间溃败了一半,接着,网球突然冲天而起,仔细看去,那网球竟是被一只巨大的兽爪所擎! “嘭!” 爆裂声传来,上空突然腾起一个巨型蘑菇云!白芒再现!瞬间便吸收了这云中的煞气!网球爆裂后,那兽爪幡然转身,携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冲向了下方的男子。 “不要!” “快阻止她!” 男子面色大变,慌忙而逃。殿中正观战的老者也是厉声呵斥着,身形如电芒,瞬间便向比武场冲了过去。 眼看着爪尖就要刺入男子的身体,上空却突然传来淑冉的声音。 “收!” 一字落,兽爪之身忽是一晃,化作了点点绿芒,飘向上空。于此同时,那老者也出现在场中。眸中怒意似火,不断的蒸腾着。 “你输了。” “多谢....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绿色仙服,曼妙身姿。淑冉缓缓落地,面向老者躬身一拜。 “迟前辈,见笑了。” 王之态!怎一个牛字可形容! ...... 场内斗法精彩绝伦,下方的修士也是各自叫着好。两个时辰已过,除了赵可儿那边,其余三组早已换了无数次人。 “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妖精如此难缠!” 萧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然开口道: “暗器数之不尽,可儿姐,你也不凡呐!你可敢于我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 “少废话!能赢便是本事,别给自己开脱!” 赵可儿探手及腰,束着腰身的白绫被其拉出后挽在手中,狂风大作,裙摆飘摇。接着,手腕一震,那白绫卷起无数雨珠,猛然向萧雪甩去。 “来的好!见见我萧雪的破魂刀吧!” 萧雪双腿一弯,凌空而起。一把褐色大刀被她劈砍的虎虎生风! “这..这女子真是惊为天人啊,竟是耍起大刀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刚才还看见弗人谷的男修祭出仙绫呢......” 众人谈论间,萧雪已舞着大刀和那白绫争斗开来。白绫忽左忽右,时短时长。萧雪手中的三尺大刀显然有些笨重。颗颗雨珠打在身上,萧雪不堪其扰。怒目圆睁,突是娇喝一声! “长刀破魂!”慌忙中萧雪祭出一言,手中的大刀猛然间脱手而去,大刀一幻为十,天空之上,十道锋芒赫然劈来! 不好!赵可儿暗呼一声,忙是口中喃喃,想要收回仙绫,萧雪见白绫回转,眸中寒意突生,朝着白绫所逃方位追了过去!白绫尾部一甩,一道白芒射来,萧雪躲闪不及,垂于一旁的些许发丝也被这白芒斩断。 “该死!” 发丝被斩,这更加增添了萧雪的怒气。见他速度竟是突然间快了一倍有余,左手伸出,猛然一拉,逃跑的白绫顿住了身形。接着,萧雪怒喝一声,白绫被她甩向了上空!十道锋芒劈空而斩!摧枯拉朽! “不要....” 这白绫陪她多年,她怎能不心痛!眼看着白绫被斩断,赵可儿潸然泪下,再无刁蛮之样!修炼场上,她将头深深埋入胸口。紧握的双拳也被指甲刺穿,鲜血默默的滴答着。 你毁我仙绫,那我便除你性命.....下一刻,她缓缓抬起头,煞气滔天! “噬魂珠,该你出场了!”赵可儿嘴中轻喃,脸上挂着诡异的坏笑。右手中,仅仅攥着一颗黑色古珠。 萧雪只觉四周寒意突生,不详之感出现在脑海之中。浮在空中的身子也缓缓落了下去。 “赵可儿,认输吧。” “呵呵!哈哈!我慧生门岂有贪生怕死之人!再吃我一招!” 赵可儿脚下一跃,左手掐诀,一尊雕像突是在萧雪身前出现。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困住了萧雪的身子,令她动不得分毫! “噬魂珠!祭!” 右掌一摊,黑色珠子瞬间便落在萧雪上方。无尽的死寂之气赫然散开!沐九只觉胸口发闷,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再观周围数百修士,皆是面露苦色。 修炼场中,萧雪眸中满是惧意!此时的她,确实害怕了!这无尽死寂之气不断啃食着她的修为,就连那三魂七魄都隐隐有溃败之样。 大殿内,两道模糊的身影在此时突然冲了出去。 “噬魂珠现!歃魂茹魄!去死吧!” 浮在上空的黑色珠子猛的一颤!黑气不断缭绕着,萧雪眸中生气也渐渐散去。再有一息,她便会魂飞魄散!突然,黑气尽散,雕像消失,连那噬魂珠也朝着场外飞去。 “孽障!还不快过来受罚!” 赵可儿抬头看看了来者,乖乖的跑了过去。而凝馨却一脚将她踹倒在身后,右手自她头顶处张开,一股腥臭的黑气在掌中灵动。下方女子,浑身颤抖,满是恐惧之意。 锦韶衷抱着昏迷不醒的徒儿,恶狠狠的看着凝馨。 “韶衷老儿,你那徒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不过,今日我定会替你杀了这孽徒!以儆效尤!” 黑气大胜,凝馨右掌作势就要拍下去。 “凝馨姐!不可!此事还是由韶衷前辈决定吧......” 锦韶衷冷冷看着一旁的紫珊,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毫无变化。许久之后,才是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就此了结。至于你的这位好徒弟嘛,日后你好生管教就是了。我看着比武大会,还是明日再举行吧!抱歉,我先走一步。” 沐九怔怔的听着,心里却是暗暗提防起了锦韶衷,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以后行事多加小心!莫要坏了我的大事!” 神念传来,赵可儿低着脑袋,邪魅一笑。 十五章 比武大会《三》 阴冷潮湿的山风透过竹屋的缝隙钻入室内,烛台上的小火光忽明忽暗,沐九正坐在桌旁,盯着手上的残画发呆。 发晕的墨迹,使这女子娇容不再俊俏。那遮在头上的薄纱也渗入了皮肤,看着残破不堪的半幅画作,沐九心中隐隐作痛。 她是谁,为何我如此痴迷...... “呼~~” 山风吹灭了烛光,黑暗中,沐九将那残画叠起,小心翼翼的收入囊中。冰冷的床板上只薄薄铺了层草垫,肚皮微微隆起,不久之后,阵阵鼾声传出。 球球坐在窗台上痴痴望着沐九,彻夜未眠。陪伴它的,只有那山风和连绵不休的大雨。 ...... 第二日。 比武便是比心性,输了,就是输了。若嘴上逞强,等待你的除了死亡别无他果。这个道理,谁都清楚。昨日赵可儿和萧雪的生死之战并未在他们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澜,弱肉强食之理,无人不晓。 大殿内,四位师尊谈笑风云,桌上的茶杯散着淡淡清香。似乎昨日的不愉快,早已被他们多年的“感情”化解。 比武场外,各派修士严阵以待,莫名的欲念在人群中翻腾。 “规则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心中自有定数。开始吧!” 谈笑间,紫珊祭出一念。接着,空荡的比武场上瞬间出现了数道身影! “吾名蛮峰!特来请教!” 那男子身形壮硕,上身仅穿着一件小衫,粗壮的臂膀黑的发亮,两只眼睛瞪得巨大,似乎下一刻就会夺眶而出。而与他对峙的则是一个娇小玲珑的丫头,芊芊细腰素白仙服,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些许媚气。 不等对方开口,蛮峰忽是挥舞着双拳杀了上去。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此等鲁莽无理的修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是他看不上自己的美色不成? “白长了两颗大眼珠子!真是瞎!” 蛮峰哪会去在意这些无聊的嘴仗,碗口大的拳头不断的砸向女子,步步相逼。而女子浑身的媚气竟起不到丝毫作用。较小的身子再也禁不住壮汉的猛拳,随着空中飘起的血雾,女子痛哼一声,败下阵来。 “哈哈,爷爷我要打十个!娘们儿们,还不快快上来伺候爷爷!” 话刚落,场中突然多出一人。青纱掩面,煞白的手指上长着长长的褐色指甲,眉间柔情纷扰,双眸却是无比清澈,蛮峰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莫名的怪异感让他毫无头绪。更为奇特的是这人竟没有头发! “小女子慧生门,熙良。” “你....” 蛮峰真要说话,熙良娇躯赫然向前,一步一顿,脚下生芒!丝丝红芒化线成面,随着她不断的前行,这片红芒愈是妖艳! “故弄玄虚!妖女就是妖女,我定要把你这婆娘打成婆婆饼!” 蛮峰双拳一顿,猛地颤了颤,拳风化形,风拳赫然冲向熙良!见状,女子脚下红芒分出一丝,迎上了那来势汹汹的两拳。 红芒妖艳,转瞬之间,已于风拳焦灼在一起。一息之后,蛮峰赫然倒地! 方才风拳冲上红芒之时,那红芒竟在这虚空中一晃,变为了一幅虚无之图,那图中迷雾缭绕,不见生灵。而那风拳,也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柔柔弱弱,巨大的冲力消失,蛮峰胸口一闷,吐了口鲜血,同时,一股阴柔之力进而散发。 “修道修心,修心修念,修念修神,你师尊可曾告诫过你?” “臭婆娘!” 蛮峰嘴角溢着血,恼羞成怒!忽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拳紧握,嘴中却是轻声呢喃着口诀。 “阳生刚,怒生欲.....破天斧现!” **焚天!阴暗的空中突是出现一道闪电,接着,闪电撕空而下,击在了蛮峰左臂之上。炙热!!无尽的炙热!!金芒大异! 更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闪电如水,不断在他左臂上游走。接着,蛮峰左臂抬起,微微颤动着,骨骼之中啪啪作响,体肤随之崩裂!下一刻,方才健硕的胳臂,竟是变成了一把锋利的斧头! 蛮峰高高举起怪斧,豁然劈下!一道衔接着天地的金芒携着那破天之力,一同冲向了虚无之图。金芒所过,万物皆破,脚下的木板在瞬间崩裂,一刹那木屑横飞,连那场中的两道禁制都为之一颤! “好哇!连这上古神斧都送给徒弟了!你可真是大方!” “好戏还在后头呢!” 凝馨听闻此话,突是邪笑起来。阴阳怪气的再次开口说道: “对,好戏,还在后头!” 这怪斧之力固然不凡,可那熙良之术却更为妖异。见他不慌不忙,背向了蛮峰。双臂大展,缓缓抬起,脚下红芒如数汇入虚无之图。 “你衔接天地之灵,却是有破天地之念。既如此,那我便做一回仙人,替天行道!还魂!” 熙良背对着蛮峰,那喊声也像是神界传音,直刺得众人神识崩溃,暗暗吃惊。 虚无之图迅速扩张,立地鼎天,一瞬间,那虚无之图似阻隔了南北之地,自成一界!那无尽的阴柔之力不断在场中弥漫着。一息后,衔接天地的金芒冲在了这幅怪图之上!怪图之中,金芒之锋不断向前,而那衔接天地的两端却是困在怪图的上下。 怪图也似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拉扯之力,一步步向后倒去。远远看去,这天地之间,似乎擎着一道无尽的屏风,而这屏风则是缓缓下坠!一柔一刚,一阴一阳,这天生相克的两者隐隐要在这天地间做个玉碎! “轰!” 巨响传来之后,这天地都猛的颤了颤!雨势暴增,豆大的雨滴锤的大地啪啪乱响。怪图内,金芒先是拦腰而断,而后分别向两端不断溃散而去!巨大的轰鸣声不断回荡着!金芒不断溃散,而那无穷尽的破裂之力却是在图中蔓延。万物,皆有一尽! 怪图将这天地一分为二,可那金芒怎会就此罢休!随着破裂之力的蔓延,这怪图也出现了变化!天地两处逐一断裂。而后,这道巨大的屏风轰然碎裂!阴阳两股气息瞬间碰撞在一起! “嘭!砰砰!” 天雷滚滚!烈火熊熊!阴气蚀骨!无数修士同是闭上了双眼,暗自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就连场中施法的两人都是不可置信,谁也没有想到,这区区辰境的修士,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术法! 而他二人皆被这无心之举所伤,同时退入已方人群。 “凝馨,我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我们这些老鬼都是一丘之貉,这以后的江山,是属于他们的!” 凝馨闻了闻杯中茶香,淡然一笑。 ...... 四个时辰已过,各门派都是剩下了三三两两的修士。他们都清楚,更精彩的战役就要上演了!今日各派之中必须决出一位优胜者!强人,总是要压轴的。 武场虽已分崩离析,可场中争斗的修士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右侧那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将沐九的眼神拉了过去。 武场上空,绿色裙摆长长拖着,冷峻的面容见不得分毫轻蔑之色。 “诶九儿,这婆娘我怎么没见过?” “你丫的怎么说话呢!凌儿姐常年守在东山,很少到这三殿之地,你当然不熟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日均瑶叛门......诶你话怎么这么多呢?灵宠要有灵宠的卑微,不能像主人这样心存傲娇,你懂吗?小心我揍你!” ... “你叫凌儿是吧?我替我师哥给你带句话。” “少废话!” 凌儿怒哼一声,言落妙手微动,一把古朴的兽骨扇赫然展开,蚕丝扇面,白若祥云。古色古香。 “灵眼术!” 口出仙诀,眸中突是生出一道紫光。紫光落扇,数十个古字一一从这扇面上显现出来。 “字灵!” 场下,穆云宗那三人中,一位奇丑无比的男子道出一言。 “一字一灵,一灵一念。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不过,我喜欢!若能同我共缠绵的话....” 场中男子却仍是不以为然,冷言调戏着眼前的曼妙女子。 “凌儿,我师哥想和你结段良缘,他可是个生猛的男子啊,他......” 这不堪入耳的戏言突是激恼了凌儿,见她左右微点扇面,一个怪异古字从扇面上浮了起来。 “字生我心,祭!” 转瞬之间,那怪字已飘到男子身前。缓缓的,褐字生芒,紫气弥漫,刹那间便扼住了男子的咽喉。 “心随我念,动!” 再祭一决,那褐色怪字突然化作了一只脸大的巴掌,紧接着,搞笑的画面出现了。那巴掌左右开弓,不停的扇着男子的脸蛋儿,而他却被这紫气所禁,浑身道法无计可施,若不是他心中轻敌,又怎会落个如此丢人的下场。 霹雳扒拉!脸大的巴掌无情的狂舞着,豆大的雨滴落在高高肿起的脸庞上,那清脆的啪啪声也尤显得强烈! 就连那些受了伤的修士也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肌肤之痛也不再强烈。 “让你嘴贱!” 凌儿怒嗔一声,殷红的脸蛋儿分明是憋笑所至。随后,凌儿收起术法,紫气回卷。那方才口语不善的男子竟是乍着双手,跑了下去。修行数百年,他何曾受过如此大辱!若不是肿起的脸蛋儿挡住了视线,他定会好好跟这该死的女人打个数百回合,不过现在,他只能下去养伤了...... “没用的东西!” 大殿内,白胡子老者目露囧色,双手猛的拍向了桌子,连那茶杯都滚落在地。 “呦呦呦!还生气了?哈哈,我就说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吧!我看此子有你当年的风范!我听别人说,你还偷听过你师傅师娘的墙根....” “够了!那...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凝馨宝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滚!小心我用派中毒针扎烂你那狗舌!” .... “师姐小心!” 沐九指着凌儿后方,急切的喊着。 方才在凌儿出神之际,穆云宗那个奇丑无比的男子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耳后生风,凌儿挥动手中兽骨扇,扇端突然射出几只锋利的银针! 丑男身形猛的后拉,双手探出在胸前不断旋转,见手前的空气竟是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旋涡,旋涡将银针拉入其内,而后丑男右手赫然一握,再摊开时,掌中数根银针隐隐发亮。 “偷袭?我没想到这庶云派也会玩这种伎俩。” “庶云修士,素来行事坦然,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嘿嘿,这么说来,你是啃食过我的牙喽!” “字生心!祭!” 不再废话,凌儿祭出口诀。比方才胜了十倍有余的紫光再次出现!手中兽骨扇疯狂的挥舞着,无数紫光电光火石间已冲向丑男! “小娘子,脾气倒是挺冲的嘛!待我收了你,好好**一番!” 丑男的话更是激起了凌儿心中的怒火,师尊说的果然不错,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怒火中烧,双眸赤红,挥着扇的手则又是加快了速度!丑男双脚不停的揉搓着地面,眼看着紫光就要刺来,他身形猛地一跃,竟是在这无数道紫光中不断的闪躲着,其速度,惊为天人! “小娘子,我这速度你喜欢吗?哈哈!我猜你定会喜欢这猛烈的速度!!” “去死吧!狡灵决!” 一语出,天地变! 十六章 比武大会《四》 颅顶不见天,脚踏不是地。 他们似乎被这狡灵决的神秘力量,带到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幻界之中,滔天怨气不断在内呜咽着,漫无边际的黑暗另人心生惧意,幻界之中,无人不是眼眉见霜,体肤冰凉。 沐九探手摸向肩膀时才发现,球球早已没了踪影。本想传一道神念给球球,可自己浑身的修为好似被禁锢了一般,昏昏沉沉的坠在体内。 惶恐之时,这幻界上方突然射出一道红色光柱,径直打在了离他十丈许的地方。光柱之内,两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庶云派内果真是暗藏高手,此女,不凡啊!” “哼,故弄玄虚,依我看,这庶云派和你慧生门都是一丘之貉,有道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嘛!” “呵呵,到底是韶衷前辈的徒儿,你们弗人谷修士的嘴巴还真是厉害!不服就比比!” “观战不语,二位稍安勿躁,我劝你们还是把心中的不忿放在日后的比武中吧。” 沐九转身,看向了身旁正说话的男子。那人衣冠胜雪,浓墨剑眉下,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丝丝柔光,身长七尺有余,相貌堂堂,生来一副风流倜傥的美男之相。而那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女子,也早败在了这温若春风的话语之中。 “狡灵决,一幻!” 话落,光柱顶端赫然冲出一只长耳巨兽,赤眼白体,刹那间,伏在了凌儿身前。修长的毛发甚是柔亮,幻界中的寒气也被这巨兽的异香中和了不少。 凌儿翻掌掐诀,这巨兽后肢猛的一蹬,硕大的身躯突是向丑陋男子扑了上去。 “困灵阁!” 男子大喝一声,左掌内突然浮出了一个长约三尺的宝塔,若仔细查看便会发现,此物上下共六层,每层塔门之前,都静立着一个怪异的神鬼之物。 男子左手微微一抬,见这宝塔竟在瞬间腾空而起,六层塔门逐一打开,诡异的烟雾从中弥漫开来。 “吼~~吼~~” 看到宝塔的一刹那,巨兽后肢踏空再跃!眸中欲念纵横,似乎对这宝塔,颇感兴趣。怒吼之下,硕大的前爪已然抓向了这三尺之物。 “嘶~~嘶~~~” 声声尖啸不断的在幻界中回荡,就在兽爪接触到宝塔的瞬间,周围弥漫的黑色烟雾竟是化作了无数把锋利的锯齿,拉扯之下,坚硬的爪壳被这锯齿所伤,一时间鲜血横流,令人作呕的腥气也扑面而来。 “吼~~吼~~” 巨兽头颅高高抬起,沉闷的嘶吼再次传来。见它不顾这锯齿的威胁,血淋淋的前爪愤然一收,这三尺宝塔竟被拦腰折断! 丑男见状嗤笑一声,眉宇间满是蔑视之态,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接着,丑男单手一指,被折断的宝塔突是缓缓合了起来! “我这困灵阁岂是你等小修能毁掉的!灵物听命!天兵现!” 随着丑男的话落,两道身影突然从宝塔中飞了出来。一青一紫,电光火石间冲向了巨兽眼眸之处,看那阵势,似乎是想刺瞎这巨兽的双眼。 “狡灵决!二幻!” 凌儿娇容一震,忙是祭出口诀,同时,巨兽身形也不再后退。长长的耳朵幡然一甩,带着嘶嘶破空之声迎上了眼前的两道身影。 “此物六层。天,地,灵各守其二。天兵困念,地兽噬身,最可怕的就是最下方的两个灵祭。待天地困你兽之后,灵祭便会直取对手的性命!没想到区区辰境修为的修士,竟会有如此邪恶的法器!” 球球传来的神念让沐九心中一喜,这家伙果然没出事儿!可转念一想,不详之感再次袭来,若真是它说的那样,凌儿师姐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那两个天兵速度极快,长耳挥动之下,一青一紫两道身影游刃有余的灵动在内,僵持不久之后,巨兽体力不支,而这两道身影却是抓住了空隙,猛然间刺入了兽眼之中。 “吼!!吼!!!” 巨兽痛吼之后,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鲜血横流的两只前爪不停的挠着眼部,两扇长耳则垂于两侧,不时地抽搐着。尽管锋利的兽爪早已挠瞎了双眼,可这巨兽的痛苦却没缓解半分,幻界之中,满是恐怖和诡异。 “穆云宗!我与你势不两立!狡灵决!三幻!” 看着苦苦挣扎的巨兽,凌儿心中有如针刺,仇恨战胜了理智,此时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庶云派中看守东山的女修,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除掉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 “灵物听命!地兽噬身!给我吞掉这个丑陋的怪物!” 后肢成脚,前爪化手,垂死挣扎的巨兽一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滔天恨意轰然爆发,巨兽张开大嘴猛的一吸,无数锋利的锯齿缓缓飘了起来,寒光四射,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宝塔中赫然冲出两匹身形壮硕的妖兽,此兽颈长数尺,身侧长着两只褐色翅膀,细长丑陋的脑袋和那男子颇有几分相像。褐翅灵然挥动,鼻尖喷涌着胶黏的分泌物,健硕的身子似雷电般猛然冲来! 接着,半人半兽的长耳怪仰天怒吼!无尽的锯齿闪烁着阴冷的寒光,打向了冲来的两只巨兽!见锯齿刺来,巨兽嗤嗤怪叫几声,鼻尖喷出的分泌物于之焦灼,四蹄踩踏着锯齿不断前行,尽管如此,巨兽身躯仍是被这锋利的锯齿所伤,其中一匹更是腹间中招,散着恶臭的肠肚瞬间流了出来,就算是身负重伤,可这两匹巨兽的势头,却是不见分毫退去之意,诡异一幕,令人咋舌! 瞬息间,那两匹巨兽已然靠近了长耳怪,奔腾的四蹄轰然踏上! 血雾飞溅,四蹄纷至。 丑男长笑,凌儿落泪...... “汝名悔凌,入派千年余,修行尚有为。今遇强敌汝心不惧!师尊,孽徒悔凌,今日妄作决定,大恩来世再报!狡灵决!神幻!汝之天命,祭天悟境!还我纯净之修!” 绿袍泄地数尺,素指芊芊如玉,鼻间淡淡泪迹,眸中滔天之怨! “凌儿师姐!” 》》》》 “我怎么觉得场中有些不对劲啊。” 凝馨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目露疑色。紫珊随之看去,修炼场中,凌儿正和穆云宗的一位修士比武,可这二人的神态却有些不对劲,似乎..... 不好!紫珊暗喝一声,神识祭出再观场中观战之人时,心中大震!这分明是幻境! “不对劲,这些弟子的神识似乎都被迁到了某处...” “不好!” 白胡老者惊喝一声,拍案而起!接着,四道身影赫然冲了出去! 》》》》 沐九脚下一跃,凌空而起。刚要冲向前,身子却直直倒了下去。 “这是幻境....你我修为被禁锢,神识又无法祭出,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了。” 看着眼前的培涵,沐九鼻子一酸,流下了泪水。 “快救救凌儿姐啊!” 突然,躺在地上的沐九只觉眼前一亮,一道金芒刺入了眼中。头顶虚无之处,一只赤色眸子正牢牢盯着自己。 贪婪?嘲笑?怜悯?哀求或是愤怒? 赤眼下方,熟悉的鎏金大字直刺得沐九心中绞痛,苦不堪言。——————如是己孽天道惩,善恶之分自有别! “我究竟是谁!!!” 十七章 辰境,久违了 朱钗坠落在地,却是在这虚无之中没了踪影。盘起的青丝徐徐飘起,眸中迷茫也被**之色遮挡。躯体伴随着咔咔崩裂之声不断膨胀着,接着,绿色仙袍砰然撕裂,褶皱皲裂的皮肤上沾满了腥臭的粘液。 “祭天还魂......” 凌儿娇容不时地在人兽之间变幻,最后一刻,她低下头颅,嘴中默念着可怕的口诀。 “吼~~吼~~” 言落,已经完全妖变的凌儿高高扬起了兽头,獠牙突生,青丝浮于脑后,赤芒大胜!下一刻,凌儿硕大的身躯猛然一跃,仅一步,便来到两只巨兽身旁。看着下方血肉迷糊的长耳兽,凌儿那张大嘴猛的一张,咬上了其中一匹巨兽的喉头。 “嘶~~嘶~~” 咽喉被咬断,巨兽嘴中溢着血沫,哀嚎不断,身子轰然倒地,健壮的四蹄不停地踹着凌儿。可此时的凌儿全身遍布着坚硬的兽甲,哪会理睬它的无力反抗。赤眸怒火蒸腾,凌儿猛的抬起头颅,长长的獠牙竟扯断了巨兽的咽喉,腥臭的粘液已然被这巨兽的鲜血染红。 两只前爪死死按着巨兽的丑脸,凌儿冷冷盯着丑男,脸上的邪恶之笑也更深了。 “地兽是吗?那我就随了你的心愿,送它下地狱!” 缓缓地,凌儿将前爪刺入了巨兽头中,不断的搅弄着。**四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随之爆发。巨兽身躯不由自主的抽搐着,眼中却再无生意。 “好事当然要成双了......” 余音绕梁,那阴柔的话语似沉睡中的一道闪电,击碎了你入梦的心。凌儿将一只前爪送入口中,暗红的舌头舔舐着爪缝间的**。下一刻,她霍然转过了身子,粗长的兽爪抓住了另一匹妖兽的头颅,接着猛然一拉!巨兽颤抖的身躯被他踩在了脚底。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锋利的爪尖慢慢刺入巨兽的双眸之中,光柱内,凌儿淡然一笑,她正享受着屠戮带来的无尽畅快之感!她,不再是庶云派的凌儿! “你不是很喜欢夺人神识吗?我要你亲眼见证这地兽的死亡。看啊,它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无助......” 尽管这巨兽作何挣扎,身躯却是牢牢被凌儿踩于脚下,兽眸也早已溃不成形。 “丑男,你知道它最痛苦的是什么吗?他被你抚养长大,更是帮了你无数次,可你却眼睁睁看着这畜生被我折磨。它不痛苦吗?你知道.......畜生的肠子有多长吗?” 丑男怔怔的愣在原地,神识中一股强大的念欲传来,轰隆隆不断在其中炸裂着。他猜到了凌儿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害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邪恶的术法,更是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行径! “哈哈!出来吧!让你这主人好好瞧瞧!” 凌儿缓缓低下头颅,尖尖的獠牙挑在了露在体外的肠子上,嘴角高高翘起,眸中寒芒闪过,后蹄一跃,硕大的身躯霍然扑向了上空,身后,却是紧随着一串散着恶臭的兽肠。 接着,凌儿在空中将这兽肠盘在一起,四肢赫然一踏!巨型肠球瞬间砸向了下方的丑男。 “你庶云派欺人太甚!!困灵阁!灵祭现!给我杀!!!” 男子手中宝塔扶摇直上,瞬间便刺入了那肠球之上,那一刻,塔身异芒顿生,颤抖之下,宝塔顶着巨力霍然将肠球刺穿,难以言喻的腥臭味猛然爆发! 爆裂之声回荡不绝,场中的几位修士皆是掩着口鼻,呆呆看着光柱中“比武”的“二人”。 肠球溃烂,融进了这幻界虚无之中。两支成串的字咒从宝塔最下方的两层祭了出来,怪字数百,金芒妖异,古老的神秘气息充斥在光柱之中。 “困心锁念,神祖借力,呜安.....” 丑男嘴中念念有词,那字咒之芒也更为妖艳,字咒所及,禁锢纵横。瞬息下,这两串字咒分别缠绕在了凌儿头颅和四肢的位置。 苍然霸道的禁锢之力让凌儿有些手足无措,见她慌忙的在上空挣扎,眸中却是恨意滔天。 “你要毁我这千年之念?哈哈,你好生狂妄!” 沉闷的怪音自凌儿嘴中传了出来,下一刻,浮在她头颅上的数千青色一一腾起,自兽头上分离了开来,而后,这青丝化芒,瞬间便幻作了一只兽骨扇!数息后,紫色古字隐隐浮现在了扇面之上。 “字灵解!鸠占鹊巢!” 十数个古老的怪字妖异着紫光奔向了困在他两处的字咒之串上,光柱中,瞬间迸发出万道光芒,这光芒溃烂了光柱,穿破了幻界中的虚无。 沐九呆呆看着头顶的赤眼,神念也被拉进了其内。大山!岩浆!挣扎的兽头!哀怨的眼神!无尽的黑暗!这一瞬间,沐九幡然醒悟!对呀,这是幻境!只要我意念出境便能解掉这禁锢之力! 同时,沐九想到了几日前在中殿外感悟玄阵的事情,若是自己在幻界中施出玄阵,那这幻界禁锢之力岂不是会被自己的玄阵所化解!这样的话,凌儿师姐就有救了!而且此时自己的神念已被拉入到赤眼之中,所以,我现在不会再受禁锢! 想到此处,沐九不再犹豫。面向大山,盘膝而坐。此时的他哪会知道,自己的神念已然强大,稍加精炼,便能够灵魂出体,这便是辰境中的分身!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藏在他腹中的玄妙神古之力! 幻界中,紫色字灵早已稳站上峰,在它们无休止的冲撞之下,两串字咒金芒大减,竟隐隐有些溃败的迹象。 可这字咒之威,同是厉害!妖变的凌儿神识中如是天雷滚滚,禁锢之下,她被这丑男的术法折腾的痛不欲生。 “以吾之修,祭灵之威!我仇霸即便是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要毁了你这妖女!!” 丑男此举,实则被逼无奈。它曾将数百年的修为祭炼在宝塔之中,若是这最后两个灵祭被毁,他怕是命不久矣!既如此,何不拼死一搏! 丑男双手掐诀嘴中轻喃,丑恶的嘴脸逐渐狰狞,痛苦之色溢于言表。强大的真气自体内散出,祭向了两串字咒之内。 一瞬间,已是虚幻掉的字咒突然颤抖了起来,其上诡异之气纵横,接着,两串字咒慢慢缩小,一同箍在了凌儿头颅之上,隐隐的,竟能听到骨骼的碎裂之声!不断冲撞的无数字灵一瞬间失去平衡,轰然砸到了凌儿头上,一时间,鲜血横流!就连那四肢也被自己祭出的字灵齐齐斩断!妖变的凌儿闷吼一声,残躯似坠落的天石,在空中划出了绝命之弧! 凌儿颤抖着翻过了身子,无意间发现了上空的赤眼。赤眸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绿衣,曲线玲珑。青丝编成了一串马尾耷在脑后,垂于两侧的素手颜若初雪,微风抚弄,那长长的衣摆如浪如潮,她就这样背对着自己,她就这么看着赤眼中的她。 兽身一晃,凌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像那赤眼中的女子,背对着虚无。泪水汇在眼角却无处可逃,她就这么痴痴望着。突然,她眼神巨变,似乎在这赤眼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右手颤抖着抬起,指向了上空的赤眼,嘴角的笑容,却藏着无尽的悔恨和嘲笑。 “灵祭!吞念!” 沐九所坐之处,岩浆四溢。而他的身体却是缓缓飘了起来,炙热之力滚滚涌入体内。山顶的妖兽哀嚎不绝,蚀骨的阴寒怪气从他嘴中传来,缭绕在沐九周身,它似乎有所忌惮。 数息后,那缭绕在周身的阴寒之气霍然化作了一只长枪,直直刺入了沐九头颅之中。 “噗...” 口吐鲜血,岩浆蠕动,瞬间便化作了一丝白雾散入虚无。 沐九同在等待,等待着那位久违的“老友”! 小腹异象生,沐九暗道一声来了!那神古之力如幽灵般在体内游走,寒气则是如临大敌,苍莽乱套,可它怎么敌过这苍然神古之力! 仅一息间,寒气被它如数吞噬。可这怪力却不再受制,四下找寻无果后,这神古之力赫然腾起!自鼻中猛地钻了出去!这老友似幻似真,化作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浮在兽头上方,贪婪的吞噬着。见自己散出的阴寒之气被它吸收,巨兽眸中突然腾起熊熊烈火,焰气忽明忽暗,念欲滔天! 它疯狂的哀嚎着,它贪婪的吞噬着...... 轰!轰轰!! 山体颤动,雷鸣滚滚,兽头在挣扎中缓缓坠入其内,强大的拉扯力另他绝望,直到吸干了最后一丝寒气,那神古之力才缓缓飘向沐九。头顶上,星星剧烈的晃动着,金芒万丈! “修行修性,修性修心,悟阵!” 在这神古之力的驱使下,沐九缓缓开口,开始了他的悟阵! 漆黑的世界中,他看到了一点星光,那星光吸收着黑暗中的养分,不断壮大。他长大了,变强了,照亮了黑暗。星星开始多了起来,一生二,二生四......夜,不再漆黑。可有许多星星开始了抱怨,这世间怎能没有一处阴凉之地? 它们开始相互争吵,“良言相劝”着彼此。 “你变暗吧!” “我吃掉你吧!这样世上就少了一处光明,多了一处阴暗了!” 谁想被吃?谁甘熄灭?它们开始屠杀,用锋利的星芒刺着彼此。很久后,星星少了许多。它们也更加强大。可它们还想变强啊!于是,它们将目光瞄向了天空中最大最亮的那颗!! 可笑的是,那最闪耀的星星竟木讷的杵在那儿,心甘情愿的被这些宵小啃食。泪水不停的涌着,它闪耀的躯体上开始被这泪水蚕食,一道道破败的黑色沟壑遮盖了光明。它就像个傻子,可能他就是个傻子! 它们太聪明了!这是变强的最快途径啊!它们争先恐后着,饿虎扑食着,而它则微笑着,抚摸着一个个聪明的孩子。它真是个傻子吧! “不!不要!” 直到眼睛被泪水鼓的发酸,沐九才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万丈金芒妖异着回缩,汇聚在了他双眸之中!头顶的星星化作白气,钻入了沐九体内,小腹传来微热之感,沐九长舒口气,收起了功法。 幻界中,沐九躺在地上的身躯霍然站起,刚好看到了发狂的丑男。 “玄阵!心随我念!” 一阵妖风袭来,幻界中顿起呜咽之声。沐九单手指向了凌儿,嘴中吐着怪异的文字。球球呆呆看着他,心中却是大喜,这家伙终于长大了!随之祭出了一道神念。 “九儿,这玄阵只是初级阵法,还记得落阳洞石壁上的大荒之阵吗?最后一阵便是幻阵!若你能将二者融合,定能生出奇效!” “我辈修士,修行自有张弛。心念化阵,孤坐阵外,眼过之处,皆是虚无....无望,无嗔......” 嘴中徐徐道来,幻界之中也开始了变化。那强大的禁锢之力竟是消散了不少,而这幻界也是逐渐缩小,一时间,场中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相互靠拢,无尽的杀戮之气渐渐消失,丑男面色狰狞,痛苦得祭出最后一语。 “灵祭!快给我吞!” 那两串字咒先是击碎了凌儿手中的兽骨扇,而后又冲向他的头颅。眼看着字咒化身为剑,瞬间就要刺入凌儿的头颅。那长剑突是身形一晃,叮的一声,掉落在地。 丑男见状,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盒毒针,慌忙之下奋力一扬,数百只毒针祭出,刺向了奄奄一息的凌儿。 “师妹!!!” 培涵娇喝一声,御空而起。同时,站在原地的沐九缓缓开口。 “她已是弥留之际,为何你还要痛下杀手?己孽自有天道惩,随你而去吧.......” 凌儿身前突然生出了一道绿色的屏障,毒针刺来,那绿色屏障随之变形,可下一刻,那绿罩却是再次弹起,数百只毒针反向而去。 “噗!噗噗!!” 毒针入体,穿破了丑男的身躯。而那股禁锢之力也将丑男凝固,己孽,自有天惩。 场中数人皆是看向了一旁的沐九,他可只有云境之修啊,怎会有如此霸道之修! “如是己孽天道惩,善恶之分自有别!” 沐九抬头看向了上方,十四的鎏金大字闪耀着金芒。赤眸眼中突是射出一道金光,打在了他身上。一瞬间,沐九只觉体内真气混乱,山呼海啸的巨力在内翻江倒海!他愤然展开双臂,高声喝道: “吾名沐九!!” 轰!轰轰!! 真气破体而出,无尽的炙热之力在这幻界中荡开!场中修士皆被这爆裂之力击退数步,他竟然突破了!而且只是辰境修为!这是多么恐怖又霸道的真气! “啪!啪!” 沐九扬起的脸上,突然坠来了几滴雨珠。阵法消散,不可置信的一幕怦然碎裂。再睁眼时,沐九看到了场外的紫珊和三位师尊。 雨珠不断,惊醒了这梦中之人。上空乌云之中,似乎有一只眼睛在看着自己。沐九凝神望去,那眼眸澈如淸溪,温蔼有加。不久后,那淸溪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胖乎乎的鱼儿,头上顶着一颗桃形石头,似乎这温柔的一幕都来自这奇特的石头之中。突然,沐九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大震!再想细看之时,那只眼眸早已消失不见。 那是————衍山晶!! 紫珊盯着沐九,心中疑云密布。她方才感悟到了有人在幻界中施阵,出手相助之时,果然不出她所料,施术之人正是沐九!而他的修为也在今天踏入辰境,可这一切,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四位师尊分别查看了凌儿和仇霸的伤势之后,担忧之色终是有所缓解。许久后,紫珊缓缓开口。 “我庶云派一百二十位修士已比到最后一人,其余三个门派各剩两人。两日后,再决最后的优胜者!” 此话一出,沐九心中顿时一沉,看来师尊还是不肯让自己参与比武大会,轻叹一声后,再不作声。眉宇间也满是失望之色。 “紫珊,没想到你这疍云山还藏了一个高手啊。” 凝馨怪腔怪调的开口,眼神却是看向了场下最不起眼的沐九。 “呵,他就是我疍云山中一个打杂的,何谈高手?” “紫珊妹妹,你这庶云派可从无男修啊,莫非?” 没有理会锦韶衷的话,紫珊大臂一挥,再次开口。 “两日后,便是你们争名的最后一战。希望各位能够好生顿悟一番修为,好了,都散了吧!” ....... 空荡荡的修炼场,只剩下了两人一宠三道身影。 “师姐,凌儿姐她......” “沐九,你终于辰境了。” “培涵姐,凌儿她......” “沐九,方才你在幻界之中为何老盯着上方?你可曾看到了什么?” 方才那穆云宗的那位美男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沐九本以为他在取笑自己,可如今培涵的话,再次让他心惊!难道他们都没有看到那只赤眼不成?! “我什么都没看到,师姐,凌儿她还有救吗?” 培涵盯了他很久,似乎想要从这眼神中猜出些什么,可这诚挚的清眸一眼即穿,暗暗摇了摇头,随后御空而去。不久后,一道神念传来。 “她已妖变,不再是庶云派修士。日后不可在师尊面前提起,切忌!” “沐九,速来!” 是师傅! 十八章 欲望。 疍云山地势奇特,自东至西逐渐走低。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庞大的山兽垂颅而栖,头伏东南,尾向西霞。加之这连绵多日的秋雨,整座山都似乎被埋在了白雾之中,壮阔之景实属世间少有。 东山。 此地灵气纯净,庶云派中七成以上的名贵药材都滋养在东山的沃土之上。曾经培涵和凌儿为了争夺此地,差点儿就反目成仇。东山之重,由此可见。 “九儿,我记得你跟我说,那个婆娘好像就守在东山吧?” “没嘴没牙,我倒是不太见怪你的这些屁话。” 听到球球提起了凌儿师姐,沐九心中顿感苦楚。这修仙之人为何都是如此冲动,难道这生命之贵还抵不过门派之见?比武而已,为何大家都是频出杀手。欲望,就真的那么重要? 两个时辰后,一座阁楼闯入视线,阁楼外,一女子负手站于一旁,远远地看着他。沐九缓缓而落,躬身敬道: “弟子沐九见过右护法。” “别让师尊等太久。” 竹伞遮头,秋风夹带着冷冷的雨珠打在了那短尾白裙上,女子面若冰霜,淡漠的口吻拒人千里之外。 沐九不再多言,道谢一声后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这娘们儿有点儿吃性啊!竟然不把我球爷放在眼里!太狂了!若不是我记忆丢失,她算哪根儿小葱!” “别吵了!这是沫湲师姐,堂堂右护法何必跟你我这宵小弟子多言,能跟你说两句话也算看得起你了!” “切!我哪会跟她计较,我堂堂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对了九儿,你今年多大了?” 沐九身子一顿,愣在了原地。对呀,自己今年多大了?一时间,脑海中翻云覆雨,紊乱的记忆不断在内翻腾,闭合的眼皮下,双眼却是胡乱的转动着。一阵眩晕感传来,沐九忽是失去神志倒了下去。 “沐九,还不快进来!” 紫珊的话,唤醒了昏迷中的沐九,他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个小缝隙,模模糊糊的,他看清了阁楼中的布局。 这寝宫上下三层,四方分别有两间房屋,唯一衔接这三层房屋的楼梯位于东侧,古朴精琢的装饰令人称叹。 “听不到我的话?” 沐九起身,看向了紫珊。三楼东侧,走廊上的紫珊正冷冷看着自己,言语中充斥着不悦。绕过了正中央的一个水翁,沐九缓缓走上了楼梯,每每向前一步,心中都会激荡起一层涟漪,体内的真气也躁动起来。他暗暗压着体内的异样,爬到了三楼。 “弟子沐九,见过师尊。” “我有话问你。” 紫珊回身走入屋内,而他的心跳却更快了。自己确实隐瞒了许多事情,焦躁不安的情绪瞬间袭上心头。低着头,沐九还不忘偷偷瞥一瞥屋内的陈设,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可他老觉着这屋内少了一件东西,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丢了一件经常要用到但从不在意的东西。 “你突破了云境。” “是,师尊。” “你悟到了玄阵。” “我....我.....” “这是好事,为何你不敢承认?”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真正的学会,就是...就是...莫名其妙的,那种感觉就来了。” 紫珊眼神犀利,冷冷得盯了他好久。她深知这眼前的沐九和腹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那日收他为徒时,紫珊曾说过自己知道沐九想找的东西,可这不过是她的托词罢了。而沐九也从未表露出要寻找某些东西的迹象。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可他体内真气确实和腹仙有几分相像。他到底要找什么?! 均瑶曾说紫珊已是弥留之际,此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她已活了万年之久,修为却被困在了虚境之中,修道十二大境,她只摸索到了不足一半。而且她有一隐疾,这辈子都不可能突破此境!所以,她命不久矣! 可沐九的出现重燃了她生的希望,凭借他的力量,自己可以控制这世间的一切!所谋大计若成,那她紫珊便是这万物的主宰!她在忍,忍这这个看似忠厚的家伙;她在等,等一个颠覆众生的时机;他在赌,赌这个弟子可以成为他覆手时的最后一棋!而这一切,都需要她一步步的谨慎酝酿。 刚才沐九进入寝宫时,她再次用出寻魂术,但他的记忆浑浊不堪,搜寻一番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哎......紫珊目露怜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修行之人,最忌畏缩。任何时候都要无惧这世间的重重危险。最重要的是不可有怜悯之心,你明白吗?” 沐九疑惑的看向紫珊,心中更是不解。 “值得怜悯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万果皆有因。沐九,若想让人敬仰,你就得打怕他们,或者,打死他们!若想游刃在众生之间,那就得敬仰别人,你的生命也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所以,你要变强!你要除尽拌脚的蝼蚁,哪怕他远强于你,你也得拼了命地咬他一口!” “何为比武?只有四字——强者为尊!对手强,你更需变强,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今后的路上稳稳立足,对手弱,那你就杀了他!因为他会成长,他会成为你日后的挡路石!” 咚咚!咚咚!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紫珊的话瞬间腾起了自己的**!是呀,若我足够强大,沐婉就不会死!沐怜也不会昏迷!凌儿师姐更不会妖化!自己也不会为了寻找衍山晶而发愁! 不!!若自己足够强大,又怎会听任腹仙的摆布!眸中炙火蒸腾着炎气,贪婪,在他心中悄然繁衍。 “师尊,那你为何定下比武场中的规矩。” 莫名的怒火在胸口处燃烧着,沐九的口吻也颤抖起来。 “这世间,总得有些规矩。而这些规矩,也终需有人打破!” 四目相对,紫珊眼中漫是寒意。而沐九却是烈火熊熊!他想通了,他要变强!可若是让他无故滥杀,沐九还做不到,他也不会去做,他忘不了那山顶的巨兽,忘不了它哀怨的眼神。 “不让你参与比武,是师尊对你的保护。你修为尚浅,要学会自保不可擅露头角。而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付与你。你要做的就是好生修炼!”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御空御物,灵眼开界,施术扰念,任何术法皆可贯通,这一些都要靠你自身的悟性。” 紫珊话语顿了顿,她深知沐九在短时间内不能完全消化这些,一切,不可操之过急。那个巨大的阴谋也开始缓步进行。 “你先退下吧。这两天你也看到了修仙界的残忍,记住,不可有怜悯之心!” “师尊,沐晴师姐......” “这是粒增神丹,你带回山洞喂沐怜服下,沐晴的事情培涵和我交代过了,那吊坠有滋阴补魂之效,她暂时还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待比武大会结束,我自有安排。你,明白了吗?” “多谢师尊。” 退出寝室,关上了房门。无尽的欲望另他倍感辛劳,沐九拖疲惫的身躯,靠着走廊缓缓走了下去。师尊的一席话,确实让他改变不少。 “你干嘛呢?” 寝宫正中央,球球坐在水翁上,两只短腿胡乱的搅弄着水面。看那样子,似乎是在水中发现了什么。 “九儿,这鱼真他娘的漂亮,咱们抓一个吧!” 水翁三尺来高,沐九探首看去,其内竟是游动着十数条颜色艳丽的小鱼。细看之下,清澈的水面上一个黑色星芒不停的晃动着。 “哎呦!你轻点儿!放下我!你......罢了罢了,真是球善被人踢啊!想我球爷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奈何这苍天戏弄于我!呜呼哀哉啊......” “再多嘴,我把你浸在水翁里边儿喂鱼!” “我......” 紫珊单手一晃,眼前凭空出现了楼下的一幕,她冷冷的看着,嘴角挂起了邪魅的微笑。 阁楼外,衣摆凌乱,水花四溅。可那女子却屹立在阴雨中分毫未动,飘起的青丝,撩弄着自竹伞上滚落下来的雨珠。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也许,这就是强人的样子吧。 “沫湲师姐。” 沐九面带正色,躬身问候着。然而那女子却视若无人。额前青丝成帘,垂盖了她的左脸,一阵山风吹来,掩面的青丝微微晃了晃,露出了女子的真容。淡妆粉面,巧妙衬托着她的娇容,细长的柳眉似晚空下的弯月,平添了几分独有的阴柔之色。许是天妒这绝美之人吧,淡红的左脸上,却是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看够了吗?” 任凭这发帘乱摆,沫湲则是没管它分毫。冷冷的话中没有丝毫感情,来时不迎,去时不留。可能在她看来,这世间纷扰都与她无关。 “是师弟无礼,那...那我走了...” “师尊很器重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沫湲撑着伞,走向了阁楼之中,这绝美的背影直看得沐九心中肃然起敬,恐怕这就是强者才有的气势吧! 雨中,沐九负手御空而行,绿色的真气罩护在周身,雨水作弄,其上涟漪不断。球球一如既往地坐在他肩上,两只小脚乖乖的垂在沐九胸前一动不动。 我要变强! ...... 洛阳洞坐落在西山最边缘的位置,可以视其为疍云山的西界,而踏过洛阳洞则不再是庶云派的领地。至于那头到底属于何地,他从未向别人请教过,因为在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多嘴是最致命的。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雨势渐强。绿罩被这雨水打的啪啪作响,沐九身影猛地升高,同时也加快了御空的速度,多日不见沐怜,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但愿这增神丹能有奇效吧! 黑暗中,下方的淡淡紫芒引起了沐九的注意,那紫芒慢慢散开,似是一把正要撑开的巨伞,慢慢的遮向地面的某处。 他停下脚步,缓缓向下落去,在离这巨伞还有十数丈远时,沐九再次稳住了身形。眨眼间的功夫,这广阔的紫芒便牢牢扣在了地面上,只是这天色已晚,再加上漫天的茫茫白雾,任凭他怎么看,都想不起这到底是疍云山的哪一个犄角旮旯。 “这紫气好怪。” 脑海中突然传来了球球的神念。 “我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我感觉到紫芒之内似乎蕴含着某种强大的气场。” “下去瞧瞧?” 沐九正要再次下落,可紫芒之中却是飘出了两道身影迅速向远方窜去,眨眼间的功夫,那两个神秘身影便消失不见。 “你...你怎么了?” 回身看向球球,见它胖乎乎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尖尖的脑袋上摇曳着诡异的蓝光。 “我看到了!” “你看到啥了?” “我看到了!” “......” 片刻后,蓝光消散,球球匆匆爬上了沐九的肩膀。 “这就是三殿之地嘛!真是笨的要死,咱俩从东山出来也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猜个差不多吧!” 沐九哑言,心中却是盘算着刚才看到的林林总总。三殿之地乃庶云派最为重要的地方,所以此地的禁制也定是少不了。而刚才看到那紫芒之伞恐怕是庶云派内的某种强大禁锢之阵吧! “呃...九儿...你别生气哈!我没有轻看你的意思...” 说话间,球球将脑袋微微一甩,头上的那撮蓝毛也缩了回去,接着再次问询道: “咱俩要不要下去瞧瞧?” “还是算了,这应当是师尊布下的禁锢之阵,若是触犯了其内的某处,咱俩都落不到个好下场,我看刚才那二人向东飞去,应该是师尊派来维护阵法的吧。” 二“人”正胡乱的猜忌着,雨势却是瞬间增大。沐九心中也不再多虑,赶忙向着西方匆匆御去。 .... 洛阳洞。 一进洞内,寒冷的感觉顿时消散,衣摆上的水汽也在瞬间蒸发。沐九疾步上前,看到床上的沐怜后,脸上的担忧之色终是缓和不少。 沐九探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黑色木盒。缓缓打开,一颗纯色药丸赫然入眼,淡淡药香沁入鼻间。沐九将她扶起,抱在了怀中,左手正要上前撬开贝齿,这药丸却突然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了沐怜嘴中。幽幽处子香另人神往,见沐九双唇发紫,神色紧张。随后,他咽了口吐沫,滋润了下干涸的喉咙。 “咳咳,你这样子可不好啊。男女有别的” 球球倚在床榻一角,良言提醒着他。 “我..我是想喂她服药的...哪知...” “算喽算喽,球爷要休息了。” 看着怀中娇弱的女子,沐九鼻尖却是涌来一丝酸楚。是啊,若是自己足够强大,师姐怎会受伤!自从入派之后,接连有多位师姐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他怎能不自责。 “沐怜师姐,这次的比武大会,我偷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我还学会了玄阵。只是凌儿姐却...不过还好,有师尊在,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你也会好起来的!跟你说说我这几天的见闻吧......” 沐九放下了怀中的师姐,轻声跟她详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洞外大雨倾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二人。 她在梦中听着鸟雀轻鸣,他则在梦外陪你娓娓道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九竟坐在地上睡着了,溜光的脑袋靠着床榻上的沐怜,嘴角浮着甜甜的微笑。 水翁,鱼,阁楼,房屋,布局,凤憩阁!! 沐九突然从梦中惊醒!难怪他觉得这寝宫的布局如此熟悉!这和凤憩阁内简直一模一样! 顿时,沐九脑中轰鸣不断,头痛欲裂!他摊睡在地上,眼前却是无数的黑色旋涡,那旋涡另他憎恨!另他恐惧!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样的?这其中到底有何秘密! 还有,师尊屋内,到底少了什么东西! 床榻上,沐怜双眉皱起,右手食指轻轻颤动着,她似乎感受到了沐九的痛苦,可这苍天又怎能让事事都如人愿! 十九章 又见长耳兽。 你有多久没看到蓝色的天就有多久没能放下躁动的心。 .... 日升,朗空无云。纯净的天空似透明了一样,安然抚慰着腹中生灵。沐九背朝悬崖盘膝而坐。双眼闭合,静若苍松,尽显泰然之势。偶尔有山风掠过,挠骚着溜光的脑袋。 也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丝光明,眼前是触手可及的蔚蓝之色。难道我这灵眼术又增强了?或者是我与这万物融为了一体?然而,下一刻眼眸处的刺痛感却将他从yy中拉回到现实。 球球拿着大顶,散着“浓香”的爪子正杵在他眼皮上。 “魔怔了?喊你半天了不说话。” 沐九怔怔的看着球球,心中无奈自嘲一番,哪有什么心悟大千! “你给我死开!” 清雅终会被叨扰,沐九嗤笑一声,站了起来,鼻间嗅到的浓郁药香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远处,那百余尾仙棕草,正在阳光下闪烁着蓝光。 日光直射,叶片上的水珠尤显得刺眼。 “啪!啪!” 球球伸出小脚,踢弄着肥厚的叶子,晶莹的水珠应声散落。 “闲得吧你!有病啊!” “头发长...头发...没头发没见识!这仙棕草快要开花了,若不把这雨水弄干净,叶子会越来越肥,所以你懂了吗?” 细查之下沐九突然发现,这仙踪草居然结出了褐色的花骨朵!圆圆的足有婴儿拳头般的大小。 “这仙棕草开花时异香遍野,更会招来无数鸟虫,必须得赶在他们之前将这花朵摘下!而且这花朵还需晒干磨粉,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研究起这些破玩意儿了!” 球球不满的抱怨着,说来也是惭愧,自打种下仙棕草后,沐九的琐事也多了起来,可怜的球球虽心有抱怨,但本着负责的良苦用心,他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下了这个破营生。 沐九无言,蹲在一旁摆弄着仙草。恍惚中,他又想起了小兔,其实这仙棕草本就是为了小兔才种的,只是过了这么久,都不曾见到过小家伙,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沐九兄?” 回身看过来人之后,沐九忙是起身迎了上去。 “呃....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那人爽朗一笑,连连摆手,可眸中的急切之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无妨,在下穆云宗修士鹄骏。” “鹄骏兄,这洛阳洞乃是派中的禁地,你...你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哎!方才我们在游玩中突然看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兽,都怪那慧生门的女修贪玩!我修为尚浅,在追逐中迷了路,然后....就来到了这儿,得罪之处还请沐九前辈见谅。” 前辈?他修为可在自己之上啊!难不成是他们被自己的玄阵虎住了?心里虽疑惑不解,可心思缜密的沐九却是没有透露出丝毫异色。 “鹄骏兄,我还是先陪你去寻找他们吧,这山中处处都是禁制,我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多谢前辈。” “呵,他都快突破辰境了,却被你这个家伙骗到了。一口一个前辈真是要笑死个人!” “那撮毛是不是又痒痒了?” 半个时辰后... “应该就是这儿......” “你...确定?” 迷雾缭绕,狂风肆虐。无尽的阴寒气息令人生畏,沐九看着下方不知名的虚无,心中却是叫苦连连。想来自己也是庶云一修,可对于各山的了解却是少之又少,毫不夸张的讲,比之身旁的这位,沐九的见闻也强不了多少。 “不瞒前辈说,我这嗅觉在穆云宗是出了名的,这一路我都是闻着气息找寻,尤其是这恐怖的寒意,绝不会错的!” 事已至此,沐九只能强撑着答应下来,落地的同时,体内真气也是暗暗运转了起来。 “万魂窟?” 落地之后,一个诡异的洞口赫然入眼,上方三个黑色大字很是醒目!这怪洞高约三丈,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荒地之中,洞口半人来高,内壁上的两只烛火忽明忽暗,甚是可怕。随着这微弱的烛火向内看去,这洞口蜿蜒向下,深不见底,似乎连接着某个神秘的地方。“呼呼,呼呼。”阴风伴着妖异的呼啸声自洞内吹来,沐九暗自吞了口吐沫,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这疍云山中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赤霞玉佩!这是师兄的佩饰!他们定是进了这万魂窟了!” “这山洞诡异至极,我看还是先通知师尊吧,再说了,这佩饰虽在洞外,但不见得他们一定会在里面啊!” 说完,沐九神识一动祭出一念,可这神念却似失了魂一样,荡在了虚无中。下一刻,沐九脑中轰然一阵,祭出的神念也在顷刻间瓦解。禁制!又是禁制!一股神秘又恐怖的气息瞬间袭上了他的心头。 “前辈?前辈?” 看着愣在原地的沐九,鹄骏也是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探着身子,小心地提醒着沐九。 “此地有强大的禁锢之法,我神念无法祭出。” “哎,到底该怎么办呢!都怪我!我当时要是阻止他们就好了!” “嘭!嘭!” 就在二人左右为难的时候,洞内突然传出了剧烈的轰鸣之声。 “快走!” 轰鸣声刚落,急切的吼叫声再次传出。 “是异川师哥!前辈,他们遇到危险了!” 鹄骏惊呼一声,身子却是冲进了洞内!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修仙之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想到此处,沐九不再犹豫,身形一闪随之跟了上去。 刚进洞内,那股阴寒的气息瞬间暴增!沐九真气化罩,借着这绿罩淡芒,看清了洞穴的模样。 这洞内极窄,只供一人俯身勉强通行,黝黑发亮的石壁上结满了锋利的冰霜,而脚底却是滚烫,像是赤脚踏行在岩浆之上。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后,狭窄的洞穴豁然间变大,正要松一口气,眼前突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岔口!而鹄骏却早已失去了踪影。 这该怎么办! “往左走!” “听你的!” 一向于球球意见相左的沐九竟出人意料的听信了他的话!既然都说它是灵宠,那它一定会有灵性! 然而,刚踏入左侧洞穴之后,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再次吃惊。 又是三岔口! “哪边!” “左!” 大步向前,身形一跃。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还他娘的来!! “哪边!” “右!” “我想骂娘了!!” 如是这番重复了足足半个时辰,沐九瘫坐在地上大汗连连,嘴中也在无力的叫骂着。 “这他娘的到底有多少个三岔口!还有完没完了!不对...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啊!” “沐九前辈快跑!!” 回眸一看,大惊失色!!又是这长耳巨兽!! 二十章 俊男异川 狭窄的洞穴内轰鸣不休,寒气如潮,一浪胜于一浪,不断的从中涌出。那人面色凄白,就连身上的衣物也被洞壁上的冰霜撕得面目无非。身后的黑暗中,两只赤色眸子忽明忽暗,滚烫的岩浆顺着长耳,诡异地向三岔口的位置蔓延而来。 “前辈快走啊!” 鹄骏上前拉起了沐九,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 “没用的,这儿被人下了禁制,我们...走不出去了。” “吼!吼!” 硕大的头颅上皮肉外翻,鲜血四溢,伤口处,隐隐可见无数泛着寒雾的锋利冰霜。赤眸中漫是怒意,它将那血盆大口猛的张开,哀嚎声震耳欲聋,就连这大地都为之一颤。山洞狭窄,长耳兽笨重的身躯被牢牢禁锢在了洞口之处,滚烫的岩浆无情的侵蚀着它的兽甲,恶臭伴着呲呲的怪响久久不休。 “吼吼!吼吼!” 凄吼不绝,寒意更甚。 两只长耳不停的拍打着洞口,渐渐的,洞口上方的石壁上竟是出现了无数的细小缝隙,咔咔崩裂声不断,这缝隙也逐一汇聚越来越大!恐怖的一幕令人心寒。 “不好!快走!这畜生在给我们掘坟!” 此刻已然顾不上许多,沐九忙是拉着鹄骏跑进了中间的那个洞穴中,就算是瞎折腾也比坐在那儿等死强吧! “啊~~” “我糙你亲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上帝虽然为你开了扇窗,可不容忽视的,是他同时也关上了唯一的那扇房门!蚀骨的寒意虽是了去,可这炙热的炎气却让二人难以呼吸,四周蒸腾的热浪,足以焚尽这世间万物,更别谈这百十来斤的血肉之躯了。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老朋友如约而至! 腹间传来的丝丝凉意终让沐九稳住了心神,缓缓睁开双眼。见球球通体赤红,他伸手将它揽入了怀中,下一刻,沐九运起一决,打在了那人身上,一息后,沉浸在痛苦中的鹄骏也从地上爬起,眼神似水,激情万缕,沐九暗暗吞了口吐沫,躲避着他这怪异的眼神...... “前辈,大恩不言谢!” “.......” 待身体无异样之后,沐九仔细观察起了这个神秘的洞穴。 这洞穴高约百丈,方圆数十丈之广。低洼之处位置正中,枯草成灰,焦土发亮,一具不知名的白骨落在其上。八座赤红铁索桥分别从这残躯上蔓延至八个方位,桥尾各有一圆形石盘,其上皆立着一座褐色怪碑,通体无字诡异至极。观至东南方,沐九脸上再起疑色,七座桥的尽头皆有怪碑,可唯独通向东南的桥尾空无一物,残破的石盘似乎曾被外力所侵。 桥下深渊千丈许,不断有炸裂的岩浆自下喷出,白骨惊悚,偶尔溅落在它周身的岩浆也一一消散,似乎是被这枯骨如数吸收,恐怖一幕,直看的鹄骏瑟瑟发抖。想来此番疍云山之行,定会在他记忆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神阵!阻!” 沐九耳后生风,不详之感突然袭来,忙是祭出了培涵教于他的法决,瞬间,一道强大的紫色光阵挡在了二人身后。 “疾风!” 与此同时,身后那人也是祭出口诀,恍惚间,只见一只银色长枪破空而去,刺向了沐九布下的光阵!枪出如龙,山呼海啸!那气势远远胜过了沐九之阵! “师兄不可!!!” 鹄骏面带喜色,嘴中却是急切的喊着。其实就在沐九回头的那一瞬间,那人就已经开始念决收法,只是事出太急,刚进洞穴便感受到了强大的阵法,男子出于自保才祭出长枪。 怪决喃喃,长枪瞬然回缩。鹄骏忙是跑了过去,抱着男子哭了起来。 “师兄!我他娘的终于见到他娘的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苦!若不是沐九前辈多次助我,我早死透透的了....” 直到鹄骏把泪水哭干,男子才缓缓推开了他。拳掷掌心,言语掷地有声。 “再下穆云宗异川!多谢兄台!眼下我们还是快想办法逃离此地吧,这炼狱中甚是诡异!耽搁越久,你我性命越是堪忧啊!” 此人便是那日比武时,站在沐九身旁的英俊男,身居险境,竟还能安然无恙,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都怪我一时顽劣,若不是我非要追那只小兽....对不起......” 那女子蓬头垢面,畏缩在异川身后。左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看来是被吓坏了。沐九淡然一笑,并未多言。可耿直的鹄骏就没那么轻松了,嘴中两排大牙咬的发颤,此刻的他真想冲上去给她两耳光!英俊男暗暗拉了一把鹄骏,小心提醒着。 “师弟不可造次,事已至此不必追责,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吧!” 轰轰!轰轰! 突然,整个洞穴都颤动了起来!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撞击着洞壁。岩浆飞溅,崩裂之势愈发强烈! “又是那该死的长耳妖怪!” 听过此话,沐九再次心惊,他们也遇到长耳兽了! 轰轰!轰轰! 剧烈的撞击声再次响起,不远处的洞壁上,隐隐有了破裂的迹象。异川面色一震,看向了沐九。 “虽说此处禁锢之阵甚是强大,可毕竟它年代久远,定会有些许可趁的漏洞。我们这一行人中,你对阵法的参悟最为深刻,待会儿我们会尽全力拖住长耳兽,其他的,就拜托沐九兄了。” “嘭!吼吼!吼吼!” 话音刚落,石壁上霍然被开出了一个硕大的口子,那长耳兽踏地缓行,一步一震!嘴角处滴答着粘稠的浓x,双眸赤红,煞气漫天! “沐九兄!靠你了!疾风,御!畜生交出性命!” 脚踏不明白色旋风,那把银枪再次出现!异川单手持枪,赫然冲出!银光耀眼,煞气滔天! “此人幻境修为,可这术法远超同境修士!日后,他会是你的大敌。” 球球的话确实不假,异川所散气息至纯至阳,实属罕见。若今后与庶云对立,毫无疑问,它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转瞬间异川便来到巨兽身前,左手漠然一指,手中银枪赫然刺向巨兽,翁鸣尖啸!然而,那巨兽却是歪栽着头颅,嘴角挂着轻蔑的嗤笑。似乎在它眼中,这银枪之威根本不值一提。异川见状怒火中烧,口中念决,霎时寒芒万丈,这银枪神威陡然增强了数倍有余! “吼!吼!” 长吼两声后,巨兽身躯向上一扑,粗壮的前爪瞬间便牢牢抓住了阴枪!银枪受制,锋利的枪头不住的颤抖着。异川心中叫苦不迭!这巨兽神威浩然,力大无穷,看这样子怕是活了数百年之久!嘴中念念有词,忽见一道白芒突然从体内窜出,冲向了银枪。 “幻境纯修,再助你一力!给我杀了这畜生!” 白芒入体,枪身陡然一震!下一刻,无数银光自银枪中迸发而出,刺穿了巨兽的爪子。仔细看去,那刺出的光芒竟是一根根细小的银针! 此枪名为寒月,枪如其名,气息如霜。他那至阳之修天生与寒月相克,只是他悟性极高,数百年如一日,他竟自行参悟出一套用枪之术,天生相克的属性致使这把寒月在他手中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万事皆有因果,他面容虽俊朗刚毅,可浑然而散的阴柔之气却是再也不会散去,就连他原本至阳的真气也被这寒月浑浊。 “嘶~~嘶~~” 爪间传来的刺痛感彻底激怒了长耳兽,嘶吼之下,长长的獠牙中竟喷射出无数腥臭的液体,异川虽及时躲避,可胳膊上还是残留了不少粘液,仅数息间,皮肤便被这粘液腐蚀,就连那骨骼都隐隐作痛! 异川回身而逃,自腰间掏出一包药粉,忙是撒在了受伤的部位。二者接触的一刹,一团散着恶臭的白雾瞬间从伤口处腾起,剧痛难当,异川愣是咬着牙,硬生生扛了下来。低头看去,那药粉竟在他胳膊上侵蚀了一块巴掌大小的血洞,阴森的白骨隐隐显露,异川盯着长耳兽,下一刻,却是仰天长笑! “哈哈!没想到我异川竟会被一只妖兽所伤!若不是有这驱毒良药,我还真就中了阴招!你成功激怒了我!” “异川哥哥,我来帮你!” “不可!你二人好生守在沐九兄左右,切不可让这妖兽有可趁之机!” 那女子正要上前,却被异川厉声呵斥住了脚步。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鹄骏好奇着打量了她许久之后,若有所懂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沐九正静心悟阵,细密的汗珠顺着光秃秃的脑袋不住的流淌着,细查之下他才发现这洞中竟有九道禁制!最为神秘的则是洞顶的那座禁锢之阵,此阵虽与他所识的幻阵大同小异,可其上古老神秘的残念却是强大到深不可测,方才神识仅探入一息便轰然破灭,若不是他体内神力出手相助,他怕是早被这强大的术法的残念给反噬掉了!难道这就是落阳洞石壁上记载的幻阵!? 而其余八阵正是这八座铁索古桥!这八阵虽逊色于洞顶的神秘古阵,可其上残存的莫名气息仍是不容小觑,这洞穴中的九大禁锢之阵似乎都将矛头指向了洞中央的那具白骨之上,难道这白骨有什么说法不成?难道这炼狱就是为了囚禁一具白骨? 刹那间,沐九汗毛炸起,头顶也腾起了白雾。他并不是惧怕这危险,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想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这是炼狱!这就是炼狱啊!她在哪!! 二十一章 玄阵 洞穴虽广阔,但由于桥下岩浆的缘故,除了顶端,整个洞穴都没有黑暗可言。各个角落一览无遗。沐九探出神念在洞中寻找着沐婉,可偌大的洞穴竟找不到她的丁点踪迹。难道师尊早把她放出去了?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师尊所说的炼狱? “前辈,我相信你能带我们出去。我真的相信。” 鹄骏见沐九心神不宁,轻轻将左手搭在了他肩上,这一番发自内心话再次坚定了沐九的信念。是啊!这可是疍云山!我可是沐九!若是救不出他们,我还有何颜面! 为了沐婉,为了沐怜,为了沐晴!我也要拼死一搏!一时间,沐九念欲滔天,无尽的傲意骤然弥漫开来! 异川察觉到沐九的异常,转身看了过去,下一刻,内心的狂热同被沐九点燃!满腔**似要在体内爆发!他果断祭出一道口诀,阴柔的气息浑然四散! “阳修......” 一道金芒瞬间自眸中爆发,破空的同时,这金芒幻作了一把金色长枪,他身躯猛地向前探去,于此同时,寒月迅速回转。 黑发冷眸,异川踏着黑色旋涡浮于上空,左右各持一把长枪,一寒一灼!一阴一阳!他将枪头指向巨兽,铿锵之言满是蔑意。 “牲畜之流,何须挂齿!今日我便取你狗命!” 巨兽颤抖着将受伤的兽爪张开,嘴中滴落的粘液迅速将伤口恢复如初,兽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吼吼!!吼吼!!” 闷吼之下,坚硬的兽甲闪出了红芒,煞是妖艳!蓄着巨力的后肢在地面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接着,长耳兽虎躯一震,豁然冲向异川!红芒加身,妖异至极! 眼看着长耳兽距他已不足三丈,异川双臂一挥,前方虚无中凭空出现了一黑一绿两道旋涡。旋涡急速流转,竟从铁索桥下方抽拉起无数滚烫的岩浆! 绿色旋涡本就充斥的至阳之力,加之这神秘的岩浆,这至阳之力更为霸道!反观那黑色旋涡却更是可怕,至阴的旋涡内两股气息的排斥欲越发浓烈!电光火石间,这两道旋涡一上一下,围困住了冲来的长耳兽。 缓缓地,这两股排斥之力竟是融合在了一起!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浑浊的巨大旋涡之中,传来了长耳兽撕心的痛吼! 可谁都不曾察觉,这七大阵中的无字石碑,皆在此刻崩裂出无数细密的裂纹! ...... 东山。 四位师尊正在了尘阁谈笑风云,追忆着往事。 素手微颤,茶杯落地,紫珊突是癫狂的大笑起来!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紫珊,凝馨双目闪着寒芒,幽幽看向了身旁的锦韶衷。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偷偷祭出一念。而后二人皆是暗自掐诀,似乎在警惕着发狂的紫珊。 “你终于要醒了!不急...不急..还需一段时日...沐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错...” 回眸一笑,气如凝霜!紫珊大臂一挥,高声呼喝。 “来人!赐酒!今日我要与三位老友开怀畅饮!哈哈!” “莫急,她应该没有发现,切莫慌张。” 再次收到了锦韶衷的传念,凝馨收起法决,心中也不再慌张。对,她绝不会发现! 在紫珊眼中,这杯中所斟并非是酒,而是无尽的欲望!生的欲望!统治的欲望!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享受着昏昏沉沉的快意之感,埋藏了数千年的心结终于快要打开了! 》》》》 “嘭!” 旋涡应声爆裂,异川也被这强大的爆裂之力打落在地,巨兽硕大的身躯缩作团状浮在上空,周围弥漫着诡异的死寂之气。 待浓雾散去,一个状如蛋壳的东西赫然入眼!圆滚滚的,通体蓝色纯净无暇。其内隐约可见一个婴儿的雏形,只是这婴儿...未免太大了吧! “这他娘的是要蜕变成人了?我竟用阴阳之力给了他化形的机遇?!” 呜呜!!呜呜!! 阴风呼啸,黑云漫天。它静静垂在黑云下方,纯蓝的蛋壳上倒映着刺眼的岩浆。不久后,一缕青烟自索桥下方飘来,钻入了蛋壳被巨婴吞噬。可他似乎并不想就此罢手,巨婴双目猛然睁开,眸似深渊,深不可测,无尽的寒意令人生畏,下一刻,他看向了下方的岩浆池,一股强大的贪婪之念突然爆发!那欲念惹人神往,除了悟阵的沐九,其余三人皆被这滔天之欲乱了心神,尤其是方才与它打斗的异川,他竟缓步走向了铁索桥!萎靡的眼神毫无生色,只有那醉人心神的欲念充斥其中。 沐九紧闭着双眼,眸中一片漆黑,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东南方的那座禁阵虽残破不堪,可其上幽幽古力却是暗藏着无数杀机,稍有不慎,神念便会被这神力吞噬。重复几次后,沐九只觉神念昏昏沉沉,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更另他焦躁的是他体内的神古之力竟也失去了作用,强烈的炙热之气再次干扰到沐九。 就在此刻,巨婴散出的滔天欲念竟让他瞬间突破了心中的困境!昏沉的神念霎时清明,虚无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大山! “心随我念,破阵!化阵!” 祭决的同时,一股怪异的阴寒之气同时爆发!异川身形一顿,眼色不再迷离,若是再向前一步,他便会踏上这座被岩浆烫红的铁索大桥! 他心性孤傲,从不交友。穆云宗门下,他是千余修士中的佼佼者!数百年前,他在祭炼寒月时昏迷在了枢阳峰的死水湖边,是鹄骏在无意间救了他一命。从那刻起,鹄骏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挚友,他说:你我同命!今日,在这炼狱之中,他再被一宵小所救,一时间,复杂的心情难以释怀。 “大恩永不忘......欠你的命,日后还你则罢。” 这本是一句气话,更是戏言,可多年后他再见沐九时,二人已成生死大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师哥快看!” 鹄骏指着上空,咆哮着对他吼到。 蛋壳中,巨婴已完成了最后的蜕变。他缓缓站起,将双手撑向了蛋壳,健硕的臂膀就如同是存活了百年的苍老大树! “啪啪。啪啪。” 随着巨婴力道的加身,蛋壳上出现了数之不尽的裂痕。数息后,伴着一声惊天之响,巨婴破壳出世!他低头抚弄着自己细腻的皮肤,山洞大小的鼻孔呼吸着他那淡淡的体香。东南方的那座禁阵也在他破壳的同时,完全碎裂。 “玄阵......” 沐九再次祭出神念,而他的身体竟缓缓飘向了那座崩裂掉的大阵。他盘膝坐在东南方位,此刻,他便是这洞中九阵之一! 眼前的大山逐渐清晰,三人一婴同时被拉入了玄阵之中!他成功了! 巨婴歪着脑袋,疑惑的看向沐九。下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沐九的用意!他想破阵!巨婴勃然大怒,挥舞着巨大的铁拳杀向了沐九。 “召神术!灵尊现!” 异川再祭一决,虚无中,一匹白色烈马横空出世!马嘶之声不绝于耳,转瞬间便奔腾到了他身侧。异川双手自虚空处一点,阴阳之枪,再度出现! 异川猛拉缰绳,烈马长嘶一声,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马踏虚无,一步数丈,蓦然间已冲到了巨婴身后,异川突是从马背上飞起,两把闪烁着异芒的长枪,狠狠刺向了巨婴腰间。 这巨婴看似笨拙,可头脑却是聪明到了极致!他深知这沐九才是自己制胜的关键,不顾这身后之险,巨婴健步如飞,一踏十数丈之远,向着沐九的方位迅速窜去! 异川见状,手中掐着一决,狠狠拍向了马背。白马四蹄飞踏,拼命的追赶着巨婴。可这巨婴却早已把他远远甩在身后。异川虽心急如焚,可奈何这巨婴的速度远强于他!还剩百丈!还剩不足百丈!不要!!他焦急的嘶吼着。 二者相距不足五十丈。巨婴却已来到沐九身前。他高高抬起了健硕的臂膀,左手似山,幡然倒向了沐九。 “不要!!!” “嘭!!” 落掌的位置,腾起了一束虚幻的白芒,沐九的身影也消散不见! “我们会死在这儿吗?” 女子唯唯诺诺的问着鹄骏,身子更是不住的发颤。 “前辈,都是我害了你....师哥!生死同命!我鹄骏不是贪生怕死之流!只是苦了这女子了......” “吾为沐九......” 玄阵上空,一只深邃的眸子突然出现,他是施阵之人,更是阵外之人! “既入我念,何须再做困兽之斗?” “嘿嘿,九儿。打小我看你就行!” 二十二章 衍山晶。 玄阵中,巨婴正痴痴的望着那只眸子,可身后的那匹烈马并没有停下脚步,靠近巨婴的一瞬间,异川急勒缰绳,飞身而起。烈马前蹄猛的抬起,幡然踏向巨婴的后背,泛着白芒的四蹄深深的嵌入了巨婴的血肉之躯。接憧而来的,是异川手中的两把阴阳之枪,狂风肆虐,枪出如龙,全力一击! “噗噗!” “嘤嘤!” 它身躯如山,雄壮巍峨;眼神似水,含情脉脉;气势胜天,苍然幽怨。巨婴怪叫一声,看向了刺穿它身躯的双枪,被烈马踏破的后背还淙淙祭着鲜血。那一刻,滔天煞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怜悯之意。 巨婴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紧握枪头,它竟把这阴阳双枪生生从腰间拔了出来!破体的那一瞬间,鲜血飞溅了数丈之高!它痴痴的看着上空的眸子,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然而,巨婴下一步的举动却让众人瞠目结舌惶恐不安! 缓缓的,它硕大的身躯竟跪了下去!看山,看人,看眸!神色中的柔情却是暗藏杀机,异川怔怔的愣在原地,心中却是奔涌着无数惊涛骇浪!它要干嘛! “我本无心伤你,你却多次阻我,无畏的挣扎,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了。” 虚无中,沐九神念缓缓祭来。巨婴笑着看他,依旧无言。 “吾为庶云弟子沐九,念你是本派山中妖兽,若你束手就擒,我定饶你一命。” “沐九,紫珊是.....” 巨婴话未说完,眸中却是突然闪动起异芒,它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干裂的嘴唇上布满了血迹,阴寒之气霎时大作! “罗异...你是....” 玄阵外,坐在东南方布阵的沐九突是心中一震!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它怎么知道我曾是罗异!还有,它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洪荒造孽...天予不公...人孽自受...屠戮!!!” 没等沐九出言问询,玄阵中的巨婴再次发生异变!那双耳朵竟是快速的长了起来!鲜血自耳洞流出顺着长长的大耳诡异的滴答着,干裂的上唇也突然一分为二,一根根细小的白毛眨眼间便布满全身!凄惨的哀怨之气骤然将这阵中气氛拉至冰点! 时至此时,沐九终于醒悟!自己多次看到的长耳兽便是兔兽!所以,那玄阵中大山里的长耳巨兽也是如此了!可这兔兽方才明明对我没有敌意,为何现在又是这番模样?难道它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屠戮!!” 紧握双枪,巨婴缓缓站起,高大的身躯就像是这天地间的衔接者!此时的它,再无怜悯之意,浑然而散的杀戮之气足以在顷刻间屠尽这阵中任何一命! “蝼蚁虽小,可这阳气却是我急需的!荒古一念,吸魂噬修!” 仅一言之威,他们便知晓了这巨婴的强大!这巨婴体内究竟有何怪物! “白马双枪!数万年了,我竟还能见到老蜀之后!那我就提着你的三魂七魄去会会老友!荒古变!给我吞掉这三人的修为!” 巨婴单指一点,一道白芒突然祭出!可怜的异川都未来得及挣扎便被这白芒所困,虚无中,异川双目无神,脸上却是挂着恐怖的狰狞色!烈马长嘶,直奔巨婴而去!可它仅仅是只活了百年的兽骑,又怎能敌过这怪力傍身的巨婴! “还算的上忠诚!哈哈,若将你送给我主,她定会夸赞我一番!” 只见它轻呼口气,一道白色旋涡疾驰而出,接触到烈马的一刻,这旋涡猛然一息迅速回流,巨婴喉头一动,这旋涡竟被它吞了下去! 巨婴的话也另沐九再次心惊!难道这巨婴体内的怪力的只是个灵兽的残念?!如此说来,它那正主岂不是更可怕了?! 眼看着三人命悬一线,可沐九却是束手无策!他仅是个连灵眼术都参悟不透的辰境修士,拿何去跟这荒古怪物抵抗!就在此时,正处焦灼中的沐九只觉腹中微凉,焦躁复杂的心情也得以缓解。 “祭灵!” 巨婴怒喝一声,再次张开大嘴!巨大的旋涡拉着三人的身子迅速向它靠了过去,它邪魅的看着上空的眸子,轻蔑之意不胫而走。 “造孽~~~造孽~~~” 玄阵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出,一时间暴雨纷至,阴风赫赫!眼过之处,皆见冰霜。巨大的旋涡也在瞬间化霜而碎,三个昏迷的身影缓缓飘向了上空。 “你...” 巨婴眯着双眼,疑惑的看着上方的眸子,这苍老的声音它好是熟悉。 “孽缘已起....” 言语空灵,不断在阵中炸响。渐渐的,虚无中飘来了无数金色大字,由远至近,逐步变大!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如数金字,突是想起了什么!下一刻,它颤抖的身躯不断后退着,硕大的双手指向了前方的大字。 “孽缘...孽缘...你是...你是洪荒....” “如是己孽天道惩,善恶之分自有别。小子,老朽今日救你怕是很难再醒来.......” 话落,大字成鞭,金芒四起!无数金鞭争先恐后着劈向巨婴。嘴中的话还没说完,它便被这金鞭打了个粉身碎骨!就连那最后逃跑的一缕残念都被这神古之力所吸收! 数息后,阵中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山还是山,弥漫着岩浆。兽还是兽,无尽的怨念...沐九站在这巍峨的大山前,静静的呼吸着阵中两股不同的气息。缓缓地,他闭上了双眼,几息后,阵中的一切都出现在了眸中。 “唧唧。唧唧。” 一只小兽突然跑了出来,圆滚滚的,白白胖胖甚是可爱!在离沐九一丈之外,小家伙突然停了下来。嘴中哼唧不休,小脑袋不时的向大山方向看去。 “是你呀,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仙踪草都快成熟了,你...” “唧唧。唧唧。” 小家伙哼唧两声,突然转身向大山跑了过去。大山很高呢,它就那么努力的爬着,四溢的岩浆瞬间便烧干了它的身躯。 “不要!” 沐九急声喊着,本想追上前去,可他的身体似乎被禁锢在了原地,动不得分毫。忽然,小家伙再次出现!他不断踩踏着岩浆攀爬,虚幻的身子忽隐忽现,半个时辰后,它终于爬到了山顶。它是那么的渺小,可又那么真实。 “唧唧。唧唧。” 喷涌的岩浆似乎再也伤害不到小家伙,它站在顶端,怜爱得看着沐九。那眼神,好是熟悉。 “不要!!” 他绝望的转过头,毅然跳入了山顶的岩浆坑中!沐九分明在小家伙眼中看到了泪水!这一眼,诀别! 突然,沐九心中大震!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睁开双眼,缓缓抬头,看向了玄阵顶端!那里有颗蓝色的珠子,圆滚滚的,纯净无暇!周而复始,它不停的旋转着,生机盎然!灵动的气息瞬间迸发!无数至阳之气缓缓从蓝珠中飘出,如数汇向了沐九! 温和的气息不断滋养着体内各脉络,它就像一双细腻的手,轻轻婆娑着你的后背,那颗躁动的心也逐渐平和。 闭眼,心悟大千。漆黑的世界中,只有一颗纯色蓝珠,其上偶有白瑕点缀,三个淡红小字隐隐在蓝珠中心闪动着---衍山晶!! “腹仙!!我到底该怎么办!!” 沐九仰天嘶吼,脑中传来了一阵晕眩的感觉,忽是倒了下去。同时,一个虚幻的身影飘来,看着沐九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哎!这都是你的命...天选之人...也不知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 东山。 仙袍飘飘,紫珊独身在崖边起舞。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浓郁.... “为何我心中隐隐不安?这感觉似乎....难道他出事了?” “噗!” 崖边,紫珊只觉神念一震,突是吐出了一口浓。血,下一刻,他眸中闪起了无数寒芒,煞气突增! “东南阵...为何会重新修复...这究竟是为何!” 疍云山,一道紫芒向北疾驰而过... ...... “啊!” 伴着一声惊呼,沐九突是从睡梦中惊醒。他胡乱摸了把满是虚汗的后背,大口喘着粗气。收起草席后,眼前的一幕突然让他愣在了原地! 泉池,床榻,沐怜!这是落阳洞!!这是我的梦? 小兽的绝望眼神,巨婴未说完的话,三位共赴生死的修士,还有那纯蓝色的衍山晶!为何我感觉如此真实! “醒醒!!醒醒!!” 床榻上,沐九一把拉起了熟睡中的球球。 “你他娘....有话快说!” “球球,刚才我们去哪儿了?炼狱你记不记得?鹄骏?异川?” “有病吧你!别打扰我睡觉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诶?这是何物? 胸前,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突然硌到了沐九。他探手入怀,掏出了一只异色玉佩,此物之色似金非金,似红非红很是奇特。 “前辈!赤霞玉佩,这是我师兄的佩饰!快救他啊!” 愣神时,沐九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鹄骏的这句话!一瞬间,沐九冷汗横流,汗毛如数炸起,这绝不是幻觉!万魂窟!炼狱!! 二十三章 师徒裂痕。 次日,时至正午,山中偶传雀鸣,秋风肆舞,黄沙漫天,枯叶遍地。 沐九收拾着田间杂草,百般寂寥。圆鼓鼓的花骨朵败落在地,触之即碎。枯萎的躯干就像昨日小兔的眼神,绝望而凄凉。这百余尾仙棕草曾为它而活,生机盎然。如今又随它而去,措手不及。默不作声,他低头收拾着眼前的一切,许是被这风中细沙迷了眼,沐九不时的擦弄着眼角的泪迹。 “可惜了,可惜了。哎,多日的心血竟败倒在昨夜的山风之下。” “九儿?你咋不理人呢?” “九儿?九儿?” 蹭蹭蹭,胖乎乎的身子忙是窜到了沐九眼前。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沙哑的声音拒人千里,它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沐九,他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无神的躯体摇摇欲坠。它没走,他也没多说什么。 嗦了嗦被残叶弄破的手指,沐九突然开口。 “我就像这风中的一粒黄沙,身不由己的飘荡着。风停了,我方能短暂的歇息歇息,他来了,我又得被迫随行。” “我被重重迷雾包围着,甚至分不清白昼是非,更可笑的是,我本就是一个谜团!” “我能做的,仅有不断的变强!只要我足够强大,定能拨开这层层疑云!” 黄沙漫天,一个萧瑟的身形缓缓站起,昏暗的世界中,一股欲念之力徐徐荡漾开来。然而这陌生的气息却让球球倍感心酸,它多想把藏在心中的秘密告诉沐九,可话到嘴边,却是生生被它咽了回去。 这一切皆是天命,这世界又有多少个沐九? “速来三殿之地,比武大会提前一日举行。” 。。。。。。 “古藤鞭!” 一个时辰后,沐九姗姗来迟。刚好看到了场中与培涵对立的鹄骏,而身旁说话之人正是俊男异川! “异川兄。” “嗯。” 这清冷的回应另他倍感心酸。难道他不认识我了?或者说,这一切真的是梦?可这赤霞玉佩又作何解释? 那鞭子粗胜臂膀,三寸见长。手臂下摆,古老的藤编奋力挥向培涵!一时间,场中妖风四起,险象环生。就连与她对立的培涵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灵眼术!” 娇喝一声,培涵眸中突是射出一道红芒,红芒幻物,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兽爪,狠狠抓向了甩来的藤鞭。 这灵眼术之威固然强势,可那古藤鞭的力量却更为恐怖! 在它抓住鞭身的一刹那,这古藤鞭突是迅速变小突然消失了踪迹!兽爪呆滞,在培涵的控制下缓缓张开,可下一刻,消失的藤编诡异的出现在了兽爪后方,培涵面色大震,忙是念决操控着兽爪,只是这一切...为时已晚。 虚无中,鞭身暴增数丈之长,颤抖之下,古藤鞭蓄着巨力赫然再劈! “不要!” “嘭!!” 巨响传出,众人皆是躲避着四溅的木屑。浓雾中,兽爪也被这藤鞭之威一分为二,细碎的甲片散落一地。 “见笑了,师姐。” 场中,鹄骏面露尴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显然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深表歉意。 培涵胸口起起伏伏,红囧的娇容写满了怒色。若不是她失策轻敌,又怎会被鹄骏胜过一筹!懊恼之余,一股无名之火窜上了心头,双手掐诀,培涵轻盈的妙体缓缓浮起。 上空虚无之处,突是出现了一把弯弓,通体火色,烈焰蒸腾!弓口出,灵动的淡淡紫芒若隐若现,甚是诡异! “汲灵幻箭!” 随着培涵的一声娇喝,虚无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苍然的气息,气息使然,这火色大弓缓缓压下身躯,三殿之地的纯净灵气也迅速向它汇去。 “若此时认输,我尚可饶你一命!” 鹄骏盯着上空妖异之处,久久未言。仅蓄力之威就如此强大,自己决然不会是她的对手,可穆云宗的修士又怎能轻易认输! “我辈修士,何惧之有?古藤鞭!” “如你所愿,送你一程!逐日之弓!” 事已至此,培涵不再费舌,曼妙娇躯凌然一跃,站在了那把弯弓之上。坚毅的神色颇有蔑视苍生之威,素手也是缓缓指向了鹄骏所站方位。那一刻,她犹豫了!这只是各派修士的切磋而已,难道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吗?这修仙之途的真谛又云归何处呢? 就在此时,一道传念突然传来。培涵怔怔的看向了大殿处,眼眸中透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使命...难为...使命...驱!” 一声令下,这天地间的灵气瞬然幻成一只长长的金箭,紫芒妖异,火弓大震! “嗡~~~咻~~” 颤抖的躬身久久不顿,长剑撕空而去,翁鸣不断!藤鞭虽是逊色于金箭,可它却丝毫不惧这天地之威! “化念御物!困!” 鹄骏抿了抿被自己咬破的下唇,突是喷出一口鲜血!祭决之后,那古藤鞭气势大增!鞭身一分为三,幻作了三支粗壮的藤蔓,挣扎着抓向刺来的金箭。可这金箭强势的冲击力却迫使它不断后退着,这可是汲天地之灵幻成的金箭!怎是他区区辰境之修就可以抵挡了的? 金箭仙威浩然,而藤蔓则不断溃败崩裂着。强者,当如此! “嗡嗡!咔咔!” 眼看着粗壮的藤蔓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鹄骏暗呼心痛,突是吐了口鲜血,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金箭的致命一击! 妖异的火色越来越近,他甚至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灼烧之痛,那古藤鞭可是自己最为珍贵的法宝,其中更是倾注了他无数心血,如今藤鞭被毁,鹄骏的心,有如刀割!他呆呆的看着那把金箭,嘴中却是念念有词。 “我辈修士,宁死不屈!” 缓缓的,鹄骏闭上了双眼。嘴角,也浮出了淡淡的微笑。 “祭修!收弓!” “寒月驱阳!师弟快退下!” 眼看着金箭离他已不足一丈,培涵突然娇喝一声,只见数道绿色气体突然从她体内窜出,电光火石间,那绿色气体迅速祭向了火色长弓。 于此同时,一股至阴之气突然笼罩在了鹄骏周围。睁开双眼,他缓缓看向了台下的异川。 “呃...噗....” 上空,女子面色狰狞,喷出的血雾染红了她绝美的娇容。火弓隐隐消散,金箭也在那一瞬间崩裂,无尽的天地之灵钻入了鹄骏鼻中,见他无恙后,培涵淡然一笑,终是闭上了双眼。离弦之箭怎能轻易收回!取命的一瞬间,她祭出了体内所有残存的灵气!火弓散!修为去!千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她虽愧对于紫珊多年的悉心教诲,可却无愧于修仙的初衷! 青衣飘飘,曼妙之躯缓缓坠落,星点绿芒倔强的护在他四周。就在此时,一个阴气焕发的俊美男子突然御空而起,单手抱起了女子下落的娇躯。至寒的气息悄然凝固了培涵几尽崩溃的魂魄。 “即便你不收回术法,我也能救出师弟的性命。箭已离弦,岂有收回之理...违背天道,你为何这么傻......” “多谢前辈相助。” 异川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却是倍感焦虑。这来自内心的不安另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甚至在沐九身上嗅到了一丝属于自己的气息。多年前,他曾偶遇一得道高人,那仙人告诉他,百年内,将会有一位天惩灾星降临人间。而此刻,他竟觉得这只有辰境之修的沐九,便是自己宿命中的强敌! “前辈可有异议?” “她受了重伤,性命堪忧。” “所以我要保护她。” “无所谓。” 说完,异川眸中闪过一丝蔑色,随手将怀中的女子扔给了沐九。看着怀中唇无血色,娇容漫霜的培涵,无尽的悔意袭上了他的心头。其实在培涵祭修前,沐九便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本想出手相助的他,却被师尊的一番传念扼住了灵魂的咽喉。 “修仙之途,屠戮常有。万果有因,不可颠覆。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将你逐出门派!” 派中修士赴汤蹈火,却抵不过她的一句万果有因!恨意突生,沐九邪念暴增!他抱着怀中的培涵,面无表情的走向了大殿之中! 紫珊袖袍一甩,一道传念飘出了大殿。 “最后的强者将在穆云宗,弗人谷和慧生门三大派中决出!” “啪啪!啪啪!” 大雨倾盆,阴云触地! “嗯?” 看着雾气沼沼的殿外,紫珊怒火中烧!左掌抬起,强大的杀戮之气不胫而走。三位师尊皆是面露凝色,凝馨眸中闪动着寒芒,悄悄祭着法决,一旁的锦韶衷则是暗暗向他递着眼神。 “呼...” 许久,紫珊轻叹一声,嘴角挂起了邪魅的笑意。右手中指悄然一弹,殿中景象也在此刻悄然荡了荡。 “师尊!” 二十四章 改变 “你只是睡着了,就像沐怜那样。” 眼角带泪,沐九自顾自的呢喃着,俯身,他靠着背后的紫色大柱缓缓坐了下去,生怕吵醒这个迷失在睡梦中的女子。 裙摆垂地,寒气肆扰。不过千岁而已,可如今却成了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秀眉上凝着一层淡淡的冰霜。 “师尊……呵呵,她快死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紫珊抿了抿杯中热茶,冷冷的问着他。一旁的三位师尊洋洋洒洒的追忆着往事,看那样式,似乎除了大殿坍塌再无他事能叨扰到他们的闲情逸致。 沐九没有回答紫姗的话,只是附在她耳边一次次的重复着——“你只是睡着了。” “不可…忤逆…师尊…” 喘息微弱,只是这命中的绝音却如同炸裂的天雷,在沐九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他无力的啜泣,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也的确是个没有归宿的雏鸟。 “沛涵姐可是您的弟子!师尊!” “沐九,师尊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孽障!!” 勃然大怒的紫姗突是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大臂一震,突见一束紫光从袖口祭出,打在了沐九前额处。顿时,他只觉脑中有一股强大的怪力在不断搅弄着自己的记忆,若不是紫姗未动杀机,这剧烈的撕痛感足以在顷刻间瓦解掉他的心神! “噗!” 霸道的怪力褪去后,沐九急是运气稳念,即便如此,体内真气还是受损颇多,强压之后,突是喷出了一口暗红的鲜血。 “修仙之道本就充斥着杀戮!关键时刻优柔寡断,这是她咎由自取!” “可她护派千年,你怎能如此绝情!若这修仙只是为了享受屠戮之感,那我弃它又有何妨!” 尽管沐九所言字字诛心,可她仍是强压住了内心的愤怒。沉默片刻,紫姗突然伸出左手在虚空中缓缓拂过,熟悉的一慕再次出现。 那是一处不知名的古地,山河破败,天崩地裂。孤有一残破的凄白大山横卧其中,山巅处,站着一位稚嫩的少年。只是他手中那把妖异着红芒的大刀却和他柔弱的外表格格不入。 “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奈我何!” 他仰天长啸,突是擎起了手中大刀,摇摇指向了上空处。与此同时,一滴滴艳红的雨珠纷纷坠落,刹那间便染红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这是……” 界外,沐九缓言喃喃着,这红雨分明是无尽的鲜血!可他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叫紫晋,是庶云派的创始人。” “数万年前,一场密谋许久的浩劫突然降临,无数异兽妖人倾巢而出,在人间搅弄了个天翻地覆,仙人呢?他们都躲起来了!” 紫气弥漫,寒意暴增,埋藏在心中的仇恨终于在今日爆发!她冷冷诉说着少有人知的往事,心中更是暗涌着无尽的怨念! “三日,仅三日!!这人间只有紫晋尊者一人苟活了下来!他恨透了这屠戮人间的刽子手,更恨透了那些不肯出面相助的仙人!” “天不绝他!紫晋尊者在他藏身的溶洞中拾到了那把上古封存的欲念之刀,七日!只七日他便杀尽了那些异兽妖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更可笑的,是那些躲在黑暗中的畜牲!” “哈哈!哈哈!你们要我死?都给老子陪葬吧!” 言落,眼花缭乱的强大法器纷纷自上空祭下。少年单手提刀叱咤在众仙人之中!仅一人之力,便在这人头涌动的上空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可是人间的救星!那些观战的畜牲却要杀了他!” 身形一晃,见紫姗突然来到沐九身前,寒意肆虐,沐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腔调怪异,咄咄逼人。可沐九心中却是生出了异样的感觉,心中似乎有一团无名之火正熊熊燃烧。 “他除尽了霍乱人间的畜牲,却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这一切,仅是因为紫晋想自立一派!” “狂刀纵横!狂人不陨!洪荒之力!” 手腕一翻,那把赤色大刀极速飞起,瞬息下竟然出现在了上空的那轮红日身后! “如是己孽天道惩,善恶之分自有别!祭命!洪荒助我一力!我要屠尽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嘀嗒!嘀嗒!刷拉拉……” 狂风为他呜咽,苍天同感酸楚! 悬在遥远上空的赤刀幡然下劈!就连那红日都被这洪荒巨力一分为二,碎裂的同时更是崩裂出了无数金色火球!刀风前引,火球紧随!强大的欲念之力同在此刻爆发,浪潮乱涌,杀戮纵横!以命为戒,以念屠戮! 无尽的恐惧显露在这些伪君子的眼神中,他们不再故作老态,拼了命的四处逃窜,哪还有半点仙人该有的样子!他们可是仙人啊!他们可是甚会躲藏的仙人!此时却无处可逃!逃命的样子比凡人都可笑! 刀风卷残云,火球碎人神! 一息!只用了一息!数之不尽的森森白骨堆成了一座巍峨的大山!脚踏牲畜,目视上空,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赤色古刀,唱出了命中绝响! “仙要绝我,孤只一念,天要妄我,我便噬天!如是己孽天道惩……” 赤刀入地,赋欲而立!他缓缓闭上双目!天地间再无紫晋! “修仙,不是为了屠戮,屠戮只是为了生存!若没有紫晋尊者的舍命一击,又怎会有日后强大的庶云一派!沛涵死在谁手?你该找谁报仇?你是我最器重的徒儿,切莫伤了师尊的一番苦心!你要好生修炼,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更好的维护本派!” “我要变强!我要报仇!” 黑发生紫,寒气突生!沐九眸中闪烁着恐怖的滔天恨意!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背对着沐九,紫姗淡然一笑。只是那邪魅的微笑却充斥着戏谑的味道。 “这就对了,炼狱内,他的残念定会有所慰籍。” 炼狱?紫晋?白骨?大山?东南大阵!师尊的话,另沐九倍感震惊,他缓缓转过头颅,迎上了紫姗的目光。 “师尊,紫晋尊者还留有残念?他老人家在炼狱之中?” “怎么,你去过炼狱?” 听沐九提起炼狱,紫姗突然想到了昨日东南大阵被外力修复一事。难道,是沐九做的?可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没有,我只记得沐婉师姐被师尊……” “好了,不要再提此事!你退下吧,把沛涵留下,我自有助她的办法。” 言罢,紫姗轻轻一拂,沐九突觉的眼前一片漆黑,待阳光刺入眸中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比武台下方。诺大的修炼场只剩下了三位修士。看来,决战要开始了! 寒月在手,异川身形似山,巍峨雄壮。蚀骨的寒意无休止的肆意弥漫着。 在他前方则站着一位芊芊细腰的女子。眼角生出的绝魅之色令人痴迷,看这样子,定是慧生门的弟子了!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沐九遥观台上,再次想起了方才奄奄一息的沛涵,顿时恨意侵体,一股强大的念欲顺然间袭上心头。 此时的他,萌生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 大殿中。 “紫姗妹妹,刚才你去哪儿了?” “我不是一直待在殿中吗?” 紫姗凝声回着凝馨,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只是在她转身之后,那抹微笑竟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二十五章 他出手了! 乌云满布,天呈不详之色。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印出了一个个梨涡肉坑。台下先前被淘汰的数百位修士无一退怯,皆是耸在风雨中,凝视着比武台上最后的三位优胜者。连这天地都惊变了模样,此战之威,不言而喻。 “这煞气,愈发是浓烈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异川和那位女子仍是没有任何动作,可沐九清楚,这最后的一战,绝非如此!就连那弗人谷的最后一位优胜者也是眯着眼,牢牢盯着场中对立的二人,双眉更是拧成了疙瘩,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咦?九儿!我才发现,你他娘的咋突然长出头发了!” 沐九回头瞟了眼球球,并未多言。说来也是怪异,从大殿离开之后,自己这光秃秃的脑袋竟是悄悄长出了一头浓密的黑发,额前长发迎风乱舞,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隐隐透着些许不甘之色。 “来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位女子的惊呼声。 “是她?” 看到那女子的容貌后,沐九心中突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没等余火发作,他的眼神却是被场中的异川吸引了过去,见他势若雷霆,手中的那把寒月也是缭绕着无数恐怖的寒气! “魂火!” 见异川突然发难,女子忙是祭出了口诀,十数个异域女子自上空缓缓下坠,将她牢牢守护在了中心的位置。 “念由心生,怜自神惜,弗人谷曼曦!” 在她怪异口诀的驱使下,这十数个女子竟娇滴滴的哭了起来,清澈的眸子荡漾着惹人酸楚的泪珠,素指虽是修长,但却难掩这凄白肤色的惨状。寒气弥漫,一颗颗不争气的泪滴也被迫凝成了如数晶莹的冰珠,泣声不止,冰珠不休。低闷的哭泣声刺激着三殿之地所有的生灵,就连那妖异在上空的乌云也缓下了侵袭大地的步伐。 “寒月……” 上空,异川赶忙祭决收回术法,缭绕在寒月上的寒气也暗淡了几分,鼻尖一酸,他伸手指向了前方的一位异域女子,本想说些什么,可颤抖的双唇却是久久没发出一言。十数个异域女子开始围着曼曦缓缓转动,一个个惹人心碎的娇容更像是无数剧毒寒针,无休止的刺着异川内心深处的秘密,恍惚中,他竟想到了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的沛涵。 “你们……” 沙哑的声音像极了破棍击鼓的沉闷之音,眼角的泪水也被这场大雨无情的冲刷着。 “修仙!!天道!!为何你如此折磨于我!” 就在他沉迷于魅术中难以自拔的时候,被一众异域女子护在中心的曼曦突然睁开了双眼,殷红的眸子尽是邪魅之色,看着不远处痛苦不堪的异川,她脸上终是挂起了异样的微笑,时间分秒而逝,蔑视的笑意也愈发浓烈,突然,曼曦眸中寒芒一闪,一串低沉怪异的口诀缓缓飘出。 “欲生炎,苍茫之修……困心锁念……御动……屠戮……” 口诀催动下,十数个异域女子缓缓停下步伐,竟开始了令人咋舌的异变!在她们的后脑上,突然衍生出一副让人作呕的丑恶嘴脸! 紫青的脸上爬满了数不尽的细小的鳞片,恶毒的双眼深深塌入了眼眶,细长的舌头像是剧毒之蛇的信子,在阴寒的环境中不断的探索着。 “娘的!这不是那老妖的汲阴幻术嘛!” 话音刚落,还没等和球球搭腔,场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炽热之欲!比之炼狱中的怪异炎气,足足强出数倍之多!这炽热的欲望气息,像是沉睡了多年的荒古巨兽突然苏醒,混杂着无数仇恨的意味!悠悠怨念破古食今! 十数张惨不忍睹的丑面也在此刻从后脑上分离开来,长长的信子不时的吐弄着,嘴角嘀嗒着粘稠的分泌物,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混入了天地之间。 丑面无齿,仅有一颗尖尖的毒牙突兀的从嘴中伸出,三分之一处,那个黄豆大小的黑色窟窿甚是扎眼! “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不知觉间,异川已是踱步靠向了这十数位“娇柔”的异域女子身旁,凄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单薄的身子在寒气中瑟瑟发抖,他怜爱的看着她们,似乎是看到了不日前被自己救下的沛涵,她,还好吗? “御动!破修碎神!” “轰轰轰!” 天雷滚滚炸响,数百道闪电撕破了黑压压的浓云!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这爬满了鳞片的丑脸突然冲向了异川!更为妖异的,是那丑脸独有的那只毒牙,一道道黑色的水雾,从空洞处喷出刺破了细密的雨线,直逼向异川的眼眸之中!此时的他,正沉迷在眼前的魅术下无法自拔,俊朗的面容上写满了怜爱之色,而对这致命的威胁却是感受不到分毫! 数百人中,只有沐九和那位弗人谷的修士尚无异样,看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沐九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更是耻笑了自己一番。 “罢了,就当你是真的忘了那日的事情……灵眼术!” 看着黑色水雾已离他不足一丈,曼曦终于开怀大笑。在她眼中,大局已定!而一旁观战的那位弗人谷修士也是连连摇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本想助你一力,可这修仙之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对我来说,能少一位你这样的强敌,幸甚至哉……就当我李胥宸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吧……哎……啊?!” 本以为异川必败无疑的他,突然被眼前的发生的一幕惊掉了下巴!万分危急时,一束绿芒骤然间打在了异川身上,就在绿芒化罩的一瞬间,黑色雾气突是幻为一只只细小的毒针,刺向了他的眼睛! 一开始,绿罩还能勉强抵挡毒针的攻击,可奈何这毒针数量太多,再加上参与到其中的十数个丑面的不断攻击,绿罩竟隐隐露出了崩溃的迹象。曼曦缓缓回过头颅,阴寒的目光扫视着场下人群,在看到沐九的那刻,一股滔天煞气荡然四散。她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紧咬的牙床不休的颤抖着。 “你这该死的家伙!” 怒骂了一声后,她再次祭出口诀,丑面的攻击也在瞬间增强了数倍! “九儿,那娘们儿在骂你!” 眼看着自己的真气罩就要破碎,心急如焚的他哪还顾得上这些!沐九凌空而起,突是扔出了那块赤霞玉佩! “以你之物,唤你神念!灵眼术!” 脑中混沌,异川却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正是被寒月反噬后才独有的气息!我在干嘛!这可是关键的一战! 刹那间,异川眸中的恍惚之色荡然无存!再看眼前时,他突然大惊失色!手握寒月奋力一刺!眼前那恐怖的一幕随之消失!空留曼曦一人怔怔的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飞身而起,抓住了沐九扔下的那块儿赤霞玉佩,看向沐九的同时,异川心中似被某种力量猛的拉扯了一下,莫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前辈不要多想,这只是我无意中捡到的。见此物气息于你甚符,我这才出此下策。救我师姐的恩,我替她还了!” 愤怒!莫名的愤怒! 不舍!强烈的不舍! 就像是一位多年的好友,突然要和他决裂,那绝望的眼神透着些许不安。俯视下方,四目相对,回眸一笑百媚生!可她的媚色却彻底激怒了异川!握着寒月的左手隐隐发颤,他本想回头看看沐九,可孤傲的性格迫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寒月!” 他背对着沐九,伸手一挥,淡漠一笑,似乎是在和他道别,而下一刻,笑容消失,转而是无尽的蔑视之色。 阴云压地,电闪雷鸣! “求饶不取命!” ………… “球球,你刚才说什么老妖的汲阴幻术是什么意思?老妖是谁?” 球球白胖的身躯猛的一震,一道憋足的神念传入了沐九脑中。 “额……我忘了……瞎说的。” 二十六章 阴修的碰撞! 十数道由寒气汇聚成的闪电,妖异在寒月四周,下坠的身躯似冲破九霄的阴寒之箭,一道醒目的生死长线被异川狠狠撕了开来,雷鸣呼喝,声势齐天! 目光呆滞,媚色不再。曼曦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恐惧,可她那颤抖的娇躯却更像个可怜的惊弓之鸟!浩然神威下,又有几人能安之若素! “穆云宗,异川!” 枪身发颤,寒意肆虐。泛着银芒的枪头抵在了女子咽喉处,阴寒作祟,煞白的小脸儿上,凝固着木讷的表情。 素衣俊面,黑眸深邃,强大的气势坦然于胸。下一刻,他将手中寒月轻轻一挑,曼曦突是被异川抛下了比武台。大雨倾盆,狂风呜咽! “啪!” 伴着一声脆响,寒月突是刺穿了地面的木板。瑟瑟寒风中,枪尾逆风轻颤,刺耳的嗡鸣久久不休。回身,异川看向了不远处的男子,双唇微动,道出了一番狂到无边际的痴语! “妖女已败,你,降尔不降!” “妙哉妙哉,好一手偷天换月,好一张巧嘴!” 一语破的!异川脸上顿时浮出一丝尴尬之色,若不是沐九出手相助,此时的他怕是早死在曼曦的魅术下了。 人性是不可试探的,更是丑陋的。他们总在仓惶遮掩着事实,殊不知有朝一日,这些可笑的小把戏总有拨云见晴的一天。阴暗的角落一旦见光,人性最深处的丑恶终会被芸芸一览无遗。 顿在虚空的左手猛的发力,漫入地面的寒月被他一把扯了出来。眸色不善,木屑飞溅。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嘴角上挑,李胥宸戏谑的问着异川。 这般阴阳怪气的口吻直惹得异川怒火中烧,见他突是加快了下坠的速度,十数道由寒气汇成的闪电也在霎那间壮大了几分。 “来的好!洪荒巨力,翻江倒海……” 这一刻......我等了太久!虎目炯炯,焚火熊熊!异川之威彻底激起了他昂扬的斗志! 祭决的那一刻,天地都为之一颤!接着,无数个怪异的白色漩涡突然破空而出,仅眨眼的功夫便吞噬了那道殷红的生死之线。诺大的三殿之地上,暗涌着潮水般的阴寒之气。骚动的人群,霎那间被这蚀骨之阴所凝! 啪啪!啪啪!叮叮! “妙哉!壮哉!” 场下观战的沐九,心中连连称奇!这是一幕多么壮阔的景象! 细密的雨线竟缓缓凝成了无数道纯白冰线!踏地指天,气势如虹!阴色加剧,二人所着仙服皆是闪动着刺眼的寒芒!一息后,这数之不尽的冰线竟齐齐拦腰而断! 惊叹之余,空中的白色漩涡同是生出异样!漩涡极速流转,无数个锋利的冰片同被拉扯入内!天雷滚滚,崩裂不止!接着,李胥宸缓缓看向了上空袭来之人,突是癫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可曾见过我的大阴之法!冰封万里!!” 探手触空,意指上敌!那一刻,天地间的白色漩涡倾巢而出,皆是冲向了上空的异川! 寒风大作,白芒更胜!号令群雄,谁人不惧! 异川强行稳住身躯,心中却是直呼不易!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怕是早被那锋利的冰线刺穿了!此人虽只有幻境修为,可这术法断不可能是幻境之人所能施展的!难不成他有瞒天过海的隐晦之术? 困惑之际,异川突是嗅到了一股强烈的死寂之气!低头看去,脚下三丈处,袭来的白色漩涡竟是绘成了一副广阔的冰封之图!寒芒妖异,直入骨髓! 牙关一咬,萧瑟的身形猛的向上冲去,钻入了滚滚浓云之中!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冰河图!祭!” 眼看着异川就要“逃走”,李胥宸哪会轻易罢休!话落,这冰河图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怪图一分为二,似是一双巨大的手掌缓缓而合,一时间,空中的黑云齐齐被它吞入其中! 不久后,一束阳光刺破黑暗,打在了场中施术人的身上,凝视上空,李胥宸突然面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妙后,忙是祭出一道口诀,那副两两相并的山河图顿了一顿,却是反向而展!可这一切,都太晚了,万道光芒顷刻间驱尽了天地间的阴暗,残存的冰线迅速融化,擎在空中的骄阳成了万物之主! “该死!你穆云宗的修士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人!混蛋!” “赢你,只需一念!胜者王,败者寇!欲阳!” 千里传音,志若鸿鹄!他止住了嘴中谩骂,抬头看向上空,阳光刺眼。微眯着双眼,李胥宸四下找寻着说话之人,烈日擎空,那道黑影在它前方忽明忽暗的闪动着,数息后,方才“仓惶而逃”的异川再次出现在他上空不远处! 左眼妖异着寒芒,右眸蒸腾着炎火! 左手擎着寒月,右掌提着欲阳! 横扫大地,蔑视苍生! 沐九凝视着空中狂傲之人,心中翻腾着无数惊涛骇浪!原来那把至阳之枪叫作欲阳!阳境修为……那又如何! “你!降尔不降!” “去你姥姥……” 话未完,异川突是发出雷霆一击!一股强大的相斥之力猛的爆发!下坠的身躯颇有几分下山荒兽之势! “哞……眸……” 正融化着的山河图中,突然传出了几声沉闷的兽吼。目色一凝,李胥宸忽是明白了什么,嘴角生出了诡异的笑容。 “哈哈!没想到多年的心结竟被你偶然化解!山河荒兽!速速醒来!” “哞......哞......” 冰川融化,溪水潺潺,一只幼年小兽正用舌头舔舐着脚下冰冷的溪水,只是这古老沉闷的嘶吼声却和它娇小的身躯格格不入。他似乎沉睡了很久...... “念祭荒兽!助我一臂之力!” “吼吼!吼吼!” 它遥遥看向上空,下一刻却是兴奋了起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眸……” 察觉到场中异变的异川,突是加快了冲击的速度,迟则生变! “强者为尊!” 嘴中喃喃,双眸生欲,那个冲动的念头不时的冲击着沐九的心灵。 二十七章 荒兽蛮犇 “山河复苏,大梦觉醒!画地为牢!” 咔咔崩裂声爆响,那幅天作之图再次繁衍异变,虚晃一番后,这巨大的古图竟分散四方,自成一派! 东方,一抹凄白光晕钻出晴空,衔接南北,阻隔天地!它自虚无中来,又去往何处? 北地,一座高山拔地而起,贯通东西。向那片湛蓝的天空狠狠刺了上去,直赶得朵朵白云纷纷四散!势若雷霆,何物敢侵! 南空,骄阳高高擎起。万丈光芒,直射大地!诡异的是,这缕缕光线中却暗藏着幽幽蚀骨之寒,触之体肤,直入骨髓!远远望去,这光芒竟在霎那间汇成了一堵阴寒之墙。拒风遮空,阴森满布! 还有西处...... 红霞妖艳,贪婪的俯向地面。似一块儿绝美的红布遮盖了天地众生!这诡异的殷红......更像是一片汪洋的血海!然而这一切,仅是恐怖的开端! “仙途迷惘,念欲苍然......归兮......归......惜!!!” 披头散发,念欲纵妄!右手落胸,蒸腾着滔天欲气!身躯颤动,忽见一个血色珠子被李胥宸从左胸中扯了出来! 嘴角带血,面色狰狞!随后他猛的将血珠抛起,祭向了东方的那抹凄色光晕之处。 “斩敌屠魔!” 电光火石间,异川再祭一决!手中阴阳之枪双双飞出,空中,这天生相克的两把枪竟快速缠绕了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天雷滚滚!苍生叹息!就连李胥宸所布的诡异阵法都被它撼动!幽怨之色在眸中流转,他忙是加快了催阵的术法! “快看!那是何物!” 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突在此刻沸腾了起来!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异川身下竟横生出一匹威风凌凌的古铜色俊马!血红鬃毛,金色四蹄! 壮硕的兽驱足有两丈之高!马尾左右轻摆,肆意搅弄着上空的煞气。大将之风,何须多言! “嘶......嘶......” 骏马长嘶,高傲的抬起了前肢,嗤鼻声中充斥着无尽的蔑意!接着,四蹄腾飞,只见一束耀眼的三色之芒幡然向下方正布阵的李胥宸杀了过去!威坐烈马背,何人是我敌! “无心取你命,奈何君衷陨!” 眨眼间,烈马已冲到李胥宸面前,重拍马背!只见两只磨盘大的马蹄先是高高扬起,而后又狠狠踏向了身下之人!蓄力一击,谁人能挡! 一语落,意自绝!挡我者,杀无赦! “砰!” 强烈的爆炸声从场中穿出,木屑飞溅,混浊了清明的视线,可能是上苍都被他们惊动了吧,一束浅浅的阳光悄然钻入了昏暗之中。待浓烟散去,哪还有李胥宸的半点踪影! “好!好!好!” “太牛了!庶云宗的修士果然名不虚传!” 叫好生如浪如潮,在这广阔的三殿之地层层激荡着。 “这就是修仙么......屠戮就是修仙......可我为什么会感觉到几分迷惘......” 背向人群,马背上的异川身形萧瑟,呢喃着连自己也听不到的话。 “九儿......东方......快看!!” 应声望去,凄白光晕的正中央位置,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把镰刀般的银月!一只幼年小兽正卧在尖尖的月牙处舔舐着自己灰色的毛发,阴风徐徐,阵阵清鸣从它脖中金铃上不断传出。 “你以为,我就这么输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了东方。那人体格清瘦,眉宇间流动着不可置否的强势气息。 心中虽是大震,可异川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眸中寒意愈发强烈!这李胥宸果然不凡! “阴阳双修......一念永恒......” 碎念一番后,异川居然从虚空中拉出一把怪异之戟!无色无芒,若隐若现!更令人差异的,是悬浮在战戟上方的残月!寒意加剧,锋芒毕露!远远望去,此物竟和东方的那弯镰刀月如出一辙!连同所散气息都有几分相似!这会是巧合不成!? “哞......哞......” 卧在银月上的小兽突是身形一震,豁然站了起来!它紧紧盯着异川手中的战戟,兽眸中燃着熊熊浴火!同时,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自手中穿出,这残月戟竟然散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之念! “咻~咻~” 直到颤抖的左手再也控制不住发狂的残月戟,异川才狠狠将它甩向了东方! “哞......哞......” 祭出残月戟的同时,镰月上的小兽也极速冲了过去!一时间,那股贪婪之念也迅速扩散! 心念似火,难以抑制。此刻的沐九,只有一个念头——战他个昏天暗地!拼他个你死我活! “哞!哞!” 兽吼不绝于耳,东方浑动着妖异的光芒!数息后,众人终是看清了它的模样!这哪是什么小兽! 高耸的脊梁上,像是背着一座巍峨的大山!那双兽眸足有灯笼般大小!壮硕的四肢下,竟是长着和人一样的手掌!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大殿中...... “好一幅冰封古图!锦邵衷,你好大的手笔!” 白胡老者面色不善,就连这说话的口吻都暗藏着不悦。 “迟前辈莫要取笑我了,依我看,你门下的这位异川也是个不凡之辈啊!残月戟......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此物莫不是之前……” “诶?不可多语啊......” 见二人不再多言,耐不住寂寞的凝馨清了清嗓子,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冰封之物,蛮犇荒兽......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看到如此古老的物种。” 紫姗剜了眼凝馨,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 举手抬足,阴风席卷。纵然它力拔山兮气盖世,可笨拙的身子却久久碰不到残月戟分毫,反而是被这娇小的战戟折腾的苦不堪言。 “吼吼!吼吼!” 半个时辰后,荒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忽是捶胸顿足,仰天嘶吼起来。 下一刻,异变再生! 荒兽之身高高耸起,在它双手肆意挥动下,其余三方竟缓缓的向场中异川汇了过去! 大山颤危!血海狂涌!阴寒之墙更是步步紧逼!在它不断的嘶吼之下,嘴中更是喷出了数股焚火!一时间,异川只觉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排斥力中,死寂之气再次缭绕上心头。 “吾辈修士,何惧一死!战戟仙骑,随我杀出重围!” 驱马狂奔,顺息下,那把残月戟也被他抓入手中!浓重的腥气令人作呕,烈马长戟,飞奔而去! 东方,李胥宸背靠镰月缓缓而坐,他戏谑的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异川,嘴角挂起了邪魅的笑意。 “画地为牢!聚一!困念噬魂!” 该我出手了...... 场下,一位少年喃喃自语。黑发妖异着紫芒,冷眸暗散着寒光! 二十八章 天选之子? 一念山崩,碎石飞溅。一念血涌,腥气浓郁。一念冰封,喘息受制! 孤慵镰月锋,一眼识尽墟。痴人叹苍生,妄语自纵横!神念被侵,眸中蔑意分明是那蛮犇所有!此时的李胥宸,断不再是往日那个弗人谷小修! “惶惶天威,实奈命中所拥!吾为李胥宸,自是天选之子!” 劲风肆虐,雷鸣炸耳!此役,关乎生死! “猖狂匹夫!” 阵中,只见一束三色之芒扶摇直上,耀眼至极。在距凄月不足五丈时,这三色光芒灵然四散,紧而出现的,是那匹古铜烈马! “哞!哞!” “拖住它!” 烈马之速,岂是一个快字能说尽的!恼羞成怒的荒兽突是加快了术法的催衍!阵中煞气顿时暴增了数倍有余!更为致命的,是那座缓缓倒来,遮天蔽日的巍峨大山!战机稍纵即逝,此时的他已然顾不上许多!在异川的号令下,烈马突然调转身躯冲向了那个洪荒之兽! “这异川究竟是何来历?怎会有如此神驹!” 听到球球的传念后,沐九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这不是阴阳双枪幻作的妖兽吗?” “孤陋寡闻!不懂别瞎说,省的露怯!” 话音刚落,球球神气的抖了抖白胖的身子,忙是爬到了沐九脑袋上,尖尖的爪子不时的撕扯着他新生的发丝。 “你特么轻点儿…” 正要伸手打下球球,然而,再次传来的神念却另他心中大震!顿在空中的左臂也缓缓垂下。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此驹应当是仙兽斑驳之后!” “斑驳……又是何物?” “数千年前,世间曾经历过一场惊天浩劫!奇兽百万计,妖人更是数之不尽,这些畜牲屠戮苍生,人间惨淡!衍界得知后,随派仙人下至俗世。这斑驳便是其中之一!仙人神威,众怪皆恐!纵横月许,衍界大胜!妖兽尽殆!” “在这场征战中,斑驳与其主一战成名,扬名后世!若不是后来他……” 此时,球球的身子竟不经意的颤动了起来!说话间,尽管它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带任何感**彩,可那旷世之战中的一幕幕惨状,却再次激起了它心中的仇恨! “衍界……又是何界?其主……又是何人?你身上,究竟背负着多少秘密!你要瞒我到何时!” 双眸生寒,凄冷之言似一把无名之剑,直直埂在了球球身前! 言多必失!球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本想出言解释一番,然而一股暴戾的杀气却猛的横扫而来!二人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场中。 “神仙打架呀……” “太强了……” “我看这异川才是天选之子!” 人声鼎沸,尤显人言可畏! 这蛮犇自混沌中苏醒,更为致命的,是李胥宸祭给他的百年精气!举手抬足间,它身前赫然汇聚出一支碎石长鞭!浓稠的血水自石缝中流动,周身更是闪耀着刺眼的寒芒! “无心噬你命,奈何君衷陨!借你之言,送你一程!” 言罢,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慵在银月上的李胥宸突是伸手一抓,这凄冷的银月竟被他从虚空中拉了出来!霎时,万缕银芒撕破长空,似无数颗耀眼的流星,纷纷向下方的异川坠去! “哈哈!快哉!畅哉!你的镰月,可否敢于我这残月一战!” 鲜血撕裂了嘴角,可异川却是连连大笑三声!接着,他将手中战戟横于身前,猛得挥向了上空的李胥宸,因力道过大,异川竟是接连向前踉跄了几步! 唰唰!!嗡嗡!! 战戟扶摇直上,嗡鸣不止!而戟前的那弯残月却停在了半空之中! 紧接着,残月缓缓转动,异川则在它下方轻念口诀,呢喃不休。 随着异川不断的催衍,残月之速更是愈演愈烈!数息间,一道若隐若现的残影赫然出现!随之爆发的,还有那无尽的欲望之力!此欲贪婪,妄吞山河! “纷世英豪,荒古之念!噬地吞天!” 干裂的嘴唇涂满了艳红的鲜血!翻手,掌下生云!覆手,云中衍雷!探手入空,幡然一指!这残影携着摧枯拉朽之势,赫然冲天! 一时间,异川竟隐隐占据了上空,回头看向身后,他眸中却是闪动着辛酸的泪水,陪伴了他数百年的仙骑,此时却被那蛮犇折腾的伤痕累累! 恨意滔天!煞气逼人! 东方,无数道“流星”拖着阴森的寒芒猛的刺上了飞驰而来的战戟!霎时,空中突然腾起了一朵妖艳的冷色蘑菇云!无尽的阴寒之气骤然袭来,场外修士纷纷运起体内真气,抵御着蚀骨的寒意。尽管如此,他们皆是眼眉带霜,身体更是颤抖个不停。 “咻!砰!” 刺耳的嗡鸣声传来,众人微睁双眼,再次看向上空,忽见那朵巨大的蘑菇云突然崩溃开来!一把漫着耀眼寒霜的战戟从它顶端钻了出来! “不好!” 这蘑菇云本是李胥宸暗藏在“寒雨”中的致命一击,却未料到它竟被异川的战戟在无意间逼出,当下的他,同被这剧烈的爆炸之力击伤,正可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厮究竟还有多少余力......我体内真气已耗了大半有余,可这家伙似乎越来越强了!不对……不对……这残月似乎能反噬我这镰月之力!” 如梦初醒!此念一出,李胥宸顿时火冒三丈!望着身下刺来的残月戟,心中突然生出一个邪祟的念头! 你想釜底抽薪,那我便来一招偷天换月! “荒古神兽,听我号令!祭修百年,换我一念!倒海翻江......冰封!” 霎时!天地一顿!坠落的“流星”在空中止步,南,北,西三处的合并之伐也停了下来! 战戟失力,扼在空中。残月之影也被冰封!蛮犇痴痴看向了空中手持镰月的李胥宸,烈马幡然踏下的金色前蹄也顿在了虚无中。 脑中混沌,异川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眉间落雪,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副冰封之图,那人头顶镰月,手持战戟,威风凌凌!却是踏着虎步缓缓向自己走来,寒意蚀骨,可他连个寒颤都打不出来,空有那颗砰砰跳动的心不断刺激着自己的灵魂! 大殿内...... “邵衷老儿,真乃教子有方啊!我得提前恭喜你了。” “阴阳怪气!” 锦邵衷冷哼了一声,再没搭腔。见其余两位师尊并未注意到他们二人,锦邵衷突然暗向凝馨使了个眼色...... “我看未必......” 良久,白胡老者缓缓开口,杯中热气徐徐升起,更为他凭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迟前辈所言极是,不到最后一刻,不可妄言。” “我说的,不是我这不争气的徒儿。” 听闻此话后,搭腔的锦邵衷更是一头雾水,心想着这老头子不会是被自己气坏了吧! “紫姗,你说呢?” 精光四射,紫姗突是迎上了白胡老者的目光。四目相对,寒意突生! ………… “记住我的名字,吾为李胥宸,天选之子!” 见异川已失去心神,悬在喉头的心,也终是落了下去。可这心中恨意却是丝毫没减!此战耗费了他数百年的心血!多件法宝也毁于一旦!滔天煞气猛的暴增,手中凄月高高举起,向着前方的异川狠狠劈下! “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吾为庶云沐九!玄阵!” 血海消散,耸山崩溃,寒墙倒塌!一位长发少年赫赫负手而立,微风抚弄着他的发丝,鸟雀轻鸣着悦耳之音。 “放过他,我陪你战!” “九儿,人家都打了这么久了,你还要不要脸啊?羞不羞!羞不羞!” 成王败寇,强者为尊!吾乃沐九! 二十九章 玄阵! 虚空处,那团幽静的绿芒成了场中最夺目的风景。衣袍随风轻摆,似是那天来之瀑,悬在众人差异的眸色中。那人虽是清眉秀目,可举手抬足之势,却另草木都为之胆寒。 “他叫沐九?” “我听师尊说过,这庶云派内皆是女修,可这货分明是个男人啊!” 议论纷纷,嘈杂的人群中一位面容娇柔的女子却是皱起了眉头,痴痴地望着上空胖乎乎的男人。 “为何我看他如此面熟?可我并未见过他啊……沐九……异川……我……头好痛。” 低声呢喃的她,将玉手缓缓抚在了额头处,香汗淋漓,细长的素指揉捏着两鬓,一股淡淡的迷香悄然漫入了空气之中。 “区区辰竟小修也敢在我李胥宸面前大放厥词?这样也好,黄泉路上,你俩就做个伴吧!万古冰封!蛮荒顿悟!” “哞!哞……” 兽吼声如奔袭来的浪潮,层层叠叠,震耳欲聋!更恐怖的,是其内蕴藏的无尽荒古气息,它像个虚幻的阴魂,缭绕在众人的神念之中,霎时,一股强烈的死寂之感侵入了沐九脑中。 “逐源……我……我尽力了……” 烈马受制于冰封之力,动不得分毫。恍惚中,它听到了来自主人的呼唤。黑眸深邃,却铺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微弱的马斯声,如刀斧般劈砍着异川混沌的意识。 “呃……啊……!” 一息后,空中传出剧烈的爆响,烈马之躯突是崩溃!细碎的冰片缓缓汇聚,眨眼间,一尊透明的烈马冰像赫赫入眼!细查之下便会发现,这冰马之上,竟然流动着金,铜,赤三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夺眶而出的泪水,在瞬间凝成了颗颗冰珠,异川眸中竟是幻出了一道血色光晕!他可是穆云门下被奉为骄子的强者,何时受过这般强烈的打击! “嘶……嘶……咔咔……” 烈马无眸却识敌友,心中悔恨却无奈何!马踏飞踢,势不可挡!咔咔崩裂声随着它的前行愈来愈响,它只一念————誓死捍主! “哞!哞!” 怒意滔天!蛮犇突是被烈马之举彻底激怒!两声兽吼胜似天雷! “砰!” 天边,绽放出了一朵美艳的三色冰花,金瓣,铜枝,赤花!光芒万丈,妖异至极!天雷炸响,巨大的花瓣应声崩溃!冰片之锋胜刀剑数倍,眨眼间便将蛮犇刺的鲜血淋漓!而那道炸响的天雷也成了此驹命中绝音! 冰像散,蛮犇奄奄,异川泪目!两把阴阳之枪自它崩溃之处晃了出来,观那若隐若现的模样,定是受侵颇重! “毁我仙兽,你命当绝!” “是吗?事已至此,何惧生死!魂归故里……” 冷眸无欲,浮在上空的异川缓缓闭上了双眼,幽幽凄凉之感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那股死寂之气,也愈演愈烈…… 异川尚如此,李胥宸更是妖孽!狰狞的面孔写满了恨意!怪决不休,这镰月竟是慢慢的长了起来,仅数息下,这凄月便幻为了一个硕大的银色月盘! 凄凄惨惨,无尽幽怨!场中突是传出了阵阵诡异的呜咽声! 不好!又是这祭命的邪术! 看到此时,沐九心中突是暗喝一声,赶忙加快了阵法的催衍,可这李胥宸毕竟是初窥阳境的高手,只有辰境修为的沐九,胜算依旧渺茫! 而且体内的神古之力在上次出手相助之后便陷入了长眠,鬼知道它何时会醒来! “轰轰!轰轰!轰轰!” 巨大的银盘,携着无尽的凄意迅速压下,无情的遮向大地!而异川也发起了最后一击!虚空处,阴阳双枪和那把残月戟一并融为一体,化作了一尊闪弄着电芒的冰雕!而这冰雕,正是那已经死去的逐源! 死寂之气,直压的观战之人心底生畏! 然而,就在冰雕与圆盘即将碰撞的那刻,空中突然射来一束暗红色芒,场中凄色突是消散了十之八九!一座巍峨的大山横阻在了二人之间!抬首望去,只见一只血色眸子剥开了天空,正冷冷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他……又要帮我……” “你,该死……你!趁人之危!” “玄阵……” “九儿,关键时刻还得看我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