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我意昭昭》 第一章、请开始你的表演 大战了数十回合，程初夏就这么看着她的星星掉啊掉，排位什么的简直就是星星消失术啊，最气人的不是游戏，还是和她玩游戏的人，最近游戏里面多了不少的“演员”，专门坑队友掉分，前期一个劲可以各种ca y但是后期可着地图到处浪让人都想冲进屏幕里面godlike他们无数遍。 程初夏自认算得上是一个网瘾少女，已经是高三复习的阶段，别人在忙着补习和各种刷题的时候，她在王者峡谷里面耍出一片天地，也并不是要放弃学习，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反正努力也是如此，不如顺其自然稳定发挥。”。 当然，这个“稳定”是她在学校连续两年全级排名第二的稳定，别人很难超过她的成绩，而第一名嘛，是个高分怪…… 只是最近程初夏的游戏体验是在太差。 作为高分段玩家“被演”是常事了，程初夏也不例外。以至于她现在每次进游戏都在心里面情不自禁地默念一句：“请开始你的的表演！” 虽说是人玩游戏就不能被游戏主宰自己的心情，但其实主宰心情的，不是游戏而是神一样的对手和像是对面派来卧底的队友。 比如这一局开局，看到英雄阵容就看到了游戏的结局，全队的英雄都被对面的阵容压制，其中竟然还有一个人拿了新出的英雄。 游戏经验告诉她，新英雄十有九坑…… 她看了眼自己胜率，再输一局，胜率又要变低了，唉，她的段位星星啊…… 刚放下手机准备喝口水等待游戏开始，突然看到了屏幕上跳出来一条信息 寒屿：橙子酱的英雄带净化？ 她在游戏里的昵称叫“猫咪橙子酱”。程初夏这才发现自己的技能设置有错误，赶紧改了回来。 游戏刚刚开始，程初夏面对对面抱团的输出攻击，一番短暂的抵抗之后，就“凉凉”了。不出意外地送了第一个人头。 复活还有十几秒，她等得无聊，划着屏幕的镜头去看队友的战况，他们也比她好不了多少，除了负责打野的队友，其他人战绩k那一栏都是妥妥的0。 刚刚开始游戏，这样的开局让她失去了信心了，不看不知道，一看队友的那些操作真的，不是演员还是什么？ 还有人故意发出一些扰乱人心的话。 峡谷小朋友：赶紧投降，赶紧开始下一局，你们不配我浪费时间！ 程初夏被气到了，这个人的战绩，自己送了这么多的人头，竟然还说什么不配浪费时间？ 猫咪橙子酱：看战绩，是谁不配？ 没等那个人回复，另一个队友发来信息。 寒屿：别理这种人，结束以后举报就行，别吵架。 仔细一看，这个正是拿了新英雄的那个队友，对比起她，这个人的战绩也不太好看，好在态度还算不错。 程初夏虽然生气，但也觉得没有必要争辩下去，干脆屏蔽了那个叫“峡谷小朋友”的对话，眼不见心静，好好玩游戏。 似乎也是意识到这场游戏里面程初夏和那几个人不一样，她是在认真玩游戏的，于是 寒屿：橙子酱开一下语音。 逆风局势需要更多的沟通配合，程初夏也不拒绝，点开了原本关闭的语音聊天。 “我们配合一下，你过来帮我。”一句冷静的话就这么传来，简单又干净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的舒适又好听。 走了一会神，程初夏才赶紧跟上，虽然说她的法师不是能抗伤害的英雄，但是她的控制技能可以让打野得到更好辅助。 寒屿：等会你在隐蔽一点的草丛里面等着，我在外面，看见有人直接丢技能，然后就直接跑，明白了吗？ 猫咪橙子酱：打埋伏嘛，懂的。 寒屿：这局不难打，可以赢。 程初夏看看他的战绩，这种实力怎么赢？心里想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梁静茹是给了你多大的勇气？ 对方通过语音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轻笑了一下，没有打算回应她。 游戏继续，程初夏这才知道，不能“以战绩取人”。 在他的指挥下，她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输出站位，一场小团战下来，她的输出拉满，他也拿下超神，最后赢了。队友们躺赢的明明白白。 寒屿：这种不是勇气，是实力。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不是不会玩游戏，而是已经清楚地掌握了游戏的节奏，在什么时候适合反击，什么是时候适合撤退，他早就清晰了。 程初夏心想：遇到大神了呀！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于是，她在退出游戏的结算画面点开了添加好友，向那位大神发送了好友请求。 嗯，虽然人是冷冰冰的一点，但是上分重要啊，她跟排位的星星没有仇的。 另一边，寒屿准备开下一局游戏就被弹出来的对话框挡住了，【好友请求】来自‘猫咪橙子酱’（最近曾用妲己跟你玩游戏）。 想到今天服务器更新后还有一个好友任务，点了同意，向她发送了一个组队邀请。 程初夏也是没想到，大神不仅同意了她的好友请求，还邀请她一起打游戏！上分有望了呀！ 对话弹出来，寒屿：刚好有一个好友组队任务，等下有时间吗？ 猫咪橙子酱：有！ 寒屿：好。 游戏里面程初夏基本都是法师位，偶尔遇上一两个不肯让位置的队友也只好乖乖去补位玩了几次辅助。 寒屿在游戏里面大都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打野能清空野区，战士能独当一面，坦克也是，遇上逆风的时候他会指挥一下队友的操作和走位，几场游戏下来，程初夏只是觉得，大神就是大神，操作秀啊！ 猫咪橙子酱：大神，请受我一拜！ 寒屿：下一局躲塔下别出来。 猫咪橙子酱：emm…… 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上一局游戏里面她冒然冲出防御塔被杀掉几次的操作了。可是她明明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在和对面的刺客单挑的呀，这是什么手速切屏这么快？ “夏夏……你还在玩游戏，今晚晚自习还去不去了？”妈妈的提醒在门外响起，她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五点多了，玩游戏都忘了时间，是该准备上课去了。 猫咪橙子酱：我们再玩最后一局吧。 寒屿：好。 游戏结束，程初夏看了看自己的战绩，很是满意，嘻嘻。还不忘发一句： 猫咪橙子酱：大神再见！ 寒屿：拜。 还没关闭游戏，程初夏就看到好友列表里面显示着他又开始了新的一局游戏。不过游戏是游戏，现实世界是现实，眼下更重要的任务是即将面临的高考，以及每周必到的晚修测试。 所以大神，我们暂且相忘于江湖吧！ 程初夏习惯性地磨蹭，但是由于每次临出门前妈妈必然的一番催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晚自习之前最早到教室的那个人……之一。 今天来到一看，教室没有亮灯，可是旁边的空教室已经亮起了灯，一看果然，又是每次考试都称霸榜首的韩睿，睿哥。 程初夏不得不承认，韩睿是全级第一确实不错，他学习很刻苦，班主任也不知一次跟她强调，“程初夏，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勤奋劲，也不至于在第二名一待就是两年了。”班主任恨铁不成钢，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观点，那些刻苦努力去念书的方式不适合她，要不是缺的那一份刻苦劲，她这个全级万年老二怎么能当这么久呢？ 本想跟韩睿打个招呼，但是看到他正在学习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走回了教室，开了灯，开始忙绿自己的事情。 周末晚上的晚自习都是班主任监考周测的，所以当韩睿踏着铃声走进教室时，后面还跟着班主任老谢。 老谢似乎也对韩睿的“迟到”见怪不怪了，就当做是视而不见，直接走到讲台上直奔主题：“同学们，在开始考试之前，我们先把作业放桌面，让课代表收一下，来，韩睿，你下去收一下作业，我先把卷子发了。” 作业？程初夏想了想，语文作业上周根本就没有布置，哪来的作业？同桌看到她一脸疑问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今天早上老师才发布的，是写作文，在微信群里面。” 程初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今天周末她早就写完了其他的作业于是今天在王者峡谷待了大半天，哪里还注意到什么微信群？让老谢知道她是因为玩游戏才没注意到作业的不把她骂死才怪。 老谢平时对她的一些小毛病是有些“放养”的，可是该严肃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含糊，因为玩游戏而不写作业这种事情，不在老谢的宽恕范围之内。 “程初夏，作业。”韩睿抱着作业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看她桌面上空空如也于是提醒了一句。程初夏此刻真是不想看见他…… 虽然很尴尬，程初夏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趁老谢不注意拉着他蹲了下来，桌子正好挡住他们两个的身型，“呵呵……睿哥……你绕我一命吧……” 第二章、人，有些承诺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作业没写？”学霸就是学霸，一眼就看出她的小算盘。 “嗯……”程初夏一副快哭的表情。“暂时的，你先别交给老谢，我答应你，马上补！” “那你补好再交。”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等等……”程初夏急忙把他拉住，“我……我发誓，考试结束马上交！但是你得帮我拖住一下下”边压低声音说着边在耳边竖起四根手指发誓。 韩睿看着她快皱成包子一样的脸，想了一下，“可以。周末把你的数学复习本借我？” 程初夏虽然成绩万年老二，但是数学这一门上榜首是妥妥的当仁不让，反而是韩睿的数学一直是他成绩的弱项，关键时候程初夏也顾不得什么复习本的事了。 “好。成交！” 韩睿若无其事地起身，抱着作业直直向老谢走去，但是走到讲台上面时他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老师，作业的学号还没有分开，我整理好再送到办公室给你。” 正在讲台上数试卷的老谢点了点头，让他下去准备考试去了。韩睿走下讲台，像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程初夏的方向，只见她拿到试卷后又抽出了作文本就开始考试了。 程初夏的写作能力确实不算是下笔成章的类型，但好在平时为了应付考试作文时有不少投机取巧的方法，所以一篇文章的题目出现，大致的框架早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面，只管往作文本上搬就是了。 周测还有半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程初夏抓过作文本开始刷刷往上写字。完成试卷的韩睿看向程初夏的座位，只看到半个脑袋和她手上不停晃动的笔帽。 让韩睿决定帮她的原因不仅仅因为复习本，而是他知道程初夏可以在别人时间不够用的周测里挤出让自己可以写完作文的时间，程初夏绝对不是勤奋的学生，但是在学习上的巧劲，她，无人能敌。 程初夏将作文本递给韩睿的时候，韩睿直接放到了那一大沓作业上面。 临走的时候程初夏还是感激地说，“感谢睿哥，复习本这周末给你啦。” 韩睿也不是白拿的人，他想了想说，“其实，你需要我的复习本的话我也可以借你。” “好。” 程初夏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复习本早就在上一次考试的时候丢在考试的教室没有拿回来，那个教室非考试时间不开放，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复习本给韩睿。 她这鱼的记忆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等她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周四了。 放学后，同桌看着把抽屉翻得乱七八糟的程初夏忍不住问：“夏夏你到底在找什么？” 程初夏翻找的动作没停，“我的数学复习本。” “上次你说丢在了考场那本？你拿回来又丢了？”突然又听她提起，同桌还以为她已经拿了回来。 程初夏：“？？？！！！”糟糕，一不小心忘了这茬。 她心虚地看向韩睿的座位，座位的主人早已不在。她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但是眼前不得不延迟时间才能把复习本借给韩睿了。 正头疼这件事情怎么办的时候，同桌拿着手机感叹，“天啊，这怎么可能？” 程初夏的目光被吸引到同桌打开的微博界面，热搜第一就是，某知名韩星被爆吸毒。 “好可惜啊，他答应过粉丝不会去做犯罪的事情的。” 看到下面一些粉丝的维护，程初夏淡淡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有什么值得同情呢？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吸毒？不知道吸毒违法？不知道违法被抓就会事业尽毁？ 虚伪永远不能凭借它生长在光环之下而变成真实，明星也是人，有些承诺，做不到也很正常。 “人啊，有些承诺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这么飘到旁人的身边，教室已经没剩下多少人，程初夏周围就两个人，同桌，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韩睿。 韩睿像是折回来拿什么东西，听到程初夏的话微微顿了一下，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程初夏拦住他，“那个……我……可能这周末之前不能把复习本借你……呃……” 韩睿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语气似认真又似玩笑地说着，“所以人有些承诺做不到是正常的？” ？？？！！! 没等程初夏回过神来解释他已经快步离开，手上的笔记越捏越紧，原本想跟她至少可以等价交换，她借他数学，他可以帮补她其他的科目，看来现在是不需要了。 一连两天，就连同桌都感觉到韩睿跟程初夏之间的气氛有些低气压，只不过当事人丝毫不觉。甚至这两天她的状态极差，上课打瞌睡不说，连着两堂数学课都是睡着过去的，老师看见了想要叫她回答问题提醒一下她，结果她回答完问题坐下之后又……睡着了。 得意门生上课状态不好，老师的情绪也不太稳定，甚至还有不怕死的： “老师，程初夏也睡你怎么就叫我起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程初夏的位置，这次她没有睡着，但是神情迷离的样子也快睡着了。 “你要是能考到她那样的成绩，你也可以睡。” …… 四两拨千斤，顿时鸦雀无声。韩睿跟着大家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晃了会儿神，又重新集中注意力到课堂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程初夏的话总会不经意间在他的脑海中回想起来，心里有一股闷闷沉沉的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她的不守信用还是气她的不重视。那她最近的反常，又是因为什么呢？ 连续几个晚上，程初夏的房间亮灯到半夜三点，这个世界似乎都睡熟的安静，只有笔尖写字时发出刷刷的声音，笔记本上的知识点和解题技巧被认真地一点点标示出来，公式、概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条纹格子上面。最后一个字写完，程初夏眼睛已经疲倦得干涩酸痛。 不出意外，明天早上这本笔记会出现在韩睿的桌面上，程初夏看着自己奋斗了这么久的“战斗成果”满意极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窗外的大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秋天的蓉城一场秋雨一场寒，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窗外的铁皮沿上响个不停，黑夜里的整个世界似乎都乖巧起来，任由这场雨肆意地喧闹，夜里的每一个梦都更加梦幻而悠长…… 程初夏醒来的早晨只觉得头昏脑涨，慢慢清醒以后看了下自己睡着的地方，大概是着凉了。她打开衣柜，在校服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外衣，这才去了学校。 韩睿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遇上准备来上早自习的班主任老谢。老谢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了无精打采的程初夏，原本还是平静的老谢突然沉下了脸色，同学们也很是好奇，不知怎么的，平常对程初夏和韩睿两个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老谢语气十分不友好地说了一句，“程初夏，你出来一下。” 程初夏脑袋晕晕乎乎地走路都是飘的，强撑起精神但还是迷迷糊糊地向教室门外走去。刚一出门，迎面而来就是老谢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程初夏，你是不是觉得考到全级第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上课睡觉、作业不写、打游戏连着能玩几个小时……” “你想干什么啊，高考还考不考了还？” “别因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不把老师的话当回事，数学课那也是睡觉的时候？” 老谢此时是爱之深责之切，程初夏和韩睿是他最看好的学生，平时私下里他们和他怎么开玩笑都好，唯独不允许看到他们自我放弃。 这些道理程初夏都能理解，也知道老谢是误会了。她不知道打游戏的事情老谢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不写作业……这件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韩睿。 老谢的声音大，门口的声音就这么被那一阵冰凉的风吹进教室，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韩睿。旁边还放着今天一早程初夏放在他抽屉里面的笔记本，心里不比在外面挨骂的程初夏好受多少。 第三章、少年回头望 笑我还不快跟上 随着走廊外的雨滴一滴滴飘落在身上，原本因为着凉而不舒服的程初夏，感觉体温的热度在急剧上升。 秋天的蓉城很少会有晴天，即使算是天气很好的日子里，也总是灰灰蒙蒙的。程初夏常常想，在蓉城这些年，秋天里面是格外地想念晴天的，至少在此刻被风吹着雨薄薄地附在毛衣上只剩下冷的时候是很想的。 “老师，晨读该开始了。” 从教室里走出来的韩睿打断了老谢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老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急了，语气缓和了下来。 “行吧，先进去吧，这……这外套被雨淋的，记得擦擦。” 说完就先一步进了教室，明明是一种关心，却被老谢说得蹩脚，他的心里大概也是不忍的，刚刚说的似乎过分了些。 韩睿看了一眼程初夏，她没说话，也没有看他，直接进了教室。 爱所有人，信任少部分人，不负任何人。 程初夏一直很相信这一句话，但是谁也不是圣人，爱不到所有人，她只能做到不负任何人。老谢的话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将她近几天熬的夜，付出的努力浇得透彻。 她绕过韩睿走进教室，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不仅仅是因为老谢的训斥，还有她感觉快要烧起来的嗓子说不出半个字。 半天的课没坚持到，程初夏就被带去了医务室，挂着退烧针睡了几个小时。 程初夏一病让老谢内疚许久，刚好遇上韩睿在办公室，“韩睿，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急了，唉，我怎么就不能把她叫到办公室里来呢，外面这雨这么大……” “她复原能力快。” …… 就像韩睿说的，程初夏的复原能力确实很快，打完点滴回家已经活蹦乱跳地待在王者峡谷里面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老天故意和她作对，她擅长玩的位置和英雄不是被禁就是被抢……谁说玩游戏是舒缓心情的方式？几局下来，单排上分的她心态炸了…… 看了一眼好友列表，正好大神也在线，赶紧抱大腿。 猫咪橙子酱：大神救命！ 寒屿：嗯？ 猫咪橙子酱：我已经单排游戏连续输了5局了，555……大神你需要辅助吗？我随时待命！（附加一个二哈的表情） 正巧今天寒屿的游戏体验也不顺心，队友跟不上他的节奏，输赢各一半，没有半点游戏体验。 寒屿：好。 屏幕前的程初夏得逞了，之前连跪的阴霾一扫而去，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寒屿：还是法师辅助位？ 猫咪橙子酱：都可以啊，你需要辅助我就辅助。 程初夏是这么想的，大神面前她还是不班门弄斧了，那啥补位就像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搬不是！ 寒屿：待会我主要打野，你拿辅助。 猫咪橙子酱：好勒！ 游戏开始。这局寒屿拿的是兰陵王，程初夏拿了辅助里比较熟悉的蔡文姬。 程初夏控制着屏幕里的角色晃晃悠悠，虽说蔡文姬这个英雄移动的特点本身如此，但是她的操作不排除有些抱到大神大腿嘚瑟的成分。 寒屿：去草丛帮我试探一下视野，我拿个蓝。 游戏里的蔡文姬迅速走到一旁的草丛里，没想到对面在草丛里蹲了三个人，本来他们想蹲一个兰陵王，没想到这个蔡文姬就这么闯进来，刚刚一进去就迎面而来三个大招和控制，于是她……凉凉了。 猫咪橙子酱：过分、太过分了。 寒屿：不急。 程初夏懵了，不急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帮她报仇吗？！ 蔡文姬刚复活，队友已经在上路打了一波小团战，对面剩下几个残血，兰陵王进场收割，没想到对面的法师留了一手技能，大神……被反杀了…… 其实连她都看得出来，这样的位置进场是十分不利的，但是大神似乎有些冲动了，难道真的是复仇心切？ 程初夏在心里默念，大神呀大神，小小辅助死不足惜，你可千万得稳住呀。 猫咪橙子酱：刚才是因为我大意了，大神稳住呀，游戏是这样的死个一两次没事儿～ 寒屿：是因为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游戏而已，程初夏却感受到他是真的在自责，而且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接下来的一番操作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随着时间推移，兰陵王的装备渐渐完善，这下程初夏又懵了，他完全就是没有章法地冲向前，释放技能，收下人头，不一会，手机里面传来清晰的 “pe takill”！！！五杀！ 她看着游戏里面的寒屿就这么向前冲，可怜蔡文姬的小短腿根本跟不上，程初夏不禁想起《追光者》里面的一句歌词，“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可是现实是，他几秒一个位移，她只能慢慢悠悠在后面追着，每次等她追上，只能帮他补一下战后的状态他又跑开了。 微博很火的段子叫什么来着？少年回头望笑我还不快跟上…… 产生抱怨的不止程初夏，还有对面的对手们。 （全部）峡谷小飞侠（王昭君）：对面这兰陵王当不当人了，给条活路啊…… （全部）峡谷小飞侠（王昭君）：这抓我多少次了，输就输了，能不能给对手一点游戏体验！ 程初夏被这个人逗笑了，怎么还能这样的，哈哈哈。 （全部）寒屿（兰陵王）：不能。 简单粗暴，程初夏想对面的王昭君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但是大神今天确实是突然进入了暴走模式，难道就是因为一开局因为他让自己被围殴的事情惹到大神不高兴了？果然强者的脾气都古怪。 此刻游戏里的兰陵王像是故意为之一样，只是一味地打架，却没有推掉对面的高地，像是发泄脾气一样，不管输赢。最后不知道是在寒屿拿了第几个连杀之后，对面终于“不堪其辱”点了投降。 韩睿很少会带着情绪玩游戏，但是想到程初夏站在走廊外面被训的情景时，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对自己生气，甚至有些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 大神的今天的心情低气压很明显，连跟他说话的时候程初夏都有些小心翼翼。 猫咪橙子酱：大神你怎么了？ 寒屿：没什么，继续。 气氛更冷了。 第四章、我们要爱了，才知道这就是爱 游戏与现实最大的区别在于，只要你不满意，游戏随时都可以翻盘重来，但是现实不一样，背叛就像是在彼此交错过的生命轨迹中画上最重的一笔，划分出历历可辨的分界和难以跨越的鸿沟，一道一道，沟壑纵横，毫不留情地将两个原本信任的魂灵，穿上防备的铠甲，竖起防备的尖刺。 让韩睿心里不爽的事情不是游戏，是那天站在走廊吹风发着烧还要被骂的程初夏。 两天前韩睿被老谢叫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原因，老谢就把程初夏的作文本就这么丢在韩睿面前的桌子上，就这么轻轻一甩，里面夹着的一张写满答案的周测试卷就这么露出了一个角，所有的谎言瞬间不攻自破。 韩睿当时也是一楞，他也没想到她就这么把卷子夹在作文本里面。 当时再细心一点就好了，面对老谢对他的质问，他的脑海里面只有这一个念头，甚至忘记了反驳。 韩睿生气的，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她被训了一顿，所以，谁说游戏不是现实的另一种反应能，至少现在游戏里面的队友感受得很明显。 猫咪橙子酱：如果状态不好就休息一下？打游戏会有些费神。 过了大约两分钟，对面才有迟迟的回复。 寒屿：冲一下段位，下周打战队赛。 回避，**裸的回避。 猫咪橙子酱：…… 似乎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局韩睿还是拿了兰陵王这个英雄，开局就比上次稳了不少。地图上面，一只蔡文姬屁颠屁颠地跟在兰陵王后面，几乎是寸步不离，说白了其实就是怂。 寒屿：利用等会的兵线晕住法师。 程初夏秒懂他的意思，利用自己的技能传递性，加上小兵的辅助，无疑是妥妥地增加了对手被控制住的时长，这样就能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让兰陵王进场释放技能收下人头了。 刚看见对面的法师靠近兵线，他根本看不见蹲在草丛里的两个人，于是蔡文姬果断一个二技能，兰陵王迅速接上前输出。 “fi stblood!” 对面开局不到两分钟送一血心态有些爆炸了，纷纷对着自家的法师就是一顿“教育”。看到最底下的一条发言程初夏直接笑喷。 【全部】峡谷小飞侠（小乔）：兰陵王，你还记得上一局的王昭君吗？你看到她的冤魂了吗！ 怪不得看着id眼熟，程初夏顿时想起上一局被单杀了十多次的王昭君，那操作是真的下饭（菜）。 程初夏想起花木兰这个英雄配音里面的一句话，于是发到了对话频道上。 【全部】猫咪橙子酱（蔡文姬）：抱歉，刚见面就得说再见。 程初夏这么说纯粹是因为好玩，对面却当成了嘲讽。 【全部】公子世无双（后裔）：小小辅助竟敢嘲讽我们，兄弟们，让她看看我们的厉害！ 这下惨了，玩笑闹得有些大，再看看大神，他已经在她打字走神的时候跑到野区刷野去了。 跟不到大神，自己又没有输出，种种因素下，她被针对了。对面几乎像是约好了似的，每一次她路过一个草丛，对面几个人就在那里等着她，好几次她连人数都没看清就被秒杀掉了，她正考虑要不要出个复活甲保命的时候，对面的后裔又发来一条信息。 【全部】公子世无双（后裔）：蔡文姬是小姐姐嘛？你看看这群队友都不要你了，别跟着他们了，下一局我们五排怎么样？ 【全部】猫咪橙子酱（蔡文姬）：…… 程初夏的信息刚刚发出去，兰陵王就这么冲进了下路的小草丛里面。 接着就是系统的提示音：fi stblood、doublekill、t iplekill！！！三连绝胜！ 【全部】寒屿（兰陵王）：你刚刚说什么？ 程初夏被这一个堪称完美的三连给震惊到了，不过，寒屿后面的话她怎么感觉这么像是在……护犊子？ 不过对面也是意识到了，在他们打字聊天还有针对蔡文姬的时候，兰陵王已经清空他们的野区，经济提到了最高，几件大的装备也已经基本齐全了，秒掉他们几个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猫咪橙子酱：多谢大神救命之恩！！! 寒屿：嗯，玩去吧。 ？？？ 好吧，现在的他的确不需要她的辅助，所以干脆让她可以到处跑了。 几局游戏下来，程初夏真的是“躺（赢）得明明白白”！ 一转眼是晚上十点半了，大神有事要下线了，程初夏也觉得差不多要休息了，也跟着下线了。 程初夏摘下耳机，听到客厅外面还有着电视节目的声音，于是出去看看。 程初夏从小是爷爷带大的，所以即使是现在，她都记得爷爷有早睡的习惯，所以过了九点半以后在家里尽量都是轻手轻脚地行动，可是今晚打开房门的时候，爷爷还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是重播了一遍又一遍的推销广告，爷爷带着老花镜就这么窝在沙发上，电视的音量调得不高，电视的光彩在爷爷的镜片外闪出一片片五彩的斑驳，而在这斑驳之下，是爷爷因为困倦而有些苍老而迷离的眼神。 程初夏清楚地记得，爷爷的目光不是这样的，至少没有现在这样的苍老，头发也比现在的颜色要深一些，她从未觉得时间会有如此让人觉得疼痛过，它真的会像刻刀一样，一点一点在我们各自的生命里雕琢出它来过的痕迹，可能是深浅不一的皱纹，可能是褪色的青丝，可能是浑浊的目光…… 时光会有成千上万种让你觉得疼痛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刻。 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它明明就是悄无声息地从我们身边掠夺去一切的刽子手…… “爷爷，还不睡啊” “囡囡，我……我看电视呢。” “爷爷，十点半了，你该睡觉了。” “我等会儿……等会儿再睡，你先睡，我……我看电视。” 连说谎都说得这么不真实，电视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后来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中感受到房门被推开，有人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的时候程初夏才明白，原来爷爷是在等自己睡着。 白天爷爷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是初夏晚上睡觉不注意着了凉，今天只有他们俩在家，爷爷放心不下，总要等着她睡着为她掖好被子。 程初夏在温暖的包围下进入梦乡，即使现在的蓉城依旧是深秋伴着丝丝的凉意，但是那份等待，让她的心里，早已春暖花开…… 有些事情就是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才会懂得，就像《夏至未至》里面所说：我们要听到大风吹过峡谷，才知道那就是风。我们要看到白云浮过山脉，才知道那就是云。我们要爱了，才会知道这就是爱。 第五章、那只叫橙子酱的猫咪 太阳刚刚照射出一点点光芒，程初夏悠悠转醒，可能是昨天打点滴时的药物作用，深度的睡眠让她休息得不错。 程初夏刚出房门就看到爷爷刚从阳台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碗猫粮，又是一颗未动。 “爷爷，橙子酱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橙子酱是一只有橘色花纹的短毛波斯猫，是程初夏17岁时爸爸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给她的生日礼物。 “唉，已经好几天咯，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昨天还吃了一点点，今天早上的时候就一直窝在格子里也不肯出来，不吃东西，也不肯喝水了，有些病恹恹，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是，最近都窝在格子里面。” 走到阳台的时候，程初夏一眼就看到了窝在角落里面的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走近去揉揉那团小脑袋，它动了动耳朵，眼睛有些呆呆的，没有半点精神，平时这个时间它是最活泼的，总是能在她起床之后一下蹦到她的身上撒娇，现在却只会窝在角落里，偶尔发出几声“呜呜”的声音，像是求救，又像是难受的抗议，惹得程初夏一阵心疼。 “囡囡，猫不似人，难受多数是忍着，一直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儿，看着样子还得去医院瞧瞧去，我一会儿下午就不去遛弯了，我带着它去。” “我去吧，之前带它打疫苗的时候去过宠物医院，反正今天也是周末。” 刚开始养橙子酱的时候，程初夏就查过很多相关的知识，还有相关的一些博主分享的经验，很多的猫咪在身体不适的时候都不会太多的吵闹，等到被粗心的主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爷爷说的没错，猫不像是人，大多的时候都选择忍着，它们不会说话，也不懂如何表达痛苦的情绪。 橙子酱被放到宠物背包里面，因为比之前长大了不少，所以现在透过那个圆圆的太空镜就可以看到它，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的时界。一路上有不少的人被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吸引向前跟它打招呼，可是橙子酱还是无精打采地，不想理会他们。程初夏只能耐心地解释，它生病了，正要去医院。 离医院还有几分钟的路程，程初夏感觉背包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橙子酱在咬自己的手，而且伤口已经出了很多的血。程初夏第一反应就是，应该是刚才的路人逗猫把它吓到了。 赶紧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想要把它抱出来检查伤势，她的手刚把它往外面抱，大概是不小心刚好抱到了伤口的地方，橙子酱疼得大叫了一声“喵呜——”跳到了路上，不巧，正好撞上走过来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程初夏担心又着急地道歉，对方想要把差点摔在地上的橙子酱抱起来，程初夏心里又是一紧。 “程初夏？” “韩睿，是你啊。” 看到是韩睿程初夏莫名地松了口气。 “这是你的猫？” “嗯嗯，刚刚才发现它把自己咬伤了，想看看伤口它突然就跳起来了。” “猫不会无缘无故伤害自己，它是不是生病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除了伤害自己还有吗？” “不吃不喝两三天了，最近总是自己窝在角落里面不愿意出来，偶尔会呜呜地轻轻叫，趁着周末想带它去看医生，没想到刚刚没注意它就把自己咬了。” “可能有些抑郁，最好还是赶紧带它去医院。走吧，在前面，我们一起去。” “嗯嗯。” 程初夏担心橙子酱，不敢耽误太久。 医院里，医生检查了橙子酱，结合了程初夏说的一些情况，判断它得的是轻度的忧郁症。 “这种症状叫做季节性情感障碍。这是一种季节性的忧郁症。缺少阳光影响了一些激素的分泌，再加上缺乏主人的陪伴这都有可能导致猫的疲劳，焦虑和悲伤。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人的话要多注意抽时间陪伴猫咪，多些带它出门溜溜，或者给它找一些玩伴。” 自从上了高三确实陪伴橙子酱的时间变得很少了，有时候橙子酱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她，“医生，忧郁症可以治愈吗？” “可以的，这只小猫的症状还不算太严重，日常注意多关心它就好了，注意不要让它被吓到，它手上的伤口让护士抱去旁边的诊室包扎一下吧。” “好的，谢谢医生。” 橙子酱被护士带走，韩睿和程初夏留在了门外的等候。 “没想到你对宠物也有研究。” “以前养过一只拉布拉多，养了四年多，后来死了。” 轻描淡写，似乎听不到隐忍的悲伤。看得出来，橙子酱受伤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面是着急的，大概是橙子酱让他想起了那只曾经陪伴过他的狗狗。 “还好你养了一只猫。” “为什么？” “猫有九条命啊。” 说完韩睿自己笑了起来，像是为有意带过刚才的悲伤气氛，程初夏也不知道怎么竟然跟着他犯傻，笑了起来。 “上次老谢他……” “我知道了，昨天他打电话问我的情况，没耐住我的软磨硬泡自己交代了，是数学老师跟他反应了我最近的状态，加上他又给我妈打了电话这才知道的，作业的事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小心。” 其实那天老谢是这么说的：“……你别乱给人家韩睿扣帽子，那天在办公室他还想着法子给你兜着呢……” “那就好，那个笔记还是谢谢你，你需要的话，我的也可以借你。” “好啊！” “咔嗒——”门开了，橙子酱被护士抱了出来，原本耷拉着脑袋在看到程初夏那一刻又有了一些精神。从护士的怀里抱过橙子酱，程初夏跟护士说了声谢谢。 “对不起，这段时间忽略了你了，是不是很疼呀。” 韩睿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程初夏有些不可思议，平时那个大大咧咧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程初夏也有这样温暖的一面。程初夏把橙子酱放进背包里，韩睿正好帮她把包打开。 “好啦，我们回家了，橙子酱！” ？！？ “你刚刚说它叫什么？” “哦对了，还没跟你介绍，它叫橙子酱。” 韩睿在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猫咪橙子酱？！是她！ 回去的路上，程初夏一直顾着跟橙子酱说话， “橙子酱今晚想吃什么呀？你不是最喜欢吃布丁了嘛。” “橙子酱我们去挑个玩具好不好” …… 走在后面的韩睿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登录了游戏，游戏好友： 猫咪橙子酱【游戏离线】 笑容在他的脸上渐渐清晰起来，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温暖，微风徐徐，沿路的蒲公英都醉在了风里…… 第六章、那一刻，他动心了…… 自从知道游戏里面的橙子酱就是程初夏以后，韩睿对游戏越来越“感兴趣”了。对猫咪温柔耐心的程初夏、打游戏的程初夏、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约定熬夜也要把笔记补回来的程初夏，对于韩睿来说，他也很好奇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又有多少的惊喜在等待着他的发掘。 市一模的前一个周末，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地复习的时候，程初夏和韩睿的周末由“欢迎来到，王者荣耀。”开始。 要是老谢知道，他们两个是如此“认真”地对待考试，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晕过去。但是就算知道，恐怕也只能说上那么一两句就随他们去了，谁让人家怎么考都是好成绩，对于他们的某些“小问题”就随他们去吧。 刚一上线，寒屿就发来了信息 寒屿：一起玩？ 韩睿没有把认出她来的事情点明，对于程初夏来说，他现在还是她在游戏里面的“大神”。大神主动邀请，程初夏当然同意。 猫咪橙子酱：好啊。 游戏开始以后，程初夏以为这会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对抗赛，没想到竟然是寒屿的表演赛！ 刚一开局，寒屿：等会你尽量不用管我，去蹭蹭三路兵线发育好就行。 猫咪橙子酱：嗯？？？ 队友：？？？？ 程初夏疑惑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一个辅助跟着，队友的疑惑却是：为什么要蹭我的兵线？我不用发育的？出个辅助装它不香吗？ 寒屿玩的李白，游戏开始不到六分钟的时候，他已经刷着大招收了7个人头，妥妥超神了，而且今天和平时的打法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今天的操作是正常的操作的话，那么之前的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就更像是深藏不露了。 猫咪橙子酱：真的和之前是同一个人吗？操作区别也太大了。 【队友】骑猪看夕阳：这李白秀啊，这下我服了，来，辅助过来吃兵线经济！反正躺赢了。 对于程初夏的疑问，寒屿选择不予回复，之前只是为了上分，所以操作无所谓，不认真去打能赢的游戏，何必认真去玩浪费太多的心神，况且，之前也不知道，就是她呀。寒屿承认有些炫技的成分，但是只为她。 可是很快的，程初夏就感受到了他“认真玩游戏”的弊端。 辅助没有输出，仅有的一些技能的使用也要依靠蓝量来支撑，偏偏他玩的李白也是一耗费蓝量比较大的英雄，野区里面帮助恢复蓝量的蓝buff经常一出现就被他刷掉了。 猫咪橙子酱：求让蓝buff~ 寒屿：给 于是冲到蓝区对着里面的蓝buff一顿锤，眼看自家的辅助就要赶到的时候，一个惩戒技能就这么把蓝buff拿走了。 寒屿：个屁 给个屁？猫咪橙子酱：…… 程初夏风中凌乱，野王认真打游戏果然就是这样，难怪别人总说电子竞技没得爱情，她开始想念以前的大神了，这个肯定是大神的弟弟上的他的账号！ 程初夏想着，反正游戏嘛，能躺赢为什么还要挣扎呢？算了算了，反正大神他们负责打架就好。 于是又开始了王者峡谷一日游，一会儿转转这里，一会儿转转那里，每个角落都逛一遍，就是不干正事儿认真打游戏，以至于队友都以为这个辅助是让这个打野气懵了。 【队友】月下独酌：中路好几个人在蹲着，辅助别去。 跟放假似的辅助哪里注意得到队友的提醒，一头冲进草丛才发现对面蹲了四个人。没反应过来就吃了人家一套大招，眼看就要被最后一下打死了，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帮她挡下了这个技能，自己却死掉了。 逃过一劫的程初夏是开心的，谁说野王只会打野的，关键时刻还是会挺身而出的嘛，刚才那一下真的太帅了吧！大神还是你大神啊！ 猫咪橙子酱：嘻嘻嘻 寒屿：没事，就是突然想上个厕所。 你看看，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原来是想赶紧死一次趁着复活的时间去上厕所？程初夏只能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不是你认识的大神了，他就是一个臭弟弟，对的，臭弟弟！！！ 游戏还没结束，地图上的小辅助只剩下一丝丝的血量，原本蓝色的血量条只剩下黑色，她只好向着队友跑去，没想到队友看见她却一顿放技能，似乎是觉得捡了个人头，一定要把她杀了。 猫咪橙子酱：你清醒一点，我是你队友，帮我治疗啊！！！ 附加了三个恨铁不成钢的感叹号。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复活了的李白回复了一句， 寒屿：这血量条是个人看见了也动手。 程初夏被他给气笑了。 “喵呜~”被爷爷带去散步的橙子酱回来了，经过爷爷一个星期的悉心照顾，橙子酱的状况已经好多了，一回来就钻进她的房间窝在她的被子里撒娇。 “橙子酱，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等一下哈，等游戏结束就给你弄吃的。”程初夏将毛茸茸的橙子酱从床上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猫咪橙子酱：大神，可以快些结束吗？ 寒屿：嗯，有事？ 猫咪橙子酱：有事，喂猫。 原来是要喂橙子酱，韩睿看看这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速战速决，很快就拿下了对面的高地。游戏结算之后，程初夏点了一下返回组队，寒屿也一样。 猫咪橙子酱：你先玩两局？ 寒屿：不了，等你一起。 寒屿的账号段位本来就高，再玩两局段位又要超过她更多了，这样就不能跟她组队了。 程初夏突然被他暖到一下，回了一个，好。 等待她喂猫的时间，他拿起书桌上的那本笔记本翻看起来，这整整一周，他已经对里面的所有解题思路和步骤都烂熟于心，甚至是例题都是一清二楚，他看到的不仅是里面的公式符号，而是她的用心。明明可以敷衍了事的事情，她却宁愿一笔一划地将这些补满、完善。 在这些清秀字体的字里行间，韩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最纯粹的一份真诚，他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动心了…… 第七章、暴躁老谢上线 “再次强调，这是我们高三年级第一次模拟考试，请同学们秉承诚信考试原则，认真答题，考出水平……” 广播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播着通知，一整周，整栋高三教学楼都被一种紧张气氛笼罩着。 考试座位是按照上一次考试的排名顺序来排列的，程初夏坐在了韩睿的后面，等待考试开始之前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考场的人都在低头看书，就像老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临时抱佛脚该抱还是得抱，万一就刚好看到考试的题目呢?”。这次数学被调到了第一科考试，程初夏没什么复习的心思，考试的方法都在平时的训练里面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考试的过程，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临场发挥。 “借我支铅笔。” 前面的韩睿突然回头跟她说话把正在出神的她吓了一下。 “哦，给。” 韩睿接过铅笔后并没有回头的打算，“想不想看看你那本笔记的成果？” “难道会有不好的成果？” 韩睿被她没来由的自信逗笑了，“但愿。” 认识韩睿这么久还是很少看他笑，此刻的他笼罩在窗外偷跑进来的阳光里，笑起来熠熠生辉，落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程初夏的印象里，韩睿好像还是高一刚入学的时候那个戴着眼镜不愿意和人交流但是成绩又很好的小个子，后来他的存在在班里面除了每次考试公布成绩时老师总是在她的名字之前表扬的那个人以外，几乎成了透明人一样，他鲜少和大家一起玩闹和交流，大家对他都是“韩睿就是个书呆子”的印象。只不过程初夏此刻发觉，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考试准备开始，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放到外面的走廊上，等老师逐个检查完再进来。” 程初夏跑远的思绪就这么被拉扯了回来。 一连两天的紧张考试过后，大部分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复习当中去，高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寒窗苦读十年的唯一赌注，显然谁也不甘落后，更不想输。 学生担心成绩，老师的批改效率也提高不少，批改完试卷的老谢刚想放松一下颈椎，还没等背后靠近椅背就被教导处的一个电话叫到了学校的行政楼。 “谢老师，你先看看这两张试卷吧。” 两份卷子上的字迹老谢一眼就看出来了，平时不少关注他们的作业，字迹自然是熟悉的。看到是程初夏和韩睿两个人的试卷，老谢觉得应该是领导要表扬了，连怎么表现得谦虚一点的恭维话都想了个大概。 “陈主任，这两个同学是我们班里面成绩最突出的，这个成绩也算是正常发挥……” 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打断，“我知道他们都很优秀，这张数学卷子满分150分，他们拿了148分，确实是很高的成绩，但是你看看这两张卷子，大题都写得一模一样，还好是高分的卷子，负责批改的老师重新核验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把卷子送到我这儿来了。” 老谢有些迷糊了，程初夏和韩睿怎么可能作弊？不对，应该说他们怎么可能需要作弊？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陈主任，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学生的，先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作弊，程初夏、韩睿，一个全级第一，一个全级第二，他们需要作哪门子的弊啊，作弊为了超越自己吗？” “学校三申五令严抓考场纪律，这一抓抓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你也知道他们是这样的情况，你说说这影响多不好，我不管他们为什么作弊，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无论是大题的解题方法还是思路，几乎是一模一样，你要我相信他们，我怎么相信？” 老谢又拿起试卷仔细看了一遍，确实像陈主任说的一样，两张卷子的大题除了利用条件写的步骤不一样，用的思路和方法是一模一样的。 “谢老师，我听说这个韩睿虽然成绩优秀，但是数学这一门在之前的考试都是拖后腿啊，最多就考个120出头，这次突然一下这么好，这件事情不简单吧。叫你来就是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全校通报是一定的了，只是他们的处分这个还可以商量，都是好的苗子……” “陈主任，我从来没说过相信他们作弊，所以也不存在处分这一说。”老谢收起了温和的脸色，语气也严肃起来，“我的学生，出了问题我自己去查清楚，但是在我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希望不要公布这件事，这对他们不公平。” 说罢，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拿着桌面上的两张试卷走出了办公室。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即使面对这“直白”的真相。 第二天，连老谢也没有想到，程初夏和韩睿的处分公告就这么被贴到了学校的告示栏里面。 公告： 经过改卷老师查验，高三1班韩睿、程初夏同学，在数学考试中存在作弊行为。根据学校校规，对此类行为绝不容忍。 现特此通报批评！择日下达处分通告！ 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严格遵守考场纪律。 这下公告一出，整个高三教学楼都沸腾了，有生之年居然还有这样的新闻？全级第一和第二一起作弊，好一个强强联手啊！ 韩睿比程初夏来早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面围观的公告，所幸没多少人认识他，大多都是在议论这件事，有的在说程初夏，有的在议论他，入耳的没什么不好听的话，但也不是什么能听的话，句句都是讽刺。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恐怕只能问老谢才知道了。一回头，恰好看见远处还喝着牛奶慢慢悠悠走过来的程初夏，四周的议论快要淹没他，韩睿心想还是不要让她出现在这里为好，于是果断穿出人群向那个身影走去。 程初夏看到快步向自己走来的韩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他拉着往反方向走。 “诶诶诶，上课了，去哪？” “先别去教室，我们去找老谢。” 话音刚落，从地下车库出来的老谢就遇上了这两个像逃难似的两人。 “你们这是…准备私奔？” 很好，还会开玩笑就证明他还不知道公告的事情。被调侃了的韩睿尴尬地松开了程初夏的手。 “老师，你去看看公告栏吧。”淡淡的语气，韩睿永远地冷静，仿佛刚刚看到的是别人的处分通知。 老谢一听公告栏立刻想起了昨天和陈主任的争论，坏了！ “你们先别回教室了，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说完直奔那个人群聚集的地方去了。 一群学生们看到突然出现的老师立刻停止了讨论。老谢看清楚公告上的字迹的时候差些气结，伸手一扯把上面的纸撕了下来。 “都不用上课是不是，都散了！” 他有些庆幸还好刚刚没有让他们直接去教室，真的是这件事，那些口水都能把他们两个淹死。不过此刻他是一肚子的火没处撒，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拨通了陈主任的电话，另一边刚上班的陈主任一接电话就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陈峰，我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啊？效率挺快啊，今天公告就贴出来了，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凭什么把这些莫须有的帽子往我学生头上扣？谁作弊？你们谁亲眼看见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教书育人？这么公布出来我这个班主任这老脸丢着没事，随便丢，但是这是人家没做过的事情，你要周围的那些同学怎么议论他们？诶，我就问你他们做错什么了？我告诉你，领导又怎么样，这件事情我绝对查清楚，请你们到时候道歉的架势也像今天一样！” 陈峰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已经被挂了电话。 这边老谢刚放下手机，任课老师又来了电话。 “谢老师，这我们班程初夏和韩睿同学怎么没来上课呀？是不是请假了？” “在我办公室呢，没事儿，这节课算他们请假。” 老谢好不容易才压下盛怒的脾气好好说话，其实他的内心更想说，莫名其妙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不解决清楚，上个锤子课？！ 第八章、这比作弊牛啊！ 老谢此时生气归生气，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得听听当事人的解释。一头雾水地被带到老谢办公室的程初夏此刻有好多个问号，韩睿疯了？什么公告栏？老谢又是怎么回事？ “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一模的数学考试，学校贴了张公告，说我们的试卷涉嫌作弊。” ？！ “怎么可能？我们作弊，图什么呀？”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毕竟是学校出的通知，应该是有一定的证据。” 老谢刚好回到办公室，手上还拿着刚刚生气扯下来的公告。程初夏也是才明白过来，连老谢也是不知道公告的事情的。 “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改卷的老师向教务处举报了你们的试卷相似度太高，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没想到学校这么快就做出处理了，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连大题都一模一样呢？” 说着把昨天从教务处拿来的两份试卷放到两人的面前，大题的思路和方法一模一样，步骤上是有些细小分别，让老师觉得这两张试卷有作弊的成分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方法有些寻求捷径，整个年级唯独这两份试卷完完整整地写出这个方法，而且极其相像。 程初夏原本以为的“作弊”是指她和韩睿两个人各自“作弊”，谁能想到他们认为的是他们两个人互相作弊？ “是那本笔记本。”看完了两张试卷的韩睿一下就察觉了问题所在。 是的，笔记本。韩睿借走了程初夏的笔记本，上面的都是程初夏考试时积累下来的常用技巧和思路，韩睿接近完美地将里面的知识运用到了这次的考试中，所以才会有两张连答题思路都一模一样的试卷而且是来源于两个人的。 老谢还是不明白，什么笔记本？ 程初夏拿出那一本借给韩睿的笔记，两个人解释了一遍老谢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当然，是跳过了为什么要借笔记那段。 “这可以啊，你们俩强强联手的，这比作弊牛啊！韩睿这120多分的数学一下提了20多分。” 程初夏的内心：呃……老师你确定现在的重点是说我们牛的事情吗？ 韩睿：“老师，现在关键是要怎么澄清这件事，这张公告一出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放心，事情现在既然已经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去和学校的领导交涉。你们先去上课，我去一趟行政楼。” 老谢心里悬着担心的大石终于算是落地，他其实是也很担心，担心他们若不是此时这样坦荡而是吞吞吐吐地承认了这件事情，只怕他的心会更加刺痛。 程初夏和韩睿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两个人脸上均是云淡风轻，仿佛今天早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两个人迅速被包围，“程初夏，睿哥，无故被冤枉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十分暴躁甚至有点想揍人？” “一大早看公告还以为我梦游了呢。” “隔壁二班还敢跟我们阴阳怪气的，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就是，全级第一和第二作弊，你这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吧。” …… 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片调侃，不怀疑，也无需安慰，相处了三年的感情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程初夏有些感动，微微红了眼眶。韩睿还是向从前也一样，依旧波澜不惊。 “程初夏，讲真的，你这暴脾气，下面的公告是不是你一伸手扯掉的？” “不可能不可能，她这身高够不到够不到……” “也对哈哈哈。” 被他们调侃得差不多了，程初夏忍不住将韩睿用来档箭，“你们别说我了，睿哥厉害呀，都是睿哥罩着我才幸免一难。” 人群也是立马被带偏，“诶，有故事啊，睿哥快说说怎么回事！” 韩睿不咸不淡地看了程初夏一眼，旁人没有看见，程初夏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分明带有一丝幽怨的意味，这下惨了……她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确实是救了，但是某人恩将仇报……” “哇~~~~~~” 这群人暧昧的一声“哇”程初夏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今天早上被老谢看到他牵着她的手那一幕，当时太早还没睡醒，现在反应过来，她脸红了……赶紧找借口溜。 “不要哇了，睿哥一模数学考了一四八，让睿哥请客啊！” 说完就逃掉了，完全不给韩睿瞪她的机会，韩睿看到那个仓促逃跑的身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和班里面一片欢乐的气氛不同，陈主任的办公室此刻的气温简直要降到冰点以下。 “这公告上这么大个教务处的章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扯呢吧？” “老谢，且不说昨天我找你来商量这件事还没有任何的结果，这种事情学校也从来不会有这么糟糕的处理方式，怎么可能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发出公告呢？” 后来经不住老谢的一番折腾，跑了几个办公室才知道，原来昨天下班之前陈峰告诉助理将这件事延后处理，却被误会成立刻处理，结果公告就这么发了出去…… 在老谢的再三要求之下，陈峰还是决定再拟一个公告，帮他们澄清，也让同学们看到事实的真相。老谢这才满意了。 第二天，澄清的告示出现在公告栏上，又是一片惊讶。 “我就说嘛，人家全级第一作哪门子弊？” “这也难说，谁不想自己的成绩本好看一点……” “第一就是第一，作弊都能有反转结果，逆风翻盘嘛这不。” …… 谣言偷跑进耳朵里，程初夏甚至不敢想如果那天出现额那个人不是韩睿，如果那天站在风口浪尖的人是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程初夏。” “嗯……嗯？” 看到是韩睿她明显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上课了。” “诶，他们……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吗？”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要记住，别人怎么看你，和你毫无关系，你要怎么活，也和别人毫无关系。” “啧啧啧，怎么突然这么哲学？” “这是事实，毕竟……第一，实力在那里。” …… 程初夏后来明白，当你站在高处，背后就会有更多羡慕和关注的眼光，沿途的看客只看结果，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要怎么活，也是真的跟别人没有一点关系。 第九章、他不是不怀念，是不敢怀念 考试风波过后，程初夏和韩睿似乎培养出了“革命情谊”。自从老谢知道程初夏的笔记帮助韩睿提高了二十多分，说什么也要把笔记复印出来发给班上的同学大家一起参考。 老谢：“韩睿，那个程初夏的笔记你给我一下。” 韩睿：“忘在家里面了。” 老谢：“那明天记得带来。” 第二天。 “韩睿，笔记本。” “忘了。” “明天。”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老谢终于发现了蹊跷，这小子，故意的吧？ “韩睿，笔记本今天又没带吧？” “忘……” “行吧，我知道你忘了，罢了罢了，我再让程初夏给我整理一本……” 这下换做韩睿不淡定了，什么重新整理一本，她又得熬多少个通宵？ “我的意思是，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带来了。” 说着就拿出了一直放在书包里面的笔记本，放到了老谢面前。 “这么听话？前几天不是一直不肯来着？行吧，我拿去复印。” 韩睿迅速把笔记本从桌上抽走，“我拿去就行。”说完就真的拿着本子直奔影印部。 老谢：这小子今天吃错什么药？怕我抢了不还给他还是怎样？！ 不仅仅是老谢，就连程初夏自己也没有把那本笔记要回来，她无意间跟他提过一下，他的回答确是：“你以前那一本不是找回来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程初夏健忘，自然地也忘了这回事。 韩睿也有私心，那本笔记，仿佛让他努力的一切都找到了方向。他都已经忘了自己只知道不顾一切向前冲的日子有多久了，以前他干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度过每一个原本应该欢聚的节假日，上高中的那年接触了游戏，在游戏里认识了几个好朋友，他们带着他渐渐走出了那个一个人的小世界，组建了他们的战队，后来因为学习的原因，战队内部也需要训练，韩睿只是周末才能上线，他以为又要面临一个人的世界，再后来，他遇到了程初夏，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叫他大神的女生。 他的生命像是久经着一场漫长而没有边境的寒冬，她就像是他浑浊生命里突然照入的一道阳光，让他重新寻回了自己的意义。 “哇哦！” 韩睿还在出神却被班上同学兴奋的叫声给打断，一般这样大的欢呼声，不是放假还有什么呢？明天就是元旦了，此刻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着放假的安排，晚修暂停，假期三天…… 看看手上的手表，还真的是，今天已经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了，高三同学难得的三天假期。 “睿哥，今晚的班级活动一起来吧，你重来都不参加这些活动，最后一年了，错过就可惜了。” 韩睿看向另一组里面兴致勃勃的程初夏，这种活动的策划人每一次都绝对少不了她。他对节日不敏感，自己独处的时间多了也就对集体活动有些抵触了。 “我会去。” 同桌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拒绝，没想到竟然同意了。想想又有些惆怅，唉，毕竟也是最后的一年了，想到要毕业总觉得有些难过。 “最后一年了，是应该大家一起再疯一次。” “嗯。”是同桌的话点醒了他，错过了就可惜了。 错过了她，就可惜了。 “班长，睿哥确定出席！” 听到这句话班长高兴的语调提高不少，“好！那我们高三1班全员出席！” 全班笑成一团，默契地谁也不提这是他们高中时代度过的最后一次跨年，灿烂的笑容之下，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感触，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有的人笑着笑着就沉默了，谁也没准备好离别，只是不舍这是高考前最后的狂欢。 过了一会，班长说话了：“我们把老谢叫上怎么样？老谢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这次要一起玩就整整齐齐地，叫上老谢呗。” “好啊，上次春游老谢就没去，这次正好补回来。” “对啊对啊，老谢为我们1班付出这么多。” 赞同的声音占据绝大部分，反对的声音也渐渐被说服了。 班长：“那行，那我们定好时间发在群里面，大家先回去准备准备，打扮打扮，男帅女美地出席！” “好！” 大部分人都走了以后，班长坐在了程初夏的座位旁，似乎是有事想找她商量。 “程初夏，邀请老谢的事情恐怕得麻烦一下你了。” “好啊，只是班长你为什么不去？” “欸这不是加上你说服力大一些嘛，上次我们聚会我去邀请他就没有答应，这次加上你说不定能动摇他？” “好吧。” 两人直接去了办公室，经过门口的位置时班长还不忘随口说一句：“睿哥，你走之后别锁门啊，我们待会回来拿东西。” 韩睿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写面前的练习卷。 二十分后，程初夏有些失望地回来，班长被差使去了行政楼。 韩睿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走：“老谢没答应？” “你怎么知道？” “早猜到了。” “我怎么总感觉你知道什么内情？” “先回家吧，再晚点没有车了，回去的路上告诉你。” “好……诶你等等我，韩睿！” 程初夏背上书包就追了上去。 早在老谢当上1班的班主任之前韩睿就已经认识他，那时是在一次考试上，老谢是韩睿考场的监考老师，那天下午考试有两个半小时，外面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整个教室学生的书包全都放在走廊外面，老谢怕外面的包被淋湿大约七十多个书包就自己一个个弯着腰把它们都转移到避雨的地方，那时候的他刚刚做完脊椎的手术休假结束回来，所以动作有些吃力。 韩睿刚好看见这一幕，一声不吭地把试卷放到了讲台上，出门帮他整理，老谢看到突然出现的韩睿也是很吃惊，“你是哪个班的同学，现在是考试时间，你怎么能出来呢？” “老师，我的试卷已经答完了，就在讲台上，我来帮你，你休息会。”说完就开始重复老谢刚才的工作。 老谢回到讲台上，看到那张回答得满满的答卷，默默地记下了那个名字，那时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45分钟。 后来老谢知道韩睿总是自己一个人，知道他很讨厌放假时的节日，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所以就索性将他带到家里面过节，时不时也会给出他学习上的建议。而那时，每到过节的时候，韩睿总能听到老谢接到之前学生打来的电话，想要邀请他参加他们毕业多少周年的庆祝会，可是老谢一次也没有答应。 起初韩睿也很奇怪，为什么老谢从来都不参加他们的聚会，后来有一次老谢终于忍不住告诉了韩睿。 很多的学生他们的青春里都会有这么一场印象深刻的告别仪式或者怀念仪式，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怀念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他们每个人携着一份青春回忆悄然远去。 可是老谢是一位老师，他每年都会看着很多的孩子成长，看着他们考取功名，羽翼丰满地飞离开这个小小的地方，他们怀念一份青春，而他每一年都要面临这些“青春”也从他的心底中离去，一起相处奋斗的，每个人之间都有一份深深浅浅的感情，突然的割舍或者怀念都太难过了，他不是不怀念，是不敢怀念。 程初夏听完以后感慨，“老谢真好，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老谢不让我说出去。” “那你怎么……” “我只告诉你。” 只，告诉你。 第10章、我不会玩游戏 将近八点钟，大家陆陆续续地聚到了一起，班长将聚会的地点就选址在学校附近的公园，因为这里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对面就可以看到倒计时时映照在大楼上的灯光，周围也有很多聚集到一起的人群，有朋友，有家人，似乎都为了等待倒数时刻的到来。 聚会的其中一项游戏，是将这三年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名字写在一张提前就准备好的卡片里面，当转盘上的指针指到自己的时候就要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卡片，并且对里面的人送出自己对他或她的新年祝愿。 班长的原意是让大家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回忆一下这三年来大家在1班生活的时光里面感到可以珍惜的点滴，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将这个游戏玩得惊喜频出……变成了大型的“抓奸现场”？！ 一开始还是有很多感动人的地方，大家都表达了自己最想感谢的人，但是随着游戏的进行，越来越多的秘密藏不住了，比如大家一直看似没有交流的两个人小a和小b竟然有过一段“地下情”，再比如，默默地一直在喜欢着甲同学的乙同学，他们被转盘的指针指中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收藏的秘密就这么泄露于掌心。 游戏就像是一张赦令，将他们不敢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全都一吐为快。 a对b说:“谢谢你的喜欢，因为你我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希望新的一年你能顺利跨过高考，心想事成吧，祝我们都好。” b对a说：“当时成绩的压力下我们决定放手彼此成全，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加油，别辜负这场放弃！” 他们都哭了。 程初夏看得有些动容，想起了那些电视剧里面播放不厌的种种错过，其实，眼前打闹着，笑着哭着的这群人多么幸运，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去将自己的心里话表现出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好好说一次再见。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不留遗憾地坦诚才应该是最美的结局，为什么那些深爱过的人到最后都很难说出那一句利落干脆的“我爱过你”呢？大抵是不甘心认输吧，于是后悔就像是寻到了最适合的养分，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以后人们才明白一切已经无法重来，再用更多的力气将大树连根拔起，告诉自己无数遍，忘掉那个人，重新生活。 程初夏想得入迷没注意到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的韩睿，而班长却刚好注意到了心不在焉的韩睿，他突然心生一计，他将转盘上的指针故意轻轻一拨，结果指针就稳稳地停在了韩睿的方向，韩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家起着哄拿走了放在面前的卡片。 班长抢到了卡片就像是拿到糖吃的孩子一样，最终没忍住八卦的心打开一看，傻眼了。 “老谢，高三1班。” “什么嘛？韩睿你这万金油式的答案？太敷衍了。” “就是就是，赶紧的，赶紧的，重新写一个。” 韩睿笑了一下，举起了一只手，“我要求自由陈述时间。” “这三年我都没怎么参加过班集体的一些活动，但是我并没有被孤立和冷落，反而是一直受到大家的理解和包容，我从来都没有一天觉得自己不是这个班里面的一份子，老谢是指导我变得更好的人，而成全我成长的是大家这三年来的包容，所以，这张卡片上的话不是敷衍，是真心话。” “未来我们可能不能再在一起并肩再闯过很多个三年，但是在未来新的一年的高考里面，希望大家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祝我们高三1班越来越好。” “新的一年，继续加油。” 现场响起了掌声。大家也没有想到，一向都不说话也不喜欢发表自己的意见的韩睿居然也会这么煽情，程初夏本就被刚才他们的故事感动得落泪，现在韩睿又整了这么一出，刚止住的眼泪又突然热泪盈眶。 班长也是意识到这个游戏再进行下去这个跨年要哭着跨了，于是建议道：“诶，咱们睿哥这一顿也是太煽情了，大家都弄得眼泪汪汪的，我们换个游戏玩玩怎么样？” “要不，开黑吧？王者峡谷整起来？” “对啊，刚好我们班50个人，我们就十个人一组，相互五五对抗赛！” “有些不会玩的同学怎么办？” “简单啊，不会玩的在一组，当做是新手区训练赛呗！” “好。”大家一拍即合。 这时目光都集中在了韩睿和程初夏的身上，这两个全年榜首的“怪物”学霸，会打游戏？ 但是程初夏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可以玩，而且……玩得……还行。” 旁边的韩睿有些“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玩得还行？谁给她的自信？当初被对面锤得满地图跑的人是谁？当初喊着大神救命的人是谁？ 班长：“那睿哥要去新手区了呀！” “我跟程初夏一队。”说完迅速给她使了个眼色。 程初夏只好答应，然后在心里面默默祈祷，但愿他不会太坑队友的吧。 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问了一句：“你会玩游戏的吧？” “不会。”这谎话说得理直气壮。 程初夏心想，他不会玩恰好可以展现一下她的实力，毕竟也是钻石段位的玩家了，“那你待会就在我们自己家的野区跑跑就行，待我ca y！” 此刻若不是灯光暗淡，程初夏一定可以看到韩睿的满头黑线，她的实力韩睿不是不知道，自保还行，ca y？谁给她的勇气？ 登录账号的时候，程初夏直接登录了大号，韩睿为了不暴露自己，上了个从来没有玩过的小号。 程初夏一看是青铜段位，更加确定了他的菜鸟地位了。 班长和韩睿的同桌恰好是他们的对手位置，班长看着韩睿的段位，得意洋洋地说着：“嘿嘿，这局稳了呀！” 韩睿同桌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认真玩吧，不然你会后悔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韩睿，他是见识过韩睿对的游戏实力的，只是没能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说自己不会玩游戏，还登上了小号？ 韩睿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怕程初夏发现，于是迅速掐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程初夏这一边她的段位最高，自然而然的也就担当起了队伍的指挥。 “英雄怎么选？” 同桌赵一浩还以为自己耳鸣了，韩睿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国服打野的大神野王会问这种问题？而且此时的韩睿还一脸虚心地向程初夏“请教”，这表情真的是——“人畜无害”，阴险，真阴险…… 第11章、新年快乐！ 程初夏想了一下，看他手机里面呢原本就有这个游戏，都不用重新下载，想来他应该只是很少玩游戏不是第一次玩，“你最擅长玩什么？” 韩睿知道程初夏会玩的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么几个英雄，于是直接往她熟悉的那几个英雄上去说，“玩辅助的英雄？蔡文姬？” 这个回答又让旁边的赵一浩摸不着头脑了，野王居然玩辅助英雄？他怎么觉得这个人他是故意的？ 可怜我们的程初夏同学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与其让他玩不会玩的英雄，不如选一个会的赢的可能性更大? 程初夏：“我玩射手，那我们这边还少一个打野的位置耶。” 赵一浩：“我来吧。程初夏你的adc可以吗？” adc,attackdamageca y,物理输出核心,也是一场比赛之中最主要的位置，选择这类英雄的玩家通常是队伍里面对敌方造成伤害最高和最多的。 队伍里面两个女生，一个只能在法师位，另一个就是程初夏，本来当辅助刚刚好，可又是韩睿最熟悉的位置，她只能选择相对技巧性要求不太高的射手位置。 程初夏犹豫了一下道：“可以的，我们稳一点打可以的。” 韩睿：“这样吧，你辅助，我来玩你的位置。” 赵一浩的内心：这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程初夏：“可以吗？” 韩睿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玩过。” 旁边的赵一浩多想替他补充上去，玩过，而且出神入化。韩睿虽然主玩打野，可是这个变态其他的英雄也不差，尤其是射手位置的“后羿”这个英雄，大多数人用这个英雄的大招都是“能不能用大招控制住人全凭运气”，韩睿的后羿，他就没看他的大招空过…… 游戏开始。程初夏和韩睿的英雄互换，程初夏拿了蔡文姬，韩睿拿的是后羿，赵一浩拿了兰陵王，法师和战士他们分别拿了妲己和亚瑟。 程初夏认真进入了游戏的状态，考虑到韩睿可能还不熟悉这个英雄，她主动跟在了他的身后辅助他。没想到韩睿说：“你去跟打野，他比较需要辅助。” 赵一浩：…… 既然这样，程初夏也只好进去野区辅助打野的兰陵王。 对面和韩睿对抗的恰好是班长同学，班长玩的是虞姬，也是一个射手。班长看到对面是不会玩游戏的韩睿乐了，“诶，睿哥，要不要放水，我先让你多买几件装备我们再打架怎么样？” “不用。” “那好，待会可不能说我欺负新手。” 于是，两人开始正面对抗了，知道韩睿的游戏经验不足，班长显然打得有些冒进，走位都有些杂乱无章的，相比之下韩睿玩的后羿就有些“怂”了，总是徘徊在防御塔下不肯出来，防御塔会主动攻击敌方玩家而且伤害很高，前期大家都没有装备，虞姬也不敢贸然进去。 韩睿看着屏幕里着急的虞姬，这要是在平时，这对他来说都是“送人头”的行为，以他这种冒进的打法，早期他可以秒杀他很多回了，但是现在特殊情况，他得隐藏一下实力。 “睿哥，别怂啊，你出来一下。” 挑衅？好吧，那就跟他玩玩。 韩睿动了动方向移动键，出了防御塔，虞姬看见他就是不停地按技能输出，可是韩睿灵巧的走位让他的技能全都放空了，后羿的攻击速度很快，在班长没有技能可用的时候，他对着游戏里的虞姬就是一顿锤，最后只剩下一丝血的时候，本来再点一下就可以打败对方，想起游戏的击杀会有语音播报，他突然就住手了，任由他回城回血治疗。 一边打野一边时不时切换视角看两个射手的对抗的赵一浩真的是看了一出好戏，把程初夏支走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操作吧。他怎么突然觉得，韩睿对程初夏…… 真的是粮从天上来，能让野王费尽心思隐藏实力的人，程初夏真的是第一个。 经过这么一遭，班长总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的吧？这走位和操作手速，说是新手，谁会信？不过……还真有一个，程初夏。 正玩得入迷的程初夏完全没有注意到游戏地图另一端的两个人之前的“恶战”，只看见他们在小地图上现实的头像是不是交错在一起，应该是在打架，她盯着手机头也没抬，“班长，你照顾一下新人嘛。” 班长：…… 照顾？这个韩睿需要哪门子照顾？自己都快被他锤成蛇了？除了没把他杀死，每一次他都被打得只剩一丝血只好灰溜溜地回城，他才是最需要照顾的好不好？ 鉴于是自己技不如人，再多的牢骚也不能发作，于是班长只好选择沉默。 最后，游戏还是程初夏这边赢了，韩睿的战绩看起来无比“亮眼”，2/6/6，意思就是击杀2次被击杀6次助攻6次，在程初夏面前毫无破绽，她玩游戏没有这么细心，大多只看最后的结果，这样的战绩很普通。 可是在班长和赵一浩这些游戏数据控眼里，韩睿简直秀了全场。表面上是辅助配合打野拿下了胜利，但是后羿的表现才是最耐人寻味的，且不说他的大招满地图飞没失误过一次，还有他的操作，输出了全队最高的占比，也许，比全力以赴游戏更加困难的，是想方试法地隐藏实力吧。 班长：“韩睿，可以啊!” 韩睿：“班长承让了。”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别玩游戏了，距离零点还有不到十分钟了！” 韩睿和程初夏不约而同地转头，恰好不偏不倚地撞上对方因期待而欣喜的目光。程初夏有些愕然，那双眼睛里，她仿佛看到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好看极了。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笑得很灿烂，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周围都是一片欢乐的躁动，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在期待着，心里充满了对新的一年的盼望和祝愿。 韩睿：“有没有新年的愿望？” 吵闹的声音吞噬了他的问题，程初夏只看到他嘴型和听到几个不完整的音节，提高了音量问，“什么？我没有听见？” 韩睿也提高音量：“新年的愿望！” “这是秘密，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 “10、9、8……” 倒计时的声音整齐地响起，打在对面大楼上的霓虹灯也随着人群的呼喊变换着数字。 “3——2——1——新年快乐！” 程初夏兴奋地朝着那片灯光喊出“新年快乐”，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韩睿，韩睿看着她的侧脸，霓虹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笑容格外好看，他多想时间可以将眼前的这幅画面框成永恒。 “新年快乐，程初夏。” “我的愿望——是你。” 新年的烟火绚烂，在天空送出一朵又一朵的惊喜绽放，一个比一个响亮，把偷偷说出口的话，都燃烧在它的热烈里，整个世界都在喧闹不停……却有太多的人，遗漏了悄悄的深情…… 第12章、有个关系，你同意一下 跨年结束回到家里面已经是将近凌晨1点了，韩睿打开手机登录了王者，刚一上线好友消息里面就有十多条的未读消息，大多是战队里面的几个好兄弟发来的。 宴南风（队长）：新年快乐！小寒屿！明天开年战队赛，临时缺人，你有没有空？学校放假没？过来玩玩呗，好久没一起玩了。 醉酒盛唐（副队）：寒屿新年快乐，最近怎么样？临时有些事情，战队赛有空来补个位置？ 绅士枪王（好友）：寒屿，战队赛五缺一，老小队了，赶紧回来我们出征！哈哈，新年快乐啊。 …… 在开始玩游戏之前，韩睿的世界几乎是自我封闭的，队长和副队帮助他很多，他们教他游戏里面的操作，也是他们带着韩睿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开始学着接受外面的世界，他们素未谋面但却是关系很好的一群朋友。新的一年初，游戏里面的各种赛事也多了起来，每年新年开始打战队赛是他们小队的传统了。 韩睿将新年祝福的消息一一回复，在同意战队赛邀请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他想到了那只“猫咪”了。打战队赛就没有时间带她了，游戏世界里面的人来来往往，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会遇到另一个“大神”呢？ 于是他删除了回复的信息，想等到明天再回复吧。 继续在好友列表里下滑，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猫咪橙子酱【游戏在线】？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居然在熬夜玩游戏？ 为了弄清楚她是真的在线而不是系统显示错误，韩睿发送了一个游戏邀请过去，没想到她几乎是秒同意，不到半分钟她的头像就出现在了游戏组队的房间里面了。 猫咪橙子酱：大神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韩睿的内心：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寒屿：今天和朋友跨年玩到现在吗？ 猫咪橙子酱：奶茶喝多了，现在睡不着…… 韩睿这才想起来班长来的时候外带了很多奶茶，当时是因为等到跨年的时候太晚，可以提神，结果还被众人调侃了一番，对于他们来说，熬夜是常事，哪里需要什么提神。程初夏是因为口渴喝了一些，结果睡觉的时候就悲剧了，根本睡不着。 见大神没有回复，程初夏又接着说：那……现在玩游戏吗？ 都睡不着了还玩什么游戏，不是越玩越睡不着吗？ 寒屿：玩游戏就更睡不着了。 猫咪橙子酱：那怎么办？我不想睁着眼睛到天亮啊…… 韩睿突然想起战队赛的事情，寒屿：你有没有打过战队赛？ 猫咪橙子酱：？？？ 寒屿：大概是自由组队，在游戏里面pk，结束以后排名高的会有奖励，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一个小队？ 猫咪橙子酱：！！！ 寒屿：！！！是什么意思？ 程初夏是考虑到自身的水平，大神的队友应该实力也不差吧，她比较像是实力拖后腿的。 猫咪橙子酱：可是我会的英雄不多，有些英雄的熟练度也不够，我会拖后腿吧。 寒屿：你知道游戏里面共享英雄的功能吗？ 这个功能程初夏是知道的，两个玩家通过游戏组队就可以提升两个人的亲密度，达到一定的标准之后就可以建立特定的关系，比如恋人、基友、闺蜜、死党这几种关系，拥有关系的两个人就可以在组队的时候共享对方的英雄了。 猫咪橙子酱：大神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共享英雄用你的已经拥有的英雄提高熟练度，然后再参加战队赛？ 寒屿：是的。 猫咪橙子酱：好啊。 还没等程初夏开口询问，大神就已经先一步发送了一个请求。 寒屿：有一个关系申请，你同意一下。 程初夏发了一句好的就退出了游戏组队的房间去邮箱查看消息，她也很好奇大神会选择什么样的关系。 一点开，“您的好友“寒屿”请求与你建立“恋人”的关系。” 好友的关系里面，闺蜜、基友、死党的关系可以有很多个，但是恋人的关系只能有一个，程初夏第一次看到这个设置的时候还被感动了一下，没想到等到这个关系的确认信息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位置原本应该留给一个特别的人，可是，她却迟迟点不下去那个拒绝，心跳声渐渐清晰起来。 另一边寒屿见她迟迟没有回复，点开了对话框：没有收到信息吗？ 猫咪橙子酱：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会是这个吗？ 那边几乎没有间隔地回复，仿佛就像猜到了她会这么问的一样，寒屿：这个是第一个，省事，而且其他的也不适合。 猫咪橙子酱：……哦。 选择建立关系的时候，“恋人”确实是排在第一个的选择，仔细想想，其他的关系确实也不太适合，难道要她叫大神“闺蜜”或者是“基友”？？好像正常点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没想到，游戏里面的恋人关系竟然是这么建立起来的。难怪别人说男生玩游戏是理性，女生玩游戏的时候是感性占据多数，程初夏还在胡思乱想一通的时候，大神一句“省事”给她打回了现实。 重新打开确定的界面，程初夏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同意。 游戏里面，每一个关系的确认以后都会有专属的小标识显示，另一端的韩睿看着好友列表里面他们两个人独特的小标识，心情都愉悦起来了。 接着，他们又聊了很多战队赛的游戏规则和技巧，程初夏完全忘了自己登陆游戏是为了上分这回事。 困意慢慢席卷而来，程初夏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韩睿连着发了几条信息都没有回复之后也猜到她大概是睡着了，于是最后道了一句“晚安”就关闭了聊天的界面。 看着那个爱心的标示出现在他们游戏昵称的前面，他不由得开心起来。是的，恋人只有一个，他的程初夏，也只有一个。 天微微亮起了一些了，睡不着的人换成了他。 游戏的对话框打开着，换成了另一个人。 回复宴南风（队长）：战队赛我会去，但是还得带一个人。 韩睿在心里慢慢把后面未完的话补充完整，一个很重要的人。 第13章、萧晴 直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韩睿才刚刚睡下，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看游戏，里面全是消息轰炸。 主题大多是他昨天“带个人”事件。唉，队长真的藏不住事儿。 不过也不能怪队长的嗅觉敏锐，实在是他在自己的资料卡上挂着的关系优先显示那个“恋人”太过亮眼，似乎是要向全世界宣告的架势。 看到韩睿上线，战队的成员直接发了消息过来。 宴南风：寒屿，你居然偷偷带妹子了，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狗粮天上来啊，快点快点，邀请妹子过来，咱们一起组队玩个五排。 寒屿：她不一定有空。 宴南风：她？看来这次真的是弟妹无疑了啊，这就可惜了，本来还想在战队赛之前咱们磨合一下试试新队员的实力呢，不过你带来的人技术应该也不差吧。 寒屿：辅助位置，不过听你这么说，挑战战队赛的小队里面有空余的位置了吗？原本不是说只是差一个人？ 宴南风：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都是自家兄弟，原本的辅助位置是叶晨在玩，这不听说你得带人入队，他就退到第二小队去当指挥了，他们啊，现在一点都不紧张啥战队赛的，对你的那个“很重要的人”似乎更期待。 寒屿：欠叶晨一个人情了。 宴南风：现在有空不？我们开一局排位，双排？ 寒屿：匹配吧。 宴南风：排位，我一直卡着一个段位上不去，正好我们今天上上分。 寒屿：她段位太低。 王者有个赛制，段位相差太多的两个玩家是无法组队排位游戏的，目前韩睿和程初夏的段位相差不远，但是如果他自己上分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段位提升太高而无法跟她组队了。 另一端的南风，游戏没开始就独自承受了他的几万点暴击，唉，人家寒屿都已经可以带妹子排位了，人家打排位不是为了自己上分打的排位，是为了带妹子上分打的排位，他却还是从前那个野王，没有一丝丝爱恋…… 正在房间里面玩游戏的韩睿听到了门外的声响，是家里的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家里都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听到打开门的声音有些奇怪，于是对游戏里的南风说了一句等一下，打算从房间出去看看。 客厅里淡淡地弥漫着熟悉的香水的味道，还有玄关处那个正在换着拖鞋的女人。旁边还放着大袋小袋装饰精美的袋子，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她的肩上，脸上的妆容因为疲倦而换发不出任何的光彩，她在看到走出房间的韩睿时微微一笑。 韩睿有些惊喜而不知所措，愣住几秒后才说出了那一个许久未提过的音节：“妈？” 萧晴看起来比上一次韩睿见她的时候还要消瘦不少，看到韩睿呆呆的样子她俏皮地说：“su p ise！” 韩睿忍住嘲笑她几十岁的人还要卖萌的冲动，帮她把地上的大袋小袋都搬到客厅里面，“你怎么会突然回来？前几天也不打个电话?” “别提了，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假期，开车回来的路上在高速路堵了快一天，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跟你一起跨年的，结果这么一来我开了将近十几小时的车，现在才能回来，整个人都脏兮兮的，澡都没洗。” “吃饭了吗？” “赶着回来还没来得及吃上饭呢。”萧晴边说边打开了随身的行李，想要拿些洗漱用品。 韩睿知道此刻家里的冰箱里面是空空如也，平时他尽量都是在学校食堂里面解决吃饭的问题，今天放假的第一天，他睡到了下午才起的床，自然也是没有准备食物的。 “那今晚……点外卖？” 萧晴拍拍他的脑袋，本来还想自己下厨给儿子做一顿饭的，只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去买菜也来不及，只好作罢，“吃什么外卖，我们待会出去吃，我请客！” “行吧，那你洗个澡，我等你。” 韩睿看着此时的客厅，歪歪斜斜地放满了萧晴的行李，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乱，反而就是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萧晴从不知道，韩睿自己在家的夜晚，从来不会打开客厅的灯，因为那样的光亮会让原本就冷清的家里变得更加空旷，如果不是上一次萧晴回来，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客厅的灯已经坏了许久。 想起游戏里面还在等待的南风，韩睿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寒屿：今天不能玩游戏了，我妈回来了。 宴南风：收到！玩的开心。 久久得不到回复的南风看到这条信息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他懂得萧晴回来对他是怎样的兴奋和喜悦，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睿从小就只有萧晴一个人把他带大，别的小朋友还在幼儿园的等待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来接的时候，他就已经上了全托班，后来小学、初中都是全日制的学校，萧晴出现的时间不固定，取决于她的工作，有时候会回来陪他一个星期，有时候可以大半年都不见人影。 那个时候，因为没有家人的陪伴，韩睿曾在一段时间里面患过孤独症，整个人完全封闭，与外界拒绝交谈，所以在初三结束的一年，他接受了整整一年的心理辅导治疗，那一年几乎是萧晴陪伴在他身边最长的时间，只是等他稍稍有些好转以后，她又得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些故事，宴南风全都知晓，一开始和韩睿认识只是因为游戏的偶然相遇，当时只觉着这个什么也不懂只会一个劲点技能，完全不会玩游戏的小屁孩有些可爱，没想到在彼此了解之后，却发现他的经历是这么多的坎坷。 好在游戏里面这群好兄弟的陪伴和照顾，让他渐渐地打开了自己，找到了自己。 他韩睿是一个简单的人，即使此刻是在等待着一起去吃晚饭的家人都让他觉得很开心和满足。跨年的那个晚上，程初夏打完游戏在草坪上问了他一个问题，她说：“明明你就很喜欢和大家玩在一起，只是你总是不喜欢说话，别人就和你拉开距离了啊。” 他想了想，说：“我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是不知道怎么交流。” 这句话是真话，就像是长时间的自我封闭式的保护让他渐渐忘记跟人交流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第14章、你怎么跟第一次见婆婆似的 等待的过程中韩睿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把客厅里面的行李拿到了隔壁的房间。 萧晴许久没有回来，房间也没有打扫过，床铺和梳妆台上都有些落灰了，韩睿拿着抹布仔细地擦干净上面的尘埃，再帮她把行李里面的化妆品拿出来摆好，因为大包的行李告诉他，萧晴这一次回来会留下一段时间。 “小睿？” 看到韩睿没在客厅，还以为他先一步出门了，走到卧室才看到他在帮她整理行李。 “哇，儿子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此刻正在整理行李的韩睿正好从包里面抽出一份全英文的文件，如果不是后面那句“schoolsy opsis”他还以为是她工作上的文件而已。 “这个是什么？” “学校简介啊，你快上大学了，也是需要提前留意一下这些信息嘛。” “这都不是国内的学校。” 之前的心理医生也有跟她提过，韩睿的情况不适合再去融入一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方对于他的孤独症恢复会有很大的阻碍，所以当时为了工作不得不丢下他独自一个人去国外。 “哎呀，我就随便帮你看看嘛，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先解决今晚的温饱问题好不好？”她想让他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在心里还是尊重他的意见，她希望他可以真心快乐。 韩睿笑笑，明白了她的意思。 爱一个人有各种各样的方式，陪伴是爱，牵挂是爱，付出是爱，缺少陪伴的这些年里，萧晴为了他付出的并不少，这些韩睿都是懂得的。 元旦的第一天，路上的车流不少，就连一些大酒店和餐厅里面的客人也是爆满，萧晴开着车兜兜转转去了几家有名的餐厅却被告知已经满客了。 萧晴有些自言自语地抱怨道，“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可以绕远一点去市场买个菜就好了，都找不到一个吃饭的地方的吗？” 韩睿看了看车窗外，这几年蓉城发展很快，大家对节日的重视也提高了很多，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选择一家人一起吃饭过节，之前韩睿都很讨厌在节日出门也是这样一个原因。 “去前面的小餐馆吧。” “嗯？你怎么也愿意去小餐馆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嫌弃人家的桌椅都是脏脏的说什么都不肯在那些地方吃饭……不过也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韩睿也不想，只不过萧晴不肯点外卖，他从早上到现在没吃饭，真的饿了。 刚停好车，韩睿从副驾驶上下了，脚边立刻扑过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猫，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橙子酱。 程初夏是追着橙子酱跑出来的，看到是他有些惊讶，“韩睿，你怎么在这？” 韩睿把橙子酱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刚好路过这就停下来吃饭了。你带猫来这边散步吗？” 程初夏指指小店里面围坐在一起的一群人，说：“和家人一起吃饭，今天新年的第一天嘛。” “橙子酱的忧郁症好些了吗？吃东西有没有正常些了？” “好多了，爷爷天天去楼下遛弯都带着它现在比以前活泼多了，吃东西也吃得多，最近都长胖了不少，在这么下去我倒担心起它体重超标的问题了。” 萧晴也是刚好锁好车门从另一侧走过来，看到他们两人正在说话，“小睿，这是……你的同学吗？” “嗯，她叫程初夏。”然后又看向程初夏，“这是我妈。” 程初夏先是震惊然后渐渐转为平静，乖巧地问候，“阿姨好呀。” 萧晴穿了一套休闲的运动服，头发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站在韩睿身边更像是姐弟，程初夏暗自庆幸还好韩睿提前说了，她才把那句“姐姐”憋了回去，不然就太丢人了。 萧晴搂过韩睿的肩膀，笑起来更加温暖了，“你好啊，程初夏，好好听的名字，我还没见过小睿的同学呢，平时我忙工作都没空回来，幸好有你们陪着他。” “韩睿很好啊，在学习上帮助同学们很多。” 看着她有些尴尬的样子，自己的妈他知道，这话题一打开她能聊个没完，于是韩睿把猫抱给她，“给你，别让他乱跑了，这里车很多。” 程初夏抱过橙子酱，“谢啦，那我先进去了，阿姨再见。” 萧晴笑着对她点点头，她抱着橙子酱回到了饭店里面。韩睿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到了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后来有一次程初被他调侃的时候聊到这次的相遇时，韩睿说，那时候你的表情尴尬又紧张，你怎么跟第一次见婆婆似的？ 韩睿的小表情被萧晴看到，萧晴有些高兴地说，“看来，这一不注意就遇上了我未来儿媳妇了啊。” 韩睿收起笑容，“什么未来儿媳妇？” 萧晴挑挑眉，继续搂着他的手臂往里走，“欸，有人害羞咯，别装了，人家猫有没有忧郁症你都知道，够关心的呀。太好了，我还担心你顾着学习没有空交朋友，现在好了，看来女朋友都快要追到手了，这为娘的就放心多了呀，儿子，加油哈，这小姑娘真的不错，这长得……” 韩睿选择对她的话不予理会，任由她在旁边怎么说。 “嗡嗡嗡——”口袋里手机闷声的震动打断了萧晴的话，韩睿拿出手机，发现是老谢的来电。 “喂——谢老师。” 老谢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韩睿啊，今晚我包了饺子，你最爱吃的酸菜肉馅的，我给你捎点过去呗，你在家不？” 韩睿：“不了，我现在和我妈在外面吃饭呢，估计吃完也挺晚的了。” 老谢：“哟，你妈妈回来了啊，那好呀，你和她也很久没见了，好好听话啊，少跟你妈顶嘴。” 接电话的时候韩睿开的免提，所以萧晴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萧晴接过电话：“谢老师，欸，我是韩睿妈妈，谢谢你这两年对小睿的照顾啊……” 听到对面传来回复，两人又说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萧晴：“谢老师对你真的挺好的，你说我这次回来我们也去他那儿拜访一下吧，总要当面谢谢他。” 韩睿：“找个时间吧。” 萧晴：“行，我听你的，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合适我们在一起去，现在先好好吃饭，欸，你跟我说一下那个小姑娘的事呗，我给你出出出主意，你那个直男脑袋啊，也就学习有用……” 唉，又绕回来了……不过，听着她的唠叨，韩睿觉得，他是幸福的。 第15章、女朋友？ 萧晴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让他如此喜欢，“藏得挺深啊，既然是同学，现在都高三了，喜欢了人家三年了都不敢说啊？” 她哪里知道，在三个月以前，程初夏在韩睿的印象里最多就是人名对得上脸的关系，平日里面与班上的同学相处很少，他对着书的时间都要比对着人的时间要多，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连班里面的人都没认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韩睿有些不好有意思地说，“没有三年，三个月还差不多。” 接着，又向她解释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萧晴感叹：“这是什么神仙缘分？游戏好友现实中还能认识，这也太厉害了吧！” 韩睿突然想到了什么，“待会我们吃完饭去哪里吗?” “回家？”萧晴能这么说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儿子也是个不喜欢热闹和出门的人，今天还是节日，街上的人就更多了，他不喜欢人挤人式的逛街，加上今天赶回来连续开了好久的车，她也累了，想早些休息。 韩睿：“哦，那就好。” “怎么了，约了人？”最后的尾音故意翘起有些暧昧的味道。 正在喝汤的韩睿头也没抬，“嗯。程初夏。” …… 萧晴怎么觉得有一种被儿子秀了一把的感觉？想想他现在毕竟还是在念书，今年还在毕业班，现在这个时间，吃完饭已经接近8点多了，大晚上的，这样纵容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的样子，于是决定“教育”一下他，毕竟成绩好不代表能放任了是不是。 “儿子，你现在还没高考呢，这个感情的事情啊，还是得有界线的，现在谈恋爱也不能太……太……忽略这个，这个学习嘛，对不对？” 韩睿有些佩服她的想象力，“你想多了，我晚上约了南风他们打比赛，让人家都等我一个不太好。” 萧晴不反对韩睿打游戏，毕竟有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学习成绩没有受到影响，她也就随他去了。宴南风几个是韩睿在游戏里面的朋友萧晴是知道的，因为之前萧晴每每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遇上他在打游戏的时候很多，所以游戏里面认识哪一些朋友他也会跟萧晴提起。 萧晴：“说到游戏，咱们也好久没有一起玩过了吧。什么时候我们重出江湖？” 当时刚知道韩睿迷上游戏的时候萧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阻止，反而在听到他给她的描述里面从不玩游戏的她也产生了兴趣，于是空闲的时间苦练技术，偶尔也会陪他一起玩，而且她的技术也不比韩睿的差。 “今晚的比赛是热身赛，我们可以玩一局。” “诶，先说好，你要帮我啊，我好久没玩，不知道有没有退步。” “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坐在沙发上，一人捧着一部手机，里面是游戏组队的界面。 韩睿想在游戏邮箱里面确认一下宴南风所说的训练赛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没想到他还在看另外的小组训练，暂时还不能走开，训练的热身赛可能得拖到10点半后才能开始了。 萧晴实在很难忽略韩睿游戏昵称前面的那个爱心标致，原来进展已经这么快了啊，于是对一旁的儿子说：“那个小女生在不在线，既然都是玩游戏，邀请人家一起嘛。” 韩睿下意识地看一下好友列表，猫咪橙子酱，还真的在线。 另一边刚刚回到家的程初夏也是刚刚登陆游戏就弹出了游戏邀请的界面，“【游戏邀请】你的好友“寒屿”邀请你一起玩游戏，是否同意。”下面还有一段话，“训练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先玩一会儿排位赛？” 程初夏正巧也没什么事，直接点了同意，可是进到组队房间的时候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还有一个女生？ 小小晴天：你好呀橙子酱！ 猫咪橙子酱：这是？ 韩睿刚想解释，这是我妈，妈字还没有打完就被一旁的萧晴打断，“等一下，我可不想待会游戏打着打着公屏上就出现什么阿姨之类的问候话，别提多丢人了，上次就是这样，你……你就说是朋友，对，朋友！” 韩睿有些想笑，刚想说她没有必要考虑这些，想到上一次在游戏里面大家一起喊阿姨的画面还是改掉了信息。 寒屿：我的一个朋友。 程初夏看到他的回复已经明白，说是朋友的，一般是女朋友吧，她在想自己这么当电灯泡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找机会溜了算了，跟大神说自己家里面断网了？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 还在犹豫着，大神已经点开了游戏，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游戏开始，选英雄的是时候程初夏在最后一个，本想着大神的“女朋友”应该会拿辅助一类的英雄跟着大神游走了，没想到她一上就选了打野，大神只能选择战士的位置，程初夏想，果然大神的朋友都不是一般人啊。 挑来挑去，程初夏选择了中路一个控制比较厉害的英雄，妲己。 由于关系标志的显示，开局对面就是一句嘲讽：“游戏可以输，情侣必须死。” 寒屿：呵呵。 程初夏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好友关系还是“恋人”，这样不就引起误会了嘛！大神也是，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个，居然还邀请她一起打游戏，唉，罪过啊。 而萧晴似乎是铁了心地想要搞事情。 小小晴天：哇，你们怎么会有“恋人”的标志，好羡慕哦。 消息一发，旁边的韩睿一记白眼，他感觉他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她玩游戏。 而程初夏那叫一个尴尬，怎么办，正室逼问？ 猫咪橙子酱：其实，这个是因为战队赛共享英雄方便才设置的关系，也是为了比赛，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是清白的。 说完就后悔了，怎么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另一边的萧晴拍着韩睿的大腿爆笑，“哈哈哈，我怎么不知道战队赛还有可以共享英雄这回事儿？这是你编出来的吧，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儿子。” 韩睿扶额，他该拿自己的老妈怎么办？有这么坑儿子的妈嘛？ 第16章、很多个“以后” 萧晴无视了韩睿的白眼，又看了看程初夏的回复，诶？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清白的”有些突兀了，这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这下可不好，那他们还怎么“发展”下去，萧晴赶紧解释， 小小晴天：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寒屿：对，跟她不熟。 萧晴看了一眼旁边的始作俑者，对，不熟……够狠。而韩睿一副“你先惹我”的样子让她一句责怪的话也丢不回去给他。 程初夏看到两人的解释就更不明白了，这是闹哪样？唉，还是好好玩游戏吧，沉默能避免很多的问题。 游戏进行到后期，萧晴和韩睿渐渐找到了配合的节奏，其实游戏里面英雄的本身没有好坏，最主要的还是要靠队友之间的配合和操作，而萧晴和韩睿就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每次萧晴遇到危险时，韩睿都能第一时间赶到并且预判她的移动位置。 萧晴：“看来我不在家的时候，玩的游戏不少啊，进步挺大。” 韩睿有些故意似的说道，“你的游戏不怎么玩嘛，退步不少啊。” 果然还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对于男生来说，还真的是无论什么年龄什么阶段都是一样的，只要谈到喜欢的女生就不允许别人引起对方的误会，况且韩睿是个典型的天蝎座，跟他斗气，他能心平气和地把你气得个半死。 “还挺记仇？不要这么小气嘛。” 韩睿不理她，专心打游戏，还救了她几次，这就代表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这么一来，他们是配合得很好，程初夏这边就有些惨了，接连被埋伏了好几次，她都不敢走出自己的防御塔外了，全因为对面要一开始发的那一句“游戏可以输，情侣必须死。”她想想和寒屿的恋人标识，这哪里是什么好友关系，以后再遇上这类的玩家，这个情侣标识干脆叫“暗杀记号”好了。 不行，她暗暗决定，等到战队赛结束她一定要找个时间解除掉这个关系，去掉这个标识。 游戏里很明显，对面打不过韩睿和萧晴两个人的组合，直接冲着程初夏去了，而韩睿也看到程初夏被对面“欺负”了，很快他们三个就抱团了，一路无敌的模式开启，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游戏。 游戏结束，返回到组队房间的时候只有程初夏和寒屿两个人了，出于好奇，程初夏还是问了。 猫咪橙子酱：要等等你的朋友吗？ 那边也是秒回，寒屿：她睡觉去了，这是偶然上一下游戏。 程初夏很难看到女孩子玩打野的英雄可以这么好，猫咪橙子酱：她游戏玩得很厉害，这么难控制的英雄都可以操作这么流畅。 寒屿：运气好。 毕竟是朋友，大神这也太……猫咪橙子酱：呃…… 原本以为他们会是情侣之类的关系，看到大神这么说的话，似乎也不像了。 寒屿：训练赛快开始了，我们是等一下他们还是我们再玩会儿？ 程初夏想了想，让别人等他们总归是不太好的，猫咪橙子酱：我们等等吧，让别人这么多人等我们有些不好吧。 寒屿：嗯嗯。 其实现在的时间再开始一局游戏也不是不可以，韩睿不是不知道他们那群人有多“拖拉”。 一般为了游戏能够达到训练的效果，他们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尝试，比如，什么样的英雄适合哪种装备，要佩戴什么样的技能加成，甚至一个英雄适合用什么样的皮肤才能达到视觉上的技能流畅程度，这都是他们的考虑范围。 不过这么一来，游戏开始前的备战时间也变长了很多。 游戏组队的房间只有程初夏和韩睿两个人，气氛也是有些无聊，正好想起刚刚那局游戏， 猫咪橙子酱：大神，我们结束战队赛以后就解除这个小标识吧。 他们共同的小标识就那么一个，她说的小标识是哪一个自然不言而喻，韩睿原本的好心情瞬间降温，寒屿：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程初夏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猫咪橙子酱：你不觉得游戏里面很多“仇视情侣党”吗？我觉得这个标志就像“暗杀记号”多一点，我们以后的玩游戏如果都是这样被针对，那多没游戏体验。 原本乌云密布的情绪因为她一个词而消散，对一个人的认可与好感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很难察觉，但是，每一种情感的珍惜不就是希望彼此还有很多个“以后”吗。 韩睿像是划重点一样故意强调了一遍，寒屿：嗯，以后。 程初夏原本还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到他的回复后心跳居然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不矜持啊？好像有些要不离不弃的味道。 没等她开口解释，大神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寒屿：如果再遇上那样的人就随他们去吧，有我在呢，他们要怎么针对就让他们折腾去，我应该可以应付得来。 这么自信？猫咪橙子酱：那万一……应付不过来呢？ 韩睿看到屏幕里的信息，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寒屿：你不相信我？ 猫咪橙子酱：我是说……万一？ 寒屿：那我们就只能做一对江湖亡命鸳鸯了。 程初夏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他的意思很明显，别人针对，有他扛着，就算打不过也可以一起跑，唯独不考虑的就是，要解除这个关系，没门！她想，哪有人这么霸道，但还是不经意间顺了他的意思，不解除就不解除吧，这个标志现在看起来，其实还挺顺眼的。 屏幕前的韩睿也是紧张的，这个“恋人”的好友关系，在建立的时候需要两个人双方同意，可是在解除的时候，只要一方点击解除关系，系统就会自动解除。看起来辛苦建立的，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这个道理韩睿明白，所以每次和她一起都是小心翼翼，因为珍惜，才会这样吧。 两个人都在各自的想法里面的时候，韩睿又收到了另外的邀请信息。 【好友】宴南风：准备好了，速来。 没到一秒钟的间隔，第二条消息又发了过来。 【好友】宴南风：记得带上妹子，嘻嘻。 韩睿为了防止这群人乱来，于是自己先进去了他们的组队房间。 看到只有他自己，一群人不淡定了， 宴南风：还少一个人啊。 醉酒盛唐：对啊，我专程来看一眼弟妹，哈哈 绅士枪王：我们战队快成和尚庙了，好不容易有妹子要来 …… 算了，大概进入战队的这场“大礼”程初夏是躲不过了，寒屿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第17章、训练赛 点开程初夏的好友界面，发送了组队的邀请，程初夏很快同意了。 刚进到组队房间，寒屿和猫咪橙子酱两人的昵称前面恋人的标识瞬间闪瞎几个单身狗，一群人抱着不搞事不罢休的心态，齐刷刷地在聊天室上刷屏。 宴南风：欢迎弟妹加入战队。 绅士枪王：嫂子好！敬礼~ 醉酒盛唐：欢迎寒屿家的漂亮小姐姐！ 秋宇潇潇：欢迎寒屿携眷到出席，撒花~撒花??? 北柯一梦：欢迎家属！祝99~~ …… 程初夏看这阵势突然很无措……看来这个情侣的标识，不止是“暗杀记号”还是“每逢好友相聚必然调侃对象标号”，原本还不觉得这个标识有什么，被他们一群人这么一说，好像坐实了什么，拥有了名分一样？ 为了显示她的从容大气，宠辱不惊，程初夏还是决定淡定地问好。 猫咪橙子酱：大家好啊！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醉酒盛唐：兄弟们，听到没有，要保护好咱们的团宠 搞事情当然不能就一波就完事儿了，宴南风：有寒屿在，轮得到你保护？你想干啥？ 秋宇潇潇：我们在，就没寒屿什么事了，哈哈 宴南风：说的也是，寒屿挂会儿机，我们先玩吧，暂时不需要你了。 北柯一梦：来，房主是谁？把寒屿踢到观战席去。 韩睿不作回复，任他们闹去，安静得像是真的挂机了一样，程初夏看他们的聊天觉得有些插不上话，毕竟被攻击的是寒屿，她上前维护吧，有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们又要有的说了。 看他们斗嘴很有趣，可是看到大神都不说话有些奇怪，想想还是单独发了消息给寒屿，【私聊消息】猫咪橙子酱：还在吗？ 过了一会儿没有回复，又发了一条消息。 【私聊消息】猫咪橙子酱：真的掉线了？ 韩睿终于看到消息，【私聊消息】寒屿：没有掉线，刚刚去倒了杯水。 【私聊消息】猫咪橙子酱：怎么都不说话？ 【私聊消息】寒屿：随他们去，以后有的是时间。 程初夏怎么觉得，他这话有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感觉？是因为她在场，所以现在先记下秋后算账？ 聊天室还在跳动信息的时候，寒屿的信息发在最后一条。 寒屿：已经截图了，可以开始游戏否？ 众人：…………………… 虽然寒屿明示秋后算账额意图，但是大家觉得已经达到目的了，也就可以开始玩游戏了。 醉酒盛唐：我是二队的，我让位置，我去观众席看你们玩。 北柯一梦：确定一下咱们位置分配，嫂子玩什么位置？ 这称呼……猫咪橙子酱：辅助或法师吧，呃……叫我橙子酱就好吧。 宴南风：那一梦位置冲突了啊。 北柯一梦：那……我打野？ 这话明显是说给寒屿听的，当事人的回复也很快。 寒屿：。 行了，秒懂。这个符号在寒屿这儿，表示没得商量，想让程初夏跟着别人辅助？想都不要想，别说没门了，下水道都没得一个！ 北柯一梦：行行行……我去补位好了吧。。。。 最后屈服于寒屿的威胁之下，一梦还是选择了不太熟悉的法师位置，就当做是多玩点英雄练练手吧。 游戏开始，毕竟只是单纯的匹配游戏，还不是正式的比赛，寒屿算是实现了和程初夏共享英雄的承诺，他拥有的英雄几乎包括了这个游戏的所有英雄。 根据寒屿所选的英雄，程初夏再选择适合的辅助英雄。 在寒屿的英雄池里面选择的英雄，程初夏自然是不熟练的，她想要努力不拖队伍的后腿，自然压力也是有一些的。 寒屿：不用太紧张，本来也就是磨合练习的游戏而已。 他似乎很轻易就可以知晓她的心事，就连她刚好在想什么他都可以准确地说到，原来野王，也是有他细心的一面。 猫咪橙子酱：你们按照你们之前的节奏就好，我会尽量跟上。 宴南风：就当做是平时玩游戏一样，没事。 绅士枪王：对啊，说不定我们几个玩得都不够嫂子玩得好，哈哈 …… 轻松的气氛让她放松不少。游戏的操作也在寒屿的指导下越来越顺手起来。 寒屿：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窍门了？ 猫咪橙子酱：嗯嗯，现在连招很顺利了。 寒屿：很少人能这么快跟上我们的节奏，很不错了。 她这是，被夸奖了！ 寒屿的话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在他们平时组队的时候，时常会有一些时候是和路人搭配的，他们战队的人有自己独有的沟通方式和战术，确实很少有人能快速跟上他们的节奏。 宴南风：局势有些逆风啊，现在转防守吧，寒屿在野区的，小心点。 游戏的前期寒屿都在带程初夏熟悉英雄，所以基本上没有怎么管队友，他们几个直接三打五，被对方压制得很厉害。 看到程初夏已经熟悉了，寒屿觉得可以去帮忙了，于是几步位移过去，救下了还有一丝血的枪王。 绅士枪王：哥，你打野的你早点过来啊。 原本寒屿有很多个机会可以上前营救，可是那时程初夏对英雄技能还不熟悉，他如果去营救他，程初夏必然跟上去，这样救一个没了一个，还不如不去。 绅士枪王：终究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不仅是枪王这边，连一梦那边的情况也不算很顺利，毕竟是三打五，以他们的实力匹配的对手也是强势的，再加上用了一个并不熟悉的英雄，一梦总是莫名被群殴。 看到寒屿终于不是待在野区而是懂得出来救人了，大家都是很“感动”啊。 北柯一梦：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猫咪橙子酱：我的锅，英雄还不太熟，大神刚刚在教我，现在可以了。 寒屿：不是你的问题，这法师太菜了。 玩着法师的一梦：…………………… 明显的护犊子，其余几个人自动地接收狗粮。 玩笑的小插曲过后才是真正考验大家配合的时候。程初夏的辅助战斗力完全不输他们几个，团战最注重配合，辅助的能力有时候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宴南风：团战的时候我们躲辅助后面，争取保住我们的核心输出，枪王和一梦你们就注意躲避技能。 猫咪橙子酱：好，我先上去抗伤害。 说着，在对面的包围形势下，她硬是强行打开了一个缺口的位置，而且将队友稳稳地护在自己的身后，寒屿也是直接绕到后方配合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由于队友们的输出环境很好，对手在对她释放下一个技能之前就已经被杀掉了，她存活了下来。 完美的配合，这一次的团战大家打得都很满意，一鼓作气推掉了对面的高地，拿下了比赛。 见识到她的操作，队伍的几个人都表示很佩服，但是只有程初夏知道，这都是因为寒屿。 细心看游戏不难发现，她用错技能的时候是他冲上去帮她补的伤害，她走位失误的时候是他帮她挡下的伤害，她拿着第一次玩的英雄的时候，是他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 整场训练赛，都是如此。 猫咪橙子酱：其实你可以不用带我，让我自己摸索一下就可以了，你也不用被一梦他们吐槽了。 寒屿：傻姑娘，他们只是开玩笑，看到你在，故意的 语气里满是宠溺，此刻韩睿看着屏幕里面那个属于她的头像，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爱意，对于他来说，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救了她多少次，保护她，像是一种本能的驱使。 第18章、再也不会亮的星星 游戏有一个隐形的“规律”，深夜的时候，能泡在游戏上的大部分人的技术都是很好的，职业选手，还有游戏主播，高分段的玩家经常会被匹配到一起。对于他们的训练磨合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和游戏里面的高手切磋，对他们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这也是他们多次在比赛里面，总结出来的经验。 临近半夜的两点，宴南风他们还在一局一局地开始游戏，复盘分析，商量阵容的排布。 沉浸在游戏里面很容易忘记时间，一局将近半个小时的游戏，几局下来，根本没发现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 韩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他们几个男生没关系，已经习惯了晚上“出没”游戏，可是，程初夏不是个习惯熬夜的人，看她之前因为笔记熬夜两天的状态，韩睿就已经知道了。 上一局地游戏复盘刚刚完成，大家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打一局的时候，寒屿说话了，寒屿：今天就到这吧，已经是凌晨了。 北柯一梦：两点多？我们之前不都是到四点多？明天战队赛不是下午嘛？ 说完一梦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没想到自己刚才在游戏里面太投入，一下子忘了，队伍里面还有一只“小猫咪”。 宴南风赶紧圆场：确实晚了，忘了队伍还有寒屿的媳妇在。 北柯一梦：玩得上头了，忘了忘了 绅士枪王：她游戏里面的英勇劲哪里像女生了？ 习惯了他们的玩笑，程初夏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了，猫咪橙子酱：那我下次隐藏实力哈？ 绅士枪王：能躺赢我不要ca y，寒屿娶得好啊 寒屿：…… 看来还是不能让程初夏和他们多待，这帮人……真的是，荤素不忌…… 寒屿：橙子该休息了，不能熬夜别硬撑。 程初夏也不矫情，既然大神这么体谅，她也真的困得受不了了，猫咪橙子酱：那我就先下了吧，明天战队赛见！ 宴南风、北柯一梦、绅士枪王：拜拜 寒屿：嗯，晚安。 众人：惹~~~ 程初夏笑着退出了游戏，剩下他们几个继续玩。长夜漫漫，游戏里的欢乐伴随着进入了梦乡。 通宵玩游戏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韩睿又是睡到了下午才醒，吵醒他的是老谢的电话。 韩睿没睡醒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的，“喂，谢老师……” 那边的老谢似乎语气有些急切，“程……不对，韩睿？诶，我怎么打电话到你这儿了，哎呀，我打的程初夏的电话怎么摁到你的电话了，没事没事，打错了。” 听到程初夏的名字韩睿清醒了一些，“程初夏？出什么事了？” “今天中午她家人打电话说她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担心她。说来话长，这样吧，我先挂了，还得看看打不打得通她的电话。” 还没等下一句问出口，手机里面就传来了挂断的忙音。 昨晚没休息好的他头还在隐隐作痛，整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坐在床上一点点地尝试找回意识。 他也不知道程初夏明明昨天看起来还没有任何的异常，今天竟然就离家出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所认识的程初夏就算是偶尔会有些冲动，也不至于做出离家出走的举动。 一整个下午他都有些心神不宁，他想尝试着出去找她，但是他连她平时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都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平时没有多一些了解她，到了现在这种时刻只能干等着她的消息，什么也做不了。 墙上的挂钟渐渐划向六点，战队赛要开始了，萧晴看到还在沙发上发呆的韩睿好奇地问：“你今天不是有战队赛吗？不是快开始了吗？” 韩睿这才反应过来，对，说不定在游戏上可以找到她，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房间登陆游戏。 宴南风：寒屿来了啊，赶紧地，邀请你媳妇，速度上线，我们出发！ 绅士枪王：感觉今天稳了，昨天训练赛配合多好。 寒屿还没空看大家的消息，也没心思回复，第一时间是去看看程初夏的在线情况，结果只看到灰色的头像，后面还显示着最后一次下线时间是凌晨的两点多，也就是说昨晚之后她救再也没有上过游戏。 队友们的疑问还在继续，北柯一梦：嗯？寒屿你邀请她呀 绅士枪王：怎么了？忘记时间了？ 宴南风：寒屿你在吗？说句话啊。 找不到她上线的痕迹，寒屿心里的担心不减，更没有什么玩游戏的兴致了。 寒屿：她还没有上线。 绅士枪王：？？？ 宴南风：怎么了这是？昨天不是都说的好好的吗?寒屿你惹人家生气了? 寒屿：应该是有事情，还没能上线。 大家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战队赛的时间有限，大家都很沉默，他们理解寒屿现在的心情，找不到橙子，寒屿才是最着急的人，站在他们的立场，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看着不断流失的时间，寒屿知道，大家都因为这个准备了好久，也不想大家就这么前功尽弃，缺少一个人无法开始比赛。 他将屏幕上猫咪橙子酱的好友界面关闭，点开了同桌的游戏账号，向他发送邀请信息，赵一浩明白大致情况之后也同意了。 筹齐了人，但是寒屿明显的心思有些控制不住地走神，再加上，刚加入队伍的赵一浩根本不熟悉他们的配合操作，一开局，游戏玩得一团糟，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寒屿：抱歉。 看到他情绪明显的低落，大家也纷纷安慰，宴南风：没事，战队里面几个小队在打战队赛呢。 北柯一梦：战队赛下周还有的，寒屿，弄清橙子是什么情况没？ 绅士枪王：她不像是不守承诺的人，要不你给她留个言？说不定上线的时候就看到了呢？ 大家也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寒屿道了句抱歉也就下了线。 自从长大以后，韩睿就很少像现在一样这么慌张过，担心她，不知道她遇上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情绪使然的情况下她会遇到怎么样的危险，天色越晚，她的处境越危险，而他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拨通老谢的电话，这已经是今天下午到现在的第五次，他没有办法，只能从老谢的口中得知她的消息。 “喂——韩睿。” “老师，程初夏她还是没有消息吗？” 此刻的程初夏就在老谢的家里，听到老谢说出韩睿的名字时，程初夏红肿的目光微微动了动，老谢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人，对韩睿说，“她在我这儿呢，很安全，你们的师母陪着她呢，你别担心。” 韩睿终于放下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还好，她没事，还好。 想到上一次作弊事件尽力护着自己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程初夏突然开口，“是韩睿吗？” 老谢点点头，“你们……聊聊？” 说完将手机递了过去。 第19章、我的愿望，是你 天空是什么颜色？ 黑色，完全空洞的黑色，像极了程初夏眼里的世界。 15岁的时候，韩睿被确诊孤独症，从一个大型的就职会议上，丢下整个会议室的高层，匆匆赶回来的萧晴在进门的一瞬间紧紧地把他护在怀里，红着眼睛哽咽：“对不起。” 在那段时间，韩睿的世界里面从来没有湛蓝的天空颜色，眼前一切都是黑色的。 接过老谢递过来的手机，程初夏还是没有说话，直到另一边的声音混合着沙沙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程初夏。” 没有回应。几秒钟过后，电话被挂断了。 韩睿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一下老谢的家里。 从厨房里出来的萧晴看到他匆忙的样子，“吃饭了你去哪？”都没问出来，他就已经离开家了。 门铃被摁响，老谢开门就看到站在外面头发已经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韩睿。 “你怎么跑了过来？” 韩睿往里面看去，“她呢？” 老谢知道他问的是程初夏，“在呢，刚刚才好些，你别太刺激她。” 韩睿终于看到了程初夏，除了红肿的眼睛，一切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见她还在犹豫，直接将她从沙发上牵起。 程初夏也没有反抗，就这么由着他带着自己离开。 两人一路小跑，韩睿熟悉地形，一路兜兜转转，最后在一个荒废了许久的湖边停下，四周只有蟋蟀鸣叫的声音，空旷又安静。 韩睿找了一块石头在湖边坐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里是我小时候觉得最开心的地方，记得我和你提过的拉布拉多吗？它叫小柒，以前还养着小柒的时候，散步的时候它最喜欢带我来这儿，后来它死掉了，我把它埋在这儿了。” 程初夏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湖水的对面真的有一块小小的隆起。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小柒是唯一陪伴我的，每次我觉得难过和想它的时候都会来这。” 抵不过好奇，程初夏还是问，“为什么想到带我来这？” “你还不知道吧，我曾经有过很严重的孤独症，甚至有一段时间完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小柒也是那个时候离开的。 负责治疗我的医生告诉我，任何的事情都抵不过生死，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也是从那以后，韩睿学会了对一切都坦然，即使孤独也好，他也学着享受其中。 程初夏看着那一座小小的坟墓，想借着想象拼凑出小柒的模样，过了一会，她说，“也许是真的，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接着韩睿就听到了昨晚游戏结束以后的故事。 程初夏刚刚退出游戏，困意就席卷而来，只是还没等睡下就听到外面客厅里传出声响，原来是出差回来的爸爸程东恒，一家人都习惯了他每次出差都是深夜回来。 关门的声音响起不久，客厅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爷爷清晰的声音：“你们俩又闹什么呢，夏夏刚才睡下，别把孩子吵醒了。” 爷爷的话提醒了客厅的两人，程东恒压低了一些声音，“爸，我去办了签证了，等初夏高考结束我就走。” 爷爷的语气有些生气，“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没法阻止也不想过问，只是初夏正是关键的时候，你能不能别瞎折腾？”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爸，我们商量过了，迟早是要告诉初夏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程东恒有些惭愧地叫着妈妈的名字，“夏琳……” 夏琳直接打断了他往下的对话，“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伤害到夏夏，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 爷爷还想试图缓和，“有必要闹到这一步吗？好好的一个家，臭小子，外面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夏琳接过他的话，“爸，感情的事情是不可能勉强的，既然留不住就让他走吧。” “唉，你个臭小子，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个女人就休想进我们家的大门，我就夏琳这一个儿媳妇！” …… 有时候，话不用听全，听到开头就可以猜到结果了。 刮刮乐的时候，人们刮到“谢”字就知道结果了，没有必要把“谢谢惠顾”刮得干干净净才舍得放手。程初夏18岁，不是8、9岁，这些话她能明白，也能理解。 原来他们在她面前的恩爱都是逢场作戏，原来她成了他们维系感情的唯一纽带。 小时候看过很多优秀作文，上面写着家庭破碎的时刻，伤心地只会在日记里一笔一划记录下自己的悲伤的小孩，程初夏每次都觉得这样的事情和在作文里面写“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老套。 等到她亲自经历其中的时候，她才发现，似乎除了将这些难过写在日记里面，把伤痛转化成文字以外，根本做不了任何的“反抗”。 该死的无能为力。 她知道妈妈的无奈，也不忍破坏他们精心维护的“和谐”，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想着，明天该用怎样的一副样子和他们说早安比较自然。 至少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算是虚假的幸福时光她也想留住吧。 第二天，一切都很好，一切如常，如果不是她忍不住去翻找他们的抽屉。 两份离婚证的下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机票，地点相同，有来有回。全都不是程东恒经常出差的城市，而是昨晚他们谈话是提到“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 他早就想要走，能答应留到六月已经是最后的底线。 程初夏终于忍不住，将那几张机票撕得粉碎，扬了满地，跑了出去。 夏琳觉得奇怪，还想叫住她，“夏夏，你去哪？” 等她看到卧室里面的一地混乱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她已经知道了。 韩睿侧头看着她脸上被风干的泪痕，想把帮她擦去却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理由，只能静静地陪着她，等待她的情绪恢复。 程初夏看他一直没说话，突然问，“是不是很可笑？” “其实你很幸运，程初夏。” “幸运？” “我从小就是我妈妈带大的，但是她只带我到记事的年纪，然后我的生活都是跟不同的护工、寄宿老师一起过的，我甚至从来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你很幸运，至少他们都是爱着你的。” 从来不知道，这个平日里话不多，总是形单影只的人，背后有着这样的经历，相比起来，她确实比他幸运。 程初夏控制不住地再次红了眼眶，眼泪还没落下，一双温热的手先一步捂住了她的眼睛。 韩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说——人在哭泣的时候如果被捂住眼睛就会因为无法适应眼前的黑暗而停止流泪。” 程初夏突然怔住，然后边流着泪边笑了，“韩睿，这是我听到“猫有九条命”以后听到过最烂的笑话。” 上次带橙子酱去医院的时候，看她担心橙子酱，他也是这么“笨拙”地安慰她。想到这，韩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看到她笑着的脸，韩睿突然觉得所有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韩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没急着回答，也没打算逃避。 “跨年那天，你可能没有听到我的愿望。” 那天周围都是烟火的声音以及人们的欢呼，程初夏实在记不得他说了什么。 “那天很吵欸。” “我说，新年快乐，程初夏。” “就这样啊？” 他看着她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深邃又令人着迷，“我的愿望，是你，程初夏。” 程初夏赶紧从那双眼睛里面逃出来，有些语无伦次，“什……什么啊，我……我要回去了，太……太晚了。” 说完就往来时的方向小跑出去，韩睿哭笑不得，赶紧追了上去 “你又不识路，等一下……” …… 送完程初夏回去，回到家已经是10点多了。 登录游戏，猫咪橙子酱的头像还是灰色，离线时间一样停在上次的凌晨两点。幸好，他知道，他等的人，终会回来。 第20章、红玫瑰与白玫瑰 对于程初夏而言，上天似乎给她一个猝不及防的小捉弄。一边毁掉她和平温馨的家，另一边将韩睿带来了她的身边。 离家出走的那一个晚上，程初夏突然觉得是自己一夜成长。 释放好了情绪，回到家里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冷静。 客厅里坐满了一家人，爷爷、爸爸妈妈、他们在等她回来。现在她回来了，他们突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有的人常常会在一些特别幸福的时刻曾经幻想过，假设面前的这一切都改变掉回事怎样的一个场景?自己又会有一种怎样的心态前去面对？程初夏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曾经幻想过，假设有一天，相爱的父母选择了分开，她会是怎样的感受，又是怎样的场面。 等到亲身经历一遍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成立，真正的打击袭来，根本做不到任何的准备。 她没说话，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 程东恒想要跟上去解释，刚刚从沙发上起来就被自己父亲摁回椅子上去，“你还嫌你做的那些事情比较光鲜？你别去了，夏夏不会听你的。” “我去看看吧。”夏琳起来往房间里面走。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过了半分钟，里面传来程初夏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夏琳打开门进去，随手又把门关上，看到程初夏的时候，她没有解释任何的事情，只是在她的身边坐下，慢慢地说了一句，“夏夏，对不起，我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对于夏琳而言，她作为母亲和妻子的身份没有任何的错，唯一让她放不下的，是对程初夏的伤害。 程初夏在她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了过去，平静地说，“不用对不起，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除了忙工作上的事情，还要费尽心思地瞒我不让我发现。” 夏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程初夏先一步打断，“妈，你还爱着爸爸吗？” 爱吗？在程东恒跟她坦白一切的时候她也曾经问过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 “夏夏，有时候婚姻不能只用爱不爱来衡量的，两个人因为爱情走到一起，但是婚姻还有责任，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这些年，柴米油盐的生活，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剩下，有也是亲情罢了。” 夏琳摸着程初夏的长发，“那你别怪你爸爸，我们早已没有感情，我决定放了他。”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开头写：“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饭，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爱到习以为常的感情，从特殊到平庸，程初夏也明白了她选择放手的原因。 经过一整天，程初夏想通了，如果她想要维持这个幸福的家的本意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快乐，那么现在这个结局的结果是一样的，与其维持着这样一种难过的关系，不如放手，让所有的人都快乐。 程东恒爱她，夏琳也一样，这就够了。 “都说闺女的感情像妈妈，你说，我以后会不会也像你一样，把日子变成柴米油盐，把爱情变成亲情？” 听到她的问题夏琳笑了，“你比妈妈强多了，我小时候可没有你现在这么厉害，你呀，一定会找到那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的。” 程初夏突然想起了韩睿，想起他在湖边对她说的话：我的愿望，是你，程初夏…… 那么她在他的心里又是什么呢？是烙印心口的朱砂痣，还是那一抹平庸？ 直到妈妈确定她没事离开房间后，她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的晚自习，一想到要再见韩睿，程初夏的心里就莫名地紧张，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去和他见面，也害怕他向她追问一个确定的答案。 该来的总是会来，任程初夏在晚修临出门前再怎么磨蹭，还是改变不了要去面对的事实。 上课铃敲响，程初夏慢慢吞吞地出现在教室门口，老谢离她就几步的距离，看到程初夏没有什么异常，老谢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 “程初夏，你来得正好，讲台上的作业本你发一下。” 程初夏生怕对上韩睿的目光，眼睛都不敢乱看，偏偏老谢让她发作业，这平时不是韩睿干的活儿嘛？这下好了，里面没有韩睿的作业本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她想不遇上他都不行了。 “怎么了？还杵在那干嘛呀？” “没……没什么……” 只好认命地从讲台上搬下来作业本，对着名字一本一本地发到同学们的手上，每次经过韩睿的座位时，也不知道心虚还是怎么回事，明明韩睿还在认真地看练习题，她却莫名地心跳加快，脚步移动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只想赶快发完不要再经过这一片小小的过道。 发到最后，手里的作业本只剩下最后两本，一本是她的，另一本上端正清晰的两个字“韩睿”。 程初夏想，既然躲不过，那就算了，就发个作业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没做错什么，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就好了。 于是快步走向韩睿的座位，本想把本子放下就走，没想到手一哆嗦，本子直接从韩睿的面前飞了过去，落到了他旁边赵一浩的桌面上。 这下好，惊动了两个人，韩睿也“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了…… 赵一浩把本子捡起来放到韩睿的桌上，压低了声音调侃，“程初夏，这作业本烫手还是怎么回事？” 作业本不烫手，烫手的是人好吧！ 依旧不敢对上韩睿的目光，她瞪了一眼赵一浩，“好啦，发完了，我走了。” 说完就快步走开了，只留给韩睿一个慌张的背影，赵一浩无解，“不就说了她一句，她脸红什么？” 韩睿敛起自己微微的笑容，不知是提醒赵一浩还是想让自己收回心思，“看题，待会考试。” …… 第21章、放学后的等候 元旦的假期结束，各科的复习第一轮也快要结束，各种测试不停，整一个晚修的时间都被考试占据。 写完最后的试卷，经过长时间的脑力活动，大部分人都是头昏脑涨的，连程初夏和韩睿两个人学霸级别的人物都觉得很累，更别提其他的同学了。 临近放学，老谢留住了程初夏和韩睿两个人。 走廊外。 老谢：“现在离高考也剩下不多的时间了，复习的节奏只会越来越快，学校是提倡让大家尽量住宿，免得在来回的路上浪费时间，你们一直都是走读生，当然，成绩在那里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你们考虑一下回来住学校。” 程初夏刚刚一直低着头写试卷，现在的脑子都是模模糊糊的没有转过来，韩睿却看出来，其实老谢不过是不想程初夏在假期里面发生的事情在上演一次，毕竟对于她而言，她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难免会被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学习情况。 韩睿看破不点明，只是在一旁等着程初夏的回复，对他来说，其实住宿和在家都是一样的。 程初夏想了想，也明白老谢的用意，确实在现在这个阶段，家里面的事情应该留下空间给父母处理，而且她在家让爷爷还得照顾她。 “我明天开始还是搬回学校住吧。” 老谢，“好，之前你们只是午休在校，今晚回去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宿舍我让人给你们收拾好。” ？？？ 你们？们在哪？韩睿还没答应啊！ 没等程初夏提出疑问，韩睿直接回了一句好。 老谢看了一眼韩睿，眼神变得有些隐秘，“这样，程初夏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书包，我跟韩睿聊几句。” “哦。” 程初夏转身进去教室，老谢将韩睿拉到一边，“欸，我警告你小子，高考了，你要是敢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睿轻笑，“老师，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你过来找程初夏的时候急得那个样子，说你们只是同学给鬼信？” 原来是这个事情，老谢观察能力挺好的嘛，“老师，放心好了，高考之前，我保证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看到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老谢也只好选择相信，“最好是这样。” …… 最后一个离开的值日生把教室的钥匙留给了程初夏，提醒她还要关上窗户和灯。过了两分钟，韩睿回到教室，由于是放学时间，教室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被留下来的人。 虽然真的很想快点逃跑，但是她不得不留下来等韩睿收拾好，把工作做完。 韩睿没看她，却是有意在等她，程初夏想走却走不了，空气中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尴尬。 想了想还是化被动为主动好了，先去把窗户关上，那个时候他应该也走了吧。 关上最后一扇窗户的时候，教室空了，程初夏松了口气，于是关灯，锁门，离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手上突然多了一股阻力，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 四周一片漆黑，来不及反应，程初夏直接被吓得尖叫：“啊——” “别叫，是我。” 韩睿？ 没想到韩睿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外面等着她，“你不是……走了吗？” “你今天很反常。” “哪……哪……哪有？还不是刚刚被你吓的。” 韩睿猜到大概是因为昨天在小湖边的事情，也没有再追问下去，陪她往校门外走，“昨天的事情，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没说过？她倒是想，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只要她稍不注意就会想到这件事，每一次都在加深印象，好像已经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一样。 程初夏决定用万能的装傻，“昨天你说什么了？” 韩睿：…… 不给他回应也就算了，连敷衍都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么？ 见他不说话，程初夏还是想转移一下话题，“刚刚……刚刚老谢找你说什么？” “叫我不要随便跟女同学表白！” 虽然说是气话，但是也确实差不多是事实，老谢跟他说的主要内容大致可以这么归纳一下。 这下轮到程初夏说不出话了，什么嘛？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程初夏，“你这把天聊死的技能是哪里学的，你介绍给我好不好？” 韩睿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只给她一个后脑勺，上面还写着：“我很生气。” 程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偷笑，其实仔细想想，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但是至少，她是不讨厌他的吧。 …… 回到家，和夏琳说了一下搬到学校去的事情以后，夏琳也没有阻拦，为了她的学习，这也是件好事。 满身疲倦的程初夏摸到床头的手机，打算调下闹钟，突然脑子里一个回忆一闪而过，战队赛！ 她答应寒屿的比赛她失约了，还消失了一天，如果不是突然想起，她几乎就要忘了这件事。 赶紧打开手机，登录游戏，也没考虑现在这个时间寒屿会不会在线，只想着赶紧解释，但愿大神会谅解她吧，也不知道战队里面大神的队友会不会责怪大神，唉……这下她算是闯祸了。 看到大神游戏在线，她有些小开心。 猫咪橙子酱：大神？ 寒屿：嗯？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明显的，韩睿也忘了战队赛的事情，没有想到程初夏是要解释爽约的事情，还以为她这么晚上线还要打游戏。 猫咪橙子酱：em……昨天下午的比赛我不是有意爽约的…… 哦！韩睿这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这个，想整蛊一下她。 寒屿：嗯，你害我被他们骂得很惨。 说完连韩睿自己都不相信，被骂，他能是吃这亏的主？ 猫咪橙子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乘以一百遍…… 寒屿：逗你的，没什么事儿，找了别人顶替了。 猫咪橙子酱：那下周的比赛…… 寒屿：还是我们一队，新队友太菜。 赵一浩莫名躺枪。 程初夏怎么觉得他这种说话的方式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可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神这么大气，怎么可能会是韩睿那个幼稚鬼…… 寒屿：早点睡，明天不是要上学来着。 猫咪橙子酱：嗯嗯。 不需要解释为什么爽约的原因，大神对她的信任似乎过了头，不过这些都抵不过眼下的困意，退出游戏，她很快地睡着了。 另一边的韩睿有些后悔答应老谢的承诺了，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是能轻易吸引他的目光，引起他的关心和注意，其实整个晚修，他不知道多少遍看向她，只是她没有察觉……他静静地想着，程初夏，大概，我真的很喜欢你吧…… 第22章、情不知所起 韩睿要搬回宿舍的消息经过赵一浩的“宣传”已经传遍了班上的几个男生宿舍。赵一浩的宿舍是有一张空床位的，不过因为各位舍友们“不拘小节”地利用空间，那张床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吉他、被子、衣服……甚至还有赵一浩的挚爱——前几天刚到的限量版a锥。 宿舍熄灯之后几个人依然举着手电筒在宿舍忙着收拾东西和打扫卫生，也不全是因为韩睿，还有明天和韩睿一起过来查寝的老谢，所以，为了藏好各种“违规物品”大家也是费尽心思。 众人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赵一浩从隔壁宿舍借了一瓶空气清新剂刚刚回来，“都干完活儿了？赶紧把这瓶东西喷一下，这宿舍这味道也是有点上头了。” 其实宿舍的味道大家已经习惯了，都这么久了，也没有人提出有什么问题，就当“臭味相投”到一起了呗。 舍友陈弘：“喷那玩意儿干啥？都住这么久了，什么味道都察觉不到了。” 赵一浩还在研究要喷多少合适，闻言直接说出了实话，“睿哥有洁癖，受不了的。” “哪有？没这么严重吧，不是在学校都挺好的吗？没觉得他有什么洁癖啊。” 赵一浩一副“我是他同桌我什么不知道”的表情，“信我，之前我刚吃了麻辣烫回来，身上的味道自己都不太察觉，他那天晚修直接搬到隔壁去自习了。” “哦，那就是对气味比较敏感呗，也是，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还是得顾及一下睿哥的感受的。喷吧喷吧，清新一下，对我们也好。” 陈弘拿着喷雾摁了一下，浓烈柠檬的香气立刻喷散在空气中，另一位室友也被呛到了。 赵一浩：“咳——咳——这什么啊，呛死了，现在又不敢开窗户，还不得憋死在这里面。” “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明天睿哥来之前再喷，现在大晚上的别我们几个把自己呛死。” 第二天晚上，在老谢的“陪同”下，韩睿搬到了宿舍。 老谢看到寝室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样子也很是满意，“看来你们还挺欢迎韩睿的啊，你们宿舍整天就因为卫生搞不好挨批，要是天天能做到这样多好，我都被领导投诉得耳朵起茧子了。” 赵一浩，“老谢你就别提我们那些“光辉历史”了呗。” 陈弘，“就是，回头再把睿哥吓回去。” …… 看他们在贫嘴，韩睿想把自己的东西先收拾好，免得待会太晚打扰了大家的休息。 柜子都是有编号的，根据每个人的床号，韩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柜子，一打开……连带着震惊的韩睿，赵一浩吸一口凉气，陈弘更是咳个不停，拼命打手势提醒他关上柜子。 老谢没注意到他们的异常，韩睿顿了一下还是反应过来迅速关上了柜子。 “现在也不早了，你们都还没洗漱，我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啊。” “好的好的……” 等到老谢走远众人才松一口气，赵一浩，“哇，韩睿刚刚真的是吓得我够呛。” 韩睿：“你们怎么把违禁物品都清理到柜子里？而且还这么乱。” 先不说别的手机什么的，他们竟然连火锅都有？怪不得平时都不用回家改善伙食…… 陈弘：“时间紧迫啊睿哥，寝室就你柜子最空。现在就搬，换个地方藏。” 韩睿眼睛一眯，又想到了什么，“放着吧，我带来的东西很少，柜子还是有空间的。不过……” 同桌多年的经验，赵一浩：就知道还有后话。每次韩睿这个表情，一股阴险的劲全出来了。 赵一浩：“不过什么？” 韩睿：“保管费，吃火锅带我一份。” 陈弘：“就这？本来就没打算漏掉你啊！人多热闹啊！”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看起来，宿舍生话也很好啊。 吵吵闹闹到半夜，一群人才开始睡去，除了韩睿。 他认床，所以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开机。 上面还有一条最新的信息。 妈：小睿，我明天早上的机票飞纽约，下次回来可能要等到你高考的时候了，搬到学校去住记得照顾好自己。 韩睿看看时间，现在她应该已经睡下了，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复，摁下了关机。 以前的他总是会在意萧晴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离开，小时候躲在家里的阳台偷偷看她离开的背影，然后晚上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直到照顾他的阿姨发现他，哄了好久才愿意入睡。 后来长大了，对这些离别有些麻木了，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萧晴，他甚至会忘记这个人在印象中的样子，只是在不经意间翻到她的照片时会偷偷流眼泪。 现在他好像能够接受和理解这样的离别了，他等的心里再也不是只装载着萧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孤单、快乐、难过、出神的时候想念的人，变成了那个站在烟火下许愿眼睛里会发光的女孩，那个，叫程初夏的女孩。 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之间韩睿也睡着了。同样认床的程初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完全睡不着。第二天上学都是昏昏沉沉的，她果然不适合熬夜。 高三的宿舍楼是男女生混合住宿，楼下三层是男生宿舍，楼上一直到九楼都是女生宿舍。一到上学的时间，大家都是踩着点走出宿舍，所以这个时候的走廊很拥挤。 程初夏从电梯里面出来，就被人群推着向前走，突然背后被猛地一推，毫无防备地整个人向前倒去，稳稳地撞了个满怀。 额头磕在了校服的拉链扣子上，“嘶——”真的疼。 一抬头，看到了韩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没等她反应过来，韩睿已经皱着眉将她圈在怀里，躲过人群走到宿舍门外。 “磕到哪了？” 程初夏下意识地摸向额头疼痛的地方，“嘶——就是这，流血了吗？” 韩睿伸手轻轻摁了一下她额头上红红的地方，“啊，疼，你轻点。” 韩睿收回了手，淡淡地说，“只是有些皮下出血，没什么问题。还有哪里伤到没有？” 程初夏摇摇头，韩睿注意到她眼睛下面的乌青，“昨晚去做贼了？” “唉，认床，睡不着，不习惯。” 韩睿不怀疑她的适应能力，所以根本不担心她适应不来，“走吧，去吃早饭，待会儿该迟到了。” …… 宿舍门口的另一边，赵一浩还在揉着刚刚被韩睿推开时撞到的胳膊，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 原本是他和韩睿一起出的宿舍，看到程初夏被推到的时候，韩睿直接推开了他，走向程初夏…… 难怪韩睿会意外地同意搬回来住宿，不过是因为程初夏罢了，赵一浩勾起嘴角，好像有什么秘密正在浮出水面……韩睿和程初夏这一对，真的是……惊喜…… 第23章、谁说的光明正大？ 假期结束，也意味着一模成绩的公布，谁也不曾想到，原本雷打不动的排名，会在这一次测试当中彻彻底底地重新洗牌，有的人从原本的中层冲上更高的排名，有的人从原本的上层掉到后面，成绩栏前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程初夏从饭堂出来，时间紧迫，没有多少吃早餐的时间，只好边走边吃，把鸡蛋给韩睿帮忙剥开，手上还拿着包子端着豆浆，韩睿也自然地接过鸡蛋隔着塑料袋帮她剥鸡蛋壳。 “你真的不吃早饭吗？” 韩睿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大早又被赵一浩他们几个逼他吃了他们带回来的外卖，“吃过了。鸡蛋给你。” 程初夏看着递过来的鸡蛋，伸了伸手，一边拿着豆浆一边拿着包子，“这样我怎么拿？” 韩睿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一个女生早餐可以吃这么多的，但还是接过了她手上的包子。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程初夏喝了口豆浆，“这是正常速度好不好。嗯？今天公布成绩了？” 韩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前面的公告栏边上围着很多的人，看大家脸上的表情，形形**，有欢喜有不安。 “我们看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 众所周知，韩睿从来不看成绩和排名——因为除了分数，没有任何变化。 “谁要看你的成绩？我要看我的！” 说着，就拉着他往前走，连手上的豆浆都差点洒了一地。 挤进密集的人群，排名榜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名字一大片，前十名的名字总是最容易找到的，因为字体会大很多而且排列在前面，第一名，韩睿，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越往下，程初夏越不安，因为排在韩睿名字后面的人不是她，这就意味着她的排名在更加后面，直到第十个名字看完，还是找不到…… 程初夏有些不敢往下看下去，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原本胸有成竹的结果，在看到不想看到的现实以后，总会想尽各种办法逃避，就像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以为看不到就是没有发生，其实不是愚蠢，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韩睿看到她偷偷地闭了闭眼睛，直接把她圈在怀里从人群中挣脱出来。 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没有怪他，反而有些感谢他，至少他给了她一个不用面对的理由，虽然只是暂时的。 韩睿把手上已经快要冷掉的豆浆和包子放在她的手里，“不想看就别看了。把早餐吃完。” 程初夏咬着自己最喜欢的包子却味同嚼蜡，一边担心着自己的成绩，一边又不敢面对。 “咳……这次的题偏概念型，像你平日里不背书的同学，考差很正常。” 其实刚走进公告栏前面，韩睿一眼就看到了程初夏的名字，只是也看到了前面的排名，刚想告诉她的时候忍住了。 “唉——” 韩睿怎么可能知道，平日里考概念型的考试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只不过在考试前她都会抽一小段时间来看一遍知识点，多少次她都能完美过关，只是这一次……考前的那一整周，她都在游戏里面度过，再加上整理笔记熬的几个通宵，打乱了作息时间。 “叹什么气？” “没什么，不为失败找借口！” 早晨三节课，老谢难得没来看早自习，原本程初夏以为退步的事情老谢并不打算“追究”她，没想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该来的总是会来。 老谢刚走上讲台，气场都变了，再也不是平日里那个会开玩笑轻松的老谢了。 当然，要不是刚才在办公室二班的老师一直在炫耀他们班学***这次的全级第二名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成功的事迹，或许老谢的心情还没那么低沉。 宣读成绩的时候，程初夏也是终于听到了自己的成绩。 “我简单读一下我们班的成绩，第一名，韩睿，级排名，嗯，也是第一，第二名——程初夏……级……” 老谢突然顿了一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看了看程初夏的方向，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程初夏不自觉地缩了一下，用手挡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真想找一个地缝钻下去永远不出来。 老谢强忍怒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往下念，“级排名，二十名。”又停顿一下…… 相处三年，谁都知道这是老谢生气时定的惯用语气，底下不少人虽然震惊于程初夏的成绩，但是也不敢有任何的反应。 直到念完最后一位同学的成绩，程初夏才敢放下挡住自己的手，但是依旧不敢看向老谢的目光，这真的是她度过最煎熬的五分钟。 “这次我们班整体上和之前相比有一点点小的进步，毕竟是一模，大家都很重视，但是，个别同学……” 程初夏又想把自己挡住了…… “退步的现象也很严重，排名都能给我翻了个倍！” “所以学校决定，给退步的同学安排一下学习帮助小组，一起查漏补缺……名单让班长发下去，好了，自习吧。” 说完就走下了讲台，出门前韩睿的目光正好扫向他的方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韩睿一眼，但又很快转身离去，韩睿一度以为那是错觉。 班长拿着名单，按照被辅导的同学和辅导的同学分发任务，韩睿这个全级第一，自然免不了有辅导的任务。 拿到任务表格的时候，上面的名字让他淡淡一笑，同桌赵一浩好奇，凑过来想要一看究竟，看到程初夏的名字的时候，终于明白了韩睿笑容背后的深意。 “恭喜啊，这是拿着赦令可以光明正大地发展你们俩的小恋情了。” 韩睿还在仔细看表格上面的计划安排，也不急着威胁他，“你怎么知道的？” 赵一浩拉起袖子，“你看看我为你的爱情光荣负伤，今天早上在宿舍楼下，吃完早餐又吃狗粮。” 韩睿看了一眼他的伤，只是有点微微的淤青，“嗯，光荣这个词用得不错。” “不过说正经的，楼上几个班多少对情侣被处分退学了，你们俩又经常在老谢眼皮子底下，真不怕曝光为爱牺牲啊？” 韩睿收起了手上的表格，“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没在一起。你……帮我先保密。” …… 与韩睿这边的气氛不同，程初夏拿到表格的时候，心情不比刚才老谢点名的时候轻松多少，反而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灾难”吧。 连忙拉住旁边的班长，压低声音说，“班长，你等一下！” “我这个……可以换个人吗？我保证会好好学习的。”前提是不是韩睿。 “这都是昨天正式出成绩以前老谢和我一起选的人，都已经固定了，再说了，除了韩睿，谁能辅导你？” 说得也对，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觉得好像她有些“韩睿专属”的味道？ 刚打算把表白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一下子又让这么一个“分组”把他们组合到一起，程初夏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方面很希望辅导的那个人是他，一方面有很希望能换一个人…… 住宿生活的第一天，程初夏的舍友们都在商量着要去食堂一起吃饭，“夏夏，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吃完一起回宿舍。” “好啊，等我一下，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韩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座位前。 韩睿拿着表格，上面用荧光笔标注满了每个事项，“一起吃饭，我们讨论一下补习的计划。” ？？？ “可……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耶，能不能推迟一天？” “你说呢？” 韩睿明显冷了脸，语气的不满显而易见，算了，毕竟还是会跟老谢报告她学习状态的人，她不能得罪……于是转身对舍友说，“琪琪，我还有事，你们先去食堂吧，我们一会儿宿舍见！” “好。” 一转头，韩睿已经帮她背起了书包，“走吧。” 程初夏拿回来，自己背上，“好啦，又不会跑。我们去哪个食堂？” “你决定。” “我第二次在学校吃饭，上一顿还是早餐，我哪里知道。” “那我带你去。” 韩睿在家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上学的时候他总是会在食堂解决吃饭问题，节约时间，也很方便。 程初夏跟上他，不知怎么的，在他的身边，好像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她只管跟着他就是了，有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不是要讨论补习吗？你怎么都不说话。” 韩睿一直低着头吃着面前的饭菜，偶尔会给她递上一张纸巾提醒她擦擦手上沾到的油，“程初夏，食不言，寝不语。” 话被堵住，程初夏只好低头继续吃饭。 她点的是韭菜炒鸡蛋，过了一会，盘子里面的鸡蛋干干净净，韭菜一根不少。 “你不吃韭菜怎么点这个？” “不吃韭菜可以吃鸡蛋啊。” “你不吃韭菜？” “不止，还有葱姜蒜、香菜……一点都不吃。” 她从小就是这样，用这些配料煮出来的菜她会觉得很好吃，但是光吃这些配料她就不能接受。 “还有还有，你喜欢吃鱼吗？我觉得很腥，每次都是我妈逼着我吃，小时候因为不肯喝鱼汤没少挨我妈的毒打……” 等到发现自己说的太多的时候程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住，刚刚他还说“食不言寝不语”来着…… “嗯，好像不小心说太多……” 韩睿却听得饶有兴趣，“没事，至少经过今天早上和现在，我发现你还不太好养。” “咳……”这是什么神回复？ 不好养是指早上吃的太多还是说她挑食啊？ 韩睿没有继续说，程初夏也没敢继续问，各种案例表明，面对这种双商高的腹黑学霸，说不定下一句又是什么神回复，沉默是金才是硬道理。 直到回到宿舍，韩睿也没有提出关于补习的任何一个问题，仿佛就只是为了和她一起吃饭。 想到这，程初夏又不淡定了…… 第24章、生活充满变数，你是唯一的常数 辅导组合的形成在韩睿这成了各种要求的理由，尽管每次都强调“食不言寝不语”，但是每次把程初夏拉到饭堂一起吃饭的理由都是那么一个，“我有问题跟你讨论”。 经过一周放学后补课的时间，程初夏渐渐看懂了韩睿的学习方法，其实，他并不是一直“死记硬背”的勤奋型学生，他所用的方式甚至比程初夏更加便捷和直达要点。 韩睿的理科思维很好，让程初夏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目在他的笔下一下就解开了，题目的解题技巧大大缩短了他浪费在这道题目上的时间，所以同等的时间里面，理综的测试卷他总能比别人答得快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程初夏想，既然他每天都花这么少的时间做题，为什么还是每天都是埋头苦读书的样子。 韩睿给她讲解完最后一个步骤，“听明白了？” “嗯。那个……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还以为她对刚才的问题不解，韩睿的目光又回到作业本上。 “你解题的速度这么快，为什么每天好像都有写不完的题目？” 总不能告诉她平时不在学校的时间其实都泡在游戏上吧，“休息的时间不应该是用来休息的吗？” 幸亏这话是对着程初夏说，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会觉得他是故意在炫耀吧。 “这周末……你还留在学校吗？” 程初夏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留啊，回家的话来来回回的太折腾。” 其实是韩睿收到了宴南风的信息，周末是第二场的战队赛，上一场不得已换了人，这一次他们还是想让原来的队伍上场。 如果留在学校，可能就意味着她不能参加了。 “怎么了？” “没什么，现在也很晚了，待会还有晚修，一起吃饭去？” “好。” 从教室出来，两个人才发觉天色已经黑了大半，不少同学已经是用餐过后匆匆又往教学楼这边赶，争分夺秒，成了这段时间高三学生的主旋律。 吃饭过程中，程初夏明显感觉韩睿有些心不在焉。对于现在的阶段，让人发愁的事情无非就是成绩与高考，但是韩睿是不需要担心这些的，年级第一的学霸，也会有什么样的烦恼呢？ 程初夏看着他把菜里面骨头夹进嘴里，赶紧伸手打敲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韩睿这才反应过来。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你在想什么？吃饭都能走神？” “没什么，最近有些事情。” 韩睿是想到了和宴南风的对话。近几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对这款游戏的支持和参与度提高，这款游戏在电子竞技行业也占据了一席之地，很多的游戏俱乐部也应运而生。 他没在游戏的那段时间有一个游戏俱乐部找到了他们的战队，说是很欣赏里面的几个选手，想问问他们的意见，愿不愿意成为职业的选手。 他们的小队里面挑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宴南风，另一个就是韩睿。 曾经加入战队，大家的目标就是参加比赛，成为职业选手站在更大的舞台上面，现在机会近在眼前，他却犹豫了。 职业比赛对选手的年龄没有许多明确的要求，但是在赛场上，选手的年龄是教练和位置选择的关键。 20来岁就可能被称为“老选手”的赛场上，年纪的增长就意味着选手的灵敏度和反应能力的衰退，也无法负荷更高强度的训练，很多优秀的职业选手最终都不得不因为这些各种的原因退役，再厉害的职业选手真正的“黄金时期”也不过就这么几年。 宴南风确定了要打职业，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告诉韩睿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过多渲染自己的想法，只是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也许知识面更广阔了，人才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韩睿自小在蓉城长大，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他渴望走得更远，这一点，程初夏和他的想法一致。 他曾经渴望的人生应该是充满变数和挑战的，永远有下一秒未知的精彩，遇到程初夏以后还是如此，期待变数，期待惊喜，但是他希望那个女孩会成为他生命里的常数，他希望和她在一起。 第25章、我是寒屿（1） 寒屿拒绝了邀请的事情，程初夏是第一个知道的，原本她以为这个消息会是群里面丢下的一颗“重磅**”，可是没想到大家都对寒屿的决定表示理解，甚至还有人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群里面活跃起来，队长发布了一份表格，战队赛的赛程安排已经被详细地列出来，除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赛事安排，还有后续晋级赛的对抗，战队赛全都在周末，对于程初夏和韩睿两个高三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排，可是后面的晋级赛让他们很伤脑筋，时间恰好是周一和周二。 宴南风：大家都看看时间表记一下时间呗，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及时找替补。 北柯一梦：周末肯定大家都是有空的，但是后面的晋级赛不一定吧 醉酒盛唐：是啊，最近我在学校学生会准备自主招生的考试，考试的时间刚好撞上，有没有小伙伴那时候要参加考试的？ 宴南风：我记得寒屿不是刚好要高考？自主招生考试应该也是要参加的。 醉酒盛唐：那你们队不就一下少两个人？橙子应该也是高考生？ 看到这里，程初夏和寒屿两个人都是沉默着的，程初夏没有想到大神竟然也是和她一样的高考学生，更是不知怎么回答无法参加的最后晋级赛。 寒屿：先把战队赛过了再说吧。 韩睿说的不无道理，连战队赛都没过，何必想着什么晋级赛呢？ …… 队伍的人达成了共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无法估计后面的打算，不如先把眼前的比赛打好。 于是，每个周末的共同游戏比赛时间成了他们小队五个人共同的交集和约定，偶尔真的碰上特殊的情况，比如寝室里阿姨的突然查寝，或者是队友网络故障掉线了，他们也会输，但是积分的排名在榜单上还是稳步上涨。 游戏的世界中脱离出来，程初夏和韩睿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应该是一名学生。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韩睿帮助程初夏补课，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大家对他们的“组合”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程初夏的物理经常只记住题型没有解题的思路和方法，韩睿每次为了纠正她这个坏毛病都要气得跳脚，忍无可忍的时候，甚至把书一合自己跑掉。 “韩睿，辅导要有耐心！”程初夏完全不怕惹他生气，因为每次他都是出去生气完一圈以后又黑着脸回来，继续跟她讲解刚才的题目，每次她都忍俊不禁，“受力分析真的太烦了，就不能用快速的方法吗？选择题可以很容易就排除答案啊，分解速度用分速度就可以求。” 为了让她对那些稀奇古怪的“歪理”死心，韩睿直接把上一次她一模的物理试卷放到了她的桌上。 “你看看这里面的选择题，你大部分的分都扣在选择题上，这些你用你的方法做出来的题，全都是错的。”涉及两人不同的想法和学习的方式，韩睿不是单纯一味地否定，给她灌输自己的观点，反而指着答题卡上面鲜红的打叉，认真地说，“程初夏，我没有否认选择题可以取巧的地方很多，但是没有彻底理解题目的情况下盲目地套用本身就是在碰运气而已。” 韩睿对待问题有他固有的原则和认真的态度。刚发下来答题卡的那天，他把她的卷子和答题卡全部要走，卷子和答题卡上他都亲自帮她标出了错误的原因以及正确答案，一条一条，仔仔细细，条理分明。 程初夏被卷子上满目的红色标注震惊了，之前老谢常常在班会上说，你们看看成绩好的同学对待学习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在同一个教室学习，有的人就学得很好，有的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在原地踏步。 起初她觉得这句话在说的人与她无关，但是现在才知道，这句话对她应该是更深刻的警醒，这就是为什么，韩睿总是排在她的前面，而她虽然每次自嘲地一笑而过，不甘心却找不到他超过她的原因。 现在她找到了，态度。韩睿对待学习也好，生活也好，他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和不同的态度，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自从那一天的争辩过后，程初夏被他说服了，甚至有些开始佩服他，果然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的相处，她觉得自己甚至有些佩服韩睿了。 了解了韩睿的学习方式，辅导进行得越来越顺利，程初夏明显感觉自己做题目的感觉提高得很快，按照这样的进度，下一次的月考她一定可以回到之前的名次。 战队赛的进展，最近周末回到学校的那个晚自习，程初夏都在补作业，遇到有时候要周测的时间，老师不收作业还好，碰上老师收作业的时候真的“无处可逃”。 这周刚好是周测，程初夏感觉历史像是“重演”了一样，老谢拿着试卷进门，下一秒就是让韩睿把大家的作业收上来。 程初夏没有上一次一样“大祸临头”的感觉，因为至少最近和韩睿的“交情”还算过得去，他还是挺好说话的，但是另一方面又在担心，万一韩睿还是决定“公事公办”该怎么办。 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韩睿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看到她空空如也的桌面以及每次跟他补习跟他讲条件时的惯用“表情”，韩睿已经意会了。停了一会儿，只收走了她同桌的作业。 同样的理由，他再次抱着作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因为不止程初夏，连他的作业也是没有完成的，所以完成试卷剩下的时间，两个人都在不约而同地补作业…… 赵一浩目睹了全程，在韩睿奋笔疾书答题的时候还不忘偏过头来跟他说一句，“你们俩真的够可以的。” 韩睿突然就想到了“狼狈为奸”这个词语，不禁笑了。 大概跟她相提并论的时候，贬义词都变得很美好吧。 后来补课的时候程初夏问他，“为什么你竟然知道我没有完成作业？” “猜的。”跟他一起打比赛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挤不出时间完成的任务，放在她的身上亦然。 第二次的月考结束，新的排名出炉，程初夏又回到了原来的名次，而且分数上有了更大的提高。 战队赛的比赛也接近尾声，不出所料，整个战队，就只有他们的小队的比赛积分达到了进入晋级赛的要求，可随着晋级赛的通知一起发过来的同时，还有通知韩睿和程初夏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通知。 还没来得及庆祝战队小队晋级的消息，他们就被叫到了教导处，连同这一次考试的前十名的几位同学和各自的班主任。 学校对这次的自主招生考试很重视，他们都是最有希望考上的一群人，所以在考前安排了年级的优秀老师给他们进行专项辅导和提高。 优秀的大学招生，自主招生的通过率和人数意味着升学率的门面，只有这样，学校的名声才更加响亮，为下一年的招生打好基础，吸引生源。 会议结束，老谢被领导单独约谈。 “谢老师，这次的前十名里面有四个都是你们班的，所以你要重点关注一下他们这段时间的状态，还有提高他们考试的积极性的工作也是要更加到位。”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担心他们的实力，不过我不建议把他们逼得太紧，还是平常心，正常发挥。” “这个我对你有信心，只是还是放心不下这几个学生，尤其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两个，韩睿和程什么来着……哦，程初夏，这两人的上线率是最高的啊。” “我会留意他们的。” …… 老谢觉得他们平日里没什么特殊，这次的自主招生考试也没打算给他们太大的压力。程初夏和韩睿却被这件事情难住了。 参加自主招生的考试就意味着要放弃晋级赛的机会，虽然说他们可以从战队里面的其他小队找替补的队员，他们的技术不在韩睿和程初夏之下，可是临时组队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临时的队员，技术再好怎么比得上他们几个两个月以来培养起来的默契呢？ 比赛最致命的是配合的失误，可是自主招生的考试只有一次…… 第26章、我是寒屿（2） 比赛是事关朋友的最后一战的荣誉，自主招生的考试通过了就等于直接获得进入名牌大学的门票。韩睿和程初夏收到的都是a大的自主招生考试通知。韩睿没纠结出答案，想到同样情景下的程初夏，他想试探一下她的想法，于是在游戏里面问她。 寒屿：自主招生的考试通知收到了？ 程初夏想到他也是同届的毕业生，一定也收到了同样的通知，正在纠结的她打字发送过去。 猫咪橙子酱：对啊，你也看到了吧，和晋级赛的时间冲突了。刚好在同一天。 寒屿：你怎么想的？ 猫咪橙子酱：我不知道，我觉得不一定可以考得上，有些退缩了。 对于她的想法韩睿有些惊讶，一向都是勇敢尝试所有可能的那个骄傲的程初夏，有一天居然也会退缩。对自己失去自信。 程初夏是个情绪化的人，遇到不良的情绪，如果没有人帮她走出来，她自己可以受其影响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韩睿担心这样的情绪变化在紧张的时候对她在高考中的发挥非常不利。 但是眼前有个机会，只要考过这次的考试，等于拿着一份“保证书”踏上高考的考场。 寒屿：你应该成绩很好 猫咪橙子酱：成绩好没有用，这次的自主招生考试跟平时的考试完全不一样，我不确定。 寒屿：一定有人知道考试的特点的，或者问一下身边的人？ 程初夏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名就是韩睿，补习的时候韩睿会看一些自主招生的题目，当时她还说他操心太早。大神会不会也有些了解呢？ 猫咪橙子酱：大神你也参加考试吗？ 寒屿：还在考虑。 猫咪橙子酱：如果我们都参加考试，那晋级赛怎么办？你和队长说过了吗？ 寒屿：他还不知道。 程初夏大概明白，这对他应该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吧，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深，宴南风的集训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大家都希望他有一个好的开始，这次的战队赛是最后的机会。 韩睿更知道。宴南风不仅是他游戏里面的好友，更是现实当中他最好的朋友，韩睿还在做孤独症治疗的时候就认识了南风，他是照顾他的护士的孩子。 韩睿自我封闭的那几年，萧晴给他的是亲情，可是他需要的友情，全靠他的陪伴，帮助他一点一点走出来，因为从小就没有玩伴，是南风帮他走回正常人的生活，南风是一个热爱电竞的少年，也是因为宴南风，韩睿才开始玩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一起玩魔兽世界，英雄联盟，到后来的王者…… 如今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自己的电竞梦想，他也打心底地为他高兴，拿着一个比赛冠军进俱乐部，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但比其他的选手先积累人气，也能得到俱乐部内部更多的关注。 队友醉酒盛唐在大学的学生会里负责了自主招生的相关事宜，知道自主招生考试的时间之后找过韩睿。盛唐希望他可以去考试，毕竟这个机会很难得，虽然a大每年只录取前十名，但是对韩睿来说，他完全有机会。 韩睿明白盛唐的意思，谢过了他的好意，没有给出自己的一个答复。盛唐知道他有权自己决定，还帮他把历年的题目整理了一遍，剩下的他也帮不了了。 那个晚上，韩睿想了很久，没有可以说服自己去考试而放弃比赛的理由，因为还有高考，他还有机会，但是比赛是宴南风最后一场的战队赛，他负责的位置又是这么重要，换人就等同放弃，更重要的是，录取的名额就这么多，他退出，程初夏就多一份可能。所以，他藏好了那张通知书，和大家一起备战。 在学校里，领导给了老谢不小的压力，所以放弃掉考试的事情韩睿谁也没说。他和程初夏一起上培训课，帮她解决深奥的题目，鼓励她去尝试不同的解题方式。在韩睿的帮助下，程初夏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虽然还是为退出战队赛的事情觉得内疚，可是后来大神告诉她，已经找到盛唐来顶替她的位置，目前大家的训练很顺利，这下才放心。 韩睿不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事情，程初夏是考试的前一天才知道的。 为了考试的公平性，大家都需要到a大所在的城市去，学校也给这些同学批准了三天的假期。本来不希望程初夏知道，可是偏偏在去考试的前一天，她看到了韩睿抽屉里折成纸飞机的皱巴巴的通知书，可见他是没打算再利用这张考试的“入场券”了。 程初夏想不明白，为什么韩睿极力地说服自己去参加考试，而他却要放弃，明明他才最应该是那个去考试拿到名次的人。 从洗手间回来的韩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位置上的程初夏，看到她手里的纸张心中已经明了，但还是不经意地问，“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去考试？” 韩睿拿回她手上的通知书，“没事，只是刚好有事情在那一天冲突了。” “什么能比这次的考试重要？” “我的一个朋友需要帮忙，时间冲突了，所以……”韩睿把通知书重新折好，轻松地说着，“还有高考啊，至少考试还是有机会的。” 大概也只有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别人都对这个机会视若珍宝，唯独最有可能真正得到这个机会的人却对此毫不在意。 明天就要出发到北京去，本来班里面的几个同学是约好一起出发的，韩睿也已经在队伍里面，现在既然放弃掉考试，是不是行程也要取消了呢？ “那明天你就不和大家一起出发了吧？” “嗯。一起去。” “什么？” 韩睿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陪着你去！” 等她反应过来，韩睿已经扬长而去，留下脸红的她。 北方究竟是北方，三月份的时候还是很冷，在课本里看过这么多对北京的描述，亲自看见的时候还是会感慨，来到图片中的场景，体会真的完全不一样。 这次1班的四个人都在一起，就程初夏一个女生，毫无疑问成了团宠。 下了火车以后，韩睿及时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外套给程初夏披上。程初夏原本只穿了一件卫衣，他的衣服一挂上去，几乎要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袖子都长了一截。 韩睿细心地帮她把袖子折好，拿上她的行李走出车站。 程初夏裹着棉服在前面一蹦一蹦的像个胖胖的球一样，同行的另外两个人是赵一浩和陈弘，他们看着程初夏的“装束”哈哈大笑。 赵一浩：“球球，你跑慢点儿，别自己跑丢了。” 程初夏知道他在说她，回头踢了他一脚，“你才是球呢。”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像个球，哈哈哈。”赵一浩被戳中笑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你快去照照镜子。” “赵一浩你别后悔！”说着，就要上去打他。 一个赶车的路人经过，大包小包的正好撞上了程初夏，还好韩睿先一步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行李被撞散的路人怒气冲冲的，边收拾边骂着，“走路不带眼睛啊！年纪轻轻的男男女女的打打闹闹，没家教……” 韩睿捂上了程初夏的耳朵，不想她听见这些不好的话。 那人越说越激动，难听的话连赵一浩都听不下去了，想要上前，陈弘拦住了他。 韩睿看了那人一眼，皱着眉提醒赵一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程初夏被她护着，一转身，韩睿顺势牵住了她的手，防止她乱跑，赵一浩和陈弘都笑而不语，程初夏愣住了。 韩睿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她的行李，看她还楞在原地，又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走吧。” “哦。” 《小时代》里面，林萧说，“我终于明白，刻薄毒蛇的她也好，趾高气昂的她也好，只要在顾里身边，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能放心大胆的睡去。”被韩睿牵着的那一刻程初夏找到了一样的感觉，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保护，无论是上一次被处分的时候，还是离家出走的那一次，他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曾经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到可以面对和处理很多的事，可是当真正的考验袭来，韩睿费尽心思也要护着她的时候，她内心脆弱的一面展露无疑。 想起在小湖边的那天，星空照耀下韩睿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以及那一句“我的愿望是你，程初夏。” 刚上中学的时候她很喜欢古典文学里面的爱情故事，《西厢记》《牡丹亭》《诗经》……别人读得觉得枯燥的书，她看得津津有味。 此刻跟在他的身后，明明是为了看住她才牵的手，她却觉得比之前更自由了，大概是明白，这双手的主人，会让她远离所有的危险吧。 吟咏诗千卷，才发现最美的诗，是他。 程初夏笑得很开心，韩睿虽然表情冷冰冰的，内心早就火热，他想，答应老谢的承诺，怕是做不到了吧。 第27章、我是寒屿（3） 住宿的地方是大家提前预定好的，韩睿和赵一浩分到了一间，程初夏在隔壁。 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刚好是比赛前最后的训练机会，赵一浩和程初夏还有陈弘他们约好一起去吃饭的时候，韩睿自己留在了房间里面。 “睿哥，真的不吃？出去一会很快的，回来再训练也不迟。” “不了，你们去吧，帮我带点吃的回来就行。” 赵一浩见他坚持也不劝了，说了声好就去找程初夏和陈弘他们吃饭去了。 原本的小队因为程初夏的缺席换成了醉酒盛唐作为替补，比赛将近，他们的每一场训练实战和比赛复盘变得尤为重要，没有了以往的玩笑吵闹，大家都在认真的训练。 似乎任何的事情，在前面加上“训练”两个字后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玩游戏是一种娱乐，但是赛事训练就是一种重复的单一的练习动作，这样的训练，并不比他参加考试轻松多少。 第五局的训练复盘的时候，手机屏幕上闪过赵一浩发来的一条微信，因为担心他刚好在训练中所以不敢打电话。 赵一浩：我和陈弘一起去买洗漱用品了，你的晚餐在程初夏手上，菜都是人家亲自帮你点的，她正在上楼。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不用谢。 正好南风他们准备休息一下，复盘已经结束了，下一场的训练安排在半个小时之后。 “叩叩——” 韩睿打开门，程初夏站在门外，鼻子冻的有些红红的，手上拿着打包好的餐盒，身上还裹着他的白色大衣，她没带厚的衣服，韩睿让她先穿着。 他侧身让出一个通道，对她说，“进来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 “赵一浩给我发信息了，他告诉我了。” 韩睿帮她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接过了她手上的外卖，把暖气调高了些，整个过程顺其自然。 程初夏窝在一旁的沙发上，成了小小的一团，还不忘吐槽赵一浩，“赵一浩太不靠谱了，都到楼下了才想起没带毛巾，还要拉上陈弘一起去买。” “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程初夏帮他把几个打包盒打开摆好，还想要回去复习一会儿，“嗯……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先回去吧，我还想看看书。” 韩睿等会还需要训练，也不留她，让她先回去。 “回去先洗个热水澡，把暖气调高点，别着凉了。” 程初夏嫌他啰嗦，赶紧打断，笑着说，“知道啦~” 等她离开一会儿，韩睿才发现她落在沙发上的手机，上面还有显示为“妈妈”的几个未接来电。 这丢三落四的毛病程初夏是改不掉了。饭吃得也差不多了，他把手机给她拿过去。 刚想打开门却听到了门外程初夏的声音。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把考试通过再说吧，这个时候不是高考更重要吗。” “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程初夏，我喜欢你，三年了，每次考试我都很努力想要靠近你的名次，高三的压力这么大，可我在烦恼与喧嚣中一想到你，就会有无穷的动力，就会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向前走……” 韩睿捏紧拳头，终于听不下去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韩睿好像没看到一旁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一样，直接走向程初夏，把她衣服上的帽子盖到她的头上，温柔地说，“给你衣服是让你好好穿着的，脸上都冻红了，怎么还不回去？”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在他的手碰上她的脸的前一秒，程初夏躲了一下。 “呃……这个是二班的同学，林宇，也是和我们一起来考试的，这是韩睿。” 听完她的介绍，韩睿侧过身，似笑非笑，算是打招呼“你也在啊。” 程初夏感觉赵一浩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个“睿哥的阴险劲”此刻她感受到了，他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程初夏觉得夹在两人中间有些呼吸困难了。 听韩睿的语气似乎两个人是相识的，程初夏问，“你们两个认识啊。” 林宇虽然对他刚才的举动很不爽，但还是保持礼貌，“之前打球的时候认识的。” 从刚刚听到程初夏被表白，韩睿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无处点燃，不想跟林宇多纠缠，又问了一遍程初夏，“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忘记带钥匙了，跟我一起的同学去吃饭了还没回来。” …… 这确实像程初夏会做出来的事情。 韩睿把口袋里的手机给她，“你手机落在我这儿了。” 程初夏摸了自己的口袋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大意地把手机丢在了他那里，“哦谢谢啊，还好没丢。” 幸亏这次来考试他跟着她来了，“我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笨啊，哪天不跟着你，我觉得你能把自己丢了。” “哪有这么夸张……” 林宇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像普通同学一样简单，“你们……” 韩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移开了一直在程初夏身上的目光，看向林宇纠结的表情，勾起一道笑容。 “她是我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震惊的不仅是林宇，还有程初夏。 终于明白了韩睿对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的来源，原来是这样，林宇有些失落，但还是保持自己的礼貌，“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已经……打扰了。” 看着他离开，韩睿才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看见程初夏还在外面站着，“你还想在走廊吹风的话你可以继续站着。” 没带钥匙，程初夏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进去之前“不小心”没有关门，毕竟考虑到孤男寡女的，还是开着门好一些，韩睿看破她的小心思，却没有戳破。 “那个……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刚刚帮我解围啊，没有你估计他会死缠烂打。” “其实我也不算是帮你解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什么事实？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 “你仔细想想。” 从小湖边的第一次告白，到后来他帮她辅导作业，她是在想不到什么时候她有答应过他。 “你胡说，我哪有答应过？” 韩睿拿着屏幕亮起的手机走到她的面前，“程初夏，你看好，我是寒屿。” 手机上是游戏的界面，好友的关系里面，寒屿的名字下面的小标识里，恋人：猫咪橙子酱。 虽然看到真实的证据，可是程初夏还是很难相信，游戏里面的大神怎么可能就是韩睿？！ 她曾有很多次将这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不自觉地联系到一起，甚至觉得他们的语气都很相似，但没想到这居然就是同一个人。 “不行，这个不能算，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这是你！不是因为战队赛，你骗我才……” “你的意思是，如果知道是我，你就不用我骗了？” 程初夏被他堵得说不出话，脸色通红。 韩睿低头靠近她，两个人的鼻尖不过一指宽的距离，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见，程初夏对上他的目光，一如那日在小湖边的那个夜晚，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像星光一样，和漫天的星辰融为一体。 他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无措，但是他更迫切想让她认清自己的内心，林宇的出现让他彻底慌了，他不能再放任她顺其自然了。 “承认吧，程初夏，听听你内心的声音。” 心里的声音？程初夏感受到的只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可是这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我喜欢你，程初夏。”一字一顿。如果可以将这段话刻画，一定是最深刻和端正的宣言。 “我知道。” “那你呢？” “我也喜欢你，韩睿。” 一句话，喜笑颜开。 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宴南风他们迟迟等不到韩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铃声恰好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韩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告诉程初夏，“是南风的电话。” “喂——刚才有些事，现在可以上线了，你等我两分钟。” 程初夏猛地想起晋级赛的事情，韩睿不参加考试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晋级赛吧。 看到他挂了电话，程初夏才开口，“是晋级赛的训练吗？” “嗯，明天就要比赛了，现在能抓紧时间就抓紧时间练一下配合。”不想她又多想，韩睿又补充了一句，“大家已经配合的很好了，只是在磨不同的英雄组合。” “那我可以观战吗？求你了——” “刚刚谁说要复习来着？” 程初夏伸出一根手指，“哎呀，就一局！” 拗不过她，只好同意，“好吧。” 经过几周的训练，他们的队伍已经具备了成熟的职业战队所具有的一些配合和操作，她从来没有看过在游戏之外韩睿的操作，直到亲眼看到他在她面前，无论是切换视野，换装备还是技能控制，他都控制得非常好。 她也常看游戏的职业比赛，相比起来，她甚至觉得韩睿的操作要比那些真正的职业选手流畅更多，她似乎理解为什么俱乐部会对他抛出橄榄枝…… 她的大神，韩睿，真的很好很好—— 第28章、豆浆里的爱情 一场比赛结束，赛后复盘，韩睿要和南风他们连麦，程初夏想把空间留给他们，可是有回不去自己的房间复习，有些为难。 韩睿看出她的心思，于是把手机放下，指了指床上赵一浩的背包，“那边有课本，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拿来看看，我的耳机也在那边，你帮我拿过来。” “好！” 大概只有韩睿，在她什么也不用说的时候读懂她。 程初夏以为明天的考试会让自己很紧张，但是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韩睿对她的严厉监督，她比之前更有信心了。 韩睿也带上耳机，尽量不让手机的的声音打扰到她。 宴南风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好奇：小睿，谁在旁边啊？ 韩睿：嗯……先讨论正事，过后再说。 语音那头一群人意味深长的：“哦……” 他为了年少的电竞梦努力，她为了即将的考试准备，她懂得游戏对他的意义，所以没有和别人一样只是劝他考试有多么重要，他知道她希望这次的考试能够顺利，所以他尊重她留给她空间，有些时候，真的会有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必说，对方就已经了解。 等到隔壁的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程初夏终于等到了回来的室友。此时韩睿的游戏已经开始了，余光看见她从沙发上起身，韩睿抬起头，摘下半边耳机，程初也不打扰他训练，指指门外，“我的室友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韩睿对她笑了笑，“嗯，今晚早点睡，好好休息。” “嗯嗯。” 走到门口，韩睿突然又叫住了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考场。” “好！”是开心的，喜悦的。 晋级赛安排在下午，所以早上的考试韩睿还是可以陪她一起的。 训练结束，韩睿也准备睡觉了，毕竟还是要早起，刚刚关灯，桌上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起来。 是萧晴的电话。 “喂，妈。” “小睿，你现在在北京的哪里啊？你发个定位给我我明天去接你考试吧。” “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会在北京？” “我的项目完成了啊，所以就提前回来看看你考试怎么样，明天我送你去，你把你位置发给我。” 韩睿看看旁边休息的赵一浩，觉得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于是答应了给她发位置，也就挂了电话。 萧晴自然是不知道他已经放弃考试的事情，就连他要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事情都是前几日老谢打电话告诉她的。 第29章、秘密（1） 老板娘刚把他们点的早餐端上桌，韩睿的手机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 原本以为是赵一浩早起看见他不在打电话找人，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萧晴的电话。 “喂——妈。” “起床了？” “嗯，在外面吃早餐了。” “这么早啊，正好我也到了，你等等我去找你哈，我也饿着呢。” 韩睿跟她简单说了一下位置就挂了电话，程初夏不知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到韩睿报了一串地址。 “阿姨她来北京了吗？” “嗯，她正好出差回来，直接过来了，还没吃早饭，我就让她我们这了，应该等会儿就到。” “什——什么？！” 程初夏吓得花容失色，韩睿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不……不是，现在？这……我要不……我回避一下吧。” “你上一次不是挺自然的嘛，而且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她就是来吃早饭而已。” 韩睿摸摸她的小脑袋，把桌上的粥推到她的面前，“快吃，天气冷，待会就凉了。” 程初夏扶额，唉，她也知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啊，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嘛……韩睿又怎么知道她的为难和害羞，总是有一种要见家长的窘迫感挥之不去。 路边有汽车停下的声音，在还没完全苏醒的安静小巷里面显得尤为明显。 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士从容地从副驾驶走了下来，看到蒸汽缭绕的小店后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程初夏看着那个身影，和上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个素颜朝天一身家居服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大概是工作结束还没来得及卸下妆容吧。 韩睿先叫了她，“妈。” 萧晴应声走到他们的一桌，摘下墨镜，朝着程初夏温暖的笑着，看着她身上那件和不久前才寄回家给韩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笑意更深了，转头看着韩睿，一脸饱含深意的笑容。 程初夏注意到她目光的焦点，迅速反应过来，身上还穿着韩睿的衣服……那个尴尬，真想找个地缝就这么钻进去啊…… “咳——”韩睿故意避开她的目光，试图缓解三个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 “这是程初夏，你见过的。” “我知道。” “嗯，阿姨好。” “你好。”相比程初夏和韩睿两个人的纠结萧晴显得自然多了，把包往旁边的桌子一放就开始和程初夏聊起来。 “初夏今天也是要考试的吧，早餐要吃好一点，不然等会容易低血糖的，我听谢老师说，你们这次考试学校很重视，觉得压力大不大？” “还好，准备得差不多了，学校有专门的补习。” “自己来考试不容易，听说你和韩睿的考场应该很近，是在隔壁教室对吧？” “咳——”程初夏没想到韩睿还没有跟她说明不参加考试的事情，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端着豆浆喝着呛了一口。 韩睿接过话题，“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考试要用的东西吧。” 萧晴一看时间确实也是，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没理由让他们陪着自己。 程初夏笑着说了一句，“阿姨再见” 萧晴点点头，“考试加油哦！” 韩睿拉过她的手，带她离开，程初夏睁不开，也只能由着他了。 萧晴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握在一起的手，心里若有所思，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她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 但愿韩睿能晚一些知道吧，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把他们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小时候亏欠韩睿的太多，她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补偿，又要给他更重的一次伤害。 看得出来，韩睿是动了真心，从她看到程初夏的照片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丢下工作跑回来，还是没能及时阻止他…… 为什么，他喜欢的偏偏是程初夏呢？ …… 进考场之前，程初夏还在担心韩睿的决定会引来萧晴的反对，两个人免不了一番争吵，“你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已成定局了，她也拿我没办法的，你好好考试，不要辜负我这段时间的付出才是重要的。” “你不要和阿姨吵架，本来你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不要因为这件事把关奚弄得紧张了。” “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去考试了吗？程初夏同学？” “那我走了。” “嗯。”韩睿点点头，“加油！” 送走了程初夏，韩睿才稍稍放下心。 有人说，一个美好童年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可是一个充满伤痛的童年却需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韩睿的童年充斥着孤独，但也正是这一段经历，让他有着比常人更加敏感的洞察力，萧晴突然的回来，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而且这份不安不是关于他自己本身或者是萧晴，而是程初夏。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蹊跷的话，就是萧晴从来不会这么匆忙临时地跟他说要回来，至少会提前一周给他电话。 已经过了考试入场的时间，母子两个人在楼下的咖啡馆里面坐着，各怀心事。 萧晴点了黑咖啡，帮韩睿叫了一杯牛奶，他喝不惯这些像中药一样的饮料，她一直记得。 “说说吧，为什么不去考试？” “南风的小队有个晋级赛，是他进职业队以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就在今天下午，我想和他一起打完，时间上冲突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考试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韩睿端起桌面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又不是考不上。” 萧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确实，他又不是考不上，参不参加考试也只不过是早晚一些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情而已。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有什么事要交代？” 韩睿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萧晴的耳边，却像是一下下的重击敲打在她的心里。 她知道她瞒不住这个心思细腻的儿子，在他的面前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桌上的咖啡还在冒着诱人的热气，可是往往越诱人的，入口越苦涩。 萧晴想要回避，转头看向窗外，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落下一地的斑驳，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也难得他们拥有可以相对一起喝一杯咖啡相互陪伴闲聊的机会。 如果，前提不是他的质问的话，该多好…… 第30章、秘密（2） 萧晴和韩睿的相处时间实在太少，为了更了解他，比起母子，他们的相处模式其实更像姐弟，这么多年过去，萧晴还保持着从前的大大咧咧和不着调，而韩睿过早成熟，在看待很多事情上都有他自己的想法。 小时候上寄宿学校，一个人生活，直到患上孤独症，韩睿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她，他总是有各种的理由先说服自己，然后对这个“粗心”的妈妈，一次又一次的包容。 在这个家里，表面上是萧晴一直打拼，撑起一整个家，可实际上，韩睿承担的并不比她少。 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韩睿每一次都对自己说。 萧晴和程东恒的相遇没有太多狗血情节，不是一见钟情更不是什么英雄救美。 两家公司的合作项目，他们各自是一方的代表人，工作上的默契配合，日久生情。 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道理，爱情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事情。 程东恒有个家的事情，萧晴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喜欢程东恒的，但是她不愿意也不可能接受他，因为她也有她的底线，她不想当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恶人，直到程东恒再次给她发来消息，附带着他的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韩睿只觉得程东恒的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又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听过这样的名字。 萧晴挣扎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元旦回来蓉城那天，撞破韩睿对程初夏的小心思，似乎上天在冥冥之中告诉她，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于是，回去工作的第二天，她和程东恒确定了关系。 后来，她听说程东恒的女儿发现了他离婚的消息，家里大闹了一顿，再后来，她总会时不时听他提起那个可爱又聪明的女孩。 她忍不住好奇地说，“好想见见她哦。” 程东恒答应得爽快，“这有什么的，我手机就有她的照片，还是她前段时间作文竞赛获奖了我亲自给她拍的呢。” 程东恒划着手机上的相册，迅速找到了照片，递到她面前，语气里满是骄傲，“你看，一看就是个聪明漂亮的好孩子吧。” 萧晴看着照片中的女孩，熟悉的脸在记忆当中迅速找到影像和她重合，那天在小店旁，对她小心翼翼地说着“阿姨好”的女孩，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她——叫什么名字？” “当时取名直接就把我和她妈妈的姓和在一起了，叫程初夏。” 那天晚上韩睿也是这样轻松地告诉她，“嗯，她叫程初夏。” 看到她愣神，程东恒觉得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补救，“对不起啊，孩子是孩子，我和夏琳，现在只是亲人的关系……” 萧晴没有告诉他关于韩睿和程初夏之间的事情，可能是那时还有一丝侥幸，万一他们没在一起呢，可能是小孩子的感情没有认真呢？ 直到匆匆回来，看到两人，萧晴才明白，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抓不住。 韩睿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着，注视着地面上斑驳的阳光，仿佛那里的吸引力更大，仿佛下一秒能从那个地方开出花来。 “小睿，我们——准备结婚了。” 韩睿终于转过目光看向她，他的眼神是迷离的，爱恨交织。 他小心翼翼，想要帮她把所有的黑暗和负面都隔绝在她天真的世界之外，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要害的一笔，是让自己的母亲填上去的。 “小睿，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我们是相爱的。” 相爱？相爱到要靠牺牲他们的爱情来维护他们所谓的相爱？ “你有没有想过，结这个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韩睿从来不会用这么吓人的语气跟她说话，让她不敢细想他口中的“后果”。 “小睿，你听我说，你还小，高中生的爱情而已，做不得数的，以后……” “别说了——” 韩睿觉得四周的空气快要让他窒息了，他想要离开这，至少先离开萧晴，现在他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了，也没有力气去反驳她了。 街上很热闹，阳光明媚的一天，推着小孩的老人惬意地走在路旁，襁褓中的孩子睡得香甜，汽车在道路上穿梭，零零散散的小摊叫卖声渐渐弥漫，整座城市都在苏醒，只有韩睿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很悠长的噩梦。 听到萧晴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时候他是真的为她高兴的，因为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可以保护她，爱她，但是这个人偏偏就是程东恒，这一层关系的混乱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应该让萧晴得到幸福，这是孝顺，是亲情使然，可是又似乎应该阻止，因为他和程初夏也相爱着，他应该自私一些，这是人的本能，爱情使然。 两边矛盾的情绪交替折磨着他，像一把双刃剑，握住那一边自己都会疼。 “小睿，我们准备结婚了。” 萧晴的话不断回响在他的耳边。 结婚？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程初夏要成为他名义上的妹妹，意味着以后只要跟他在一起，程初夏都能想到那个把她原本美好家庭毁掉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意味着——他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坦坦荡荡地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程初夏，我喜欢你。”，意味着他身上始终背负着对她点的亏欠。 这些年，萧晴总是用尽一切的方式在弥补他，但只有韩睿自己知道一旦有了亏欠，再多的弥补都是无济于事，她给她更多的弥补，不过是提醒他，曾经的伤害都是她给的。 混沌的情绪让韩睿没有往日冷静思考的思维，只能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前方的小女孩带着的一只橙白花纹相间的小猫，经过他时蹭了蹭他的裤脚，他又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那只“猫咪橙子酱”了，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那一刻他很清楚，他不想让步，不想再牺牲自己的爱情，他不能没有程初夏。 他以前总是尝试理解和原谅萧晴作为母亲的无可奈何和“粗心”，但这次是他唯一想要自私一次的事。 自私就自私一次吧。是谁说的来着？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 不管萧晴和程东恒有着怎样的过往都好，他们是他们，而他不能离开程初夏。 第31章、他的深情 回到住处的时候韩睿发现萧晴在楼下等他，她总是把思考的时间留给他，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处理问题，因为她相信他能处理好。 韩睿走到她的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看了她一眼，声音轻缓但是每个吐字都异常清晰。 “你们要结婚我阻止不了，也没有办法阻止，但是同样的，你们也别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和程初夏不可能分手。” “为什么你就要这么固执呢？你们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到高考结束？到大学？小睿，恋爱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会觉得一定可以天长地久，可是又有多少对能从校园走到长久？趁现在感情没有变得更深的时候彼此留一个好的印象不好吗？” 她只顾着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有多自私。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划在韩睿的心上，他冷笑一声，“呵，维持？你怎么不想想你们又能维持多久？” 民政局门口每天排着队吵着闹着要离婚的人，当初谁不是信誓旦旦的，谁又有资格在未知面前讨论一定的永恒。 萧晴沉默了，韩睿接着说，“从小我就在尝试着理解你，体谅你的不容易，你的为难，你的无可奈何，你说的工作忙，没有时间接我，没有时间开家长会，没有时间给我过一个完整的生日……好，这些我都理解，我告诉自己，你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需要包容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真正的想法?” 又是长久的沉默。 “没关系，这么多年没有你的照顾我还是自己走过来了，我也才发现，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可以完成很多的事，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我不要再让了，事实证明，退让不是关心，是纵容。” 北京的天气真冷，正午的时候阳光照耀，依然冻得一地苍白，寒了树梢的嫩绿，也寒了此刻路人的心。 萧晴自己也不察觉，这么多年，韩睿长大了，也有了变化。她承认她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但是此刻若不是被韩睿点破，她都不知道，这些自以为是的愧疚，其实就是自私。 “小睿，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说过很多次了。”每次她赶不回来陪他的时候她都是这一句对不起，对不起似乎是全世界都通用的良药。 韩睿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拿上她一旁的行李箱，“走吧，先上去。” 萧晴拦住他，“不用了，我马上就得去机场，过去就要将近一个小时呢。” 韩睿松开了手，“那我就不送你了。” 顿了一会，韩睿又接着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萧晴自嘲地摇摇头，“在你们高考结束之前不会的。” “我只是希望，无论你们做什么决定，都不要告诉初夏，至少不要让她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到最后，他还是想着她，萧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谁说小孩子的爱情就做不得数呢，明明韩睿就比她更知道要怎样去爱一个人。 走的时候萧晴在想着，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有多么失败。韩睿的深情，真的不知道随了谁。 …… 程初夏从考场出来没有看到韩睿，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转念一想，他的妈妈来了，应该母子两个人也需要相互陪伴的时间吧。 “初夏——”一起同住的室友在后面叫住她的名字。 “嗯？” “一起去吃饭吧，正好中午一起回去。” 程初夏还是想先回去看看，万一韩睿在等她呢，“不了，我想先回去一下，你们先去吃饭吧。” “好吧，你带了钥匙没有？” “嗯，带好了。”程初夏冲她笑笑，就和大家分开了。 回到楼下，正好遇上刚下来的韩睿，看到是他程初夏笑着朝他跑去，韩睿牵住她，拿过她肩上的背包。 韩睿笑得一脸宠溺，“考试怎么样？有没有难倒你？” “嘻嘻，感谢韩老师的精心指导，难度是有的，但是没有难倒呀！” “今天有没有很紧张？” “还好吧，刚开始的时候紧张，开始写题的时候就好了很多。” “时间来的及吗？” “最后两分钟正好停笔，感觉不后悔了。就是感觉输出太强大了，现在有点累了。” 韩睿与她十指相扣的手轻轻用大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这个小动作让程初夏有些脸红了，“等会吃点东西就回去睡个午觉了。” “嗯嗯。”突然想到韩睿妈妈，程初夏问，“阿姨走了吗？你们聊了什么。” 提到萧晴，韩睿又想起了刚才和她在一起时的争吵，“她赶飞机提前走了，挺好的，没什么。” 程初夏也没有再多问。 两个人进去一家小饭馆，这家开在街头小脚落里对的店铺并不起眼，但是里面的装修很别致，暖黄色的灯光还有墙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油画，连桌椅都富有独特的艺术气息，有时候往往越是这样的小店越有味道。 这是韩睿在街上散步的时候发现的，看到这家店的第一眼，虽然比不上那些高级餐厅，但是很温馨的装修，是程初夏喜欢的。 韩睿点了几个菜，都是程初夏爱吃，一起吃过这么多次的饭堂，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菜他都记在了心里。 程初夏看出他的用心，小心翼翼地在一边偷笑。 点完菜韩睿想要问她要不要喝点东西，恰巧发现了在偷笑的人。 “笑什么？” “没事啊。”还是笑得很灿烂，让韩睿一下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怎么不点你爱吃的菜？” 明知故问。韩睿拍拍她的小脑袋，语气有些刻意，“我没有你这么难伺候，我不挑食！” 程初夏想起下午的晋级赛，“你下午有比赛今天早上没有训练吗？” “今天早上的考试盛唐要站岗的，所以人凑不齐就干脆不练了。” “盛唐？是醉酒盛唐吗？就是在a大的学生会里面的那个？” “嗯嗯。” “诶好巧耶，他应该是你现实中的朋友吧。” “嗯，很好的朋友，原本想着考完试可以见一下，可是考试结束我们就要回去了，来不及，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程初夏安慰他，“没事啦，还有机会的。”然后又俏皮地补充了一句，“你还有我呢！” “确实是，还有你呢。”语气里都是温柔。他在想，这是不是也可以称得上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了？ 第32章、晋级赛风波 下午就要进行的晋级赛程初夏虽然也是期待已久，但是因为要考试也看不到比赛有些遗憾，还好韩睿告诉她比赛结束以后后台可以保存录像才好了一些。 毕竟也不是像职业赛那样的大型比赛，所以赛制和规则上还没有那么完善。 不能暂停，没有教练指导的bp环节（ba &pick挑选英雄和禁英雄），一切都是依靠选手的自身实力和判断力。 比赛三点开始，大家早已准备好在一起等候。 宴南风：大家这么努力走到最后，今天就好好表现一下！ 醉酒盛唐：你还别说，憋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天呢。 北柯一梦：今天考试盛唐挺忙吧。 醉酒盛唐：考前忙，今天还好，小睿是不是来北京了？今天好像在考场看见了，但是没来得及打招呼。 寒屿：嗯，我在北京。 绅士枪王：小睿不是没去考试吗？ 醉酒盛唐：哈，我果然没看错人，人家啊，陪女朋友来的。 韩睿没有说话，等同于默认。有时候也不要低估一群男生的八卦能力啊。 盛唐想要约他见一面，可是考试结束他们就要马上坐车回家，盛唐也要负责收尾的工作，根本就来不及。 醉酒盛唐：真遗憾。只能暑假见了。 寒屿：会的。 北柯一梦：话说这次的对手有没有什么资料？ 绅士枪王：还没呢，抽签决定的对手，南风去抽签去了。 比赛的赛制是五局三胜制，先拿下三局胜利的队伍获胜，而且每个英雄只能出现在一个队伍里，即队伍双方不能够重复拿同一个英雄。对手是随机匹配，所以根本没办法猜到对方的英雄池和比赛技巧，所以这个时候一个拥有自己的比赛体系的队伍更容易脱颖而出。 等了一会，宴南风又出现在了聊天室里面。 宴南风：确定了，我们的对手是仙鹤战队。 一梦：不是吧，这么背，一来就是一个跟我们水平几乎持平的。 寒屿：这场就是拉锯战了。 盛唐：没这么夸张吧，连一梦都这么说？我之前没跟他们遭遇过，说说是怎么回事呗。 在这次的晋级赛中，仙鹤战队算的上是一只强队。 不但队员之间的英雄池强大（就是会使用的英雄很多）,而且单打能独当一面，团战也能密切配合，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个人单独的作战能力都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的打野，曾经创造过丝血五杀并且带着队友翻盘的记录。 盛唐：这么神啊。 南风决定稳定一下军心，宴南风：没什么的，我们的实力也不差，遇上我们，也是他们的运气不好了。 寒屿：放手一搏！ 盛唐：对，加油！！！ 一梦：冲冲冲！ 枪王：加油加油！ 比赛前段，bp环节一开始仙鹤战队就已经是来势汹汹，一开始就把南风最擅长的英雄亚瑟禁了，看起来是对他们有研究的，果然仙鹤战队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 很明显，对面是在针对南风，一个有实力的选手，失去擅长的英雄，等于没有了一半的战斗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训练刚开始的时候南风总是会和他们强调要多练习几个英雄，提高英雄池的数量。 这边指挥bp的是寒屿，对面用禁英雄针对，那他们就抢英雄，将他们擅长的英雄先一步拿下。 南风把指挥bp的机会交给韩睿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对英雄技能的熟悉度远远超过队伍里面的其他人，这种能力可以帮助他更好的分析对手的阵容，从而帮助他们选择更容易比赛的英雄。 第一局比赛，对面的阵容前期强大，所以直接选择入侵他们的野区，这还不到团战的时候，所以没有选择和他们正面冲突。 寒屿：别过来野区，你们先清理兵线，找机会反掉他们的野区。 南风：可以，上路这边的人没有视野了，可能也往野区走了，寒屿小心些。 韩睿玩的打野，他们们这样入侵野区之后，他的经济被抢走一大半，对于他前期的发育非常不利，但是没有办法，他们选择的是后期阵容，只能是前期稳一点。 枪王：辅助可以去帮忙一下野区，我这边暂时可以。 盛唐：等等我换个装备马上去。 一梦：中路的防御塔推掉了，打野打伤害龙，我去支援。 伤害龙是游戏里面的“暴君”击杀之后可以增加全队的伤害，不过整个地图就一条伤害龙，他们需要，对面也需要自然免不了一场争夺。 一梦作为辅助先去探到了对面的视野，他们的位置都在伤害龙附近，现在开始打龙的话对面可以很快地聚集到一起打团战，但是这样对他们很不利，不仅要扛着龙的伤害还要抵抗对面的伤害根本划不来。 寒屿：先等一下，南风给一下边路的线上压力给他们，先把他们分散一下，我们进草丛，等他们开龙，先守一下。 南风：好。 等了一会，他们果然来到了伤害龙的出生点打龙了。 南风：我这边拖住了两个人，他们的人不齐，可以上。 收到信息，韩睿几个人迅速反应，等他们的大招过后，韩睿一个位移直接冲了上去，一梦是法师，紧随着韩睿后面向他的方向放了一个大招，命中，控住了对面好几个人。 他们没有办法放技能，韩睿的机会就来了，他本来就有暴击伤害，加上辅助在一边助攻，对面很快就败下阵来，韩睿他们先抢到了伤害龙，然后借着提高的伤害，收下了对面的几个人头。 南风：干得漂亮。 伤害龙的一波失误让对面更加小心谨慎，韩睿他们也难找突破口了，比赛僵持不下，韩睿看着这场僵局，想找出破解的方法，有了！ 寒屿：等一下他们应该会来进攻高地，但是我们可以守住的，不要跟他们正面打架，等我带一路兵线直接去偷他们的水晶。 这是曾经的一个职业选手用过的套路，自从那一次的尝试以后，同样的招式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里被大家屡试不爽。 南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一群人吸引着对方的火力。 韩睿带着兵线，只要推掉高地塔接近水晶的时候，对面的人发现了他，于是马上回城，南风这边四打五，大家的血量都不太好，所以没能及时阻止。 大家的希望都集中在了韩睿的身上。对面的人回城，韩睿正好带着兵线靠近水晶。 还好韩睿的英雄技能有很长的几段位移，所以他们对着韩睿的攻击扑了个空，就直接冲着兵线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韩睿躲着他们的技能的同时，对着他们的水晶就是不断的输出，当他们清完兵线，水晶的血量也没有了，最终还是韩睿他们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几个人连着语音，激动地喊着：“耶！赢了、赢了！！！” 第一局的比赛，让他们士气大振。 第二局开始的时候，对面选择的阵容更加具有针对性了，毕竟也是有实力的队伍，所以后面的几局他们你来我往，战成了平局。 比赛直接进入赛点，比分2比2平，最后一局的决胜局。 前期的稳定发挥在韩睿的指挥下很好，拿到了一点点的优势，可是韩睿很快就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辅助自己的盛唐状态有些不对，感觉他的英雄总是一卡一卡的。 寒屿：盛唐你怎么了？游戏有什么问题？ 队友们很快意识到不对。 南风：怎么了？ 一梦：是不是网络有问题？ 过了几秒，盛唐那边才传来回复。 盛唐：我现在在学校，好像是考试信号***的影响，我的网络很容易掉线。 糟了，比赛没办法暂停，这样下去，对面很快就会跟他们拉开距离，形成差距……要是他们再强行开一波团战，他们四打五根本打不过…… 韩睿强迫自己冷静，一边继续刷自己的经济一边思考对策。 寒屿：这样，我们都保守一点，对面要是强行越塔就把塔先放掉，先保证自己的发育，先不打团战。 南风：对，盛唐先回城挂机，反正是辅助，可以自动增加经济。 寒屿：对，我们帮你拖一点时间，你尽快去信号好的地方。 盛唐：好。 一梦：没事，加油，我们这阵容可以的，先让一下他们。 枪王：好，没事，能顶住。 其实他们都知道，比赛越到关键的时候，就越容易被对面压制，很多的职业比赛就是因为一些小的失误最后导致整个队伍全盘皆输，更何况现在是一个队友的挂机。 四个人虽然都尽力避免着正面的团战，可是对面步步紧逼，他们也迫不得已送出了不少的人头，眼看着就要丢掉高地的防御塔了，这时“挂机”的盛唐又重新回来了…… 对面想要趁着机会上高地，没想到一时的冲动，几个人都是残血，一下子被控住，团灭了…… 韩睿他们拿下了最终比赛的胜利…… 第33章、两个人的守候 比赛结束，他们获胜的消息立刻出现在了系统的公告上，战队不少的人都看见了，迎来一片祝贺。 几个人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将近一个多月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盛唐看了眼时间还早，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发消息给韩睿。 盛唐：小睿你在我们学校附近吗？出来见一面呗。 韩睿正好是要去等程初夏的，正好顺路。 寒屿：好。我去找你。 盛唐在学校门口见到了韩睿，笑着朝他小跑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差不多有一年没见过了吧。” 韩睿看到他也是很高兴，“真的好久没见了，大学生活怎么样？看起来应该过得还不错？” 两个人直接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盛唐感叹一声，其实时间过得很快，大学的第一年眨眼就过去了。 “大学第一年就是忙忙碌碌晕晕呼呼地过的。那你呢？最近学习怎么样，这次放弃考试对你有影响吗？” “还好，反正可以再考嘛。” 盛唐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低沉，“怎么了？看你这样子。” 韩睿把最近的事情还有今天早上和萧晴的对话告诉了他，包括和程初夏的关系。 盛唐听完以为是看了一部电视剧的感觉。 “不是吧，什么狗血爱情电视剧，怎么会这么巧合？” “我刚知道的时候和你的反应差不多，但是已经是现实了，也没办法，只是有点担心程初夏。” “其实我觉得摊上这种事也不好说，毕竟是母子，而且你的女朋友家里面的关系又是比较紧张的时候，你这时候先别告诉她会不会好一些。” “也只能先瞒着她吧，我没把握她知道以后事情还会不会向着我可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盛唐也没办法帮他走出困境，只能凭着直觉安慰，“她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你自己要有一个打算，其实这个还是看你们两个人，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轻易地放手。” 韩睿何尝不知道，要怎么决定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问题在于，程初夏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她的家人又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看着韩睿纠结的样子，盛唐知道他对于这段感情并不是年少的一时欢喜，而是想要跟那个女孩长久下去的打算。他拍了拍韩睿的肩膀，突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对啊，你现实里的女朋友，那游戏里的那一个……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韩睿的低落情绪被他突然调转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他笑了笑，“就是她。” 这下轮到盛唐懵了，“不是，你那时候刚认识人家的时候不是还和我说你们不认识的来着？” “后来才知道是她。”韩睿想起了认出程初夏就是橙子酱那一天，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她养的一只猫，叫橙子酱。” “怪不得，猫咪橙子酱是这个意思啊。” 话题打开，他们又聊到游戏，聊到战队几个好友的近况，大家的开心回忆渐渐地又清晰了起来。 和盛唐的重逢，就像给快要窒息的他打开了一条呼吸的通道，让他压抑在心里的烦恼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虽然还是背负着那个秘密，但是总算可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了。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时间很快过去，考场的钟声响起，连外面的他们都能清晰听见。 程初夏提前了几分钟交卷，等到她刚好走下楼的时候，铃声刚好敲响。 学校的门外稀稀拉拉地围着几个家长，来参加考试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所以程初夏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韩睿的身影。 “夏夏！”听到熟悉的声音，但是她很快确定那不是韩睿，因为韩睿从来不会这样叫她。 “爸爸？” 程初夏没想到程东恒会出现在这里，脸上除了意外还是意外。 程东恒穿着一件深色长款的大衣，将他整个人衬得高挑，里面还是西服套装，标准的职场打扮。 “没想到吧，我刚好在这边工作，今天下午推掉了一个会议就赶过来了，还好赶上了。” 坦白说，虽然夏琳和他离婚的时候主要的过错方还是在他，但是她并不恨眼前的这个男人，反而这么多年，她跟程东恒比夏琳还要亲近一些。 程初夏朝他笑笑，“可惜我等会就要坐车回去了。” “那我送你去车站啊。”程东恒接过她的背包，眼神在她身上的白色大衣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了，“考试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挺好的。” 程东恒和她一起走，可是程初夏还是不放心的四处看着，万一韩睿在等她呢。 “你在找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找不到韩睿的身影，她想，也许他的比赛还没完呢。 另一边，韩睿和盛唐躲在树后，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他才从那一片荫蔽中出来。 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也难怪萧晴会答应和他在一起。想到这里，韩睿心中一股无名的闷气，差点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 “谢谢你。”这句话是韩睿对盛唐说的。 刚才看见程初夏的时候他就想过去，幸好是盛唐发现了还有人在等她，赶紧拉住了要向前的他。 盛唐用着开玩笑式的语气，“谢我什么，破坏了你们的甜蜜时刻。” “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也没让我妈告诉他。” “他是不知道，可是你能保证你在初夏面前不露馅？我就不信就你刚才那个样子，你过去了，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韩睿将手滑进了侧边的口袋，叹了一口气。 盛唐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的处境和立场都很难做出抉择，这种如履薄冰的感受任谁都是一种残忍。 “先回去吧，等会不是要赶车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吧，你真的喜欢她，就好好爱她，我相信她也会感觉到的。” 希望如此吧。 “嗯。那我先走了，再联络。” “好、路上小心。” …… 回到住处的楼下，韩睿看到在对面马路等候的程东恒，他恰好也朝这边看过来。 韩睿装作不经意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朝着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第34章、针锋相对 回到房间门前的程初夏看到了林宇，很明显他是在故意等她的。 程初夏觉得有些尴尬，还是主动打了招呼，“嗨，有什么事吗？” 林宇对她温暖的笑着“没，想问问你考试怎么样，还好吗。” “嗯，挺好的，你呢？” “还好，但是没有把握。” 出于礼貌，程初夏还是安慰了一下他，“没事，反正不是高考，还有机会嘛。” “你放心，如果你考上了a大，那我也会尽全力考上这里的，我一定会证明我可以站在你身边的。” 程初夏暗自诽腹，你正不正明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不是都说了已经有男朋友了，是你的理解有问题还是什么地方存在误会？ 心里虽然很想结束这段对话，但是毕竟是同学，程初夏还是顾及他等的感受的，“那你加油，嗯……我真的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其实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我真的能够证明我比韩睿优秀呢？” 爱情里最可笑的就是比较。 程初夏想起在三毛和荷西的故事，三毛对荷西说，“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荷西觉得她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嫁有钱人，可是三毛告诉他，如果是和他在一起，那只有吃饱的钱也够了。 程初夏当时只觉得三毛对于爱情舍弃掉原本的要求很美好，但是此刻她才觉悟，让三毛心甘情愿的是因为爱，不是金钱的多与少，这原本就与金钱无关，她要的只是荷西。 所以爱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她爱韩睿，而林宇怎么比都是输，这根本就不是谁更优秀的问题。 “林宇，你和他，没有可比性。程初夏紧张的手在衣服里面微微紧握，她知道这句话对林宇的伤害可能会很大，但是她还是想说，不想他越陷越深，最后迷失了自己。 林宇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像是被羞辱了一番，比昨天看到韩睿对她暧昧的样子更难受。 程初夏顿了一会，“其实你很好，只是喜欢与优秀是无关的。” 其实这样挺好，她说出了心里话，也不必让他再打着“为了她”的旗号去强迫自己。 站在楼梯拐角的韩睿听完了全程，其实他可以像昨晚一样走出去宣示主权，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和萧晴见了那一面过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主动，他很想知道，他在程初夏的心里，会是怎样的位置。 现在他听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她那一句“你和他，没有可比性。”让躲在墙角的韩睿喜出望外。 “程初夏。” 熟悉的声音！程初夏惊喜地回头，韩睿就站在不远处，朝他张开双臂。 程初夏笑着跑向他，眼睛里的喜悦如何也藏不住。 你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真的有光。 韩睿抱住她，把她脸上跑得乱糟糟的刘海拨开，“考试怎么样。” “嘿嘿，超标准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韩睿得意地挑了一下眉，笑了，“看来，我的功劳没有白费。” “对对对，你的功劳最大。” …… 林宇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宇清了清嗓子，对着前面的人说道，“韩睿，我有话对你说。” 韩睿闻言，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笑容的温度已经冷了大半。 程初夏看着韩睿，表情有些不悦，韩睿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检查一下，别漏东西。” “好。” 确认了程初夏进门以后，他们还是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才开始对话，韩睿总觉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说吧，什么事。” “你没有权利绑着她，我想和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意义在哪？她刚刚的话你是听不见还是理解能力不好？其他事情可以，程初夏这事儿免谈。” 林宇被他气的不轻，“韩睿，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她，可是你又何曾对她做到过真正的坦诚？” 明显的话里有话，韩睿反问，“你什么意思？” 林宇笑得有些嘲讽的味道，“今天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韩睿迅速回想里一边他和盛唐的对话，其实也就是盛唐那句“你能保证你在程初夏面前不露馅”让人有联想多一些罢了。 韩睿松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读。 “你打算怎么样？告诉她？你觉得她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多一点？” “你——”林宇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握紧了拳头。 韩睿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直接推开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 下去车站的时候，程初夏和程东恒一起去的车站，去之前还给韩睿发了条信息，韩睿故意磨蹭了一会，等到程东恒走后，才“姗姗来迟”。 赵一浩全班唯一知道那两人在一起的，所以陈弘吵着要和韩睿一起坐的时候，被赵一浩“果断”地拉开了。 赵一浩还特地给韩睿使了个眼色，韩睿装作没看见。 位置被赵一浩拉着其他人占去，程初夏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韩睿身边，赵一浩在后座。 返程路程漫长，一群刚刚考完试的人不仅不觉得累还精神百倍的，尤其是赵一浩，一直在后面和陈弘聊个不停。 程初夏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相对于后排有些沉闷了，于是主动开口，“今天的晋级赛怎么样？” “赢了。” “真的！太好了！”程初夏高兴得像个孩子。 韩睿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过赢得很惊险，还好大家最后配合还是很好。” “对了，不是有录像嘛，我要看！” “得等一会，系统那边的回放要等12个小时以后才生成。” “好可惜耶……” 看到她有些小失落，韩睿想了想，好像两个人也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于是对她说，“玩不玩游戏？” “好啊！”程初夏开心的细胞立刻被唤醒，自从知道他就是寒屿之后，他们好像真的没有一起玩过游戏。 “上线，我带你。” 程初夏立马拿出手机，登陆的时候，她想起了跨年那天在草地上的一幕…… 韩睿明明跟她说不会打游戏来着，还开了个小号骗她。 程初夏笑着看了韩睿一眼，嘻嘻，是个“算账”的时候了…… 第35章、野王在线吃醋 “韩睿——”程初夏故意叫了他的名字。 “嗯？” “我好像记得你还有一个小号呀！” 韩睿先是疑惑，然后马上回想起了跨年那一天大家一起打游戏的事情。 “有小号……也是正常的吧。”心虚了。 “我们换账号玩吧？”开始下套。 “为什么？” “我想玩打野，可是我的账号没有铭文，借用一下你的。”一本正经的瞎扯，技术这种东西跟铭文实在没有什么关系，况且韩睿不是不知道她玩打野曾经死了11次的“辉煌”历史…… 韩睿看了眼她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笑着把手机给她，交换了她的手机。 程初夏点开排位赛的邀请的时候，特地瞄了一眼韩睿的表情，可是后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没有犹豫地进入了游戏。 程初夏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候就尝试过玩打野类的英雄，可惜的是，她从来就没有玩得明白过，连技能都是半懂不懂的，更别说那些走位技巧。 韩睿玩的辅助英雄，这样可以跟着她，在游戏开始之后的前几分钟，他尝试着“指导”一下她的操作，但是她依然是毫无章法地乱玩，倒也不是程初夏故意。就像平时看手工的视频，里面的动作被说得再简单，终究是有人“眼睛是懂了，手没懂”…… 所以到后面韩睿也干脆放弃了……随她怎么玩吧，她高兴就好。 游戏里面，韩睿的账号段位是比程初夏要高一个段位的，所以匹配到的队友实力自然不会差，虽然打野一直有辅助在旁边跟着，但是由于程初夏的操作是在太菜，他们每次都是“双双送人头”。 队友看不下去了，尤其这两个人还有情侣标志，于是直接嘲讽起来。 队友a：打野，你这水平还带什么妹子啊，丢人不丢人？ 队友b：菜成这样趁早卸游戏，还带女朋友，人家辅助都比你玩得好。 队友c：小猫咪，过来辅助我吧，不要跟那个菜鸡打野了，过来我给你蓝buff。 …… 被语言攻击了，程初夏心虚地看了韩睿一眼，他还看着屏幕在玩游戏，仿佛没有看到他们打的字一样。 过了一会，程初夏渐渐发现游戏有些“不对劲”。韩睿没有再跟着她，而是真的去跟那个队友c了！！ “韩睿你过来，我又被对面埋伏了……” “你先在自己家野区呆着，有人来就躲，往塔下跑。” …… “不是，你辅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去上路？” 韩睿还在看手机上的画面，没有看她，只是说着，“等等就回来。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又是这句……每次玩游戏程初夏觉得玩不下去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对她说的，让她自己玩一会……好像每次都让她放心把赢的任务交到他的手上。 程初夏听话地只留在自己的基地附近转悠，韩睿则跟着那个队友。 过了两分钟，那个队友c在韩睿的“辅助”之下，被杀了三次，均是出自韩睿之手…… 第一次，他跟着韩睿后面，韩睿明知草丛有人就是没有让他撤退，反而把他带进去以后，自己跑了，只剩下来不及反应的队友被对面杀掉了。 猫咪橙子酱（此刻是韩睿）：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喜欢脸探草丛？ 队友c：没事，我带的动你。 第二次，韩睿先手开了一场团战，队友c冲进里面一下子击杀了两个敌人，最后只剩丝血，韩睿身上中了对面法师的技能，故意开了一个闪现往他那边跑去，结果技能打在了他的身上，当场凉凉了。 猫咪橙子酱：发生了什么？怎么死了啊？ 队友c：呵呵，没事没事…… 第三次，韩睿明显就是把他卖了，本来两个人好好的埋伏，韩睿“不小心”漏出了视野，让对手发现了他的位置，结果…… 队友c：妹子故意的吧？ 猫咪橙子酱：是的呢！ 第36章、医院 蓉城的天气没有这么干冷了，没到下车以前，一群人就接连脱掉了外套，到底还是这里的气候宜人，生长的地方，热土难离。 大家走出车站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收到了来自自己班主任的消息，学校的通知，知道大家都是连夜赶车，所以可以批准先回家休息一天再回校上课。 赵一浩走在最后面无精打采的像个蔫掉的茄子，看到消息顿时举起手机欢呼“太好了！我要睡觉，我要睡到明天早上！” 陈弘拉住他，防止他太过激动，“昨晚你还不是神采奕奕的说要打游戏到天亮来着，现在知道累了。” “唉，我哪知道这考试考完以后的后劲这么大啊，你还别说，这精神高度紧张和兴奋之后，是真的累啊……” 韩睿看看一旁的程初夏，在车上小睡了一会，但是她此刻还是没什么精神，也不说话，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的样子，韩睿问“怎么了？” 程初夏此刻有些呆呆的，“没什么，困。” “去的时候还一出火车站就到处蹦跶呢，在车上又顾着玩游戏。”虽是这么说，但是韩睿旁边的同学都已经是疲倦的状态。“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我叫车，送你回家？” “好！”程初夏现在眼下只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用想，那就干脆把一切丢给韩睿好啦，反正他会帮她搞定。 大家也同意在车站门口等车了，韩睿找了一个离大家都有一定距离的长椅，在那里坐下。对旁边的程初夏说：“你靠着我可以睡十分钟，车到了我叫你。” “嗯，好。”程初夏困了的时候能量值都是负数的。 韩睿的笑意又攀上嘴角，好像最近笑得也太多了些，“答应的这么爽快？不怕我卖了你？” 程初夏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肩上淡淡地说着，“你不会的。” …… 马路上的车渐渐多起来，忙碌的旋风渐渐开始席卷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这是一座城市在苏醒时的样子。阳光柔柔地洒在女孩的侧脸上，微风不燥，两个人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面。 这一幕落在林宇的眼中，嫉妒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韩睿没有选择和赵一浩，陈弘他们一起回学校的宿舍，而是回了家，上一次搬宿舍的时候还有很多的资料放在了家里面，他想顺带这次一起拿回学校。 进门的时候差点被脚下的高跟鞋绊了一跤，是萧晴的鞋，旁边还有她一直习惯带着小行李箱。 在北京的时候她说要赶飞机，韩睿以为她是直飞国外，没想到是回蓉城的航班。 “妈？”萧晴睡得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韩睿也累了，一路上照顾程初夏，自己没能休息好，于是洗了个澡也回房间睡觉去了。 今年蓉城的天气很奇怪，原本上午还是阳光照耀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雨，似乎要把每一片新生的嫩绿枝芽都先冲刷个干净，不知不觉中，雨水已经将春天的气息洗去大半。 萧晴从沉重的睡梦中醒来已经是中午，手机上的几个未接电话，三个来自程东恒，见她没有接电话有换成了信息，告诉她他过两天就会回到蓉城了。另外两个来自助理。 她先回复了助理的电话，沟通了一会工作上的安排，助理的语气有些惋惜，“晴姐，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请过这么长的假期，公司突然没有你也好不习惯。” “正好给你们一个机会锻炼锻炼啊，我这边需要回家处理一些私事，这么久了，我也想休息一下了。” “也是，小睿也好久没见你了，趁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好好相处一阵。” “对了，最近跟宏远合作的案子怎么样？” “经理说这是你一直跟进的，交给别人也不放心，所以让我们等你回来再做决定。听说……宏远那边最近也不太平。” “嗯，等我回去再说吧，先挂了。” …… 宏远是程东恒所在的公司，内部的变动影响，很多的合作都被迫停止包括和萧晴所在的公司。因为这样，程东恒也是终于得了空。 萧晴起床，时间正好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外面下了一场大雨之后，空气变得湿润清新起来，正好做饭等韩睿醒来可以吃。 许久没有做饭，萧晴专门百度了菜谱，挑了几个韩睿爱吃的菜，洗洗切切之后起锅烧油，不一会儿油锅里面的油滋啦滋啦地飞溅。香料倒进去翻炒，香味混合得恰到好处，从热油中慢慢溢了出来。 气味浓郁以后有些刺鼻，萧晴打开了油烟机，可是油烟味道的刺激还是没有减轻，胃里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吃早餐的原因，难受极了，萧晴觉得不对劲，马上关了火朝卫生间跑去，刚睡醒的韩睿只看到她弯着身子往卫生间去的。 “呕——”早上没有吃东西，所以只是干呕。 韩睿倒了杯温开水给她，萧晴接过，喝了一口。 “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吃早饭可能胃病犯了，**病了。” “你不是有胃药吗？在哪，我去拿给你。” “在——”萧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到嘴边的话又忍住了，“不用了，不能习惯性的吃药的。” 韩睿见她难受的样子也没有多想，“那你休息会，我去做饭吧。” “嗯，好。” 萧晴拿出手机，仔细计算着日期，因为对油烟味的不适，她记得上一次还是在怀着韩睿的时候的事情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萧晴忍不住在内心默念着，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 这顿饭萧晴吃得食不知味，饭后，韩睿忙着收拾东西去学校上晚修，萧晴打了一通电话就直接出门了。 生话总是布满各式各样的惊喜，可是惊喜也有好有坏，有时就像打开一包百味混杂的怪味豆，可能下一颗是甜甜的草莓味，也有可能下一颗是臭鸡蛋味。 跑向医院的萧晴，也无法预料面对“惊喜”的将是什么。 程东恒接到萧晴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从程初夏学校回家的路上，听到消息直接去了医院。 “小晴，你确定是真的吗？” “还不知道，刚刚验血去了，现在在等结果。” “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医院里。 “萧晴，萧晴是哪位？” “哦，在这里！” 护士交给她一张化验报告单，上面一大串的指标她还没来得及看，但是护士已经告诉她，“你没有怀孕，只是长时间的疲劳导致你的身体有了一些不良反应而已。” 萧晴终于放下心，差点落泪，“谢谢你护士。”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护士见过很多想要孩子而没有的人掉眼泪的，还有人因为没有怀孕而高兴的。 “萧晴——”程东恒匆匆赶到。 “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医生怎么说？” “我没有怀孕。”萧晴发自内心的笑容骗不了人，这个结果，她真的是开心。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做检查？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胃病吧。” 程东恒想到她在电话里着急的声音，“为什么你那么害怕……” 萧晴知道，也有些事情迟早都瞒不住，还不如早一些让他知道。 “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孩子吧。”萧晴走到窗边，外面的夜色已经有些深了，让人努力想要看清远处的景色却又只能看到明晃晃的灯光，就像此刻她的处境，看不清接下来的路，应该何去何从。 “听你提过一次，很优秀的一个孩子对不对。” “嗯，可是我还没有告诉你，他和初夏是一个班的同学。” 程东恒只觉得缘分真的很奇妙，“这么巧，之前我说初夏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我今天送她去学校的时候还可以见见他呢。”想想又觉得有些遗憾，“如果我没这么忙，可能在初夏的家长会上就遇见你了。” 说到家长会，萧晴就更惭愧了，“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家长会，就连他的老师我都没见过几个。” “你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也不容易，他会理解你的。” 可是理解也是站在某些立场上的，作为儿子，他可以理解萧晴为这个家的付出，但是作为韩睿，他不需要也没有能够“理解”她的感情。 “程东恒，他叫韩睿。”没等程东恒对这个名字或者这个人做出评价，萧晴打断了他，“他现在，和初夏在谈恋爱。” 程东恒的表情没有震惊，反而是有些欣慰的，“我说呢，最近那丫头怎么总是怪怪的，回家看着手机就笑个不停，原来是恋爱了。” 他的无动于衷让萧晴忍不住提醒，“你不觉得他们和我们现在的关系很矛盾吗？” “矛盾什么？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谈恋爱有什么关系？”程东恒拍拍她的肩，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你啊，就别多想了，趁着这次放假好好把身体养好了，嗯？” 萧晴靠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身上有她给他挑的古龙水的味道，眼前是整座城市最忙碌的cbd，所有的繁华都收在这片窗框里，萧晴在想，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时间和地点来说一句告别。 她从他的怀里离开，看着他的眼睛，不舍但是又强迫自己坚定，轻轻地说，“程东恒，我们分手吧。” 程东恒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猜不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我们明明这么艰难才可以在一起，现在就因为两个小孩子的感情就要分开？”他生气，是因为她把这段感情看得太轻。 “是他们的这件事提醒了我。”她转头看向窗外，语气里面异常平静。 “我们的关系你要怎么公之于众？任谁都会指责我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他们不会在意相不相爱，感情的变化，他们看的是结果，而结果就是，你出轨了，我成了小三。” “你从没跟我说过你这么在意这些世俗的顾虑。”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想法。 “不管他们的感情是长久还是短暂，先不论他们的身份是否允许他们在一起，根源在我们这里，我们是不可能被认可的。” 程东恒不想放手，但是他又想不到要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回复她的担心，只因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朋友知道了他的事情以后也是劝和，说他不应该都几十岁的人了，都还要折腾这些情情爱爱的，好好的一个家都不要了，说他应该好好的和老婆过日子，不要再想其他的，不管怎么说，家和，比一切都重要。 …… 他们相顾无言，彼此沉默。 许久，程东恒才说出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分手的事情没有结果，程东恒不愿意放手，萧晴也舍不得再提，事情好像到这里就陷入了僵局，一个不敢前进，一个不想退后也不能向前。 第37章、这次是真的 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四个人照常回到班级里面上课，除了等待成绩的公布，就是认真对高考的复习。 韩睿从早读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见人影了，明明昨晚都正常来上晚修，今天一早就不见人了。 “赵一浩，韩睿今天怎么没来？” “哦，被老谢叫去了呗，这会在办公室挨训呢，怎么，心疼了？” 赵一浩的表情真的太欠打。 程初夏想，应该也是因为没有去考试的事，不知道他要怎么解释，毕竟这次学校还是很重视的。 办公室。 “谢老师，你们班的宝贝都在这站了两节课了，也可以了吧。” 二班的班主任都有些不忍心，从早上老谢把韩睿叫过来就让他一直在办公室后面的角落里站着，“面壁思过”。 老谢还是生气，故意放大了声音朝着韩睿的方向说 “有的人啊，人家千辛万苦争取不来的位置，他拿到了就不知道珍惜，成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好啦，又不愁考不上，差不多得了，考试就是个形式嘛。我也要去上课了，谢老师我先走一步。” 办公室只剩下韩睿和老谢两个人，老谢看了他一眼，韩睿背对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咳——”老谢轻咳一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韩睿走了过去，没有说话，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没去考试。” “朋友有一个比赛，时间正好冲突了。” “你——当初就叫你不要太沉迷这些，你就是不听，什么比赛能有你自己的前途重要，啊？” 老谢是知道他一直玩游戏的习惯的，不过看他自己有分寸所以也没怎么阻止。 “老师，我错了。” 韩睿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认错。老谢也有些心软了，毕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学生，虽然希望他好，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是发生了，责怪他也无济于事。 “唉——”老谢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现在考试也过了，你帮忙打完了比赛也好收心学习了，错过了这次，只能等高考了。” “我知道，我会把心思放回到学习上的。”韩睿一整天没出现在课室，现在也想快些回去，“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老谢叫住了他。 原本这次叫他过来，就不止是成绩的事情。 “我听说这次去北京，你没有考试，但是也跟着一块去了，是什么让你这么奋不顾身的？” 老谢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明显话里有话，设好了圈套就等着韩睿自己往里面钻呢，韩睿沉默着，不反驳也不回答。 “我来帮你说。”老谢把茶杯放回原处，对他笑了笑，“是为了程初夏吧，陪她一起去？” 老谢的语气让人有些捉摸不透，韩睿干脆面无表情地继续沉默。 “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毕业之前不会，可是现在呢？你也不想想现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的人打断，“诶，家里的钥匙是不是在你那里咯，我的到处找都找不到……”师母大大咧咧地进了门，才发现站在老谢身边的人是韩睿。 “诶，小睿也在，聊什么呢。” 老谢从抽屉里找了钥匙给她，“考试没去，最近又忙着谈恋爱，正训他呢，你先回去吧。” 师母平时在办公楼上班，偶尔也会来这边的办公室找老谢。 听到韩睿这个大学霸谈恋爱着实是一件稀罕事，这么一说师母也顿时来了兴趣，“谈恋爱？跟谁啊？” 说到这个老谢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能跟谁，程初夏呗。” 没想到，师母直接说了一句，“哦，初夏那孩子啊，挺配啊。” 老谢：…… 韩睿在极力地憋着笑，耳朵都涨红了。 老谢挥了挥手，“胡说什么呢，正教育他呢，你……你快回去！” “嘿，你教育也有点说服力好吧，你当初不也是早恋才跟我在一起的。” “诶诶诶，说什么呢，你……你……你快回去了。” 韩睿在旁边忍着笑真的太辛苦了…… 老谢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师母送出门外。 回来的时候看见韩睿在偷笑，敲了敲桌子，故作严肃道，“差不多行了啊。” “嗯，老师你放心，我保证保密。” “得了吧，你的保证我听过就算了，我还能信你？”被自己的媳妇这么一搅和，老谢觉得也不跟他整那些虚的了。 “我知道，现在的恋爱啊，都是单纯又美好的，无忧无虑，什么都好，但是你和初夏现在所处的时期不一样，凡事都是有一个界限一个度的。” “我知道的，我们在学校会注意的。” “不是注不注意的问题，每段时期都应该有适合我们去做的事情，恋爱不是不应该，但是主要的任务不是它，你们可以一起追逐梦想，一起努力，恋爱会给人带来正面的影响，也有负面，我能提醒你们的，就是不要让恋爱成为你们的绊脚石，你知道吗？” 每一代人的恋爱观都不一样，车马邮件都很慢的时代，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后来奋斗的年代，纸短情长吻你万千的温暖，到现在，更多新奇的恋爱观不断涌现，但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的定律却有一个，那就是：投入了真心的感情，破裂以后，没那么快复原。 这种毁灭性的打击，有时甚至足以摧毁一个人，让他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韩睿明白了老谢的意思，“我知道的，谢谢你，老谢。” “诶，在学校呢，叫什么老谢，叫老师。” 韩睿马上乖巧地改口，“是，谢老师——” “得得得。快回去上课，你这次月考成绩要是敢给我落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睿笑着回答，“保证——不会！”未了又故意补充了一句“这次绝对是真的！” 老谢拿起桌上的书就要打他，“没完了是吧？” 韩睿赶紧溜之大吉，老谢被他逗笑了…… 操心太多，也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好好的罢了，希望他们在高考最后的这段时间，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而韩睿却不自觉地想起了萧晴和程东恒的事情，不知道，这对程初夏，会不会也是一份“打击”？韩睿不敢想。 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三节课已经过去大半，原本在认真听课的赵一浩见他坐下悄悄跟他说了句话。 “终于回来了，你们家程初夏都问了你好几次了。” 韩睿没理会他的调侃，沉声说了句，“听课。” 午饭的时候，程初夏和韩睿终于有机会一起说句话了。 韩睿和她一起去的饭堂，路上程初夏问他，“你怎么跟老谢解释你没有去考试的事情啊？” “嗯，就直接解释啊。” “然后你就被他训了两节课啊？” “没有，他让我面壁思过来着。” “哈哈~真像赵一浩说的，老谢还是宠着你的。” “是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没办法了。”韩睿想了想，还是想跟她说一下，“其实老谢跟我说的，不止考试的事情。” 程初夏问，“嗯？还说了什么？” “我们的事。” 程初夏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她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高考前的恋爱，毕业的分别，前程的努力，在很多人的眼里，就像是谈一场有倒计时的恋爱，时间一到，倒计时结束，大家都不得不分开各自奔赴属于自己的未来。 可是她和韩睿不一样，他们可以选择共同奔赴一样的目标，只要他们愿意，他们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只能听天由命，被动地受命运的摆布。 程初夏看着他的眼睛，“老谢他……” 韩睿接过她的话，“他没有反对。”但是没有反对不代表是赞成。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第38章、成人礼 韩睿避而不答，只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地问她，“那你呢？你有考虑过吗？” 怎么没想过。 这代人很奇怪，从小到大都被灌输一个思想，凡是与学习有关的，大家都会说，“高考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谈恋爱就是耽误了学业浪费青春”，好像高考成功了就足以有一个完美的未来，好到后半辈子的生活都衣食无忧。 恋爱就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只会摧毁我们的美好未来。 看看日历，确认一下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可是传统的学校教育根本就不肯与时俱进。 “韩睿，我不想分手。” 不是对那些可笑的“禁爱令”的反抗，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是韩睿。 韩睿的内心从不安变成温暖，坚定。 “程初夏，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程初夏这算反应过来，其实他就是在套她的话！ 伸出手就要打他，韩睿躲开，脸上得逞后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他精心策划，不过是想听听她的一个肯定答案，现在他等到了。 …… 慢慢的，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发现了他们之前的“小秘密”。 同学a：“中午在饭堂看到睿哥和夏夏，以前没觉得他们竟然很般配。” 同学b：“他们？在一起了？” 同学a：“你不知道？” 同学b：“什么？！他们！在一起？我的天！” 到后来。 某天班上收作业，隔着好几个位置就有人喊着：“帮我把作业给睿哥媳妇。” “诶！程初夏，作业。” 程初夏、韩睿：…… 他们也搞不明白，明明他们就像正常同学一样相处，同学们是怎么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连程初夏都觉得，他们“同框”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相敬如宾”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关系，可是每到老师点名点到两个人的名字，班上总是默契又意味深长地一声，“哦~~~” 再后来。 连同楼层的老师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于是在班上请到早恋的同学去谈话的时候，说的都是“你们有本事谈恋爱，有本事谈得跟一班那谁一样啊” …… 老谢对于这件事也有些为难，一来他们确实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二来大家这样子起哄也不是个办法。 好在大家的新鲜度也只是一时半会，这些玩闹，过段时间也就自行消失了，因为，高考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的50天了。 招生考试的录取名单公布，在a大的名单上，去北京的十个同学有四个上了线，除了程初夏、赵一浩、陈弘，还有二班的林宇。 人数又一次创造了学校的记录。 老谢又惋惜了许久，韩睿这个臭小子，真的太可惜…… 学校一直以来的传统，高三学生都会有的“成人礼”，之前因为各种事情一推再推，现在正好，和考试的表彰大会一起进行。 成人礼的那一天，会请来学生的家长，一起见证着孩子长大成人的一个典礼。 学生需要写信给家长，感恩成长以来的陪伴，家长也需要给孩子寄语，这个由老师通知家长。 所以萧晴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好还在蓉城。 她有些开心，终于可以参加儿子的学校活动了，还是最特殊的成人礼，这也算弥补了她一直的遗憾了吧。 晚上，韩睿下了晚修，回到宿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睿，今天下晚修这么早啊。” “你是不是收到了成人礼的通知？” “对啊，我现在就在蓉城呢，周末正好可以参加……” “你不要来。” 韩睿打断了她的美好想象，拒绝得干脆。 萧晴不解，为什么他会不同意。 “不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也会来。”那个人，指的就是程东恒。 程初夏告诉他自己的父母都会出席的时候，韩睿就有些担心萧晴也会出现，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 幸好打了这个电话。 他要保护程初夏，而她不想伤害他。 萧晴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许久，最后失落地说了一句：“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 夏琳因为程初夏被录取的事情很高兴，收到通知的时候赶紧跟领导请好了假，见证程初夏戴上成人帽的那一刻，她希望可以在场。 程东恒回家的时候跟她提了一下这个消息，说自己也会出席。 夏琳淡淡地笑了一下，“嗯。” 可是他的话似乎还没完。 “那天…”他知道这样的要求对夏琳可能不太公平也觉得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 “那天……萧晴可能也会去。” 夏琳原本拿在手上的水杯被重重地放回原处，桌子被砸出了一声闷响。 “程东恒，你别太过分。夏夏是我的孩子，我们俩是离婚了，可是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带着她后妈去给我的女儿开家长会！” 程东恒连忙解释，“不是的，是她的孩子也在学校，她是去参加那个孩子的成人礼。” 夏琳冷笑一声，“呵，你跟我说这干什么？她去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怕万一在现场你会……” “你把我想成什么？随便撒泼的深闺怨妇？见到她就容不下要开撕？开什么玩笑？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为了夏夏才去的。” 程东恒承认自己有些多虑了，但是有了她这句话还是放心一些。 关于初夏和韩睿的事情，他对她也没有说破，罢了，最主要的是不让初夏知道这层关系。 成人礼那天是周末。 整个学校只留下高三级的同学，不少同学都吐槽，用周末的时间搞活动还不如不搞呢，又浪费一天休息时间。 复习的阶段到了后期，大家都很疲倦。 会场直接布置在了学校的足球场，主席台上一簇一簇的鲜花开得十分耀眼，微风卷着花香，吹拂在每个人的鼻尖，总让人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场，同学们也从开始时的兴致缺缺变得高兴起来。 老谢作为班主任，不少家长到来以后都会走到队伍前跟他打个招呼。 老谢一直留意着帮他在尽力安排座位和纪律的韩睿，全班的家长几乎都到齐了，大家都有了伴，只有他是自己一个人。 老谢把他叫到队伍前面来，也学着大多数家长对他们的孩子一样，把手搭在了韩睿的肩上，有些得意的对他说， “怎么样，站前面很酷吧，都说你是我们班的宝贝，今天让你暂代一下我儿子。” 两个人站在队伍前，考虑到后面还有家长和同学，韩睿把声音放小了一些。 “怎么是暂代，之前你还说把我当亲生的来着。” 反正台上的领导讲的话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老谢也懒得听，于是跟他贫起来。 老谢有些无奈地说，“我总得顾及你师母的感受不是？” 韩睿装作傲娇的样子，“师母早就说把我当半个儿子了，是你知道得太晚了。” 老谢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那你师母都发话了，我就勉为其难……” …… 赵一浩在后面时不时听到前面传来的讨论声，听到他们的对话赵一浩是想笑但是又得憋着。 本来领导的讲话就很无聊，听着他们的对话更有意思了，还好一旁的父母专注于听领导的讲话，没有注意到前面。 台上宣布这次的录取名单，台下的掌声不断，有些家长还不明白自主招生考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孩子耐心解释，“就是拿着一份保证书，学校已经提前录取了，高考就轻松了。” “诶，怎么没听到你们老是考第一的那个人的名字啊？” “人家压根就没去考试唉，人家也不愁考不上。” 类似的对话在很多人之间上演。 沿途的看客只看结果，韩睿这个名字的落榜，他们一边觉得遗憾，一边很快的忘记。 表彰仪式结束后，接下来就是成人礼的环节，先要由家长牵着孩子的手跨过“成长门”和“状元门”。 老谢站在一边用手机给大家拍照，一班的家长和同学们依次从他的面前经过，脸上是面对成长的欣慰与喜悦。 程初夏走过，旁边是陪着她的父母，她看着韩睿，笑容里面是幸福和满足。 韩睿也是温柔地看着她，回以一样温暖的笑容。 虽然她不肯承认，但是能和父母一起参加的这次成人礼让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幸福。 两人的互动程东恒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正双手拿着手机拍摄的老谢突然用胳膊推了一下韩睿，韩睿被他推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老谢让他看看主席台旁边同样也是站满了老师和家长的地方，韩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萧晴，她还是来了。 见韩睿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老谢开口劝道，“快去吧，你不是等了好久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你不想，也给她一个机会吧，不要成为遗憾了。” “嗯。”说完，已经迈开步子向她走去。 萧晴亲手给他带上红色的成人帽，穿着高跟鞋的她还是够不到他，韩睿贴心地弯下了腰，让她刚好可以给他戴上。 再抬起头，韩睿看到她点的眼眶里已经是饱含泪水了。 “走吧，我们一起走过去。” 萧晴点点头，牵上了他的手。 她缺席了他人生前18年各种大大小小的时刻，最后幸好在他成年的时刻没有落下她给他的陪伴。 程序上是大家走过两扇代表成长和成功的门以后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程初夏和夏琳一起拍照的时候消耗了一些时间，所以在回去的时候，韩睿正好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程初夏不经意间回头瞥见了韩睿，还有一旁的萧晴。 毕竟是见过几次面的，程初夏还是礼貌的问候：“阿姨好。” 萧晴看到是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不敢看此刻夏琳的神色，生硬地回了一句，“你好。”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程初夏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夏琳打量了她一眼，充满了警惕和戒备，她是认得萧晴的，在程东恒的手机上看过他们的合照。 程初夏对萧晴的问好在夏琳的心里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程东恒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这下个环节就要开始了，咱们先回班级里面吧，老师都等急了。” 萧晴也拉着韩睿，“我们走吧。” 韩睿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跟着萧晴往人群中走去。 程初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韩睿整颗心都是悬起来的，他不知道这一句话会牵扯出怎样的后果，但至少目前，离开至少可以缓解一大半。 一场对话，萧晴和程东恒，韩睿、夏琳各怀心思，积攒的秘密，一旦爆发，谁也拿不准后果。 萧晴的反应程初夏过一会也就忘记了，没有多想，只是在夏琳的心里，已经成了抹不去的疑惑。 趁着活动结束后的程初夏离开的间隙，夏琳直接把问题跟程东恒问了出来，“为什么夏夏会认识萧晴？” “也许是同学的妈妈，礼貌上问好呢。”程东恒想要糊弄过去。 “这么多人的家长从旁边经过她都没问好，就对着她说了一句？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程东恒刚想让她不要再乱想了，程初夏正好折返了回来，赶紧收住。 “妈，我的手机是不是落在你这了？” 夏琳翻了一下自己的包，找到了她的手机，“呐给，等会放学就直接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家啊。” “知道啦，都说了第几遍了。我走啦——” 等到程初夏走远，夏琳才对着程东恒说，“你有工作就先走吧，女儿我来接。” 见她不再纠结于萧晴的事情，程东恒也不便再说什么，开了车去了公司在蓉城的分部。 他可能自己也没想到，他犯了一个错误。 怀疑一旦产生，在人的心里，是落地生根的，而且慢慢地，根深蒂固。 第39章、躺都不会？ 最后的阶段难得的周末，一回家程初夏就一头扎进了游戏里，韩睿已经在游戏里面等着她。 猫咪橙子酱：怎么这么快，我才刚到家。 寒屿：我在学校，没回去，太麻烦。 猫咪橙子酱：哦哦。官网那边有你们晋级赛的结果公布了耶 寒屿：嗯，战队群里面有截图，我看到了，听盛唐说你们确定录取以后还有一次面试，时间确定了吗？ 猫咪橙子酱：要等到高考后呢，还不急。 这次录取的情况尘埃落地，程初夏基本上可以不用操心高考的发挥了，只要保持正常的成绩，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倒是韩睿，不知道对他会不会有压力。 猫咪橙子酱：你现在在忙吗？不然就先不打游戏了。 说要打游戏的是她，现在又突然退缩了。 寒屿：我怎么记得吵着要回来打游戏的是你？ 猫咪橙子酱：哎呀，我就随便说说，你要学习的话就去，我没关系的。 寒屿：你奇奇怪怪的。 程初夏也不想骗他，直接说了自己的顾虑。 猫咪橙子酱：高考没剩几天了，你不需要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吗？ 此刻野王的内心：看不起谁呢？ 程初夏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一番然后好好去复习的，没想到他完全忽略了她的话。 寒屿：速度，开游戏！ 好吧，经验告诉她，千万不要跟这种腹黑又傲娇的男人争辩，输赢你都捞不到半点好处。 进入游戏，双排组队很难避免的情况就是，匹配到的队友也可能是组队。 选英雄的时候，这边的五个人，一二楼和韩睿程初夏他们，两个预选刺客，两个预选了辅助。 寒屿：？？ 一楼玩家：让一下位置，习惯玩刺客，我媳妇辅助。 哦，又是一对情侣啊，这么一来，程初夏也只好把选好的辅助英雄换成了中路法师，总不能让她去辅助别人吧，韩睿非得气死不可。 韩睿的英雄迟迟不换，这下轮到一楼疑惑了。 一楼：我国服打野，躺都不会？？ 韩睿不说话，英雄也没换。 程初夏看他没有回应，在语音里问：“你是掉线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没有。” “没有那你换英雄啊，到时间了。”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装挂机？ 情侣档的一楼和二楼真的是一唱一和。 二楼：相信野王带飞，让位置吧。 …… 韩睿就是不想妥协，但是到了最后，一楼先选了英雄，他也不好再破坏游戏的平衡，于是还是换掉了。 这一局韩睿打上单，程初夏守中路。 对面的辅助一直在中路帮忙抢线发育，程初夏一打二的局面有些不太好，可惜他们的辅助只会无脑地跟着打野在野区刷经济。 韩睿切屏看到中路的情况，但是自己又在上路对线走不开。 寒屿：辅助去帮一下法师。 二楼：辅助都是要跟打野的你会不会玩？ 好吧，确认过眼神是不会玩游戏的人。 辅助的配合放在每个队友的身上都至关重要，一个会玩的辅助，应该是灵活配合和游走支援队友的。 刚开始的时候程初夏的想法也是和这个二楼的一模一样，后来是辅助韩睿的时候韩睿教她的。 简单来说，被嫌弃出了经验。 程初夏已经在中路被打到残血回城几次，一楼的打野看不过去了。 一楼：宝贝，乖，去辅助一下中路吧。 二楼：为什么？我想跟着你。 一楼：中路少人，你先去帮忙，我等会就去找你哈 韩睿看不下去了，解决了上路的兵线直接往中路去支援，程初夏残血逃生还丢了个二技能抢了个人头，拿下一血。 寒屿：不用支援了，躺好。 霸气侧漏。 这局稳了，程初夏已经总出经验了。韩睿每次带飞的征兆一“你随便玩会吧。”征兆二：“躺好！” 辅助看到韩睿的消息就继续跟着打野了，而打野看到这条信息直接回了一句不屑的话。 一楼：模仿我算什么本事？ 韩睿没理他，继续看场上的局面。 程初夏和他配合的线上转换渐渐打出了优势。 “换个大辅助装，帮我减一下对面的回血。” 没有感情的声音。程初夏开的组队的语音，所以说话的人只能是韩睿。 对比一下人家一楼和二楼的对话，唉！别人家的野王。 虽然是吐槽他，但是她还是乖乖照做了。 最后还是韩睿带着她破了三路高地防御塔，那个打野都没反应过来，对面已经只剩下水晶没有被打掉了。 韩睿开始打字。 寒屿：就这？国服野王？ 一楼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于是没有说话。 最后游戏胜利结束，韩睿再点开始游戏的时候，程初夏点了取消。 程初夏用语音说：“等我一下下，我去倒杯水。” “嗯，去吧。我等你。” 程初夏走到厨房，夏琳在做饭，见她出来便问了一句：“不打游戏啦？” “嗯，出来倒杯水。”又好奇地看看锅里面，“做什么好吃的呢？” “你的最爱，尖椒炒牛肉，算是奖励你。” 程初夏故作深沉地感慨一句，“哎呀，还是亲妈好呀~” “就会贫……”夏琳又想起来今天回来之前的事情，话锋一转，“夏夏。” “嗯？怎么了？” “今天成人礼你叫阿姨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程初夏想了一下，“哦，你说她呀，她是韩睿的妈妈呀，我们见过几次，算认识吧，怎么了吗？” “韩睿？是那个总是考全级第一排名总能赶在你前面那个？” “对啊，就是他。”聊到韩睿，程初夏以为是妈妈看出了什么，于是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呵，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你不是要玩游戏嘛，快去吧，等会吃饭叫你哈。” “好。”程初夏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提到韩睿她都有点不自然了。 回到游戏，程初夏重新戴上耳机，“我回来啦。” “倒个水怎么这么久？”有些生气的样子。 “跟我妈聊了会嘛，现在可以开始了。” …… 厨房的夏琳已经没了做菜的心思。 上一次程初夏离家出走的时候老谢给她打过电话，“初夏啊，跟着韩睿走了，他们同龄人应该会好好聊聊的。” 那时她是第一次关注到韩睿这个名字，直觉告诉她，这个韩睿和夏夏的关系不会是普通同学这么简单。 另一边，程东恒正在分公司参加高层会议，大家都在商讨这次经济问题的对策。 手机震动不停，程东恒拿出一看，是夏琳的电话。 会议还在进行，他不动声色地离席走出了会议室。 “喂——我还在开会。”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你选个时间吧。我再看看行程。” 夏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那就今天，我直接去你公司楼下。” 程东恒也答应了。“我等会直接回家就好了，不用你特地跑一趟。” 夏琳也没跟他商量，“我过去吧，在家不方便，就先这样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不等他的反问。 公司在最热闹的城市中心，正巧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夏琳在路上也稍微堵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他们约在咖啡馆，下班的时间，也有不少的人坐在店里敲着电脑认真工作。环境很安静，除了咖啡的香气还带着忙碌的气息。 程东恒会议结束得晚，夏琳到了一会他才姗姗来迟。 “怎么了？什么事回家不能说要在这谈？” 夏琳也不拐弯抹角，“我问你，夏夏和韩睿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东恒知道她这样问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小心地说：“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夏夏的同学关系很少会告诉我啊。” 夫妻多年，夏琳不想听他那种“打太极”式的回答，“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唉……” “真的？” 他也没想瞒她太久，毕竟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是。” “你在想些什么，程东恒？”听到他承认，夏琳觉得有些好笑了，“你和萧晴就要结婚了，你要初夏怎么叫韩睿？是哥哥还是其他？你们这样的关系，你怎么能同意这两孩子的事情？”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有有什么关系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是旧的那一套思想？” “好，我不说这个关系，夏夏也是你的女儿，她是一个多重感情的人，我没记错的话，萧晴是跟你商量好要移民的吧，连学校都已经物色好了，韩睿一走，夏夏怎么办？” “这件事我们也考虑到，以后，可以让夏夏去国外深造。” “不可能。”夏琳没想到程东恒会说出这样的话，“夏夏不能跟你走。” “她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利。” “韩睿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感情越深，夏夏受到的伤害就更大你知道吗？” 早在之前，程东恒就跟她坦白过萧晴要移民的真正原因。 韩睿的孤独症虽然近几年好转不少，但是始终没有治愈，随时都有可能会复发，而且复发以后会比之前更加严重，萧晴帮他找了医生，商量了他的病情之后，医生觉得他需要接受持续的治疗，最好是能长期在治疗中心。 自然，这种心理治疗对人的影响也是无法估计的，有的人也会因此性情大变。 那个时候，再深的喜欢，又能记得几分呢？ 夏琳不想赌，程初夏不能也不该承受这种被抛弃的伤害。 程东恒沉默了。 夏琳起身要走，离开之前，她对程东恒说：“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第40章、清晨的心意 进入夏天，蓉城不再是阴雨绵绵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天气了，高温一日日都是奔着突破最高纪录的跑去，在教室是南北两极，出了那扇门就直接是太阳直射的赤道。 也难怪校长每年都有在学校广播里表扬那一批人。 “我今天看了高三的晚修，天气非常炎热，可是我们高三的同学们都安安静静地学习，没有被天气的炎热所困扰，希望低年级的同学，也要积极地向高年级的同学们学习……” 也是，这天气就连出去上个厕所都能带回来一身汗，谁没事还在教室里瞎折腾呢？ 安排好的试卷一份接着一份，老师们对大家的抱怨都是统一口径：“快高考了，抓紧最后的时间，不要放松。” 本来一班的到校时间就比其他的班级都要早很多，离考试越近，学校的“放松政策”将到校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可是老谢为了让大家保持状态，没有推迟到校的时间，所以大家早晨也是在教室里照常早读的。 相比之下，赵一浩在教室里堂而皇之地呼呼大睡就是有些过分的了。 班长过来提醒：“赵一浩，起来别睡了。” “唉呀，我又不用考试，你让我再睡一会。” “同样是不用考试，你看看人家陈弘和程初夏，赶紧起来。” 赵一浩看向程初夏的方向，果然还是在认认真真地看书。 赵一浩有些不情愿地从书包里面翻出课本，跟旁边的韩睿吐槽，“你看看你老婆，都不用考试了还这么努力干什么？评学习标兵啊。” 韩睿看了他一眼，表情平静，“我老婆优秀也是我有压力，你着急什么？” “噗——”赵一浩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够狠。” 睿哥还是你睿哥。 早读时间结束的铃声敲响，班上窸窸窣窣地响起了塑料袋包装解开的声音。 早读结束到上课前的间隙时间，是个吃早餐的时候。 程初夏从抽屉里面摸到一袋早餐，拿出来，又是和前几天一样的搭配。 她有些发愁，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些早餐，像前几次那样还回去吧，一来一往的这么多次，很多人都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是不还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每天都是在饭堂和韩睿吃的早餐，哪里还需要什么外带。 同桌故作羡慕地说：“呀，你们家韩睿每天都给你送早餐，这也太贴心了吧。” 程初夏叹了口气，“唉。”贴心个屁。 这跟韩睿又没有什么关系。 程初夏下意识地往韩睿的位置上看去，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韩睿看到她皱着眉为难的样子，再看看她桌面上的早餐，什么都明白了。 赵一浩感觉旁边的气场不对，看了一下他看的地方，呵，这下是又有好戏看了。 “兄弟，这隔壁那位壮士，是真的有恒心啊，这都几天了。” “吃你的早餐，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赵一浩此时正往嘴里塞了一片吐司，边嚼边发表自己的言论，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这撬墙角的行为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能忍？” 谁要忍他，只是韩睿觉得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可是人家好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这就不一样了。 韩睿起身，直接往程初夏的座位走去，拿起了那袋早餐。 程初夏以为他要“闹事”，赶紧拉住，“你……你不是……吃……吃过了吗？” 韩睿的表情还算正常，没有生气的样子，“没吃饱。既然你不吃——” “那你拿去吧。”松开了手。 韩睿拿着早餐回到座位上，没有吃的意思，他就是想把东西拿走，既然程初夏觉得为难，那让他“还回去”。 赵一浩看到他拎着早餐回来，“怎么？你还真的打算自己吃？” “下课扔掉。” “别啊，这早餐挺丰富，扔了怪可惜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面包和牛奶，只是价格上比饭堂的，稍微贵了那么……一些些。 韩睿看着刚刚才消灭了一袋吐司外加一瓶维他奶的赵一浩，实在质疑他还吃得下去。“不然那你解决了它？” “嘿嘿，我就看上了那瓶金装的特仑苏，给我吧给我吧。” “你自己不是有牛奶？喝你自己的。” 赵一浩一把拿过袋子里的那一瓶牛奶，“不行，我的没有钱味。” 没有钱味…… 没有钱味…… 好吧，赵一浩的思维方式真的越来越迷了。 “拿去吧拿去吧。” 韩睿有些担心他这么二是怎么考上的a大？ 难得今天程初夏竟然没有过来还早餐，林宇是有些高兴的，至少认为程初夏也是愿意接受他的“心意”了。 于是中午放学，林宇早早就在一班的门外等候。 有人看到他，觉得眼熟便问了旁边的人一句，“诶，那个人好眼熟啊，是谁啊？” “考上a大的那几个同学里面的人呗，听说叫什么——林宇好像，他怎么在一班门口？不是二班的吗？” “哪知道人家呢？可能是等女朋友吧……” 韩睿坐在窗边，本来还在等程初夏的，听到这番对话，他看到了走廊外面的林宇。 脸上浮现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程初夏见他没有走的意思走过去叫他。 “怎么啦？早餐吃太多了，午饭都不吃了？” 她有些开玩笑的成分，早餐是暗指他早上拿去的那份。 韩睿笑了，她这算是强词夺理吗。 “你先看看外面？” 程初夏不明所以，往外面看了一眼，没想到看到了林宇。 她赶紧收回视线，有些尴尬。 韩睿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你的烂桃花，是不是要先处理一下？” “这……我也没有办法吧。” 上次在北京的时候话都说到那个程度了，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放弃，程初夏都有些对他无语了。 要不，让韩睿去？ 也好，反正早餐是他拿的嘛，正好。 “呃……早餐是你拿走的，所以你去。” 韩睿不为所动的样子，“所以呢？” “所以你去应付他呀！不然他这么堵着，我们也别出去了。” “你的态度不够诚恳，我考虑考虑……” 程初夏绕到他后面，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肩膀，明显的撒娇语气，“哎呀~你去嘛~” 韩睿终于笑了，这招对他很是受用。 背过程初夏的书包，“走吧，吃饭！” 刚一出门，林宇就叫住了程初夏。 “初夏！” 这称呼……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程初夏的内心：有被冒犯到…… 韩睿似笑非笑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眼神里面吃醋的味道很明显。 韩睿收起笑容，看向对方，“有事？” 林宇不想跟韩睿说话，看着程初夏，“今天的早餐……” 话说到一半，恰好赵一浩和陈弘几个人从教室里走出来。 看到林宇，赵一浩开心地说，“诶，是林宇啊，谢谢你的早餐啊，真的，那个牛奶不错，让你破费了啊，明天还有的话换个味道呗，纯牛奶喝腻了真的……” 程初夏暗自感叹，他绝对是掐着点出来助攻的。 林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韩睿见状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和他耗下去，走之前劝了他一句，“别再做无用功了。把小心思放在正道上。” …… 第41集、孤独症 虽然是对林宇的嘲讽，可是他看着程初夏的眼神深深地印刻在了韩睿的记忆里，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让他有些莫名的危机感。 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坐到了一起，赵一浩搂着韩睿的肩膀，“睿哥，刚才那个出场怎么样？怎么说请我吃饭也应该吧？” 陈弘接话：“你这明显就是狗咬吕洞宾，人家的早餐被你吃了还得给你讽刺一顿，也就咱们夏夏在，不然动手都有可能了，你也太不厚道了。” 程初夏打断他，“别扯上我……求放过。” 赵一浩气不过打了陈弘一下，“说谁是狗呢？嗯？” 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一团。 程初夏看韩睿一直不说话，像是在发呆的样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被一把抓住。 韩睿笑着看向她，“怎么了？” 程初夏想到还是在学校赶紧抽回了手，“这句话是我问你吧，怎么突然发呆。” “我在想……”韩睿故意停顿了一会，“你说人家都追上门来了，我是不是该生气一下？” 程初夏也是很无辜，“生气什么？我又没有答应？” “拒绝得不够彻底。” 醋味太浓。 “嗯……这是……吃醋了？” 程初夏歪头看他，韩睿故意躲开了她的注视。 刚刚跑开的赵一浩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你们俩别撒狗粮了，我没吃饭都要饱了，睿哥快请我吃饭。” 说着就把韩睿拉着去给自己买单了。 韩睿点完菜回头问程初夏，“还要不要加点什么。” “不用，和你一样。” 韩睿已经习惯了和她吃一样的菜，所以干脆点了她的份。 赵一浩：“啧啧啧，吃个饭都秀……” 韩睿和程初夏吃东西的时候都是不喜欢说话的，所以就只剩下赵一浩和陈弘在聊天，程初夏听着，遇到好笑的点也会笑出声来。 倒是韩睿的异常，因为赵一浩的活跃没有被注意到。 …… 一整天的高强度学习，一群大男孩们回到宿舍都已经是很累很累的状态，简单的洗漱之后哥哥都倒头大睡。 连一直嚷嚷着考试没有任何压力的赵一浩也是早早进入了梦乡。 短短的一个晚修，刷题和试卷的持续输出，任谁也是难受的。 宿舍陷入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微微呼吸声的静谧。 可是韩睿一点入睡的迹象都没有。 早上在走廊的那一幕就是奇怪地一次次在脑海中回放，一种忘记已久的感觉在身体里慢慢复苏。 韩睿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窝在被子里将自己卷缩了起来，成了一种最原始的自我保护的姿态。 夜晚还是很漫长，有的人休息得满足，有的人一夜无眠。 韩睿就这么看着窗外，看着皎洁的月光升起落下，看着天空渐渐泛出一层鱼肚白，渐渐染上霞光…… 连续一整周，韩睿的话越来越少，只有很少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点少得可怜的睡眠。 林宇已经没有继续给程初夏送早餐了，可是换成了送各种小礼物，有时候是小糖果，有时候是旅游的纪念品。 程初夏已经“不胜其烦”，拒绝得多了，她对林宇，慢慢从没有兴趣，转换成了讨厌。 倒也不是全是因为他总是送礼物，更重要的是，每次看到他过来一班这边，韩睿就会很明显的一整天都很少说话。 大家都看的见的韩睿的状态变得低迷，可是谁不是呢，最后冲刺的日子，各种熬夜和复习，大家的状态都是如此，有着黑眼圈来上课也是常事。 程初夏问他是不是准备考试很累的时候，他总是笑着跟她开玩笑，“看不起谁呢？” 那样的笑容好像失去光芒一样，可是程初夏也没发现，到后来韩睿的话变得很少，他的笑容只是对她了。 这天难得老谢帮上了最后的有一节课，一向喜欢拖堂的老谢，代课也要将拖堂的习惯进行到底。 赵一浩已经感觉到独自在抗议了，无心课堂，转头一看，林宇又等在了窗外。 “诶，你情敌，又来了。” 边说边用手拍了一下韩睿放在桌子上的手臂。 韩睿整个人有些害怕地抖了一下，迅速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才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像是受惊的孩子一样。 赵一浩差点被他的反应吓到，没了调侃他的心思，他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 “你没事吧？” 韩睿回过神来，“没……没事。继续上课吧。” 赵一浩看着他，又看看外面站着的人，不应该啊，什么时候韩睿会把外面的那个人当回事了？ 持续半个月的失眠，以及越来越差的状态，折磨韩睿的渐渐也不止是林宇对他的挑衅了，还有之前的那些不好的回忆。 老谢刚刚宣布下课，韩睿就迫不及待地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林宇看见一个人出来的他有些惊讶，今天的他竟然没有等程初夏。 赵一浩看到还在认真改题的程初夏，忍不住叫了一声，“程初夏！” 程初夏回头，这才发现韩睿的座位上早已经空掉了。 赵一浩终于醒悟过来韩睿的反常，着急地冲着程初夏说着，“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程初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跑了出去。 在门口，林宇拉住她的手拦住她，“他已经走远了。” 程初夏甚至没有正眼看他，睁开他的手，厌恶地甩开，“放开！” 林宇的手悬在半空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开，心里的疼痛，比她挣脱时指甲划破的那层皮肤更痛十倍。 尽管他再怎么努力说服自己，只要他一直坚持下去，就没有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学习是这样，生活上也是这样一直一直地要求着自己。 但是他这一次终于肯承认了，感情是例外的。 这是唯一的一件，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 在这场漫长的追逐中，其实不是三个人的纠缠，只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卑微，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 放学的楼梯上人群拥挤，可是那个护着她的人已经走远了。 程初夏只想快一点挤出去，拼命地向前，也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踩空了一格，整个人就摔在了楼梯转角。 学校的楼梯还是水泥的质地结构，磕在上面别提多疼了。 疼痛瞬间传遍四肢五骸，手上多了两个擦伤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感。 “程初夏！” 人群因为这突然的意外变得松散一些，匆匆忙忙赶来的赵一浩看到了摔倒的程初夏，赶紧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手怎么伤成这样了。”赵一浩看着她那个伤口确实有些触目惊心，也顾不得什么韩睿了，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程初夏要是有什么事，估计韩睿也不会放过他，“赶紧的，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程初夏拍掉手上沾到的灰尘，“没事的，韩睿他，到底怎么了？” “他上课的时候看到林宇突然间变得很奇怪，我担心他有什么事，所以赶紧告诉你，唉——” “不行，我要去找他。”刚想迈步，脚上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啊——” “崴到脚了？” “咝——应该是吧。” “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别去了，反正学校对住宿生是封闭管理，他也跑不出去，应该会回宿舍的。” “可是——” “可什么是。”赵一浩觉得事情应该是与轻重缓急的，“你这个样子被他看见了还不得杀了我。而且你也走不了了，你怎么追？” 虽然不想，但是赵一浩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个样子，自己走下楼都困难，更何况去找韩睿。 “走吧。去医务室。” …… 赵一浩毕竟是男生，好在后来程初夏的同桌赶来，扶着她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程初夏让赵一浩去找韩睿，“你去找他吧，我可以的，还有琪琪在。” “好。我找到他就让他去找你。” …… 赵一浩最后在足球场的边缘找到了韩睿。 “你怎么跟过来了？” 赵一浩把书包往他身上一甩，气都没喘过来，“你老婆……” 听到程初夏，顿时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在医务室……” 话还没说完，韩睿就丢下赵一浩自己跑了。 校医帮程初夏处理伤口的时候，一边帮她消毒还不忘教训她。 “你说说你们这群孩子，都高三了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手坏了怎么写字你说，高考没几天了，还好只是皮外伤，要是骨折怎么好？小心一点嘛……” 校医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学校的同学都是知道这个校医的，因为她很善良，和同学们关系最好的也是她。 琪琪接了她的话，“校医，她呀，还真的不用考试。” “不用考试？保送啦？”校医有些意外地看向程初夏。 “嗯。”程初夏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 “这……不用考试了……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嘛……”校医帮她包完伤口又嘱咐了几句，“这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哈，脚上的扭伤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好，回去用冰敷一下，没什么大的问题，下次注意咯。” “嗯，好的，谢谢校医。” 琪琪扶着她走出了校医室，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韩睿。 韩睿看到她单脚着地，手上还缠着纱布，直接冲上来扶着她，问：“你伤哪了？伤口消毒好了吗？脚上有没有伤到骨头，手的伤口严重吗？在哪摔的？校医怎么说？” 琪琪先走一步，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一连串的问题程初夏都不想回答，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突然反常。 “我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她感觉到他的力量在支撑着她，也终于可以放心依靠着他，“韩睿，你最近怎么了？” 问及这个，韩睿一时间也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坏的，负面的情绪和回忆，全都不受他控制。 “我没什么，可能……考试的压力太大了吧。我先带你回去吧。”闪烁其词，这不是他说话的方式。 程初夏不甘心，反问：“韩睿，你能不能正视我的问题，不要有事只想躲着我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应该是我们一同承担的，不是一把把我推开。” “程初夏，有些事情，我还不确定……我不希望你担心……” 程初夏有些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可是他握得更紧了，“我为了追你都这样了，你还担心什么？我有多担心你你看不出来吗？” 韩睿抱住她，也不管这里是学校领导随时有可能经过的办公楼了，他想让她冷静一下。 他总是习惯保护她，这次轮到他有问题的时候，他想的也是怎样可以让她不察觉到。 今天下课前赵一浩的那一番话可能刺激到了他，他不想让程初夏看到他的失态，离开的时候，他甚至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走”。 程初夏被他突然的拥抱禁锢住，他消瘦下去的骨骼硌疼了她，这段时间，她真的关心他太少太少了。 见她冷静下来，韩睿才缓缓开口：“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把一切都弄清楚，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韩睿的语气带着乞求，此刻的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脆弱更多。 短暂的沉默之后，程初夏抬起头，“好，但是你说的，你会告诉我的。” “好。” 声音已经带着沙哑。 …… 晚上，韩睿还是睡不着。 手机上的通讯录已经打开许久，但是那一通电话号码迟迟摁不下去拨通。 那个号码的主人，是他之前在治疗孤独症时帮助过他的一个主治医生。 之前他就跟他提过，其实他的孤独症并没有完全的治愈，现在也只不过是短时间的康复期，如果受到过多的情绪刺激和波动，复发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最近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韩睿知道，拨通那个电话，他就可以知道真相，可是又好像已经知道了真相，又不敢去深究了。 因为经历过，所以他深深地知道，这个治疗的过程会是多么的艰苦漫长，而身边的人又是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他自己忍得住，无所谓，但他觉得，程初夏不应该和他一起去承受这一些。 夜更深，他终于还是打了那个电话。 他想，至少先给自己一个真相。 电话的那一头，刘医生还在加班做研究，接到韩睿的电话时有些意外，“怎么啦，小睿，怎么就没见，想我了？” 韩睿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深夜打电话给他，他应该也能猜出来是什么事了。 “老刘，我可能……会复发……对不对？” 那边一听他的话心里沉了一下…… ，，，，，，，，，，，，，，，，，，，，，，，，，，，，，，，，，，，，，，，，，，，，，，，，，，，，，，，，，，，，，，，，，，，，，，，，，，，，，，，，，，，，，，，，，，，，，，，，，，，，，，，，，，，，，，，，，，，，，，，，，，，，，，，，，，，，，，，，，，，，，，，，，，，，，，，，，，，，，，，，，，，，，，，，，，，，，，，，，，，，，，，，，，，，，，，，，，，，，，，，，，，，，，，，，，，，，，，，，，，，，，，，，，，，，，，，，，，，，，，，，，，，，，，，，，，，，，，，，，，，，，，，，，，，，，，，，，，，，，，，，，，，，，，，，，，， ，，，，，，，，，，，，，，，，，，，，，，，，，，，，，，，，，，，，，，，，，，，，，，，，，，，，，，，，，，，，，，，，，，，，，，，，，，，，，，，，，，，，，，，，，，，，，，，，，，，，，，，，，，，，，，，，，，，，，，，，，，，，，，，，，，，，，，，，，，，，，，，，，，，，，，，，，，，，，，，，，，，，，，，，，，，，，，，，，，，，，，，，，，，，，，，，，，，，，，，，，，，，，，，，，，，，，，，，，，，，，，，，，，，，，，，，，，，，，，，，，，，，，，，，，，，，，，，，，，，，，，，，，，，，，，，，，，，，，，，，，，，，，，，，，，，， 第42章、有我陪着你 韩睿请假两天，虽然是周末，可是程初夏依旧觉得学校里面空荡荡的，总觉着好像缺少了什么，心里空掉了一块。 或许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觉得习惯而不自知，等到突然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缺失得太多。 宿舍的人都去图书馆复习，等到程初夏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没有韩睿的消息，也没心思复习，想了想又登录了游戏。 游戏里猫咪橙子酱和寒屿的恋人标识亲密度已经很高了，也算是他们经常组队的结果。 寒屿：在干嘛？ 突然的信息让程初夏猝不及防。 是韩睿！ 程初夏高兴得打字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 猫咪橙子酱：你终于出现了啊 寒屿：嗯？想我了？ 程初夏脸红了，她这也太不矜持了吧。 猫咪橙子酱：没有，不想…… 寒屿：那我下线了。 又要失联？ 程初夏连忙打字。 猫咪橙子酱：不要下线 寒屿：你不是说不想我的？ 猫咪橙子酱：好啦，很想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发过去，等了快两分钟，没有回应。惩处向下以为他已经掉线了的时候，微信电话响了。 摁下接通，他的声音温柔地传来，像是夏天那股最适度的风，不燥热黏腻，只是缓缓的。 “游戏掉线了，所以打电话给你了。” 她给他发的十几条消息钱全都石沉大海，既然微信能用，为什么不回复呢，“我给你发消息你看了吗？” “嗯，看了，刚刚才开机，所以之前没有及时回复。”韩睿淡淡地跟她解释着，仿佛在描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程初夏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关于他的隐瞒，有他的道理，虽然他答应过会告诉她，可是万一他并不想说呢？ 韩睿拿着手机往门外走着，“程初夏，我……”前面的一阵慌乱让他没来的及躲闪，被推开了一把。 程初夏在电话里听到模糊的急救车的声音，还有嘈杂的喊声，“让一让，都让一下……推2号抢救室……护士——” 韩睿捡起被撞掉的手机，还好，没有摔坏，电话也在通讯中。 韩睿的声音突然断开，程初夏在另一边心瞬间悬了起来，“韩睿——韩睿——你还在吗？韩——” “我在，我在，我在。”连续重复了好几遍，才算让她放心下来，“我没事，被推了一下，手机掉了。” 消失了两天，人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程初夏又气又急，“你怎么在医院？你到底怎么了，韩睿！” 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她是真的很担心。 韩睿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轻声地对她说，“别哭，我没事，程初夏。” “去医院了还没有事，你要怎样才算有事？”她也管不了他的各种理由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医生说，我的孤独症疑似复发了，所以——让我来做个检查。” 那天在小湖边，韩睿跟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孤独症只是简单带过，她没想到，这会对他有这么深的影响。 她的心情紧紧纠在一起，“那……结果呢？有结果了吗？” “嗯。结果很好，不是复发。”他思虑再三，还是对她说了谎，她总是无条件信任他，这次也一样。 程初夏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 “那你今天回来了吧？” “嗯，我在等车，回学校。”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程初夏一边期盼他，一边打开手机网络，开始搜索有关孤独症的消息。 另一边的韩睿坐在公交车的站牌前，两天的住院让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但是相比更久之前，还是很低迷的状态。 刘医生的建议是他最好可以配合在医院治疗，可是今天早上他就吵着要出院，萧晴没办法，只能依着他。 他瞒着程初夏，其实最新的检测结果，是他已经进入了轻度孤独症的时期。 刘医生给了他治疗的药物，可是毕竟他是复发，而且病情很容易迅速变化，初期的药物，可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意思。 萧晴询问医生这次发作的原因，医生没能详细指出，但是很肯定的就是，他一定在最近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再加上某些事情的刺激之下，才让他产生逃避的心理，导致的病情发作。 逃避心理。 萧晴想，是因为和她和程东恒的关系吗？ 可是这只是一部分，还有林宇的出现，这些冲击，让他再次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韩睿回到学校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似乎有一个人在等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程初夏。 虽然是下午，但是太阳火热，程初夏是最怕热的，可是就这么站在狭窄的树荫下等着他，汗水沿着脸廓滴到了地上也不理。 韩睿跑向她，摸遍了身上也没能找到纸巾，只能用手给她毫无章法地抹掉额头上的汗。 “你带纸巾了吗？这么大的太阳不知道躲一下的吗？等多久了？程初夏你是不是傻！” 程初夏抱住他。 不管这里布满的监控摄像头，不管这里随时有可能经过的老师领导，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 此刻她只想给他一个拥抱。 像是一直漂泊的小船终于靠岸。 韩睿的肩上被她的泪水打湿，他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他轻怕着她的后背，问：“你……怎么了？” 程初夏的记忆里，还是刚才搜索到的资料。 孤独症，童年的创伤，有的人可能需要一辈子去治愈，一旦患上，复发的概率就会大大的增加，这类人常常会将自己封闭……拒绝与外界交流…… …… 一条一条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第43章、比太阳热烈 这个剧情很老套，可是程初夏真挚的眼神骗不了人。 有我陪你。 岁月流逝的漫长，也会在陪伴之中稍纵即逝。 复杂多变的生活里，你尽管去追寻，去冒险，去感受世界，我陪你，多大的风雨都陪你。生活是概率，是变数，但是我是你今后，永远的常数。 以前的韩睿，是多渴望有一个人告诉他这句话，可是他身边停留的人总算是寥寥无几，就连小柒都是早早离他而去。 他们是过客，是变数，但是程初夏不一样，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需要她在身边，也因为害怕失去她，变得很自卑。 “韩睿。”她站在荫蔽下叫着他的名字，“我……” 韩睿低头，吻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程初夏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的手轻轻地托住后脑勺，无处可逃。 夏日的阳光灿烂，但是这个吻比太阳热烈。 游戏里莫名其妙的相遇，关系变得熟悉和亲密，从朋友变成恋人。这大概是人们所说的一种“缘分”。 韩睿从来不相信缘分，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这种鬼话，知道现在他愿意承认，程初夏是他的例外。 原来真的有些感情可以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情深不移。 “诶，你们哪个班的——” 门口的老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远远地冲着他们吆喝着。 程初夏先反应过来，韩睿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他的身型正好挡住她，程初夏拉住他的手，冲他俏皮一笑，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直到跑到门卫大爷的视线不及的范围，两个人才停下来，看着对方傻笑。 韩睿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被你这么一跑，我怎么觉得我们就跟偷情似的?” “谁——谁跟你——” 韩睿突然带着坏笑靠近，程初夏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闭上了嘴巴，紧张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而韩睿也只是吓她一下，很快又收了回来。 看她害羞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好啦，不逗你了，我们去吃饭，等我这么久，都不饿吗？”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饿，毕竟现在已经是中午1点多了，“饿了……” 韩睿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笑了，“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 吃饭的时候，冷静下来才知道，着急的时候果然会让人丧失判断能力，虽然是没事，但是程初夏依旧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他的状态变得如此糟糕。 韩睿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但是也没注意到对面正在胡思乱想的程初夏。 “韩睿——”她的语气带着试探，“你……” 韩睿抬头看她，就知道她有事，“有什么就问。” “这段时间，你到底是怎么了？” 韩睿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在北京和萧晴对话的画面又开始浮现出来，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又开始翻涌起来。 他努力想要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甚至把自己逼到现在的境地，不过也是希望她可以什么也不知道，不用纠结，不用为难，这些就通通留给他好了。 既然这样，现在说出一切，不也是前功尽弃的吗？ “医生说，可能是考试压力太大了，精神太紧张的缘故吧。” 换做以前，这样的话从韩睿这个高智商学霸口中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现在大家面对的共同关卡，是高考。 多少人从小就被灌输着“高考就是人生大事”、“赢了高考就赢了人生”的话。 所以程初夏也不反驳他。 “复习，压力很大吗？” 韩睿想要尽量把这个问题简单化，“就是有些过度紧张了，不用担心，会调整过来的。” “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韩睿认真地想了想，“那……”程初夏以为他要说帮他复习之类的事。 “你离那个林宇，远一点。” “你这是……吃醋了？” “他好像，对你是真的很喜欢啊。” 程初夏知道他的担心，故意说道，“其实吧，他也挺好的，听说，他打篮球的时候，场外会有很多女生耶。” 韩睿看着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生气的前兆，“这么说，你很想看？” 程初夏本来就是骗他的，被这么一盯着心里也发毛，“不不不，我有你就够了嘛。” 程初夏打算赶紧跳过这段对话，但是韩睿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你真的觉得他不错？” 怎么可能不错，他和韩睿差的不是一点点，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喜欢的人，是韩睿啊。 “呃……那个你有没有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就是……你比他好太多太多了！” 这该死的求生欲。 “是吗？我只听说过红杏出墙这个典故啊。” 唉，大神，你的文学素养能不能不要这么“广泛”呢？ 这下程初夏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祸从口出”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解释不清了都。 “我不是红杏，所以这个典故不成立。” “哦？是嘛？”韩睿看出她的窘迫，故意逗她。 程初夏着急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小猫，看来“猫咪橙子酱”的名字真的没有叫错。 “哎呀，跳过他，不聊啦！” “不。”韩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就像看她抓狂的样子，幼稚得像个小朋友。 “吃饭！” “你不说清楚，今天我们都别吃了，饿着！” 说着，把她手上的筷子也拿了过来，两个人真的是幼稚到极点，就像幼儿园了两个吵架了的小朋友。 程初夏被他气笑了，“哪有人这样，乱吃醋。” “他挺好的，这句话谁说的？” 程初夏看他一脸傲娇的样子，今天没有人妥协，这顿饭是真的吃不下去了，韩睿没事，可是她饿呀…… “好啦，我是骗你的，他什么都比不上你，你才是最最最最好的！” 韩睿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你以后还是要远离他。” “哈哈，放心，我躲他还来不及。” 程初夏一副很可怜的样子，“醋王陛下，我可以用膳了吗？” 韩睿大手一挥，把筷子还给她，“准了，用膳吧！” 两个人笑成一团，仿佛刚才幼稚斗气的另有其人。 喜欢，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旁人觉得，韩睿只会读书，对人缺乏热情，总是冷冷的，一点也不平易近人，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可是程初夏就觉得他很活泼，很厉害。 旁人觉得，程初夏有些时候太过于较真，脾气也很直，但是韩睿认为那是可爱的一面。 所以，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旁人怎么说 第44章、病情加重 高考临近，萧晴干脆留在了蓉城。刘医生反馈他的病情容易往严重的方向发展，她虽然不能做到村部不离，但是至少在蓉城还是可以照应他。 工作都转成了线上的沟通，萧晴这几天特别容易疲惫，所以吩咐了秘书早上的10点钟以前不要给她打电话。 可是九点半的时候电话还是铃声大作。 熟睡的女人皱了皱眉，眯着眼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在挂断与接听之间犹豫了会，还是接了。 “喂——” …… “什么事……你说什么……我……我现在再过去一趟……” 放下手机，半梦半醒的萧晴好像经历了一场遥远而模糊的梦境一样，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让她分不清虚实。 有些事确实很难让人想明白，当我们觉得一切顺利，要按照自己预想的轨道进行的时候，它却突然调转车头，往一个全然不知的轨道上轰然驶去。 程初夏和赵一浩这几个相当于保送的“自由对象”学校也减少了限制，允许他们平时可以请假回家了。 昨天夏琳才和爷爷去看了医生，说是血压不太稳定，有中风的先兆，程初夏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妈妈希望她可以赶紧回家一趟。 临走前，因为不影响学习，所以是晚上回去的，韩睿把她送到门口的时候两个人还腻歪了一阵。 “那……我回去咯，别太想我……” 韩睿知道她想听什么，但是偏偏不如她的愿，故意说反话，“不想你，走吧。” “真的不想啊……”有点失落了。 韩睿抱抱她，她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绪，有时候有点可怜，有时候有让人觉得很可爱，总之，对韩睿是很受用。 “我想你，明天早点回来！” 程初夏笑了，他的反应，已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夜晚的灯光是蜡黄色，暖色调曾被说成，是要温暖每一个晚归的人们。 可是多年以后，韩睿再次回想起那一晚的路灯，留给他的，都是刺骨的寒冷。 如果当初能狠心一点拉住她不让她离开多好。 如果当初他早那么一点点知道真相该多好。 悔恨到最后，他才得出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如果。 程初夏回家后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她都没有出现。 韩睿觉得奇怪，问了老谢，老谢也不明情况，只知道她的母亲帮她请了假，可能，后面的高考也不会参加了。 可是韩睿知道，她不会是单纯的请假，她就连半点消息都没有留给他。 手机关机，社交软件的信息石沉大海，游戏的上线时间已经是一周以前。 每天面对着那个熟悉的，空荡荡的座位，韩睿像是被一个漩涡紧紧包围着，慌乱和不安的情绪让他觉得窒息。 程初夏消失的第三天，韩睿又像之前一样陷入了整夜的失眠，刘医生开的药从回来的那次吃过以后，剩下的，几乎原封不动。 韩睿的变化，看的最明显的就是赵一浩这个同桌兼室友。 前段时间他的状态就是明显的消沉下去，只有碰上程初夏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而现在，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现在对谁他都不说话，别人的靠近，换来的就是他的冷漠和躲避。 有些时候没有注意到旁边，赵一浩都怀疑韩睿是不在的，只是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他一直在旁边。 赵一浩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程初夏的消失，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是韩睿的样子，让他都有些不忍。 他在qq上给程初夏流言：程初夏，你真的要把他往死里折磨吗？ 回答他的是和韩睿一样的无音。 一周，程初夏消失整整一周。 赵一浩觉得韩睿的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情绪低落那么简单了，赶紧将情况汇报给班主任老谢。 老谢也联系上萧晴。 一番谈话才明白，韩睿的孤独症又发作了，而且是迅速恶化。 刘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这样的情况，比他之前的症状还要严重。 刘医生对萧晴解释道：“他觉得自己再次被抛弃，所以这次又把自己关了起来，而且比之前关得更深了。” 萧晴看着原本意气风发充满活力的韩睿此刻的眼神里像是失去了光芒，萧晴除了心疼，眼眶也是泛红的颜色。 回去的车上，萧晴开着车，还时刻记得刘医生的嘱咐，“你要把他当做之前一样，不要用对待病人的方式对待他，这样会让他更容易接受外界。” 萧晴握着方向盘，尽量缓和了自己的情绪。 “儿子，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我们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车里是一片沉默。 老谢也跟她提过，根据同学的反应，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刘医生也说，这是正常的症状。 “没事，我们就……先去市场好不好？去市场，看到你喜欢的我们再买回家……” 又是沉默。 萧晴自己像是一场独角戏，韩睿没有想要接她的话的意思。 韩睿其实都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表达，毕竟还没有丧失语言的能力。 可是现在说话对他来说是让他觉得很累的事情，所以他只想听着就好。 汽车在车流中穿梭，韩睿家住的小区离市场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好在顺路，买完了菜可以直接回家。 萧晴带韩睿去医院的时候直接开的小车，没想到会去市场，所以人海茫茫，想要找个停车位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萧晴停好了车，正准备下车的时候，韩睿突然开口。 “程初夏，是不是知道了你们的事。” 萧晴准备开车门下车的手骤然停住，脸上不知道是应该表现高兴的表情还是悲伤。 高兴是韩睿主动跟她讲话了，悲伤是因为……他问了一件，她目前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些意外，尤其是现在他还生着病的时候…… 这个秘密藏在她一个人的心里已经很多天了，最近因为考虑这件事，她整个人都处在混沌之中，眼前就像是一团永远散不开的迷雾。 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小睿……” 第45章、习惯 程初夏将自己封闭了两天，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夏琳看到已经不像从前一样活泼的女儿，甚至有些懊悔和不忍。 第三天，打开手机，上面全是韩睿的消息，短信，微信，qq。 一接上网络，手机的消息提醒就一直在响着…… 从一开始的：“程初夏，你骗我，今天你还没回来，怎么了。” …… 到最近的，“程初夏，给我回消息！” 程初夏翻着记录，好像每一条信息都无比珍贵，反复看了好几次都不舍得划掉。 她消沉的时间里，消失的时间里，他也被这样的消失折磨着。 潜意识的自己在叫嚣着，回复他，可是理智却在对她说不可以，因为……他们很快就是最可笑的……兄妹。 和韩睿在一起的时间，她总觉得好像过于梦幻，游戏里面的意外相识，现实中的认识，某些时候程初夏甚至觉得，这应该是老天精心布置好的一个惊喜，将他们之间联系得浅浅的缘分，用心编织成细密的网，把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交织在一起。 程初夏从来都不相信缘分的说法，还有一见钟情那种鬼话，可是韩睿的出现彻底推翻了之前根深蒂固的想法。 这样难得缘分的爱情，一定也是被上天祝福过的吧。 可是，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蓉城是个小县城，有名的医院也不过就那么几家，所以和爷爷一起去检查身体的夏琳遇上约好了医生匆匆赶来的萧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等待化验结果时间，夏琳去买了水回来，刚走进楼层的大门，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萧晴，尽管是指见过几次面，夏琳对萧晴的影响依然深刻。 不知怎么的，夏琳下意识地在一个萧晴看不见的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和萧晴谈话的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医生手上的化验结果，是一个新生命即将到来的预告。 夏琳的位置正好将他们的对话清晰听见。 “……萧晴，我很抱歉，上次的检查结果，是护士弄错了样本，这次你过来的检查结果才是真的。”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这么低级的错误都可以出现，如果这次也是误会呢？我要怎么样才能有一个确定的结果？” “这次的结果是没有问题的，结合你所描述的最近的状态，基本上可以确定。” 这个消息对萧晴来说无疑是打击，她应该高兴，可是一想到韩睿的处境，她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自私下去。 “医生，我想知道，如果现在引产的话……可……” “不行。”没等她说完，医生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是属于高龄产妇了，现在做引产，你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很可能后悔造成大出血。” 这一番话更是彻底切断了她的退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而一边的夏琳听这个消息，心里就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夏夏和韩睿的关系真的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回到家，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程初夏的下课时间，萧晴立马给她打了电话。 “喂——妈？” “夏夏啊，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在电话里面说实在不妥。“今天我和爷爷去了医院，医生给爷爷做了检查……” 一听是爷爷的问题，程初夏顿时紧张了起来，“爷爷怎么了？” “哦——爷爷没什么事，只是血压有点高，医生说了要多注意一下，你也好久没有回来看爷爷了，明天你回家一趟吧。” “那行，我明天找老师去请个假。” …… 程初夏在学校门口与韩睿分开的时候，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决定，把他们，各自卷入到不同的漩涡当中。 夏琳跟程初夏说出真相的时候，程初夏差点以为这是她的一个恶作剧。 “夏夏，萧晴你也是见过的，她是韩睿的妈妈。” “夏夏，她怀孕了，我今天在医院看到她了。” “夏夏，你们的关系真的太复杂了” “夏夏，分手吧，他不是你该喜欢的人” …… “够了！闭嘴！” 程初夏很努力地想要不要听进去这些话，可是人很奇怪，我们说到不想说的话时，会闭上嘴，我们看到不想看的东西的时候，会下意识闭上眼睛，可是耳朵不是，即使你用尽全力捂住耳朵，那些不想听到的声音还是会像雨点一样朝你袭来，无处闪避…… 程初夏突然的失控也吓到了夏琳，她突然才明白过来，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真相就是好的。 “对不起夏夏，我……” “好了，你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短短的一句话，程初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 整整两天，程初夏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手机，游戏，一个也没有勇气打开。 她是在害怕，害怕看到韩睿的消息，害怕回想起有关他们的回忆。 可是…… 曾经被用力记住的记忆，只需要一星半点的牵引，就足够燎原。 “其实你很幸运，程初夏。” “听说，猫有九条命……” “我的愿望是你，程初夏。” “韩老头子，豆浆再不喝就凉了……” 越是不想想起，回忆越是汹涌而至。 短短的三个月，原来已经足够把一个人刻画进自己的生命里，成为抹不掉，擦不去的印记。 漫长的时光会被荒芜浪费，短暂的时间，原来回想起来，也好像经历过沧海桑田。 泪水渐渐漫出眼眶，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可是再也不会有那一个人，用温热的双手捂住她的眼睛，在耳边轻轻地告诉她，“听说人在流泪的时候，如果突然被捂住眼睛，眼泪就会止住……” 她现在多想他在，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心地交到他的手上，她也习惯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为她安排好的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爱情里，往往最致命的，就是习惯。 她不仅爱他，也爱成了习惯和依赖…… 程初夏把手机的信号打开，对着那个最多的未接来电号码，摁下了回拨键。 “韩睿，我们聊聊吧……” 第46章、月光会变冷 没等电话那头传来回复，电话又嘟的一声被挂断，再看一遍，原来根本就没有接通。 现在是上课时间，他是接不了电话的。 程初夏好不容易鼓起的所有勇气，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她突然很庆幸那个没有打通的电话，让她还可以有再犹豫的机会，她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接下去的几天，程初夏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各个可以发消息的地方，只要她一上线，都能看到有关韩睿的消息。 有的来自韩睿，有的来自彼此共同的朋友，还有游戏战队里面的人。 大家都不明真相，可是韩睿的消沉和着急确是真真切切。 程初夏看着满屏的信息留言，但没有回复。 赵一浩是最直接看到韩睿变化的人，他的留言也是最让她心疼。 你真的忍心把他往死里折磨吗？ 她不忍心，可是不得不。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睿的留言越来越少。 一开始的每天十几条，到后来的一天一条。 一次次的失望，再深的爱意，都会随着时间被消耗殆尽。 当我们陷入漫长的深夜，以为月光是陪伴，是希望，可是夜晚变长，月光终会冷掉。 程初夏以为的韩睿的失望，其实，是韩睿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拒绝与外界的交流了。 程初夏成了他唯一的，卑微的指望。 没过几天，程东恒回了一趟家，程初夏的家。 其实他并不反对他们的关系，但是他不忍心看着萧晴为难难受，只好找了自己的女儿。 “夏夏，你多久没有去学校了？” 如果不算上周末的时间，也有十几天了。“怎么了？” “你……”程东恒想到韩睿的情况，停顿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现在韩睿的情况？” 程初夏能想到的，无非是因为她的突然消失导致他情绪低落，这些她都知道，那些每天都会发来的信息里面有写。 可是程东恒要告诉她的并不是这一些。 “韩睿已经住院治疗了，医生说……” 程东恒也不再避讳他们和韩睿的关系。程初夏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住院，而且对方还是韩睿。 “他怎么了？” “他有孤独症的事情你应该不知道吧，他的孤独症复发了，而且比之前的更加严重。” 她知道他有孤独症，可是自从上次检查以后他告诉她没有问题之后她就没有在意了，她是太信任他了，要是当时怀疑多一下就好了。 通过程东恒，她知道诱发他患上孤独症的是萧晴和程东恒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她也不否认，这其中也有她这近几天的失踪的原因。 韩睿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为了不让她为难和纠结，只一个人默默地把这一切都承担了下来。 有时候，谁说的无知不是一种好。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所以小心翼翼地不让她发觉，在她的世界里尽管开心就好了。 程初夏突然想起韩睿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尽管看星星和月亮，这世间的所有黑暗，你都不要看。” 这是一句温暖的情话，也是他亲身验证过的承诺。 程初夏这才知道，自己一直的逃避，错过了什么。 韩睿的爱是承担，是面对。而她是逃避，是退缩。 有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突然才醒悟过来一个人对自己的深爱。 她想马上跑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她爱他，她不想分开。 程初夏也妥协了，如果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那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他们之间是没有血缘上的牵绊的。 眼下这个，他们同母异父、同父异母的孩子，成了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阻碍。 知女莫若父。程东恒看出她的担忧，也知道她的为难。 “夏夏，其实换一个角度看，我们上一辈的关系，跟你们是没有关系的，你若真的喜欢他，就不要让自己后悔。” 程初夏和程东恒在感情上很像，都是感情用事，都向往舒婷笔下橡树般的爱情。 但是她不能如此自私。 没等程初夏回答，程东恒的手机先响了。 “喂——小晴——” “我在家……对，她在我身边……” “你要跟她说话？” 程东恒把手机递给程初夏，程初夏没有接过，她还没想好要以怎样的一种身份去面对这个，韩睿的妈妈，即将也是她的后妈。 见她没有反应，程东恒又补充了一句，“你别想太多，不是萧晴阿姨找你，是韩睿……” 韩睿知道了她已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既然自己找不到她，只好借助程东恒的关系，也算是间接找到了她。 程初夏接过电话，电话另一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声音，许久，她才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节，“喂——” 她想过这些天的消失不见，韩睿第一话会对她说什么，可能是责备，是失望，是对她懦弱逃避的指责。 但是她没想到，他只是用着平常一样的语气，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还是宠溺的。 “程初夏，我好想你。” 没有责怪，没有伤心失望，再平常不过的问候。 程初夏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在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也不用，只顾任性地在一起就好了。 “韩睿……我……”这些太伤人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韩睿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但是他选择装作无知，没有选择提起，就是因为不想再提。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维持一份感情，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他也需要知道程初夏的想法。 护士推门进来，放下检查单据和药片，仔仔细细地叮嘱一番以后才离开。 韩睿握着手机的动作没变，安静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复，等她说完没说完的话。 “最近，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比之前的严重了，需要留院观察。你呢，最近好吗？” “嗯。”轻描淡写，挺好的，思念成灾，逃避成瘾，除了软弱，一切都好。 韩睿正想说话，刚刚才离开的护士又再度走了进来。 “49床韩睿，等会去医生诊室。” 声音也通过电话传到了程初夏的耳朵里面。 “那个……既然你等会要……” 她想要挂断电话，可是这不是他的希望。 “程初夏。” 他打断了她，没有再给她逃避的退路和台阶。 “你想清楚了吗？关于我们，要怎么办？” 他的答案毋庸置疑，他想要知道的，是她的想法。 两个人之间又陷入无止境的沉默，她想的是，她不应该这么自私，而他想的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想知道她到底爱他多少。 见她无言，韩睿接过话题，恢复着以往的耐心，“你爱我吗？” “爱。”没有迟疑。 过了一会，电话里又传来程初夏的声音，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可是很多的时候，并不是相爱就是一切的，韩睿，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谁又做到不自私？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我们又何必为难？程初夏，爱情就是自私的。” “那我们以后的关系，别人会怎么看，那个还没出生的宝宝又怎么办？” “这些都不是问题，程初夏。” “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问题。”程初夏无法忽略这些自我的谴责，她没有办法看着几个人都难过，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放手。 是选择爱大部分的人还是自私地爱一个人，两者之间，程初夏选择了前者。 三个月的感情，也许放下得简单一些。 “韩睿，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在压抑的气氛之中瞬间爆炸，整个世界都是四分五裂的。 “呵呵。”韩睿自嘲地笑着，没有任何的时刻比现在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程初夏从来都是被动，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他一直以来的一厢情愿。 往事一幕幕浮现，结尾都会配上她的那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他说过，他的生命就像是一场久经霜冻的寒冬，但是此刻，更是让他觉得冷得刺骨。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奉献出自己的感情，不会再相信没有把握的感情，这几年他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可是在程初夏这里，他想赌一次，可是却输了。 另一边的程初夏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值班的护士又过来催促，“韩睿，你怎么还在打电话？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韩睿把手机放下，对着门口说道，“好了，马上过去。” 然后又拿起手机，语气接近冰点，“程初夏，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爱？ 她从来没有爱过与家人之外的人，韩睿是第一个，甚至她有时候都不太确定，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此时她依然认为，爱，至少不是自私。 正想反驳，那边的电话先一步挂断。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挂，就彻底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第47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人们都喜欢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就像是，还没等到爱你时阳光灿烂的夏至，却先迎来了漫长又不连续的潮湿雨季。 和韩睿失去联系的一个星期之后，程初夏回到了学校。 下课时间，程初夏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一刻，教室里原本有些闹哄哄的氛围在看到她的一刻瞬间安静下来，就像是播放着热闹的电视机突然被摁下了暂停键，归还了一室的平静。 可是大家的想法和程初夏不一样。 在全级的老师口中流传的那一个故事，“你们有本事谈恋爱，有本事也谈得跟一班的那谁和谁一样啊！” 这些夸张的“教材”渐渐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偶尔的一声叹息，“唉。你们别想着早恋了，恋爱啊，终究是伤人。” 老谢作为班主任，他的失落是最为明显的，他以为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看中的，有能力的，他们的恋爱也应该是正面的，没想到悲惨故事的结局，往往都是早有预兆。 他也后悔当时没有明确地阻止他们的来往，更加后悔让韩睿就这么断送了自己本该灿烂的一段前程。 一个星期以来，虽然已经进入复习阶段，老师上课的时间很少了，但是作为班主任的老谢还是时常要来看自习，班上的同学是看着他憔悴下去的，至于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复习最紧张的时候，平时最喜欢踩点上课的人都提早坐到了位置上等待早自习的开始，生病的都不敢随意请假，尽管这样，班上还是一下子空了两个座位。 一个程初夏，一个韩睿。 一个是提前录取，一个是提前“毕业”。 大家的疑惑是程初夏的突然出现，还有疑惑她和另一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谢在班上对于韩睿的转学只是轻描淡写，不愿意再多提起，任凭班长怎么旁敲侧击也没有得到答案。 那程初夏呢？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程初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同桌还是和以前也一样，早餐喜欢带上一瓶维他奶，桌面永远整洁，不像她的东西总是乱放。 班上最整洁的一张桌子，大概就是赵一浩旁边的那张。 每个人的桌上都堆着复习资料，唯独那一张，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剩下，连抽屉也是。 一种不安的感觉迅速压抑在她的心里。 上次的通话以后，她再也没有关于韩睿的消息，她不让程东恒跟她提起，想要逼自己忘掉那一个人。 当事实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突然又很害怕去问出真相。 有时候不是用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来衡量一段感情的深浅的，发生过，就会留下印记，只是或深或浅，这由我们的内心说了算。 程初夏尽量地让自己不要再想他，可是回忆好像不太听话，那个空荡荡的位置上，原本应该坐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头来，却只剩下一套冰冷的桌椅。 闭上眼，全都是一团乱的思维，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韩睿的突然离开，更惋惜的，还有赵一浩。 作为三年的同桌，韩睿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但是他的不告而别，赵一浩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韩睿的孤独症，只觉得他和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突然的反常，应该是为情所困，所以他一下课就跑到了程初夏的位置。 知道他是来质问她的，程初夏反而平静。 “我们分手了，他的事情，你应该去问他。” 此话一出，旁边“不经意间”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我要是联系得上，也不至于像个傻子似的干着急啊。” 所以，现在是别人耶联系不上他了吗？他真的拒绝外界的联系。 程初夏的视线落在面前老师刚发下来的复习资料上，装作认真地在看资料的样子，“我……也联系不上他。” 甚至……连他离开了都不知道。 赵一浩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偏激，没弄清真相以前，似乎不该这样责问她。 “我之前在手机上给你的那些留言，你别介意啊。” 程初夏笑笑，没在意，“没事，你也是担心他罢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大家还是很好奇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原本相爱的人，十几岁的年纪，高考有把握在手，学校连老师都默认视而不见的情侣，竟然也会这样分开。 真正的原因，程初夏不想说，也不能说。 一来这是大家的隐私，二来是自己的家事，也没必要解释。 初恋一场，似乎都要随着高考跟一切告别，毕业就是一场永恒的离别和失散。 此刻的分开，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永恒。 程初夏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但是她不担心自己会和他失去联系。 在不久的将来，她可能还会叫他一声“哥哥”，成为“一家人”…… 这段关系，真的是讽刺又可笑。 可能真的像那些喜欢讲大道理的长辈们所说的，小孩子的感情，做不得数的，过段时间，新鲜感一过，不也就分开了吗？ 至少现在的程初夏是这么认为的。 赵一浩见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想再继续揭开她的伤口，毕竟感情就是双刃剑，分开了，谁都会受伤。 站在兄弟的立场，他懂韩睿的伤心，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他也看得出来，程初夏此刻并不好受，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开心就别再想了，我先……”赵一浩边说边看向外面走廊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呵，居然真的是他。 程初夏也奇怪他突然的停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他在看的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才回学校的事情林宇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收回视线，右手扶额，现在的她没有心情再去应付他。 赵一浩看到她有些烦恼的样子，于是说，“别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今天下课你就和琪琪一起走，我替你去打发他。” 程初夏看了走廊上的人一眼，视线的阻挡，她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二的侧脸。 她拦住了正要出去的赵一浩，“算了吧，随他去，没有必要引起冲突。” 她是真的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更不想别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该说的话，狠心的，直白的，她都说过无数遍，既然他听不进去，那她也没有办法。 在不爱你的人面前，一切的“深情”，都是多余。 像一个被讨厌了，却努力在扮演搞笑的小丑，给不了人们快乐，自己也卑微到底。 既然程初夏都不想理会，那赵一浩也不想再说什么。 直到上课铃响起，门外那道落寞的身影才悄然离去。 想来可笑，亲手把韩睿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伤害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要一次次伤害一个喜欢着自己的人，程初夏，你真的很恶劣。 高考还有一周，剩下的时间，是大家在家里复习的时间，程初夏回来一天，也只不过是处理升学的档案和证明的事情。 林宇是听说她回来，仅仅只是想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谁也没有教过我们该如何喜欢一个人，大人只会说，早恋是不好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爱情，都是瞎闹…… 好像爱一个人是一种天赋，好像恋爱应该是人生的本能，有的人从出生就会，有的人，一辈子也学不会。 林宇以为，只要一直对一个人很好很好，给她很多就是爱，但是她不爱他。 她不爱他，所以任凭他再多的付出，看起来都很可笑。 他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样子，有些笨拙地为她付出着，可是他终究不明白，现实是现实，电视剧里面，不断付出，终有收获的人，他们是早就命定好的主角。 剧情安排好的发展，又怎么能当真呢？ 程初夏行政楼办好手续的时候已经放学许久，整个学校最热闹的地方是饭堂和宿舍楼，相对较远的行政楼里，能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就显得特别显眼。 这还是程初夏认识的人，上次在北京时住在一起的室友，是一个安静又很温暖的人，那几天，程初夏和她的交往还算不错。 她很明显在等人，看到程初夏走下来，微笑着打了招呼，“初夏你好。” 程初夏有些意外她出现在这，“嗨，你好，怎么？在等人？” “嗯，我在等你。我去了1班，但是他们说你来了行政楼，所以我就试试能不能在这里等到你。”女生看向她的眼睛，眼神里面似乎带着试探和打量。 这种充满着警惕的眼神，让程初夏有些不习惯，但所幸，对面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有些不适当，收回了自己奇怪的目光。 程初夏笑得有些尴尬，“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跟你聊聊，关于……”她的声音渐渐有些沉淡下去，大概是担心程初夏的拒绝。 “没事，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女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关于林宇，我想找你聊聊。”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她是2班的，也算是林宇的同学，这么突然，大概也是因为林宇吧。 既然如此，程初夏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她若喜欢就放心大胆地追求便是，没有必要在她这里多说什么。 解释太多次，程初夏也累了，不想再解释了。 “你喜欢他？” 女生点点头，承认了。 “喜欢的话，你应该是在等他，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用把我当做情敌什么的……” 没想到女生打断了她的话，“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你可能忽略的事情。” 话里有话，她不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既然这样，程初夏也想听一下她想说什么。 程初夏看了一下周围，行政楼的门口虽然是中午，但是来往的老师和办公室上班的人还是很多，他们穿着校服站在门前显得特别显眼，“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太方便。” 两个人去了学校的一个小花园，之前复习的时候程初夏最喜欢这里，树荫下清凉，偶尔还有阵阵的花香，配上微风，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其实，初夏，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是看着林宇他的变化的，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的无奈，但是……” 无奈，是因为韩睿在，是因为她要顾及韩睿的感受，是因为她眼中的爱情，最基本的应该是忠诚，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下第三个人。 那些暧昧和玩笑，她真的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有其他的纠缠。 爱一个人，本身就已经是需要很多注意力的事情了，别人的介入，只能换来她的反感。 每个人的恋爱观和立场都不一样，程初夏没有接话。 女生继续说，“其实林宇，他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争取……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他只想有一个跟韩睿公平竞争的机会，尽管这样看起来很傻，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初夏，我知道，他不是你喜欢的人，可能我的话会让你觉得有些过分，但是你也不该这么一次次伤害他……” 如果一定要说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大概是在上次考试回来之后，韩睿排斥他的接近的时候开始的吧。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这样对林宇的心意，还有上一次的早餐事件，确实都没怎么考虑林宇的感受。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初夏。” 程初夏原本没心情应付这些事情，但是眼前的女孩让她觉得心软了，爱而不得的，又岂止她一个人呢？ 程初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挤出一个笑容，对她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话应该说。 “其实你应该让他知道你喜欢他的，说了可能没有结果，但是至少别让自己后悔。” 女生楞了一下，程初夏看着她笑笑，试图掩去自己眼神里面的遗憾，“我先走啦，下次有机会再聊。” 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初夏已经走远。 换做以前，程初夏对于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固执己见，明明不是她的问题，为什么要她去解决，要她去理解别人呢，可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总是站到她的位置，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从来不想自己会承受什么，他只知道，她会面临怎么样的事情，而他要怎么保护她…… 是韩睿改变了她。 走在路上的程初夏突然仰起头，控制着泪水的滑落，压抑着对那个名字强烈的想念，努力转移着视线。 教学楼前的凤凰花开得格外好看，老谢总说，每一年高考的时候，花开得灿烂的那一年，学校的高考成绩都特别的好，今年是个好兆头…… 校道边的香樟树一年比一年茂盛，三年过去，树下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一个个青春在下面路过，他们都是过客，只有香樟还是依依不舍地留守在原地…… 韩睿，大致也是她的过客吧…… 这段感情，就像从心里被撕裂去一大块，我们都知道伤口会愈合，这样就不会疼了，但是在等待愈合的这段时间，有多煎熬，只有自己知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下午临放学前，2班下课的时间延迟，林宇的思绪已经飘到门外，明天就是休息的时间，程初夏已经走了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在老师宣布放学的那一刻，还是第一时间冲出了教室往隔壁的1班跑去。 在已经认为的事实面前任然不甘心一定要亲眼所见的，这样的固执，不也是青春最别致的色彩吗…… 第48章、他去黑暗一趟，手捧星光 教室外面的走廊，和对面的高二教学楼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边是对即将放假的欢喜，一边是对高考即将到来以及离别的惋惜，大家来来往往，各色的表情在林宇的面前经过，唯独没有喜悦，也是呢，平时班上听到放假能蹦跶好一会的那些人，刚才在班主任终于宣布要放学的那一刻，大家都是安安静静的，连空气都不对味了。 1班的气氛也一样，没有了往日对于放假时的高兴欢呼，取而代之的是四处弥漫的离别的伤感。 放学的时间过去大半，教室里只是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几个人，大家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拾起乱七八糟的练习册，一边清扫自己这三年的记忆，把某些人留下，把把某些事情努力忘记。 在走廊外往里看，林宇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座位上看书的程初夏，似乎是在等人，因为她本来今天就是回来办手续而已，不是等人，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她总能在保持自己安静的样子，仿佛周围的嘈杂都与她无关，再多的扰乱，她都能保持着自己的专注。 林宇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安静的样子着迷的，也许是每次按照排名编座位的考场上，也许是在走廊上哪次不经意的遇见…… 喜欢有很多种方式，但是却没有什么理由。 还在犹豫着是进去还是把她叫出来的时候，转眼就看到了要去倒垃圾的赵一浩。 赵一浩瞥了他一眼，林宇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嘲讽挖苦的话。 没想到他转头冲着教室里面叫了一声，“程初夏。” 被点名的女孩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合上了书起身。 赵一浩实在是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程初夏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 林宇没说话，赵一浩提着手上的垃圾与他擦肩而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别再用你愚蠢的喜欢绑架另一个人了，有点脑子。” 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赵一浩便走开了。 他没法做到不讨厌他，毕竟韩睿现在还在接受治疗，而他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赵一浩替他不值，也知道他们之间，韩睿的生病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宇。 现在程初夏的情绪也很低落，这个时候他偏偏要插手进来，如果不是程初夏自己的想法，他希望能让他走多远就多远。 程初夏虽然情绪很低落，但是在林宇的面前，还是努力地礼貌挤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既然想要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应该要有一个好一点的开场。 林宇看到她已经带上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的样子，于是开口，“初夏，我……” 程初夏打断他，“我有话跟你说。” 林宇有些疑惑，但是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是不是……韩睿……” “不关他的事。”或者说，韩睿的事，都不关他的事，“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理清楚。” “分手？”林宇的关注点在前半部分。 听到他们分手，林宇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并没有开心起来，因为分手之后的程初夏看起来并不快乐，那是不是也就说明，她还是喜欢他的？ 程初夏也不想对他解释这个原因，这种隐隐的疼痛就像是有一个开关一样，一旦有人摁下去打开，疼痛的基因都会迅速作出反应，让人痛彻心扉，无处可逃。 她已经不想再提起了，是不想再心痛了。 “我找你不是……” “是因为韩睿有事情瞒着你对不对？” 程初夏被他的话堵住，他好像知道什么一样，程初夏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林宇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样子，“上次在北京考试，虽然没有听到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他们有事情瞒着你的事，没想到，你们真的分手了。” 在北京的时候，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自己藏着这个秘密这么久。 想到这，程初夏对韩睿就更加愧疚。 他为她承受这么多，最难的时候，她却一把推开了他，把他推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就能抹去他们之间的那些回忆。 小时候考试拿了满分，在学校一顿激动兴奋，想着回家要给妈妈一个怎样的惊喜，路上想好了许许多多的剧本，想着是要假装考差了还是让妈妈先猜猜看，可是到了家，连几秒钟也没能忍住就把成绩大声宣布，妈妈在忙，匆匆对你笑了一下，然后说一声“嗯，下次继续努力。”然后就没有了下文，与你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时你才知道，让你觉得高兴的不是你进步的成绩，也不是试卷上鲜红的一百分，而是你需要妈妈对你努力的认可，不是敷衍，更不是推开。 韩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初夏，可是那个他付出的人，终究没能勇敢起来，反而以另一种方式，将他推得更远。 看到她的情绪不对，林宇才意识到话题不对，“你没事吧？” 程初夏从出神中回来，“哦，没什么。”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对。”话到嘴边，突然有些难为情，程初夏也没试过这样子的事情，所以一时间竟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有话就说。” “最近这一段时间，可能有一些时候，因为韩睿和我的事情，可能给你带来了一些伤害，我想跟你道个歉，我们可能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 没想到她突然的道歉，林宇觉得有些意外。 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总是想着付出，从来不会计较回报和亏欠，计较他爱得多了，她爱得少了，挑剔一轮，这样的攀比，到头来就只剩下追求胜负的执着，谁也说不清到底谁爱谁，大家都输得坦白。 林宇家里父母多年争吵围绕的话题就是付出，爸爸说为家里工作赚钱，妈妈说辛苦照顾家庭，永无休止，争吵到最后，谁也没争出一个所以然，生气完以后，生活还得照常继续，继续忙碌，继续向前，继续为下一次的比较积累素材……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就是这样，活该吵架。 所以林宇从来就没有计较过对程初夏付出的多少，他更加在意的，是程初夏看见他是温柔的眼光。 顿了一下，林宇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你不用道歉，我所做的事情，全凭着我的意愿，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对你的生活已经造成了困扰，该说抱歉的是我。” 听到他的回答，程初夏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的人，可能真的需要了解和交谈才会知道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吧，似乎那时他们对林宇的态度，也过于极端了一些。 大家都是在十几岁的年龄，谁又真真正正地教会我们怎么去和别人相处，怎么看清一个人，怎么爱一个人呢？ 程初夏站在走廊往楼下的校园望去，夏天刚到，早地上已经郁郁葱葱，树叶也展开得茂盛，四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新鲜气息，就像此刻选择从自己的小世界走出来，尝试去了解自己并不熟悉的人也会有一种新的发现。 “程初夏。”林宇在身旁突然叫她的名字。 程初夏目光还停在校道旁的那一颗香樟树上，只是应了声，“嗯？”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之前不懂应该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但是你和韩睿的事情，我不是有意要破坏你们的关系，只是，我想和他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已。” 提到韩睿，程初夏心里的难过似乎找到了泄露的窗口。 不懂得喜欢一个人，好像她也是这样的吧。 韩睿就像是一个带着她在爱情里面成长的人，他总能把一切变得简单，而她只需要跟着他就好了。 似乎不被爱的人，要比被爱的人，更加懂得如何去爱。 韩睿就是这样一个人。 童年的黑暗经历让他能很直观地判断这个世界，知道怎么去温暖一个人。 明明是在黑暗里经历过洗礼的人，在走向她的时候，却是拥抱着满身的光芒，点亮她心里黑暗的角落，也照亮她眼前阴暗的世界。 和她在一起之前，他洗去自己身上一身的泥泞，走向她的那一刻，只想成为她的阳光。 不管是离家出走在小湖边的那个晚上，还是在火车站被路人嘲讽时他下意识地捂上她的耳朵，就像他常对她说的那句话一样： “你只管看星星和月亮，这世间的丑陋和肮脏你全都不必看。” 他去了黑暗一趟，给她带回来的却是最闪耀的星光。 他做到了。 她却退缩了。 香樟树开始分散，连影子也交错重叠，渐渐地也开始模糊起来，彩色的影像晕染之后变得有些潮湿不清。 林宇递上一张纸巾，程初夏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擦去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泪水。 知道她又想起韩睿了，但是林宇却连吃醋和帮她擦去眼泪的身份都没有。 缓和过来，程初夏故作轻松地调侃着，“毕业了，是应该掉眼泪伤感一下的吧。” 林宇也顺着她点的意思，“是啊，没有给学校留下什么，毕业了，流点眼泪也算是纪念了。” 程初夏笑了，林宇也配合地和她一起笑，但是看到她眼角的泛红又是一阵心疼。 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又要选择分开呢。 “是……他的问题吗？” “不是。” 简短的两个字，林宇识趣地收回了自己的好奇。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大家很快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 旁边走过的两个女生在小声议论：“你看那不是程初夏吗？怎么和林宇在一起了？不是韩睿的女朋友嘛？” “对啊对啊，之前我们老师还在班里面说过早恋的事情，就是那他们俩举的例子，现在怎么又换了一个人？” “算了算了，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人家学霸不担心，我们还是关注高考要紧……” …… 程初夏也意识到，他们这样的状态似乎确实有些容易引起误会了。 “嗯……我要跟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吧。” 程初夏礼貌地道别。 林宇看着她红着的眼眶，“别想太多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过去了。”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么？” 程初夏笑了笑，“当然。” “那，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个朋友很愿意成为你倾诉的对象啊。” 林宇想，既然感情不能强求，那就退一步吧，退一步，给自己一个缓冲的距离，也留给程初夏疗伤的自由空间。 程初夏尽量试着忽略他话里面那些坦诚的爱意，但是还是难掩尴尬。 “嗯，我先走了。” 林宇也没有强留，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的，“那我们高考结束之后，再见就是在大学了。” 想想也是，今天以后，好像就已经毕业了。 程初夏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遗憾毕业太快，还是为自己遗憾。 林宇笑着对她说，“那我们就到时候，北京见！” “嗯。” …… 纽约夏季的平均气温只有16到24度，跟火热的蓉城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堆满了快节奏的华尔街也吸引了一大批游客参与感受，当然，似乎是金融街的名号更加响亮一些。文艺青年在大都会的艺术博物馆里沉醉。 最出名的美食，热狗的原产地，一个热狗的售价大约4美元，蛋黄酱味道或者番茄味道的特别好吃…… 这座全美国的最大的城市，全世界的金融文化中心，繁华和热闹，此刻全被关在了这间小房子的门外。 工作的关系，萧晴返回公司，跟刘医生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换一个地方接受治疗，这样萧晴可以陪着他，至少不用像以前一样只有他一个人了。 距离程初夏那个分手的电话之后，韩睿的重新检查报告显示病情在恶化，接下去的时间，更是完全不与外界进行交流了，甚至开始抗拒医院的环境。 萧晴觉得还是把他带回家的环境更好一些，于是就让韩睿出了院。 离开蓉城的前一天晚上，萧晴还是觉得应该确认韩睿的意见，万一他不希望去呢，万一他放不下这里怎么办，即使之前问了他很多遍都没有回应。 萧晴把剩下的晚餐清理干净，走到了客厅。 韩睿盯着电视屏幕，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游戏的攻略指南，韩睿似乎看得入迷，连萧晴过来都没有发现。 萧晴酝酿了一下才开口，“儿子，我定的明天的机票，你确定好要走了吗？” 回答她的是无音，韩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没有人说话。 萧晴又接着说，“唉，没事，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迫你了，大不了，工作那边就交给别人负责好了。” …… “我知道，在这里的环境你可能会更安心，而且，在你熟悉的地方可能才更能感受到安全吧……” “你从小就很懂事，总是想着要成全别人，在本来可以任性的年纪，你都用来包容妈妈的任性了，我也以为你已经长大，常常会忽略你的感受……” “这次也是因为我的自私，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小睿，对不起……” 韩睿的眼睛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其他的反应，萧晴知道他不会有回应，所以眼光看着的是电视的方向，继续说着。 “你是不想走的，我知道，你还是喜欢夏夏的，要你离开蓉城，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们啊，真的是两母子，在感情的问题上，总是倾尽所有……” 没等萧晴感慨完，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跟你，一起走。” 萧晴以为自己幻听了，连续一整周他都没有跟她说过话，对孩子的声音本来就陌生的萧晴此刻若不是转头看见韩睿对的眼神是看着她的，她都有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离开蓉城，离开这里，换一种环境，其实挺好的……挺好的…… 离开这个有她的地方……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人们常说的情深缘浅但是如果握不住，那就放下也罢。 得到韩睿的同意，萧晴也放心多了，至少是他愿意的。 所以她给老谢打了一通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除了交代学业包括高考上的安排之外，也聊了很多关于韩睿的事情，老谢总算是能放心一些。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要走的路，这些年老谢带出来的优秀的学生也不在少数，但是对韩睿他是特别有感情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最后的结果，虽然已经算是安好，但难免让人遗憾。 韩睿跟着萧晴来到纽约的这段日子，韩睿对于治疗配合得很积极，虽然病历上的描述比较严重，但令医生感到欣慰的是，他一直都很配合，这对他的恢复很有好处。 萧晴在医生的办公室和他交流韩睿的病情，在这里打拼多年，她的英语也很流利。 医生对韩睿的状态表示是有好转的，但是他拒绝和外界交流这个问题还是让萧晴很担心。 “这样的问题是正常的吗？还要多久他才能恢复？” “这个问题在治疗的过程之中时正常的，现在他的情况恢复得很好，说话和交流的问题，要看他自己的内心愿不愿意。” “你的意思是说，他也有可能好转之后拒绝说话？” “是的，就像我们心情糟糕的时候，我们也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说话一样，但是我们的情绪是短暂的，很快就可以恢复。但对于有孤独症的人来说，要走出和摆脱这样的情绪，这比我们一般人要难。” …… 韩睿的心结…… 只有程初夏。 第49章、他回来了 似乎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每一年的6月份，高考之前，对于考生的祝福还有提醒的热度都暴涨，高考之后，又好像变了魔法一样，随着考场的铃声响起，大家总是平静离场，热度也迅速散去，仿佛所有的都是经过精心的准备和安排好的剧本。 学校把拍毕业照的工作安排到高考结束以后，所以一班所有人都到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特别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句： “哎！少一个人啊！少一个——” 应该是旁边的人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捂上那个人的嘴，最后的一个音节就这么吞没在安静的人群当中。 老谢一直都是笑嘻嘻的，但是大家都知道，韩睿成了他的一个心结，高三一班的毕业照，少的那一个人，就是韩睿。 大家都尽量默契地没有提起，但是依旧有人不小心说了出口，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好几个同学看向了程初夏的方向，但是当事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程初夏站在人群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高考才过去两天，原本已经计划好行程去旅行的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召唤回了学校，开始之前都还有人在抱怨，“我机票都买好了，就等着今天早上，结果看到信息立马改签了。”另一个人也接着吐槽，“你还没去，我高考结束就直接奔着大草原去了，结果这一条通知，硬生生把我从半道上拽了回来……” 这样的对话，程初夏听得完完整整，毕竟是最后一次的碰面。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心里有了一些期待，期待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也会被这样一条神奇的通知召唤回来，期待他会不会就在某个时刻突然的出现。 错过了今天，没有了同学的这一层身份，他们想要再见，就是另外的一种关系了。 那种关系里面，他们不能牵手，不能紧紧拥抱，不能相爱，连在一起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她总感觉他一定会出现，一边期待，又一边不安地四处张望，结果次次失望。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要抱有一丝丝的期望，明明已经控制自己不再去想他了，可是还是被一种巨大的失望笼罩着。 明明是她把他推开的不是吗？ 为什么好像难过的人，是她呢？ …… 站到一层层的高台上面，整理服装，微笑，咔嚓定格瞬间，那一张张笑脸又黯淡下去。 因为是真的结束了，三年的光影，定格下来的那一刻，仿佛瞬间拥有了证明，然后就正式成为了过去，留在原地，向所有曾经的17或是18岁们，证明着青春是呼啸而过的。 班长还在和摄影的老师沟通着问题，老谢被同学们一圈圈围绕着，好像再多说一句话，多听老师唠叨一句，多挨一句骂，都成了不可多得的幸福。 摄像的老师也是一班的代课老师，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一个星期，但是处出来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老师：“诶，我怎么看着你们班少人啊，那个谁……那个……哎呀叫啥来着，哦！那个叫韩睿的，你们班成绩最好的那个，他呢？” 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唉，特殊情况，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这事的嘛。” 关于韩睿的一些小传言，老师也是有听闻的，没想到传言其实有时候也是真的。 “那你们的毕业照，你是想，把韩睿加上去。” 班长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刚才排队形的时候正好空出了一个位置，所以想找老师你走走后门，把韩睿的照片弄上去，这样也算是弥补了大家的一个遗憾吧。” 老师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我教过这几个班，就数你们班的感情最好，最团结，既然这样，我就帮帮你们吧。不过这样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回去也得把他的照片发给我。” 这下可为难班长了，韩睿平时本来就很少参加班级活动，加上他又不喜欢拍照，所以大家都没有保存到他的照片。 但是也没办法了，下一个要拍照的班级还正在后面排队，班长只好跟老师道了谢之后让出了位置。 程初夏在不远的树影下和琪琪在说话，班长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概有韩睿的照片的人，除了程初夏也没有谁了吧。 “夏夏！”大家都是习惯这么叫她了。 程初夏闻声抬头，只看见班长正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嘴边的笑意加深了些，“怎么了，我们的大班长？” “呃……”毕竟是关于韩睿的事情，这样突然提起未免有些尴尬，“那个……毕业照上面少一个人，我是想问一下你，你有没有韩睿的照片？” 听到那个名字，程初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失去了温度，仿佛是被冷冻以后凝固的僵硬，但是下一秒程初夏就调整了回来，她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没有韩睿的照片，这是她在这段时间里面突然发现的。 她没有拍照的习惯，更不像其他喜欢记录生活的女生一样朋友圈都是满满对的生活记录分享。 跟韩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是韩睿更喜欢偷拍她，她的一颦一笑，他都喜欢记录，每次拍到她出丑的一面的时候，程初夏总要跟他生气一番，可是无论怎么样他就是不肯删掉，好像那些照片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分开以后，程初夏翻遍手机，却没有找到他们之间一张的合照，真好，连怀念的一个借口都没有。 我们以为会永远的事，当时肆意浪费不知道珍惜，等到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原来什么也没有留下，连一张可供纪念的照片都成了奢侈。 程初夏摇摇头，“我没有他的照片。” “合照也行啊，或者生活照，这都没有？” 班长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也完全没有考虑到听到这话的程初夏是什么感受。 但是幸好她没有在意，“真的没有，我……不喜欢拍照……” 这样的回复让班长更加发愁了，这下要用什么照片给老师呢…… 一旁的琪琪看着班长发愁的样子忍不住帮他想起办法来。 “要不，试试证件照？学生档案？” 班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唉，他的档案早就调走了，老谢说昨天的时候他家里人来过一趟，把资料都带走了。” 昨天？ 程初夏突然醒悟，昨天，那么韩睿是不是就有可能回来了呢？ 但是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回来，为什么又连最重要的毕业照都不参与呢…… 程初夏下意识地就在操场上搜索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身型，走路的姿势，一笔一划，全都刻在了她的心里，这些，她可能是永远都没办法忘记的。 好长好长的时间里，她总是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那个身影，即使只是小小的一个背影，就好像身体里面安装了关于他的精确导航，无论何时何地，他就是原点，是唯一固定的坐标，是她全世界的中心。 还记得在备考自主招生考试的的那一段最辛苦，最难过的那段日子里，他是支撑她的光芒，他的太阳，在她黑暗宇宙的中心给她输送点点滴滴的能量，即使是亿万分之一，也足够四季流转，山河涌动。 那道身影早就已经刻在记忆里，但是任凭她再怎么找也没找到，就连一个相似对的身影她都看不到，操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此刻她才发现，这偌大的操场上，其实也是荒凉的。 正当班长爷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赵一浩从围着老谢的那一堆人群中向他们走过来，搭着班长的肩膀说道：“老谢让我告诉你，韩睿的照片他那有留着电子版的，让你等会去他办公室取去。” 这下可好，问题瞬间解决了。 “好，那我等大家跟老谢聊完了我在过去，现在他也没空。” 赵一浩也是来传话的，任务完成了于是，“那你记得，我先走了，赶着时间坐车呢。” 说完就不见人影了。 但是赵一浩一言惊醒梦中人，班长才想起来，今天早上是预约好了时间去办理签证的，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可是老谢那边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哎呀糟了，等会我还有事呢，时间上可能要来不及了。” 程初夏出于好奇，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预约好的去办签证的时间快到了，可是老谢那边……”停顿了一下，班长看了程初夏一眼，瞬间就想到了什么，“诶夏夏，你不是正好没事呢嘛，帮帮忙呗，我时间真的来不及了，这样，照片你拿了回去你再发给我，可以吧？” “可是……我……” “呀，没有可是，夏夏你最好了，就帮帮我嘛，你最好了……” 每次都是这招，每当他想要求别人帮忙的时候都是这样，程初夏也是习惯了。 “好吧好吧，我再等等。” “哈哈，谢谢，我就知道我们夏夏最好了。” 看他兴奋的样子程初夏忍不住提醒，“快去吧，再拖时间就真的过了。” 班长看了看时间，确实不能再拖了，“谢谢啦！” 程初夏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感叹，“真不知道这三年当的班长他是怎么装得很靠谱的样子的。” 琪琪在一边也跟着她笑了。 两人闲聊一会，琪琪也要先离开了，树影下面，只剩下了程初夏一个人。 围绕着老谢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老谢也看到了在树荫下等着他的程初夏。 “等很久了吧。” 程初夏摇了摇头，“没有啦。” 老谢指指旁边的教学楼，“那，走呗，去把照片给你。” “嗯。” 一路上程初夏只是跟着老谢，没有说过话，她知道，老谢很遗憾韩睿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索性沉默着。 两个身影渐渐走远，操场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目光始终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直到他们走进教学楼，他再也看不到以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 韩睿的病情渐渐有些起色，萧晴觉得他始终不该荒废学业，也应该是要为以后的学习做一些准备了，正好是学校的毕业季，萧晴才决定抽时间回来一趟，就那个资料证明就好。 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韩睿以后，韩睿坚决地想要跟她一起回来，萧晴没有办法，征得医生的建议之后，和他一起回来了。 所以他们的毕业照，他们对于少了一个人的呼喊的时候，韩睿都在场静静地看着，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萧晴知道，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程初夏。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萧晴在一旁轻声提醒他，“小睿，我们该走了，不知道这个时间段会不会堵车……” 韩睿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萧晴眼眶有些微微发烫，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看着他痛苦，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和程东恒在一起，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韩睿，结果……确实因为这样让他更加受伤……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几分钟，韩睿对萧晴说，“我们走吧。” 越是在这里，越能想到程初夏脸上的那个笑容。 程初夏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小梨涡，总是给人一种明媚有可爱的感觉，韩睿也告诉过她，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可是她总是嫌弃自己的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形象难看死了…… 现在再一次看见这样的笑容，韩睿只觉得苦涩，她的笑容真的刺痛了他。 分手以后，听到他的名字，哪怕一点点的难过和后悔她都舍不得给他，那样的笑容不仅刺痛了韩睿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 可是他那里知道，在和他说出分手之后的无数的分秒里，这两种难过和后悔的情绪是怎样反复地出现在程初夏的心里，是怎么样反复地折磨着她…… 而她又是怎样走过来的，那样的笑容里，又有着怎样的情绪…… 此刻他却都看不清了…… 第50章、看清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小会的时间，天上已经下起了细密的小雨，操场上还等待着拍毕业照的班级转移到了观众席上可以遮蔽的地方，人群四散。 从教学楼的楼梯窗口往外看去，就是一片欢乐又散乱的气氛。 老谢走在前面，看到这样的景象笑了笑，“每年啊，拍毕业照的时候一定是要有些小插曲，这都是我们一中的传统了，这不下点小雨刮个风，拍出来的毕业照都没有灵魂……” 程初夏没想到老谢突然的开玩笑，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配合”地笑笑。 老谢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还是喜欢那个大大咧咧，在他面前永远活泼，有些“没有规矩”的程初夏。 昨天萧晴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 教了三年的学生，他了解韩睿，同样也了解程初夏，她的内心总是有着自己不可被触碰的原则，一旦被触碰，她说什么也是要坚持，即使自己也分辨不出这样的坚持是对是错，这样的个性，说得简单一些是倔强，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死心眼。 既然如此，唯一能够让她解脱的方法，就是认清自己的内心。 照片在办公室的电脑里，老谢打开电脑，程初夏在一旁等着。 等待开机的时候，老谢突然叫她的名字，“程初夏。” “……嗯？”正在发呆的人回过神来。 “我能不能知道一下，你把我的宝贝韩睿怎么了？” 明知故问。 程初夏没想到老谢也八卦，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一番复杂的关系就这么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过。 “哦？那你说说，是怎么个不合适？” “老师，你明明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老谢挑了挑眉，推了一下在鼻梁上的眼镜，“呃……这个嘛，知道是知道，但是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我们的关系，太尴尬了。” 老谢不解，“你们又不是亲姐弟，尴尬个什么劲？” “可是总是要成为家人的人吧。” “程初夏，你的思想怎么比我这个老的还要传统，现在有多少人什么跨年恋、黄昏恋……你们这正常恋爱怎么了？” 可是别人的眼光也不得不考虑吧，他们在一起，外人看起来会怎么看，程东恒和萧晴的立场又会有多尴尬，自己的妈妈也不可能接受这件事情的。 虽然都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到了她这里，恋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的事情了，他们之间会牵扯这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感情里面的考验会接踵而至，他们又该怎么样去应对呢，这些都是她的担忧、顾虑、和不确定。 “老谢，你别劝我了，我们之前，可能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老谢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但是里面没有几张照片，更多的，是火车票和邮票。 程初夏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老谢的手抚过泛黄斑驳的纸页，脸上有着幸福的表情，“这些都是些老黄历了，要不是为了你，你师母都不同意让我把它带到学校来。” 他们之间的甜蜜程初夏还是了解的，在一起快30年了，老谢和师母的感情依旧羡煞旁人，“怎么，这是要给我这个小屁孩撒点狗粮的意思呗。” 老谢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说的也没错，“我和你师母在一起之前，我们经过了三年多的异地恋，这三年里面，我去她的城市52次，她来蓉城61次……” 程初夏被这个数字惊讶到了，原来老谢也是这么浪漫的啊。 “老谢，你和师母走到现在真不容易。” 老谢点头，肯定了她的话，“确实不容易，人们都说异地恋是最难的，这三年里面，我们分手13次，每一次都很决绝，但是每一次都选择和好。” “13次？为什么呀？” “各种原因，时间、距离关心不到，生病的时候不在身边……很多很多。那时候，我们身边的人都在说，放弃吧，异地恋有几段能成的，两个人在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日子要过，好好的踏踏实实在一个本地的情投意合的人结婚不是更好吗，为啥就是要选择这种不靠谱，又浪费时间的爱情，放手吧，你别耽误她，也让她别耽误你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程初夏突然想起韩睿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要记住，别人怎么看你，和你毫无关系，你要怎么活，也和别人毫无关系。 见她没有回应，老谢又接着往下说，“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回答那些人的吗？” “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爱她。”回想起以前，老谢笑得特别幸福，“同样的话，那段时间，她也在听着身边的人说，但是她和我一样，她也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程初夏感慨，“也是啊，异地恋这么难，能走到最后，不就是要两个人都克服压力，顶着困难嘛。” 很多的时候，爱情更像是两个人的一场赌局和一场博弈，其实对手和朋友都只有彼此两个人，谁输谁赢，永远是对方说了算，当我舍不得让你输的时候，我们就都已经赢了。 听到程初夏的回答，老谢的笑意更深了，“对啊，两个人一起，那你们呢？” 话题一转，程初夏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了。 “程初夏，你自己知道，这些困难和隔阂，需要两个人一起去面对的，需要两个人都勇敢，可是你现在呢？” “可是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老谢打断她，“哎，什么不一样，谈恋爱不就两个最大的问题，第一他爱不爱你，第二，你爱不爱他，那我现在问你，你就这么希望你们以后就是姐弟一样相互处着？或者换一个问法，你还爱他吗？” 爱？ 好像她一直忽略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是啊，抛去种种的所有，抛去其他的外界因素，只剩下最最简单的一个问题，还爱他吗？ 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样子欺骗所有人，可以装作自己没有一点懊悔难过，装作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只管用力去忘记就好了。 但是她骗得过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爱。 她爱他。 看到她沉默，老谢已经得到了答案，“程初夏，勇敢起来，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不要让自己再错过之后有遗憾后悔，人生真的太短暂了，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程初夏点点头，但是很快又叹了口气，“可惜分开的话也已经说了，他好像在生我的气了，可能我们真的就这样了吧。” 看着他们纠结的样子，老谢似乎比他们更加着急，“生气怕什么，找他去啊。” “他现在人在纽约，我没有签证，怎么去找他？” 老谢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哟，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呢，他回来了，就在楼下操场呢，我叫你上来之前已经让你师母先去拖住他们了……” 话还没说完，程初夏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老谢在后面不放心地喊了一声，“小心啊，你师母今天特地穿了件红衣服，好认，记得了！” 程初夏头也不回，“知道啦！”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百步，韩睿已经向她走了其中的99步，这儿最后的一步，应该由她迈出，而且是跑着去的。 是的，她要去见他，告诉他，她是爱他的。 告诉他，那些世俗的眼光他们都不用再管。 告诉他，那些已知的未知的困难他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她要跑向他，抓住他。 一道纤瘦的身影在楼梯上快速地奔跑着，长发随风扬起，追着她一起去寻找那个心之所向。 …… 另一边，程初夏离开了办公室之后，老谢立刻拨通了电话。 对面几乎没有耽误地接通，没等老谢说话，另一边的声音首先传来，“我让你劝个人你怎么劝的，时间都过去大半都没看见人，早就知道你靠不住，还不如让我来呢……” “这不就下去了嘛，跑着去的，应该也快到了，你注意一下有没有看到她啊。” 电话那头有些着急，“哎呀坏了，他们刚走，等等，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去拦一下他们……” 说着，电话就挂断了，只留下不明情况的老谢在办公室里面干着急。 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自己媳妇来劝人，自己下去拦着他们了。 也不知道程初夏能不能赶上啊…… 刚才就开始断断续续下着的小雨就没有停过，雨势不大不小的，毕业照的拍摄也没有被喊停，大家都在等雨停下来，操场上堆满了人。 程初夏着急地寻找着那一抹红色的衣裳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球场上奔跑的男孩，不是。 操场边站立的男生，不是。 举起相机给大家拍照的那个背影，不是。 …… 都不是。 他们的身上有一丝丝韩睿的特征，可是他们都不是他。 越来越着急，程初夏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走掉了，一边寻找，也一边怀疑。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程初夏赶紧加快脚步，一边寻找着，一边奔跑起来。 “啊——” 没注意前方的路，突然就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还没来得及说抱歉，一把雨伞就撑到了她的头顶上，挡住了凉凉的雨水。 程初夏心里一喜，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韩——” 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到嘴边的那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不是韩睿。 程初夏跑得有些气喘，“师母……韩睿呢？韩睿在哪里？” 师母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校门。 程初夏懂得她的意思了，正要过去，却被她拉住了。 “不用去了，他已经走了。” “为什么？” 师母的表情有些闪躲，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但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韩睿刚走。” “刚走？” “刚才老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要离开了，我说了你在找他，可他还是走了。” 他知道她在找他，可是他还是走了。 程初夏一下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对。 他是真的对她失望了，连最后的几分钟都不愿意再施舍给她，最后的一点点留念都不给她留下了…… 程初夏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又像是心疼。 “好了啊，没事的，他会回来的，他舍不得你的。” 是真的舍不得吗？既然这样舍不得，那为什么还要走呢？为什么连着几分钟都不愿意等她呢？ 程初夏的心情从满怀着的希望渐渐转变为失望和低落。 她不知道，此刻的韩睿，比她更加难受，离开她的决定，是他做过最难的选择。 不是不愿意等一等，他知道这一等，程初夏决定重新来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一定会挽留他，但是他不可以，现在的韩睿不可以，他还需要去接受治疗，而且复发的可能还不知道有多少，会不会有其他的并发症…… 计程车上，萧晴问他，“小睿，你真的不给她机会了吗？” 韩睿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萧晴也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他们之间的问话，永远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被沉默吞噬干净。 萧晴不信他能继续沉默，因为程初夏是他的所有例外。 “是因为你害怕自己连累了她？” …… “小睿，做人有时候要对自己诚实一点，不要欺骗自己了好吗？你明明就放不下她。” …… 好像也是的，他放不下她，但是她向他奔跑而来的时候，为什么要退开，狼狈地逃走呢？ 微博上的鸡汤段子怎么说的来着：得不到的东西就用力往外扔，如果弹回来了，就是属于你的。 但是感情也一样吗？ 韩睿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他不希望程初夏再走进他的时候是怀疑的、不确定的一时冲动，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程初夏是在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就像那晚他在烟火下许下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你，程初夏，一直都是…… 第51章、来自远方的信件 每一天开始重复的时候就会过得特别快。 程初夏提出想要出国的时候才知道，程东恒的公司涉嫌的财务问题，受到牵连，家人和子女都无法办理出国的手续，程初夏也只好等待机会再和他见面。 在日复一日的治疗当中，韩睿已经恢复得不错，与之前的样子基本正常了，但是在语言上还是很难给出回应，还是不肯开口与人交流。 萧晴见他似乎对电脑上的一些编程很感兴趣，就给了他一些资料和课程让他可以学习，至少也可以打发一下一个人的时间。 经过几周的学习，韩睿已经可以利用自学的知识帮萧晴处理一些工作上细小的事情，这帮了她很大的忙。 这里的联系方式以邮件的方式比较普遍，所以韩睿自己也有一个邮箱，只是刚刚申请的，还没什么人知道，所以当天收到邮件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觉得很奇怪的，正想点击垃圾邮件删除的时候，看到发件人的署名竟然是“猫咪酱”，这不由地让他想起了某个人，继续看下去，却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邮件很长，大概是一个女生写给男孩的信，讲述了一段戏剧**情的经历： 你知道吗？你给我留下的每一个回忆，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回头看，每一次被记忆拉扯回去心脏的疼痛就清晰起来。直到我终于可以在电脑前认认真真地敲下这些字，我知道，那股难受的劲，那口不愿意认输的气，在岁月的流逝之中已经悄悄离开，在我忘记你以前，我还是决定写下你，用尽我会的所有方式。 我要怎么形容你呢？你真的很像一个孩子，常常顽皮但又很会讨好，很重感情，但也很没有安全感。 你总是喜欢给我起各种各样的外号，“菠萝仔，我饿了。”“菠萝仔，我这道题不会写”“菠萝仔，我喜欢你。”你喜欢叫我“菠萝仔”，这是因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我头发前的碎发总是竖起来的，滑稽又好笑，你说就像个菠萝一样，好丑，我也拿它们没有办法。就像对你一样，我也没有办法，面对你理直气壮的撒娇，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每次听到孙燕姿的《我怀念的》都会莫名地红了眼眶，“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 我过的是农历的生日，我谁都没有说，所以那一天过得再平常不过，唯一奇怪的，可能是你一整天都没有跟我说过话，甚至在我跟你说话时，你还在回避。 当我晚修回去推开寝室的门那一刻我才知道，你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所以才紧张得一句话也不敢跟我说，你说你知道你在我面前什么也瞒不住，所以这一次，你成功了。 我看着室友们一边打闹一边跟我讲你这些日子里来的‘心路历程’，听你怎么样查的万年历，害怕弄错了日期，还受了室友的各种威胁和刁难，还有那个“小猪”形状的蛋糕...... 生日以后，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就应该是爱到至死不渝的那一对，甚至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还会被调侃“早生贵子”的玩笑，但是，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你说。 我也很珍惜这份友情，无论周围的朋友怎么使劲撮合，我们都是一致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后来我才知道，你从来都不是想好好地珍惜这份友谊。 四月，梨花风起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喜欢你”。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哪有人清明节表白的？你下一条信息又发过来：“ijustwa ttotouchyou hea ta dk owyoudeeply.”我不感动也不意外，一个劲地开始调侃你百度了多久的英文单词，你也被我带跑，开始天南地北地胡扯，这件事，最后我们谁都没有提。 我们打打闹闹，你的喜欢，我早就知道。 在你拿起麦克风在班上唱起张敬轩的《断点》看向我的时候就知道，在我被别人推倒，你不顾一切地为我争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送我哆啦a梦糖果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难过的时候你陪我走在操场的时候我就知道......哦，还有在游乐场的那一次。 我从小就有恐高的毛病，你买了张票，“不怕，我都能在上面唱歌耶，菠萝仔没这么胆小的。”你不停的鼓励动摇着我的决心，但是坐上过山车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于是整整十分钟里面，我没敢抬头，眼睛更是一下也没睁开过，害怕到一直发抖，而你看到我的样子以后开始后悔，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因为担心，你的着急不亚于我的害怕。过山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你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我还没有缓过劲来，你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着：“我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感动，开始哭。 我为什么没有答应你呢？我也问自己。也许是当时高三逼近，从小就被灌输“高考是一辈子的最重要的事”思想的我，说什么也不想你走上那一条让自己有可能后悔的路，你这么好，实在没有必要去冒这不必要的险。我多想我们可以好好努力，度过这一段拼搏时光，然后再好好恋爱，再等等吧，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其实也很爱你。 你初中起成绩就不错，进校的第一年就拿下奖学金直接免掉好几万的学费，也因此家人对你的期望更高。 所有的人都在向前冲，家里的两个学霸姐姐高考都是妥妥的高分优先录取，而你却一直在年纪的两三百名徘徊，班上的学习气氛越浓厚，你越着急，压力很大。那个时候，像是说好似的，全员拼搏，连我一直不起色的物理成绩也跟着突飞猛进。 你的话越来越少，来自家里和学校的压力却越来越多，你难受，不说话，也不再笑。我也越来越少收到你的信息，大部分源于你和父亲极端的争吵。 晚自习结束。你告诉我，“我看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抬头看过我一眼”。我突然说不出话来，我甚至当时脑子是模糊的，完全记不清晚修里面的具体时刻我在做什么，回忆里就是重复的画面，写写写，没有其他。 那天以后我偶尔上课时余光会不自觉地撇向你的方向，然后又很快地收回。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一个好朋友的安慰和陪伴。 我给你写了满满的鼓励的话，我们一起去操场散心，一起去吃饭，一起打球，聊起小时候的傻事互相肆无忌惮地嘲笑…… 难过的时间，我自知帮不上你任何的忙，所以只好陪你慢慢地感悟和领会。 在模拟考你罕见的失手的时候你难过了好几天，我跟你说，没关系的下次再来，你看到我的担心，突然你问我，“你知道什么是“可乐”吗？” 我的脑海里面瞬间闪过夏天和棕色柠檬味的汽水的味道，可你说：“可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然后，我尝到了可乐的味道，很甜。 可能是一味地包容对你好像一种纵容，你的压力依旧只增不减，甚至和父亲的矛盾是越演越烈，他是“恨铁不成钢”而你更渴望鼓励而不是他一味地打击。 学习的任务越来越紧，老师家人各方的压力让我常常也喘不过气，我焦头烂额自顾不暇，而你却依然潇潇洒洒，上课睡觉，放学疯玩，抱上篮球就往球场跑，唯一不变的，是每当察觉我深陷压力之中时给我鼓励，逗我开心，和我说好多好多的话，直至我的心情复原，又重新能量满满地面对新的难题。 我不忍心看你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学业，开口劝你，你总是吊儿郎当地甘愿当一个哄我开心却又不肯听话的“小朋友”。我从忙碌的作业中抬头，听到的就是老师宣布你的违纪，被处分，我心里堆满了担心和失望，我看看并不高兴的你，却对你很无可奈何。 你开始对写不出来的题目而生气难受，而我，第一次，我选择在你难过的时候忍住了迈向你的脚步，我们就这样，一次次冷战。 那时我只知道，生活里的困难不可能随时都会有人拉你一把，不是每一次的难过，都会有人站在原地等你安慰你，我不是那个永远守护你的人，与其让你有一种依赖的习惯，不如让你自己去面对和承担。 后来我们不再联系已经好久了，我重新去听那一首歌，才听懂了所有的歌词。 “可能你不快乐，可是你不快乐” 你把我当成是可以依赖一辈子的那个人，所以才这么毫无保留地和我分享你的“不快乐”，让我陪你从“不快乐”走向“快乐”。那段日子你从来就不快乐，可是你却总把我的快乐当成了自己的快乐。 我也是后来才懂得，原来与其说是我陪伴你走出来，不如说是你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我的快乐和笑容，你知道你的不安一定会打扰到我的心情，所以你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安心，自己却在无数的时光里面，安安静静地抚平隐藏的伤口。 很抱歉，我没能在那个懵懂的年纪明白这样的深情，只能在事隔经年以后慢慢地体会以后再很想很想跟你说一句“谢谢你”。 我们上一次冷战是因为什么？忘了。 我只记得最后和好那会，你说：“无论我说了再狠的话，我的心里都是爱你的，我和别人玩得开心，但心里想的还是你。” 在此之前，你给我的纸条上，说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一番话，信誓旦旦地写着“happye di g!”。我看着你的眼睛，红红的，但却不再真实，我多想甩手就走，但我像被定住一样，半天发不出一个动作，最后点了点头。 我记得最深刻的一次对视，发生在一个晚修的课间。 你好几天不理我，带着我喜欢的小番茄跟我道歉，我刚转头，就撞进你的眼神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你让我想起三岁的小侄子，这样的眼神，只有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那种充满戒备和怀疑的目光，稍稍留心便尽收眼底。 如果不是那一刻恰巧发觉，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隔得如此遥远。 你沉默着那些天里面，还有多少是我忽略的，忘记的。 我接过小番茄，听你的保证，说知错，说对不起，说再也不让我担心。 我只想到你刚才的眼神，第一次，听不下去你说的任何一个字，很想叫你闭嘴，但我没有。你那时无视周围所有的嘲笑，一边道歉一边说着“你怎么才肯原谅我”。我盯着你看，一直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变得这么陌生？”。 我没想出答案，上课铃却先响了。 我边把你推向座位边安慰你说着原谅你。一转身，哭了。 从那一天起，我就开始准备好你的离开，但我渐渐发觉，很难。我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你为我过生日的场景，都是你送给我礼物时信誓旦旦的承诺的场景。 你送我哆啦a梦的糖果的时候,你说,”你要像大雄一样快乐,我就做你的哆啦a梦,守护你的快乐.” 那时拿着小番茄的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充斥着防备，你却认为自己很爱她。 张爱玲说，“这世上只有三件事情无法掩饰，咳嗽，贫穷和爱。你想掩饰，却欲盖弥彰”爱与不爱一样，你想掩饰，却欲盖弥彰。 我至今记得你初见我的样子，那个目光，是后来决心放弃你时凌迟我最多最惨烈的刀子。 冷战突如其来，却不是一次两次的偶尔，但我想你一定感觉得到，这次，我们都明白，这次不一样了。 沉默的时间持续将近半年，这段时间里，你的受伤难过，你的无奈和心痛，每当我的目光触及你，我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一转眼就在人群中笑得没心没肺。直到你的姐姐给我的一番话，长篇大论，说你的不懂事，给我添了许多的麻烦，说我的不好，不应该在你难过的时候不理睬你的所有感觉，怪我心狠，两年磨出来的感情说散就散......我知道，那不是责骂，文笔辞藻好得简直要我为她起身尖叫。“你有一个很好的姐姐”，这是我看完这长达几百字的感受。 旁观者清。她不了解的事，我不怪她。 我握着手机，静静地过了两分钟，完全不管窗外那片又毒又辣的阳光照进地板后，会给地面带来怎样的折磨，或者地板已经烤得发烫，或者那里已经足够冰冷到可以抵抗来自远方的痛击。我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两分钟，像是吞了一整只鸡蛋，难受得如同窒息一般，呛得我眼眶发疼，热泪盈眶。 室友听说了，她说“谁都没有错”安慰式的语气。朝夕相对，我又怎么可能轻易忽略掉她话里的可惜与责怪，责怪我的不懂事，不懂得珍惜，我终于明白，原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对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我忍住了反驳，学着慢慢的平静地接受这场我并不想解释的误会。那时的我如果早些懂得，“失望是慢慢攒够的，离开都是日积月累的蓄谋已久”该有多好，可惜，我只会一如既往地和你赌气，赌你会像以前一样认输，因为我想你一定会的。 我在学校的每一天，每一天，都需要去面对你，我告诉自己不能让你看到我的悲伤，我绝不做那个“先认输的人”。想哭就要笑，这是你教我的。我的笑脸，在嘴角弯出了陌生的弧度，好假，连那只掩面的手，都是欲盖弥彰，我在想，你怎么还没发现我已经心软了呢，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在等你的道歉，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就可以忘掉一切和你和好了呢。 2017年，薛之谦的一首《有没有》热度飞涨，我的耳机里面也循环播放了n遍，我分享给你，你一连发回好几个生气的，自带些喜感，知道那是你假装生气是惯用手法，我笑了，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回：下次不能听这种歌！语气极度严肃，我就知道还有后话。等了一会，你接着说，“不能多残忍都自己安慰”！我大笑，连打了一大串“哈哈哈”边哭笑不得边脑补你生气的表情。歌词唱得煽情，你却说着暖心的话，撩妹大全里面的套路，我懂。 我们怎么变成这样？ 直到某天，一直聊得很好的一个同学找到我，甜蜜又害羞地说着，“他和我表白了。” 我楞了一下，脑海里的名字呼之欲出，但还是不认命地问“哪个他？”她说出你的名字，我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在我卸下所有的防备，想要迫不及待地向你低头认错之前，没等我说出那句“我们不闹了好吗？”，你在冥冥之中，却用了我最意想不到的，残忍的方式，让我闭上了嘴。 我的回忆里一遍遍回放着那些画面，回放着你开始变得不一样的那些时刻，我才发觉，原来，每次争吵，每次冷战，拉开距离的，并不是我的任性，而是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她，她知道关于我们的一切，也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你，而我，一无所知。 所有的记忆一同冲击起来，我更想问一问你，可我半个音节也说不出口。 我终于在震惊和难受里面一点点找回理智的思考的能力，明白那一封信件的缘由，明白你无故的冷漠。 醍醐灌顶，一切都清楚了，我却连续几天失眠，夜里睡着以后发抖，回家坐着发呆把室友吓了一大跳，胃绞痛，饿得难受就是什么也咽不下，每一口的食物都像你们亲手递过来的刀子，咽得我满腔热血，张嘴都是血腥味。 现在回头看那一段日子就好像一个旁观者，还是回有感同身受的同情，但是已经没有当时一星半点的难受和心痛了。 人们说，刮刮乐的时候，刮到“谢”字就应该知道结果，没有必要把“谢谢惠顾”刮得干干净净才舍得放手。可惜那时的我太执着，把自己逼得一蹶不振，将近三年的努力在一场高考里面付之一炬。 如果你是被我亲手刻在生命乐章里的一首歌，那现在，你是我再也不会唱的一首歌。 就像森林里迷路的旅人，循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想要找到那座属于自己的爱情城堡，却在迷途中兜兜转转地发现，原来，我也不是非要去那座城堡。 …… 韩睿看完这一封信，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剧本吗？ 男生劈腿闺蜜变小三，这就是电视剧的情节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韩睿居然回复了这一封邮件。 他的回复是：剧本写得不错。 点击发送。 没想到另一边回复的也快：你做过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也是吧，有了新欢，这些都成了你口中的剧本了？ 看来，是发错了信息，而且当事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韩睿抬手敲字：你发错信息了。 那边显示邮件送达之后，沉默了将近五分钟。 韩睿以为她不会再发送信息打算关电脑的时候，对面又发来了新的邮件。 “虽然是发送错误，但是毕竟你看过这个故事，希望你不像我一样遗憾，打扰了，祝你可以找到幸福。” 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回复。 想起他和程初夏，谁没有自己的一点点遗憾呢。 过了一会，他回：如你所愿。 …… 第52章、没有你的日子 程初夏的日子变得很漫长难过。 韩睿离开了。 没有说再见,就这样走了，抛下了束手无策的她，无助的她。但她每天还是会望着那张从老谢那拿来的毕业照发一会儿呆，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出现，然后对她说“程初夏，你一直盯着我是不是我就可以认为你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我了呢？” 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 似最近很受欢迎的一部电影里说的:“时间终究会让人麻木让人清醒，或者，假装遗忘。” 到了一种极端的心情里，所有接触过的故事情节，似乎都与现在的自己不谋而合，每一句情话都会是一个泪点。 慢慢地，那个燥热的夏天一去不复返了，挥汗如雨的高考也结束了。程初夏重新开始了一段校园生活，去北京报道的那一天，赵一浩和林宇都相遇到了一起。 冥冥之中在这个十八岁的天空下，这群人，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只是程初夏的心里却总有一个位置，想到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们说，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会看到平行时空里的自己。那里的我，一定很爱你。 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程初夏终于更新了自己许久没有动静的空间动态。 “如果那杯只放一颗糖的咖啡能够继续在那个夏天依旧温暖如故，如果那些不介意的错过与那些斗气的借过能够翻盘重来，我们是不是还能够牵着手走到现在？可惜上帝早就谋划好了这场足够遗憾的剧本，那些只放一颗糖的咖啡凉了，就苦涩了，错过的人也不会再回头，就像我再也找不到你给过我的温柔，就像世界上再找不到那杯喝过的咖啡，很多的事情只是用来经历和回忆的。” 韩睿的账号永远是离线的状态，但是他会偷偷地关注她的动态，他离开之后的那段日子，她过得其实并不开心。 就连程爷爷去世的消息，他都是迟迟才知道。 猫咪橙子酱动态： 6月24日 我看了一个故事，一个野王和一个女孩，游戏里相遇，现实中相识的故事。 我跟这个故事里的人物“相处”了两个星期，渐渐地怀疑，其实这样的故事会不会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游戏里面萍水相逢的人，也会慢慢接触之下，在现实中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恋人。这大概可以称为，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文字里总是给我舒适温暖的感觉，缓缓的，轻轻的，慢慢地去敲开心里浅浅的共鸣。 17岁的末尾，我给自己留下一个进行时的作业：“学会好好爱一个人”。怎么爱呢？虽说爱情这东西虚无缥缈，但是我渐渐懂得，爱，不是电视剧里华丽鲜艳的布局，而是真实，不拘泥于自卑的防备的真实，是听从心底的声音的真实，是不顾一切的冲动的真实，是自在逍遥的真实……真实，真实，这才是真正的爱?。 安静看完，我甚至想到了我应该怎样生活。他们说，我们常常花大把的时间迷茫，只用一瞬间而努力，我现在，迷茫又孤独。向往甜蜜的爱情，但我渐渐明白，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自卑的真实，可是不自卑的资本是自己攒出来的，任何一份爱都不基于需要对方长久的依赖。 我希望你眼里的光，继续闪耀下去。 7月23日 自己起了大早，买早餐。 皮蛋瘦肉粥两块钱，油条两块钱，少了牛奶，甜味的。 油条好像还是那个味道，好多的油，粘得手黏糊糊的，用力一扯，空气里都是面粉油炸后独特的焦香味。 这么久了，还是会赖床，油条还是两块钱一根，一吃能吃好久才吃完，什么都没变…只是等我赖床给我买回来油条和甜牛奶的人不在了。 一号线的站牌神奇地没有改变，公园那一站总会有各式各样的人熙熙攘攘地下车，小孩的脸上洋溢着珍贵的快乐，老人的笑弯了眼角，他们即将在我们留下回忆的地方创造另一个属于他们彼此的记忆。动物园，我再也没有去过。听说动物不像以前一样多了，我们看过的表演也没在上场了，看来呀，我们是多幸运的人儿呀… 你陪伴我的17年，让我天真地以为我们还依然会有很多很多的17年，换作我带你去玩，去看看这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等我回过神来，你已经离开我… 原来时光可以这么快，我也没有很想你，只是发觉你曾经这么爱我以后，很用力地想你一遍又一遍……爷爷，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有机会我一定会像当年的小女孩一样，扑到你的怀里，悄悄告诉你，我长大到可以自己买油条，也不赖床了，未来的某一天清晨，也让我带一份油条和甜牛奶，去看看你呗… 我相信，你的生命里一定会有一群人，他们无条件地爱你，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牵着一份羁绊而联系在一起，把你的快乐当作他的快乐，教会你成长，教会你去爱一个人，这份爱的善良，是天使祝福下，最好的礼物。 8月6日 我看过漫天的星云 像你期望的目光撒落在黑色的幕布里 星空浩瀚无垠 白天与黑夜之间 我仿佛看见了你 我到过广阔的沙漠 置身于漂浮着尘埃的世界里 大漠荒芜寂静 海市蜃楼里 我仿佛看见了你 我独自远洋航行 太平洋的海风伴着苦涩的气息 大海波涛汹涌 人山人海里 我仿佛看见了你 我没能与你结伴同行 四季流转的岁月全都关于你 路途遥远是上帝计划好的洗礼 时光苟延残喘 花开花落里 我始终没能拥抱你 8月17日 等着一个迷路的人…… ………… 文字里的想念字字渗透进入他的内心，他才意识到，他缺席在她的生活的这段时间里面，她已经经历了太多…… 纽约的行程在计划里面已经过半，韩睿每天都在心里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程初夏…… 第53章、别人的故事 韩睿关上手机的漫游，读完程初夏的日记，眼角的黯然挥之不去。 萧晴前两天回了国，参加一个好朋友的婚宴，今天的飞机回来，一回到家，就看见韩睿并不开心的神情，看看一边的手机，一下子又都明白过来了。 其实她的感触也挺大的，在婚宴上，她听到了另外一个遗憾的故事。 “小睿，又在想她了？” “嗯。” 淡淡的，已经是韩睿最好的反应了。 “这次回去我看了她，但是她不知道我回去了，她过得很好，但是不快乐……” 不快乐…… 三个字让韩睿觉得惭愧，因为这不快乐，是他给她的。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回去呢？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了，你还要让自己遗憾下去吗？” 韩睿没有回应，萧晴说起了自己在婚礼上听到的那个故事…… 今年难得地盼来了冬天，全球变暖，导致南方的冬天迟到了好几个月，那些赶不走的闷热仿佛还在昨天一样，今年，南方的冬天不太冷。 “沐沐，起床上班了。”熟悉的声音弥绕在耳边，掀开被子，起床，刷牙洗脸。吃了早餐看了看钟，出门上班。 刚坐下，便看到cici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cici把一张信封放在她桌面，“这个寄错到我这了。”她接过，打开。 从信封里露出那红色的一角，好吧，又是一封红色**。她已经完全没有打开的心情，把信封重新折好，放在抽屉了，继续工作。 夜晚，窗外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白炽的灯光在此刻的黑暗里显得有些凄凉。 “妈，我回来了。”一身的疲惫回到家，鞋都没换就倒在了沙发上。“快把鞋换了，洗个澡，厨房里还有糖水。今天怎么样？”妈妈的唠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成了可以炫耀的事情，她躺着，闭上眼睛，理所当然地发着牢骚，“快别提了，今天又收到一封红色**，这个月奖金又付之东流了。” “又是同学吗？谁结婚啊？” “我没看。喏，给。” 沐沐妈接过，“顾茗京？这个婚礼啊，机票都有了，这个红色**想推都推不掉吧……”后面的话零零散散的没听清几句。但她清楚地听见的是，顾茗京，结婚了。 顾茗京，结婚了。 拖着行李箱走在机场里，四处都是说着英语的外国人，她突然想起他离开后第一次和她视频的那个夜晚，他说：“沐沐，西雅图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们的婚礼就定在这里，你说好不好？” 化了淡妆，穿上平时朴素的裙子，站在镜子前看了又看，最后摇摇头换上了那件价值不菲的紫色连衣裙，显得落落大方。 太过沉迷在那个镜子里的虚影，模模糊糊中，时光似乎一下被扯开好远好远…… 几次的冷空气南下，把学校里的几棵法国梧桐树冻得一片叶子也不剩，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人感到阵阵凄凉。但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些，除了教导主任，他只会天天在广播里不胜其烦地嚷嚷着哪个班清洁区的落叶又没扫干净。那时候有些声音总是在议论“地扫得干净，教导主任是不是有奖金？”“废话，当然有！”。 从清晨卖早餐的大妈推着那飘着水蒸气的小吃车在街上叫卖，到夜晚熬夜写作业到眼圈泛红忍不住滚去睡觉，这一天才算完了。高三，仿佛只有每天的学校宿舍两点一线与世隔绝的生活，才算跟得上这个社会的步伐。这就仿佛在你命运的书本上重重地划下一笔刻骨铭心的伤痕，这种感觉，就像被逼着自残，还得笑着说我乐意…… 熬过了一节知识轰炸似的物理课，简单收拾了一下，沐沐便去了viceve sa。 在门口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沐沐稍稍皱了皱眉。 “沐沐来了，茗京等等就来，先坐下吧。” “嗯，谢谢，你先忙。”沐沐淡淡地笑了。 “来了，对不起，我迟到了。”十五分钟后，顾茗京急匆匆地走进来。 “顾同学，你整整迟到了十五分钟。”沐沐轻轻搅拌了半凉的咖啡，放下一块糖，递给了他。他接过，一饮而尽。“对不起，还有多久？” “五分钟，我要回去。” 顾茗京充满爱意地摸摸她的头，“我应该在咖啡变凉之前回来的。” 沐沐笑了，“好啦，不怪你，但我真的要走了。” “下自修我来接你。”他满脸的不舍和宠溺。 “嗯。” 如果可以细心一点，沐沐也许能发现，顾茗京说出那句话时，有着微微的疼意。 距离中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黑板上挂出倒数一百天的计时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十。还有一个月。最后的阶段里，老师也好久不现身了，自上课铃一响，不用课代表通知，每个人都会自己自习，而且难得的安静。连平时最吵闹的一群人都安安静静的，真叫人不习惯。 下晚修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冷风刮得凉嗖嗖的，似乎每一阵风吹过都像在狠狠地打了自己无数个耳光。沐沐裹紧了大衣，朝门口走去。顾茗京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着。 “来了，怎么这么晚。”说完把手上的咖啡递给了她，沐沐伸手接过。 “复习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顾茗京暗暗骂了一句“笨蛋。”露出了好看的笑脸。 “先上车吧。”沐沐坐在了后座上。 “今天咖啡店不忙吗？怎么有空来接我？” “想你了呗。”顾茗京回过头对着她一脸坏笑，沐沐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 顾茗京骑车的速度本是不快的，但后面的沐沐还是冷得抖到不行，一个劲的深呼吸。顾茗京自然是感受到的，“觉得冷就抱紧我。”沐沐无力反驳，乖乖的一把抱住了他。好像就真的没那么冷了。 喝了一小口咖啡，脸一下子就皱得像苦瓜一样，“顾茗京，你口味这么重，喝咖啡不放糖的啊！” “放了一颗就够了，老吃这么多糖干什么，还有，夏沐沐，为了防止你胖到压坏我的车，所以，你赶紧减肥。” “顾茗京！你……好啊，嫌我胖，那你让我下车，我自己回去。”沐沐狠狠地戳了他的后背。 “大晚上的车这么多，你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不行。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关你屁事，我又不是你什么的人，撞死好了，一了百了。”沐沐笑着，其实她也怕顾茗京把她丢下的吧。 “夏沐沐，对我最重要的人，你就是其中之一。” 晚上的风很凉很刺骨，但是好像那些路灯又变得很踏实。 回家的路很平坦，蜡黄的灯光下两人一车的影子，逐渐被拉长，变短，又变长…… 婚礼上。 新娘害羞地低着头，面对众人的起哄深深地无力，可笑意却尽达眼底。“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呼声此起彼伏着，那么热烈，那么多的祝福。顾茗京低下头，亲吻住新娘宛如烈焰般的唇瓣。回忆总是不经意地播放到下一个画面。 自习课。沐沐一边写着试卷时不时还转一下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顾茗京身上学来的坏习惯。 “喂，夏沐沐！”原本安静的教室被这一声呼唤打破，所有人齐刷刷地朝沐沐看过来，她装作镇定地朝窗外望去，恰好迎上顾茗京的目光，起身，出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自习呢，这么多人看着。”顾茗京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收拾一下，把书包带上。”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和他一起走了，并且光明正大地翘了一堂课，也许是因为，在这个人的身上，她总能找到莫名安全感。 顾茗京带着她来到学校不远的咖啡店，沐沐给他递过刚买的咖啡，顾茗京把两个人的换了过来，“怎么了，怕我下毒。”顾茗京笑了笑，“要是被你毒死我也心甘情愿。女孩子就不应该喝太甜的东西，你还是喝我的吧。”沐沐接过喝了一口，这样的味道虽然苦涩，但好像她已经慢慢地习惯。 “唔……”猝不及防的亲吻让沐沐只来得及发出一个不完整的音节。 “乖，别动。”顾茗京轻轻的放开了她又吻了上去，沐沐闭上了眼睛，那些涩涩的味道变得甜蜜起来。 一吻结束，沐沐的脸红到了脖子，当然，顾茗京也好不到哪里去。 “把我骗出来就因为这样吗？”沐沐又羞又怒。顾茗京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因为你总是无条件相信我啊。不然怎么把你骗到手呢。” 沐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红着脸低下了头。 后来想起来，原来一个吻并不能代表什么，没有为对方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除了供于怀念它并无价值，因为同样的吻他同样可以给其他人。 当沐沐和顾茗京再次踏进同所学校的大门已经接近秋天了。 傍晚，匆匆地吃了晚饭准备去上晚修却在饭堂门口遇见了顾茗京。 “吃饭没？” “刚刚吃完，准备上晚修。你今天去哪了？” “没什么，去办签证，准备出国。” “旅游吗？” “不，是移民。我爸妈的官司结束了，法院把我判给了我妈。” 他微微地抬起头露出了他好看的侧脸，夜晚的灯光照射在他脸部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金光，那么迷人又致命。 他忽然地笑了，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简单。 “怎么…这么突然。”沐沐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突然向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夏沐沐，你会离开我吗？”沐沐握住了他紧紧抱住她的手，“茗京，我……”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异地恋，但是沐沐，不管我在哪里，身处什么国度，我的心都是你的。”沐沐转过身，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深褐色的瞳孔在暮色里并不明显，但是这信誓旦旦的眼神里却倒映着她的影子，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是啊，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打破所有的规则，还有什么去反驳呢？从彼此相爱开始就注定不可能赢。 后来顾茗京只是依稀地记得，那个夜晚沐沐头一次旷掉了晚修，抱着他哭了很久。 沐沐的生活轨迹似乎与顾茗京重叠到了一起，重复着他的习惯，生活，爱好。 喜欢带上耳机躺在草地上，又或者在咖啡店里喝着那些苦涩的“中药”看着认真工作的他，一坐就是一下午。 舒桦最近总是被沐沐冷淡，沐沐看着她哀怨的眼神，一下子笑出了声，“还笑，重色轻友的家伙。” 沐沐抱歉地牵过她的手，“来来来，我看看有没有被我冷冻成冰了。” 舒桦笑了笑，两人又如旧日一般亲密。 学校里满地落叶铺成的金黄在每一个踏过它的脚印里沙沙作响。 微风卷起的一缕长发随风飘逸着，这样的夏沐沐真的好美。 “沐沐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好，走吧。”女孩回头望向了锈迹斑斑的大门，好像看到了再也看不到的青春和疯狂。 顾茗京，两年了，好像一切都变了。“快走吧，差两分钟viceve sa该关门了，我们跑几步吧。”顾茗京回过头，牵起女孩的手，刚刚平静下来的长发再次随着风飘扬起来。 顾茗京离开了。 没有说再见,就这样走了，抛下了束手无策的她，无助的她。但她每天还是会望着前面空荡荡的桌子发一会儿呆，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出现，然后对她说“夏沐沐，你一直盯着我是不是我就可以认为你喜欢上我了呢？”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 似最近很受欢迎的一部电影里说的:“时间终究会让人麻木让人清醒，或者，假装遗忘。”到了一种极端的心情里，所有接触过的故事情节，似乎都与现在的自己不谋而合，每一句情话都会是一个泪点。 慢慢地，那个燥热的夏天一去不复返了，挥汗如雨的高考也结束了。 沐沐重新开始了一段校园生活，她的成绩出奇地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舒桦被送出国留学。 冥冥之中在这个十七岁的天空下，这群人，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沐沐的心里却总有一个位置，想到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们说，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会看到平行时空里的自己。那里的我，一定很爱你。 …… 回忆在舒桦的寒暄里打断，种种的回忆冲击起来让她差点在新婚的丈夫面前哭了起来。 “舒桦，茗京，好久不见”沐沐开口。 见顾茗京一动不动地，舒桦主动接过话题：“招呼不周，见谅见谅哈，过几天我们好好聚聚，这位是？”舒桦和顾茗京不约而同的看向沐沐身边的男人，顾茗京尴尬地浅笑着，几年了，他的笑添了几分成熟，少了以前的青涩。 男人主动伸出手，与顾茗京握住“我和我太太祝贺你们，新婚快乐！”沐沐清楚地看见顾茗京脸上的笑容不自然地顿了顿，但又被他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沐沐结婚了啊，真是太好了，请入座吧，招呼不周。”那样的尴尬的笑容却勾起了她更多的记忆。 …… 傍晚的巷子里响起了与平常格格不入的喧闹声，像是有什么喜事，沐沐低下头，还在纠结为什么见不到顾茗京的时候，一句充满嫉妒的话就这么闯进了耳朵里“顾茗京那孩子真不错，年纪轻轻就去国外留学了，多好啊，前几天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全家都移民了，这不，就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大脑在那一刻突然就像被轰炸过似得嗡嗡作响。 离开？她才故意躲着顾茗京几天，怎么回事？对了，昨天自习课顾茗京叫了她，她没理睬，后来他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他说“沐沐…我要走了” 当时只是以为他说的气话呢……窗外的雨一点一滴的像蚂蚁一样爬满了透明的玻璃，这样的下雨天，雨声就是这样静静的，没有大声的喧闹和嘈杂，可就是这样，地面也是湿了。 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以泪洗脸，也没有大醉一场，更没有郁郁寡欢。 那时起，大家再也没有听到沐沐提起过顾茗京这个名字，可只有舒桦知道，看着越是平静的她，越是明白她心底最深的痛苦，是啊，八年了，就像生命里色彩最绚丽的一段突然地就这样消失掉，只剩下大片的留白，她不该这么折磨自己的。 她重复着顾茗京的生活，舒桦每次看到坐在草坪上的她，心底都是为她深深的难过。 “沐沐，哭出来吧。你还有我，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舒桦从后面抱着她，她靠在舒桦的怀里“我没事，只是想静一下。” …… “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干了干了啊。”正好碰到新人来敬酒，在座的老同学纷纷送上祝贺，一桌的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一瓶红酒很快见了底。 恨顾茗京吗？坦白说，恨过吧，可是，她又有什么权利去恨他呢。 合上了日记本，这几天的消沉几乎让她忘记了之前的一切。 早晨，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让手很快的暖和起来，沐沐快步地向学校门口走去。 “沐沐！”回头，顾茗京正在向她快步的走过来。“早啊，今天怎么这么晚？快迟到了。” “我有东西给你”“什么啊?” “看！”沐沐接过，仔细一看，是一块水晶状的奖杯。 “全国摄影大赛！”上面的字让沐沐一惊。也许只有她能明白摄影对顾茗京有多重要，小时候顾茗京就跟她比喻过，摄影是他这一生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顾茗京笑了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天晚上，顾茗京恍惚之中听到了沐沐家里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而实际夏家的争论声像一股漩涡一样把那个原本安静的小房子席卷得不像样子。 沐沐害怕地缩在角落，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发这么大的火，原因却是顾茗京。 因为好几次他们并肩同行刚好被沐沐爸碰见，然后迎接她的便是爸爸极力地反对，即便她歇斯底里的解释自己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也只是得到沐沐爸一个响亮的耳光和一句冷冰冰的“你必须跟他保持距离，最好不要联系。” 沐沐从小就对父亲有一种敬畏，对于父亲，她从来只有服从，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这次也一样。 那一晚，沐沐整夜没有合眼，顾茗京也一样，不同的是后者只是因为单纯的失眠。 无助和孤单像一个巨大的云层厚厚地压下来，呼吸困难，心跳地缓慢，窒息的，死一样地紧紧勒住了咽喉。 每当这个时候，点点的记忆零零总总地汇集在一个点，曾经伤心过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重复，这才像一个真正的侩子手，切断所有人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与声息。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呢？ 几天过去，顾茗京不难发现沐沐在躲着他，只是躲着，说不上逃避，有时候偶尔寒暄几句还是有的。 “沐沐，为什么躲着我！”终于，这个问题还是等到要揭穿的一天，听到顾茗京终于问出的这句话，沐沐感觉突然地如释重负， “厌倦了，不耐烦了，受够了就丢到一边了啊，哪有什么理由。”沐沐不敢直视此刻他的眼神，她甚至想完全否定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她。 “什么？夏沐沐，你敢看着我再给我再说一遍！”沐沐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我就是讨厌你了，受够你了，你总以为自己了不起啊，以为得了奖就可以骄傲，你凭什么！” 顾茗京淡然地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座奖杯，“你如果真的因为这个生气，那你可以毁了它。” “你以为我不敢吗？”当然不敢，她深知这是顾茗京最珍惜的东西。 但此刻的气氛犹如一根紧绷着线，谁一松手都会功亏一篑，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最后还是埋怨冲昏了最后一丝理智。 “砰——”奖杯碎了，正如他的心被她那一下砸的四分五裂。 他强忍着，眼眶红得快要滴血似得“夏沐沐，曾经我说过，这辈子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妈还有你。现在我才发现错了，是除了你。” 呵，除了你…… 时间不会把所有的感情冲淡，但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一些东西，正如那杯只放一颗糖的咖啡，喝起来才感觉以前竟然没发现是这么的苦涩。 端着咖啡，从窗台望下去，父亲暧昧地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肩膀，那是顾茗京的母亲。 似乎这一切可是明朗了。没等缓过神来一切随着父亲与顾茗京一家远去的消息，又都陷入黑暗了，这多像是故事的结尾啊，又像一条紧密的分割线。 …… 婚礼进行到尾声，新人上台致辞，顾茗京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暖暖的声音像水流一样温和“每个人的生命里，总会遇到很多的人，亲朋好友，贵人恩师，但我相信的是，每一个人，经过你的生命就一定或多或少会教你懂得什么，所以我也相信所有遇见的人都是注定遇见的，而离开的人都是注定离开的，就如同那个女孩，在我的青春里逗留了一阵子，她给我的美好，却在回忆里寄存一辈子。 现在我也有我该保护的女人了，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创造更多的美好。老婆，我爱你！”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感动的，祝福的，祝贺的…… 特别章节（预告） 第一章、荒唐的罪名 新闻沸沸扬扬，一石千浪，消息泄露得很快，记者也不知是求知还是八卦，一大早就把欧阳家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事情还得从昨晚的婚宴开始说起。 16日晚上，江川市最大的五星酒店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连市长也受邀出席，商业联姻，婚礼不对外公开，所以现场来的都是些名人或者商人。江旭平日里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出于故交的情分，只好让子女，嘉佐和江雪代为出席。遇上一些认得他们的叔叔伯伯，嘉佐不失礼貌地寒暄，江雪不懂应酬的事，只是在一旁专注地吃东西。 婚礼开始了，四周开始热闹起来，江雪拍拍嘉佐的手臂说：“哥，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嗯，出门右转，别从人家红毯前过，不礼貌。” 江雪转身离开，却无意间听到隔壁桌的一对中年夫妇的对话；“老公，这么盛大的场面怎么唯独不见宋家呢?他们可是江川市数一数二的人家啊。” 男人的语气略带八卦，“唉，他们呀这几天都没露过面儿，今天这宋太太的忌日，这会儿啊估计他们家在给宋太过忌辰呢，唉，人家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个不合适……” 宋家当初对的新闻闹得满城风雨，江雪自然略有耳闻。人多的地方是非议论多一些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事不关己，有些传闻听听就罢，江雪也没多在意。 直到婚礼结束，他们离开的时候接近晚上12点，嘉佐已经有些醉了。 滴酒未沾的江雪自然地坐上了驾驶座，“我来开车吧，你先醒醒酒，我就按照来的路回去，我记得路。” 嘉佐知道自己的状况也不逞强了，“嗯，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程说短不短，但是一路上很拥堵，车子前进得有些缓慢，若不是路牌清晰，江雪都怀疑自己是开错了路，半夜12点，这路上的拥堵太过反常。 慢慢地开着，嘉佐的酒也醒了不少。旁边一辆车的车主走下来，江雪连忙降下车窗询问“师傅，怎么这个点了还是堵着啊”，中年人看了看前方：“姑娘，我都在这堵了三个多小时了，这前面的路啊，塌了，走不了。” “怎么办？”这句话是问嘉佐的。 “待会穿那条小路掉个头吧，我们从长安街回去，你下来我来开车吧。” 江雪看他酒醒了不少就换了座位。嘉佐打了方向盘转到了长安街，打算从后面绕过去。与外界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不同，这里很安静，高价的黄金地段，错落有致的别墅群，寂静在这里悄悄地笼罩着。 “哥……”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车上的两个人都楞住了，还没缓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这么从车顶滚下来在挡风玻璃前面趴着，血肉模糊。 江雪被吓得愣住了几秒才冷静下来，眼神看向窗前的人，“哥，他没死，他还有呼吸！”被吓到的她本能地喊着嘉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推开车门下去查看。 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嘴里却含糊不清地说着:“别…别…去…梧桐……”话没说完便当场断了气。 嘉佐转向他手指指着的方向，梧桐苑?他是想说别去梧桐苑吗?那不就是宋家吗？为什么？一时间很多的问号在脑海里产生。 奇怪的是当时所处的位置，四周都很空旷，最近的也是两家人的花园，距离楼房有接近十米的距离，那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跳楼，除非，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江雪看了一眼嘉佐，彼此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很多，无非是乱力作怪，鬼神的事情，是敬畏大于信奉。 悲剧的是，所有想法被一阵闪光灯瞬间淹没。那一声巨响已经吵到了周围的居民，大家都走了出来一探究竟，而现场的情况很容易被人误会成他们撞了人，看这闪光灯的架势，很明显已经误会了。 警察局。 “江小姐。” “我姓欧阳。” “这...咳，好吧，欧阳小姐，请你陈述一下案发经过。” 江雪将现场的情况一一描述了一遍。 “那案发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员走了过来，他是法医科的助手，正在向江雪眼前的人汇报情况，江雪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那位警官的眉头紧皱，看来是对他们不太有利的汇报。 “欧阳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法医科的检验对你很不利。” 江雪眉头一皱，“什么检验？” 警官看了看法医拿过来的报告，“死者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说，高空坠落不是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他是高空坠落后，被人掐死或者勒死的。” 勒死的？机械性窒息？这怎么可能？他死前还在说话，虽然江雪不懂法医，但是常识的理解下，更加合理的死因也应该是内出血或者高空坠落导致的伤害，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结果？ 江雪看了一眼他的警员证，“林——警官，在我们下车后，那个人，哦不，是死者，他还有呼吸，并且还跟我们说过话，这个，行车记录仪和监控都有记录。” 警官翻查手上拿到的档案，“经过我们的调查，你们的行车记录仪是损坏的，案发当时，长安街的供电线路被隔壁的施工挖断，街上的摄像头没有正常工作，我们提取了附近户主的监控，只有一户户主的监控记录到当时的画面，但是只记录到你们的背影，大部分都被汽车挡住了，所以，这些证据并不能帮你们洗脱嫌疑。” 证据不足，他们无法被确定地定罪，但是也无法清白地洗脱嫌疑。大家出乎寻常的冷静让气氛变得十分的尴尬。 “欧阳小姐，恐怕你还得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这是平静的语气而不是威胁，显然他也对事情的真实性保持怀疑的态度。 江雪正要开口反驳，警官的手机响了。 “嗯...好的......是......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欧阳小姐，有新的证据，你可以走了。” 电话来自他的助手，这件案子的证据被匿名发送到警局的邮箱，也是一段视频，但是拍摄的角度不同，这个视频清清楚楚地拍下了他们下车的全过程，也清楚地显示他们没有与死者有过任何肢体上对的接触。林警官在前面走，江雪紧跟在后面，警局的走廊上警员都是行色冲冲，一路上，江雪和他都被撞了几次，江雪心想着，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大案子。 另一边，嘉佐也被问话完毕，看见江雪走过来，“雪儿，你怎么样？” 江雪摇摇头，“我没事。” 刚把他们带到门口，林警官又接到开会的通知，吩咐了警员去把他们的车开过来给他们，转身又去忙了。嘉佐和江雪走出警察局等待着，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看看手机，凌晨四点。半夜天冷，走了一会，江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匆忙之间，也没有带上外套，嘉佐脱下身上的正装披在她的肩上，“别着凉了。” 江雪是累了，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事故会这么碰巧被他们遇上，警局里面异常紧张地气氛也让人有种莫名地压抑，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去那个死者最后面貌，还有警察说的那个“机械性窒息”的死亡原因，太疑惑了…… 正想得出神，嘉佐突然叫她，“雪儿，被吓到了？” 江雪回过神，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你知不知道，那个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被问话的过程中，嘉佐自然有听到警员的汇报，其实在遇见死者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现在的尸检报告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人类可以做到的……我们……” 话到一半被开着车过来的警员打断，嘉佐立马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近几年偶尔他会接触到一些奇怪的案子，起初只是因为好奇，后来调查发现，这些案子最后大多数都是人为，真正涉及到法术的寥寥无几，不过这些他也只是偷偷地调查，除了江雪，没有人知道。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在想，会不会，这个案子，是寥寥无几当中的一个呢？ 第二章、江川大学（1） 回到家以后，疲倦让嘉佐很快地进入了梦乡，而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依旧在江雪脑海中挥散不去，大脑已经发出了休息的指令，可是她却迟迟无法入睡…… “离鸽……离鸽……”又是这个声音，最近的一年，江雪总是会听到这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喊着这个名字,只是每次的声音都不一样，明显的就是不同的人的语气，她一直觉得是幻听，又或者是楼上或者隔壁传来的声音，直到有一次跟着嘉佐在调查一起失踪案件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声音，是已经遇害的受害人的声音。那个掉落在挡风玻璃前，虚弱的告诉他们“不要去梧桐苑”的声音，跟此刻呼唤着离鸽的声音，一模一样。江雪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第二天，将近中午江雪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睡去，刚刚陷入沉睡却被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叫醒。 “喂...” “雪儿，我是王秘书，欧阳先生让我告诉你，请你和少爷先不要出门，欧阳先生正在回家的路上。” 江雪刚睡醒大脑还是蒙的“哪个欧阳先生？” “....您的父亲...” 起床，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新闻，结果铺天盖地的都是一条大新闻：“梧桐苑惊现凶杀案十二条人命惨遭杀手，市长一双儿女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 没想到，这是一个涉及十二条人命的案子，他们只是与其中的一名死者恰好遇上，不但没有杀人动机，而且有证据自证清白，媒体这一报道，虽然真实，但很容易就会被人误会他们是十二人凶杀案的嫌疑人，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雪正要离开房间，却接到了江旭的电话。 “雪儿，我在后门，前门都是记者，那里出不去。” 江旭出差将近一周，急匆匆地赶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两个孩子的情况，“雪儿，你们都没事吧。” 江雪还在刷牙，嘉佐也刚刚转醒，“爸，我们没事。” 江旭这才松一口气，外界的新闻沸沸扬扬，他置之不理，从政多年，两袖清风，他自然明白清者自清的道理，所以外界的言论众说纷坛就让他们说去吧，只要两个孩子没事儿。 洗漱完毕的江雪看到了玄关的父亲“爸，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这么赶，路上累不累？” 女儿的关心让江旭心底一暖，“什么能有你们重要，听到这个消息，会议结束了我就立刻赶回来了。” 嘉佐闻言正好从厨房把早餐端上餐桌，“吃饭吧。” 一旁的张阿姨也有些羡慕起他们这一家子来，父慈子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张阿姨是家里的佣人，她在欧阳家也有十多年了，几乎是看着江雪和嘉佐长大的人，多多少少也了解他们的身世，江雪和嘉佐是江旭领养的孩子。与嘉佐不同，江雪天生就是不一样的体质，她的血液是一种异于常人的鲜红色，后来江旭才了解到，这是梨花血，拥有这种血液的人，被称为梨花血族人，梨花血拥有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的能力，也正是因为这样，绝大部分的梨花血族人，拥有可以沟通阴阳的能力。 餐桌上，江雪“无意间”问起江旭关于新闻上的报导，“爸，梧桐苑的凶杀案是什么一个情况？” 正在喝粥的江旭抬起头，说实话，他也是刚刚接到警局那边的报告，具体的事件还在调查，他也是知道个大概，“昨天是宋夫人的忌日，宋家请了一个很有名的法师来做法，当晚12点的时候警察局接到报案，也就是你们的事情，警察是在追查那一个死者的时候发现了梧桐苑里面的情况，他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场面很血腥，现场也混乱，还来不及处理，消息传开得很快。” 江旭心里担心他们也只是匆匆看了局长发来的报告，毕竟案件发生得突然，紧急的状况下，不会有太有用和详细的汇报。 嘉佐忍不住问，“那我们遇上的死者是什么人？” “宋夫人的儿子，宋家的大少爷。” 江雪又回想起昨晚的声音，太像了，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听到的声音都在叫那一个名字，离鸽……是某个人的名字吗？可是这个“离鸽”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想不出个所以然，江雪索性不想了，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知道梨花血族人拥有可以沟通阴阳的能力不假，但是她自己从来没有试过，她相信生死有命，自然有自然地规律，她又何必反其道而行之。 正出神，嘉佐不轻不重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想什么呢，好好吃饭。” 江雪被敲疼了，没好气地瞪回他一眼，“……知道了。” 张阿姨从外面收了信回来，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信封，大部分是江旭的工作信件，江雪一眼就看到明显与其他信封不同的一件，看起来，是她的录取通知书。“诶，雪儿的录取通知书，江川大学，雪儿你快看看，你考上了！” 话音刚落，饭桌上的三个人三种表情，江旭是开心，江雪是淡定，而嘉佐……是不敢相信。 “你……不是说好的你不会去江川大学的吗？” 高考填志愿那会江雪一直嚷嚷着要到外省去，她的成绩不错，去外省可以到很好的学校，江旭也没有多加干涉，嘉佐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来我这去哪都行。”，结果…… 江雪看看某人震惊的脸色，“外省人生地不熟的多没有温暖啊，还是离家近点，隔三差五的我还能跟你一样回趟家，多好玩啊。” “你好玩了，我就身负重任了，本来一个学生会就够我忙的了，现在还多项任务。” “什么？” “盯着你，防止你乱来！”听听，这是一个哥哥说的话吗？刮刮乐送的吧。 江雪自动忽略，沉默就是最好的反击。 “你别装傻，上次是谁半夜趁我睡着把我弄一晚上的名单全换成游乐王子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事出绝对有因！ “那是因为你早餐把芥末抹在我的面包里！” “就一点点！” “我过敏！一点点也不行！”炸了。 “所以你就往我鞋里倒奶，还是酸奶！” “谁让你弄断我的口红！还拿我的眉笔画画！” “我怎么知道，那东西长得跟铅笔一样！” 他可能真的是觉得这样下去什么蠢事都要说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 江旭看到争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笑出了声，“好了，你们啊，一对活宝，雪儿，在学校还是要听哥哥的，毕竟他大你两岁，也算是师兄了，你们兄妹俩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不过雪儿也不是闹腾的孩子，没事儿，雪儿开心最重要。” 嘉佐淡淡叹了一声，“嗯知道了。”录取通知发下来，一切已成定局，也许，但愿真的是没事的吧。 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她虽然爱耍些小脾气，但是平日里是个个性温和的人，不像那一种总是惹事的大小姐，他只是在担心和不安着，为什么要是江川大学，为什么她偏偏选了江川大学…… 记忆被拉回一年前，他刚刚成为学生会的主席，分管学校的各种功能室，其中的一间就是档案室，没事的时候他总会翻看一些档案记录打发时间，其中一份并不完整的档案盒里面放着的一份文件让他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是江川大学的建校历史档案。 历史的资料显示，很多年以前，江川大学历史上曾经有目的性地招收过一大批拥有梨花血的人，而且是“只”收梨花血的族人，这段时间江川大学是处于完全停课的状态，自从他们入校以后，学校又恢复了教学的任务……后面的资料缺失了一大半，再往下，短短的三个月之后，所有的梨花血族人全部死亡，连具体的死亡原因都没有。 秘密的价值或许往往就是在于它永远没有真正的额止境，当你发现了一个秘密，它总能引导你发现下一个秘密，一环接一环，带你陷入越来越深的探索。嘉佐在后续的调查中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秘密，但是他谁也没有告诉，江川大学背后的秘密，既然是一个历史，就让它成为历史好了，但愿，历史不会再重演就是了。 连续两天，直到官方澄清对的新闻发出，门外的记者才慢慢散去，这次案件因为曝光率高带来的影响，明显江川市的市民对这次的案件的关注度都很高，江旭一边指导着控制舆论，同时也在了解案情，外界的谣言越传越是离谱，案件的复杂让警察局压力倍增。 警察局。 一片沉寂，重案组的办公桌和过道里四仰八叉的睡倒了不少的人，连续超过四十八小时的加班，再强大的身体也会支持不下，即使是重案组的民警也都是普通人而已。 “江局，上头要求的两周内破案，现在都过去了两天了，现场也是兄弟们拼了老命才清理出来的，取证那边也是做足了两天两夜，这案子光是现场清理都得耗上不少的时间，真的没办法请外援吗？” “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这么容易那要我们干什么？咱们做了这一行就预料到会有各种的困难，欧阳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这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情，工作还得......” 江局的训话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 “喂，哪位？” “怎么回事？” “我们这...也真的是抽不开人手啊。” “我，好好好吧，我尽量吧。” 放下电话，江局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唉，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好好的，盛夏又出了问题。” 重案组的组长看到他头疼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紧，局长有麻烦，这差事绝对又是落到重案组头上啊。“江局，这盛夏怎么了？” “整个内部管理系统被黑客长时间试图攻破，现在内部的技术人员也阻止不了了，所以才报警，想我们警方的技术人员出面把系统恢复再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江局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盛夏算是江川市里比较重要的产业，**部门很多的建设工程盛夏集团也帮过不少的忙，盛夏的问题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帮忙，可这事情也太赶巧了点。 “所以局长的意思是，这事也归我们管了？” “不然呢？” “不是，江局，我手底下就那么几个人，这，超人也得喘口气啊。”江局看着他那激动的样子，不亚于当年他请假要陪老婆生孩子那阵，差点笑了出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记得上次网络安全pk冠军那小子不就被你挖过来了，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啊，你把他派去不就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提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只是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了，联不联系得上都是问题，况且这个人他自己也没见过，只是在网络上是朋友，知道他的代号是“x”罢了。 “古原，我不管啊，这担子就是落你肩上了，你也得给我把它扛起来。盛夏和这件案子你要两手抓，而且两手都要硬。” 出了局长的办公室，古警官直接回去重案组，一推门差点被躺在地上的人绊一跤。一组的大老爷们真的是什么睡姿都有，再看他的办公室，就更不用说了，刚换了新的空调，里面的人是最多的，有几个还光着上身的。唉，古警官想着，平时就是对这帮人太好了。 好不容易把趴在桌子上的人挪开，古警官开始给那个名叫x的人发邮件，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联络方式，但是x得回复周期通常很长，有时甚至一周都没有回复。 收件人：x 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盛夏集团目前面临黑客的攻击，希望你可以出面帮忙。 古原 电脑显示邮件成功送达，但已读回执迟迟没有动静，古原只好派几个技术相对过关的技术人员去帮忙，也勉强能算个缓兵之计吧。 两天后，已读回执显示对方已读邮件，没等古原下一封邮件发送过去，对方已经回复 古原： 我会在下周回国，盛夏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x 收到邮件的古原放心地松了口气。 盼来盼去，两个星期里，古原一边重复确认着x回国的时间，一边还要应付局长的催促，坦白说，古原的白头发都多了不少，可怜他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所以好不容易等到x回国的时间，在整个重案组都是紧张地埋头取证的时候，古原直接跑到了机场接人。 他找了块接机牌，但是很快就有问题来了，直接写x吧，会被误会成****吧，但是他只知道他叫x啊，诶，有了。 当天x走出机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块大大的牌子上写着明显的两个大字“古原”。我们古警官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他但他认识我嘛’。 “你好，古原。”当身边的人走近古原才反应过来，该死，熬夜的时间太长，最基本的侦查的能力都要退化了。 “你是x？”古原总觉得眼前的人最近好像在哪见过，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每次见面他都带着墨镜和口罩，就连参加比赛时的身份都是加密。 “是我。”他一边回答一边向停车场走去。 “诶，我没有开车过来，现在不允许公车私用，我是打车来的。” “我知道，我的秘书把车停在停车场，我载你。” 坐上了车以后，x将口罩和墨镜摘下，整个过程看得古原目瞪口呆。这是？ “夏熙尧？你是盛夏的......” “对，我是夏熙尧。” 盛夏的唯一继承人，夏熙尧。 第53章、脆弱星球 一整个暑假的时间，也许短暂得不能够忘记一个人。 但是学会隐藏伤痛，足够了。 北京的天气说到底还是和蓉城有些区别的，蓉城总是终年的潮湿，遇上适合的天气，皮肤也不觉得很干燥，即使是冬天，也是湿冷的。 但是北京不一样，程初夏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感觉，还是觉得暴露出来的皮肤干得有些过分，也不知道，这里冬天最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干燥呢。 “程初夏！” 后面传来一声熟悉对的呼唤，程初夏应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拖着行李向她招手的人，赵一浩。 程初夏消失了一整个假期，能看到她的消息都只能是通过社交软件的动态，此时的赵一浩，心想的是，终于见到活人了啊。 许久不见程初夏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赵大少爷，你也刚到啊。” “我早就已经报道完了啊。” “你拿着行李报道啊？”程初夏指着他手上的两个笨重的行李箱说道。 赵一浩看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哦，你说这个啊，这不是我的，这是我……女朋友的。”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 程初夏先是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是合理的。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连赵一浩这个自称要万年单身的人，都有女朋友了。 那个女孩是赵一浩和程初夏共同的同班同学，赵一浩和她彼此喜欢一年，终于在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女孩考上了和他一样的大学，这才鼓起勇气告白了。 高考和毕业，用一次次的离别造就了多少让人遗憾后悔的错过，但是，又在无形之中，成就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姻缘呢。 “可以啊，这么快就发展了。” “唉，没有啦，就是……”想到恋爱的话题，赵一浩看了一眼程初夏，止住了后面的话。 “就是什么？” “没什么，你知道新生报到在哪里没有？” 程初夏提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给他看，“我刚来，行李都没安顿好，正在找宿舍在哪呢。” “那正好，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呗，反正也是顺路……” 程初夏看了看他手上的行李箱，“你确定？你女朋友不会介意？” 赵一浩对她的突然客气笑了起来，“介意什么呀介意，她你又不是不认识，放心，我们几个那时候的“兄弟情”她也是知道的。” 既然这样，程初夏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了，“那走吧。” “行李给我吧，让女生拿行李不是我的风格。” 程初夏看了他手上那两个已经是硕大的行李箱，“算了吧，我自己可以，你还是顾好你手上的就好了。” “也是哦，那走呗……” 赵一浩来得早，已经把大学的基本路况都摸清楚了，他拖着行李箱在人群中穿梭，程初夏紧跟在后面，时不时还接上句他的在碎碎念的话。 “等会收拾好我再带你去新生报到处呗，你在宿舍也是放下行李就行了吧。” “你先过去找她吧，新来宿舍还得和同学聊一下联络一下感情吧，你不用等我了。我和同学一起去报到就好。” “那也行吧，你应该在二苑，等会我先帮你把行李搬上去，再去一苑帮我女朋友放行李……” 此话一出，旁边本来就挤在一起的人群纷纷回头，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程初夏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咳咳——我的东西少，没事，我可以自己搬啦。” “程初夏，作为一个女孩子，该示弱的时候还是要示弱的，你这样的一点都不可爱，难怪睿……” 一时间说话不过脑子，说出那一个字的下一秒赵一浩就后悔了，还好及时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两个人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赵一浩知道，这是她不能，也不愿揭开给别人看到的伤口，程初夏也明白，他的提起并非有意，但是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来要说怎样的话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直到宿舍楼下，程初夏才开口，“好了，你先过去一苑那边，我这里自己可以的。” “这些东西你自己拿不了的，等着，我去登记一下给你一起搬上去……” 话还没说完，一个戴着学生会证件的牌子的学长向他们走了过来，看到程初夏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走到程初夏的面前，停住。 三个人面面相觑。 学长从手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报名表，上面就有这程初夏的照片和资料，“你就是程初夏吧？” “嗯……我是……请问学长……你是？” 对方笑了一下，把资料放回文件夹，对她绅士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尹盛唐，是你的直系师兄。” 尹盛唐……盛唐？ 程初夏一下反应过来，“你就是，游戏里面的……” “对，我就是醉酒盛唐。” 没想到第一天来学校就遇见他，程初夏是有些惊喜的，向他伸出了手，“师兄你好！” 盛唐也礼貌地和她握手，然后看了眼旁边的行李和赵一浩，“这些，我帮你拿上去吧。这是……同学？” 程初夏这才想起赵一浩还在呢，急忙介绍，“哦，忘记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赵一浩……这是我在游戏里面认识的学长，他是尹盛唐。” 赵一浩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程初夏看着他手上的行李，不想自己耽误他太多的时间，“好啦，我的行李就给师兄吧，你就先把这些给她拿到宿舍。” 盛唐的名字他是听过好几次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而且还是学生会的负责人，考虑了一下，让他带着程初夏，还是比他合适，赵一浩也放心了一些。 啰嗦了几句，赵一浩就转身去了另一边的宿舍楼，只剩下程初夏和盛唐俩人。 电梯前面人满为患，坐电梯是不现实的了，所以只能拖着行李跑楼梯了。 旁边路过一群人，应该是一家人，爸爸驮着厚厚的被子，口音有些像南粤那边的普通话，一边向前挤着一边不忘提醒着前面的人，“同学小心啊……让一下……谢谢啊……” 盛唐帮她拿着行李，小心地避开他们，边走边问，“诶，别人来报到都是拖家带口的，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啊。” 问到这个，程初夏觉得无从说起，但是幸好想好了几句推脱的借口。 “工作都脱不开身，忙呗。” “哦，这样啊，没事，等师兄带你去校园到处走走，包你迅速认识校园！”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顾着后面的程初夏，差点和上面下来的一个家长撞了个满怀。 还好程初夏及时把他往后拉了一下。 “小心点，小心点……” 程初夏不但要看着自己，还要照顾着在前面的他，连口袋里面响着的手机都没注意到。 …… 另一边，打不通女儿电话的夏琳有些着急，电话直接打到了程东恒的手机上。 “喂，夏琳？” “你不是回北京了？女儿在不在你身边？” 说到这个，程东恒也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工作原因，本来答应好程初夏直接在北京接她的，却又因为一个会议只好取消了行程。 “你没和夏夏一起来北京啊？” 这么说，程东恒根本就没有去接夏夏了，但是夏琳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去责怪他。 “我的机票改签了，前天晚上我妈进医院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她。” “妈没什么事吧？在哪家医院？等会我给李医生打个电话……” 夏琳叹了一口气，“没事，就是老人家的小问题，不用麻烦你了，你现在在哪？” 程东恒看着前面前进缓慢的车流，自己结束会议之后就一直往夏夏的学校赶，但是没想到遇上堵车，现在还堵在高架上，进退两难。 “我现在正要去夏夏那，可是现在堵住了也走不了。”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都没有接，她有没有联系你？” 程东恒先确认了一遍手机里面没有未接来电，随后回复，“没有，她给我就发了个微信说到学校了，也两个多小时了，现在估计收拾东西呢吧。” “唉我还是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你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可能还得一个多小时吧，放心吧，她那边有人能照顾她的，她不会有啥事的，这样吧，我联系上她马上给你电话。” “好。” …… 这一个电话，是这三个月来，夏琳和程东恒屈指可数的交流。 程东恒搬了出去，把房子留给了她们母女俩，这段时间他除了工作就是通过视频电话了解萧晴那边的情况。 原本一家人的生话，感情分裂开以后，就成了平行宇宙中的两个世界，彼此都在为生活的琐事奔波拼搏，但是也再无交集。 突然的变化，也让程初夏越来越沉默，所以她的失联，让夏琳的一整颗心都纠了起来。 …… “哎终于到了……” 盛唐把她的行李放在门口，脸上挂着汗水，连喘息都保持得优雅，真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形象管理到位。 见她还愣着，盛唐直接提醒，“别愣着了，你不是在楼下阿姨那拿了钥匙了，开门呗。” “对哦，等一下。” 这才开始找钥匙。 不过苦于程小姐东西乱放的情况，她只记得把钥匙往书包的背后一塞，具体放在了哪里就…… 盛唐看她迷糊的样子有些想笑。 “慢慢找吧，小糊涂蛋。” 说完就抱手站到了一边等她。 手机上来了电话，大概也是学生会那边的工作需要人，毕竟他这个主席已经翘班好几个小时了。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 “喂，不是都说了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小睿？” “啪——”钥匙落在了地上。 旁边找到钥匙正要开门的人，停在原地。 那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种被深深刻在骨子里面的爱和思念，就像藏着每一滴水滴秘密的一整个大洋，流淌进水族馆的玻璃橱窗里，有一个裂缝，就足够倾泻而出。 像一片荒芜贫瘠的土地，稍微冒出一点绿芽以后，春天就铺天盖地地跑来。 像旅人在跋涉万里以后，只要一个路标，就找到存在的意义和归途。 像参不透的神明指引，在某个瞬间大彻大悟…… 尽管她再怎么逃避，再怎么否认自己还没有走出来，在听到他的声音，知晓他的消息的那一刻，武装好的所有铠甲就被击得粉碎。 在这段感情里，她是站在华丽城堡里藐视一切的高贵公主，也是站在荒败平原上等待解救而孤独的灵魂。 盛唐也听到了那一声脆响，自然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语不对的地方。 他知道她是误会了，赶紧改口，“章清睿！”说完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程初夏的反应。 程初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把钥匙捡起来继续开门。 盛唐这才对电话里面说道：“你要回去你跟副主席请个假就好，还有……” 又对电话说了一会才挂断。 程初夏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已经把行李都搬到寝室里面了，“师兄，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这边基本可以自己搞定了。” 盛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让她误会了。 “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 程初夏淡然一笑，“没事啊，我也没多想什么。好啦，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再收拾会儿。” 盛唐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行吧，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刚走到楼梯口的盛唐被叫住。 “那个……师兄，今天……你是特地来帮我的吗？” 盛唐挑眉，“不然呢。我就是知道你今天要报道所以就一直在等你，而且学生会的工作也包括这部分啊。” “是……” 他终于明白过来她要问的是什么。 叹了口气，语气里为他们的关系遗憾，也为韩睿这个朋友觉得惋惜。“不是他，他没有跟我联系过。这个臭小子，真的是六亲不认了现在……” 而程初夏在听到那个“不是”的时候，眼神里面所有期待和希望，都在那一刻黯淡了下去。 盛唐在想，如果韩睿此时能够看到这样的程初夏，大概会明白，星河陨落，是什么样的一个场面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师兄……” 只有流露出对韩睿的想念的时候，才让人察觉得到，她的眼光里藏着陨落的星河，同时自己也成了一颗，脆弱星球…… 第54章、尘埃落定 赵一浩收拾好了行李以后就直奔新生报到处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大排长龙的队伍让人有些望尘莫及的感觉，但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女孩。 那些年穿着校服，留着齐肩短发的的女孩，梳起长发，也没有留着厚重的齐刘海了，站在阳光下，洋溢着青春本该有的样子。 思瑶在班上一直很文静，班级活动里面也几乎是一个隐形人，高中三年，奉承着大人们“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高考是人生大事”！的想法，按时长大，专心念书。 而赵一浩正好和她相反，她是班上最不喜欢闹腾的那一群人，而赵一浩偏偏就是班上最能闹腾的那群人当中最闹腾的，两个性格差异如此大的人，人时候会也没能吧他们的感情联系到一起。 可是事实上，这个世界的规律，往往就是异性相吸，天南地北的性格，也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学校，宿舍，赵一浩永远都像是插满了电的永动机，就像公园里面不知疲倦旋转着的旋转木马，永远都是那样的精力充沛，好像下一秒钟他就又要蹦到孙悟空的花果山上一统天下的样子。 赵一浩是独生的孩子，又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所以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人，所以他能活得自由洒脱。 余思瑶第一次见他的的时候，也被这个“不像样”的男孩给惊喜到了。 开学第一天，他就把老师准备了一周的讲稿“不小心”泼了一大杯的可乐，老师看着上面的棕褐色液体气得发抖，他还能若无其事地朝老师抛媚眼来着。 那时思瑶第一次知道，原来学生对老师也不是会天生的尊敬和服从，原来这些就是老师比好学生都要更经常挂在嘴边的“坏学生”。 虽然佩服赵一浩的勇气，但她确定自己没有那个胆量挑战老师的“权威”就是了。 “余思瑶！” 听到赵一浩的声音，思瑶在人海中搜索着他的身影，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人群之中“脱身”。 赵一浩牵过她的手，她顺势挽住他的手臂，“行李都搬好啦？” “搬好啦，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啊？” “程初夏。” “噢，她和韩睿一起来的？” 提到韩睿，赵一浩叹了口气，“不是，自己一个人，有个认识的的学长帮她搬行李去了。” 思瑶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听赵一浩提过几次，自己在班上也不是八卦的人，所以就算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她也只知道个大概，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替他们觉得惋惜。 “哎，挺可惜的，希望初夏能放下吧。” 赵一浩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啦，别管人家的事了，他们的事啊，让他们自己纠结去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思瑶被他挑逗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这里这么多人，快走啦。” 在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思瑶的表达相对于赵一浩要含蓄许多，所以在大街上亲密这件事，她还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 思瑶挽着他的手，走在街上，像一个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她好久都没有这样无忧无虑地笑过了。在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思瑶总是担心，万一考不上a大，那她和赵一浩的感情该怎么办。 赵一浩总是很认真地回答她，“那就选一个北京的大学，就算是异地，我们也能离得近一点。” 但是她的担忧并不是异地。 “再远的距离，只要两颗心相近，都能够拼尽全力走到一起。” 这样“鸡汤”的话听过也就算了，异地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幸好，现在尘埃落定，幸福就近在咫尺。 此刻的校园，新生们穿梭在斑驳的树荫下，后面是为他们带着行囊，眼含期待的父亲母亲们，九月秋季的味道，却飘扬着整场最浓郁的青春气息。 “诶让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个中年女人一边护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推着行李箱往人群中挤去，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动作上却有一种当仁不让的架势，行李箱的滚轮不知道从多少双崭新的白球鞋上 滚过，留下一道道印痕，还有学生们敢怒不敢言皱眉。 赵一浩已经很小心地拉着思瑶向前走，但还是没能躲过这武艺高强的“风火轮”…… 思瑶已经很小心，但是人多的时候还是躲不过，“哎——” “没事吧？撞到了？”赵一浩赶紧停下。 思瑶被撞了一下，疼倒是不疼，只是可惜了鞋子，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的了。 “我没事，就是鞋子，唉——” 赵一浩这才放心，“人没事就行，鞋子还可以洗干净嘛。” 现在这条主校道已经严重堵塞了，为了安全，他们还是换了一条小路。 “早知道就走这边了，这里多安静。” 的确，就像思瑶说的，这条路虽然很小，但是也很偏僻，很少会有新生提着大大行李箱走这条路，只是稀稀拉拉的会有几个师兄师姐模样的人路过。 赵一浩在旁边温柔提醒，“看着点路，别只顾着看风景。” 思瑶淡淡地嗯了一声，眼里还是那些和蓉城并不一样的风景。他就知道，她专心的时候，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走了一会就到了学校的正门出口，旁边的行人小侧门是出入分开的，离开的那一边人很少。 思瑶的暑假看了很多的侦探电影，所以当看到那个穿着运动套装，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低着头往外走的人时，她多看了几眼，还拉了一下赵一浩的衣袖。 有些好奇的语气，“你看那个人的装扮，想不想电影里面的那些变态杀手什么的。” 赵一浩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边打量一边还不忘嘲讽一下她，“早就跟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不要看这么多这些重口味的电影，你看，现在走火入魔了吧，人家……” 赵一浩突然停住，那个身影走路的习惯，动作，都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盯着那个人的目光渐渐有平静变得激动。 思瑶正好奇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你怎……” 他已经直接朝那个人跑去。 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他一定认识，而且还是很熟悉的人。 运动装的男人压低帽檐，继续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似乎没有注意到赵一浩他们两个人。 知道赵一浩追上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男人回头，看清是赵一浩之后眼神有些错愕，但是很快就被他躲闪开。 赵一浩对上他的目光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病魔没有认错人，而且，他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见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赵一浩放在他肩上的手也没有移开过，“别躲了。” 他一声不吭的消失这么久，赵一浩尝试了多少种方式联系他都没能联系上，好不容易见面，有怎么可能放过他。 运动装的男人也放弃逃避的想法，缓缓地摘下了口罩。 那张脸还是当初的样子，除了有些憔悴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着赵一浩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对他露出了就位的笑容，笑着说，“好久不见，好兄弟……” 第55章、星空靠近不闪烁（1） 赵一浩被他这一声兄弟叫得差点矫情得流下眼泪。 韩睿摘掉口罩以后，露出了更加消瘦的脸颊，短短的三个月，原来真的足够困住一个灵魂，改变一个人。 赵一浩看着眼前的人，三个月前的一切通通浮现在眼前，放弃掉高考，隐瞒了所有人背负下事实的真相，他都替他觉得累，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遇到事情的时候，应该责怪老天的“玩忽职守”，还是怪自己太幼稚，没有能力去处理好这一切的问题，没有成熟到通晓所有的解决办法。 可是，谁又是天生的成熟呢？ 对错纠缠也好，过去的也罢了，此刻的遇见，比什么都重要。 走到赵一浩的身边时，思瑶也认出了韩睿，赵一浩感觉到她的靠近，顺势就熟悉地牵过了她的手。 他的举动分毫不差地落在了韩睿的眼里，韩睿的眼光里闪过片刻的惊讶之后，变成了欣慰的祝愿。 “你们隐藏得挺深嘛。” 思瑶被他这么一说一时语塞，也想不到要说什么了，倒是赵一浩，嘴皮子上的功夫，他就没输过谁。 “纯粹就是……水到渠成嘛，毕业后的事，绝对不是睿哥您老人家一样的“暗度陈仓”哈哈——” 秋天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漫不经意的话语像是被轻轻敲在了谁的心上。 赵一浩感觉自己的腰上被轻轻一掐，这才意识到什么。 韩睿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也是，不动声色才是他本来的状态，在冷静这件事情上，韩睿确实异于常人。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阵，思瑶只是在旁边时不时回答几句，也不打扰他们。 三个人休闲的场景与不远处忙碌着报道的新生们格格不入，站在校门的位置尤其显眼。 “同学你好呀，打扰一下。” 是校园记者，曼妮穿着一条碎花的长裙，将她原本就修长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长发及腰，没有经过烫染的痕迹，脸上画着清雅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新的样子。看样子像是大二的学姐多一些。 而韩睿在她的那一声“同学”之后就迅速转身，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这个“记者”模样的师姐被他这样的突然的举动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韩睿也知道，这样的确是不太礼貌，但是他躲避的不是采访的人，而是她手中的相机。 他的照片出现在校园的报道上，就意味着程初夏有很大的几率看见他。 “咳咳——”赵一浩主动缓解尴尬。 “学姐，这个同学吧不是我们的学校的，你要采访的话就采访我们好了。” 漫妮虽然好奇，但是还是把注意力转到了赵一浩的身上，露出了笑容。 “你好，学弟，我是中文系的，我们在做一篇关于开学新生入学的报道，请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蓉城。” “那里距离a大很远的距离了哦，那第一天来到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呢？”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学长学姐们都很热心嘛，虽然来往的人很多，但是安静的地方还是可以可看到学习氛围很浓厚……” 采访简短的时间，赵一浩对答如流，而韩睿始终背对镜头。 …… “好的，谢谢师弟的配合哦……” 漫妮告别了他们，又去寻找下一个采访的对象了。 韩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再拖延下去，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们就到这吧，刚开学，你们应该也有挺多的事情要忙的，我也得走了。” 韩睿说这段话的时候，思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 这不该出现在韩睿脸上的情绪，在程初夏离开之后，渐渐多了起来。 赵一浩沉默一会，但还是开口，作为他们之间共同的的朋友，看着两人的难受，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忍。 今天是程初夏第一天来报到的日子，既然他记得，他也来了，证明他还是放不下，还是在意着她的，他们，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韩睿，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吗？” 韩睿没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我会抽时间回来的，像今天，我不就回来了。” 赵一浩摇头，“我说的意思不是这个。” 不管是回国还是回到蓉城，这里毕竟是他生长的地方，本就热土难离。他会回来，可是不代表感情也能像雕塑一样永远封存不会消失或者变淡。 失去消息的离别最伤感情，等待是需要有一个盼头的，如果一点联系都没有，再深刻的爱都会被时间消逝磨平吹散。 等上一个人很多很多年的故事在电视剧上上演的很多，但是现实之中，没有这么多的狗血情节。 韩睿何尝不知道，爱情应该是双向的奔赴，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她放下梦想和生活，放下这个年纪本该经历的一切美好事物，一味将生活留给爱情，所有的期盼都只剩下等待，他不能自私，也没有自私的资格。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 赵一浩准备了长篇苦口婆心的劝言被挡了个严实。 校门处又有一阵骚动，汽车本就堵塞的道路上响起了不耐烦的喇叭声音，一辆闪着红蓝色灯光的白色救护车从紧密的车道之中缓缓地驶向校园。 大家都下意识地转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就不空旷的大门前，慢慢聚集了很多的人，直到一辆校车从校道上远远开过来，大家看到那个躺在后排座椅上被团团围住的手上的学生，看不清样子，但是身上大片染红的血迹异常鲜明醒目。 还是赵一浩先一步发现了紧跟在校车后面一脸着急的盛唐。 “诶，那不是盛唐来着？他怎么也跟着在后面，出事的是新生吗？” 韩睿心里狠狠一沉，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辆堆满了人的校车，胸口微微起伏着，连呼吸交错了节奏，他在担心，也害怕着。 赵一浩往远处叫了一声，“盛唐！” 那人闻声转头，看见是赵一浩，眉头皱得更深了，再往他的而身边看一眼，第二眼……他停住了走向他们的脚步。 虽然戴着口罩，但韩睿的样子他不会认不出来。 他受他的摆脱照顾人，没曾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的面目去面对他。 赵一浩还在等着盛唐过来，可是韩睿率先察觉了不对劲，直接不顾一切地向着他的方向跑过去。 盛唐带着斑驳血迹的白衬衫被他拽得满是褶皱，可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了？！” 被质问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仿佛他用手揪住的不是那件衬衫，而是他的心脏被狠狠揪紧，疼痛而愧疚。 韩睿不敢看向那辆围满了人的救护车，努力压抑着几乎要失控的情绪，他不敢肯定，更不敢看。 盛唐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是她……” 两个字，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不敢看向韩睿的目光，那里面的火焰几乎可以把他燃烧成灰烬…… 第56章、星空靠近就不闪烁（2） 原本就拥挤的宿舍楼前更加兵荒马乱，人群当中难免会有一些磕碰和摩擦。 程初夏在盛唐离开以后开始收拾的过程中才发现，原来随身的一个书包落在了楼下还没有拿上来，于是下了楼。 楼道比刚才上去的时候更加拥挤，到了楼下才发现，原来是几个拿行李的家长之间起了冲突，原本就忙碌的宿管阿姨此刻更是焦头烂额，直接拿起手机给校园的保安打了电话。 程初夏找到了自己的书包，正想过去，没想到那一群吵架的人不但没有渐渐冷静，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开始的行为就有些异常的那个家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挥舞的光影反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围观的人群迅速散开一个小圈。 看见大家的退避，那人似乎受到了刺激，挥刀划向那个跟争论得最厉害的家长，他本能地躲闪，刀尖却挥到了躲在后面的程初夏身上。 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没有尖锐的疼痛，但是血流的速度迅速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身边的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人踢掉了他手上的刀，几个年轻的家长联手制服了他。 一个作为医生的家长也从人群中挤出来……“让一下，别动她！我是医生！……” …… 医院。 程初夏的脖子上已经缠上厚厚的一层纱布，脸色因为失血也变得苍白，只凭着仪器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才让人觉得有些微微的安心。 盛唐拍拍他的肩膀，“医生说没有伤到主动脉，出血过多是因为伤到了其他的血管，还好止血很及时，等麻药过了就会醒了。” 韩睿没有给他回应，只是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听着跟她心跳频率一样的仪器声音，仿佛这样才能让他的心脏安分一些，不是要窒息的停摆了。 若不是此刻的意外，他可能永远不知道她对他有多重要吧，看见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个身影的时候，他几乎是僵在原地的。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当我们意识到危险的存在，自我的保护意识会促使我们做出本能的反应，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心里再想靠近，自我保护的本能也知道那个结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如果要直白一些，便是他根本不能接受他们口中的“万一”，他不能接受没有程初夏的世界他应该怎么办。 尝过棒棒糖才知道那是甜，摔倒在回家的路上才知道疼，经历过寒冬才知道雪天不冷，成为了大人以后才知道大人就是长大的小孩……我们要失去的时候，才会醒悟珍惜当下，我们要爱了，才知道那就是爱。 “盛唐。” 盛唐回头，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外的赵一浩。 原本和思瑶约好的午饭，被这么一折腾谁也顾不上了，大家一起都在等着，从来到医院抢救到手术结束，韩睿一直守着程初夏，他们这群朋友只好一直守着他们俩，缴费，听医嘱，好不容易终于稳定下来，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 “韩睿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嗯，刚刚把医生说的情况都跟他说过了，应该是吓到了。” 别人并不知道，可是这群朋友还是了解他的，韩睿看着温和，但是骨子里倔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赵一浩叹了口气，毕竟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安慰他，“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毕竟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 “嗯。”盛唐看看病房里面的两个人，对赵一浩说，“你们刚开学，肯定一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思瑶刚才从学校过来，那边的事情已经都处理好了。”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盛唐也给漫妮打了通电话，把学生会对程初夏学籍登记处理的事情交给了她。 赵一浩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思瑶从今早就没吃东西。 赵一浩牵起一旁思瑶的手，“这样吧，我们先去附近买点吃的回来，等夏夏醒了可以吃点东西，还有……”他指了指里面的韩睿，“他一时半会应该冷静不来，你就尽量让他冷静一会。” 盛唐也同意他的想法，便留下来陪着韩睿一起等着了。 走出医院才觉得压抑着的紧张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了一点点。 赵一浩牵着思瑶，还不忘摸摸她的头发，“想好吃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饿，但是没胃口。”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像是一种安抚，又像一种无意间的举动，但是，思瑶觉得一直担忧的心，在此刻算是安定了下来。 赵一浩担心她不想让她看到程初夏受伤的样子才让她留在学校处理善后的事情，可是她因为这场突然的事故一直没放下担心的心情。 “你得吃点东西，没胃口也要吃。” 思瑶的心情稍微好点了，对他挤出一个笑容，“知道啦，走吧。” 两个人打算就在附近解决吃饭的问题，他们吃完了，正好赶得上把打包的东西拿回去，而且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去太远的地方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排队的时候赵一浩看到旁边心不在焉的人，又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呢？” 思瑶也不想瞒他，“在想，明天和意外那一个先来。” 赵一浩没想到她在考虑这个，一时没了回应，可能是程初夏突然的意外让她又胡思乱想了。 过了一会，思瑶以为他不会回复她的时候，他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明天也好，意外也好，我都在。” 女孩浅浅一笑，连旁边排队的阿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思瑶躲进赵一浩怀里，赵一浩顺势抱住她。 嘲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的信息，不过看内容就知道是谁了。 短信：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点粥。 “怎么啦？谁的消息？” 赵一浩开心地笑了，“还能有谁，韩睿。” “夏夏醒了？” “应该是，韩睿都会和别人说话了，肯定是醒了。” 他的嘲讽让思瑶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哈哈，你这样说他他会被气死吧。” “放心，能把他怎么样的人啊，除了程初夏，没有任何人。” 说到这个，思瑶觉得有些可惜，“唉。” “叹什么气？” “可惜他们分手了。” 赵一浩笑着说，“放心吧，他们啊，雷都劈不开！” …… 第57章、星空靠近就不闪烁（3） 越靠近秋天的白昼就变得更加短暂，可是今天天气确实意外的喜人，直到下午，太阳缓缓落下的时刻，金黄色铺满了这座城，看起是暖洋洋的一片。 病床上小小的人轻轻地皱了皱眉，小动作被韩睿一眼捕捉到，他心疼地唤出声，叫出那个许久没有提起过的名字时声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下一下击中心脏。 “程初夏，醒醒，看看我。” 女孩似乎听到了那个想要寻找的声音，有他在，她永远可以放心地依赖着，那一刻仿佛所有的脆弱都找到了依靠和出口，麻醉过后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没有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吐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盛唐站得远没能听清，韩睿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韩睿，好疼——” 韩睿破天荒地像个小朋友一样笑了，眼泪不听话地掉下两滴。 他心疼地抚上她的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地安慰着。 “没事了，我在。” 程初夏睁开眼睛，看到消失了近四个月的他，那一张脸，熟悉又很陌生，如果不是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这不是一场梦境，这样的重逢，太不真实。 她闭了闭眼睛，意识开始渐渐恢复和清醒，心里很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责怪，埋怨，兴奋，失落，思念…… 就像是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所有情绪都找到出口，一下子全部涌现。 他们在游戏里面的相遇，在现实中的交往，一点一滴都在她的脑海里面迅速回放。 所有的都是关于他，一点一滴，甚至忘了自己是从鬼门关走回来一趟的人。 盛唐看他们的气氛有些紧张，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初夏，感觉怎么样？” 程初夏微微转头，看到了靠在窗边的人，“伤口疼。” “我去问问医生是怎么回事。”说完给韩睿使了一个眼色就出去了。 病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有些奇怪。 “赵一浩说你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饿不饿？” …… “我让他给你买了粥，清淡点对伤口恢复好。” …… “医生说伤口不深，但是伤到了血管，所以才会流这么多的血。” …… “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好好护理，伤口不会留疤。” …… “赵一浩和余思瑶刚走，他们去买吃的，你做手术的时候，他们也在陪着。” …… “盛唐也是。” …… 他一直在说，程初夏没有回应他，他就自言自语，平常可能一天都听不到他说这么多的话。 韩睿原本就不喜欢说太多话的性格，无论对自己还是身边的人，他喜静，程初夏是知道的。 他说，她就静静地听着，不想回应，也不想打断他。 某一个瞬间，程初夏甚至问自己，再见面，她对于他的“喜欢”，是不是已经被时间磨平。 韩睿还在说着，仿佛是有意地帮她驱赶安静。 程初夏以为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住，叫了她的名字。 “程初夏。” 就像以前一样，他总是叫她的全名，不像其他人一样喜欢叫她夏夏或者初夏。 程初夏跟她抱怨过，说这样直接叫名字太生疏，可是他说，不管别人怎么称呼，他的程初夏只要有一个。 他总是这样叫她，但是不同的情绪下，同样的三个字，她也能察觉出他等的言辞里面的轻微差别。 比如，她在闹的时候，他会就叫她，“程初夏！”这是有些恼怒但是又无奈的。 再比如，模拟考之前他监督着她写题等的时候，“程初夏。”这是冷静并且带着威胁的。 …… 像现在，她听出了一种害怕和不舍。 见她没有反应，韩睿又叫了一遍那个名字。 “程初夏，你知道我听到那辆车上的人是你的时候，有多害怕……” 程初夏看着他红着的眼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为她落了泪，也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间里面他经受了怎样的煎熬，但是她知道，即使心里对他有千百遍的责怪和不可原谅，在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再叫一遍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只想抓住他，抱紧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这么重要了。 她看着他，缓缓开口，语气还是有些虚弱，“……为什么回来？” 韩睿没有隐瞒，告诉了她事实。 “我知道今天你到北京，所以买了最早的机票。” “为什么……” 没等她问出口，韩睿打断她，帮她说完了后面的半句话，“为什么没有找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对吗？” 程初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但是目光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样子去面对你，我们之间，是我先选择的放弃……” …… “孤独症就算治好了，也会有复发的可能，而且不排除每一次复发都比之前严重。你没有必要陪我面对这些不确定性，你的人生，原本就已经因为萧晴的介入变得支离破碎了。” 这就是他始终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萧晴，更因为她不应该不是他悲惨人生的连带牺牲品，她值得站得更高，拥有更加灿烂的未来和爱人。 小时候读罗曼罗兰，知道了：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那时只觉得励志，等到真正经历的时候又变得那么深刻。 不是所有人都拥有面对未知的勇气，胆怯才是常态，英雄之所以值得尊敬，是因为我们都是普通的人。 爱情也一样。 双向奔赴是需要勇气的。 爱需要勇气，梁静茹在歌里是这么唱的。 韩睿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敢。 程初夏学着他的语气，叫他的名字。 “韩睿。”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一直都知道，就像你也知道我的想法一样，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我们有一起面对的勇气，而不是每一次遇到困难你都把我推开，这不是保护，韩睿，不是每一次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爱应该是双向奔赴，我们不应该这么遗憾下去。” 韩睿看着她，心里不知被什么突然触动一下，跳动的频率鲜活起来。 他没有再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她宠溺地笑笑，“嗯。” 程初夏看着他的举动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嗯是什么意思？” 他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笑得像是个尝到糖的孩子，“我们不会遗憾。” “你……你不走了？” 韩睿想了一下，回答：“可能下个月要去西雅图。” 他故意停顿一会，看她要误会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有些想笑但是又忍住了，赶紧补充道：“有一些交接工作还要安排，这次回来得匆忙，还来不及处理。” 程初夏看了他挂满了笑意的脸，故作生气地说，“答非所问。” 以前只觉得那些长篇大论矫情又没有必要，可能真的经历过失去，他才明白那句话，这世上哪有什么大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他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就像之前一样，笑着说，“不走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两个人相视一笑。 其实，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也不过如此…… “回来了回来了！”赵一浩，思瑶和刚出去的盛唐一起推开门，大家都是满眼的笑意蔓延。 赵一浩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笑眯眯地调侃，“终于结束了，我们三个躲门外偷听得都觉得剧情发展太慢……睿哥，你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了……” 韩睿笑着看了一眼程初夏，她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韩睿心情大好，也随他闹。 “对，没有你这进度快……” “不不不，你们这属暗度陈仓型的，我们不太一样！” ……他这乱用词语的习惯真的让人很怀疑他那140分的语文成绩是不是作弊考的。 韩睿拿过一边桌子上的纸巾盒朝他砸去，程初夏笑出了声，又拉扯到伤口，“嘶——”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和奇怪。 听到她的声音，韩睿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程初夏笑着回答，“没事，没关系。” …… 原本沉默的病房被赵一浩和韩睿的“斗争”转换了气氛，似乎这才应该是他们最好的样子…… 第58章、星空靠近就不闪烁（4） 程东恒在手机上看到了新闻，虽然没有说明受伤的学生名字，但是心里的不安不假。 手机拨通了程初夏的电话，却是长时间的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拨通了韩睿的电话，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程初夏的声音，“喂，爸——” “夏夏？你怎么……”后面的话程东恒没问出口就猜到了原因，此刻的夏夏和韩睿在一起。 “嗯，我和韩睿在一起。” 程东恒沉默半晌，又若无其事地开口，“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你现在在哪？听说你们那边出了点意外。” “嗯……我在医院……” 韩睿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反应，只见程初夏老老实实地回复。 “……在人民医院” “吃过了……” “没事……” …… 放下电话，程初夏转头看向韩睿，“我爸现在要过来。” 韩睿点点头，正在帮她倒水的动作不停，试了一下水温又递到她的面前，“把水喝了。” “不是……”程初夏有些担心，他们一碰面，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好不容易他们才在一起，实在是不想再徒生波澜。 “喝水。”他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明了她的担忧。 “不用想太多，我说过不会离开就是不会。” “可是之前明明就有……”说到这里，程初夏满腔的委屈，但是在某人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又弱弱地收回了自己的气势。 韩睿低声叹了一口气，轻轻从后面托住她缠着纱布的脖子，弯腰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我就在你的身边，哪也不去了。” 程东恒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温情的一幕，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也被软化掉。 “咳咳——” 还是程初夏先反应过来，“爸——” 韩睿有些不自然地站到一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眼前的人。 程东恒紧张女儿的情况，也无心顾及其他了。 看着还渗着丝丝血迹的纱布，心里一阵心疼，“伤哪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伤到血管不是小事，你看看现在脸色惨白的，气色这么差。”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韩睿，“小睿怎么样？没受伤吧？” 程东恒自然不知道陪着程初夏去报到的人并不是韩睿，只是他问起，韩睿正想解释，却被程初夏拉住了手。 “爸，那时候在宿舍，韩睿在外面等我，他不知道。” 她没有怪他明明来了却没有早点告诉她，没有保护好她，在程东恒的询问下，还是选择无条件地维护他。 韩睿看她一眼，笑了，眼里的深情明了。 程东恒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百般滋味。 “韩睿，我们单独谈谈吧。” 韩睿点点头，“好。” 程东恒又跟程初夏交代几句，走了出去。程初夏拉着韩睿的手迟迟不肯松开，她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程东恒又会怎样为难他，又害怕他会被说动，会放弃。 韩睿知道她的小心思，牵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一遍，看着她不安的眼睛，“乖，休息一下，等我回来。” 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消除她的担忧和不安，可是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 医院的走廊上一身西装笔直的中年男人尤其惹人注意，窗外被隔绝的是繁华的城市灯火，窗内，白炽灯光柔柔地披散在他的肩上，气场摄人。 见到韩睿过来，他对他笑了笑。 “小睿，谢谢你照顾夏夏。” “我……其实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 程东恒看他内疚的样子，其实心疼女儿的，不止他一个，甚至韩睿的自责更深。 这三个月韩睿变了很多，他经历过什么，别人不清楚，但是通过萧晴，程东恒也了解不少，心理和药物的治疗，只是辅助的作用，更加重要的，还是韩睿自己本身和自己的抗衡，这是他自己的斗争，谁都无能为力。为了回来，他选择了最冒险的治疗方法。 最难的那段日子，他一整天几乎都没有睡眠休息的时间，因为睡不着，闭上眼睛，意识还是万分清醒的。负责的医生跟他们说过，很多的人，会在这种强烈的治疗下选择结束生命，因为这样的方法虽然快速，但是对患者心理素质的考验也很大，承受不住病情更加严重或者以后都无法治愈的人，大有人在。 可是最后他还是坚持下来了，只凭着那一个信念，为了见一眼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 “韩睿，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对于夏夏来说，你不是一个适合她的人，成长的环境，对待事物的观点态度，都不一样。而且加上我和你妈妈的关系，你们不适合在一起的理由有太多了。可是，这些理由，都不能成为我阻止你们在一起的理由，因为夏夏是真的爱你。” 在很多事情上，韩睿总是习惯做好最坏的打算，最绝对甚至极端的考虑，这也是程初夏跟他最大的不同之处。 程初夏对待事情的考虑永远是正面大于反面，她的世界从来都是阳光遍布的，唯一的那一点黑暗也是韩睿的进入给她带来的。 那些时间里面，韩睿总是想不通，自己给她带来的究竟是好是坏，她应该活在一个美好的世界里面，可是和韩睿在一起，她就不得不面对那些负面的事情，不得不接受他的极端和固执。 好在后来他想明白了，人们看到什么样的世界，取决于他们看世界的眼光。 程初夏就是他眼里的阳光。 “夏夏很重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她都不希望任何的人受到伤害和难过，这一点，她很像她的妈妈，她决定离开你，是因为想要大家都可以回归原位，但是我知道她是放不下的。高考结束的时候，她因为我的牵连没办法办签证出国，知道你的情况，她把自己关了好几天。她以为这样惩罚自己可以消除一点点对你的愧疚，但是她始终没有让自己放下这一份对自己的责怪……”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但是程东恒自认这个父亲做得实在不称职。 那天程东恒在走廊上跟他说了很多，但是韩睿除了无尽的心疼，却无能为力。 这一场聊天的结束是程东恒对韩睿的嘱咐，“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了。” 韩睿回到病房，程初夏睡得很轻，听到门锁转动就醒了。 “我吵醒你了？” 程初夏嘟囔一声，“没有，睡不着，不习惯。” 韩睿走到床边坐下，自然地牵过她的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那我陪你说会话？” “我爸刚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真的没有？”她不相信。 “真的没有。他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哦，这样啊。”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韩睿眯了一下眼睛，语气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怎么？你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对啊，我还以为会有那种老程坚决反对，你还要宁死不从，坚决守护爱情的场面呢，太可惜了啊……” 韩睿被她这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弄得哭笑不得，“你这小脑瓜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 韩睿看着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程初夏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张扬，对自己故意的撩拨丝毫不觉得害羞。 那样的笑容很有感染力，韩睿在她的眼神里面仿佛又看到了星光。 韩睿突然向前靠近，原本就躺在病床上的程初夏想要逃也无路可退。 “你干嘛？” 他沉迷在她明亮的眸子里面，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程初夏，原来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里面，真的有光啊。” 科学上说，恒星是一个发光体，大气隔在我们和星星之间，当星星的光穿过大气层时，会发生折射。折射光线不断变化，这就让我们误以为星星是一闪一闪的。所以当你靠近星空的时候，星星就不再闪烁了。 可是现在，韩睿分明看到了漫天闪耀的星光，汇成了多彩的银河。 “唔——” 程初夏还来不及反应，韩睿就吻上了她的嘴角，似乎像是要把那样的笑容永远留住。 浅尝即止，何况她还受着伤。 韩睿松开了她，但是没有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程初夏感觉脸上的温度烧得火热，现在的她一定脸红得不像话。 原本想让韩睿被撩到的，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跟韩睿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嗯……你在看什么……” 韩睿看见她脸上的红晕，笑得邪魅，语气带着威胁，“程初夏，现在很会了嘛？跟谁学的？” “呃……”不得不承认，赵一浩教她的这一招，这理论跟实践，还是有点差别的。 见她为难的样子，韩睿笑意不减，又接着问，“我认识？” 结果，程初夏还是没骨气地把赵一浩供了出来。 韩睿一副了然的样子，说，“看来还是不能让你跟他们多待。” 程初夏不解，“他们？” “还有盛唐。” 他们知道平时在韩睿这受的憋屈无处发泄，所以把捉弄他这事，带上了程初夏…… 不过韩睿也不是吃亏的主，这个仇反正他记下了就是了。 程初夏只能默默道歉：师兄啊，你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