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碎》 第一卷,元立 第一章,惊瑞 大运四年,地海,昏。 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以往只有余晖点照的天边,今日却来了不速之客。 惊瑞起, 星飞天, 震万里, 名天下, 渐鸿于世, 否极泰来。 光起,亮,更亮,不亚于朝阳。 掩盖了西下的残阳,重归地海尽头。 本该蔓延而出的黑暗,却没有因此到来,仿佛迟钝了一些。 就是这短暂的延迟,天际隐隐升起九座金銮殿,交错中慢慢重叠,九九归一,与天光海色融为一体,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却又在眨眼间金光汇聚,凝成一物,化为寂静百年之后的第一次瑞迹,轰然而至。 灵祖使徒流星! 一道直线轨迹,如白驹过隙,闪烁射来,如同呼吸般的一开一合。 线断物消,只出现了数息,又瞬间隐藏,不复存在。 谁人也不知它坠落去了何方,就像从未来过一般,来无踪,去无影。 时间虽短,却不掩其风华,对于修仙者来说,一息也足够了,观星阵之辈大有人在,早就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几乎在它出现的刹那,好几股强大的灵识扫视过来,却注定是徒劳无获的。 不是他们不强,而是强不过天地奥秘。 流星如同顽皮的孩子一般躲起了迷藏,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唉! 星辰玄机,为而不争! 一声声轻叹响起,强大的灵识渐渐收回,将造化留给机缘人。 即将过去的一天因为它的到来,而变得不同寻常,又预示这将是不平凡的一年,永记修册。 不过这一次它选择的落点不再是得天独厚的中土,而是相对贫瘠的地海,平静的地海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风光了,不知又要引得多少人为之疯狂。 没有任何指引,一切全凭机缘。 天地间只留下的点点缀缀,和阵阵微风追踪而至,将有些灼热的天地变得清爽了一些。 “呼,快看流星!” 惊讶中带着强烈的羡慕。 “好像就落在了不远处?也说不定就在这周围,都小心仔细的看看。” “哎,能不能先别兴奋,赶快解决战斗,再一起去探个究竟!” “快快快...” 杂乱四起,长久的闷热逐渐散去,但流星带来的火热却丝毫不减,反而更盛。 中土四大名门,地海十大邪门,魔门等等,无数的修仙者仰望天空,追随着流星陨落的方向追逐而来。 地海,冰火岛。 阴火蔓延,阴荼滋生。 日出而生,日落而熄。 “吼” “吼” 平地一声雷,震天的怒吼声起,声音威严但稍显稚嫩,刺耳却增添了几分急躁,山摇地动。 “呦,金狮小崽发怒了,大家小心,注意躲避。” “中品中级的妖兽而已,我们还收拾不了它?” “不能太大意,咦,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好,是风林火,快躲!” 一道道醒目的光华喷薄而出,又跌落四溅,连周围的血红花木仿佛也被点燃,更加灿烂。 映衬着西下的残阳,令这一刻的余晖绽放出最后的风采,即将褪去的炙烤火热猛的更加强烈,犹如挣扎的回光返照。 哼,挺鬼的小崽子,再鬼也不过是一头可以随意拿捏的畜生! 场中八九个年轻小郎,青衫束发,手持灵剑,四散撤离,稍有惊慌并不失措,可以看出这群人的实力不弱。 像是大门派培养的弟子,除了一个慢了半拍的身影。 “樊流云,你小子傻了吗,还不快快闪开?” “真是没用的东西,没本事就在后边躲着,凑什么热闹?” 说的废话,谁不想躲开? 眉头轻皱,可这些话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声。 越害怕越容易针对,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被点到名字的小郎明显脚下的步伐更加慌乱,再加上汗水迷住双眼,不自觉的想要加快,却总也快不起来。 只隐约看到一道火光冲自己飞来,挡也不是,躲又躲不开,双腿更是犹如铅铸,异常沉重。 算了,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眼看就要被散落下来的火石击中,殒命当场,小郎认命似的放弃抵抗,面上一种舒展的表情。 气海渐隐,灵脉停滞,慢慢崩散,一片混沌。 至于周围的其他人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嫌弃之色,驾驭起自己的本命灵剑,或躲或挡,冷眼看起了笑话。 同门多如狗,修士遍地走! 强者为尊的时代,想要同情? 那得看凭什么? 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流云师兄,小心!” “是小师妹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发自内心的焦急的娇叱。 三尺青锋电光之间旋转而至,正好劈中砸飞而来的山石。 “当”的一触即分,清脆悦耳,又毫不停留,盘旋着回转而归。 “哇,快看,青竹灵剑果然厉害!” “小师妹的实力又精进了!” 果然不愧于上品灵剑,一出慑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而光芒之下的弱者,谁还去关注? 甚至连弱者自己也忽略了身上多出的什么东西。 翻飞偏离的山石却并不甘心被劈飞的命运,擦出的一点火花瞬间点燃了它内心的怒火,“嘭”的爆发出来,周身自燃笼罩,像极了即将坠落的流星,砸向不远处。 但仔细看来,它并未落地,燃而复灭,瞬间消失,化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不起眼的山石,突入了小郎腰间的布袋中。 短暂的呼吸间,生死一眨眼,好险! 小师妹,我…… 转头回望,那微微的喘息,看起来也并不轻松,脸上的关心的神色发于内心的鼓励着。 唉,何德何能得小师妹如此相助?樊流云,真不怪别人瞧不起,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必须坚强的活下去,不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小师妹的相助之情! 心中有了答案,眼中重燃坚定。 混沌清净,气转周身,气怀抱心,归于气海。 迅速的吸收驳杂灵气,也顾不得冰火岛上的阴荼入体,身体感觉轻松了一些,赶忙抽身后退,虽有些狼狈,但总算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随之而来,密密麻麻从天而降的山石雨。 惊魂未定,俊毅又显稚嫩的脸庞多有懊悔,略显红愧,今日若不是得小师妹出手相助,哪还有命在? 生死如同呼吸,只在瞬间转化。 除了命,还有一颗想要放弃的信心! 风林火不愧为赤火金狮的终极杀招,逐渐降下来的温度又陡然提升起来,似是烈日当空,阴火重燃。 小郎名叫樊流云,未及弱冠,只得拢发包巾,以示区分,这是修仙界公认的礼仪。 正想高声道谢,冷嘲热讽的打击却先一步到来,差点心气郁结,脸上逐渐红转苍白,感激之情也随之褪去,默默地放在心里。 “樊流云,师门没教你该怎么躲石头吗?” “瞧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给我们百川海丢人,我看不用多久,就该重回外门了吧,这可有的瞧了!” “他应该学一个钻地之术,这样就砸不到了,哈哈。” 什么外门高手,狗屁! “好了,你们别吵了,小心金狮的招式变化。” “哈哈,小师妹放心,小狮子今日在劫难逃。” 小师妹出声,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可肆无忌惮的嘲讽历历在目,欺软怕硬的嘴脸让人作呕,这就是所谓的同门情义? 默默地咬牙转身,眼神散聚,紧咬牙关,眼前恍惚过一片片画面。 那个从外门一步步踏进内门的影子,那个在内门遭受打击又不服输的气势。 我自逍遥在,管它恶语来。 一丝血腥让他重回到,曾经日益倔强样子。 本来还有些感激救命之情,现在也没必要了,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后退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紧握的双手“咯咯”做响。 不过,这一刻的落寞身影,倒也算让其中几人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忍。 “好了,流云师弟躲好了,大家准备结阵,一起收拾了这头畜生。” “遵命,流宇师兄。” “流宇师兄让站位,快点快点。” 一令下,众人奉。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献媚对象。 此人正是与流云差不多年岁的擎流宇,高瘦的身影落于众人之后,站在小师妹身旁,帅气自然,眼中带着笑意。 轻摇折扇,目空全场,一袭月白长袍看似风雅,实则风骚无比,但他非常享受众人崇拜的恭敬。 呵呵,一个刚从外门来的小人物而已! 并未多看樊流云一眼,或许曾经还有过关注,现在,算了吧,没那个精力! 傲气的他根本没将这等小人物放在眼中,只有身旁的那个娇俏身影才能让他多注目几分。 云妆惹人视,绯韵化飞蝶。 二八芳华,明眸皓齿,恬静素雅,一笑胜星华。 一身流光锦羽华锻罩衣,缝绣翠纹梅花点缀,多了一些飒爽英姿,少了一些娇柔俗气,这样的小师妹只配自己拥有。 不过现在眉头多了一丝忧虑惹人怜,全是因为那个不堪的弱者!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冷哼一声,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又转头深情的回望着小师妹。 且看今日如何博得小师妹一笑! 背后的灵剑墨刃骤然弹出,与身旁已经出鞘的青竹交相辉映,又是一柄上品灵剑,一绿一黑,动似阴阳二极。 “哇,这就是流宇师兄的墨刃!” 众人目光再次被这两柄灵剑吸引,羡慕之色再也掩盖不住,如此锋芒毕露,剑气冲天的上品灵剑,谁人不想拥有? 第一卷,元立 第二章,突雨 “结阵!” 一声不大轻喝,却让众人赶忙回过神来,齐声上前,八人分站八方,各式的灵剑交错立于身前,发出“嗡嗡”的轻啸声。 蓄势待发,只是剑气比起灵剑墨刃却是弱了三分,八柄剑尖露寒芒,斜指前方威严雄武的赤火金狮。 “柔儿师妹,天色将暗,阴火已熄,赤火金狮发出风林火只是垂死的挣扎而已,看为兄取了金狮的妖灵献于你。” “别,流宇师兄,还是莫要伤它性命,它只是一只幼兽而已!” “一切都听师妹的。” “嗯,流宇师兄小心!” “哈哈,师妹保护好自己,为兄去去就来。” 擎流宇爽朗的一笑,心中豪气顿生。 虽说心中有很大的胜算,但仍要小心翼翼,擎流宇从来都不是一个盲目的人。 能做为百川海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自不是浪得虚名。 面上一肃,平复心绪,暗自提气,气海灵力结阵,迅速的游走于周身灵脉,剑指对手。 金狮幼崽,年岁不大,块头不小,大眼大口,独角半生。 护身金圈已生,环绕脖颈,赤色的毛发根根竖立,连四肢都完全覆盖,乍一看,便知是不好相与之辈。 此时金狮再次仰天一吼,鼻息喷火,身体晃动,粗短的四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肚皮上的金毛更像是直接拖到了地上,增添了些许滑稽可爱。 待其真正的冲刺起来才发现,四肢小短腿力量十足,速度丝毫不弱,蹄踏山石,留下的便是处处碎片,山石如纸糊的一般,根本承受不住它的冲击力。 动手,绝不能让它冲起来! “阵起,绞杀!” 灵力化劲,八柄灵剑瞬间升空,笼罩住金狮前冲的方向,道道剑芒纵横交错,连成一片,呈不规则得形状直扑迎面而来的金狮。 眼见危险降临,金狮前冲之势立止,本能的低头俯身,准备硬抗,剑网密不透风的朝着它的周身席卷而来。 剑气化雨,如似钢针。 “叮叮叮” 清脆的打击声不绝于耳,好一个赤火金狮,护体端的厉害,非但毫发无损,而且在这样密集的攻击压力下,竟能稳稳的站起身来。 全身的毛发仿佛因为剑气的激发,赤色更加浓郁,像燃烧到了极致般的颜色,更像它现在被激怒的兽心,望之如火。 “再杀。” 劲气又出,化为一方灵剑小世界笼罩。 撞击声更强,频率也加快了许多。 毫无停歇的攻击,金狮开始有些疲于应付,身形不断地撤步。 这群讨厌的人,还有讨厌的天色。 随着天色逐渐变凉,它的实力也在不断下降,刁钻的剑阵让它有些急躁起来。 “吼吼” 连声仰天怒吼不断,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旋从其口中发出,直冲前方的剑阵。 “金狮吼,小心,控制好各自的灵剑,分开切割。” 这股气旋事发突然,赤风炎炎,侵略如火,速度极快,几乎与叫声同至。 饶是众人听到提醒,有所准备,但还是慢了半拍,气旋直入剑阵,八柄下品灵剑登时被吹的东倒西歪。 震颤心神的音波同时穿进了每个人的耳中,顺脉运转,侵入气海,灵剑再也不受控制,阵法大乱,威力大减。 更加难受的是,没了灵力压制的阴荼也顺势侵入体内,一片阴火灼灵的趋势。 “孽畜休要猖狂,让我来会会你。” 一声清明的呵斥,不大得声音却不亚于金狮的怒吼,更将其压下了三分。 墨刃瞬间闪现到气旋之中,一剑斩断,总算拉回了众人些许失守的心神。 迅速稳定住翻腾的气海,灵脉运转虽是有些滞涩,但总归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众人赶忙再度掐诀控制住自己的灵剑,止住溃势,驱赶阴荼。 灵剑眨眼回至身前,防备金狮的再次发难,但剑芒比初时却是暗淡了不少,可见阴荼灼烧的强悍。 幸好现在阴火随日落而灭。 “起剑!” 稍一停歇,不敢怠慢,众人赶忙演变出一套复杂的手势,原本落于身后的擎流宇更是话音未落,一个纵跃便落于了八方之中。 横对金狮,九人之阵,就此完成,收起手中折扇,墨刃迅速升空悬立,剑光幽幽,锋芒透亮。 “合” 随着他的话语落定,气海猛的迅疾旋转,八柄灵剑再次冲天而起,这次不再以胡乱结阵的方式集结,而是把把直立。 及至中空,又忽的掉转剑尖,呈一个无柄的巨大剑身的模样。 蜂拥直奔斜下方金狮的头部而来,五光十色,煞是耀眼,只是剑尖的位置少了一处缺口。 剑阵有序,各司其职,擎流宇面色一正,神情肃穆了三分,暗自掐诀,不思杂念。 “第一式:直极化一!” 灵力穿心而过,顺指而出,似要凝结成实质,涌入墨刃之中,旋停之间,猛然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群剑之前,稳稳的立在了剑尖缺口的位置,整个剑阵一时间流光溢彩,更加完美。 远远的看去,它们仿佛融为一体,一柄五色巨剑破空而出,剑气凌云,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巨剑合体,气势浩大,声势惊人,还未杀到,便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兽心敏锐的金狮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 不敢放松,粗短的四肢踏地而入,脖颈上的一圈金毛更是亮如金刀,直指剑来的方向。 好久也没有这种威胁的感觉了! 横眉冷对,怒目圆睁的金狮丝毫不堕霸主妖兽的雄风,全身的防御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额头轻俯。 头部的金毛直指以墨刃为剑尖的巨剑,隐隐的可以看到未长成的独角闪烁银光,赤白相间,与周身形成鲜明的对比。 “呼” 平地一阵风起,自地而升,突如刀至,面前的画面仿佛都被风给割裂开一般,半空中几个位置出现了重叠交叉,拦在面前,最终再连接其脚下。 破空防御!幸亏幼狮太小,否则仅凭这一招撕裂空间,便不是一般的修仙者可以抗衡的。 这还没完,一团银光自金狮头部的独角中射出,直入前方空间组成的重叠防御当中,使得之上包裹了一层银光闪闪,十分亮眼。 “嘭” 看似强大的空间防御,实则不堪一击,剑阵稍有停歇,又继续前攻。 “铛”, 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碎石纷飞,火光四溅银光散,金狮后退了一大步。 “什么?不可能?” “竟然被挡住了?” 以上品灵剑为剑尖组成的剑阵,破了第一层防御,却被其肉体生生的阻在半空,弹了出去。 因阴火熄灭而导致实力大弱的赤火金狮怎么可能还有实力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刚才九人合璧化剑,可不是一般的剑阵,师门传承重宝,《海纳百川九剑阵》第一式。 就是中品高级妖兽都不容易抗住,何况眼前这个区区的中品中级的小妖兽? 一定是引出了一部分地底刚灭的阴火之力,太可恶了! 疾风知劲草,原来这赤火金狮并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现在显然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太可能的。 别忘了还有一方流星降世的造化,该怎么抉择,是去是留? 众人一时还真不好拿主意,一齐看向擎流宇。 “咔嚓,”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炸雷。 “要下雨了吗?” “哈哈,下雨了,真是天赐良机!” 突如其来,说来就来。 一滴两滴无数滴,落到这片温度极高的土地上,发出“滋滋”的尖叫,温度可感的降了下来,激起阵阵水雾,形成一片连大雨都冲不散的朦胧。 日月间, 有片天, 冰火岛, 红颜草, 远看雾气昭昭,近感烟雨笼罩,蒸腾着,朦胧着,遮不住这生死战斗的最后关头,更多了一些惨烈。 一株火红花木迎雨绽放,飘忽摇曳,或许它也在感叹! 红颜草,一种冰火岛独有的特殊灵药,如花如草,赤红似火,火中泛金,常年受地底阴火滋养,极阴至盛,化阳为荼,是毒亦是药。 爱之深,恨之切,如其名字一般,红颜祸水。 显然剑修百川海不是对它爱之深的人,雨中诱惑姿色的红颜草被他们无视了,眼中只有剑下逃生的金狮幼崽。 本是春雨绵绵,却只在刹那雨变水,越来越大,从点到线只在眨眼之间,在这不好决定的局面下,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选择。 “吼” 金狮不断地甩落身上的雨水,别样的吼声来表达自己的厌恶。 远处观战流云似有所感,带着一丝同情的目光寻声望来。 公平战斗,胜者荣耀,败者服输,无可厚非,但这样便有些胜之不武了,以多欺少不说,还以大欺小,它还是个孩子! 别说,金狮偶尔的一些动作还挺可爱的,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长大成为这偏僻的冰火岛的守卫者,多好! 真不忍看它就此夭折,唉,阴火不熄,大雨不降,何至于如此? 唉,金狮危险了! 善良是可以选择的,不过同情归同情,也不可能真的帮助幼狮什么,为它求情?算了吧,或许几个月之前,自己在师门有点地位还可以,现在… 选择也是要分时机的,人兽无别,修仙问道,皆看机缘,或许都是命中注定,一切只能靠它自己了! 如果金狮只有这等本领,今日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抬头看了看天,飘落下来的雨滴落在脸上,胡乱的摸了一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滑腻腻的,却让人更清明。 随意的甩了甩,心中无限惆怅起来,眼睛同时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的形式,更多了一丝希望奇迹发生的想法。 第一卷,元立 第三章,光剑 天有不测风云,循规蹈矩的生活经不起变化的捣乱。 风林火延缓的阴火熄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迅速褪去,体内力量也随着温度流逝慢慢虚弱,金狮不敢再等下去了。 再次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湿漉漉的金毛立马干爽了许多,一股强大的威压猛的散出来,在体外扩展。 形成一道保护,抵挡着从上降落的雨滴,四散滑了出去。 “哼,垂死挣扎而已!” 擎流宇一声冷哼,白袍随风而动,沾染着突袭的大雨,仿佛一道亮眼的白瀑。 含笑的眼中逐渐锐利起来,气海之内隐隐有一股异常的波动,精纯灵力瞬间移出。 突如其来的背后一定是抓住机会的石破天惊。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众人受此鼓舞,全都收起了脸上的兴奋。 “进,” “进!” 身后猛“喝” 雨声都掩盖不住必胜的呼喊。 擎流宇手腕翻转,其他八人一齐动作,做出一个更加繁琐的手势,双指直向前方。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气海仿佛融为一体,各自分出一股本源灵力,化为了一柄手掌大小的耀眼灵剑。 俨然是缩小版五色巨剑的模样,猛的融入了五色巨剑当中。 阵有灵心,剑有心魂。 而这柄从所有人气海融合出来的灵剑,就是整个剑阵的心魂,海纳百川九剑阵最核心的的内涵。 得到心魂注入,五色巨剑颤抖不已,但却并未崩溃,挣扎着融合,剑身越来越亮,渲染了整片天地,直到金狮也不敢直视。 又猛的收回光芒,陡然突进,朝着金狮的头顶刺来。 明明可以看到轨迹,但金狮不管怎么躲避,就是甩不开,眼见离着越来越近,无奈之下,它只能以头部硬顶。 “咔” 没有山崩地裂的碰撞,像是轻轻的触碰,巨剑剑尖正好刺在金狮头顶未长成的独角上,虽是被抵住,但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停,不断地侵吞金狮的防御。 “咔咔” 一步一步,舍弃了硬拼一击,变成了持久的对抗。 结果显而易见,独角周围不比上品灵剑差的金色毛发,开始抵挡不住,金光闪烁暗淡,忽明忽暗,一点点的被击碎。 除了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咔嚓,” 又是一声炸雷,哗哗渐起,雨势更大,众人以雷为鼓,士气大震,同时大喊: “再进” 气海一顿,强烈再爆,巨剑猛的一止,蓄力三分,再次前压。 深刻感受到防御即将被突破的金狮,只能步步后退,一退再退,怒吼连连,只是吼叫声夹杂着几分凄厉。 唉,金狮要顶不住了! 雨幕里,惨吼声,一面倒,强压制。 金狮渐渐直立不起身躯,狮尾也开始撑地,仍阻止不了即将被压垮的趋势,已经退不动了,颤颤巍巍,嘶吼不断,一副力竭的样子。 等的就是这一刻! “破” 擎流宇手势一停,再次发生变化,一小股灵力自气海出,入心窍,使得心窍猛的震颤,瞬间又从灵窍涌出一股强大的心力,回转气海。 已然是开启了灵窍。 似阴阳两极精化,又回转于周身灵脉,贯注双臂之上,双手齐压使得巨剑的推力大增。 阴阳分而聚,两极化天地。 心窍之力如此强大,不知比灵力精纯了多少倍。 决胜时刻,唯有全力以赴! 其他八人虽未开灵窍,但气海之内的灵力也是毫无保留的贯注于双臂之上。 整个巨剑的威势再也掩盖不住,猛然间一声厉啸,五光彻底爆发,不再收敛。 更夺目的剑芒,嚣张震地,直冲天际,让人可以轻易的看到它的锋利。 唉,现在使出仍有些勉强! 心窍之力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看来只开一窍还是不行,待开了第二窍临窍,使用起来才保险,幸亏今日得剑阵助力,否则必遭反噬。 擎流宇暗自克制,指间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脸上却没有褪色,坚定不移。 全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冒出丝丝热气,笼罩于周身,全身心融于阵中,合为一体。 金狮亦不敢怠慢,全部的力量在这一刻也毫无保留,银角竟隐约可见的逐渐粗壮,犹如破土重生的尖芽,坚强的冒出。 “嘭” 一瞬间,银光石火,金光四散,赤火金狮护体的金圈毛发彻底被击溃,粉末飘散,连还未长成的独角都片片碎落,化为点点星光。 它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悲戚的惨叫,再无声息。 顶着冒雨,场中瞬间升起一团烟雾尘土,众人只听到“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直入耳膜,响彻云霄,引来天边又一声“咔嚓”雷鸣。 这一声响正是五色巨剑,收力不住,厚积薄发的压力得以充分释放,刺碎了一大片山石,直插入地半个剑身,碎石纷飞四溅,如蛛网般的裂痕密布开来,直延伸到擎流宇的脚下位置。 剑阵之威,当如是,不愧于百川海为剑修第一门。 雨水冲刷,尘埃渐散,虽雾气更浓腾,却不影响视线,九人忍不住抬眼看向自己创造出的惊天一式。 “什么,躲开了?” “不可能?” 这……金狮确实还站在那里,虽然马上就要趴在地上的样子,却做不得假。 难道出现了幻觉? 几人忍不住遮了遮眼帘,再次看去。 金狮秃亮的大脑门和头顶一块碗大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证明着刚才一击有多么强大,但它确确实实躲过去了。 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灵气耗尽的虚弱袭来,各个气喘吁吁,比这更严重的是打击,是全力一击之下的无果。 别人没看清怎么回事,而站在最前方,实力最强的擎流宇却看到了金狮幼崽的动作。 好一个赤火金狮,在千钧一发之际,慵懒庞大的身躯丝毫不见笨拙。 果断的牺牲了护体光圈最后的力量,甚至放弃了独角,不惜受伤,才为自己争取了一息跳开的时间,做出了一个本不可能完成的横向挪移。 险之又险的闪避开来,逃过一劫,否则它不会比眼前碎裂的土地强多少。 从其重重喷出的鼻息和身上杂乱的赤色毛发便可以看出,虽然是躲了过去,但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像随时可能倒地,却一直支撑着。 如表现这般,它已经非常勉强了。 金毛护体是最强防御,击溃了,短时间内根本聚集不起来,而独角被断甚至直伤了根基。 接下来不用说挡住剑阵,甚至一柄上品灵剑都可以轻易的刺穿防御,不过好在对方的情况也不妙,还能出剑吗? 都是实力大损的虚弱期,谁也不敢说比对方强多少。 冰火岛常年阴火滋生,是一个修仙者都非常讨厌的地方,因为阴火非常特殊,灼烧灵气,产生阴荼,会对气海造成很大的损伤。 它又必是日出而生,日落而熄,一般不会有变化,金狮同样如此,实力随阴火生而强,也会因阴火熄而降。 平时的这个时间它也是决计不肯出来的,哪知今天全都凑到了一起,本来像是命中注定的今日该绝,而百川海的弟子却没能抓住这个天赐良机。 一方力竭,一方受伤,一方求击杀,一方求生存! 只有面临这种生死选择之时,才能拼尽全力的自救,修仙者如此,妖兽同样如此! 已经有些许灵性的赤火金狮绝不甘心认命,大喘的粗气忽然收住,撑起身子又猛的压低,四肢蓄力,冲着众人的方向怒吼一声,隐隐有再次冲锋的趋势。 有些暗淡的护体毛发再次发出赤火的光辉,威武的气势更是提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几分,乍一看去,霸气依旧,实力更强,丝毫不像刚才那样萎靡虚弱的样子。 不好,金狮还有实力,难道它不仅是中品中级?或是并未受到大伤? 众人一阵心惊,忍不住有些惊恐起来,这太可怕了! 按理说不能啊,组合剑阵的威力,大伙是再清楚不过了,几乎同步输出了体内绝大部分灵力,气海现在空荡荡的,一阵晦涩。 就算金狮勉强躲开,实力也会大受影响,这是怎么了呢?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时,赤火金狮接下来的动作让众人惊掉了一地下巴。 只见它再次怒吼一声,猛的一个后跳,腾空一个转身,撒开四蹄,向着远处狼狈逃窜,根本没有要冲锋的意思。 被耍了? “这...不好,赤火金狮要逃跑?” “快拦住它。” 踉踉跄跄的想要上前,好不容易平静的体内又乱了起来,经脉受阻,气海空虚,非常危险。 这么多人竟被一只幼狮给骗了! 再稳住已是慢了半拍,众人赶忙强自提气掐诀,节奏也是慌乱了许多,五色巨剑颤颤巍巍的破土而出,掘起一大片碎石,让本就不太清明的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朦胧中,赤火金狮更是抓住了这个好机会,速度陡然加快,完全不顾身为未来冰火岛之主的威风,眨眼便跑出了很远的距离。 就是要让你们反应不过来! 连逃跑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要是有人见到金狮现在的表情,肯定会大吃一惊,这哪是妖兽,明明就是个孩童一般。 众人现在的状态,想要驱使剑阵去阻拦赤火金狮,已然来不及了,赤火金狮已经从大部分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就这么甘心让它逃走? 不,擎流宇第一个不答应。 局面超出控制,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从小到大他都非常讨厌,特别是被小兽戏耍了一番,更是不能容忍,再也顾不得其他,愤然出手。 第一卷,元立 第四章,逃跑 此时擎流宇的情况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但剑阵本为一体,只靠他一个人根本带不起来,眼见视线中的金狮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体的轮廓,即将消失。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擎流宇断喝一声, “哪里走”? 双手接连交错,捻指掐诀,手腕连抖,气海之内残余的灵力全部注入心窍之中,经灵窍再次喷出一股心力。 速度更快,回归气海,冲的周身灵脉有些生疼,气海都有了极大的胀痛感。 心力太强,远远超出了气海承受的范围,只能不断地溢出,擎流宇咬牙支撑着。 再看墨刃猛的一颤,从五色巨剑当中脱离开来,再次消失。 其他的灵剑,却受不了它的挣脱之力,“嘭”的一声四下散开,光芒尽褪,跌落一地,与它们心神相连的主人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如遭雷击。 “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精神顿时萎靡不振,显然是反震之力太强,受了内伤。 谁也没想到擎流宇这么果断,坚决到完全不顾同门的死活,冷不丁的一击,干翻全场。 这八人顾不得咒骂,流宇师兄干的,算了吧,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咽。 或坐或躺了一地,气息微弱不堪。 墨刃没让擎流宇失望,消失一瞬间,再出现之时已经闪到了金狮身后,盘旋着随时斩下。 现场的环境非常的不清明,金狮的身躯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幸亏有了直立的狮尾做为标记。 但也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半圆的大屁股和竖立在半空中的赤色大尾,像是摇曳的小树,左摇右摆,忽朔迷离,刺激着他心头的恼火。 至于突兀出手的擎流宇,也好不到哪去,几次强行出手,调动心力,已经让他身心俱疲,虽然灵窍已开,但他现在的境界还太低。 面色逐渐变得铁青,身体亦颤抖不止,只能勉力控制。 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再等下去了,哪怕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也必须出手! 咬咬牙,顾不得气海的损伤,果断的调动起残余的心力,实凝为精,毫无保留的做出一个手掌狠劈的姿势。 勉强施为,人却再也站立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仰面而倒。 墨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糟糕情况,呼啸声大起,自身的威势被激发,黝黑的剑身瞬间扩大了数倍。 “嘭”的一声,化为一团黑影,印黑了每个下落的雨滴,又笼罩住前方正埋头逃窜的赤火金狮,将其定在当场。 “流宇师兄!” “小心啊!” 紧盯场中的流云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情况,可惜凭借着他的实力,想要在擎流宇倒地之前将其接住,无异于痴人说梦。 眼看他即将跌倒在地,被惊动了正在闭目调息的师兄弟们,阵阵慌乱起,赶忙起身,准备将擎流宇接住,哪还记得他刚才的伤己之举? 也许是大度,也许是不敢,也许是奉承,但这一着急之下,体内混乱的灵力少了压制,变得更加急躁的乱窜。 本就受了内伤的情况下,伤势更是加重了一些,没有人能站的起来,又跌倒了一片,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谁顾得了别人。 场面一时间愈发混乱起来,下一刻风华高傲的擎流宇将会如普通的弟子一般狼狈跌倒。 但见一个绿色的人影如疾风拂过,再抬眼,擎流宇已经被倩影的扶住,平稳的放在地上,保住了他的颜面。 青竹灵剑化为护罩,护卫左右,挡住风雨,不用猜也知道,正是与流云一样没有参战的林柔儿小师妹。 刚刚站定,一声仿佛来自天际的呵斥传来,由远及近,远似天边,近入耳中。 “喝...莫造杀孽,断了因果!” 冷,冷彻心扉! 炸雷入耳,惊雷入心! 这一声似缥缈又显低沉的声音,明显比惊雷更可怕,直入魂魄,犹如雷啸,连瓢泼的大雨都飘散了不少。 顺雨而来,朦胧的视线仿佛清明了一些,在这留有余温的冰火岛上,如坠九幽,地狱冰寒。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众人只来得及有这样一个念头,身体立时不受控制,一股与身体的寒冷完全不同冷意袭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体无恙,气海却如死寂一般,连心神魂魄都被冰住,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里突遭打击,而远端墨刃化为的黑影也在挣扎中瞬间消散不见,现出原形,“叮”的一声,跌落在地,眨眼又消失不见。 原本被困住的金狮顿感压力消失,晃晃身子,疑惑的四下张望,却不再逃跑。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转回身面对着众人,全身的金毛再无光华,变得平淡无奇,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阴火之上出现极寒?哪怕熄灭,余温犹在,也不至于此?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又如此诡异,一声喝问,百川海弟子几乎全军覆没。 只剩下一个离得最远的流云还站在当场,脸上的震撼惊惧之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因为远离场中?又或是实力太弱,根本不被别人放在眼里,才就此躲过一劫? 这有点太打击了吧,算了,也习惯了。 这样一想,流云反而更快的回过神来,看着倒地的同门师兄弟不知死活,心中丝毫没有庆幸。 忽然眼光一聚,急上心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小师妹怎么样了? 抬眼望向场中,此时可以看出林柔儿情况并不太好,虽然及时的开启了灵剑护体,但冒然赶到流宇师兄身边,已经置身漩涡的中心,无法自拔,想抽身已是来不及了。 风暴突然来袭,令她根本没时间做更多的准备,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倒下的擎流宇,不能不管,只能全力硬抗。 借助上品灵剑青竹的护卫,才堪堪抵过。 要知道青竹的特性就是防御,以剑化域,全力催动之下,就是墨刃都不能轻易刺穿。 可现在青竹化为的护罩薄的只剩透明色,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她只能耗费更多的灵力勉强维持。 随着气海灵力的消耗,灵脉比平时更快的速度运转,主脉侧面隐约亮起一条罕见的透蓝灵脉,使得灵气的速度更快,源源不断。 饶是如此,也是入不敷出,灵气如鲸吸般瞬间消失,毕竟冰火岛的灵气太过于驳杂。 只得全力运功支撑,凤目紧闭,秀眉微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根本顾不得场中的形式。 还好,人没事! 流云稍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的心疼之感逐渐升腾,恨不得替她代过,更感激灵剑护卫。 第一次直观青竹,果然不愧为上品灵剑,单凭这强大的防御力,也能傲然于世。 身为剑修弟子,有这样一把灵剑在手,天下何处不可走? 人修剑,剑养人,日夜陪伴,灵气滋养,融为一体,契约相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就算危险之时失了控制,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动开启护主杀敌的灵性,人在滋养灵剑的同时,灵剑也能精进人的修为,此乃剑修之道。 如青竹墨刃这般,一把灵剑的好坏对修仙者来说不仅仅是战力上的补充,更是修仙之路的一个指引。 抛开灵剑对剑修的作用,哪怕对大多数的修士也是梦寐以求的灵宝,单较其锋利程度,也是许多灵宝比不上的。 饶是百川海这样的剑修大派也不会随意的赠与普通弟子,得到的无一不是其中得佼佼者,只有天才才能配好剑。 这就是天赋的差别,继而成就不一样的起点。 再比较流云背后这把,算了,还是别拿出来了,甚至连下品灵剑都比不上的破剑。 毫无灵力不说,剑身还多了好几个缺口,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玩意儿。 现在之所以留着,从最初的嫌弃到不忍抛弃,它更像是一份见证。 见证了流云一个聚气期的弟子可以拿剑的特权。 又是一份激励,激励他一落千丈以后的坚持。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造化弄人,剑修大派百川海,传承千年未衰败,在邪门当中也属上层。 哪知今日却如此难堪,在场的三代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清醒的只剩下一个实力最弱的,将被师门放弃的樊流云。 唉,不管怎么说,这些同门虽是有些疏远,甚至仇视,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不过要说专门救他们,还是算了吧,非是无情,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反之亦然。 死就死,不为别人,只为小师妹,拼了! 只在原地探查了一会,见再无意外,流云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朝着林柔儿的方向冲去。 不指望帮上什么忙,能替小师妹挡一挡,护佑一二,也算是还了刚才的救命之恩。 至于关键的问题,到底是谁出手,这个重要问题,直接抛在脑后,管他是谁呢,反正随便一人,都打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死而已。 别人可能几步就能赶到的距离,流云可费了不少工夫,湿滑的土地着实让他摔了好几个跟头,鼻青脸肿,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 摔倒不怕,就怕永远爬不起来,咬咬牙,没什么大不了的。 “啪” 又是一跤,这下更结实,溅起又回落的水花差点将他淹没。 脚踝都隐隐作痛,赶忙挣扎着胡乱起身,随口吐出呛进嘴里的泥水。 “咦,此剑有点意思!” 正准备埋头继续向前奔袭,乍一听到有人说话,仿佛就在耳边,惊的连咳几声,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 是谁在说话? 不由的四下张望,可惜什么人影也看不到。 没人? 明明听到耳边说了一句,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这种清晰听到的真实感,根本不像是错觉。 第一卷,元立 第五章,守护 算了,管他呢,不知者无畏,怪异又不是一两次了。 想不明白,按照流云以往的性格,一定会执拗的探究到底,但现在不允许,只能暂时作罢。 哪怕前路多坎坷,也定要守护在小师妹的面前。 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速度反而更快了一些,眼中只有雨中孤独而立的小师妹,同时也忽略了背后的破剑,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 不知不觉,雨势渐弱。 说来也怪,雨来雨去,毫无预兆,如同今天的日子。 二月二日龙抬头, 飞虹帘布挂天空, 时而随风又若现, 昏色天幕隔半片。 一成不变或瞬息万变, 似无心赏又景色更美! 雨快要停了,虹光雨水映射到流云倔强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坚毅。 一路疾驰,还算比较顺利,摔的几个跟头也没断手断脚的,天色伴随着哗啦转淅沥的小雨,陷入了沉寂。 一轮弯月升上天空,照耀着地上的雨水汇流成溪,溪水聚潭。 踏水而过,总算及时的赶在了小师妹的面前,流云面上的表情这才松了一些,顾不得擦拭脸上混在一起的汗水雨水泥水。 挡住背后苦苦支撑的林柔儿和昏迷不醒的擎流宇,直面对面正缓缓靠近的金狮幼崽。 “呼,呼。” 粗重的大口喘息,他现在也豁出去了,用血肉之躯也能挡一挡金狮,实在不行还能还咬一口,无畏的张开双臂,一动不动。 或许是被他吓住了,又或许别的原因,金狮靠近了几步便不再前行,随即直接趴坐在了地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别样的意味,像是有些柔和? 嗯?怎么回事? 没理由金狮会手下留情,难道是大发善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长出一口浊气,眼神同样一眨不眨的回敬金狮。 这个位置的视野也要更好一些,连赤火金狮的表情也能看的清楚,此时它额头鲜血已止,凹陷进去一大块,面上的表情更加平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模样。 但好像又不似最初那样的威武霸气,没有断角之痛,也没有受伤之恨,怪异无比。 流云张了张嘴,却不该如何说,时间越久,心头越憋闷,无处发泄,恨不得跑到它的耳边问问到底要干什么? 这种未知的感觉,还不真不如被吃掉来的痛快。 这样一分一秒的时间倍感煎熬,又害怕赤火金狮突然发难,不敢松懈,又思绪万千,胡思乱想,一直保持一颗戒心,不能妄动。 消耗不下于体内气海枯竭,灵脉滞塞,不一会儿,流云脸上稍止的汗水又开始滴滴冒出,顺着脸颊,跌落在地。 一人一兽,忘却了时间,互相盯着对方,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再也没有降雨落下。 哎?灵识好像更敏锐了。 随着黑暗逐渐的降临,流云不得不使用灵识查探,惊奇的发现自己以前可怜的灵识大有长进。 对面金狮的表情更清晰了,不知是黑夜中的锻炼,还是对环境的适应? 不过,这样下去也没什么坏处,还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只是不知道小师妹啥时候能醒过来? 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能冷静的想想问题。 难道金狮是想要暗示什么? 越想越觉得不行,等待下去不是一个好办法,得先看看小师妹的情况怎么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别人来? 且先试探一番。 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发酸的手臂,疼! 要不是刻意的动作,还真没感觉到手臂的胀痛,乍一活动,差点疼出眼泪,忍不住“嘶”的吸了口冷气。 龇牙咧嘴的,又害怕吓到对面的金狮,表情只做了一半强行止住,别提有多难看了,就差泪流满面了。 还别说,这个难看的表情还真吓了金狮一跳,流云看到它嘴巴一咧,大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一下,不过表情他看懂了,是笑意。 被嘲笑了? 唉,嘲笑就嘲笑吧,对着金狮释放自己的和善,慢慢转身,一转一停,极为小心,尽量不去惊动对面的金狮。 不知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还是本就没有恶意,金狮下巴直接磕在了地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流云,极为温顺。 这小狮子可真成精了! 转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小师妹,没有任何回转的迹象,不过青竹的护罩却是比刚才厚实了许多,看来小师妹很快就能醒过来了,还得继续耐心的守护在原地。 一切看似都开始向着好的一面发展了,流云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 对了,墨刃哪去了?刚才好像是被击落在地,怎么没了? 左看看,右探探,在视线和灵识的范围之内,几乎找了个遍,一无所获。 要知道凭借着上品灵剑的灵性,就是在无尽的黑暗当中,都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敏锐的灵识更应该能感受真切才对,不会消失的如此彻底。 难道是刚才那人? 对了,好似听到夸赞了一声灵剑不错。 而且之前还有一句: “莫造杀孽,断了因果?” 什么意思呢?杀孽,因果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样子墨刃可能落入了这个神秘人的手中,称赞可能就是指墨刃,在这里也就青竹能与其相媲美了,总不是夸自己的这把破剑吧! 若墨刃真是被人拿走,可有些麻烦了,虽不是自己的,却还是心疼啊。 直到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过,能拿的回来吗? 唉,流宇师兄这次有点惨了! 不是流云幸灾乐祸,而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的局面还不都是他造成的? 本来一切都是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为了尽快寻觅流星坠落之地,众人急迫之下,全都超常发挥,实力提升一倍不止。 而突如其来的大雨则成为击杀赤火金狮的最佳环境,为速战速决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 哪知必杀的一击落空,又拖沓了时机,导致雨幕反而成为了累赘,给了金狮最好的遮掩。 本来这也没啥,毕竟流星带来的好处要比击杀赤火金狮的好处大的多。 只要早点准备,未必不能得到机缘,凡事试过才知道,有舍有取。 现在可好,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都是流宇师兄的自尊心作祟,被金狮戏耍了又怎样,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拿不下金狮完全可以放弃,静等来日也未尝不可,金狮又不会离开冰火岛。 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关键是连累了小师妹遇险,这点不能饶恕! 不怪别人说,天才和蠢材只在一念之间,果然没错。 唉,性格真的很难改变,如同烙印,平时如此,危机更甚。 幸好金狮没有报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这也并不证明现在就是安全的。 修仙界江湖险恶,危机四伏,本就不太平,现在看似一切平静,谁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降临,若是没有一点自保之力,根本生存不下去。 又不是第一次出山,这点还不知道? 不说正邪两门的恩怨,魔门也时常会从中搅局,恨不得挑动整个修仙界的混乱,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不算,各方暗中势力更是错综复杂。 抛开这些,还有一种臭名昭著的散修,无门无派,由于资源匮乏,只能窥视他人的灵宝,靠抢夺为生,暗中下手,根本就是毫无底线。 因其实力不强,所以初期并没有引起大门派的重视,也导致想要这种不劳而获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门派的要求太严格了,只有少数人可以,没有资格的人太多了,简直可以用泛滥形容。 门槛低,意味着人数众,没有限制的发展更是不得了,逐渐有了统一的组织,划分了各自的势力,也有了许多厉害的高手加入,日趋强大。 良性可以循环,恶性同样可以,有了资本更加明目张胆,什么江湖道义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时的大门派想要遏制,已经是不可能了。 底蕴差没关系,抢夺。 实力差没关系,人多。 高手少没关系,逼迫。 所看到的一切都想据为己有,这就是修仙界特殊的存在,也有了响亮的名声,不过是恶名的偷灵者。 不择手段,群起而攻之的方式,根本不惧正门,邪门,更别说散修。 当然本性的欺软怕硬,那些大门派也是他们不敢惹的,也可能是暗中达成的某种协议,总之偷灵者也成为了修仙界公认的一份子。 只要不去触碰大门派的底线,就不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在大门派的眼中,统一的总比一盘散沙的要好对付一些。 没有人愿意拼尽全力与其鱼死网破,再说牺牲自己,成就他人这么高尚的事情在修仙界很难出现。 小门派忍气吞声,大门派顾虑重重,使得偷灵者真有种得罪天,得罪地,得罪门派,得罪修仙者,得罪一切的气势。 甚至听说连神秘的魔门都吃过亏,也算是修仙界的一朵奇葩,人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刚才激烈的战斗,很难说会不会引来他们,这些如同见了腥味的豺狼,最喜欢这样鹬蚌相争的局面。 现在的情形,无疑是给偷灵者更诱惑的信号。 平时还好说,像百川海这样的大门派,门下弟子实力很强,虽多有令人垂涎的灵宝,但一般的偷灵者轻易不敢尝试,天赋的差距摆在这。 就算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也多有不如,实力的强弱不能只靠经验来弥补,而且一旦被百川海知晓,那报复也是极其猛烈的。 但今日不同,流星降世,必起窥乱,地海惊扰,鱼龙混杂。 第一卷,元立 第六章,四伏 流星带来的诱惑,必是一场腥风血雨,混乱之下,百川海损失一些弟子,是大有可能的,哪怕有十海守卫,大运尊主坐镇,也多有顾及不到。 只要手段干净一些,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唉,令人担心令人忧,但愿偏僻的冰火岛可以被发现的晚一点。 一切的保护重担全部哇到了流云一个人的身上,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聚气期的实力真不够看啊! 希望可以来的晚一些,可惜这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星陨坠地,无踪可觅,造化降世,无有特权。 流星陨落之前,必将灵核心九叠门全部封闭收敛,瞬间改变原有的飞行轨迹,化为一颗平淡无奇的普通山石。 谁也不知道它会坠落到何方,可能就在眼前,也可能深入海底,哪怕大乘境界,九窍全开的高手都难以捉摸。 地海广博,与中土也不遑多让,且多岛屿,谁也不清楚流星会落在何方,但各方修士哪管这些,只要是地海的范围,全在搜索之列。 不试过,谁知道自己是不是天选之子,幸运儿? 被人寻到了也不怕,造化是可以抢夺的,为了流星,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真要说出流星的好处,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只传闻带有上天仙时代天地间存在的灵元,但并不妨碍修仙者的热情。 得流星者得道,众人哪能不疯狂? “窸窸窣窣”, “嘁嘁喳喳”, “沸沸扬扬”。 夜来临,传声更加无阻,广阔无垠的地海好久也没迎来如此喧闹的场面,如同翻滚腾涌的海水一般,瞬间赶走黑暗带来的寂静。 此时的冰火岛还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属于它的黑夜静谧,或许也是最后的安详。 明月星空银河, 繁星闪烁点缀, 看那七星拱舞, 数九宫天庭位, 似恒久不变极, 指引求证的道。 一切看像无迹可寻,冥冥中自有指引。 嗯?金狮要离开了? 对面的金狮慢慢的爬起身子,抖擞精神,摇摇脑袋,随即转身离去。 流云心中一紧,深怕它再做出什么超乎预料的动作,眼不眨气不出的盯着它的方向。 但它并未走太远,寻得一处山石靠背,又趴了下去,只剩下一个笼罩的轮廓黑影,隐藏于夜幕中。 呼,这样也行,总算可以安心一些了。 不过,流云发现了一个对自己来说,不知是好是坏的情况。 刚才金狮一切的动作表情全都映入脑海中,甚至不用特意看,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难道冰火岛的阴火可以锻炼灵识? 只听说阴火荼伤,久吸伤元,且难驱逐,实乃大凶,来之前,师门还特意发放了不少抵荼的灵药,正赶上阴火熄灭,才敢前来。 仔细想来,这样好像也并非什么坏事,正好可以更好的感知周围的变化,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异常发生。 只道是危机之下的超常发挥,乐享其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反倒是其他的一些问题一直萦绕心头,金狮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趁机发难? 就算是伤了也应该先逃跑,而不是原地等待什么? 出声的神秘人又去哪了? “莫造杀孽,断了因果?” 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太诡异了,根本就是违背了常理。 话语也怪,金狮也怪,人也怪,发生的事情更怪! 细致深思,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现在所有的问题全部汇聚于己身,压力陡然而来。 千年传承百川海,门下弟子广众,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与其他门派没太大区别。 流云虽现已成为内门弟子,领先一步,但一些特殊的原因,只能被边缘化,又回归了平凡的队伍。 为过焦点,又重为笑点。 没想过还会有成关键的时刻,虽然只是在这小小的冰火岛,观众也只有一只金狮幼崽,但一下子流云还真不太适应。 这多人的安危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压力陡然而起。 说实话,护佑自己都费劲,不是少了自信,可能边缘人做久了,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重要。 这里有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的流宇师兄,有深受上下爱慕的掌门之女,林柔儿小师妹,还有在场的那么多内门弟子,各个实力都是他仰望的地步。 就拿流宇师兄来说,掌门称赞,天开灵窍,百年不遇,就这一点,便是许多修仙者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要知道开窍如渡劫,九窍为九劫。 一名开灵窍的修仙者要比未开的实力强出一倍不止。 年纪轻轻的便已经修炼到了小乘境界的化灵期,很快就可以融合,未来自是不可限量。 再说林柔儿小师妹,相比于流宇师兄也不遑多让,虽不是天生开窍,但据说是海阴体脉。 灵脉天生多出一条海阴脉,浑厚阴盛,为海而生,以海为伴,地海之子。 而且年岁要更小一些,成就也必是不可估量。 多么灿烂的百川海年一代,就是在场的其他同门,最差也达到了筑基期中阶,离小乘境界只有一步之遥,难怪于百川海做为邪门十大门派,源远流长,底蕴丰厚。 再看自己,聚气期下阶,只在入门境挣扎徘徊,这样的差距在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做内门弟子确实很勉强,说拖后腿也是事实。 要不是...唉! 一切都不会重头,答案也总会找到。 可以淡漠,不能冷漠。 很在乎一些东西必要忘死的守护,受人滴水之道,定当涌泉相报,别人说是执拗也好,说是偏执也罢,总之不会改变。 这就是我,一个不会向命运屈服的樊流云! 实力不济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坚持不懈,总会寻到办法,倒是千万不能学流宇师兄那样! 从小天赋异禀,家境优裕,加上师门众星捧月般的骄纵,这一切都是最好的恩赐,常人难得其一。 但这也恰恰导致了他行事非常偏激,刚才毫不顾忌后果的强行拆解剑阵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瑕不掩瑜,师门上下没人觉得不好。 灵剑合阵,自成一体,威力是大大的增强,甚至可以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 是百川海赖以成名的《海纳百川九剑阵》,遇强则强,十分厉害,但利弊相随。 九剑阵的九式都有一个共同的破绽,那就是崩溃后的反噬非常严重,境界越高,反噬越强。 饶是百川海先辈凭此建立基业,发扬光大,却也无法彻底根除,只能将反噬的威力降到最低。 这确实也够受的,因为反噬之力直接影响的是根基。 特别是对身后这些刚刚达到筑基期的同门来说,有可能会产生巨大的后遗症。 气海受损以后的化灵会变得困难许多,危害甚至是一辈子的,可想而知其中的利害程度。 而流宇师兄可以完全不顾这些同门的未来,只为报一个妖兽的戏耍之仇,本身就不是一个非常理智的行为。 修仙讲因果,命运看轮回。 天,地,星,人,妖,灵,缺一不可。 修仙者的轮回是天地,因果便是妖兽,星辰,一种不可或缺的灵性修养,所以幼年妖兽更当护佑,这是修仙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妖兽的妖灵对修仙者来说确实是一大助力,但并非不可替代,有违天道和理。 所以除了行事乖张,暴戾放诞的魔门,正门邪门是不会因为区区妖灵而徒增杀戮的,更何况活着的妖兽要比它的妖灵益处更大。 身为百川海弟子,更不该做出如此自坏名声的事情,人有好坏,兽也分善恶,与这头赤火金狮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非是恶兽,其出生便一直生活在冰火岛,守护红颜草,又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所以师门考核则仅仅是诱捕,而不是杀戮,但事实却出现了偏差,只因他的一意孤行,差点坏了规矩。 若是被其他门派知晓,必是少不了一番风言声讨,这样拉仇恨的做法,更容易引起共愤。 虽名为邪门,但自不可做邪事,流宇师兄今日有些犯忌了,而且今日考核的主要对象并非他,着急个什么劲? 太自负,太骄傲,自负到失去理智,骄傲到只有面子,更带着些许狠辣无情。 换个角度来说,幼狮能戏耍于人,不正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妖兽? 一只通灵的幼兽之诱惑,不亚于上品灵宝,不珍惜反而残害,就算家大业大的百川海也经不起这样的败家行为。 可恶,越想越生气! 唉,反过来想,这就是现实世界的无奈,妖兽无罪,怀璧其罪。 当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时候,看似平静的背后便是毁灭性的抢夺。 但愿杀戮不再, 为修仙路积德。 总之,到此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千万别再出别的事端才好! 事实却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什么名门、邪门、魔门,再加上捣乱的偷灵者,无时不刻都在互相争斗,以证大道。 看到这样的场景,不趁火打劫才怪呢,就是邪门之间,也并非一团和睦的繁荣! 流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冰火岛常年阴火滋生,荒凉无比,罕见人烟,偷灵者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但修仙界从来就不是一个常理可以推算出来的江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出现,或者已经有人潜伏于四周。 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怕是百川海都承受不住吧,想到这,流云陡然感觉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好像周围就帮着眼睛在盯着。 抛开这些可能出现的后果,今年还有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地海邪门的大盛会,地海天法的比试只有几个月了。 上届师门折戟,跌出前三,这次因为流宇师兄和林柔儿小师妹的出现,上下信心满满,正想好好出一把风头,重回巅峰呢。 第一卷,元立 第七章,偷袭 现在可好,谁能想到仅仅是一次弟子间的日常考核,却生出这么大的危险,连带着师门最为看中的两位青年才俊,全部受伤。 不知能不能在盛会之前恢复过来?甚至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得不偿失来形容了。 若是师门得知了这样的情况,不知流星降临的惊喜,会不会夹杂一些别样的忧愁? 樊流云也好,擎流宇也罢,两位本该早就产生交集的百川海弟子,因为冰火岛事件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虽然延迟了一段时间。 却也不可避免纠缠的纠缠在了一起,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可能就是身处大门派的无奈,流云的淡漠,流宇的冷酷,同门的嘲讽,奉承,各种性格交织在一起,是好是坏,谁又能说的清呢? “哒哒…哒哒” 不好,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远处渐渐传来了一些声响,灵识的刺激拉回了深思中的流云,他能清晰的听到那是脚步的声音。 显的有些特意遮掩,节奏不快,这种与自身实力不相符的能力,面对金狮还好,但面对是未知的人,流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因过早的知晓而徒增了许多烦恼。 千万别是偷灵者? 越想越觉得不妥,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的信号,回头望去,仔细的查探小师妹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默默地为小师妹加油,恨不得将气海之中的灵力全部输送过去,仔细一想还是算了,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吧。 上天护佑,小师妹快快醒来,我这点实力真的不够看! 无力又渴望的感觉,不过就算拼得一死,也要为你争得一息时间。 忍着能感受到脚步声传来的煎熬,流云心中不敢心存侥幸,一切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夜中青竹散发的绿芒,如同故意的指引一般,想不发现都难。 给了对方明确的目的,自己现在青竹旁,无异于同样的过早暴露,得先躲一躲,伺机而动。 不能力敌,但可智取。 朝着金狮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见其没有异动,这边才算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出现最怕的,腹背受敌的情况。 金狮似懂非懂,身子直接埋在地上,气息也微弱了许多,身上的赤色毛发没了光泽,在黑暗中极难发现。 仔细寻摸了一大圈,也没发现有什么适合隐藏之处,要么离得太远,要么位置不加。 看来只能装死了,找了稍暗一些的角落,装作与师兄弟一样被冻结的样子,静待人声逐渐靠近。 心里下定决心,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管他什么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思也能冷静的做出判断,更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对方应该有三人,行进的速度不快,步伐稳健,气息匀畅,实力应该不是特别弱,小乘境界? 具体的修为就察觉不出来了! 来了! 果然是被青竹吸引而来,看装束并不统一,不像是门派弟子。 那这个消息可不妙,极大的可能是偷灵者。 有了这个想法,流云仿佛已经可以看到他们面上贪婪的表情。 唉,上品灵剑,果然什么时候都是焦点! “胖头,小心点,别中了埋伏!” “知道了,大哥,你俩也小心点。” 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面上的表情更加清晰,三人身上带着一股隐藏不住的杀气。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哪个大门派会要这样的弟子,必是偷灵者无疑,心下更加确定对方的身份。 自修仙以来,第一次面对敌人,流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周全,也总觉得哪里不妥。 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灵识的感知达到最佳,又不敢在三人的身上试探,只能在周身徘徊。 见三人一步一停,神态紧绷,分三角形的站位,一前两后,前胖后高,互相配合,显然不是一两次了。 “大哥,好像是灵宝?灵宝之中还有一个人!” “等等...” “怎么了?” “十几个人啊,没有灵力波动,不知是死是活?” “嗯?” 出声的正是最前面的胖子,后方的两人迅速靠近,三人并排,两高一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双腿前后站立,身体半躬,说话的空挡也在不断的四下张望,由此可见,防备之心丝毫不减。 “好灵宝,大哥,发财了!” 胖子脸上一副贪婪的表情。 翠绿色的光罩映照出周围一大片空地,强烈的灵气波动不时的溢出,一圈圈的闪耀光芒忽明忽暗,令人垂涎欲滴。 再看光罩之中,两个人影,一站一躺,双目紧闭,面色发白,看样子是不太好。 光罩之外,足有十个人,同样的装束,或坐或躺,状况更加不如,灵力已散,气息也都非常微弱,聊近于无。 只比死人强一点,周围灵剑的散落一地,同样没了灵气波动。 “还有多灵剑,这下真是赚大了!” “胖头等等,剑修?不会是百川海的弟子吧?这可不好办了!” “管他呢,又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只要将那两个人一起干掉,百川海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个...老五,你怎么说?” “大哥,那护罩的灵宝必定也是灵剑幻化的,能达到这样境界的必定是上品灵剑!” “是啊,大哥,上品灵剑,值得干一票!” 胖头又对着老五使了个眼色,粗短的双手不断的比划,但老五并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哥,一切唯大哥马首是瞻。 “好,为了上品灵剑,拼了,胖头你去解决其他人,记住别留下破绽。” “老五跟我一起,将护罩打破,小心点。” “好咧,大哥放心吧,我胖头手中就没有过活口。” 老五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三人再次分散开来,朝着各自的目标小心的潜去。 三人的对话声音不大,除了胖头,但流云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心中大惊。 果然不改偷灵本色,决不能让他们二人打扰小师妹,也不能让胖头杀人灭口。 本想着趁机偷袭,看样子是不行了,逼不得已只能硬拼一把。 胖头的行进速度最快,或许在他的眼中,这些将死之人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几个跨步便来到了他们面前,随手拔出一把插在地上的灵剑。 灵剑挣扎几下,便陷入了沉寂,落在他手中,极为不协调,跟他身高差不多,装模作样的舞动几下,捏了捏剑身,好剑。 至于好在哪,管它呢,反正他又不是剑修,这么多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换点灵石,妖灵,说不定还能换一头妖兽呢? 流星未寻到,先横财一笔,也算不虚此行。 灵剑之锋, 利在本身, 莫为装饰, 非似儒雅。 哪怕缺少了灵气的注入,也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胖头像极了检阅官一般,巡视了一圈,并不急于动手,嘴里叨叨,不断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看看这些下品灵剑,又看看远处的青竹,满心欢喜,肉嘟嘟的脸上一片贪婪。 终于,看到大哥北官和老五已经就位,他也不准备等下去了,手腕一抖,面上不变,也未调动体内灵力。 灵剑以一个斜指的角度,朝着面前的百川海弟子劈来,眼见对方就要在睡梦中身首异处,横尸当场,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嗜血。 忽然,侧后方一个暴起的身影,直朝他扑来。 “哈哈,等你好久了!” 身体不回,手中下劈的灵剑陡然挺住,强止势头,早就蓄势待发的气海瞬间涌入粗短的手臂,看似更胖了一圈。 随即手臂以一个普通人可能完成的背转,旋到侧后方,也不回头,虽然有些背身,速度依然快若闪电的直刺扑过来的身影。 胖头不是剑修,而这些灵剑也都被打上了各自的印记,未抹除前无法注入灵力加成,外人使用会大打折扣,但并不妨碍其做为武器。 锋利程度自是不必说,做为偷灵者,杀人越货为职业,每日生活都在刀尖上,身手自然是要高明许多。 “噗” 一直保持邪笑的胖头面上的表情渐渐凝固,本以为会是十拿九稳的扎入身体血肉的熟悉感觉,实际却不是这样的。 肯定刺中对方,却又像卡在棉团上,软中带硬的感觉,还未及细细琢磨,一股超乎寻常的反震之力袭来。 胖头不自觉的撒手向前冲去,踉踉跄跄,小短腿迈了好几步才止住前冲之势。 不可能,怎会如此,难道是融合期高手? 明明探查但只有聚气期的修为,除非是故意隐藏。 满脸的不可置信,再无刚才的信誓旦旦的模样。 以他化灵期中级的修为,竟被一击而退,只能说明对方比自己强出太多,再也不敢大意,赶忙转身戒备。 与此同时,准备打破护罩的北官和老五二人,见发生意外,心中大急,立马朝着这边赶了过来,速度之快,与来时形成鲜明的对比,各个不下于化灵期的实力。 三个至少化灵期的偷灵者,实力不容小觑。 哎呦,疼!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掌传来,手指好险被切断,流云差点呼喊出声,手掌接剑果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一卷,元立 第八章,中计 这个突然扑来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流云,眼见形式危机,逼不得已才冒险发难,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太打脸。 情急之下,体内聚气期的灵力全部爆发,汇聚于手掌,徒手接剑,才免于身体被刺穿。 可惜自己还以为偷袭能建功呢,对方早就有所防备,果然是老江湖。 胖头这种偷灵者,想要偷别人,自身的实力必定要说的过去,而且更重要的是时刻都会保持一颗警惕心。 别说很早的就发现了流云的存在,就是一直没发现,流云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两人得对战经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再加上两人的境界也不在一个档次,一个已经筑基化灵,而另一个连筑基的门槛都没摸到,先发制人也改变不了结局。 胖头瞪眼瞧去,对面一个不太利索的落地姿势,渐渐显露出年轻的面容,清秀俊郎,坚毅无畏,只是嘴咧的有些歪。 而刺向他的灵剑,此时正被其牢牢的抓在手上,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滴落,脸上在努力的克制着。 “嘶” 这么年轻! 只是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疼的? 那为什么要手掌接剑,自虐? 不管怎么说,这并不妨碍他的后怕,高手还用偷袭,让他们偷灵者怎么活? 本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故意戏耍变成了始料不及,吃点小亏。 而流云同样不轻松,信心满满变成了如梦方醒,幸亏被救。 初战结束,一剑而分,两人受伤,一个被刺伤,一个被震退。 总之发生的事情都出乎双方意料,胖头惊惧,流云吃惊。 那股大力是从何而来? 好像自流云的腰间传出,直入气海。 可那里除了一个布袋,再没啥了呀! 流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对了,刚才前扑的时候,便感觉到身体有一丝不妥,好像是少了什么东西,长久的习惯发生变化,还真有些别扭,只是少了什么呢? 算了,现在也顾不得考虑这个了,管它是什么,能击退对面的胖头就是好的。 信心起,灵气精,差点被震散的灵力快速运转于周身,一种熟悉的聚气期中级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流云不自觉的刚要迈脚,立马吓得胖头后退两步。 可惜这一步并没有迈出。 只是试探? 小子可恨! 被一个小子戏耍,厚脸皮的胖头也有些挂不住,却不敢上前。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想引诱我,没门,我就是不上当,大哥他们马上就到了,我就不信你能打三个! 一向谨慎无比的胖头,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对方果然再没有轻举妄动。 而看到这里,他心中的疑问也多了起来,越看对面的小郎越不像高手。 首先是年纪,这么年轻的融合期高手,不说有没有,那也是比较罕见的,别说修为更高的,根本用不着跟他们化灵期的玩,哪是那么容易遇到? 百川海娇子?不太像! 再次看他接剑的招式,徒手接剑?这得自信到什么程度? 事实证明这不是自信,有点…傻,难道是故意受伤?还有这样的人? 再看偷袭的手段,这时他们偷灵者的手段,什么时候高手也用这一招对付他们这样的小人物? 念头千转百回,总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一个能震退自己的融合期高手? 自己要是真能一剑刺伤融合期,那可有的吹了。 难道自己最近实力大涨?呸,想到这个可能,他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只是厚颜无耻的想法。 真要那样,自己早就成了老大了,还用得着在相岛六侠中排老六? 心里确定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高手?胖头瞬间感觉头大无比。 他是真没看到这小子是怎么出手的,灵识再次试探对方,怎么感觉变得迟钝了许多? 这该死的一击,太诡异了! 绝不能冒然行动,如果对方真是百川海弟子,说不准这一切的猜测还真有可能,扮猪吃老虎的大有人在。 这样的大门派底蕴难测,不好说,万一栽了呢?还是慎重点吧! 激烈的心理斗争,胖头不敢妄动,北官和老五二人很快赶到,见无大碍,便不与其汇合,呈三点状将流云围在中间。 彼此眼神迅速的交流,谁也不敢轻易出手,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三人当中,北官实力最强,半只脚已经踏入融合期,虽还未开灵窍,但一个散修能修炼到如此,也是非常厉害的。 一道道灵识朝着流云探查过来,只是一个聚气期的实力? 似是不敢相信,加大灵识,反复探查,结果还是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胖头一直是比较精明的,别看表面憨态可掬,内心却是奸诈无比,这么多年的兄弟,个性早就非常清楚。 一定是吃了亏才会给自己一个如临大敌的眼神,只能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暗自调整体内的灵力,气海灵脉迅速汇转。 一个疑问的眼神再次发给胖头。 不管怎么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小心慎重总是没错的,看来今天的这笔横财不好拿啊! 三人按兵不动,也不进攻,也不撤退,可苦了“高手”流云,修为差距的无形压迫,令他汗水涟涟,甚至忘记了手掌上的疼痛,一直保持单手抓灵剑的姿势,非常的难受。 很明显,刚赶过来的两人实力更强一些,以一敌三,怎么拼?不过好在小师妹那边没人打扰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只能想法自救了。 看这三人,犹豫着又不甘心,难道是忌惮于刚才击退胖头的那股神秘力量? 可天知道它是哪里来的。 流云使劲捏了捏腰间的布袋,可惜毫无反应。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既然他们有顾虑,那就再来点猛料! 否则如果对方忍不住试探,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抓住灵剑的手掌猛的一松,手指伸开,“当啷”一声突兀的响起。 还未再有动作,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的跳了起来,各自后退半步,做出随时逃跑的准备。 这小子要出招! 第一反应之下,本能的思考,跳起的动作,再加上三人面露谨慎的神色,令流云忍不住偷笑。 有戏,心里瞬间有了办法。 装模作样的甩了甩手臂,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甚至踱起了方步,无视三人的存在,时而仰天,时而看地。 这个...有点高手范儿。 北官二人还好,他们也没有亲自试过流云的实力,瞧见胖头不断使来小心危险的眼色,虽是狐疑,但也并没有觉得多可怕。 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对面小郎超乎寻常的镇定,有些大门派弟子的气度,这个不容易装,心中的天平不断的向着高手的方向偏离。 猜对了? 三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再来! 学着平时流宇师兄的样子,满脸傲气,直接目空一切,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做起了一些高深的思考。 聚气境的实力既然无法隐藏,所幸就让它彻底的暴露出来,越超出常理,反而越有妖,让他们的疑虑再增加一些吧! 抬起受伤的手掌,疼痛已过,阵阵麻涨,翻白的伤口鲜血淋漓,在灵力的运转下,倒也无伤大雅,只是看着有些可怕。 轻轻的拂拭伤口,动作温柔的好像对待心爱的姑娘一般,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了一些。 “好久没受伤了!” 这样幽幽的声音,让人很难琢磨,说实话,流云也是第一次如此,自己内心都有些忍不住想吐的感觉,太装了! 这下连北官也拿不定主意了,还真有点像高手,不过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道友见礼,在下三人乃相岛六侠北官,这两位是胖头和蹇五,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百川海...” 嘶,果然是百川海的弟子! 今天这事不好办了,上前一步的北官有些尴尬的立在当场。 对方好像并不热衷互相交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人眼神不断交流,良久,终于有了结果,还是靠前的北官开口说道: “既是百川海,在下三人多有得罪,烦请原谅则个,告辞。” 见对方不置可否,还是一样的欣赏着自己的手掌,三人再次使了个眼色,同时后退几步,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天悬银盘, 月洒清辉, 星罗棋布, 琳琅满目, 淡淡雾云隐, 丝丝风卷过。 抬眼望去,那里才是修仙者最向往的地方。 只有这样的情景,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又显得高深莫测,令人看不透。 成功的吓退三人,流云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呼,可算是过去了! 刚才看似气克斗牛,实则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远比手掌上的伤痛大的多。 关注力不在这,待这股劲头一泄,立马又回到了那个聚气期的小人物,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哼唧起来。 耽搁这么久,血流不止,手脚都开始有些发凉了,流云赶忙原地打坐,气海一沉,灵力汇聚于手掌之上。 良久,鲜血这才慢慢止住,但流云并未感觉到轻松,反而发现气海进入了一股驳杂的阴气,正在慢慢的侵蚀灵脉。 不好,差点忘了这冰火岛的阴荼,幸好现在还未侵入心窍,闭气压制还来得及,必须得赶快离开这里。 刚要起身,一声仰天大笑传来,嚣张的姿态响彻云霄。 第一卷,元立 第九章,翻船 “哈哈,大哥,我就说嘛,这小子只是一个聚气期的,哪里是什么高手?” 完了,他们去而复返,甚至根本就没走,上当了! 人未到,声先至,人小嗓门大的胖头在前,其他二人在后,呼啸而至。 唉,还是江湖经验太少,这三个老家伙,流云忍不住暗骂,再也顾不得体内的阴荼,慌乱起身,冷面前方由远及近的黑影。 “小子,装的挺像的嘛,狗屁高手,差点让爷爷上当,看我今日不宰了你。” “胖头小心点。” “大哥莫担心,这小子身上肯定有灵宝护持,待我破之取来。” 北官这才点点头,小心戒备着场中。 虽然说的豪气冲天,但胖头并没有盲目的动手,反而先对着流云威胁道: “小子,快快交出灵宝,饶你一命,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还给老子装高手,真以为我等怕了你百川海?狗屁!” 说着,脚步试探性的慢慢向前移动。 唉,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对面龇牙咧嘴的胖头,此时再也必要装流宇师兄的模样,假的真不了! 不过对方还真拿自己当三岁小儿了,束手就擒,想都别想,大不了一死而已。 “来吧,一起上吧,不必啰嗦。” 脚尖顺势挑起那把割伤自己的灵剑,紧握手中,毫不畏惧的面对着敌人,不时的调整身姿,以防备后方可能发动的偷袭。 “好小子,有些胆气,收拾你还用得着一起上,我胖头一人足矣,看招。” 激将之法果然管用,虽然化灵期的高手难以对付,但面对一个总比三个强。 “胖头小心点,莫要大意!” “嗯,大哥静候佳音!” 话虽豪迈,但心中的警惕不减,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这一刻也难得的小心了许多,手上动作不自觉的慢了几分。 气海留有三分力,灵脉紧守,灵力更多的贯注于防御上,但脚下行进不停,直朝流云扑来。 御剑的动作这么生疏,轨迹太明显,胖头一眼看去,处处是破绽,只道是对方还在藏拙,越是这样,心里越没底,更加了慎重。 只用了一招虚掌试探的朝着流云舞动方向拍去,灵力收紧,随时可以后撤。 “啪”,意想不到的结果发生,灵剑竟脱手而飞,这... 明明是虚招,为引出后续的变招,稍有不对,也可随时的调整,哪知却直接击飞了对方的武器? 仅仅是一下轻触而已,这下后续的招式全都憋了回去,一时间胖头不知怎么办才好,愣在当场。 再看流云,手臂高扬,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后退好几步,灵力溃散,面色瞬间苍白。 即便是再傻的人,此时也看出了流云的修为肯定聚气期没错了。 一击之下,胖头丝毫没有击伤之后的喜悦,反而更想高声痛骂。 骂的是自己,又是对方,刚才种种的猜测原来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想想三个化灵期的高手竟被一个聚气期的小子耍的团团转,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 “好小子,气煞我也,你今天死定了。” 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短小的身材一跃而起,掌心朝天,灵气化力,汇合于气海之中,令周围一阵扭曲,一掌挥动,风起石碎,隐隐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直朝流云的天灵拍来。 “咔嚓” 一声骨裂的声响,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站立的流云无碍,反而是半空中前扑的短小身影倒飞而回,砸碎一整片土地。 “胖头!” 形式极变,北官二人面色微骇,刚才一股仿佛来自幽冥的恐惧直入内心,幸好只有一瞬间,似是错觉,来不及细想,赶忙朝着跌落的身影奔去。 又是来自腰间! 这次流云切实的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明的暖流,直入气海,不受控制,仿佛只是借助自己的身体发出而已。 连体内的驳杂阴气都冲散了不少,再抬眼,胖头已经飞出去老远。 先不管他是死是活,灵识立马追着神秘力量而去,隐约进入一方昏暗世界。 远处一幕高塔,模糊难辨,还未来得及数清有几层,瞬间被切断,又回到了现实,再也寻不到。 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看到高塔? 流云愣神追逐的工夫,北官二人已经赶到了胖头身边,场面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 胖头一条手臂眼见是废了,如干枯了一般,漆黑如焦炭,饶是他二人第一时间输入灵力融会贯通,也毫无效果。 经脉已散,甚至都寻不到了,连断裂的痕迹都没有,好像手臂本就没有灵脉存在,血肉之中的灵气也都被抽离干净。 好狠辣的功法。 幸好胖头还算果断,立马断掉相连的主脉,牺牲一条手臂,才得以保全性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的一身修为都在手掌之上,自断一臂,未来也便止步于此了。 “好歹毒的小子,大哥要替我报仇啊。” 已经停止惨叫的胖头带着怨毒的目光直盯着流云,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兄弟放心,大哥一定替你报仇,老五,我们一起上。” “谢谢大哥,不过大哥小心点,这小子有些邪门,像是魔门的手段。” 魔门? 这可有点不好惹了,甚至比百川海更可怕的存在,行踪诡异,杀人如麻。 他们偷灵者是没有底线,欺软怕硬,而魔门却正好相反,专找名门邪门这些大门派的麻烦,岂是他们这等小人物可以招惹的? 既是魔门,又怎么会是剑修百川海的弟子? 饶是见多识广的相岛六侠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魔门慑修仙, 偷灵恶大陆, 名门邪门震天下, 这是师门告诫弟子行走江湖的一条重要信息。 不过,名声归名声,可怕又能怎么滴?一个聚气期的小子而已。 堂堂相岛六侠也不是吃素的,管他魔门也好,邪门也罢,伤了自家兄弟,如果忍气吞声,以后在修仙界还怎么混? 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没有多余的废话,北官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瞬间有了决定,同时朝着对方点点头,分左右朝着中前方的流云攻来。 一个神情肃穆,一个面无表情,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 现在他们更加确定流云身上必是有了不得的灵宝。 不过灵宝虽强,聚气境的小子还能连续催动? 两大化灵期高手的同时出手,哪怕有超强的灵宝,也不行。 受死吧! “小子,用灵剑对敌,让我看看你们剑修的厉害。” “嗯?” 流云一愣,是这个声音没错,还未反应过来,声音又起。 “哦对了,你的水平太次,估计也学不到剑修的精髓!” 你是谁,在哪里?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灵剑?对了,自己的破剑去哪了? 流云赶忙摸向背后,空空如也,怪不得刚才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东西。 原来是破剑,陪伴了自己这么久,还是丢了吗? 流云心中一痛,还来不及伤感,场上的形式已经不给他走神的机会了,对面二人所带来的风势先一步扑面而来。 既无剑,便以手为剑,做出一个起剑防御式。 乍一看,还真有点人剑合一的姿势,只是气势上差了许多。 忽然,腰间再次一热,心神传来一股莫名的悸动,流云还未反应过来,受伤的右手已经多了一把灵剑。 带起他的右手,动作直指前方。 握在手中一种别样的感觉,伤口不仅没有疼痛,反而非常舒服,仔细一看,幽光透亮,正是消失不见的上品灵剑—墨刃? “大哥小心,是上品灵剑?” 北官二人赶忙强行止住身形,这种硬生生的自解攻势,差点憋出一口老血,气海翻腾不已。 顺着老五眼神的指引,果然发现了小子手中多了一柄灵剑,这等剑势,必是上品灵剑无疑。 早就发现这小子后背位置空着,有些问题,应该就是插灵剑的地方,原来灵剑一直藏着,差点着了道。 早就应该想到,对方既然身为百川海弟子,剑修哪有无剑的?大意了! 这小子太怪了,聚气期怎么可以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刚才若是真的没止住,一头撞进上品灵剑,那真有可能成为最憋屈的死法。 最主要的是,北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眼睛刚才一直盯着对方的动作,还是没能发现这小子手中怎么多出了一把灵剑。 转头看向蹇五的方向,果然是配合许久的好兄弟,老五不动声色的冲他点点头。 两个化灵期的高手一直紧盯着对方的动作,一个小细节也不曾放过,都没看清上品灵剑,是怎么瞬间出现在对方手上的。 难道……? 一定是有储物灵宝! 储物灵宝啊,了不得了! 响亮的可不仅仅是名声,既是震慑又是诱惑,能实实在在的为修仙者提供更大的助力。 对修仙者来说,储物灵宝可是比上品灵宝还要稀少的东西,内含乾坤,灵异非凡。 据说可以自动调整与使用的修仙者同步的体脉经络,所以外人无法打开,至于来历,传说是前天仙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 现今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端的是稀缺无比,普通的修仙者就是见一面都难,更别说拥有了。 别看只是在聚气期的手中,他化灵期的高手都必须要小心应付,一个不慎,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谁知道里边都藏了什么好东西? 第一卷,元立 第十章,放弃 按理说这小子全身上下不知探查了多少遍,根本没有发现异常的灵力波动,就是储物灵宝也会有一些痕迹。 除非两种原因,第一是这小子根本没有,第二是这个储物灵宝超出了探查范围,化灵期的实力资格不够。 现在他们更偏向于第二个。 可怕!超出认知的诡异! 这真有点像魔门的行事风格,无法揣测。 抛开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其身份也是一个谜,似魔门,又在剑修大派百川海的队伍里。 邪门和魔门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了,还如此的明目张胆? 北官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跟不上修仙界的变化了,到了该隐退的时候了? 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今日碰到这个聚气期的小子,怕是无法善了了。 想了又想,还是不敢轻易上前。 “哎呦,大哥,替小弟报仇啊!” 胖头眼见兄弟二人有些犹豫,索性直接倒在了地上,耍起无赖,捂着已经枯萎的手臂,满地打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高声痛哭。 眼见自家兄弟如此,北官狠狠心,再给蹇五一个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管他是百川海的弟子也好,魔门弟子也罢,总之现在仇怨是无法化解,既如此,那便不死不休,绝不能留活口。 杀! 二人心有灵犀,气海瞬间鼓胀,精纯的灵力散出境界压制,像一片浓雾包裹整个场中。 看似毫无保留,但北官却是留了一个心眼,故意慢了半拍,两人分前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流云冲来。 “平官拳” “蹇刚腿” 从名字也可以看出,这两招定是二人自创。 一拳一腿夹杂着风声,闪电而至。 他怪认他怪,修为力破之。 两大化灵期高手实力全开,遮盖星月,拂退山岗,还收拾不了一个聚气期的小贼? “小子,再发愣小命就没了,唉,你还真是没用,得,还得我老人家再帮你一把。” 又是这个声音? 还未从刚才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流云,灵识再次听到了这声略显缥缈的声音,还带着鄙视? “你到底是谁?” 还未问完,身体骤然一顿,立时不受控制,自腰间一股刺痛的大力直通气海,差点将气海撑破。 旋转一圈,又顺着体内细弱的灵脉直通握住墨刃的手臂,一股强烈的胀痛感冲击,疼的流云差点晕过去。 敏锐的灵识更将疼痛放大数倍,全身冷汗直冒,差点晕过去。 “唉,太弱!” 此时的流云只能咬牙提着一口气不敢泄,手臂已经不受控制的挥舞起来,以他根本使不出的速度直朝着先至的腿击削去。 这一下要是斩实了,别说血肉之躯了,就是灵宝,也得一分为二。 修士化灵于内,还未运用于体,自是比不过灵宝的坚固,除非是魔门聚灵化体,修丹田,显然相岛六厦并不是。 这还不算完,墨刃呼啸斩至,剑身亦颤抖不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先是光,后出雾,瞬间笼罩了面前一大片区域。 原本两人散于体外的灵力,立时被冲的不知所踪。 是域,上品灵宝才会拥有的域,如同元丹期修仙者,属于自己的领域。 虽然墨刃因为印记的关系,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闪烁的特性也被封印,但一力之下的强行激发,还是让其剑气化域。 哪怕实力不强,时间也比较短,可只要治住对方一息,随即而来的斩击也能削掉对方先到的一腿。 “不好,灵宝界域?” 老五危险! 在后方掠阵的北官,见势不妙,瞬间改变出手的拳式,直接轰向了老五的头顶。 “咔嚓”一声,还未完全实质化的界域片片碎落,又化为点点剑气,蹭蹭乱窜,在两人身上留下了好几道浅浅的伤口,一丝丝血线立马溢出。 顾不得身体上的伤口,顺势拽了老五一把,差点将其拉倒,却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墨刃紧随而来的斩击。 两人狼狈的“噔噔”连退好几步方才站定。 墨刃一剑斩空,击碎了面前整片的土地。 就差一点! 界域形成,困天困地。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困住同境界的修士应该问题不大,那怕灵宝界域不比修仙界域,但也是极为特殊的,不是化灵期可挡的。 自始至终,流云都仿佛一个看客一般,所有的招式虽然出自他手,但完全是控制不了的状态,直到现在还一直懵懵的。 而北官这连续的两次出手,则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经验,可以说恰到好处,哪怕慢一点,相岛六侠今日就得去其二了。 好大哥,两次的救命之恩,一向不善言辞的蹇五也忍不住动容,刚一站稳,马上冲着北官俯身行礼。 “多谢大哥相救!” “老五,没事吧?” “没事!” 北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现在还不是互相感谢的时候,兄弟二人不再言语,一同望向场中。 剑气四散,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哪怕二人躲开,也不可避免的被划伤几道,若是刚才被困在其中,可想而知下场会如何,老五忍不住伸手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珠。 这小子太难缠了,浑身是刺,咬一口能崩掉牙,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出怪招,算了,这场仗没法打了! 相岛六侠第一次认怂,而且还不是被打怕的,而是吓怕的,虽然有些不愿承认,但就是事实,他们真的害怕了。 心中已然打起了退堂鼓,身后的胖头见二人受阻,不再闹腾,咬咬牙,站起身来,捂着受伤的手臂,慢慢的踱了过来,三人凑在一起商量对策,但注意力一直在流云身上,不敢移开,只是眼中的胆怯已经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世界。 按理说一招差点宰了老五,这么大的优势,应该乘胜追击啊,现在反而一直停留在原地,看起来痴痴傻傻的? 这小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琢磨不透,心中便更加胆怯。 这点是真有些误会流云了,他不是不想追击,而是没有能力追击,刚刚感觉身体恢复了知觉,现在还同样的一头雾水呢! 今天太不寻常了,总有人在关键的时候帮一把,不是抵挡,就是进攻,顺带着鄙视? 废了胖头,击退北官,差点斩杀老五。 腰间布袋多了东西,背后破剑消失了,墨刃也失而复得。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一切与流星有关?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流星现世,不是大难就是大幸? 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一切顺其自然。 话说,上品灵剑在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次可不想刚才那样装的豪气万丈。 而是实实在在的底气,恨不得马上与三个化灵期高手大战三百回合。 “小子,小心了,接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只能靠你自己了。” “原来是你在帮我,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 再无声息传出,几次突然的声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从来没有过完整的对话。 不过这次感觉真切,声音是从腰腹位置直入灵识交流,果然是这里的不寻常的,可那里只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储物布袋。 灵识一转,慢慢的射向腰间的储袋,身体也随之一动,可能动作有些突兀,对面紧盯的两人大惊失色,慌乱的后撤,生怕他再拿出什么厉害的灵物。 哈哈,流云憋住笑,灵识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还好一切顺利,慢慢的进入了储物布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布袋里何时多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硬物? 灵识探去,忽然,一股被马蜂蛰了的灼热疼痛感直击心头,灵识瞬间断开。 这可不得了,布袋一直是随身携带,不曾离开视线,也从没有乱放杂物的习惯,都是平时能用得着的东西,忽然多了这么一个未知的,还真让人不安心! 到底什么时候多的呢? 难道刚才就是这个东西一直在说话,一直在帮自己? 想想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不管这东西是什么,总之看样子并没有害人之意,就是蛰的一下太疼了,令人不敢轻易试探。 既来之,则安之。 流云现在反而习惯了许多,最惨的莫过于被相岛六侠蹂躏,现在不是更好吗? 只是提醒小心?什么意思? 按理说两人已经有所畏惧了,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还要小心什么? 还是谨慎点吧,对面虎视眈眈的所谓什么六侠可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不顾一切的卷土重来,绝不能掉以轻心。 月光洒落,墨刃在手,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派头。 不知是什么原因,墨刃在流云手里和在擎流宇手中气势完全不同,一个锋芒不露,一个盛气凌人,说不上谁更适合。 畅快! 从未有过如此感觉,这一刻流云仿佛成为了一个真正得剑修高手。 以剑为引, 引动天地, 灵气汇聚, 聚顶气海, 流转周身, 睥睨天下, 一切尽在掌握中,这才是修仙者! 哪还是聚气期的实力? 流云气势的转变,躲不过一直小心戒备的相岛六侠,这小子与灵剑一瞬间的契合,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下心中更加笃定,不敢再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惹不起还躲不起? 撤了! 对于这个无可奈何的决定,其他两人还好说,无非就是放弃眼前的灵宝有些可惜。 最不甘心的就是胖头了,什么没捞到不说,还搭上了一条手臂,本想着相岛六侠中排名能更进一步? 怨毒的目光夹杂着一丝诅咒,一直紧盯着流云,心不甘,气不平,恨不得马上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可惜他没有这个勇气! “好了,胖头,走吧。” “……” 第一卷,元立 第十一章,醒来 没有留下任何的狠话,对方也算拿的起放的下,只有胖头站在原地,大哥北官知道兄弟的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他们认了! 和老五一起拽了拽胖头,率先撤走。 胖头眼见兄弟二人将走,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快速的奔走几步,粗短的身形紧跟着两人之后。 又不时的回头张望,只是怨毒的目光看起来并不是只针对流云一个人的。 呼,终于吓住了对方! 流云刚想松一口气,忽又想到这三人的狡诈,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哪还敢再上当,稍微放松的心神又提了起来,保持住墨刃在手的那股若隐若现的气势。 可能是胖头对流云的诅咒起到了作用,三人还未远离场中,刚后退几步,变故再起。 远处一声爆裂的破空之音传来,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便看到了一袭黑影自空飘至。 有人来了?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北官和老五两人赶忙低下身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心中的警惕又提了起来。 只剩下胖头一个人站立当场,破灭的希望又再次升起,脸上大喜,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刚想呼喊一声,看看能不能联合一把,报这一臂之仇。 身子已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又瞬间倒飞而回,跌落到了更远的地方,比几人撤退的距离还要远。 落地之时,已是怒目圆睁,抽搐不止,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胖头?” 北官二人顾不得再隐藏身形,急忙飞奔而至起身查探。 眼见胖头一脸的惊骇,面色已经完全枯黄,失了血色,只是比那条枯萎的手臂颜色要浅一些。 而且血肉之感仍在,全身经脉已断,气海被击散,没了声息。 “幽泉指?魔门?” “呵呵,还算有点见识,放下这句尸体,你二人可以走了。” 声音沙哑难听,一股阴暗的气息,比这黑夜带来的感觉更甚。 原本胖头站立的位置,此刻已经换成了一个全身黑帽黑袍的瘦小身影,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比胖头要小了一圈。 两手互插在宽大的衣袖当中,面上一个纯黑的面具,似豹似猊,嘴中傲立独牙,轻微的开合中,有声音传出。 此时背对着流云,浮在半空,幽暗的眼神,盯着北官身旁的胖头尸体。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自家兄弟死了都拿不回尸体? 北官心中悲愤,奈何形势比人强,对方只一招便致死胖头,他和老五两个人加起来也肯定不是对手,这点根本不用尝试。 魔门行事,根本就无理可讲,虽是兄弟情深,但也不至于为其做送命的不智之举。 只道是刚才欺负了流云,对方长辈出手教训。 误认为跟流云是一伙的,狠狠心,不敢言语,丢下胖头,与老五一同冲着对方抱抱拳,后撤几步,再无留恋,转身消失。 面具人随手一招,胖头的短小尸体便飞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其枯萎的手臂,眼中惊喜的神色一闪而过。 再一挥手,胖头的尸体眨眼消失不见。 略一思索,猛的转回身来,紧盯着不知出现什么情况,目瞪口呆的流云。 魔门? 流云好不容易升起的信心瞬间崩溃,刚才差不多已经脱险了,谁知半路又杀出这样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 真是世事难料! 一招杀死胖头,那可是化灵期的高手,与流宇师兄一样的修为,怎么打? 墨刃仿佛受他的影响,再次变为了平淡无奇的样子,刚才的盛芒追随者流云的信心,消失殆尽。 而面具人并不看它,上品灵剑他还并不是非常看中,反而是那个东西,他势在必得。 眼睛直盯着流云,逐渐发生变化,由黑转绿,仿佛有一团幽暗的火苗升起。 吸引着流云不自觉抬眼望去,想要一探究竟,前面一片汪洋,一叶扁舟在其中随风摇曳,倔强的一直向前,哪怕没有任何的希望。 这不就是自己的影子吗? 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神被燃烧,体内经脉慢慢滞涩,气海死枯,灵识消散。 而这时已经入体许久的阴荼少了压制,更进一步的窜了出来,越来越盛,逐渐占领气海。 不好,有危险。 流云立马被惊醒,可惜这时反而不如沉迷其中,因为他已经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疼痛不亚于抽筋剥骨,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挣扎没有任何的摆脱,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种明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却无能为力,仿佛就像亲眼看到自己被生吞活剥一样。 完了,流云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吼”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狮吼传来,流云只感觉从耳中传来一股清明的力量,体内为之一紧,切断了燃烧的心神,一口鲜血仰面喷出。 “小狮子?差点忘了你!” 出其不意,狮吼破招。 但也仅限于此了,中品中阶的幼狮,实力只比相岛六侠强一些,还指望有多大的建树? 不过也算不错,最起码救了流云一命。 可这个救命的作用也就只是延迟了一些死亡的时间而已,不说流云自断心神所承受的内伤,就是体内无法压制的阴荼也能时刻要了他的命。 一瞬之间,形式大不相同,相岛六侠三去其一,胖头死了,其他二人吓退。 原本可能成功击退偷灵者的流云也岌岌可危,胜利的希望又再一次破灭。 狮吼只来的及发出一声,面具人便不再给它机会,手掌朝着金狮的方向一挥,吼声立即戛然而止。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再无声息,也不知金狮是死是活? “住……手” 流云这一声喊的虚弱无比,喘咳不止,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气力。 赤火金狮,躲过了一劫,只为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还是没能逃过,这份恩情该怎么报?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心神再次一痛,刚才是疼痛,这次可是完全不同,一种伤心的感觉。 眼看着金狮不知生死,流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必须要一探究竟。 刚想迈步,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连稍微的活动手指都变得困难许多。 界域?元丹期的高手? 别看流云实力不强,但每个境界的特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元丹境界,引丹培元,体内的金丹已经更加实质化,化为元丹。 下一步就是丹碎聚婴的元婴期,从金丹以后,每个修仙者也同样会结出自己特有的界,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以丹为心, 引动四方, 独立天地, 化界化域。 虽是可能魔门有所区别,但也都是大同小异,万变不离其宗。 元丹期,掌门才达到的境界啊,无一不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在别人看来可能连基本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但流云偏不信邪,大人物怎么了,谁不是一步步修炼起来的? 拼命的挣扎着,可惜注定是徒劳的,而牵动的内伤更加严重。 再抬眼,面具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一剑就能刺穿的位置,可惜手臂就是抬不起来,哪怕流云已经面露最大的狰狞,同样没有办法。 “小子,告诉我,刚才打伤小胖子的那一击,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快说,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云根本不清楚对方问的是什么,怎么回答? 而且就算是知道,凭借他执拗的性格,也定然不会说的。 无视对方的问话,一直想要拼命地抬起灵剑。 “呵呵,小子嘴挺硬,看你能挺多久。” 面具人话落,同样诡异的场景再次出现,哪怕流云有所警觉,但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向着对方露出的眼睛望去。 好像非常期待那一叶扁舟什么到达终点? 完全不受控制。 “看剑!” 一声娇叱传来。 “嗯?又来一个!” 这一分心,面具人暂时放过了即将再次陷入其中的流云,身形一转,面对着远处飞来的灵剑。 说实话,两次被打断的面具人,心头也升起一团无名火,暗自蓄起的灵力也加了三分。 原本落于丹田之内,成型的元丹全力旋转,瞬间飞入心窍,与丹田交相辉映。 两者之间一股强大的合体灵力猛的爆发出来,散于周身,瘦小的身躯眨眼间变大了不少。 怪不得要穿宽大的黑袍呢,此时的他,甚至要比流云还要高一个头。 灵力入体,果然是魔门功法没错! 此时流云虽是背对,但也早就听出了出招的是谁,稍一恢复,赶忙高喊出声, “小师妹别过来,快走!” 可惜,出声已经晚了一些。 青竹带着护罩的绿晕,旋转中射到了高站起来的,面具人的头顶,略一晃动,就势斩下。 “锃锃”的剑鸣声,青竹只来的及下劈一寸,便再也动弹不得,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其束缚住,难以寸进。 “呵” 远处的林柔儿身形一动,向前飞进几步,这么长时间聚起的灵力,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此时体内那条透蓝色的灵脉显然是粗壮了不少,颜色更加深一些,隐隐变得有些浅蓝,全速运转,化为跟主脉差不多的强力。 青竹,加油啊! 青竹好像听到了主人的感召,挣扎着颤抖不止,但好像就是差那么一丝力道,挣脱不开。 “呵呵,小姑娘,这还不够哦!” 面具人随着身高的增加,声音也不再那么难听,清亮了不少。 这略带调侃的话语,落在了流云的耳中,心中更是焦躁不安,大喊着: “小师妹别管我,快走!” 第一卷,元立 第十二章,无奈 林柔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贝齿紧咬,朱唇微张,呼出一口浊气,白嫩的小手接连变化,横在胸前,直贴心神。 青竹猛的震了一下,脆啸一声,剑身陡然变大了几倍,将可活动的空间瞬间撑大了一些,趁着这个空挡,“嘭”的一声四散消失。 与墨刃的消失不同的是,它消失的并没有那么彻底,而是化为了片片绿光漂浮。 面具人心中大感觉惊奇,还未有所反应,破碎的绿光眨眼之间又连接到一起,这次不再是灵剑的模样,而是包裹形的护罩,将黑袍人笼罩其中。 “呵呵,有点意思!” 护罩中的面具人好像对困住自己的灵宝很感兴趣,并不急于出手,眼睛像欣赏一般左右观瞧,甚至还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伸出枯黄的瘦指摸了一下,口中不断地“啧啧”称奇。 灵宝界域竟能冲掉元丹期的界域,这还真有点意思。 这把灵剑看样子不仅仅是上品灵剑这么简单,说不定已经达到了极品的地步,面对着极品灵剑,饶是面具人这等实力,也不禁有些动容起来。 趁着这个空挡,流云身上的束缚骤然解开,压力随之一轻,强忍着内伤不适和阴荼的冲击,墨刃驻地,堪堪站住。 但他不敢驻足,踉踉跄跄的小师妹的方向踱去。 小师妹又一次得舍命相救,这份恩情越来越还不完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为什么不赶紧走呢,唉,为我这个废人值得吗? 千万不要伤了元气根基,否则自己真是百死莫赎。 好恨呢!流云恨不得痛抽自己两个耳雷子! 看着面色更加惨白的小师妹,连朱唇都布了一层凝霜,失了血色,心中更加心疼,牙齿咬的“格格”响,硬撑着一步一挪。 绝不能再让小师妹受到伤害! 抱着坚定的信念,拖着残破的身躯,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小师妹身边去。 视线模糊,身体沉重,软气乏力,这些都阻止不了流云前进的步伐。 不好,小师妹状况不妙! 眼看摇摇欲坠的小师妹再也支撑不住,马上就要摔倒,流云猛的仰天怒吼一声。 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脚大力的踢向用来驻地的墨刃,体内残余的灵力一分为二。 一为腿上,最大限度的发出强力一击,一为手掌,握住墨刃的位置,引导激发墨刃的力量。 “喝!” 一招使出,体内再无半分灵力,连全身的灵脉都隐隐有破碎的迹象,犹如灯尽油枯,仿佛一片失了灵气的死地。 好在这冒险一击没有失败,墨刃被脚踢而起,在流云的极力控制之下,剑指前方,极速的朝着小师妹的方向飞去。 同时拖拽着流云一起前行,速度自是比流云挪动快了许多。 抓住,不能松手! 其实此时的流云已经没有力气抓紧墨刃了,全靠一股本能的意志支撑着,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下。 承受着大力的撕扯,身体被拉成直直的一条,随时都会被一分为二,在半空中向前飞去。 好在这样的痛苦并未太久,总算赶到了小师妹的身旁。 就势一扑,也不怕摔的直接趴在了小师妹倒下之前,成了人肉垫子。 相比于摔倒的疼痛,现在他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要比这个严重的多,又何必在乎多加一点呢? “咚”,沉闷的碰撞声,瘦小的倩影压在了流云的背上,虽是不重,但流云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不过,这一压,反而让他清醒了一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撑地,迅速的翻身躺倒,双手抱住了小师妹。 “呼,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息,这一刻流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休息,好想就此长睡不起,那该是多么的舒服? 不,现在还不能睡,必须要救小师妹。 “咚,咚,咚” 强烈的信念带动着强有力的心跳声,顽强又固执。 倒在流云怀中的的林柔儿第一次听到这么倔强的声音。 一张一弛之间,犹如流动的江海,充满了阳刚之气,牵动着少女的心 多么可靠的港湾,温暖又舒服,这还是那个被师门无视的流云师兄吗? 展颜微笑,天地都为之倾倒,月光也黯然失色,一笑惊世,莫过于此。 可惜流云没有看到,待他挣扎起身,看到的只有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小师妹,双目紧闭,俏脸苍白,一丝血迹挂在嘴角。 流云大急,探得脉象,见只是力竭而晕,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轻手擦拭小师妹嘴角的血迹,一点一点,生怕动作太过粗鲁,一丝从未有过涟漪涌上心头,泛起阵阵波澜。 小师妹,哪怕今日粉身碎骨,也定要护佑你周全! 将自己腰间的储物布袋取下,垫在小师妹的头上,轻柔的将她放平,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十分平静。 这一刻,哪管他什么流星降世,什么魔门高手,通通都不重要,只要能守护丽人,就算是付出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呵呵,小子还是个痴情种!” 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的,面具人?差点忘了他! 不会这么快就破除了青竹困境吧! 抬眼望去,场中哪还有青竹化为的护罩? 就像从没有存在过一般,连带着面具人也不见了踪迹! “小子,只要你告诉我小胖子那一招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便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如何?” 在头顶! 猛的抬头仰望,面具人正在斜上空停立,黝黑的面具倍显狰狞,青竹正握在他的手中,距离头顶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站起来伸手就可以碰到他。 不过现在的情况别说站起来了,就是刚才这一下骤然的仰头,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幸亏右手撑了一下地面,否则必定是个仰面朝天。 这样半身仰望的姿势非常难受,但流云不敢轻举妄动。 身体虚弱无力,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完全放弃自身的安危,头脑反而清明了许多,甚至比平时还要聪明一些。 面具人多次追问攻击胖头的那一招,其中定有什么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就好办了,既然有需求,那便有的谈,看来情况还并没有到必死无疑的地步。 其他的可以不要求,小师妹必须要救,青竹也必须还给小师妹! 边想边轻微的活动,心中有了底气,压力都感觉轻松了许多,那接下来的谈判好像也不困难。 轻咳一声,努力控制着有些沙哑的声音,但虚弱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前辈怎么称呼?” “呵呵,小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否则你的小情人必死无疑。” “慢着...” 流云抬手止住了面具人起剑的动作,紧盯着对方,继续说道: “行,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小子,不要再耍花招了,快说。” “哼,有—本—事—杀—了—我!” 流云咬牙硬撑着扑面而来的压力,一字一句的吐出,坚定的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如同在地海之中承受的天雷风暴,身心剧痛,这个时候,一旦服软,那将再无翻身之地。 “呵呵,好小子,有点骨气,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终于...赌对了! 风暴过去,柔和扑面而来,面具人缓缓落地,压力一松。 “呼”,流云再也支撑不住,仰面摔倒在地。 过了好大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只是身体经受了这几轮的重创,再也坐不起来了,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所幸就这样躺着,这个姿势更舒服一些。 “我的两个条件是,第一将你手中的青竹灵剑还回来。” “青竹,名字不错,我可以答应,第二呢?” “呼”,再次一口重重的喘息,流云强忍住想要昏厥的意念,虚弱的说着: “第二,放了我小师妹!” “呵呵,果真是个痴情种,这两点我答应了,快告诉我!” “你...” “放心,我说话算话...” 面具人还待说下去,忽然感觉手中的青竹有异动,还未仔细来得及控制,青竹已经瞬间消失不见,想再抓住,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 “咦?” 猛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怎么也想不明白青竹是怎么消失的。 再抬眼,场中已经站立了一个绿色的倩影,正是倒地不起的林柔儿,而消失的青竹正盘旋在她的周身。 “呵呵,有意思,小姑娘实力不错,这么快就能醒过来?” “小师妹,你没事了?” “流云师兄,我...谢谢!储物布袋还给你。” 说着,随手低下身子将枕在头顶的布袋拾起,挂在流云的腰间,惹的流云大急大喊: “小师妹,你快走,不要管我!” “果真是伉俪情深,好了,小子,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便放你俩鸾凤和鸣。” 听到这话,林柔儿腾的一下,满面霞光,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住,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好像面前的面具人也并非那么可恶。 “不,放小师妹走,我才告诉你答案。”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杀了你的小情人。” 说杀便杀,毫不拖泥带水,是魔门一贯的作风。 身影瞬间启动,枯黄的手掌化为指状,直朝着林柔儿的面部点去。 这一下流云大惊失色,猛的一个起身坐起,还待挣扎着想要挡在前面,可惜身体太虚弱了,拼尽全力也未能站立阻挡。 但他仍不断的向前挪动,一点一点的绝不放弃。 “噗” 流云最害怕的,小师妹被点中的情况没有出现。 好个林柔儿,关键时刻不手软,好像从未受伤一般,旋转的青竹再次化为护罩,将流云也笼罩其中。 同时取出一件只有手心大小的物件,甩向攻击到青竹护罩边缘的手指。 “嘭,嘭,嘭” 连续的三连爆,再看面具人,身形不断地后退,一根手指被削掉,连带着整只手臂已经举不起来了,耷拉在一旁。 原本高大的身形也小了许多,但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口中吐出两个字: “剑—魂?”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乃是剑修元婴期以上的高手以灵气为引,以元婴为魂,以灵核为心,所创造出的强力招式,将其刻画在陨铁之上,可以发挥出元婴期实力的一击。 是师门长辈赋予门下弟子的保命之物,可想而知该有多么珍贵。 不说元婴期的高手稀少,就是陨铁也非常难得,乃是流星陨落之地,经过成百上千年才能滋养出来的一种特殊材料,修仙界谁人不向往? 当然,其他门派也会有类似的保命之物,包括魔门也有,但无一不是门下的特殊弟子。 可想而知这个小姑娘必是百川海了不得的人物,而且还有更可怕的一点,这种保命之物一旦使用,元婴期高手必是有所感应的。 有些托大了! 时间紧迫,黑袍人瞬间下了狠心,管她是何人,今天就算是得罪百川海,也要知道答案! 顾不得后悔,也不看伤势,大袖一挥,直接击碎了青竹灵罩,元丹期的实力瞬间爆发。 这次他可是用出了全力,脚下的山石踏为湮粉,形成一道龙卷气旋,直奔林柔儿冲来。 眼见林柔儿就要被击中,命丧当场,忽然龙卷气旋在她面前轰然四散,眨眼消失不见,快的让他还未来得及反应。 一股强大的灵识对他一扫而过,内心仿佛变得通透一般,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头到脚,痛彻心扉,身形立马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同时心底传来一个声音: “魔门?幽泉玄煞?” 一眼看透,完了,被发现了!至少是元婴期的高手! 这小姑娘到底是谁?身上怎么这么多的保命之物,否则就是元婴期高手也不能这么快的发现! 算了,这个小姑娘不能动,但这小子却势在必得。 衣袖再次一招扫,躺在地上的流云便不受控制的飞离过来,落入手中。 林柔儿见状大惊,又立马拿出一个小物件,吓得面具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流云师兄!” 林柔儿大急,也不顾掉在地上得青竹,随手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丢出手中的小物件,可惜慢了半拍。 小东西滴溜溜的又回到了她的手中,随即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追去,只迈出了两步,便失去了踪迹,再也找不到了。 “流云师兄!” 空荡荡的毫无响应。 如果自己实力再强一点,青竹护罩就不会被打破,那流云师兄也不会被抓走。 实力,这一刻林柔儿最渴望的便是实力,身上这些保命之物有啥用? 全被她丢在了地上,足足还有四五件之多。 “如果流云师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掉你,哪怕天涯海角!” “小师妹?” “流宇师兄?” “你们在哪啊?”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 第一卷,元立 第十三章,缘由 海纳百川, 紫气东来, 柔水绕雄山, 擎天一柱竖峰巅。 山峰似剑,剑入海中,高松连绵不绝,氤氲缭绕不散,好似一处仙阁幻境。 地海之境,奇山本就不多见。 更别说这种层峦叠嶂,满目苍翠,灵气绝佳的好地方。 地海,剑峰岛。 霞光耀剑峰, 倒立映山门, “百川海” 高耸的山门之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俯瞰着门前宽阔平整的一大片空地,中间竖立着一柄与山门平行的高大石剑,剑武二字分左右排立。 不愧为千年传承,经过了第一次正邪之战,和第二次封魔之战而未断,足见其功法的玄妙,底蕴之丰厚。 配以这样一片钟灵奇秀,天聚灵气的绝佳之地,这就是邪门十大海的气势。 潮起潮落,日月交替,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此刻,三三两两的弟子,正在剑武广场上清扫杂物,时而抬头仰望山门,满目向往。 “吱嘎。” 一片浓郁的天地灵气迎面泄出,山门开启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贪婪的享受其中,甚至直接就地打坐。 一传十,十传百,更多闻讯的弟子赶了过来,多吸收一刻,便比得上平时好几日的修炼,剑武广场顷刻间汇聚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多却不吵闹,这时谁还顾得上山门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开启? 后方风声传来,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总有几人的注意力不在修炼上,忍不住转头张望, “哇,快看,那好像是流宇师兄他们!” “流宇师兄回来了?” “不对劲,好像受伤了?墨刃好像也没看到!” 听到这,更多的人参与了讨论中,这些弟子对热闹,永远都是充满了好奇。 也不怪有人眼尖,擎流宇那身月白的长袍实在是太显眼了,稍微有一些杂物破烂,都看的清清楚楚。 “咦,你看这些师兄们都怎么了?” “难道要出大事?对了,师姐怎么样了?” 似传染般,顷刻间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停止了修炼。 这样难能一遇的师门灵气散出,竟然比不上试炼归来的师兄们,足见擎流宇和林柔儿在同门眼中的地位。 “好了,都散了,莫在广场聚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是,执掌。” 一旁打坐的青衫居士猛然间睁开眼,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这群外门的小子,天天就知道凑热闹,看来最近是太轻松了一些。 吓得人群四散开来,再待下去,海岩师叔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众人边退边不时的回头观望,或是躲在一角,看着这群归来的内门弟子,眼中带着羡慕,带着感叹,带着疑惑。 见众弟子已散,做为外门执掌的陆海岩睁开的眼睛并未闭合,同样朝着归来的内门弟子扫去。 嗯?同去的樊云小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仔细观察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心中好生纳闷,但并未说什么,又重新合目打坐。 玉水吞山, 沧海流长, 樊流云,原名樊云,入得内门,正赶上“流”字辈,师门赐字,改名樊流云,这不仅是恩赐,更是荣耀,也是外门与内门最好的区别。 一道山门,天地之差。 守山弟子,不入山门。 这是百川海历来的规矩,外门弟子打根基,为储备,平日里除了做做杂工,守卫剑武广场,其他时间都是各自修炼,所以时间倒还比较宽裕。 可一道山门两片天,灵气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外门弟子大多都是化气修为,只有少数人达到聚气境,算起来还当不得真正的百川海弟子。 除了家境稍好一些的能自带灵剑,大部分都赤手空拳,根本看不出这是剑修。 这也是许多大门派常见的事情,修仙者众多,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入门拜师的,上山三年外门筑基,若是不能,便要打包回家了。 当然还有一种,像流云这样的,达不到筑基没关系,每年的外门比武前三名,也是可以破格录取为内门弟子的。 而内门也仅仅只是开始,想要与擎流宇一般成为亲传弟子,那就不仅仅要看实力了,天赋才是首选。 “云哥去哪了,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在这偌大的百川海中,第二个人发现了流云的失踪。 相比于内门的冷漠,外门之相对来说要好的多,大家朝夕相处,互相勉励,一起追逐梦想。 虽清苦了一些,但患难见真情,总会有一两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说起来外门小江湖,樊流云这个名字,在其中的名头还是比较响亮的,可以看做是励志的典范。 半年前凭借着自身的实力闯进内门,不知引来了多少人的关注,甚至惊动了师门,要知道当时的流云仅仅入外门三个月而已。 实力还只是化气期中级,便打败了众多的聚气期高手,一战成名,脱颖而出。 天赋不是最佳,境界也不高,但可打败跨境高手,很难不引人注目,不说这是百川海自成立以来的独一家,却也是非常少见的。 有人因此而嫉妒,同样有人会自豪,有人以此更有盼头。 比如眼前这位,一步三回头,努力的想要找到流云归来的身影,可惜十几个人一个都不是,不免心中有些遗憾。 不知云哥还好? 同时心中更加坚定! 他就是流云外门三个月交下的最好的朋友,周志,一个化气期的小人物。 “现在云哥的实力应该至少到达化灵期了吧,我也必须要努力了,云哥,等着我,我一定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带着崇拜,回忆起以前的种种时光。 短暂的三个月的相处时间,是朋友更是兄弟,流云就像一个大哥一样照顾自己,每当受到别人欺负时,云哥总会替自己找回场子,即使对方很强大。 云哥常说:做人就要无所畏惧,只要死不了,就要爬起来再战! 就是这股不服输的尽头一直激励着他,就算资质下等又如何,不用害怕。 内门弟子并不难,再难也能上青天,假想着如果云哥在内门见到自己,该是多么欢愉的一件事情啊! 带着这样的信念,周志不再像其他人那样看热闹,转身回到自己修炼的洞邸,一个离着剑武广场最远的角落。 此时终于有其他人发现同去的流云未归,议论声顿时传了开来。 凭借自身闯入内门的流云,可是近半年来外门弟子之间讨论最多的人物之一,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态,总是让人佩服的。 但自家事自己明,流云进入内门以后,日子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美好,首先便是实力太低了,根本没有特权。 只是有了百川海的名分而已,想要成为剑修,学习师门功法,必须跟其他内门弟子一样,最低的标准还是要筑基,这是规矩。 规矩流云不怕,反而希望更严格一些,修仙之路本就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有特权反而对打基础没有好处。 但其实师门对他的关注还是比较多的。 一个月,聚气期中级,连升两级,果然很有天份,好好培养,定然是师门得中流砥柱! 二个月,聚气期高级,很好,说不定可以最快的时间筑基。 三个月,聚气期高级,不急,慢慢来,厚积薄发,此时积累越深厚,筑基越稳。 四个月,聚气期中级,什么?不可能,怎么会退步呢? 五个月,聚气期初级,完了,定是前期进展过快,伤了根基,原来只是昙花一现,这小子算是废了! 半年时间过去了,流云从化气期修炼到了聚气期高级又退回到了聚气期初级,稳固了下来。 但却是难得寸进的稳定,仿佛卡在了瓶颈期,这个结果让关注他的师门长辈大失所望。 初时还能想办法找原因,但随着时间的积累,信心与日递减,直到放弃。 聚气期,聚气期! 仿佛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吸收的灵气聚了又散,根本没有在体内存留多长时间,哪有什么厚积薄发的迹象? 到底发生了什么? 流云无数次的问自己,可惜找不到任何的答案,对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陌生。 师门就是风向标,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当初造成的轰动有多大,达不到预期的失望就会有多大,同时冷嘲热讽的声音也会铺天盖地的涌来。 好听的,什么“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天生的下等资质!”等, 难听的“浪费师门精力”,“这就是与流云师兄同样的天赋?”等, 还有更难听的... 这一切铺天盖地的袭来,流云全都默默地承受下来。 堂堂男子汉,立于天地间。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同样不能少了骨气,哪怕是天生的弱者,也要克服一切的困难,就算来自于自己身体的障碍也阻拦不住。 聚了散,散了再聚,就算最后退化到不能修仙,也无愧于心。 无数次的尝试,拼命的修炼,终于不再退步,流云的境界稳定在了聚气期初级,这就是希望! 在内门,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归属感,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想使劲融入。 但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耐得住寂寞也不一定守得云开见月明。 半年的时光,对普通的修仙者来说,可能并不在意,转瞬即逝,但对流云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意义,从天堂到地狱,仿佛只用了一夜之间。 每天煎熬的日子又带着些许希望,尝试了无数次的办法也找不到原因,这份痛苦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苦熬苦业,一度放弃,又再次重拾。 第一卷,元立 第十四章,胆怯 当师门一切聚焦的目光又重回到原本的天才擎流宇身上时,曾经在许多人心目中有可能超越他的樊流云就这样沉沦了,透明了。 有人扼腕,有人叹息,那个不曾放弃的少年身影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能重回众人的视线。 再次出现之时,就是几天前流云与众多师兄弟一起外出试炼之时,其中就有百川海的未来之星擎流宇,和梦中情人林柔儿。 在外门弟子眼中,从他们之中走出来的流云无异于自己的一个冀望。 内门弟子大多知晓了流云的情况,外门弟子却并不清楚,心中渴望着两大天才少年终于同台竞技,最好能盖过擎流宇。 就是这个冀望将流云摆在了“流”字辈最耀眼的人当中,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相遇,一定是非常精彩的。 可惜有些想当然了,就算是半年前的流云没有出现退步,也不可能比得上天开灵窍的擎流宇。 但他们哪管这些,一直满怀期待着。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注定是看不到的同台竞技,两人第一次相遇便成了不再一个级别的无视。 最终换来的失所望,期待变成了怨恨,甚至有人想当面问一问流云,为什么比不过内门的天才? 这也是许多人发现流云并未归来的原因。 无怪于如此,他们见到的仅仅只是百川海的冰山一角而已,也根本见识不了真正的“流”字辈最厉害的人。 不过,更多的人关注的是这些内门师兄归来之后的鲜明对比,那一幕幕出发时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看,那就是流宇师兄的墨刃和柔儿师妹的青竹。” “流云师兄也在其中?” “好厉害啊!” “等等,流云师兄只有聚气期?” “我就说嘛,原形毕露了吧,外门就是比不过内门的,比流宇师兄差远了。” “是啊,根本没得比,还指望着他能给我们外门弟子争个光呢,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进的?” 抛开流云的失望,满目称赞。 外出试炼的内门弟子,享受着众人膜拜的目光,仿佛不时散发光华的上品灵剑墨刃和青竹,是为他们交相辉映。 傲气的穿过山门之前的剑武广场,英姿飒爽的气势,久久的萦绕在外门弟子心头。 好一群英雄师兄! 还有流宇师兄和林柔儿师姐,更是一对郎才女貌! 这就是百川海傲立的资本! 可惜,画面一转。 仅仅过了几天,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去的师兄弟各个面色苍白,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连流宇师兄都好不到哪去。 就只有林柔儿师姐状态好一些,但平时恬静的面容不见了,仿佛多了一丝愁容。 流云也失去了踪影,难道要出大事了? 如同瘟疫一般,很快的传播到了外门的每个角落。 随着归来的师兄们稍显狼狈的走过剑武广场,踏入山门,缭绕的灵气四下散开,外门弟子再一次看到了门派殿宇的威严峥嵘。 气势如虹,霸气天成。 九九八十一级高台阶,灵气层层有不同,处处有修地。 远远望去,仿佛置身云端,凌耸九霄。 主峰一剑擎天,左右一十八峰俯身颔首,背有溪涧纵横长鸣,宛如众星捧月,锋芒毕露。 之上便是百川海最神圣的地方,剑阁,一个只能隐隐看到的云霞虚清的圣地,一个所有弟子都梦想到达的高度。 “吱,吱” 只得一窥,山门重新关闭,又再次隔绝了内与外,强与弱。 有人失落有人不愤,有人奋发有人坚强。 每一次的门派事件,总会引得千百种情绪交织。 八十一级高台分九阶,代表了九个不同的境界,凭实力向上攀登。 两侧便是内门弟子各自的修炼之所,此时很多听到声响的弟子走出洞邸,好奇的看着试炼归来的师兄弟们。 修炼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心性,日复一日,枯燥又乏味。 都是少年,所以门派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极大的关注。 领先一步于外门的内门弟子,在好奇心这点上也并没有强出多少,很快石阶两侧也围满了人。 离开时万众瞩目,归来后狼狈不堪,一向骄傲自我的擎流宇怎么能受得了? 略显苍白的冷峻面容更挂上了一层冰冷。 何曾如此! 面子这下算是彻底丢掉了,一切的一切皆因赤火金狮而起,还有那个废材樊流云,偷走了自己的墨刃。 待修养一段,天涯海角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想到墨刃,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面前,甚至是让他可以暂时放下面子,放下仇恨的问题。 很久以前,久到第一次正邪之战,久到门派还不是百川海这个名字。 邪门退出中土,地海生存,当时的掌门初到此地,便发现了剑峰岛这个绝佳之处。 集结整个门派之力,以剑峰为阵心,左右一十八峰为阵引,背后大瀑为阵灵,引造出上古聚灵大阵。 剑阁为顶,开出九阶高台剑峰天梯,传承至今。 上古聚灵阵,不知为何人所创,集引,聚,化为一体,将天地间至纯的灵气合零为整,更加实质化。 特别是在灵气充裕之地,更是可以无限倍的放大,生生相息,源源不断。 特别放在门派之中,作用更是显而易见,对整体的实力,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九阶分层,灵气的浓郁差别非常大,越向上越高,吸引力也就越来越强。 剑阁更是不必说,达到了整个聚灵阵的顶峰,甚至有人传说,经过上古聚灵阵这么多年的运转积累,都快达到了地灵的级别。 而且那里有上品灵剑,乃至更高级别的灵剑,最强的功法,所有百川海先辈留下的传承都在于此。 内门弟子,可下不可上。 聚气期实力的流云,当时的洞邸就在第一阶第一层一个最边缘的角落。 想要上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将原本的人打下来,直到踏入剑阁。 但又岂是那么容易的,筑基期可能连第二阶的灵压都承受不住。 要知道每上一步,压力便大了三分,实力越强越艰难。 这个难题该怎么破? 其他十几人还好说,虽然全都遭了重创,但他们的位置只在一二三阶,虽也有九级台阶分布,攀登起来有些艰难,可只要咬牙坚持,问题都不大。 擎流宇则不同,按理说化灵期的位置在第四第五阶,但他是天才,是亲传弟子,根本不需要向其他人那样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因此他的位置很高,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剑阁。 那个令人最向往的地方,那个站在天梯之下都仰望不到的地方。 这才是真正的特权! 娇子无束,规矩可让。 但对其他人来说可不是这样,规矩即法度,谁也不敢破。 就像现在,虽然周围很多师兄弟们看出了擎流宇的状况不是太好,但无人敢上前搀扶。 一切只能靠他自己,规矩约束着他们只能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想拍马屁都不成。 所以说,凡事都有利弊,一步登天也好,步步艰难也罢,总是有好有坏,没有绝对的。 同样的事情,以天梯之路来看,保持了同门之间的一颗竞争心,提升了门派的整体实力。 但同时丢弃了同门之间的情意,没人会跟整日想着打倒自己,占领自己洞邸的人成为朋友。 虽然达不到你死我活,却也少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对在上的嫉妒,对在下的嘲笑, 在下的想要上去,在上的想要更上一层。 反正这么多年以来,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常态。 所有炫目的光彩背后,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甚至鲜血淋漓? 天赋永远要比努力拼搏得到的多的多。 一直在底层拼命挣扎的流云,如果他不曾遭遇变故,凭借着努力,有一天可能也会修炼到结丹期,踏入剑阁,成为亲传弟子。 即使如此,那又怎样? 不说,这永远都是少数人能做到的,就是一些天赋异禀的,甚至要比他早好几步,得轻松到的资源更是超乎想象。 这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不平等。 更别说他现在归于平凡,甚至努力都赶不上的平凡。 今天就是抛开这些所谓的天才光环,擎流宇怎么样才能登上这八十一级台阶? 凭借实力? 别逗了,他自己都没信心! 哪怕是灵窍已开,也不太可能,更何况现在还是受伤未愈。 放在平日里,这个问题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有了墨刃的护持,天梯之路纵然万难,却也阻止不了。 如今已失了墨刃,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如此尴尬的事情,纵然师门多特权,却也不会公然的破坏规矩。 该怎么办呢? 背着一个天才的名声是荣耀也是负累,在这样的压力下,他胆怯了,不敢尝试,一脸的犹豫。 站在原地不动,一同归来的师兄弟们见流宇师兄不动,他们也只能忍着伤痛不敢妄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忽然,其中一个身影不看他们,径自踏上了天梯一阶第一级。 是小师妹? “小师妹,你...” 越众而出的倩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追随者他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 擎流宇呆立在了当场,手臂扬了扬,又无奈得放下,满脸震惊带着不可思议,同时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仿佛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他更担心的是,小师妹的性格变化,变得非常陌生,一种即将脱离掌控的感觉。 而且向来不会争强好胜的小师妹,这次却主动放弃了青竹护体,以自身化灵期的实力,一步一步的向上,坚毅无畏。 第一卷,元立 第十五章,用心 凤目双锁,紧咬贝齿,满脸倔强,像极了某人不屈服的样子。 小师妹何曾有过这样的态度? 擎流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眉头挪位,凶光闪过,一股跌落深潭一样的闷气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再看林柔儿,或许是在坚定的意志支撑下,又或许是压力下的潜能激发,林柔儿体内那条浅蓝色的灵脉更加壮实,慢慢向着气海的位置延伸。 虽然只有一点一点,但没有停歇,就像她现在的步伐,一步一步。 “师姐加油啊!” “师妹,你可以的。” 真的被感动到了,从心里默念,到有人出声鼓励,逐渐变成了所有人的呐喊。 将擎流宇一个人,隔绝在群体之外。 “宇儿,怎么搞的?” 一声带着沧桑感的声音,直入擎流宇的脑海中,其他人根本未曾察觉。 “父亲,我...” “好了,先上来再说吧!” 话毕,擎流宇顿感气海涌入了一股至纯的灵气,汇入灵窍之中,又散于四肢百骸,身体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所受的重创仿佛都不治而愈,脚步轻轻一抬,来自上层的灵压自动散开。 可是,怎么丝毫感觉不到惊喜? 轻叹一口气,一步迈出,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的剑锋天梯,瞬间变得如同寻常道路一般。 但这一切在其他人眼中,意思就不一样了,所谓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勇气甚至都比不上普通的内门弟子,原来以前高不可攀的榜样也会犹豫,也会不知所措,甚至需要上层的帮忙,声望顿时一落千丈。 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擎流宇全都看在眼里,怒火在胸中燃烧,冷眼扫过,将那些人全都记在心里,随即继续向上。 “小师妹…我。” 几步赶到小师妹身边,刚刚站停,林柔儿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脸冰霜,继续自己的路程,留下满面难堪的擎流宇。 站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面上的表情急剧变化,最终化为了一丝怨毒的目光。 不知是对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赤火金狮和樊流云,还是别人,总之这份目光盯着林柔儿的背影好久。 随即咬咬牙,迈开大步,直接朝着最上层的剑阁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百川海自新一代掌门林海琛继位以来,广招门徒,弟子扩大了数倍,迅速崛起。 在同辈的“海”字辈,大多都已坐化,父辈“沧”字辈,更是所剩无几,儿辈“流”字辈,便成为了百川海绝对的中流砥柱。 九阶高台左右的洞府,也大多都是“流”字辈在使用。 人数最多的一代,意味着竞争更加激烈,同门之间的关系愈发冷淡起来。 但今天,他们再次聚集在一起,共同为师姐师妹加油打气,林柔儿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众人。 对比之下,对林柔儿有认可,那么对天才擎流宇便有多瞧不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于实力的强弱,更重要的是性格的好坏。 此时,林柔儿不为所动,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凭借自己的实力继续向上攀登。 走到现在,她其实已经非常吃力了,化灵期还是太弱了,勉强站在第七阶三级台阶,便再也迈不动了。 还能再走一级, 七阶四级, 七阶五级, …… 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只靠一股本能的意志支撑不倒。 但她挺住了,并且在强压下,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体内的海阴脉这一刻彻底连通至气海,颜色更深,距离连通心窍也只有一步之遥。 “呼” 再也只撑不住的林柔儿仰面而倒,嘴角留下了满意的上扬,惊得两旁的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想要上前。 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师门规矩,什么灵气压制,下层也有许多人想要冲上来扶住,哪怕扑倒在地垫一下也是好的。 可惜根本用不着他们帮忙,上层剑阁射出一道快若闪电的人影。 大部分人还未看清,林柔儿已被其接住,身影不停又急转而回。 好强大的修为,这么强的灵气压制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是掌门?” “肯定是的!” 刚有讨论,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剑阁传出, “都回去练功!” “是,掌门!” 所有人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洞邸。 充沛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上古聚灵阵散出,真正达到了无中生有,有中生优。 剑峰映剑阁,剑阁注剑武。 剑峰天梯之上,便是剑阁,前后共分三殿,分别是金顶,落日和天心。 各自三个大字悬于殿前蓝底匾额之上,苍劲有力,据传正是出于百川海第一代掌门玉泉子之手。 殿顶一只形态逼真的吻兽吞住大脊,正脊各色琉璃瓦件,两侧雁翅造型,舒展腾飞,又不失稳重。 殿前基台三层重叠,边缘各有一柄玉剑望柱,配以海浪龙头,烈日当空,直射其上,映射整个剑阁,严肃又不失格局。 这里便是百川海最神圣的地方,也是剑峰之下的最高点。 负阴抱阳,冲气为和,镇守着整个剑峰岛的根基灵脉。 要说剑峰也并非孤零零的存在,左右遥相呼应的一十八峰各有铁索相连。 此时多日未曾有过动静的铁索慢慢晃动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 连锁反应,有人来了。 各峰之中自有人影冲天而起,或是一人,或是两人,彼此之间也不打招呼,踏上铁索,直奔剑阁而来。 金顶殿,殿中竖立一尊踏凤而立的仙人玉像,手持灵剑,仰望苍穹,栩栩如生。 脚下一字排开九只行什小兽,表情各异,或要振翅高飞,或要落地跪拜。 从一十八峰赶来的二三十人,进的殿中,尊拜玉像,三跪九叩,恭敬无比,一点不得马虎。 再起身,一同望向上位。 掌门正背身负手而立,闭目养神,身旁站着面色异常难看的擎流宇,眼中冒出的火光暴露了他内心的戾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这个天之骄子是吃了很大的亏哦,掌门估计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几人在暗自揣测着。 其中站在最前位置的一名华服中年人,装束与掌门相差无几,看着模样与擎流宇有几分相像,不断地给他递眼色。 他就是擎流宇的父亲,百川海一十八峰卓盘峰的峰主,掌门师兄擎海正。 唉,宇儿还是太年轻,遇事沉不住气。 好在擎流宇还是看懂了父亲的意思,无奈的妥协了,收起了仇恨的目光。 但脸上的表情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只得低头颔首。 中年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同时眼中也冒出了与刚才的擎流宇差不多的神色,只不过是一闪而过。 良久,百川海掌门林海琛缓缓的转回身来。 国字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八字眉轻微跳动,突出颧骨不怒自威。 猛的睁开双眼,直扫过下首的师兄弟身上,最终停留在擎流宇的父亲,擎海正身上,饱含深意。 很多人不知是受不了族长含有冷意的目光,还是心有不安,一扫而过都低下头不敢面对。 而擎海正则不然,不仅对于掌门的目光给予了充分回应,甚至怡然不惧的给予强烈的反击。 哼,你林海琛若不是运气好点,今日能做的上掌门之位? 本该是属于我的位置,我早晚会拿回来的! 哼哼,等着吧,林海琛,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最终,做为掌门的林海琛先收回目光,不理有些得意色起的擎海正,仰望玉像,缓缓的开口: “宇儿,把情况说一下吧!” “这个…是,掌门!” 擎流宇稍一愣神,随即抬头看向父亲的方向,看着父亲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才出口说道: “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樊流云,他就是个奸细,勾结魔门,打伤小师妹,还抢走了我的墨刃,请掌门做主,请众位师叔师伯做主!” 擎流宇说完,对着掌门一拜,又对着其他的师叔师伯拜礼。 整个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樊流云?”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感觉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启禀掌门,樊流云就是半年前外门升上内门,实力不断地退步的那个弟子。” “是他?” 一个俊逸小郎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脑海中,有印象了! 这小子曾经是见过一面的,还有过些许期待,谁知,唉! 不过说他勾结魔门,怕是不能吧,难道他一直在故意隐藏实力? 好像也不太可能,林海琛一时间也拿捏不准,有些犹豫不决。 “呵呵,这小子一定是魔门派来的奸细,趁着我派弟子外出试炼之际,内外勾结,抢夺我儿上品灵剑,师弟,面对这等阴险之辈,莫不是要心慈手软?” “这个……” 擎海正的一番话还真让林海琛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对于樊流云他知之甚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不过做为一派之掌,想问题可就不那么简单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海正师兄有何办法?” “呵呵,师弟,对待魔门,绝不能姑息,下十海追杀令吧!” “什么,十海追杀令?” 林海琛惊呼出声,下首众人也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不比掌门的反应好多少。 十海追杀令,地海共讨之。 追溯甚至要到第一次正邪之战,当时邪门各派与紫府少阳派殊死搏斗,惨胜而终,被迫移居地海。 为了共同维护地海的安全,当时十大邪门共同制定的抹杀规则,后由十海接管,称之为十海追杀令。 此令一出,不死不休,流云将会成为地海公敌,整个地海将再无藏身之地。 对待一个小小的聚气期,只怀疑是魔门的奸细,用得着这么大的杀招吗? 林海琛有些怀疑了,但不管怎么说,流云这个魔门奸细怕是坐实了。 唯一知道内情的小师妹,也陷入了昏迷当中,不知道何时能醒来。 擎海正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思考了许久的林海琛,长舒了一口气, “下令吧,通知其他各海!” 说完,欲转身离去。 “师弟且慢!” “哦,海正师兄还有何事?” “师弟大意了吧,既是魔门奸细。一个小小的樊流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肯定会有接应的同伙!” 此言一出,林海琛顿感警觉,眼光一凛,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这父子俩要干什么? “海正师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为了门派安危,不得不谨慎对待!” “海正师兄但说无妨!” “呵呵,既是外门升上来的,我听说还是比武的获胜者,我看外门执掌陆海岩最有嫌疑,就算不是与樊流云勾结,也必是为此子大开后门,否则怎会让其混进内门?” “断无可能!” 果然,事情到此远没有结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就说嘛,一个小小的樊流云还不至于让擎海正这等人物大动干戈,原来目的在这里! 触手想要伸进外门了吗?师兄,你过界了! 还未等林海琛有所表示,下首的众位师兄弟又有人站出来附和。 “海正师兄说的对,陆海岩最有嫌疑,请掌门下令严惩!” “魔门奸细坏我门厅,请掌门莫要……” “够了!” 林海琛一声高喝,吵吵闹闹的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些还想起哄的立马禁声归位。 掌门已经发怒了,他们可惹不起! 林海琛第一次感觉到地位受到了威胁。 擎海正,以前不管对自己尊敬与否,都可以不在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竟然已经渗透了大半个百川海,有了这么大的势力。 唉,怪自己太纵容了! “我知道陆海岩与师弟你师出同门,有些于心不忍,但师门规矩摆在这里,谁也无法更改,师弟莫不如传陆海岩来问问?” “唉,传吧!” 现在醒悟已然有些晚了,看看在场的,除了不惹事默不作声的,还有掌门一派无法辩驳的,人数寥寥无几,剩下的都是擎海正一派,已经开始逼宫了。 早就该痛下杀手了,现在好了,说陆海岩是魔门,不仅是他不信,就是在场的也没人会信。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无奈,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却无法辩驳。 唉。海岩师弟,希望你能明白师兄的苦衷啊! 良久,面无表情,一脸淡漠的陆海岩迈入殿中,也不看其他人,径直走到掌门之下,俯身行礼。 “掌门!” 还未等林海琛有所回应,人已直立起身子,向着侧方横跨一步,垂手站立。 “陆海岩,你可知罪?” “哦?海正师兄所说的我罪从何来?” “呵呵,现已查明,你外门弟子樊流云是魔门奸细,你敢说不知道?掌门已下了十海追杀令!” “魔门弟子?” 哪怕擎海正说出魔门奸细,陆海岩还是不卑不亢,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你还有何解释?” “既魔门奸细出自我外门弟子,我自会亲自取他首级,不劳师门十海追杀令!” 说完,向着殿外行去,眨眼踏入天梯,消失不见。 “你……” 这一下不仅众人目瞪口呆,就是连续发问的擎海正也被堵的不轻,气海差点没堵炸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外门执掌的位置是空出来了,目的已经达到,这些都忍了。 哼,不过陆海岩你也不用太得意,等收拾了林海琛,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第一卷,元立 第十六章,无名 中土边界, 地海交汇,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谁也分不清到底属于哪方,反而倒成为了无人管辖的区域。 血腥、残酷、肮脏、危险、机遇,混在一起,交替着,上演着。 地海,无名岛。 正是坐落在这样一处鱼龙混杂的地界。 既称无名,本该默默无闻,但这座小岛上有一处极为特殊的存在——月光酒馆。 就冲这一点,也能赫赫扬名。 无名岛上, 月光酒馆, 修仙之士, 门开半踏。 至于说为何开半踏,其中的门道还是比较多的。 因为月光酒馆可不仅仅是一处喝酒之地,也算的上修仙界一方比较突出的势力,像是某个门派的暗中支持,又独立之外。 总之修仙界各个门派弟子,散修,都能在此看到。 大隐无名隐于世,就因为月光酒馆,无名小岛才正式占有了“无名”这个名字。 也因它,而成为修仙者熟知的地方,足见月光酒馆这四个字的分量。 今夜月明清辉, 去月光酒馆看看, 今夜明月高悬, 去月光酒馆探探, 今夜闲来无事, 去月光酒馆逛逛! 听消息的,碰运气的,凑热闹的,等等,许多人心中都会不自觉的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更何况近期地海出现了造化,这里将会是最热闹的地方。 无名岛不远的一处荒岛,瘦小的黑袍面具人正单手抓着半晕半醒的流云飞奔而至。 另一只手臂隐藏于宽大的衣袖之下,深藏不露,远远的看去,像是独臂一般。 “啪” “哎呦” 面具人落地,随手一甩,将流云直接扔在地上,再不理会,随即找的一处空地,闭目打坐,盘腿调息。 不过他只有单手掐诀,显然另一只手并非刻意隐藏,眉头不时皱起,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再看流云,虽不是坚硬的山石,但也够瞧的,这一下直疼的龇牙咧嘴,立时清醒了许多。 全身上下除了头能微微活动,其他部位如同木头一般,却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这种滋味远比禁锢难受的多。 好在离开了冰火岛,体内的阴荼停止了蔓延,只要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话说气海之内早都枯竭了,哪有灵力可用?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 一阵前所未有的荒凉感袭来,灵气稀薄,没有生机。 流云强忍着再次昏厥的欲望,稍微散出一点灵识,还好能用。 费力的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丝毫没有查探到面具人的位置,这才有些气馁的放弃了这无谓的举动。 这里就是一处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喂,面具人,面具人。” “……” 天地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知道你就在周围。” “快送我回去,否则我百川海……” 心里下意识的提到师门,流云语气一顿。 算了吧,师门能专门救我?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面具人,到底为什么抓我?” 随着越来越多的问话得不到回答,流云愈发着急,身处这样一个荒凉又陌生的地界,原本的安全感便少了许多。 随着逐渐休息过来,力气也大了许多,声音便不自觉的提高,连带着一些不太中听的话也同时出口。 “面具人,小爷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敢不敢给个话,你死了吗!” “面具人,我(骂人的话,自行脑补)” “噼里啪啦,哔哔哔哔哔……” 太累了,口干舌燥的,但心里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畅快。 从来没骂过人的流云,第一次感觉发泄的如此舒服,虽然只是嘴上占点便宜。 看来有时候憋着是不太好! 好像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可惜这个面具人还真沉得住气,这么难听的话都能充耳不闻,是个厉害人物,得想个什么办法呢? 现在看来,他就是想知道击伤胖头的那一招是怎么来的,这是保命的护身符,坚决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小命肯定不保。 不过,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能谈一次条件,就能谈第二次条件,得好好利用起来。 “喂,面具人,你想知道击伤胖头那一击是怎么来的,我可以告诉你。” “……” “喂,听到了没有?” 难道人不在这? 或是这个筹码没用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仰面朝天的流云忽的感觉眼前一黑,久不做声的面具人已经瞬间来到了他的眼前,浮空面地,两人差一点贴在一起。 “喔噢,带个鬼面具,吓死人啊!” “能不能不来的这么突然,说句话能死啊?” “别贴我那么近,离远点!” 好像很久没有说话的流云,乍一看到活人,用他这十几年从未有过的语速一股脑的吐出一大堆。 听的面具人眼神急剧变化,眼看就要冒火,他却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面具之下的眉头猛的紧皱,丹田一滞,差点从半空跌落,面具人强行忍住。 压下了丹田的异动和心头的怒火,身形随之落地站立,再一招手,躺着的流云已经坐起了身子。 呼,从没有觉着躺着也是一种煎熬,还是坐起来舒服。 这个角度看过去,面具人好像只比坐起来的自己高了一个头,怪不得不让自己站起来呢,哈哈! “够了,小子,快告诉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咳!” 哦?他好像受伤了,事情看来并不糟糕嘛! 虽是忍住,咳声很短,但流云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着什么急嘛,又不是不告诉你。” “快说,说完你就自由了!” 呵呵,骗鬼呢! “我也想马上告诉你,不过,你看我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又受了你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要不你解开我,让我好好想想?” “你……” 好小子,早知你没有那么老实,想气我,门都没有! 面具人心里早就有所准备,本就不指望他能乖乖说出来,所以流云这故意的惹气,还真没起太大作用。 不过,他现在的情况确如流云猜测的那般,状况并不太好。 自昨夜被剑魂三连爆击伤以来,这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面具人带着流云一直在逃窜,根本来不及养伤。 只有逃出地海范围,元婴期高手也得有所收敛,才算安全一些。 因为各方势力有过约定,一个地海的元婴期是不能随便进入中土的,搞不好还会引来几位中土元婴期高手的敌视。 同样的道理,中土的元婴期也有这样的限制,这不是为某个人考虑,而是为整个修仙界着想。 元婴期的出手,用山崩地裂来形容都不为过,一个不慎,会给修仙界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面具人知道,只有靠这个约定才能救自己的命。 现在好不容易逃到边境地带,安全自是提高了许多,这才安心的调息养伤。 但这里的灵气实在是太匮乏了,接近于无,旁边还有一个不断噪舌的小子,令人甚是烦暴,恨不得杀了他。 又不敢冒然前去其他灵气充裕的地方。 忍! 唉,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但又必须要忍。 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干系重大,必须要得到。 现在反而不那么着急了,耐心他有的是,要先养伤为主,等恢复过来,有这小子好看的。 调整了一下心态,面具人再次开口,不过这次语气轻松了许多,也不似刚才那般着急。 “呵呵,小子,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有你哭的时候!”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流云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事情好像有些脱离掌控了,一种手握筹码,对方却不给你使出机会的感觉。 不怕敌人手段残忍,就怕敌人不按常理出牌。 对面的面具人已不再理他,转身离去,再次回到原地打坐调息。 “快快解开我!” 坏了,玩大了! “面具人,哔哔哔哔哔……”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天时间过去了,流云一直保持着这样坐立的姿势,一动不能动,早就没了力气。 海风阵阵,没有带来丝毫的灵气,只有一股股腥臭的死寂气息。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夜终于来临。 一番月下飞天镜, 云生结海楼之景。 盘膝闭目的面具人猛的睁开双眼,轻舒一口气,时间差不多了,该动身了。 也不言语,随手一招,坐立姿势的流云径直朝他飞来,耳旁风声呼啸,刚想张嘴,一阵冷风瞬间进入嘴里,呛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面具人,你要带小爷去哪?咳咳” 好不容易瞅准机会发问,但问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小,连自己也听不太清,还遭了一肚子呛风,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流云只得紧闭嘴巴,心里咒骂不已。 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吧! 小命毕竟还在对方手中,莫不如就比比耐心。 不过,只要牢牢的守住谈判的筹码,说不定还能逃得性命。 或许是对面具人的手段产生畏惧,又或是对面具人的耐性心里佩服,总之流云老实了不少。 这次面具人没有单手抓他,两人保持并立而行,总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姿势。 第一次半空中看地海,感觉还真不一样,天空映射下来的倒影清晰可见,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却怎么也逃不出这一模一样的风景。 刚才的位置是这样,现在同样没有变化,还真是一段奇妙的体验。 放开全身心, 抬头月在天, 低头月在海, 伸手月在指间, 回首月在心田, 月、海、人分离, 精、气、神留存。 第一卷,元立 第十七章,打趣 随风而动,随人而行,很快前方无名岛映入眼帘。 周围逐渐变得热闹起来,隔着老远都可以听到有风声飞掠。 前面是什么地方,大晚上的还这么热闹? 还没等流云问出口,面具人速度陡然一停。 猝不及防之下,流云顿感高速失控之下,又强行止住,如撞墙一般,身子半空旋体好几圈,差点转晕了。 好不容易刹住,却是个头下脚上的状态,他忍不住大骂出声,这个面具人一定是故意的,不由得啐唾一口。 不过,难得的可以好好喘口气,骂了几句,也便自觉无趣,斜眼看向面具人。 他有些紧张,流云的第一感觉。 一对小眼睛,不断的扫视四周,全身绷紧,似是如临大敌,甚至盯了一个位置好久。 前面到底有什么? 能让一个元丹期高手如此慎重,虽然是受伤的,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莫非是元婴期? 元婴期啊,那可是修仙界最顶尖的存在,整个大陆也没几个,想想就让人激动,要是能教训教训这个面具人,那便更好了。 最好能拽下他的鬼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 可惜流云的臆想没人帮他完成,面具人只停住了一会,便重新又动。 只不过这次的速度却是慢了一些,同时终于开口对着流云低声嘱咐道: “小子,记住,一会进了月光酒馆,莫要多说话,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 “月光酒馆吗?那是什么地方?” 百问无答,面具人又不吱声了,只剩流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小声嘟囔着。 流云的小声嘟囔可没啥好话,而是在继续骂人。 这是什么坏习惯,不懂得尊重人,在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初见面具人的时候,记得他话不是挺多的嘛,现在哑巴了一样。 自己平时在门派之中,那才是基本不怎么说话,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说。 怎么两相比较,自己反而成了话痨,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 这一发现,让流云忍不住汗颜,半年的话今天全说了,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非常的痛快。 就是有时候面对无回应的时候很郁闷,比如此刻,看来以后对待别人的问话也不能沉默以对了。 有时注意一些不经意的小细节,就是善待别人,也是善待自己。 沉默看似冷酷,实则伤人伤己。 流云此时特别想将自己得这个发现告知身旁这个比自己以前还能装酷的人。 仔细的想来想去,还是别自讨无趣了,嘴巴张了张,自己憋了回去。 行不太长,终于踏上无名岛,飘在半空许久的流云终于再次站在土地上,心里别提有多踏实了,倍感亲切。 周围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也都跟他们一样,落地而走,没有一个高飞高行。 前面的这个月光酒馆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存在? 明显是这里的规矩,才让众人只能步行而入。 不过这得有多么大的实力,才能让所有人都遵从,元丹期修为的面具人,还有周围这些任何一个自己都看不透的。 确实有些门道。 “跟在我身后!” 面具人再次突兀的出声,一直在感叹的流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向前迈去,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才忽然感觉出来,自己竟然能动了。 什么长久不活动的不适感,通通不重要了,自由的感觉真好,连灵气都浓郁了几分,流云差点都要跳起来,耍舞一番。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近无名岛深处。 此时面具人根本不看他,丝毫不担心他能逃走。 而流云倒也算识相,虽然心中有百般念头,却一个也不敢实施,只能乖乖的跟在身后。 “收起你那可笑的灵识!” 前面的面具人骤然停步转头,反应不及的流云差点一头撞上。 还未站稳,周围好几股强大的灵识扫来,射到面具人身上时才猛的收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唉,知道了!” 差点闯祸的流云难得的承认错误,缩缩脖子,一副低头的姿态。 面具人不置可否,转回头,继续向前迈进。 夜寂静浓黑暗, 路空荡又狭窄, 人匆匆不停留, 只得沙沙脚步。 一团苍白火光, 纳入眼帘, 如同精灵般的, 随风跳动, 带来温暖倔强, 一丝守望, 赶走孤独黑暗, 诱惑前行, 似是有感而发, 无限惆怅。 前方三间破败的两层屋子,可能是以前的某个祭祀之所,稍加改造。 近的前来,连牌匾都没有,只有在门框上斜插着一副破布招子,上写一个“月”字。 这就是那所谓的月光酒馆? 破破烂烂的,哪有什么酒馆的样子? 此时已经可以听到里边传来阵阵喧闹,周围同行的人也都推门而入。 趁着开门的空挡,流云已经大体的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一间不大的厅堂,摆放着十几张桌椅,已经开了大半,看起来也并非什么名贵树木制作,颜色偏深,有些干涸无光。 桌面上摆放着一些酒具器皿,酒却还未上来,三三两两的食客围聚在一起,聊天打趣,看起来都极为熟络。 但看他们的服装,却大有不同,名门的,邪门的,偷灵者,光这一点,便不得不让人惊奇。 像这里一样,没有门派芥蒂的,实属罕见。 虽然不见魔门弟子,但仅凭这没有名邪之分,就可以看出,月光酒馆的特殊之处。 一架木梯立于大厅正中,直通二楼,看不清其上的情形,流云正想好好观察一番,一声豁亮的吆喝自酒馆内传出。 与修仙者的内息运转不同的是,这声吆喝,完全凭的是肉嗓子,底气十足。 “呦,两位爷,里边请!” 一名店小二麻溜的从柜台窜了出来,让过刚进门的两人,拿起搭在肩上的布巾,俯身行礼。 对着面前空白的桌椅麻利的弹了弹,翻开桌上的茶碗,一壶热茶敬上。 “二位爷,今日来点什么酒菜?” 两人可能是第一次来月光酒馆,不如其他人放的开,稍微有些拘谨,对店小二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弱弱的回着: “店家,我二人今日前来是……,不是来吃酒的,不知……” “哈哈”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更有几人直接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想要走过来,指点一二,让两人更加窘迫。 店小二却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嘲笑,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 “二位客官来酒馆自是来吃酒的,至于其他,还请稍安勿躁,不知二位客官要点什么酒?” “那个……” 小二的隐晦提醒,总算让两人有些琢磨过来了,收起了原先的急躁,另一人开口询问: “不知店家有什么特色的好酒?” “要说特色的好酒,二位客官算是来着了,店里今日可是有地醇香和琼酥酿,当然最好的还是沁馥谷,不知客官要那种尝尝?” “那就各来一壶。” “好咧,二位稍等片刻,这地醇香、琼酥酿,可以马上就来,不过这沁馥谷要稍等一会,您看是要先上地醇香和琼酥酿呢,还是待会一起?” “那个……” 这里的规矩,二人实属不太清楚,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见众人桌上都无酒,心下了然。 “店家,还是待会一起吧!” “得咧!” 店小二立马直起身子,转头对着柜台的方向高喊一声。 又回转至刚才恭敬的样子,继续说道: “二位客官,吃食要不要来一些呢?” “不了,谢谢!” “二位客官稍等片刻,好酒马上就来。” “有劳店家了!” 小二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麻溜的回到柜台之后的储房。 “两位道友,放开点,这月光酒馆,不问出身,也没那么多讲究!” 侧桌一位身着青衣的壮士见两人满脸写着,我是第一次来的表情,开口提醒道。 “谢谢道兄!” 以茶代酒,遥遥举杯,相逢一笑泯恩仇。 小小插曲很快过去,厅内又恢复了你来我往,热闹无比的气氛当中。 进的酒馆,自不是凡人,一名店小二都能受得应有的尊重,在这修仙界中着实不易,看的远处的流云忍不住热血沸腾,想要参与一番。 好一处独特的江湖! 谁说名扬天下都是真英雄, 粗鄙陋室照样不缺大丈夫。 “我们进去吧,记住,跟紧我,莫要说话。” “知道了。” 受到情绪感染的流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难得的顺从又有些期待的跟在他的身后,准备揭开这座小酒馆的神秘面纱。 何曾如此,未入江湖门,怎知江湖事? 一步踏进,没有疏远,好像本就应该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呦,聚气期的?” 流云一眼被看破,但众人却没有为难他,转而紧盯着一同进来的面具人。 “魔门的?” 有人面上已经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终于,有人先忍不住。 “去他妈的,整天带个破面具,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带着一聚气期的小子进来,莫不是不知晓这里的规矩吧,用不用大爷我教教你?” “哈哈,小矮子,快把面具摘了,看看什么样子?” 众人一阵调侃,却没有冒然动手,只在远远的打趣。 一个聚气期的小子进来已经算是稀奇的,还有一个更稀奇的,带面具的魔门小矮子?还是元丹期高手? 第一卷,元立 第十八章,调戏 魔门什么时候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了,不是都躲洞里的吗? 不断的有人扫视打量二人,虽然比外界遇见魔门的态度要好一些,但气氛也是比较紧张的。 这月光酒馆虽然包容性很强,但对于魔门,却也免不了偏见。 看来魔门真的是煞星,不管到哪里,都是极为拉仇恨的。 被人这样过分的关注,流云首先不好意思起来,但这种感觉与通常的尴尬还有些许的不同,好像没有恶意? 而面具人被人这样讽刺,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不喜不悲,继续向前走去,周围顿时传来哄堂大笑。 太不可思议了,元婴之下第一位的元丹期,走到哪里不都是受人尊重,需要仰视的存在? 这里被人如此嬉戏打诨,面具人竟毫无反应,要说他性子好,不计较,打死流云也不相信,睚眦必报的性格不都是魔门的特性吗? 这些人胆子真大,也不怕事后报复,只能说这里果然非同寻常。 “两位客官,里边……” 正是刚才那位跑堂的小伙计,听得店内有声响,从柜台后的储房探出半个身子,见是来客人,赶忙麻溜的跑了起来。 人未到,身先至,声音亮堂,语速很快,只不过戛然而止的时候让已经习惯的人非常难受。 “两位客官,我们店里有规矩,” “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我来了。” 面具人随手拿出一物和一块下品灵石,丢进小二怀里,随即坐在旁边的一张空桌,翻起茶杯,自斟自酌。 准备看热闹的食客们面面相觑,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看样子这老小子有些来头,跟掌柜的认识,想要再度调侃的心也稍加放下了一些,安静了一些。 “愣着干什么,上一壶沁馥谷,快点!” 不是第一次来的! 那就好,明知规矩还如此的,不是傻子就是背景硬,还是不触霉头的好。 有些走神的店小二迅速的反应过来,高喊: “沁馥谷一壶!” 再对着面具人俯身告罪一声,转身离去,临走之前,特意凝望了流云一眼。 看的流云一头雾水,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好几个这样的眼神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切显得那么不正常,好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感觉很怪,非常怪。 管他呢,既然来到来到酒馆,先解决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肚子再说。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倒进嘴里,也不管烫不烫,咕咚咕咚的喝下了半壶。 “好小子,对我脾气!” 不远处一位满脸络腮,面露凶相的粗壮汉子猛的一拍桌子,大嗓门喊起,颇为赞许的看着他。 这桌子也够结实的,看着破破烂烂的,却硬是承受了这汉子一掌还屹立不倒。 “好了,莫要再耍花招了,安静的坐下。” 耍花招,放屁,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试试? 虽是有些不愤,流云却也不敢反驳,对着汉子举举茶壶,这才坐在了面具人的身侧。 刚刚坐定,还未细细的打量四周,突然人群一阵骚乱起,又瞬间安静下来。 月明天海星相簇, 遥望孤岛堵情路, 风雨无心自摆渡, 手中提壶花间露; 心里事儿向谁诉, 离别回首遥相祝, 烦恼抛去再提顾, 无名之上一小铺。 酒浇愁, 泪涟涟, 百折不挠望欲穿, 千里迢迢再相见, 万般柔情皆未果, 一切尽在杯里面。 一曲别样的小调自二楼传出,声音宛转忧愁,绵远流长,引得热闹的众人心生共鸣。 默默静聆听,回荡天地间, 其中更有几人顺着调声,咿呀咿呀的哼唱了起来。 “灵羽姑娘出来了!” 薄纱轻遮面, 流彩云锦衣, 袭地拖长裙, 点缀满天星。 身姿曼妙,杨柳细腰,不露灿艳,淡粉朦胧。 此时正站在二层楼梯处,优雅的半转身,引得阵阵迷醉。 “呼呼” 逐渐粗重的呼吸,替代了饮酒的热度。 灵羽的视线一一扫过,看着这群食客,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厌恶,长舒一口,将体内的那股浊气排出。 “咚,咚,咚” 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顺着众人一眨不眨的视线,灵羽如同一只蝴蝶般。 飘来飘去,不曾驻足,带起一阵阵香风,又醉倒了一大片。 随意的应付着众人的恭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反倒是让众人不敢亵渎。 更加小心翼翼的,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好干净的少年啊,宛如朗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随即脚步一停,望向厅内的一角。 正是在好奇的四下打量的流云。 面容精致,眼神清澈,稍有局促,如同月光映射到地海,明镜一般,又透露着些许坚毅。 轻轻的看过去,生怕惊到他。 流云似有所觉,四目相对,没有一丝恭维,没有一丝贪婪,有的仅仅是那一点点的好奇。 灵羽更加有了兴趣,轻轻一招手,柜台候着的店小二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就差跪在地上。 听着轻声的耳语,赶忙点头哈腰的跑开,能得灵羽姑娘吩咐,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不久,小二高亮的嗓门又在大厅内响起, “二位客官,灵羽姑娘送酒!” 哇,羡慕嫉妒恨! “上次我送灵羽姑娘一件中品灵宝,也未得送酒。” “呸,中品灵宝还好意思说,我送的可是中品高级妖灵。” “就是,这两人何德何能?” 面对着众人的声讨和小二的招呼,面具人也不搭话,心安理得的受着,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灵羽一眼。 倒是流云有些纳闷,眼睛不眨的看向那个缓步而来的曼妙身姿。 “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是她,刚才唱小调的一定是她,这个声音非常好听! 灵羽轻柔的走到流云的对面站定,动人的眼神直朝着他看去,惊艳但不媚俗。 何曾受过女孩如此注视,流云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一片,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 “我……” 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对面的佳人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他。 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不参任何杂念的目光回敬对方,刚想开口,身旁面具人先说了出来。 “够了,小姑娘退下吧,莫要耽误我喝酒!” 死面具男,太不懂风情了! 流云心头刚升起一丝鄙视,对面的灵羽已经先一步怒视着他。 “行了,灵羽,退下吧!” “是,师傅。” 听到这个声音,灵羽再也不敢怠慢,转回身对着二楼的方向恭声回道,同时身体一侧,再转身离去。 边走边回头,眼神中含有别样的意味。 “掌柜的也出来了!” “今日来的真值!” 这是一个成熟有韵味的女人,约摸三十多岁。 上身桃花纹曼纱衣, 下着火红紧身短裙, 勾勒出最美的线条, 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下得楼梯,腰肢扭动,又是一番不一样的风情。 相比于众人对待灵羽姑娘的迷醉目光,这位感觉完全不同。 是一种赤裸裸得占有欲,眼中的火热越来越旺。 “伙计,将各位客官的沁馥谷都上了吧!” “好咧,掌柜的!” 掌柜的一声令下,小伙计赶紧麻溜溜的忙活起来。 或许这样的场面对掌柜的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显得游刃有余,轻松应对。 在每一桌都能与人喝上一杯,甚至看到顺眼的,还能坐下来说上几句。 风情万种,从容不迫,起身以后,总有人为争座她刚才坐过的位置,闹上一番。 能得掌柜的坐过的位置,出门之后也能吹上一番。 “各位,莫要忘了我月光酒馆的规矩哦,不能在店内打斗,嘻嘻。” 周围一阵讨好般的点头回应,但转回头来,又是一阵激烈的抢夺。 不过换做了言语上的争斗,甚至更加激烈,完全没了刚才一起喝酒的同桌情义。 红颜祸水,莫过于此。 “霜妹,还是那么的招蜂引蝶。” “嘻嘻,锋哥说笑了,不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招引到你嘛!” 话未说完,人已前倾到面具人的眼前,单手托腮,手肘撑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楚楚动人,却充满了怨念。 面具人似未所觉,但在其他人眼中,可不得了了,这样极尽诱惑的姿势,还真没什么人抗的住。 紧身的短裙将臀部的线条勾勒的更加明显,特别是正对的几桌食客,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窘迫之态显露无疑。 对待这样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灼热目光,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一举一动极为自然。 可惜,流云有些消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并不适合他这样的少年郎。 特别是这股浓烈的胭脂味直冲鼻腔,极度不舒服的情形下,流云想要伸手遮了遮。 这下可有些坏事了,手还没伸到鼻下,便被一只葱白如玉的小手抓住,顺势一带,整个人差点趴在桌面上。 “小哥有些不太懂礼貌哦!” “什么?” 力道很大却十分柔软,不过被人这样抓着,感觉非常的不好。 眉间顿起一阵慌乱。 使劲挣了挣,非但没有挣脱,反而越来越紧,急的流云赶忙另一只手搭上,使劲的向后拽。 “呦,看不出来小哥还是个急脾气,这么快就想摸奴家的手?” “不是不是,” 流云慌忙的松开,尴尬的连连摆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本就有些消退的红润又升了起来,直到耳根。 “感觉怎么样?” “呃……很好” 流云下意识的回道,又觉不妥,不过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真的非常舒服! 第一卷,元立 第十九章,再来 摸一下,滑至心田,这是他第一次摸女人的手,自是不太一样,很舒服。 现在好像能明白厅中这些人为什么见到灵羽和掌柜的,会有这样的表现了。 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美丽的女人被瞩目自然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哼,小白脸就是吃香。” 其中不乏有心里酸溜溜的,愤愤不平的瞪着流云,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心中苦涩不已。 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好了,小弟弟,放了你了,记住要有礼貌哦!” 松开抓住流云的小手,顺势摸向了对座的面具上,手指轻柔的滑动,似有无尽的爱抚之意。 流云刚一解脱,快速的收回手臂,使劲的揉了揉,一脸苦色。 只不过是不太适应胭脂的味道,就遭到如此戏耍,这哥哥妹妹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倒是灵羽姑娘,人家身上就没有这么浓烈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像花香,却又有些不一样。 不过她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啊? 那曲小调真的让人很是伤感! 不知怎的,流云心中不自觉的想到了刚才的女子,内心有了强烈的比较 再次心里叫苦,却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生怕再遭受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对的戏弄。 只听掌柜的缓缓的说道: “锋哥,你都好久没来看人家了,人家都想你了!” 发嗲的声音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他人更是大跌眼镜。 虽然掌柜的给人的感觉是触手可及,但还真没听说哪个男人得手的。 谁知今日却主动对一个面具矮子如此主动,令人想不明白。 而更想不到的是,面具男竟然无动于衷,难道不是男人吗? “好了,霜妹,别闹了,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哼,太不善解人意了,人家生气了。” 说完,果真抬起了前倾的身子,腰肢一扭,准备转身离去离去。 “慢着,霜妹,咳咳!” 面具人情急之下,猛的起身,体内的伤势再也压制不住,几声咳嗽传了出来。 “你受伤了?” 本就没有想过要真的走开,身形一个轻微的晃动,便已经靠在面具人的身边,灵识探查之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骤然抬眼看向流云,吓得流云再也坐不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是怎么受伤的?” “我……” 可怕,不仅散发出来的修为令人畏惧,变脸的速度也是非常惊人的。 无怪别人都说,女人都是善变的,说翻脸就翻脸。 “好了,霜妹,他只是一个聚气期的修为,别杀他,我留他有用。” “哼,不会是你与哪个小妖精生的野种吧!” “呵呵,霜妹说笑了。” “哼,我会查清楚的,你外面的所有的小妖精,我都会一一找出来的。” “霜妹?” “好了,锋哥,我扶你去楼上歇息。” 说完低下身子,搂着面具人瘦小的手臂,轻微的晃动着,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更无视他人的目光,享受的闭起了眼睛。 这样肆无忌惮的调情,再次刷新了众人的认知,完完全全的换了一个人,暗中惋惜不已。 而离得最近的流云却也感受到了面具人的不安,虽然有了面具的遮掩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 但从他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来看,此时应该是非常难受的,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是很不适应的。 能有人可以给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流云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刚才的郁闷也都一扫而过。 同时对两人更加好奇,看两人的关系,难道掌柜的也是魔门弟子? 那这个酒馆的幕后就是有魔门支持的,这么多人身处魔门之地,还有心思喝酒,心真够大的。 流云不相信没人看出来,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人点破。 或许是自己猜错了呢? 两人的关系,看似非常亲密,可这个亲密可是掌柜的一直主动的,或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的,面具人一直比较排斥的,不冷不热的, 当然也不排除与性格有关系。 但他好像也并没直接拒绝,而且受伤的第一处地方,便是来到了霜妹所在的酒馆,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简单。 胡乱的猜测没有任何结果,再说了,人家俩人的关系与我何干?管他呢! 使劲的摇摇头,再看面具人,此时稍稍挣开了掌柜的的缠绕,低声的说着: “霜妹,我有要事在身,这个小子暂时留在你这,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自会来取他,别让他死了就行。” “锋哥有何要事,不能跟人家说说嘛,你看你还有伤在身,说不定我可以帮帮忙呢!” “不需霜妹挂心,我自己能处理好。” 好个面具人,面对这样的撒娇,竟能做到无动于衷,确实是个人物,连一旁的流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或许是彼此之间太熟悉了,掌柜的这副梨花带雨,看的让人心疼的模样并未持续多久。 转而变成了一副小女人般的嗔怒。 “哼,不说拉倒,我还不愿意听呢,不管你了,爱死不死!” “好了,霜妹,我先走了。” “我不管,你自己带他走,别留在我这。” “呵呵” 面具人也不停留,深深的看了一眼流云,转身出门,眨眼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这个死人。”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已经答应了下来。 凭着对锋哥的了解,这个小子对他必定是有大作用的留下并没有坏处。 此时的流云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短短的一会工夫,小命又易主了,交到了同样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手中。 对待面具人可以大骂几声,这个漂亮的掌柜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这下日子可不好过了。 “喂,这么着急,酒钱还没付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掌柜的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见对方早就没了踪影,恨恨的跺跺脚。 一阵异样的晃动,看的众食客更是大呼过瘾。 更重要的是烦人的小矮子终于走了,掌柜的说不定又能过来一起喝酒了。 众人都将面具人当成了统一的情敌,让魔门拉仇恨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可惜有些想多了,掌柜的早都没了兴致。 幽怨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又笑莹莹的看向流云,一字一句的从朱唇小口吐出: “小子,既然他没付酒钱,你只能留下做工抵债咯!嘻嘻” “什么?” 突兀的转变让流云一头雾水,还待细问,掌柜的已经转身离去。 “慢着!” 或许是想要留下掌柜的,不远处的一名壮年男子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来,高喊道: “掌柜的,莫急嘛,有个事要说道说道。” “嗯?请说。” “你月光酒馆规定,不修融合期,不可进入,可还算得?” “当然算数。” 有些疑惑的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 原来是那个小子啊,不说还真忘了,都怪锋哥,自己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处理,不过也难不倒她,灵机一动,对着男子展颜一笑,缓缓的说道: “你说那个小子啊,那是我新招的跑堂的伙计,那谁,还不赶快招待客人?” “跑堂……的?” 流云有些吃惊的楞在当场,跑堂的就像刚才那个小伙计的样子? “来了,您呐!” “客官里边请!” 那个画面,自己肩上搭着布巾,麻溜的穿梭于各个酒客之间,点头哈腰的模样,无法想象。 “呦,你酒馆都配上修仙者的伙计了,厉害厉害!” 这对一名修仙者是赤裸裸的羞辱。 都怪死面具人,牙齿咬的咯吱做响,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也不是鄙视店小二这个职业,毕竟尺有所长。 对于察言观色这方面,还真不一定比得上人家,何谈瞧不上,只不过自己真的做不来。 希望掌柜的只是临时兴起。 “喂,臭小子,发什么呆,赶快干活!” 看来掌柜的并不是开玩笑。 “掌柜的,您听我说几句。” 流云眼见掌柜的要上楼,心下大急。 “嗷,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新伙计,还是挺顺眼的嘛,掌柜的你这下赚大了。” “哈哈。” 周围渐起一阵看热闹的嘘声。 流云也顾不得这些,全身发力,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楼梯方向冲去,体内的阴荼由于剧烈的运动,有了进一步蔓延的趋势。 体内顿时传出一些轻微的,“咯咯”的筋骨响声。 相比于即将承受的心灵上的打击,这些身体上的不适完全可以忽略。 三步并作两步,大跨向前,挡在了掌柜的面前。 只不过不知是速度太快,自己没把握好,还是其他原因,本该面对面的两人,却来了个比刚才手拉手还亲密的接触。 温香软玉落在怀, 春花弄月润心田。 微低的眼神正好看到对方娇颜如花,颦笑风情的样子,登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呦,想死啊,臭小子,吓人家一跳!” 边说边朝着流云的胸膛上贴了贴,双手更是直接搂住了他的腰身,温热的湿气如同电流,直击耳垂。 这下流云彻底慌了,双手连摆,张开也不是,背起也不对,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 显得特别多余,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似的。 “不是的,掌柜的,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哼,摸人家的手还不过瘾,又占人家的便宜。” 说完,更是完全靠在他的胸膛上,非常享受的闭上了双眸。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章,全哥 这个暧昧的姿势一下子惹恼了厅内其他食客,自己想做又得不到机会的事情,全便宜这个刚来的小伙计了,怎能受得了? 气煞我也! 有稍微克制一些的, “小白脸,刚才摸手,现在抱人,色心不小啊。” 还有直接暴跳如雷的, “臭小子,快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下流云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真不是故意要占掌柜的便宜呀! 慌乱之下也挣脱不开,对方反而越匝越紧。 流云咿呀咿呀的解释了半天,自己都不清楚说了个啥,更何况其他人。 反而更加招恨,眼见有几人已经掀桌,准备杀过来了。 “嗯,真舒服!” 一声嘤咛细语传入耳中,还未听清说的什么,怀中陡然感觉一轻。 掌柜的已经起身,媚眼如丝的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 这一个动作立时将已经迈步的几人吓住了,有几人甚至保持着高举板凳的姿势。 盈盈一笑,齿见春色,厅内的紧张气氛顿消。 好一个厉害的女人,一笑一回眸,风情自撩人。 众人只觉一阵迷醉,痴痴傻傻的。 流云同样感觉空荡荡的,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呛人的胭脂味好像都好闻了许多。 “好了,臭小子,便宜也占够了,跟我来吧!” 哼,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 看着流云与厅内的其他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呆呆的点头。 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面色也变得正了许多。 这让流云刚才想好的一些列说辞,早就忘在了脑后,更别说反抗了,乖乖的跟在掌柜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向着二楼走去。 众人眼前只剩下一个绰约多姿的背影画面,随着木梯的“吱吱”声一扭一扭掠过。 二楼拐角处的一处暗影中,刚刚出现的灵羽姑娘正躲在这里。 面纱已下,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好一副倾国倾城之姿。 自一开始,她便一直盯着厅内发生的一切,小子两次被师傅戏耍,自是明白怎么回事,越来越觉得有趣。 眼睛在笑,浅浅的小酒窝也在笑。 可惜这灵动逼人,山河动容的倾城一笑,无人看到。 心中对这个少年郎好奇大增,见二人即将上楼,明眸一转,随即转身离去。 这一架连接二楼的木梯,看似只有十几个台阶,但对于跟在掌柜的身后的流云来说,每一步都是煎熬,异常的沉重。 谁能想到,这一天的时间,经历了躺着的煎熬,坐着的煎熬,还有上楼梯的煎熬,这些在平时都很简单的事情,今日却完全的不同。 忽然有些怀念在百川海的日子了,虽然也有伤心,也有失落,但最起码是一个习惯的环境,这里真的太陌生了! 上的二楼,掌柜的脚下不停,径直的推开冲着楼梯口正面的一间木门,随即“吱扭”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借助大厅透过来的昏暗光线,里面一阵尘土飞扬,一股久未见阳的霉味冲进鼻腔,流云下意识的又要伸手遮住。 谁知背对着的掌柜的,好像背后长眼一般,猛的转头看来,哪还有刚才热情如火的样子,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吓的流云再也不敢遮鼻,强行挺住霉味的冲击。 “哼,进来吧,你这几天暂时住在这里,记住,除了这间屋子,不要乱跑,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什么,就住这里?” 这个环境让流云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是他矫情,他从小也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这里实在是太差了。 不说散发出来的霉臭味,就是里边杂七杂八的摆放着的破烂物件,甚至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木床了,怎么住人? 流云还待争取一下,掌柜的已经先一步说话了,面上的表情又回到了刚才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 “嘻嘻,这里不喜欢吗,人家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要不要一起过去住呢?” “啊,不用不用!” 吓得流云刚忙连连摆手,同时使劲的摇头。 一会工夫,已经被这个女人折腾惨了,恨不得马上离得远远的,哪还敢再沾? “哼,臭小子,挑三拣四的!” “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店的伙计了,不准偷懒,要是被我发现了,别怪我惩罚你哦?” 虽是百般不情愿,但流云也只能乖乖的点头,他可不想再吃苦头了,这个善变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真惹恼了她,没什么好果子吃。 果真别人说的没错,魔门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 唉,认命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什么?” “那我凑近点好了,咯咯!” 已经转身离去的掌柜的,猛的飘到了流云的面前,半空而立,紧贴他的眼帘,远远看去,两人像是完全贴在一起。 吓得流云连连后退,直撞在身后二楼的栏挡上,这才停住。 “咯咯,人家那么吓人吗?” “呃,在下樊流云。” “樊姓?中土樊家?” 锋哥怎么会惹上樊家?有点意思! 掌柜的脸色微变,随即摇摇头,小声嘀咕几句,原地一个回转,短裙随香风飘起,带起又起一片花色。 惹的流云赶忙转过头,不敢看,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始终提着不敢泄。 “咯咯”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走廊尽头,再也听不到。 流云提着的心这才好不容易放下了,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一松,差点靠栏坐倒。 静下心来,内心渐渐升起一股强烈的悲哀。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一方剑修之士,邪门十大门派百川海的弟子,实力虽是差了点,却也当留尊严。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这酒馆的小伙计? 还将住在这样一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过,仔细想来,对方也没有威逼利诱啊,但事情好像顺理成章的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刚刚想出点头绪,身旁的木梯又传来“咚,咚,咚”的踩踏声,更加急促,几步就要上楼了。 不好,有人上来了! 形式危机,间不容发。 屡受惊吓的流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立马向侧闪去,靠在柱子上,隐藏住身形,全身戒备。 灵识和灵力是指望不上了,酒馆内应该是被加了某种限制,气海也如此,就算无制。的伤势和体内的阴荼便够受的了。 现在的他与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区别,只能靠长久的战斗意识,做出随时扑击的姿势,以力搏之,大不了拼命就是。 近了,更近了,上来了! 嗯?不动了? 刚想扑出去,哪知脚步声没有了,正想趴着柱子,偷偷看一眼,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咦,人去哪了?” 呼,还好,是店小二,那个跑堂的伙计! 从隐身的柱子之后显露出身形,刚想打个招呼。 店小二猛的一激灵,身子一仰,差点滚下楼梯,身躯连晃了几下,才堪堪稳住。 连顺了几下胸脯,高亢的声音又喊了出来: “哎呦,吓死个人了,毛头小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原来他只站在了楼梯的最后一阶,只差一步便可上到二楼,不知什么原因,止步于此。 不过这小伙计的嗓门确实令人佩服,流云自问比不上。 若是得这一副好嗓子,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不错的音波招法呢。 如金狮一般的狮吼。 它能将差点深陷面具人识海的自己,救了回来,足见奇效。 唉,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其实修仙界还真有修嗓音为招法的,连百川海也有,只不过是做为辅修的进攻招式,并不能以此修成正果。 有这条件,为什么还要甘心在这当个跑堂伙计? 虽然算不得一种天赋,却也是得天独厚,真有点想不明白。 其实流云早就感觉出,伙计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否则也不会出现掌柜的宣布,自己聚气期的修仙者成为伙计的时候,众食客面露震惊之色。 除非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的实力超乎想象,特意隐藏,不过这样一来,能瞒的了在场的这么多人? 想想也不可能,哪个隐士高手会如此的作践自己! 流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自身都难保呢,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虽然流云对伙计的身份极度的排斥,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反抗的余地。 大丈夫能屈能伸,说起来这几日还要与其一起共事,得先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探听这里的虚实,找个机会逃脱。 想到这,流云表情一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上前一步,主动俯身行礼。 “兄台请原谅则个,是在下冒失了。” “哼,新来的,别冒冒失失的,这里来的可都是修仙界的高手,说出来都能吓死你,你一个小小的聚气期,给我老实点。” 看着对方年岁与自己差不多,却楞充大辈的表情,流云憋住笑,恭顺的回应一声, “还请兄台多多指教!”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樊流云,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保全。” “保全?” 小伙计面色一板,目露斜视,语气也有些不高兴起来。 “啥,保全是你叫的?叫全哥。” “哦,全哥好!” 嗯,小伙计保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得意扬扬的表情。 这小子还挺上道,平日里都是自己伺候别人,今日可算是来了一个新人,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尊重前辈。 “行了,跟我下来吧!” “得咧,全哥,您先着。”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一章,引诱 流云放松之下,难得的放开了许多,说话也带起了一点俏皮。 唉,为了多得点有用的信息,勉为其难吧! 保全更加满意的眯眼一乐,率先转身下的楼梯,装作非常正式踱着方步,可惜只走了几步,便回归到了原来的样子。 通过简单的交流,已经差不多确定眼前的这位小伙计,根本不是隐士高手,就是一个普通人。 人不坏,还有些可爱的单纯。 说起来,流云自入百川海之前,也在市井晃荡过几年。 冷不丁的接触这位小伙计,还真有些亲切的感觉,最起码不用像在门派之时,那样的藏着掖着。 但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是聚气期的修为? 好像自一进门便瞧出了端倪,有些狐疑的表现,若不是面具人取出一物,说不得今日自己还会因为规矩,而进不来呢! 还没等流云问出来,保全已经喋喋不休的开始嘱咐起来。 “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得守规矩,懂吧!” “樊流云是吧,你小子不错了,刚来就安排在了二楼,全哥我现在还在一楼呢。”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吧,想想那个一股强烈霉味的破屋子,流云一阵恶心。 看他这么向往二楼的位置,要不换换? “小子,你记住了,除了你自己的屋子,二楼其他的任何地方不能去,若是扰了掌柜的和灵羽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保全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废话多久,话锋一转,又自顾自的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这每天大厅中客人走后收拾桌椅,都交给你了,勤快点,别指着我督促,告诉你,我的脾气可不太好。” “还有……” 短短的一断楼梯的工夫,保全已经啰嗦了一大堆,语速飞快,像是一口气吐完,全都是安排流云的活计。 可算是抓住了一个新来的,还不得好好使唤使唤? 从今天起,他保全便不再是跑堂的小伙计了,而是月光酒馆堂堂正正的大伙计了。 此时的流云看起来真像一个刚入门的新人,面对前辈的教导,表现得非常的顺从。 前辈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好像真把跑堂的当成了一份神圣无比的职业。 恭敬是有收获的。 流云还真从其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二楼是掌柜的住所,保全不敢踏上楼梯的最后一节可以看出,应该是有规矩的。 她绝不是一般的人物,想到那个女人的变化,流云不自觉的一个冷颤。 自己一个刚来的,可以上二楼,这其中没有别的意思,说出来谁也不信吧! 对了,灵羽姑娘的住所也在二楼,对她,流云还是有一丝好感的。 虽然只有一次短暂的对视,话未多说,却也能看出这位女子的不凡,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其他的便不清楚了,说来说去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从今以后他为大,自己为小,脏活累活他老人家不愿意干了! 这家伙叽叽喳喳的,也说不到正点上,光听这哥们瞎白话了,猴年马月也了解不到更重要的信息,看来有用的事情只能自己主动套话了。 “全哥,请教您一个问题?” “嗯?” 前面踱着方步慢慢走向柜台的保全,见流云打断他的说话,转回头来,稍有不满。 “全哥,想问问您是怎么看出我的修为的,您也是修仙者?” 听到这,保全眉毛一扬,面上露出得意之色,所幸直接转回身来。 “修仙者?老子才不吃那个苦呢,在这月光酒馆当伙计多好,每日都能见到灵羽姑娘和掌柜的。” 还未说完,眼神已经开始飘飘然,一副陶醉的模样。 “咳咳,全哥。” 保全自我陶醉了好大一会,实在等不及的流云这才出声提醒他,拉回了他那早不知道飞到哪去的思绪。 “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好嘛,这哥们听尾不听头,这一会工夫忘的干干净净,也是绝了。 “我说,全哥小点声,让别人听到可不好。” 说完便指了指背后。 “切,我会怕他们?” 不过声音却降低了许多,可见也并非他说的那样不怕。 月光酒馆的规矩,连流云也听到了,非融合期不可入,在场的说不定还有金丹期,元丹期的呢,这些在修仙界都是上层的存在。 说不在乎,怎么可能? 流云之所以主动提醒他,也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 虽然有些盛气凌人,小人得志,但流露的都在表面,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大心机。 流云善意的提醒起到了作用,保全对他变得和悦了一些,没有了刚才的颐指气使的表情。 “樊流……云,为什么我能看清楚你的修为是吧,不说是你,厅内的每个人的修为我都能看清。” “哦?怎么做到的,全哥?” “跟我来吧!” 说完,率先走向柜台,随即身子一矮,掀开布帘,猫腰进入之后的储房。 流云一听有戏,赶忙紧随其后,一同走了进去。 一股浓烈的酒香顺着鼻腔直入头顶百会,又急转直下,顺着胸腔,流于气海,浓而至清,倍感舒心,连体内的阴荼都有隐隐压制的作用。 好东西! “这是什么酒?” 保全对于流云的疑问非常满意,却并未回答,随意的指了指,让他自己看。 储房不大,特别是四周摆满了一坛一坛的情况下,更显的有些狭小。 中间一个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巨大酒缸,酒香就是从其中传出来的。 “这就是沁馥谷。” “沁馥谷?” 不对啊,记得面具人点过一壶,好像并没有什么香味传出。 感觉不太一样! 色清透明,馥郁细腻。 难道保全说的能看透修为就是因为它? “这是我们月光酒馆最出名的酒,尝尝?” 随手拿起挂在木架上,一个造型似牛角的半大酒觵,递了过来。 “记住,你这点实力,一天最多只能喝一小口。” 说着,不自觉抿了抿嘴唇。 这酒水之物还有这般限制?我倒要看看有何特殊之处! 一步上前,接过保全手中的酒觵,入眼便是一片清澈,一缸满满的似是净水一般,抛开浓浓的酒香,根本无法辨别出来。 随着流云的靠近,缸中的馥酒竟无力自转起来,初时还是稍微的晃动,一眨眼的工夫,便快速的旋了起来,中间渐渐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空眼。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快速旋转的一整缸酒,已经要高出缸沿许多了,竟然没有丝毫的洒落,保持着酒柱的姿态,越来越高。 带着一丝震惊,转回头看向保全。 他也不说话,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要说原因,他只能摊摊手,表示不清楚。 切,就知道是这样,看样子这酒馆的许多秘密还得靠自己查证,真想不明白,保全在这这么长时间,真是傻子一个! 一问三不知,莫不如自己探查。 流云再次上前一步,伸觵舀酒,怎知还未接触到酒体,自漩涡的空眼中忽的射出一道,快若闪电,直入觵内。 酒还能自动飞出? 反应不及之下,只觉入手一阵沉重,差点拿捏不住,“噔噔”连退两步,这才稳住。 再看酒缸,在这一会工夫,已经平静如常,又回到了最初看到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事发太突然了,谁能想到眨眼就会生出几个变化,这一缸馥酒如同有了生命的活物般,一动一静之间,已经到了流云的手中。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这沁馥谷,每日只可取一道,以后这个活就交给你了。” 果真是句句不离强调自己的地位,对这伙计,流云真的很无奈。 算了,不与他计较! 见保全话音未落,便主动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了一下酒觵内壁。 随即放进嘴里,砸吧一声,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像极了刚才回味掌柜的和灵羽姑娘的样子。 “全哥,这不会是迷幻之物吧?” 看到这里的流云还真有些担心,保全这小子的表情太像了,痴痴的成瘾状,很难不让人怀疑。 “放屁,臭小子,没有见识,这可是上好的灵物酿造出来的,酒方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现今都寻不得了。” 还好,有意识,没有沉迷其中。 看样子是有些多虑了,酒馆怎么会给客人提供迷幻之物呢? “知道了,全哥。” “嗯,记住,你的实力只能喝一小口,而且还是需要稀释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贪杯可是会损伤气海的哦。” “哦,明白了,全哥,那我不喝了。” “嗯?不想尝尝它的滋味,或者了解其中的秘密?” 保全略带着诱惑的语气说着,让流云心中更加怀疑。 这沁馥谷实在是太诡异了,反正自己是看不透,喝多能损伤气海,看样子也并非普通之物,莫不如不沾。 “不了,全哥,我不太喜欢喝酒。” “没劲,这么美妙的滋味,可惜了。” 说完,再次砸吧砸吧嘴,好像在感叹流云错过了最美妙的东西一般。 “好了,把酒觵拿来,我教你怎么稀释。” “稀释?兑水?” 流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如此受人追捧的月光酒馆,竟然卖兑水的酒? “放屁,你懂什么?就这一小酒觵,如果不稀释,就是金丹期的都扛不住。” 这一点就能放倒金丹期高手,有些太夸张了吧,可能吗? 金丹期什么时候这么弱了,反正流云是不太相信的。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二章,久酒 切,没见识! 多说无益,对于孤陋寡闻的流云,保全难能的并未过多的解释。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怀疑,他非常乐意的好好掰扯掰扯,流云嘛,反正要在自己手底下干活,早晚都会知晓沁馥谷的厉害。 哼哼,到时候有他吃惊的。 流云很担心的一点,既是上古遗留,应该是十分珍贵的,魔门会平白无故的拿出来,只为卖点灵石? 想想则不可能,心中更多了一份警惕。 面上却丝毫没有改变,继续给保全发挥的空间讲下去。 “这些水也不是普通的山泉水,而是伴酒而生的灵水,懂不?” 说完,自顾自的将酒觵里的沁馥谷,倒进一件半大的青铜酒鼎当中,舀出一瓢所谓的灵水倒入,不断地搅拌着。 直到酒的颜色不再清透,变得翠绿起来,这才双手一拍,成了! 看的流云一愣一愣的,但他并不傻。 说的好听,什么灵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而已,可能在这岛上才显得珍贵了一些。 “小子,离那么远干嘛,学会了吗?” “会了,全哥。” 或许是流云一口一个全哥叫的很舒服,这种被人尊称的感觉好久没遇到了,保全并没有太多的苛责。 连流云都有些叫顺嘴了,全哥喊起来非常的自然。 “将这些酒壶装满,记好了,新兑好的需要明天才能卖,知道了吗?” “好咧,全哥,您老先歇着,我来干。” “行,小子,跟着全哥,保管你舒舒服服的,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满意的拍拍流云的肩膀,掀开门帘,出了储房。 得,这下彻底变成了一个打杂的小伙计了。 算了,现在抱怨没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 先做好保全大伙计交待好的事情吧! 来到酒鼎面前,此时颜色已经发生了变化,透明的水加上透明的酒,怎么就变成了绿色的? 而且仔细的闻来,刚才的酒香也已经消失了。 对了,面具人喝的就是这个,这下没错了。 这沁馥谷到底是何来头? 看着翠绿色的酒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这个倒影仿佛张开了口,说着: 想要知道沁馥谷的秘密,喝一口就知道了,一切答案都在酒中! 会是这样吗? 流云摸起桌上的一个小酒盅,从鼎中取了一点装入,闻闻,摇摇,听听,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要不要从其中找找答案呢? 内心纠结着,想尝又不敢尝。 “哈哈,臭小子,还说不喜欢喝酒,躲在这里偷喝,快点干活。” 一个脑袋贴着布帘伸了进来,不用说,肯定是保全。 “马上弄好,全哥放心。” 放下手中的酒盅,流云拿起桌上的一字排开的九个空壶,开始往其中装酒。 还别说,保全手上挺有准,有点本事,刚好装满九个酒壶。 以九为数,不是巧合吧! 九,酒,久 酒不离九,九生久! 天有九宫, 地有九方, 星有九叠, 人有九窍, 皆是定数, 看似巧合却又息息相关, 融为一体实则泾渭分明。 自上古以来,天、地、星、人,之间总是少了最重要的关联,使得人在其中总有一些排斥之感。 很早便有人感觉到了这隐隐的排斥,进而寻求解决之法。 观星望阵,超觉冥坐,终于窥得一丝天机。 以水为源,纳天之灵气,入地之精华,吸星之层叠,三方汇聚,历经九日,酉时可成,故称之为酒。 随着时间的积累,酒的种类也越来越多,功效却大不如从前,除了一些上古遗留下的酒方,其他的也只能做为日常饮品而已。 现今酒可能已不再是修仙者必备之物,但还是许多人的钟爱之物。 有人恋其香, 有人回其味, 有人爱其辣, 有人想其柔,总有一个理由让你忘不了它。 流云不是爱酒之人,但这些传闻也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不好说,沁馥谷到底是否为上古遗方,但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必是有它独特之处。 要不要尝尝呢? 将九个装满的酒壶摆放好,旁边只剩一个刚才放下的小酒盅,流云刚才有些放下的心又热了起来 说实话,他是真想体验一番,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算了,尝一口不打紧的,毕竟我是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心里有了这样一个暗示,动作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手慢慢的抓上了盛着不多的小酒盅。 不管了,死就死。 果断的拿起酒盅,送到嘴边,一仰头,准备一饮而尽。 “小子,这酒不适合你喝!” “噗” 含在嘴里,还未来得及下咽的酒水张嘴喷出,化为了一片水雾漂浮,染湿了一大片,口中只留下的一股淡淡的香味,绵长甜柔。 用不用这样啊,只不过是想尝尝这酒有什么特殊的,一次被保全耻笑打断,这次更好,都进嘴里了,还是没喝下去。 唉,看来这个酒自己是无福消受了! 不过刚才提醒的声音,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数次从相岛六侠手中,解救自己的,面具人出现之后又消失不见的,来自腰间的布袋中。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 边说边将布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东西不多,查找起来也比较简单。 里边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放进去的,多了什么自然是一目了然。 没错,就是它,一块黑黝黝的拳头大小的石头,除此之外,再未有多余的东西。 是这个吗?什么时候跑我布袋里了? 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为了凑的近点,流云甚至直接坐在了地上。 左瞧右看,就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石头,正想拿在手里再好好观察一番,声音又突兀传了出来: “凑那么近干嘛,显你脸大还是牙白?” 哇,就是它。 猛的吓得一机灵,流云差点趴在地上,伸出的手掌也赶紧缩了回来。 “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呃……也是,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以为我想啊,就你这点修为,唉,还不是它选中了你,我有什么办法?” “它选中了我?什么意思。” 流云一脸的迷惑,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只需要记住,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因为你再轮回一次。” 什么呀,这都说的些什么,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我……” “算了,再给你透露一点吧。” 或许是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小子,是不是最近修炼一直在聚气期徘徊,无法寸进?” “是啊,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下流云真被震惊到了,长久以来困扰的最大问题,便是这个,没想到被神秘人一眼看透。 “呵呵,我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就是这样向老人家请教问题的?没有礼貌!” 心如百抓挠肝,流云更急了,恨不得马上跪地磕一个。 “不是的,前辈,晚辈非常尊重您,请前辈告知?” “尊重?我看未必吧,我已经帮了你这么多次,你可连声谢谢都没说呢,何谈尊重。” 是啊,怎么能如此不懂礼仪,流云赶紧起身,对着黑黝黝的石头俯身一拜。 “这个……是晚辈疏忽了,多谢前辈数次的救命之恩。” “还有呢,你那个小相好的,若不是我暗中出手相救,你以为她能那么快的醒来?” 相好的?小师妹? 对了,记得小师妹昏迷之前,自己将布袋枕在她的头下,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确实醒的非常快,原来如此。 再次俯身一拜。 “行了,小子,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多次,只换来你的几声谢谢,是不是不公平呢?” 事实确实是这样,很不公平,这么大的恩惠不是几声谢谢,鞠个躬就可以报答的! “前辈,有用的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呵呵,那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以用得着你的地方?” “轰”的一震,流云彻底呆住了。 对方说的一点没错,自己要修为没修为,要灵宝没灵宝,能帮什么忙?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原来一直自我感觉不错,事实竟然完全相反。 颓然一叹,自己现在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谈报恩,天天挂在嘴边上的报答小师妹的救命之恩,报答神秘人的救命之恩,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 这一刻,长久的坚持好像一下子去了大半,流云变得迷茫了起来,眉头渐渐皱成了一团。 神秘人也不再说话,只留下他一个人默默的沉思。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掠过: 地海中岛,这是一片广博的土地,虽也是四面环海,但面积足够的辽阔,像是一片完整的大陆一样。 这里拥有地海最大的一座城池“大运城”,随新尊主的大运尊号而改名的城市。 四方各有一座卫城,分别是青龙城,朱雀城,白虎城,玄武城,来拱卫大运城的气势,更凸显了其在地海之内的绝对权威。 西方青龙城的一角。 “就你叫樊云?我的弟弟全家人都舍不得打,你也敢,给我凑他!” 话毕,一群半大的小郎,面露凶色,也没啥招式,一拥而上,对着前面那个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 被打的少年也不还手,一声不吭,紧紧的护住头部,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盯着人群之后的,那个发号施令的青壮小伙。 “小子,服不服?”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哼,我就不信你能抗到什么时候? “给我把他打趴下!” 一群人手上的拳头陡然加快了几分,砸在身上发出“砰砰”的入肉声。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三章,回忆 樊云却始终屹立不倒,弓着身子,咬牙坚持,脸上坚毅的表情始终未变。 “行了,都住手吧!” 青壮小伙话音未落,径自上前,看着面前摇摇欲坠,一把就能推倒的樊云,他并没有亲自出手,而是转回头,对着一个方向喊道: “虎子,你过来。” “在呢,二哥。” 躲在人群之后的小胖子唯唯诺诺答应了一声,再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只眼睛肿起了老高,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前挪动着。 “快点!” “来了!” 小胖子好不容易挪到了二哥跟前,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打倒他!” 二哥一指站立不倒的流云,对着自己的弟弟下着命令。 “不,不,二哥,我打不过他。” “瞧你那点出息,他都这个样子了,你怕什么?” “不是,二哥,我……” 小胖子连连摆手,脚步慢慢的向后退去。 哪知二哥却不管他,一把抓住其衣领,差点将他揪起来,随手向前一推,便转身离去。 小胖子反应不及,跌跌撞撞的朝着前面跑去,好不容易刹住,再抬头,正好看到樊云冰冷的眼神。 妈呀,差点一屁股坐倒,脸上露出了难以名状的恐惧,哪还敢动手? 唉,二哥轻叹一口气,这个弟弟他太清楚是什么货色了,从小灵脉阻塞,不适合修炼,做为青龙城的大族贾氏,都无法解决。 或许全家人出于愧疚,锦衣玉食,尽量从其他方面满足,也没指望他以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平稳过完一生就行了。 但这个弟弟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胆子特别小,欺软怕硬,还喜欢四处惹事。 这样的性格以后怎么能生存下去? 就怕碰上狠角色,这个樊云显然就是。 本以为对方是个修仙者,自筑基以后可好久没有与人比试了,哪知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少年,从未修炼过。 兴致早就失了大半,匆匆喊了一批城中的地痞教训教训对方。 这个弟弟着实有些烂泥扶不上墙,论体型比对方胖一圈,论年龄也要大几岁,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唉,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受了欺负不管的话,父亲那里也说不过去。 这时,身旁一人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的他眼前一亮,没错,是个好办法! 他大步上前,取出自己的中品灵剑,递到弟弟的手中,没等其接过,便开口说道: “虎子,杀了他,有二哥在,他不敢还手!” 使劲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同时暗传了一股灵力散于弟弟的身体之中,转身之余,自己操控起灵剑。 这就是他的办法,用真实的杀戮来战胜弟弟的恐惧,虽然暗中使了一些手段,但不失为一名非常不错的哥哥。 灵剑一声长啸,带着目露恐慌的弟弟,直朝着面前的樊云刺去。 面无惧色,不闪不避,逐渐涣散的眼神甚至比刚才更凶狠,直盯着飞刺而来的灵剑。 “啊,啊,二哥,要杀人了!” 小胖子一阵惊呼,都快哭出来了,本就被揍肿的五官挤在一起,别提有多难看了。 拼命的想要挣脱,握剑的手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嚎什么嚎?又不是别人杀你!” 二哥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不知是出于对樊云的不忍,还是对弟弟的性格不抱希望。 “噗” 结结实实的剑入体的声音,樊云身体猛的一个晃动,眼看就要倒下,却咬牙挺住了。 一股滚烫的鲜血瞬间飚出,直溅入对面小胖子的全身。 “妈呀,是血?” 人一矮,登时晕了过去,竟比对方先一步倒地。 唉,这个弟弟没救了! 对着别人使个眼色,自有人上前扶起小胖子,随手一招,灵剑自对方肩膀处飞回,片滴未沾,光洁闪亮。 二哥摸着冰凉的剑身,心中却有一股散不去的郁气。 从弟弟拿剑的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错了,这种倔强,是杀不掉的! 或许是出于对这种态度的认可,他临时收手了! 男儿血, 自壮烈, 豪气坚定心如铁。 …… 画面逐渐破碎,只剩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还有一种哪怕是受伤,也未曾改变的态度。 此时陷入迷茫之中的流云,眼神清明了一些。 画面又是一转,来到了灵气缭绕的地海仙山,百川海,外门。 “呜呜” 一个满身破烂的小郎,独自坐在山门不远处的溪水小瀑旁。 望着水中的自己,蓬头垢面,牙齿都少了几颗,不由的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流满面。 男儿泪, 不轻弹, 流时只因无路去。 溪潭很深,跳下去便一了百了,不用再受这个欺负! “咳咳” 正在胡思乱想的小郎猛的惊醒,转回头看着来人,见是同门师兄,陡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位师兄,我……” 刚忙爬起身来,俯身行礼。 “哦,我只是路过,你继续!” 来人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稍一停顿,又再次向前行去。 “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 对方压根没有搭话的意思,周志只能先自报家门。 “在下周志!” 不知什么感受,周志总觉得对这位陌生的师兄有一种亲切感。 或许是对方那一声轻咳拉回了自己的死意,又或者是对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自己。 虽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淡漠和冷眼是不一样的,越是这样,反而对他的身份越好奇,仿佛找到了一种生活下去的意义。 鬼使神差的决定明天再来此地等待。 第二天,果然是这个时间,又见到了昨日的师兄。 师兄对又在这里碰到自己,也有了一丝一闪而过疑惑,这就够了,明天继续! 第三天,没有搭话。 第四天,依然如此。 第五天,面露惊讶。 第六天,有些动容。 第七天,终于驻足。 没错,连续七天的准时守候,师兄为他停步了,他也终于知道了师兄的名字,樊云。 一个同属外门,甚至比他入门还要晚几个月的“师兄”。 流云也有了一个新的称呼,云哥。 从此身后多了一个,无时无刻都跟着的小尾巴,一口一个云哥的叫着。 九日为一期,对所有的弟子来说,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因为这一天,为外门发放下品灵石的日子。 化气领一,聚气领二,筑基领三,哪怕日后入不得内门,积攒下来的灵石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可这一天却成为了弱者苦难的日子,没有实力,那便没有应得的,哪怕装进腰包里,也得吐出来。 就像以前的周志,每九日领得的一块下品灵石,在自己手中甚至都没捂热,便要上交出去。 哪怕师出同门,也避免不了弱肉强食的江湖规矩。 但敢有不从,打掉几颗牙那还算轻的。 师门当然也是明令禁止这种抢夺同门的情况发生,但外门根本无暇管理,这里自有它的生存法则。 直到流云的出现,才彻底改变了周志这个弱者,教会了它应该怎么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同时拯救了他的命运。 当时流云的修为与周志相比,基本上相差不大,按理说两弱想加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也不会使得一贯喜欢欺软怕硬的人有所收敛,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再一次灵石发放日,五六个人堵住了他俩的去路。 没有过多的言语,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交出刚到手的灵石,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弱者主动上交的方式。 但这次他们失算了,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不屈不挠,勇于抗争。 仿佛权威受到了挑战,五六人没有留手,同时出招,用他们固有的击溃不服管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 流云无数次的被击倒,却又迅速的起身。 灵力枯竭了,不怕,腿脚招式一样可以使用。 视线模糊了,不怕,有人影的地方就要挥拳。 出拳无力了,不怕,牙咬头撞也不让其好过。 牙掉嘴歪了,不怕,刚韧的眼神盯着每个人。 可以被打败,却一直没有倒下。 哪怕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抢走的结果,但他们抢的也不再是那么轻松。 而流云养好伤的第一件事,便是先找这些人的麻烦,哪怕免不了再次被击倒的命运。 一次,两次,流云的实力在不断地提升,逐渐让他们感觉到了麻烦,转而不敢再惹他。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了外门有这样一个狠角色。 从而为他以后能在外门的比武当中,击溃大部分比自己修为高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男儿身, 当自强, 苦难煎熬天不负; 男儿志, 比精金, 千锤百炼成人杰。 一幕幕的画面破碎重组,逐渐汇聚成了一个迎风而立的少年,在百川海内门,哪怕遭受师兄弟们的嘲笑,也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孤独的坚持,底层的挣扎,顽强又固执。 不,我绝不甘心认命,哪怕是所有人都瞧不起,也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即使最终仍然是一无所获,那我也无怨无悔! 这就是我的态度! 陷入沉思的流云彻底醒了过来,对着黑石再次俯身一拜。 “前辈,现在的我,可能实力不济,无法完成对您的报答,但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提,愿尽我之所能,哪怕是拼命亦在所不惜。” “……” 一直不见回应,仿佛又如刚才一般,陷入了沉寂,流云也不催促,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不动。 良久,一声轻叹传至心神。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四章,青蝉 浩渺如云雾, 披荆斩沧桑, 气破茧化蝶, 心神定自坚。 “唉,小子,本不欲教你,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可以告诉你原因,至于能不能突破,便靠你自己了。” “多谢前辈指教!” 眼见方法即将找到,心性大受考验的流云,反而没了刚才兴奋到失态的模样,保持着不卑不亢。 “小子,我仔细观察过,你体内天生一道桎束,差点便连通在气海,能保持住现有的修为,已是非常不错了。” “桎束?请教前辈,何为桎束?” “所谓桎束,可以算作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体脉,人之体脉,位、数、形、势,构成一方独立小天地,其统称为灵脉。” 顿了顿,又继续讲解: “多则变,变则桎,桎则束。” 说到这里,流云有些明白了,就是自己体内连接气海的地方天生多出一脉。 “那也不对啊,前辈,我知小师妹就是天生多一脉,海阴脉,按照您说的,应该也会像我一样,但她并没有因此受阻,反而成为百年不遇的修炼天才。” “原来小姑娘天生海阴脉,难怪……” 对方好像在感叹林柔儿的天生眷顾,沉寂了一会,才又道: “脉分虚实,实为灵,虚为废,若是多出灵脉,自是要比普通人强太多了,而桎束比废脉更可怕,更称之为死脉,而你现在并未完全连通,所以还算不得死脉,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这等体脉能修到聚气期,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不对啊,这个情况师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没必要隐瞒吧?” 不是流云不相信,也不是对自己的情况抱有希望,而是这些东西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对方并未反驳,只是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不屑的语气传出: “呵呵,就凭所谓的百川海,能瞧出这等体脉,估计早都成了地海尊主了。” 这下流云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天生就不适合修炼,如同青龙城贾氏三少傻虎一般。 搞明白了这点,心中却没有一丝气馁,或许是早有准备,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此。 这点让对方极为满意,看起来这小子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这样坦然的面对,能做到的并不多。 “呵呵,小子,你师门察觉不出来的桎束,我早年间却对其有过接触,知道一些方法。” 哪怕此时流云已经不抱希望的情况下,乍一听到有解决之法,也忍不住面露喜色,但他也知晓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或许在神秘人眼中,百川海并非什么厉害的存在,但流云知道百川海的强大,他们甚至都发现不了的问题,岂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这就是他的态度。 “前辈请说,纵是千难万险,我也愿意尝试。” “呵呵,好小子,有点意思!” 随即,声音变得幽幽的空明了许多,仿佛是在回忆某些场景: 据传,刚进入后地仙时代,那时的魔门刚刚兴起不太久,处于一片混乱当中,一位天才横空出世。 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修仙界格局,带领魔门走向辉煌,从此魔门圣君的称号响彻修仙界。 但少为人知的是,圣君却是一位天生桎束的废人。 “虽魔门修的是丹田,但桎束对气海的影响与丹田没有太多的差别,想要破除桎束,必要承受难以名状的痛苦,你可愿尝试?” 流云坚定的点点头,对他来说,没有比修炼无果更痛苦的了。 “好,我告诉你,那就是你去过的地方,冰火岛,阴火入体,将桎束灼烧锻实。” “什么?” 饶是流云心中早有准备,也被这个大胆的方法震慑到难以置信。 不说阴火入体的伤害,就是吸收阴荼过多,对身体的影响也是非常严重的。 痛苦他不怕,怕的是承受无谓的痛苦,事实也确实如此,对方接下来的话更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方法成功率不到一成,或许阴火还未到达桎束的位置,你体内的灵脉和气海都会被灼烧干净。” “你可还愿意尝试?” “这个……” 由不得流云果断的去做决定,桎束既然生为体脉,又连接气海,仅仅是这一点,想要灼烧锻实,岂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阴火会追逐体内灵力,稍有不慎,就会引燃体内全部。 必须要做到体内一点灵力都没有,全凭肉身抵抗,这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既要抵抗阴荼,又要控制阴火,这些种种加起来,哪一个细节出了问题,他便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阴火入体烧死的人。 思考了许久,流云还是决定尝试一番,哪怕最终被烧死,他也认了。 “前辈,我愿意尝试。” “唉,小子,既然做好决定了,我也不再劝了,先从此地逃的性命再说吧!” “对了,那只赤火金狮为你的天命妖兽,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好好善待它。” “赤火金狮没死?” 听到这个消息,流云没来由的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惊喜。 本以为凶多吉少,心中多有悲痛,高兴莫过于得到挂怀的人或物,死而复生的消息。 至于什么天命不天命的,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对了,前辈,晚辈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名字嘛?早就忘咯!” 对方说完沉默了好大一会,又幽幽的吟唱道: 清蝉鸣上戊, 夜宿似流星, 幽冥思天道, 魂飞倒为轻。 月下一壶酒, 飒爽不留行, 闲来须尽醉, 莫负百年心。 一曲吟罢,莫名的豪气,涤荡心间。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物! “叫我青蝉子吧!” 接受这来自天地间气质的洗礼,流云久久不能平静。 “青蝉子前辈!” 话由心生,发自肺腑的尊重,哪怕仅为这首豪迈的诗词,也值得敬服。 “小子,掌柜的和面具人与我有些渊源,我多有不方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不敢劳烦前辈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暗暗的握紧双拳,这一刻,流云心中有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想办法逃脱这里,重回冰火岛。 “对了,青蝉子前辈,您为什么说沁馥谷不适合我来喝呢?” “这沁馥谷是上古遗方没错,沁脉入心,馥如灵气,怀溪对谷,五谷化五行,五行塑五脏,对修仙者大有裨益,端的是异常玄妙。” 带有一丝回味的语气,令流云有些纳闷。 “既如此,前辈为何?” “现在沁馥谷的方子,得到之时便有缺失,虽经过了补充,但效果大不如从前。” “不过,对你体内的阴荼还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要不要试试?” 明显的调侃语气,流云怎能听不出来,立马摇摇头。 “还是别了,前辈好像对这些了如指掌。” “呵呵,没错,方子就是我补充的!” 啊,没想到青蝉子前辈如此厉害,虽听其话语多有遗憾,但能做到这样的,怕是前无古人了吧! “不过,补充之后的方子,易成瘾,助丹田而伤气海,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幸亏前辈及时阻止,再次俯身一拜。 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月光酒馆如此受欢迎,怕是其中也少不了魔门的一些阴谋吧! 了解这些缘由,自然对沁馥谷视若荼毒。 “对了,你的灵剑还给你,好好待它,不是凡物!” 灵剑,对了,好像突然就消失了,还以为找不回来了呢,原来在青蝉子前辈手中。 又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好消息。 今日还真是好消息颇多,原来身处险境也并非全都是倒霉事。 先是有办法解决现在修为的瓶颈,然后来一个天命妖兽赤火金狮,最后是跟随自己许久的灵剑,听前辈的意思,这把破剑还不是凡物? 姑且看做是真的,好消息接二连三,果真是祸兮福所倚。 放下了心头的挂念,流云心情大好! 此时话音刚落,原本空荡荡的背后,陡然一沉,伸手摸去,果真是消失已久的破剑。 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样子,熟悉的流云甚至知道有几个缺口,似一把砍柴刀却有剑的样子。 别人看的丑陋,他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亲切感。 管它平凡与否,流云并不太在意,无数个孤独的日子都是与它陪伴,仅凭这一点,也值得不离不弃。 流云还待挥舞一把,青蝉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小子,别美了,有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黑石滴溜溜的旋转进布袋里,“嗖”的一声,布袋自动飞起,挂在流云的腰间。 流云赶忙重新插好手中的灵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桌上的酒壶一一摆正。 “云小子,这么点活,到现在还没收拾完,笨死了。” 人未到,声先至,不用猜也知道,正是刚晋升为大伙计的保全。 得,从此又多了一个新的名号,云小子,还是面前这个故作前辈的,大伙计喊的! 流云只得装作恭敬的应了一声,看着掀帘而入的保全,一声全哥先送上。 “嗯,云小子,做的还不错,继续努力。” 保全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一脸满足的对着流云点点头。 果然是嘴甜好办事,刚进门时的一脸不满意,随着几声全哥叫上,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咦,你背上背的啥玩意?” “全哥是说这个吗?” 说着,流云从背上取下灵剑,握剑在手,舞出一个剑花。 “你要干什么,这可是月光酒馆,别乱来!” 边说边战战兢兢的退后几步,一脸的惊惧之色,嘴唇都有些打颤。 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哪知是灵剑。 突然想到面前的这个小子可是修仙者,不会一剑杀了自己吧! “嗨,只是一把普通的破剑而已,一直没舍得丢。” 见确实是一把毫不起眼的破剑,保全心下这才放松了一些,胆气又回来了。 “臭小子,你全哥我可不是吓大的,别说是这把破剑,就是上品灵剑我都见过不知凡几,能吓倒我?” “那是,那是,全哥您老多见多识广。” “当然,我给你说,上次一个客人就拿出一件上品灵宝……” 流云只能点头附和的听着。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五章,找茬 环境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其实流云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不仅不会说这种俏皮话,就是听也是少之又少。 可能平时接触的修仙者,都是比较严谨,又有些刻板。 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他也变得如此,其实并不令人喜欢的。 而酒馆的氛围很好,多了些直接了当,少了些拐弯抹角。 这里感染着他,也能非常平静的放松下来,哪怕是身处这种未知命运的环境当中。 “行了,把你的破剑拿一边去,干个小伙计拿把破剑成什么样子,还把自己当修仙者呢?” “跟我出来吧!” 流云灵剑一转,背于身后,跟着保全,走出储房,听着他的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啊,听他们说最近好像有什么造化降落到了地海,这几天地海肯定人满为患,给我打起精神来!” 还别说,保全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材料,很懂得抓住商机。 至于他所说的造化?莫非是流星降世? 这个我得好好听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来到柜台,此时厅内的酒客更多了,热闹无比。 流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融合期以上的高手汇聚,不亚于一座大型门派的集会。 本以为高手都会有一种强烈的神秘感,现在看来,与普通的修仙者也并没有多大差别。 三杯小酒下肚,一样的吵吵闹闹,熙熙攘攘。 甚至更加不避讳,完全不清楚已经踏入了魔门的陷阱当中。 只是不清楚魔门怎么做到如此不动声色,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贪杯误事啊,对于这样的人,流云还未无私到心起怜悯的地步,一切的后果只能自己承担。 也算是咎由自取,融合期高手的那层神秘感,揭开以后,其实并没有稀奇之处。 不过,酒馆这种地方还是有它独特的魅力的,最起码可以在这里听到一些从来不知晓的趣闻。 “哎,你们听说了嘛,中土四大名门近期要在其他数十个门派当中,率先决出五个门派,来共同参加今年的中土证道?” “不可能吧,历届不都是只有四大名门参加,他们会有那么好心?” “数十选五,不会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应该不会,我猜啊,可能是现在中土秘境的大门,已经破烂不堪了,四大名门也没把握开启,只能利用五个门派的力量,才会如此大方。” “确实,虽是利用,但对选中的五个门派来说,也是一次了不得的机缘,说不定在秘境当中就能得到一些大造化呢。” “就是,能如此的话,就是举全派之力,也是值得的。” “……” 中土证道,秘境,一桌来自中土的讨论。 “哎,我得到一个消息,大运尊主离开了大运城,好像奔东方去了?” “可拉倒吧你,大运尊主自继位以来,也未曾离开过大运城,再说了,就算是离开,还能让你知道?” “真的,我自中岛过来,已经都传开了!” “等等,地海东方,那里可是有不亚于天劫的天雷风暴啊,尊主怕是也扛不住吧!” “对,今年的地海法天都可能受影响!” “万一出现点意外,那地海有热闹瞧的了,十海可都指着尊主压着呢,你们猜谁能夺得尊主之位?” “排山海,还是潮苏海?” “我看是浩烟海,百川海也有可能!” “……” 地海法天,尊主,一桌来自地海的讨论。 “哎,最近中土和地海有许多魔门血煞出动,其中还有玄煞的身影,不知要搞什么事情?” “对了,我也看到了,刚才有个玄煞小矮子还来了月光酒馆呢!” “来这里?难道掌柜的就没管管?” “非但没有,好像还与掌柜的比较亲密呢,关系应该不一般。” “啊,那可不妙了,这酒馆莫不是也卷入其中了?……各位,今日有要事在身,在下先走一步,他日再聚。” 丢下几块下品灵石,匆匆而去。 “切,胆小鬼!” 话虽带着嘲笑,但剩余的几人也毫不停留,各自放在桌上几块下品灵石,追随而去。 魔门血煞,玄煞,来自慌乱逃走的一桌的讨论。 “几位道兄,今日地海之行,可有收获?” “可别说了,造化哪是那么容易寻得的。” “这流星降世根本就无迹可寻,一切只能凭机缘吧,再寻个三两日,也该回了。” “别啊,要不我们一起?若是碰到别人寻得,也可一起争较一番。” “算了,在下自问没这个眷顾,今日便准备回了。” 哼,一群各怀鬼胎,互相试探的偷灵者的讨论。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一股脑的全塞进了流云的耳朵中,丝毫不加避讳,有用的信息就在其中,真假自辨。 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有的人时刻保持警惕,但面上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有的暗藏祸心,等待愿者上钩。 不能全信,也不可不信,总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如先一步流云进得酒馆的两位新人,真如表面上的那么单纯? 不见得吧,流云特意的关注了一下二人,从表情来看,可能与新人无异,但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可以看出,这二人绝非寻常之辈。 相信此地看出二人有问题的不止流云一人,所以直到现在也无人上前搭话。 散修能修到结丹期的,无不是历经过许多的生死磨炼,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啪” 一声比较响亮的清脆声,流云正专心的收集信息,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个正着。 “行了,云小子,别愣着了,有客人来了,快去招呼!” “嗯?” 流云没想到,竟然被人拍了后脑门,心头怒起,猛的转头。 手中灵剑倒转,一蔑锐利的目光直朝着发号施令的保全射去。 “啊”, 保全吓的差点跳起,原本有些高傲的表情登时难看了许多。 这小子目光如炬,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内心暗自叫苦不已。 虽然在这里,他不敢真的杀了自己,但看着总让人害怕,是个危险人物。 只道是刚来不懂规矩,不与他计较。 在这月光酒馆内,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没看厅内的修仙者都老老实实的吗? 你等着,暗暗的记下这笔小仇。 保全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略一沉吟,先一步退让。 “小子,看我怎么做的,学着点,干我们这行,光瞪眼是没有用的,客人可不吃你这套。” 嘴上一本正经的讲解,心里却恨的牙根痒痒,脚下已经飞快的奔出了柜台,朝着来客的位置冲去。 这下流云算是将他得罪了,全哥长全哥短的算是彻底白费了,免不了告状,穿小鞋。 不过,流云真的会在乎吗?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暗责自己太过于计较了而已。 “几位客官,里……” “滚一边去,不长眼的东西。”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刚刚热情似火,笑脸相迎的保全大伙计,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安,便被一巴掌扇飞,重重的摔在一旁的空地上。 “哎呦” 本已被扇的荤七素八的,就此陷入晕厥,也不会发出如此惨烈的嚎叫,但好巧不巧,保全趴倒的位置正处在几人前行的路线上。 一脚踢去,保全打着旋转,撞翻了一片桌椅,登时醒来。 这下剧烈的疼痛再则掩盖不住,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脸上瞬间肿发了起来,成酱紫色,胖了一大圈。 身体越疼越蜷,弓成一团,原地抽搐,凄厉的惨叫只出了几声,便再也没了力气,只剩下哼哼唧唧,已然去了半条命。 “嘶”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伙人什么来头,对一个伙计下手还这么狠。 若不是这月光酒馆设置了界域,无法使用修为,估计小伙计早被轰成渣了。 还是莫要惹事为妙,一个个站起身来,让开几人。 当然也有人不惧他们,在这里大家都不能使用修为,哪怕是元丹期也一样,出了酒馆,孰强孰弱还犹未可知呢。 比狠辣,也不一定输了他们。 不过这几人胆子事够大的,敢在月光酒馆闹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自顾自的喝着,也不吱声。 几人装束统一,青云甲,落日袍,紫金盔,面容粗糙,略显沧桑,似是大门派的作风,却无一人认出这是来自哪股势力。 径直来到柜台前站定,当先走出一人,似是头领,面容也好看了许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随手取下与他人稍有不同的头盔,放在柜案上,对着流云招招手。 此时的流云正被放在案上的头盔,雕刻的腾纹所吸引,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还待细看,哪知对方突然伸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把抓住衣领,后退已然晚了,“嘭”的一声,撞到面前的柜台上。 这可是上好的古檀,结实牢固,可想而知撞一下得有多么疼? 眼见对方拽力不减,转而向上,脚尖都已经离地了,马上就会被拎出柜台。 对方这是想要将自己直接从柜台后抓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真把自己当成随意拿捏的保全了,幸亏刚才破剑在手。 手腕一转,反手上撩,破剑带着一丝劲气,朝对方手臂削去。 别看破剑不锋,但若是削中,也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哼,好小子,手段还挺毒。” 对方一声冷哼,手掌变抓为推,一股大力袭来,将流云直推撞至后面的靠墙上。 上撩的一剑也失了力道,贴着对方的手掌划过。 呼啦啦的,周围青甲众全都围了上来。 本以为这个伙计,也像刚才的一样好欺负,哪知竟然也是修仙者,还带有灵剑,虽然实力不高。 在这里不看修为的高低,但流云先手的时机,却并未占到上风。 可见经验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 两次撞击,一次柜台,一次墙壁,哪一次都不轻,流云深切的感受到了小腿和背部的酸痛。 使劲的甩甩头,快速的起身,倚墙而立,有武器在手,孰胜孰败还犹未可知呢。 最起码不会像保全一样,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而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六章,不惧 一剑在手, 道藏于心, 气海虽暗, 刺练横秋, 剑光纳日, 剑芒排月, 剑气坠星, 无畏破天。 流云脸上毫无惧色的面对着逐渐围过来的青甲众,剑尖不时的转动,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忽然,一股强大的灵力压制迎面扑来,流云瞬间感觉到似是背负了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暗寂许久的气海陡然鼓胀起来,直传入百会,头裂欲碎,连体内压制许久的阴荼都有破体而出的迹象。 想要大吼,却出不得声,一息之间,压力又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勉强抬起头来,只见先前一人,猛的转身,一掌朝着同伴一人甩去,头盔都被打飞了好远。 怎么回事?压制骤然消失,来的快,去的也快。 流云一个不稳,靠墙而倒,灵剑再也拿捏不住,“当啷”跌落在地,也顾不得捡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对啊,不是说酒馆之内禁修界域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灵力压制? 难道是刚才那人没被限制? 他们要干什么? 不好,必是有着极大的阴谋。 想到这,流云脸上的表情马上克制到毫无所觉的状态。 再看被打飞头盔的那人,面上丝毫不露愤怒,隐隐有些惧怕,低头站立在一旁。 先前一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样子是青甲众的首领。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无人起疑,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发生分歧。 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差点功亏一篑,若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的食客,他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不过,这些食客貌似也不怎么聪明,一群笨蛋。 转回身看了看倒地的流云,他知道对方只是聚气期,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感觉不出来。 有些狐疑仔细观察了一会,见没有异常,这才又恢复了初时,面对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伙计,看你修为不易,我等也不为难你,将你掌柜的喊出来吧!” “咳咳,敢问几位叫我们掌柜的所为何事?” 流云不动声色的回道。 “小小伙计,打听什么?” 眼见小伙计如此不识抬举,身后一人跨步上前,就要再给他一点教训。 首领却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主动上前,俯下身子,一脸柔和的对着流云说道: “小伙计,好奇心倒还挺重的,告诉你也无妨。” “听说你们酒馆掌柜的是个绝色佳人,我等前来就是为了一睹容颜。” 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痴迷起来。 说完,给了流云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切,信你个鬼,这伙人肯定是来者不善。 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来他们与来此吃花酒,打探消息的食客明显的不同。 哪有食客进门打伙计的,更别说月光酒馆的名声摆在这里。 况且,他们竟然可以不受界域封修的影响,可见早都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流云忽然感觉不应该告知掌柜的这伙人的出现。 明明是囚禁于这里,与掌柜的更算不得朋友,为什么还会替她担心呢? 对方可不会给流云这么多的考虑时间,眼见他脸上的耐心逐渐的消失。 流云赶忙出声,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掌柜的出门了!” “呵,小子,想英雄救美哦,成全你吧!” 可惜流云想法不错,对方一眼便洞察,不准备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 首领狠光一闪,正要痛下杀手,一声软媚的嗔怒传了过来,酥麻入骨。 “几位客官,对我家伙计下手好重啊,人家都吓坏了呢!” 听声音便知,正是去而复返的掌柜的,流云暗道不妙,正想出声提醒,掌柜的已从二楼楼梯处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此时掌柜的已经重新换了一副妆容,长发披散,如瀑般随意的倾泻而出,柳叶凤目樱桃口,微微的张启,秋水无尘,楚楚动人。 倚靠二楼扶手,左手拾起一缕发丝,手指纤细,凝白如玉,一举一动都搔动众人的心弦。 “掌柜的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佳人,这次可算来着了,来陪大爷喝喝酒,你等着,大爷亲自上去搀你下来。” “呵呵,你上来呀!” 已经直立起身的首领,别看嘴上多有轻浮,但面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矜严,稍一犹豫,对着身后几人打个手势,迈步走上楼梯。 “慢着,哪来的一群蛮人,如此不懂规矩,掌柜的也是你等可以亵渎的?” “就是,廖兄,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一群灵动期的也敢在此放肆。” 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廖食客再也忍不住,率先站了出来。 他并非无脑之人,自己一个结丹期的高手,会怕了这群灵动期的青甲众?笑话! 虽然酒馆内大家的修为都被限制,但他也要让对方瞧瞧,境界的差距有多大? 掌柜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媚眼,这下更激发了他的斗志,提着板凳,就冲了过来。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结果出人意料,是廖食客倒飞而回,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看不真切,上前查探,大惊失色。 气海一片空洞,灵脉尽断,已然气绝身亡。 什么,不可能? 这里界域限制,根本不能使用灵力,仅凭身体之力,打碎虚丹气海?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结丹期高手,怎能如此脆弱? 他们这群人才什么修为? 除非有一种可能,难道……? 率先反应过来的几人赶忙朝着门口奔去,准备逃离此地,哪知这群人当中分出二人,以更快的速度占据门口,禁止出门。 最先反应过来的食客最先遭了殃,他们甚至来不及还手,便被手爪抓破了金丹,灵力溃散,步了廖食客的后尘。 啊,这样的杀伐果断,终于让众人感觉到了害怕,这些放在修仙界都是顶尖的存在。 其中不乏金丹期,甚至元丹期的高手,就这样被不明不白的堵在这里,成为了待在的羔羊。 所有人都停止了无谓的挣扎,这伙人身上必定是有可抵抗界域的灵宝,才会肆无忌惮,反抗是不明智的。 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多造杀戮,仅仅是阻止离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众食客慢慢的聚拢在一起,其中几人更是暗自点头。 实在不行,只能合力破开界域,虽说有些困难,毕竟是元婴期的界域,但不试过谁知道呢? “是魔门手段!” “他们是魔门的!” 魔门,流云心中一惊,既然他们是魔门,那掌柜的呢? 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 两极分化, 仙魔皆本于源; 顺其自然, 一切润物无声。 修仙本有仁与不仁,情与无情之分,仁、情被占,剩下的不仁和无情,自给了魔门继承。 可谓魔门本为道, 修仙之辈共摒之, 狠恶化身为妖魔, 自诩善良有几何? 谁道魔门无善类, 不晓人心最难测, 仁情只在一念间, 纵使称魔又何妨? 在这样带有偏见的传承之下,再加上魔门神秘莫测的行事风格,自然是被更加黑化,人人谈之色变。 青甲众被叫破名号,也不以为意,继续做好自己的职责,将局面牢牢的控制在自己人的手中。 虽然这群待宰的羔羊平时没少欺负他们,但他们今日不是目标。 对方没有痛下杀手,给了在场的食客一些喘息之机,但危机犹在,都知道魔门行事,不可按常理揣度。 紧绷的心弦丝毫不敢松懈,只能靠着聚在一起提升安全感,哪还顾得了惦念的美色? 哼,风月场所的臭男人,嘴上说的好听,关键时刻一个也靠不住,甚至比不过刚来的小伙计! 抛开一切修为不谈,人格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此不动声色的破除酒馆界域,又大张旗鼓的截杀食客,说是来吃酒的,谁信呢? 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只是自己实在想不起何时得罪了这样一群人? 脸上媚意不减,眼眸更增添了一汪秋波荡漾,一眨不眨的盯着一步步靠近的首领。 或许是靠的姿势有些乏了,娇躯一晃,杨柳蛮腰轻微扭动,下得楼梯一层,又重新靠坐在扶手上。 仿佛是在诱惑对方更进一步,温润修长的玉腿横提起来,搭在另一侧的扶手之上,身体微倾,释放出满面春光。 “嘿嘿,掌柜的果然是个妙人,这次可算没白来!” 首领身形一顿,释放出肆无忌惮的目光,但脚下丝毫不显色急。 之所以小心翼翼的,直到现在还未走完这段,几步就能跨上的楼梯,并不是担心会发生危险,而是担心将对方吓跑了。 这里的底细早就打探的清楚了。 原本的计划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虽然都不大,但小意外多了也可能功亏一篑。 先是装作一群狂妄无知的食客,来酒馆闹事,逼得掌柜的出面,然后出其不意拿下对方。 开始计划的挺顺利,小伙计被打的不轻,眼见初见成效,哪知另一个伙计竟也是修仙者,而且看样子还是剑修,差点着了道。 幸好秘密不露,掌柜的没有见机逃走,不过那个不怕死的廖食客又出来阻拦,最终泄露了己方可不受界域影响的修为,好险就会坏事。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冷霜你是真自信,自信的可笑! 他不相信冷霜这么聪明的人还瞧不出端倪,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错过了逃跑的时机,那便留下吧! 哼哼,一会有你好看的! 没错,他们确实是冲着掌柜的而来的,而且知道掌柜的名字,冷霜,魔门冥府。 今日前来当然不是为了美色,不管首领怎么掩饰,他都演绎不出真正的酒色食客的神态。 这一点连流云都发现了,更别说常年居于此的掌柜的。 至于目的,已经站稳在掌柜的,位置之下的一级楼梯的首领,毫不客气的一把抬起她的大腿。 手掌抚过,拉至胸前,凑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冷霜,记得阳少吗?”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七章,秘辛 “秦阳?” 掌柜的本还挂着媚笑的表情,刚有所收敛,随之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原来是他们,魔门秦广都。 这一切便解释的通了,说起秦广都,还真是与她有很大的渊源。 流云一度怀疑掌柜的也是魔门是正确的,她便是低调隐藏于月光酒馆的冥府弟子,与面具人是师兄妹。 只不过此魔门非彼魔门。 这其中便涉及到了一些魔门秘辛。 自魔门初创,实力弱小,一代天骄,圣君出世。 将魔门皆归于冥府,而后布局整个修仙界,以此逐渐拉近与名邪两门之间的距离。 月光酒馆便是他的布局之一。 直到百年前,圣君不知所踪,冥府迅速衰落,后其中分出阴世和酆都。 圣君所创的《幽泉炼狱吞天诀》也被一分为三,各自分别掌管幽泉,炼狱,吞天。 三足鼎立,分裂之下的小魔门也逐渐增多,各自依附,互相攻伐,内乱开始。 最终新圣君旁落酆都,秦广都便是最近崛起,依附于酆都的。 原本需要仰视冥府的,酆都之下的秦广都,现今都敢欺负冥府,由此可见一般。 这些师门恩怨本不至于引得如此仇恨的地步,甚至要找上门来,致力于团结魔门的新圣君,也绝不会容许内乱的发生。 但其中如果牵扯到了私人恩怨,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不久之前,秦广都少君秦阳初见冷霜,惊为天人,用尽一切手段追求。 看似风流,实则永远不会让男人摸到裙边的冷霜,本就对酆都抱有怨言,更别说之下的秦广都了。 这样借父辈庇荫的少爷,怎能驾驭的了她?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一颦一笑都会让其神魂颠倒,直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心甘情愿的付出。 甚至偷取出家族最重要的一件极品灵宝,定灵簪,双手奉上。 这下可不得了,整个秦广都炸了锅,不惜一切代价,也誓要取回这件灵宝。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 当然,修仙界根本不清楚魔门发生的变故,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也分不出冥府,阴世,酆都的区别,只知道魔门而已。 “啧啧,不得不说,你可真是个人间尤物,怪不得阳少如此痴迷,还真舍不得对你下狠手呢,要不乖乖的跟我回去?” 在光滑的如同丝绸一般的玉腿上抚过,一向不近女色的首领,都有些不舍得放手,心头顿起一股强烈的邪火。 冷霜是何人,男人的一丝神情变化自是逃不过她的法眼,对方极致压抑之下的忍耐,怎能轻易放过? 哪怕没有沁馥谷的作用,冷霜也能清楚他们的实力,灵动期,还未结丹,首领则比他们高出两级,刚入金丹期,与自己有些许差距。 按理说这个配置无法稳妥的拿下自己,自己可是步入金丹后期许久了,不相信秦广都连这点情报都搞不到。 对方既然敢找上门来,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不知有多少隐藏的手段,硬拼才不是明智的选择。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继续藏着自己的手段,一直到死都用不出来。 她有这个自信。 身形顺势前扑,从上压了下去,轻抖抬起浑圆的玉腿,从对方手中滑落,却并未落地,轻轻一勾,盘在了对方的腰身。 吐气如兰,奉身如玉,这样的天赐之美,谁能抵挡的住?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首领喉结一声咽动,想推开,心里又有一声再等等的暗示,手上自然停止了动作。 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冷霜,跟我回去吧,凭借着阳少的爱慕,足可保你性命无忧!” “哼,阳少阳少,你呢?” “我当然也会在都君面前力保你的。” 冷霜的突然发问,让对方本就有些痴迷的状态,更加窘迫,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对于这样的答案,冷霜显然是不满意的,至少面上看起来如此,毫不停歇的连续发问。 “你们都君会听你的?你们的阳少只是贪恋我的美色,会替我求情?” “可悲我这凄惨的命运啊,不知何时才能有人怜爱?” 说着,嘤嘤抽泣几声,湿润了凤目,梨花带雨的模样,将柔弱完全的释放。 这还不算,娇弱的身子差点便软倒在地。 首领见状大急,赶忙伸手扶住,却未敢做出过分的举动,可能还是有所顾忌。 “冷霜姑娘,不好如此,阳少定会疼惜你的!” “你信吗?呜呜。” 一句话,反而惹得对方哭声更大,首领这下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心里上已经认可了她的说法,对于都君的狠辣和少君的花名,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心里有了暗示的主管想法,行动上自然便多了一丝犹豫。 面对这样无助的柔弱敢,实难下狠心,设想中冷霜的反抗并没有出现。 哪怕稍微强硬点,他也有一百种方法,治住对方,完成任务,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唉,真下不了手啊,还是再劝劝吧! 能不费工夫的劝其投降,阳少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虽是背对着大厅,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食客们自顾不暇,自是未察觉到变化,只当他是怜香惜玉,巴不得继续等下去呢。 而手下的青甲众却不一样,首领一向杀伐果断,搞不清楚这次为何还不动手? 若是引得其他高手的注意,说不得今日稳操胜券的计划还会生出变故,毕竟自第二次封魔之战(参见序章)以来,魔门在修仙界彻底被妖化,人人得而诛之。 首领,别再犹豫了,别忘了都君的交代! 青甲众心里催促,却不敢当面提出。 众人各怀心思,现场除了掌柜的心知肚明,也只有流云发现了事情的缘由。 看着首领的表现,仿佛看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热。 这位首领怕是被掌柜的给迷住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掌柜的脸上的表情,有一半以上都是装的。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流云可是吃过大苦头的,这不现在沦为了一名悲惨的小伙计。 话说这个女人着实厉害,表情收放自如不说,更能牢牢的抓住男人的心,哪怕不是一个好色之徒,短短几句话,也能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审时度势,避其锋芒,察言观色,收放自如。 也不管掌柜的看不看得到,流云忍不住对她抛去一个佩服的眼神,同时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本以为做的很隐蔽,哪知我见犹怜的冷霜,盘住对方腰身的玉腿微微一紧,身体顺势软在了对方的怀中。 借着头靠在肩上的瞬间,狠狠地瞥了流云一眼,但面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反而更甚。 哼,臭小子,别以为看不见,等会有你好看! 梨花之上沾桃花, 点点落落醉海棠。 “呜呜咽咽,” 泪湿了一大片。 冷霜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给流云一个惧怕的眼神,至少说明对他,还有一丝别样的情感。 在这么多男人当中,流云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对她有过担心的人。 只不过这样的方式,流云无法消受。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骗过了首领,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虽然起了同情心,但这点同情心不足以盖过必须完成任务的决心。 该怎么办呢?让他们内讧? 一开始便是照着这样的打算来的,本以为拖得时间久了,楼下的青甲众会因为首领的犹豫,而忍耐不住,出声催促,甚至上前动手。 那样就好了,有很大的把握,能让他们因为分歧产生矛盾,进而坐收渔翁之利。 别看她现在娇弱的小女人模样,动起手来可是丝毫不会含糊的。 可事实却并没有,哪怕面上多有着急,青甲众也无人出声表示不满,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看来首领在他们当中,还是挺有威望的。 实在不行,只能先冒险拿下面前的首领,这样才有可能占据主动,就算他们带有特殊的手段,也一定会在首领身上。 到时候管它是什么手段,都可以无险的避开。 可惜定五灵簪得到时日太短,无法完全的驾驭,否则哪至于如此算计,就算是元丹期来了也能周旋一番。 看来现在火候不够,还差点,得继续加大力度! 一个毫无顾忌的动作,冷霜所幸将另一条玉腿也盘在了对方的腰身上,彻底离开了楼梯扶手的支撑,完全挂在了对方身上。 稍一起身,身体最诱惑的位置正好送到了对方的脸上,双臂环上对方脖颈,下颚卡住额顶,朝前方不断地挤去。 这下,可是将女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迷醉难挡,香气勾魂。 面对着这样一个风情万种,投怀送抱的美人,首领差点把持不住,拼命的后缩,双手也不知该何处安放。 可惜楼梯太窄了,根本无法退步,一个踉跄,差点跌落下去。 惹的冷霜一声惊呼。 差点玩大了,没想到看似一本正经的首领如此难抵魅惑,要是摔下去可就不妙了。 虽然自己反应之下,不会当众出丑,但万一把对方摔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稍一收敛,感受着对方逐渐加重的喘息,在自己胸前传来一阵湿热感,冷霜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哼,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该付出点代价了吧! 葱白无骨的右手,慢慢的抬起,似是无意的贴着对方的头发抚摸,如同恋人之间的关系。 轻轻的,柔柔的,让首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场合,身心俱舒,享受其中。 忽然,纤细的中指闪出一圈暗黄色的光晕,慢慢的缠绕其中。 楼下一直紧盯的青甲众眼见不妙,刚想提醒背对的首领,手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插入头顶百会。 三里三阴交, 三阳五汇升。 百脉之宗,诸阳之会, 百脉之会,贯达全身。 由此可见百会穴的重要性,首领根本来不及抵御,灵力无法运转,只能又涌回丹田,那颗不断旋转的金丹也停了下来。 脸上还挂着那丝痴迷的满足,便倒了下去。 第一卷,元立 第二十八章,变脸 冷霜翻身而下,飘身落地,冷冷的看着首领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脸上再无刚才那般的娇弱无助。 呼,可算制住了对方修为最高的,最起码对方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付出点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也不是她心生怜悯,饶了对方一命,实在是两人贴的太近,不敢使用丹田内金丹灵力。 只能借助于心窍之内的心力,但也只敢借用一丝。 即使小心翼翼,也差点被发现,要不是下手的速度快了一点,只要一息时间,对方金丹的灵力便会完全的防护住百会穴。 剩下的这些小杂鱼好对付了许多,不必再使用美人计了,他们不够资格。 若是还不知进退,大开杀戒也是必要的手段。 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了,不会介意彼此之间的仇恨更深一些,杀个把人算什么? “秦平统领?” 一群青甲众呼啦啦的围了上去,正好接住了滚下楼梯的首领。 “幽泉指?冷霜,你好狠!” “哼,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我?” 冷霜一声清叱,身影陡然飞下,直冲着一名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青甲众。 潮水般的灵压扑面而来,带起的气劲更是隐隐将从上至下的木梯,划出了一道浅痕。 一指出, 幽照路, 上碧落, 下黄泉。 这才是真正的魔门幽泉指。 金丹期的全力施为之下,那名青甲众早已忘记了一切,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幽暗。 九方茫茫都不见, 一袭黄影指向前。 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一个活生生的灵动期,毫无还手之力。 眨眼之间便被一片暗黄包裹,拼命的挤进了他的身体当中,他只能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瞬间暗黄消失,一片枯黄自其身体内透出,又反包裹周身。 至此,生命、灵魂等一切存在于世上的印记,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具枯黄的躯体,连身上的衣甲和头盔都变成了同样的颜色。 扑倒落地,轻若无物,荒凉死气,缥缈归寂。 嘶,狠心,歹毒! 谁也无法将刚才的杀戮,想象到这样一张绝世容颜的脸上。 柔弱之下的隐藏太可怕了! 不仅青甲众感觉到了惧怕,连厅内的食客也忍不住一阵胆寒。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掌柜的,也有如此残忍的一面。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这还是每日与自己喝酒寻乐的掌柜的吗? 众食客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命问题,若是掌柜的最终获得了胜利,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毕竟她已经透底了,幽泉指,魔门的招式,跟魔门谈旧情,还是别异想天开了。 看来魔门应该是起了内讧,最好能两败俱伤,众人才有机会逃的性命。 哪怕是流云,其实心里也没底。 虽然面具人有过交待,但谁也不敢保证。 相比于掌柜的捉弄,她的另一面简直魔到了极致。 唉,果然好看的的女人都是非常危险的! 暗自庆幸不已,这一招没用到自己身上,算是积德还的福报了。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使出,第二次亲身感受到了幽泉指的强大。 胖头毫无反抗便成了冤鬼亡魂,至今尸体还被面具人收着呢,青甲众同样如此。 可是怎么感觉好像两人的使用,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一个悄无声息,一个声势浩大,孰强孰弱,自己也分不清。 不过,效果看起来差不多,都是幽泉指没错了。 这两人果然关系亲密,应该师出同门。 不得不说,流云的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面具人名为冷锋,与冷霜同属冥府师兄妹,称号皆为玄煞。 “哼,冷霜,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们已经通知了都君,你逃不了的!” “哦,是吗,那我先将你们几个宰了过过瘾再说!” “你敢!” 所有的青甲众再也镇定不起来,呼啦啦的靠在了一起,将他们倒地昏迷的统领挡在身后。 哼,还算有些情义。 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杀心,毫不怀疑青甲众的威胁。 为了极品灵宝,秦广都完全可能倾巢出动,就算是被修仙界的高手盯上,也必须要做。 也有能力派出一些元丹期的高手,也不是自己可以抵挡的,必须速战速决! 指间再次泛起暗黄的光泽,一个华丽的起手势,自地而起,直指前方。 脚下逐渐汇聚了一团幽泉之气笼罩,慢慢的上升,覆盖到了腿部,下半身,上半身,直到整个人被包裹其中,再也看不到人影。 魔女是要将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啊,必须挡住这一击! 一字排开,一掌定胜负! 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 所有的青甲众再也不敢保留,丹田之内的灵力倾巢出动,隐隐有丹形的也强行破掉,化成一股股精纯的灵力,全部推送到了最前的一人身上。 这甘愿牺牲的一人,是个汉子,完全放弃了自身,哪怕丹田被撑破也毫不吭声,借助这么强大的灵力在体内短暂的停留,冲着飞来的黑影轰去。 “嘭” 没有爆发出强烈的灵力对撞,反而是一声比较沉闷的碰击。 黑影空中一个回翻,稳稳的落地,不过周身的幽泉之气却散了不少,变得清晰了许多。 再看黑甲众,四面八方倒飞出老远,身在空中便抽搐吐血,砸地更是一片狼藉,不比倒地的都统强多少。 至于最前的那人,早就碎的像如同渣子一般,连带着衣甲碎片,血肉四散飘落。 甚至都溅到了躲在一旁的食客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大厅。 惨烈! 这名青甲众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整个队伍,值得敬重。 “呕,呕!” 还是有很多食客看着眼前的碎肉忍不住呕吐起来。 呵呵,这群灵动期的青甲众还真是挺能挣扎的,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掌柜的稍一喘息,身影又起,穿过血肉横飞,直奔靠的最近的一人飞去。 眨眼便到了对方的跟前,哪管其是否受伤,手指毫不犹豫的直点对方丹田。 杀人不眨眼,血雨不沾身! 魔门丹田如修士之气海,一个存元,一个聚灵,一个强己身,一个凝灵脉。 都是取天地之灵气,只是转化的方式稍有不同,各有所长,又异曲同工。 不过对于修仙界来说,并没有那么细致的区分。 “魔女,休要猖狂!” 眼见面前的青甲众毫无反抗之力,破其丹田易如反掌,但头顶之上却传来一声突兀的厉啸。 来的好快啊! 冷霜前冲的身形立止,陡然冲天而起,黄泉指出。 整个大厅中充斥着一片暗黄之色,直击房梁而去,迎面撞上一股强烈的血色杀机。 红黄交汇,瞬间纠缠在一起。 “元气破罡爪!” “嘭” 一阵强力的灵力碰撞,木质的房梁彻底被击溃,屑沫纷飞,夹杂在两色之中,犹如烟花般绚丽。 这还没完,眼见处于下方的暗黄色,被压的继续下沉却又拼命的挣。 整片半空仿佛像裂开的水面一般,“咣啷”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一分为而。 不好,界域破了! 对方就是借助与黄泉指硬碰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来打开界域。 上当了,卑鄙的手段! 看来对方实力远超过自己,至少是元丹中期的修为,这下不好办了! 眼见血色杀机气势大涨,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兽扑面而来,暗黄色四散逃离,再也寻不到一丝。 冷霜见势不妙,人在半空,极速向下坠地,“噔噔”连退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周身护体的幽泉之气彻底散去,露出别致的面容,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滑落到雪白的玉颈,薄纱的胸襟上,颜色是那么的刺目。 唉,还是无法融合来自幽泉的阴雾! “啊,界域解除了,大家快跑啊!” 整个大厅瞬间沸腾了起来,食客们察觉到体内灵力的波动,心中这才有了安全感,却无人敢继续留在这里,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众人只惊喜了一息,体内的灵力甚至还未运转至周身,便被生生掐断,好不容易逃脱一局又进了另一局。 难道来了元婴期高手? 一股更加强大的血气从房顶的缺口处涌入,还未落地,已经实质化成一片腥红血雾笼罩。 “各位道友,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二都统!” 本已受伤倒地的青甲众,除了几人受伤太重的,其他人都挣扎起身,对着血雾躬身行礼。 血雾之中,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形,也不看他们,反而面向慌乱又起的食客们。 “阁下是何人,难道非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吗?” “呵呵,赶尽杀绝不至于,只是希望你等能安心多留片刻!” 多留一会,谁信呢,谁知道这些魔门弟子是不是还会来帮手? 魔门弟子不可信! 幸好对方并不是元婴期高手,全力拼一把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不行,必须闯一闯! 食客当中实力最高的几人立马做出了判断,他们也是元丹期的高手,没理由被对方吓住。 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保险! 趁着刚才界域破碎的短暂时机,体内聚集的一些少量的灵力,迅速的运转,各种灵宝纷纷祭出,朝着面前的血雾轰去。 一名食客直接祭出了一件葫芦状的上品灵宝,大喊一声“收”。 血雾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喝了沁馥谷,敢跟我动手,找死!” 二都统身影瞬间消失,血雾又迅速凝实,重新汇聚成一头双爪无角的腾蛟模样,直朝众人怒吼翻滚而去。 獠牙,双爪,秃尾,夹杂着凌冽的血腥气轰然而至。 “咔嚓” 一阵筋骨断裂的声响,各式灵宝散落一地,连葫芦也倒飞而回。 “哇” 一片吐血倒飞的场景,这么多人全力之下,竟无一合之敌,各个面如死灰。 看来今日要折在魔门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