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传奇》 第1章 扬州遇恶,旁生枝节 洪武年大都城内~ 通红的火光照耀着大地,满天弥漫的烟雾中传来兵刃相交的脆响,这片血光飞溅的杀戮战场时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也有惊喜的呐喊声!哈哈哈~~终于是我的了,这本至高无上的武功秘籍终于到我手里了,兴奋的叫喊声持续不过片刻就嘎然而止,没人知道那个人的结局~火光与浓烟持续了两天两夜便渐渐消散,那本引起众人争抢的秘籍也随着火光一并消散! 数年后,阳春四月,春意盎然百花斗艳,扬州城邑外官道上,两人纵马奔急谈笑风生~ 为首老者年约五旬身着青布长袍,尾随白布长衫汉子道:“数日奔波路途遥远人困马乏,眼前便是扬州府,此地市肆繁华暂且安歇几日,常言道自古扬州出美人,若能幸得如花美眷那可真不枉此行!哈哈哈,,,”道完仰天而笑。 讲话的白衫汉子年约三旬身如柴杆,面瘦肌黄眉目深陷,左颊唇边一枚豆大黑痣打娘胎便赐予了他! 为首青布长袍老者道:“吕兄此次众人来江南身负重任切莫横生枝节误了教中大事,教主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的起?”面颊显露一丝阴鹜寒意。 这几句话颇具分量,那白衫汉子默然不语,两人按辔缓行,不多时已然到扬州城外。 扬州城内青砖高楼,人群熙来攘往,两人下马步行至酒楼前,牌匾上‘三清楼’三字鎏金镶边甚是耀眼。 两人阔步而入,店小二弯弓哈腰上去招呼,见长袍老者面貌怪异知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敢怠慢,便道:“两位客官若有闲暇可上二楼听听小曲喝酒吃肉岂不美哉?”此意正中白衫汉子心意,遂领二人上二楼靠北面角落八仙桌入席,片刻好酒好菜皆上齐。 悠然~~ 阵阵清脆琴声飘至,琴音悠扬婉转,音律低沉缠绵,寻音而去却见那女子面如凝脂气若幽兰,柳眉朱唇长的甚是清秀脱俗,腰悬三尺宝剑,身穿淡蓝襦裙丝绦束身,白玉簪横插云髻,一双纤白素手轻抚银弦琴声源源不绝于耳~~ 白衫汉子注目良久听闻琴音已如痴如醉,酒杯斟满便对那女子道:“在下吕一风,初至扬州能听闻如此美妙琴音逢绝世佳人实乃三生有幸,在下冒昧请姑娘可否共饮几杯,促膝长谈?”道完便一饮而尽! 那抚琴女子恍若未闻依旧独奏,不多时女子目光朝二人撇去,见那青木长袍老者粗眉阔面,满脸短髯,唇角至左目一道疤痕甚是令人可怖! 同坐白衫男子眉目深陷脸颊痣大带须,面瘦枯槁竟似马脸般,容貌甚是丑陋至极! 再打量几眼却见袖袍上一朵拳握大小白莲花绣的甚是精致别样,便知此二人乃白莲教中人,心中不觉一惊想起父亲曾提起武林中‘四象护法’之名。 只道此四人属白莲教下一等一高手,服饰皆以青木,玉白,朱赤,墨黑四色为扮! 心中不禁揣测道:莫非眼前二人便是……” 稍定片刻那女子嗓音清脆道:“素问白莲教中皆匪恶之众,今日倒让本姑娘另眼相看了!这杯酒还是不敬的罢了”。言外之意你教皆是邪魔歪道你倒是斯文有礼了! 青布长袍老者不寒而厉道:“女娃娃不明青红皂白何处听来一派胡言之词?” 那女子淡然道:“江湖中人人尽皆知,你这话倒是说武林人都是胡言乱语之辈?可笑也!”。 长袍老者不以为意又试探问道:“女娃娃口出狂言不知属哪门哪派令尊是谁?” 那女子心道爹爹乃江湖名门正派平生除奸扬善,不定与白莲教结下什么恩怨,自己此时孤身寡援~ 思忖至此眼开眉展道:“小女子复姓欧阳名婉儿身世卑微生于寻常百姓家,家师在武林中亦无名望,常言道正邪忠义自有天道在,众位何必纠结不休?” 为首长袍老者眉头微蹙似笑非笑道:“哼~好个聪明伶牙俐齿的女娃娃!” 说完斟满酒杯向吕一风道:“欧阳姑娘这番言辞无意也罢,我辈岂是心胸狭窄之人,吕兄向姑娘敬了这杯酒如何?” 吕一风心领神会手握酒杯缓身而起,身疾如风转瞬已欺身至欧阳婉儿桌旁,欧阳婉儿暗自惊叹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身法了得,适才又以恶言相待对方如何肯善罢甘休! 吕一风笑吟吟道:“道听途说也罢,这等辱及我派之言如何令人不忿,欧阳姑娘既不肯道出家师门派,那就请喝了这杯酒,冰释前嫌如何?” 欧阳婉儿见此人丑陋不堪又是白莲教之众,心中已然不喜,全当置若罔闻并不理会! 吕一风见状左手握杯右手变掌迅速击出,欧阳婉儿突见掌风扑面,甚觉呼息难畅,当下以掌回击已然不急只待身躯后仰掌力落空,霎时掌锋下沉幻若数掌袭向胸,头部位。 欧阳婉儿大惊之下,身体落空双掌撑地足尖一点身躯宛若丝带般飘出双足落地踉跄退后数步方才化解这变化数掌。 吕一风刚使出乃是‘虎啸长空’之式其掌法变幻无常,招式怪异毒辣为长,掌势刚猛凶悍犹如猛虎撕咬扑面之势。适才有意试探对方武功路数,数掌间皆有手下留情怜香惜玉之意! 欧阳婉儿稍定片刻想起适才一幕娇容略显惊慌之色! 悠然~~阵阵琴音响起却见吕一风瘦长似马的脸上显露得意之色,一双枯槁腊色手指灵动如风弹奏不止! 欧阳婉儿见此早已怒涌华冠,喝道:“无耻之徒,快放下那琴!”。 说罢一边解下佩剑,足尖一点急掠向前,身形轻盈矫健,剑舌吞吐自如连刺对方膻中,天池,天突穴位! 吕一风见剑势凌厉无比不敢怠慢,双手提琴护于身前!铮,铮铮三声琴声响起,银弦俱断,木屑横飞。不禁暗自惊道:“此女子内门武功虽不济,但剑法如此精湛奥妙倒似名门正宗之剑法”。 见一招三式皆被对方以琴格挡避开,欧阳婉儿纵身右闪剑花朵朵精光四射攻其下盘,这招便是‘七星剑法’中的‘星火燎原’剑势凌厉宛如片片火舌而至,欧阳婉儿自幼跟父亲习剑,这套七星剑法更是熟练于心,当下剑锋袭来吕一风自不敢怠慢施展轻功径直向左起跃避开剑势。 噼里啪啦~当啷几响~ 剑势所到之处碗碟皆碎桌凳不全,片刻未歇一道剑幕又横扫而去吕一风时施展轻功闪避时以琴相挡,那琴被剑尖削刺数下道道剑痕清晰可见。 一盏茶功夫双方已斗十余招,欧阳婉儿持剑时已将内力灌输于剑上,因此剑势如风所向披靡,吕一风退避一角落暗自心道:“小妮子剑法好生了得,不知师从何派!” 转念又想起欧阳婉儿曼妙身姿,美目玉颊不禁笑意而生,思忖间又斗了数招欧阳婉儿已然占上势,忽然长袍老者似乎瞧出什么眉目,嗓音低沉厉声道:“五岳剑宗掌门欧阳钰是你什么人?” 欧阳婉儿忽听有人直诲爹爹大名转身瞧去,那青布长袍老者独坐角落只顾喝酒吃肉。 心道:“白莲教白虎护法身法已然了得,我全力进招却伤他丝毫不得,这老者一眼便看出我武功家数,似功力犹在白虎护法之上,听他言语间与我派倒似有莫大仇怨!” 今日恐怕万难脱险便冷语回道:“五岳剑宗欧阳掌门是我什么人与你何干?” 长袍老者嘿嘿冷笑几声便道:“适才你进招连刺吕兄所使剑招皆是‘七星剑法’中的剑式,十年余年前老夫与令尊大人有过数面之缘自然识得此路剑法,我等此行正是拜访令尊请教一事!”长袍老者寻思若能挟制欧阳老儿的爱女此行便多一分胜算。 听闻至此欧阳婉儿面容略显焦虑心道白莲教众高手将去五岳剑宗定怀不善,敌暗我明爹爹虽武功高强也万难防备,此时此刻只有拼死一搏方能寻机脱险回去告知讯息! 当下屏神凝息一股真气自丹田而起经手掌已灌输于剑中,足尖一点妙曼身姿已跃地半尺朝吕一风挺剑直刺,吕一风适才领教过七星剑法甚是厉害自不敢怠慢,心中又欧阳婉儿倾慕不已,甚怕出手过重伤及对方! 当下仍是施展轻功侧身左跃避开剑锋,欧阳婉儿单足点地趁势左跃挥剑横扫数下施展七星剑法中的一招‘众星捧月’ 唰唰唰…… 剑尖闪烁,片片剑光犹如渔网般罩在对方四周剑幕越收越紧,吕一风连退数步逼到角落里双手提琴相对。 噼里啪啦~几声响起手中木琴已被剑锋削的七零八落,吕一风惊骇失色,眼见阵阵剑幕扑面而来苦于双手空空再也没有可用之物! 长袍老者见情势危急若不出手只怕白虎护法恐有性命之忧,当下也顾不得江湖道义,情急中手腕抖动杯中酒水激射而出。 哎哟~~ 欧阳婉儿大叫一声,瞬间感到手腕阳关穴剧痛手中剑应声而落剑幕也随即消散!吕一风趁此已跃开一丈开外。 欧阳婉儿依墙而靠强忍疼痛怒斥道:“原来江湖中人所言非虚,白莲教皆是恃强欺弱,卑鄙无耻惯于背后偷袭之辈!” 吕一风见欧阳婉儿嗔怒之态也竟是美目流珠,娇美迷人,不禁心神激荡,刚才命悬一刻的场景早已抛掷九霄云外,听着欧阳婉儿的骂声也甚觉享受! 接着吕一风左指捋着大痣须笑吟吟道:“五岳剑宗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欧阳钰掌门便是婉儿姑娘家父了,正是虎门有将女名师出高徒呀!承蒙刚才姑娘手下留情之意,在下甚是感激!” 见欧阳婉儿美貌脱俗心中甚是喜欢,唯恐对方敌意加深,便阿谀逢迎起来!欧阳婉儿自知刚才对方数掌间皆手下留情,自己方能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又听吕一风夸赞家父门派,心中敌意便消了三分! 青布长袍老者一脸不悦之色道:“你婆婆妈妈废话什么,难道想让欧阳老儿做你岳丈不成?” 吕一风笑道:“左兄取笑了,倾慕之心倒有几分,只是比翼连枝之心却不敢奢望。” 长袍老者冷笑道:“我看你生了一颗蛤蟆的心做着想吃天鹅肉的梦,扮成这般文绉绉便能让欧阳姑娘瞧上你几眼?”欧阳婉儿听闻至此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袍老者又道:“我看吕兄心慈手软,我这便擒了那姑娘一道去见你未来的岳丈大人吧!哈哈哈~”又是几声嘲讽笑声。 未等回话长袍老者身影一晃已到欧阳婉儿面前,左手单掌击出劲风扑面,欧阳婉儿依柱而靠,手无兵刃只好双掌相接,欧阳婉儿身背受力只觉眼前老者单掌内力深厚浑沉自难抵挡一时三刻! 忽见长袍老者右手伸出已擒拿住对方手腕指劲一使,欧阳婉儿太渊穴阵痛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双掌自然回收!长袍老者左手食指疾出点向对方膻中穴! “左兄……快小心暗器”吕一风惊呼一声! 长袍老者知有暗器来袭,跃开避之已然不及,当下左手一挥袖口内一阵内力真气鼓出,却见一股水线而至,陡然闻到一阵酒香扑鼻,寻思时却见湿漉漉的袖口残缺不全。 长袍老者骇然心惊。心道原来所谓暗器乃是一杯酒水,若是武功平常之人恐怕命已归西,长袍老者思索良久也想不出是江湖中哪派功夫! 欧阳婉儿朝那施援之人望去,见那人独坐靠窗角落,再瞅几眼只道那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面无胡须,蓬头散发一身灰旧长袍,显然多年未梳髻整理,桌上斜放着一柄剑,那剑却没有剑鞘只是用粗布包裹起来而已。 吕一风思忖道此人出手奇快,以内力注酒作剑竟有如此威力,江湖中及此功力者恐怕当世寥寥无几!又打量到对方虽蓬头灰面,但年纪并不大约摸三旬,心下更多了一层敬慕之意! 便道:“在下吕一风有幸相识,不知兄台师从何派?”那蓬头汉子并不理会只顾吃肉,又倒满碗酒仰头一饮而尽,便喃喃自语道:“师从何派?师从何派?师傅来徒儿敬你一杯酒……” 说着便把剩余半碗酒倒在桌旁地上,欧阳婉儿见此担心道难不成这蓬头汉子喝醉了,怎得几碗酒就胡言乱语起来!长袍老者跟吕一风也是疑窦丛生,也不知这蓬头汉子卖的什么葫芦药,只知对方武功绝不在两人之下便不敢轻举妄动。 长袍老者说道:“阁下既然与咋们素不相识,何来之心管这闲杂之事?”蓬头汉子举起满碗酒喝完道:“闲杂之人~管这闲杂之事~”哈哈哈~说完又是几声朗声大笑。 欧阳婉儿自幼随父亲长大结识的人并不多,今日才觉世界的人都是千奇百怪的,琢磨不透! 蓬头汉子笑完又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欧阳婉儿本想言语相道,如此喝酒对身体甚是不好,想到素不相识话到口边欲言又止。 蓬头汉子似醉非醉道:“好个云从龙,风从虎,江湖中四象护法之名如雷贯耳,在我眼里尽是恃强欺弱之辈,左沧龙,吕一风今日之事既让我撞见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自认得那青布长袍老者自是四象护法之首青龙护法,乃叫左沧龙。 吕一风早已怒气上冲,喝道:“你这厮信口狂言今日爷来领教你几招!” 话音刚落纵身跃到蓬头汉子跟前,双掌齐出劲风扑面,蓬头汉子见对方掌势如虎啸长空般扑来,放下酒碗以双掌相接,咔嚓~几声轻响! 四掌相交瞬间木桌俱裂,却见蓬头汉子周身真气鼓荡,发丝四散飞舞。吕一风两眼狰狞唇角龇咧,暗自惊疑自己双掌间使出内力犹如击在铜墙铁壁上,对方内力浑厚深沉亦如镜面湖泊般波澜不惊,心中由生敬佩之意! 片刻间额头汗珠涔涔而下,又瞧那蓬头汉子眼神中一股正气凛然刚毅如刃的冷锋而至,心念稍转便觉体内真气异动,对方真力如潮水般涌来瞬感四肢百骸麻木酸痛难挡,蓬头汉子趁势双掌前推一股劲力而出,哐啷几声~ 吕一风兀自飞身摔出数丈开外桌凳俱碎。欧阳婉儿见蓬头汉子身着邋遢却为自己打抱不平,心下由生感激之意! 左沧龙一旁观察良久两人皆以内力比拼,并未瞧出蓬头汉子门派武功家数。只道蓬头汉子眼神中并无杀人之意,方才两人对掌中并未出手相助! 吕一风斜靠板凳强忍四肢疼痛道:“这疯汉子内功实在深不可测,除非咋们联手方能斗过他!” 左沧龙道:“吕兄伤势如何有无大碍?”吕一风道:“并无大碍,刚才那厮以内力把我周身气穴震闭,此刻便觉肺腑丹田气息紊乱不畅,周身酸麻乏力亦无法运功,快把那‘百草玉露丸’给我服下!” 左沧龙立马从怀中掏出白色小瓶,打开木塞一阵药香四溢,倒出几粒褐色药丸便给吕一风服下。 欧阳婉儿不禁想起爹爹曾说过江湖中有种救命治毒疗伤神药叫百草玉露丸,此药乃数十种珍贵草药配制而成,其配制方法分量颇为讲究,此药属朝廷皇宫专贡,白莲教却从何得来此疗伤神药。 吕一风服用百草玉露丸后遂盘腿而坐运气调理,一炷香时间四肢酸麻之感渐消退,真气运畅自如便道:“阁下武艺高强在下敬慕三分,咋们方才比拼内力你手下留情之意,在下不甚感激!只是这欧阳姑娘与白莲教之间渊源颇深,斗胆请阁下勿插手这份外之事,我白莲教亦会感激不尽!” 吕一风料想江湖中绿林黑道自不愿与白莲教为敌,此番言辞婉转想必蓬头汉子也会思量斟酌而行。 欧阳婉儿两眼瞪着吕一风怒道:“你这个丑八怪满口胡诌乱捏,我初出江湖素来跟你不识,又何曾与白莲教有什么渊源?”欧阳婉儿见蓬头汉子武功奇高,心地侠义这话自是对他说的! 蓬头汉子自对掌后对眼前之事仿佛充耳不闻,仍只顾自斟自饮!吕一风见蓬头汉子并不理会只道是不插手这事了,伸手点了欧阳婉儿膻中穴使之动弹不得,掳着欧阳婉儿胳膊夺步便走…… “要带走那姑娘且留下命来!” 一声洪朗低沉的声音传来,却是那蓬头汉子说道,两人一怔当即止步,吕一风遂转过身来,脸上兀自显露出阴冷之色道:“阁下执意要为难,在下只好得罪了!”心想刚才对掌间未摸透对方来历,当下须知己知彼再做盘算。 一言语毕,躬身拾起欧阳婉儿落下宝剑,身影一晃欺身至蓬头汉子桌前,挥剑横扫连刺数招,蓬头汉子侧身跃过避开剑锋,吕一风纵身斜刺功其下盘时而挺身横扫时而掠步直刺,攻势中剑法攻守有度剑式凌厉有方。 左沧龙一旁瞧得满脸诧异之色,暗自思忖道数十年来从未见过吕兄使剑,怎得今日所使剑法倒似名门正宗一派! 数招间蓬头汉子只施展轻功避让,吕一风疾步跃身剑尖点地,身体借力弹起,剑势长扑直入,这招‘海底揽月’动作轻盈灵动剑势迅疾无比,蓬头汉子已无避让之地,眼见剑尖势如破竹而来! 铛锵~~一声脆响,却是兵器碰击声音! 吕一风瞬感虎口震痛,手中剑已拦腰折断,见那蓬头汉子手中兀自多了柄剑,正是那柄用粗布包裹的剑,仔细瞅去那剑长约三尺通体打造而成! 左沧龙瞧此剑光泽匀布通体赤红绝非普通之剑,思索入神之际~忽然想起武林中曾流传关于两把至尊宝剑的传说,只道两柄宝剑乃春秋战国时期名匠所铸,雄剑叫‘干将’剑身通体泛红以五山合金铸造而成,雌剑‘莫邪’却大相径庭剑身通体乌黑釉亮,乃以天外坠落铁陨石铸成,两剑相生相克各自威力无穷,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得此宝剑! 陡然间蓬头汉子出招奇快,手腕运劲剑尖颤抖不止,身形前跃剑尖左刺右挑,快如迅雷之势,吕一风手握残剑本处劣势当下更显左右支拙。 忽见蓬头汉子剑式斗转星移,一招‘云鹤贯顶’使出吕一风避让不及‘云门穴’中剑,当下左手迅速点了‘中府穴’静脉自封方止血,片刻间半臂白衫侵染成血色! 左沧龙在一旁满脸诧异之色说道:“燕凌十三式~你是燕凌大侠传人!” 第2章 两仪缘由,黑夜追踪 蓬头汉子朗声笑道:“青龙护法好眼力,在下谢天行生平看不惯不平事,数年来命丧此剑之下的奸恶之徒不计其数,识得此路剑法的人并不算多”。 话语刚落众人皆一怔,眼前这面容颓废衣冠邋遢的汉子竟是燕凌大侠弟子,左沧龙道:“当年燕凌大侠纵横四海行侠除恶大义凛然江湖中人人敬佩仰慕之至。 在下与燕凌侠有过数面之缘故识得这燕凌十三式剑法,不过燕凌侠向来行踪诡秘阁下能得此真传实乃福源不浅”。 左沧龙满嘴奉谀之词心下寻思道这蓬头汉子武功高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既是燕凌侠的传人亦有宝剑在手,此时要想挟住欧阳婉儿去五岳剑宗只怕颇为不易。 霎时眉头微皱便道:“既然是谢大侠看上五岳剑宗掌门的爱女,我教中吕一风已经败在阁下手里,自是技不如人,这小妞自当拱手相让”! 说完便搀扶伤重的吕一风上楼去。此时欧阳婉儿已是满脸羞红之色,心中虽有怨气但想着白莲教不再纠缠便没发作。 夕阳西下,暮色正浓! 三清楼西边角落桌旁两个身影正是欧阳婉儿与谢天行。只见他左手抓着烧鸡右手拎着酒壶,三口肉一口酒,丝毫没有因身旁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而有所拘束! 自从他的师傅燕凌大侠去世后他的生命就与酒为伴视酒如命,同时酒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欧阳婉儿自幼在名门宗派长大对江湖中的奇人异事知之甚多,对于眼前这人虽心中有诸多好奇与感激之意却不便询问一二。寻思着人世间的匆匆相逢便如晚霞一般过往云烟!日落的霞光照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水灵的眼眸里却显露出一丝忧愁~ 片刻她拎起佩剑起身便道:“今日小女子承蒙谢大侠相救之恩,只是白莲教此番行迹有众多疑点,我还得速回五岳剑宗禀报家父,此恩情只待来日相报,就此告辞!”说罢转身下酒楼借着马蹄嘶鸣之声,欧阳婉儿已远去。 谢天行在喝酒大口喝酒,从始至终他都没抬起头看过一眼她,可能在他心中欧阳婉儿只不过是他救过的无数人中再普通的一个人!而现在他的朋友只有酒。 酉时将近天色已黑,谢天行将酒壶中最后一滴酒送入口中时才感到满足!他拾起干将剑迈着踉跄的步伐走进客房,上好的酒楼服务无疑是最周到的,小二早已经把床铺整理干净,连洗脸的热水也备好了。但他没有洗漱的习惯乘着倦意袭来他已早早躺在床铺上,双目微闭。 脑海中浮现着数十年前的场景~~ 是那个烈日当头的晌午,一个破衣烂衫赤脚少年走在官道上,身后几名官府壮兵一路同行,炽热的阳光将他肌肤烤的似焦炭一般,手脚上佩戴的铁链摩擦着大地并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他一直埋头前进但他的喉结不断哽咽着,“我要喝水,我走不动了” 少年说完便歇在路边,“快给老子起来,这荒郊野岭的哪有水,你小子知道渴,难道大爷不知道渴?”话语未闭,那壮兵操起棍仗已打上去,数仗之下少年四肢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旁边另一个壮兵说道:“你可别把这小子打死了,死人在王府那里可是领不到赏钱的!”打人的壮兵又道:“兄弟们还真不图那几个赏钱,要不是宁王爷亲自下令周边县府数月内必须如数抓齐壮丁完不成一律重责,不然谁又愿干这挡破差事?” 那少年身体剧痛难挡,心想自己只不过想讨碗水喝而已,却被你们如此对待,视别人生命如虫蚁般,我还不如跟你们同归于尽了好! 心随念起撑起双手,手臂般粗的铁链已勒在壮兵脖颈处,其余壮兵见状纷纷上前解救,无奈那少年已铁了心同归于尽!其中一人道:“你再不松手老子杀了你,赏钱也不要了,快松手!” 少年充耳不闻,身上的鲜血染透了壮兵的衣衫。“好,就让老子先杀了这小贼”说罢拔出腰刀便朝少年砍去,刀口落在后背两寸之余,却听见叮当一声脆响,壮兵只感虎口震痛,钢刀已脱手落在三丈开外。 霎时一人影晃过,一众壮兵皆倒地,出手那人便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今天给你们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若让我再碰见这等事,就容不得你们了!”几名壮兵惊骇失色自知遇到江湖高手便不作声,扶肩搭背溜走了。 少年寻声望去,见那汉子浓眉深邃方面短髯,一身长袍作扮!心中感激万分便道:“多谢大侠相救!”那人扶起少年,解下水袋喂了几口水给少年喝下,说道:“小兄弟,别称我什么大侠了,我叫叶燕凌他们都叫我燕凌大哥,你叫什么名字?怎得落到牢囚地步?” 那少年又道:“我叫谢天行,几年前双亲已在战乱中去世,最近宁王府下令在周围县府抓壮丁充兵,凡是被抓之人都被当做囚犯对待,去战场上厮杀我倒无怨,但我忍不下这口受辱之气才以命相搏。” 叶燕凌已有耳闻,想到近些年天下纷乱不止,金戈铁马硝烟烽火连绵,不禁叹息~又问道:“谢兄弟以后可有什么打算?”谢天行道:“燕凌大哥若不嫌弃小弟,可让我与你一道同行?” 叶燕凌看着满身血渍的他说道:“你是想跟我学武功?” “是的!想学到燕凌大哥那般好本事”谢天行说道 “你应该知道就算学到上乘的武功,到时候你流的血并不会比现在少,还有可能会丢了你的命!” “我知道,但那时候我至少可以选择让我的血流的值得。” 叶燕凌沉思着,好像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他自己的影子,最终他成了他的兄弟,也成了他的师傅,只是从未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因为叶燕凌从不收徒弟,他只帮助需要他帮助的人。 谢天行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想起他师傅的一生行侠仗义,又想到近些年白莲教诸多骇人事迹,他决定去打探打探。 起身将干将剑系背,关掩好门窗,一个翻身他高大的身躯已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将三瓶楼的轮廓照的清晰可见。远处一人影正躲在屋檐暗隅之处,那便是谢天行。 屋顶的瓦片已被揭开,屋子里的烛光透过缝隙传递出来! 吕一风与左沧龙对视而坐,桌上摆放着几道精美的菜肴一壶酒。酒过三巡,吕一风古铜色的脸已微红,借着酒意捋着左脸颊痣须问道:“白天跟我交手的疯汉子真是叶燕凌的弟子?” 左沧龙沉思片刻严肃道:“江湖中虽传闻叶燕凌门下无徒且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众多想拜他为师的人都投师无门,但是那套燕凌十三式剑法我倒领教过!这点确信无疑,他自己也承认叶燕凌是他师傅” 吕一风点点头嘴角略显一丝诡笑道:“白天让那厮捡了个便宜救走欧阳婉儿,可是咱们也收获了件宝贝不是?”左沧龙深邃的目光一亮道:“你指的是……那柄干将剑!” 吕一风得意的又点点头。左沧龙哈哈大笑道:“吕兄这次可没犯糊涂了,那干将剑乃武林至宝失传多年,我也正寻思着如何将那宝剑收为囊中之物,目前就算你我二人联手也胜不了谢天行,此事还得速禀教主,若有玄武,朱雀二位护法相助,咱们四象护法合力倒是有机会夺得宝剑!” 吕一风大嘬口酒问道:“依左兄看来咱们下一步如何行动?”左沧龙饮完杯中酒,脸上稍显愁色便道:“此次咱们主要任务是上五岳剑宗找到千年冰蛭治好老教主身重的奇毒,还有件至关重要的事就是找回武林中失传几百年的至高武学秘籍《两仪心经》,不过找《两仪心经》的事周教主已亲自出马了。” 谢天行内功深厚听力不凡两人的对话自然传入他的耳朵,回想起叶燕凌生前曾对他讲过数年前在大都紫荆城几大门派围攻白莲教一战。 当时有上清教,五岳剑宗,巴山派等各大门派以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参与,大战持续两天两夜,白莲教教主周顶天身负重伤在四象护法众人掩护下才侥幸逃脱,几大门派中亦是死伤无数!谢天行心中已了然,想到各大门派与白莲教厮杀必定由那至高武学秘籍《两仪心经》引起,思忖至此心中不禁叹息~~ 左沧龙又道:“数月前据探子来报这本两仪心经已落在上清教手中,此行若遇上清教中人咱们得稍加留意。”吕一风又道:“是!不过依我看此趟去五岳剑宗就算寻到千年冰蛭,那欧阳钰也未必让咱们带走,那欧阳婉儿离去方才一个时辰左右,以咱们功力追上她也未曾不可!” 左沧龙脸上显现满意之色道:“好,时间紧迫咱们马上出发!”说罢两人夺门而出,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第3章 教中秘事,奋力追击 黑夜凉风习习~ 两人发足奔走在茂草密林间,不多时,山势逐渐高,扬州城便消失在视野中,左沧龙道:“五岳剑宗地处山东境内离此少有八百余里远,欧阳婉儿骑马需走大路方可最短时辰赶回,咱们沿着大道劲奔,子时之前定能追上她!” 未过片刻,悠然,一道赤红火线划亮夜空接着四散开无数紫色火星点点,火焰乃从左侧的山道后方发出,两人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吕一风道:“这是周教主发的信号,目测离此不过数十里,深更半夜周教主在这孤山野岭发出本教信号难不成遭遇什么不测了?” 霎时脸上便起担忧之色,左沧龙哈哈大笑问道:“吕兄还记得与我同门多少年载?” 吕一风不假思索道:“自老教主在长江天险救下我这条贱命,加入本教已有十余年载,那时左兄已是老教主左膀右臂了,我又算得上什么?”言语颇有自嘲之意。 “吕兄莫多想了,你我同门十余年,平日教中虽我为四象护法之首,大小事待你如何?”左沧龙又问道。 吕一风道:“左兄先入本教自当为兄长,这十余年左兄待我如至亲手足般,自当无话可讲!” 左沧龙道:“那你为何讲这般自嘲自讽的话!”吕一风自觉理亏一言不答,左沧龙又道:“你方才甚是担心周教主安危,你认为周教主武功如何?” 吕一风沉思半响仍是不答,左沧龙沉思半响才道:“我知你答不上,因为数年来教中没人见过周教主显露过武功。”此话说得甚是斩钉截铁! 吕一风满脸诧异道:“你见过?” 左沧龙点点头道:“老教主自大都紫禁城一战后身负重伤,外加身中奇毒,数年来为什么能活下去?” 吕一风惊疑之色更甚,不知不觉脚力渐慢,左沧龙又道:“自老教主身受内伤无法运功,每隔数月,周教主需以自身内功替老教主化解体内奇毒,周而复始,直到前阵子方打听到五岳剑宗有一种千年冰蛭可治老教主的奇毒。” 吕一风大惑不解心道老教主中奇毒数年,恐怕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能活至今日实属奇迹,不禁问道:“周教主所使乃何种武功?” “两仪心经!” 吕一风大惊失色原本渐慢的脚力,现已停顿!“那不是失传数百年的内功心法?怎么…周教主也会?” 左沧龙道:“那自是老教主传授予她!此番秘密乃我无意中得知,切莫让外人知晓,如今周教主年纪尚小,又乃女流之辈,虽是老教主义女,难免有教中元老不服,你可知晓其中厉害!” 吕一风信誓旦旦道:“多谢左兄提醒愚弟,你我对本教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哈哈哈~~传来几声左沧龙朗声大笑,身影已远去!“等…等等我……左兄!”吕一风拔足直追~~ 亥时已过,皓月当空繁星密布!此时万物俱静,往五岳剑宗的山间小道上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至~ 欧阳婉儿只感凉风拂面,草木清香无伦,策马急奔已两个时辰有余!此时甚觉饥渴,便信马由缰,从袋中掏出大饼吃了起来。 眼前月圆花香之夜,本应是愉悦心情~欧阳婉儿却满脸愁容,嘟囔着小嘴自言自语道:“今日谢大哥仗义相救,我以后应当好好报答他,可是今日一别,何年何月方能再相见?”话语间颇有惋惜之意 忽然欧阳婉儿灵机一转嬉笑道:“下次见谢大哥应当这样讲~谢大哥,上次小女子的救命之恩不敢忘却,如今无以回报,只待以身相许!”话音一落,兀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霎时脸上火热娇羞无比,四顾周围幸得没人瞧见! “你的谢大哥这辈子是见不着了,不如以身相许给我吧,一风哥哥也会好好疼你的!” 这声音夹带着阴阳怪气不知从何发出,欧阳婉儿着实吓一跳,还以为碰见了孤魂野鬼,背后汗毛直竖,手中剑已出鞘! 心神稍定,却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想“一风哥哥,难不成是白莲教吕一风在捣鬼”心里已盘算好将计就计,便道:“一风哥哥是你吗?你快出来呀,婉儿尚有许多心里话对你讲呢!”说话语气千娇百媚,不禁让人心猿意马。 不多时,杂草丛中跳出一白衣男子,那人正是吕一风! 欧阳婉儿瞅准时机,未待吕一风落地,手中利剑已化成数朵剑花刺过去,吕一风来不及格挡,只得连连后退,后脚不稳,一个踉跄却往密草丛摔了进去! 吕一风又道:“婉儿姑娘,你叫我过来,我便过来了,你怎得却想杀我?那疯汉子哪点好,却让你处处想思念,还自言自语说出些不知害臊的话!” 欧阳婉儿听闻,既羞又怒,手中剑横劈竖砍,片刻吕一风跌落草丛处已草屑横飞,七零八落,借着月光寻去不见吕一风半点身影。 适才,跌落草丛之时,吕一风顺势翻身已悄无声息溜到一块岩石处藏了起来,此时月色朦胧,树枝暗影重重,吕一风手中空无一物,欧阳婉儿剑法精炼,若是正面相斗倒也吃亏! 想到此点便不作声,手指向青龙护法左沧龙所站之处打个手势。左沧龙倒也心有灵犀,身影一晃,掠过树干,径直朝欧阳婉儿正面扑去,双掌凌空使出一招蛟龙戏珠,此掌法力大势沉,真力灌输于双掌间! 欧阳婉儿见青龙护法欺身至眼前,手中剑锋连转数圈,剑锋犹如千万条蛇信子吞吐自如,这招星月争辉使出,任左沧龙掌法凶悍却是血肉之躯,自不敢徒手迎接剑的锋刃! 当下收掌足尖一点,从欧阳婉儿头顶掠过去,吕一风瞅准时机,欺身至欧阳婉儿身侧,手指一伸便点到肩贞穴!欧阳婉儿瞬感肩头麻木,手中剑已脱落在地~整个身子亦不能动弹! 欧阳婉儿心中紧张不已,颤声道:“你……你休得乱来…若让我爹爹知晓绝不会放过你的!” 第4章 天行负伤,干将显威 吕一风欣喜若狂,绕着欧阳婉儿周身打量一圈,鼻子又凑近闻了闻欧阳婉儿衣袖,只觉登时阵阵少女芳香四溢,心中犹如江海浪涛翻腾不已! 便哈哈大笑道:“你爹若知道我成了他爱婿,定会对你赞赏有加,四象护法之名配五岳剑宗掌门爱女也算是门当户对!” 吕一风左闻闻右嗅嗅倒是乐此不疲。 欧阳婉儿喝叱道:“丑东西!你……你…快走开,我爹爹若是知道你待我如此轻薄,定将你八卸大块,剁了去喂狗!” 吕一风听欧阳婉儿怒骂自己,心中并不恼怒。心道欧阳婉儿骂我丑东西,我真的有那么丑?不禁在心中自问自答,满脸质疑便问道:“我真的很丑?” 欧阳婉儿听闻这般问话,满腔怒火竟也消失殆尽,忽然噗嗤一笑,道:“你一张马脸,豆大的眼睛,那颗独一无二的黑痣须,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除了我之外别的姑娘只要见你,就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说完又是几声嬉笑。 吕一风听到欧阳婉儿对自己赞赏不绝,心中煞是欣喜,便道:“我既如此好看,便让我做你相公吧!”欧阳婉儿嬉笑道:“不可,万万不可,你吕一风实乃仪表堂堂,我欧阳婉儿却不是金枝玉叶,自然不能跟你攀附,你还是另觅她人吧!” 左沧龙在一旁听两人口舌之争,心中已然不悦,想到挟欧阳婉儿回五岳剑宗找到千年冰蛭才是当务之急,便道:“吕兄若想跟婉儿姑娘结成比翼连枝,自古媒妁之言听之父母,还需得欧阳钰掌门同意,当下还是速去五岳剑宗得好!” 吕一风点头甚是同意,说道:“婉儿姑娘,这就上路吧!”说完吕一风双手已搂住她纤纤细腰,正欲扶她上马,欧阳婉儿见状大声喝叱道:“放开我~别碰我~救命呐!”连连数声却感声嘶力竭! 吕一风笑道:“叫吧,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哈哈哈~说完又是几声大笑。 只见欧阳婉儿眼角一行泪水漱漱而下口中道:“谢大哥……谢大哥…你在哪?” 两人听她口中呼唤谢天行,心中一怔,环视四周,除草木岩石外并未有人影。 吕一风见她呼唤谢天行已然不悦,顿时醋意大发道:“你再叫唤我便把你舌头割下来!”这番吓唬倒也有效,欧阳婉儿便不再闹腾! 谢天行在屋顶偷听到左沧龙与吕一风对话后,知两人要去拦截欧阳婉儿,便一路尾随至此。眼见欧阳婉儿即将被绑走,此时非出手不可。 纵身一跃便已欺身到欧阳婉儿眼前,两眼看着左沧龙说道:“两位算是江湖中有地位的人,怎会三更半夜到这荒山野岭欺负一良家女子?我劝二位放了这姑娘,你们想要的东西可以凭本事去拿,何必与婉儿姑娘为难?此番行迹若让天下人知道,恐怕会耻笑四象护法之名,贻笑大方啊!” 欧阳婉儿见谢天行出现,便知为救自己而来,心头甚是感动,美目间已是泪花闪烁,却也闭口不语! 左沧龙双眼怒气上冲,心想这次无论如何决不能让欧阳婉儿再次被救走,便道:“既然谢大侠执意要多管闲事,那咱就奉陪到底!” 话音刚落,左沧龙已双掌齐出使出十成功力,谢天行不敢怠慢伸双掌相接,四掌相交,啪啦~响声震耳欲聋,马蹄嘶鸣!相互击掌数十回合后两人各退数仗开外! 心里均叹道对方内功深厚,左沧龙未歇片刻,足尖一点欺身而至,又是数掌朝谢天行挥去,只见掌势忽上忽下左右飘移,这招正是蛟龙戏珠!这招精妙在于掌势变幻无常,对方手中若无利器,就犹如被玩弄的水晶球般无处可逃! 谢天行见这套掌法威猛异常,掌路无迹可寻,掌锋已逼近胸口无处可逃,谢天行只得双手护住胸口! 啪啪啪~~ 左沧龙挥出数掌皆打在对方手背上,谢天行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霎时只感心口剧痛只怕是受了内伤!不多时一口献血喷出,谢天行解下干将剑才支撑住身体。 左沧龙虽震伤对手,自己真力消耗过多,身体早已虚脱,当下盘腿而坐运功调息起来。 欧阳婉儿见状,心道“谢大哥已经救过我一次了,如今害的他为我受伤,此番恩情真是难以回报” 此刻心急如焚便道;“谢大哥,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快走啊~”欧阳婉儿眼神中充满哀求之意! 谢天行望着欧阳婉儿,不禁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并未打算离去,挥手擦净嘴角血啧大声道:“我谢天行今日就算葬身于此,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说罢,举起手中干将剑,剑体在月光照映下发出片片红色光斑~ 左沧龙只知干将剑,莫邪剑与两仪心经乃武林中三大至宝,且通通消失数百年有余!依稀记得老教主周顶天曾提起过干将剑。只道那是一把拥有至纯阳气之剑,需修炼至阳至刚武功的人佩用便能发挥出它巨大威力! 左沧龙虽见对方负了内伤,但对他手中干将剑却忌惮三分,自不敢贸然出手! 谢天行方才被左沧龙击中一掌后,登觉胸口真气翻腾,真力由璇玑穴四散乱窜。此时手握干将剑运气调息,手心渐渐干热异常,片刻便觉周身经脉舒坦无比,真力聚集! 遂起身,手持干将剑便朝左沧龙横劈过去,对方双掌击地,身体腾空而起,右手已拾起欧阳婉儿失落的剑! 干将剑锋芒所到之处木飞石碎,威力巨大,吕一风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暗暗惊叹,干将剑实乃天下第一宝剑! 左沧龙翻身向下,剑尖朝对方胸口直刺去,谢天行使出一式鹰击长空,两剑相交! 咔砰~~几声脆响,原是干将剑锋利无比,竟把对方手中剑削成几截,数道残余剑芒仍把左沧龙长袍袖口,削得七零八落! 欧阳婉儿身体被点穴尚不能动弹,心里却为谢天行暗自心焦,只得默默祈愿,盼他及早打败白莲教青龙护法! 吕一风见干将剑如此厉害,左沧龙已落下风,再斗片刻恐有性命之忧,当下轻身跃起,加入对阵中~ 第5章 护法重伤,教主仁慈 吕一风已出手,一招虎啸长空,双手换作擒拿之势,朝对方左侧扑去,谢天行自知吕一风内功深厚不便正面接招,便以干将剑身格挡。左沧龙趁势上攻,又是那招蛟龙戏珠,片刻间在两人围攻下,谢天行渐显左右支拙! 寻思自己可能毙命于两人手上,不觉转脸望向欧阳婉儿,便道:“婉儿姑娘,今晚谢天行这条命怕是要葬送于此,最遗憾不过是未能搭救得了婉儿姑娘!” 欧阳婉儿听闻已是泪花掩面,泣不成声道:“不~这不是你的错!谢大哥你一定要活着……” 谢天行见欧阳婉儿泪不成声,心中甚是怜惜,忽然心头燃起愤恨之意,只道“这世间如此多作恶之人,却害的别人这般痛苦!” 霎时,一股真气由丹田,经手臂阳关穴灌输于干将剑上,只见剑体在月光下通红发亮!左沧龙,吕一风见此皆骇然失色,进攻招式便已放缓。 谢天行趁机身躯旋转半圈,剑尖点地,四肢腾空而起,使出一招雷霆万钧。 左沧龙骇然大惊道:“吕兄当心!这是燕凌十三式剑法!” 万道剑锋光芒四射开来,瞬间四周枯木岩石碎落一地!吕一风,左沧龙被剑芒震伤各倒一边,口中鲜血淋漓,却也动弹不得! 谢天行眼中怒火稍平,道:“你二人作恶多端,今晚若杀了你们,便是替武林除去一害!” 哈哈哈…… 传入谢天行耳中却是左沧龙苦楚的笑声,嘴角鲜血淋漓便道:“将死之人又有何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动手吧!”谢天行道:“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坦然,倒不失男子汉气概!” 当下走过去,手持干将剑欲一剑了却左沧龙性命,剑锋至胸口不过寸余,悠然,一条白色丝带凌空飘来击中剑体,发出一声沉闷响声,谢天行便感虎口阵痛,干将剑差点脱手! 转眼望去,四下万籁俱寂,山谷清幽,只见左侧岩石上站着一身白色百褶裙作扮女子,心道“此女子年约二十左右,竟能以薄柔披帛作为武器,其内功之深,实乃让人匪夷所思!” “周教主!”二人异口同声喊道。 那女子淡声道:“两位护法切莫运功,出声!”话语刚落手中弹出两粒百草玉露丸,径直落入两人口中!紧接着手执披帛,两端飘扬而出,点在二人肩头,两人瞬间便觉一股真气源源不断从丝带传递而至,心里甚是感激,知周教主是为自己运气疗伤,便不作声! 欧阳婉儿疑惑不解,平日听父亲讲述江湖轶事,只道白莲教教主姓周名顶天,是白莲教第二十二代教主乃一代枭雄,怎今晚所见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疑惑之余,细细打量,那周教主眉目清秀,朱唇玉面,一双水灵眸子甚是迷人,上身轻罗薄纱,下身百褶裙作扮,肩挂披帛,亭亭玉立!此时正值子夜,月光通明照在周教主身上真犹如仙女下凡,美不可言!欧阳婉儿竟看呆了~ 谢天行先前已打探到,眼前年轻貌美的周教主正是白莲教第二十二代教主周顶天收养的义女,自数年前大都紫禁城一战身负重伤,近年来已无力掌教遂把教主之位传给她! 欧阳婉儿微微一笑道:“周姑娘如此年轻貌美竟是白莲教教主,真是让小女子由衷佩服!之前家父曾提起白莲教第二十二代教主,姓周名顶天!如此看来那便是你了!”欧阳婉儿不明原委,只得试探问道! 周亦子微微一笑回道:“周顶天便是我义父,我姓周,名亦子!婉儿姑娘年纪与我相仿,若不介意叫我姐姐也好。”欧阳婉儿见她如此平易近人,心里陡增了几分好感! 谢天行见她仅以绵薄丝带将内力传递过去给二人疗伤,传功之余亦能谈吐自如,内息匀畅,心中已是佩服之极!心道“周亦子年纪尚小,内功已练成如此高深,好似臻化入境地步!自己虽算不上武学奇才,但自幼学武练功的天赋,多超同龄之人,如今看来就算再苦练数十载,亦难到达周亦子现在的境界!”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夜风微凉~ 欧阳婉儿穴道早已解开,当下席地而坐,轻揉肩背,待得舒缓片刻,便对在身旁闭目调息的谢天行轻声细语道:“谢大哥,现在白莲教两大护法身受重伤,生死攸关,趁周亦子需全心贯注为二人疗伤,咱们还是快走吧!”话语一落,水灵的大眼睛便眨动数下示意逃走, 谢天行双眼微闭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恐怕早已传入周教主耳朵了。” 欧阳婉儿笑道:“她又不是我耳边的苍蝇,自然听不到咱们说的话!” 数仗开外,周亦子微笑道:“我虽不是你耳边的苍蝇,却是你肚子的蛔虫,所以我能听得见!” 欧阳婉儿说道;“哎呀~这周教主真是厉害,连这么小声的秘密都被你能偷听过去,我也想学会这招偷听秘密的功夫,下次便能听到别人的秘密了,多好玩的事情!”欧阳婉儿喜颜于色,周亦子见这年纪相仿的姑娘说话倒也有趣,遂跟她谈天说地。 左沧龙疗伤已有半个时辰,便觉从丝带传递的真气源源不断,片刻手脚活动自如,心道“这两仪心经内功心法果真奥妙无比,周亦子体内真气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般!”便道:“多谢周教主救命之恩!” 周亦子道:“你是我白莲教的人,救你性命理所应当,不用牢记在心!你二人只要对白莲教忠心耿耿,少做伤天害理之事,便是对我的报恩!” “是!属下遵命!”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谢天行调息许久,体力恢复甚好,遂站起身道:“周教主为人仁慈,有爱,这实乃白莲教的福气!”周亦子眸子清亮,微笑道:“谢大侠倒是过奖了,每个教派都有自己教规,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事原则,在我这里谁都不例外!” 吕一风心想“周教主年纪尚小,涉世未深,只怕让这些大道理,花言巧语蒙骗了心!” 便道:“我们此次去五岳剑宗路上,这谢天行处处阻扰,倚仗干将宝剑在手,便在这荒山野岭之地将我们打成重伤,若不是周教主及时赶到,恐怕现在见到的就是我们的尸骨了!”话间颇有一番受尽委屈之意。 周亦子听闻眉头微蹙,顿时心生怜悯,说道:“二位护法放心,是非曲直我自有公断!” 欧阳婉儿听闻便道:“谢大哥,咱们走吧,休听他们啰唣!”正欲离开,周亦子冷语道:“两位且慢,白莲教两位护法奉我之命,前去五岳剑宗寻救命之药,如今被你所伤,别人若做了恶事你便去取他人性命,可我教中人做了何种恶事亦有教规严惩!” 当下身影一晃,犹如鬼魅已飘至两人面前!欧阳婉儿道:“周教主武功实乃当世第一,若想要我与谢大哥性命自然容易,那你动手吧!”欧阳婉儿想到只要能与谢天行在一起哪怕是立马去赴汤蹈火倒也心甘情愿! 周亦子心想当下义父正需五岳剑宗的千年冰蛭去解毒,如今两位护法已安然无恙,何必像义父那般徒增杀孽?寻思片刻说道:“今晚我可以让二位活着离开,不过需答应我一件请求!” 欧阳婉儿道:“只要不违背伤天害理,没有对不起爹爹和谢大哥的事我通通答应!” 周亦子微笑道:“此事对你来讲倒也容易,我义父白莲教前任教主数年前身重奇毒,世上只有你五岳剑宗的千年冰蛭方可解此毒!” 欧阳婉儿道:“那千年冰蛭乃至寒之物,常年生于五岳剑宗寒潭深处,想寻获它却也不容易,不过我答应你,可以给你此物!” 说罢便取下插在云髻的玉簪递给周亦子,说道;“此玉簪乃我爹爹在我生辰时送我的,你拿此物去五岳剑宗找他要千年冰蛭,定会答应你!” 周亦子收下玉簪微笑道:“多谢婉儿姑娘成全!”左沧龙见此唯恐其中有诈便阻拦道:“周教主切莫轻信她人之言,咱们还是挟住欧阳婉儿一道同行,万一五岳剑宗欧阳钰老儿不肯答应却如何是好!” 周亦子道:我相信婉儿姑娘一言九鼎,我已答应她,莫再多劝!” 欧阳婉儿道:“多谢周教主成全,婉儿定不会食言!”说完便与谢天行骑马远去…周亦子望着二人离去背影便觉欣慰,心道是做了一件世间美事! 第6章 应天之行,各派之争 山道曲径通幽,草木葱郁,不多时谢天行二人身影便淹没在夜色中。 左沧龙心道谢天行以侠义自居从未把白莲教放在眼里,欧阳婉儿乃五岳剑宗的人两派早已结下梁子,周教主如此草率放过二人日后必成大患!心中甚有不悦,却不便发作。 遂问道:“属下有一事不解,周教主为何轻易放过此二人?” 周亦子淡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晚我若杀了他们二人,日后亦有至亲他们报仇,如此杀来杀去有何意义!义父若不是杀戮深重,与人结下仇恨怎会身重奇毒,落得今天这般地步!”说完已觉言语间甚有忤逆之意,双眼间便泛起朵朵泪花! 吕一风知周亦子从小到大心性纯朴,宅心仁厚,如今却要统领江湖第一大教派实乃不易!当下便劝慰恭奉道:“教主心系天下苍生,顾全大局,仁心厚爱,周教主掌教乃白莲教百年之幸!” 周亦子听闻吕一风如此奉承,便觉宽慰!笑道:“什么心系天下苍生呐,我乃女流之辈,没有义父那般雄心壮志,二位护法看着我从小长大自然亲不间疏,我以后叫二位伯伯甚好!等我完成义父交代的使命后便把教主之位让给二位伯伯,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周教主呢!”说完脸上兀自露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可,万万不可,周教主此番言语切莫乱说,我等哪有大才敢坐教主之位!再说教中亦有辈分,教规礼节切不可逾越!”左沧龙说得甚是严肃。周亦子天性纯真,见他如此说来便觉无趣! 丑时刚过,晨露初现,天气甚凉~ 周亦子望着朗朗夜空道:“此地离我教最近分坛,常州坛尚有两百里地,看来今晚只能在这荒山野岭度过了!” 左沧龙叹道:“如今我与白虎护法身受重伤,行走尚且困难,只怕拖累了周教主的计划!” 周亦子微笑道:“青龙护法莫需担心,我已发出教中联络讯息,大约明日巳时之前能赶到此地接应,二位护法前去静心养伤即可。” “周教主不跟我们一道同去?”吕一风问道。 周亦子叹息道:“义父旧伤发作日益加重,我需尽早寻到千年冰蛭治好他的奇毒,明日我便前去五岳剑宗!”说话之余,周亦子捡拾好干柴,点燃一堆篝火!三人围着火堆,盘膝而坐。 吕一风又道:“周教主可召唤玄武,朱雀两位护法一道前去,也好有个效应。” 周亦子道:“如今白莲教高手悉数出动,义父仇家甚多,我不放心……遂把玄武,朱雀两位护法留在他身边!” 左沧龙对周亦子的安排甚是满意,欣喜道;“如此甚好~周教主武功当世无双,那欧阳钰老匹夫就算动手也决计斗不过你,不过江湖人心险恶,周教主凡事得处处提防!” 夜色朦胧,满月高挂,周亦子收裙盘膝而坐,水灵的眸子凝望着美丽月色,心中却似有千斤磐石压住,满是踌躇不安,一面是义父伤势渐重却未寻获救命解毒之物,二来白莲教众教徒桀骜不驯,杀戮之心甚重,更需循循向善!想着想着~便觉一阵倦意袭来~~ 次日辰时,日上三竿~ 周亦子巡视四周,方知昨晚过夜之处乃两山之间的山谷地带,抬头望去且见山腰有些许野果子,遂摘来给三人充饥。再等得片刻,山道口出现一行策马扬鞭之人,身着白色布衫,袖臂绣朵朵莲花清晰可见,左沧龙喜道:“周教主,常州坛接应人马到了!” 只见领头白衫男子解缰下马,双手作揖便道:“常州坛,坛主赵大勇见过周教主及两位护法!属下昨晚收到教主信号,遂连夜带人赶来!” 周亦子道:“赵坛主,两位护法昨晚力战群敌身受了伤,你速带他们疗伤去罢,且给我留下一匹健马即可!” 众人齐声道:“是,属下遵命!” 周亦子告别众人后,策马向北奔去,那正是往五岳剑宗的方向!一路向北,途中山峦起伏,古木参天,途中以山野果子为食,渴了便饮山涧泉水!如此奔得数日,渐渐地势平坦,视野开阔! 这日午时,便到毫州,如此奔走数日,便觉疲乏,遂下马进城! 那城中高楼玉宇,屋舍俨然,好一片繁华光景,街道中亦有卖茶小吃,胭脂俗粉,琳琅满目的有趣之物!周亦子自幼生长在深山老林中,如今见这些玩物,心中煞是欢喜。 逛了片刻,便找到一家吃茶小店,摆裙入座,点了三四样小吃,煮一壶新茶。不多时,两位身着道袍,腰系佩剑,头戴道冠之人阔步而入,便坐周亦子斜对方,只道先入座那人,短须玉面,五官方正,头戴道冠,此人乃是上清教第二十三代掌门人,张玄机道人座下大弟子李清风!后入座的乃是李清风同门师弟张志柄。 只听那张志柄满面疑惑道:“大师哥,你说那封信里说的是真的?” 李清风点点头严肃道:“绝对没错!那信里字迹是师傅确认无疑的。” 张志柄又道“咱们来这些天可连一点音讯也无,像这样无头苍蝇般寻找亦不是办法啊!”说完已是满脸愁容,连连叹气! 李清风饮完杯中茶说道:“再等数日也无妨,莫非其中有什么变故?”当下甚是不得其解。 原来数月前,上清教张玄机道人收到一封匿名书信,里面大致讲道两年前大都紫禁城一战,玄真道人为顾全大局,遂带两仪心经一并消失,且信中约定于四月十五日在毫州城接应,书信落款乃上清教掌门张玄机同门师弟,张玄真道人!可如今离约定日子过去数天了,连一点玄真道人音讯也无。 “两位少侠真是好兴致呐,千里迢迢到这毫州城饮茶趣谈!” 哈哈哈~ 一阵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话语刚落,一行三人已进门落座,为首老者长袍作扮,身宽体阔,半脸须髯,紫光满面显然是内功深厚之人! 李清风笑道:“原来是巴山剑派冲云掌门,真是久仰大名!” 这冲云掌门原名柳冲云乃巴山剑派第七代掌门,再看左首女子年莫十八九,人面桃花,柳眉大眼,正是柳冲云的爱女,右首座上乃巴山剑派大弟子冯浅,此人神态甚是孤傲! 李清风笑道:“这巴山剑派离此地千里之遥,冲云掌门有何兴致到此一游?” 柳冲云听闻满面笑容即变愤怒之色道:“听闻白莲教新任教主与青龙护法,白虎护法已到江南地带,此趟之行只为报那血海深仇!”说话之余,柳冲云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足以证明他的愤恨仇怨之深。 李清风叹道:“两年前大都紫禁城之战我亦有参与,冲云掌门失去爱妻之痛,便能理解,不过听闻白莲教教主周顶天身中奇毒已是命不久矣!冲云掌门何必将这恩怨牵连到下一代?” 周亦子听闻李清风如此说来,便觉释怀,心道“义父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若一心想着报仇雪恨,那些被义父杀害的人,他们亲人亦是这样想,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冯浅听闻便觉不悦,遂掌拍木桌说道:“李清风,你竟敢如此对我师傅说话,难道为我师娘报仇竟是我们的不对了?再说你上清教独吞武林至宝两仪心经,已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柳冲云说道:“浅儿,住口!”冯浅便不再讲下去! 张志柄怒道:“冯浅,你休得一派胡言,那日在大都城内那两仪心经虽在我师叔玄真道人手中保管,可他已失踪两年有余,那两仪心经尚且不知下落,你又有何凭据在此胡诌八道,蛊惑人心?”张志柄又笑道:“哼哼~我看你们报仇是假,打探两仪心经下落倒是真吧!” 冯浅大喊一声:“你~!”已是怒不可言,当下一掌拍下,那木桌咔擦一声,便已碎成一地!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便要动手!忽然,从门外传入声音道:“各位须得动怒,我看这一切祸事皆有白莲教引起,若不是白莲教欲雄霸武林铲除各门各派,又何必前去争夺这部两仪心经?引起这些江湖纷争,我看各位有这精力争吵还不如去找白莲教讨要说法!” 众人寻声望去,见说话那人身矮体瘦,宽鼻大眼,长相甚是丑陋,身着深褐大褂,头系赤红额巾,打扮却不像南方人氏! 冯浅怒意未消便骂道:“你这丑小儿是什么东西?竟说这些狂妄自大的话!” 第7章 应天之行,西域武圣 且说众人循声而去见到一丑陋男子随后便听闻此人道! “就容你小子在此大放厥词,难道容不得爷爷指教一二?”说话这人正是那着装怪异男子,亦看不出其年纪大小。 冯浅本已怒不可言,当喝叱一声道;“找死~~”当下纵身一跃,手中剑已出鞘,使出一招梨雨探花,径直朝对方刺去! 巴山剑法乃创教祖师叶归一在长江天险,云峰之巅悟道而出,讲究轻盈,灵动,人剑合一的境界! 冯浅使出这招时,剑法快如电驰,剑锋犹如无数冰锥朝对方扑面而至。众人皆赞叹,冯浅所使巴山剑法精妙绝伦,连他师傅柳冲云此时亦是面露满意之色! 谁知剑锋密布之下,那人身躯左移右晃,倒似鬼魅般刺他不中,冯浅再刺数下仍是不中,便心急如焚,额头汗珠涔涔而下。 当下屏息收剑不再进攻,那人顺势欺身而至,伸五指擒住冯浅手腕,但听见啪啪几声响~却见冯浅脸上红肿一片,片刻已被掌掴数十下,冯浅便觉头昏脑胀。那人其身法之快令人咋舌,在场之人皆一怔! 冯浅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脸上如火灼般剧痛,心中只道中对方剧毒,便发疯般挥剑乱砍! 柳冲云见爱徒如此疯行,便觉人丢人现眼,喝叱道:“浅儿如此不堪一击,还不快快退下!” 柳冲云闯荡江湖数十载,心道此人武功家数甚是诡异,倒不像名门正宗一派,当下便道:“今日爱徒口无遮拦,得此教训自是应当!只是阁下武功甚是了得,却不知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自己姓什么倒记不得了,平日江湖中人称我西域武圣!”说完脸上尽显孤傲之态! 众人一怔,传闻道这西域武圣武功高深莫测,招式以毒辣狠劲著称,属于邪功一派,且西域武圣另有一师哥乃叫西域毒圣,用毒之奇江湖尚无人能解,武林中人听闻二人名声皆是闻风丧胆,避而远之! 柳冲云笑道:“原来是西域二圣呐,真是久仰大名!”言语中尽显谦卑之态。 李清风心道“你这堂堂巴山剑派掌门竟向这邪魔外道奉承!实乃有辱巴山剑派之名” 柳冲云又问道;“敢问西域武圣有何兴致到这江南之地?莫非有什么要紧之事,但说无妨!” 西域武圣饮一口茶,遂叹息道:“我与师哥本在西域之地过的风生水起,数十年前因触犯师门,最后逃到大都城内,被朝廷收留!那皇帝老儿见我二人武功高强就让留守宫中藏宝阁!” 柳冲云一脸疑惑又道:“后来呢?” 西域武圣道;“起初我二人只道那藏宝阁里面乃金银珠宝世俗凡物,并未留意看守,后来白莲教教主周顶天带人围攻进来夺走了那武林至宝两仪心经!我二人奋力追了数日方才追上,又得知两仪心经已落在上清教玄真道人手中,不过那时周顶天身受内伤,又中了西域毒圣的五彩蚀骨粉,如今应该命归西天了”说完脸上露出得意之态~ 周亦子在一旁听闻至此,已是泪珠翻滚,心道“义父如今受这般折磨苦楚全拜那西域毒圣所赐,既然西域武圣在毫州城,只待寻到西域毒圣踪迹,给义父报了仇便可!” 西域武圣又道:“上清教,巴山剑派武林中人皆受白莲教份迫害,如今白莲教教主周顶天生死不明,听闻新任教主乃一女流之辈不足为惧,我看此时只需各位同心协力,必能报得深仇血痕,也为武林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自说给巴山剑派柳冲云与上清教李清风听。 李清风心有不忿便道“你西域二圣实乃邪魔歪道之人,如今煞费苦心挑唆武林各派之间去对付白莲教,又安什么好心,无非想渔翁得利获取那两仪心经,我等名门正宗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咦~哈哈哈~又传来西域武圣诡异的笑声! 西域武圣笑声即止便道:“既然那两仪心经已落入玄真道人手中,想必上清教自不愿与白莲教为敌了!只可惜武林中众多英雄好汉在大都城殊死一搏,却也瞧不着一眼那两仪心经,可叹~可惜~” 张志柄在旁见大师哥怒发冲冠,随即便道:“大师哥,这西域武圣言语辱灭我上清教百年清誉,这口气如何能咽下,且让我去会会这恶人!”说完便拔剑而出。 张志柄纵身跃出,使出上清剑法,进刺数招,只道剑法招式稳健,步伐间进攻有度,西域武圣手无利器,只得施展轻功上窜下跳。 那西域武圣幻影术与轻功甚是了得,张志柄追刺数剑仍是落空,便听对方嘲讽笑道;“你上清教武功亦不过如此,你这小道士倒不如改投门派,拜我武圣门下,好教你一身好功夫!哈哈哈~~” 张志柄听闻对方如此羞辱师门,已怒不可言满面通红,遂全力进招,脚下步伐渐快,只盼杀了这恶人,不曾想却是适得其反乱了方寸! 西域武圣见对方稍有疏漏,当下身影一晃,已掠至对方身后,五指擒住张志柄左肩,咔擦几声肩骨碎裂! 哎啊~~传来张志柄一声惨呼! 西域武圣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捏碎了上清教玄机道人二弟子手臂,巴山剑派柳冲云心道这西域二圣真是名不虚传,真是恶贯满盈,手段毒辣之人,心下不觉阵阵颤意! “你这恶贼,快快放下志柄师弟”李清风见师弟被擒,手臂被废仍是心如绞痛,拔剑欲上,西域武圣手腕扼住志柄喉颈便笑道:“你若想我要了你这师弟小命,便放马过来!” 李清风颤声怒道:“西域武圣你若伤了志柄师弟,我李清风誓定将你碎尸万段!快快放开我师弟,” 西域武圣站在茶店中央,右手腕仍然扼在志柄喉颈处,奸笑道:“李清风你若想我放了你师弟倒也容易,你只需给武圣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了他如何?” 张志柄强忍肩头剧痛喊道:“大师哥,我上清教之人何时向邪魔之辈低过头?你休管我,快杀了这恶贼替武林除去祸害!”西域武圣手腕一紧,张志柄便无法出声。 李清风心下踌躇不已,要他向这邪魔外道下跪磕头亦是万万不能,此时志柄师弟命悬一线,此时他若不救,以后又有何颜面回上清教面见师傅? 周亦子自顾在角落饮茶,听见一声惨叫,方知上清教弟子被西域武圣所擒。心道“上清教虽素来与白莲教为敌,但这李清风与张志柄二人倒有侠义之风男子汉气概,我身为一教之主自当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亦让武林中人知道白莲教并非魔教!” 当下便欲出手~ 第8章 应天之行,神秘乞丐 周亦子伸出纤细手指沾了数滴茶水凝聚在掌心,运丹田真气过阴都,便将那阳气转化为阴柔真气经尺泽,汇集手太阴肺经,掌中茶水已凝成尖冰!这体内真气分为阴气与阳气,周亦子通晓两仪心经内功心法,自然知道这阴阳互换之理,只见她五指稍动,那数滴尖冰便激射而出~ “哎哟~~”便听到一声哀嚎! “是谁偷袭老子?有胆给我出来!”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西域武圣那双扼住张志柄喉结的手,已多了几道破洞口子,手背鲜血直流,张志柄趁机一跃便逃脱了。 李清风颤抖双手扶着志柄师弟道:“是师兄没用,竟让你遭了对方毒手,这仇师兄一定帮你报,先回上清教好好养伤便是!” “清风师哥,我现在已是废人一个,哪还有脸面见师傅他老人家?你让我跟这恶人同归于尽了好,莫让我活在这世上受罪!”张志柄心灰意冷道。 西域武圣手背受伤之余,四下观察未发现偷袭之人,且连那击中手背的暗器亦是找不到。寻思道这小小茶店内就这巴山剑派,上清教等众人,这使暗器之人手法虽快,但人尚不至于在眼皮底下溜走! 当下撕扯下一缕衣袖,包扎好受伤手背便道:“刚刚哪位英雄好汉出手了?既然救了上清教弟子,又何必不肯点头露面,好让武圣见识一下!” 周亦子听闻嬉笑道:“英雄好汉倒也称不上,本姑娘只是眼见不平出手相助而已,不过你这身着打扮倒也有趣至极!”说完仍朝西域武圣周身上下打量。 西域武圣见周亦子清秀脱俗,美目流盼遂笑道:“我当是哪位武林好汉,原来是个小美人,你年纪尚小却有如此功力实乃难得,若考虑做我的小娘子,适才之事可以不再计较,否则……”道完口中发出一阵阵诡笑! 周亦子听闻脸上露出羞怒之色,怒道:“哼~否则怎样?西域武圣你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武林中人除去一害!”说话间手中已凝聚尖冰,五指伸出那手心无数尖冰便朝西域武圣打去! 西域武圣见对方手指稍动,心下警觉,又见无数暗器使来,当下身影晃动已避开暗器,周亦子拾起桌上竹筷,运转内力尽数激射而出! 噗~噗噗~几声闷响,西域武圣身轻如燕,早已飞跃避开,却见那竹筷皆嵌入墙柱数寸有余。 西域武圣寻思对方使暗器指力非凡,自不敢怠慢,当下脚力加快只见身影重叠,忽左忽右,足迹难寻,周亦子发射暗器自然伤不了对方。 周亦子心道此种武功真是奇异至极,思忖之余,便听见李清风喊道! “姑娘当心,这乃西域武圣的独门武功幻影术与幻影掌!” 说话那人正是上清教李清风,话语刚落,周亦子便觉浑身四周无数掌风,势如破竹而来,立觉胸口一阵窒息!西域武圣所使正是幻影掌,掌中有实亦有虚,掌势飘忽不定,仿佛有数双手掌击来,令对手自难抵挡! 周亦子见掌势围攻厉害无比,此时犹如身陷飓风漩涡,无处可躲! 紧迫之时,周亦子将那随身披帛握持在手中,一股真力灌输而去,那披帛便飞舞萦绕,仿若银蛇般进退自如,攻守兼备。 西域武圣数掌击在那绵柔丝带上,便如击在大海中,掌力消失殆尽,如此数十回合进攻不成,遂罢手,西域武圣笑道:“小美人武功当真了得,想必家父定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说不定武圣瞧在令尊面上不与你为难!” 周亦子心想我义父身中你师兄西域毒圣的五彩蚀骨粉生死未卜,此仇不共戴天! 正欲说出中毒之事,随后思忖道“武林中人都认为义父乃邪教大魔头,并且两年前大都城一战义父杀害巴山剑派掌门柳冲云之妻,重伤上清教教主玄机道人!若让在座人知道我乃白莲教教主身份,势必要纠缠不清,要想再寻得西域毒圣下落只怕更加不易。” 周亦子神情自若,淡然道:“家父常告诫我,这武林中西域二圣生平作恶多端,奸诈狠毒,我若碰上务必取了这二人狗命,也便为武林做件好事!” 在场众人听闻周亦子如此说道举座哗然,西域武圣不禁揣测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妄语!正思忖半响之际~ 悠然,一阵清脆敲竹棍声传来,但见一个蓬头垢面,长须驼背,衣衫破烂不堪的老乞丐敲敲打打走进来。 “各位客官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行将朽木之人!” 老乞丐说完,便挨个走到在座之人面前,李清风伸手掏几两银子施舍将去,老乞丐又道:“少侠真是侠义仁慈心肠,你这位朋友虽身受重伤,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会眷顾他的!” 说完便走到巴山剑派柳冲云座前,柳青青便施舍几两银子过去,老乞丐亦是说了同样祝福语。周亦子笑道:“老人家我还没有施舍呢!”老乞丐开口道:“不急,先收了那位客官的再说!” 径直走到西域武圣面前,西域武圣见今日武林众人都已客气施舍,当下伸手把兜里所有银子一并施舍去!老乞丐收了银子并未离开,仍旧伸手乞讨,西域武圣道:“我已经把所有银子都给你了,你怎么还不走?”老乞丐笑道:“这位客官与其他几位不同,自当多需施舍些!”西域武圣笑道:“哪里不同?” 老乞丐道:“客官杀孽太重,须得多多行善方能得善终呐!”西域武圣怒火中烧,伸手便是一掌击去,掌势迅猛刚烈,快如蛇豹突袭! “哎唷~”老乞丐发出一声哀嚎,便仰天摔了个跟头,紧接着若无其事的站起道:“少侠你这一掌若不是手下留情,老人家这条老命就去见阎罗王了!” 西域武圣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心道“刚刚那掌已使出八成功力,明明击中对方,这老乞丐居然若无其事,难不成是位江湖隐世高手!” 众人也是疑惑不解,如果刚刚那掌未曾击中老乞丐,那他怎么会摔倒?明明一击便中,换作任何人亦会身受重伤,他怎么会若无其事! 老乞丐笑道:“老朽今日得罪了这位客官,还是速速离去便好,不然这条老命难保咯!”说完便拔足而去,只是那步伐轻盈矫健,自不像行将朽木的老人! 西域武圣思索半响~记忆中仿佛在哪见过这老乞丐,心道“莫非他就是……”当下便喊道:“老乞丐休走!”话音未落已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李清风已看出来这老乞丐绝不是江湖中的普通人,且分外眼熟,可他到底是谁呢?可当下却不容他多想,志柄师弟已身受重伤还得好好休养,两人提剑便离去! 巴山剑派柳冲云一行人也自行离去,茶店里只剩周亦子独坐在此,沉思道“西域武圣尚在毫州城,只要寻到西域毒圣说不定义父所中五彩蚀骨粉还有解药,比去五岳剑宗寻找那千年冰蛭自是容易!” 思忖至此,已朝西域武圣离去方向奔去~ 第9章 应天之行,乞丐现身 酉时将近,霞光落幕夜色渐浓~ 众人离去茶店多时,李清风独自搀扶着志柄师弟在毫州城寻了家客栈就此落脚。 “大夫,我师弟这条右臂还能复原?”李清风问道。 那大夫摇头叹息道:“张少侠肩股关节已俱碎,虽然保全了整条手臂,恐怕今后再也不能使剑!” “清风师哥,你快一剑杀了我吧,我在这世上苟且偷生亦是辱没师门,我死了也算一了百了!”张志柄说道,心中甚是激忿不已! 李清风劝慰道“志柄师弟别这样讲,你是同门四兄弟中武学天赋最好的,师傅对你期望甚高,如今虽废了条手臂,但你还是我的师弟,师傅最看重的弟子,万不可自暴自弃。” “可是…我……可是我再也不能用剑了!”张志柄终于忍不住,声泪俱下,身上的被褥被他左手揉捏的褶皱不堪! “我已飞鸽传书给师傅他老人家,预计再过些时日,赵泊与白继玉二位师弟就会来接应你回九宫山。”李清风说道。 “清风师兄,那你呢!继续在毫州等?”志柄问道。 李清风点头示道,同时为师弟周身擦洗干净,更换完伤口草药,正准备熄烛就寝,悠然,一声清脆竹竿敲地声传来~ “难道是他?” 当下不假思索穿上道袍,拎起佩剑,开门急追而去!只见前面那个人影步伐矫健,奔走不歇,不多时已拐入一道黑巷中,穿过黑巷就剩一条河道,那黑人影便停在河道旁柳树下。 李清风急追的步伐缓慢下来,走近那人影不过丈余,此人正是白天茶店乞讨的老乞丐,便道:“原来是你,前辈此番引我过来有什么事?” “确实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讲!”那老乞丐说完便转身过来。 月光照映下,只见他瘦面长须,双目深邃炯炯有神,已跟白天判若两人,只是仍旧身穿破烂衣衫,一头蓬发! 李清风目瞪口呆,颤声道:“你……你是玄真师叔!” 原来白天茶店老乞丐,正是上清教教主张玄机师弟~张玄真道人! 玄真问道:“你师弟志柄伤势如何?” 李清风欣喜便道“弟子李清风,拜见玄真师叔!师弟伤势无碍只是右臂已废,师叔请勿担心,弟子心中尚有众多不解之事,还望师叔明示!” 当下明月高挂,凉风拂面,张玄机便悉数讲起了这几年的事情原委! 原来在两年前大都城一战中,那本两仪心经落在白莲教教主周顶天手中,同时皇宫里另一件至宝干将剑被叶燕凌取走! 武林各派担心周顶天得到两仪心经至高武学后,妄想一统江湖,滥杀无辜,引起武林浩劫。 遂联手各大门派顶尖高手,经过数天对战便将秘籍夺过来,且有武林中威望甚高的上清教教主玄机道人保管! 由于当时玄机道人在与周顶天交手中身受重伤,担心无法保得秘籍周全,又将两仪心经交由师弟玄真道人收管。 白莲教败退而归,无数江湖中人便觊觎着两仪心经秘籍。 无奈玄真道人为顾全大局,出大都城就一路向东奔走,其中西域二圣武功高强,自是一路尾随,奔得半月有余,便到长白山之中! 正值寒冬腊月,长白山大雪封山,这一封便是数月之久,玄真道人以野畜飞禽为食,渴了便喝雪水,待得来年春天,冰雪消融道路可行之际方才出山。 那西域二圣亦是在长白山中待了数月之余,玄真道人见二人打定主意要夺得两仪心经秘籍,便三五日换一地方,半月乔装打扮一次,以躲二人耳目,如此折腾数月有余。 两个月前玄真道人到毫州城,便听闻白莲教教主周顶天身中奇毒危在旦夕,想到近些年武林和平安泰,这两仪心经是时候交由掌门人处理,遂写书信一封让上清教中人来毫州城接应。 张玄真又说道:“最近几日我知道你二人歇脚之处,碍于西域二圣一直暗中跟随,我亦没有机会跟你交代重要之事!” 李清风疑问道:“这西域二圣武功究竟是何门派?” 玄真道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随口说道:“我只道普天之下能制服西域二圣之人,只有两个人!” “哪两个人?”李清风问道。 “白莲教教主周顶天,和你的师傅玄机道人!”张玄真回道。 张玄真又说道“如今你志柄师弟身受重伤,这护送两仪心经的任务就交由你了,只要我尚在毫州城,那西域二圣定不会离开,你志柄师弟就由师叔照顾即可!” 玄真道人说话之时,手中兀自多了把短剑,将剑递给李清风便道:“我已将两仪心经藏在剑中,此剑务必送到你师傅玄机道人手中,切记~剑在人在!” “是,弟子遵命!”李清风回道。 “去吧,此时夜色正好,不易引人瞩目!”玄真说道。李清风告别师叔,手持双剑便离去,不多时已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客栈跟志柄师弟交代完毕方才离开,只听马蹄嘶鸣声,便已奔出毫州之外。 九宫山地处湖北境内,以山清水秀,奇山峻岭著名,乃上清教发源地,距离毫州一千五六百里路程,此去若快马加鞭只需两三日时辰便到。 奔得一阵,便觉朔风扑面,山影重叠,官道渐行渐窄,此处离毫州城已甚远。 心下不禁想起了志柄师弟,年纪轻轻便失去右臂,不觉阵阵惋惜!只道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更何况身处江湖之中! 李清风思忖之时,突然一声马蹄嘶鸣,身下骏马兀自倒下,只见马嘴抽搐不止,白沫四溢,只道是中了毒。 悠然,一阵欢笑声传来! 第10章 清风亦子,逃奔荒野 那笑声传遍山谷~ “在下,上清教弟子李清风,阁下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相见。”李清风环视四周,除了丛林密叶,山峦岩石眼下空无一人。 “快把两仪心经交出来,老子心情好说不定给你留个全尸!哈哈哈……”这声音自从四面八方传来,显然对方内功高深浑厚。 “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我亦没有什么两仪心经,只怕阁下认错人了吧!”李清风搪塞说道。 “去你奶奶的,还敢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那玄真老儿跟你在毫州相会,我自是看的清楚!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定是不肯交出来了!”那声音又从山间传来。 突然~一个人影由远而至,脚踏茂叶枯枝急奔来。 奔将近来,只见那人身矮体瘦,面无须髯,衣着竟似西域武圣一样,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李清风寻思道莫非此人便是西域毒圣! 李清风朝那人打量片刻,说道:“那两仪心经却是什么模样?你将说来听听。” 西域毒圣笑道:“我们西域二圣从长白山追到毫州城,只道那两仪心经在玄真手中,却未曾见过实物!想必今晚玄真老儿已经交给你了,不然他怎会独自守在毫州城,照顾你那师弟?” “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甚是高明!不过亦骗不了我西域毒圣,哈哈哈……”西域毒圣满脸得意之态。 “就算被你识破也罢,这两仪心经自是上清教本派之物,任何人也休将拿去,除非先拿去李清风这条命!”李清风慷慨激昂道。 “哈哈哈……顽固不化的丑道士!”西域毒圣说完,便晃动身影急掠而至!西域二圣师出同门,二人武功便是如出一辙。 但见西域毒圣数道身影重叠,在月色中犹如鬼魅般袭来,李清风见状拔出佩剑,使出一招三式的上清剑法,月色下剑光闪动,人影晃晃! 李清风自没有对付幻影术的诀窍,当下只得使出上清剑法用以守身防备。 斗得片刻,西域毒圣寻个破绽,急掠近身,单掌击向对方胸膛,李清风收剑不及,只得左手出掌相迎! 啪~啪啪~两人单掌相交发出内力碰撞之声,各自倒推几步方才站稳。 西域毒圣打开折扇摇动数下,便道:“你上清教内功倒是浑厚,只可惜中了我西域毒圣的五彩蚀骨粉,再高深的武功也无回天之力!”说完尽是春风得意之色。 李清风见对方如此说道,寻思那白莲教教主周顶天亦是中了此人之毒尚且无解,当下须得小心谨慎。 “快把那两仪心经交出来,我也好给你留个全尸!”西域毒圣脸上显露出诡异之色。 “我上清教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李清风严怒道。 手中佩剑使将开来,体内真气上提之时,便觉四肢百骸酥软无力,再提运丹田真气,五脏六腑更是剧痛难当!心道是中了对方的毒。 “哈哈哈……刚刚你我对掌交手之余,那五彩蚀骨粉已侵入体内,你再看看掌心便知。”西域毒圣唇角泛起奸诈笑意。 李清风伸出双手观详,已有一团黑紫之色淤积在掌心,心中骇然! 那五彩蚀骨粉乃西域毒圣独门奇毒,以西域五种毒物外加一种稀有毒矿石配制而成,此毒用时无形无色,亦没有解药!中毒之人数日之内便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哈哈哈……李清风发出响彻山间的笑声,显然是以浑厚的内力发出,片刻嘴角喷出一口紫黑色鲜血。 “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西域毒圣摇动折扇问道。 “没想我李清风还没完成师父重托,便要丧命你这邪魔歪道之手!”李清风仰望星空,心中虽有无限遐想,但只得闭目长叹! “好,我就先成全你!”西域毒圣声色俱厉道,手中折扇已朝李清风点去,离对方脑门不过寸余… 突然~ 噗的一声西域毒圣手中折扇已脱手,飞到数丈开外,只见击落折扇兀自是一条白丝带,紧接着一个人影飘然而至,正是人未到,丝带先至! 人影落地,月光照映下,周亦子冷若冰霜,仿若冰清玉洁般的仙女! 李清风方知此人正是白天茶店出手相助那女子,心下感激便道:“承蒙姑娘两次出手相救,此番恩情自当铭记在心!” 周亦子笑道:“李少侠何须多言,惩恶扬善本就是武林中人该做之事!”说话间那丝带已披在两肩。 西域毒圣见此女子出手乃一条绵柔丝织物,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功力,心中不禁诧异,说道:“你的这位李少侠朋友已身中五彩蚀骨粉之毒,现在只要稍运内力,五脏六腑便如刀割,生不如死!”说完脸上露出诡诈笑意。 周亦子心中一怔,心道“义父正是中了此毒,需打探是否有解药,再报仇不迟!” 当下在怀中掏出个袖珍瓶子,倒出几粒百草玉露丸,屈身蹲下,伸手便喂入李清风口中。 “此丹药虽不能解那奇毒,但能缓解四肢痛苦,你万不可再催动内力。”周亦子劝慰道。 遂起身,朝西域毒圣冷言道:“江湖中传闻但凡中了你的五彩蚀骨粉之毒,就算华佗在世亦无回天之术?” “哈哈哈……当初我在配制此毒中加入一种西域五彩矿石,此石头经提炼便得一种银色液体,与五种毒物混合而成,此毒易藏于五脏六腑之处,非草药能解,要想自行排出更是难于登天!”西域毒圣说完已仰天大笑。 “如此恶毒之人,活在世间,乃是武林同道的耻辱,我便来讨教你几招。”周亦子怒道。 当下运转体内真气,那缠绕在手中的丝带,瞬间如银蛇般使出去,在真力传递下,绵柔丝带竟是件武器。 西域毒圣仍以那把被击落的折扇相挡,两物相交自没声响,实乃是比拼内力强弱,刹那,西域毒圣手中折扇旋转数圈,便将那丝带两端缠绕在手! 周亦子此时想再收回丝带已是万难,两人内力源源不断传递到绵薄丝带中,未过片刻~ 噗擦~ 两人手中丝带在内力催动下已崩断,犹如天女散花,已成无数碎片! 西域毒圣趁势急掠欺身而至,双掌朝对方胸口击出,周亦子躲避不及,只得双掌迎上,砰~四掌相交内力碰撞声,响彻山间~ 两人各自后退数步,西域毒圣便觉虎口震痛,思忖道“此女子功力如此高强,竟不在自己之下,武林中顶尖高手屈指可数,再思索半响~ 莫非眼前这女子便是师弟所提起的白莲教新任教主! 哈哈哈~ 西域毒圣笑道:“任你武功再高强,方才对掌间已中了我的五彩蚀骨粉,你稍运内力那毒素就渗入越快!可惜你如此年轻美貌,不久便香消玉损了,真是可惜呐!” 周亦子眉头微蹙,将信将疑双手微颤伸将开来,掌心已有团紫黑之色,在月光下甚是清晰可见! 周亦子心道“如今身中剧毒,切不可久战,此时须得抓得机会脱身,解去身上的五彩蚀骨粉之毒,再寻机会为义父报仇!我独自脱身离去自是容易,可这位上清教李大侠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毙命在这魔头手中?”当下思虑万千,却是一筹莫展! 李清风见她愁容满面,便知西域毒圣所说不假。 当下劝道:“姑娘这毒甚是厉害无比,你武功如此高强现在走倒是容易,我乃将死之人,你不必管我!”言语间甚是坚决。 不多时,周亦子便觉四肢渐酸软,寻思道“适才对掌间西域毒圣所使仍是阴柔一派内功心法,我若是以两仪心经中阴阳互换之法,再用幽冥指将至刚至阳真气注入对方体内,两股真气相互冲撞之际,便有时间脱身离去!” 周亦子决心背水一战,当下足尖点地,朝对方径直跃去~ 待近身时双掌齐出,西域毒圣自双掌相接,四掌正要相交时,周亦子却收回左掌,西域毒圣右掌便击中对方胸口,同时周亦子已使出幽冥指,将一股至刚至阳真气由指尖打入对方膻中穴。 西域毒圣瞬间气喘如牛,满面通红,便觉体内几股真气相互冲撞,犹如火山正欲爆发,当下盘膝而坐深吸吐纳,方才镇定些! 周亦子胸口中掌,一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月光下半身洁白襦裙已成血红色! 李清风见状左手撑剑而起,右手搀扶着周亦子径直往山野乱石中奔去~ 第11章 清风亦子,两仪相授 此时皎月当空,山野幽静,两人相互搀扶在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的山林中奔走,已有一个时辰左右。 不多时,两人身上衣衫尽被荆棘刺藤挂的破烂不堪,手臂肌肤已有数条血色划痕! 再奔得片刻,两边山势渐高四周草木葱郁,显然前面乃是峡谷地带,又向前奔走一柱香有余,眼前便是古木参天,巨石横卧之地。 “西域毒圣体内现有数道真气相互冲撞,要想融合归一,还需数天时间,此时他亦不会追来了,咱们还需先疗伤治毒为紧!”周亦子说道。 “我本是将死之人,何须让姑娘这般舍命相救,只怕姑娘此番恩情,我此生难以相报了。”李清风叹道。 “莫说这些不中用的话,我既然舍命救了,定是认为你一身正气,有大侠气概!”周亦子笑道。 观望四周,便见前方有块巨石横卧,两人走近些,但见巨石方正平坦,有数丈宽长,实乃运气疗伤首选之地! 两人走到巨石上,盘膝相对而坐,李清风当下解下佩剑,心道“我既然中了五彩蚀骨粉之毒,便是将死之人,只是这两仪心经必须送到师傅手中,如今看来只能托付于眼前这姑娘了!” 周亦子虽身受西域毒圣一掌重击,因修练过两仪心经内功心法,当下并无大碍,只是那五彩蚀骨粉之毒却是渗入更深! 周亦子心道“两仪心经内功心法能缓解义父体内的五彩蚀骨粉之毒,自己未何不试一试。” 当下闭眼屏吸,心中便默念起两仪心经内功心法要诀“阴阳二气起丹田,承六脉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之交变也,其不应焉,须藏于五脏,合为阴阳,运气相得,则各行其道,周而复始……” 片刻全身真气流动,便觉五脏六腑的剧痛已然减轻不少,如此深纳吐息,运功数回合,那五彩蚀骨粉之毒竟去除不少。 周亦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只道若是让李清风按照两仪心经心法修练,假以时日便能将他体内五彩蚀骨粉之毒解去。 李清风见周亦子脸上兀自露出笑容,只道是少女之心天真烂漫而已!又随口问道:“姑娘既有如此高深武功,想必令尊定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可否告诉在下?我亦是感激不尽。” 周亦子心道“听义父讲白莲教与上清教相互敌视,已有数年百年有余,如今他若知道我是白莲教教主他又会做何感想?我虽救过他性命,想必却抵不上他那番教派俗规之见!” “李少侠,恕小女子有不便之言,只是家父已退隐江湖数年之久,曾告诫我不可透露他的名号!”周亦子说道。 “原来如此,哈哈哈……这李少侠之名我可不敢当,你若不介意叫我清风哥也行!”李清风笑道。 “那你也叫我亦子吧!”周亦子嬉笑道。 “不过我有件不情之请的事,还望亦子姑娘答应,这把佩剑是上清教之物,务必将它交在我师傅,玄机道人手中。”李清风道,说完便把藏有两仪心经的佩剑递给周亦子。 “哼~你都让我叫你清风哥了,还跟我讲这客气话!”周亦子道。 “你这把佩剑有什么特别之处?”周亦子拿剑在手端详,却没发现特殊之处,只道是把平常之剑。 哎~李清风叹气道! “这把剑中便有江湖中人觊觎的至高武学秘籍~两仪心经!” “我也听家父讲过这两仪心经之事,传闻这本内功心法是当初李淳风写完献给唐太宗的养生之道,后来此书被宫中伴读书童盗走,李淳风奉命追查,那盗走两仪心经之人最后上缴此书,唐太宗念及此人尚且年幼遂下令逐出宫门。” “后来那书童日夜修练那两仪心经心法,数年之久,武功已达登峰造顶境界,便在巫峡之地,净坛峰成立了白莲教,如今已有数百年之久!”周亦子娓娓道来。 李清风心道亦子家父乃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了解甚多江湖之事,却不足为奇。 “我还知道李淳风道人,当年在追查那书童之余,便在九宫山创立了上清教才回宫复命,李淳风道人也就是你的师祖!”周亦子说完尽显得意之态。 “令尊真是神通广大,竟连我上清教秘史也了解甚多!哈哈哈…”李清风笑道。 “你这人真是奇怪,现身中剧毒倒也这般开心!”周亦子说道。 “人生于天地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李清风仰望明月说道。 “清风哥,若亦子能帮你将那体内五彩蚀骨粉之毒去除,你将来要怎样答谢我呢?”周亦子问道。 “亦子姑娘今晚舍命相救,此恩情已没齿难忘,何敢有其他奢望?”李清风心存感激道。 “家父曾独授予我一套内功心法,适才我运气疗伤之际,那内功心法竟能将那五彩蚀骨粉之毒去除些,只要清风哥跟我练习这套心法,说不定你体内奇毒便能慢慢化解!”周亦子严肃说道。 “如此甚好,如今性命攸关,想必师傅知道也会同意的。”李清风说道。 当下周亦子便将周顶天传授的两仪心经心法口诀,及修练要点细细讲来! 李清风自幼修练上清教一派内功心法,自知与两仪心经心法归于一宗,都是道家至高内功心法。 李清风依法修练两仪心经之时,已觉体内真气随经脉流动,经六脉,便将那五彩蚀骨粉之毒压制在五脏六腑外,使之不再扩散。 皓月当空,花草清香怡人~ 周亦子见衣衫血迹斑斑,便起身欲找个水潭溪流之地,盥洗干净也好。 转身朝树林中寻去,七绕八拐走了片刻,便听到水声潺潺,走近将去,只见一条小溪由地势高处流到此处,汇聚成潭,月光照映下,水面波关粼粼。 周亦子心下欢喜,伸手掬水盥洗数下,便觉神清气爽,心道“此地乃山谷僻静之地,方圆百里人迹罕至,清风哥又在独自修练,我在这潭中沐浴一番倒也舒心自在。” 月色朦胧,周亦子薄纱褪去,但见肌白似雪肤润如玉,体态婀娜~ 第12章 清风亦子,奇毒发作 周亦子纤细白腿深入潭中,瞬间只觉潭水清凉彻骨,片刻整个香肩已没入水中,因体内修练有两仪心经内功便能将潭中寒气阻挡在外。 只见水花荡漾,纤纤玉手撩拨之态,甚是美不可言! 约莫一柱香时间,已将那满是血迹的襦裙已洗得干净,梳好发髻,周亦子将那湿漉漉的襦裙穿在身上虽有不适,想到自己变得干干净净心里倒也开心,一路哼唱小曲随原路而返。 返回时远远望去那巨石之上竟有团火光,走近些原来是李清风趁她找水源之时,拾了些干柴枯木生了堆篝火,周亦子心下欢喜已凑近将襦裙托在手中烘烤。 李清风仍在闭目修练,不多时听他开口道:“我师叔嘱咐我连夜出城,就怕突生变故,没想到还是遭了那恶人毒手!幸得亦子姑娘出手及时,不然此时我李清风已是孤魂野鬼了。”说完心中充满感激之意。 周亦子当下将在毫州城茶店中,为何出手相助,后来又追赶西域武圣之事,细细道来… 原来茶店中西域武圣从老乞丐出手中,已瞧出那乞丐正是他们追踪两年有余的上清教玄真道人,西域武圣急追出去,那老乞丐却早消失在街道人群中,无奈西域武圣只好去与师哥汇合,周亦子便顺藤摸瓜寻得西域毒圣踪迹,当晚便跟踪西域毒圣到了这离毫州城百余里的荒山之地。 李清风听她讲完方知原委,此时他不禁想起了志柄师弟,多年的同门师兄弟,亲逾骨肉,肝胆相照的情感,然而现在废掉一条手臂又独自在毫州城虽有玄真师叔照顾,却不勉让人担心,思忖之余已是愁容满面。 周亦子见他心事重重,想开口细问,又欲说还休~ 子夜已过,篝火正旺,两人在温暖的火堆旁尽显疲惫,不多时都已沉睡过去~ 次日天明,晨曦微露~ 周亦子将两仪心经心法修练一遍,感觉体内五彩蚀骨粉之毒又去除不少,当下神清气爽,只是这两日间只顾奔逃,难免饥餐渴饮,此时肚子早已发出咕咕~响声。 “清风哥,我体内五彩蚀骨之毒已去除殆尽,你需勤加修练我授予你的那套内功心法,早日摆脱那五脏六腑剧痛之苦!”周亦子关切说道。 “如此甚好!”李清风点头同意道。 “那我先去四周找点食物充饥,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出这深山老林!”周亦子说完,拾起李清风交给她的佩剑,便迈出步伐往山腰中寻去~ “你还须得小心山中的野狼猛兽,切莫走远了!”后面传来李清风的呼喊声。 “放心吧清风哥,亦子武功高着哩!”周亦子回道,人影已消失在树林中。 走在古木参天的丛林中,寻得片刻,只道是漫山遍野的青草茂叶,连棵野果子树都没见着!又径直往山腰西边寻去,走的片刻,但见地势渐平坦草木葱郁。 突然~眼前数丈远之处,草叶摆动异常,周亦子欣喜万分只道是猎物,当下右手持剑运足内力使出,那剑径直飞出去,刺中草丛里之物! 走近看来是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周亦子伸手拿剑,拔动数下却纹丝不动,那剑在内力灌输下,已穿过兔身插入石缝之中,周亦子提运内力拔剑。 砰~一响声 那剑柄与剑身已分离开,一块深黄布帛从剑柄中掉落在地,周亦子惊奇不已,只见那布帛上绣着云龙纹,显然是皇宫之物,上面还密密麻麻写着无数小字,从布帛成色来看仿佛有数百年之久了! 她再仔细读道上字迹却是……阴阳二气起丹田,承六脉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之交变也,其不应焉,藏于五脏,合为阴阳,运气相得,则各行其道,周而复始……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于畏也。 这竟然是周顶天授予她的两仪心经内功心法,只是这布帛上的心法更是精妙深奥,还有大部分口诀是从未听过的! 周亦子心道“义父这次派我出教,命我务必找回本教失传数百年之久的两仪心经,现在已经找到了。只是清风哥嘱咐我须将此物交给他师傅,我若是偷偷拿走这又与偷盗有什么区别?我既然答应了清风哥就须做到,哪怕义父责骂惩罚也罢! 当下将两仪心经布帛重新塞入剑柄中,然后把剑身与剑柄严丝合缝的装好了,竟看不出一点异常,只道是把再普通不过的剑。 周亦子左手提着野兔,右手拎着佩剑,心情愉悦一路哼唱小曲,便已原路返回。 “清风哥你怎么了?”周亦子大声喊道,却见李清风吐了半身黑紫色血,显然是五彩蚀骨粉之毒发作了! 周亦子放下手中东西,上前扶住李清风,顺便用水壶喂了几口水给他,只听他微声说道:“我昨晚修练数次,将那五彩蚀骨粉之毒抑制在体内,今日我用同样方法再运气却无法抑制住那奇毒,反而越来越严重,不知是何缘故!” 话语间声音却是渐渐变弱~ 她心中甚是不解,自己修练两仪心经便能将那五彩蚀骨粉之毒化解,为何清风哥却适得其反。 又思忖道“此时五彩蚀骨粉之毒已侵入清风哥五脏六腑,还须我以两仪心经内力,将其汇聚在一起,使其不再扩散,方能再活些时日!” 此刻午时刚过,艳阳高照~ 周亦子已褪去李清风上身衣衫,双掌按在对方灵墟穴与周荣穴之上,体内两股真气便传递过去,过足少阴肾经与足太阴脾经已将五彩蚀骨粉之毒,汇聚到一起! 当下收掌深吸吐纳完毕,才见李清风慢慢醒来! 第13章 清风亦子,挥泪离去 李清风体内奇毒被两股真气短暂抑制住,五脏六腑的剧痛便减轻不少,只是无法提运内力,虽能行动自如,但这对于练武之人来讲就犹如是个废人般,他想到此处不禁心头泛起阵阵苦楚,却又不溢言表。 此时晌午时分,周亦子已将野兔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放在火堆上烤起来,不多时,阵阵肉香扑鼻而来,周亦子望着兔肉馋涎欲滴,随手撕下半只兔腿肉递给他,两人便大口吃起来。 周亦子笑道:“清风哥,自从遇见了你,我可是日日饥餐渴饮饱经风霜,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甚多?”说完嘴里兀自啃着肉块。 “佛说;伸手需要一瞬间,牵手却要很多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李清风笑着回道。 “呸~你是个道士还讲这些世俗尘缘,羞也不羞!”周亦子嘻笑回道。 李清风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又听她如此说来,只道是自己在外待的久,这教中清规戒律也松懈了。 当下叉开话题说道:“待在这深山野林亦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吃饱补充好体力还须早日出去,去毫州城走一趟,也不知师叔与志柄师弟回到上清教没有!” 周亦子见他此时自己身中奇毒尚不忧心,对同门师兄弟却是关心之至,想到他如此情深义重心里不禁起敬佩之意。 不多时,整只烤兔肉已填入两人腹中,周亦子说道:“你体内五彩蚀骨粉之毒,普天之下除了修练两仪心经内功心法,将奇毒逼出来,尚无其他办法!”周亦子想让他修练两仪心经,所以那五岳剑宗的千年冰蛭能解毒之事并不提起。 周亦子又若有所思道:“你体内五彩蚀骨粉之毒无法化解,想必是那内功心法尚未修练到高层境界!” “义父曾跟我讲这两仪心经共有四重境界,第一重天,需畅通任督二脉,真气自由流通周身经络即成,内功高深之人练成较为容易,普通人修练成尚需要二十年功力方能打通!” “第二重天,体内同时修练至阳真气与至阴真气,此层修练之时,体内两股真力交融正如冰火两重天境界,稍有不慎则会走火入魔!” “第三重天,气化无形无形胜有形,修练成到此阶段内力源源不断可化成利刃,杀人于无形!” “第四重天,阴阳归纳,周而复始,修练到最高境界的人,内力无穷无尽。这五彩蚀骨粉之毒,想必要练到第二重天才能化解!”周亦子细细讲来。 随即想到义父穷尽一生光阴才练成两仪心经第三重天,要练到最高境界谈何容易! “你怎会如此了解?除了上清教之外就数白莲教与这两仪心经有历史渊源,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清风正声厉色大声道。 “我……我是白莲教中人,教主周顶天是我义父!”周亦子听他声色俱厉问来,只得如实相告。 李清风想到这些年来白莲教滥杀无辜,教主周顶天两年前为争夺这两仪心经在大都城,更是打死打伤数十位江湖好汉,他师傅上清教玄机道人因此身受重伤,自此闭关至今为出。江湖中人听闻周顶天之名,人人得而诛之,思忖至此,心下更是气愤不已。 他本对白莲教恨之入骨,想破口大骂,但因周亦子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关怀备至,便隐忍下来,想到如果继续跟她待在一起,却是违反了教中清规,若让武林中人知道亦会大损上清教数百年清誉。 只听见他颤声说道:“你…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李清风虽心有不忍,倒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你竟然让我走,连你也认为我是邪魔外道是不是?我…我讨厌你!”周亦子大声喊道。 她扔下那柄藏有两仪心经的佩剑,便转身而去,脸上早已潸然泪下,她心中只觉甚是委屈,自己拿命相救的人却如此待她!想到从小到大在白莲教中义父视自己为掌上明珠,教中上上下下的人对她呵护疼爱。 此时越想越委屈,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只是她已走的甚远,那哭声李清风自然听不见了。 李清风见她愤然离去,心中一痛,还以为是奇毒发作,便想到自己命不久矣! 见周亦子已离去,这荒山野岭剩下自己无疑于慢慢等死,自己平日被江湖中人奉为大侠,在上清教亦是教中翘楚,如今却要病丧荒野,心下难免陡生凄凉之意! 周亦子在林中漫无目的奔走,边走边哭,不多时一双美目已红肿不堪,走的疲倦了便蹲在大树下歇息。 心想“我堂堂白莲教教主,如此狼狈模样让教中人看见,又成何体统,义父知道了又会做何感想?”当下伸手把泪水擦拭干净,心中已宽慰不少,此时她顺着入谷时的路径返回。 此时烈日当头,巨石之上犹如蒸笼,冒着阵阵热浪~ 李清风仍坐在上面毫无知觉,他反复心想着周亦子会不会遇到饿狼野兽,又会不会遇到西域二圣,但他总是劝慰着自己不要担心,周亦子武功如此高强遇到任何困难都能从容应对! 他拎起佩剑,站起身往树林中走去,想找个清水之地把这身血污道袍洗洗干净,就算死了至少可以体面些,不至于辱没了上清教门楣。 山谷间草木葱郁,虫鸣莺啼,周亦子踏在松软的草地上,往谷口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此时她心中怨气已消了大半,不禁想起李清风身中奇毒,只有自己练成的两仪心经第二重天功力才能将那毒素压制住,如果自己一走了之,他也会因此毒发身亡! 她口中喃喃自语道:“清风哥定是恼怒我隐瞒身份,欺骗了他,再说义父打伤他师傅,杀了上清教众多弟子,他对白莲教心怀恨意也算正常不过!我若因为这些离他而去,却显得我薄情寡义了!” 说着说着便停住了步伐,周亦子心想只要帮他把体内奇毒化解,保全他性命再离去亦不迟,当下便转身而返。 待她心情满满回到原地时,哪有李清风半点人影,佩剑水壶都不见,显然是他已离开此地了。 “他能去哪呢?这僻山荒谷之地,他身中剧毒无法提运内力,若遇到野狼猛兽怎么办!”周亦子思忖道,心里已是焦急万分! 她在树林中漫无目的四处寻找,口中兀自喊着:“清风哥…清风哥……你在哪?” 此处山谷开阔,枝高叶茂任她如何呐喊,却是没有半点回声,喊着喊着心中已有苦恼之气,便撕心裂肺叫道:“李清风,你给我出来!李清风……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臭道士…莫让我找到你!” 山谷中寻了一个时辰,此时天色渐黑,周亦子心灰意冷只道李清风已离开此地。她一直在树林中穿梭寻找,白嫩脸蛋上已是汗尘满面,后身亦是汗流浃背,甚是难受! 不禁想起昨晚在山谷西侧寻得一处水源,此时正好去那里盥洗一番也好,当下便提起步伐往那水潭之处,奔去~ 第14章 清风亦子,深夜呓语 夜风微凉,月光透过粗枝密叶照耀在大地上斑影重重。 周亦子顺着脑袋中的记忆,奔走在这未知名的深山中,她大概知道此地离毫州城约莫数百里远,穿过幽径密林,不多时便到相距水潭不远处。 她修练上乘内功心法后听力甚是灵敏,现在她已发现水潭处有人,心下欣喜想必是李清风在此处,转念一想我为他大哭一场,这次非得戏弄他一番。 当下她蹑手蹑脚一步步靠近那水潭处,悄无声息的走到潭边缘的岩石后。 自周亦子生气离开后,李清风兜兜转转便找到了这水潭,将道袍清洗干净,生了堆篝火,坐在一旁,只道是心里已做好毒发身亡的打算。 周亦子见他正襟危坐在火堆旁,用手捡了块坚硬之物,指头内劲力使出,那石子嗖一下飞过去,只是所使力道大小方位不偏不移,正好打在李清风气户穴上,此穴位被击中后周身动弹不得。 李清风身中剧毒后内力尽失,这听声辨物的能力自然全无,当下胸前中了暗器,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便道:“是西域毒圣到了?” 周亦子听他如此说,显然不知道暗算他的是谁,手中又捡起几块小石子运劲使出去,只是力道比轻了些。 扑,扑,扑…… 数道暗器飞来击中李清风道袍,虽然威力不大,但被击中之处却是疼痛不已,其中一块将他头上道冠竟打歪了,周亦子见状正捂着嘴嗤笑~ “你这恶贼要杀要剐就快动手,如此戏弄我干甚!”李清风愤怒道。 周亦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怎么是个女子笑声?”李清风暗自诧异,随后想到这荒山野地除了她还有谁? 周亦子此时已走出来,站在李清风对面,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一言不发。 “我不是叫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李清风心平气和说道。 “你不希望我回来?”周亦子问道。 “我……我怕连累你,那西域二圣定在四处寻找咱们,如今我身中剧毒就跟废人一般,在你身边就如同包袱累赘。再说上清教与白莲教世代仇怨颇深,皆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李清风叹气道。 “你莫讲这些气馁的话,你身上奇毒只要想办法还是能治好的!”周亦子说道。 “多谢亦子姑娘宽慰。”他说道。 周亦子又说道:“我义父身中奇毒曾讲过,若是能将两仪心经练到第二重天,这五彩蚀骨粉之毒便能自行运功化解。只是我义父中毒之时已受严重内伤无法运功,时日一久,那毒素却是越渗越深,如今每季节更替之时,须得我以独特内力将那毒素抑制在体内一处,才活了这些年。” “哈哈哈~” 李清风发出笑声,开口道:“我又有何等福气让白莲教教主定期照料?” “哼…你知道就好,现在你的性命在我手中,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给你治疗!”周亦子清脆的嗓音说道。 李清风见她似小孩子般幼稚口气,却也哭笑不得,只得满口答应:“好,李清风遵命!” “哎唷~” 李清风吃痛惊叫一声!只见他双臂紧抱,蜷缩在地,便觉五脏六腑剧痛难当,想必又是那奇毒发作了。 “清风哥,又是那奇毒发作了?”周亦子焦急问道。 当下手指迅速点他石关,关门,大横三处穴位,已将他身躯扶正,双掌齐出两股浑厚内力传递至灵墟,周荣穴。 不多时,周亦子额头已冒出斗大汗珠,双臂渐感无力,她虽练成两仪心经第二重天,但此时体内仍有五彩蚀骨之毒尚未化解干净,又将内力输出,只觉力不从心。 一柱香之余,那两股真气顺着两条经脉冲流去,将那奇毒由五脏六腑压制到气穴之处。 毒气既散李清风便觉四肢百骸无比舒畅,内脏剧痛即刻消失了,周亦子却因真力大耗,体力不支便晕厥在他怀中。 李清风伸出手指在她鼻息处探了下,便知气息平稳,只是过于疲劳导致昏迷。 片刻间她已沉睡,那一丝丝轻柔的呼吸之气却吹到李清风面前,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少女芳香,他忍不住往怀中的周亦子瞧去,只见她面如凝脂,气若幽兰,竟越看越迷人。 随即想到“我抱着人家已是大大不妥,此刻又亵渎人家美貌,真是有违君子之道,但她兀自睡得正香,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当下便闭目养神,不再瞧她。 约莫四更时分。 “清风哥…我不走……我不要走…”阵阵娇柔的声音传入李清风耳中,他被这说话声惊醒,原来周亦子还躺在他怀中,刚刚这说话声正是她做的梦呓,李清风便觉心中阵酸楚滋味,他也道不清这是何种感受。 次日,晨曦微露,温暖的阳光照在周亦子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柔和的阳光晒的她眼皮微痛。 她醒了,揉了揉眼睛,感觉躺在软绵绵的东西上。 “啊……我怎么在你……” 周亦子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正躺在男人怀里,心中诧异之时不禁疑问道,此时她已从李清风怀中跳出来,霎时脸上一片红晕。 “我……我昨晚见你睡着了,不忍心打扰你”李清风解释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你这人太无礼了,就算我睡着了,你也不能对我做这种轻薄之事!”周亦子口中尽是责怪之意,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李清风听她如此说来,虽有诸多解释,但想到昨晚她为救我才昏迷不醒,终究是自己的原因。 周亦子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独自生闷气,便说道:“好啦~清风哥我不怪你了,现在我肚子饿了,我要你陪我去打野兔,就算对我的报恩吧!” 李清风听她如此说来,满脸竟是哭笑不得,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第15章 清风亦子,暗生情愫 当下两人拾好佩剑,便往深林中走去,一路荆藤缠拌,草木掩人,李清风便走在前面挥剑砍掉那挡人的藤条,周亦子紧跟身后,目光四处搜寻,盼望着能找到野兔踪迹。 再走片刻,便见两边山岩陡峭,地势渐渐开阔平坦,想必是到了山谷深处,这山谷原来是外窄里宽,山谷中间地势更如同平原一样。 “咦~你看那边!”周亦子发出惊喜的声音,手指兀自指着一个方向。 李清风顺着她所指方向瞅去,但见鲜果硕大,蟠桃高挂,地面之处百花斗艳,彩蝶起舞,竟似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周亦子见此般景象,心中甚是开心,直奔过去采摘花朵,伸手引蝶,玩的不亦乐乎。李清风见那蟠桃奇大无比,生平亦是少见,便摘数个下来,待两人吃完蟠桃,腹中已甚是饱胀。 此时阳光灿烂花香怡人,两人躺在花草之上,多日来疲劳奔波的倦意便得到放松。 周亦子闭眼舒缓气息,享受着花香扑鼻,开口问道:“清风哥,这地方你喜欢吗?” “我喜欢这里,此时此刻我若不是上清教的李清风那该多好!哪怕做个山中的樵夫,江中的渔人,田中的农夫我都愿意。”他严肃回答道。 记忆仿佛又回到他八九岁那年,严冬腊月大雪纷飞,一群凶恶之徒闯入家中,不分缘由的杀人放火,眼见父母惨死在恶人刀下,自己也差点命丧黄泉。幸得遇到一位道人路过相救,而救他那人正是上清教玄机道人,后来玄机道人告诉他,只因他父母无意中知晓了一位达官贵人的秘密,所以惨遭灭门之祸。 后来的日子里,他不间断追问他的杀父仇人,玄机道人却闭口不提,可能那人权势太过强大,竟连上清教也忌惮三分。此后那孩子渐渐长大,便成了嫉恶如仇,一身正气之人,李清风回想到此,已是泪光闪烁,他想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替仇人隐瞒身份,怕他独自去报仇或者知道他永远无法报仇雪恨! “你说的是真的,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也愿意?”周亦子看着他问道。 李清风呆愣片刻才回过神。 “你有心事,你是上清教玄机掌门人大弟子,你师傅必定对你寄予厚望,掌门人继承之位还需你来担当不是?”周亦子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说道。 “那掌门人之位传给何人,由师傅他老人家决定,我倒希望师傅传给其他同门师弟。”李清风说道。 “我也何曾不是这么想?如果义父同意,我倒愿意把这白莲教教主之位,让给四象护法中任何人也行。”周亦子叹道。 “看来咱们便如那风中落叶般,身不由己!”李清风笑道。 “因为我们成不了那个幸福快乐自由无牵无挂的人。”周亦子侧过身说道。 “你是说……我们…”李清风侧身看着周亦子,周亦子那双美目同样盯着他。 “是的……我们…”周亦子回答道,坚定的眼神中泛起片片泪花,眼角已滑落无数泪珠。 李清风只觉心头泛起阵阵痛意,便伸出手指帮她擦拭干眼泪。”便觉眼前这女子的喜怒哀乐竟好似牵动他的心一般。 阳光依旧是那样的暖人,两人躺在花草地上,仰望着晴空万里,彼此都想着要是能做那空中的燕子多好啊。 “清风哥,出了山谷把这两仪心经送到玄机道人手中后,你还是继续做你的道士?”周亦子问道。 “体内奇毒不能化解,就算做道士,只怕是个死道士了!”李清风笑着回道。 “不,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五岳剑宗寒潭之地有一种千年冰蛭可治五彩蚀骨之毒。待出了山谷就与我同去吧!”周亦子说道。 “如此也好,不过还须先去趟毫州城。”李清风心想三师弟与四师弟收到飞鸽传书后,最近几日不出意外的话便能赶到毫州城接应志柄师弟和玄真师叔,顺便把这两仪心经让他们转交给师傅也好。 周亦子此时体内余毒未散,趁着空暇之余便盘膝而坐,练起内功心法,口中念到:“阴阳二气起丹田,承六脉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之交变也,其不应焉,藏于五脏,合为阴阳,运气相得,则各行其道,周而复始…… 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于畏也,此天地之阴阳也。夫数之可数者,人中之阴阳也。然所合,数之可得者也。夫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 李清风躺在身旁听她口中念的正是那日所授的两仪心经心法口诀,只是这次的内容竟比上次念的多了大半,李清风并不知道周亦子乃无意中看到了,那布帛上完整的心法口诀。 李清风不明其理,便认真听着,只是他从小天资聪慧记忆甚好,如今虽只听一遍,便已那将心法口诀记在心中。 如此在这谷中过了数日,周亦子体内五彩蚀骨粉之毒已尽数化解。李清风体内奇毒发作间隔,倒是延缓到三五日一次,每次发作全身剧痛难当,都是周亦子以内力将毒素压制在气穴之处。 两人在这谷中待着,每日除练功外,就去采花引蝶,饿了便摘蟠桃食用,渴了就饮山泉水,甚是逍遥自在,好似神仙眷侣般。 时时想起各自仍有许多紧要事情待办,又不愿离开,终有一日,周亦子思念起义父,想想离开已有数月,须抓紧去五岳剑宗寻得那解毒之物。 遂商议出谷之事,两人便约定择日出谷,先去趟毫州看望志柄师弟,然后同去九仙山五岳剑宗。 这一日晴空万里,清风徐徐,花絮飘然,周亦子看着这片世外桃源之地,虽留恋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 当下两人拾好佩剑,便往山谷口奔去,不多时身后那片鲜花盛开之地,已消失在视野中,渐渐眼前已是山路曲折,杂草丛生乱石嶙峋,再奔走半天,地面草木渐稀地势平坦,便已出山谷到大路之上。 李清风精通天文气象,根据太阳树影偏移之差,已辨别出方向,知往东便是毫州城,两人脚不停歇径直往东奔去。 第16章 清风亦子,师弟相遇 两人所在地方,虽是往毫州城的方向,实乃荒僻之地,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李清风身受奇毒后无法提运内力,便跟普通人无异,要施展轻功奔走更是不能,两人只得徒步行走,山路曲折地面乱石密布,人在这荒野小道走起来颇为吃力。 如此走了数个时辰,周亦子便觉脚腕疼痛不已,李清风自幼奔波于山间野地,此番路程对他来将自是轻松的多了。 “清风哥,我……走不动了!” 周亦子说完,已停下步子,坐在草丛地上,但见双脚轻微浮肿,显然是长久疲劳奔波所致。 “亦子在此地稍等我片刻。”李清风说完,拔足转身往山林中奔去。周亦子见他转眼消失在丛林中,不再多问,双手兀自按摩着脚腕疼痛之处。 不多时,见他欣喜归来,手中多了把绿油油的草叶,周亦子知那是外敷肿胀疼痛的草药,伸手将鞋袜脱了下来。 李清风将草药放入口中咀嚼数下,待草叶成了碎末状便吐在手掌中,敷在周亦子脚腕肿胀处,撕下一缕道袍把那草药与脚腕缠绕严实了,便觉所敷之处异常清凉,疼痛陡减。 “谢谢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周亦子心下感激道。 “我这条命都是亦子救的,我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又何足挂齿,亦子的恩情,自知此生无以回报,纵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无半点怨言。”李清风自幼在上清教中长大,受教规约束,如今动了儿女情长,便情不自禁说出这些话。 周亦子听他如此说来,霎时脸上飞红,想到他虽是上清教道士,但他骨子里却有种江湖侠义心肠,为人正直坦荡,刚才所说的自然不是花言巧语一派。 “谁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啦,你也学会这些油嘴滑舌了?”周亦子说道。李清风本就不善言辞,现遭她言语相讥,当下便不作声。 休憩片刻~ “前面有人骑马过来了!”周亦子突然道,她内力深厚自然听力甚好,心想此地离毫州城有数百里,如今脚力不便,若有人经过借匹马来骑倒也不错。 李清风心道此处偏僻荒凉,离官道大路甚远又是什么人经过这里呢!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而近,远远望去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骑在马背之人是两名身着深蓝道袍,头戴道冠的男子。 快奔得眼前,李清风认出马背之人正是三师弟赵泊与四师弟白继玉,便喊道:“二位师弟,你们怎会到此处?” 赵泊和百继玉策马急奔,忽听有人叫喊,心中均是一怔,好像是大师兄的声音,两人一道寻声望去,那人正是他们的大师兄,随即勒缰下马。 赵泊走近道:“师傅收到你的飞鸽传书,遂派我和白师弟到毫州城接应你们,清风师兄不是跟志柄师弟在一起?那个……姑娘又是……”赵泊下马时便见李清风身旁草地上一女子抱膝而坐。 李清风道:“二位师弟师傅老人家还好?志柄师弟尚在毫州城,玄真师叔也在,这姑娘叫周亦子,我的性命正是她救回来的,只是这一路说来话长。”他当下并未把志柄师弟手臂已废的消息讲出来。 “什么玄真师叔还活在世上!”赵泊不由吃惊道,话刚出口便觉不妥,众人皆盼玄真师叔这些年平安无事,自己刚才所说之意,岂不是与众人相反! 白继玉道:“师傅老人家身体甚好,不过要感激周姑娘,我二人与清风师兄虽为同门,但实际是亲逾骨肉,此次周姑娘救了师兄,也是咱们的恩人,定当铭记在心。” 赵泊下马时见清风师兄与陌生女子在一起已有疑惑,此时知晓原委方才宽心。 周亦子素闻上清教教规森严,教中之人团结一心,今日所见便知不假,心中暗自佩服。 李清风又道:“亦子姑娘须得跟我们同去毫州城,如今脚受了伤行动不便,烦请二位师弟腾出匹马来。” “此时咱们共有四人,两匹马却又如何坐的下?”赵泊说道。他心想两人同骑一马虽行,但另外一人却要和周姑娘同乘,若让武林中人看见难免损了上清教清誉,李清风和白继玉已明白他的意思。 三人面面相觑,显出难为之色,李清风本想与亦子同骑而行,想到自己身为上清教掌门大弟子,自当以门派清誉为重。 周亦子听赵泊如此说来,心下不悦,心想“你这臭道士也忒迂腐了,我救了你大师兄,难不成此番恩情也抵不上清教清誉。” “诸位大侠不知如何安排,小女子愿与清风哥同骑一马。”周亦子说道。 白继玉与赵泊听她如来说来,心中大为诧异,又提不出更好的建议,只得如此。 四人即刻上马便往毫州城奔去~ 骏马虽高大有力,同时载着两人奔跑,奔的一阵子却显吃力,当下两马并辔缓行。 李清风将自己如何遇到西域武圣,志柄师弟惨遭毒手,手臂被废之事一一道来,后来遭遇西域毒圣身受奇毒之事一并讲了,只剩自己与亦子在山谷中,那段逍遥自在的日子没有讲出来。 周亦子坐在他前面,听他故意将谷中之事漏掉,心中甚是欢喜。 只是赵泊与白继玉听到志柄师哥遭人毒手,心中既是愤怒难当,又是心下惋惜。 “西域武圣那个恶人,上清弟子以后若遇到,势将他碎尸万段,以报志柄师哥断臂之仇!”赵泊心中愤怒,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那西域二圣又仗谁的势,敢对上清教弟子下此毒手!”白继玉问道。 “那人自称西域某派,后来叛变师门藏身在大都皇宫中,很少出没中原之地,在武林中倒没有什么名气!不过最近几年常常出手狠辣恶毒,只为得到那武功秘籍两仪心经。不过他二人武功已是出神入化,江湖中难逢敌手,莫非其中另有人指使!”李清风揣测道。 “清风师兄,要除去西域二圣这两个恶人还得从长计议,当下先与志柄师哥玄真师叔汇合后再作打算。”白继玉道。 “如此甚好。”李清风道。 第17章 重回应天,杳无音讯 四人两马一路向东,奔走在荒野小道上,再奔得一阵子路面宽阔,山野地势渐渐平坦,想必是离毫州城不远了。 这一路李清风与两位师弟人畅谈武林之事,便说道:“玄真师叔携带这武学秘籍,这些年隐没江湖东躲西藏,实乃为顾全大局,让江湖中人免受那自相残杀,互为自相鱼肉之苦, 如今不少江湖中人知两仪心经重现江湖,已在上清教手中,如今我身受奇毒,还需与这周姑娘同去五岳剑宗寻那解毒之物。这两仪心经秘籍还需二位师弟带回上清教交给师傅。” 李清风说完便将那藏有秘籍的佩剑伸手递去。 赵泊伸手接过佩剑,系在腰间处,说道:“清风师兄身中那西域毒圣的毒,倒不如先回上清教,以师傅高深莫测的功力倒有可能化解掉,再说五岳剑宗掌门欧阳钰与上清教交情甚好,只需飞鸽传书告知他师兄中毒之事,那欧阳掌门定会派人送来解毒之物。” 赵泊说这话显然也没有十足把握师傅定能帮他化解奇毒,只是如此安排实是两全之法! 周亦子岔嘴说道:“这五彩蚀骨粉之毒如何厉害你却未知,清风哥三五日奇毒发作便要受那刀剜之苦,只怕还未到上清教就毒发身亡了。” 周亦子自知此番言语不中人听,非得实言相劝才能让那臭道士打消这安排。 赵泊听她如此讲来,脸一下沉,心已不悦,但想到清风师兄将此次护送秘籍之事一并说来,就连说起上清教教内之事,亦是不避生外,看来已把这周姑娘当做自己人。 赵泊又心道“这周姑娘救了师兄性命,对上清教有恩,但毕竟是教外之人,清风师兄何以对她如此放心?” 他对眼前这周姑娘却是知之甚少,心下忍不住道:“听清风师兄讲,是周姑娘那晚出手击败西域毒圣,想不到周姑娘年纪轻轻身手倒是不凡,想必定是所拜高人门下!不知姑娘尊师如何称呼?” 赵泊想打听清楚对方门派,是敌是友以后对待方有分寸。 “我师傅是什么人却不能告诉你。”周亦子淡然道。想到武林中人皆认为白莲教乃邪魔歪教,这些臭鼻子却以清高自居,自不愿回答他的话。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赵泊道。 “我不愿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臭鼻子,哼!”周亦子娇怒道。 赵泊见他如此说来,便觉脸上无光,心中虽有怒气,但碍于师长之面并未显露出来。 “亦子不得无理!”李清风斥道,见他两人言语相争,知亦子不愿透露自己是白莲教身份,也是为他着想,避免引起同门无谓猜疑。 周亦子听李清风喝叱自己,心下一怒,使出幽冥指运力在马背一点,骏马吃痛,嘶鸣一声便狂奔起来,不多时两人背影已消失在赵泊,白继玉视野中。 骏马狂奔,凉风拂面,周亦子只觉神清气爽心中已无半点怒气。 “清风哥,我问你件事情可以如实回答我?”周亦子严肃问道。 “亦子但说无妨,只要是我所知尽皆相告,绝不隐瞒。”李清风心想她性子直爽,心地纯朴所问之事定不会稀奇刁钻,便随口答应了。 “如果有一天你师傅和你同门师弟,知道我是白莲教教主身份,正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邪魔歪道后,你会怎么办,咱们会成为仇人?”周亦子道。 周亦子知他难以回答,便不再追问下去,只是心下一丝黯然神伤。 李清风暗道:“亦子啊,亦子,为什么偏偏问这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一面是多年养育自己传授武功的恩师,多年亲如骨肉的师兄弟,而你却是我的救命恩人,心中深深喜欢的那个人。” 李清风难以自答,只是握着亦子的那双手已越来越紧,在这纷扰不安的江湖门派斗争中,他不敢想象彼此成为仇人的时刻,而这是他必须面对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如果哪一天亦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清风哥记住,亦子都是爱你的!”周亦子声音渐渐低柔,眼中泪珠涔涔滚落下来,被风吹在李清风的脸颊上。 两人策马奔腾,李清风没有回答她的话,亦子也没追问,想必已是心照不宣。 傍晚十分,夕阳西下,毫州城宏伟壮观的青砖城墙已呈现在四人眼前,众人下马徒步入城。 李清风领着众人,径直往城中偏僻角落奔去,穿过小巷子,便是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走到街道尽头,只剩座毫不起眼的客栈。 此处正是当初志柄师弟自居养伤的地方,李清风走近里面,见店掌柜正在柜台算账,便道:“劳烦掌柜告知,大约半月前有个身受重伤的青年道士,现还在此处?” 那掌柜眯了眯眼睛,认出半月前李清风曾来住过,开口道:“道人啊,你那受伤师弟,自从你走后次日便有个老乞丐把他接走了。”李清风听他言辞,便知接走志柄师弟那人正是玄真师叔。 李清风奔出店外,众人见他脸上尚无喜色,便知志柄师弟不在此处。 “玄真师叔知道我们会来接应志柄师弟,再说志柄师弟身受重伤无法远行,他们肯定还在毫州城里面,怎会杳无音讯。”赵泊说道,他相信志柄师弟未见到他们之前,不会离开此地。 “三师兄所说不错,咱们还是分头再找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师叔留下的暗号。”白继玉道。 李清风思虑片刻,说道:“咱们分头行动,三师弟去城东,四师弟去城南一带查看,我去城西,周姑娘去……”话中正欲安排周亦子去城北,心下便觉大有不妥,话说一半又收回去了。 “那我去城北吧!”周亦子见他甚是尴尬,已抢口说道。 李清风见她目光坚定,便道:“如此甚好,亥时之前咱们在这客栈会面,那西域武圣不知还在不在毫州城,总之二位师弟碰见此人须得小心谨慎。” 赵泊与白继玉往城东南奔去,李清风已往城西奔去,周亦子也尾随而去。 “你怎么跟我一道?”李清风疑问道。 “你如今身重奇毒虽行走自如,但无法提运内功,万一遇到像西域武圣那般,武功高强的恶人如何是好?我所以要保护你呀!”周亦子吃笑道。 李清风一脸苦笑,当下只得与她同行。 第18章 重回应天,玄真入狱 此时天色向晚,正是夕阳落山夜莺归巢之时。 毫州城内街摊店铺悉数打烊,白天的繁华市井之地,此时已是人迹寥寥。 两人在城西北方兜转一圈,没寻到半点蛛丝马迹,更别说联络暗号之类,不知不觉已走到街道尽头。 驻步抬头,此处正是那日初次相遇的茶店,周亦子阔步而入,重温旧处便觉欣慰。 “两位客官若要品茶吃酥,还请明日再来吧!”店小二招呼道。 “小二,本姑娘有一事请教你,你若能帮我解答,这个……就归你了。”周亦子笑道,手中已多出一锭白花花银子。 店小二见银子开心道:“姑娘请讲,小二定是知无不言。” “那一日我在你店中曾出手救了位青年道长,后来便来了位老乞丐。你应该记得吧,我问你那两人后来曾来过此处?”周亦子问道。 “我当你问什么事呢?那二人此后虽再没来过小店,但巧有一日我见众多官兵押着两位犯人经过这里,一前一后都头戴枷锁,脚穿铁链,正是你打听那道士和老乞丐,这光天化日之下,这道士与乞丐也做那奸淫掳掠的勾当?”小二不禁笑道。 小二又道:“那逮捕发号施令之人,想必就是毫州知府蔡培大人,顺便告诉你蔡大人的府衙在城西之处。”说完已伸手接过银子。 李清风与周亦子听他如此讲来,心下惊诧不已,两人奔出茶店,便往约定客栈赶去。 天色已黑,简朴的房间内,两盏烛光照在众人深沉的脸上。 “不可能,玄真师叔和志柄师兄绝不可能做那奸淫掳掠杀人的事!”白继续手拍桌子愤慨道。 “可那店小二亲眼所见,你师叔确实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难不成那小二老眼昏花了?”周亦子说道,想那小二自然不会老眼昏花,忍不住噗嗤一笑并未发出声,只是众人都心系玄真师叔被抓之事,谁也没注意到。 “我也认同继玉师弟所说,其中定有隐情,再说上清教在武林中威望甚高,此事须谨慎处理,莫让江湖中人有口舌之闲。”李清风道。 赵泊道:“那毫州知府凭什么抓人,依我看咱们今晚趁着夜色昏暗便潜进去,把志柄师兄和玄真师叔救出来,这蔡知府也忒不把上清教瞧在眼里了。”赵泊越想心中越是怒火中烧。 周亦子见他们各执其词,叹气道:“你们玄真师叔武功甚高,为什么在几个官兵面前束手就擒?想必是人家有确凿证据在手,你们师叔为人坦荡自然不会背负罪名逃走了。”周亦子隐约觉得其中定有蹊跷,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好了,今晚就商议到此,明日一早我便去知府查探,看他们有何证据抓人。”李清风道完已转身出去。 夜深人静,周亦子独坐房间桌旁,凝视着灯火星星,兀自发呆中~突然,两下敲门声传入耳中,扰了她的思绪。 “进来吧!”周亦子不假思索道。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进来那人正是李清风。 “我在等你来。”周亦子笑道。 “你知道我会来?你还知道什么?”李清风笑道。 “我还知道你希望我去打探一下你师叔和师弟的消息。”周亦子笑着站起身说道。 “哈哈哈……亦子当真是聪慧过人呐!不错我正有此意,我相信师叔为人坦荡,处事光明磊落,不会干那违法乱纪之事! 只是这毫州城离上清教甚远,历往我教与这知府亦无任何牵连瓜葛,今番这行径倒似幕后另有其人指使,想必定有武林高手参与其中。”李清风娓娓道来。 “如今你身受奇毒无法前去,赵泊与白继玉初来乍到更是不熟,所以你只能找我帮忙了!”周亦子得意说道,暗想“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救你师叔二人。” “哈哈哈……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非亦子莫属,李清风生平能得你这红颜知己,真是大快人心死而无憾了。” 周亦子霎时脸上一红,听他口中讲“死而无憾了”又觉不吉利,说道:“你再莫讲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是!亦子说的甚有道理,以后少提便是。”李清风笑道。 “好啦……时候不早了,此时天色昏暗,想必那毫州知府戒备懈怠,我此时去正好。”周亦子催促道。 “若在府衙里面遇到武林高手,切莫贪战及时脱身回来,见到师叔二人只需问清事情缘由即可。”李清风殷切关怀道,心中仍是放心不下,解下腰中佩剑递过去。 周亦子接过佩剑转身便去,但见朦胧夜色中,一个雪白身影忽高忽低,不多时已消失在城中屋宇转角处。 此时正值三更,万籁俱寂。 周亦子正在城西一座屋宇上,只是这城西地势开阔,街道甚少,就连房屋亦是低矮简陋。 眺望远处朦胧夜色中,依稀可见一座四方大屋,奔近将去,只见毫州府署四字匾额赫然醒目。 周亦子奔得一圈,只道这府署正堂左侧有四座大屋,右侧亦是同样布置,正堂后面便是座内堂规模略小,四周还有些许厢房,再往后便是花园,其中水榭亭,观赏翠竹应有尽有。 此时府中家奴都已就寝,只剩值夜之人,周亦子纵身跃到左侧屋檐上,俯身揭开瓦片,里面全是两排棍仗,弓箭,佩刀之类器械,此间乃是兵库房。 再探寻右侧大屋亦是一无所获,周亦子思忖半响,心道“既然是关押重要犯人之处,定会有人把守巡视。” 她轻功甚好,当下四处奔走犹如灵狐般轻巧敏捷,虽偶有家丁瞅见白色人影,却只道是自己眼花了,那白人影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多时便发现花园后面有座大屋,只是那屋子被茂密的竹叶遮挡,刚开始并未发现,奔近将去,正门有四个官兵把守,大屋四周没有窗户,显然此处正是严密机要之地。 周亦子飞跃上檐,揭开瓦片,扑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第19章 重回应天,子夜查访 周亦子朝里瞧去,但见狱中地面上四条寒光森森的粗黑大铁链,一端栓在玄真道人双手双足上,铁链另一端自是镶嵌在坚固的墙壁之中,张志柄四肢也是同样栓着四条大铁链,两人相距不过丈远,头顶上方便是浇筑的四四方方大铁笼,实乃固若金汤,凡被关之人定是插翅难逃。 不多时,狱门哐啷一声响,显然有人进来,只见是个身矮体瘦,奇异服饰作扮之人走进,周亦子目瞪口呆,瞧得清楚那人正是西域毒圣。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 啧啧啧……西域毒圣又做个春风得意的嘴脸。 便道:“玄真老儿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想当初我二人从大都城追到长白山,你老儿竟玩起那捉迷藏,东躲西藏啊,为逮住你我是不避寒暑,煞费苦心呐,哎哟哟……我恨不得把你扒皮剁肉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西域毒圣表情古怪,越说越激动,言语间更是阴阳怪气,众人听闻心下阵阵寒颤。 “哈哈哈……你这贼子要杀要剐就赶快动手吧,老道又岂是吓唬住的。”玄真笑道,显然西域毒圣的话对他没有丝毫威慑力。 “你已是一把老骨头,如今死了倒也不冤,可是你那年轻的弟子,这么早就陪你身赴黄泉,岂不是冤枉至极,可惜可叹呐!”西域毒圣道。 西域毒圣故意把语气拉长说道,心想“这老儿在上清教中的地位尊贵,已是把门派荣辱看的甚重,如今软硬不吃,你虽是硬骨头但你那徒儿未必如此!” 张志柄听他提及自己,心中愤怒道:“呸……你苦心积虑设那圈套,让我蒙上那不白之冤,无非就是想让师叔交出那秘籍而已,你休做那白日梦了,那秘籍现已到上清教掌门手中,谅你不敢去上清教撒野。” 哈哈哈……说完又是几声大笑,他说此话自是在理,那西域毒圣武功虽当世绝顶,但与上清教掌门玄机道人纯正道家内功相比,却又稍差一筹。 “哼!你们自以为那调虎离山的把戏就能瞒天过海?李清风那晚在毫州城外山谷中,已中了我的五彩蚀骨粉之毒,就算华佗在世亦救不了他,哈哈哈……”西域毒圣摇动折扇笑道。 西域毒圣生平擅于用毒,那五彩蚀骨粉毒性奇,用法怪,正是他天长日久秘练而成,当下颇为得意,他只道此毒无药可解,未曾料到以两仪心经内功阴阳二气调息之法,却能将毒素汇集一处,再用五岳剑宗的千年冰蛭将奇毒吸出来便可得救。 张志柄听闻惊骇失色,只道清风师兄已遭不测,咬牙切齿只盼能将他大卸八块,为报师兄之仇! 玄真道人心中将信将疑,想起那晚柳树下,嘱咐李清风将秘籍送往上清教其中并无纰漏,当下不解西域毒圣从何得知这天衣无缝的计划。 西域毒圣见他二人愤怒难当,脸上稍起得意之色,便道:“那日我师弟西域武圣追你不成遂与我汇合,知你玄真老儿狡猾多谋,我便整日监视你那清风徒儿,后来深夜他鬼鬼祟祟与你在城中河道见面,我自是瞧得一清二楚。” 玄真心道原来如此。 “如今李清风恐怕早已曝尸荒野,可惜两仪心经的秘密就只落在你的身上了,赶快说出来吧,免受那皮肉之苦!”西域毒圣道。 张志柄心中愤怒,朝他啐了口痰,喝骂道:“贼人,我师叔怎会偷看那秘籍中武学,既然清风师兄遭了你的毒手,那秘籍便是永远消失了。”他如此说来直戳对方心头所虑, “很好,先教你尝尝苦头,再考虑何时说出来吧!”西域毒圣道完,挥动手中折扇,但见数枚银针由折扇中射出,玄真道人与张志柄眼见暗器飞至,苦于双手双脚被束缚,自是无法避开。 “啊~” 张志柄中暗器后奇毒发作甚快,忍不住大叫一声,嘴角抽搐显然极其痛苦。玄真道人内功深厚,但那剧毒瞬间发作痛彻骨髓,亦忍不住闷哼一声,两人便觉四肢百骸剧痛难当,随即瘫倒在地。 西域毒圣见状吩咐收下人严加看守,便转身离去。 周亦子瞧在眼里,这二道平日与白莲教为敌,此时见他们残受荼毒心中便起怜悯之意,想到如果此时冒然出手,非但救不了二人,只会打草惊蛇,当下轻身一跃脚尖点地,轻飘飘落在花园中。 花园正中央是座水榭亭,左右各通一条小径,周亦子急步往右侧小径奔去,穿过一扇月洞门便到厢房走廊,不多时~ 一阵脚步声传来,周亦子闪身藏在墙侧,片刻脚步声逼近,那人刚迈出半步,便觉周身穴道被人点制。 “噓……不要出声否则小命难保,你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本姑娘心情好便饶你一命,记住了?”周亦子道,那家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周身颤抖,只得连连点头,自不敢出半点声响。 “你家知府上老爷叫什么名字?”周亦子厉声问道。 “我……我家老爷叫蔡培,别人都尊称蔡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那家奴道。 “蔡知府现在居住在何处?”周亦子又问道。 “顺着这厢房往左直走,右拐第二间大屋就是蔡知府卧居之处。”家奴说完,周亦子挥掌缘往他脖颈处砍去,那人应掌而倒,周亦子按照他所说不多时已找到蔡培居住之处。 此时正值子夜,万物俱静,府署内人人都已熄灯就寝。 周亦子悄无声息走到蔡培房门外,伸出纤白右掌,丹田提运一股内力由手掌传递到房门上,但听到轻微咔嚓一声,那门闩已被内力震裂成数块,掉落一地。 那蔡培自身乃练武之人,睡梦中耳力甚是灵敏,听见轻微响动便已惊醒,只听见他喝道:“是谁?” 第20章 重回应天,不白之冤 周亦子听他惊醒过来,实乃意料之外,便言语温和道:“是蔡大人?”但怕他大声呼喝引来其他人,当下只得装佯回答。 蔡培听闻是轻柔女子声音,警惕之意便松懈几分,穿衣起床回道:“你是谁,半夜三更找我有何事?”心想门外女子声音从未听过,若是府上丫鬟自知此处是我居住,这女子又是何人?心下阵阵疑惑。 又听门外女子道:“蔡大人……当真记不得小女子声音么?” 蔡培更是疑窦丛生,思忖之际便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正想看清楚那女子面貌,突然门外白衣女子身影急掠,已欺身至眼前。 蔡培下意识伸出右掌换成擒拿之势,左掌急出朝对方胸口击去,周亦子见状左肩下沉身形微侧,已避开对方擒拿手,同时右手使出幽冥指,指尖与对方掌心相接。 蔡培心下大惊,生平从未见过以手指接掌之人,难不成她……心念稍逝,便觉掌心一股至寒真气注入,身体忍不住打个寒噤,片刻全身酸软无力,瘫坐在桌旁,内力亦无法提运,眼见势陡变正欲开口呼喊:“快………” 他本想说“快来人呐!”只说出了个快字,身上哑穴便被那女子制住。 只是这蔡知府的夫人早逝,此时屋中就只他一人居住,见眼前这女子年轻貌美,眉目清秀,虽武功奇高,心中倒也不怎害怕。 周亦子关上房门,点上烛火,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人。 “蔡大人,你一定很想知道,本姑娘深更半夜来找你所为何事吧!等下我会解开你的哑穴,你若大声呼叫引来旁人,我杀了你照样可以从容离开,我只想了解几件事,你如实回答自然性命无忧。”周亦子不急不慢说道。 周亦子伸手解开对方穴道,蔡培舒缓一口气道:“江湖女侠有何事要问,尽请说吧!”他本是做官之人武功平庸,素知江湖中人嫉恶如仇,杀人亦是不眨眼,当下生怕周亦子心起杀意,只得委声求全。 “如此甚好,我问你半月前你抓了个青年道士和老乞丐关在这里,他们所犯何罪?”周亦子问道。 “半月前有人告发那道士奸辱妇人,让我派人前去缉拿,等我带人赶到客栈,那受辱妇人正在床前哭哭啼啼,那人证物证俱在,我也只好依法办事,将二人缉拿归案。”蔡培细细说道。 “是谁让你前去抓人?”周亦子疑问道。 “这……这个人性情孤僻,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我只听他叫西域武圣,再过几天他师哥西域毒圣也来府上居住。”蔡培提及二人,眼神中似有无限恐惧之色。 “哼……想不到你堂堂朝廷四品官员,竟然与这邪魔歪道同流合污,真是枉为人臣!”周亦子气愤道。 “哎……女侠有所不知,那西域二圣初来府上便是嚣张跋扈,我曾派人欲将他缉拿,谁知他竟给我北平府宁王爷的书信。 信中说让我凡事务必遵从西域二圣吩咐,不得有违,你想那宁王爷乃当朝亲王,我哪敢有半丝违拗之意?”蔡培叹气道,言语中颇有无奈之意。 周亦子听他如此说来,此事倒不是他的本意,实乃是西域武圣指使。心中已大致清楚,原来那西域二圣倒与宁王爷有关系,只是这宁王爷身居北平之地,有何心思插手这毫州城之事? 心中虽有诸多不明,当下也不再多问。 “我见你倒不像恶毒之人,今日便放你生路,只是今晚之事不可让外人知晓,还有那狱中关的道士和老乞丐,你得照顾周到,他二人若有意外,我定来取你狗命!”周亦子喝叱道。 周亦子将手掌放在桌上,说完即便转身而去,蔡培见她背影消失才长吁一口气。 哗啦啦…… 响声而起,片刻间眼前木桌已碎落成无数块,蔡培见状寻思道,适才她以内力传递到这木桌,此时才碎落一地,这等功力当真罕见,心下更是倾佩万分。 周亦子出门后寻着原路到花园中,见四周无人,纵身一跃已到墙外,拔足便朝客栈奔回。 子时已过,客栈房间里烛光微亮,李清风兀自来回踱步,他心中挂念的正是周亦子的安危,更是恼怨自己不能跟她同去,哪怕跟她同处险境也比在这独自担忧好得多。 悠然,一个轻飘飘的白色身影,忽上忽下由远而至,不多时已到窗前,周亦子推开房门,见到李清风脸上欣喜之色,不禁问道:“什么事让清风哥如此开心?” “如今志柄师弟和玄真师叔身陷囹圄,除了见你安然无恙归来,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开心?”李清风道。 “尽说些贫嘴的话!”周亦子口中虽这样说道,心中却有几分欢喜。 “师叔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李清风问道,脸上不禁露出焦急神情。 “你师弟和师叔乃是中了西域二圣的阴谋,他们指使蔡知府抓人时早已设计好圈套,只是其中具体细情还得询问你志柄师弟才得而知。”周亦子道。 “西域二圣又是这两个恶贼!”李清风咬牙切齿道。 “不过好像西域二圣身后又有朝廷中人支持,要不然堂堂知府大人怎会任由他们指使?那蔡知府今晚透露说宁王爷曾带过一封书信给他,信中讲事事都要遵从西域二圣安排。”周亦子解释道。 “哼!不管这两个恶贼有什么靠山背景,这志柄师弟蒙冤入狱之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岂能让上清教中人今后在武林同道中抬不起头来?”李清风愤慨道。 “嗯,明日你同赵泊与白继玉两位师弟商议后再做打算吧。”周亦子道。 “亦子,这些时日来你如此奔波劳累辛苦你了,等了却这些繁杂事情了,我定好好补偿你。”李清风殷切关怀道。 “好啦!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周亦子道。 李清风点头转身离去,周亦子略显疲惫的关上门窗躺身床上,阵阵倦意将她送入梦中。 第21章 重回应天,斩首示众 次日天明。 毫州府衙刑房内,狱卒提起桶冷水朝玄真道人脸上泼去,口中喝叱道:“老乞儿该醒了,打起精神来,等下蔡大人有话要问!” 玄真被冷水惊醒,忍不住打个寒噤,口中喃喃自语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上清教弟子不受这不白之冤,你们休想得到那本秘籍中的内容,哈哈哈……”玄真道人说完,口中又起一阵嘲笑之意。 噗…… 笑声刚落一口鲜血喷出。 溅得四周牢门和狱卒满身,那狱卒大怒,抡起马鞭朝玄真身上挥去,数鞭下去那道袍已破破烂烂,身上露出数道血痕,场面鲜血淋漓,腥味甚重令人作呕。 在半月前,西域二圣见玄真道人铁骨铮铮,口中不肯透露半字,便将刑房中各种酷刑都施用在二人身上,张志柄手臂残废,伤口还未愈合,近半月来受这酷刑炮烙,早已昏昏沉沉兀自不省人事。 玄真道人虽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日日夜夜受这酷刑拷打,身上已是皮开肉绽,脸色显得憔悴至极。 不多时,便听那狱卒道:“禀大人,我已将犯人叫醒,大人请进来吧。” 片刻,一个身形肥臃,身穿官服之人走进狱中,他抬下右手示意身边人退下。 “玄真道人,本官仰慕上清教甚久,对你这一身清风道骨实乃敬佩,我也不想与你二人为难,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把那什么武功秘籍交出来吧,也好给本官留条退路啊!”蔡培心平气和劝道。 他受宁王爷书信所托抓了二人,实是无奈之举,昨晚遭遇周亦子这等武林高手言语相告,平生素闻上清教威名远播,江湖中人亦是敬畏三分。 心想如若放了这二位道人,宁王爷那边倒是无法交代,不放二人便是得罪了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上清教。 如今这等烫手山芋在手,也教他左右为难,踌躇不安。 玄真道人听他如此说来,只道他是受了西域二圣委派,特来委曲求全,心下更是憎恶。 “哼……想不到在我大明朝法纪严明,人人清廉奉公光明正大之下,竟有人颠倒黑白助纣为虐,正是该杀之人!”玄真怒斥道,手中铁链已被他拽的哗哗作响…… 此时他身体虽虚弱,但说话之时目光如炬,兀自盯着对方。 蔡培被他这突来的凌厉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颤声怒道:“你……你这臭道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嘴硬以后有的苦头你吃。” 转身拂袖扬长而去。 府衙正堂内。 蔡培正满脸怒气坐在茶桌旁,适才玄真道人那番言辞好比一把尖刀利刃,插在他胸口,到此时仍不能平息愤怒。 “是什么事让蔡大人如此动怒?” 一个身形矮瘦,打扮奇异的男子走近问道,正是西域武圣。 未待他回话,又有人笑道:“哈哈哈……蔡大人只管说来,我兄弟二人定割下那人头颅,以解大人心头之恨。”说话这人正是西域毒圣。 西域二圣一前一后走进来,只是两人服饰打扮大同小异,身形高矮也相差无几,外人看来竟似同胞兄弟。 蔡培心想“你二人让我惹下这麻烦,你们便是我的心头之恨,讲出来后你二人会立马割掉自己头颅?”当下越想越气。 西域武圣见他一言不发,便道:“蔡大人心头之恨,想必也是西域二圣的心头之恨。那玄真老儿不肯讲出那武功秘籍内容也罢了,我倒有一计可拿出来供蔡大人参谋,看看是否可行?”说完便瞅向对方待他答话。 “你细细讲来。”蔡培道。 “那玄真老儿就算知道秘籍内容,纵然给他千刀万剐,他也决计不会透露一字一句的。”西域武圣皱眉道,蔡培点头认同。 西域武圣又道:“我听闻最近有几位上清教弟子,到毫州城打探玄真老儿的消息,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纵然玄真老儿有铁石心肠,亦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子们死在他面前,如此一来倒可逼他就范。” “高!实在是高明。”西域毒圣笑道。 “如何才能把上清教弟子一网打尽?”蔡培疑问道。 “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还烦请蔡大人发个公告,写后天午时三刻,将玄真老儿和张志柄推出毫州城门外斩首示众。那毫州城中上清教弟子定会伺机而动,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西域武圣得意说道。 “只是……上清教在武林中威望甚高,那玄真道人也是教中德高望重之人,若是斩了那二道,只怕武林中人多有不服,此事还得慎重考虑。”蔡培道。 心想“你西域二圣作恶多端,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斩了那二道,这杀上清教弟子罪名还得落在我的头上,想到此处便觉不妥。” 蔡培又道:“这上清教在武林中乃名门正宗,听闻掌门玄机道人在武林中威名甚高,算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咱们这等贸然斩了他座下弟子,杀了他师弟,实乃万万不妥啊。” 蔡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要他杀了二道与武林众人为敌,他更是左右为难。 西域毒圣见他如此怕事,心有不忿,便道:“蔡大人身居朝廷要职,难道还怕那一群臭道士?再说那二道身负奸辱妇人之罪,咱们在城中公告二人罪行,再斩了他们自是顺理成章,武林同道更不会打抱不平了。”说完脸上显露出奸诈之色。 西域武圣提出这计谋时,本意是不杀二道,只是虚张声势引上清教众人现身,见师哥心起杀意,知他性格执拗,决定之事万难改变,当下便不再多劝。 “蔡大人这就请去下令吧!”西域毒圣笑道。 蔡培心有不忿,只是忌惮宁王爷权势地位,这西域二圣更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心中虽有万般不愿,脸上却不便显露出来,当下呼唤府上师爷,写了一纸斩首公告,令人贴在毫州城中。 这日毫州城中人群躁动,众人都围在城墙下,谈论这上清教弟子在毫州作奸犯科之事。 “哎,上清教数百年清誉就毁在这二人身上了。”“玄真道人德高望重,又怎会做那天理不容的事?”“世风日下竟连道士都不守清规了!” 众人谈论不休,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日毫州城中已是人尽皆知。 第22章 重回应天,密谋救人 午时刚过。 李清风正在客房中,为如何救出志柄师弟二人而犯愁,正值思索之际…… 砰…… 一声响房门被人瞬间推开,只见赵泊急匆匆奔进来,喊道:“清风师兄大事不好了,那蔡知府竟然要……要将玄真师叔和志柄师弟,定在七月十八,也就是后天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赵泊因心下激忿,奔跑过急,说话时已是气喘连连。 他在街中听众人谈论道,蔡知府要将那上清教弟子在后天斩首示众,初始他仍不敢相信,后来奔到城墙之处,见了那白纸黑字的告示便知不假,才迅速奔回通告此事。 李清风听他如此说来,心中一怔,便道:“你速去把白师弟和亦子姑娘叫来。”此时他武功尽失,这救人之事还得有周密计划才行。 不多时,赵泊与白继玉,周亦子步履匆匆赶来。 三人围着木桌依次入座,赵泊气愤道:“趁天黑咱们便冲进去救人,把西域二圣那帮贼子杀干净为好。” 白继玉叹道:“三师兄所说固然不错,可是这知府内外官兵,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人,外加西域二圣两恶贼,要想一起逃出毫州城却是不易。” 李清风暗道“斩首之日就在后天,就算此时通知上清教中,天罡阵三十六弟子赶来支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周亦子眉头微蹙,救人虽是上清教的事情,但她跟李清风相识以来,早把两派之间历史恩怨,抛之脑后。 李清风见她若有所思,心中恍然大悟,心道“亦子乃白莲教教主,再说那白莲教分坛遍布江南各地,坛中不乏众多武功高强之辈,若能得到他们援助,救师弟二人便有几分把握。”思忖至此,便朝亦子看去。 两人目光相对,周亦子已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救人是紧要之事,既然李清风有求,她便是义不容辞答应,哪怕此事艰难险阻不易办到。 周亦子道:“我倒认识这江湖中的朋友,说不定请得他们相助,便能救你们师叔二人出来,只是……”周亦子故意话说一半。 “亦子姑娘既然能请动江湖中朋友来相助,我上清教弟子定是大恩永不敢忘,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白继玉诚恳说道。 “既然白少侠救人心切,我便直说了,我所说的那些武林朋友都是白莲教中人,他们距离此地尚且不远,快马加鞭一日便能到毫州城。”周亦子道。 赵泊与白继玉听她讲来,脸上皆显愁苦之色。他二人自幼在上清教中习武长大,听师傅严厉告诫不可与邪魔歪道同流合污,更不可与白莲教中人交往。 赵泊心想“如今要去求助白莲教那些贼子,我宁可孤身一人去救二师兄。”他心中对白莲教敌意颇深,只道白莲教与西域二圣等人皆是一丘之貉。 李清风见两位师弟虽有不愿,但事已至此更无它法,说道:“就这样决定了,就算师傅他老人家责怪下来,我自会承担。”他身为大师兄做了此番决定,白继玉与赵泊只得遵从。 “事不宜迟,亦子这就去通知他们吧,后天毫州城外刑场救人!”李清风道。 “是!遵命。”周亦子面露笑容回道,转身离去。 时间转眼已到七月十八这天。 毫州城外,那刑场设在地势开阔之处,放眼望去刑场四周彩旗飘飘,人群躁动,已围的水泄不通,不少武林绿道黑道中人,听闻上清教弟子今日被斩首,不辞老远奔来瞧热闹。 周亦子,李清风等人早已脱下道袍,摘掉道冠,换上平民百姓服装,混在人群中以避人耳目。 那审案桌中央,坐个身肥体胖,身着官服之人,正是毫州知府蔡培,西域二圣分别坐在两旁。刑场四周站着数十位,身强体壮的彪身大汉。 李清风目光四下搜寻,却未见志柄师弟和玄真师叔二人,心下暗自焦急,隐约有种不详之感。 “亦子你白莲教属下都到齐了?”李清风低声问道。 “我前日已飞鸽传书到我教常州分坛,按照日程来算,今日午时之前能到此处。”周亦子道。 “清风哥,我总觉有不对劲的地方,这刑场四周竟然只有这十来个官兵,那西域二圣狡诈奸滑,怎会如此疏忽?”周亦子疑惑道。 “我也有同样感觉,莫非其中有诈!”李清风道。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白继玉道。 “嗯!”周亦子道。 午时刚至,蔡培举手示意道:“带犯人上来!” “带犯人上场……”旁边师爷大声喝道。 不多时,两个狱卒闻声,押着张志柄,玄真道人一前一后上场,两人双手双足上都戴着腕粗铁链,身穿囚服,蓬头垢面,身上血痕雷雷,嘴唇干裂发白,瞧起来甚是虚弱不堪。 眼见午时三刻快至,西域二圣心中暗自焦急,只盼上清教弟子速来劫囚,好将一网打尽,只是等得半天,连半点上清教中人影子也没瞧见! 周亦子心下也是暗自焦急,马上到午时三刻了,这常州分坛赵大勇的人马还未出现。 此时正值炎暑盛夏,烈日当头,蔡培坐在审案桌已是满头大汗,只盼赶快斩了二人速速回府。 眼见午时三刻已到,西域毒圣朝蔡培使动眼色,蔡培会意立马伸手扔出红签,喊道:“午时三刻已到,将犯人斩首示众!” 两名侩子手大吞一口烈酒,走到二人身后,将酒水喷到刀口上,烈日强光照耀下,刀身白光闪闪甚是刺眼,举刀正欲砍下二人头颅…… “刀下留人……”忽然一女子声音传遍刑场。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位身穿布衫的女子站在刑场边缘,蔡培见状便道:“来着何人,怎讲刀下留人?” 此时周亦子以民女衣衫作扮,故意将脸上画的跟那庄稼农夫般黝黑,西域二圣远远瞧去也未认出来。 “小女子跟表哥前去北平府探亲,路过此地见大人要将此二人斩首,只是斗胆想问此二人所犯何罪?”周亦子脆声道。 蔡培见她身着民女打扮,气质纯朴,只道是位善良女子,好奇心甚重而已。 当下喝道:“哪来的村野女子,赶快离去,莫凑这热闹。” 第23章 大闹刑场,遭遇埋伏 那两侩子手见她站在跟前,正与蔡大人理论,便已立刀罢手。 “小女子在城中听闻,大人要斩首二人乃是上清教中德高望重之人,我虽与这二道素未相逢,但敬仰上清教弟子为人忠厚仁义,正直坦荡,实在不相信这玄真道人会做出那丧尽天良之事!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望大人明察秋毫,刀下留人!”周亦子铿锵有力说道。 “哼!你意思说本官冤枉他二人?那人证物证据在手,本官也是依法办差,安律处斩二人。” 蔡培见她伶牙俐齿,碍于众人在场不便动粗,当下只得以理反驳。 “蔡大人既说有人证物证俱在,何不把那人证物证拿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好让我等心服口服。”周亦子诡辩道,心想只需能拖的一时三刻,等教中下属赶到,到时就算动手救人,更是容易的多。 蔡培暗道“这奸辱妇人的罪名,本就是西域二圣设计的圈套,若真要那妇人前来对质,只怕言语间要出纰漏。”当下只盼早点打发走这刁钻难缠的女子。 口中呼喝道:“来人呐!快把这刁蛮女子拖下去。” 刑场四周立马闪出两名彪身大汉,两人朝周亦子身前站去,本欲将她吓走,谁知她竟不为所动。 当下二人迅速伸出粗臂阔手,擒住她左右手腕,二人拖着她刚迈出两步,周亦子体内运起内力,身子故意往后仰去,装作脚下一滑即便摔倒。 “哎唷……”她大叫一声。 擒住她双手的两名彪身大汉,立觉手中一股大力传递到,身子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已扑倒在地面上,样子颇为狼狈不堪,引得在场众人笑声不断。 只是适才周亦子摔倒样子装的真实,外加众人见她外表乃普通女子装扮,在场众人均未起疑心。 蔡培见状不得其解,怒道:“没用的东西,快滚下去!”二人便觉脸上无光,立马溜了下去,李清风等人知她故意戏弄两人,当下并未动手。 “快把她拖下去,你们还愣着干嘛!”蔡培喊道,脸上甚是不悦。 两边又走出两名大汉,同时朝周亦子奔去,见对方二人要来抓自己,脚下已朝刑场另一边跑去。 口中叫道:“你们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二人并未搭理,只追的她跑,周亦子武功高强奔跑时,步伐矫健轻盈,二人便似那猫捉老鼠般,左追右堵仍抓她不着。 不多时,偌大的刑场已被三人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偶有抓到她手臂之时,也被她以内力震开,此时两名大汉已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在场武林众人却是开怀大笑,蔡培见状却是满面怒火,只有西域二圣两人面不改色,兀自盯着周亦子奔跑戏弄二人情景。 突然,西域武圣纵身一跃,已落在刑场中央位置,说道:“你们下去吧,让我来会会这妞。” 周亦子心想难不成他已认出我来了? 西域武圣心道此女子心细胆大,一身武功,绝不是普通人家,还得先试探对方武功路数。 当下迈开步子,迅速欺身至周亦子面前,左手探出一招擒拿之势,准备擒住对方手腕处太渊穴,周亦子急出右手使出同样擒拿手法。 霎时,两人四手相交已相互擒拿住对方太渊穴。 两人各自提运内力到手臂太渊穴,以阻挡对方施加在太渊穴的内力,西域武圣内功深厚属于至阴至寒一派,周亦子修练两仪心经已到第二重天,此时体内阴阳真气便能任意转换。 片刻之间,西域武圣只觉对方真气变化无常,太渊穴之处自难抵挡一时三刻。 周亦子手腕处也是阵阵至寒真气袭来,当下提运一股至阳真气由丹田气海而出,经天泉与西域武圣至阴至寒真气相抗。 西域武圣此时惊诧不已,眼前这个普通女子内功竟是玄奥高深,论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西域武圣知再持续比拼内力下去,自己并不占优势,当下主动闭气收掌,收掌瞬间对方仍有一股强大内力袭来,西域武圣后连连后退数丈远,才化解掉这股劲力。 在场武林众人见西域武圣被眼前这柔弱女子击退三丈开外,现场已是一片哗然之声。 蔡培脸上更是惊骇失色,心慌之余,不禁大声喊道:“快……快捉拿反贼!将这劫囚之人一网打尽!” 轰隆隆…… 瞬间,刑场四周数丈远地面响声大作,草地上尘土飞扬,无数块木板冲天而起,紧接着众多官兵从地面中陆陆续续涌出来,约有数百名官兵手持大刀,将刑场团团围住,其中还有数十名弓箭手。 原来两日前,西域二圣已派人把刑场四周地面挖空,昨晚夜深之时,教这数百号官兵潜伏在地下,只待蔡知府发出命令,便一同现身,将上清教中前来营救的人一网打尽。 此时西域二圣还未瞧出眼前这女子身份,更未看到上清教中人,只是蔡培在惊慌中已发出围攻命令。 当下西域毒圣只得出手,一同擒拿周亦子。 同时张志柄与白继玉已纵身一跃,加入对阵中…… 这突来的变故着实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这边西域武圣适才在内力比拼下吃了亏,自不敢轻敌,纵身急掠已使出幻影术,但见身形鬼魅,忽近忽远教人摸不清方向。 周亦子见此情景,提运真力右手伸出成兰花指手势,瞬间数道真气由少冲,关冲,商阳激射而出,朝西域武圣变幻莫测的身影射去,西域武圣见这数道真气瞬间射来,已无法避让。 “哎唷……你奶奶的这又是哪门子功夫?”西域武圣身中幽冥指指力,应声而倒,身上受伤吃痛大叫一声。 周亦子使出的正是幽冥指,以体内浑厚真气,汇聚一起经手指穴位发出,内力越深厚者,这使出的幽冥指威力越大。 她出手之时,西域毒圣已欺身到身后,双耳但闻无数掌风,由四面八方击过来,周亦子待提掌回挡已是不及,脚尖运力点地,身形转动朝外跃起,西域毒圣左手探出已擒住她小腿三阴交之处。 周亦子跃起时身体乃腾空之势,此时小腿受制,身体立马朝地面摔落下去,她双掌击地缓冲之力又将她抛起来,西域毒圣瞅准时机右掌急击出。 噗…… 周亦子后肩中掌,一口鲜血朝天喷出……西域毒圣击出这掌已是真力聚集,其中威力甚大。 “亦子……” 李清风大叫一声已奔过去抱住她,见她身受重伤,口喷鲜血,已伸出手指帮她擦拭。 两人相斗之时,张志柄已把刑场上数十名大汉挥剑击倒,出手之时只用剑鞘,并未伤人性命。 赵泊趁机挥剑将志柄师兄,玄真师叔手上脚上束缚的铁链一一斩落,扶着二人朝刑场外奔去。 白继玉适才听见清风师兄大喊一声“亦子”这才奔过去,挡住西域毒圣后面的进攻。 场外弓箭手虽已满弓待射,但见西域二圣还在刑场中,蔡培也不敢下令放箭,“快去捉拿劫囚之人,一定要抓活的!”蔡培喊道。 场外数百官兵手持大刀渐渐围拢,赵泊扶着志柄,玄真二人正要奔出去,此时也被逼退回来,眼见便要束手待擒。 忽然,西边大路上一群人马急奔而来,人人呐声叫喊,震耳欲聋,人马路过之处飞沙走石,场面甚是浩大。 “周教主……周教主属下来迟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周亦子望去正是常州分坛赵大勇带人赶到。 第24章 大闹刑场,亦子负伤 蔡培闻声望去,见一行人马手持兵刃,朝刑场呼啸狂奔而来,只道是跟眼前这受伤女子一伙的。 惊慌失措之余,口中大声叫喊道:“贼子援兵来啦,快……快把他们拦在外面,弓箭手准备……”蔡培见对方此时人多势众,心中斗起胆怯之意,生怕对方人马冲进来。 围在刑场瞧热闹的武林众人,见状避之一旁。 围住刑场的官兵听蔡大人高声呼喝道,已有半数手持大刀的官兵,转身朝赵大勇人马冲去,两队人马相交,但见烈日当头,大地上刀光剑影格外刺眼。 锵…锵…砰…… 兵刃相交的脆响传遍刑场,白莲教赵大勇手下人皆是武林中习武之辈,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在对战中自是占优。 赵大勇高声疾呼,纵马冲锋在前,手起刀落瞬间,便是鲜血喷溅,头颅横飞,转眼已有数名官兵倒在他的大刀之下。 白莲教其他众人亦是杀红了眼,但闻马蹄嘶鸣,众人骑在马背本就比城中官兵占优势,左右迂回数趟,又有几名官兵身上中剑,几个大窟窿鲜血汩汩流出,片刻间已仰天倒下,就地死了。 刑场四周仍有数十名官兵缓步逼近,赵泊持剑守护在玄真道人和张志柄四周,李清风双手抱着周亦子站在赵泊身后,此时六人当中除了白继玉和赵泊外,其余之人皆是身负重伤,情况已是四面楚歌的境地。 期间仍有数名官兵持着大刀奔过来,赵泊使出上清剑法,将众人手中兵刃尽数卸去。 自忖道“此时我若杀了这些毫州城官兵,岂不落下个反贼叛逆的罪名,对我上清教实乃不利。”当下对扑过来的官兵仍是点到为止。 西域毒圣适才击中周亦子后肩,见白继玉出手相护,此时才知这几人是上清教弟子。 便叫道:“牛鼻子你们竟学那玄真老儿,脱下道袍扮起庄稼汉了,有趣……实在有趣,下次大爷我也扮成牛鼻子玩玩。”西域毒圣性情多变,行为古怪,常让旁人捉摸不透。 白继玉愤怒道:“西域二贼,你废我志柄师兄手臂,下毒于清风师兄,栽脏陷害我教玄真师叔,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休与我啰嗦!拿命来吧!”白继玉想到此处已是怒火攻心,两眼泛红。 手中紧握利剑,向前急掠,剑尖连点数下攻其下盘,西域毒圣跳跃避开。白继玉右手持剑,纵身追上,剑尖已幻作寒光点点,横扫直刺而去,西域毒圣伸出折扇格挡,避开剑刃锋利之处,把对方攻势尽数化解。 白继玉心下暗自着急,只盼尽早杀了此人,当下由气海提运一股真气,经少商穴传递到剑中,右手迅速呈圆形挥剑,但见剑舌颤动嗡嗡作响,剑舌形成的圆圈寒光闪烁,形状忽大忽小朝对方刺去,这招正是上清剑法中的破镜太虚。 西域毒圣不敢怠慢,体内同样凝聚起一股真气,经手臂天泉穴已运至掌心,使出折扇相迎对方剑锋,那折扇骨架却是精铁所制,两器瞬间相交。 砰…砰……砰砰………响声大作。 转眼间双方手中的器物,已相交数十下,白继玉奋力进招,仍是刺他不中,西域毒圣趁机跃开一丈之余。 “哈哈哈……上清教剑法不过如此,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西域毒圣嘲讽道。 上清剑法招式古朴浑厚,没有繁复的变化讲究,重在于以气御剑,剑气人合一的大道至简的境界,其剑法威力大小决定于气的深厚,气深无穷境界便是无剑境界。 白继玉乃玄机道人门下弟子,虽剑法熟练内功深厚,但适才这招破镜太虚,远远达不到以气御剑的境界。 西域毒圣见李清风抱着女子在怀,心中惊疑道“他中了我的五彩蚀骨粉之毒,怎么活到现在?见他脸色竟似毫无中毒迹象。”他不知道李清风体内剧毒乃在,是被周亦子以独特内功,将毒素汇集到气穴一处。 西域毒圣忽然想到那晚深夜,在毫州城外山谷中,救他之人正是眼前怀中女子,适才又听有人呼喊她为“周教主”,她是周顶天义女,白莲教新任教主,难怪武功如此高强。 思忖至此方才想通。 西域毒圣道:“李清风快把两仪心经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六人一条生路,我毒圣说话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亦子听他讲来心有不忿,虽身受重伤仍开口骂道:“呸!你这恶贼干尽那伤天害理之事,还自称君子,真让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哎哟哟……周教主倒骂我恶贼,那你义父周顶天当年,为从皇宫夺取那两仪心经,与武林各派为敌,丧命在他手上的人,数也数不清了,要只论杀人我西域二圣与周顶天相比,倒也自叹不如!”西域毒圣道。 周亦子心中更是气愤不过,便觉头脑发胀,眼前一黑就地昏迷过去。 “李清风你是要那本武学秘籍,还是要同门师兄和怀中的女人?”西域毒圣笑道,见周亦子数次为他大大出手,不惜以命相搏,可见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要杀就杀,何来那么多废话。”李清风道,心想“我若把那剑中秘籍交出来,日后西域二圣将无人可制,到那时将有更多武林同道会遭他们毒手。” “很好……那我就先杀了你怀中的女人。”西域毒圣怒道,纵身前掠,手中伸出折扇朝周亦子点去。 此时白莲教分坛赵大勇的人马,已将城中多数官兵杀伤殆尽,见西域毒圣朝周教主攻去,心下暗道“不好!”。 手中大刀已急速朝西域毒圣背后挥去,那大刀脱手后,刀尖不偏不倚径直对方背后刺去,西域毒圣便觉背后暗器破空飞来,转身挥出手中折扇,砰锵一声,已将大刀击落在旁。 在西域毒圣击落暗器之余,赵大勇纵身急掠已到周亦子身前,见周亦子受伤昏迷不醒,焦急道:“周教主伤势如何?” “亦子后肩中了西域毒圣一掌,此时心脉微弱,还需找个地方疗养才是。”李清风道。 赵大勇见他口称周教主为“亦子”甚是亲密,不觉心中诧异,伸手掏出小瓶药罐,说道:“这是百草玉露丸,快给周教主服下。” 李清风打开药瓶,一股草药味扑鼻,伸手倒了数粒给周亦子服下。转眼间,白莲教其他众人已冲到刑场中。 第25章 大闹刑场,浴血奋战 蔡培见西域武圣此时身受重伤,脸色难堪,显然是强忍着伤口剧痛,想到白莲教众人来援助,皆为眼前这个周教主,此女子留在这里却是大大的隐患。 蔡培思忖片刻… 便笑道:“何时白莲教与上清教也缔结同盟了,实乃武林中一桩盛事啊,可喜可贺,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有话好好说,你们退下吧!” 他挥手示意,片刻手持大刀的官兵,已退到刑场两侧,只剩外围数十名弓箭手,仍是强弩待发。 他素知白莲教与武林各派之间恩怨颇深,江湖中人讲究恩怨分明,尊师重道,若是将有仇怨的两派说成一道,各派中人皆是以此为辱。 赵泊听后心有不悦,心想“武林各派称白莲教教主周顶天乃大魔头,对此人均是恨之入骨,仇怨颇深。蔡知府当着武林同道面,说上清教与这大魔头有牵连,难免引起武林各派的猜忌误会。” 赵泊气愤道:“你休在这一派胡言,我上清教创教数百年,教中人皆以清性修心,淡泊名利为要,更不会与武林各派缔盟,你说这话又有何意?” “哈哈哈…… 清性修心说的好听,李清风怀中貌美女子正是白莲教教主,二人在半月前的荒野山林,共度良宵相处数天之久,至于干了些甚么事,你可自行询问。”西域毒圣斜睨着二人说道。 退避在刑场两侧的围观群众听闻,纷纷咋舌,皆在暗下谈论不休,不少胆大好事之辈开怀畅谈道:“这上清教弟子与白莲教美貌教主,在荒野山林野合之事,真是武林中的奇闻趣事呐!” 白莲教与上清教众人,皆感脸上无光,心中虽有愤怒,却找不到人发作。 赵泊听他说的果断,又联想到半月前,二人确实在荒野中遇到自己,心下已信了几分。暗自疑惑道“清风师兄怎会做出……那辱教违戒之事?” 当下怔怔看着李清风,却不便开口相问。 李清风道:“你说的不错,那晚在下被恶贼追杀,亏得周亦子教主舍命相救,才能活到今日。亦子姑娘一身清清白白,恶贼休在这胡说八道毁了她的名声!” 他体内剧毒仍汇集在气穴处,无法提运内力,听西域毒圣如此说来,心中愤怒万分,却只能言语反驳。 李清风见在场众人包括几位师弟,已信西域毒圣所说之事,当下只得出来解释,他自幼遵师所教从不说谎,解释时便如实照说。 众人听他一一道来,便觉二人所做之事无伤风雅,但在旁人看来这上清教与白莲教之间,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咳… 蔡培坐在审案桌,嗓子咳嗽几声,说道:“上清教弟子张志柄和玄真道人,奸辱妇人之罪异议甚多,先行收押改日再审。这白莲教众人杀伤数十官兵,实乃救主心切,其中误会颇多,便不予追究,你们快扶着周教主回去吧!” 蔡培心下胆怯,见白莲教手下众人杀人如麻,个个武功高强,那上清教亦是武林中大派,这江湖中人素来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今日若得罪了两派中人,说不定哪天便是身首异处,此时只盼白莲教众人速速离去。 赵大勇听蔡培说来,本想将兀自昏迷的周教主带回分坛,由青龙,白虎二位护法协助疗伤。 只见李清风双手仍旧紧紧抱着周亦子,两眼中显露无限柔情之意。他回想到西域毒圣所说,登时发觉两人情意甚浓,周亦子飞鸽传信中,交代他务必今日午时到达此地救人,显然周教主对这上清教李清风也是一片痴情,心下不由生起一阵怜悯之意! 思虑半响,赵大勇决意帮赵泊和白继玉救出上清教弟子,若是周亦子醒来也便有个交代。 “多谢蔡大人宽宏大量,只是这上清教弟子,还请大人一同放了。”赵大勇道。 蔡培听闻,怒道:“怎会有如此不识抬举之人,再不走我教你一干人等,丧命在弓箭之下。” 赵泊和白继玉听闻,只觉此人乃是忠厚守信之人,心中敌意稍减。 西域毒圣只道两仪心经在上清教弟子手中,放走白莲教众人亦是无妨,此时见赵大勇欲救走李清风,玄真等人… 西域毒圣此时杀意陡起,娇声怪气道:“蔡大人既然白莲教不领你的情,还要与官府为难,你看如何是好?”说完已是横眉怒目望向蔡培。 蔡培见西域毒圣两眼暴突,眼中怒火冲天,心下骇然,随即呼叱道:“来人呐,快将这群反贼通通拿下!”两侧官兵听命迅速持刀,朝刑场中央包围去。 “兄弟们杀啊…… 宰了这群酒囊饭袋之辈”赵大勇高声疾呼,手下人闻声已是热血沸腾,众人提刀,抡斧,拔剑,蜂拥朝城中官兵冲去。 刑场中落刀之处便有颗头颅在地,挥剑之处便是鲜血喷溅,抡斧之时便闻人声惨叫哀嚎,但见炽热的鲜血挥洒满地,犹如人间的修罗场! 西域毒圣身影急掠,双手随意伸出抓住对方手臂,内力使出,咔擦几声……那人臂膀瞬间折断。转眼间已有数名白莲教弟子,或遭断臂或遭毒掌。 赵大勇呼啸几声,唤来几匹骏马,李清风紧搂着周亦子,翻身上马,将她身子靠在胸前。张志柄与玄真道人虽身体虚弱不堪,但翻身上马亦不是问题。 赵泊与白继玉仍在刑场中激斗,蔡培见上清教众人翻身上马准备逃走,当下叫喊道:“快……快放箭,休让反贼逃脱了!” 嗖嗖嗖…… 但闻阵阵箭尖划破长空呼啸飞过的声音,无数箭飞在半空中,已是密密麻麻犹如雨下,李清风载着周亦子的骏马,正在这箭雨中急速穿梭,朝远方奔去…… “两位道人快快上马,莫要贪战。”赵大勇朝赵泊,白继玉二人喊道。 “你带着清风师兄先走,我们殿后!”白继玉喊道,“嗖!”一支箭从脸颊划过,便觉脸上火辣辣疼痛。 二人边打边退,均使出上清剑法,将那来袭的飞箭,一一斩落在半空中。 “啪…啪啪……”数支箭射在眼前的地面木板上,响声而至。 张志柄和玄真道人在赵大勇的掩护下,已奔出数丈有余,天空中的剑雨,纷纷落在二道马蹄之后。 白莲教其他弟子偶有中箭之人,已被身旁同伴扶将奔走,只是在箭阵之下,城中官兵自不敢追来,退逃便是容易的多。 那西域毒圣眼见众人纵马奔逃,却又阻拦不得,只见他脸色巨变,咬牙切齿。 李清风慌乱之中朝城北奔去,那正是往五岳剑宗的方向,赵大勇带着一行人马,尾随在后。张志柄与玄真道人,白继玉,赵泊四人则往城西奔去,却是回上清教的方向。 蔡培见敌人奔的远了,皆在箭阵之外,吆喝道:“弓箭手退下,其余之人上马去追反贼,一定要将他们捉回来。” 蔡培自知敌人策马急奔已追不上,此番言语正是说给西域二圣听的,显示自己尽力而为了。 李清风策马狂奔,二人在马背上颠簸不止,不多时周亦子醒转过来,登觉一只手臂兀自紧抱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红,满脸羞怯之色。 “你……你勒痛我了。”周亦子低声道。 策马狂奔,李清风两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哪听得见她说的话,周亦子以为他喜欢抱着自己,当下便不再开口讲话。 不多时,李清风一行人马已奔的甚远,回头已看不见毫州城轮廓了。 第二十六章 大闹刑场,追兵不断 蔡培见上清教与白莲教众人奔的远去,心下大宽,已令手下人清理现场。 毫州城外刑场上,放眼望去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尚有身受重伤却未闭目咽气之人,蔡培望着这惨绝人寰,骇人景象,心下不禁泛起阵阵悲痛之意。 “来人呐,将这些人尸首妥善掩埋了,家中凡有妻儿老小的,发放五十两白银作为安抚费。”蔡培道,他作为一州知府,本性倒不是残酷暴戾,想到这些人的孤儿寡母无人照料,心下陡生怜悯之意。 “蔡大人今日这些反贼尽数逃走,你收下人死伤无数,难不成就这样算了?”西域毒圣问道。 蔡培知他阴险狡诈,心中定是另有诡计,要不然怎会问我。便回道:“毒圣认为下一步如何行动?” “我师弟西域武圣身受重伤,还需蔡大人照顾周全,此时那群反贼还未逃远,蔡大人只需派一支精兵,在大路追着那些贼子,不让对方有喘息契机,我便在暗中下手,来个声东击西,前后夹击,如若成功夺回那武学秘籍,宁王爷那边你的高官厚禄自然少不了。”西域毒圣脸上露出狡诈之色说道。 蔡培眼睛一亮,说道:“好,就依你的办!”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见这巨大诱惑,又能无动于衷? “师哥这上清教臭道士忒精明了,竟然分道而逃,你又去追截哪路人马?”西域武圣道。 “师弟放心,这群臭道的计谋我已摸的清楚,他们将这武学秘籍放在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其中几人身受重伤,更是无力保得其周全,唯一选择是尽快将秘籍送到上清教玄机道人手中,玄真老儿径直朝上清教逃走,我猜秘籍定在这群臭道手上。”西域毒圣得意说道。 心下暗喜道“纵然这群臭道有通天本事,也难逃过我毒圣的手掌心。” 晚霞渐浓,往九宫山上清教方向的山林道路上。 嗒嗒嗒…… 马蹄声渐近,但见马背上一行四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灰土满面。 “玄真师叔,咱们已奔行数个时辰,那西域恶贼应该追不上了,但不知清风师兄情况如何?”白继玉道。 “你清风师兄与白莲教众人在一起,你倒勿须担心。此地绿树成荫,咱们休憩片刻再走,说不定能寻得水源,也好将这身血污清洗干净。”玄真道。 心想“此地离上清教尚远,一路如此急奔只怕伤了那马,倒不如歇息片刻,也好让马吃些草粮。” 众人收缰下马,朝树荫处奔去,此时四人奔波劳累整日,肚子早已咕咕作响。 “此处草木葱郁,我且去寻些果子来与大家吃吧。”赵泊道完,已独自四下搜寻。 白继玉和张志柄已寻块大石坐将下来,此时玄真道人站在一旁兀自凝视远方,但见他目光炯炯,神威凛凛,风度仍是不减当年。 “哎……” 一声轻叹从他口中传来。 张志柄与白继玉正自闭目运息,突然听见玄真师叔轻叹一声,倒是心下大惊。 “师叔为何叹气?”白继玉不解道。 “我是想到了你的大师兄。”玄真眺望远处说道。 “他抱着白莲教教主一同离去,虽是不妥,想必清风师兄是心下感激对方的仗义相救,等那周教主重伤痊愈后,师兄定会回来向师傅谢罪,我们也会向师傅请求宽恕他。”白继玉道。 心想“清风师兄当着武林同道之面,抱着白莲教教主离去,让武林各派如何看待上清教,此举乃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师傅知道此事定是恼怒,却又如何是好?” 玄真摇头叹息道:“他若只是对那周教主心存感激,而一道同去也就罢了!至少我还能为他,向玄机掌门请求宽恕。”此时玄真心中仍有另一层顾虑。 张志柄与白继玉听后,隐约觉得师叔话中有话。 白继玉心中仍是不解,又将玄真道人的话回思一遍“他若只是对那周教主心存感激也就罢了!”暗道“他难不成对那周教主还有别的甚么?” 突然恍然大悟,道士本以奉戒修身,清性休心,不杂尘恋为要,想到清风师兄已动尘心杂恋,更何况那女子是白莲教中人,此举乃是犯了教中大忌,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发落思过崖。那思过崖正是上清教,惩罚教中违规违戒之人的地方。 白继玉正自思忖,未待出口相问,便听三师弟赵泊,远远呼喊道:“山头那边有很多果子,还有个水潭,师叔师弟们快过来吧。”三人听闻心下大喜,奔将过去。 三人离去之时,想到此道甚是偏僻荒凉,人迹难寻,便任由那马儿在此处吃草。 不多时,三人已奔到赵泊所说之处,但见山势起伏跌宕,悬崖峭壁之处竟有飞瀑直流,汇聚成清潭,四周树林葱郁,枝头硕果累累。 赵泊将摘来果子分给大家用食,众人入口便觉酸涩不已,难以下咽,由于空腹已久,当下每人吃有数十鲜果,饱食之余,便脱下那斑斑血迹的衣衫,放入清潭泡洗干净。 不多时,众人已清洗整顿结束,赵泊在捡拾身上物品之时,瞧着那柄古形古色的佩剑,心道“清风师兄曾说这剑中,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高武学秘籍。”当下瞧的片刻,却未发现其特别之处。 “听说师叔当年突然杳无音讯,便是因为这剑中的至高武学,可我瞧它并未有特殊之处,师叔可知其中缘由?”赵泊问道。 张志柄与白继玉听他提及此秘密,好奇心甚重,也盼玄真师叔回答。 玄真道人见他们提及此事,更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手捋长须便道:“世人只道这两仪心经乃是修练内功心法的至宝,却不知这本秘籍出于何人之手。 师兄玄机道人乃上清教第二十三代掌门人,唐太宗在位之时,本教创教师祖李淳风费尽毕生心血,曾写本关于修身养性的心法口诀献给太宗皇帝,那本心法正是两仪心经。 只是当时师祖没有留下秘籍副本,此后这门心法口诀,皆是口传给每任掌门教主,只是这两仪心经口诀玄奥晦涩难懂,每任教主理解之意又各不相同,以致传到师兄玄机道人这代时,口诀内容已是残缺不全,自然修练到达的境界也亦是大不如初。 每任掌门都想寻回那原本真迹,以光复上清教,两年前皇宫内出现秘籍,玄机掌门为防止此书,落入白莲教周顶天魔头手中为祸武林,便与众人前去拦截,至此这本秘籍便在我教中。想必那两仪心经定在这剑柄中,你们务必保管妥当,交由玄机掌门手中!”玄真娓娓道来。 白继玉与两位师兄听得目瞪口呆,心潮起伏,竟不知这两仪心经与上清教有莫大渊缘。 玄真见天色向晚,说道:“天色渐黑还需及早赶路,这片林子树高叶茂,更易迷失方向。” 四人捡拾完毕,顺着原路返回,不多时已回到大路上,放眼望去拴在树旁的马儿早已不知去向…… “注意前面有人!”玄真挥动手势低声道。 第二十七章 大胆马贼,神秘身份 三人听到师叔轻声说道,以为西域毒圣带人赶到,便迅速潜身伏在草丛中,稍过片刻,几颗大脑袋从草丛中探出来。 “玄真师叔莫非这山中有山贼,顺手把咱们的马偷走了?”白继玉道。 张志柄看了一眼他,说道:“区区几个毛山贼怕他作甚!咱们这就去宰了他们。”他自从手臂残废后,性格陡变,只觉做恶之人都该杀,此时听有人盗马,此时更是怒由心生。 “刚刚听闻人声就在不远处,怎的突然消失了,此事甚是蹊跷,这荒山野岭之地,方圆百里亦是人迹罕至,就算是山贼也不会笨到在此处安营扎寨,咱们还是小心为上!”玄真说道。 上清教弟子知玄真道人武功高深,自不会听错,都是一言不发,等玄真道人拿主意。 此时炎暑盛夏,天色向晚,草丛中蚊虫蛇蚁甚多,几人全身四肢裸露之处,正被蚊虫叮咬,便觉异常难受。 蹲了约莫一柱香时间,不远处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听那笑声却是愈来愈近,玄真等人定眼瞧去,不远处出现十余人,皆是身着粗布衫,脚穿草鞋,每人腰间佩挂大刀,只道是一群马贼。 却听见那群人高谈阔论,其中有人道:“刚刚咱们捡了几匹马,正好换下那数匹瘸腿之马。” “大哥说的对,咱们换上快马脚力,也好及早寻到妹子!” “原来是一群马贼,咱们没了这几匹马,要想走出这山林却是不易。”白继玉道。 “四师弟说的对,让我前去好好教训下这群马贼。”赵泊道。 话音刚落已纵身跳出,喝道:“大胆马贼,快把几匹马交出来,说不定爷念在你们主动交马的份上,留你们一条生路。”赵泊道。白继玉与张志柄,玄真道人一同走出来。 那盗马众人见他们突然出现,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其中一人道:“原来是一群外逃囚犯,就凭你们也想跟大爷抢马?”众马贼相视而笑声,脸上颇有不屑之色。 “好,爷就先教训你这厮。”赵泊道完纵身上前。 他本只想教训其中那马贼,心下并无杀人之意,出手时乃以掌拳出击。 那站在前面说话之人,身形削瘦,长脸无须,年约四旬左右,他见赵泊击掌而出,掌风直扑面门而至,自是身体斜侧,避开正面掌势,左手急速探出,五指已成擒拿之势,拿住对方右腕,赵泊便觉手腕被擒之处,一股强大真力传递而至,心下骇然,右手迅速挥剑朝对方双手斩去,那人见剑锋袭来,轻身后掠,已松开对方手腕,赵泊见势后退数步。 上清教弟子见这马贼有如此身手,心下均是惊诧不已,想不到对方竟是练家子。适才玄真道人见对方出手不凡,倒不像做马贼之人,莫非他们乃故意隐藏身份。 玄真思忖半响,便道;“几位是哪路道上的朋友还请相告,想必其中定有误会之处。” 适才出手那人道:“无知之徒,难不成你瞧我出手之余,岂知我不是马贼?世人只道普天之下马贼无数,皆是武功平庸之辈,我看武功高强之人也会做马贼!” 上清教弟子见他言语反驳间甚是无礼,心下不悦,但想到此人所言竟不是全无道理。 “你这人好生无礼,偷了我们的马竟是言辞有理?”白继玉道。 “那马身上又没名没字,怎讲是你们的马?除非……”那人道。 “除非甚么?”白继玉道。 “除非那马说是你们的马,我便同意送给你们。”那人道。 “好你这厮,尽跟爷开玩笑,看招!”白继玉气愤道,正欲纵身出手。 玄真道人知对方武功不弱,正想摸清对方底细,见白继玉欲出手,便道:“继玉弟子退下,让我会会这位能让马开口讲话的朋友。” 玄真口中以朋友相称,尽量不与对方大动干戈,只想点到为止,摸清底细为要。 但见身影一晃,玄真已欺身到那人面前,双掌齐出威力惊人,大有排山倒海之势,那人便觉面颊掌力劲风扑面。 暗道:“这上清教玄真老道功力果真了得。”当下闪身跳跃避开那惊人的掌势,玄真纵身直追,出手一招待要拿住对方肩贞穴。 那人奔在树枝上,听闻后背招式来袭,脚下往树干连蹬数下,震力之下但听枝叶沙沙作响,那人已跃上树稍,在场众人见此等轻功不禁暗地称赞,玄真道人尾随跟上,两人在这树林之间来回跳跃奔走,拆了已有数十招。 砰…砰砰…… 斗到激烈时四掌相交,响声大作,四周树稍绿叶簌簌而下,落在围观众人身上。 玄真道人与那人相斗初时,只是点到为止并未出全力进招,此时见他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便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这群马贼绝非真的马贼,若要了解此人来历,看来只有击败此人才行。 玄真道人丹田稍提真力,足下内力迸发已掠到那人跟前,双掌急出,掌风凌厉,此时玄真道人掌力已至,那人自是无法跃开,亦无法避让,只得伸出双掌相接。 砰…… 双掌相交内力迸发碰撞,响彻山野。 两人正比拼内力,玄真双掌间内力源源不断输出,便觉对方内力亦是浑厚深沉,初始那人在对掌招式间游刃有余。 此时比拼更是讲究内功修为,殊不知玄真道人乃上清教玄机掌门师弟,内功修练是遵循两仪心经口诀而来,只是口诀残缺不全,所修内功便有不纯之处,与周亦子体内两仪心经内功尚有差距。 一柱香时间已过,此时天色昏暗。 但见两人头上阵阵白烟之气袅袅上升,额头脸颊四周汗水涔涔而下,正是斗到关键时刻。 玄真体内两仪心经内功较为浑厚,阴阳真气相互流转交替,长久比拼更能发挥出优势。那人体内内力长久输出,此时便显不足,玄真也知道到对方真力不足,若要取对方性命只在片刻间。 玄真心道里“此人功力之高实乃罕见,我既然不识对方,此时更不能伤他性命。” 思忖至此,只盼与对方同时收掌,可是两人尽力比拼内力自不能开口讲话,除非是功力达到臻化入镜地步,自己若是先行收掌,对方掌力必将伤及自己,现在正是进退两难之时。 张志柄与白继玉,赵泊三人见师叔与那人正在比拼内力,心下亦是暗自焦急,忐忑不安,他们知玄真师叔武功虽不及师傅,但武功高深莫测世上少人能及。 白继玉本欲叫玄真师叔与那人同时收手,想到自己若是先讲出这话,岂不是让对方瞧不起,当下欲言又止。对方众人脸上也是担忧之色,目光注视着树上二人对决。 噗…… 那人体内真力不足,一口鲜血朝天喷出,身体急坠而下。 “谷卿师叔”对方众人中有人喊道。 那人落下之时已被人出手接住,玄真道人收掌施展轻功落在地上,脸上尽是大惊失色,心道“对方众人叫他谷卿师叔,此人莫非是五岳剑宗的欧阳谷卿?” 第二十八章 以德释怨,奇香飘至 那十余人见玄真道人武功高深莫测,其身旁另还有三名弟子,虽人人手中皆有刀剑,却不敢轻举妄动。 玄真心道“上清教与五岳剑宗两派素来和睦相处,两派掌门人交情也是颇深,此人若真是五岳剑宗的欧阳谷卿,因我出手伤了他,而引起两派相互嫌隙,我便是上清教的罪人。” 思忖至此,便道:“阁下便是五岳剑宗的欧阳谷卿?” “你这臭道士下手也忒狠毒了,我师叔是欧阳谷卿那便如何?难不成你这老道要杀人灭口,怕我师傅知道后找上清教报仇?” 说话竟是清脆女子声音,起初玄真等人尚未留意,此时听她言语间甚是愤怒之意,便朝她瞧去但见眉目清秀,面颊白皙,长的一张瓜子脸甚是俏丽。 只道这一行马贼正是五岳剑宗众弟子,掌门欧阳钰且有位师哥叫欧阳谷卿,另外欧阳钰门下有三名弟子。 大弟子古凌江湖号称“笑一剑”他出剑奇快往往敌人还在笑容满面时,已被一剑封喉,二弟子欧阳婉儿也是欧阳钰的爱女,三弟子正是眼前这位貌美女子陆诗嫣。 “你们既然是五岳剑宗之人,为何偷走我们的马,又是作这般打扮?”在一旁白继玉说道。 陆诗嫣见谷卿师叔伤重,眼中泪花朵朵,满脸娇怒之色,朝白继续玉瞪眼望去。 随即说道:“我与谷卿师叔此番南下,本是去找师姐欧阳婉儿,路过毫州城时听江湖中人讲,上清教玄真二道犯下天理不容之事,适才路过见你们逃奔至此,我心有不忿便将你的马藏了起来,我们怎身装扮又与你何干?” 原来数月前欧阳钰收到欧阳婉儿飞鸽来信,讲白莲教教主要到五岳剑宗寻那千年冰蛭,欧阳钰放心不下爱女,遂派师弟众弟子南下前来接应。 此时玄真道人走到欧阳谷卿面前,伸手探了脉搏只道心脉微弱,显然是受了内伤。 “你这老道莫在这假惺惺,我谷卿师叔身受重伤都是拜你所赐,我……我要跟你拼了。”陆诗嫣愤怒道,手中剑已出鞘。 玄真道人知她气愤不过要与自己拼命,心想“这女子正是气愤当头,若是让她拔剑出手,此中误会却难说清了。” 当下眼疾手快,在陆诗嫣剑刚出鞘瞬间欺身而至,两指一伸已将剑身夹住,左手食指朝剑身弹去。 嗡…… 玄真出手奇快,陆诗嫣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虎口震痛,手中剑已脱手而去。 “你这恶道,初始听人谈论你毫州城所犯之事,我谷卿师叔仍不相信,此时看来江湖中人所说不假。”陆诗嫣骂道。 白继玉见她对玄真师叔出言不逊,本欲出手教训对方,心道“此事终究是玄真师叔打伤对方在前,她愤怒万分自是正常。” 欧阳谷卿此时身中玄真掌力,好在他内功深厚不至于伤及心脉,自然性命无忧,当下由门下弟子扶着,嘴角还有一丝未干透血迹,招手呼唤陆诗嫣过来。 陆诗嫣走将过去俯首帖耳,听师叔说道:“不管今日我伤势如何,切莫将此事告诉你师傅,若知我被上清教中人所伤,定会引起两派之间的嫌隙,你师傅数十年来不踏足江湖,只因看透了江湖中恩怨仇恨,我更不想师哥再为我踏涉江湖。” 陆诗嫣听闻泪水涔涔而下,心中既是愤怒玄真伤人,又欣叹谷卿师叔心胸开阔乃宅心仁厚之人。 欧阳谷卿说此番言语声音虽小,但上清教众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自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均被欧阳谷卿所言触动,只道此人胸怀坦荡,重情重义。 “今日之事皆是我玄真贸然出手的不对,实乃抱歉!”玄真道人心下愧疚道。 “还我师叔性命……我要你还我师叔命来……你这恶道…” 陆诗嫣伤心至极,嚎啕大哭,心下只道玄真道人出手极重,师叔身受重伤口吐鲜血,自然无救。 上清教弟子听她如此伤心,皆是心下阵阵心酸之意。 “陆姑娘你且让我看看,说不定你谷卿师叔还有得救!”玄真说道。 他适才曾伸手探过谷卿脉象,知他性命无忧,此时见陆诗嫣哭啼不止,伤心欲绝,心生安慰之意,却又不知如何出口,只得说谷卿尚且有救。 陆诗嫣见师叔重伤脸色难堪,心下悲痛不已,此时听玄真道人说有得救,脸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说道:“你既然说能救好谷卿,看在上清教份上姑且信你一次。” 陆诗嫣心想玄真恶道武功高深莫测,此时谷卿师叔性命攸关,倒不如让他出手相救。 玄真道人盘膝而坐,与对方双掌相对,深吸吐纳,丹田气海提运一股真气,由任脉经手臂天泉穴至双掌间,传递到对方体内! 欧阳谷卿便觉一股暖暖的气流,自掌心到膻中穴沉入丹田,所经之处经脉舒畅,气息充沛,随即脸色渐好。 陆诗嫣见师叔嘴唇干裂,拿起水壶欲倒些水,倒了半响未流出一滴,便道:“这附近可有水源?我前去找些水来。” 白继玉本想亲自帮她取些水来,想到众师兄在场只得作罢,手指向水潭方向道“越过那座山头便有一处清潭,你去吧。” 陆诗嫣道声称谢,拎着水壶奔将过去。白继玉见她妙曼身姿远去,心中阵阵欣喜。 随即一怔喊道:“陆姑娘……此路荆棘丛生你可得当心呐!”陆诗嫣回首嫣然一笑,却不作声,又转身而去。 不多时,玄真收掌凝息,欧阳谷卿此时内伤已好些,开口道:“玄真道人胸襟开阔,宅心仁厚在下有礼了!” 他本对上清教玄机道人十分敬佩,先前听江湖中人传闻毫州城之事,心存疑窦甚是不信,现在见玄真以德释怨,只道那作奸犯科的罪名后定有蹊跷。 悠然,一阵奇香飘至而来。 “这是甚么花香?”白继玉道。 在场其他人也同时闻到,这花香甚是清淡独特,众人疑惑之际,听到玄真大声道:“此花香有毒!”白继玉便觉双腿一软已坐在地上,在场人均是倒地不起,脸上尽是惊骇失色。 “啊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声长笑传到众人耳中。 “玄真老儿你怎能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玄真心头一惊,这是西域毒圣的声音。 第二十九章 阴险毒计,众人被擒 此时夕阳落山,这条荒野山道上虫鸣鸟啾声渐起。 笑声刚落,一个身矮黑影,从不远处树冠中急跃过来,落足在众人眼前,此人正是西域毒圣。 四周草丛中先后跳出十余大汉,人人手持兵刃麻绳围拢过来。 原来适才西域毒圣,趁玄真道人与欧阳谷卿交手时,带人潜伏而至,将悲酥香药瓶置于四周地面,那毒气立即四散开来,飘至众人鼻中,这十余大汉事先服好解药,此时自然无事,只是众人皆凝神看二人打斗,并未留意到有人悄然而至。 “哈哈哈…… 你们中了我的悲酥香,此时已动弹不得,便如砧板上鱼肉。玄真老儿识相的快点把秘籍交出来,兴许能留你个全尸。”西域毒圣笑道。 玄真道人听江湖传闻,中那悲酥香者,四肢酸软动弹不得,且那毒素汇集在经脉,若强行提运内功,则会中毒愈深,轻则周身瘫痪不遂,重则当场暴毙,此毒江湖中甚是罕见,只是未曾料到,今日自己也要遭这奇毒之苦。 “没有解药大家万不可强行运功。”玄真道。 当下将这悲酥香奇毒与大家讲来,五岳剑宗除欧阳谷卿外,其余人听闻满脸惊悚之色,上清教众弟子虽听闻过此毒,未料想到悲酥香如此厉害。 “西域恶贼,你使那卑鄙下流手段,算甚么好汉?只会让武林同道笑话,有种明刀明枪与玄真师叔一较高下!”张志柄骂道。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让你吃点苦头,怎知毒圣的手段!”西域毒圣横眉怒眼道。 只见他手指间,数枚银针激射而出,瞬间打中张志柄身上。 “啊……你这恶贼…终究不得好死…啊…哈哈哈……” 张志柄中那银针之毒,不禁发出凄惨哀嚎之声,此时他体内五脏六腑,便如无数虫蚁啃噬,剧痛难当奇痒不止! 欧阳谷卿先前镇定自若,见眼前这上清教弟子表情,甚是凄惨痛苦,心下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你有什么恶毒手段,尽朝我身上使,何必为难上清教其他弟子?”玄真怒道,他见张志柄受此折磨心下痛惜。 “我五岳剑宗与你西域毒圣素不相交,为何对我教弟子下毒手?”欧阳谷卿道。 “江湖中皆知五岳剑宗与上清教交好,今日我擒了上清教众人,若是给你们解了毒,说不定五岳剑宗反倒要相助这群臭道。”西域毒圣道。 西域毒圣斜眼目光打量上清教众人,奔到玄真道人面前,双手上上下下摸了数遍,除一身瘦骨嶙峋外再无它物,转身同样在白继玉,赵泊,张志柄身上搜查数遍,除了几把佩剑,连随身饰品也无一件。 “咦,奇怪!怎会没有秘籍?”西域毒圣自语道。 两仪心经自从在两年前大都皇宫出现后,江湖中人人知晓,只道是学会这至高武学内容,便能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想要做武林盟主亦是唾手可得。 西域毒圣虽在大都皇宫待了数年有余,但未曾见过实物,心道是本写着武学内容的书卷。料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两仪心经乃写在张软绵布帛上,藏在赵泊腰间古铜色剑柄中。 “哈哈…… 那秘籍说不定被你师弟独吞了,你就算挖地三尺也是找不出啊。”赵泊笑道,他见西域毒圣未搜到秘籍,脸上露出丧气之色。 此时皎月初升,荒野山道中视线愈来昏暗。 西域毒圣心道“莫非那秘籍在李清风手?到也未必,但眼前的上清教众弟子武功高强,终究是大大的隐祸,此时两仪心经未到手这群臭道也杀不得。” 寻思此条道路乃往上清教方向,来往生人甚多,若遇到武林中与上清教交好门派,见我擒了这群臭道,必定仗义相救,这倒是棘手问题。 “来人呐,将这群臭道绑起来,带回去好好拷问。”西域毒圣道。 十余大汉纷纷走朝前,拿出事先备好的腕粗麻绳,将众人双足双手捆的牢实。此时上清教加五岳剑宗弟子有十余人,要都带回去颇为困难。 思忖半响。 突然身影急掠,挥动手中折扇朝五岳剑宗弟子身上敲去。但听闻数声闷哼,除欧阳谷卿外其余弟子,均是身受重伤口吐鲜血。 西域毒圣出手狠辣,在场众人皆是骇然失色,欧阳谷卿怒吼道:“你这恶贼我只要还活着一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来人呐,将这玄真老儿和上清教三名弟子扔到马背上去,还有这五岳剑宗这人。”西域毒圣吩咐道。 明月高挂,但闻一声马蹄嘶鸣,西域毒圣众人,载着五人策马朝北平府方向远去。 陆诗嫣先前在水潭处,将水壶装满清,正欲急速赶回,奈何天色渐暗,回来路途中竟迷失了方向,如此在山林中兜兜转转数圈,才寻得原路赶回。 但见原地上数人倒地,脸色大惊慌忙中奔上前,查探谷卿师叔手下众人,皆是身受重伤兀自昏迷不醒,目光四下寻去,清教弟子与谷卿师叔均已不见身影,心中一个念头突起,“难道上清教众人杀了众人,掠走师叔了?” “陆……陆师姐!” 一声微弱呼喊声传来,陆诗嫣奔将过去扶起那人,只见他奄奄一息,嘴角鲜血直溢,显然出手之人武功甚是高强。 陆诗嫣俯身又听那弟子道:“陆师姐……那…西域毒…毒圣,抓了师叔和上清教弟子……去那……那…” 那弟子一口气咽不下就此死去,手指落下时仍指着北平府方向。 陆诗嫣想到五岳剑宗众人惨死,师叔被抓,心下伤心欲绝,不禁大哭起来!此时深更半夜,在这荒山野岭中一阵阵女子啼哭声,隐隐传来让毛骨悚然。 陆诗嫣哭的半天双目红肿,只觉身体甚是疲劳,心道“我不能自暴自弃,师叔被那西域毒圣所抓还未救出,五岳剑宗弟子之仇还未报,还需回去向师傅禀明仇人所在。 ”想到此处便觉精神大振,擦拭干泪水,起身欲离开此处,四下寻找未见得马儿,当下只得趁着夜色,循山道径直朝五岳剑宗奔去。 第三十章 峰回路转,姐妹相遇 陆诗嫣在山道中奔走,已有数个时辰,正值子时刚过,皓月当空,山野幽静,往五岳剑宗方向山道中,遍野蟋蟀鸣声四起。 虽见四周深山茂林甚是阴森森,但此时她尽是满脸悲伤之色,只有满腹仇恨与怨怒,心中害怕之意便已消失,只顾发足劲奔。 山野茫茫,幸得天色较好月光通亮,道路平坦开阔,以不至迷失方向,又奔的半夜天已大明。 放眼望去四周,依旧是崇山峻岭,只是道路稍许开阔些,心道昨夜虽奔得一宿,但徒步奔走毕竟与骑马差距甚大,只怕此地离五岳剑宗尚远。 又奔的一阵,已是烈日当头天气渐热,便觉口干舌燥心中烦闷,想必是昨夜奔的一晚,到此时滴米未进,气血不足精力大耗所致,正欲寻个地方休憩片刻。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传来,陆诗嫣此时疲惫至极,勉强睁眼望去,视线中模糊出现两匹黄马身影,脚下迈出数步便觉头脑阵阵眩晕,就此晕厥倒地…… 不知过了多时,陆诗嫣便觉有人扶着自己,片刻一种熟悉声音传来。 “陆师妹……醒醒!” 陆诗嫣醒转过来见到此人,瞬间声泪俱下,道:“婉儿师姐,真的是你?”她惊讶之余又重看一遍,眼前抱着自己之人正是欧阳婉儿。 她再瞅四周便知在一处树荫下,不远处站名男子头系云巾,背影高大魁梧,此人正是谢天行。 原来在扬州城郊外那晚,谢天行舍命救了欧阳婉儿后身受重伤,两人找了处僻静地方安顿下来,养伤数月之间,两人便如同相遇人生知己,每日如胶似漆,情意绵绵。这日待谢天行伤势好转,便打算前去五岳剑宗拜见未来的岳父大人,只是适才骑马路过,见一女子昏倒在地,上前查看才知是陆诗嫣。 “陆师妹怎的独自晕倒在这荒野之地?”欧阳婉儿道。 “我……我们遭到恶人毒手,众弟子已命丧黄泉,师叔也被恶人抓走了!”陆诗嫣泪流不止,言语激动说的吞吞吐吐。 陆诗嫣怕她听得不详细,又道:“数月前师傅收到你的来信,知白莲教来者不善,放心不下,便派谷卿师叔和我来接应师姐,没想到昨日在那山道中碰见上清教众人,因其中有误会,谷卿师叔与上清教玄真道人大大出手,后来师叔受伤,幸得我去取水迷路甚久,才免遭此厄。” “甚么,谷卿师叔被抓走了! 那上清教自与五岳剑宗交情甚好,又怎会做出如此公愤人心之事?”欧阳婉儿道完,脸上尽是愤怒之色。 “倒不是上清教弟子干的…… 下此毒手的好像另有其人,我赶到之时,尚有名弟子活着但那时已奄奄一息,他未咽气时说谷卿师叔与上清教众人,被那西域毒圣所擒走。那西域毒圣又是何人?”陆诗嫣道。 陆诗嫣娓娓道来之时,却不知那弟子口中所说的西域毒圣是哪派人物,因好奇心使然,不禁反问道。 欧阳婉儿思忖半响,道:“这西域毒圣来历我也不得而知。众弟子既已遭难,陆师妹还需节哀顺变,当务之急要救出谷卿师叔,再杀了那恶人,为逝去的弟子报仇雪恨。” 随即想到师叔武功高强少逢敌手,暗忖这西域毒圣究竟乃何人,敢对五岳剑宗下此毒手,此时心下疑窦重重。 “婉儿妹子,适才陆姑娘口中所说的恶人西域毒圣,他的来历我倒略知一二。”谢天行道,他站在一旁自是听得清楚二人对话。 “谢大哥既知,那便说来听听。”欧阳婉儿道。 “两年前我师傅还未失踪时,曾提起西域天山一带有位世外高人叫天机老人,他武功奇高世所罕见,精通医理,且自创一套西域武功叫做幻影神掌与幻影微步,此套武功甚是奇异,与中原功夫大相径庭,就算中原武林顶尖高手亦难从容应对。 后来他门下两名弟子为得到神功,合谋背叛师门,岂料天机老人武功太过高强。两人刺杀未遂便一同逃亡,最后二人藏身在大都紫禁城皇宫内,也就是现在的北平府。只道那天机老人从不涉足中原,江湖中更无人知晓天机老人乃西域二圣的师傅。”谢天行一一道来。 “原来如此!谢大哥,那燕凌大侠为何失踪了?”欧阳婉儿道。 她本在扬州城就想问关于他门派之事,只是那日白莲教四象护法在场不便多问,此时听谢天行提起,又忍不住问道。 “两年前某天夜里,师傅从大都城归来,神色匆匆递给我这把干将剑,留下一句话教我莫忘初心,便匆忙离去自此杳无音讯!”谢天行道,讲到此处不禁黯然神伤,脸色深沉。 谢天行双手横握干将剑,但见剑身宽大,在烈日照耀下剑体泛出片片红光之气,他闭眼回忆着与师傅闯荡江湖的日子,但觉掌心中阵阵剑气传递而至,那股至阳之气入掌心后,便又迅速消散的无影无踪。 欧阳婉儿知触及他心事,当下默然不语,心想“燕凌大侠既教他不忘初心,定是教他不忘当初拜师学艺的初衷,叶燕凌乃一代侠客,生平行侠仗义,除奸诛恶。谢大哥取名谢天行更是要他替天行道,维护世间公平正义。” 陆诗嫣道:“昨晚那名弟子正是指向北平府方向,想那西域毒圣掠走众人,定是回他的老巢,咱们迅速追上,若待他回了北平府,再想救出谷卿师叔倒是不易。” “如此甚好!咱们这就出发。”谢天行道。 当下三人翻身上马,欧阳婉儿与陆诗嫣同乘一骑,但闻马蹄嘶鸣,两匹黄马朝北平府方向奔去。 此时正值午时,盛夏天气甚是酷热难挨,奔得约莫两个时辰,那两匹黄马已是脚力渐慢,当下便按辔徐行,越过数座山头,转眼已到地势平坦,道路开阔之处。 “咦……婉儿师姐你看那有间茶店,咱们前去吃点茶,也好休憩片刻。”陆诗嫣兴奋道。 “好就依你的吧!”欧阳婉儿笑道。 当下三人纵马前去。 第三十一章 天行婉儿,重遇旧仇 三人片刻间已纵马而至,放眼望去四下荒山野地,除了此见简陋茶店外,更无其他落足下马休憩之地。 欧阳婉儿与陆诗嫣同时下马,先行奔去阔步而入,谢天行则在后牵马入厩,此时正值酷暑天气,店内空无一人,两人寻个角落之地落座。 欧阳婉儿呼唤道:“小二来两斤上等好酒,两盘牛肉,三份老卤肘子,烧鸡整只。” 店小二见有贵宾入座自是欢喜,此时见两位年轻貌美女子点了两斤烧酒,心下诧异道:“两位姑娘也要两斤烧酒?” 店小二平日虽见江湖中女侠甚多,性格刚烈豪爽,但能如江湖汉子般酒量之人却也少见。 “怎的你不愿卖酒与我?”欧阳婉儿道。 “自然不是女侠莫误会了,稍等片刻我这便上酒上菜!”小二点头哈腰道。此时谢天行走进店来与欧阳婉儿同坐一侧。 转眼好酒好菜上齐,陆诗嫣空腹已久,但闻五香猪肘子香喷喷摆上,迫不及待伸手抓起,把那皮嫩肉滑的肘子送入口中,一张樱桃小嘴此时已是汁水四溢,旁人看来甚是娇柔可爱。 “婉儿妹子也爱饮这烧酒?”谢天行笑道。 “哼!除了我谁又知你嗜酒如命?”欧阳婉儿笑道。她与谢天行相处数月间,便知他自幼饱受清苦日子,遭世人冷眼薄情相待,幸得遇到燕凌大侠才得实现鸿鹄之志。 三人只顾吃肉喝酒,不多时店外传来马蹄嘶鸣声,两名大汉阔步而入,坐在离三人较远一桌。 “小二,速来几斤牛肉,几斤烧酒”其中一人道。 欧阳婉儿与谢天行听闻,心中一怔,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二人转身瞧去,心下大惊,适才讲话二人正是仇敌,白莲教青龙护法左沧龙与白虎护法吕一风。 吕一风道:“周教主也忒糊涂了,竟助那群臭道去劫刑场,若老教主听闻此事,非气死不可。”周亦子带白莲教众人劫持刑场之事,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白莲教美貌教主与上清教弟子结为联姻,也有人说上清教弟子自甘堕落,竟为女色所诱。 “哼!这又算得了甚么,上次若不是她心慈手软放走谢天行,要不然那武林至宝干将剑,已是咱们囊中之物了。”左沧龙道。 不多时,店小二奔过来哈腰道:“两位客官小店牛肉已吃完了!” “那随意来几样驴肉,烧鸡大鹅都行!”吕一风不耐烦道。 “抱歉两位大爷,你所说那几样也都吃完了。”小二道。 “你奶奶的,那你这破店中还有甚么可吃?”吕一风骂道。 “就只剩些许糠米了!”小二语气冷淡道。两人均想这糠米乃次等粮食,除非旱灾颗粒无收之时才有人食用,平日都是喂猪之物,怎能拿来吃? 吕一风朝四周望去,见欧阳婉儿桌上美酒好肉甚全,心中大怒,骂道:“你奶奶的,隔壁那桌怎有好酒好菜?你再唬弄大爷,爷把你剁了来吃。” 吕一风说话时面目狰狞,甚是可怖,但那小二倒也未被吓到,只听他道:“小二并非不想卖大爷好酒好肉,这有银子不赚,岂不是大傻蛋?” 左沧龙见小二说的诚恳,脸上尽是无奈之意,便道:“吕兄,这荒郊野店平日缺酒却肉倒也正常不过,你叫小二煮些糠米来吃也罢了!” 吕一风本欲教小二吃些苦头,见左沧龙言语相劝,心想“我若一掌打死他甚是容易,但眼前没吃没喝的,那人肉更是吃不得。”当下怒气渐消,示意小二煮糠米去。 欧阳婉儿与谢天行同坐,背对着左沧龙二人,正是相互瞧不着。两人听吕一风大发怒气便是充耳不闻般,仍只顾喝酒吃肉,均想当下需追上西域毒圣,救出五岳剑宗与上清教等人,若跟眼前二人纠缠片刻,势必耽误了行程。陆诗嫣见吕一风凶神恶煞般,心下甚是厌憎。 不多时,小二手端一盆热腾腾糠米而来,放在吕一风面前,道:“二位大爷店中就剩这些干粮了,请将就用吧。” 吕一风见桌上煮好的这盆糠米颜色深暗,米中掺有青菜绿芽,便觉索然无味,但此时腹中已是饥饿难耐,咕咕作响。 吕一风伸手拿起汤勺喝了口,便觉糠米酸咸臭口,本已咽下大口却忍不住喷出,大声骂道:“你他妈呈上来的分明是喂猪的糟糠之食!” 那小二龇牙笑道:“不错!正是昨日喂猪食的饭菜。你这白莲教恶贼,今日我便要报父母的血海深仇。” “你父母如何称呼?”左沧龙道。 “我乃石姣姣,父母是江南双杰石破天,赵萍是也,两年前正是惨死在白莲教周顶天手下!”小二怒道。 谢天行心中一怔,只道这江南双杰生平行侠仗义,名声甚高,武林中人人敬仰,想不到竟然惨遭不幸英年早逝,膝下只剩石姣姣这根独苗,甚是凄惨悲凉。 石姣姣手中早握起两杆红缨短枪,纵身一跃,手中双枪挺直朝吕一风刺去,招式狠劲十足,吕一风空手无一物,当下侧身闪开,单足踢出,石姣姣挥短枪抵挡,哪想到对方内功深厚,随意踢出一脚竟含巨大力道。 哐当一声,便觉虎口震痛双枪失手,吕一风双掌快如疾风击出使出招虎啸长空,一掌一拳已击中石姣姣胸口。 噗……一口鲜血朝天喷出。 谢天行素来敬重江湖好汉,那石姣姣既是江南双杰之子,本有相助之意,待瞧两人斗的片刻再出手!未想这江南双杰虽武功高强,但其子武功实乃平平无常,一招半式便身受重伤。 谢天行眼见吕一风纵身掠去,手腕呈锁喉之势,显然要将石姣姣一招毙命。当下提运一股真力灌输掌心,右手急速挥出干将剑使出招一马平川,但见一道剑气破空而至,快如电驰。 噼里啪啦… 那剑气不偏不倚正斩在石姣姣身前地面上,剑气所斩之处桌椅俱碎,木屑横飞,吕一风闻剑风呼啸,早已收掌回避。 吕一风侧身瞧去,使出剑气之人正是谢天行,心中怒火中烧,道:“你既然在那就更好,老子新帐旧帐一起算。” 第三十二章 天行婉儿,挥剑斩龙 谢天行对吕一风适才说的话仿若未闻,径直朝石姣姣奔过去,见他被吕一风击中一掌后兀自昏迷不醒,只道是身受严重内伤。当下俯身伸出手指探在石姣姣手腕太渊穴上,提运一股真气传输到对方体内。 稍过片刻,谢天行见他微微醒转过来,道:“小兄弟现在感觉如何?” “谢……谢谢大侠相救……我只觉胸口有块磐石压着,难以呼吸,身体犹如棉絮般空荡荡的!”石姣姣道。 他知吕一风这掌非同小可,就算自己身中这掌也得受内伤,何况是眼前这武功尚与自己相差甚远的小兄弟。 “大侠……我父母惨遭毒手后,知白莲教众人武功高强,只怕这辈子报不了仇,便在这荒野山林中开了茶店,只盼能遇到武功高强之人拜为师。今日我听闻二人对话知是白莲教中人,心有不忿便将那家畜之食端上去。我……我知自己将要死了,但有一事相求,望……大侠答应…”石姣姣道。 谢天行点点头示意让他说下去,心道“此时他体内气息紊乱,经脉受损,只怕是回天无术了,若他心中有遗憾之事,自己也需尽力办妥,好让他安心离去。” “请……请把这个盒子交到我伯伯手中…他外号“灵智道人”住在北平府……东…东……” 石姣姣口中字还未说完,便即气绝,手中握着个黑漆发亮的铁盒子,再瞧那盒子约莫手掌大小,做工甚是精致小巧。 谢天行拿过遗物装入怀中,伸手将他眼睛抚闭,便即起身,道:“既然你杀了他,那便是一命偿一命才是!” 见他出手便将这少年击毙,视人命为草芥,此时心中怒火中烧,掌心真气沸腾,只待立马取了这两恶人性命。 左沧龙见他眼中怒气冲天,料到三人间必有一场恶战,念头转动便想到先发制人,早下手为强为宜。 当下足下运力点地,已掠至谢天行身前,同时使出一掌,但见袖襟劲风鼓鼓,看似简单招式中,其实暗含巨大威力,单掌既出,第二掌又悄然而至! 谢天行提剑护胸格挡,对方出掌快如疾风,两掌回旋不及,皆打在干将剑宽大剑身上! 砰…砰…… 但闻两声巨响,震耳欲聋!谢天行身体微微颤抖,踉跄往后退了数步,道:“好厉害的掌力!”谢天行不喜奉承之话,更不会心口不一,生平难逢武功与自己伯仲之间的人,此时见左沧龙掌法浑然天成,不禁心下佩服。 左沧龙出掌时内劲十足,击中在干将剑侧面,便如打在铜山铁壁般,震的虎口一阵剧痛,好在干将剑乃握在谢天行手中,击中时便已化解不少反震之力! 这边欧阳婉儿见到吕一风便想起扬州城郊外,遭对方言语调戏之事,心中大是恼怒,脑中尽是仇恨念头,剑已出鞘轻身跃起朝吕一风刺去。 陆诗嫣见师姐已出手,想到吕一风出手击毙店小二,心下甚是愤恨不平,拔剑而出,朝吕一风周身挥剑横扫连劈带砍去。 哐当锵啷,噼里啪啦…… 本就不宽敞的小店中,桌椅板凳一应俱碎,在姐妹合力剑招攻势下,吕一风退避回角落中,大是狼狈窘迫之像! 吕一风眼见之物便随手挥起格挡,双手迅速拾起桌腿板凳运力,朝陆诗嫣与欧阳婉儿掷出,但都被剑法将飞来之物,尽数削的七零八落,木屑横飞!两人见吕一风打法,犹如市井耍泼撒赖般,忍不住噗嗤一笑! 吕一风本对欧阳婉儿倾慕不已,此时见她嘴角一笑,白皙脸颊上即现两个迷人小酒窝,不禁心神激荡,暗自着迷! 陆诗嫣见他目光游离,只道在想什么诡计,当下轻巧使出一招众星捧月朝对方刺去,吕一风正自呆怔,未留意突来这一剑,回神之际已是避让不及,左肩中剑瘫坐在地上,右手紧捂肩头。 “哎唷……小美人当真厉害,竟学会偷袭,你这般狠辣谁又敢娶你?”吕一风中剑吃痛之余,也不忘调戏几句。 陆诗嫣听她称自己“小美人”脸上一红,娇怒道:“休的胡说八道,你这个坏蛋,若活在世上不知多少人要惨遭你的毒手。” “小美人只道活着便是快乐,又怎知人生来就有一死,很多人活着便有无尽痛苦怨恨,就像这店小二脑中尽是仇恨,偏又报不了仇,每日活在无尽痛苦之中又有甚么意义?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他在九泉之下应感激我才是。”吕一风道。 “我看你也有无尽痛苦,我杀了你,你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我是吧!”陆诗嫣笑道。 “你又看出我哪里痛苦?”吕一风手指捋两下痣须道。 “你心中……就有无尽痛苦!”陆诗嫣道。她见吕一风色迷心窍,本欲说你心中得不到美人欢心,就有无尽痛苦。便觉此话不妥。 “是啊!我心中亦有说不出的痛苦。”吕一风叹道。 随即手掌击地俯身而起,纵身一跃竟从两人头上窜出去,其身手敏捷让人始料未及。 陆诗嫣与欧阳婉儿手中持剑拔足直追。 诺大店中剩下左沧龙与谢天行在互拆招式,左沧龙擅于使用拳掌指,自幼在周顶天门下,习得一套青龙拳法,每招间暗藏精妙变化更是威力奇大,谢天行擅长使剑,叶燕凌传授这套燕凌十三式更是名誉江湖,人人羡慕敬仰不已。 但见左沧龙右脚跨出,左脚迈开,便如扎马步般站定在原地,口中吐吸纳气息,丹田中真气涌动,瞬间两股强大内力传递到掌中,双掌使出,但闻掌中生风,劲风呼啸而至自是威力无穷,掌风犹如万马奔腾般气势汹汹,倒有排山倒海之势朝对方扑去,这招正是龙啸九天! 谢天行知道白莲教除周氏父女两位教主外,就数青龙护法武功排在前面。 当下见掌风破空袭来,自不敢以掌相接,双手紧握干将剑,一股内力注入剑中,迅速挥剑而下,但见剑尖一道红光剑气破空而出,两气相撞响彻大厅,各自被一阵强大气流,推出数丈开外!谢天行这招称得上是挥剑斩龙。 “哈哈哈……”谢天行倒地仰天长笑。 第三十三章 天行婉儿,甘愿一死 左沧龙身体同样被强大剑气推倒在墙角,嘴角龇咧道:“你笑甚么?” 随即想到“是了,他没使干将剑竟功夫能与我不相上下,若使出燕凌十三式剑法,我更是必败无疑,他此时占得优势自然是开怀大笑了。” “来……来来…咱们再拆几十招再说!”谢天行道。 他闯荡江湖时爱交朋友,常遇到与自己武功相当的武林中人,往往要切磋半天,非得与对方开怀畅饮,谈古论今方才罢休。此时见左沧龙身手非凡,心中燃起那股激昂豪迈之气,但左沧龙是白莲教中人,虽不像吕一风样滥杀无辜,说到底与自己不是通道同人,如何能与他结交?谢天行想到此处不禁大笑长叹。 “我先走一步,下次有机会再一较高下!”左沧龙道。 想到吕一风受伤逃走,两名五岳剑宗女弟子武功更是不弱,只怕有个三长两短,还得迅速前去伸以援手。 话音刚落,左沧龙纵身跃起已奔出数丈开外不见踪影。谢天行起身跃开大步,施展轻功一纵一跳紧追在后。 吕一风自从店中飞奔出去后,右手捂住左肩,鲜红血迹浸透半身白衣襟,忍住剧痛,一口气狂奔两三里地,但陆诗嫣与欧阳婉儿紧追不舍,吕一风是白莲教四象护法之一,武功极高,轻功奇佳,虽身受剑伤奔跑之余竟能甩两人十丈开外。 此时双方追逐穿过一片林子,奔到空旷草地,欧阳婉儿与陆诗嫣师出五岳剑宗,擅长剑法适才刺中对方一剑后,奔到此时也追上不得。 眼见吕一风越奔越远,欧阳婉儿心中焦急,想到若这次让他逃走,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能刺伤他了。 “喂!你停停……跑那么快干甚?”欧阳婉儿气喘吁吁道,话刚出口真气一泄,便觉脚力陡减,两人距离又远了些。 “我再慢点就要被你杀了!小命要紧。”吕一风道。 烈日当头阳光毒辣,回头见欧阳婉儿与陆诗嫣两人脸颊香汗淋漓,鬓发飘飘,本就是清秀绝伦的美貌女子,此时更增了几分迷人气息,吕一风瞧的片刻,不知不觉脚力渐慢。 “大坏蛋你停下来,咱们先不杀你就是!”欧阳婉儿喊道。 “我只道女子之言,不可信也!何况你二人正与我有仇。”吕一风脚下奔跑速度刻意放慢回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说了先不杀你。”欧阳婉儿道。 “我知陆姑娘与你是同门师姐妹,你得问问她的意见!”吕一风道。 他知自己虽受剑伤,若论内力深厚持久奔跑,自己倒有优势,此刻停下来二人便如俎板,我为鱼肉!当下忧虑重重,只得询问再三。 陆诗嫣正欲开口回话,欧阳婉儿已朝她瞥了一眼,陆诗嫣心领神会,道:“婉儿师姐与我自**好,此事全凭师姐做主,她同意就是!” 吕一风大喜,当下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欧阳婉儿与陆诗嫣追上来,哈腰喘气,显然奔的这么长时间甚是疲累。歇的片刻只觉呼吸舒畅。 欧阳婉儿突然拔剑而出,将剑刃放在吕一风脖颈处,叱道:“臭贼,看你这下还跑不?” “你不是讲不杀我?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吕一风道。虽然剑锋架在脖子上,但也不露一丝胆怯之色。 “呸……女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不错,我是说暂时不杀你,没说过一会儿不杀你!”欧阳婉儿笑道。 “哎哟!我也忒傻竟上了你的当啦!”吕一风叫苦道,皱眉挤眼脸上表情古怪至极。 陆诗嫣见状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你这恶贼死有余辜,当初在扬州我们差点遭你毒手,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时候!”欧阳婉儿怒道。 “你们……你是说你跟谢大哥两人?”陆诗嫣道。 心想“当初婉儿师姐一人离开五岳剑宗,决定要去外面的江湖闯荡一番,没想到竟然跟谢大哥相遇了,早知道我也跟婉儿师姐一起出来玩多好。” 欧阳婉儿听她如此问来,脸上一片羞红,道:“嗯!师妹以后你也会遇到自己中意的那个他!好啦…不跟你说了……等这次救出谷卿师叔后,谢大哥答应我一起去五岳剑宗看望爹爹!这件事你可得给我保密呐。” “好……我的好师姐,这件事我绝不跟外人提起。”陆诗嫣道。 “哎哟……不好!眼前这个白莲教恶贼也知道你的秘密啦,这可如何是好?”陆诗嫣道。 “将死之人,让他多听些秘密也无妨!”欧阳婉儿道。 吕一风心中五味陈杂,心中既是愤怒,悲楚,忧虑,诧异,欣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真是悲喜交加欲说还休…… 他对欧阳婉儿心生欢喜之意,两个美貌女子在眼前自是欣喜,听她讲与谢天行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自是愤怒不已,又听欧阳婉儿要杀了自己,自是心生悲楚凄凉! “恶贼,你怎的不说话?当真怕死连话也不讲了?”陆诗嫣道。 “哈哈……我吕一风这辈子杀人无数,作恶多端,自知是死后也得下十八层地狱,我又何惧这掉脑袋之事?”吕一风声色俱厉道。 欧阳婉儿听闻心头一怔,这人倒是干脆爽落。 “你倒有自知自明,哪怕今日我杀了你,你下地狱后也休的怨我,今日江南双杰遗子乃十来岁少年,素与你无冤无仇竟下此毒手!”欧阳婉儿悲忿道。 手中剑已使出一分力道,割破了吕一风脖颈中一丝皮肉,一股鲜血慢慢溢出来…… “今日能死在婉儿姑娘剑下,真是大快人心,圆了我的心愿,哈哈哈……”吕一风道完一阵长笑。 欧阳婉儿手中劲道正欲加强,给他一剑痛快。 噗噗…… 突然,但闻两件暗器破空呼啸袭来,便觉手臂震痛,剑已失手。 第三十四章 天行婉儿,山野恶战 原来左沧龙从茶店飞奔出来后,沿着山野道路一路急奔,待到这片空旷地带,一眼便见欧阳婉儿将剑架在吕一风脖子上,事出突然,俯身捡拾两块坚硬之物,提运内力至手腕,激射而出,正好不偏不倚打中欧阳婉儿持剑手臂上。 谢天行追将上来,右手探出朝左沧龙肩头擒去,两人又互拆数十招有余,二人掌风凌厉,数掌相交犹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响声贯彻山野岩壁,回声源源未绝… 吕一风见她剑已脱手,手指瞬间伸出点对方膻中,肩贞穴,欧阳婉儿穴道被制,当下动弹不得。 陆诗嫣见状手中剑急速刺出,口中大喝道:“恶贼拿命来,看招!” 一剑三式剑花朵朵直刺而去,吕一风侧身跃开,陆诗嫣足尖点地纵身而上。丹田提运内力,经手心灌输到剑身中,但闻剑尖颤抖不止嗡嗡作响,凌空化成数道剑气,使出这招正是七星剑法中的星月争辉,急速朝吕一风劈去,那剑刃在烈日照耀下银光闪闪,甚是刺眼。 砰…砰砰…… 剑气劈落在地面坚硬石块上,发出巨大碰撞之声,泥土草木四散飞溅开来。吕一风双足点地慌忙朝后退去,虽退后有数丈远,仍有残余剑气扑面而来,刺的他脸颊生疼。只是那剑气距离他较远,虽触及在身上,却没了半点威力。 “小美人,你下手可真狠啊,差点要了爷爷半条命!”吕一风笑道。 俯身捡起欧阳婉儿落在地面的剑,心想自己剑法虽是比不上对方,但手中有兵刃却能随时抵挡一招两式。 陆诗嫣听他言语嘲笑,心中愤意又增几分,骂道:“恶贼早知道,适才一剑杀了你便是!” 她知此时独自与对方斗,并无必胜把握,随即想到师傅平日辛勤耐心教授众弟子,五岳剑宗的七星剑法,今日若制不了这白莲教恶贼,又有何脸面回五岳剑宗? 心念师门荣辱,遂信心大增,手中力道多了几分,纵身一跃提剑斜刺对方肩头,当下又连使出数十招,每招每式皆是迅捷轻灵,每次剑刃招式将刺中对方时,皆被吕一风施展轻功轻巧避开,或是用剑格挡开来,只是陆诗嫣持剑在手,吕一风却也近身不得。 陆诗嫣心道“对方武功甚是高强,我这每招每式自然刺他不中,只怕再斗一时三刻,便要输了!”心中怯意既生,手中剑势也消了几分。 欧阳婉儿初时见师妹剑招攻势凌厉,剑法精妙,只道是把师傅所教七星剑法练的娴熟于心,转眼间又见师妹屡刺不中,久战未决,显然未将七星剑法发挥出威力来。 欧阳婉儿苦于穴道被制,无法与师妹联手御敌,想起师傅曾讲五岳剑宗以剑法威名远播,更由这套七星剑法著称。 欧阳婉儿道:“陆师妹这套剑法练的娴熟无比,只是师傅曾讲七星剑法招式精妙轻盈,每招每式犹如天罗地网般紧密无缝,自无破绽,但要发挥其巨大威力,需得随气所御,随刃而行!” 陆诗嫣回道:“如此甚好!” 当下提运丹田内力,灌输掌中挥剑而出,朝对方横扫三道剑气,吕一风便觉对方剑气扑面而至,其威力却是平平,随手挥剑护胸,已格挡住陆诗嫣数道凌厉剑气。 “哎唷,不好!”欧阳婉儿暗道。 环视四周山野树林,却不见谢天行与身影,此时师妹真气不足,所挥出剑气有势无力,只怕斗不过这恶贼,谢大哥与青龙护法相斗甚久,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心下不禁忧虑重重。 “小美人适才追我甚久,前几招又大费真气,如今你已斗我不过,快快叫两声吕大哥,说不定我瞧你叫的亲热,便放你回五岳剑宗与师傅团聚!要不然……哼哼!”吕一风诡笑道。 “好呀!恶贼,臭狗屎,臭坏蛋……”陆诗嫣骂道。 她自幼在五岳剑宗长大,门规甚严与江湖中粗鲁之人接触较少,那骂人言辞知之甚少。 “陆师妹,你真气不足便使不出威力强大剑气,更斗不过这恶贼,你先与谢大哥汇合,再想办法救我,你快走吧!”欧阳婉儿催促道。心想“白莲教这恶贼点了自己穴道,就算落到此人手中,但不至于狠下毒手伤了自己性命。” “你快走啊!这恶贼受了剑伤,想抓住你却是不易,一人落入他手中好比咱们都被擒。”欧阳婉儿喊道,言语间正是威严命令口气。 “不……婉儿师姐,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走!”陆诗嫣大哭道。 一双美目中泪水涔涔而下,此时陆诗嫣正值十六七年纪,遇到此等难以抉择之事,举足无措之间,自然而然大哭起来。 “哈哈哈……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两个美人我都要了!”吕一风笑道。 便即身形急掠右手探出,朝陆诗嫣肩膀抓去,陆诗嫣挥剑而下,见对方手掌退回,挺剑直出,待离对方半步之余,斜劈而下刺向吕一风小腹。 未料吕一风神思敏捷轻功了得,足尖点地凌空跃起,顺势踏住陆诗嫣手中剑身,来个凌空翻便稳稳站在陆诗嫣身后,伸手正欲点向对方背后穴位。 突然一道强大剑气由侧面袭来…… 地面草木横飞,只留一道深半尺,单掌宽的剑气斩下的凹槽。 吕一风惊骇失色,心下一阵寒颤,寻思道“幸得自己回手甚快,要不然此时已是断臂之人…” 心下越想越是阵阵惊骇之意。心中又有个不解之处,怎得瞬间谢天行功力如此之强? “陆姑娘…你快走!我与婉儿妹子随后就到。”远处传来谢天行大喊声。 陆诗嫣见谢天行出现,脸上大喜,又听他严厉道让自己先走,心道谢大哥武功盖世定能脱险,自己若留在这只是徒增累赘,当下不假思索拔足直奔,朝北平府方向而去。 吕一风见谢天行适才这招剑气威力巨大,此时又不见青龙护法身影,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见陆诗嫣奔走竟也未及时出手阻拦。不容他思忖半响,谢天行已急奔到眼前。 谢天行伸出单手搂住欧阳婉儿芊芊细腰间,丹田提运内力,拔足直奔,吕一风见二人逃走,施展轻功追上待要出掌击去。 谢天行右手已挥出数道剑气,吕一风知他干将剑气威力奇大,只得闪身躲避,如此数个回合。 谢天行单手抱着欧阳婉儿已奔的远了!眼见二人身影隐没在山道转角处…… 第三十五章 天行婉儿,初来乍到 谢天行搂着欧阳婉儿只顾奔走,但见四周草木花叶一晃而过,显然奔走极快,此时他内力充沛悠长,身边虽多了个人却丝毫不觉疲劳,不多时,转过山头奔走在山林道路中,朝前望去隐约有个淡青色人影…… “陆姑娘…是我们……你别跑了!” 谢天行大声喊道,此时距离虽远但他内力深厚自能将一字一句清楚传递过去,片刻,前面那个淡青色人影停将下来。 “你勒痛我了……”欧阳婉儿低声道,脸上一阵绯红,水灵灵眸子仍盯着谢天行。 “那我放你下来。”谢天行道。转眼朝欧阳婉儿瞧去,见她美目中柔情似水,两人目光相交又即便转开。谢天行松开手解开她的穴道,两人朝前大步奔去。 “对了!适才我明明四下望去未见你身影,想必白莲教青龙护法定是被谢大哥打败了。”欧阳婉儿道。 “那白莲教青龙护法身手非凡,掌拳腿上的功夫也甚是了得,我与他拆了数百招,仍是不分上下,只道此人乃武林中一位好汉子,只可惜身入白莲教,做了周顶天麾下!”谢天行叹道。 “若不然你还会与此人交朋友不是?”欧阳婉儿道。 “婉儿妹子说的不错,我敬重他乃好汉子,所以不愿使出干将剑占了便宜。后来他与我僵持不下,便约定改日再分高下,我正奔回找你,见吕一风对你背后伸手,说也奇怪,我气随心起手中干将剑却斩出一道威力巨大的剑气。”谢天行道。 “可能这干将剑中,还暗藏其他秘密呢,你师傅没提起过?”欧阳婉儿道。 谢天行思忖片刻道:“那晚师傅交给我干将剑后就说了一句话,即便离去,就算这其中有什么秘密,那也是不得而知了。” 不多时,陆诗嫣身穿淡青色罗裙奔来,“婉儿师姐,我就知道谢大哥会把你毫发无损带回来的。”陆诗嫣喜道。 “师妹料事如神又怎会不知,咱们还是及早赶路也好,免得二人追上来。”欧阳婉儿道,心中想到谷卿师叔遭恶贼抓走,免不了受那皮肉虐待之苦,当下只盼早点赶到北平府,救出师叔等人。 “如此甚好,咱们路不停歇约莫三五日便能到。”谢天行道。 当下三人大步奔走,脚不停歇,奔到天色向晚时,已到达一座市镇上,三人找了家客栈落脚,众人填饱肚子喝了几斤烧酒,就在此处打尖一晚。 次日天明,谢天行买了三匹快马,便匆匆赶路,朝北平府方向一路急奔,如此数日晓行夜宿,第五日傍晚时候便奔到北平府城外。 “师姐你看,这城高大恢宏真有气派,看来这里面定有很多好玩的,难怪婉儿师姐要执意出来闯荡江湖,下次师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陆诗嫣道。 她自幼生长在深山老林中,哪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眼见前有座大城,想到里面有趣之物甚多,当下更是开心不已。 三人当即牵马入城,谢天行道:“这北平府此前乃元朝首都,数年前大明朝派兵伐元攻下大都城,元顺帝妥懽帖睦尔西逃漠北之地,就此大都改名为北平府。” 三人沿着人潮拥挤街道往城中奔去,但见房屋高楼琼楼玉宇,街边斗茶卖艺,货郎吆喝不止,热闹非凡真是一片繁华景象。 谢天行道:“咱们先寻个落脚处,再打探那西域毒圣的踪迹。” “此处甚是好玩,婉儿师姐陪我到处逛逛。”陆诗嫣道。 “陆师妹,这次咱们来北平府主要是打探谷卿师叔下落,哪有空陪你玩,你自己去兜兜转转吧!”欧阳婉儿道。 “不要……哼…等救出谷卿师叔后,我要谢大哥带我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陆诗嫣嘟囔着小嘴道。 欧阳婉儿手指戳了下陆诗嫣小脑袋,道“想的美……谢大哥就算救出谷卿师叔后,也要有重要的事待办,也没空带你闯荡江湖。” 欧阳婉儿心中不禁想起谢天行曾说待解决了身边琐事,便去五岳剑宗拜望爹爹,然后与他一起浪迹天涯,寻找他师傅的下落,想到此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人家谢大哥都没说不带我,难不成婉儿师姐已经跟谢大哥提前约定好了?”陆诗嫣笑道。 此话一出谢天行与欧阳婉儿脸上皆露出一阵羞红之色,只道是让陆诗嫣猜中了。 谢天行见欧阳婉儿脸上略显尴尬,便打岔道:“等明日我出去打探消息,看到有好玩之物,给你带几件便是!” “哼……谢大哥也忒把我当小孩子哄了?我才不稀罕那些礼物呢。”陆诗嫣道。 “好啦……我的好师妹,咱们肚子都咕咕直叫了。”欧阳婉儿道。 “行!此事就待救出谷卿师叔后再说吧,何况婉儿师姐的小秘密,还在我手中呢!略略略……”陆诗嫣笑道,顺便做了个鬼脸,甚是调皮惹人怜爱。 当下三人一道朝北平府东面街道奔去,待寻到客栈落脚处,吃饱喝足已是酉时刚过,由于数日来马不停歇,一路舟车劳顿,三人已是疲惫不堪,倦意袭来,便早早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鸡鸣报晓之时。 谢天行出房门下楼,在客栈内喝了几碗酒,便朝掌柜走去,伸手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道:“在下初来乍到,对这里一概不熟,烦请向掌柜打听个人,不知是否知道?”谢天行道。 掌柜伸手接了银子,笑道:“本店在这里开了数十年,来来往往客人已有成千上万,不知大侠打听的人叫什么名字?”他见谢天行身背把通体泛红宝剑,只道是江湖中人,当下更是言行恭敬。 “此人外号…灵智道人!不知掌柜听说过没?”谢天行道。原来他受江南双杰的遗孤所托,要将那黑色铁盒之物交给灵智道人,只是这北平府地广人多,又如何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灵智道人?当下只得随处试探打听打听。 “哦!你所问的莫非是那巧夺天工之手人称塞鲁班的灵智道人?”掌柜道。 “巧夺天工之手,此话怎讲?”谢天行道。 第三十六章 天行婉儿,拜访宁王 掌柜面露笑意慢悠悠道:“想当年多少英雄好汉闯入皇宫中,争夺那武学秘籍,而第一批进去的人其中不乏武功盖世之辈,却是死伤惨重,活口甚少,可说的上是全军覆没。你知其中缘由?” “除非都中了埋伏。”谢天行道。 心想那武林好汉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久历江湖险恶,经验丰富之人,对付城中守兵自是绰绰有余。 “不错!兄台一猜便知。那些武林好汉正是中了埋伏,后来从逃出来人口中得知,那皇宫内机关重重,暗道陷阱遍布,其中那自动机括暗器更是防不胜防,而这些精巧布局设置,巧夺天工之作,正是出自灵智道人之手!”掌柜道。 “原来这灵智道人擅于制做机械暗器,布局密道之类。不知这灵智道人现居何处?”谢天行问道。 掌柜摇头叹息道:“这灵智道人原本是前朝皇宫中的御用工匠,大都城覆灭后,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迹了。” 随后又听那掌柜道:“传闻那宁王府内亦是同样机关重重,若是找宁王爷打探一下此人,说不定还有一丝线索。” “多谢掌柜告知一二,在下告辞了!”谢天行道完转身离去。 福来客栈二楼房间内,欧阳婉儿沏壶新茶端到谢天行桌上,叹气道:“都这些天了,也不知谷卿师叔处境如何,竟连一点消息音讯也无!”脸色忧虑重重。 “那五岳剑宗弟子临终既说了下手之人乃西域毒圣,又指明众人奔去方向是北平府,只要咱们顺着这线索找下去,总会发现敌人的蛛丝马迹。”谢天行道。 “你还记得江南双杰遗孤托付我一件黑色铁盒的事?”谢天行道。 “这才几天时间,当然记得啦!难不成你找到灵智道人了?”欧阳婉儿道。 “人倒没找到只是听掌柜讲,若是去向北平府宁王爷打探,倒有关于灵智道人的踪迹。”谢天行道。 欧阳婉儿脸色沉重道:“那宁王乃镇守藩王,位高权重显赫一方如何肯接见你我这等江湖中人。” “那也未必,位高权重之人也会有平易近人一面。不去试试怎知他会拒人千里?”谢天行道。 他行走江湖时见过太多市井之徒飞扬跋扈,盛气凌人,也遇到过甚多达官贵人,和蔼可亲,虚怀若谷。对于宁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当下也不得而知。 欧阳婉儿道:“谷卿师叔与上清教弟子生死未卜,那江南双杰遗孤不过是一面之缘,谢大哥如今真要去见宁王?” “我既答允人家所托,又岂能言而无信?纵然万难我也会尽力而为。稍歇片刻我便去见宁王。”谢天行道。 欧阳婉儿见他执拗,已不再多劝,便道:“那宁王府中人手众多,此行还得谨慎小心为上!” “嗯!婉儿妹子勿用担心。”谢天行道。 不多时,谢天行乘马往宁王府奔去,转过数条街道,便见那宁王府在北平府城中之地,府署四周皆是河道防栏围绕,大门两座石狮威武霸气,朱红大门外由两名官兵看守,甚是威严。 谢天行下马走上前,那守兵见陌生人靠近,大声喝叱道:“来者何人?这是宁王府生人勿近!” 谢天行道:“在下谢天行,有事想请教宁王爷,烦请通报一下!” “什么天行我一概不知,若有朝廷公文或王府请柬就拿出来,没有的话自觉离去!”守卫见他背系大剑,身着布衫只道是江湖中人,当下只盼敷衍打发而去。 谢天行正举足无措之际,但见不远处四名大汉抬着骄子走过来,骄子旁两名丫鬟跟随。不多时一行人已走到宁王府大门前。 但闻骄旁丫鬟道:“夫人,咱们到家了。”片刻骄帘掀开一名年轻妇人走将下来,面颊白皙,体态丰腴。谢天行听闻丫鬟叫她夫人,想必此妇人正是宁王老婆。 那妇人一下骄子,抬头便看见谢天行站在石狮旁,心中好奇问道:“你站在此处是在等什么人?” 谢天行见她问及自己,双手作揖道:“在下谢天行,我在此处只是有事请教等宁王爷,想必王爷要事在身不便见我也罢!” 那妇人微笑道:“来者是客,你随我进去吧!” “多谢夫人!”谢天行道。 当下随众人走进,丫鬟引他到客堂落座,不多时一个身上绣五爪金龙,身前正龙,两肩各两行金龙,腰系玉带男子走将出来,但见身材魁梧,净面无须,约莫四旬左右,正是镇守藩王宁铁生本人。 谢天行见他走近双手作揖,道:“在下谢天行,今日能瞻仰宁王爷真容,实乃福缘。”他虽是江湖中人,平日不拘礼节,但此时见亲王也得言行必恭。 “哈哈……久仰谢大侠英名,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呐!”宁铁生笑道。 “宁王爷王褒奖了!”谢天行道。 “咱们坐下再谈,来人呐……给谢大侠献茶。”宁铁生喊道,两眼直勾勾盯着谢天行身上那把干将剑。 谢天行微觉宁铁生眼神中的异样,便道:“宁王爷也曾识得此剑?” “不……我初见此剑宽大厚实,剑光异常,只道是与世上其他的剑大不相同,心中好奇而已,让谢大侠见笑了。”宁铁生道。 “宁王爷公事繁杂,自不敢耽误王爷多时,在下今日前来只为有事请教!”谢天行道。 “但说无妨!”宁铁生道。 “王爷可曾认识灵智道人?”谢天行道。 “哦!此人我倒认识,你找他有何缘故?”宁铁生道。 “王爷认识正好不过,在下受朋友之拖,需将一件事物转交给灵智道人。”谢天行道。 宁铁生迟疑片刻,道:“那灵智道人现居在城东方向,离此处约三里远的漠北山庄,你可前去找他。不过灵智道人素来不见外客,谢大侠能否见到,要看机缘了。” “多谢宁王爷如实相告,在下感激不胜,天行就此告辞。”谢天行道完转身离去。 “送客!”宁铁生喊道。瞬间面露一阵诡异笑容。 第三十七章 天行婉儿,初见道人 谢天行出了宁王府驾马原路而返。福来客栈内欧阳婉儿与陆诗嫣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见谢天行推门进来,两人面露喜色,异口同声道:“谢大哥终于回来啦。”两人不觉相视一笑,化解了尴尬。 “谢大哥见到宁王了?”欧阳婉儿急切问道。 “见到了,将灵智道人的下落也透露给我了。”谢天行语气平和道。 “谢大哥那黑漆漆的东西看起来很不吉利,还是快点交给灵智道人吧,咱们也好有精力寻找谷卿师叔下落啊。”陆诗嫣道。她只盼尽快将那遗物交出去,将这些事情办完就可以如愿以偿去云游四方。 “甚么不吉利的,师妹尽胡说八道,小心烂了舌根子。”欧阳婉儿道。 “宁王爷讲这灵智道人居住在城东漠北山庄,我稍后便将此物送过去。”谢天行道,手中掏出那个通体黝黑发亮的铁盒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盒子四周严合的天衣无缝,表面浮雕着数条五爪黑龙,份量颇重,谢天行思忖半响,也猜不透此盒中究竟是何物。 此时午时刚到,谢天行与二人共进午餐,喝了几碗酒便道:“我去漠北山庄,你二人在客栈等我。”说完起身便走。 “谢大哥…等等我……我也想去。”陆诗嫣叫道。 “小姑娘家家哪都有你…学学你婉儿师姐吧!”谢天行道,人已奔出门外,骑马绝尘而去。 谢天行奔行在路上,道路两旁房屋鳞次栉比呈现在眼前,奔的片刻房屋渐稀,一片茂密竹林拔地而起。 谢天行按照宁王所说奔到此处时已有三里路程,却只见一片竹林,心中大疑,下马徒步进入林子中,只是这竹林所生长的毛竹秀丽挺拔,长势葱郁,倒似有人刻意栽培的。 谢天行走在竹林中一条石条铺成的道路上,约莫一柱香时间,已步入竹林深处,此时眼前石条道路已出现了几条分岔路口,谢天行当下选了最右边路径,刚走出十来米微觉脚踏石条有异样,来不及思考但闻耳边响声四起。 嗖嗖嗖…… 四方八方无数暗器破空呼啸袭来,谢天行见飞来暗器皆是黑色弓箭,犹如天罗地网的箭雨从天而降,那箭飞来快如疾风,谢天行施展轻功避开已然不及,当下手握干将剑内力汇聚,身体旋转一圈,已横扫出数道强大剑气。 噼里啪啦…… 弓箭遇到强大剑气已碎落一地,旁边毛竹拦腰折断,竹叶四散飞舞,缓缓飘落。谢天行惊奇之余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弓箭暗器显然有人设置在此处,极有可能乃灵智道人所制。 谢天行虽片刻间已将危险化解掉,但仍是心有余悸,心想若是自己手中没有这把宝剑,又如何能将袭来暗器尽数击落? 寻思再往前走必定又是暗器机关遍布,这方圆数十里皆是茂密竹林,如此盲目闯入实乃是愚笨之举。 思忖半响,丹田汇聚一股内力,由口而出大声喊道:“灵智道人…在下谢天行前来求见!无意冒昧闯入…还请高人现身相见。”谢天行以内力发出的声音响彻竹林,自能传递到数十里之内每个角落,心想那灵智道人若在漠北山庄定能听得见。 谢天行站在原地等待灵智道人出现,一柱香时间过去,放眼望去竹林仍是一片寂静,杳无人声。 谢天行心中怒气渐上,心想:“我受江南双杰遗孤所托,转交东西与你,竟然避而不见,也忒不知好歹了。”心中怒意既起,手中内力汇聚。 砰…砰砰…… 谢天行横挥数道剑气所到之处青竹拦腰而断,转眼数百株青竹齐刷刷倒下,望那断竹切口竟是平整光滑,就算挥刀直砍亦难有如此效果,可见其功力之强内力深厚。 “哼……高人既然不现身相见,那这黑色铁盒之物,我要它又有何用!”话音刚落正欲挥剑斩向铁盒,却听见深远处人声传来。 “且慢!你说黑色铁盒之物…谢大侠又是从何得知?”谢天行心道“这说话之人亦是同样用内力发出声音,虽不见其人,显然此人内力深厚充沛,那一字一句倒是说的清清楚楚。” “在下受江南双杰遗孤所托,临终时要我把这黑色铁盒转交与灵智道人,难不成阁下便是灵智道人?”谢天行再次运足内力说道。 “甚么……江南双杰儿子死了?”那声音从竹林中传来,言语略微颤抖,声音传递过来已没有初始那般响彻。 谢天行没有作声,转眼间竹林石道上已出现一个人影,那人缓慢走过来,此人长脸长须,身形削瘦,青布直缀作扮,年约五旬左右。 那人走过来叹道:“我就是灵智道人,那孩子怎么死的?” “被白莲教白虎护法一掌一拳击中胸口,经脉俱损……”谢天行不忍继续将下去。 灵智道人深邃眼中泪花难以平复,说道:“那孩子性格刚烈,当初我就不应告诉他真相,也不会惨遭此厄。” “人死不能复生,灵智道人节哀顺变!”谢天行宽慰道。 “那江南双杰夫妇跟我交情甚好,两年前二人将孩子托付在我这里,大概住了大半年有余,我便告诉他父母惨死之事,他满腔仇恨之余,趁我不在就偷偷溜了出去,我后来曾四处打探,没想到……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灵智道人叹道。 谢天行将黑色铁盒递过去,道“这件事物本是你的东西,天行就此还给灵智道人”说完将盒子递过去。 灵智道人接过盒子说道:“久仰谢大侠仁义忠厚之名,今日不是老夫不想见你,只是其中苦衷外人不得而知。” 谢天行心下暗自诧异,心道“这灵智道人武功高强,精通暗器机关,如此在世高人竟也有说不出的苦衷!” “我说了外人不信,谢大侠也是同样不信。今日既然有缘,谢大侠就请随我去漠北山庄吃茶吧!”灵智道人。 谢天行与灵智道人初次相识,对这漠北山庄好奇之余,心中想结识这灵智道人,听对方邀请自己,当下便一同而去。 灵智道人走在前面,每次路过道路岔口,谢天行只觉又回到原地般,心想这竹林定是一座大大的迷宫,若没人指引想要走进却是不易,两人如此在竹林中七弯八拐,走了约半个时辰。 谢天行抬头只见眼前有座不算太旧的坟墓,四周仍是一片青翠竹林只剩这座孤坟。 “咱们到了!”灵智道人道。 谢天行心下惊诧不已,四周未见庄园府邸,这灵智道人竟说到了漠北山庄。 第三十八章 天行婉儿,如逢知己 灵智道人走到坟墓前,伸手将坟头一块凸出地方轻轻旋转一圈,轰隆隆声音响起,那坟墓已朝一侧推开。谢天行大惊,原来这坟墓竟然还有机关,灵智道人俯身走进去,谢天行紧跟在后面。 这是个狭窄的甬道脚下是石板铺成的台阶,往里越走越宽,台阶一直往下延展进去,初始通道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又走数十步,谢天行便觉黑暗尽头依稀有亮光,那光线越来越明亮,走近看十余只油灯放在走道侧壁上燃烧,台阶尽头便是一间四方石室,长宽约十丈有余,正中间放置一张木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谢天行伸手摸石壁上,却无半点潮湿水汽,灵智道人开口道:“这里便是漠北山庄,不过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他心中虽惊奇不已,但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环境,当下便觉正常不过。说道:“道人有自己的苦衷,旁人又怎能理解?” “来坐下说,除这石室另外还有数间,也没什么值得好看的,此处没什么好的招待,只剩这几坛好酒,今日有缘就举杯痛饮吧。”灵智道人说道。转身从石室储物地方拿了一坛酒和一些肉干放在桌上。 “灵智道人足智多谋,能建造如此浩大工程当真举世无二。”谢天行赞道。 “谢大侠也别叫我灵智道人了,我只是徒有虚名而已,我本名叫俞秋,你叫我俞伯也行。”灵智道人回道。 “既然如此,俞伯也别称呼我什么大侠了,都只是徒有虚名。”谢天行道。 “好!谢兄弟真乃爽快豪迈之人,咱们干了这杯酒。”俞伯斟满酒杯一饮而尽,谢天行同样举杯。 俞伯叹口气脸色渐渐沉重道:“我居住在这坟墓之下实属无奈之举。当年皇宫内的密道机关暗器都由我设计而成,无意中杀了众多武林英雄好汉,又有何脸面见世人?” 谢天行听他如此说来,宽慰道:“战争本来就会有人死伤,就算不死在俞伯箭阵下,也会为争夺那武学秘籍而自相残杀。” “话虽不错,可我仍是于心有愧,祖宗传下这门手艺秘诀,为了防御外贼,保卫皇宫安全,没想到误杀了武林同道,怎对的起列祖列宗的遗训!”俞伯脸色沉重道。 “俞伯这番慈悲心肠,晚辈佩服。”谢天行道。 “对了,我在这坟墓下居住并无人知晓,也从未见外人,谢兄弟又如何知道我在此处?”俞伯问道。 “这件事还亏得宁王爷告知我,要不然也没机会坐在这里与俞伯喝酒了。”谢天行道。 “噢……宁铁生告诉你的!”俞伯重复道。 谢天行见他神情迟疑,便道:“想必俞伯与宁王爷也是知交吧!” “哼……此人城府极深,谢兄弟还得谨慎交往。”俞伯道。 “晚辈对宁王爷并不了解,这北平府也来的不多,若有良言还请俞伯告知一二。”谢天行见他对宁王颇有意见,当下欲知其因。 “两年前元顺帝战败后,西逃而去独留下这座皇宫,后来宁王镇藩到此,没过多久便请我到他府上做客,哪知他要我交出皇宫内的机要密道图纸,我想前朝已经覆灭,留那图纸也无用处,就将皇宫中机关布置与密道图都交给他。没想到他竟另有所图!”俞伯道。 “宁王要了那图纸做甚?”谢天行不解道。 “后来听人传言,宁王得到图纸后便派人将机关密道镇守起来,搜查数天只为得到传说中的两仪心经武学秘籍与干将莫邪两把天下无敌的宝剑,过了一段时间白莲教周顶天闻讯赶来,带着教中几大高手将那两仪心经夺去,后来的事我也就不关心了。”俞伯叹道。 谢天行心想“就是我背上这把干将剑,难怪宁王爷眼神异常,想必是认出我背上这把干将剑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宝剑了。” “想那宁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会贪图那江湖中的武学与宝剑?”谢天行道。 “这其中缘由便不是你我能够知道的。”俞伯道。 “他如果只是贪图武学秘籍与宝剑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他竟做了些卑鄙无耻之事!”俞伯气愤道。 “甚么!”谢天行惊叹道。 “哎……说起来谢兄弟千万别动怒。宁王找我拿到图纸后,知我擅长制作密道机关暗器之类。便令我立马为他建造了几处隐秘刑房,人手物资让我随意支配,不到数月那神秘水牢就建造完成。”俞伯道。 “那水牢又是关押什么样的犯人在里面?”谢天行问道。 “如果他关押的是十恶不赦的罪犯那也罢了,偶然一次我进入密道中,发现不少武林好汉被他关押在水牢中。我气愤不过便相告离去,宁王怕我泄露他的秘密,就让我隐秘在这漠北山庄中,一住就是两年时间。”俞伯道。 “原来如此,如此卑鄙小人俞伯既然武功高强又理他做甚?何必隐秘在此处,大可一走了之。”谢天行道。 “再说我与宁王已达成默契互不往来,我如果刻意躲避倒会惹他起疑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既是大明朝子民又能躲到何处去?还不如隐居在此,倒是清净自在。”俞伯说完又举杯而饮。 “俞伯说的是,这等卑鄙小人,咱们提他做甚,来来……敬俞伯一杯!”谢天行举起酒杯干个底朝天。俞伯见他如此豪爽,倒似多年不遇的朋友,当下二人又痛饮数杯。 “谢兄弟此行来北平府只为转交此物给我?”俞伯问道。 “唉……一言难尽,咱今日不谈别的,就陪俞伯喝个痛快,来……干!”谢天行心中酒兴大起又连喝数杯,石室中七八坛酒所剩无几,烛光照在黑暗的石壁上,但见杯觥交错,二人红光满脸,醉意朦胧。 “俞伯这辈子没见过酒量如此好,为人豪迈的汉子,谢……谢兄弟是第一个……个”俞伯说完已是酒劲上头,半身趴在石桌上。 谢天行酒量虽好,此时已喝十来斤酒,只觉头昏脑胀,眼中烛光重叠,想到欧阳婉儿还在客栈等着自己,当下拔足便朝暗道中走去。黑暗中摸寻一阵,突然想到这竹林中机关暗器密布,若没有俞伯带路再加此时天色已黑,自己又如何能走出去? 谢天行当下原路而返,到石室中见俞伯鼾声大作,却不忍叫醒他。坐的片刻醉意渐浓,便即倒床大睡。 第三十九章 天行婉儿,神秘地图 次日,谢天行醒来想起昨夜在石室大醉一场,后来稀里糊涂昏睡过去。此时心中不禁担忧欧阳婉儿若不见自己归来,定是万分焦急,当下正欲向俞伯告辞,只是瞅了石室四周却不见俞伯人影。 突然轰隆一声响,石室墙壁已打开一道门,“谢兄弟进来吧!”里面传来俞伯的声音。 谢天行迈步走进,只见此间石室大小与外面石室无异,烛光照在墙壁上斑影点点,谢天行惊疑仔细瞅去,但见墙壁上石面数条深浅不一的刻痕,显然是有人雕刻而成,线条分布有序倒似秘道地图之类。 俞伯站在石室中目光始终落在石壁上,谢天行心中对这些图案甚是不解,虽有好奇之意却不开口相问。 须臾,俞伯开口道:“想必谢兄弟对这图形也是好奇吧!” “这些线条密布,交错有序,想必是暗道地图之类,普天之下能建造如此规模的暗道莫非在皇宫之中。”谢天行揣测道。 “不错,这正是旧朝皇宫中地下秘道图,但这上面记录的秘道是传说中九龙殿最下面一层,除了我之外更无人知晓,我送给宁王那份图纸乃是九龙殿最上面一层地下宫殿图。”俞伯道。 “俞伯又从何得知这秘密?”谢天行不解道。 “这九龙殿秘道图纸是我在皇宫藏书阁翻越书籍时无意中发现的,想必是某朝皇帝建造,只是图纸上有些机要关卡地方字迹模糊,我居住到此地后便将这暗道秘密雕刻在石壁上,我与谢兄弟一见如故,将这些秘事告诉你也无妨。”俞伯道。 “这九龙殿中有什么秘密,俞伯也不得而知?”谢天行道,他想到俞伯既然得到九龙殿秘道图纸,好奇之余定会下去查探一番。 “数十年前传闻皇宫中有一座九龙殿,里面藏有历代皇宫中的无数金银珠宝,世上罕见宝物皆是秘藏于九龙殿中!不过我已快花甲之年,这九龙殿中有什么稀世珍宝与我也无关了,谢兄弟转交给我的铁盒中之物,正是印在石壁上的地图你拿去吧,日后亲自去探访一番说不定会有新奇事物发现。”俞伯道。 “多谢俞伯厚爱,我浪迹江湖心性淡泊,对这宝藏秘密倒不感兴趣,这次来北平府身负重任,我还得及时赶回客栈中。”谢天行婉言谢绝道,将铁盒还给俞伯道。 “既然谢兄弟不肯收纳,今日喝了俞伯的送行酒再回去不迟。”俞伯道。 谢天行想到今日一别,自己身负重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得再次相聚痛饮,当下回道:“承蒙俞伯厚爱,天行喝了这顿送别酒。” 二人回到正室中,俞伯将肉干与剩下的酒搬出来放在石桌上,两人如同至亲手足般絮絮叨叨又喝了数十碗酒。 “谢兄弟若没要紧之事何不在我庄上盘桓几日再走不迟。”俞伯数年居住在僻静之地,每当回忆往事常独自饮酒浇愁,这两日遇到谢天行心怀大开自是高兴,颇有挽留之意。 “俞伯不知,此次天行前来北平府实乃有件棘手之事还需处理,若不然怎会拒绝俞伯挽留之意。”谢天行道。 “噢!谢兄弟有何棘手之事可否告知一二,俞伯愿尽绵薄之力。”俞伯道。 “这一路说来话长,不知俞伯可曾知道五岳剑宗与上清教两派?”谢天行道。 “我虽长年身居北方,素闻五岳剑宗与上清教在武林中乃是威名远播的大派,谢兄弟与这两派又有何渊缘?”俞伯道。 “半月前五岳剑宗的欧阳谷卿和上清教众弟子惨遭一伙神秘人毒手皆数被擒,五岳剑宗门下弟子更是死伤无数,我顺着线索一路从江南之地追到这北平府,可目前却没寻到一点蛛丝马迹。”谢天行叹道。 “那五岳剑宗剑法玄妙无比,江湖中人人叹而观止,望而生畏。再说上清教内功武学源远流长,教中高手如云怎会遭遇歹人毒手!”俞伯道。 “其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听说下毒手的人叫西域毒圣,我知道的线索仅此而已。”谢天行道。 “甚么……西域毒圣!”俞伯惊诧道。 “俞伯识得此人?”谢天行道。 “两年前我在宁王府修建地下水牢时听过宁王谈及此人名号,建那水牢的时候我见过此人面目,正是记忆犹新呐。”俞伯道。 “如此说来宁王爷倒识得这西域毒圣?”谢天行道。 “非但认识,我猜还是一丘之貉!”俞伯道。 “莫非五岳剑宗与上清教弟子失踪一事倒与宁王爷有关联?”谢天行心下怀疑道。 “传闻上清教得到了那武林中失散数百年的两仪心经,再说宁王爷早对那武学秘籍惦记已久,说不定此事真与他有关!”俞伯道。 “待我回去后潜入宁王府查探一番,说不定能寻些线索!”谢天行道。 “五岳剑宗与上清教弟子人数众多,要想掩人耳目,只有一个地方能如此隐秘!”俞伯说道。 “你是说那俞伯当年所建造的水牢?”谢天行道。 “不错!只有宁王府地下秘密水牢能关的下众人,就算武林同道前来打探消息,谁也料想不到人是关在地下室中。”俞伯道。说完起身走到石室角落,从墙壁中取出一张纸张之物,伸手递给谢天行。 “谢兄弟我既答应宁王不出这片漠北山庄竹林,此趟打探之事我只能微尽绵力,这是宁王府地下秘道与水牢位置图纸,你仔细留意其中的机关暗道,须得周密计划方可行事。”俞伯嘱咐道。 谢天行拿到眼前仔细瞅了瞅,泛黄的纸张上面用红漆描绘成一幅地图,其中各处标注有水牢,大门,陷阱等重要关卡。 二人在石室中吃饱喝足已是午时左右,谢天行起身道:“俞伯这两日来盛情相待天行不胜感激,能结交俞伯这样的朋友荣幸之至,来日相聚时咱们一醉方休!”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如此也好,我送送你罢!”俞伯说完两人一同走出石室。 午时刚至烈日当头,这漠北山庄四周竹叶葱郁遮天蔽日,林中寂静无声,两人走在石道上欢声笑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觉道路宽敞想必已出了漠北山庄,俞伯择原路而返,谢天行四下寻找见来时的黄马在原地吃草,当下翻身上马,往城中福来客栈方向奔去。 第四十章 夜探王府,神秘水牢 谢天行纵马快奔,不多时便赶到福来客栈,下马奔到二楼推门而入,但见陆诗嫣独自支颐而坐正在打盹,忽见谢天行归来才稍缓过神。 “谢大哥终于回来啦……婉儿师姐她病倒了!”陆诗嫣揉了揉眼睛指着卧室内焦急道。 谢天行朝室内瞅去,一名六旬老翁双目微闭正坐在床前替欧阳婉儿把脉。“婉儿妹子前两日还好端的端怎会突然生病了?”谢天行问道。 “昨日婉儿师姐见谢大哥迟迟不归,心下忧虑重重再加上彻夜未眠,今早起床师姐口中呓语不断高烧不止,我便去城中找了大夫来。”陆诗嫣道。 半响那大夫转过身面露喜色道:“恭喜夫人已有喜脉,目前身心疲劳,忧虑过重即是肝郁气滞,我开几副药方按时服用即可。以后还得安息调养切莫动了胎气。”老翁道。 谢天行大喜道:“大夫瞧得的没错!婉儿真怀了我的孩儿。”他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激动不已,随即想到自己尚未明媒正娶,如果此事传出去难免沦为江湖中人的口舌闲谈,也会令五岳剑宗掌门欧阳钰面色难堪,当下取些银两打发了大夫。 陆诗嫣拿着药方奔到城中去抓药,谢天行走到床边轻手抚慰着欧阳婉儿脸颊,她早已醒转过来,适才大夫的一番言语全听入耳中,泪眼朦胧中见谢天行守候在床前,心中一酸泪如泉涌趴在他肩头大哭起来。 “这等喜事你还像个小孩子哭哭啼啼干甚么?”谢天行道。 “我……我好担心你…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这次救出谷卿师叔后就回五岳剑宗再也不踏足江湖好不好?”欧阳婉儿啜泣道。 “好我答应你,等些事了结后咱们远走高飞,隐居到山谷清幽之地再不问世事,岂不是逍遥快活。”谢天行道。 “哎呀……谢大哥跟婉儿师姐私定终身,双宿双飞比翼连枝真是羡煞妹妹了!到时候寻到世外桃源别忘了告知妹妹一声。”陆诗嫣笑道。 “陆师妹放心,我们去哪都会第一个让妹妹知晓,要不然你还不得嗔怨我呢。”欧阳婉儿道。 “对了,听谢大哥讲这漠北山庄离此地约莫几里路程,怎去两日才归?”欧阳婉儿道。 “原来那漠北山庄隐匿在竹林之中,那所谓的灵智道人本名叫俞秋,乃前朝的宫廷御用工匠。后来我跟俞伯一见如故,就留我在石室中痛饮一番,如此才耽搁了些时日!”谢天行道。 “那江南双杰遗孤的铁盒之物可曾交给了灵智道人?”陆诗嫣道。 “当然交给他了,怎能贪图别人遗物?”谢天行道。 “谢大哥那铁盒中又是什么稀奇之物?告诉我一下嘛!”陆诗嫣心中甚是好奇。 谢天行见她大大咧咧若是告诉这铁盒中乃前朝皇宫地下九龙殿地图后,说不定哪日在江湖中闲谈泄露了口风,武林中贪图财富宝藏之人不在少数,岂不是横生祸端?当下搪塞道:“我将那铁盒转交给俞伯后就离开了,未曾见得是何稀奇之物,想必是机关暗器之类吧!” “哼!谢大哥不肯告诉也罢了。”陆诗嫣娇嗔道。 “不过你的谷卿师叔下落倒有一些线索,我无意中提起的西域毒圣那俞伯倒了解此人来历。”谢天行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地图。 欧阳婉儿下床坐到桌旁目不转睛瞅着地图说道:“这地图便是寻找谷卿师叔下落的方向?” “不错!我从俞伯那得知西域毒圣与宁王爷来往密切,再说这地图正是俞伯当年在宁王府地下建造的水牢密室,不管怎样我需得前去查探一番,你们谷卿师叔是不是被囚禁在此到时候就知道了。”谢天行道。 “谢大哥,那水牢既然是秘密建造,里面定是关押了重要人物,四周戒备自然森严机关暗器甚多。如今婉儿师姐已有身孕不能随你同去,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陆诗嫣道。 “不行,这宁王府想必高手众多,你怎能与我同去,再说那地下水牢机关暗道复杂,虽有图纸在手要想来去自如也非常人能及,此躺任务我独自去也。陆姑娘就留在客栈好好照顾婉儿妹子就行。”谢天行道。 “陆师妹留在这里陪我也好,谢大哥武功高强又有宝剑在手,自然能周全回来,你若前去倒教他分了心。”欧阳婉儿劝道。 “不去就不去!我在这里照顾好师姐也行。”陆诗嫣见二人阻拦当下执拗不过只得留在客栈。 “谢大哥什么时候潜入宁王府查探?”欧阳婉儿问道。 “白天那王府中侍卫巡守森严,看来只有今晚趁夜色昏暗再进去较妥当,”谢天行道。 傍晚时分,残阳落幕天色昏暗。 宁王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个黑色人影轻飘飘飞落到宁王府屋檐暗隅处。 谢天行趴在屋顶揭开瓦片朝屋里望去,但见宁王爷正襟危坐在客房中,一名大夫说道:“恭喜王爷,宁夫人已有喜脉!”宁王爷听闻开怀大笑,府上人丁纷纷道喜。 谢天行心下登时明白这宁王爷今日正是老来得子,趁着众人欢喜之余,谢天行记得地图上标注水牢入口在宁王爷书房位置,当下飞跃数座厢房来到书房门前,手掌推在房门上一股内力灌输,咔擦一声,门闩应声而落,谢天行闪身躲入随后将房门轻轻掩上。 此间书房乃宁王爷处理公务地方,一张紫檀书案放置在中间,两侧为书阁,房间四处角落各有一只梅瓶。谢天行走到东南角落双手扶住瓶口,轻轻旋转半圈。 轰隆一声,藏书阁向右移开一丈宽,一道石阶密道呈现在眼前,谢天行点燃油烛俯身而入,密道高莫一丈容得下三人同行,谢天行按照地图上指示,在第一个岔路口往右走去,但觉脚下台阶乃是往下延伸,过了数个岔口。 忽然密道尽头依稀有烛光点点,忽明忽暗,谢天行心道前面有人驻守在此,当下吹灭了油烛,蹑手蹑脚向那灯火光明处靠近,再走近数步一阵谈话声传入耳中。 “玄真道人你快把那秘籍下落说出来,宁王爷心怀仁慈念在你们交出宝物的份上,说不定放众人一条生路。也免得大爷日日夜夜守候在此!”谢天行瞥眼偷窥见说话之人是驻守在此的狱卒。 “呸!直娘贼,想不到大明朝王爷竟是人面兽心,私行残暴酷刑,贪图那宝剑秘籍,真是可笑至极!”狱中有人骂道。 谢天行觉得此声音甚是耳熟,心中猛然一惊,这声音正是上清教二弟子张志柄。 第四十一章 夜探王府,孤身奋战 谢天行心道这宁王爷果真是狡诈之徒,自己也忒糊涂了,竟然瞧不出。此时夜深人静,倒不如一并将众人救出来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当下纵身跃到狱卒身后,掌缘劈在肩颈,那狱卒闷哼一声,应掌而倒,随后几名闻声奔来狱卒,同样被一掌振晕。 “哪位是五岳剑宗欧阳谷卿?”谢天行问道。 “少侠找老夫有何事?”欧阳谷卿心下疑惑问道。谢天行见他脸色苍白憔悴,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受欧阳婉儿所托,得知你们被人陷害,好不易寻着线索才找到这里!你们快上来,趁着夜色一起走吧。”谢天行言语焦急道。 “哎……多谢少侠好意,只是我与上清教四人皆中了那悲酥香之毒,此时内力全使不上,又如何能逃的出这戒备森严的王府地牢?再说我们众人四肢被腕粗铁链束缚,又怎能行动自如!你还是自行离去吧,莫拖累了少侠。”欧阳谷卿叹气道。 “解毒之事,日后再说!想要拿掉这碗粗铁链却也容易。”谢天行道。 当下手持干将剑,举剑劈下,牢门铁锁应声而落。玄真道人与上清教弟子见此剑如此锋利至极,脸色惊诧不已。 谢天行跳入齐腰深浅的水中,举起干将剑横劈而下,哐啷一声,铁链被齐刷刷斩为两截,如此数个回合,五人身上所束铁链尽数卸去。 “多谢朋友仗义相救!此恩此德,上清教弟子没齿难忘。”白继玉和众师兄齐声说道。 “你们都是武林中的英雄好汉,上清教弟子人人都是心怀侠义之辈,莫说那些客套话。”谢天行说完,带领众人朝暗道走去。 他从宁王爷书房中进来时,已将地下密道图纸深刻记忆在脑中,此时出去却是轻车熟路,众人尾随在他身后,不多时便到出口处。 轰隆一声! 书房中一面藏书阁自行移开,谢天行率先走出来,接着众人浑身湿漉漉,衣衫褴褛从暗道中出来。 “这王府中守卫众多,接下来如何行动?”白继玉茫然道。 “我等下会从这间书房屋檐上,垂方一根麻绳,你们顺着绳索爬出去即可。”谢天行吩咐道。 “如此甚好!”玄真道人回道。 谢天行转身而去正走到房门口,突然哐啷一声,书房门被人撞开,却见数十名身穿盔甲士兵,手持火把与大刀围拢过来,一排排火把将书房外厅照亮如白昼般。 “不好中计了。”谢天行暗道。他心下却不知哪里出了纰漏,竟然被发现。 “哈哈哈……谢兄弟何有雅兴半夜三更到此?”一个熟悉声音传来,走进来此人正是宁铁生。 “我听武林中传闻宁王爷府上,关押有江湖各路英雄好汉,我特意来查探真相,没想到………”谢天行叹道。 “这倒让你失望了,要我放了那群顽固不化的臭道士却不难,只需要让玄真道人交出那本武功秘籍,我便不会为难,大家即可相安无事回去,否则……”宁铁生面露狠戾之色,随手一挥,书房门外数十名弓箭手迅速围拢过来。 “你这大明朝亲王,本该心怀仁慈,以天下苍生为重,此时心中却为世俗名利所惑。真是大明朝的不幸呐!”玄真道人直言不讳,批判道。 “大胆……本王还需你来指教?来人呐……将这群叛贼抓起来。”宁铁生喝叱道。 谢天行见欧阳谷卿与玄真道人等上清教弟子,此时武功尽失,自己虽武功高强却难护得他们周全。心想只有先擒住宁王,逼他交出解药后再做打算! “你们五人等下莫轻举妄动,可先装作妥协之意,拖住敌人再做打算。”谢天行低声吩咐道。 “好!全听少侠安排。”众人回道。 谢天行手持干将剑横扫带劈,书房内数名士兵,顷刻间身首异处,鲜血朝天喷溅开来,溅了众人一身血啧!宁王骇然失色,脚下站立不稳踉跄退后数步,谢天行急奔而去,正欲擒住他。 “嗖嗖嗖……” 忽然门外数支弓箭飞射过来,谢天行挥出一道剑气,近在咫尺的弓箭尽数折断,当下足尖点地,纵身飞跃到书房门外。身体旋转一圈,使出一招雷霆万钧,无数道红光凌厉剑气,四散飞舞,噼里啪啦……数十名弓箭手应身倒下,士兵周身盔甲被凌厉剑气削成碎片。 宁王见状惊恐之余,正欲拔足朝内堂奔去,谢天行纵身一跃,拦在他面前。 “把解药交出来,我可饶你性命!”谢天行声色俱厉道。 “哼……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之人!还来趟这浑水,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宁王诡笑道。 谢天行见他临危不惧,竟还说出这般话,“莫非这府上还有其他高手……”谢天行正自思忖中。 忽然,宁王单掌迅速击出,一道寒冷之气扑面而至,出掌只在瞬间。谢天行避让不及,挥出干将剑身格挡。 砰…… 响声震耳欲聋,宁王掌力击中在剑身,谢天行便觉虎口麻木,想不到这宁王爷竟然身怀绝技,内功深厚无比。干将剑剑身留下一个五指掌印,那掌印随即消是不见,原来这宁王所练乃至阴至寒内功,掌中寒气能在剑身稍作停留。 谢天行挥剑连刺对方下盘,对方闪身跳跃避之,当下使出一招云鹤灌顶,剑锋由下而上,生出一道剑气,直削对方面门。宁王只得身躯后仰避开剑气,谢天行欺身而至,伸手手指点了对方肩贞,膻中等几处关键穴位。 宁王穴位被点,身体四肢动弹不得,干将剑剑刃离他脖颈数寸之余。 “快把悲酥香解药交出来,不然你这脑袋可要搬家了!”谢天行喝叱道。府上士兵见王爷被擒,当下众士兵皆是手持兵刃火把,缩头畏脚不敢上来半步。 “那解药不在我这里……”宁铁生回道。 “在哪?快说……”谢天行喝道。他担心时间过久,对方援兵到来,就算寻得解药,也万难脱身,只是那府上高手怎未现身,难道此时不在府中? 迟疑片刻,宁王回道:“那解药在西域毒圣手中,你还需找他拿。” 谢天行心下大惊,这传闻中的西域二圣无比狠毒狡诈,在武林中臭名昭著。宁王果真与此恶人同流合污,干那罪恶勾当。 “啊…哈哈哈……” 一阵怪异笑声传来,声音响彻王府内外数里之远,显然此人以浑厚内力发出声音。谢天行四下张望却未见其人。 “他来了……”宁铁生道。 “西域毒圣?” “正是!” “等下你让他交出解药,我便放了你!”谢天行道。 须臾,一名身躯矮小,五官丑陋之人由屋檐跳跃到书房门口,站在离谢天行数丈开外之地。 “你就是西域毒圣!”谢天行打量几眼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 “把悲酥香解药交出来,我便放了宁王。”谢天行道。 “就算我把解药给你,你们又能逃的出这北平府?”西域毒圣诡笑道。 “这个倒不用你担心,我一人足矣对付这群饭囊之辈!”谢天行言语中将王府中人说成无用之人,西域毒圣倒也不愤怒。 “拿去吧……只需每人嗅几口即刻解毒,一日后功力方可全部恢复。”西域毒圣说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深褐色小瓶,扔给玄真道人。 玄真道人揭开瓶塞,将瓶子伸到鼻前闻了数下,便觉奇臭无比,心知此解药药性与毒药相克,味道奇臭也是正常不过。每人嗅几口后便传给下一位,不多时众人都已解毒。玄真道人丹田稍提运内力,真气已能自如流通,只才恢复三成功力而已。 “既然众人已解毒,还不放了王爷!”西域毒圣冷言道。 “哈哈哈……我若此时放了宁铁生,外面埋伏有千军万马,这上清教众人与五岳剑宗之人,岂能逃的出这北平府?”谢天行知这宁铁生与西域毒圣诡计多端,当下还需玄真道人与欧阳谷卿安颜无恙离去才能放人。 “你这谢大侠竟然也出尔反尔,失信于人?”西域毒圣笑道。 “你先放他们出北平府再说!”谢天行道。 “好……我相信谢大侠一言九鼎,你备好马车放他们出去。”宁铁生道。他知谢天行嫉恶如仇,再僵持下去说不定闹成鱼死网破,自己便是性命攸关。 “谢少侠不可,我们独自离去,让你身陷这狼窝虎穴,怎行!”欧阳谷卿道。 “少侠铁骨铮铮,实乃一条好汉子,我上清教等人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要走就一道离去,怎忍心留少侠在此?”玄真道人说道。 “各位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辈,我今日能与各位相识,实乃平生快乐之事。众位先行离去,好比一起丧命于恶人手中好的多。”谢天行道。众人见他心意已决,执拗不过只得答应。 不多时,谢天行挟着宁铁生走出王府,众人与谢天行口头道别后,便即上两辆马车。 此时皓月当空,夜色朦胧,但闻马蹄嘶鸣,马车出了北平府就已远去。 第26章 荒野独处 李清风策马急奔心想自己身重剧毒尚未解除,周亦子此刻身负重伤,若是步履稍慢追兵赶至,恐怕是凶多吉少。思虑至此,当下马不停蹄,一口气又朝北奔了数小时有余。 此时天色渐暗霞光落幕,大地泛起层层氤氲薄雾。 马蹄脚下却是山路小道,四周灌木丛生,显然是荒无人烟之地,李清风心下寻思还得尽早找个落脚地方。 “咱们这是到哪了?”周亦子依偎在他怀里问道。 “逃出应天府了,一路向北反正是往五岳剑宗方向,此地应该是荒郊野岭吧。”李清风道。 “那你打算去哪?”周亦子说完眉头微蹙后肩部位传来阵阵剧痛,只怕是剧毒发作了。 “先治好你的伤,以后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去哪里都行。” 李清风与她经历过生死患难,此刻更是真情流露只觉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跟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有……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周亦子声音渐渐低沉,最后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水呈暗紫色,染得半边裙角一片血迹斑斑。 李清风单手扶住她腰杆,伸手帮她擦拭掉嘴角血迹,说道:“你别说话,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 周亦子双眼闭合微微点头回应。 片刻,转过山野杂草林子地形渐渐空旷。一座孤零零的寺庙出现在眼前,寺院四周杂草丛生,青石台阶也布满了苔藓植被,寺庙显然被荒废多年。 李清风搀扶着她缓步走进去,大门上朱漆已剥落殆尽,一对铁制圆门环亦是锈迹斑斑。他推开大门发出吱呀声响,一道浓浓霉尘味扑鼻而来,佛像上面交织着成片蜘蛛网。 周亦子找了处干净地方盘膝而坐,随即闭目养神般运功调息。 片刻,李清风从外面找了些干柴回来,掏出打火石把木柴烧起来。柴火顷刻间燃烧得正旺,通红的火光照应在周亦子苍白的脸颊上。 “你感觉伤势如何?”李清风问道。 “那五彩蚀骨粉之毒确实无比厉害,此刻我身受内伤功力大减,就连将毒素压制汇聚在一起亦是无法办到……只得听天由命了!”周亦子叹息道,脸上神情已黯然失色。 “不过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助你疗伤?”李清风道。 周亦子沉思片刻,眼眸中亮光一闪说道:“或许还有种办法能帮我疗伤解毒。” “何种方法?”李清风道。 周亦子想起那疗伤解毒方法,不禁双颊泛起红晕,心生羞怯之意。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清风追问道。 “我……助我疗伤的唯一办法,便是两人同时以掌相对练习两仪心经内功。我既练成了第二重天心法,便能以阴阳二气流转互通原理,借助你体内真气将五彩蚀骨粉之毒汇聚到一处,使之不再扩散日后便可慢慢化解。”周亦子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咱们抓紧练习也好让你免受苦楚。”李清风大喜道。 “只是我们合练功法时真气沸腾,身体多有燥热,必须及时将热气排出体外,过程中稍有疏虞则会走火入魔,心脉俱损。所以练功时需找个安静清凉之地,两人褪去周身衣物方可修练。”周亦子脸色沉重说道。 “而我们之间男女有别,又怎能赤身相对?”周亦子垂头说道,脸上已是羞红无比。 李清风听她如此说来,心下踌躇不安,却又想不到打消她顾虑的好办法。随即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那么多世俗礼节,再说咱们清清白白天地可知。” “清风哥那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周亦子咬着嘴唇问道。 “亦子,我李清风发誓这辈子若是辜负了周……”李清风还未说完嘴巴已被对方柔软的手遮掩住。 “好啦……我知道了。我若不愿相信你发一百个誓又有何用?”周亦子微微一笑。 此时庙外天色渐暗夜幕降临,朔风呼啸直扑二人面门,李清风站起身掩上大门。 “此处偏僻荒凉人迹罕至想必没人惊扰,我们就在这练功吧。”周亦子说完伸手慢慢解开周身衣物。 灯火阑珊之地,二人正盘膝相对四掌相接。 片刻间,但见周亦子头顶白雾袅袅上升,额头脸颊皮肤香汗淋漓。显然周亦子体内阴阳真气正流转互通,已达到随心所欲随念而行境界。 虽然两人闭眼练功尽量保持心静气沉,但毕竟二人正值青年李清风血气方刚,周亦子柔情似水,如今赤身独处一室难免心念躁动,气息不匀。 “阴阳二气起丹田,承六脉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之交变也,其不应焉,藏于五脏,合为阴阳,运气相得,则各行其道……” 周亦子缓缓念起心法口诀,一来为镇静凝神,调匀气息,二来暗示对方照心法口诀运功行气。 不多时,二人头顶白雾渐渐消散殆尽,周亦子肩头剧痛已好转不少,周身毒素由经脉汇聚到气海之处暂时压制于此。 二人松开四掌,周亦子便觉四肢百骸酸软无力,瞬间倒在李清风怀中。 第27章 神秘道人 周亦子全身无一遮拦,兀自昏迷在怀中,肌肤亲近之余,绕是李清风身为道士修心养性为本,此刻佳人在怀。他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心砰砰直跳,终忍不住朝周亦子瞧去。 但见她美目流盼,面容娇媚宛如仙女在怀般,最后不禁呆呆怔住了。 “李清风啊……李清风……平日你修身养性,自忖根性清如明镜,如今遇到这般事竟也把持不住?妄自亵渎人家美貌,实乃负了师傅多年苦心教诲。”他暗自道,便觉一阵愧疚感直涌心头。 当下他拾起地面襦裙帮周亦子穿戴起来,刚只穿入半只袖口,便听见寺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嘶鸣声,自然是有人来了。 注:本小说整体大改一遍,若有章节错乱内容不符,请到17.k小说.网站阅读。 李清风心想不管外面是同道中人,还是追兵赶至。自己与周亦子这般亲密无间拥抱在此,外人瞧在眼中怕是流言蜚语。若是传入江湖中更会毁了上清教数百年清誉,而亦子又如何面见世人? 思忖至此,他拾起地面衣裳抱着周亦子闪身躲在佛像后面。 “怎么了?”周亦子睁开眼问道。 “嘘……有人来了!”李清风道。 吱呀一声寺庙大门被人推开,但见一位身穿青布直缀,面颊削瘦,颧骨高凸,下巴上长須飘动,俨然一副道士作扮。 这名道人阔步而入,见到地面篝火烧的正旺,而眼下四周空空荡荡并无人影,心中疑窦重重,当下摆袍坐在火堆旁闭目凝息。 “两位何必躲在后面鬼鬼祟祟,老道难不成还是豺狼恶兽?” 只道这老道人功力深厚耳力聪灵,闭目养神之际已察觉到佛像后身藏两人。 李清风心道“不好……此人功力高深至极,若不然自己闭气凝息躲在后面竟也被发现。不知那人是敌是友,不过听他言语间倒没有敌意。” 当下躲在佛像后回应道:“阁下想必是江湖高人,我二人并非刻意躲藏在此,只因我们正练功之际听闻生人到来,只是多有不便才藏身在后。” “咱们出去?”周亦子站起身穿好襦裙边整理衣襟问道。 “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若是心怀敌意,如今你我二人身受重伤想必也是万难逃脱,倒不如现身相见的好。”李清风坦然道。 “如此也好。” 当下李清风整理好身上道袍从佛像后走出来,周亦子紧跟在身后。 李清风微微一笑双手作揖道:“在下李清风,道人如何称呼?” “原来是上清教弟子,没想到世风日下这上清教竟与白莲教同流合污了。”道人坐在火堆旁双眼微闭说道。 李清风见眼前身穿青布直缀道人出言不逊,心中怒火上涌,想到前两日自己与周亦子大闹刑场的事,恐怕已传遍江湖了。其中事情原委外人当然不得而知,想到此节心中怒火便消散不少。 周亦子见老道人盘膝而坐,眉宇间正气凛然,想必其中对白莲教多有偏见。 她开口道:“老道人口中既有正教与邪教之分,难不成正教中就没有恶人?邪教中就全是坏人?” 老道人微微睁开眼打量周亦子几眼,说道:“想必你就是江湖中传言的白莲教新任教主吧,带领属下大闹刑场斩杀官兵,这等轰轰烈烈的事情只怕没人办得到了。” 周亦子运功疗伤时真力消耗殆尽,此刻体虚气弱,柔声说道:“在你们所谓江湖正道人眼中我便是大恶人,无论谁做了白莲教教主都是邪魔歪道罢了。看来江湖中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的人确实不少。” 老道人眉头触动,看出她身受重伤之际仍为自己辩解,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心下不愿再与她逞口舌之争。 老道人闭眼凝神说道:“你年纪尚小能担任白莲教主,统领众多邪魔歪道实属不易。但愿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切不可学周顶天那般行径。” 周亦子心想“你这臭道以名门正派自居,便可指三道四妄自评判是非?那应天知府陷害栽赃玄真道人之事,只怕说了你也不信。” 周亦子心中虽愤怒不平,但却不忍发作。在火堆旁坐下说道:“清风哥你坐到我身边来嘛!” 李清风听她语气娇柔,心中自然欢喜,走近几步盘膝而坐,周亦子顺势依偎在他怀中说道:“你记得你先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李清风摸不着头脑。 “哎呀……你这个大笨蛋,你仔细想想在路上说的话。”周亦子一副撒娇模样。 “我……我实在想不起了。”李清风道。 “你说要陪伴人家一辈子之类的话啦!”周亦子眼眸含羞道。 李清风稍微瞪了她一眼,心想“这旁边还有生人在,你怎地说这般不害臊的话,也不怕外人笑话。” 他殊不知周亦子刻意讲这些话,让眼前寺庙中老道人不觉尴尬,只盼他早点走了好。 老道人盘坐在地闭目凝息,对于眼前二人的打情骂俏言语好像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周亦子见此计不通只得作罢,随后依偎在李清风怀中沉沉而睡。 不多时。 寺庙外一阵马蹄嘶鸣,紧接着谈话欢笑声传来。 “这荒山野岭怎地又有人来了?不好……莫非这些人是为两仪心经而来?” 李清风思忖之余,手掌紧握在腰间刀柄上,腰间古色古香的佩剑正是藏着两仪心经。 吱呀一声数人破门而入,李清风脸色大惊,瞧得清楚眼前三人乃巴山剑派门下。为首的正是巴山剑派掌门柳冲云,左首是位身形削瘦,面容俏丽的女子年莫二十左右,想必是柳冲云爱女。右首自是那日应天府茶店中,被西域毒圣嘲戏的大弟子冯浅。 柳冲云踏入庙中见到李清风与周亦子盘坐在此,脸色大惊随即面带笑容道:“真是萍水相逢皆是缘呐……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荒郊野岭之地竟能再次遇到李少侠。” “柳掌门不知如此到得此处?”李清风疑惑不解道。 他心想巴山剑派自在湖北境内紧靠巴蜀之地,若是返回则要朝西进发,而他们一路向北却不知打算去哪? 柳冲云紫面带笑,道:“自古江南之地山水秀丽风光大好,我想难得来一趟江南便想带着爱女四处走走,饱眼福地。” 冯浅想起当日茶店中跟李清风二师弟破口大骂差点动手,此时板着脸并未上前打招呼。 柳冲云见火堆旁还有位老道人盘膝而坐,兀自闭眼匀息年莫半百,还以为是上清教得道高人。便道:“李少侠也不介绍一下上清教高人道号。” 李清风一脸窘态,略显尴尬说道:“这老道人乃路过此处,在下并未认识。” “那你身旁这位姑娘呢?”柳冲云道,他瞥眼见周亦子面容苍白,虽是满面笑容但仍掩不住受伤后的憔悴虚弱形态。 李清风踌躇不安却不知如何回应,他清楚柳冲云爱妻正是惨死在白莲教前教主周顶天手下。若是知道亦子乃周顶天义女白莲教新任教主,柳冲云岂不是拼了老命也要报那杀妻之仇。 周亦子缓缓开口道:“小女子姓周名亦子。” 柳冲云面色剧变,紫气冲上眉头,声色俱厉道:“我已经料到几分了,想必你就是应天府带领下属大闹刑场的白莲教教主吧!” 周亦子微微点头默认。 柳冲云见她坦然承认,心下想到爱妻之死,整个人已是怒发冲冠,大声呵斥道:“当年周顶天大魔头杀我爱妻之仇,犹如利剑在心痛不疾首。父债女还,如今也是时候了。” 柳冲云说完顺手拔出佩剑,火光下但见剑光闪闪,冷光逼人,寺庙中竟是杀气腾腾。 第28章 苦命鸳鸯 李清风见柳冲云拔剑在手,满脸怒气势必要报那杀妻之仇。 当下说道:“柳掌门可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要为难个重伤在身的女子,这事若传出去只怕让天下英雄好汉耻笑吧。” 柳冲云瞪了他一眼道:“哼!若是你的老婆被杀了,此仇你报不报?” “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爱妻之人乃周顶天,你为何不找他去,只怕你是畏惧白莲教人多势众,而周顶天武功高强自不敢前去吧。”李清风道。 “放你……今日我便要为武林除去白莲教这妖女。” 柳冲云本欲开口破骂…放你妈的屁,随即想到众人在场这粗言秽语却有失体面当即收口。 柳冲云话音刚落,纵身跨出三步,剑尖点地凌空跃起,这一招乃巴山剑法第三式梨花剑雨。 整个剑幕犹如满天骤雨般朝周亦子肩头刺去。柳冲云乃巴山派掌门武功高强剑法精妙,周亦子盘坐在地带伤在身,自无法施展轻功避让。而对方剑锋已直扑面门,眼见便要刺中胸口。 李清风心中早已提防着柳冲云突然发难,手握剑柄已出鞘,当下纵身一跃,挥剑横扫替周亦子格挡剑幕。 砰锵当啷… 李清风手中剑锋与柳冲云剑幕相交,但闻兵刃碰撞声大作,火星四溅。 周亦子趁机已闪避在一旁。 当下二人在庙堂中相互又拆了数十招,巴山剑派剑法精妙绝伦,自是巴山剑派开宗祖师叶归一在长江天险峰顶悟道所创。 当年叶归一在奇峰高耸,云雾飘渺峰顶苦练数载,日日夜夜观风之变化,察云雨之玄妙。最终悟出一套轻盈玄妙,威力巨大的巴山剑法。 柳冲云近年苦练老祖宗传下的剑法,此刻手中剑法更是变幻莫测,招招出奇。初始二人剑发能相互克制,处于平衡之势,待到后期柳冲云剑法愈发凌厉出奇,每招每式竟将李清风使出的上清剑法压制半分。 柳冲云纵身跃起喝道:“中!” 手中剑招犹如云雾般飘渺不定,剑锋凌厉倒有大雨滂沱之势朝李清风击去。 柳青青与冯浅二人见师傅剑法精妙绝伦对招中占优,已是喜上眉梢只差喝彩叫好了。而周亦子眉头微蹙,脸色难堪,想必是在为李清风担忧所至。 李清风惊骇失色,闪避不及之际,使出一招破镜太虚,大有同归于尽架势。 殊不知上清教乃唐朝李淳风道人所创,任何剑法既是为人所创自然融合人的思想,这上清剑法正是遵循道家胜人者力,自胜者强的思想。上清剑法招式讲究人剑合一,有剑似无剑,无剑胜有剑的大道至简的道理。 李清风虽是上清教中首座大弟子,但这上清剑法玄奥无比,更需深厚内功驱使方能发挥巨大威力。 此刻他体内剧毒未解,内力无法使出,这招破镜太虚自空中画个圆弧后挺直一刺,虽势头威猛却被柳冲云一剑格开。 啪! 两剑交锋发出清脆响声,李清风便觉对方一阵内力由剑柄传递而至,虎口吃痛之余利剑险些脱手。他身体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柳冲云趁机欺身而至,右腕探出呈鹰爪势朝对方肩贞穴击去,李清风以掌相对,两人四掌相交发出啪一声巨响。 李清风身中剧毒那抵挡得住柳冲云这功力浑厚一掌?他瞬间只觉对方内力犹如江海浪涛般排山倒海而来…… 噗嗤! 李清风一口鲜血朝天喷出,撒落在庙堂地面,身子晃荡数下,背靠佛像坐倒在地。 “清风哥……清风哥!” 周亦子撕心裂肺般嚎啕大哭,随即奔将过去,扶住李清风身子,两人依偎在一起,她苍白脸颊已然泪如雨下。 “你柳冲云身为一教掌门,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周亦子哭泣道。 “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好么?”李清风吃力吐出这几个字,便不断咳嗽起来,显然柳冲云这一掌威力巨大。 “好…好……我答应你,坚持住我帮你疗伤。” 周亦子慌忙中已替他抹掉嘴角血迹,随即转身将两掌放在李清风肩背。一股真力由丹田而起,经手臂传至对方体内。 “亦子,你别替我运功疗伤了,你好不容易将五彩蚀骨粉之毒压制在气穴,再若运功动气恐怕剧毒扩散时,更是回天无术了。”李清风吃力说道。 “你若死了,我又怎会偷偷苟活在世间?要死咱们也要在一起。”周亦子泪眼朦胧,伤心欲绝道。 她体内真力不断由丹田流出,同时伴随着剧毒扩散,四肢百骸已渐渐疼痛不已。再运功片刻,她面颊惨白犹如纸张,体内真力消耗殆尽,整个身子瞬间倒在李清风背后上。 “亦子……你这又是何苦?”李清风将她搂在怀中说道。 “清风哥还记得这么一句话?”周亦子面露痛苦之色说道。 “你说……我听着!”李清风双手搂得更紧了生怕她会离开自己般。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看来我是做不到了。” 周亦子言语间甚是深情婉转,她只道自己真力耗尽剧毒攻心,若再不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怕永远没机会了。 “不……” 李清风痛心疾首大声喊道,好像这世间没有比这更凄凉的场景了。 “哼……好个同生共死的苦命鸳鸯,不过看在上清教玄机道人面上,我可以放过你二人。”柳冲云道。 “师傅,你真打算放过他们?如今我们已经得罪了上清教与白莲教,恐怕以后……”冯浅打岔说道。 柳冲云伸手示意他退下,接着说道:“不过你二人必须将那两仪心经交出来,我便既往不咎与白莲教的恩怨也一笔勾销。” “哼哼……什么两仪心经我怎没见过?”李清风心道原来这巴山剑派掌门柳冲云也竟打着两仪心经的注意。 “休得跟我兜圈子,你二人在应天府大闹刑场,玄真道人将两仪心经交于你,此事已传遍江湖人尽皆知。”柳冲云气愤道。 “哈哈哈……”庙堂中传来李清风吃力的笑声。 “罢了……世风日下人心叵测,没想到堂堂巴山剑派掌门竟也觊觎这宝物。” 众人瞧去原来是一直坐在篝火旁兀自凝神打坐的老道人。 第29章 甘愿服输 “哪来的臭道士多管闲事?”冯浅拔剑喝斥道。 “浅儿,不得无礼。”柳冲云见爱徒趾高气昂骂道,心想他般莽撞言行以后若是遇到江湖高人恐怕少不了吃苦头。 柳冲云又道:“敢问老道人如何称呼?” “本道是谁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难不成冲云掌门还会因此放了眼前二人?”老道人言语轻淡说道。 柳冲云先前见老道人闭目养神,在两人对招过程中也是置若罔闻,充耳不闻,此刻却开口说话了,心下大感惊奇。 柳冲云身为巴山剑派掌门闯荡江湖数十载,武林中各大派小教中顶尖人物皆了解一二。此时他苦思冥想之际,却猜不透眼前这位年约古稀,仙风道骨般的老道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难不成老道人也瞧上那至高武功秘籍?” 冯浅跨出两步说道,他见师傅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些话自然替柳冲云说的。 “哼!大丈夫行走江湖本应堂堂正正,他二人重伤在身你竟也乘人之危下此重手。再说那上清教数百年清誉远扬,门下弟子为人正直,心怀侠义心肠,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老道人声色俱厉道,虽是古稀之年,但双眼仍是炯炯神威。 李清风听老道人口中赞扬上清教,心想他倒有可能与师傅结缘相识,想到此处不觉大喜。 柳冲云听他如此说来,心有不忿,却忍在心里迟迟不肯发作。心想对方既然知道自己乃巴山剑派掌门,仍是一副说教口气,倒可能是位隐世高人。 “世间宝物皆是能者居之,老道人若想占为己有,我看也需露出两手让别人心服口服才行。”柳冲云道。 “冲云掌门身为巴山剑派之主,若跟你比剑自然是你占优势,不过老道也不想占你便宜。咱们不如来打个赌如何?”老道人转身捡起角落处三颗石子握在手。 柳冲云见对方临危不惧,显然是内功深厚的隐世高手。当下便爽口答应了,一来为试探这老道武功究竟如何,二来想到自己胜券在握,这李清风与周亦子皆身受重伤自然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如何个打赌法?”柳冲云问道。 “我手中有三颗石子,你若能接的住就算你赢,我便立马离开这里,至于这二人生死问题我亦不再过问。”老道人目光转向周亦子二人,但见李清风颔首点头,显然同意由老道人做主。 “哼,你若将这三颗石子朝天扔出,我又如何接的住?我看这个赌法大有纰漏,不可不可。”柳冲云道。 老道人面露笑容道:“放心我自然扔在你够得着的范围。” 柳冲云心想莫说三颗石子,就是三把飞刀我也能接的住,更不怕你耍什么阴谋诡计。 老道人补充说道:“若是冲云掌门接不住我手中三颗石子又当如何?” 柳青青在一旁吃吃直笑,道:“放眼天下武功高强绝顶之人屈指可数,我父亲乃巴山剑派掌门,接住你这小小三颗石子更不在话下。” 柳冲云道:“好,就依老道人说的办,我若接不住三颗石子便即带着爱女与徒儿离开这寺庙。那两仪心经至宝自然归你。” “好!” 老道人话音刚落,掌心提运一道内力灌输在三颗石子间,但见道人站在庙堂中衣袖飘动之余,三颗石子悄无声息朝柳冲云激射而出。 但见柳冲云眉头微皱,目光一闪,挥动手掌朝空中抓去,整个出手动作只在眨眼间。但那只手仿佛僵硬般,兀自停留在空中迟迟没有收回,他面无表情整个人竟好像怔住了。 李清风心下一惊,难不成冲云掌门没有接住石子?若是石子未被接住,岂不是会击中在墙壁发出响声,在场之人皆是武功不俗之人,哪怕是轻如蚊蝇之声也会听见。 “你猜他接住没有?”周亦子低声说道。 “应该是接住了,老道人内功深厚出手时自然会将内力灌输到石子中,那便犹如一道暗器,若没被接住威力巨大的石子定会发出声响。”李清风道。 “有可能咱们身体虚弱内力不足,自然听不见那石子发出的声响。”周亦子解释道。 李清风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凝神注视着柳冲云一举一动。 片刻,火光照应下柳冲云怒涌心头,面如猪肝酱紫色,颤巍巍收回紧握的拳头,喝道:“咱们走!” 话音未落,却见柳冲云阔步朝门外走去。 “爹,你没接住那三颗石子?再说天色已黑咱们去哪?”柳青青紧跟在后问道。 “师妹别说了!”冯浅提醒道。 此刻正值深夜,寺庙外风声猎猎,荒郊野岭中远远传来狼嗥之声。好在明月高挂,大地万物轮廓依稀可见。 柳冲云走出庙门数丈远后,停下脚步摊开手掌,叹息道:“看来这武林至宝终究与我无缘罢了。” 但见柳冲云掌心中哪有三颗石子?竟然只剩一撮碎沙砾,微风拂过沙砾尘土便随风飘散。 冯浅在一旁大惊失色,道:“难不成那老道人功力竟达到臻化入镜地步?” 柳冲云道:“不错,那老道人功力高深在世罕见,再说打赌之人愿赌服输。那周亦子既有高人庇护,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月色朦胧下,但闻马蹄嘶鸣,柳冲云一行三人策马朝山野中渐已远去。 寺庙内,通红火光照映在庙堂灰旧墙壁上。 周亦子此刻真力消耗殆尽,面色惨白,正躺在李清风怀中。 “他们都走了吗?”周亦子问道。 “都走了。”李清风道。 老道人走过来伸手拿捏住周亦子手腕,沉思片刻道:“若不是你内功深厚恐怕这剧毒扩散时,便已要了你的命。” 周亦子见他眉目祥和,心下宽慰道:“多谢道人相助,我自幼跟义父修练两仪心经,只怕是那武功心法保住我心脉了。” 李清风见他仅仅露出一手,便打发走巴山剑派等人,武功高深莫测竟与师傅玄机道人不相上下。心下感激道:“敢问老道人道号?今日救命之恩教我二人没齿难忘。” “你就叫我灵智道人吧。你二人患难中见真情实乃可贵,再说我与你师傅玄机道人有些交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灵智道人说道。 李清风沉思片刻脑海中却好像从未听说过灵智道人这名号。 “你二人没听过我道号也不足为奇,我一生隐居在前朝皇宫中,江湖中见到过老道的人寥寥可数。”灵智道人道。 “亦子姑娘虽是白莲教教主,但她本性善良与其他教中人物截然不同,恳请灵智道人救救她。”李清风动容说道。他心想若是灵智道人肯出手相救,说不定亦子还能起死回生。 灵智道人手指搭在周亦子脉搏上,眉头微皱说道:“这两仪心经心法果真玄妙无比,你体内真力散尽,剧毒扩散五脏六腑,那仅存的真气居然还能护住心脉,当真是匪夷所思。难怪白莲教与上清教屹立于江湖数百年不衰,原来拜赐这至高无上的秘籍心法。” “清风哥……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你别太难过了,答应我一件事。”周亦子目光涣散,气息渐渐微弱说道。 “你说,我听着。”李清风低头将耳朵凑近些说道。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周亦子薄唇缓缓张开,吃力吐出这几个字。 灵智道人深深叹一口气说道:“她体内真力勉强能支撑一时三刻。不过要想救她,需得将她体内剧毒逼出来,其次不断灌输真力护住她心脉。只要熬过这两个阶段便可得救。” “道人……救救她!”李清风言语凄凉尽是哀求之意。 灵智道人道:“罢了,两年前你义父周顶天闯入皇宫中盗两仪心经时,我曾击中他一掌。后来听说他慎重剧毒半身不遂,不能再兴风作浪滥杀无辜。如今我救你一命,望你以后重新统领白莲教造福一方。” 周亦子微微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