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
第一章 日刑（新书求一切）
“咔啦咔啦咔啦”。
随着绞盘的转动，粗铁铸成的栅栏门缓缓地升起。
江笑谈坐在铁笼子围成的囚车里，囚车上面盖着黑布，他透过布帘的缝隙呆然望向外面，看着这发出刺耳噪音的城门升到顶端。
门开了之后，囚车轧着溅起泥水的污脏道路进入大门，穿过漆黑的甬道，江笑谈就看到了死气沉沉的内景。
街上是还算整齐的成排木房子，但大都破破烂烂，有的甚至烂成了四面透风的木架子。年久失修的道路上全是泥坑，散乱的麻袋和腐朽的木桶就胡乱放在街边，跟垃圾堆在一起。
一开始还有几个妇女和孩子在街边，但见到刚进城的一行人带着犯人背着剑，他们立刻都躲进了屋里，只有几个胆大的老女人透过窗缝，阴恻恻地看向江笑谈他们。
如今街道上只剩下几个一脸茫然的闲汉，还有身上散发着腐臭味道的乞丐，半死不活地坐在泥水里。
江笑谈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里就是康斯坦丁城？”
跟自己同在一个囚车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是的，欢迎来到曾经的朱夜之都，现在的东大陆第一贸易明珠。”
江笑谈尴尬地附和着笑了下，心中却翻起了白眼。
他与此人其实并不认识，只因为被抓进同一个笼子，成了难兄难弟。
一路上，这位难兄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此行的目的地，“朱夜之都”、“贸易明珠”这些词汇让江笑谈产生了无数的幻想，心目中的康斯坦丁城应该是类似于银月城或者君临城那样的宏伟大城。
然而现实打碎了他的幻想。
“这些人把咱们拉到这里想干什么？”
“多半要处以日刑。”
“日刑？这是什么刑罚？难道是日…呃…”
“别胡思乱想，就是让你晒太阳晒到死。”
“这能晒死吗？”
“你觉得呢？”
难兄给了江笑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的眸子散发着不祥的红光，江笑谈咽了口唾沫。
如果真的如同这位难兄所说的，自己也是吸血鬼的话，多半，到了阳光下就会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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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啊？”
“慌什么，我活了快一百岁，吃了无数个人，已经做好了化为尘土滋养莉莉丝大人的觉悟了。”
吸血鬼难兄接着说起了奇奇怪怪的类似祷文的话，让江笑谈听得头都大了。
“那我们不能逃走吗？你会不会变成蝙蝠或者黑雾之类的？”
“哈哈哈，我只是个没有爵级的低阶血族，怎么可能会那种厉害的法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到江笑谈还在焦虑，难兄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小子，你听好了，咱们是血族，落到人类的手里是绝对没有活路的，同样的，人类落到咱们手里也只有被吃一条路。”
他用双手拍了拍江笑谈的肩膀，然后用力按了按，继续说道：“别害怕了，不要给你的家族丢脸。”
江笑谈十分无语，吸血鬼的家族什么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本是一名蓝星好青年，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诡异的吸血鬼集会所，然后莫名其妙就被吸血鬼猎人抓了起来。
而且，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成了吸血鬼。
不过，要印证的话也不难。
他狠了狠心，偷偷地把自己的手伸出了笼子。
阳光暖暖地晒在手心上，没有任何不适。
“这也没烧起来啊。”
“你手上涂着‘圣油’吧？”
“什么‘圣油’？”
“能够隔绝阳光，保护血族的圣油！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江笑谈听了之后，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上，似乎真的有一层保护自己的油脂，但也似乎根本没有。
他还想说什么，囚车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名拿着银剑的吸血鬼猎人打开了囚车，把江笑谈和难兄驱赶了下来。
刚一下车，就看到旁边一个囚车上下来的女人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继而身上起火燃烧了起来。
“这一个估计是没涂圣油的。”难兄小声在江笑谈身边说道。
“别说话，快走！”猎人用剑柄砸了难兄的后脑一下，驱赶着两人。
一行囚犯就这样被驱赶着上了一个大架子，无论囚犯还是猎人，没有人关心在地上惨叫燃烧的女吸血鬼。
江笑谈也不敢去看，他担心自己若是没了“圣油”，会跟她一样的下场。
一名猎人把他捆绑在大架子上的一根木桩上，这样的木桩立了七八根，此刻都捆上了从囚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广场，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里除了有人类外，还零星有几个全身布满鳞片的蜥蜴人，长着猫脸的兽人，以及有着长长鸟喙的翼人。
看了这情形，江笑谈才第一次有了身处异世界的实感。
可惜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被绑上了刑场，要被日到…不对，晒到死。
这异世界，是个不值得献上祝福的世界啊。
一点都不美好！
正恍惚间，一个穿着像是神职人员的长袍的人走到了架子旁。
这位头发已经秃成地中海的家伙，对着江笑谈他们念念有词，然后突然高声叫了一句：“请伟大的神赐予嗜血的恶魔以天罚！”
然后人群开始沸腾了起来。
“烧死恶魔！”
“天罚！”
“吸血鬼去死！”
还真有一种中世纪愚民围观女巫审判的味道。
被绑在旁边的难兄突然喊了一句：“跟你们的邪神去死吧！你们这群家畜！”
话音还未落，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猎人抽出银剑，直接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脖子被洞穿的难兄喉头抖动，“嗬”“嗬”地发不出任何声音，继而伤口附近的皮肤变得苍黑，他没挣扎几下，银之毒就遍布了全身，然后他就再也不动了。
江笑谈骇然看着这个刚刚还跟自己说说笑笑的难兄变成了一具尸体，现在他切实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地中海神父无视了这一小插曲，继续念叨了几句，然后喊道：“取圣水！准备行刑！”
猎人们听了他的话，搬来了几个大木桶，里面装着看似普通的水。
“行刑！”
神父的话音落下，几桶水被浇到了江笑谈他们的头上。
旁边被浇了圣水的囚犯身上流下了油一般的东西，接着便燃烧了起来。
唯独江笑谈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一脸茫然，“圣水”顺着嘴角流进了他的嘴里，咸咸的。
看了这一情形，人群又骚动了起来。
“为什么那个吸血鬼没烧起来？”
江笑谈也回过味来了。
自己一直在怕什么啊！在蓝星做了二十多年人了，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鬼！
“我不是吸血鬼啊！”他喊道。
他身后的猎人听到喊叫便举起了银剑，但是迟疑了一下，没有刺出去。
“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吸血鬼！”
这时候周围几个吸血鬼已经烧成了白灰，只剩下江笑谈自己被孤零零地绑在木桩上。
地中海也发现了这尴尬的一幕，他从怀中掏出了十字架，举在手中慢慢靠近江笑谈。
“恶魔，你不要蛊惑人心。”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我想你们是搞错了，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所以不会被圣水杀伤，无惧太阳的光，也不怕十字架。”
见他丝毫不畏惧十字架，地中海和猎人也有点慌了。
他俩小声嘀咕起来：“是不是圣水有问题？”
“不会啊神父，跟他浇同一桶的那个都成灰了。”
“要不你去拿点大蒜再试试？”
“既然圣水没有反应，大蒜也不会有效果吧？”
“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吸血鬼现原形？”
“要不用木桩钉他的心脏？”
江笑谈听到了他俩的嘀咕，有点生气了：“喂，我虽然不是吸血鬼，也是个人啊，用木桩钉你的心脏你死不死？！”
“恶魔，你别说话！”
“不是！你们还不相信我也没关系，这里不是有银剑吗！”
“对，用银剑钉他的心脏…”
“我去，你怎么老想着钉心脏！你用银在我手指上划一个小伤口不就行了！如果是吸血鬼，一点银也会死吧？！”
地中海老头子瞪了江笑谈一眼，对猎人说道：“把他的嘴堵上！”
“啧，我不说话就是了。”
于是江笑谈安静地看着这俩货嘀咕着商议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按照他的提议来。
于是他略显得意地伸出右手的中指。
要不是他的胳膊被绑住了，他真想把这根手指在地中海面前比划两下。
“疼！”
那名猎人不由分说，在他中指上用剑划了一道。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江笑谈疼得龇牙咧嘴。
地中海呆呆地看着他指尖滴下的殷红的血液，没有任何银中毒的迹象，总算相信了这倒霉孩子不是吸血鬼。
“好了，该放了我了吧！”
地中海皱了皱眉，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他恶狠狠地对吸血鬼猎人说道：“再绑他一会儿，没死就放了他。”
说罢，他又装模作样祷告一番，便溜掉了。
看热闹的人群与其他的猎人也渐渐散去，看管江笑谈的那名猎人终于也熬不住了，帮他解开了捆绑的绳索。
可能这货也自知理亏，解完后没说话便溜了。
江笑谈也没理他，被绑了这么久身上也有点酸，他伸展了一下手脚，拥抱这美好的自由。
可惜穿越过来第一天就被当做吸血鬼，手上被划了个口子，也算是无妄之灾。
这么想着，他抬起手，想要处理一下伤口。
接着他就愣住了。
右手的中指完好无损。
仔细一看，中指上似乎还残存着一道淡淡的痕迹，但是就算是这道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自己刚刚明明都流了好几滴血呢！
江笑谈看向地面，接着看到了更诡异的情形。
滴在地上的鲜血仿佛有自己的生命，飞快地凝聚了起来，成了一个小血球。
接着，那小血球顺着江笑谈的腿爬了上来，然后渗入了腿部裸露的皮肤。
这诡异的情形，让江笑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自己，不会真的是吸血鬼吧？
可是这不怕光不怕十字架不怕银的体质，是什么情况？
据他所知，确实有某些吸血鬼具有这样的体质。
例如真祖。
吸血鬼血脉的起源。
最接近神的逆神者。
江笑谈歪头看了一会儿天，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
伤口愈合快可能只是转生的一项福利，甚至很可能只是一次性的。
直接转生为真祖不太可能吧，直接不做人了可还行？
自己不太可能是那种转生后天赋异禀、浑身侧漏着王霸之气、双手双脚带足二十一根金手指的天选之子，那样也太夸张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想成功都得靠自己的奋斗，当然也要考虑历史的…呃。
与其在这做白日梦，不如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在这个不美好的世界上生存下去。
他就这样坐在行刑架的边上，闷头思考起来。
这时几个乞丐样的家伙，探头探脑地摸了过来。
他们不理会愕然看向这边的江笑谈，直接爬上了行刑架，在难兄苍黑的尸体上掏摸了起来。
江笑谈对他们报以一个嘲讽的冷笑。
这几个家伙不会有任何收获的。在被抓上囚车时，吸血鬼猎人早就把他们身上的财物搜刮干净了，连衣服都扒了下来，给他们换了粗麻织的破烂衣衫。
呃….
想到这里江笑谈突然跳了起来。
对了！自己也被掏走一个大袋子，里面叮叮当当似乎有不少钱呢！
还有衣服！那身华丽的衣服显然值不少钱。
这可是他的财产！得去找那些该死的吸血鬼猎人要回来！
然而踏出几步，他又呆住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到哪去找那些吸血鬼猎人啊！
正在茫然间，广场的另一头走来了两个正在争吵的人。
“我都说了！其中一个吸血鬼帮助了我，要你们留他一条命！”
说这话的是一个姑娘。她十分漂亮，但未施脂粉。上半身穿着束腰的皮衣，使得原本就很突出的某部分尤为傲人。下半身的皮裤勾勒出健美的身材，毫无赘肉的腰身上挂着一条稍显夸张的皮带，皮带上挂着好多个小袋子。
这明显是吸血鬼猎人的打扮，不过姑娘胳膊上绑着绷带，看来是受了伤。
跟姑娘争吵的是个类似打扮的猎人小伙子。
“吸血鬼帮你肯定也是心怀不轨！你身上有伤跑过来干嘛！那几个吸血鬼都烧光了…”
江笑谈正好要找吸血鬼猎人要回自己的财物，便迎头走了上去。
“那个，请问…”
三人一打照面，那个姑娘愣住了。
“咦，你没被烧死？”
江笑谈比她还愣。
“你哪位？”
第二章 金币（新书求一切）
“看来这里也不是都跟门口那里一样破败嘛。”
“城门那里是贫民区，破烂点很正常。”
江笑谈与名叫伊芙丽姑娘说笑着，走在康斯坦丁商业区平整的石子路上。
这里的城市风貌整洁多了，虽然建筑仍是木制为主，但是大都比较干净，也都用石块垒砌了漂亮的地基。
那个跟伊芙丽一起过来的男猎人被甩在了他俩身后，正一脸不爽地看着一边攀谈一边走着的两人。
刚刚在行刑的广场上，江笑谈跟漂亮的女猎人聊了一会儿，也回忆起了之前遇到伊芙丽的事情。
其实在昨晚两人就见过，那时候江笑谈刚刚穿越过来，从一口华丽的大棺材里爬出来没多久。
而伊芙丽是第一批进攻吸血鬼集会所的猎人，因为冲得太猛，深入了集会所的腹地。
她当时正跟一个已经化身为蝙魔的吸血鬼战斗。
正当蝙魔把她扑倒在地，准备咬死她时，浑浑噩噩的江笑谈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那个姑娘！”
刚刚穿越过来，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江笑谈见到有怪物攻击美女，随口就喊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蝙魔很听话地把伊芙丽放开了。
趁此机会，女猎人杀掉了蝙魔，但也被当时的江笑谈身上散发的威压震慑，将他的形象印入脑海后，便迅速逃掉了。
等到转进到同伴身边，因为已经负伤了，她便被提前送回了康斯坦丁，只在临行时交代了一句：“有个黑色长发，长得很帅气的吸血鬼救了我，别杀他。”
而江笑谈当时神志不是很清楚，转头就忘掉了这件事，直到伊芙丽说起来，他才模模糊糊地记起来。
也因此，女猎人知道了，那个救自己的帅气男子不是吸血鬼。
在听说了江笑谈的遭遇后，伊芙丽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要带他去吸血鬼猎人的公会，去拿回他的财物。
“所以，你是被吸血鬼们绑架去集会所的？”
“我好像失忆了，已经记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了。”
“失忆？”伊芙丽打量了一下江笑谈，随即点了点头。
被吸血鬼抓走的人类，自然是作为食物了。在那种魔窟见识了同伴被残虐地吃掉，精神上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刺激，之前也遇到过被救出的人类失忆或者疯了的情况。
所以伊芙丽很自然地接受了江笑谈的说法，甚至还产生了一丝同情。
“那么，名字，家乡，职业之类的，还记得住吗？”
“完全没有印象了。”
江笑谈总不能说，姓名江笑谈，家乡蓝星，职业检验科医生这样的话吧？
穿越者原本的身份要绝对保密，这是常识。
“这就有点难办了，你记忆恢复前最好先想个临时的名字，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喊你。”
“呃，拜〇或者〇普怎么样？”江笑谈脑海中浮现了三连摔扶梯斗士和手风琴演奏家的形象。
“听上去跟贱民一样。”
“爱德华、雅各布、卡莱尔呢？”
“听上去像是令人讨厌的吸血鬼。”
“那范海辛、西蒙、布雷德…或者干脆就叫D，怎么样？”
“怎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伊芙丽皱起眉头，快步跳前几步，回过头来仔细打量着江笑谈。
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有点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给你起一个吧，你就叫凯因吧！”
“凯因？倒也不难听。”
“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凯因了。”
女猎人只是因为江笑谈的黑色长发和俊朗的脸庞，就带着开玩笑的心态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她此刻不知道，命运女神跟她也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就这样，获得了“凯因”这样一个新名字的江笑谈，与伊芙丽慢悠悠地走在康斯坦丁古旧的街道上。
背后好像射过来两道含着嫉恨的目光？不管他。
反正这家伙是吸血鬼猎人又不是恶魔猎手，不会用眼神杀人的。
“这里是云杉街，拐到这边的话则是秘银街。”
伊芙丽像个导游一样，跟江笑谈介绍着康斯坦丁的街道名。在这里，东西向的横街都是用木料命名，而南北向的纵街则是用矿物名。
在秘银街25号的一处大院，就是吸血鬼猎人公会“圣痕之皮”的所在地。
院墙完全是石筑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有一座高耸的堡垒。外墙上修筑了箭垛与角楼，用来防范吸血鬼的进攻。
这小小的城中城的防御规格，比康斯坦丁正门的城墙甚至还高。
伊芙丽走到包铁皮的大门前，敲了敲门。
门上的小观察窗立刻打开了，一个吸血鬼猎人警惕地向外看了看，发现是伊芙丽，便打开了门。
但是江笑谈想跟着进去时，那个吸血鬼猎人拦住了他。
“你是什么人？”
“他被误认为吸血鬼，被咱们的同伴收走了财物，过来拿回去的。”
“外人进来的话，要通过嬷嬷的测试。”
“嗯，我知道，我去请嬷嬷过来。”
伊芙丽让江笑谈先等一下，然后自行进了大院内。
江笑谈则跟守门的猎人攀谈起来：“是什么测试啊？”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让开。”
正说着，刚刚跟了一路的那个男猎人不客气地挤开江笑谈，进入了铁门。
“怎么了？约瑟夫似乎心情不太好。”
江笑谈双手一摊：“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伊芙丽一个人出来了。
江笑谈正在奇怪，却看见女猎人拿出了一顶巫师帽。
“这是….？”
“这就是嬷嬷。”
初听到这个称呼，江笑谈还以为“嬷嬷”是位擅使银针的老妪，想不到却是一顶帽子。
这位“嬷嬷”帽的测试该不会是跳到自己的头上，然后尖叫一声：“格兰芬多！”吧？
江笑谈正在胡思乱想，只见帽子自行飞起，然后下面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女人的虚影。
“幽灵？！”
“放尊重点，嬷嬷是‘圣痕之皮’的元老，百年前的传奇法师！”守门的猎人呵斥道。
“呵呵呵，不要大惊小怪，老身肉身已朽，只能凭依在帽子上，被称作幽灵也没什么问题。”被称为“嬷嬷”的幽灵和蔼地笑着，虚影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跟伊芙丽差不了几岁。
“对不起，是我说了失礼的话。”
“呵呵呵，是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呢，来，让老身看看。”
嬷嬷向江笑谈抬起了手，一股气流冲入了他的额头，似乎是被放了什么法术。
“嗯，很纯净的人类灵魂，没有被邪恶的法术操纵。”
看来这是探查灵魂的法术。
“接下来让老身问你几个问题吧。”
“好的。”
“你不是吸血鬼或吸血鬼的眷属吧？”
“不是。”
“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取回我的财物。”
“伊芙丽很大吧？”
“呃，这倒没注意…”
“嬷嬷！”
伊芙丽向嬷嬷表达了抗议，但是嬷嬷却没理她，笑着对江笑谈说道：
“呵呵呵，很好，只有第三个问题撒谎了。你通过了。”
说完，嬷嬷又盯了江笑谈一会儿，说道：“不过…长得还真像那个…”
“像？谁？”
“没什么，你可以进去了。”
说罢嬷嬷的魂体消失了。
这时伊芙丽已经换了个双手抱臂的姿势，见状立刻上前捡起巫师帽，然后抱在胸前。
“好了，进来吧！”她似乎有点脸红。
江笑谈不由得嘴角上翘，这姑娘还害羞了。
虽然刚刚被嬷嬷拆穿了自己说谎，他的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但是既然伊芙丽先害羞了，那么作为男人，他就应该厚起脸皮。
“大有什么不好的。”
伊芙丽僵了一下，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江笑谈一眼。
“大家都喜欢大眼睛的姑娘。”
听了这话，女猎人的表情一下子从愤怒变成了忸怩，脸更红了。
她回过头，小声嘀咕道：“是在说眼睛吗？”
江笑谈跟着伊芙丽进入内院，这里很宽敞，布置着箭靶和木桩，就跟兵营一样。
他一边打量着装饰有巨大十字架的堡垒，一边继续聊道：
“不过光大也不行，形容一个姑娘眼睛好看，有一种说法叫眸中含有星辰。”
“有那样的姑娘吗？”
“有啊，我之前见到过。”
“之前啊…”原以为江笑谈会说“现在见到了”，伊芙丽还有点小期待，一句“之前”无疑给她浇了一头冷水。
“嗯，昨天晚上，有个跟蝙魔战斗的姑娘，眸中就有星辰呢。”
伊芙丽听了，先是脸红，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别骗人了，同伴们都说我一战斗就眼红，我眼里不是星辰，是血丝吧。”
“那就是红色的星辰。”
女猎人笑得花枝乱颤：“哪有红色的星辰！而且天体变红是不好的预兆，吸血鬼的力量会加强，不是好事！”
两人一边说笑着，来到了堡垒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这里是堆放战利品的库房。
伊芙丽替江笑谈向管事的侍从说明了来意，侍从便指着房间一角的一堆华丽的衣物说道：“都在那里了。”
在这里面，江笑谈凭着模糊的印象找了出来自己的衣服。
“怪不得你被当成了吸血鬼呢，这些衣服都是顶尖的材料织成的。哇，这件还附魔了！”
伊芙丽惊讶地摸着一件黑底的对襟上衣，上面用金线缀了两大排略显夸张的纽扣，袖口也用金线织上了好看的花纹。
然而江笑谈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一脸沮丧地捧着一个干瘪的钱袋子：“这里面的钱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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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丽扭头看向侍从：“他的钱呢？”
“都入库了，他原本有多少钱？我可以从库里再支出些来。”
伊芙丽便再扭头看向江笑谈，江笑谈却一脸无奈：“我记不住了。”
“那怎么办？”
伊芙丽再次扭头看向了侍从。
侍从一脸无奈，他只得说着：“我看看。”然后走上前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绣工精美的钱袋，说道：“啊，这个我记得，里面有三十枚旧帝国大金币，总管就拿着去银行兑换了。”
“三十枚什么？”伊芙丽瞪大了眼睛。
“旧帝国大金币！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侍从说道。
“三十枚金币，是很多钱吗？”江笑谈不是很理解这个世界的货币。
伊芙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旧帝国大金币，并不是纯金的。”
江笑谈愣了下，也就是说这大金币还不如普通的金币吗？
但是接下来伊芙丽说的话就比较惊人了：“是熔炼了一半纯金和一半精金铸成的，一枚大金币价值是一百枚旧帝国金币，换算过来，大约有二百零几枚康斯坦丁金币！”
江笑谈虽然不知道金币的购买力有多少，但也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一笔大钱。
又问了几句，他才了解到，因为现在的康斯坦丁没有铸造这么大面额的金币，所以仍然有一部分旧帝国大金币在流通，在扣除汇兑的手续费后，一枚大金币基本等同于二百康斯坦丁金币。
“那么，六千康斯坦丁金币，能买到什么？”
“在上城区买一栋带花园的房子是够了。”
江笑谈呆住了，原来自己穿越过来的福利是送一栋别墅啊！
“凯因，你不会是哪个国家的贵族吧？！”
“我不记得了。”江笑谈略显敷衍地回答着伊芙丽，在得知了自己有这么大一笔财产后，他先是激动，接着又有些惴惴不安。
这些吸血鬼猎人，能把这钱还给自己吗？
“那位总管什么时候回来啊？”他问侍从。
“按说也该回来了，出去很久了。”
“不会被强盗打劫吧？”
“总管带了好几个人去的，康斯坦丁不会有不开眼的小毛贼打我们的主意的。”
“唉，那我就等着吧。”
江笑谈回头看了伊芙丽一眼，发现她的兴趣又回到了衣服上。
“要不你先换回衣服？”女猎人拿着那件黑色上衣，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眼中似乎真的有星辰。
“呃，好吧，有没有可以换衣服的地方？”
“去我的房…”
“你去里面换就行了，不会有人看的。”侍从指了指库房后面说道。
“哦好。”
江笑谈从伊芙丽手中接过衣服就转到了库房的大柜子后面，没注意到女猎人的表情有些不爽。
过了一会儿，他换好衣服走出来，伊芙丽的星星眼更厉害了。
换上了华贵的衣服，江笑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天啊，你真…呃，我是说你说不定真是个贵族。”伊芙丽原本想说“你真帅”，但又不好意思说得太过直白。
“是么？谢谢，不过我对自己的身世都忘掉了。”
旁边的侍从冷眼看着，插嘴道：“伊芙丽小姐不也是出身贵族吗？”
女猎人笑着摇了摇手：“我们家现在只剩下个头衔了，再说我又没有继承权，要是不愿意回去嫁人的话，估计这辈子跟贵族无缘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出身，她才有机会从小学习剑术和魔法，当上了吸血鬼猎人。
江笑谈对她的出身倒没有十分在意，他现在关心的是自己那一大笔钱。
两人就这样在库房聊着天，等待着总管归来。
然而总管一直没回来，倒是有大批的银剑、盔甲、食物、魔药之类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进了大院里。
江笑谈开始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傍晚，总管终于回来了，而他的预感也成真了。
“那笔钱….已经花光了，买了这些东西…”奔波了一整天的总管擦着汗，指着堆成小山的物资说道。
江笑谈只觉得天昏地暗。
第三章 真祖（新书求一切）
“你别担心，虽然公会现在拿不出这笔钱，但是总会还给你的。”
吸血鬼猎人公会“圣痕之皮”的总管海特擦着汗，努力地安抚着眼前这位穿着华丽，器宇轩昂的贵公子。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些胆大包天的小混蛋猎人，居然把人类抓了回来，还差点把人家当吸血鬼烧了！
而自己竟然也没弄清楚，就把人家那么一大笔钱充了军资金，还花掉了！
在法理上，公会可以随意处置吸血鬼的财物，但是不能侵占人类的财产，最多收取一部分救助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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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像这种能把三十枚大金币当做零花钱放身上的公子哥，要么是富可敌国的商人，要么是有权有势的贵族，公会宁可不收救助费，也要搞好关系！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偷眼去看这位贵公子。
要是人家一定要拿回这笔钱，就算现在把买来的物资退掉，这中间赔付的违约金就要了命了。
好在江笑谈并不是很急于追回这笔钱。
他现在孑然一身，身上放着这么大一笔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只要确保能追回来，暂时寄放在这个吸血鬼猎人公会，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着堆成小山的物资，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这笔钱可以作为我向贵公会提供的借款吗？”
总管听了十分高兴：“当然可以，那太好了！”
“那我们商量一下偿还的方式，订立个契约吧。”
“好的。”
最终敲定的还款期限是三年，利息每月10枚金币，不计算复利。
这个利率比康斯坦丁银行的借贷利息略低一点，
“不过，我现在身无分文了，需要先支出一部分来，用来在附近租赁房屋，以及维持日常支出。”江笑谈说道。
这其实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总管点了点头，却在考虑现在公会里剩下的资金里，能够一个贵公子花销几天。
伊芙丽一直在旁边乖巧地听着二人讨价还价，这时候突然插嘴道：“你现在无处可去的话，其实可以先在公会里住下，这里的房间比外面的一般旅店都要舒适，还能提供比外面干净的食物。”
江笑谈眼前一亮，这确实是条不错的建议。
舒适的房间和干净的食物倒还是其次，住在这个大堡垒中的好处是：安全。
自己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如果单人跑去租赁廉价的房屋，必然会被有心之人盯上。被打劫也就算了，搞不好有性命之忧。
如果住在安全的富人区或者雇佣保镖倒是可以，不过六千金币的启动资金虽然不少，但目前还没掌握在这个世界赚钱的技巧，必须要节省着花。
于是江笑谈决定接纳伊芙丽的建议。
他看向海特总管，问道：“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海特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那我吃住产生的费用….”
总管听了，立刻估算了一番。
公会原本就养活着一大批吸血鬼猎人，大量采购食物的成本很低，多一张嘴需要的支出并不多。
而且堡垒中很多空置的房间，不用也是在那里落灰，这方面的支出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里，他说道：“吃住跟我们一起的话，费用很低，每月5个康斯坦丁金币就够了。”
江笑谈听了颇为惊喜，原本以为可能需要从本金中扣除一部分，想不到光利息就足够支付了。
“那我们就在契约里添上这一条吧，‘契约执行期间本人的食宿由贵公会提供，所需费用从利息中扣除。’”
就这样，海特总管很快拟出了一张契约，交到江笑谈手中。
契约用的比较贵重的羊皮纸，上面写满了这个世界的文字，江笑谈原本以为自己看不懂，但是眼睛一扫，那些文字的含义自主浮现于脑海中。
想想也是，自己可以毫无障碍地与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交流，看得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也不奇怪。
这多半也是穿越的福利。
在确认条款无误后，总管送上了一支蘸了墨水的羽毛笔，让江笑谈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现在失忆了，用的是暂用名，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您记忆恢复以后，随时可以订正契约。”总管俨然已经把江笑谈当成了贵客。
于是江笑谈用羽毛笔在契约书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了“凯因”的花体字。
总管接过契约，然后小心地撕成两半，把属于江笑谈的一半还回去后，又把属于公会的一半郑重地收好。
“这件事虽然我就可以做主，但是还是要向公会长报告一下，请稍等。”
说完，总管快步走入堡垒。不一会儿就很快出来了。
“公会长同意了，并向您表示感谢。”
“客气了。”
“请跟我来，我给您安排了一间最舒适的房间。”
总管带着江笑谈，来到了堡垒的二层的一处宽敞的房间内。
对来自蓝星的现代人来说，这房间的布置十分朴素，铺着鹿皮的床也看上去不怎么舒适，但胜在十分干净。
比较突兀的是放在房间角落里，隔离马桶和浴盆的华丽大屏风，与整个房间的朴素装饰格格不入，显然这是从吸血鬼手里取得的战利品。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隔壁，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我。”一直尾随过来的伊芙丽见江笑谈已经安顿下来了，便准备回去了。
“好的，谢谢你。”
“一会就到晚饭的时间了，您的晚饭会有侍从送过来。有什么问题您一样可以找我。”海特总管说完这个，与伊芙丽一同离开了。
只剩下一个人后，江笑谈走到床前，四肢伸展躺了下去。
穿越后的满是波折的第一天，应该是过去了。
虽然差点被当成吸血鬼杀掉，但也算因祸得福，获得了一处落脚之地。
接下来就要做好计划，利用好吸血鬼猎人公会的资源，收集情报，学习新的知识，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最重要的是：要变强。
在这样一个荒蛮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正当他脑中罗列着计划时，一名侍从敲敲门，送上了晚饭，并且贴心地帮江笑谈点亮了房间里的油灯。
要不是侍从这个举动，江笑谈甚至没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力异常的强大，在黑暗中仍然可以清晰辨物。
不过油灯点亮后，世界似乎多上了一层色彩。
送来的食物是这些：黑麦烤制的面包，一块仅加了粗盐作为佐料的烤肉，还有寥寥几片生卷心菜。
另外还有一小杯苹果酒。
其实在康斯坦丁，这已经算是不错的食物了，但对江笑谈来说，只能算堪堪可以下咽。
而且，虽然一整天没吃东西，他却没有什么饥饿感。
他只把卷心菜吃完了，面包只咬了一口，烤肉吃了一半。
甜甜的苹果酒倒是很想再要一杯，但多半不会有额外配给。
等侍从过来收走了餐具和剩下的食物，江笑谈才发现，这一天最煎熬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劳碌奔波时他还没注意这一点，等到闲暇下来他才意识到了严重的问题。
没电，没网，没手机。
最可怕的是，明明累了一整天，还一点困意都没有！
也好，现在也不只是用娱乐麻痹自己的时候。
江笑谈咬咬牙，去找到海特总管。
“请问，您这里有可以供我借阅的书籍吗？”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那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半个小时之后，江笑谈满意地从“圣痕之皮”的藏书库出来了。
一名侍从跟在他身后，抱着厚厚一大摞书。
把书送到江笑谈的房间后，侍从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便离开了。
江笑谈拿起了书垛最上面的一本。
《吸血鬼的起源》
他随手把这本书放到了一边。拿起了下面的一本。
虽然进了吸血鬼猎人的公会，但是他也不急于去了解吸血鬼的知识。
吸血鬼是十分强大的魔物，自己作为初入新世界的小菜鸟，远远不够资格去挑战他们。
拿这本书只想在闲暇时看一看，以便跟吸血鬼猎人们找点共同话题。
不过，因为把这本书放到了一边，他暂时没有发现伊芙丽在给他取名字时搞的小恶作剧。
《吸血鬼的起源》里面的第一句话是：“嗜血者的血脉，源于逆神者莉莉丝。血祖三位一体，有三副面容，三个名字，曰莉莉丝、曰凯因、曰阿贝尔。”
而此刻，在大陆的极北之地，新朱夜帝国的首都特兰西堡里，名字被记载在《吸血鬼的起源》中的第三位真祖，新朱夜帝国的女皇阿贝尔·巴托莉丝·采佩什，正端坐在皇宫谒见厅中的鲜血王座上。
实际上活了近千年的第三真祖，容貌却如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金色的长发盘成华美的发髻，在一身暗红色的真丝长裙衬托下熠熠发亮。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健康的粉红色。无任何瑕疵的五官透着一股圣洁的美。
虽然有一副少女般的娇俏面容，但是高坐在王座上的第三真祖，自带一股冷彻的威严。她血红色的眸子中没有一丝表情，正认真地听着半跪在王座之下的眷属的报告。
那名公爵级吸血鬼低着头，语气有些紧张：“臣已经确认过了，旧都中的封印已经解开。”
“哦？沉睡了百年之后，兄长终于耐不住了吗？”
“陛下，我们要不要派兵前去剿灭？毕竟那位是反叛者，莉莉丝大人也被他…”
“此事轮得到你插嘴吗？”貌如少女的真祖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剿灭？就算把你们全部派出去，再加上朕也亲自出手，能打得过兄长？”
那名公爵听了浑身冷汗，颤抖着说道：“请饶恕臣的僭越之举。”
他知道百年前的异变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如今看女皇对于那位的态度，真相恐怕完全不是外界所传说的那样。
“好了，朕饶恕你了，接着说，兄长现在下落如何？”
“有…有报告说，那位…”
“以旧称称呼便可。”
“是，据报告，凯因陛下与一群下级夜行者，被人类抓进了康斯坦…呃，抓进了瓦伦维尼亚城。”
公爵惊惶中又犯了大错，虽然如今已经改名为康斯坦丁的瓦伦维尼亚城已经不再是朱夜帝国的领土，但是女皇陛下那长长的称号之中，仍然有瓦伦维尼亚女王这一头衔的。
将女皇的领地名称错用成了人类取的蔑称，这是大逆不道！
不过女皇陛下显然对于公爵搞错了城市旧称的事情毫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前半句话。
以至于她原本无表情的眸子中却也现出了感情的波动，那是震惊与怀疑：“你在说什么？兄长天下无敌，会被弱小的人类抓走？！”
“臣…臣也认为这件事匪夷所思。城中的眼线报告说，凯因陛下似乎伪装成了一名人类，然后进入了当地的‘圣痕之皮’公会。”
听了这些报告，女皇眸中的感情波动消失，恢复了平静。
“朕知道了，说别的吧。”
公爵又报告了几件别的事情，便告退了。
谒见厅只剩下女皇自己之后，阿贝尔丢掉了女皇的端庄形象，整个人松垮了下来。
她用一只手撑在王座扶手上，支着脑袋，皱着眉自言自语道：“这个笨蛋哥哥。”
关于“圣痕之皮”的报告，之前她也收到过，知道那个公会里藏着“遗骸”。
这位把自己封印百年，如今突然出世的兄长，多半是冲着“遗骸”去的。
“还费劲伪装成人类，想得到那个东西的话，一记核击魔法把整个城吹飞不就行了！”
而此刻远在康斯坦丁的江笑谈，自然不知道第三真祖的想法。
他正苦闷地抱着一本《初级圣魔法教学》，努力去尝试最简单的驱邪术。
这本书就放在《吸血鬼的起源》下面，按里面的说明，书上记载的魔法似乎十分简单，只要认识字就能学会。
但是江笑谈却怎么都成功不了。
“该死，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魔法这么难？！是因为我没有魔力吗？明明咒文和手势都对上了，却总是放不出书上说的‘金色光弹’？！失败也就算了，手上这灼痛感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驱邪（新书求一切）
“圣痕之皮”公会的后院，有一个不小的演练场，这里安置着假人、箭靶，还挖开了一条条壕沟。
为了与狡猾的吸血鬼战斗，猎人们要熟悉剑术、弓术、魔法。所以平日这里都有不少猎人。
不过这几天演练场比较冷清，因为大家都被派出去战斗了。
前几天攻破了吸血鬼的集会所，只是一场大战的序幕，在那个集会所附近，又出现了大量低阶吸血鬼。
所以猎人们来不及休整，就再次前去剿灭。
伊芙丽一开始还秉着轻伤不下火线的想法，也一同出战，但是当天就又受伤被抬了回来。这次是大腿上中了一剑，要是伤口再往下一点，伤到膝盖这条腿就废掉了，她也要跟自己的猎人生涯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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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腿上绑着绷带，坐在演练场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江笑谈在那里练习魔法。
这几天，留守的猎人都在传说，这位寄住在公会里的贵客是来自西大陆的高阶法师。这位“高阶法师”留宿第二天就施放了一次超级华丽的魔法，让整个公会都为之震动。
那天，江笑谈一整夜都在尝试施放驱邪术，却一次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努力，然后看向了另一本书。
《初级元素魔法导论》
之所以没一开始就尝试这本书，是因为在吸血鬼猎人的体系中，元素魔法用处不大，藏书库只有这一本初级书，而且只是导论。
但是圣魔法的书籍则很全，初级中级高级都有。而且按照书里的说明，圣魔法是最适合人类学习的魔法。
在圣魔法走不通的情况下，江笑谈只能寄希望于这本书。
然而翻开扉页，前面的一大段说明又让他近乎绝望。
书上说，元素魔法对学习者的体质有很高的要求，这个世界的人类对元素的亲和不高，除非像西大陆的魔法学院那样，从小让学徒接触特殊的魔导器改善体质，才能成功引导元素魔法。
就算某个人天赋异禀，天生具有亲和某种元素的体质，不靠魔导器改善，也达不到很高的程度。
而且这本《初级元素魔法导论》，记载的都是一些理论性质的东西，只是作为范例，记述了【初级火球术】的咒文和引导方法。仔细看完了之后，江笑谈几乎已经对自己不抱任何期待了。
除了咒文不同，引导方法几乎是与他试验了一晚都没成功的【初级驱邪术】一样，只不过因为火焰会灼伤施法者本身，【初级火球术】中加上了先把魔力引导出体外，再转变为火元素的步骤。
但是终归是折腾了一晚上，江笑谈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他把由手向前平伸，手掌张开，念动咒文：“永燃无垢的圣炎，听从吾之祈唤聚于吾之身前…..”
咒文还未念完，江笑谈就惊讶地发现手掌前出现了一团炽热的火焰，而且越聚越大。
这一瞬间让他感动得要哭了，成功凝聚了火焰，说明自己彻夜的努力没有白费。以至于他激动地忘掉了后半段的咒文。
好在书就在一边，他低头看向书，仔细将咒文的后半段暗记于心。
这时候他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因为低头看了这一眼书，凝聚在掌前的小火团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火球，还点燃了床上的鹿皮，以及几本散放的书籍。
我了个小番茄！这什么情况！
江笑谈立刻把手伸向窗外，然后飞速念出剩下的咒文：“.…按吾之号令化为破敌的箭矢，射出吧！”
巨大的火球“噌”地飞出，把铁窗格栅烧出一个大洞，然后如同绚丽的焰火，在半空中炸裂。
江笑谈也顾不上欣赏这壮丽的景观，他立刻拿起燃烧了一半的鹿皮，向着地上扑打，扑灭了上面的火焰。
然后把残破的鹿皮覆在烧着的几本书上，盖灭了书籍上的火。
这几本书多数只是烧焦了扉页，比较惨的就是放在上面的那本《吸血鬼的起源》，前面好几页都被烧毁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骚动起来，清晨已经带着薄雾到来，吸血鬼猎人们列队完毕，准备再次出发攻击。
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火球，认为遭到了敌袭，纷纷拔出银剑，严阵以待。
直到江笑谈抱着烧焦的书去找海特总管道歉，猎人们才搞清楚这次“敌袭”只是一场乌龙。
东大陆因为没有良好的学院体系，元素法师十分罕见，所以人们普遍对这类人才十分尊敬，在知道那个巨大的火球是江笑谈所放之后，总管并么有表现出不满的态度，反而立刻派侍从前去换掉了江笑谈屋里被烧毁的物件。
至于那本烧毁了一部分的《吸血鬼的起源》，因为是常见书籍，海特总管并没有要求江笑谈赔偿，最后在江笑谈的坚持之下，才答应从存款的利息中扣除一部分，作为赔偿。
不过海特总管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他以后再要练习魔法的话，就去后院的演练场，不要在屋里练习了。
所以自那次事故后，江笑谈一有时间就会钻进演练场，练习【火球术】。
而伊芙丽再次受伤回来之后，就成了他的观众。
到今天，已经距离那次事故过去了近十天，江笑谈已经把【火球术】练习得炉火纯青。
但因为那本《初级元素魔法导论》里，只记载了这一项魔法。所以他只能孜孜不倦地反复练习。
不过，《初级元素魔法导论》以【火球术】为范本，详细地解释了这个世界的元素魔法原理，关于咒文和手势的含义，也有详细的释义。
在全咏唱放出一个火球，准确地命中演练场的一个箭靶后，江笑谈看了一眼书，自言自语道：“所以说，冗长的咒文只是为了让施法者集中精神，而要构建这个法术，其实只要在脑海中构建出几个关键的‘符文’就行了吗？”
【火球术】的咒文中，具有魔力的符文是【炎】【聚】【箭】【射】，这四个符文分别决定了这项魔法的元素属性、魔力量、聚集形态和发射方式。
江笑谈再次举起手，心中默念“炎聚箭射”，一枚火球立刻从手中射出。
在一旁看着的伊芙丽却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强行起身的后果是扯动了自己腿上的伤口，弄得她龇牙咧嘴。
“哎哟，嘶…这是…无吟唱施法？！”
作为吸血鬼猎人，伊芙丽也会一些圣属性魔法，这些魔法比元素魔法要简单，一般只要一两个符文。
但即便如此，伊芙丽掌握无吟唱施法，也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就这样已经算是天资聪颖了。
像江笑谈这样，不到十天就掌握了无吟唱施法，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要是知道江笑谈这十天一直在琢磨提升火球术威力，今天只是第一次尝试无吟唱施法，恐怕要吓傻了。
“无吟唱施法很难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正常人要经过无数次吟唱施法，才能在意识中刻印下符文的形象，不然无法令符文在施法时随时具现。”
“我知道，但是这很难吗？”
伊芙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江笑谈。
她不知道这位来自蓝星的穿越者自带一种能力。
汉字。
在这个世界，除了一些远古生物，多数种族都使用一种名为通用语的拼音文字。
拼音文字的缺点就是，单个字母的信息量非常少，需要多个字母拼成一个单词，才能表达出意义。
但江笑谈在蓝星的母语汉字，则是一种表意文字。
表意文字比起拼音文字，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但是优势非常明显：单字的信息量要高出好几个数量级，而且表意十分准确。
这一点，非常契合这个世界中“符文”的概念。
江笑谈有二十多年的汉语思维习惯，使得他非常容易理解“符文”，并且能更简单地记住“符文”。
同样一个炎之符文，本世界的土著需要先将这个符文转换为代表“炎”这个含义的单词，再根据单词在脑中刻印符文。
但对江笑谈来说，脑海中“炎”这个汉字本身就是一种类似于“符文”的表意文字，而穿越的福利可以让他直接把脑中的炎转写为符文。
这背后的原因，伊芙丽当然不可能知道。
在思考许久后，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能你失忆前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师，这些符文都已经在你意识里刻印好了。”
“嗯，有可能。”
江笑谈因为没研究过不同种类文字之间的区别，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母语也成了穿越的福利之一，更不会相信他自己其实是一个天生的符文大师。
只能认为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高超的法师。
再次发射了几发无吟唱的【火球术】之后，江笑谈换了个手势，开始吟唱起那个自己一直未成功的法术。
“赞颂诸神之名，以光驱逐邪秽！”
除了指尖传来一阵灼痛之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舍弃吟唱咒文，直接在脑海中构建【神】、【光】两个符文，依然是同样的反应。
“奇怪了，为什么总是使不出来？”
伊芙丽看着喃喃自语的江笑谈，问道：“你用不出来‘驱邪术’？”
“是啊。”
女猎人诧异地歪着头，看江笑谈再一次吟唱咒文。
咒文完全正确，手势也标准得不能再标准。
然而本应出现的光球却出不来。
“这个法术很简单啊。”
伊芙丽对着远处的箭靶伸出右手，在脑中还原已经刻印了无数遍的【神】、【光】两个符文，接着她的指尖就飞出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那个光球缓慢地朝着箭靶飞去，却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形，飞向了江笑谈。
“啊？”
光球没入江笑谈的额头，引发了一阵轻微的灼痛。
“哈？怎么打到你身上了。”伊芙丽哑然失笑。
未指定目标的【驱邪术】光球，会直直地飞向前方，或自动寻找邪秽之物。
虽然女猎人一瞬间想到了这第二种可能，但看江笑谈的反应，刚刚那个驱邪术显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跟人类被【驱邪术】打到的反应一样，不是邪秽之物被打中的反应。
所以，她怀疑自己太过关注江笑谈，以至于下意识地把光球的目标设置到了这个长相帅气的贵公子身上。
“你肯定是故意的。”江笑谈也没生气，但是额头的轻微灼痛突然让他产生了联想。
“我才没有朝你打呢，肯定是因为你是吸血鬼！”伊芙丽笑着说道，她的脸颊出现了一点绯红。
江笑谈笑了笑：“怎么可能。”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抹绯红，因为关注点放在了“灼痛”上。
难道说，自己每次失败产生的灼痛感，其实是【驱邪术】的效果？
原本对人体无害的圣光球，没能成功飞出自己的体内，而是直接对指尖造成了灼痛？
那有没有办法，让魔力先离开身体，再转化成圣光球？
江笑谈略一沉吟。
当然有！
【火球术】的第二个符文【聚】，就是为了把魔力先聚集在体外，在形成火焰，避免火焰直接灼伤施法者自身。
如果给【驱邪术】加上一个【聚】符文，是不是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江笑谈伸出手指，脑中想象着【神】【聚】【光】三个符文。
果然一团小小的圣光球从指间飞出，缓缓地飞向远处的箭靶。
“成….成功了！”江笑谈几乎不敢相信。
这几天来，他在练习【火球术】的同时，仍然坚持不懈地试着施放【驱邪术】，这次是第一次成功。
“这不是做得很漂亮嘛，还是无吟唱施放的。”伊芙丽看着飞走的那团无垢的白光，赞叹道。
“哈哈，多亏了你朝我打的那一下，可能是因此开窍了。”江笑谈难掩脸上的兴奋，对伊芙丽说道。
“哦？那我多打你几下，说不定你就恢复记忆了。”女猎人笑着，对着江笑谈伸出手指，然后又发出了【驱邪术】。
光球打得江笑谈微微有点痛，但他脸上挂着笑：“好啊，你果然是故意的。”
他也指向伊芙丽，心中默念【神】【聚】【光】，一个小光球向着女猎人飞出。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二人都始料未及。
笑吟吟地承受了小光球一击的伊芙丽，突然毫无征兆地昏厥过去。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凄厉惨叫声，一团黑影从她身上浮现，然后极快地飞出了院墙。
这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江笑谈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去查看昏厥的伊芙丽的状况
第五章 女爵（新书求一切）
伊芙丽虽然陷入了昏迷，但是呼吸还算平稳，江笑谈试了试她手上的脉搏，也还在正常跳动。
虽然前世是一名医生，但所在的科室是检验科，他对于急救只停留在理论阶段。
而且，蓝星的急救知识，在这个世界有没有用还两说呢。
在确认了女猎人没有新的外伤之后，江笑谈用一个安全的姿势抱起了她，快步走向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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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上了几个认识的侍从，江笑谈让他们赶快去找海特总管，然后自己将伊芙丽抱到了她的房间。
很快，海特总管也赶到了伊芙丽的房中。
“被驱邪术打中然后陷入了昏迷？”
听江笑谈说明了情况之后，总管也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
“这算是法术伤，要去教会请位神父回来。”总管当机立断，让侍从去康斯坦丁教会跑一趟。
在这期间，江笑谈能做的只是让伊芙丽平躺，然后把头侧向一边，来保持她的呼吸畅通。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两名神父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了公会里。
其中一位，江笑谈还认识，就是在刑场上出现过的那位地中海。
不过因为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贵公子的打扮，地中海并没有认出江笑谈。
“会被驱邪术打昏迷，一定是恶魔！这名女…女巫一定用了召唤恶魔的巫术！要烧死她！”
地中海一进门就絮絮叨叨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武断地下结论，这位既然是吸血鬼猎人，在战斗时被吸血鬼诅咒或者附身也是有可能的。”
旁边另外一名年轻的神父说道。
这一位显然比地中海理智得多，他进屋后就在观察伊芙丽的状况。
“是谁向她施放的驱邪术？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是我。”
江笑谈站了出来，向两位神父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什么？！用神赐的力量来开玩笑？！我明白了，这是天谴！”地中海又开始咋呼起来。
“不不，慈爱的神不会因为这样就降下神罚。”年轻的神父说道，“不过这种行为确实很不合适。”
“是，我们莽撞了。”江笑谈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既然来到了剑与魔法的异世界，自然也要对这个世界的神明表现出起码的尊重。
不过他很快避开这个话题，提起了尖叫着逃走的那道黑影。
正如驱邪术的名字，那个场景很像是有什么邪魔被驱逐了。
“那应该就是附身在这位姐妹身上的邪秽，但是…”
年轻神父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作为吸血鬼猎人，伊芙丽的房间里有着各种驱邪的器具，床头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神父接着表达了自己的疑虑：“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附身而不被看破或净化，这样的邪秽必然有着十分强大的实力，怎么会被一招驱邪术就驱逐了呢？”
“会不会因为凯因公子有强大的魔力？”海特总管惴惴地说道，他对江笑谈放的那个超大烟花记忆犹新。
“胡说什么！你这是对神赐之力的不敬！”地中海带着怒气说道。
“是的，魔力不能让驱邪术变得更强大，要提升圣系魔法的威力，唯有坚定自己的信仰心一途。”年轻神父也解释道。
这些神职人员认为，只有坚定的信仰——也就是精神力——能提高圣系魔法的威力。
看到自己的话引起了神父的不满，海特总管耸耸肩，没有说话。
但他很清楚，强大的魔力也可以提升圣系法术的威力，这在吸血鬼猎人之间是公认的。
“不过，现在无法搞清这位姐妹昏迷的具体原因，您能再放一次驱邪术让我看看吗？”年轻神父对江笑谈说道。
“在这里？”江笑谈问道。
“对，请对这个施放。”年轻神父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水晶球，“这个圣器能鉴定魔法的属性。”
“好吧。”
江笑谈对水晶球伸出手指，心中默念【神】【聚】【光】三个符文，光球缓缓飞出，打向了水晶球。
一瞬间，白光大炽，伊芙丽的房间里像被扔进了一枚闪光弹。
江笑谈和海特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而地中海则大叫一声“我的眼啊！我的眼啊！”摔倒在地上。
唯有那名年轻的神父，则呆然站着，看着发出璀璨亮光的水晶球。
“这是何等的….何等的….”
年轻神父流下了眼泪。
他喃喃地跪倒在伊芙丽床前的十字架前，虔诚地念了一段祷文。
然后，他激动地跳起来，抓住了江笑谈的手：“这纯净而强大的圣之力！神之子！你是被神赐福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加入教会！”
他似乎很努力地在看向江笑谈，但是眼神有些涣散，刚才不捂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很酷，后果就是现在有点瞎。
江笑谈有些懵，自己怎么突然就被神棍看上了？
“这个，能请您先救助一下伊芙丽吗？”
“疑惑都解开了，这么纯净的力量，无论多强大的邪秽都会被驱逐的，而这位姐妹昏迷的原因也很明了：她的灵魂被邪秽依附时，受到过量的神之力冲击，导致灵魂受到了强烈的震荡，用治愈滋养类的圣系魔法慢慢施与，就能恢复的。”
“哦，不过我们并不会治愈类的魔法，请您….”
“好，好的，请容我示范。”神父伸出手，念了一段咒文，对伊芙丽施放了【治愈之手】。
柔和纯净的光芒缓缓输入女猎人光洁的额头，神父持续施法了几分钟后，伊芙丽略带茫然地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她想要坐起来，但是一阵头疼袭来。
“神父，你对我...用了什么法术？”女猎人小心翼翼地盯着年轻神父，在不失礼数的前提下，表现出了怀疑与谨慎。
“治愈之手。姐妹，你近日有没有疑似被附身的境况？”
“附....身？”伊芙丽扶额想了想，近几日自己的神志一直比较清醒，”没有印象，不过...嘶，我的腿好难受。”
一股痛痒的感觉从腿上的伤口传来，加上灵魂震荡造成的头疼，让她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是...?伤口破裂了？”
江笑谈注意到伊芙丽腿上的绷带渗出了血液。
女猎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腿，她忍着疼痛伸出手，撕开了绷带。
只见绷带之下，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剑创周围，在向外渗出黑红的血液，那些血液仿佛有生命，在自己融合蠕动。
“啧，该死，是...操血术。”伊芙丽低声咒骂一声，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恼。
年轻神父见到了这个情形，则将手转向伊芙丽的伤口，送出【治愈之手】的神圣之光。
在柔和的光芒照耀下，那些蠕动的黑血开始消散。
“这些血为什么会动？”江笑谈突然问道。
他注意到了，这些蠕动的血液，很像那天自己流出的血。
“操血术是高阶吸血鬼的血脉之力，能够随意控制自己的血液。”海特总管说道，“伊芙丽，那天与你战斗的是个什么样的吸血鬼？”
“是个...很厉害的女吸血鬼。我以为自己杀掉她了。”
伊芙丽回忆着战斗时的情形，那名女吸血鬼剑术犀利，自己被打得左支右拙，但在刺伤自己的腿后，那个女吸血鬼突然露出了很大的破绽，伊芙丽就趁机刺中了她的心脏。
没想到那女吸血鬼是通过操血术，附身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吸血鬼...被驱逐了吗？”伊芙丽看了伤口的情形，知道黑血渗出，是吸血鬼被驱逐之后的情况。
“是的。”
“谢谢您，神父。”
年轻神父却摇摇头：“驱逐邪秽的不是我，是这位。”
他指了指江笑谈。
“啊？谢谢你。”伊芙丽看向了江笑谈，露出了一抹娇羞。
“不客气。”江笑谈却一直盯着她的伤口，回忆那些蠕动的黑血。
他的血液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形，再联想到身体反常的自愈能力，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
自己是高阶吸血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现在抱上吸血鬼猎人公会的大腿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进门时那位嬷嬷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嘛，自己有着“纯净的人类灵魂”。
江笑谈略显无奈地抿嘴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新的念头突然闪过，难道....
等神父已经施放完了法术，他便一脸郑重地说道：“神父，您看我有没有可能被吸血鬼附身了？”
联系到自己醒来时是在吸血鬼的集会所中，这种可能性很大。
而且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自己身上的异象。
年轻神父愕然看着江笑谈，随即笑了笑，说道：“不会的。”
“啊？”
“您刚刚施放了强大的驱邪术，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话说得，让江笑谈一头雾水。
“为什么？”
“神明降下恩赐时，神之力会先作用于受赐者本身，如果您被附身了，施放驱邪术时会先驱逐您身上的邪秽。”
“可是之前伊芙丽也施放过驱邪术....”
“可能是因为，这位姐妹的信仰心还不够，她的驱邪术无法对附身的邪秽造成伤害。”
这直白的话语，让伊芙丽感到一阵羞愤。
江笑谈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女猎人，很想安慰一句“人与人的体质不同”....
不过这时年轻神父长舒一口气，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么我也该告辞了。”
这时候海特总管则很及时地递上一袋金币：“神父，感谢您，这是公会给教会的乐捐。”
“神会记住贵公会的虔诚的。”年轻神父接过金币，然后扶起了还在地上叫喊“我的眼，我的眼！”的地中海神父，说道：“麦迪特润神父，咱们该走了。”
眼看他俩要走出去，江笑谈叫住了年轻神父：“对了，神父，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年轻神父回过头，说道：“苏伊士，我叫苏伊士·萨顿。这位是麦迪特润神父。”
江笑谈点点头：“谢谢您，苏伊士神父。”
苏伊士和地中海啊，好名字。
如果不堵船的话。
“如果您想加入教会，我们随时欢迎。”苏伊士对江笑谈说道。
“呃，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贵公子竭力隐藏掉自己语气中的敷衍。
待两位神父走后，海特总管幽幽地说道：“能够不被察觉附身到伊芙丽身上，还能在公会里潜伏这么多天，那个吸血鬼至少也是男爵级的了。”
“是啊，这么强大的吸血鬼，不惜牺牲肉体也要附身到我身上，他们想干什么？”伊芙丽也应和道。
海特总管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江笑谈。
事情多半与这位强大的客人有关。
自己让这位留下，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要加强公会的防御结界了，至少得达到能应付男爵级吸血鬼的程度啊。”总管说道。
然而他不知道，要应对的敌人，并非是男爵级的。
此刻在康斯坦丁上城区的一处略显低调的洋房里，一口华丽的大棺材“碰”的一声打开，棺材的主人——吸血鬼女伯爵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脸上带着惊惧地醒来。
身材高挑的女伯爵穿着一身单薄又华贵的丝衣，她坐在棺材里，肩头微微抖动，一滴滴泪水从精致的脸庞上滑落。
“凯因大人....好狠心！您知道我对您的心意吗，可是您...可是您...”
玛格丽特抽泣着，原本充满了魅惑力的美丽脸庞上只剩下惊惧与悲戚。
这心境，仿佛让她回到了百年前。
那是一个有着血月的夜晚，她与几个凯因大人最忠诚的眷属，都被凯因大人断绝了血脉的共鸣。
那一刻她跟现在一样，感到痛苦惊恐又迷茫，如同被遗弃的孩子。
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凯因大人不想让自己卷入那场大动荡，才切断了共鸣。
也因为大动荡，那位的名字成了血族的禁忌，其本人也自我封印，陷入了沉睡。
现在，玛格丽特听闻凯因大人醒来，立刻便抛下一切来到康斯坦丁。
虽然不知道凯因大人为什么要扮做人类，但她为了能随时侍奉在大人身边，不惜屈尊附身在家畜身上。
没想到凯因大人直接一记圣魔法，把她给放逐了。
“凯因大人！请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那天，年逾四百岁的女伯爵，哭得像个孩子。
第六章 惨败（新书求一切）
在洋房中哭了几天，顺便治愈了【驱邪术·凯因大人豪华威力加强版】造成的伤势后，玛格丽特女伯爵决定再次去见凯因大人。
“上次，一定是因为自己附身在了家畜身上，大人没有认出我来，所以出手驱逐。”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华丽的水银镜前梳妆打扮。
换掉了平日媚气十足的妆容，此刻镜中的四百岁少女，清纯可爱得如同一朵出水白莲。
对自己的形象，女伯爵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次就用真容去见大人，宽厚仁慈的大人一定不会计较我之前的失态，而会用低沉的嗓音对我说：‘丽特，果然你是对我最忠诚的，回到我的身边吧！’，然后我就....呀！好害羞！”
满面通红的四百岁少女开心地把长裙的裙摆提到腰间，快步冲出洋房。
在阳光下站了一秒，灼烧的痛感带回了她的理智。四百岁少女哭丧着脸逃回洋房，开始补妆并涂抹“圣油”。
还好反应够快，没有造成灼伤。
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烤肉的味道，那就多用一点加了白茉莉精油的香粉掩盖掉！
准备妥当后，再次出发的女伯爵，化为一阵几乎看不见的烟雾，飞出了洋房。
这时，在“圣痕之皮”公会的演练场，江笑谈正要尝试学习新的圣魔法。
他念动咒文，手上就传来了一阵灼痛。
“啧，不行吗？”
“不要着急，这是高阶神恩，即使是我，也是领悟了很久才得到了神之赐福。”
在旁边，苏伊士神父耐心地教导着。
这几天，这位神父就时不时跑来公会，打着“查看那位姐妹灵魂创伤”的旗号，过来劝诱江笑谈皈依。
江笑谈则一边跟他虚与委蛇，一边不客气地把他当成了老师，学习圣魔法。
“请跟我再念一遍祷文试试看…”
神父说着，就要开始念祷文，江笑谈却打断了他。
“神父，破魔箭这个法术，用到的符文是【神】【箭】【穿】这三个吧？”
苏伊士皱起了眉头，他摇着头反驳道：“不不不，无吟唱施法对神明不敬，要念动祷文才能表达自己的虔诚，虽然是这三个符文没错，但是....”
江笑谈不理会他的说教，而是在心中凝起【神】【聚】【箭】【穿】四个符文。
一道耀目的光箭从他指尖飞出，直冲向云霄。
“....呃，好吧，不愧是被神赐福的孩子。”苏伊士的嘴角有一点抽搐。
“飞得好高啊。”江笑谈用手搭着凉棚，看着自己的杰作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他没注意到远处的天空中，破魔箭命中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凯因兄弟，像你这样的天赋，不对，像你这样虔诚的信徒，加入教会之后，我可以直接举荐你为助祭，一两年内就能成为跟我一样等级的祭司，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成为主教了。”苏伊士神父见江笑谈闲了下来，又开始了劝诱。
“这个，我觉得自己还不够虔诚....”
江笑谈看了看苏伊士神父已经开始变得感人的发际线，再想想地中海神父的明亮形象，婉拒了这一邀约。
海特总管这几天跟他说过，神职人员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祷告，得不到神明的回应，就会失眠、焦虑，最终导致脱发。
堪称异界程序猿。
江笑谈穿越之后对自己飘逸的长发很满意，不想头顶秃掉一块，变成落魄武士。
变秃就会变强？他才不信这个。
“不不不，凯因兄弟，你要相信自己，正是因为你足够虔诚，才能将神之力施展得如此强大。”
“可是我....”江笑谈还要说什么，前院有一阵嘈杂的人声传来，紧接着一名侍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神父大人！神父大人！呼呼，请到前院去！”侍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怎么了？”
“伤者....伤者....回来了大量的伤者！”
苏伊士神父眉头一皱，立刻动身前往前院。
江笑谈与侍从也一起跟上。
“什么伤者？发生什么事情了？”
“败了，咳咳，派出去围剿吸血鬼的猎人们，遭遇了惨败。”
三人来到前院，只见院中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吸血鬼猎人，大多脸上惨白，身上负伤。
地上还有几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
另有十几人躺在地上，面色铁青，惨叫连连。他们的身上似乎漂浮着某种黑色的絮状物。
海特总管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站着，看到神父走来，便连忙迎上去。
“很多猎人遭受了吸血鬼的诅咒，请救救他们，神父！”
苏伊士神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凯因兄弟这几天也掌握了治愈之手的用法了吧，请协助我一起来。”
“好的。”江笑谈撸了撸袖子。
“请像我这样对他们施放。”神父走向一名身上有絮状物的猎人，念出祷文，然后施放【治愈之手】。
柔和的光照亮了那名猎人铁青的脸，他身上浮现的黑色絮状物开始消散，但没过多久就再次滋生出来。
“请神明保佑我，这诅咒很强！请一定集中精神，避免被诅咒反噬。”苏伊士神父举起了双手，加强了施法的强度，他的额头开始冒出一滴滴汗珠。
“我知道了，我来试试，如果我不行的话还得请神父顶上。”
江笑谈说着，对着另一名被诅咒的猎人伸出了双手。
心中默念【神】【聚】【泉】【愈】四个符文，【治愈之手】的光耀在他双手上闪现了一下。
“呃，神父...”
“请不要跟我说话，我不能分神！”
江笑谈呆然看了一眼还在努力施法的苏伊士神父，又看了一眼已经茫然地坐起来的猎人。
“怎么回事？诅咒解除了？我不疼了！”
“真的吗？”
看着治愈之光一闪即逝，江笑谈还以为自己施法失败了。
“而且，我身上的伤也没了，怎么回事？”那名猎人身上的絮状物已经消失不见，他站了起来，还一身轻松地转了个圈。
一旁的海特总管也看懵了。
据他所知，【治愈之手】只能解除精神系伤害，治愈灵魂创伤，对肉体伤害的治愈效果并不明显，最多只能缓解疼痛。
但眼前这个经江笑谈治愈的猎人，不但诅咒解除，原本脸上的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也愈合了，那猎人恢复了曾经的英俊....哦不，这货长得挺丑的。
“凯因公子，请赶快治愈下一位。”总管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努力的苏伊士神父。
嗯，这神棍，不对，神父一定自己选了个受诅咒最严重的，而把不太严重的伤员留给了他。
他对另一名受诅咒者伸出手，再次施法。
又是一阵柔和的光闪过，那名猎人便跳了起来。
另一边，苏伊士神父顾不上头上沁出的汗水，竭尽全力地施法。
在经过了漫长的斗争之后，那名猎人身上的黑色絮状物不再显现，神父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顾不上体面，用袖子一擦额头，说道：“赶快，下一位。”
“那个....没有了。”海特总管略显尴尬地说道。
神父一怔，抬头环视了一眼四周。
原本七零八落躺着的十几个被诅咒的猎人，都已经站了起来，有几个还在一脸平静地伸展手脚。
“他们...他们不是被诅咒了吗？”
“已经被凯因公子治好了。”海特总管说道。
“哈啊？”
“辛苦了，神父。”江笑谈一脸崇敬。
在他看来，苏伊士一定是选择了最难治愈的，这名悲天悯人的神...职人员现在呼吸急促，显然消耗了大量体力。
待神父搞清楚了状况，却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他这么年轻就能升为祭司，获得了“神父”这一敬称，自然是天赋异禀，也被教会着重培养。
然而，与眼前这个被神赐福的贵公子一比，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以后还是放弃学习神术，专心诠释经文吧。
神父有点悲凉地想着，他抬头看着天空，发际线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向后脑勺退去。
等他回过神来，江笑谈已经跟海特总管进入了堡垒，展开了另一项工作。
刚刚总管请求江笑谈，对一些重伤员施放治愈之手，尝试救他们回来。
见人都不在了，苏伊士神父叹了一声气，连乐捐都没要，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经过门口时，一名治愈了的猎人还虔诚地拜倒，说道：“感谢您！神父！感谢您教会了凯因公子治愈法术！赞美您！”
这话听上去相当刺耳。
在堡垒中，经过江笑谈的努力，他成功地救回了一些濒死的重伤员，但也有几个回天无力。
其中一个，是在日刑时站在江笑谈身后，还用银剑给他划了一道伤口的那个猎人。
这猎人其实是个蛮不错的家伙，江笑谈在公会住下后，这家伙还向他道了歉，两人之后偶然遇到，都会点点头打声招呼。
可惜，他被抬回来时，胸口插着一柄长剑，心脏被刺穿了。
江笑谈无论怎么努力地施展【治愈之手】，都无法救回他。
在做完了一切努力后，江笑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看着他和另外几个死者被白布蒙上。
海特总管也跟他一起默然看着。
待侍从们将蒙了布的尸体搬到院子里，江笑谈开口了。
“他们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败得这么惨？”
海特总管静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
“出现了男爵级的吸血鬼，很有可能就是上次被你放逐的那个。”
这几天，江笑谈偶尔也会翻一翻那本烧毁了几页的《吸血鬼的起源》。
上面记载着有关吸血鬼的等级。
低阶吸血鬼没有爵级，而高阶吸血鬼，从高到低划分为亲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六个爵级。
书中记述，自百年前的大动荡之后，伯爵以上的吸血鬼已经绝迹，成了传说中的生物。
但还有种说法是他们都受到了新女皇的约束，退守到新朱夜帝国境内，不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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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人类生活的区域中还会出现的高阶吸血鬼，就只剩下了子爵和男爵级的。
“男爵级的就这么难对付了吗？”江笑谈问道。
“是啊，可惜会长现在不在，他在的话，就算来的是子爵级的，也能抵挡的了。”
海特总管所说的那位会长，在江笑谈住下的当夜，就被康斯坦丁王族召走，连清晨的那场大烟花都没能看见。
“那么，那个男爵级的吸血鬼，干掉了吗？”
总管摇了摇头：“被他逃掉了。”
“那对方，会不会报复？”
“这正是我担心的，恐怕晚上会有场艰难的战斗。”
害怕日光的吸血鬼，在晚上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这次战斗，吸血鬼放走了惨败的猎人们，便极有可能在晚上攻打过来。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江笑谈问道。
“圣痕之皮”公会已经成为了他的庇护所，在遭遇危机时，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出一份力。
海特总管听了，露出了几分欣喜：
“可以的话，请您在晚上协助防御吧，不过....”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放逐附身的精神体吸血鬼，与直面本体是不同的，请千万小心，不要轻敌。”
“好的。”
其实不用海特总管提醒，江笑谈也不会轻敌。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就算这个身体的原主可能是什么“天才法师”，但现阶段的自己才刚学会了几个最初级的魔法，能形成什么战力呢？
最多躲在安全的地方，远远地丢【火球术】、【驱邪术】以及【破魔箭】，为猎人们壮壮声势就够了。
当江笑谈为自己和“圣痕之皮”的未来担忧时，在上城区的那个洋房中，有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吸血鬼少年，想要觐见自己的主人玛格丽特女伯爵。
但他被自己的孪生姐姐拦住了。
“姐姐！让我进去，我有事情要向主人报告！”
“主人刚刚又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需要静养。”与少年长着一副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的少女严肃地说道。
“受伤？主人的伤不是这几天刚好吗？”
“小点声！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我去帮你转达。”
“好吧，我刚刚得到消息，那群活跃在旧都的新生代家伙，似乎谋划着进攻康斯坦丁。”
“这有什么可报告的！这些跟咱们没有关系的野生种，主人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给家族丢脸！”
被训斥了一通后，少年只好悻悻地离开。
而姐姐看弟弟离开，因为担心主人的伤势，又回到了洋房之中。
她跟随了女伯爵近百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受那么严重的伤。
哦不对，这已经算第二次了。
而且比起肉体上的伤痛，主人的心灵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刚踏入女伯爵的房间，她就看到主人歪斜地躺在浴盆里看着天花板。
虽然那洁白的皮肤仍然十分美丽，但女伯爵的神情却如同一朵枯萎了的花。
“主人...”
少女轻唤了一声，玛格丽特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许久，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用近乎幽灵一般的语调说道：
“琳琳，我可能时日无多了....”
第七章 剑技（新书求一切）
虽然刚刚遭受了一场惨败，猎人们大都身上带伤，但他们都开始忙碌起来，为防御吸血鬼的来袭做准备。
多数无伤或者轻伤的猎人吃过午饭就立刻睡下，这几日他们要担任夜间的防务，必须养精蓄锐。
一些战斗力比较差的侍从则走出公会大院，在康斯坦丁城内各处埋设防御功能的符文石。这些符文石能够形成一个圣属性的结界，削弱吸血鬼的力量。
还有一些侍从则带着大包大包的食盐，前去教会换取圣水。
江笑谈看着侍从们把运回的大桶圣水装到羊皮水袋中，分发给每一个猎人，用来应战吸血鬼。
他也被分到了一袋。
“这些‘圣水’，是怎样得来的？为什么要用盐去换？”贵公子打开水袋，用舌头舔了一下，问海特总管道。
“据说是在神父祝福过的水中加入盐制成，所以要用盐换。”
“是吗？”江笑谈又舔了一下，他心中生出了疑惑。
这个咸度，总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有一年酷暑，医院的空调系统检修，为了给热得脱水的医生们补充电解质，科室从药房支取了一些葡萄糖溶液和.....
生理盐水！
“圣水不但可以对付吸血鬼，还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不但痛感低....”
“而且伤口愈合得也快吧？”江笑谈略带无奈地接道。
“是啊，原来凯因公子知道啊。”
贵公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生理盐水啊！
“至于神父的赐福什么的，不会是对水施放净化术之类的魔法吧？”
“好像有这样的传闻，但是如何制取圣水一直是教会的秘密。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水和盐的配比。”
“用九份盐，加一千倍的净水就可以了。”作为检验科医生的江笑谈，自然知道生理盐水的配比。
海特总管听了之后眼前一亮，立刻吩咐侍从，去试制一些。
“从战利品中拿几块血咒石出来，用这些咱们自制的圣水浇一下看看！”
血咒石是被吸血鬼施放了邪恶咒术的红宝石，用来增加血脉法术的威力，用圣水可以净化。
侍从们很快报告了结果：“总管大人！净化成功了，我们自制成了圣水！”
总管听了满目欣喜：“快！快多兑一些，都装在桶里放在院墙上！”
欣喜的同时，他也在暗骂教会不是东西，把圣水当成了敛财的宝贝，明明一小点食盐就能配一大桶，每次还要信众拿大量食盐去换。
江笑谈却没那么欣喜，他想的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为什么生理盐水能成为圣水杀伤吸血鬼？！怕生理盐水又怕银，吸血鬼是细菌吗？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脑中的念头，在魔法世界寻求物理规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此时海特总管忙活完了圣水的事，又在指挥侍从们，把珍贵的鲸鱼油浸润在布上，然后缠上木棍制成火把。
“要是还有更亮的火把就好了。”
吸血鬼夜战的一大优势是夜视能力，而人类方却只能指着火把照明。
鲸鱼油火把是目前最亮的火把了，但是实际上还是亮度有限。
“对了总管，上次苏伊士神父拿出那个水晶球是什么做的？公会里有这样的东西吗？”
“那个？能检验法术的属性和强度的话，应该是紫翠玉之类的对法术敏感的宝石，公会里倒是有一些。”
还有件事海特总管不太好意思说，这些法术石都是上次用凯因公子“借”给公会的钱采购的。
“能给我一块吗？战斗中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从库房取来一块紫翠玉之后，海特总管还拿给江笑谈一柄崭新的银质轻剑。
“到时候我会让伊芙丽保护您，但是为了防身，您还是拿着这个比较好。”
“好的。”江笑谈接过银剑，带着剑鞘空挥了几下。
剑身轻若无物，破空的声音却很犀利，显然是把不错的剑。
只是他不懂剑术，拿这玩意儿乱挥，多半会伤到自己。
不过，既然这是海特总管的好意，他还是收下了。
他那条华丽的腰带上，实际上是有挂剑的剑扣，之前一直只是个装饰，现在倒是真的起了作用。
“还有就是，既然您也要参战，最好也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
“我这个人精力比较旺盛，很能熬夜的。”江笑谈说道，他觉得这点可能跟自己是一个夜生活丰富的蓝星人有关。
海特总管点了点头，擅长魔法的人大多精力充沛，而凯因公子彻夜没睡憋了个超大火球的事情也历历在目。
总管随后就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如血的残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后，夜幕也降临了。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夜居然平安地度过了。
吸血鬼没有来袭，只是在康斯坦丁城外，发现了一具半夜逃走的猎人的尸体。
第二夜，吸血鬼的大军才进攻了康斯坦丁城。
依靠着混入城内的眷属，吸血鬼们轻易打开了城门。
进入城内后，他们没有急于前往秘银街找猎人们报复，而是大肆在城中掳掠。
很多平民都遭到了毒手，运气好点的直接被吸干血而死，运气差的则被凌虐之后再杀死吃掉。
猎人们在院墙上点亮了火把，江笑谈也站在堡垒之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伊芙丽已经穿戴好了防具，手握银剑威风凛凛地站在他身边。
很快有大量的人影聚集到了院外，不过却不是吸血鬼。
一些警醒的平民听说有吸血鬼入侵，立刻逃往教会避难。教会却害怕这避难者中混入了吸血鬼，拒绝他们进入，这些平民就只好来到这里求助。
原本海特总管也害怕其中混入了吸血鬼，不允许猎人们开门，但是江笑谈让猎人们把一大桶圣水泼向人群，让几个混入其中的吸血鬼瞬间烧成了灰，海特总管这才让打开大门，让这些平民进入。
然而平民们还未完全收容完毕，吸血鬼们就出现了。
在江笑谈的想象中，吸血鬼军团应该是一群奇形怪状的怪物，像一群小混混一样扎堆成一团，乱七八糟地冲过来。
然而，那些吸血鬼却穿着统一的黑色盔甲，举着巨盾，排成整齐的阵型推进过来。
看上去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剑士方阵。
与人类不同的是，这些剑士都有着通红的眼眸，以及暴漏在外面的长牙。
他们很快发现了公会大门正敞开着，平民们正慌乱地往里挤。
黑衣的吸血鬼剑士们发起了冲锋，几百人迈开整齐的步伐冲了过来，场面十分震撼。
那些还没进入公会的平民们便慌了神，不顾别人的死活拼命往里挤。
见到这种情况，江笑谈马上在脑海中凝聚起【炎】【聚】两个符文，他故意不凝起后面两个符文，就是为了让火球在手中聚集得更大一点。
随后，一枚巨大的火球脱手而出，砸向了街道。
虽然这一击没造成吸血鬼任何的伤亡，但成功地阻断了道路。在门口的猎人们则趁这个机会，大声喝骂并拳打脚踢乱挤的平民，终于将最后的一波平民收容进了院内。
大铁门咣当一声关闭，门后的猎人接着将门边准备好的重物压上，堵住铁门。
而吸血鬼军团则在火焰封住的街道后重整战阵，剑士们举盾向侧旁退开，露出了后方的一排排弓箭手。
“小心。”伊芙丽伸出手，拉着江笑谈躲到了堡垒的箭垛之后。
密集的羽箭飞来，几个躲闪不及的猎人当场被射倒。
第一波箭雨过后，伊芙丽从箭垛后伸出头察看情况，她惊叫一声后接着缩了回来。
第二波箭雨紧跟这过来，一支羽箭贴着她的头皮飞过，射断了她的一束头发。
几个想持弓反击的猎人也被第二波箭雨射倒，要不是伊芙丽反应快，恐怕也跟他们同样的下场。
吸血鬼弓箭手列了好几排，不间断地射出一波又一波箭雨。
“好厉害，这些就是男爵级的吸血鬼？”
被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江笑谈问道。
“这些只是男爵手下的士兵，都是些低阶吸血鬼。”
“低阶吸血鬼就这么厉害了？！”
江笑谈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上吸血鬼的实力。
其实这些低阶吸血鬼单个的实力不强，两三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过伊芙丽一个，但在经过了军事化训练后，吸血鬼们被整合成一支军团，就十分可怖了。
这个世界虽然是魔法世界，但终究还是处在冷兵器时代，在没有飞机大炮的情况下，纪律和士气就能使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产生质变。
相比之下，只注重个人素质训练的吸血鬼猎人们，反而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这样下去，外墙很快会失守吧？”
猎人们被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很快街上的火焰就会散去，吸血鬼剑士们就能冲过来了。
“只能放弃外墙和院子，靠堡垒防守了。”伊芙丽说道。
放弃外层防御，把敌方拖入乱斗，吸血鬼们列不开军阵，猎人一方单兵实力较强的优势就能体现出来了。
“但是，院子里的平民怎么办，而且敌方还有男爵级的吸血鬼没出战吧？”
伊芙丽沉默了，她也在担心这一点。
“我们先想办法让吸血鬼们没法射箭，你拿着这个。”
江笑谈把紫翠玉递给了伊芙丽。
“拿这个干吗？”
“一会你使劲往高处扔，越高越好。”
等到了一波箭雨过后，江笑谈喊道：“就现在，快扔。”
听了他不容质疑的语气，伊芙丽立刻把那枚紫翠玉高高抛起。
江笑谈躺在地上，伸手对准飞到高空的紫翠玉，心中催动符文。
“闭眼！”
【驱邪术】的光球飞出，命中了紫翠玉。
迸发出的强光一瞬间将这一带照成了白昼，而那些不明所以的吸血鬼弓箭手在前一刻还在盯着这突然飞起的小小球体，下一刻就被强光灼伤了眼睛。
几百人的吸血鬼军团爆发出连连的惨叫声。
“不是吧？”
察觉到箭雨攻击已经停下，江笑谈与伊芙丽小心地从箭垛后探出头，却看到吸血鬼们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聚成一团准备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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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弓箭手们，那些剑士也被波及。
最前排的剑士们虽然还努力坚持着持盾握剑的姿势，在慢慢后退，但是都闭着眼睛，一行行血泪从他们脸上流下。
“他们要逃跑？是不是可以追击了？”伊芙丽刚刚闭眼稍微慢了一点，看东西还有点模糊，不过她已经兴奋起来了。
“我先给他们一发大号火球，看看他们是不是诈败。”江笑谈举起了手，已经开始凝聚火球了。
火球还未出手，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真是吓了我一跳，本以为都不用我出手了。”
江笑谈脑中响起了警报，火球在慌乱中飞出，偏离了目标，砸向了街边一座民房。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发男子。
伊芙丽已经动了起来，她持剑冲向短发男子，却一剑刺空，短发男子以极快的速度扫出一脚，女猎人便跟一个布娃娃一样被踢飞。
“伊芙丽！你没事吧！”
被踢飞的女猎人凄惨地撞到了旁边的箭垛上，她受到了这几天来最重的伤，好像断掉了几根肋骨。
“快....逃！”已经无力再站起的伊芙丽，艰难地对江笑谈挤出这几个字。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
短发男子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极致速度冲向了江笑谈，匕首精准地划向江笑谈的喉头。
“叮！”
江笑谈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捕捉到了那闪着寒光划向自己喉头的匕首。
但他已经避无可避，以自己的肉体反应速度，恐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喉咙被划开，然后惨死当场。
然而，一声奇怪的金属撞击音过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那名短发男子背后了。
右手还握着本来在腰间的银质短剑。
江笑谈立刻扔掉了短剑，伸开手掌，想趁短发男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机会，射出一发【破魔箭】。
然而，符文还未凝聚好，那名短发男子就已经回过身来了，脸上还带着满满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诡异。
男子身体转到一半，上半身和下半身就错位了，然后分成两半跌落在地上。
银之毒分别在他断掉的躯体上蔓延，两半身体都变得苍黑。
江笑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重伤的伊芙丽却带着一抹笑意昏了过去。
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感叹并庆幸：自己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见识到了如此高超又华丽的剑技。
凯因，好帅！
第八章 雷雷（新书求一切）
对于己方已经胜利这一点，猎人们都不太敢相信。
特别是知道了那个突然出现在堡垒顶部，又在一瞬间被干掉的吸血鬼，就是那名恐怖的男爵之时，大家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切都结束得太快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花园中的娇花，看到园丁拎着锄头和犁耙过来，正担心自己要被肆意翻弄时，突然被浇了一脸的水。
然后园丁就说：“完事了。”
虽然当时在不远处，有几个猎人目睹了吸血鬼的突然袭击，但是没人能说清发生了什么。
包括当事人之一的江笑谈自己。
直到另一名当事人伊芙丽醒来，一口咬定那名男爵是被“出神入化的剑技”斩杀后，男爵的死亡之谜才解开。
但这种说法受到了江笑谈的全力否认。
“不可能的，我不会剑技啊！”
这次侥幸胜利一定是自己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多半是在本能反应拔剑时，那个笨蛋男爵自己撞到了剑刃上。
根据江笑谈的现身说法，又综合了各种考量之后，最终，大家得出了结论：死掉的男爵很可能是假的，吸血鬼是诈败，想骗猎人们出去追击！
大家这才打消了疑虑，投入到了新的一轮防御工作中。
…..
“.….雷雷，这就是主人的意思。”
在康斯坦丁城的几公里之外，被称为“旧都”的废墟之中，外表只有十二三岁的吸血鬼少年正用手托着一只蝙蝠，听它诉说什么。
“好的，姐姐，我明白了。”
少年对蝙蝠说道。
这只蝙蝠当然不是少年的姐姐，只是姐姐的眷属。
少年是在通过蝙蝠的感观，与姐姐沟通。
他轻轻抬了下手，让那只蝙蝠扑扇着翅膀飞走，接着自己转向了另一边。
那里，有十几个全身黑甲的吸血鬼，正跪伏在地上。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支整齐划一的军团。
“雷昂纳多大人，女伯爵大人的意下如何？能否接纳我们？”领头者抬起头，谄媚地露出了笑容，可惜他的眼神涣散，瞳孔暗淡无光，这谄媚的笑容增加了几分恐怖。
“抱歉，主人不接受你们。”
谄媚者立刻慌了：“怎么会这样！我们已经失去了家长，又全部瞎了眼睛，如果女伯爵大人不肯接纳我们，就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哦，关于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谄媚者听了，似乎事情还有转机，便又堆出了媚笑：“难道说，帝国还有别的方法收容我们？”
“不是的，你们不用担心‘活’的问题了。”俊美得如女孩一样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你们擅自袭击人类，这点本来就是帝国所不能容忍的。”
“啊？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过你们是野生种，帝国的法律也规制不了你们。”雷昂纳多说着，笑意消失了，“但是啊，你们袭击人类时，似乎干扰到了主人的主人。对于这一点，主人很生气呢。”
少年倒背在身后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
瞎子吸血鬼们看不到雷昂纳多表情的变化，但他们能够听出少年语气中的寒意。
“我们…”
“莉莉丝七诫你们总该知道的吧？你们既然成为血族，那么就该遵守戒律。”
少年说着，用匕首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划下。
鲜血从白皙的手腕上汩汩流出，很快化为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女妖。
一个个女妖接连不断地出现，废墟中的瞎子吸血鬼们看不到这景象，但是嗅觉敏锐的他们，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突然多出来的血腥味。
“为了忏悔，请你们化为尘土，滋养莉莉丝大人吧。”
雷昂纳多说完，鲜血女妖们迅速扑向了废墟中的瞎子吸血鬼们。
惨叫声接连响起，但很快就归于寂静。
几百名吸血鬼，瞬间被鲜血女妖斩杀，在干完这一切后，女妖们接二连三地飞回少年身边，重新化为鲜血回到了主人的体内。
待最后一滴鲜血重回体内，雷昂纳多舔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伤口立刻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接着，他化为一阵烟雾消失了。
几天后，“圣痕之皮”的探子发现了这处废墟，带回了死去的吸血鬼的灰烬和盔甲。
到这天为止，猎人们已经上下绷成一根弦防御了近半个月，大家都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当听了探子带回的情报后，所有人欢呼了一阵，接着又稀稀拉拉地安静下来。
这算个什么事儿？
防备了半个多月的敌人，突然就死干净了？
全公会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苦闷中。
这苦闷一直持续到半日后。派去废墟的一队侍从运回了大量的财物，这些都是那些诡异死掉的吸血鬼们留下的。
清点过后，这些财物大约价值两万康斯坦丁金币。
海特总管几乎笑开了花。
其中价值一万金币的财物立刻就分掉了，抚慰猎人们这半个月中的付出。
另外一半变卖成了金币，一部分存入了公会。剩下的八千多金币，海特总管专门去汇兑了四十枚大金币，然后交给了江笑谈。
“想不到还不到两个月，就能还给凯因公子了。”
“呃，其实不必这么急着还的，而且这还多出来十枚…”江笑谈有些不明所以，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就没法住在这里了？
“这十枚，能当做第一年的佣金吗？”
“佣金？”
“我们希望凯因公子能正式加入公会，成为‘圣痕之皮’的吸血鬼猎人。”
“啊？这…”
“如果每年十枚佣金太少，还可以提高到十五枚。”
“不不不，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现在这点能力，恐怕难以胜任吸血鬼猎人这样的工作。”
“您这也太谦逊了。”这几天海特总管已经跟伊芙丽反复确认过了，那个疑似男爵的吸血鬼确确实实是凯因公子斩杀的。
有着超强的魔法天赋同时又是个剑术高手？！这样的人才恐怕找遍东西两个大陆都没有十个，如果凯因公子能加入公会，恐怕单凭他的一己之力就能把“圣痕之皮”拉进第一流吸血鬼猎人公会的序列中。
但是江笑谈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这半个月来，他也曾在演练场用木剑跟伊芙丽比试过，结果无论怎样尝试，类似于那次神来一笔的剑招，他再也没使出过。
伊芙丽也很奇怪，看凯因持剑的架势，显然受到过很专业的训练，然而真正对打起来，凯因出剑毫无章法，所长之处无非就是反应很快，每每能用很笨拙的姿势，堪堪躲过自己的剑招。
“可能是因为失忆造成的，所以在生死之间，凯因能够使出曾经苦练过的剑术，但平日训练时只能还原出基本的架势。”
江笑谈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毕竟他自己知道失忆什么的只是骗人的。
至于魔法天赋，自己现在只是学了几个初级的魔法，魔法之道必然漫长无涯，绝对不能现在就开始沾沾自喜。
思来想去，海特总管之所以这么看重自己，多半还是因为生理盐水的事情。
但这事完全就是凑巧了，谁能想到这个世界的圣水竟然是生理盐水呢？类似的事情多半没有可能再发生，自己的本钱已经用掉了。
可看到海特总管还在诚恳地邀约，江笑谈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几番推辞而不得之后，他只好说道：“我可以作为正式的吸血鬼猎人加入公会，但是有一个条件。”
“请说。”
“我希望公会能给我制定一个培训计划。”
“培训？”
“在一段时间之内，让公会里比我强的猎人，全方位地训练我剑术、弓术还有魔法，直到我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吸血鬼猎人。”
“这….”海特总管无语了，这个公会里哪还有比你强的人？勉勉强强能符合要求的，多半只有会长了。
但他转念一想，训练本来就是一个互相促进的过程，这样的培训计划说不定能让公会的猎人学习到凯因的剑术和魔法。
他随即答应道：“当然可以，但是也请凯因公子也把您拥有的知识，传授给其他的猎人。”
江笑谈马上答应了：“这没问题。”
果然总管是看中了自己的知识，可惜生理盐水已经贡献了。
两人谈妥后，将借贷的契约付之一炬，然后重新签订了雇佣的契约。
这样一来，江笑谈就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吸血鬼猎人。
而且获得了每年十枚大金币的超高佣金。
第二天，因为解除了危机，公会让猎人们休假三天，也算松弛一下半个月来大家紧绷的神经。
猎人们立刻拿着战役后分到的钱，跑到城里胡吃海喝起来。
江笑谈则拿出一枚大金币，准备先去汇兑成康斯坦丁金币，然后再到城内采购一些魔法书，护具之类的。
他邀约了伊芙丽与自己一同前去，作为向导。
两人到了康斯坦丁银行，江笑谈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世界金融业的风貌——银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柜台，自然也就没有柜员。
银行家亲自坐在华丽的大桌子后面，为顾客办理业务。
江笑谈坐到了这名戴着单片金丝眼镜的绅士面前，递上了被伊芙丽攥得热乎乎的大金币。
一路上，女猎人像个小财迷一样，把大金币抢在自己手里，并紧紧地攥了一路。这个出身于落魄贵族家庭，现如今一年的佣金都达不到二百康斯坦丁金币的姑娘，平时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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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帝国大金币，由百年前的旧朱夜帝国铸造，正面是用纯金铸成的这个世界的文字“一百”，背面则是精金铸成的莉莉丝女皇头像。
精金虽然被称为“金”，实际上是一种散发着炫彩光芒的金属，除去这种贵气的炫光，它本身的颜色更偏红一点，类似于铜而不是金。
作为传奇金属，精金的硬度远超钢铁，更是柔软的纯金所无法企及的，将精金和纯金两种金属熔炼到一起，需要复杂的工艺，这种铸造工艺本身的价值甚至不逊于这枚金币上的精金和纯金。
所以在旧朱夜帝国殒落后，没有哪个国家再去铸造与其等价的货币，也使得这种金币百年来一直在流通。
按照银行的规章，汇兑这种大金币有着复杂的流程，还要仔细核对客户的身份。但是银行家一眼就看出这是前一天才汇兑给“圣痕之皮”公会的其中一枚，江笑谈又有公会的猎人陪同，也就可以一切从简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贵公子有一身华丽的打扮以及不俗的气质，这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这是您的两百枚康斯坦丁金币。”
很快，银行家满脸堆笑，递上了鼓鼓囊囊的一个大袋子。
“留下五十枚零花，剩下的请安排侍从送到‘圣痕之皮’公会。”伊芙丽说道，她大致计算过了，今天凯因需要采购的东西，大约需要二三十枚金币，放身上五十枚就足够了。
“好的，那就按照这位小姐的吩咐。”
正当银行家当着两人的面，数出五十枚金币时，一个粉雕玉琢，俊美得有如女孩的少年从门外进来了。
“啊，雷昂纳多少爷，请稍等一下，这位客人的业务马上就好。”银行家招呼道。
“好的。”少年便很熟稔地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与江笑谈两人眼神交汇时，还很礼貌地行了一礼。
江笑谈见状，便回了一礼。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钱后，他就跟伊芙丽离开了银行。
不久之后，雷昂纳多也办完了事情，回到了上城区的洋楼。
向女伯爵请安并汇报了最近的工作之后，他便去找自己的姐姐，帮忙干点的杂务。
“对了，姐姐，我今天见到那位大人了。”
“哦。”正忙着擦拭茶壶的姐姐琳丝莱特随口应了一句。
“那位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啊，为什么主人两次都被他打成重伤？”
“别多问，别多想。”
“哦，好的。”
雷昂纳多顺从地低下头，拿起一个光洁的勺子仔细擦拭起来。
这时，楼上传来了女伯爵幽怨的叹息声：“唉，琳琳，雷雷，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主人身边呢？”
第九章 领主（新书求一切）
位于康斯坦丁城白桦木大街17号的“远古文献”书店，是江笑谈和伊芙丽的下一个目标。
白桦木大街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因为靠近上城区，这里的风貌跟康斯坦丁城门口的破烂景象完全是两种画风。街道干净整洁，路边的房屋都是石砌的，一些比较豪华的店面甚至用上了玻璃橱窗。
不过，因为前一段时间吸血鬼的洗劫，康斯坦丁人心惶惶，街头行人少了很多，这几天白桦木大街看上去也冷清了很多。
“远古文献”书店的门面很小，与旁边的店面招牌一比甚至有点不起眼，但是一旦进入里面，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个世界...咳咳，东大陆的平民识字率不是不高嘛，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大的书店？”江笑谈看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以及书架上满满的藏书，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里是康斯坦丁行省唯一的书店。”
伊芙丽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看了两页，突然羞红了脸，有些慌乱地把书塞回了书架上。
江笑谈瞥了一眼那本书的标题：《精神萎靡的蜥蜴人侍从》。
正好他这边的书架上也有一本，他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快速翻看了几页，只见上面写着：
“侍从！过来跟我比一比，看谁的长矛更强更亮！”
“主人，我手中无力的长矛，怎能跟您比呢？”
....
原来是玄德兄，还是玻璃款的，失敬失敬。
他淡然合上书，放回了书架。
旁边还有什么《一本感人肺腑的战斗小说》、《狂风、暗月、财宝和镜子》、《苦行僧莱特格拉斯》、《金色瓶子中的普拉姆》等等，也都是同类的书籍。
江笑谈很自然地跳过了这个区域，然后挑选了几本记录历史和风物的书籍。
然后，他在店的最里面，找到了陈列魔法书的架子。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手抄的，厚实的封面上大多封着火漆，不容随意观看。
江笑谈挑选了几本元素魔法书，当他把手伸向一本《死灵魔法》的书时，从旁经过的伊芙丽出声提醒道：“这本是禁书。”
死灵术是禁忌的法术，这一点江笑谈是知道的，不过这一来他对这本书更有兴趣了。
这时候书架的后面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本书店可不卖禁书。”
一个身高不到江笑谈肚脐的老人从书架后转了出来。
“啊，店长。”伊芙丽认出了这个人，他是书店的矮人店长。
“来，我看看是哪本书？哦，《死灵魔法》啊，这是记述死灵术原理和防御对策的书，里面没有具体的死灵术咒文，所以不是禁书。”
店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书封，然后交还给了江笑谈，接着他注意到了江笑谈怀中抱着的几本书。
“小伙子看的书都很深奥啊，其实可以一本一本买，别贪多嚼不烂啊。”
这句话让江笑谈很有好感，店长不忽悠人多买书，而是站在顾客的角度上为其考虑，显然是爱书之人。
“我个人倾向于把喜欢的书一次买齐。”
“好吧，在这一点上你倒是跟我挺像，要不是我有这个毛病，可能都不会有这家书店。”店长笑了一下，不再干涉江笑谈的选择。
等江笑谈挑选完书，准备付账时，书店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一群身穿神职人员袍子，却彪悍凶恶如同强盗一般的人闯了进来。
“我们是异端审问所的，前来例行检查！无关人员滚出去！”
店内此时只有江笑谈和伊芙丽两个顾客，无关人员自然就是指他们俩了。
江笑谈对他们狂妄的态度有些不忿，但还未有所反应，店长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你先拿着这些书走吧，一会儿再回来结账。”
店长的眼神有些古怪，江笑谈突然想到了刚刚伊芙丽说到的“禁书”的事情。
他领会了店长的意思，便低头抱着书离开。
把门的几个凶神恶煞的神职人员没有拦他，他便顺利地走出了店门。
然而伊芙丽却被拦住了。
“等一下，我看你这身打扮，像是女巫啊！”一名神职人员不怀好意地盯着伊芙丽的胸口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是女巫！”面对吸血鬼都十分镇定的伊芙丽，此刻却有点慌。
“是不是女巫你说了可不算，带走她！”
“对！我身上的反魔法短棍有反应了，她就是女巫！”
“抓回去好好审问一下！”
几个人想要上前拉扯伊芙丽，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住手！”
这些一向跋扈的神职人员还想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反抗，回过头却看见一柄银色短剑已经架在了异端审判官的脖子上。
江笑谈冷笑着说道：“伊芙丽，我看这几个人有点像吸血鬼啊，要不咱们先用银剑在他们脖子上划几下试试？”
这招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被架住的那个审判官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几个神职人员色厉内荏地叫嚣了起来。
“放开审判官大人！你活腻了吗？！”
“胆敢阻挠我们抓捕女巫！烧死你！”
“把他绑上火刑架！”
“火刑架？本少爷可是全须全尾地从火刑架上下来过！”江笑谈右手握剑架住审判官的脖子，心中凝聚符文，在左手祭起一团火球。
“巫术！他是女巫...不对，男巫！”
“巫术？这是最正统的元素魔法！”
江笑谈故意将火球搓得很大，火焰灼烧掉了审判官的胡子和眉毛。
“看好了！”
在即将制驭不住火球之时，他突然把手指向天空，硕大无比的火球腾空飞起，化为一场盛大的日间烟花。
咦？好像命中了什么东西？还有女人的惨叫声？多半是错觉。天空中怎么可能有人。
这时候伊芙丽已经挣脱开众人的拉扯，跑到了江笑谈身后。
她悄声说道：“那个...凯因，虽然现在教会已经默许了元素魔法师的存在，但是在法理上，元素魔法仍然是异端....”
江笑谈呆住了。
自己原本只是想宣示实力，警告一下这些神棍，没想到却是给对方递刀。
“异端！这个人真的是异端！”
“烧死他！”
神职人员们已经气势汹汹地围上来了。
“后退！你们不在乎这家伙的命吗？”
江笑谈把银色短剑紧贴审判官的脖子，这时候有后排有一个神棍砸了一本书过来，江笑谈一侧身躲过了这一暗器，不过就因为这一动作，他的右手带了一下，使得短剑在审判官脖子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审判官脖子上轻微的伤口附近开始变得苍黑，银之毒很快蔓延到了全身，然后审判官翻着白眼瘫倒在地，直接死掉了。
“这...这家伙真的是吸血鬼？！”
不远处的上城区洋房内，雷雷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仰起头来说道：“啊，姐姐，我在教会安插的一个眼线死掉了...”
他的姐姐额头绷出了一个“井”，她攥起拳头，狠狠地赏了不会察言观色的弟弟一个暴栗：“死了又怎样！快把主人搬到房间里去啊！”
“哦。”少年一脸委屈地嘟起了嘴，他小心地抱着昏迷的女伯爵，往二楼走去。
“都怪你乱说什么见到了那位大人，主人就兴冲冲地飞出去了，这伤才好了几天啊！”琳琳仍然在呵斥。
雷雷一脸无奈，心想这也能怪我吗？
他将女伯爵搬上二楼，小心的放入浴盆，接下来就交给姐姐了。
离开前，雷雷看着一脸焦黑的主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心中腹诽一句：“下手真狠！”
而被腹诽的对象此刻正在跟一群神棍对峙。
对面已经有几个人执剑在手了，但是没人敢冲上来。
也就是这群神棍平时跋扈惯了，但凡是稍微讲点道理的，现在早就知难而退了。
围观的平民已经越来越多了，他们看不到位于人群中心的吸血鬼尸体，只在外圈指指点点。
没人注意到一队骑士正护送一辆马车，缓缓地来到了白桦木大街上。
因为被人群挡住了，马车停了下来。一名穿着很夸张的华丽衣饰，留着小胡子的贵族从中探出头来，尖声尖气地问道：“怎么回事？有人要袭击孤么？”
前面的一名骑士回过头来，说道：“不像是袭击，请您先回到马车里，我去探查一下。”
他翻身下马，然后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这名骑士又回来了，向马车中禀报道：“领主大人，有人在当街了格杀一名吸血鬼，但那名吸血鬼...”
还未说完，领主大人已经大惊失色，他缩入马车，喊道：“吸血鬼？！快叫鲍德温过来！你们几个围住车驾保护孤！”
那名骑士很无奈，他再一次禀报道：“领主大人，吸血鬼已被格毙，请不要慌张。”
“我不管！快让鲍德温过来保护孤！”
这时有一匹马从后方过来了，上面下来一个十分魁梧，却没穿骑士铠甲的人。
“兄长，我在这里。”
领主这才从马车中再次探出头，看着自己魁梧的弟弟，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但随即眉毛一竖，说道：“鲍德温哟，这种情况下要马上过来保护孤！”
“是。”
“你们几个，把那几个堵路的都抓起来！”
这时候鲍德温发话了：“兄长，既然有吸血鬼，那请容我先去探查一下。”
领主大惊失色：“别去！你去了谁来保护孤？”
“兄长，骑士团的诸位足以保护您，我去去就回。”
鲍德温随后转身离去，领主则怪叫一声，躲进了马车中。
这名大汉拨开人群，走到伊芙丽的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伊芙丽回过头，看到了鲍德温，立刻叫道：“鲍德温大师？您回来了？”
鲍德温点了点头，然后蹲下去查看吸血鬼的尸体。
“这位是？”江笑谈问道。
“这位是咱们的公会长！”伊芙丽小声说着，然后蹲下去，快速向鲍德温报告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笑谈稍微有点懵，原来这位就是自己没见上面的“圣痕之皮”公会长。
因为鲍德温是被认证过的吸血鬼猎人大师，所以公会里的成员一般都会叫他“鲍德温大师”或者“大师”，而不是“公会长”。
“啊，大师您好。”江笑谈略显尴尬地补上了一个迟到的招呼。
鲍德温点点头，然后站起身，一脸威严地面对着神棍们，问道：“你们是想庇护这个吸血鬼？”
当先的一名神职人员恶狠狠地喊道：“污蔑！这是污蔑！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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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即就被旁边的同伴拉住了，那人认识鲍德温。
“我是康斯坦丁公爵的弟弟，“圣痕之皮”的公会长，骑士鲍德温·费利佩·博利。”
公会长报上了自己的名号，那名神职人员明显怂了。
接着公会长捏开了吸血鬼尸体的下巴，露出了里面森白的獠牙。
“那么，你们还不相信这个家伙是吸血鬼吗？还是说你们其实也是吸血鬼？”
神棍们一时无语，有一个人还不服气，指着江笑谈说道：“这个人使用了元素魔法，是异端！”
其余的神棍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说道：“是！他是异端！”“烧死他！”
鲍德温哼了一声，说道：“本公会的吸血鬼猎人可以学习和使用元素魔法，这一点是经过领主以及教会认可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这下神棍们彻底没招了，留下几句：“异端会遭天谴的！”“小心神之怒！”之类的狠话，便带上吸血鬼的尸体溜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鲍德温转向江笑谈：“你就是凯因吧？听说你在前一阵子的战斗中起了大作用？”
“呃，大概只是运气比较好。”
鲍德温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我们公会就需要一个运气好的人。”
他拍了拍江笑谈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们先回公会吧，我护送公爵回城堡之后再回去。”
说完，他便回到了公爵的马车边，简略地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人群已经散去，马车缓缓地开动起来，在经过江笑谈他们身边时，鲍德温还向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待马车消失在街角，伊芙丽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她颇为自责地说道：“这件事都怪我。”
江笑谈笑道：“是啊，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第十章 男爵（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和伊芙丽先回到了书店，为自己买的书结账。
“谢谢你们赶跑了那些败类，书就送给你们了。”店主说道。
“那怎么行，为喜欢的书付钱是一种幸福。”江笑谈说道。
原本他出手是为了帮伊芙丽，只是顺带帮了书店，而且这些魔法书都是高价之物，白拿会良心不安的。
店主拗不过他，就给他们来了个半价酬宾，还郑重声明，以后他俩再来买书，也是半价。
最后，店主还神神秘秘地说：“小哥如果想找什么禁书，也可以告诉我，我能找到门路。”
江笑谈笑着说道：“好的，谢谢您了。”
伊芙丽也买了三本书，还很郑重地包好了。
把书包起来之前，江笑谈无意中瞟了一眼，发现女猎人小心翼翼夹在中间的那本书，封面有些眼熟。
是那本《精神萎靡的蜥蜴人侍从》。
想不到这姑娘口味还挺重的。
呃，说起来，刚刚她面对异端审问官时，态度明显没了之前的强势，难道是因为身上有这本书？
年轻啊，太年轻了。
二人本来还计划采购一些护具之类的，但是被神棍们搅了兴致，买完书就回去了。
吃过午饭，江笑谈正斜靠在床上看着新买来的《东大陆风物志》，一名侍从敲了敲门进来了。
“鲍德温大师请您去他的房间，有事相商。”
多半是询问上午的事情吧？
江笑谈这么想着，跟着侍从来到了堡垒的第三层。
公会长的房间之前都紧锁着，等他穿过了那扇厚实的大门，才见识到了公会长的房间有多么的宽敞。
这里简直可以当个演武场了！
随后江笑谈看到了墙边的木制假人和箭靶。
好吧，看来公会长真的把这里当成了演武场。
鲍德温大师正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里能一直看到康斯坦丁城外很远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几公里外的荒城废墟——被吸血鬼们称为“旧都”的旧瓦伦维尼亚城堡。
“来啦？”
察觉到江笑谈进来了，公会长便走了过来，他此刻已经脱下了盔甲，穿着一身宽松的袍子。
“大师，您找我有事吗？”
“先陪我练两手。”鲍德温大师抛过来一把剑。
江笑谈接过剑，拔出来一看，却不是木剑之类的，而是一把闪闪发亮的银剑。
“这...用真剑吗？”
“放心，没开刃的。”魁梧的大汉自己也拿过一把剑。
他见江笑谈已经站定，便喊了一句“开始！”，接着就攻了过来。
“呜哇，好快！”
眼见公会长一记横斩过来，江笑谈慌忙举剑去挡。
这一剑气势万钧，他认为单手是挡不住的，所以左手按在剑身上，用双手去接这一剑。
然而会长的剑锋很轻易就被弹开了，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虚招吗？
“接的好！”
想不到会长虽然魁梧，却十分灵动，他立刻借着剑被弹开的势头，回转三百六十度，又一记势道更狠的斜下斩砸到。
江笑谈立刻向右方闪避，堪堪躲开这一剑，然后迅速向后小跳半步，拉开距离。
不过这也让他丧失了追击的机会。会长这记重斩使空，重心太过靠前，他明显沉了下身子，来调整身体的平衡。
但他不留给江笑谈反击的机会，马上踏步上前，单手使出一招直刺。
不过，因为已经拉开了距离，江笑谈举剑一格，便格开了这一剑，然后他顺着剑势向上一挑，会长的剑居然被他挑空了。
然而对方不愧是猎人大师，会长虚踢一脚，趁江笑谈闪避时，却利用身体回旋时看准了空中旋转的剑的位置，然后利用回旋踢的劲势向后跳开，手一伸，就把剑接回了手中。
这一手接剑十分漂亮，两人的距离也因此拉开，这下会长不再速攻，他摆开了架势与江笑谈对峙起来。
不过，他的步履虽然沉稳，却有些轻微的喘息，执剑的右手也有些轻微抖动。
这状态...会长难道肾虚吗？
江笑谈却不知道，会长是因为跟他拼了这几剑才这样的，在会长看来，这名年轻人虽然剑术平平，但是力气可真是大得有点吓人了。
简直就像....吸血鬼！
脑中浮现出了这个念头，鲍德温的目光开始冷峻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不错，接下来我要认真起来了。”
说完他便调整气息，发动【武技：英勇】和【武技：迅捷】。
江笑谈明显感受到会长的气势增加了，手不抖了气不喘了。
疑惑之间，对方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并发动了攻击。
江笑谈下意识地举剑格挡，他勉强挡下一剑，但鲍德温这次的攻击发动了【剑技：三极之刃】，第一剑被挡开之后还有两段连击。第二剑他尝试去躲避，却被刺到了肩窝上，未开刃的银剑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破坏了他身体的平衡，江笑谈一跤坐倒在地上。
攻势凌厉的第三剑已经攻到了，闪着寒光的银剑直取江笑谈面门。慌乱中，他本能般地用左手去挡，却直接抓住了剑身。
银剑虽未开刃，可是因为这一剑太过犀利，扁平的剑身还是在他手上蹭出了一道血痕。
会长立刻撤剑停步，露出了笑容：“你这应对得太胡闹了，如果是实战的话，手和脑袋都没了。”
他伸出手，将手下败将从地上拉起来，接着关切地问道：“手上的伤不要紧吧？用不用上点药。”
刚刚他怀疑江笑谈是吸血鬼，所以攻势上尽了全力，此刻看这年轻人被银剑弄出了伤口，吸血鬼的嫌疑不攻自破，倒让他心下有了几分歉意。
“没事，用点小法术就好了。”
好在江笑谈颇为大度，比剑受点小伤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用右手一抚伤口，一股【治愈之手】的柔和光束射出，将那浅浅的伤口治愈。
鲍德温早就听说了这个新来的小伙子擅长圣属性魔法，但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用法术治愈了伤口。
“你这一手厉害了，这本事听说只有西大陆那些厉害的大主教才有。”
“这算得了什么，大师刚刚那手剑术才是厉害，突然就变快变强了呢。”
鲍德温笑了：“这都是很常见的武技，你要是想学，有空就过来找我，我教给你。”
虽然嘴上这说得稀松平常，但是能将武技和剑技这样行云流水地使出来的，放眼整个康斯坦丁，老鲍还真没找到几个能比自己强的，所以也很受奉承。
而且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小伙子多半出身于魔法世家，自幼泡在魔法书里，所以才会对舞刀弄枪产生了兴趣。等真正深入了武道，认清了自己的瓶颈，多半还会乖乖地回去搓火球。
不过，鲍德温把江笑谈叫来，并不单单想试试他的底。他见江笑谈自行治愈了伤口，便走到房间里面，拉开一张椅子示意小伙子坐下。
“跟我说说吸血鬼袭击那晚的事情吧。”待江笑谈坐下，会长也拉来一张椅子做到了他的对面。
江笑谈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这些事情别人其实都汇报给鲍德温过，但是他仍然听得很仔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待说道男爵袭击那一节，鲍德温突然问道：“你还记得那个男爵的相貌吗？”
男爵的突然袭击给江笑谈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他详细地叙说起了他的长相来。
公会长一边听着，脸色一边变得凝重起来。
诉说着诉说着，江笑谈就觉得男爵的脸跟公会长渐渐重合起来。
“说起来，那个男爵的眉眼，跟大师有几分相像呢。”
说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个男爵不会跟公会长有什么关系吧？
没想到鲍德温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后，说道：“这么说来，他很可能是我的侄子，前几年失踪了的柯林斯。”
“哈？”
公会长接着说起了柯林斯的事情。
那是鲍德温的哥哥艾德蒙——也就是康斯坦丁公爵——的长子，说起来真的是位男爵，将来是要继承公爵的领地的。
几年前，柯林斯男爵带着几百人的近卫骑士外出游猎，便突然失踪，几百人如同蒸发了一样。
在听说了袭击的吸血鬼军团的布阵和构成后，鲍德温很快就怀疑到了失踪的那支近卫骑士军团上面，人数也大致对得上。
看了吸血鬼们遗留下的盔甲之后，也印证了这个想法——盔甲虽然被重新染成了黑色，但是样式和材料跟康斯坦丁的近卫骑士盔甲是一样的。
可惜这些吸血鬼们都已经成了灰烬，包括那个断成两半的男爵——为了防止吸血鬼复活，他是第一个被烧成灰的。
鲍德温也问过了其他在场的猎人，但是当时事发太过突然，多数人见到的只是被银之毒腐蚀得苍黑的尸体，见过活生生的男爵的，只有江笑谈了。
而他的回答则与柯林斯的长相一一印证，所以在听完之后，鲍德温已经可以确认，那名男爵就是自己的侄子。
对于这名侄子，他其实很欣赏的，还教授过柯林斯不少武技，但关于侄子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吸血鬼，鲍德温则是一头雾水。
“总之，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再有人问你男爵的长相，你就说天太黑没看清，记住了吗？”问完话之后，鲍德温郑重地嘱咐道。
“明白了。”江笑谈点了点头。
——————
“主人，伤势好些了吗？”
上城区的洋房里，琳琳走进女伯爵的房间，关切地问道。
玛格丽特有些倦怠地坐起身来，不施粉黛的她看上去清丽动人，但是消瘦得令人心疼。
“唔，还在恢复。”
她把单薄的睡袍卷到了胸口，露出了腰腹间的伤口。
严重的灼伤刚刚结痂，其实这已经算是恢复得很快了——火焰伤害能阻断血族的自愈能力，也就是女伯爵自身足够强大，如果是普通的血族，多半会因此丧命。
“琳琳，我可能....”
“主人！我有事情要禀报。”眼看女伯爵要开始自怨自艾，琳琳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主人的话。
作为勤劳的女仆，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能在这时被主人缠上。
“呃，你说吧。”玛格丽特的表情更加哀怨了。
“我希望主人能允许我和雷雷在康斯坦丁蓄养家畜。”
这里的家畜，自然不是牛马羊。
“为什么？康斯坦丁的家畜看上去干瘦丑陋，说不定还有传染病，你们不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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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来的血药片剂已经不多，只能够主人自己用了。”
“哎？那可是整整一大瓶，咱们三个用一年都用不完的吧？”
“已经没多少了，主人受了三次伤，泡了三次血浴！”
“呃....”
“所以，您肯同意了吧？蓄养家畜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但是总归要向帝国外务部做好报备。”
“申请我已经拟好了，请主人签字邮寄回国内就好了。”
琳琳说着拿出了一张用精致的字体书写好的材料，以及蘸好墨水的羽毛笔。
玛格丽特略带尴尬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琳琳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女伯爵的火漆印，把申请书封好。
看着琳琳手脚麻利地做完这一切，女伯爵有些无奈，自己似乎放权放得有点过了。
还好这个性格强势的女仆忠诚度是没得说的，不然哪天把自己卖了，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偶尔也要表现得有主见一点，不能让女仆小瞧了。
想到这里，女伯爵清了清嗓子，说道：“挑选家畜一定要找身体健康，家世清白的。忠诚是最重要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惑心术控制心神。”
“是。”
“至于家畜的性别，琳琳的我就不管了，雷雷的最好不要找女孩子，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万一对家畜动心了就不好了。”
“这一点我无法认同！”
“哎？”
“男孩子的话说不定更危险。”
“呃.....好吧，那我就不干涉你俩了。”
女伯爵败下阵来。
琳琳收好信件后，又帮主人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袍，并且小心地换了药，便拿着沾了血迹的睡袍离开房间。
不过，她在房门口停了停，说道：“主人，请容我僭越，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啊？”
“作为女孩子，请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我和雷雷都不愿意看到主人受到伤害！”
说完，性格强势的女仆就离开了房间，留下了发呆的女伯爵。
过了一会儿，玛格丽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被小自己几百岁，如同女儿一样养大的女仆说教了。
十一章 饥渴（新书求一切）
雷雷看着姐姐送到自己房间中的女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女孩名叫凯特，才十三岁，是真真正正的十三岁，不是雷雷这种看上去十三实际上快一百岁的老妖怪。
这个小女孩本来家里挺富裕的，所以被养得白白净净。半个月前吸血鬼袭击康斯坦丁，杀死了凯特的父母，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就被寄养到了堂叔家。没想到堂叔在侵吞了她父母的财产后，便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人贩子原本是想把她卖到那种场所去的，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琳琳看中了这个孩子，将她买了回来。
与凯特一起被买回来的这批“家畜”一共有六人，原本她们要先当一段时间正常的女仆，来适应洋房的环境的。琳琳也要考察一下她们是否足够忠诚，不够忠诚的要提前开除，否则会惹来麻烦。
但是因为雷雷前几天使用鲜血女妖，耗费了血脉之力，他最近已经产生了饥渴的症状。
琳琳就用惑心术控制了这里面最老实的凯特，然后送到了雷雷的房间里。
因为法术的影响，凯特已经处在失去意识的状态。现在无论雷雷做什么事情，她都会配合，而且不会残留记忆。
但是，雷雷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经验。
作为出生在朱夜帝国的纯种血族，他从小就是靠血药片剂来抑制饥渴的。用嘴咬破人类的脖子吸血这种事，虽然在战斗时偶尔干过，但是那都是丝毫不需要顾忌猎物的生命的情况，在他嘴下也没留下过活口。
看着凯特纤细的脖子，雷雷心中一直犯嘀咕，这要是一嘴下去直接把她咬死了，那可就犯了莉莉丝大人定下的戒律了。
但是饥渴的症状已经越来越明显，这几天他开始变得暴躁，多疑。偶尔还会畏寒怕冷，明明外面已经到了温暖的春天。
如果再不及时吸血，他多半会失去理智，甚至有可能整个人都夜魔化，飞出去袭击人类。
那就不仅仅是犯戒，甚至会有损家族之名了。
犹豫再三之后，雷雷有点颤抖着，扳过了少女稚嫩的肩膀，准备在脖子上咬下去。
然而就在嘴巴即将碰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之时，凯特突然说话了。
“雷昂纳多...执事长？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居然醒了！
惑心术对内心坚强的人效果很差，想不到这个小女孩这方面抗性挺强。
俊美的少年僵硬了一下，才说道：“那个，你刚才突然昏倒了，我帮你检查一下后脑有没有外伤。”
“啊？原来是这样...我的头发太长了，不碍事吗？”凯特也觉得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便撩起自己的栗色长发，让雷雷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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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少年血族的面前，让努力抑制饥渴的雷雷嘴角一阵抽筋，他推开了凯特，然后说道：“没事了！你没受伤，我去叫姐姐过来！”
满面通红的少年冲出房间，把趴在门口偷听的琳琳吓了一跳。
“姐姐，你照看一下她，我去狩猎！”
他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可以解决饥渴。
狩猎令，是朱夜帝国的一条特别法令。
在外的血族如果因为饥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狩猎人类，但是有很多的限制。
琳琳略带失望地看着弟弟，说道：“手脚干净点，别暴露行迹。”
看着弟弟即将冲出门，她又想到了什么，喊了句：“等一下！”
——————
吃过早饭，江笑谈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书，这时候鲍德温大师出现在了他门口。
“来，跟我出去一趟。”
领导找你办事，当然要乖乖的了。江笑谈马上披上披风，跟着鲍德温走了出去。
来到公会的前院，这里已经有几个猎人武装齐备，在等着他俩了。
这其中就有伊芙丽。
“什么情况？”江笑谈小声问伊芙丽道。
“好像是城里出现了疑似被吸血的被害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黄杨木大街的一处角落，那里已经有几个近卫骑士在等着他们了。
看到领主的弟弟亲自来了，一个年长的近卫骑士挥了挥手，说道：“专家来了，把地方给他们让出来。”
鲍德温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与那名老骑士掰着腕子握了握手，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喏，尸体在那里了，你是专家，应该比我们清楚。”
老骑士冲着地面上一条枯木一般的“东西”努了努嘴。
江笑谈看向那条东西，才发现那是一具被吸干了血肉的尸体。
“血肉都被吸干了，看来这个吸血鬼已经饥渴到一定程度了。”鲍德温用靴子尖踢了踢那条干尸，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
“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吗？周围有没有人失踪？”
老骑士哼了一声：“这条街区混乱的很，每天都有人失踪，不是凶杀，就是拐卖。”
“维护城里的治安，不是你们骑士团的责任吗？”
“那又怎样，你的老哥给我们发的这点银币，维持生计都不够，老子没去跟那些贼寇同流合污就不错了。”
鲍德温咧嘴笑了一下：“这话说的，您好歹是位有领地的骑士大人，每年领地的收入足够给你这老头子送终了。”
老骑士又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正说话间，一名近卫骑士带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过来，那孩子呆头呆脑地望了一会儿，说道：“是，是我家大人，他昨天就是穿的这套衣服。”
老猎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说呢，原来你老小子都查清楚了。说吧，是哪位大人？”
“大人个屁，是附近的一个混混头子，昨天在酒馆里喝了个烂醉，今早就死在这里了。”
老骑士大致了说了一下死者的情况，这个混混头子平日以放高利贷为生，人送外号疤脸蒙特。当然现在已经看不出他脸上有疤了。
“原来是同类相残啊。”站在一旁的江笑谈说道。
“什么意思？”
“放高利贷的不也被称作吸血鬼嘛。”
老骑士和老猎人一愣，接着哈哈干笑了几声。
“这小子挺有意思。”老骑士拍了拍江笑谈的肩膀。
笑过一阵后，鲍德温蹲在尸体边，托着下巴分析起来了：
“不过，虽然都是‘吸血鬼’，并不代表这个疤脸...什么来着？”
“疤脸蒙特。”
“哦，这疤脸蒙特虽然放高利贷能碰上三教九流的人，但估计接触到吸血鬼的可能性非常低。”
“为什么？”
“吸血鬼都很有钱，不需要借高利贷。”
“原来如此，你这老小子当吸血鬼猎人，是不是就是看上吸血鬼的钱了。”
鲍德温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骑士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领主的弟弟之所以成为吸血鬼猎人，有一段辛酸的往事。
十几年前，鲍德温的年仅六岁的儿子被吸血鬼杀害。
老骑士干笑了几下，然后转移了话题：“那么，这个疤脸蒙特为什么被吸血鬼盯上了？”
“多半不是被盯上了，纯粹是运气不好。”鲍德温顿了顿，指着尸体说道：“尸体被吸成这样，是因为那个吸血鬼已经十分饥渴了，在这种情况下吸血鬼是不会在乎对象是什么人的。”
“也就是说，随机作案。”江笑谈说道。
“随机？这个词造得挺有水平。”看来老骑士很喜欢这种新奇的词汇。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鲍德温说道。
“那这样的话，不就没法通过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找出那个吸血鬼了？”江笑谈说道。
“是啊。”鲍德温叹了一口气。
“那么，现场没遗留下什么痕迹吗？”
“虽然从随意抛弃尸体这点来看，不像是个有经验的吸血鬼，但是也没留下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应该是个心思很缜密的家伙。”鲍德温又向现场环视了几眼，试图找出点什么。
“凶手是吸血鬼有一点很不好，现场不会留下血迹啊。”老骑士也抱怨道。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鲍德温站了起来。
“去酒馆吗？问问最后见到疤脸蒙特的人有什么线索？”江笑谈说道。
“对。”鲍德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有调查吸血鬼的经验嘛。”
江笑谈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调查吸血鬼的经验没有，柯南还是看过几集的。
众人在老骑士的带领下，来到了附近一个酒馆中。
“老板，昨晚疤脸蒙特是不是在这里喝过酒？”老骑士把剑往柜台上一扔，然后问道。
正在擦拭酒杯的店长有些害怕，他连连点头：“是的，蒙特又惹祸了？”
“他嘛？已经死了。”
店长的第一反应是吃惊，然后又有一丝欣喜闪过，随后慌乱地抹掉了这丝欣喜。
他略慌张地问道：“他...怎么死的？”
“被吸血鬼袭击了，怎么，看你似乎有点高兴啊？”
“不不不，没有没有。”店长紧张地看着老骑士，然后咽了下口水，解释道：“他死了，那么我欠他的钱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哈哈哈哈，是啊，你小子走运了！”
店长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好了，说说他在这里喝酒的事情吧。”
“是是是，他来点了好几杯朗姆酒，还没有给钱....”
“说重点。”
“重点？呃...重点...？”
“他有没有见什么人，走的时候跟谁一起？”
“啊啊，他是跟自己的几个手下一起来的，走的时候，手下们都留在这里喝酒，而他是....对了！疤脸蒙特是跟一个女人一起走的...呃，不知道是不是女人。”
“怎么了？”
“呃，那个人个头不高，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裙子，但是看面容又像个男的。”
“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疤脸蒙特是搂着那个人的腰走的，我当时以为那是在附近拉客的娼...”
“那个女人穿的什么样的衣服？”
“看上去似乎是比较值钱的衣服，但是又不好说，您也知道，那些拉客的女人穿的衣服都是看上去很值钱，其实都是很廉价的布料....”
“老鳏夫，你对附近的女人熟悉吗？”鲍德温对老骑士打趣道。
“熟悉个屁，你不也是老鳏夫？”
“咱们分头行动吧，我带人去问疤脸蒙特的手下。你去找一找附近的老鸨，问问有没有这样一个女人。”
老骑士哼了一声，便走了。
鲍德温则带着江笑谈等一众猎人，让指认出疤脸蒙特的那个半大小子带路，去找昨晚跟老大一起喝酒的小弟。
猎人们挨个去敲那些混混的家门，把那些因为宿醉而不愿醒的家伙揍醒，然后问他们关于老大的事情。
混混们说的跟酒馆老板差不多，他们不认识那个女人，似乎是疤脸蒙特喝酒上头一时兴起，要随便拉个人泄火，就跟那个女人一起走了。
猎人们探查了一上午都没有任何收获，而中午时，老骑士也泄气地过来汇合了，他问遍了周围的老鸨，她们都说没有见过有着男性特征的矮个子女人。
以老骑士问询的效率来看，他确实对附近的特种服务行业很熟悉。
不过线索也因此中断了。
正当两个老家伙凑在一起发愁时，江笑谈说道：“之前大师也说过，放高利贷的会结识三教九流各种人物，既然混混们和老鸨都不知道这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应该不是本地人。”
“然后呢？”
“那么她在这里应该有个据点，我们去逐一排查这附近出租以及闲置的房屋，说不定会有线索。”
“也只有这样了。”鲍德温听了点点头，然后跟老骑士一起商量着，分配人员去各处排查。
就这样，猎人和近卫骑士们两两一组，在附近的街区探查起来。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在第二天，终于获得了新的线索。
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但是猎人们在一所闲置的民居里，发现了另一具尸体。
——————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雷雷，彻底懵了。
这次躺在自己床上的，是两个失去意识的女孩。
房间里还有琳琳。
“姐姐，你要干嘛？”
“这次我亲自示范，教你怎么吸血。”
“这...不用了吧，昨天不是已经解决问题了嘛。”
琳琳脸色冰冷，直接赏了弟弟一个暴栗：“还有脸说！昨天因为你的无能，浪费了主人一片宝贵的血药！”
“可是，那血药片剂本来就有我的份啊，要不是主人接连受伤....”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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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洋房（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一行人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小屋，一踏入其中，就有一股霉菌味扑鼻而来。地上积满了尘土，显然这个小屋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尸体在小屋的最里面的床上，跟疤脸蒙特一样，被吸得只剩皮包骨。
有蜘蛛爬上尸体结上了蛛网，尸体上还覆着一层灰尘。
“皮肤已经革化了，所以没有腐烂，这人至少死了好几个月了。”鲍德温说道。
上次吸血鬼攻城时，并没有攻入这一片街区，加上尸体死亡的时间很久，所以可以排除掉攻城的吸血鬼军团犯案的情况了。
“会是同一个吸血鬼干的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厉害的吸血鬼几个月吸一次人血就够了，而且这种把人一次吸干的做法，忍上大半年都没问题。”
这一点江笑谈也知道，《吸血鬼的起源》上记载：越是高阶的吸血鬼，对血的渴望越低，到了真祖那个级别，甚至可以戒除饥渴。
对于高阶吸血鬼来说，吸血主要是为了使用吸血鬼特有的血脉能力，比如操血术之类的，这种强大的能力要耗费吸血鬼自己的血液，使用过度就会陷入饥渴，若不及时吸血还会死亡。
“调查一下这具尸体的身份吧。”
“应该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周围的住的人说，这里大约半年前住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老骑士说道。
“嗯，床边还有梳妆台，只有女人才需要这东西。不过镜子为什么打碎了？”
“你不知道吗？吸血鬼是不敢照镜子的。”
“为什么？”
“据说镜子照不出吸血鬼的样子。如果你去一个陌生人家里，这家人房子里没有一面镜子，那你就要小心了，这家人很可能是吸血鬼。”
“就没有另一种可能性吗？”
“什么？”
“那家人太穷或者长得太丑了。”
老骑士的话惹得大家笑了起来，让小屋内阴森的气氛大大缓解。
笑完了之后，鲍德温又开始分析起来。
“一个独居的年轻女子，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对了，这尸体是不是没穿衣服？”
因为尸体已经被吸得皮包骨，皮肤又严重革化，以至于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会不会已经腐烂掉了？”
“不可能，环境很干燥，布料不会那么快腐烂的。”
江笑谈注意到床头有一些异样，他说道：“这里有一块地方没怎么落灰，看这个形状，应该是叠放的衣物留下的印记。”
“也就是说，衣物是被害者自己脱下来的，还曾经整齐地叠好了放在床头了。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最近这套衣服被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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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被害者是睡觉时被袭击杀害的咯？”
“如果是睡觉时的话，少了一样东西。”江笑谈说道。
“什么？”
“被子。”
“会不会是跟衣服一起被拿走了？”
“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被子盖住的地方应该也没有覆灰。”
“如果不是睡觉时被袭击，还有什么时候需要脱掉衣服？洗澡时？”伊芙丽疑惑地说道。
这时候周围的男人都发出了哄笑声。
“洗澡是不会到床上洗的。”江笑谈笑着说道。
很快伊芙丽意识到了男人们哄笑的原因，脸一下子红了。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两个人做的，而这里只有一具尸体，这说明了什么？”
“事件的男主角幸存下来了，而幸存者很可能就是凶手。”
“而且，从整齐叠放的衣服痕迹来看，吸血鬼跟这个年轻女人，多半是恋人关系。”
众人有一些小兴奋，在重重迷雾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还有一个疑点，为什么那个吸血鬼隔了很久之后又回来，拿走了女人的衣服呢？”
正当江笑谈提出疑惑时，老骑士走到了屋子一角，那里有一个蛛网覆盖的衣橱。
打开衣橱，就见到里面挂着几件庸俗的裙装，大都是暗红色的。
“这里面还有很多衣服，都没有动过。”
老骑士用剑柄挑起了一件衣服的衣角，观察着说道：“这种颜色很流行吗？怎么这个女人全是这个颜色的衣服？”
“这应该是用茜草之类的植物染料染出来的，植物染料很容易掉色，这些衣服刚买来时应该是鲜红色的。”伊芙丽说道。
她是在场的唯一的女性，也只有她知道有关染料的知识。
“鲜红色啊，容易招惹吸血鬼的颜色。”
“你们还记得酒馆老板的话吗？跟疤脸蒙特一起走掉的那个女人，也是穿的一身暗红色衣服。”鲍德温突然说道。
“所以，吸血鬼回来拿走衣服的理由是....”老骑士似乎有点明白了。
“伪装。”江笑谈说道，“这个吸血鬼拿走了衣服，把自己扮成女人，然后把疤脸蒙特骗到没人的地方杀掉。”
“走吧，我们去周围问一下，说不定有人知道半年前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便离开了这里，临行前，鲍德温还在房门留下了一个追踪符文，如果吸血鬼再次回到这里，就会被符文标记。
然后，他们分成几个小队，分头走访周边的街坊邻居，询问有关这个独居的年轻女人的事情。
“啊，你们是说索拉吗？住在后巷那个小房子里的姑娘？”
街角一间杂货店里的老妇人说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对对对，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她是西斯特鲁镇上的人，在这里买下了那座房子住下了，大约半年前还在杂货铺里做工呢。”
老妇人显然很熟悉那个叫索拉的姑娘。
“她有没有恋人之类的？”老骑士问道。
“恋人啊，不太清楚，但是她有一天辞掉了这里的工作，说是要嫁给上城区的老爷当小妾了。”
“上城区？哪位老爷？”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索拉说过，让我以后有空了可以去红宝石大街去找她喝茶。”
“红宝石大街几号？”
“倒没说是几号，只是说有一幢门口种着白蔷薇的洋房，就是她嫁过去的老爷家。”
众人向老妇人道谢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城区的红宝石大街。
这里居住着许多达官贵人，一条街上全是洋房。
很快，众人找到了一片白蔷薇的花墙，只是有两个院子相邻的院落共用了这个花墙，相邻的两个大门都是门口开满了散发着芳香的白蔷薇。
正当众人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索拉所说的那个“老爷”家时，左边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男孩走了出来。
“凯因，这是咱们在银行见过的那个孩子吧？叫雷昂纳多什么的。”伊芙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孩，她小声说道。
雷昂纳多见到门外有这么一大票人，显然有些吃惊。
“请问，诸位在我们家门外干什么？”他警觉地问道。
鲍德温正不知如何搭话，老骑士抢先一步上前说道：“您是雷昂纳多少爷吧？这里难道是玛格丽特女伯爵的宅邸？”
“是的，你们要找姑母吗？”
“不不不，我们是要到隔壁去，改日再去拜访女伯爵。”
“是吗，那我也不便挽留诸位，但是隔壁的房子好像没人住啊。”
“隔壁没人住吗？”
“要说没人也很奇怪，那里偶尔会发出奇怪的声响，但是晚上从来都不点灯的。”
“可能主人比较古怪吧。”
“哦，好吧，是我多言了，我还有事在身。请容我告辞。”雷昂纳多向众人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看少年走远，鲍德温一把拉住老骑士，问道：“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不怀疑他？”
“你居然不知道吗？哦对了，你跟着领主出去了不知道。这家人上个月才搬到这里来，他们的女主人是个从罗姆尼亚搬来的非常漂亮的贵妇，还有女伯爵的身份，经常参加领主夫人的舞会呢。”
“是大嫂的客人吗？”
“是啊。”
“上个月才搬过来的话，那就不是这家了。”
鲍德温和老骑士说话时，江笑谈抬头望向了墙内的洋房，只见二楼窗口有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正隔着窗户看着这边。
两人眼神交汇时，女子突然就昏过去了。
窗后，一个长相酷似雷昂纳多的女孩子跑了过来，很快救醒了女子，然后女子不知为何跟女孩吵了起来，最后女孩抱住了女子的腰，并气鼓鼓地拉上了窗帘。
“似乎，是很欢脱的一家人呢。”
好几个猎人和近卫骑士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大多都在感叹那女子惊人的美貌，纷纷议论了起来：“你说那个女伯爵结婚了没？”
“不是说贵妇吗？多半结了吧？”
“可是看她也就20岁出头的样子。”
“贵族女子都结婚早。”
“结婚了更有味道啊。”
江笑谈正在鄙夷这位跟曹丞相一样喜好的骑士时，鲍德温和老骑士喝止了他们：“别胡说八道了，我们的目标是隔壁这家，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很可能有一场恶战。”
他们来到了隔壁的门口，老骑士问道：“要敲敲门进去还是直接闯？”
“先别急，派几个人到院子后面去，别有后门什么的。”
布置了一番后，鲍德温走到门前察看了一番。
“直接闯吧。”
“如果这家人是贵族的话，你可得担责任啊，领主的弟弟！”老骑士说道。
“肯定不是，门上布置了黑暗魔法。这里就是吸血鬼的老巢。”
鲍德温指了几个强壮的小伙子：“一起来，我们把门撞开。”
几个小伙子加上鲍德温，一齐低吼了一声，冲向了大门。
只听咣当一声，大门纹丝未动。
又撞了几下后，大门还是牢固无比，鲍德温和几个小伙子却累得坐在了地方。
“不行，得想别的方法。”
这时候江笑谈走上前去，说道：“是不是有别的开启方法？”
他拉住门把手，往后拉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门闩被拉断，精铁铸成的大门晃晃悠悠地被拉开了。
“看啊，原来要用拉的。”
鲍德温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说你小子在开玩笑吧？门闩都被你拉断了，你是怪物吗？
“你是怪物吗？门闩都拉断了！”老骑士代替鲍德温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啊，断了吗？应该是大师他们几个把门闩撞坏了，我才能拉开的。”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大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门闩其实是精金铸的。
“好了，按战斗队形前进。警惕陷阱和机关！”鲍德温命令道。
这可难倒江笑谈了，什么是战斗队形啊？他还没接受相关训练呢！
不过，还没等猎人们摆出队形，异变发生了。
一只蝙蝠一样的怪物，突然尖啸着突破洋房的窗口，朝着远方飞去。
“不好！它逃跑了！有弓箭没？！”鲍德温喊道。
有几个猎人是背着弓箭的，他们立刻弯弓搭箭，羽箭嗖嗖地射出，然而那个大蝙蝠非常敏捷，空中回转了几下躲过了羽箭。
这时江笑谈伸出手，默念符文，一道【破魔箭】锁定大蝙蝠飞了出去。
大蝙蝠快速翻飞，转了好几个弯，然而那支光之羽箭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跟在它身后穷追不舍。
最终，【破魔箭】击中了大蝙蝠，大蝙蝠直直地从空中坠下。
“糟了，那吸血鬼落到城堡里了。”老骑士紧盯着吸血鬼落下的方向，发现它落入了康斯坦丁公爵的城堡。
“快走！”鲍德温没想到自己给哥哥惹了个大麻烦，赶忙带着人马奔赴城堡。
众人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内城的正门，好在有鲍德温带路，守门的近卫骑士二话不说就开门放行。
“你们去搜索吸血鬼，凯因！伊芙丽！跟我去保护哥哥。”鲍德温甩开众人，直冲向领主的卧房。
江笑谈和伊芙丽则快步跟上，三人进入城堡，通过门廊和旋转的楼梯，来到了城堡顶层的城主卧房。
“兄长！兄长你还好吗？”
在卧房门外，鲍德温砰砰地敲门。
“鲍德温？怎么了？门开着啊。”房内传来了康斯坦丁公爵的声音。
“我自己进去，你们守在门外。”鲍德温说着，拉开门进了卧房。
康斯坦丁公爵艾德蒙正穿着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我正在睡午觉，你这么着急是怎么了。”
“有吸血鬼落入城堡里了。”
“吸血鬼！你要保护好孤啊！鲍德温！”艾德蒙尖声叫了起来。
“我这不就是来保护你的嘛，刚才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没有啊，孤睡着了，为什么吸血鬼会进到孤的城堡里！”
“这个....”鲍德温犹豫了一下，决定帮属下背了这个黑锅，“吸血鬼飞在天上，被我射下来了，掉进了城堡。”
十三章 信件（新书求一切）
“找到吸血鬼了！”
过了没多久，一名近卫骑士来到领主卧房，向鲍德温报告道。
“是吗，快带我去！”
鲍德温立刻就要出去，艾德蒙却一把拉住了弟弟：“你别走啊！你走了谁保护孤？”
“我让属下留下，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吸血鬼猎人。”
“不行！孤只相信鲍德温！”
鲍德温对哥哥这种撒娇一般的迷惑行为十分无奈，他说道：“那兄长就下来换上衣服一起过去。”
“不行，孤吓得腿软，走不动路了。”
最终的结果是，鲍德温背着自己的哥哥，从领主房间下去，到了发现吸血鬼的现场。
那是城堡的马棚，现在已经被猎人和近卫骑士围了起来。
这群小伙子看到了公会长背着领主的滑稽样子，想笑又不敢，只能拼命憋着。
“兄长你手上涂了什么东西，弄得我脖子黏黏的。”鲍德温也在抱怨。
“是西大陆进口的名贵香水，你没闻到有丁香和豆蔻的香气吗？”
鲍德温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背着哥哥走入人群。
只见马棚顶上被砸破了一个大洞，下面的地上躺着一具肥胖苍黑的尸体。
从尸体上苍黑的银之毒性状来看，这家伙显然是被银剑砍死的。
“发现它时它还是蝙魔的形态，不过就剩一口气了，大伙冲上去用银剑把它砍死了，然后就变回人形了。”一名吸血鬼猎人说道。
“这不是孤的厨师拉西吗？他居然是吸血鬼？！”趴在弟弟背上的领主大人看着地上苍黑的尸体，怪叫了一声。
鲍德温一阵无语，这个厨子他也认识，还亲口吃过他做的饭，怎么这家伙突然就变成吸血鬼了。
“难怪他被咱们发现后，会往这边飞，不过平时他不是住在城堡里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的洋房里？”
“什么洋房？”
“我们是在红宝石大街上的一处洋房发现的他。兄长，他这半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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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也不知道啊，关于拉西的事情你得去问厨师长毕安密。”
于是鲍德温派出一名侍从，去叫城堡的厨师长毕安密过来。
在等待厨师长的时候，艾德蒙突然嘀咕了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到洋房，孤想起来了，似乎有仆从传说过，拉西发了一笔横财，在城内购买了一幢洋房。”
“那应该就是那幢房子了，拉西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藏身地。”
正说着，一个瘦高个子的家伙跑了过来，他就是城堡的厨师长毕安密。
“拉西最近的可疑举动？我想想，呃，好像没什么可疑的啊。”
“不可能没有可疑举动的，人类被转化成吸血鬼，多数都会逃到吸血鬼聚居的地方，而拉西不但没逃走，还购买了洋房潜伏下来，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鲍德温心想，拉西甚至可能跟柯林斯有关系。
但是此时他还没把柯林斯变成吸血鬼男爵的事情告诉哥哥，便把这个想法烂到了肚子里。
“真要说可疑的举动，大概是上个月的时候，厨房杀牛，拉西非要给牛放血，跟我吵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不放血的牛肉口感更好嘛。”
“多半他是想把血放出来自己偷偷喝掉，似乎动物的血可以稍微缓解吸血鬼的饥渴。还有什么别的疑点吗？”
拉西已经用自己的尸体证明了他是吸血鬼，这种无聊的疑点其实没什么用。
鲍德温主要想弄清楚城里是否还有拉西的同伴。
“还有...还有....对了！他最近喜欢白天睡懒觉，早饭和午饭的差事都推给了别的厨师。“
“这些都不重要，他最近有没有跟可疑的人接触过？”
“没有印象了，倒是最近他去教会的次数多了。”
“教会？吸血鬼去教会干嘛？”
这时江笑谈在旁边提醒道：“大师，会不会与前几天那个异端审判官有关。”
“对啊，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什么异端审判官？”老骑士在一旁问道。
异端审判官里混进了吸血鬼，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教会封锁了相关消息。
“没什么，前几天凯因杀死的一个吸血鬼跟教会有关联，但是那帮神职人员要自己内部处理，不让我们插手。”
教会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只是在内部展开了调查和清洗，关于调查的结果，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鲍德温他们。
“牵扯上那群神...神职人员就是麻烦！”鲍德温抱怨道，他差点一冲动把“神棍”这个不敬神明的词汇说出口。
现在线索指向了教会，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走吧，把这个胖子的尸体带上，我们去那个洋房里再找找有什么线索。”鲍德温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吸血鬼死前留下的东西了。
“别啊！鲍德温，你走了谁来保护孤！”
“好了，兄长，这个吸血鬼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既然发现了一个，说不定城堡里还藏着别的吸血鬼。”
“确实有这种可能，这样吧，我可以让嬷嬷来帮忙，让她亲自探查一下城堡里卫兵和仆从们的灵魂，看还有没有吸血鬼潜伏在里面。”
“好！这个主意好！”
“呃，用得着这么费劲吗？”江笑谈说道，“从公会拿一桶圣水来，让城堡里的每个人喝一口或者洗洗手不就行了，吸血鬼的话，接触圣水就会烧起来吧？”
鲍德温一拍脑袋：“对啊，也不用劳动嬷嬷了，就这么办吧。”
说完他派了一名猎人带城堡的仆从回公会取圣水，这才把胆小怕事的艾德蒙打发了。
然后他们一行人带着吸血鬼的尸体折返回红宝石大街的洋房中。
洋房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卧室里有一口大棺材，猎人们在旁边找到了一套暗红色的裙子。
“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裙子了。”
“也真够难为那个厨子了，这裙子这么紧的腰，他能穿进去吗？”
众人哄笑起来，江笑谈却在心里犯嘀咕。
他回忆着酒吧老板的目击证言，按说这样一个胖子穿一身女装，应该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为何老板对“肥胖”这个特征只字未提呢？
这时候鲍德温打断了他的思绪：“好了，别笑了，都动起来，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然而空空如也的洋房内，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
“有没有机关或者暗门之类的？”江笑谈说道。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猎人们便开始用剑柄敲击墙壁，试图找到暗门。
“这里的声音跟别处不一样。”伊芙丽突然说道。
她指着棺材旁边一块地面说道。
鲍德温敲击了一下那块地板，传出了咚咚咚的声音，而敲击旁边的地板则是噗噗噗的沉闷声音。
“把这里挖开。”
猎人们便拿起工具敲凿了起来，敲了半天才尴尬的发现这块地板下有个活动盖板，轻轻搓动就可以打开了。
打开之后，是一个小小的储物空间，里面有一个小箱子。
“上锁了，不好弄啊。”
“找找拉西的身上有没有钥匙之类的。”
几个不嫌活儿脏的猎人便在拉西的尸体上掏摸起来，然而找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能砸开吗？”
“不如让凯因试试。”之前开门时的场景，大伙还历历在目。
于是箱子被传递到了江笑谈手中，贵公子对此一脸懵：“开门只是凑巧罢了，我又不是什么开锁机器....”
没想到他接过箱子随手一拉，箱子的盖子便咔嚓一声打开了。
“行了，你以后的外号就是‘开锁机器’了。”鲍德温打趣道。
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江笑谈有点郁闷地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里面有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一小袋钱，还有几封书信。
钱并不多，也就几十枚康斯坦丁金币，匕首倒是挺值钱的样子。
鲍德温和老骑士一人拿过一封书信，拆开读了起来。
然而这些书信都是密文写成的，在两人看来，都是奇奇怪怪的鬼画符。
只有一封是明文写的，但是里面的人名都用的代号。
代号很简单，是用这个世界语言的前四个字母指代了四个人，在江笑谈眼里，这四个人姑且可以称为ABCD。
信是B写给A的，里面提到了朱夜帝国的C似乎并不打算接纳A和B，但是最近康斯坦丁好像出现了一个大人物D，B就建议A想办法接触到这个D，这根大腿要比C粗得多。
“想不到还有朱夜帝国的吸血鬼牵扯其中。”
可能的话，鲍德温不想跟那些“文明”的吸血鬼打交道。
倒不是因为那些吸血鬼奉行自己的一套戒律，不会随便袭击人类。
单纯是因为，它们太强大了。
先不说传闻中朱夜帝国存在着大量伯爵、侯爵、公爵、亲王级吸血鬼了。单就现任的夜之女王一个，已是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存在。
吸血鬼猎人行业里有一条潜规则，就是只狩猎无主的野生吸血鬼，尽量不去招惹朱夜帝国的吸血鬼。
这条规则都是由招惹朱夜帝国的猎人的血泪换来的。
十四章 旅社（新书求一切)
原本只以为是一起野生吸血鬼袭击市民的普通事件，但没想到随着线索越扯越多，事情也变得严重起来。
鲍德温感觉到压力了。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与十几年前发生的，自己家人被害的事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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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虽然已经算是解决了，袭击家人的吸血鬼被鲍德温手刃。但随着时间经过，痛苦和伤痕慢慢变淡，他开始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尤其是这几天，确认了柯林斯被转化为了吸血鬼之后，更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这些密文信就先带回公会慢慢破译吧，把拉西的尸体烧掉。”
鲍德温想了一会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策略。
“这个洋房的主人既然已经死了，是不是就成了领主的财产了？能不能跟你哥哥商量一下，便宜点卖给我？”老骑士说道。
他似乎很想跟隔壁的女伯爵做邻居。
“不行，洋房要保持原样，我再安排几个机灵的小子盯着这里。”
“想揪出这个拉西的同党？”
“对，既然这里有信件，那么就一定有‘信使’。”
找到信使，就能顺藤摸瓜，揪出那个寄信的B。
“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似乎很厉害的D，是什么人呢？”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江笑谈说道：“会不会是那个男爵？”
鲍德温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还算个好消息。”
男爵柯林斯已经被干掉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戒备这个厉害的吸血鬼。”
这时一个年轻的猎人打趣道：“最坏的打算？那会不会是邪神莉莉丝复活了？或者她的儿子....”
话还没说完，鲍德温瞪了他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省心了，反正再怎么抵抗，康斯坦丁也会变得跟百年前一样，在座的各位都沦为家畜。”
那个年轻猎人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话。
鲍德温又安排了留守在洋房周边的暗哨之后，便跟老骑士道别，带猎人们回去公会休整。
回到公会之后，鲍德温把那个小箱子交给江笑谈，然后说道：“你帮我把这个箱子交给海特总管，让他找人去破解这些密文信。箱子里的钱就补充进公会资金里。”
“那这柄匕首呢？”江笑谈问道。
鲍德温大师看了一眼那柄镶嵌着华丽宝石的匕首，然后说道：“这柄匕首你拿着用吧。”
“呃，这匕首看上去挺值钱的，我拿合适吗？”
“这次追捕吸血鬼，你功劳最大，而且这柄匕首看上去是精灵族工匠打造的，上面的宝石都是提升元素魔法威力的，公会里只有你会用元素魔法。”
听了公会长的话，江笑谈便不客气地收下了匕首。
现在他也学着其他猎人的样子，在身上挂了一条收纳各种小东西的皮带，那把匕首刚好可以挂在银剑边，还蛮好看的。
拿上小箱子，他来到海特总管的房间，把东西交给总管，并说明了公会长的要求。
“破译密文的话，就得去找那些家伙啊，真伤脑筋。”海特总管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那些家伙？”
“刺客公会的家伙，他们对暗杀、密文、谍报之类的特别在行。正好你也在，要不你陪我走一趟吧。”
海特总管不会武技和魔法，让他进那种杀人犯的窝，自然有些怂的。所以他想拉着心目中“公会最强猎人候补”的凯因一起去。
“好吧。”反正江笑谈左右无事。
海特总管又掂量了一下小箱子里的钱袋，说道：“这些钱差不多也就够了，正好也不用入库了。”
二人即刻出发，来到了康斯坦丁大教堂前。
“刺客公会难道藏身在教会里？”江笑谈问道。
“当然不是了。”海特笑了一下。
他带着江笑谈来到教堂后面，那里有一群乞丐，每天教会都会向他们布施一些黑面包之类的东西，所以总有大量乞丐聚集在这里。
总管找到了一个坐在阴凉处的乞丐，悄悄说道：“暗影伴身，我有委托。”
那乞丐听了，打量了一下总管和江笑谈，点点头站起身来。
这时江笑谈发现乞丐的右手和左脚都没了，而且这人魁梧高大，显然当乞丐之前是个练家子。
二人跟随乞丐七拐八拐来到一栋小屋前，乞丐三长两短敲了敲门，门上打开一扇小窗，乞丐说了句：“有委托。”门便打开了。
让二人进去之后，乞丐又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小屋里只有两个强壮的黑衣人，他俩拿出两个黑色的头套，交给总管和江笑谈。
“戴上吧，他们不能暴露公会的位置。”总管说着，把一个头套戴到了自己头上。
江笑谈便依言戴上了头套，但是头套其实微微漏光的，他的视力又特别好，依旧能看清周围的事物。
接着黑衣人又递过来两根绳子，让二人拉住绳子一头跟着走。
江笑谈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拉了一下门后的灯台，屋内就出现了一道暗门。
“有楼梯，小心点。”领路的黑衣人一边提醒着，一边拉住绳子带领二人进入了暗门。
门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下到底之后，则是长长的甬道。
通过甬道，又是一座复杂的迷宫，而且还设有机关。黑衣人全程会提醒二人“转弯”、“后退”、“向右边斜行三步”之类的。
兜兜转转了大概得有一个小时，黑衣人告诉他俩，可以取下头套了。
目的地在一处洞窟之中，四处点着灯，布置得如同一个小酒吧。
周围坐着各色人等，有跟黑衣人一样身材魁梧面色不善的，也有满脸堆笑打扮得像商人的胖子，还有身材惹火穿着纱衣，一看就是从事很正经事业的大姐姐。
人种也各色各样，诸如那些大姐姐就长着长长的耳朵，应该是精灵族。另外还有兽人和蜥蜴人。
这里就是康斯坦丁的刺客公会，对外有个好听的名字——“漂泊旅社”。
很多被委托的对象，就是靠着这里安排的服务，结束了一生的漂泊，被送回了老家——当然，能回老家的多半是灵魂，肉体就没这个待遇了。
总管带着江笑谈来到吧台，这里有一个长相甜美的矮人姑娘，她笑着打招呼道：“两位想点一杯酒还是有别的事情？”
个头小巧玲珑的姑娘笑起来时露出了漂亮的酒窝，在说“别的事情”的时候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总管递上了密文信，说道：“请破译这几份信件。”
“哎呀，这种事情可比杀人贵多了，没问题吗？”姑娘接过信件，仍然保持着微笑。
总管接着把那袋金币递上去，说道：“您看这些钱够了吗？”
矮人姑娘接过去钱袋，把金币倒到柜台上，数出了一部分，又把剩下的几枚推到总管面前：“这些就够了，本店还可以优惠帮你们杀几个人，有这样的需求吗？”
总管尴尬地笑了笑，收回了找零的金币，说道：“不必了，破译信件就可以了。”
“哎呀，那可真可惜，本店手法一向很干净，不会连累到委托人的。”
“不是怀疑贵公会的专业性，只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好吧，请相信本店的信条——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总比解决问题简单。”
“受教了。”
“那么，密文信的破译大约需要两个星期，如果密文复杂的话还会更久，到时候您是亲自来取还是我们派人送上门？”
“请直接送到‘圣痕之皮’公会就好。”
“明白了，原来您也算半个同行啊。”
“呃，这...”
“人和吸血鬼，杀起来都差不多嘛....既然是同行，要不要再来杯酒，本店的苹果酒可是康斯坦丁一绝哦，平时是喝不到的。”
“好吧，来两杯吧。”总管显然是一副被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打败了的模样，拿出一枚金币点了两杯苹果酒。
两人也没有找座位，就靠着吧台喝酒。
“这酒真的不错啊。”江笑谈喝了一口，赞叹道。
确实这里的苹果酒非常好喝，可能加入了特殊的香料，味道非常清甜可口。
“那当然了。”吧台的姑娘再次笑出了甜甜的酒窝。
“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呢？”总管一边品酒，一边问道。
姑娘一歪脑袋：“新闻？布里塔岛上，有翼人女王的配偶，普利斐亲王死掉了，这应该算是个很大的新闻吧？”
布里塔岛是位于西大陆北方的岛屿，是有翼人的国度。
“啊，那位亲王似乎活了很久了吧？寿终正寝？”
“从本店流出的新闻，你觉得呢？”
听姑娘这么一说，看来这位老亲王是被暗杀了。
不过这个新闻虽然很劲爆，但是也不过是远隔万里之外的事情，海特总管感叹了几句，便岔开话题问道：“有没有一些本地的消息？”
“本地的？我想想.....对了，好像真有一个消息，说起来跟你们还有关系。”
“什么？”
姑娘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比出了两根手指。
海特总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递上了两枚金币。
姑娘很满意地凑上来，悄悄说道：“听说啊，教会有一个异端审判官，是吸血鬼呢。”
听了这个之后，江笑谈笑着说道：“总管，你这两枚金币花得有点冤枉。”
总管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小姑娘说道：“你还是把金币还回来吧，那个异端审判官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动手的就是我旁边这位。”
十五章 内讧（新书求一切）
“漂泊旅社”的吧台女郎乖乖地把到手的两枚金币交了出来，到手的情报费居然这样就没了。
后来她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诸如“从外国搬来的女伯爵买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想从事不良职业”、“本地的领主大人喜欢涂抹香水，而且最近很少理会领主夫人”、“某天有人看到康斯坦丁上空有奇异的焰火”、“月圆之夜在城里能听到狼嚎声”之类的。
她似乎很努力地想赚回失去的那两个金币，但是对海特总管和江笑谈来说，这些只是无聊的八卦。
不过喝完了苹果酒之后，江笑谈还是给了她两枚金币，让她不要把自己杀死了异端审判官的事情告诉别人。
虽然那个异端审判官是吸血鬼，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说得捕风捉影，会造成吸血鬼猎人杀害神职人员的不良印象。
曾经生活在信息爆炸的蓝星，江笑谈可是知道谣言的威力的，所以他要提前控评。
之后二人又戴上头套，被带着离开了刺客公会。
在回公会的路上，闲聊中，江笑谈又跟海特总管提起了自己的“培训”计划。
这让海特总管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凯因少爷这个想法居然是认真的？
在总管看来，能够瞬杀男爵级吸血鬼，除掉伪装成异端审判官的吸血鬼，又用破魔箭把天上飞的蝙魔打下来，其实力已经毋庸置疑了。
但是江笑谈却不这么想，这三件事情反而让他产生了一丝焦虑感。
他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三件事，完全是凭运气。
男爵是自己撞银剑上的，异端审判官倒霉在没事去招惹伊芙丽，能打下来蝙魔多半是猎人们的弓箭消耗了蝙魔的体力。
自己闯荡异世界，不可能全靠运气的。
一旦运气不站在自己这边了，这三个吸血鬼随便哪个都能轻易弄死自己。
“总管，我是这么想的。”江笑谈一边走着，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只要不需要出去猎杀吸血鬼，那么就展开训练。
周一周二训练剑术，周三周四训练弓术，周五周六学习元素魔法。
礼拜日去教会学习圣魔法。
其中剑术和弓术都是实战与理论并进，最好是上午实战训练，下午学习理论。
晚上则自己看书学习。
“剑术和弓术的训练还好，公会里的小子们应该很乐意跟你切磋，圣魔法的话，苏伊士神父应该能帮到你，但是元素魔法就只能让你自学了。”海特总管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公会百年前不是还有嬷嬷这样的传奇法师吗？为什么现在放弃魔法了？”
江笑谈最近也了解了不少“圣痕之皮”的历史，知道之前魔法也是吸血鬼猎人的必修课之一。
“不仅是魔法，公会鼎盛时，还有炼金、锻造方面的大师。”
百年前“圣痕之皮”虽然规模没有现在大，但是公会中个个都是顶尖人才。能在旧朱夜帝国横扫大陆的年代生存下来，自然有其过人的地方。
“可惜旧帝国灭亡后，有一段时间教会势力很大，元素魔法炼金术魔铠锻造这些都被认为是异端遭到迫害，所以法师学院炼金术士公会还有锻造行会都搬迁到了教会势力没那么霸道的西大陆，加上吸血鬼的实力大降，公会也就不注重这些了。”
近年来，随着西大陆诸国逐渐强盛，教会终于意识到了这些“异端”其实是增加国力的资本，开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已经抛下的东西，想要再捡起来就很难了。
“对了，能让嬷嬷教我魔法吗？”
“不行的，灵魂能够记忆的东西非常有限，嬷嬷为了保持自身的理智，把毕生所学都抛弃了，只留下一个鉴定灵魂的魔法。不过这项法术你也可以学学的。”
“好吧。”江笑谈十分失落，这项魔法虽然挺有意思，但是他现在迫切想学的是增加自己实力的实战魔法。
“不过，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可以举荐你到西大陆的魔法学院去留学一段时间。”海特总管说道。
江笑谈听了心头一喜，但随即想到自己现在剑术和弓术还未有建树，孤身一人去另一个大陆，只怕凶多吉少。
这项留学计划看来得搁置一段时间。
二人正在边走边聊，从前面的巷子中走出了一个人，见到两人过来，便站在路边向二人行了个礼。
那是雷雷。
对方行礼后立刻别开了眼神，显然没有跟二人搭话的意思，看来只是出于礼貌行了一礼
江笑谈向他还了一礼，心想最近怎么老是遇见这个孩子？
正当他转过头，准备继续跟海特总管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那孩子出来的小巷中的景象。
那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
他心中一惊，拉住了海特总管。
雷雷见两人停下了，便也回过头，看着江笑谈时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即又好像释然了。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江笑谈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刚路过这里就这样了，我正准备去联络卫戍此地的骑士团。”雷雷一脸淡定地说道。
江笑谈小心地走进小巷，解下银剑，带着剑鞘戳了戳躺在近前的一个人。见对方无反应，就蹲下去查验。
“他们好像都死了。”海特总管说道。
几个人身上都插着兵器，鲜血肆流，都没了生命体征。
“但是身上还有余温，显然刚死没多久。”
“那就请二位在这里看着，我去找骑士团。”雷雷说道。
“你....好吧，请小心一点。”江笑谈其实还是有些怀疑的他的，但这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不像是能一下杀掉这么多人的样子。
不过这孩子见到尸体都如此淡定，显然不是一般人。
雷雷说了句：“请放心，我很快回来。”便离开了。
江笑谈与海特总管则小心地检视地上的尸体，想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找出点线索。
“这个似乎是个女人吧？”江笑谈指着旁边一具穿着兜帽披风的尸体说道。
“是。”海特总管上前轻轻拉开了兜帽，露出了一副痛苦的女性面容。
与面容一起暴露的，还有一对突出的精灵长耳。
“这个女人，刚刚我们在‘旅社’里见过吧？”
虽然现在现在穿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但是这位精灵姐姐之前在“漂泊旅社”的装束令人印象深刻。
“你是说，这些人是....”
“刺客。“
“嘶...”海特总管吸了一口凉气。
他俩刚刚才去了刺客公会，接着就有几个刺客死在了眼前，这件事太过诡异离奇。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孩子把这些人杀掉的？”江笑谈突然说道。
“那孩子也就十二三岁，怎么可能是这么一群人的对手？”
“除非....”
“....那孩子不是人类？”
“现在不能妄下定论，但你不觉得这孩子淡定得过头了吗？”
江笑谈回想起自己十三岁时，还是个只会眼馋表哥的掌上游戏机的傻小子，见到游戏画面里的怪物都会被吓得哇哇叫，别说现实中流血扭曲的尸体了。
“贵族家的孩子，有些十一二岁就作为侍从跟着骑士上战场，见惯了尸体的也挺常见的。”海特总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最近我碰到这孩子好多次了，每次他都会对我行礼，可能印象太过深刻了。”
“他会不会认识你？”
“哎？”
“你可以问问他啊，说不定能弄清你的身世，有助于恢复记忆。”
正说话间，雷雷已经带着一队骑士过来了。
领头的不是江笑谈认识的那位老骑士，而是一个瘦高的中年骑士。
“他们两个人是干嘛的？”
这瘦高家伙一见面就不客气地用剑指着二人说道。
“这两位跟我前后脚发现这些尸体的，我让他们两位在这里守着。避免乞丐什么的过来破坏了现场。”雷雷说道。
“哦，你俩是什么人？为什么佩剑？”
“我是吸血鬼猎人。”
“我们是‘圣痕之皮’公会的。”总管答道。
“哦，请问大师，这些人是吸血鬼吗？”骑士的态度明显变好了，显然吸血鬼猎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不是，他们是....”江笑谈正要说他们是刺客，海特总管拉了他一下。
他随即想到了刺客公会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的组织，便改口道：“是强盗吗？”
“强盗吗？看上去不太像啊。”那个瘦高骑士来到女精灵的面前，肆意在尸体上掏摸起来。
“这是....邪神阿萨辛的徽记！他们是刺客啊！”骑士掏摸出了一枚小小的圆形徽记，上面有一个女妖的头像。
骑士们立刻兴奋起来，纷纷说道：
“运气不错啊兄弟们。”
“看样子这些刺客是内讧死了，咱们就说是被兄弟几个发现了击毙的！”
“割了他们的耳朵去领赏吧！”
那个领头的骑士连连点头，他站起来对雷雷说道：“这位小少爷，您可别揭穿我们啊，我们兄弟想捞点钱不容易的。”
“诸位请便，我不是会乱说话的人。”雷雷说道。
然后骑士又转向江笑谈二人：“二位大师要不要也割两个耳朵？我们就说二位仗义出手，协同击毙了刺客。”
“不必了，怎么能抢诸位的功劳。”海特总管摇摇头。
“既然没事了，咱们走吧。”江笑谈说道。
显然骑士们不想弄清楚这些刺客的死因，他俩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看骑士们排排坐割耳朵分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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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了小巷，雷雷也跟了上来。
“您是...凯因大人吧？”一向淡定的少年突然说道。
十六章 野心（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十分吃惊，这孩子居然真的认识自己。
“是啊，你认识我？”
“呃，我....”雷雷心想自己虽然是新生代的血族，但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连真祖大人都不认识。
不过还有人类在场，他就没把这话说出来。
“你知道凯因的身世吗？”海特总管问道。
雷雷看了一眼海特，又看了一眼江笑谈。
他看到凯因大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心中浮现了女伯爵被打得惨兮兮的模样，他不由得咽了一下唾沫。
主人就是因为做了可能暴露真祖大人身份的事情，才被揍那么惨的。
她虽然性格有些靠不住，但单论实力而言，能顶自己七八个了。
自己如果乱说的话，惹毛了真祖大人，岂不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江笑谈见雷雷有些犹豫，便说道：
“呐，你是雷昂纳多少爷吧，如果你知道有关我的事情，请说一下吧。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我最近失忆了，记不起自己的事情了。”
雷雷听了更加紧张了。
在威胁了！真祖大人在威胁我了！
年幼的血族现在满心悔恨，自己刚才干嘛要嘴贱啊！
“那个，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凯因大人是...跟我们出身在同一个国家的...”
雷雷小心斟酌着词句，生怕激怒了真祖大人，把自己揍飞成天上的流星。
“真的假的？你们是出身于哪个国家？”
朱夜帝国....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罗姆尼亚大公国。”雷雷说的是女伯爵假身份的所在国。
这是西大陆的一个小国，之前是旧朱夜帝国的附庸国，后来独立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罗姆尼亚实际上还是新朱夜帝国的傀儡国。
“哦？那凯因是什么人....？”
雷雷真想捏死这个好奇宝宝，但是他又不敢在真祖大人面前放肆，只好说道：“凯因大人好像是....罗姆尼亚大公的....”
他正要信口胡说凯因是罗姆尼亚大公的私生子，因为不会记载在贵族名册的私生子身份是最适合伪装的。
但是他突然想到，凯因大人是莉莉丝大人的亲子，自己胡说别说有可能会得罪凯因大人，甚至连莉莉丝大人也安排进去了！
所以他立刻改口：“凯因大人的身份我不能说！您只需要知道他是贵族中的贵族就行了！”
虽然之前伊芙丽也说过自己很可能是贵族，但是江笑谈一直没当回事儿，现在这个一看就很有教养的小少爷也这么说，现在他真的有点懵了。
“呃，是有些话我不能听见吗？”海特总管挠挠头说道。
“对，万分抱歉。”
“那我先回公会了，你们慢慢聊。”因为觉得可能牵扯到罗姆尼亚国的机密，总管很知趣地退开了。
等到周围只剩下了江笑谈和雷雷两人，雷雷单膝跪下，说道：“凯因大人，请恕我僭越无礼之罪！”
“怎么还跪上了，快起来。”江笑谈拉起了小少爷，然后不解地问道：“照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很高贵了？”
这句话是很平常的疑问句，但在雷雷耳中成了反问与嘲讽。
他立刻又换了个姿势跪下了：“请饶恕我之前对您的失礼！您的高贵是天下无二的。”
在血族心目中，真祖三位一体，凯因的地位与莉莉丝阿贝尔无异。
“有那么夸张吗？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江笑谈只得再次拉起了雷雷。
超龄少年只觉得汗如雨下，他想了一会儿，只好大着胆子问道：“您现在需要什么身份？”
这话问得江笑谈一头雾水，这算什么？身份还能自己选吗？
难道，这是迟到的穿越福利？眼前这个小哥是拟人化的穿越系统？
他转念一想，怎么可能！自己莫不是网络小说读多了人傻了。
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这种可能，万一自己真是那样的幸运儿呢？
所以他斟酌词句，对雷雷说道：“我需要——我真正的身份。”
这句话，如果眼前这孩子真是穿越系统的化身，那么自然会听懂。若不是，也不会暴露自己。
然而雷雷听了之后，只觉得五雷轰顶。
百年前背弃血族，舍弃了自己一切，把自己封印于永眠的男人，现在解开了封印，然后宣言道：“我需要我真正的身份。”
其话中的含义不难理解：他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重回血族顶点。
“我明白了，我会向皇室转达您的意思的！”
雷雷想要再次单膝跪下，但想到真祖大人并不喜欢这一点，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这孩子魂不守舍的样子，江笑谈有些懵。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直到男孩跑远，他才想起来，这孩子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原主的身份究竟是个啥啊？
却说雷雷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洋房，一直冲到琳琳的房间。
“姐姐！我闯祸了！”
琳琳正在教授几个家畜少女往布料上烫金的工艺，见一向沉稳的弟弟这个样子，就猜到多半发生了大事。
“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几个忙自己的去吧。”
琳琳让几个少女离开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并释放了隔绝声音的魔法。
“怎么了？”
“我回来的路上偶然撞见几个刺客在埋伏凯因大人，便顺手把他们料理了，然后被大人撞见了。”
“哦，我明白了，凯因大人一定是怪你多管闲事了？”
“不是，凯因大人倒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
雷雷开始理顺思路，把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讲清。
说到自己擅自安排了凯因大人的“出身地”之后，琳琳扬手给了弟弟一个暴栗。
“你也知道主人因为插手凯因大人的事情被揍得多惨！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
“我错了，姐姐....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事情。”
琳琳的杏目圆睁了起来：“你还闯了更严重的祸？”
雷雷害怕地点点头，然后说起了凯因大人的最终宣言。
“....凯因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发现姐姐跟自己当时的反应一样，已经完全呆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
深吸了一口气后，琳琳说道：“这算不算，是在跟阿贝尔大人宣战？”
凯因是朱夜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既然他要夺回自己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皇位。
那就意味着要从他的亲妹妹阿贝尔手中夺走现在的帝国。
“姐姐，这种问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一向很有杀伐决断的超龄少年，现在的表现跟自己的外表年龄毫无二致。
而他一向强势的姐姐，现在也仿佛没了主意。
姐弟俩呆了一会儿，琳琳说道：“现在咱们就要做出选择了，在阿贝尔大人和凯因大人之间！”
雷雷一路上也在纠结这件事情。按道理来说，他俩也算是凯因的直系血族。
但是，这位凯因大人曾经导致了旧帝国的毁灭，他俩不能坐视自己的新家园再次面临灭顶之灾。
“如果真要做出选择的话，还是宽容仁慈的阿贝尔大人吧？”
先不评价百年前凯因大人的作为，单看最近无理由地暴揍了女伯爵三次这件事，凯因大人恐怕就跟“宽容”“仁慈”无缘了。
谁都不愿意跟着一位暴戾的主君。
“好，既然你跟我想法是一样的，那么这件事就一定要瞒住主人，我这就回帝国，直接禀报阿贝尔大人！”
“嗯，是应该禀报女皇陛下，但是要瞒住主人吗？”
琳琳直接对着不开窍的弟弟送上一个暴栗。
“笨蛋！你想想主人如果知道了凯因大人的想法，会做出什么事情？”
“呃....”雷雷闷头想了想，“多半会不顾自己的伤痛，跑去找凯因大人表忠心吧？”
“对！而且不仅是这样，她说不定还会跑去召集另外六位大人，重建血蔷薇军团的！”
血蔷薇军团是百年前凯因王子的直属部队，琳琳和雷雷的父母也是部队中的军官。
而血蔷薇军团的将领，是包括玛格丽特在内的七位公爵——是的，在断绝与凯因的血脉联系之前，玛格丽特的爵级是女公爵。
如今因为断绝了与真祖的血脉联系，其他六位跟玛格丽特一样，降格成了伯爵，现在这六位大人在帝都过着半隐退的老干部生活。
若说起对凯因的狂热程度，这六位是丝毫不逊于玛格丽特的。琳琳能想象的出这七位跟凯因再聚首之后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件事，千万！绝对！不能让主人知道！就算把主人打晕封....不对，就算欺骗主人，也不能让她搅进来！”
琳琳虽然中途改口了，但她真心觉得还是把女伯爵打晕封印起来比较稳妥。
当然，能不能打得过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我一定会稳住主人的。”雷雷握拳坚定地说道。
“好，我这就动身返回帝国，主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回去补充一些血药片剂。”
琳琳站起身准备出发，她想了想，又狠了狠心，对弟弟说道：“万一主人伤好了想去见凯因大人，你一定要拦住，如果实在拦不住，就在主人的‘圣油’里掺点水。”
“呃，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你跟紧了主人啊！以主人的实力，就算皮肤被阳光烧毁，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你及时把主人带回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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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雷雷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
‘姐姐还真可怕啊！’
十七章 结社（新书求一切）
琳琳使用了大量耗费血脉之力的传送术，回到了朱夜帝国的帝都特兰西堡。
回家吃了几片血药片剂补充血脉之力后，她就带上家族的徽记，直闯入夙夜皇城，求见女皇陛下。
卫兵则毫不客气地拦下了她：
“你连正式的爵位都没有，虚爵也才勉强够子爵级，凭什么想要见陛下？！”
在朱夜帝国，实力达到了一定爵级，却因为身份等原因没有真正爵位，被称为虚爵，琳琳就是这样。
她虽然有着子爵的实力，但是身为女伯爵的仆从，无法拥有爵位。
“我是玛格丽特女伯爵的眷属，带来了有关凯因大人的绝密情报！”琳琳说着，拿出了家族的徽记，“另外，我的父亲曾经是血蔷薇的骑士上校，这是我家族的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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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百年前的遗老子嗣，是有着一定程度的特权的。卫兵也不得不网开一面。
“好吧，我可以带你去见内廷大臣，能不能见到陛下由他说了算。”
于是卫兵将琳琳带到了掌管内廷事务的公爵面前，在听了琳琳的汇报之后，公爵知道兹事体大，便将琳琳带到了女皇面前。
“您的眷属琳丝莱特·阿尔冯斯·奈罗，参见陛下。”
“好，你带来了兄长的消息？”
“是的。”
琳琳按捺住紧张的心情，用平缓的语速报告了弟弟经历的事情。
阿贝尔女皇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她的报告，然后问了一句：
“所以，你认为兄长要从朕手中夺回帝国？”
“我不敢妄自揣测。”
女皇突然笑了：“那好啊，皇位和帝国，朕就还给兄长又怎样。”
在旁边聆听的公爵立刻跪下了：“万万不可啊陛下！”
“有何不可，兄长的继承顺位本来就在朕之上。”
“可是，凯因大人毕竟是戴罪之身，且在帝国危急存亡之时弃血之子民不顾....”
“所以呢？”
“而如月光般指引我们，带我们重建帝国的，是陛下您啊....”
“呵呵，朕要是告诉你们，朕所做的一切都是兄长在自我封印之前交待给朕的，你们又作何感想？”
“啊？这....”
“好了好了，你们都想多了，按照兄长的性格，如果想要得到帝国，他就会直接来跟朕商量了。”
“可是...”
“没有可是，退下吧。”
公爵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到女皇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便缩着脖子退下了。
琳琳也要跟着一起离开，女皇突然指了她一下：“你等一下。”
待内廷大臣退出了谒见厅，阿贝尔问道：“玛格丽特近来可好？”
琳琳说道：“女伯爵除了受了三次重伤之外，别的倒还好。”
“重伤？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似乎是因为忤逆了凯因大人，被凯因大人用低阶法术惩戒了。”
“噗...兄长做得过分了...噗...女伯爵忠心耿耿，即使犯下小错，也不该...噗...如此惩戒！”
从语气中，琳琳能听出来女皇在努力憋笑。
但她只能装作没听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感谢陛下体谅主人。”
“噗...咳咳，你离开前，去城堡的炼金实验室，给玛格丽特拿点上等的治疗药剂，另外朕再赏赐给玛格丽特一件附魔的纱裙，一会让侍女送去给你。”
“感谢陛下赏赐。”
接着女皇陛下一甩手，一块刻有皇家徽记的小饰品缓缓飞向了琳琳。
琳琳见了不禁又惊又喜，这是证明女皇密使身份的信物，可以获得很高的权限，能自由出入夙夜城堡。
“别误会，你的身份仍然是女伯爵眷属，不可有逾越之举。但以后如果有关于兄长的情报，你可以直接来向朕报告，不必再找内廷大臣。”
“是！”
“好了，没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等着不足百岁的小女孩离开了谒见厅，女皇又回味起刚刚玛格丽特被惩戒的消息，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个玛格丽特，整天想着怎么讨好哥哥，到头来还不是会被哥哥惩戒！不像阿贝尔，阿贝尔只会心疼哥哥。”
这位帝国的统治者对自己的“妹力”相当自信。
几个小时后，在特兰西堡城边的一幢大屋内，十几个穿着斗篷的家伙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都是位高权重的血族，平时也没少聚集在一起开开舞会赛赛猎犬什么的。但像现在这样鬼鬼祟祟地混在一起，显然居心叵测。
召集他们过来的，是内廷大臣、赛拉诺公爵马迪亚斯·休伯特·法兰。
待所有血族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方桌坐定，公爵压低声音说道：
“诸君，今日召集大家，是因为国难当头了。”
那些血族都表现出了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公爵便接着说起了“那位不可言说姓名的大人”放出的惊天宣言。
那天，一个旨在反抗第二真祖的秘密结社，悄悄地建立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一致目标是：“将暴虐的真祖皇子再次封印。”，所以这个结社被暂命名为“封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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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整个康斯坦丁城还一片寂静，但在“圣痕之皮”公会里，已有很多勤奋的猎人在演武场训练了。
江笑谈正在做着俯卧撑进行热身。
几日前偶遇雷雷那件事并没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暂时不想离开“圣痕之皮”公会，去西大陆的那个小国找回“自己”的贵族身份。
放弃努力，当一个成天享乐的贵族什么的，是种很危险的想法！在这样一个蛮荒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求死之道。
他近来也看了不少这个世界的历史，知道在面对天灾、瘟疫、战争时，一个小国的贵族有多么的无力。
爵位身份毫无意义，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生存下去。
所以，美好的一天从努力变强开始！
伊芙丽也在旁边，她刚刚练习了几个剑术的姿势，此刻正在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凯因做俯卧撑。
一开始她对这项能锻炼全身的运动挺感兴趣，还跟着做了几次。
但当女猎人察觉到自己一跟着做，就会引来其余猎人不正经的目光之后，就放弃了这项锻炼。
不过江笑谈坚持下来了，反正他的胸大肌再浮夸也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做完了两百个俯卧撑，他站起身，感觉自己又变得慎重了一点呢。
肉体的锻炼就先到此为止，今天的主要课题是：新的魔法！
昨晚他已经把二阶火焰魔法【爆炎弹】的咒文和符文牢记于心，就差实际施放了。
其实元素魔法还有冰雷土风等别的分支，但是江笑谈觉得与其贪多嚼不烂，不如先把火焰魔法习练到一定程度再说。
定个小目标，等学会了火焰风暴炎狱火雨之类的高阶火魔法之后，再去研究别的。
他伸出手掌，准备来一发【爆炎弹】。
咒文很长，但是符文只需要准备【炎】【聚】【弹】【穿】【爆】五个就可以了。
那就先来一发无咏唱的试试。
依次在脑中凝聚五个符文，一团小小的火焰从他的手掌前飞出。
“啊这...威力看上去不怎么样嘛。”
小小的火焰命中了远处的靶标，却直接穿透了过去，打入了后面的围墙中。
“穿透力倒还行...可这威力....”
江笑谈正在失望，突然一声巨响，火焰从围墙中爆发，把围墙炸开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大洞。
“这威力...还行。”
看了这结果，江笑谈喜忧参半。
【爆炎弹】的威力固然可喜，但是修公会围墙的费用，多半得自己掏了。
猎人们纷纷停下了训练，一起走上前来，跟无奈的江笑谈一起，一边品评着这法术的威力，一边通过大洞看着墙外惊慌失措的无辜市民。
不一会儿，海特总管过来了。
“别担心，修补这个洞的话花不了多少钱。对你来说不会构成多大的负担。”总管安慰道。
“能不能算个具体的数字出来，我也好有点数。”
“好，你等等。”
总管用脚尖，在旁边的沙地上划下一个个数字，然后把数字加到了一起。
“雇佣工匠，购买石料，加上修补期间额外的防务支出，差不多两个大金币就够了。”
“哈....哈....好吧。”
也就是说，接近一个月的佣金没了。
江笑谈哭丧着脸，跟海特总管跑东跑西，去石匠协会找人修补围墙。
因为修补的期间石匠们要住在公会里，猎人们偷偷用圣水试探了石匠们，防止吸血鬼混入其中。
然而这个方法只能检查石匠里有没有吸血鬼，所以猎人们不知道，有一名刺客混入其中，进入了公会里。
阿吉纳，刺客公会的王牌刺客，他的职责是“善后”。
通常来说，他的工作是帮没经验的刺客抹除证据，将叛逃的刺客正法，对违约的客户实施惩罚之类的。
总之就是，很少再执行刺杀委托了。
但是这次他为了善后，不得不亲自出马重操旧业。
仅仅是因为前一帮接受委托的刺客失败了。
本来，如果刺杀失败，刺客公会一般会退回委托金放弃委托，但是这次的委托不一样，委托者交了高昂的委托费，如果放弃任务，刺客公会需要支付巨额的违约金。
所以，公会派出了阿吉纳前来善后。
十八章 王牌（新书求一切）
午夜，一个黑影近乎无声地行走在“圣痕之皮”公会的堡垒中。
穿过走廊后，前面传来了脚步声，提灯的光亮也在靠近。
黑影立刻躲入了楼梯的角落里。
负责夜间巡逻的猎人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有人，与黑影擦身而过。
黑暗，是刺客最好的掩护。
待巡逻者走过，黑影无声地走了出来，继续朝目标前进。
目标：男性吸血鬼猎人，剑术中下，会初级的元素魔法和圣魔法。
特征是黑色长发，长相俊美，身材偏高但略瘦。
伪名“凯因”，真名未知。
依靠这些信息，黑影——王牌刺客阿吉纳已经在白天找到了刺杀的目标，并确认了目标所在的房间。
现在，只要趁目标睡熟，用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划一道，任务就完成了。
很快他摸到了目标的房门外。
然而房间里亮着灯，目标居然没睡觉。
阿吉纳只好在门外的阴影中潜伏起来，等待灯光熄灭，鼾声传出的时刻。
....
直等到日上三竿....
第一天的刺杀，因为目标彻夜未睡，失败！
阿吉纳无奈地顶着黑眼圈，搬了一天石料，等待着夜幕的再次降临。
吃过晚饭，他就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上床，午夜时分，他勉强补充好了精力，穿上黑衣拿上匕首再度出发。
然而午夜中的那盏明灯再次驱散了黑暗，让刺客只能退入阴影，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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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袭来，这个杀手有点冷。
但作为专业的刺客，他要忍耐。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的刺杀，失败！
阿吉纳拖着鼻涕黑着眼圈，又搬了一天石料。
第三晚，一切照旧，裹着一条毯子的刺客已经与门外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到他身上时，他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三天的刺杀，失败！
搬石料搬得意识模糊的阿吉纳，感觉自己要死了。
中午休息时，勉强找回了一点精气神的专业刺客突然想到，那个混蛋会不会是跟吸血鬼一样，在白天睡觉？！
然而看到演武场上那个拿着银剑活蹦乱跳的贵公子之后，阿吉纳陷入了绝望。
这不是人啊！三天没睡觉还有精力练习剑术！
眼看着修补围墙的工程已接近尾声，大约还有一天就会完工了，王牌刺客做出了决定：
今晚上无论这小子睡不睡，自己拼了命也要砍死他！
当午夜来临时，刺客这次不仅带了匕首，背上还背了一把钢剑。
原本只是为防万一，他才把钢剑混在石料里带了进来，现在看来，居然真的能用上了。
砍死那个不睡觉的混蛋小子时，必然会引发骚动。在混乱中用钢剑杀出重围，留下一个不朽的刺客传说，这就是我阿吉纳今晚要做的事！
临行前，他还掏出身上的阿萨辛徽记，吻了吻上面的女妖头像，让自己的心中充满了力量。
所以当他来到堡垒的二层，看到那盏似乎会长明不灭的灯居然熄灭了时，他的眼角有泪水划过。
赞美阿萨辛！自己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
阿吉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悄声走入了房间。
看着鹿皮床上那个酣睡的身影，他轻轻拔出匕首，慢慢靠近。
捂嘴，割喉。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死死按住目标的身体，在目标最后的垂死挣扎中，感受生命的逝去。
呃？
原本鲜血会喷出来，阿吉纳还预先做了个避让的动作，以免鲜血喷到自己脸上。
然而目标非常平静，白净的脖子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而阿吉纳手中精钢打造的匕首，居然....卷刃了？！
他立刻从背后拔出钢剑，一剑斩向目标脖子。
然而钢剑却崩开了个口子。
专业的刺客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银质武器能伤到真祖。
当然，这件事情，连这位真祖自己都不知道。
说起来，今天江笑谈已经看完了这几天一直在学习的《中等元素魔法》，便早早睡下了。
熟睡中，他感到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搔自己的脖子。
在蓝星时，他家里养的猫子半夜偶尔会坐到自己脸上，尾巴会晃来晃去扫到脖子。
当他想把猫子赶开时，突然意识到不对。
自己已不在蓝星，而且捂住自己嘴的，明显是一个人的手！
江笑谈立刻警醒，挥开了那人的手，然后喝道：“你想干什么？！”
这时专业刺客的心防已经跟他的武器一样，彻底被击碎，他泪流满面地喊了一声“怪物啊！”便夺门而逃。
这时候巡逻的猎人已经被惊动，他们堵了过来，阿吉纳杀出重围的雄心壮志早已破灭，他慌不择路，顺着楼梯跑到了堡垒顶上。
猎人们已经围了过来，把他逼到了平台边。
走投无路的王牌刺客，眼看就要被俘虏了，他四下一望，发现堡垒的下面有一个干草垛。
反正被抓住了也是个死，不如搏一搏！
阿吉纳心一横，用尽力气向着干草垛跳了过去。
也许是阿萨辛大人保佑，他准确地落到了干草垛上。
安然无恙....那是不可能的。
“哪个混蛋把草叉放在草垛里的啊！”
专业刺客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屁股被草叉戳了两个洞。
加上原本就有的一个，成了“血月三星洞”。
不过，现在可不是光顾着疼的时候。
阿吉纳捂着受伤的屁股，一瘸一拐地爬上堆砌在墙边的石料，然后翻墙逃了出去。
夜，微凉，满地，伤。
这次事件，最终被猎人们当成了一起未遂的小偷事件处理了。
虽然那个“小偷”拿着一把卷刃的匕首和豁口的钢剑，打扮也有几分像个刺客。
但是，已经潜入了睡着的目标房中，还刺杀失败？慌乱中只是捂住了目标的嘴在对方脖子上挠痒痒？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菜的刺客？
不过，这件事引起了江笑谈足够的警觉。
他心中认定了这是一次失败的刺杀。
而刺杀的原因，多半是跟原主的身份有关。
原主既然是有着权力和财富的贵族，必然会受到别人的觊觎。
看来，得搞清楚原主的身份了，起码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有哪些敌人。
江笑谈决定去拜访雷昂纳多。
十九章 跨服（新书求一切）
在上城区红宝石大街，那幢门口种着白蔷薇的洋房里，13岁的少女凯特已经被琳琳调教成了一名甜美的小女仆了。
她步履轻盈地走进厅堂，向雷雷说道：
“雷昂纳多执事长，有人来访。”
“什么人？主人正在休养，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让他回去吧。”
“似乎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人。不过那人长得很好看，气质也很出众。”
雷雷狐疑地走到窗前，望了一眼门外。
然后就看到了凯因大人。
少年血族立刻变得一脸严峻。
“你去把那位贵客招待进来，让他在会客厅等一下。”
给凯特下达了命令后，雷雷噔噔噔地踏着楼梯，往二楼走去。
姐姐还未从特兰西堡归来，只有自己能守护主人了！
他径直来到女伯爵的房中。
此时玛格丽特伤势初愈，还比较虚弱。现在时间还是上午，她便如往常一样，处在浅浅的睡眠中。
雷雷进入房间时，看到主人还没醒来，纱被只掩住了一半身子，两条光洁的小腿露在了外面。
女伯爵眉尖微蹙，不知道正处在怎样的梦境之中，长长的睫毛伴随着胸部的起伏微微颤动。
机不可失！雷雷伸出了双手，对主人施放了【强力变形术：猪】。
被魔法的冲击惊醒的女伯爵不明所以，她已经成了一只曲线优美，憨态可掬的小猪猡。
“主人，得罪了。”雷雷上前抱起这只拼命挣扎，哼哼叫着的小猪，把它关进一个透气的大箱子里。
为防万一，还在箱子上压了一堆重物。
然后，雷雷又在房间里布置上防护结界，再把房门锁死。
做这些都为了一个目的：绝对不能让主人跟凯因大人见面！
离开之前，他把头顶在房门上，轻声说道：“主人，如果我死了，请理解我这样做的苦心，断绝与凯因大人的联系！”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昂首走下楼去。
他要独自面对暴虐的真祖大人。
在一楼的会客厅，江笑谈正舒服地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万分抱歉，凯因大人，主人早上出去了，现在不在。”雷雷拿着一个放着红茶和茶具的托盘走进了会客厅。
他不敢去看真祖大人的脸色，直接走到桌前，亲手为真祖斟茶。
“啊，我冒昧打扰，其实就是想来见雷昂纳多少爷的。”
雷雷有些心惊，为何真祖大人说话这么客气？
他眼角余光瞥到了侍立在门口的凯特，才领悟道：真祖大人还在扮演人类呢。
他稍稍安心了一点，对方看来不是来掀桌子的。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雷雷随即切换角色，摆出了主人的样子。
他为凯因斟上一杯茶后，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还是上次没说完的，关于我的身份的事情。”
雷雷点了点头，既然真祖大人还在演戏，这意思就是说，他现在需要一个假身份。
“我明白了，那我就按照我的理解胡乱说一下，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凯因大人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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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请说。”江笑谈心想这孩子说话还真是谨慎。
“您是罗姆尼亚大公的私生子...？”雷雷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江笑谈，他想知道这个设定凯因大人是否满意。
江笑谈没有听出雷雷的疑问语气，而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贵族体系不是很明了，只知道在原来的世界里，“大公”是位于公爵之上，国王之下的一种领主。
大公的私生子，是可以称为王子的。
雷雷见凯因大人对这个设定未置可否，便问道：“凯因大人，我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吗？”
他的意思是：如果您觉得这么设定没问题，这条咱就过了啊？
正纠结于自己怎么突然成了王子的江笑谈，显然没理解到这一层，他便说道：“当然，请继续。”
这个设定被凯因大人认可了，雷雷便抛出了下一个设定：
“您的母亲，已故的那位夫人地位实际上比大公还要尊贵，所以虽然您是私生子，但是在罗姆尼亚的地位丝毫不逊于真正的王子。”
“哦。”江笑谈依然脸上带着迷茫。
他觉得，这个世界的便宜老爹便宜老妈是贵族还是什么的，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就跟NPC一样。
但凯因大人的这种反应，在雷雷看来是伪造身份对剧本时的正常表现，所以他又抛出了第三个设定：
“您的弟弟是大公的正妻所出，虽然他处处不如您，但是继承顺位要高于您。”
他小心地斟酌着用词，这个设定里可是夹带了私货的。
江笑谈听到这里，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他已经发现问题的关键点了。
贵族的家庭里，为了继承权而暗杀手足的事情屡见不鲜，权力面前不存在亲情。
“我的那个弟弟，不会在嫉恨我吧？”
雷雷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他认为自己夹带的私货引起了凯因大人的不满。
这个“弟弟”的设定，其实是带有阿贝尔大人的影子的。
“啊，这个啊，我也不好说啊，这一点先放一放吧，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您为了避开与那位的冲突，离开了罗姆尼亚，来到了这里。”
这些其实都是雷雷随口胡诌的剧本，为了让凯因大人能融入人类社会而编撰的假身份。
但江笑谈却信以为真，认为自己掌握了原主的人生轨迹。
原主一定是在政治斗争中失了势，便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来到了东大陆。
然后这个倒霉的落难王子，又被吸血鬼绑架，可能被折磨得灵魂出窍了，而自己就得到了他的身体。
现在，肯定是罗姆尼亚的那个“弟弟”，为了巩固地位，向自己派出了刺客。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呃，是吗，您能认同就好。”雷雷把江笑谈的话当成了对自己杜撰的认可。
“谢谢你，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
“您能帮我联络上我的弟弟吗？”
雷雷心中一惊，他马上意识到，凯因大人是在用“弟弟”指代阿贝尔大人。
“当然可以。”他的表情凝重起来。
“请帮我向他转达：我对继承权什么的没有任何兴趣。”
“呃...哈啊？”
雷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二十章 共鸣（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认为，现在的自己没有力量去争夺大公之位，与其被这虚无缥缈的权力拖累，不如及早与原主的旧身份割裂。
当然，派人刺杀这笔账他会记在小本本上，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力量，再去跟这个臭弟弟慢慢算账。
只是，真正的洛穆尼亚王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多了个哥哥，这便宜哥哥还在小本本上记了他一笔黑账。
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一定会派人向那位转达凯因大人的想法的。”
雷雷郑重地对江笑谈说道。
虽然不知道凯因大人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是既然他肯放弃继承权，那么就代表着他不想跟阿贝尔大人产生正面冲突。
这样一来，女伯爵和雷雷琳琳的立场也不再那么尴尬，很多事情也有了迂回的空间。
这次相谈也算是宾主尽欢了，江笑谈“打听”出了自己想要的情报，雷雷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又闲谈几句后，江笑谈便起身告辞了。
雷雷将他一直送到外面，临别时，雷雷突然问了一句：
“容我唐突一句，凯因大人为什么要放弃继承权呢？”
江笑谈看着雷雷的眼睛，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对偏安一隅的小国的政治斗争没有兴趣，比起将时间浪费在勾心斗角上，我觉得康斯坦丁更适合我，我要在这里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
雷雷看着无比认真的真祖大人，咀嚼着这番话的意思。
原来，现在偏安一隅的朱夜帝国，对凯因大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国。
凯因大人的目标是康斯坦丁，而康斯坦丁是什么？是旧朱夜帝国的国都！
大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把现在的朱夜帝国放在眼里，他想要的是那个曾经横跨两块大陆，创造了无比璀璨的文明的旧朱夜帝国。
作为新生代的血族，雷雷没能亲眼见识到血族曾经的辉煌，他只能在史书的只言片语间，想象着那个伟大帝国的雄姿。
朱月高悬，长夜无边，凡夜蝠振翅所及之地，皆是帝国疆域，凡月光照耀之城，皆受莉莉丝祝福.....
这才是凯因大人曾经拥有，现在誓要夺回的一切啊！
雷雷突然觉得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凯因大人，我也会为了您的事业，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雷昂纳多·阿尔冯斯·奈罗愿拼上自己的一切，供您驱策。”
江笑谈也是愣了一下，这孩子怎么突然就要效忠自己了？
看着少年稚嫩的脸，他随即释然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大都爱幻想，又爱冒险，说不定心里已经把他脑补成伟大的冒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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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笑着摸了摸雷雷的头，开玩笑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当你是我的跟班一号了。”
说完后，他便挥手离开了。
正目送真祖大人离开的雷雷，突然感到身上一股异样的燥热。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力量也在上涌。
“不是吧....真祖的血脉之力？”
雷雷意识到了，刚才凯因大人看似随意的行为，让二人之间建立起了血脉的共鸣。
他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床变成棺材躺入其中，来消化这份恩赐之力。
真祖的血脉让雷雷的实力飞速提升，从原本的虚爵子爵，提升到了虚爵侯爵。
不过，连升两个爵级的力量，也给体力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在消化完这份力量之后，一股倦意袭来。
那就睡吧，如果真有入侵者，布置好的防御结界应该能撑到自己醒来。
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似乎有个粉红色，肉呼呼的......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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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漂泊旅社”旁边的一处阴暗的洞窟里，刺客公会的几名王牌刺客以及长老聚集在一起，正在商讨事情。
人人正襟危坐，除了阿吉纳。
他必须侧身坐，不然会挤压到屁股上的伤口。
“阿吉纳，你说得也太离谱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刀枪不入的人？”
“你是不是因为缺少睡眠精神恍惚了，或者中了幻术？”
阿吉纳痛苦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龇牙咧嘴地说道：“我也不敢说完全没这个可能。”
这时旁边一个小个子刺客说道：“幻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之前派去刺杀这个目标，然后集体死掉的同伴，我已经调查过了。”
“调查？他们的尸体不是被骑士团带去邀功了？你怎么调查的？”
“我半夜去骑士团抛尸的墓园，把他们的尸体都挖出来了。”
“都过去几天了，你....呕....”
“闭嘴，尸体虽然已经腐败了，但是还能看出死因。他们都是死在同伴的兵刃之下。”
“那不就是内讧？为了争夺委托金？”
“内讧的话总会留下一两个活口吧？但是那次派出去的刺客全死了！”
“所以说？”
“我估计他们是一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被袭击者用他们的武器杀死，伪装成了内讧。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幻术或者毒药。”
“如果有这样的毒药，我们应该把配方搞到手啊！”
“行了！”
刺客们为了前一波同伴的死因争论起来，最终还是长老发声，把跑偏的议题带回了正规：“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该不该放弃这个委托。”
“放弃吧长老，那个怪物我们杀不掉的。”阿吉纳说道。
“但是这个委托的违约金实在是太高了。”
这时候又有一个刺客说道：“我们不一定需要赔偿违约金。”
“可是事关公会的信誉，只有建立了信誉，我们才配得上‘刺客’这个称号，没有信誉我们就是一群杀人狂！”
“长老您先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还记得委托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这时候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吧台小姑娘说话了：“是我接的委托，委托人好像是个穿着暗红色女人衣服的男人。”
“那就对了，这个委托人，很可能已经死掉了。”
接着，这名刺客说起了他从近卫骑士团打探来的消息。
那是领主的厨子变成了吸血鬼的故事。
二十一 陷阱（新书求一切）
雷雷醒来时，发现姐姐正一脸严峻地看着自己。
“啊，姐姐你回来了？”
“嗯，你这几天一直在睡觉吗？”
“是啊，我...”
“主人去哪了？”
“主人？...啊！糟了！”
雷雷快步跑入了女伯爵的房间。
“主人的房间我回来时看过了，她不在这里....咦你怎么在那里藏了只猪？”
跟随过来的琳琳，惊愕地看着弟弟从箱子里抱出了一只奄奄一息，眼角还含着泪水的小猪。
“你别把猪放到主人的床上....啊啊啊啊啊？！！主人？！”
为主人解除了变形术的雷雷，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间里，看着姐姐上前搂住泣不成声的女伯爵。
“主人，我可以解释吗？....”雷雷小声说道。
“雷昂纳多！你忤逆主人，还想狡辩什么？！”琳琳噌地站了起来，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鲜血铸成的刺剑。
剑尖就停在雷雷的鼻子前，雷雷略显无奈。
“让雷雷说吧。”玛格丽特停下了抽泣，她内心还是信任着雷雷的。
虽然当时变成了猪还被锁在了柜子里，但是雷雷离开时说的那句毅然决然的话，她还是听到了。
“其实，那天凯因大人突然来访....”
雷雷开始老实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
“所以说，你以为凯因大人会来伤害主人，才做出了这等悖逆之举？！”琳琳语气冰冷地问道。
她仍然保持右手举剑指着弟弟鼻子的架势，但是处在女伯爵视线盲区的左手，却悄悄地对弟弟比了个赞。
——————
在女伯爵被变成猪的这几天里，江笑谈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在鼓捣什么。
因为已经几天没见到他了，伊芙丽不禁有点担心，便去他房间里找他。
“凯因？你在吗？我进来了....”
“等一下！别开门！”屋内传来了凯因的声音。
“呃，好。”伊芙丽立刻停下了拉门的手。
果然男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呢。
稍等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凯因不是平时的华丽打扮，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单衣，可能刚才是因为衣服穿的单薄所以没来开门吧。
“有事吗？”
“没事，这几天都没见你出来练习剑术，就想过来找找你。”
“那先进来吧。”
凯因闪身进了房间，伊芙丽跟随他进入，接着便愣住了。
“这是....”
房间里堆满了奇怪的卷轴、符文石、墙上还画着诡异的法阵。
“凯因....你不会是加入邪教了吧？”
“邪教？怎么会呢。”
凯因清理出一个空位置，让伊芙丽坐下，然后接着说道：“我在给房间布置防御体系。”
“防御..体系？”
“一些预警的法阵，以及...一两个小陷阱。”
“哈啊？”
“你看门把手。”
凯因指向了门把手。
伊芙丽看到门把手已经换成了金属制的。
“看这里，我在门栓这里放了两块双生符文石，开门之前需要先把手放在那个位置，中和掉符文石的魔力。”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怎样？”
“双生符文石会产生看不见的魔力线，如果两条魔力线之间的连接被隔断，两块符文石就会引发魔力脉冲，触发门内藏着的一个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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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
“我在卷轴上灌注了雷魔法【雷击术】。”
为了防范敌人入侵，江笑谈放弃了自己的“小目标”，染指了别的系统的元素魔法。
“也就是说，如果不先按一下那个小机关，就随意开门的话...”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猎人约瑟夫的声音：
“伊芙丽？你在里面吗？你们两个在房间里搞什么鬼？”
“等等，别进来！”
约瑟夫听了更加疑惑，他不顾江笑谈的警告，把门一下子拉开。
雷鸣突然炸响，倒霉的猎人被门内蹿出的闪电击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呐，随便开门就是这个后果。”江笑谈走上前去，用【治愈之手】给约瑟夫治疗。
伤势虽然治愈了，但是约瑟夫估计还要昏迷个一段时间，伊芙丽就叫了两个侍从，把约瑟夫搬回自己的房间。
“你最好跟公会里的人都说一下这个机关的事情，免得再有自己人中招。”
“等都完成了我会说的，这不还没调试好嘛。”
江笑谈打开门上的暗匣，取出刚刚那张魔力耗尽的卷轴，然后重新注入【雷击术】。
“你这种奇妙的机关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伊芙丽打量着精巧地镶嵌在门和门框上的双生符文石，向江笑谈问道。
“呃，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江笑谈没法向伊芙丽解释，利用双生符文石的想法来源于蓝星的红外感应器，这个技术已经在蓝星得到了广泛的运用。
他之前在《东大陆博物志》上读到双生符文石的性质时，就想到了可以用这个代替红外感应器，现在正好用在了陷阱上。
“你还真是个天才。”
伊芙丽不无称赞地说道，然后又看向了墙上画着的法阵。
“这些法阵是？”
“很多功用。”江笑谈站起来，指着法阵上的符文一一说明，“这个【固】符文，能够让墙体变得更加坚固，这样就不会像上次的院墙一样，轻易被魔法轰开。”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这个【绝】符文，能禁绝外部释放的魔法，可以防止别人隔着墙壁对内部施法。”
接下来，他又介绍了法阵上能够控制室内温度的【暖】、【凉】符文，让室内空气保持畅通的【飒】符文。
作为一名懂得享受的蓝星人，他利用魔法，给自己房间加了个空调。
“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净】符文一直暗淡着，怎么都激活不了。”
【净】符文，能够净化邪祟，驱逐不死生物。
“这些已经很厉害了啊，能不能在我房间里也画这么个法阵？”伊芙丽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没问题，我这就给你画。”
江笑谈拿出一瓶魔粉和一张纸，很快在上面画了一个法阵。
“这个跟墙上这个大的是一样的效果，你把它贴在墙上就能起效果了。”
他只是因为要修改调试符文，才在自己墙上画了个大号法阵，等法阵调试明白了，他自己也会换一个小的。
“这么厉害？”伊芙丽接过那张法阵，小心翼翼地贴身将其收入怀中。
“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在你门上也布置个雷击陷阱。”
“那就不用了。”
伊芙丽害怕设下陷阱后，自己哪天忘记了，被电晕过去。
二十二 邀约（新书求一切）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教会给了孤很大的压力啊。”
“圣痕之皮”公会堡垒的三楼，公会长的房间里，领主大人正在对弟弟发脾气。
“兄长不用理会那些神棍...”
“混账！注意你的措辞！”领主艾德蒙瞪起了眼睛。
“是，我失言了。”鲍德温有些沮丧。
虽然现在教会的权威已经日渐衰落，但是“君权神授”仍然是领主们统治的基础，如果领主被打上了“藐视神明”的烙印，不但会遭到周边国家领主的围攻，自己的领民也有可能叛乱。
“总之，孤不允许你再拿着异端审判官的事情做文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兄弟二人独处时，艾德蒙一扫人前的怯弱与神经质姿态，说话十分有魄力，鲍德温也知道这才是兄长的真面目。
康斯坦丁领地十分富庶，周围也是强敌环伺。艾德蒙一直靠着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懦夫，来麻痹敌人。
“可是，兄长，吸血鬼都已经潜入了你的城堡了。你就不怕哪天一觉醒来，自己也变成了吸血鬼？”
艾德蒙愣了愣，然后背过身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远处山崖上的旧城废墟，说道：“康斯坦丁是帝国旧都，是吸血鬼们的圣地。只要这个废墟还在，就会有吸血鬼源源不断地涌入康斯坦丁。要想从源头上掐死吸血鬼，你去把那座废墟拆了啊！”
鲍德温痛苦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兄长，公会最精锐的猎人，也只能打到废城的外围，内城有恐怖的魔兽和巨大的魔像守护，这些怪物不出来攻击人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哼。”
与兄长一起呆呆地眺望了一会儿吸血鬼的旧都，鲍德温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兄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去碰教会那边了。”
艾德蒙也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孤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靠你了，柯林斯要是还在的话倒还有个指望，但他失踪了这么久，多半是已经死了。”
鲍德温看着哥哥发红的眼眶，不知道该不该把柯林斯的事情说出来。
“好了，孤也该回城堡了。你送孤下去吧。”
兄弟二人出了房间，艾德蒙就跟变了一张脸一样，再次换上了怯弱的神情。
“对了，鲍德温哟，你跟孤说过的那个，带领公会击退吸血鬼军团的青年才俊，可是在公会里啊？”
“兄长是说凯因？他就住在二楼。”
“走，带孤去见一下，孤要感谢他保护了孤的领民啊。”
此时，江笑谈正在伊芙丽的房间，帮女猎人把法阵的事情忙活完。
“好厉害，法阵一贴上感觉房间就暖和起来了。”
虽然是春季，但是这几天接连阴雨，气温又有点冷，法阵的符文生效后，把室温稍微变高了一点。
“如果到了夏天，就会变得比外面凉快。”江笑谈得意地说道。
“是吗，如果那样的话，我恐怕一个夏天都会待在屋里，不再出去。”
伊芙丽伸了个懒腰，感受着房间里流动的清新空气，然后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这毫无防备的姿势，让江笑谈有些尴尬，他转过头，摸了摸鼻子说道：“不行的，人会废掉的。”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床头放着的书——《精神萎靡的蜥蜴人侍从》。
而伊芙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私藏。
女猎人猛地起身，激烈的动作带起一阵波涛汹涌。
“哇！对了！我们出去吧！”
“怎么了？”
“我...这...呃，你的房间太乱了，我去帮你收拾一下！”
她略粗暴地推着江笑谈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二人一来到走廊里，就看到了公会长鲍德温大师站在江笑谈的房间门口。
以及握着门把手的康斯坦丁公爵。
“小心！不要拉！”江笑谈出声提醒，然而为时已晚。
领主已经拉开了门，雷鸣伴着强光响起，一道电弧打到了领主身上。
“呜哇啊！好可怕！这是什么巫术！”
艾德蒙居然没有被雷击击倒，但他一副害怕的样子，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乱挥。
江笑谈急忙跑上去：“抱歉！鲍德温大师！领主大人！我在自己门上弄了个小机关。”
幸而领主大人安然无恙，不然就闯大祸了。
“什么小机关？”鲍德温尴尬地把怀里公主抱着的哥哥放到地上，然后问道。
江笑谈便拉开门，向他解释了门上机关的原理。
“唔，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什么！吓死孤了！你就是凯因？”
“是的。”
领主难掩脸上的不快：“念在你之前的功劳上，孤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
“兄长，凯因也是无心之过。”
“好吧，孤一向宽宏大量，鲍德温，过几天的舞会，你带着他去参加吧。”
然后他又一扭头看到了伊芙丽：“这个姑娘长得还不错，也一起去吧。”
说完，领主就气鼓鼓地走了。
鲍德温则追上了哥哥，留下江笑谈和伊芙丽两人二脸懵逼。
“舞会？”
————————
“主人，您身体还未痊愈，请及早休息，收拾这个愚蠢的弟弟的事情，就不劳您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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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着女伯爵睡下之后，琳琳揪着雷雷的衣领，离开了女伯爵的房间。
回到了弟弟的房间后，琳琳插上门，施放了隔音魔法，然后叉着腰问弟弟：“把那天的详细情况都说清楚。”
于是雷雷乖乖地把凯因大人如何要放弃继承权，如何要在康斯坦丁施展拳脚的事情详述一遍。
“怪不得女皇陛下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还是她最了解凯因大人。”
在知道了凯因大人的“目标”后，琳琳也安心下来。
“还有一件事，姐姐。”
“什么事。”
“你看下这个。”
雷雷让自己的血脉涌动，变成了夜魔形态。
血肉、鳞片和羽毛覆盖了他的全身，身上也生出了无数尖利的尖角。
原本如女孩一般精致的脸庞，现在镶嵌在了暴起的肌肉群中，那张俊美的脸现在只是如同面具一般的装饰物，取代它的，是一张狰狞恐怖的夜魔之脸。
让琳琳吃惊的是，弟弟夜魔形态的犄角数量。
“四对犄角？你这是....突破到了侯爵级？！”
雷雷点了点头，立刻解除了变身，变回了人形。
“这是，凯因大人赐予我的血脉之力。”
原以为姐姐会为弟弟骄傲，没想到琳琳接下来赏了雷雷一个暴栗。
“混蛋！你这样岂不是比主人还强了？！”
让琳琳压抑不住怒火的原因，还在于她苦心积虑地想要阻止主人与凯因大人见面，就是怕主人行差踏错，上了凯因大人的贼船。
结果主人保下来了，把亲弟弟搭进去了。
二十三 舞会（新书求一切）
“不行...不行，你再帮我...绑紧一点。”
虽然伊芙丽已经被束腰胸衣勒得快要喘不动气了，但她还是觉得某些部位太突出了。
“小姐，你不要勉强自己了。”
这是在康斯坦丁城外的一处小小的庄园里，这里是伊芙丽家的领地。
今天她难得回一趟家里，就找出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让女仆帮自己换上。
“我可是...要去参加....领主的舞会呢...”
“啪！”
胸衣的带子被扯断了，伊芙丽身上仅有的两块赘肉挣脱了束缚，欢脱地弹跳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啊！”
女猎人脱力地瘫倒在地。
“为什么这件衣服你穿着就很端庄，我穿上就跟个荡妇一样啊！”
听了小姐的抱怨，女仆羞愤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傍晚，姗姗来迟的伊芙丽终于出现在了康斯坦丁城堡里的宴会厅，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聪明的女仆为她的衣服加上了一圈能遮住“赘肉”的轮状皱领，让女猎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这夸张的造型引得不少贵族男子交头接耳，而贵妇们则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这一道道赤裸裸的眼神，让伊芙丽有些羞涩，她提起裙角迈起小碎步，在宴会厅里找寻凯因的身影。
而后者正在与鲍德温、老骑士等人聊天，这一圈人是康斯坦丁贵族中的武官，人人都是魁梧健壮的大汉。幸好江笑谈个子比较高，在这群人里才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看到伊芙丽正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江笑谈便向她招呼了一下。女猎人便笑靥如花地走了过来。
等她走近，江笑谈半开玩笑地向她行了一个夸张的绅士礼，这是他今晚刚学来的。
伊芙丽有些脸红，她向江笑谈伸出了手。
贵公子随即明白了她这个举动的意义，便半跪下去，轻吻了一下她滑腻的手背。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鄙公会的王牌女猎人，伊芙丽·斯卡雷特女士。”鲍德温说道。
“这位是斯卡雷特准爵的女儿吧？”
立刻有人认出了伊芙丽，斯卡雷特家族当年也是贵族，只是传到伊芙丽父亲这一支已经没落到了准爵。
伊芙丽落落大方地向各位骑士行了一礼，几位壮汉也难得地露出了绅士的一面还了一礼，接着便回到了有关军事的话题上。
“...领主大人还是对亚提卡侯爵太过忍让了，他们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但是不能只顾着西南方的敌人，如果调动部队对付亚提卡，东面和北面的压力就会令人难以承受。”
“要是能趁着北面和东面打起来的时候吃掉亚提卡就好了....”
江笑谈虽然对于军事的事情知之甚少，但还是努力去听去理解，但是伊芙丽就有点听不下去了。
“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吃的。”她说道。
“有一种无花果蜜饯很好吃，你可以尝尝。”江笑谈说道。
那种蜜饯对他来说太过甜了，但是应该很适合伊芙丽。
变身为大小姐的女猎人轻盈地走向了摆放食物的桌子，而江笑谈则继续补课异世界军事理论。
“斯卡雷特小姐。”
正当伊芙丽纠结要不要把两块粘在一起的蜜饯一口吞下去时，一位贵妇前来打招呼。
“啊，公爵夫人。”伊芙丽只好把蜜饯放回了盘子里，小心地向贵妇行礼。
这位前来打招呼的是艾德蒙公爵的夫人，她已经年近五十岁，浓妆已经掩盖不了脸上的皱纹。
“跟舍弟站在一起的那位就是来自罗姆尼亚的贵客吗？”公爵夫人开门见山地向伊芙丽打听道。
“啊，是的。他就是凯因。”
“哦呵呵，那我要上去认识一下，可惜玛格丽特女伯爵有恙在身今日没来，不然我可以让她引荐的。”公爵夫人随口提到了另一位来自罗姆尼亚的贵宾。
“那我陪您一同前去。”伊芙丽只好放下了没吃几口的蜜饯。
“侍从，帮我拿杯白兰地来。”公爵夫人款款地扭动束身衣已经束缚不住的腰肢，向江笑谈等人走去。
“凯因少爷。”
“啊，公爵夫人。”
在公爵夫人往这边走时，就有人告诉了江笑谈来人的身份，所以贵公子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然后把行礼吻手又做了一遍。
“城堡里消息不灵通，我刚刚知道康斯坦丁来了您这位贵客，招待不周，请多原谅。”
“哪里，本应是我先去拜访才是，请原谅我失了礼数。”
“您客气了，来，请让我敬您一杯酒，聊表歉意。”说着公爵夫人让侍从递上了酒杯。
与江笑谈碰杯后，夫人抿了一小口酒，然后端着酒杯转身向江笑谈身边的军人们说道：“也敬各位绅士们一杯，希望各位在舞会上玩得尽兴。”
绅士们纷纷还礼，手中拿着酒杯的则饮酒致敬。
江笑谈也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公爵夫人满意地看着他说道：“可惜柯林斯不知道去哪里了，犬子应该与您年纪相仿。”
说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忧伤。
鲍德温听了，便劝慰道：“柯林斯在外面冒险够了，应该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
公爵夫人打起精神跟男人们尬聊了一会儿，便离开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过了一会儿，城堡的管家在楼梯上高声宣布道：“女士们绅士们，舞会正式开始！让我们举起酒杯，敬康斯坦丁公爵和夫人一杯！”
领主和领主夫人已经在二楼的栏杆边站好了，于是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向他们两位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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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乐队开始奏起了舞曲，年轻的男女开始步入舞池。
“不请我跳支舞吗？”伊芙丽已经回到了江笑谈旁边。
“当然乐意，只要你不怕被我踩坏鞋子就好。”江笑谈轻轻牵起了女猎人的手。
“你才要担心自己的靴子。”伊芙丽轻轻笑了一下，拉着贵公子步入舞池。
一开始，两人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踩到对方的脚，不过习练剑术的人总是比一般人敏捷，几次步履的重叠都靠着两人的反应化险为夷。
一两支舞毕后，二人也适应了对方的节奏，随着舞曲节奏加快，伊芙丽不再拘束了，踏着舞步快速旋转起来。
跳完这一曲，女猎人消耗了不少体力，她的脸蛋有些潮红，呼吸也加快了一点。
这时候乐队奏起了舒缓的舞曲，她顺势搂住了江笑谈的腰。
两人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氤氲的气氛，江笑谈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也放到女伴的纤腰上。
“城堡里有很多没人的房间，一会儿你带我去好不好？”伊芙丽的眼神有一丝迷离，“我感觉头有点晕。”
二十四 真相（新书求一切）
问过一名城堡内的侍女，江笑谈带着伊芙丽走向城堡另一端的客房。
一开始，伊芙丽勉强还能支撑住，但是走了几步，她几乎瘫在了江笑谈身上。
“伊芙丽，你没事吧？”
女猎人没有任何回应，她似乎睡着了，又像是陷入了昏迷。
江笑谈把她横抱起来，一路找到了客房里。
将女猎人轻轻地放在床上时，她还轻轻呢喃了一句，这让江笑谈略微放心了一点。
应该是....喝醉了吧？
江笑谈为伊芙丽盖上被子，悄悄退出了房间。
他要去到厨房给这个不胜酒力的姑娘弄杯姜汁解酒。
——————
此时，在“圣痕之皮”公会里，海特总管已经吃完了晚饭，他在库房处理一下账务，就准备睡觉了。
“总管。”一名侍从敲门进来了，“刚刚在门外，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鬼鬼祟祟地把这个送来了，说要交给您。”
他把一叠信件放到了总管面前。
“这是...破译好了吗？”
海特认出了，这是委托给刺客公会破译的密文信。
想着公会长不在，他便随手放在了一边，准备明早拿给鲍德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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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东拐西拐找到了城堡的厨房，厨房里有一个厨师正端着盘子出来。
“请问，我可以调一杯姜汁吗？”
“请随意取用，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江笑谈在厨房里找到了生姜，他用研钵把洗净的生姜捣碎，然后小心地滤出姜汁，再兑上一点蜂蜜。
可惜在厨房里没找到大蒜，加一点蒜汁解酒的效果更好。
拿着调制好的姜汁离开厨房，他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原本在进入厨房时，他还能听到宴会厅那边传来的音乐声的。
但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围安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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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处理完账目的海特总管伸了个懒腰，他觉得天色还早，便拿起了一封破译好的密文信读了起来。
仅看了几行，他突然紧张了起来，坐直了身子认真读信。
看完了这一封，海特总管手微微颤抖，他接着抓来了另外几封。
粗略地看了下里面的内容之后，他立刻跳了起来。
“快来人！把公会最强的几个人都叫来！我们去找鲍德温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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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发现，刚刚跟自己交谈的那个厨师，倒在了宴会厅的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手试了试厨师的脉搏，发现这人还活着，但是陷入了跟伊芙丽类似的昏迷中。
恐怖的寂静让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喊人帮忙。
这时候，宴会厅内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江笑谈将厨师的手放下，轻声来到宴会厅门前。
灯火仍然亮着，但是宾客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乐师们也抱着乐器瘫倒在各自的椅子上。
只有一个穿着暗红色衣服的女人在其中穿行，脚上的靴子传来出哒哒哒的声音。
江笑谈的位置，勉强能看到那人的侧脸，他突然意识到，那并不是个女人。
那是领主大人。
穿着一身暗红色女性衣服的康斯坦丁公爵。
看了这一情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突然串联到一起了。
江笑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地举起右手，对准了公爵。
‘如果猜错了，就去道个歉好了，反正【破魔箭】是不会伤害到人类的。’
这个念头一落，符文已经凝聚好，金色的箭矢激射而出。
箭矢即将击中公爵时，光芒突然变得暗淡了许多，箭矢也仿佛一瞬间短了一大截，但是这支箭还是插入了公爵的后背。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爆发出来，公爵痛苦地转向江笑谈。
“又是你！我正要找你呢！”
江笑谈立刻后退，顺着走廊奔跑起来。
“眷属！追上他！”
两名躺在公爵身边的宾客突然以诡异的姿态站了起来，他们二人眼中散发出红色光芒，飞速奔出了宴会厅，向江笑谈追来。
贵公子则在走廊的尽头突然转身，双手平举，一手火球，一手冰锥，两道不同属性的法术飞出。
左边的吸血鬼直接被【爆炎弹】炸得渣都不剩，而右边的吸血鬼则被【冰封术】变成冰雕后碎裂，只剩下渣。
他逃到走廊上来，一是因为银剑和匕首都不在身上，二是怕波及到无辜。
击杀两名眷属之后，他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双手对准着宴会厅的大门。
那个暗红色的身影刚一出现，两道法术又几乎同时飞出。
然而，冰片散落，火焰熄灭，艾德蒙公爵却毫发无损，他左手捂着胸前的吊坠，右手前伸，似乎挡下了【爆炎弹】和【冰封术】。
“你怎么不再试试雷击了？”公爵轻蔑地说道。
“那招已经试过了，对领主大人无效啊。”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变换手势，两支【破魔箭】飞出。
金色箭矢虽然还是在即将击中公爵时变得暗淡，但是相比于完全无效的元素魔法，【破魔箭】还是给公爵造成了一定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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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别再放你这些可笑的魔法了！”虽然口中这样咆哮着，公爵还是从身后摸出了一块盾牌。
接下来飞过去的两支【破魔箭】被他用盾牌挡下了。
“那个，领主大人，咱们停战吧，你放我离开，我不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江笑谈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破魔箭】却不停地飞出。
“你在跟我谈条件？”
“是啊，大家都是有理性的生物，既然能谈判，何必要兵戎相见呢？”
贵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却毫不停手，他深谙“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的道理。
“你杀死了我的儿子，还毁灭了我一支近卫军团，现在要跟我谈判？！”
“啧。”
江笑谈虽然很想说，吸血鬼军团什么的不关自己的事，但是他知道这些话已经没意义了。
对方设计把自己骗到城堡里来，估计就没想着留活口。
他大脑飞快地旋转着，考虑有什么方法能逃离这里，拿到自己的银剑。
这时候，城堡下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是海特总管带着几个精锐猎人赶过来了。
二十五 遗物（新书求一切）
“总管，扔给我一把银剑！”
看到了海特总管的身影，江笑谈突然大喊起来。
总管听到了喊声，看到了城堡二层的露天走廊上正在对峙的两人。
“快，把银剑扔给凯因！”
猎人们在路上已经知道了这次要对付的是领主，所以当先一人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银剑抛向二楼。
带鞘的银剑划过一个弧形，飞向江笑谈，然而就在还差一步就能到他手里时，公爵突然冲了过来。
吸血鬼的速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银剑咣当一声被盾牌击飞，接着公爵揪住了江笑谈的衣领。
“你认为弱小的人类能与血族的力量和敏捷抗衡？！”公爵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江笑谈这时急速地转动大脑，想着有什么办法能破局。
魔法没法施展，银剑不在手边，那他剩下的，就只有....
高中军训军体拳！
蓝星好少年想都没想，使出了军体拳第十式：弹裆顶肘。
公爵只觉得下腹一阵剧痛传来，使他拿捏不住江笑谈的衣襟。
接着江笑谈一记肘击砸出，正中公爵的胸口。
不可思议的庞大力量将公爵击飞，同时，因为在肘击时碰到了公爵胸口的吊坠，江笑谈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周围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鲜红色礼服，如瀑般漆黑的头发上，戴着一顶精美的金冠。
她的容貌绝美得如女神一般，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凯因...”
一声轻唤之后，这景象立刻消失不见，江笑谈被拉回了现实。
他接着看到了被击飞的公爵。
‘这女人什么情况？军体拳居然有这么强的威力？’
“凯因，再接剑！”
这时候楼下的猎人已经向他抛来了第二柄剑。
江笑谈立刻伸手接住，然后抛掉剑鞘，使出了一招最近苦练的剑技。
【剑技·冲锋直刺】
这一招名字平平，在他手中使出来威力却不平平。
被击退的公爵勉力举起盾牌格挡，剑锋却直接穿透了盾牌，直刺入他的小腹。
“唔啊！！”
艾德蒙面目狰狞，想要挣扎，却抵不住银之毒的极速扩散。
很快，在凄厉的叫声中，吸血鬼彻底失去了力量，变成了一具苍黑的尸体。
江笑谈撤步在一旁喘着粗气，不太敢相信自己胜利了。
这又是一次...幸运的胜利。
在魔法失效，身无武器的时候，虽然靠军体拳打出了惊愕的一击，但自己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要不是伙伴及时送上了银剑，自己还能撑多久？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最终发挥作用的还是自己苦练的剑技。
“凯因....”
正当江笑谈反思和总结时，他头脑中灵光一现，又想起了刚才突然出现了一瞬的女人。
他看向公爵的尸身，然后就看到了那个闪着异样光芒的吊坠。
这个吊坠莫非有什么玄机？
他走上前，确认公爵已经死透了之后，一把拉下了吊坠。
时空仿佛再次停滞，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红色礼服的女人。
她就那样站着，脸上的表情从哀愁慢慢转向慈爱。
“凯因，我的孩子，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你为何不能原谅自己呢？”
说完这句话后，女人的幻象渐渐散去。
吊坠仍在江笑谈手中，异样的光芒却暗淡了一点。
他还在恍惚，海特总管已经赶过来了。
“凯因，没事吧？”
“没事，领主被我杀了。”
总管已经看到了地上的领主尸体，他皱了皱眉说道：“这下确实麻烦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领主就已经死了。”
正说着，总管注意到了江笑谈手上的吊坠。
“凯因，这个...”
江笑谈注意到了总管的目光，他把吊坠递向总管：“这是在领主身上发现的。”
总管后退了一步，不敢去接那个吊坠：“原来如此，这是公会失落了很久的圣器。”
见总管不接，江笑谈又缩回手看了一眼吊坠：“这是什么圣器？”
“这是真祖莉莉丝的遗骸之一。你小心点，这个圣器能抵抗很多魔法，但是据说能吞噬人的心智，还能将人变成吸血鬼。”
江笑谈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在那吊坠上，确实镶嵌着一块如同水晶般的尖牙。
他倒转银剑，把吊坠挂在了剑柄上：“怪不得，刚才我碰到这个吊坠时，看到了幻象。”
“有这样的说法，据说这上面承载着莉莉丝的怨魂。你先把它挂在剑上吧。”总管见他的手离开了吊坠，略微放心了一点，他四周看了看，问道：“鲍德温大师和其他人呢？”
“在宴会厅里，不过大家都被领主迷晕了。”
“走，我们去救人。”
“对了，伊芙丽在另一边，你们先去宴会厅，我去找她。”
江笑谈回到了那间客房里，发现女猎人还在昏迷中。
他回忆起了上次伊芙丽因为被附身昏迷的事情，便开始施放【治愈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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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柔和的光芒中，姑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唔？凯因？我好困....”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哼唧了一声，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个姑娘心也够大的。
江笑谈为她盖了盖被子，走出了客房。
这时一名猎人正跑过来，看到他出来了，立刻喊道：“凯因，出事了，快来。”
他快步上前，与猎人一起进了宴会厅。
进门之后，只见鲍德温大师一脸严峻地坐在地上，其他人围在他身边，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几个人还拔出了银剑。
“怎么了。”
鲍德温摇了摇头，用手拉开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颗尖利的犬齿。
大师松开了手，沮丧地说道：“我被转化成吸血鬼了。”
江笑谈听了之后也有点不知所措，难怪有几个猎人会执剑对着公会长。
“这....其他人呢？”
“现在还不知道，但多半也逃不过。”
“转化吸血鬼不需要很复杂的仪式吗？”
“如果是用那个的话，不需要。”鲍德温无力地指了指挂在江笑谈剑柄上的吊坠。
“那这种转化能逆转吗？”
“恐怕没有办法。”鲍德温无奈地说道，“等一会处理完了其他人，你们就杀掉我吧。”
海特总管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光是大师你的事，恐怕这个大厅里的人都...”
无人幸免。
二十六 责任（新书求一切）
“有圣水吗？用圣水测试一下那些人吧。”
江笑谈提议道。
一名猎人把身上带的一瓶圣水交给他，并问道：“这一瓶够吗？”
“够。”
江笑谈来到老骑士的旁边，在他的手背上滴了一滴。
圣水立刻开始烧灼老骑士身上的皮肤，江笑谈则马上擦掉了这滴圣水。
“他也转化了。”
那名递给江笑谈圣水的猎人抽出银剑，问道：“杀吗？”
贵公子看着仍然昏迷着的老骑士叹了口气，说道：“先控制起来吧。”
海特总管让猎人们都按照江笑谈的方法测试昏迷的人们，并告诫大家，即使发现已经转化了，也不要惊醒他们。
“我去看看伊芙丽。”江笑谈带着圣水，一脸凝重地走出去了。
所幸，圣水滴在女猎人光洁的手背上，没有任何反应。
江笑谈这才稍微心安了一点。
他回到宴会厅，与猎人们一起测试剩下的人们。
“全部都已经转化了。”
在完成了最后一个人的测试后，海特总管近乎绝望。
参加这次舞会的人，包括城堡的侍从们，无人幸免。
“动手吧，杀了我们。”鲍德温已经绝望了，他坐在地上，引颈受戮。
“可是，在这里的人，包含了康斯坦丁近乎所有的贵族，他们把持着整个康斯坦丁的军政要务，如果他们死了....”
“兄长就是要通过他们，把康斯坦丁变成一座吸血鬼之城！康斯坦丁已经完了！快动手！”鲍德温眼睛已经发红了，这是吸血鬼的真红之眼。
在场的猎人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但是面对慷慨求死的公会长，没人下得去手。
“大师，变成吸血鬼就一定会失去理智，袭击人类吗？你现在想要袭击我们吗？”江笑谈问道。
鲍德温一时语噻。
“这个世界上也有吸血鬼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吧？就像北方的新朱夜帝国一样....”
“说什么和平共处？！朱夜帝国的吸血鬼只不过将人类像家畜一样圈养了起来！”
“康斯坦丁不也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
“贵族侵占平民的土地，把平民像家畜一样圈养起来，平民丝毫没有人权，为了生存，他们像献出自己的鲜血一样贡献自己的劳动和汗水，在这一点上，在康斯坦丁和在朱夜帝国有区别吗？”
江笑谈其实并无意给这个世界灌输蓝星的普世价值，他知道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世界里，并没有这些观念生存的土壤。
他也知道鲍德温跟其他的贵族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但是并不能因为他是个贵族就要否定他人性上的闪光点，这位吸血鬼猎人大师，至少是一个正直，勇敢，能够为了顾全大局牺牲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值得拯救。
“在场的这些人，我不敢说他们个个都是清白的，在压榨平民这件事上，他们甚至是有原罪的。但是，他们并非因为自己的意愿成为了吸血鬼，仅仅因为他们将来可能会吸食人血这一点，就不问青红皂白杀掉他们，这合理吗？”
听了江笑谈的话，猎人们都沉默了，几个拔出银剑的也默默把剑收入剑鞘中。
鲍德温沉思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些人是无辜的，但是我如果就这么苟活下去，无颜面对被吸血鬼杀害的家人。把银剑给我，我自行了断。”
“大师，我可以给你银剑，但是，你真的要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我的责任？”
“想想这些人因为谁变成了吸血鬼！因为你的兄弟！而他是康斯坦丁的领主，理应守护这片领土！而你是他的合法继承人，为人类守护领土，为吸血鬼寻求出路，都是你的责任！”
这是江笑谈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展现自己的气势，在这之前他都是温和而淡泊的。
“不仅是你，他们既然是康斯坦丁的贵族，那么无论他们是人是鬼，都有责任守护康斯坦丁。我话就说这些，银剑就在这里。”
江笑谈将手中的银剑横放在鲍德温的面前。
这让剑的原主人很郁闷，他心中默默念叨：“这把剑是我的哎，你拿着忘记还给我也就算了，现在还用它出风头.....”
不过这位猎人并没做出破坏气氛的事情，他只能寄希望于鲍德温大师就此罢手。
鲍德温看着银剑想了一会儿，苦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要是死了，倒好像成了个逃避责任的懦夫了。”
江笑谈却撇撇嘴笑了：“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继续把你当做尊敬的公会长。”
“自己成了吸血鬼，还怎么当吸血鬼猎人。”
“呐，大师在还是人的时候，见到有人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人斩杀吧？谁说成了吸血鬼就不能当吸血鬼猎人的？”
“感觉你今晚的歪理特别多，这样吧，如果我真的堕落成了邪恶的吸血鬼，你就用这把银剑斩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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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的原主人真想冲上去喊“这把剑是我的，我是剑的主人！”
江笑谈却不知道身后这位猎人内心的呐喊，他对鲍德温说道：“你的寿命可比我长多了，等你堕落时，说不定我早死了。”
但是他随即正色道：“不过就算我和在场的所有猎人都离世了，吸血鬼猎人的传承却不会停息，如果大师真的堕落了，必然会有新一代的猎人去讨伐你。”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鲍德温看着眼前这群精干的小伙子，突然感到自己的时代其实早已结束了，而新的一代吸血鬼猎人也已经成长起来了。
不过，自己原本已经到了不服老不行的年纪，却突然成了不死的怪物，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现在还有一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跟鲍德温大师一样的觉悟，怎样处置这些家伙还是个问题。”
江笑谈指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新生吸血鬼们，有些犯愁。
“先把他们关到公会的地牢里吧。”海特总管说道。
这一夜，还很漫长。
二十七 务实（新书求一切）
将贵族们投入公会的地牢之后，鲍德温召集了江笑谈以及几个最有才干的猎人。
此时公会长房间中的十字架等圣物已经被拿走了，这是为了防止这些东西伤害到鲍德温，也让曾经仰仗这些东西的原吸血鬼猎人大师更加郁闷。
而莉莉丝的遗物也已经妥善地封存到了公会的密室里，这件吸血鬼圣器破坏力实在太强大。
现在的主要议题是商讨如何处置那群新生的吸血鬼。
“首先要解决他们的饥渴问题。”鲍德温说道。
“动物的血液不行吗？”
“据说只能暂时缓解，但饥渴到了一定程度还是需要吸食人血的。”
“那就在康斯坦丁招募志愿者建立血库，让那些贵族们花钱买。”江笑谈说道。
“血库？”
“大量采集血液，然后用冰魔法保存，大概能保存30天左右。”
作为医生，他知道低温保存的血浆大约可以保存20-30天，这还是医用的标准。如果只是用来喝的话，估计还能保存得更久。
但是其他人听了都有点懵，血还可以保存这么久的吗？
“还有一个方法。”鲍德温说道，“听说朱夜帝国有一种配方，可以将鲜血制成血药片剂，这样的片剂只要一小片就可以冲泡出一大瓶鲜血。我们可以想办法搞来这个的配方。”
显然，鲍德温不太信任江笑谈的方法。
“怎么搞到啊，我们跟朱夜帝国又没有贸易往来。”
“通过黑市，说不定能弄到。”
“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蓄养血奴吧。”一名猎人说道。
“或者放他们到敌国去，偷袭敌国士兵吸血。”另一名猎人想出了个邪恶的办法。
总而言之，关于饥渴的问题，暂时还不需要太过劳神考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控制这些新生的吸血鬼。
“必须想个办法约束这些家伙，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命随时掌握在公会手中。”江笑谈说道。
这些贵族最终还是要被放回去，去维持康斯坦丁的稳定。
如果他们串通到一起，或者出逃到其他地区，就会产生很大的问题。
“有没有魔法或者巫术之类的，能够控制他们的行动范围，最好能有一定的威慑力，一旦他们不服从或者失控，就随时可以抹杀掉他们。”江笑谈说道。
“你这想法感觉比吸血鬼还恶魔。”鲍德温大师嫌弃地说道。
“或者有延时生效的毒或者诅咒，他们必须在一定周期内寻求我们的帮助才能解除。”来自蓝星的贵公子想的是，最好有生死符或者三尸脑神丹这类的东西。
“吸血鬼的体质对毒和诅咒的抗性非常高，这种东西就算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江笑谈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找不到能这样控制他们的手段，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欺骗，骗他们说有这样控制他们的方法，然后让他们恐慌，毕竟不会有人真的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试验。”
“但这样只能短时间内控制他们，时间一久就会暴露。”海特总管说道。
鲍德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短时间就够了，让他们尽快找出合适的继任者，然后就可以灭杀掉他们，或者让他们自生自灭。”
“灭杀掉他们的话，现在拯救他们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而让他们自生自灭的话，又会威胁到康斯坦丁的安全。我建议找个地方集中关押起来，毕竟吸血鬼体力远高于人类，只要供给鲜血，就可以不眠不休地劳动，这也是一种很优质的人力资源。”
“人力资源....亏你能想出这样的词来。”鲍德温大师有些揶揄地笑了。
“之前攻下的吸血鬼集会所怎样？就在吸血鬼旧都附近，我们可以封锁唯一的出入口，如果他们想逃亡的话，旧都废墟里的魔兽就会处理掉他们。”一名精英猎人说道。
“不太稳妥，如果他们跟魔兽联合起来进攻我们怎么办？”
“那些魔兽是百年前黑暗王子留下的，黑暗王子死后就已经失控了，它们会无差别攻击人类和吸血鬼。”
“黑暗王子是谁？”
“吸血鬼的第二真祖，跟你有着同样的名字你都不知道。”
“哈？”
江笑谈此刻才知道，伊芙丽在取名字时恶搞了他。
也怪他自己烧毁了《吸血鬼的起源》的前几页，这本书后来没有提起过“凯因”这个名字，一直用的是“第二真祖”这个称呼。
“那么，把吸血鬼们集中关押在集会所是可以考虑的。”
“如何有效控制住他们呢？”
“到了这一个阶段，他们已经远离了康斯坦丁，我们就可以采用一些不那么人道的方式控制他们，比如给他们戴上银质的枷锁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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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投入也太大了，公会铸造银剑就已经快入不敷出了，再把资金浪费在铸造银质枷锁上，还不如直接杀掉他们。”
“不需要纯银的枷锁，只要在枷锁的内部安装机关，再装上一枚银针。机关要有两种触发方式——外界主动触发或者损坏时被动触发，如果反抗我们或者试图破坏枷锁，银针射出，就可以让反抗者死掉。”
“这么复杂的机关，能做出来吗？”
“用双生符文石应该就可以办到。”
江笑谈已经大体构思出这种枷锁的结构了。
其实机关只要做到破坏枷锁就会射出银针这一点就够了，然后再加入双生符文石和起爆装置，就可以用符文石的特性遥控破坏枷锁然后射出银针。
“你这样控制住他们再杀死他们，还不如一上来就杀了他们。”
“这不一样的，拯救他们是因为他们现在是无辜的，但是我们为了拯救他们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所以他们有义务遵循我们制定的规则，我们也有权诛杀不遵守规则者，来规避风险。”
对于这无懈可击的逻辑，其余几人纷纷露出了“你赢了”的表情。
“那我们直接做一批这样的枷锁控制他们不就行了？”海特总管问道。
“时间上来不及，我们还是要先用欺骗的方式，让他们短时间服从我们，在这段时间内，打造枷锁并建造关押他们的集中营。”江笑谈说道。
“凯因，我突然觉得，你比吸血鬼邪恶多了。”
“这不是邪恶，这叫务实。”
二十八 封爵（新书求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江笑谈等人详细制定了“欺骗”计划。
这时候，吸血鬼们大都已经醒来，并发现自己被关进了地牢里，由全副武装的精英猎人们看管着。
鲍德温出面，告诉了他们当下的处境，并告诉他们，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须乖乖地配合公会的工作。
一开始，新生吸血鬼们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他们对鲍德温兄弟破口大骂，甚至想要逃出去。
但在猎人们用银剑斩杀了几名试图反抗的吸血鬼后，幸存者就怂了下来，表示愿意配合猎人们。
可惜，反抗者里有鲍德温的好友——那名老骑士。
鲍德温无法顾及老友是出于什么动机进行反抗的，但他知道此刻必须用暴力让吸血鬼们认识到事情的严酷性。
这也是江笑谈所说的“权力”与“义务”的根基。如果现在表现出仁慈，那么就别想控制住这些吸血鬼了。
所以他不得不杀死了老骑士，这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杀戮。
在吸血鬼们就范之后，猎人们统一用圣水在吸血鬼的左手手背灼烧下了一个六芒星法阵，这个法阵其实仅仅只有一个【疲】符文，效果是使吸血鬼们更容易疲劳。
但猎人们告诉吸血鬼们，这个法阵能够跟踪他们的位置，窃听他们的对话，并且能遥控爆发出能杀死吸血鬼的高阶圣魔法。
为此，江笑谈还在地牢的墙壁上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上面详细地刻画了【追】、【闻】这两个追踪窃听符文，以及一套完整的【破魔箭】符文。
其实这个法阵如果能够刻印在吸血鬼身上，确实可以达成猎人们所说的那些功能的。但是一来江笑谈还无法把这么大的魔法阵缩小到能画到人手上的程度，二来猎人们也学不会画这个法阵。
所以，实际画到吸血鬼身上的，只有一个看上去与巨大法阵有几分相似，却十分简单的【疲】法阵。
但是这招确实唬住了吸血鬼们，他们中间也有人略懂一点法阵的知识，对手上的法阵的功能深信不疑。
加上江笑谈趁他们昏迷时，已经在地牢中偷偷刻印下了【闻】法阵，窃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并在他们面前复述了出来，这更让吸血鬼们不再怀疑。
等吸血鬼们都信服了之后，鲍德温向他们交代了任务：暂时假扮人类，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并尽快寻找合适的继任者。
另外，这些人必须支持鲍德温继承已死的艾德蒙的爵位，帮助鲍德温登上领主之位。
“与其费劲让他们相信我们在拯救他，不如毫不掩饰地让他们认为我们要利用他们，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我们的动机。”江笑谈是这么说服鲍德温的。
在向吸血鬼们交代完他们的任务之后，猎人们又交代了他们必须遵守的规则，例如不得袭击人类，不得向家人暴露自己转化的事情，不得转化他人，不得私相勾结，不得逃跑之类的。
然后猎人们还传授给他们一些吸血鬼基本的生存技巧，例如保护吸血鬼不被阳光灼烧的“圣油”的调和方法等。这些知识有的来自于公会的资料，有些记载于艾德蒙的密信上。
最后，公会告诉这些吸血鬼们，虽然不能袭击人类，但可以花钱蓄血奴。
交代完这些之后，猎人们分批将这群吸血鬼释放了。
接下来的时间，猎人们花了极大的精力去盯梢这些吸血鬼，确认他们是否遵守规则。
绝大多数吸血鬼都乖乖按照猎人们的要求，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少数几个违反规则的则被猎人们斩杀了，并把这些不守规则者的死讯通告了其余吸血鬼。
同时，江笑谈和海特总管则寻找能工巧匠，打造进一步控制吸血鬼们的机关枷锁。
在这期间，雷雷曾经来找过几次江笑谈，似乎想报告什么重大的事情，但几次江笑谈都刚好不在。
而鲍德温则像一个篡权者一样，笼络各方势力，伪造兄长的死因，准备着自己的封爵仪式。
这些事情则得到了他的大嫂——前公爵夫人的全力配合。因为公爵夫人也没逃过变成吸血鬼的厄运。
当他的封爵仪式即将准备就绪，甚至康斯坦丁公国名义上的宗主——神圣十字帝国皇室都下达了正式的任命书时，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封爵时，大主教要向我的额头涂抹圣水。那时候我的身份一定会暴露的。”鲍德温将众人召集起来说道。
“能不能跳过这个仪式？”江笑谈问道。
“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了测试未来的领主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那能不能把圣水替换掉？”
“也不可能，圣水会由教会亲自准备。在仪式进行时，会摆放在显眼的位置，根本没机会拿走替换掉。”
“不拿走的情况下，有没有办法把圣水替换掉？”
“要替换圣水，就要把原有的圣水倒掉，再装入普通的水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其他人想接触到圣水，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在大主教宣布开始洗礼时，会让侍从将圣水搬到主教面前，这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盯着搬水的侍从，根本无从下手。”
江笑谈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如果不倒掉原来的圣水，而是将其变成普通的水呢？”
既然知道圣水其实是生理盐水，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去掉水里的盐。
电解。
他知道，对饱和浓盐水电解，可以将食盐电解成氢氧化钠，并放出氯气。理论上，电解只有浓度只有0.9%的生理盐水，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不知道对圣水施放雷电魔法，能否达到电解的效果。
“我需要试验一下。”江笑谈说道，“这就需要大师的配合，而且估计会受到一些痛苦。”
他没有解释电解的原理，只是告诉鲍德温，雷魔法有可能使圣水失效。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大师同意了江笑谈的要求，配合他开始了试验。
试验的方法很简单，江笑谈将左右手的拇指插入圣水中，充当电解的正负极，然后施放雷魔法，让两个指头之间产生电流。
再把电解完的溶液，滴到鲍德温的身上，看会不会灼伤大师。
就这样，经过了十几次试验，在大师身上留下了十几个灼伤之后，江笑谈终于试出了能让圣水失效的方法。
——————
注：电解低浓度的盐水效率很低，而且会有氯化钠残留，所以在蓝星上想要把生理盐水电解成普通水是不可能的。
饭团探书
本文的电解圣水只是一个脑洞，但是通过电解使生理盐水中产生杂质，使得“圣水”变性失去效果是可能的。
另外：电解饱和盐水时会产生剧毒的氯气，请勿尝试！
二十九 搅局（新书求一切）
转眼间，已经到了鲍德温封公爵的日子。
整个城堡连带上城区被稍加修葺了一番，并且换上了颜色鲜艳的旗帜。
康斯坦丁的上流人物全都聚集到了城堡之中。
不过，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不久前还在这里留下了不好的记忆。
如今他们涂上圣油，隐藏起尖牙，再在脸上挂上充满魅力的假笑....
还真有点像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江笑谈为了在仪式中偷偷电解掉圣水，现在换上了一身侍从的装扮，平日一直散开的黑色长发也扎起了一个小小的低马尾。
这套打扮让贵公子看上去嫩到能捏出水来。
不过，这也让好不容易伤痛痊愈，来仪式观礼的玛格丽特女伯爵，只因远远看了心爱的凯因大人一眼，就激动得晕了过去。
然后她就被琳琳带回家继续休养。
而留下观礼的雷雷则十分震惊。
他已经通过气息，分辨出了在场的贵族们的身份。
“想不到凯因大人行动如此迅速，已经把康斯坦丁收入囊中了。”雷雷感叹道。
在他看来，这些新生吸血鬼，包括那个即将封爵的新领主，都是凯因大人的眷属。
这样让他产生了一丝焦虑感：自己得到了凯因大人血脉之力的恩赐，却毫无建树，未立寸功。
不过，少年血族很快找到了立功的机会。
当大主教等人带着华丽丽的十字架赶到仪式会场时，在场的吸血鬼贵族们明显开始感到不适。
一个靠近前排的女士甚至抑制不住，痛苦地喊叫起来。
好在这位女士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咬着牙夸张地说了句：“啊，主教，我有罪，请救赎我！”蒙混了过去。
这也让雷雷意识到这些新生吸血鬼对于十字架的抗性太差了。
他便默默地开启了自己的一项血脉能力——【堕神结界】。
整个城堡都笼罩在了结界之中，这使得十字架的威能大大减弱，并加强了血族的圣属性抗性。
“这样凯因大人一定会注意到，然后提高对我的评价。”雷雷沾沾自喜地想道。
然而凯因大人对此一无所知，他此刻正一本正经地端着装圣水的容器，两根拇指插入圣水中，开始了电解。
对此，他是丝毫不敢松懈的，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滴在鲍德温额头的圣水会灼伤这位新领主，并暴露他是吸血鬼的事实。
届时不光是鲍德温，整个康斯坦丁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很快仪式就进行到了洗礼的环节，大主教示意他把圣水端过去。
“愿神护佑你，鲍德温，请你作为康斯坦丁公爵，用你的忠诚与勇敢守护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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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祝祷了几句，然后用小萝卜一样粗短的手指，沾了几滴被江笑谈动过手脚的“圣水”，然后洒在了鲍德温的额头上。
好在这变质了的水，没有烧灼鲍德温，也没有融掉保护吸血鬼的圣油。
鲍德温任由那几滴水从自己的额头流下，然后彬彬有礼地感谢了大主教。
下一个环节，是宣誓环节。
当江笑谈松下一口气，认为已经过关了之时，变故发生了。
几名神职人员擅自冲入了仪式场，并大声吆喝了起来：
“异端！你无权继承爵位！”
“我们代表教会，即将对你执行异端审问！”
他们是异端审判所的。
这些人的出现，让大主教都始料未及，但是异端审判所是独立于教会的特殊机构，连大主教也无权干涉他们的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
“大主教，请让我来处理吧。”
说这句话的，是跟随在异端审判所的家伙们后面进入会场的，一位风度翩翩，但是发际线已经开始变得感人的瘦高神父。
“鲍德温会长，凯因兄弟，很抱歉妨碍了你们的仪式，但是请务必接受我的问询。”
“苏伊士神父？您为什么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江笑谈惊讶地问道。
来者正是曾经帮助过圣痕之皮公会的苏伊士神父。
正主还未开口，他身后的神棍们喊了起来：“一个小小的侍从也敢出来说话？”
苏伊士也笑道：“是啊，凯因兄弟也算是一名强大的吸血鬼猎人了，为何在此假扮侍从？”
江笑谈哼笑了一声：“鲍德温阁下常年为公会操劳，以至于手下没有合用的侍从，所以我临时撑一下门面而已。难道苏伊士神父也是因为异端审判所人才凋敝，所以来撑门面吗？”
“啊，其实是由于前一段时间一位审判官被谋杀。我现在已经被调任到异端审判所任审判官，不再是神父了。”苏伊士说道。
“是吗，真是遗憾。”
其实从普通神父做到审判官，明显是高升了，但是江笑谈却对此表示出惋惜。
苏伊士并没有表现出恼怒，而是转向了鲍德温：“鲍德温会长，我们得到了奇怪的消息，说您是一名吸血鬼。”
大主教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了：“审判官大人，这是无稽之谈，我刚刚用圣水为鲍德温阁下洗礼了....”
苏伊士说道：“是吗？确实没有吸血鬼能够抵抗圣水，但如果....”
江笑谈上前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请问审判官，您是从何处听到了这种诽谤的言论？”
“这个嘛...”苏伊士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群，然后说道：“消息来源不太方便透露，但我可以向神保证，来源绝对是可靠可信的。”
江笑谈已经捕捉到了苏伊士那个不自然的小动作，猜测是有吸血鬼告了密。
他也望向了人群，把一名神色紧张，不敢直视自己的小贵族默记于心。
“虽然我不想怀疑苏伊士神父...不对，审判官的人格，但是您毕竟也是普通人，会被欺骗。”
“您说得不错，但是艾德蒙公爵死因诡异，鲍德温会长又这么急着就任，我们作为神之使者，不得不谨慎一些。”苏伊士说道，“我们审判所不会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抓人，但是，还是想请鲍德温会长在这里自证清白。”
“你们都不相信神赐的圣水，还要我们用什么方法自证？”
“请鲍德温会长站在那里就可以了。”苏伊士接着看向了江笑谈，“然后请凯因兄弟，向会长射出一发对人类无害的【破魔箭】。”
三十章 惩戒（新书求一切）
“如果苏伊士审判官想对鲍德温阁下施放破魔箭，请施放便是，何必逼我动手？众所周知我一向尊敬鲍德温阁下，若我出手之后，诸位再诬陷我在魔法中动了手脚，我们岂不是百口莫辩？”
江笑谈不无讽刺地说道。
其实苏伊士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着说道：“既然您不愿动手，那为了证明鲍德温会长的清白，只好由我等出手了。”
说着他转向鲍德温：“那么，可以请鲍德温会长配合一下吗？”
吸血鬼猎人大师平淡地说了句：“请便。”然后走到大厅的中央站定。
“那么，失礼了。”
苏伊士和几个异端审判所的神职人员呈半圆形散开，竟一起伸出了手开始吟唱祷文。
看他们的样子，是已经认定了鲍德温为吸血鬼，并且要一起出手直接灭杀。
这时候，躲在人群中的雷雷已经开始暗中解算术式，准备干扰这群人的施法了。
不过，他注意到了凯因大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又想到女伯爵曾经因为自作主张扰乱了凯因大人的计划，被打成重伤。
他随即取消掉了术式的解算。
大厅中只剩下了神职人员们吟唱术法的声音，知道内情的吸血鬼们都感到十分焦灼，在他们的感觉中，那整齐划一的吟唱声仿佛在燃烧掉他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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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道道耀目的金色箭矢从术者手中放出，一齐飞向鲍德温。
但也因为金色光箭太过密集，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金箭在距离鲍德温还有不到半米的位置，就暗淡消散了。
汇集了多人力量的一击过后，鲍德温安然无恙，甚至眉毛都没皱一下。
“再来！”考虑到可能有反魔法护盾或者防御术式存在的可能，苏伊士已经不讲武德了。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啊！”江笑谈斥责道。
“让他们来吧。”鲍德温平静地说道。
即便鲍德温不说，苏伊士等人也没有停手的意思，而且他们这次吟唱的不是【破魔箭】了，而是威力更强大的【圣光击】。
一柄柄圣剑的虚影在众人面前出现，随着吟唱的完成，圣剑一齐飞向了鲍德温。
然而这一轮攻击下来，鲍德温依旧毫发无损。
江笑谈面上表现出了理所当然的样子，内心却稍稍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让鲍德温偷偷把莉莉丝的遗物佩戴在身上是正确的！
苏伊士审判官此时已经有点面上挂不住了。
“看来，我确实是被奸佞之人蒙骗了。我们走。”
他向神棍们示意，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在场的猎人们纷纷指责起来。
“袭击完了领主就想跑？！”
“你们这群异端审判所的也太不把领主放在眼里了吧？”
“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也配侍奉神明？”
被众人如此指摘，苏伊士审判官略显无奈，他只得回过头，走到鲍德温面前行了一礼：“鲍德温...阁下，是我考虑不周，请您原谅。”
而鲍德温脸上则少见地带上了苛责的神情：“您作为神之使者，审判异端原本是职责所在，但是我也听闻有个别神职人员假借异端审判的名号，骚扰善良的居民，今后在我的治下，请审判官多多约束属下，不要犯下人神共愤的错误。”
苏伊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这一点我会铭记在心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在踏出大殿之前，他还望向了人群中的那个小贵族，留下了一个愤怒且怨怼的眼神。
“好了，仪式继续吧。”鲍德温挥了挥手说道。
于是众人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继续这一场盛大的仪式。
江笑谈则来到了伊芙丽的身边，对女猎人悄声交代了几句。
伊芙丽点了点头，然后挤入了人群之中。
这时，那名偷偷向异端审判所告密的小贵族，已经慢慢向人群后方靠近，准备离开了。
然而，一件硬物抵在了他的腰间。
他的身后，穿着礼服长裙的伊芙丽悄声说道：“是银匕首，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小贵族汗如雨下，他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把手伸出来。”女猎人又下了新的命令。
那名背叛的吸血鬼只得照做，这时候伊芙丽迅速地撸上他的袖子，在他手腕上扣上了一个手镯样的东西，然后再把袖子复原盖住了那个东西。
“不要声张，也不准逃跑，如果尝试把那东西拿下来，你就会死。”
说完之后，伊芙丽收起了匕首，悄然离开。
而封爵仪式则有条不紊地继续着，鲍德温从容地进行了宣誓，表示要继承兄长的遗志，守护康斯坦丁全领。
虽然中间出了不愉快的插曲，但仪式最终也算圆满地落幕了。
贵族们开始准备散场，这时候江笑谈站出来，他指着自己的手背高喊道：“请与圣痕之皮公会有过约定的诸位留下来！”
手背上被刻印了法阵的吸血鬼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乖乖地留在了会场中。
待无关的人士都离开了会场，猎人们把大门封锁，然后在门口站成了一排。
他们身上的银剑在大门的阴影中闪烁着寒光，这让吸血鬼们不禁人人自危。
“留下诸位并没有别的意思，刚刚那场闹剧诸位都看在眼里了。”江笑谈站到了大厅的中央，用沉稳的语调说道，“前不久鄙公会与诸位做出的约定，诸位还记得吧？”
大厅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记得。”“我们不会违反约定的。”之类的话，江笑谈点了点头。
“但是，可能也有少数人觉得，我们在夸大奇谈，留在诸位身上的印记也是吓唬人的。”
扮成侍从的贵公子扫视了一下人群，然后继续说道：
“也因此，有人背叛了我们，暗中联络了异端审判所，造成了今天这场闹剧。是吧？克莱门特准爵？”
他的眼神锁定在了刚刚试图逃跑的那个小贵族身上。
闹剧结束之后，他让伊芙丽看住了克莱门特，然后让猎人们迅速调出了这几天猎人们跟踪此人的报告。
报告详细地记载了克莱门特前往教会的时间与频次，并且记下了他曾经与苏伊士多次见面。
此时，被点名的克莱门特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他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对他避之不及。
“我...不是的，我也有苦衷。”他结结巴巴地抗辩着，然而这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名。
既然证据确凿，江笑谈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相信你有苦衷，但是规则必须要遵守。”
他按下了手中的机括，双生符文石的能量发出，使得戴在克莱门特手上的枷锁触发了机关。
一枚银针射入了克莱门特的手腕。
三十一 护腕（新书求一切）
克莱门特抽搐着倒在了众吸血鬼面前，很快就变成了一具苍黑的尸体。
这让吸血鬼们十分的震撼，毕竟江笑谈没施法没射箭，只是轻轻巧巧说了句话，就夺走了一名吸血鬼的性命。
现在，没有人敢怀疑身上烙印功能的真实性了。
“还有几位虽然没有反抗我们制定的规则，但是言语之中对法印功效不以为然。是吧？李德大人？布鲁诺大人？萨瓦斯大人？”
江笑谈随口点了几个名字，被点到名字的吸血鬼随即心头一颤。
这些都是猎人们耗费了不少精力和资源窃听来的。最近，猎人们为了得到情报，不惜成本地变装、跟踪、窃听，时刻掌握着吸血鬼们的大致动向。
江笑谈觉得为了维持稳定，这样的投入是必要的。也因如此，他们能迅速锁定克莱门特。
“因为这几位只是口头抱怨，所以我们也就不惩戒了，但我希望诸位明白一个道理：留下诸位的性命是我们对诸位的仁慈，这种仁慈是随时可以收回的。”
说完，他激荡起一股魔力之风，使得吸血鬼们手上的烙印产生共鸣，发出了一丝暗红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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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几名被点到名字的吸血鬼，立刻吓得拜伏于地，连连赌咒宣誓效忠。
被这几个家伙带动着，所有在场的吸血鬼也都跟着一起拜倒，口中念着：“谨遵大人号令！”
江笑谈见他们已经表现出了服从的姿态，便宣布此次集会结束，吸血鬼们可以回去了。
待众人散去，他与几名精英猎人来到了城堡上层城主的房间。
鲍德温已经瘫倒在曾经属于其兄长的椅子上了，装有莉莉丝遗物的吊坠被他拿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总算不用戴着这个见鬼的东西了。”新领主喘着粗气说道。
“怎么了大师？这个遗物今天可是救了你的命呢。”
“那我还得谢谢它了？戴着这鬼东西我总感觉有个女人在我耳边不停说话，看到有穿红衣服的女人，还有一种冲上去抢夺她的衣服的冲动。”
鲍德温想想兄长死前那不男不女的打扮，心里就有点后怕。
“大师如果想穿红裙子的话，我可以借给您。”伊芙丽笑着说道。
“你不怕大师给你把裙子都撑破了？”
众人打趣了一会儿，便回到了正题上。
“我们做了那么多的预案，猜想了那么多背叛的可能，真没想到会有白痴去联络异端审判所。那个克莱门特是疯了吗？他也不怕那些仇视一切异端的家伙把他的皮给剥了。”海特总管说道。
江笑谈也十分的不理解克莱门特的动机，这得患了多少年的脑梗才会想出来去找异端审判所告密？
这货就没想过，身为一个吸血鬼落到异端审判所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吗？
“这说明我们考虑得还不够周全，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的想法跟正常人背道而驰。”江笑谈略有点无奈地说道。
“不过，也多亏了克莱门特，让别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底线不容践踏。”鲍德温说道。
“嗯，也算是有弊有利吧，说起来，凯因你是怎么做到隔空杀掉他的？”海特总管问道。
“用这个。”江笑谈把一个护腕样的东西扔给了他。
“这是你说的那个镣铐？做好了？”
“嗯，虽然还有点大，不过还能够再改良。”
“这还大啊，戴在手上跟一般的护腕差不多了。”海特总管说着“啪”的一声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啊！总管....”江笑谈想出声制止，但是还是慢了一步，“这个戴上就拿不下来了....”
“呃....”海特一脸黑线，有点尴尬。
这个护腕一旦扣上，内部的机关就会永久闭合，如果强行拆开，里面的银针就会射入手腕。
为了防止猎人被买通舞弊，江笑谈完全没给这个护腕设计打开的方式。
“这个不能破坏掉吗？”总管试着挥舞了几下手臂，发现很不舒服。
“可以，但是你得忍着点疼。”
江笑谈抬起手，对着总管预先放出了【治愈之手】。
接着，趁海特还未反应过来，他按下了手中的双生符石触发器，潜藏在护腕内部的银针射出，扎进了总管手腕中。
“呃，你等....哎呀！疼！疼！”海特总管怪叫了一声。
这时候护腕已经自行裂开，江笑谈保持着一手施放【治愈之手】的姿势，另一手迅速帮总管拔掉了扎在手腕上的半截银针。
还好【治愈之手】的效果出众，小创口很快被治愈，总管才停下了叫疼。
这滑稽样子，让一众猎人都笑了起来。
“总管你年轻时不也是独当一面的猎人吗？怎么现在这么怕疼了？”
“哈哈哈，当初伊芙丽腿上被刺了一剑也没这么叫疼吧？”
“总管，你现在都不如个姑娘了啊！”
海特总管气鼓鼓地捡起那半截银针，朝着取笑自己不如姑娘的猎人扔了过去，那猎人闪身躲过，继续嬉笑着。
“幸亏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奇心啊，海特。”鲍德温也与猎人们一起揶揄道。
海特总管无处发火，只好捡起那裂成两半的护腕，掷向了江笑谈：“都怪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琢磨出这么个害人的东西。”
江笑谈一把接住了护腕，嬉笑着说道：“至少证明了这东西很实用。总管，您可以批钱咱们量产了。”
“批你个头，你这个小财主还打公会的钱的主意！”
“话不能这样说，这事儿得公私分明啊总管！”
鲍德温看着两人拌嘴，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说到钱的事情，海特，采购血药的资金募集得怎么样了？”
海特总管便停下了与江笑谈的嬉闹，说道：“吸血鬼里有很大一部分需要采购血药，即使是有钱能蓄养血奴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做这件事，他们大都倾向于购买血药。所以这次募集了大约一万金币。”
“这么多钱？！那我们改建集会所，铸造枷锁的钱是不是也可以从这里面出了？”
总管却摇了摇头：“不行，我们联络的那个黑市商人，要价高得离谱。”
三十二 监护（新书求一切）
“因为朱夜帝国严格限制吸血鬼离境，同时也严格管控血药的走私行为，所以在黑市上的血药价格非常高，一片药剂就能卖到接近一百金币。”
“这么贵！”
一万康斯坦丁金币也就仅能采购一百多片药剂，而现在有接近一百名新生的吸血鬼嗷嗷待哺。
一片血药，仅能够抑制他们月余的饥渴。如果每月都得消耗一万金币购买血药，整个康斯坦丁的财富都不够这些吸血鬼吃的。
“如果蓄养血奴呢？”
“要保证血奴的命的话，至少要三人供养一个吸血鬼，而且这样的血奴很快就会变得瘦弱不堪。若要保证血奴的健康，至少要五个人供血。”
这样的话，就需要五百名血奴。
“想从康斯坦丁招募五百人倒是不难，但是，这五百人住在哪？用什么身份掩饰？”鲍德温十分犯愁。
江笑谈想了想，说道：“把血奴直接招募到集会所，让他们一边改建集会所，一边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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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魔鬼，建房子都是重体力活，你让这些人累死累活的情况下还要失血？”
“给他们的食物里多补充铁质...呃，我的意思是，多给他们吃动物的肝脏，豆类食品，还有菠菜，这样有助于血液的再生。”作为一名前检验科医生，江笑谈经常会被患者揪住问吃什么补血。
虽然他很想告诉患者，为了检验抽的那点血喝点水睡一觉就补充回来了。但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医者，他还是会亲切地告诉患者，何种食物含铁高适合补铁补血。
“而且，为了让他们有荣誉感，不要称呼他们为血奴，而要给他们一个听上去地位很高的称呼。最好是让他们五人一组负责一个吸血鬼。”
江笑谈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就叫他们监护者，并且赋予他们一定的权力，如果五人一致通过，可以直接处死他们监护的吸血鬼。”
“对，我们甚至可以给他们见习吸血鬼猎人的身份。”鲍德温说道。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最大化利用这些为吸血鬼供血的人，并且划清了阵营。防止他们被吸血鬼拉拢。
“但是问题是，现在这批吸血鬼已经饥渴了半个月了，如果现在开始招募人手，等到招募齐了这五百人，吸血鬼们早该饿死了。”
“不会饿死，他们饥渴到极限就会丧失理智，袭击普通人。”
“那比饿死更糟糕！”
“看来，这一万金币还是得先用来采购血药，延缓他们的饥渴。”
最终，猎人们商定的结果是，两项措施并行。
一边采购血药，一边招募“监护者”。
————————
“执事长，欢迎回来。”
踏入红宝石大街的洋房，雷雷就受到了以凯特为首的女仆团的欢迎。
因为姐姐中途回了一趟特兰西堡，带回了三大瓶血药，最终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都没被当成家畜，而是作为普通的女仆留了下来。
雷雷若不是一个情欲未开的少年，跟这么一大群美女住在一起估计会相当幸福。
可惜，就算是女伯爵的那种绝世容颜，在雷雷眼里也跟小猪没什么区别。
当然，对主人的尊敬还是有的。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二楼，去探望因激动而昏厥的主人。
女伯爵已经睡下了，雷雷只在门口看望了一眼，便被姐姐赶了出去。
“主人没事吧？为什么会因为激动而昏倒？”雷雷面对一脸怒颜的姐姐，有些心虚地问道。
“主人旧伤未愈，加上过于激动，所以昏厥了，不过....”琳琳说着，眼神犀利了起来，“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承受了好几天的变异魔法，精神与肉体的联系还有些紊乱。”
听到这里雷雷不由得觉得头皮一紧，生怕姐姐的暴栗就要砸下来了。
“那主人不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慢慢休养调理，应该会恢复。”
说完了女伯爵的事情，雷雷又向姐姐说了一下封爵仪式上发生的事情。
然而琳琳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听完了弟弟的话之后，责问道：
“你最近光去找凯因大人，自己的正事儿是不是都忘了？”
“呃....”
关于自己的正经工作，雷雷倒是没忘，只不过最近都是在让眷属们去处理。
管理和掌控康斯坦丁的野生血族，是女伯爵以及琳琳雷雷姐弟的主要工作。
由于百年前的大变故，很多旧帝国的血族失去了血脉的传承，沦为了野生血族，他们多半不再遵守莉莉丝的七诫，像盗贼一样占山为王，随意袭击人类，发展亲族。
在新朱夜帝国的政局趋于稳定之后，本着血祖的责任感，阿贝尔女皇派出了很多高阶血族，去管控这些家伙。
对于老实听话肯重新守诫的野生血族，会招募回朱夜帝国。而对于那些不守七诫又行事高调的，则会直接抹杀不留后患。
但是，像上面那两种野生血族其实只占少数，多数都是能遵守一部分戒律，但又不愿意归顺的。雷雷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掌控这些家伙的踪迹并加以监视。
另外，监控人类国家的动向，获取情报，也是雷雷他们的工作之一。
现在既然姐姐问起来，雷雷便向她汇报了近期的一些工作情况。
“哦对了，最近我在康斯坦丁找到了一个行事比较嚣张的叛逃家畜，这几天我会找个机会处理掉他。”
“这种事情别交给眷属，你自己亲自去办，免得眷属做得不干不净，惹来麻烦。”
琳琳严肃地对弟弟说道。
“好的，那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
————————
清早，江笑谈就被海特总管抓走，去找一名黑市商人商量购买血药的事情。
“这名黑市商人带着很多保镖，看上去都凶神恶煞的，带上你我比较安心。”
海特总管是这么说的。
好在这次没有像找刺客公会那样费劲，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市场区翠星石大街的一处大宅外。
海特上去按照之前约定地，五短一长两短地敲了敲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推那木门，门却自己开了。
三十三 血药（新书求一切）
“这些黑市商人怎么这么不小心的？”
看着洞开的大门，海特总管有些无奈。
“走，进去看看吧。”
二人进入了大宅，却发现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了，前几天来的时候还站满了保镖的，这些黑市商人不会是跑路了吧？”
江笑谈看了看周围，说道：“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食物，应该不久前还有人在这吃早饭的。”
“怪了，人都去哪了？有人吗？！”海特总管高声喊道。
很快，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却是二人都认识的雷雷。
“呃，没想到在这里与二位相遇，真是巧啊。”雷雷打招呼道。
“真巧真巧，雷昂纳多少爷也是来找这些...呃...商人的？”海特问道。
“啊，算是吧。”
雷雷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慌的一匹。
他现在十分担心，自己刚刚料理掉的那些叛逃的家畜，不会跟凯因大人有关系吧？
“您二位来此是...”
“啊，我们是来找这些商人进行交易...”
此时雷雷心里飘起了三个大字：完蛋了！
他的眷属调查到这里有个黑市商人非法走私血药，这本是朱夜帝国的大忌，便亲自来把商人铲除了。
结果没想到把凯因大人的生意搅黄了。
想来也是自己蠢，凯因大人新收了那么多新生血族，必然要想办法解决他们的饥渴问题！
“说起来，雷昂纳多少爷，你知道这里的商人都去哪了吗？”海特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
雷雷总不能说，已经被自己扬了吧？
“这可怎么办，我们有一笔生意比较着急去做。”江笑谈说道。
听了凯因大人如此说，雷雷的背上都出汗了。
不过，他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您二位是想采买什么呢？说起来，我们家族与大陆各国都有商业往来。”雷雷顿了顿，又强调道，“尤其是朱夜帝国，可以买到很多特有的东西。”
然而海特总管却采取了很谨慎的态度，他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些便宜的武器符石之类的。”
毕竟这位小少爷有着洛穆尼亚贵族的背景，而不是专业靠走私混日子的黑市商人。
雅文库
给吸血鬼采买血药这种机密任务，肯定不能随便暴露出来。
“是吗？二位既然是吸血鬼猎人，不会对吸血鬼的商品感兴趣吗？”雷雷还不死心，想要直接暗示凯因大人。
然而江笑谈的想法跟海特总管一样的，毕竟康斯坦丁大量贵族成了吸血鬼这件事，必须要严格保密。
他说道：“这个嘛，毕竟我们是吸血鬼猎人，跑去跟吸血鬼交易怕是有点不妥。”
雷雷听了他这么说，突然意识到凯因大人当着人类的面，可能不太好意思直接说要购买血药的事。
他也认为凯因大人过于孤傲，不愿意直接去找曾经的属下购买药剂。
恐怕，也是怕引起女皇陛下的误会。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与二位交易了，但如果二位以后想采买什么珍奇商品，请务必去联络我。”
说罢，雷雷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那咱们怎么办？再等等看？说不定那些黑市商人还会回来？”海特总管问道。
“好吧，只能如此了。”
二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等了起来。
原本他俩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以后，真的有人闯了进来。
来者一身异族打扮，见到二人立刻警惕了起来，拔出一把匕首喝道：“你俩是什么人？为什么闯入这里？”
“呃，我们是想来交易的。”
“交易？别想了，这里的商人惹上了麻烦，都逃掉了。”
“那，您是来干什么的？”
“不关你们的事。”
那人警惕地看了他俩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我是这些商人上游的供货商，你们有什么想买的？”
“您肯卖给我们吗？”海特和江笑谈对视了一眼，还是觉得这人有些可疑。
“现在这些货我带在身上也逃不出去，算你们运气好，想要什么？”
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口袋，然后从里面取出了各个物事。
“来，你们自己看，血咒石，圣油，变形魔药，附魔羊皮纸....我这里什么都有！”
江笑谈看着那人把一样样的东西摆在桌子上，说实话，这些东西他都挺有兴趣的。
但是，现在不是买这些东西的时候。
“啊，算了吧，我们...”
海特总管看到没什么需要的东西，准备回绝他然后和江笑谈一起离开。
这时那人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瓶子。
“....还有这个，血药片剂....”
他随手把大瓶子摆到了一边，只见瓶中装满了暗红色的药片。
正当他要掏别的东西时，海特总管忍不住了问道：“这些药是真的吗？”
那人哼笑了一声，打开了瓶子，然后掏出了一片药片：“看好了。”
他用小刀在那片药上磨下了一点粉末铺在桌上，然后从身上取出一个羊皮水袋，在粉末上倒了一点点水。
那点水渍立刻变成了鲜红色。
商人说道：“你闻闻看，是不是血液？”
海特总管用手指蘸了一点点，放到鼻下一闻，立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是货真价实的血药片剂。
“你要买吗？这是最麻烦的一批货，你要的话，便宜点卖给你。”
海特总管问道：“怎么个便宜法？”
“这里面有两百片，现在算你们运气好，两百金币，你们全拿走！”
海特总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真的假的？你这样能赚到钱吗？”
“哼，这些药片直接在朱夜帝国买，成本就要两百金币，正常的话在外面能卖到好几千金币，只是现在不好脱手，我才成本价卖给你们。你们要不要？”
“要！我们...”海特总管一口答应了下来，江笑谈却拦住了他。
“慢着，我能再看看你这瓶药吗？”
那个黑市商人皱了下眉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先拿出一百金币给我，我就让你检查。”
其实江笑谈完全没必要去怀疑这瓶药的真假。
因为这是雷雷原本自用的血药。
而这个黑市商人，其实是雷雷的眷属。
三十四 莲卡（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将一枚值200康斯坦丁金币的旧帝国大金币摆在桌子上，然后说道：“这里是一枚大金币，先放在这里。”
黑市商人想去拿，贵公子却将剑柄按在了金币上：“等我确定这瓶药能用，自然让你拿走。”
他从药瓶里随机选取了好几片药，或刮取或切开地尝试了几次，终于确定了这瓶药是货真价实的。
他放开了按在金币上的剑柄，那名商人捡起了金币，然后问道：“其它货物，不想要了吗？”
“不要了。”
那人便迅速地收拾起东西，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贵公子却叫住了他：“喂，你...”
“怎么？”那人回过头，盯着江笑谈。
“你是吸血鬼吧？”
“是又怎样？你们这些猎人，对于不抱敌意的血族也会滥杀吗？”
“....不会。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后我们还想买药剂的话，如何联络你？”
那商人想了一下，说道：“我叫汉克斯，以后我偶尔还会来这里，如果你想交易，就写一张字条，用钉子钉在门后。”
“明白了，再见，汉克斯。”
“哼，再见，吸血鬼猎人。”
待汉克斯走后，海特和江笑谈也离开了这处大宅。
能够以如此低的价格买到血药片剂，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但是在回公会的路上，海特总管却并不怎么高兴。
“凯因，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吸血鬼的？”
“猜的。”
总管点了点头，其实这种事情很好猜，与朱夜帝国有联系的上游供货商，多半是吸血鬼。
“不过啊，凯因，咱们猎人这行有个规矩。”
“什么？”
“见到吸血鬼，就要杀无赦。”
“那怎么能行，我们总不能杀掉鲍德温大师吧？”
“公会长是个例外，但是咱们对于陌生的吸血鬼，一定要杀掉的。”
江笑谈有些讶异：“可是，如果杀掉刚才那个商人，那我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所以，咱们还有另一个规矩。”
“哦？”
“如果不想杀某个吸血鬼，而对方又没有敌意的话，那就把他当成人类，不要把他是吸血鬼这件事说出来。”
“呃，这样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真要说起来的话，确实是自欺欺人，但是这个规矩会流传下来，一定有其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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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记住了。”
江笑谈知道，很多行业都有着一些看似可笑的规矩。但是实际上，很多规矩确实是这个行业的前辈以血泪总结出的。
其实他也隐约感觉出了这条规则的意义。
人类和吸血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视吸血鬼为猎物的猎人，更是不可能与其和平共处的。
猎人们认定吸血鬼非人，是嗜血的怪物，所以可以斩杀吸血鬼而不必负有法律或心理上的负担。这是吸血鬼猎人这个职业能够立身的基本。
所以，即使自欺欺人地把吸血鬼当成人类，也要维持“吸血鬼都是嗜血的怪物”这一观点，否则就会动摇职业的根基。
这次事件以来，虽然很多猎人知道了鲍德温大师变成吸血鬼的事实，但是知道归知道，他们的内心中还是将鲍德温当成了人类。
若承认大师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就要抱着一定会与大师为敌，并且终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觉悟。
其实说到底，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逻辑体系还不够健全。
猎人们不知道一个道理叫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不过想清楚了这些事情后，江笑谈也明白了海特总管的苦心，他还是很感谢总管的。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秘银街，再走几步就到公会大门了。
“对了总管，我这几天没书看了，你先回去吧，我去‘远古文献’买几本书去。”
“好。”海特总管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自行回到了公会。
江笑谈则转了个身，向着“远古文献”书店那边走去。
然而没走多远，一个戴着斗篷的女人拦住了他。
“请问，你是吸血鬼猎人凯因吗？”
那个女人用斗篷上的兜帽蒙住了半张脸，仅露出了小巧可爱的鼻子和饱满的嘴唇。
“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见江笑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便把兜帽掀开，露出了一张十分甜美可爱的脸庞，以及淡金色的卷曲长发。
但是，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长发盖不住的两个尖尖的精灵长耳。
“我叫莲卡，想向你询问一下关于我姐姐死因的问题。”
“哎？”
江笑谈不由得有点懵。
“请...借一步说话吧。”
过了一会儿，他在莲卡的带领下，来到了“圣痕之皮”公会旁边不远的一个小酒馆里。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酒桌，面对面坐定。
“我的姐姐叫做莲实，是一名歌姬，很小就离开了家乡，来到了康斯坦丁，前一阵子我们突然收到了姐姐的死讯。”
“抱歉，我不认识这位莲实小姐啊。”
“我之前在这里的骑士团打听过，听说您发现了姐姐的遗体。”
贵公子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之前与海特总管和雷雷一起发现了几个刺客的尸体。
其中就有精灵族的女性。
“呃，您说的这位莲实小姐，除了做歌姬之外，有没有兼职别的工作？”
莲卡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脸刷地红了，她带着怒容说道：
“不会的！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这些人类太讨厌了，为什么总是对我们精灵族产生这种奇怪的联想？我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短命的种族，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生殖...”
“我是说，莲实小姐有没有兼职做了刺客？”
莲卡呆住了，过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道：“刺....刺客吗？我不知道...姐姐她射箭很厉害的....呜....不是那种兼职吗？”
江笑谈真想翻个白眼问一句：“妹子你要不要来点去污粉？”
不过，作为一名正直热情的绅士，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但是如果是我发现的那名精灵女性的话，她死时确实是一身刺客打扮。您能描述一下令姊的大体特征吗？”
“啊，是，姐姐她大概是....”
经过一番具体描述，江笑谈确定了，这个精灵族姑娘所说的姐姐，就是那个女刺客。
三十五 遗愿（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详细地向莲卡叙说了当日发现她姐姐尸体的情况。
精灵族女孩认真地听完了话，然后鞠了一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您协助。”
“什么事？”
“您能带我去见一下最初发现姐姐遗体的那位吗？”
“好吧，请跟我来。”
反正现在左右无事，江笑谈便带上了莲卡，往红宝石大街走去。
不多时，他俩就来到了种植着白蔷薇的那片院落前。
刚要去敲门，却看见一个人匆匆地从大门走出。
“咦？汉克斯？”
那人正是刚刚卖给江笑谈血药的吸血鬼黑市商人。
汉克斯见了他，略显尴尬地向他点点头，然后匆匆离开了。
“这，凯因大人，您....这么快就来了？”
大门内，雷雷满头黑线，他以为真祖大人要来惩戒自己了。
“哦！雷昂纳多小少爷，我刚好有别的事情找你。”
真祖大人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呃，快请进....这位是？”雷雷稍微放心了一点，他注意到了真祖大人身后的女孩。
“这位是莲卡，我就是为了她的事情来的。”
莲卡向漂亮的小少爷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你好，我想向你询问一下关于我姐姐死因的问题。”
雷雷不解地看向凯因大人，对方则说道：“前一阵子不是有几个刺客在小巷里被杀了嘛，这位小姐是其中一人的妹妹。”
看上去十三岁的少年记起了那件事，心想这丫头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他便说道：“哦，总之先进来...”
话未说完，就听到洋房中传出了：“凯....啊！”“主人！请冷静一点！”“放开我！”等奇怪的声音。
然后洋房大门洞开，玛格丽特女伯爵穿着一件几乎掩盖不住身体的薄衫，就要往外跑，结果被琳琳一把拽回门内，然后“砰”的一声关死了大门。
两位访客都看到了这冲击性的一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抱歉，让二位看到了主人的失态，看来不方便请二位入内了。”雷雷很淡定地说道。
“没有没有，是我们到访的不是时候。”江笑谈之前隔着窗看到过这家的主人，知道那似乎是个很欢脱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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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次似乎有点欢脱得过分了点。
“请二位来花园里坐一下吧。凯特，带客人到后面去。”雷雷向着一旁站着的乖巧女仆说道。
“明白了，请跟我来。”凯特优雅地施了一礼，然后引导着莲卡和江笑谈洋房后院的花园走去。
雷雷则故意落后了一截，走到江笑谈身边，小声说道：“凯因大人，这位是来寻仇的吧？要不要...”
漂亮的男孩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真祖大人明显吃了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悄声说道：“这姑娘只是想弄清她姐姐的死因吧。”
“明白了。”雷雷放下了手，没有再说什么。
江笑谈心里其实有些吃惊的，联想到不久前雷雷还跟朱夜帝国的黑市商人有往来，他觉得这孩子路子也太野了。
接着他脑海中又浮现了刚刚剧烈晃动的女伯爵....
罗姆尼亚是个民风如此彪悍的国家啊...
带着对此间主人有些失礼的评价，他跟莲卡来到了洋房的花园中。
雷雷请他俩坐到乘凉用的长椅上，然后吩咐凯特去取茶水和点心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凯因大人说道。
“呃...点...”莲卡小声地说了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精灵族女孩似乎有些不满，她转向了雷雷，“请问您当时有看到姐姐是因何而死的吗？”
雷雷当然看到了。
他发现那些刺客想伏击凯因大人，就施展了血族的血脉魔法【迷幻术】，让刺客们内讧起来。
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现在凯因大人追究起来了，让雷雷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他看向凯因大人，问道：“我能说吗？”
江笑谈一愣，心想这事跟我又没关系，你想说就说呗。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雷雷之所以会这么问，很可能是当日见到的场景太过残酷，事实很可能会刺激到这个懵懂的精灵女孩。
于是他说道：“您如果知道她姐姐的死因，最好还是告诉她，不过如果真相太残酷，还请斟酌一下词句。”
雷雷心下立刻一片明悟，暗道一声了解！
于是大编剧雷昂纳多再次上线。
“虽然当时没怎么看清，但是你的姐姐似乎是受害者。”
“受害者？”
“当时我看到那群人面色不善，就躲了起来。然后他们因为分赃的事情发生了争吵，你的姐姐主张先完成任务再考虑赏金的事情，但是另一个人偷袭了她。”
雷雷按照当时刺客们的死亡顺序，随口编撰了这么个故事。
事实上，因为精灵族的精神抗性比较高，莲实并没有第一时间中迷幻术，反而因此成了第一个被杀的。
“那偷袭姐姐那个人呢？”
“那个人后来被其他的刺客杀死了。”
雷雷当时纯粹是出于好玩，便精准地控制了刺客们的攻击方式，让他们同归于尽。
莲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就是说，杀害姐姐的人已经死掉了？”
“是的。”
“这样就没有复仇的对象了，那么姐姐生前的遗愿是完成任务吗？”
“呃，我确实听到她是主张先完成任务的，但是这不算遗愿吧？”
“算的，我们精灵族的规矩是，对意外死亡的族人，一定要尽全力帮其复仇，如果无法复仇，则一定要完成其生前的遗愿。”
雷雷点了点头，他知道精灵族是有这样一个传统的。
“好吧，我去调查一下姐姐要杀的目标有没有死掉，如果没有的话，我会杀了他。”
而一直默默听着的真祖大人显然对精灵女孩的这项决定十分吃惊：
“那个，虽然你姐姐死了，但是她跟原本要暗杀的目标也没有仇怨吧？”
“是没有仇怨，但是杀死目标也算是姐姐的遗愿了。”
精灵女孩坚定地站起身来，然后向雷雷和江笑谈鞠了一躬。
“谢谢两位的帮助。再见了。”
看着女孩如此毅然决然，江笑谈也没有了阻止她的理由。
待莲卡离开之后，雷雷才小声说道：“凯因大人，您不去追回她吗？”
“追了有什么用？人家精灵族的规矩，我们也不好干涉的。”
“可是，她姐姐暗杀的目标，是您啊。”
真祖大人一下子愣住了。
三十六 藤蔓（新书求一切）
“莲卡！你等一下啊！....咦？”
江笑谈一路追出去，却发现精灵女孩昏倒在了路边上。
他立刻上前查看情况，发现女孩面色苍白，全身在冒冷汗。
“这像是...低血糖的症状。”
“低血糖...是什么意思？是血液不足吗？”雷雷问道。
“不是，是血液中的糖分不够了，多数是因为饥饿等原因。”
“血液中还有糖吗？也不甜啊？”雷雷又问了一个暴露身份的问题。
“也不是，请您拿些点心和水过来，点心要甜一点的。”
真祖大人只顾着精灵女孩的安危，没注意到吸血鬼少年自爆了。
凯特很快拿着一盘黄油松饼过来了，江笑谈把松饼撕成小块，给莲卡喂了下去。
喂了几块松饼后，莲卡嘤咛一声，却....没有醒。
前医生便停下了投喂，观察了一下情况。
只见精灵族女孩眼睛微微地打开一条缝，看了一眼黄油松饼，喉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又把眼睛闭紧假装昏迷。
雷雷看到了这个细节，无奈地说道：“行了，这一整盘松饼都送给你了。”
莲卡有些害羞地坐了起来，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迅速地吃掉了好几块松饼。
由于吃得太快，她有些噎到了，凯特则在一边及时地送上了水。
“唔，我已经十天没吃东西了。”
江笑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人类的话，早就饿死了。
凯特小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啊？”
“来到康斯坦丁境内时身上的钱就花光了，本来想到附近采点野果吃，结果发现这附近的树上要么是有毒的果子，要么有厉害的魔兽守着。跑到人类的果园还被骂走了....”
莲卡喝完了水，又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松饼来。
雷雷看着这个一根筋的姑娘吃松饼的样子，突然心里灵光一现。
他说道：“哦对了，我刚想起来一件事，你的姐姐被袭击之后，趴在地上好像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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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她好像说的是‘死之前好想再吃一口黄油松饼啊’。”
“哎？也就是说，这才是姐姐的遗愿？”
“应该是这样的。”
莲卡默默低下头，慢慢回味着口中留下的黄油和砂糖的滋味。
“如果是这么好吃的食物的话，也不难理解姐姐临终的想法。”
她好像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江笑谈忍不住想抬手扶额，这么好骗的孩子，是怎么穿越半个大陆，从精灵的国家来到康斯坦丁的？
这要是遇上人贩子，估计早就被卖到山沟沟里了。
这傻孩子又吃完了一块黄油松饼，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松饼包入其中。
然后，她站起来，再次向江笑谈等人鞠了一躬，说道：“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去辛拉忒赛，请一定去找我，我会报答你们的。”
辛拉忒赛是精灵族的国家名字。
说完之后，莲卡转身就要离开，结果才迈出一步，就摇摇晃晃得要摔倒。
“喂，你现在血糖还很低，先休息一会儿吧。”
江笑谈上前扶住了精灵女孩。
雷雷回头看了一眼洋房，估摸着姐姐已经压制住不安分的主人了，便说道：“凯特，你先扶她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能干的女仆答应一声，便扶着晃晃悠悠的长耳姑娘进了洋房。
等女孩消失在了洋房中，江笑谈悄悄对雷雷说道：“精灵族....看上去智力不高啊。”
雷雷摇了摇头：“正相反，精灵族大都智力很高，很适合学习魔法。只不过他们是个比较封闭的种族，所以都十分朴实，看上去没什么心机。”
说完这些话，雷雷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东西有些逾越了，这些知识凯因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没想到真祖大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雷昂纳多少爷看上去这么年轻，对于各国的风土人情倒是很清楚嘛。”
雷雷说道：“不该在凯因大人面前卖弄的。”
“没有没有，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厉害。”
江笑谈拍了拍雷雷的肩膀说道。
这让年轻的血族心里很高兴，原来凯因大人是在考校自己。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帮刺客的目标是我的？”
“呃，他们很明显是在伏击凯因大人啊。”
“原来如此。”
江笑谈思索了一会儿，联想到这拨人跟后面那个臀部受伤的刺客应该是一伙的，他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正刺客那边似乎是已经消停了，而且自己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各种防御机关，随时欢迎不开眼的小蟊贼前来送菜。
“行了，既然这样，那位姑娘就有劳你们先照顾一下。我也该告辞了。”
“乐意为您效劳。”
江笑谈有种甩掉了一个累赘的轻松感。
从雷昂纳多家出来之后，他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到了“远古文献”书店。
能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但是他现在也开始有了新的困扰。
“远古文献”书店里值得他学习的元素魔法书已经越来越少了。
“唉，这样下去不就没机会当一名专业的元素法师了？”真祖大人拿起一本《幻象魔法入门》，然后发出了凡尔赛式叹息。
当然，这也跟东大陆魔法氛围太差，书店里买不到高阶魔法书有关系。
“等摆平了集会所的事情，有必要再跟总管提一提去西大陆留学的事情了。”
正当他捧着《幻象魔法入门》读了没几页时，街上突然喧闹了起来。
一抬眼，一棵无比粗壮，比人的腰还要粗上三四倍的巨大藤蔓穿破书店的大门，钻入了店里。
“什么情况？！”
江笑谈马上拉开架势拔出银剑，准备与这突然侵入店内的藤蔓战斗。
不过，藤蔓只在门口盘绕了一下，就不动了。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与店主一起费劲地将这根堵住门口的巨大藤蔓砍断，然后出了书店查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那条巨大藤蔓是从地面长出来的，然后横亘在大街上，把大街给拦腰截断了。
在藤蔓墙的另一面，一群人在嚷嚷着：“抓住那个异端！把那个女巫绑上火刑柱！”
好嘛，这一听就是异端审判所那群神棍。
而在墙这边，一个女孩在隔着墙对骂：“你们才是异端！不敬自然女神的野蛮人！”
江笑谈看了这女孩，不由得伸手扶额。
这是他刚摆脱掉没多久的莲卡。
三十七 天籁（新书求一切）
“莲卡？出什么事了？”
江笑谈虽然一头黑线，但是看到精灵族女孩造下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得不上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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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凯因先生，又见面了。”
“你不是应该在雷昂纳多家里休息着吗？”
“呃，我觉得已经休息过来了，就不好在他们家里多做打扰。”
“好吧，你怎么跟异端审判所杠上了？”
莲卡嘟起了嘴，说道：“我刚刚好好地走在街上，只是因为没戴兜帽，那群秃子就围住了我，说我是异端。”
“精灵族信奉的是自然女神蒂亚娜，而蒂亚娜女神在教会眼里就是异端。”书店老板说道。
一般来说，精灵族来到信仰神圣十字教的人类国家，都会戴上兜帽隐藏身份，或者带上十字架之类的东西，声称自己已经改换信仰。这样才不会遇上麻烦。
但是莲卡显然不知道这些，只是离开时族人告诉她要戴着兜帽，她便照做了。
在女伯爵家休息完了之后，她忘记戴上兜帽便走了出来，没想到遇上了异端审判所的家伙们。
“所以，这些藤蔓是你放出来的吗？”
“是的，他们要抓我，我当然不能束手就擒了。”
莲卡为了摆脱异端审判所的神棍们，用了自然魔法【生长术】，让巨大藤蔓从地面长出，堵住了这条街。
书店店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很讨厌异端审判所的家伙，不会站在他们那一边，但是鄙店的大门被你的藤蔓破坏了，请照价赔偿。”
“啊？”
正说着，还有几个商店的店主都跑了出来，要求莲卡赔偿藤蔓给他们店里造成的损失。
“这，我现在没有钱啊。”精灵族女孩一脸窘迫，突然，她把目光锁定到了江笑谈身上。
“那个，凯因先生，您能先借给我一些钱吗？”
江笑谈略有些无奈，这姑娘显然是吃定自己了。
不过，看着精灵族女孩纯朴的眼神，又想到这笨笨的丫头在康斯坦丁举目无亲，甚至把自己饿到休克，江笑谈确实无法撇下她不管。
他叹了口气，从身上掏出一枚大金币交给书店店主，然后说道：“贵店还有别的商店的维修费，劳烦您统计一下，然后从这些钱里扣除吧，如果不够的话也记在我的账上。”
因为江笑谈是书店的老顾客了，店主便揽下了这份差事。其实几家商店的损失无非就是门头被破坏了一点点，200康斯坦丁金币用作维修费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这时候异端审判所的秃子们已经开始想办法破坏藤蔓墙了，还在那边喊着“抓住那个女巫”之类的话。
“走吧，先躲开这些家伙。”
江笑谈带上莲卡，离开了商业街。
走在路上，他问道：“你现在怎么办，要离开康斯坦丁吗？”
莲卡想了一会儿，说道：“本来我吃到了黄油松饼，姐姐的遗愿已经算达成了，我是打算回家乡的。可是，凯因先生借给我的钱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
“嗯，说多也不算多。”
说少的话也不少。
“在我的家乡，是没有这种金属货币的，我得留在这里赚够钱还给您才行。”
说着，莲卡的脸红了一下：“不过我没有什么本领，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兼职...”
“不要紧！你慢慢还就行。”
江笑谈听了后满头黑线，他可不想逼良为娼。
“其实，你刚刚那个魔法就很厉害的，你在家乡的时候都是做什么工作？”
“种田。”
“呃...”
江笑谈打量着莲卡，她的手上没有一点茧子，身上的皮肤细嫩光滑，丝毫没有一点点农妇的样子。
不过她一脸诚恳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看来精灵族确实是擅长魔法的种族，连种田的小姑娘都会厉害的自然魔法。
“这样吧，反正你没有地方住，我就先把你带到公会里。你不介意做一些杂务什么的吧？”
“嗯，只要能赚钱就好。”
江笑谈想着暂时就只能让莲卡做一些打杂之类的工作了。
好在这女孩长相十分甜美可爱，公会里那群单身小伙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将莲卡带到公会以后，女孩很顺利地通过了嬷嬷的测试。
连嬷嬷恶趣味的第三个问题“你想不想摸一下凯因的腹肌？”莲卡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如果看到了的话可能会想要去摸一下，不过凯因先生看上去很瘦，应该没有的吧？”
这话惹得嬷嬷和守门的猎人一阵哄笑，江笑谈更是十分尴尬。
他很想掀起自己的上衣，说一声：“有的啊！而且有八块了！”
不过要真这么做了，莲卡说不定会被嬷嬷撺掇着摸上来。
进入公会之后，江笑谈向海特总管说了莲卡的事情，总管很快便给莲卡安排了住处。公会其实并不缺打杂的，但是漂亮的姑娘却是十分稀缺。
“总之，今天先休息一天，熟悉一下公会的环境吧。”
江笑谈把莲卡带给总管之后，便回到了自己房间中。但是公会里其他人在听说来了个精灵族漂亮姑娘之后，都纷纷跑去围观。
这其中也包括伊芙丽。
得知这个姑娘是凯因带回来的时，让她莫名产生了压力。
而亲眼看到这个精灵族女孩有一双不逊于自己的漂亮大眼睛，让伊芙丽压力更大了。
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自己在另一方面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莲卡想撼动她的D位，恐怕很难。
不过，纯朴的精灵族女孩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份紧张一直持续到晚饭时。
面对公会提供的丰盛的食物，精灵族女孩沦陷了。
入夜后，“圣痕之皮”渐渐被静谧包围，猎人们大多已经睡下，只有江笑谈的房间还点着灯。
这时，一阵清丽又婉转的歌声传出，虽然打破了原有的静谧，但猎人们无不为之动容，即使有人因此从睡梦中醒来，也无人抱怨。
那歌声如泣如诉，让人听了之后无比舒畅，简直有如天籁。
江笑谈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侧耳聆听起来。
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藏女孩。
三十八 弓术（新书求一切）
“聆听那哀伤的曲调，是来自女神之咏叹，
为何永享幸福的她，会唱此感伤的夜曲？
只因爱已消散，生命走至终点，
而她只得，将命运的丝线斩断。”
莲卡只是随口唱起了这首精灵族的夜曲，却没想到让整个公会为之沉沦。
伊芙丽甚至被这首歌的忧伤气氛感染，把脸蒙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当然，女猎人会哭也是因为这首歌让她产生了莫名的败北感，觉得自己已经输了一程。仿佛歌曲里女神切断的，是她还未成型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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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曲终了，整个公会重归静谧之后，猎人们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首夜曲是蕴含了魔力的。
听完之后，猎人们都感觉体内涌出了一股原始的力量，这股力量无处宣泄，让一众精壮的小伙子们难以入眠。
结果，不知道在谁的提议下，年轻的猎人们纷纷穿上铠甲，提上银剑要出城猎杀野外的吸血鬼。
原本康斯坦丁的城门都已经关闭了，但猎人们拍醒了守卫，连忽悠带恐吓逼着守卫又打开了城门。
看着这群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冲出了城，守卫甚至为他们感到一丝悲哀。虽然康斯坦丁周边相对安全，但是夜晚终究是魔物的主场，这群猎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守卫看到那群人扛着一只只魔物的尸体回来，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群小伙子。
不过，虽然收获丰富，小伙子们的表情却相当难看。
一来是狩猎了一整晚，虽然打死了不少林精食人魔之类的魔物，却没找到一个吸血鬼。
二来是现在夜曲的强化效果已经消散，一夜未睡的小伙子们感受到了加倍的疲劳。
很多人一回到公会，就趴在床上倒头便睡。
莲卡见了这情形，还对吸血鬼猎人们产生了误会，以为他们为了对付吸血鬼，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
她丝毫没发现，自己是导致这一误解的罪魁祸首。
等她懵懵懂懂地找到海特总管，询问今天要做什么工作时，海特总管却双眼放光。
“昨天晚上的歌曲，是你唱的吗？”
莲卡不知总管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潜意识中觉得自己一定是做错事了。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违反公会的规定了？”
涉世未深的精灵族女孩害怕自己会因此被赶走。
“公会没有这种奇怪的规定，不过你是不是在歌曲中加入了祝福或者强化的魔力？”
“这...我没有啊。”
“....没有吗？那么昨晚那首歌，你能再唱一遍吗？”
“好的。”
莲卡清了清嗓子，再次唱起了那首夜曲。
悠扬而婉转的嗓音再次响起，一些原本已经睡着了的猎人又跳了起来，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嚷嚷着要出城厮杀。
海特总管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这首歌曲里蕴含的魔力。
精灵族的歌曲其实都是由自然魔法的咒文写成，其本身就是一种魔法。
待莲卡一曲唱完，海特总管又问道：
“你会使用魔法吗？”
“会的，我能使用初阶和中阶的自然魔法。”
唱歌、施法这类的事情，对莲卡来说都是平凡之极的日常小事，她完全没意识到在人类的国家里，这些都是珍贵的技能。
“那么，剑术，弓术之类的呢？”
“我不会用剑，但是弓的话，稍稍会用一点。”
“来，跟我到训练场试试。”
海特总管二话不说，带着莲卡来到了训练场。
“呃，只要射中那个箭靶就可以了吗？”精灵族女孩拿起了一把训练长弓，将箭搭上后，歪头问道。
“对。你先射三箭试试。”
莲卡稳稳地射出一箭后，又同时拿起两支箭，展现了一手速射技巧。
三支箭都精准地命中了红心。
“呼，还好是射固定的靶标，这方面我还比较拿手，要是射移动目标的话，我就没有信心了。”
莲卡明明是用很诚恳的语气在说这句话，但是围观的猎人们都听出了凡尔赛的感觉。
尤其是伊芙丽，由于身体上的某处缺陷，导致她一直无法好好掌控弓箭。
“好吧，试试移动靶。”海特总管让一名侍从扛起箭靶，跳入远处的壕沟中来回跑动起来。
“哎？真的要试吗？我真的不擅长这方面啊。”莲卡深吸一口气，这次仔细瞄准后，射出了一箭。
结果这箭命中了移动中的箭靶，只不过偏离了红心。
“啊，失败了，如果是真的猎物的话，是没法命中它的眼睛的。”莲卡懊恼地说道。
海特总管十分无语。
又来一个各方面都超强，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会的！
“莲卡，你不用打杂了。”
这句话让莲卡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没通过测试。
“你的资质足够当正式的吸血鬼猎人了。”
“呃？正式的吸血鬼猎人？我需要做什么呢？”
“目前来看，你只要唱歌就行了。”
“只要唱歌就行？”莲卡瞪大了眼睛，“那我能拿到多少佣金呢？”
在她心目中，只唱歌不干活的话，估计没多少钱可拿。
“每月100康斯坦丁金币。”
“喵月一百？”莲卡激动地咬到了舌头。
那岂不是只需要两个月就可以还清凯因的债务了！
不仅如此，还提供食物和住宿，而自己只需要唱歌就行了。
激动之余，莲卡开始狐疑了起来。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真的只需要唱歌吗？你们不会要求我做奇怪的事情吧？”莲卡把手抱在胸前，有些害怕地说道。
海特总管却没听出她的话里的污污的味道，他说道：“嗯，我们会不定期出城剿灭吸血鬼，就需要你唱歌强化大家的战斗力。并且混战中可能有危险，你能保护自己吗？”
“要跟吸血鬼战斗啊。我没见过吸血鬼，他们很厉害吗？与魔兽比起来怎样？”
“普通吸血鬼的话，差不多会比食人魔强一些，但是智力要高很多。高阶吸血鬼一般遇不上，到时候交给凯因就好了。”
“食人魔的话，我不怕的。来康斯坦丁的路上，我不小心闯进了一个食人魔的洞穴，冲出来三四十只食人魔想抓住我，最后被我跑掉了。”
莲卡得意地说道。
海特总管再次无语。
单人对付三四十只食人魔，还能毫发无伤地逃出来，这种人已经算是怪物了。
就算是凯因的话....
好吧，如果是凯因，这三四十只食人魔估计会被他一把火烧干净。
海特总管已经把凯因认定为百年内最杰出的魔法师了。
....还是能用银剑砍人的那种。
此时，围着莲卡的猎人们都没注意到，伊芙丽偷偷拿起了一把训练长弓。
她认真地瞄准箭靶，搭箭，拉弓，放！
弓弦打到了她的身上，疼得女猎人眼泪都流下来了。
三十九 等级（新书求一切）
莲卡成为正式的吸血鬼猎人后，过了一个星期才参加了第一次剿灭吸血鬼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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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是康斯坦丁城外很远处的一个庄园，一伙野生吸血鬼袭击了这里，杀害了庄园主并鸠占鹊巢。
莲卡凌晨就被叫醒，与猎人们一起吃过了早餐，便行军到了庄园外围。
黎明时，借着第一缕阳光，猎人们发动了突袭。
不过，莲卡并没有什么参与感，她全程只是在唱歌而已。
然后凯因用【爆炎弹】轰开了庄园的大门，被精灵之歌强化了的猎人们如疯狗....不对...如猛虎一样冲入庄园。
刚刚准备躺在棺材里睡觉的吸血鬼们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杀害庄园主的几个领头者被当场用银剑处决，剩下的一些没什么大罪的吸血鬼从者则被押送到了正在建设中的集中营。
在这里，他们被戴上了暗藏银针的枷锁，在监护人的看管下从事劳动。
集中营已经初步具备了规模，而猎人们则为吸血鬼们订立下了森严的等级制度。
最低一级自然是被俘虏过来的战俘吸血鬼，他们必须从事重体力劳动，血液的供给维持在最低限度的标准。
而第二级是在康斯坦丁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交接，然后被强制搬迁到这里的原贵族吸血鬼。
他们能够保留自己的财产，但是也需要在这里劳动，以换取血液的供给。
在这个等级下，他们可以自主选择监护人，而且如果监护人一致要处死自己的话，还可以有一次抗辩的机会。
如果他们以后为集中营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便可以再提升一个等级。
第三级的吸血鬼，是没有监护人的，但仍然需要工作和佩戴枷锁。
如果第三级吸血鬼再立功的话，可以升到第四级，第四级则可以装备武器，并协从猎人们作战。他们可以享受与人类贵族一样的权力，而且不限量供给鲜血。
再往上还有第五级吸血鬼，特权是无需佩戴枷锁，目前这个等级只有鲍德温会长一个。
当然了，目前为止，集中营里还只有少量一级和二级吸血鬼。
一开始猎人们觉得负担很大，尤其是俘虏过来的野生吸血鬼，肯定会有不怕死意图反叛的。
但是令猎人们意外的是，少量的二级吸血鬼们为了立功提升等级，自觉地承担了监视一级吸血鬼的工作，并且还会帮助人类一起压榨一级吸血鬼。
而一级吸血鬼们为了摆脱这种被压迫的地位，也异常的听话，因为他们只要顺从并且努力工作，也有希望升上高等级，获得一定的安全和自由。
将新俘虏的吸血鬼们送到集中营后，江笑谈与猎人们一起站上已经接近完工的集中营外墙，看着营内秩序井然的样子。
他的内心不由得发出了感叹：果然治理有机智慧生命体最轻松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内卷。
不过他可能忘记了，这个等级制度最初还是他提出来的。
“那个，吸血鬼算是怪物吧？”已经成为了公会新团宠的莲卡问道。
“嗯，算是吧。”站在她旁边，已经失去了团宠地位的伊芙丽回答道。
在经过几次交流之后，伊芙丽渐渐喜欢上了心思单纯的莲卡，而莲卡愿意跟伊芙丽待在一起，因为公会里的女性实在太少了。
“居然想到使役怪物来干活，你们人类真是个可怕的种族。”
“这些都是凯因想出来的。别看他一副温和的样子，他有些想法跟魔鬼一样呢。”
两个女孩的对话引起了江笑谈的不满，他插嘴道：“我怎么又魔鬼了？而且你们精灵族不是也会使役林精吗？”
“林精是自然元素生物，又不是怪物。”
“照你这种说法，吸血鬼还是被诅咒了的人类呢。”
正在斗嘴的三人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脚下的墙壁阴影里，有一只蝙蝠在静静地倒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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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兰西堡城外的庄园里，“封皇社”的成员们正在进行一场新的秘密集会。
马迪亚斯公爵刚刚给成员们念了一份很长的报告，内容记载着邪恶的第二真祖在康斯坦丁的近期动向。
“荒谬！让家畜来管理血族？！第二真祖一定是失心疯了！”一名成员怒斥道。
“不要激动，那位目前只是收编了一些野生血族，他们其实跟家畜是无异的。”
“但这改变不了这件事无比荒谬的事实！即使是野生血族，也是受到莉莉丝大人赐福的，比家畜要高贵得多了！”
“是啊，当初第二真祖还未背叛时，就已经在推行让家畜参与议政的法条了，然而最终那些吃里扒外的家畜在大动荡的时候都站在了外敌一边。”
“这件事也变相证明了第二真祖的愚蠢啊。”
“咳咳！”
马迪亚斯公爵咳嗽了两声，制止了这些越说越来劲的同伴们。
“就算那位在大动荡时做出了很多愚蠢的决定，但他也是一手将帝国版图扩大到巅峰的人，请各位牢记这是一位非常可怕的敌人，不可轻视。”
成员们立刻被浇了一头冷水。
公爵说的没错，第二真祖在巅峰时期，无论个人战力、军事素养还是政治手腕，都无人能出其右。
沉默了一会儿后，一名成员说道：“照我说，我们必须得趁第二真祖还未起势，派出军队去歼灭了他，顺便还能收复旧都....”
“我们现在的国境，跟旧都之间隔着无数个小国，这些小国能让咱们通过吗？”
“这些小国的实力都很弱，一路征服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路征服的话，必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后勤能跟上吗？现在国内的家畜能提供足够的血药吗？”
“可以以战养战啊，征服一个小国，就强征军备和血奴....”
两人争吵间，另一人发话了：
“你们在吵这些之前，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
“现在的帝国，有哪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能顶得上巅峰时期的血牙禁卫军的？”
血牙禁卫军是旧朱夜帝国最强的军队，直属于莉莉丝女皇。
而这支最强大的军队，据说被凯因用一个核击魔法给摧毁了。
“第二真祖一击灭军这个说法，多半是传言罢了。毕竟血牙禁卫军现在都没有任何血族存活了。”
“没有活口这一点，不也从侧面佐证了一击灭军的真实性吗？”
四十章 火炮（新书求一切）
“封皇社”的成员们越讨论越绝望，最后全员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其实，在咱们结社之初，不就认识到了我们的目标有多困难吗？”马迪亚斯公爵说道，“但是，我们也无法退缩，因为那位不仅是要来吸我们的血，还要把我们彻底碾碎，把我们用血泪守护的帝国彻底碾碎。”
公爵说着，重重地锤击了一下桌子：“国难当头，害怕是没有用的。我们不能退缩！”
听到这里，成员们脸上也都带上了一丝悲壮感。
“但是啊，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跟第二真祖有正面冲突吧？”一名女性成员弱弱地说道。“说的有道理，我们现阶段应该把战略目标放在干扰第二真祖，在阻碍他扩张的同时，发展咱们自己的力量，为将来对抗第二真祖做准备。”
“对，现在对于第二真祖的布局，应该以骚扰妨害为主，若是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其实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多，即使不与第二真祖正面冲突，我们也可以袭击他的属下，破坏他的集会所，只要把事情做得干净一些，第二真祖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对对对，我们甚至可以雇佣家畜去干这些事情，还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成员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马迪亚斯公爵弄得十分泄气。
在他的心目中，“封皇社”应该是反抗压迫，伸张正义的救国组织。
但怎么还没开始正式的活动，就要往使绊子下黑手的小恶党方向跑偏了？
“呃，总而言之，就算咱们的手段可以用的脏一点，但是不能忘记，我们是为了帝国，为了血族的大义.....”公爵略显无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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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圣痕之皮”公会的吸血鬼集中营外墙部分已经建设完毕。
鲍德温忙里偷闲，也从康斯坦丁过来，检视一下这座未完工的堡垒。
“这比康斯坦丁的城墙还要高两三倍吧？”
站在宏伟的外墙上，鲍德温眺望着远处低矮的康斯坦丁城墙，显然十分满意。
“拐角处的这些平台是干什么的？”
外墙按照江笑谈的要求，修整成了棱堡的样式，在每个棱尖处，都修筑了圆形的平台。
“凯因说是留作炮台。”海特总管说道。
“炮台？”
“他找人铸造了一种叫‘大炮’的武器，还搞出了一种能剧烈燃烧的粉末，说是叫‘火药’。”
“大炮？”
这让鲍德温感到十分新奇。
由于魔法的发达，这个世界没有发展出火器来。
但是江笑谈最近在研究炼金术时，发现硝石硫磺之类的配制黑火药的东西，都可以从市场上买到，炼金术士们只是把这些当做了助燃剂之类的东西来使用。
他研究的方向立刻就跑偏了，暂时放弃了炼金术的研究，而是搞起了火药。
折腾了几天，并在差点烧掉了自己的书桌之后，他成功试制出了火药。
然后，他就找到了帮他打造银针枷锁的铁匠，让他们试着铸造大炮。
好在这个世界的冶炼水平已经很高了，铁匠们听了他的要求，并且看了他画的歪歪扭扭的设计图，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过几天，这种叫‘大炮’的武器就会拉过来了，不过凯因说还要经过试射之后，才能决定是否量产。”
“那如果这种武器没什么用处怎么办？这些‘炮台’不就白建造了？”
“不会，凯因说，如果那种东西用不上的话，我们也可以去西大陆招募元素法师，这里作为魔法射击台也很不错。”
鲍德温站在炮台中心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话说的不错。
“确实是这样，不过，公会能雇佣得起那么多法师吗？”
“现在当然雇佣不起，但是将来说不定公会就有钱了呢。”
“哈哈，指望着这些吸血鬼给公会赚钱吗？”
鲍德温转过头，打量了一眼正在城墙内部努力搬砖的吸血鬼们。
“不过你还别说，凯因这小子在使役吸血鬼上还真有一套。”
“你这么说让我紧张起来了，我现在也是吸血鬼啊。”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辆马车从康斯坦丁那边渐渐驶来。
“看，那小子这不正在过来嘛。”
坐在马车上的，正是江笑谈。他身后的车斗里还放着一根黝黑的炮管。
这是他委托铁匠们铸造的“试验贰型火炮”的样炮。
其实铁匠们半个月前就给他铸造了一门“试验壹型火炮”，但是他非要当场试试炮管的强度，手贱超炮管里扔了一个【火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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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试验壹型火炮”毫无意外地裂开了，幸亏没伤到人。
但是铁匠们把他臭骂了一顿，禁止他用“妖怪级威力的魔法”试验炮管的强度。
这让江笑谈颇为委屈，如果区区一个火球术都承载不住，又怎能承载住连续的射击？
不过，这次交接“试验贰型火炮”时，铁匠们跟他约定好了，只要他不用奇怪的魔法试验炮管，炮管再出任何问题，会不计成本帮他重铸。
其实铁匠们也很好奇这种新式武器有多大的威力，如果真能像凯因描述的那样，可以推动铁球飞出几百上千米，并能砸烂城墙的话，那他们必然能用这个赚上一笔大钱。
所以这次铁匠们也跟着江笑谈来到了集中营，观看火炮的试射。
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火炮上，并没有注意到城墙内部搬砖的那些家伙的异样，只当那些家伙是普通的石匠。
在猎人们的帮助下，“试验贰型火炮”被架设到了城墙朝北的炮台上，这里面向的是旧瓦伦维尼亚城的废墟。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江笑谈把黑火药和引线装入炮管，然后再塞入一枚炮弹。
为了防止炸膛，第一次试射装药有点少。江笑谈觉得可能这一炮不会有多大的威力。
搓起一枚【炎】符文点燃了引线，他退到一边，捂上了耳朵。
随着一声巨响，炮弹直直地飞出，命中了几百米外的废城城墙，砸开了一个大洞。
看热闹的人们都惊呆了。
“这比普通法师的一发【陨石术】威力都大吧？！”
关键词是【普通法师】。
正当猎人们正在感叹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时，突然，从废墟那边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
一只受伤的狮蝎兽从刚刚大炮砸出的大洞里爬了出来。
四十一 毒素（新书求一切）
狮蝎兽，拥有狮子的身躯，蝎子的尾巴。
在蓝星，它还有个名字叫曼提柯尔，意思是“食人者”。
当这种有剧毒的魔兽出现在废墟的墙下时，猎人们都有点慌。
虽然偶尔也会狩猎小型魔兽，但是他们毕竟是吸血鬼猎人而不是魔兽猎人，缺乏与这种大型魔兽战斗的经验。
狮蝎兽警惕地看着猎人们，一边发出低吼声，一边在城墙下缓慢徘徊。它的右后腿有点瘸，看样子是被大炮打伤了。
“用弓箭射它，它受伤了！”一名猎人喊道。
猎人们听了，立刻拿出弓箭射向狮蝎兽，但是那只狮蝎兽虽然受伤，反应却十分敏捷，用三条腿小跳几下，躲开了射向它的箭矢。
“小心点，不要大意！”鲍德温知道狮蝎兽的厉害，他大声喊道。
猎人们虽然听到了公会长的提醒，但是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认为这只狮蝎兽爬不上高高的城墙。
江笑谈也做好了施法的手势，但是他有些疑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狮蝎兽除了有蝎子尾巴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别的特征...
这时候，莲卡仍然在举着弓瞄准着，她一直没有放出自己的第一箭。
她在等待时机。
猎人们屡射不中，射速也放慢了下来，毕竟箭是有限的，不能这么浪费。
趁着这个间隙，狮蝎兽的背后生出了两只巨大的肉翅，猛地一扇，飞了起来。
猎人们万万没想到这魔兽居然还会飞，射箭的准头更差了，狮蝎兽好不费劲地飞上城墙，扑倒了离得最近的几个猎人。
鲍德温会长冲了上去，向着狮蝎兽砍了一剑，然而狮蝎兽皮毛非常厚实，这一剑只砍破了一点皮。
狮蝎兽立刻用剧毒的蝎尾刺向鲍德温，而后者知道这蝎尾的厉害，一个翻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趁着狮蝎兽的注意力被会长吸引，莲卡射出了一箭。
箭矢斜斜地飞向狮蝎兽的眼睛，由于莲卡处在狮蝎兽的视野死角中，待箭矢飞出，狮蝎兽已经闪避不及了。
纵然魔兽身上有着厚厚的毛皮，眼睛却是没有任何防护的，羽箭直接将狮蝎兽的一只眼睛射瞎。吃痛的魔兽立刻惨叫一声。
它一爪拍在被扑倒的猎人身上，然后腾跃起来，转身扑向莲卡。
眼看狮蝎兽就要扑到娇小的精灵族女猎人身上，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它面前爆开，是江笑谈出手了。
这一下给狮蝎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它从半空中摔落，凄惨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毛皮也被烧伤大片。
猎人们立刻围拢上去，准备杀死这只魔兽，但没想到狮蝎兽突然昂起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这吼声中带着强大的震慑力，让几个没那么勇敢的猎人肝胆欲裂。而勇敢地冲上去的猎人也被震得头晕眼花。
不过，当猎人们以为狮蝎兽要做困兽之斗时，那魔兽却极其果断地飞了起来，钻入了被大炮轰破的废墟城墙内。
这只狮蝎兽十分聪明，它判断自己不是江笑谈的对手，立刻便做出了决断，逃走得干净利落。
猎人们知道追不上了，也不敢踏入旧瓦伦维尼亚的废墟内，因为那里还有别的魔兽和更可怕的怪物。
江笑谈则没管那只狮蝎兽，他跳下炮台，来到受伤的几个猎人身边，查看他们的伤势，并尝试用【治愈之手】治疗他们。
几个伤者多数都是伤势不重，但是被狮蝎兽直接拍伤的那个，则不太乐观。
他的肋骨断了几根，这其实还好，【治愈之手】可以慢慢治愈这些伤势。
但是，狮蝎兽的毒爪撕破了他的皮肤，毒液侵入了他的身体，伤口附近变成了黑紫色，那名猎人也陷入了严重的昏迷。
【治愈之手】无法解除这种毒，毒液正在慢慢扩散，眼看这名猎人就要毒发身亡了。
燃文
“生命花苞！”
莲卡施放了一项自然魔法，只见地下冒出了一朵巨大的花朵，把那个猎人包裹在其中，然后花朵合上，变为一个缓慢晃动的花苞。
“花苞能暂时阻止毒液扩散，但最多只能持续一天，我们得尽快取得解毒的药剂。”莲卡说道。
“要配制解除狮蝎兽毒素的药剂，需要狮心花的根茎。”鲍德温喘着粗气说道，“这种花非常稀有，康斯坦丁的炼金材料店里不一定能买到。”
“狮心花其实就是白屈菜的花。”莲卡说道。
“白屈菜？那不就有很多吗？”
江笑谈认识白屈菜，他在《东大陆风物志》上读到过，这种白屈菜在康斯坦丁十分常见。
站在城墙上随便往下一望，周围的野地里就有一片开着淡黄色四瓣小花的植物，那就是白屈菜。
但是莲卡摇了摇头，说道：“只有从狮蝎兽的粪便里长出来的白屈菜，才是狮心花。因为吸收了狮蝎兽粪便里的毒素，黄色的花瓣会变成紫色。”
作为精灵族，莲卡熟知大陆上的各种植物。
鲍德温对这个女孩的知识十分佩服，他虽然知道狮心花能解除狮蝎兽的毒素，却不知道这种稀有的植物的由来。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狮蝎兽的粪便，就有很大机会找到狮心花了？”江笑谈问道。
“是的。如果那只狮蝎兽的巢穴就在附近的话，多半能找到狮心花。”莲卡说道。
江笑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去废墟那边找一找，这只狮蝎兽是我试炮引来的，得负起这个责任。”
“我跟你一起吧，那只狮蝎兽流血了，它一定会逃回自己的巢穴，我可以用自然法术追踪到它。”莲卡说道。
“只有你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要把康斯坦丁的猎人都叫过来？”海特总管问道。
“不行，废墟里太过危险，如果大队人马过去，一定会惊动大量的魔兽，我跟他俩一起，就我们三个进去。”鲍德温说道。
凯因和莲卡目前应该是公会里身手最好的两人了，鲍德温自己只能说勉强不会拖后腿，如果再带上别人只会成为累赘。
四十二 妖草（新书求一切）
“凯因，如果遇到丧尸之类的不死生物，尽量别用魔法，只用银剑杀敌。魔法的扰动很容易吸引魔兽的注意力。”
在准备出发时，鲍德温说道。
已经很久没拿起银剑的公会长，此刻取出了封存起来的老伙伴。
变成吸血鬼之后，老伙伴成了沾之立毙的猛毒，这让鲍德温十分失落。虽然身经百战的他不会蠢到被自己的剑割伤，但是总觉得挥舞银剑时已经不再得心应手，便封存了银剑换了一把钢剑。
现在为了与废墟后的不死生物战斗，鲍德温再次背起了银剑，另外作为后备，那把钢剑也留在了身上。
看着身背两把剑的鲍德温，让江笑谈想起了某个被草叉杀死的超强打桩机...不对，猎魔人。
可惜鲍德温的须发都是深棕色的，而不是白色的。
“还有就是如果遇到危险，千万别硬拼，逃跑就行了。”鲍德温又嘱咐道。
“可是，万一把怪物引到了集中营怎么办？”江笑谈问道。
“这里的魔兽大多数都是守卫吸血鬼的旧城堡的，它们离开了一定范围就不会追击，今天那只狮蝎兽已经算是意外了，可能是因为你把它打伤了惹到了它。”
鲍德温说着，又叮嘱道：“但是千万别因此就心存侥幸，十几年前，公会曾经试图深入到废墟内清剿吸血鬼，结果差点全军覆没，前任公会长就是死在了那次战斗中。”
也因此，带着幸存者逃出生天的鲍德温才成为了会长。
不过，这次只是进入废墟外围寻找狮心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甚至可能不需要战斗。
准备就绪之后，三人来到了被大炮轰开的大洞前。
大洞离地面还有一定的高度，鲍德温会长打头阵，江笑谈托着他先爬了上去，然后他回头把莲卡拽上去，最后江笑谈也跃起，被二人拽入洞中。
洞的那一头，是一个已经荒弃了百年的庭院，杂草与藤蔓不受限制地肆意生长，使得庭院如同一个原始森林一样。
“运气不错，十字军应该没攻到这里，大概不会有丧尸之类的东西。”鲍德温说道。
百年前，朱夜帝国内部大动荡之后，神圣十字帝国的十字军一度攻入了这里，然后在正门口全军覆没。十字军的尸体百年间都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丧尸在正门庭院里游荡。
而此处的城墙位于城堡的侧后方，要不是被大炮轰破了城墙，应该也很难攻入其中。
鲍德温正准备跳下，莲卡突然拉住了他。
“小心，咱们下面的植物有点不对劲。”
他们三人正下方的地面上，落着厚厚一层落叶，但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落叶堆在轻轻颤动。
莲卡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面包，扔向了落叶堆。
面包掉到落叶上轻弹了一下，接着地面中突然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将黑面包吞噬掉了。
“是巨口妖草！”
鲍德温看了不由得脊背发凉，刚刚他要是直接跳下去了，恐怕就会被这生着倒刺的食人植物生吞了。
“你看，远处那些杂草倒伏的痕迹，旁边还有血迹，应该是狮蝎兽弄出来的。连它都没有直接从这里跳下去。”莲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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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发现了这些细节，才救了鲍德温一命。
“那我们怎么办？狮蝎兽能跳过去，我们可没那么强的跳跃力。”鲍德温说道。
“可以用盐驱赶妖草，这种妖草很怕盐的。”莲卡说道。
“现在咱们身上哪有盐啊，凯因，咱们回集中营拿一点去。”
“我身上有。”
“呃？”
为了能随时配制圣水，江笑谈总是随身带着一小罐盐。
“这些够不够？”他从随身的皮口袋里掏出那罐盐，向莲卡问道。
“应该够了。你往它的‘嘴’里撒一些看看。”
江笑谈按照莲卡说的，将一些盐倾倒在巨口妖草上。
白色的盐粒一碰到巨口妖草，就溶解到了妖草上的黏液中。
黏液开始如同煮沸一般冒出气泡，然后妖草似乎很痛苦地开始收缩，巨口下生出了藤蔓，带动着整个巨口蠕动起来。
慢慢地，这株巨大的食人植物蠕动着爬进了旁边的一处地穴，然后用叶片封住洞口，也给三名猎人腾出了一片落脚地。
“那妖草暂时应该不会出来了。”莲卡说道。
确认了地上是安全的之后，三名猎人接连跳了下来。
“奇怪，巨口妖草应该只在南方的沼泽地里才会出现，为什么它们出现在这里？”莲卡拍了拍落地时沾在裙角的泥土说道。
“听说旧瓦伦维尼亚城堡里，收集了世界各地的奇异生物，在这里找到什么都不奇怪。咱们走吧。”鲍德温说道。
三人来到狮蝎兽留下的痕迹前，莲卡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这边有两处痕迹，都有血迹，不知道哪边是它逃跑时留下的。”
鲍德温指着其中一边说道：“这边的草丛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里草丛倒伏向一边，一些枯草还有烧灼的痕迹。
他从背上拔出钢剑，在齐腰的草丛里砍了几下，只听叮的一声，砍到了什么硬物。
“这不是我刚刚发射的炮弹嘛。”
江笑谈指着那个把鲍德温手都震麻了的东西说道。
那枚实心铁球在轰破城墙后，居然几乎还完好无损，看来铁匠们铸造时也费了一番功夫的。
“那这边的痕迹就是狮蝎兽被炮弹打到时弄出来的。”
也就是说，它逃跑的方向是另一边。
“走吧，先朝那边去找。”
三人确定了方向，便小心翼翼地出发。
跟随着狮蝎兽的足迹，他们穿过了一道拱门，这时候才发现刚刚那个看上去已经很大的庭院，只是城堡废墟里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湖泊，而这个湖泊，也是被包围在旧城墙之内的。
在湖的另一侧，可以望到矗立在湖畔的古堡废墟，那森严的形象跟从康斯坦丁那边的角度望过来差不多，但是谁都没想到在古堡的后面还有一个大湖。
“狮蝎兽的痕迹到了湖边就消失了，可能是飞起来了。”莲卡说道。
四十三 魔像（新书求一切）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追踪术了。”莲卡说道。
刚刚他们三人在周围又寻找了一遍，看是否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毫无收获。
【追踪术】属于自然魔法，产生的魔力扰动比元素魔法小很多，但是仍有可能惊扰到一些对魔力感知敏锐的魔兽。
“用吧，不过如果有什么异动就立刻停下。”鲍德温叮嘱道。
莲卡点了点头，她蹲在地上，双手拢向狮蝎兽留下的几滴血迹处。
一朵白色的小花从那点点血迹中生长出来，然后迅速结成了类似蒲公英一样的绒球，接着绒球上的种子开始向着一个方向飘起。
“看来确实是飞起来了。”
【追踪术】产生的小花会模拟追踪目标的行为，变成蒲公英种子代表着目标飞行过一段时间。
“不过，好奇怪啊，种子为什么在沿着湖岸飘？狮蝎兽没有直接穿过湖吗？”
正当三人正疑惑时，一声尖利的呼啸声从古堡废墟那边传来。
“快停手！”鲍德温说道。
莲卡立刻停止了施法，鲍德温则拉上她和江笑谈，躲到了一旁的树影之下。
只见一只龙型的生物自废墟里面冲天飞起，然后警惕地环绕着古堡废墟巡弋起来。
“这是龙？！”
“对，不过似乎是亚龙种。”鲍德温有吸血鬼的视力，他可以看清楚那条龙脑袋比较小，而且前爪和翅膀长在一起。
亚龙不具备龙的智慧，能使用的魔法有限，但是对魔法的感知能力很强。
巡弋了几圈之后，亚龙俯冲向了湖泊这边，这一行为让三个猎人十分紧张。
“糟了，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然而那魔兽飞到一半时，寂静的湖面上突然冲出了一头巨大的水怪，直直咬向亚龙。
那水怪如同一头巨鲸一样庞大，但却长着类似于鳄鱼的扁长嘴巴。它从水面跃出了百多米，眼看就要咬到那只亚龙。
不过那只亚龙也不是等闲之辈，它扇动翅膀，侧旋着躲开了这一击，并向着空中的水怪喷出一口灼热的吐息。
吐息让吃痛的水怪丧失了平衡，然后平平地拍入水中，溅起了滔天巨浪。
亚龙得意地尖啸了一声，不过它并未得意很久，一股水柱从水怪没入的地方喷出，打得亚龙狼狈地坠落了一大段距离，险些掉入水中。
重新调整好飞行姿态后，亚龙奋力扇动翅膀飞高。
它挑衅般地叫了几声，但拿水中的霸主毫无办法，便悻悻地飞回了废墟那边。
而水怪也渐渐沉下，波涛涌起的水面也再次重归寂静。
目睹了这场搏斗的三个猎人，此刻心中都有些惴惴。
“我们好像被那个水怪给救了一命。”鲍德温说道。
那只亚龙应该是发现了这边有魔法的扰动，但是飞过来时经过了水怪的领地，所以被袭击了。
“狮蝎兽之所以沿着湖岸绕行，可能也是怕这只水怪。”莲卡说道。
江笑谈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也顺着岸边慢慢走吧，这里既然是水源，说不定就能找到狮蝎兽的生活痕迹。”
三人开始沿着湖边小心翼翼地前进。
这一路上，出现了很多小型魔物，例如幼魔狼和无毒蛇怪之类的。这些魔物虽然也十分凶悍，但不是三人的对手。
按道理来说，这种小型魔物多了起来也算是件好事，说明附近没有能够威胁到它们生存的强大魔物，例如巨口妖草、亚龙和水怪这类的。
当然，这也说明狮蝎兽的栖息地不在这里。
“要是能找到别的道路来这里就好了，这些魔狼和蛇怪的尸体都能卖个好价钱。”一场小战斗结束后，鲍德温说道。
魔狼的皮、爪牙，蛇怪的鳞片、内脏等等，都是很值钱的素材。制革、炼金什么的都能用得上。
可惜这些东西他们三人都不好携带，让其他猎人进来搬运又太危险。
“将来可以组织精英猎人过来狩猎，然后让吸血鬼把素材搬运出去。”
吸血鬼虽然有怕银畏光这样的致命缺点，但是他们在对付魔兽时就很有优势了，不怕毒不怕诅咒，被狮蝎兽咬一口估计还能活蹦乱跳的。
“你可真是个魔鬼。”鲍德温嘴上揶揄道，不过他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以后我们能使役的吸血鬼足够多了，这里将会成为一片很适合开发的狩猎场，而且其他人类还很难跟我们竞争。”
“但是，这片区域已经恢复自然的原貌了，我们不应该随意破坏。”精灵族的莲卡是一名天生的环保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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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精灵、吸血鬼不也是属于自然的一部分么，只要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内，与魔兽相互狩猎竞争并不违反自然法则。”贵公子说道。
正当三人在讨论人与自然的法则时，一阵吼叫声从远处传来。
“这是狮蝎兽的声音！”莲卡的长耳竖了起来。
另外两人也精神一振，看来他们没有追丢目标。
三人把话题搁置，拿好武器向着吼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奇怪的是，嘶吼声一直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似乎那只狮蝎兽在与什么战斗。
“你们有没有感到地面在震动？”
江笑谈突然停步说道。
另外二人也停下来，然后感到了大地在微微震颤。
“你们看那边！”莲卡指向了前方。
那里有一个修道院一样的废墟，在断壁残垣之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缓缓移动。
“是魔像傀儡！”鲍德温喊道。
那是一尊十几米高的石像，头部雕成一个狰狞的魔鬼，身上则刻出了甲胄的形状。它的胸口有一块篮球大小的发光魔石，一条条发光的法阵刻痕从魔石周围伸展开来，遍布了魔像的全身。
只见它缓慢地提起拳头，然后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挥出。
一声巨响后，一头巨兽砸穿了废墟的墙壁，摔落到远处的草地上。
那正是逃走的那只狮蝎兽，它的一只眼睛上还插着莲卡的箭。
不过，此刻它身上多了很多新的伤痕，一只前爪甚至被扯掉了。
但即使变得如此凄惨，它仍然努力地爬起来，想回到那个废墟中。
“这狮蝎兽为什么不飞走？”莲卡问道。
另外两人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只见那个魔像傀儡迈开大步向狮蝎兽走去，废墟的残墙石砖如同儿童堆的砂堡一样，被黑曜石雕刻成的巨足轻易踹烂。
魔像走到狮蝎兽面前，双手交握然后高高举起，接着猛然砸下。
巨拳狠狠地砸在了狮蝎兽的脑袋上，骄傲的狮首如烂番茄一般爆开。
杀死了狮蝎兽之后，巨大而无感情的杀戮傀儡并没有停下，它缓缓站起身，向着三名猎人的方向走来。
四十四 幼崽（新书求一切）
“快逃！”
鲍德温吼道。
江笑谈立刻迈开步子，并拉上了被刚刚恐怖的一幕吓呆了的莲卡，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三人拼命地奔跑起来，想要逃离魔像傀儡
但那个魔像傀儡虽然看上去行动缓慢，可它迈出一步就能追上三人几十步了。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近，莲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魔像还有几步就能追上三人了。
“我们逃不掉了...”精灵女孩绝望地喊道。
“分头跑！”鲍德温喊道。
只要三人跑向不同方向，就算有哪个倒霉鬼被追上了，也能为另外两人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三人彻底陷入了绝望中。
左前和右前方的大地同时震颤起来，又有两个魔像傀儡毫无征兆地从地面冒出来，然后将三人团团围住。
“我...好想再吃黄油松饼！”莲卡哭了起来。
“凯因，用你最强的魔法轰一发吧！引来魔兽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鲍德温喊道。
“好！”
江笑谈踏步向前，将二人挡在身后，然后向着右前方的魔像傀儡举起了右手。
然而火焰能量还未开始聚集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三个魔像傀儡，在距离三人还有几米的位置一起停下了，然后缓缓地半跪下来。
见到这个情形，江笑谈立刻停下了施法，将魔法的扰动最小化。
阳光下，三个纹丝不动的魔像仿佛跪立在主君面前等待册封的骑士。
周遭的环境也归于平静，只有莲卡在小声抽泣。
“这是....什么情况？”本来已经做出了牺牲的觉悟的贵公子，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难道是，魔像的魔力源刚好耗尽了？”鲍德温小声说道。
事情似乎真的如他所说，魔像傀儡胸口的魔石已经不再发光。
“这么说，我们得救了？”
江笑谈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他弯下腰，将双手撑在膝盖上，然后长吐了一口气。
鲍德温则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莲卡并拢双膝蹲了下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拿出里面的黄油松饼，大口大口吞了起来。
看到了这一幕的江笑谈无奈地说道：“这松饼你放了超过一个月了吧？还能吃吗？”
“啧四....唔...这是我前天...呜啊呜啊...刚找雷昂纳多少爷要的。”莲卡一边吞咽，一边说道。
她其实是想去买一点回来的，但是雷雷很大方地又送给了她一些。
这次她死里逃生，本想把松饼全部吃掉，但由于吞咽得太急了，有些噎得慌，她便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口，然后把剩下的松饼又小心地包了起来。
“我们走吧，一直待在这里怪吓人的。”把松饼放好后，莲卡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三人小心翼翼地离开魔像的包围圈，向着狮蝎兽死掉的那片废墟走去。
那具凄惨的尸体还摆放在废墟前的平地上，莲卡不敢去看，远远地绕开了。
三人走进废墟，发现这里堆放着很多动物的骸骨，看来狮蝎兽是把这里当成了巢穴。
在废墟之间，还有一只狮蝎兽的尸体。这只狮蝎兽头上没有鬃毛，显然是雌性的。
这只雌性狮蝎兽虽然头还是完好的，但是脊骨被砸断了，下半身扭曲地摊在一边，显然也是魔像傀儡下的毒手。
“走吧，我们到周围找一找，应该能找到它们的粪便。”鲍德温说道。
“慢着，有动静。”莲卡的长耳又竖了起来。
她似乎听到了小猫的叫声。
江笑谈也听到了声音，他轻轻走到母兽的身边，用带鞘的银剑翻开了尸体。
在尸体下面，还有一窝幼兽。可惜它们多数都跟自己的母亲一样被砸死了。
只有两只幸运的小家伙，藏在母亲的脖子下面躲过了一劫。
这两只小猫大小的幼兽还睁不开眼睛，蝎子一样的尾巴还很短，弯弯地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正是它们发出的喵呜喵呜的声音。
“怎么办？这有两只幼崽。”江笑谈说道。
“好可爱，我们带回公会养着吧？”莲卡走上前蹲下，用手指拨弄着一只幼崽的下巴说道。
“杀了吧，虽然看着可爱，但是这东西爪子和尾巴有剧毒，而且它们的父母都死了，养不活的。”鲍德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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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残忍了...”莲卡还有些于心不忍，但听到“剧毒”两字时，她便拿开了手指。
她看向江笑谈，希望贵公子也反对一下鲍德温的决定。
“我....先去周围找找有没有狮心花。”贵公子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两只“猫崽儿”，然后溜了。
“莲卡你走开吧，我来动手。”鲍德温提剑走上前。
他举起剑，正要向一只小狮蝎兽扎下去时，那个可爱的小东西眼睛睁开一丝缝，看了一下吸血鬼领主。
然后，这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有危险的小兽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么小的崽子，扔在这里不管也活不了的。”鲍德温尴尬地说道。
他把剑收入剑鞘，接着说道：“我去帮凯因去，他不一定认识狮心草。”
“呃，我也去。”莲卡有些不舍地站起身来。
她犹犹豫豫地走向外面，这时一只小崽子“喵”地叫了一声。
这柔软的声音击溃了精灵女猎人的心，她又转了回来。
而在外面，两个男人已经开始搜寻狮蝎兽的粪便了。
江笑谈在蓝星是养过猫的，知道这种爱干净的动物，排泄前会先挖个坑，完事后还会把粪便埋起来。
而且，它们还习惯在固定的地方排便。
这个世界的猫科动物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习性呢？
虽然有着蝎尾和翅膀的狮蝎兽算不算猫科动物都不好说。
不过江笑谈还是着重去找周围有没有看上去翻动过的土地。
很快他就在一片灌木丛下发现了异样。
这里的土色明显跟周围不一样，而且有股臭臭的味道。
而在灌木丛后面，他发现了一片盛开的暗紫色小花。
“鲍德温大师！莲卡！你们来看一下！”
公会长很快就向这边跑来，而莲卡则在后面鬼鬼祟祟地张望了几眼，才迈着笨拙的姿势跑过来。
不过，比起她古怪的姿势，她身上的变化更吸引人注意。
原本一马平川的土地上突然长出了山峰。
而且这两座比伊芙丽峰还要雄伟的莲卡峰，还在轻轻转动。
四十五 命名（新书求一切）
“这就是狮心花！”还在为发现了药草而高兴的鲍德温，没有发现莲卡身上的变化。
“还愣着干嘛？你们两个快来帮我把这些狮心花都挖走....呃...”公会长抬起头来，顺着凯因的目光看向莲卡，才发现了多出来的莲卡峰。
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无奈地说道：“你这样不会闷死它们吗？而且闷坏了它们挠了你，你不就死定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养它们。”莲卡小声说道。
“好吧，我帮你拿着它们吧，比起你们两个，我好歹对毒有点抗性。”鲍德温无奈地说道。
于是莲卡开心地解开衣领，把两只萌萌的小东西交到了公会长手里。
鲍德温则一手揪住一只“小猫”的后颈皮，把它们提起来观看了一下。
这两只狮蝎兽幼崽的小爪子和尾针上，还被莲卡缠上了油布，防止小东西在自己怀里时抓伤自己。看来精灵少女在某些方面并不是笨笨的一根筋。
“你俩把这些狮心花全部挖走，这样以后如果公会里的人被这两个小崽子毒伤了，也能有足够的药剂治疗。”鲍德温说道。
“嗯，还可以弄点白屈菜种子，这两个小家伙的粪便也可以利用起来，培育狮心花。”江笑谈补充道。
“对啊对啊！”莲卡开心地说着，然后卖力地去挖狮心花。
“小心点，这种花能解毒的部位是根茎，拔的时候别把根拔断了。”鲍德温提醒道。
不过这难不倒亲近自然的精灵族女孩。莲卡很熟练地用一根小木棍戳散周围的土块，然后用巧劲把狮心花连根拔起。
看来她在自己的家乡擅长种田这件事，不是瞎说的。
江笑谈学着莲卡的方法，也完美地挖起了一株狮心花。
很快，两人就把这一片狮心花全部挖起，然后装起。
干完活之后，三人便开始撤离。
在返回的路上，那三座魔像依然跪立在那里，丝毫未动。
不过三人还是远远地绕开了这些大家伙。
离远了之后，江笑谈回过头看了一眼魔像，心里想道：‘这三个大家伙可别再动起来了，最好以后都永远这样沉寂下去。’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落，地面突然颤动起来。
这把三人吓了一大跳，不过魔像却没有移动，而是保持着跪立的姿势，慢慢沉入了地面。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咱们快回去吧。”莲卡脸色煞白。
好在回程的路上没再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在傍晚时，三人逃离了废墟，回到了集中营。
一踏入大门，伊芙丽便冲了上来。
她今天本来留在了康斯坦丁城内，在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后，便跟几个精锐猎人一起赶过来了。
原本她是想要直接扑进凯因的怀里的，但是看到了莲卡和鲍德温，便生生刹住了车。
“凯因，你们三个也太冒险了！这种事情应该多叫几个人一起....咦，鲍德温大师你手里拿的是猫吗？”
她本来准备了一大堆担心抱怨的话，看到两个萌物之后就全忘记了。
江笑谈则把装了狮心花的袋子交给了一旁的海特总管：“快，总管，找几个擅长炼金的人炼制成药剂。”
总管拿上袋子就奔向了一旁的一个简易房间内，他已经把公会里擅长炼金的猎人都叫过来了。
其他猎人都为三人平安归来而高兴。他们都好奇地围着江笑谈询问废墟内的情况。
而伊芙丽和莲卡却把心思都放在了幼崽身上。鲍德温把幼崽交给了两个女猎人，与江笑谈坐到一起，向猎人们讲述起了这一路惊心动魄的见闻。
过了一会儿，总管拿着一瓶淡紫色的药剂过来了。
“大师，药剂配制好了，颜色、性状、气味都跟资料里记载的狮心花药剂一致。”
“走，快去试一试效果。”
众人一起来到了城墙之上，莲卡创造的那朵生命花苞还在那里轻轻晃动，旁边有两个猎人一直守在那里。
“莲卡，解除掉魔法吧。”鲍德温说道。
精灵族女孩点了点头，她把怀里抱着的狮蝎兽幼崽交给伊芙丽，然后解除了花苞。
海特总管立刻将药剂喂到了那名中毒的猎人嘴里。
他喝下去没多久，伤口上的毒素就开始褪色，待他的肤色恢复正常之后，江笑谈开始对他施放【治愈之手】。
原本无法愈合的伤口开始迅速结痂，那名猎人也醒了过来。
不过，他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叫了一声：“狮蝎兽！救命！”
而伊芙丽怀里的一只“小猫”仿佛听懂了一般，它睁开了一只眼，“喵”地叫了一声。
猎人们被这情景逗乐，纷纷大笑了起来。而今日冒险的三人也被笑声感染，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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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注意到，一只蝙蝠从城墙下钻出，趁着夜色往北面飞去。
————————
“唤醒旧都的魔像傀儡让它们袭击第二真祖？来来来，告诉我是哪个天才想出的这个主意！”
“封皇社”的会议上，一名瘦高个子的伯爵级血族高声说道。
见没人吭声，他猛地砸了一下桌子说道：“你们不知道旧都的魔像当年都是第二真祖亲手灌注的魔力？这些魔像见到第二真祖都会跪下叫爸爸！你们激活了魔像是想提醒第二真祖他在旧都还留着一支能轻松灭亡一个小国的军队吗？！”
“好了好了，斯提亚候爵，在座的诸位里也有新生代的血族，他们不了解这其中的一些事情也很正常。”马迪亚斯公爵说道，“好在这件事做的比较干净，第二真祖应该察觉不到是我们激活的魔像，而且根据报告，第二真祖将那些魔像再次封存了，结果也不算太差。”
不过，接下来公爵的声音也变得严格起来了：
“但是这件事情也警醒我们，行动之前要与大家商量一下，不要擅自做主张，更不能轻举妄动！”
————————
“对了莲卡，这两只小猫你想好了要给它们起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啊，伊芙丽帮我想两个好听的名字吧。”
“等等，千万别让伊芙丽帮起名字。”被取了个吸血鬼真祖名字的江笑谈抗议道。
“那凯因先生有什么想法？”
贵公子看着两只小猫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一只棕毛的叫巧克力，白毛的叫香子兰，怎么样？”
莲卡和伊芙丽听了连连点头。
“很不错哎。你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吧？巧克力？”
巧克力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香子兰倒是“喵”地叫了一声。
四十六 钻研（新书求一切）
“轰隆隆”
近一段时间，康斯坦丁城内经常能听到奇怪的“雷鸣”声。一开始还有无聊的闲人瞎传什么“雷神降临了”、“神明在惩罚不敬神者”、“山区里来了个爱放屁的岩巨人”、“恶魔废墟的魔像启动了”之类的谣言，但时间久了以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关心这奇怪的声音的人也就少了。
偶尔有一些喝得醉醺醺的铁匠，会告诉别人这是吸血鬼猎人们在试验一种新式武器。别人听了大多会置之一笑，把这种说法跟“魔像启动了”之类的谣言混为一谈。
然而这才是“雷鸣”的真相。
此刻在康斯坦丁南面的山区，一群猎人们正在试验“试验肆型火炮”。
这种火炮其实只是在“试验贰型火炮”上加装了标尺和简易观瞄系统，仍然还是最原始的前装滑膛炮。
但即使是这种最落后的大炮，也受到了一小撮猎人的追捧，毕竟大炮的威力已经能赶上三级火魔法了。
甚至有人开始鼓吹起“银剑无用论”，成为了第一批“大炮神教”的教徒。
也有小部分是剑术或者弓术都不出色，但是天生具有打炮的天赋的猎人，他们是公会目前重点培养的炮手。
伊芙丽算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在剑术和圣魔法方面都有不错的造诣，但是比起她打炮的惊人天赋来，就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她在之前并没有任何弹道学的知识，却非常擅长计算大炮射角以及预判炮弹的落点，就好像能看到炮弹飞行的弹道一样。
现在，“试验肆型火炮”刚刚组装起来，才试射过一炮，而伊芙丽观察完炮弹的落点之后，就指挥猎人们调整射角，瞄准向了四百米外的山头。
这是这种滑膛炮理论上能达到的最大射程了，然而伊芙丽自信满满地点燃了引线。
“啊！完美命中！”
莲卡祭起了【远望术】，看到远处山头的靶标被大炮击碎。
她说完之后，狮蝎兽“巧克力”从她的怀里探出了脑袋，这个小家伙刚刚因为害怕炮声躲进了莲卡怀里。
如今巧克力虽然才被猎人们养了不到一个月，身长就已经超过了成年的家猫了，钻进莲卡怀里已经很费劲了。
打完炮的伊芙丽轻轻把巧克力抱出来，然后亲昵地用脸颊贴了贴幼兽毛茸茸的肚子。
巧克力有点不喜欢这样，扬起后肢蹬了伊芙丽一下。
在别的猎人看来，这一举动十分可怕，因为即使是幼年狮蝎兽，爪子上也是有剧毒的。
不过巧克力颇通人性，知道跟这位第三饲主打闹时不能亮爪子，所以这一记猫猫踢没有任何伤害。
蹬开了伊芙丽之后，它张开了背上的小翅膀，飞到了莲卡的肩上。
伊芙丽则继续凑上去，用手挠巧克力的下巴，这次小狮蝎兽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女猎人施为。
“不知道香子兰和凯因在干什么。”莲卡歪过头蹭了蹭巧克力，然后说道。
“就是啊，最近凯因都不过来试炮了。”
自从发掘了伊芙丽这名优秀的炮手之后，凯因亲自前来试炮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此刻，在“圣痕之皮”公会中，刚刚睡醒的香子兰发现巧克力和饲主都不在身边。
它打了个哈欠，然后舔了几下自己的前爪，才懒洋洋地站起来。
肚子其实有点饿了，但是它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慢悠悠地钻出主人的房间。
“啊，是香子兰。”走廊上有几个猎人看到了这只漂亮的狮蝎兽，他们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想逗弄一下，但是香子兰高傲地无视了他们。
穿过了一扇专门给它和巧克力留下的小门，香子兰进入了凯因的房间。
散发着强大威压的第二饲主正坐在桌子前忙活着什么，香子兰便站在门口轻轻地叫了一声。
饲主转过头看到了它，便上前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端了一盘牛奶放到了它的面前。
香子兰乖巧地舔了几口牛奶，满足地咋了咋嘴。虽然肚子还没填饱，但是它有点好奇饲主在干什么。
它想直接展开翅膀飞上桌子，但是之前这么做过的巧克力被训斥了一番，香子兰便没有步姊妹的后尘。
它来到江笑谈脚下，轻盈地跳上了椅子的一角，然后踩住饲主的大腿，扒上了桌沿。
然后它就看到桌上有一个小小的泥偶，而饲主正在尝试把一块魔石装到泥偶的胸口。
不知为何，香子兰对这种东西产生了莫名的憎恶感，它不屑地“喵”了一声，然后跳下了椅子，继续喝自己的牛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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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在摆弄的，是自己试制的小型魔像。
那次从魔像手中死里逃生之后，他就对这种强大的杀戮傀儡产生了兴趣。
不过，他翻遍了“远古文献”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有关如何制作魔像的书籍。
后来找到店长，店长从旧书柜里翻出了一本《操偶术、傀儡术与魔像》给他。
然而这并不是一本教科书，而是一本半传记性质的小说。
“制造魔像傀儡的方法只有朱夜帝国掌握着，吸血鬼们把这个秘密守护得很严密，只有这本书里有相关的描述，有传闻说西大陆的法师靠这个造出了魔像。”
虽然店长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本书里有关如何制造魔像的部分含糊其辞，想靠这个学会造魔像，无异于跟着《眼镜小子与魔法石》学“阿瓦达啃大瓜”。
但是在康斯坦丁就只有这本《操偶术、傀儡术与魔像》了，所以江笑谈只能先把它读完，还要跳过主角与十几个女主角的爱恨情仇剧情，从那些让人血脉偾张的细致描写中，抠出与魔像制作有关的部分。
不仅如此，还得从本来就少得可怜的信息中，剔除掉作者意...不对，文学创作的部分。
好在江笑谈现在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能够分辨出哪种是符合魔法原理的有用信息，哪种是纯粹的文学创作。
然后再结合实验，他相信自己能窥破魔像制作的一点门径。
四十七 伪魂（新书求一切）
根据江笑谈的钻研，想制作魔像，大概分三步：塑造形体、注入生魂、灌注魔力。
塑造形体看似不难，但是《操偶术、傀儡术与魔像》中提及了，超过一定高度的魔像就需要在其内加入精金甚至山铜的骨骼，不然魔像在行走时会崩塌掉。
其实按照江笑谈的理解，这跟高度没什么关系，关键是魔像的重量。
人类在行走时，两条腿是交替承重的，在人类的这种体重倒还好，腿部的骨骼和肌肉完全可以承载全身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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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魔像那个重量等级时，如果腿部的材料强度不够，就会被自身重量压毁。
这也是蓝星人不去费劲制造传说中的巨型机器人的原因之一。
而在魔像的内部加入了金属骨骼，就相当于把魔像的腿变成了承重能力更强的钢筋混凝土。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跟蓝星还挺像的。
制作魔像的塑造型体这一步，基本都是在解决物理法则这一块的问题。
不过也只需要做到让魔像可以站稳就够了，没必要去考虑关节啦肌肉啦这类的问题。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
而第二步注入生魂，则差点把江笑谈劝退了。
好家伙，为了造个魔像还得杀个人献祭生魂，还得学会禁忌的缚灵魔法？
这也太邪道了。
不过经过江笑谈仔细研究之后，他发现“注入生魂”这一步，可能只是《操偶术、傀儡术与魔像》的作者的想象或者故意篡改。
作者为了营造气氛，刻意提到了制作魔像的技术是从死灵术的【操纵尸体】魔法发展过来的，要让魔像动起来必须注入生魂。
这多半是为了给后文里，主角把死掉的女主角的灵魂注入到傀儡娃娃，然后与其那啥的剧情做铺垫。
实际上，在《死灵魔法》那本书里记载着，操纵尸体并不一定非要注入生魂，也可以注入伪魂。
而这本书才是正经的教科书，只可惜教的只是死灵术原理及相关法术的防御破解方法，没有具体说明怎样注入伪魂。
但是作为一名聪明的蓝星人，江笑谈大概能猜到伪魂是个什么样的工作原理。
如果说注入生魂，是给魔像这个“机器人”里硬塞入一个倒霉的驾驶员的话，注入伪魂就是塞进去一套AI系统。
当然，这个AI系统得足够靠谱，不能像某些高科技公司的AI一样掉链子刹不住车。
试想一下跟魔像愉快地玩耍的时候，魔像突然控制不住扑街了，几十吨的庞然大物砸身上，那可比撞树自燃还要惨烈。
当一个魔像有了结实的躯体，有了靠谱能驱动躯体的伪魂，最后一步就是灌注魔力了。
这一步其实是最简单的，看魔像的造型就知道了，就是把一块储能魔石嵌入到魔像里，然后为其灌注能使魔像动起来的魔力。
还是用机器人来比喻的话，就是放电池并充电了。
对江笑谈来说，现在唯一的瓶颈就是第二步，如何注入伪魂这里。
为此，他还专门又跑了一趟“远古文献”，还悄悄地向店长打听有没有学习死灵术的禁书。
可惜一来店长不能放任这位大好青年沉迷禁术而堕落，二来店里也确实没有这类书，所以这条路没走通。
江笑谈只能寄希望于别的魔法书里会有相关的记载。
所以那段时间里，他天天泡在“远古文献”翻阅书籍，只要看上去可能会提及注入伪魂的书籍，他都会看上一两眼。
但接连几天毫无收获，他不死心，只好扩大范围。
只要是看上去会记载灵魂魔法的书籍，他都会去看。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某天他随手拿起一本《双生灵》翻了几页，就看到了一行细小的注释：“此术法也可以制造出伪魂，被死灵术士用于操控尸体。”
江笑谈立刻买下了这本书，然后带回家认真学习。
书上记载的术法是【双生灵术】，是用【魂】【仿】【分】等符文，复制某人的灵魂创造伪魂的术法。
这样创造出的伪魂，没有原主的记忆和情感，但能模仿原主做出一些行动，包括战斗和劳作。
另外，伪魂对施术者忠心耿耿，服从一切命令。
书上还记载着，这项术法对原主不会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死灵术士可以复制自己的双生灵，注入到尸体中制作自己的分身。
所以江笑谈可以大胆地对着自己做实验。
当夜，他就成功复制出了自己的伪魂小人儿。
这个伪魂小人儿像嬷嬷一样，只有一个淡蓝色的虚影，江笑谈可以随意指挥他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
因为双生灵的相互感应，他不需要说话指挥，只要脑中产生了要让小人做什么的意念，命令就会传达到。
甚至连“打一套军体拳”、“做第八套广播体操”、“跳个猛男版新宝岛”这种蓝星人才会的动作，小人都可以完成。
这说明这个没有命令就只会发呆的小人，确实是复制的江笑谈的灵魂。
学会【双生灵术】的第二天，就是伊芙丽试炮的日子。
因为玩了一晚上自己的小分身，江笑谈没有跟女猎人一起去打炮，而是留在了公会里。
他要尝试做出自己的魔像——试做型初号机。
准备好了小块的储能魔石和别的材料之后，他就开始了制作。
先用泥巴捏了一个小小的泥偶，作为魔像的形体。
然后复制自己的灵魂创造伪魂。
经过一晚上的练习，他已经做得熟门熟路了，凝聚符文之后，就会有一个小人浮现出来。
然而，这次出现的伪魂，跟昨晚上那个有点不同。
之前制作的伪魂，都是淡蓝色的虚影。
而这次制作出的，确实红黑色的，而且虚影的周围，还往外发散着暗红色的光芒。
这让江笑谈感到有些不妙，他立刻驱散掉了这个奇怪的伪魂。
再次使用【双生灵术】，就复制出了淡蓝色的伪魂。
刚刚那个伪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下有些犯嘀咕，便驱散了这个正常的伪魂，再次复制。
这次，又出现了暗红色的伪魂。
四十八 遗产（新书求一切）
因为发生了诡异的事情，江笑谈开始不断驱散，并不断复制自己的灵魂，一次次创造伪魂。
他发现，大约复制十次，就会有一次出现暗红色的伪魂。
当然，这只是大概的几率，有时也会出现像一开始那样，隔一次就出现暗红色伪魂。也有过连续十多次都是淡蓝色伪魂的情况。
再次召唤出暗红色伪魂后，他盯着这个呆呆的小人，有些疑惑不解。
这算什么？隐藏稀有皮肤吗？
尝试去命令这个小人，它能做的跟淡蓝色小人一样，而且绝对听从自己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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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他便没有什么顾虑了，随手就将那个暗红色的小人搓圆了，然后注入到泥偶之中。
这时候香子兰进入了房间，看样子是饿了。他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盘牛奶放到小狮蝎兽面前。
接下来，他拿起准备好的储能魔石，向其中灌注魔力。
这一步其实很简单，用【聚】符文把自己体内的魔力提取出来，储能魔石就会自动吸收进去。
将储满魔力的魔石放入泥偶之中后，魔石便自主与泥偶融合起来，其间还能看到一丝丝魔力开始涌入暗红色的伪魂之中。
然后，泥偶的外表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只是有点敷衍地捏出了个人形，现在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体。
不仅如此，人体重塑好了之后，衣服的形状也开始出现，很快，泥偶变得与江笑谈一模一样，只不过比例要小很多，如同一个手办一般。
《操偶术、傀儡术与魔像》的书中也有过说明，如果用泥或者黏土这类软性材料来做受体的话，魔像完成时会变化成生魂原本的样子。
变化完成之后，这尊小小的泥质魔像面向江笑谈半跪下来，就像废墟那边的三个巨型魔像一样。
江笑谈认为这是魔像的某种待机形态，可能魔力耗尽或者等候命令时就会做出这样的行动。
他开始尝试操控这个小小的可动手办，发现操控方法跟操控伪魂基本一致，只需动动意念，魔像就会做出行动。
只是魔像的反应速度比伪魂稍微慢一点。
但魔像可是有实体的，而且泥偶能够改变形体这一点尤其有意思。江笑谈命令魔像施展剑术时，它居然用泥土塑造出了一把小剑出来。
这要是让它打炮的话，难不成还能塑造出火炮来？
江笑谈这么想着，对魔像发出了打炮的命令。
果然魔像开始在身前塑造出一门小小的火炮，但是塑造完了之后，自身的体型也小了一大半。
按照江笑谈的命令，这门小炮瞄向了桌上的一只铜杯子，接着只听“噗”的一声，一枚泥质的炮弹飞出，将铜杯子打飞。
“哐啷哐啷”
铜杯旋转地掉到了地上，把正在舔食牛奶的香子兰吓了一大跳。
它飞快地跳上了桌子，然后看到了已经变成了饲主模样的泥偶。
小狮蝎兽显然愣了一下，它抬头望一眼江笑谈，又转头看一眼泥偶，然后变成了一幅世界名画：
白猫问号.jpg
江笑谈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般的想法，能不能让泥偶魔像骑到香子兰身上，化身白猫骑...不对，狮蝎兽骑士？
他命令泥偶向香子兰靠近，然而小狮蝎兽已经认定了泥偶是饲主的赝品，突然炸毛，蝎尾高高竖起，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泥偶。
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寒光一闪，泥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闪身到了一边，泥制小剑也被他横握在手中。
接着香子兰尾巴上的毒刺毫无征兆地掉落到了地上，小狮蝎兽惨叫一声，然后钻入了江笑谈的怀里。
而贵公子则命令魔像停止动作，半跪在桌上，然后抱起香子兰，安抚炸毛的小狮蝎兽。
好在，那毒刺是角质的，应该不会疼，而且以后慢慢还会长出来。
不过一边安抚着宠物，一边看着桌上半跪的魔像，江笑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即视感。
他突然想起了，这不就是当初自己莫名其妙斩杀掉柯林斯男爵的那一招吗？
将香子兰轻轻放到地上后，江笑谈拿起了自己的银剑。
然后，命令泥偶魔像再次使出刚才的剑技。
对照着魔像的动作，他挥剑试演，虽然速度比魔像慢了不少，但动作却很标准，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放下剑呆立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了。
暗红色的伪魂，并不是什么隐藏稀有皮肤。
这很可能是复制出了原主的残魂。
大概是自己占据这个身体之后，挤掉了原主的人格和记忆，但是还留下了一小部分残魂。
而这一点点残魂，虽然没有人格和记忆，但是能使出原主的剑技，关键时刻还救了自己一命。
这也算是穿越的福利吧？
但是，这种只能在生死关头才能管用的能力，实在是不太靠谱。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原主的这些精神遗产弄过来呢？
江笑谈考虑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方法。
很简单：拜魔像为师。
既然复制了残魂的魔像能够使用原主的剑技，那么想办法让魔像使出这些剑技，然后自己跟着学就是了。
反正身体已经有肌肉记忆了，自己学个样子，就能达到常人反复训练才能达到的境界。
其实就是让自己的灵魂，跟这些剑技重新建立链接。
不过，虽然找到了门径，但是要具体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直接命令魔像“耍个我不会的剑技”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因为魔像是不具备人格的，自然听不懂这种含糊其辞的命令。
但只要让魔像被动防御时使出了剑技，然后就可以命令魔像“重新使出刚才的剑技”。
但怎样才能勾引着魔像自己使出剑技呢？让香子兰再去攻击魔像吗？
虽然已经有成功的先例了，但香子兰现在明显打不过魔像，万一魔像还掌握着更强大的剑技，一招把香子兰秒了怎么办。
这种方法好是好，就是费猫。
四十九 叛徒（新书求一切）
“圣痕之皮”公会的训练场里，又多了新鲜玩意儿。
凯因在这里摆了一张桌子，一到训练剑术的时候，他就会摆上两个小泥偶魔像，让它们对打。
一开始，猎人们围着看热闹的居多，但渐渐的大家都发现，两个小魔像的剑技都十分厉害，便有人跟着学了起来。
凯因倒是也不藏私，让他们随便学，有时候他自己已经掌握了一项剑技，还会照顾一些学得慢的猎人，命令魔像反复演练，直到猎人们都学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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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古老的瓦伦维尼亚剑术啊，有些剑招在康斯坦丁都已经失传了，想不到在洛穆尼亚还有流传。”
某天鲍德温得了闲，来公会里视察，看到这两个小魔像后感叹道。
对于凯因造出了魔像，他倒没怎么惊讶，因为这小子的魔法天赋大家都有深刻的了解。
他只是叮嘱凯因，小魔像的事情千万别让公会以外的人知道，毕竟这是禁术。
这也打消了贵公子造个等身大魔像训练剑术的想法。
而仿制废墟里的巨型魔像傀儡的远大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在训练场聊完了剑术的事情后，鲍德温把凯因、海特、伊芙丽、莲卡等精英猎人叫到了公会长的房间，大家聚在一起商讨吸血鬼集中营的事情。
“现在，已经有一大半的吸血鬼搬入集中营了，剩下的一些都是在康斯坦丁城内担负着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作，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海特总管说道。
“嗯，这些可以慢慢来。等这些家伙都处理好了，我也会把老家的堂侄叫来康斯坦丁，这个小伙子还挺能干的，把老家的领地打理得井井有条。到时候可以把他培养成康斯坦丁的新领主。”鲍德温说道。
“大师卸任领主后，也准备去集中营？”
“当然，在那里至少还能找到事情做，要是放我在外面，你们不怕我真的变成吃人的吸血鬼？”
猎人们哄笑起来。
鲍德温跟着笑了几声，然后说道：“而且，我觉得凯因的计划挺有意思的，如果能在旧瓦伦维尼亚废墟开辟出安全的狩猎场，就能获得很多稀有的素材。公会就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猎人们都十分认可这个计划，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普通猎人的战力还不够，打打幼魔狼之类的都有些勉强，如果遇到成年狮蝎兽、亚龙之类的魔兽，就很难避免伤亡。
不过，既然能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公会里当吸血鬼猎人，这些人都有着随时会流血牺牲的觉悟的。
何况这里本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世界，在田里种地的农夫都有可能被野狼或者魔兽袭击，更别说整日跟吸血鬼打交道的猎人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吸血鬼猎人也是亡命之徒。
然而正当猎人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狩猎的事时，有一个人敲了敲门进来，并带来了一个消息。
“尼耶尔子爵今早死在了家里。”
这位子爵卷入了舞会事件，被转化成了吸血鬼。平时还算低调，因为没有处理好让自己的哪个孩子成为继承人，所以一直还没搬去集中营。
“而且，他好像是被人用银剑斩杀了。”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猎人都吃惊不小，他们只得中断了会议，赶往事发现场。
在现场等着的，是子爵的长子图尔，他看到来了一群吸血鬼猎人，明显有些不快，但因为领头的是新任康斯坦丁公爵鲍德温，便不好说什么了。
“这里不是子爵的家吧？”鲍德温问道。
“父亲这段时间非要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就买下了这栋小楼。”图尔说着，把众人带到了小楼里。
一进门，就看到门厅里铺着一张白布，掀开之后，下面躺着一具苍黑的无头尸体。
“头呢？”
“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过，看身上的伤疤，可以确定是父亲。”图尔说道。
子爵年轻时也是一名骑士，所以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疤。
“还有，领主大人，我父亲的尸体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
“嗯，是银之毒留下的痕迹，你父亲被转化成吸血鬼了。”
“果然是这样，领主大人，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家族的名誉，能不能请诸位猎人不要声张此事？”图尔满脸绝望地问道。
若是这件事传到教会去，他们家族很可能被当成异端，然后剥夺爵位。
“嗯，你放心好了，这件事说出去对我们也没好处。”海特总管安慰道。
“但是子爵的脑袋一定要找回来，凶手带走了这个，说不定就是为了威胁你们家族。”鲍德温说道。
“嗯，我明白。”
“子爵最近都跟什么人交往过？去过哪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海特总管问道。
图尔便一样一样说了起来。
他说得很详细，然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尼耶尔子爵被转化之后，就一直很低调，从他专门买下一栋小楼并远离家人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他最近忙于继承人的事情，基本没见外人。
“只有前天的时候，父亲一个人出去了一趟，没带任何随从，不知道见了谁。”
鲍德温正要追问这件事情，海特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前天是发放血药的日子，我还亲眼见到了子爵。”
而通过子爵往返的时间推算，他只是去领了片血药便回去了，再没有见任何人。
江笑谈在门厅里转了一下，然后问道：“子爵被发现的时候，门开着吗？”
图尔点点头：“是开着的。”
“看子爵倒下的位置，显然是刚开门就被直接斩杀，凶手的目的性非常强，就是为了杀人来的。家里财物没有丢失吧？”
“没有。”
江笑谈听了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
过了一会儿，他把海特总管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凶手专门带了银剑来刺杀子爵，完事后只带走了子爵的脑袋，你说着凶手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公会里出了叛徒？”海特总管与他异口同声地说道。
外传 莲卡漫游奇境（感谢打赏加更）
“我在哪？这里是....辛拉忒赛？”
莲卡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看树木和植被的种类，应该是在精灵王国辛拉忒赛的大森林里。
但是，莲卡总感觉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这里不是辛拉忒赛，是叽咕叽咕大森林哟。”
身畔突然响起了一个甜腻的女声。
莲卡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半妖精一般的女孩子。
她有着可爱的面容，棕色的头发，头顶上还有....两只猫耳朵？
“你是谁？”莲卡问道。
“我？我是巧克力啊喵！”只见砰的一阵粉色烟雾闪过，半妖精女孩变成了幼小的狮蝎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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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你怎么会说话的？”
“喵，我一直会说话呀，只是现在主人突然能听懂了而已。”巧克力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又变成了可爱的半妖精女孩。
莲卡不由得有些懵了：“呃，那香子兰呢？”
“主人我在你身下呢。”身下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啊？香子兰？”
莲卡这才发现，自己骑在一头成年狮蝎兽身上。
它有着柔滑顺从的白色毛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然就是成年后的香子兰。
“这....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主人你忘了吗？我们要去打败弗里弗里大魔王啊。”
“弗里弗里大魔王？”
“它是叽咕叽咕大森林的统治者，这个邪恶的家伙抢走了黄油松饼王子，要把王子生吞掉啊。”
“黄油松饼王子？”莲卡听了这个名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个王子一定香香的。
“主人你忘了吗？黄油松饼王子是你的未婚夫啊。”
“呃？我的未婚夫？”
“是啊，那天你吃了一千零一块黄油松饼，把王子从诅咒中解放了出来，王子为了报答你，要把你迎娶到黄油松饼的国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巧克力握着两只小拳头说道。
“主人真是健忘。哈~欠~”香子兰打着哈欠说道。
莲卡完全懵了，但她莫名觉得巧克力和香子兰说的都是真的。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走吧，主人，抓好了我的鬃毛。”香子兰说着，扇动翅膀腾空飞起。
“呜哇，太快了！”莲卡一个没抓稳，险些摔了下去。
她紧紧抓住了香子兰的鬃毛，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平衡。
狮蝎兽带着她越过一丛丛树冠，在森林上空飞翔。
“香子兰小心！”巧克力突然叫了起来。
两道黑暗的光柱向着香子兰激射而来，香子兰躲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呜喵，我不行了，要睡着了。”香子兰越变越小，变成了原本的幼兽模样。
莲卡也因此摔向了地面，慌乱中她抱住了变小的香子兰，然后摔在了草地上。
“好疼...不对，并不疼啊。”
虽然从高空摔下来，但莲卡奇迹般的没有受伤。
“哇咔咔咔，精灵族的莲卡，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左左。”
“咦嘻嘻嘻，想要搅黄主人的好事？别做梦了右右。”
两个巨大的史莱姆出现在了莲卡的面前。
“啊！是弗里弗里大魔王的手下，左将军和右将军！”巧克力说道。
莲卡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史莱姆，它们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半圆形的身躯之上，还各有一颗狰狞的粉红色眼睛。
“主人别怕，这两个史莱姆没什么厉害的，它们只是大而已！”巧克力喊道。
“嗯。”莲卡定了定神，她手伸向背后，想要取下自己的长弓。
“咦？我的弓呢？”
“主人你没带弓啊，没办法，先用我的吧。”巧克力扔给莲卡一张泛着油彩光芒的黑色长弓，弓的形状像是一条弯曲的蝎尾，但是上面有股香香的味道。
“拉开的话就有魔法箭了，主人！”巧克力说道。
莲卡点点头，拉开长弓，然而这把弓出奇的紧，莲卡很难把它拉开。
她使尽全力拉弓，然而刚刚拉开一点，长弓突然崩断了。
莲卡躲避不及，弓的碎片飞入了她的嘴里。
“咦？”
那些黑色的碎屑入口即化，甜甜的，稍微带一点苦涩。
“这是...巧克力做的弓？”
“主人，你在战斗哦，别分神啊。”怀中的香子兰毫无精神地提醒道。
“啊？”
“你也太看不起我吗了左左！”
“吃我们一击右右！”
两个巨大的史莱姆扑了上来，将莲卡压倒在地，黏软的躯体堵住了莲卡的口鼻。
“啊...唔，好难受...无法呼吸了！”
莲卡拼命挣扎，然而她完全无法反抗两个巨大柔软的史莱姆。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即将完全断绝时，她突然想起了甜美的黄油松饼。
“可恶...怎么能...死在这里！”
莲卡的双手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她猛然坐起，将两团巨大的史莱姆推开。
“呀！好疼！”耳边突然传来了伊芙丽的声音。
莲卡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没有什么左将军右将军，眼前只是自己的房间。
她一脸茫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而穿着睡衣的伊芙丽摔在了床下。
巧克力和香子兰则乖巧地依偎在床尾。
莲卡呆了一会儿，才发现刚才那些只是梦境，昨晚伊芙丽与自己读小说读得太晚，便留在了自己房间里。
“好疼，莲卡你的防备心也太强了，我只是抱了你一下啊！”摔疼了的伊芙丽抱怨道。
莲卡则不依不饶地说道：“还说呢，你这个史莱姆怪物，我都差点憋死了啊！”
“史莱姆怪物？”
“哼！看我把这两个史莱姆揪下来！”
“啊？你干嘛啊莲卡！好疼！”
在这个美好的清晨，两个女猎人玩闹着扭在了一起。
（外传·完）
p.s：本篇是为了感谢“不会飞的兔斯基”、“彼岸幽冥花”、“_蕾米莉亚_”、“走调的大木琴”等大佬的打赏，以及“狂血之都”、“吟诗作对567”、“zhero1980”、“不死鸟洛丝莉”等大佬的月票推荐票支持。原本应该正篇加更的，不过为了在上架前控制字数，就先放上一篇外传了。
p.s2：虽然很短，但这篇是现写的。
p.s3：再次感谢诸位大佬，以及各位一直支持鸽子的读者，鸽子会继续努力的。
p.s4：正篇的更新时间仍然是0:00和14:00。
五十章 决斗（新书求一切）
按理说，最近一段时间公会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猎人们的士气也都很高昂，这种状态下应该很难出现背叛者。
而且公会招募猎人都要经过嬷嬷的测试，能成为正式猎人的都是人品有保证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杀死男爵的是公会的猎人，那么这个背叛者的动机是什么呢？
一开始确实有一部分猎人不理解凯因的想法，觉得把这些吸血鬼养起来是很荒谬的一件事。
但是随着集中营计划的一步步推进，那些提出反对意见的猎人都渐渐都接纳了这个计划。
一来是因为吸血鬼们在集中营的建设中付出的劳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而将来吸血鬼们协助狩猎的计划也十分吸引人。这已经证明了圈养比捕杀更有价值。
二来是这些原本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们，一下子成了猎人们的阶下囚，处处对猎人们卑躬屈膝摇尾乞怜，让猎人们一下子有了成为人上人的感觉。这比直接杀掉吸血鬼更有成就感。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公会的猎人，会冒着背叛的风险，跑去偷偷杀掉了一名公会保护下的吸血鬼。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对吸血鬼有什么执念？”江笑谈悄悄对总管说道。
“执念？”
“比如说，狂热的信仰？”
“在教会势力比较强的地方，例如洛穆路斯的公会，可能会有这样的吸血鬼猎人，但是咱们公会的都是一些比较现实的家伙吧？”
“那强烈的仇怨呢？”
“这种也很少吧，确实有几个跟吸血鬼有血仇的，但是他们不至于报复到子爵头上。”
两人正在悄悄商议时，又来了一群人。
一名年轻的贵族冲在最前，这名贵公子身上的衣饰看上去比江笑谈当初的那套还要华丽，但是品位显然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把这里围住！谁也不准放走！”年轻人傲然说道。
这时候蹲在尸体边的鲍德温站了起来，说道：“谁在那放肆？”
那年轻人看到是领主大人，立刻就怂了：“啊，公爵阁下....您也在这里吗？”
“斯特，你想干什么？”图尔怒斥道。
这个年轻人是尼耶尔子爵的次子，图尔的弟弟斯特。
在面对自己的兄长时，斯特恢复了刚才的傲气：“正好领主大人也在，我现在就要揭发你弑杀父亲，妄图篡夺父亲的爵位！”
“诽谤！这是无耻的诽谤！斯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图尔拔剑指着弟弟的鼻尖喝骂道。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杀死了父亲还想杀了我吗？”
“够了！图尔你把剑收回去，斯特，让你的人滚出去。”鲍德温呵斥道。
原本尼耶尔子爵的死因还一头雾水，现在他的两个儿子却因为继承权的事情吵了起来。
图尔立刻把剑收入鞘中，但是斯特却不想让自己的手下离开。
而他的手下则更不识相，有几个甚至都拔出了剑，叫嚣着：“就算是领主大人的命令，我们也要留下保护斯特少爷！”
这些人都是些不知好歹的纨绔子弟，以为跟着斯特扳倒了图尔，就能抱紧新子爵的大腿。
“不想滚？送他们出去！生死勿论！”鲍德温对在场的精英猎人们命令道。
猎人们纷纷拔出了银剑，那帮纨绔立刻就怂了。
康斯坦丁的吸血鬼猎人战斗力不逊于近卫骑士，他们是知道的。
“绅...绅士之间的战斗应该是一对一决斗！你们不能仗着人多势众乱来！”
“对的，决斗的话我可不怕你们！”
鲍德温盯着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说道：“决斗？你们也配？”
“我们....我们自然不配！但是斯特少爷是子爵的儿子，他自然有资格决斗！”
这话让斯特一脸懵，原本叫上这些宗族的纨绔是为了给自己壮声势的，没想到这些废物转头就把自己卖了。
但是他既然被架上了这个位置，自然不能认怂，不然拿什么去跟图尔争爵位？
他咬了咬牙，说道：“公爵阁下，请让我与您的手下决斗，如果我赢了，就请您承认我对父亲爵位的继承权。”
“继承权？你可以决斗，但就算赢了，也只是能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子继续待在这里而已。”鲍德温说道。
笔趣阁
“我们是子爵的亲族，本来就有资格留在这里！”一名纨绔说道。
“我在跟斯特说话，你想替他决斗吗？”鲍德温瞪了那孩子一眼。
那名纨绔立刻闭上了嘴，然后退到了别人身后。
鲍德温看向斯特：“在场的猎人里，你随便挑一个，只要你能打赢，就可以留在这里，不然就跟这群兔崽子一起滚出去。”
斯特已经被架上了烤架，自然不能退缩。
他环视了一下屋里的猎人们，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人高马大面露凶色，不像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包括已经常年不参与战斗的海特总管，也是一个高大的胖子。
最后，斯特看到了江笑谈。
这个贵公子打扮的猎人，虽然个子也很高，但是看上去没那么壮，而且俊美的面容让他看上去没什么侵略性。
斯特便指了指江笑谈：“就他吧。”
这让鲍德温都忍不住想笑了：“你确定吗？他可是在场的人里剑术最好的。”
然而斯特却不以为然，看那人年龄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能强到哪里去？
江笑谈其实也有些不情愿的，剑术最好？那是因为鲍德温公爵没把自己算进去吧？
不过他现在对自己的剑术稍稍有点自知之明了，知道眼前这个纨绔子弟不是自己的对手。
跟这么个外行打，赢了没什么意思，输了就跌份了。
但是鲍德温却拍拍他的肩，说道：“给这小子个教训就行了，可别失手杀了他。”
他只好点点头，对斯特说道：“去外面吧。”
二人走到院子中，斯特摆出架势，剑尖指向江笑谈：“拔剑吧。”
贵公子却抬头望天，想着该用哪一式剑技，能打败斯特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然而斯特见他在发呆，却不讲武德，大喝一声就挥剑攻了上来。
江笑谈只是随手一挥，带着剑鞘的银剑打在了斯特的脸上，然后他就旋转着飞了出去。
“啊，抱歉，手滑了。”
五十一 银手（新书求一切）
斯特被打飞之后，摔在了地上，然后晕了过去。
江笑谈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幸而没什么致命伤，只是下颚骨可能碎掉了。
他连忙用【治愈之手】给这个倒霉小子治疗，还颇下了一番苦功，让碎掉的下颚骨又复原了回来。
虽然伤势治好了，但是刚才那一下的疼痛是刻骨铭心的。斯特醒来后，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江笑谈再加害于他。
那群纨绔也不敢再闹事了，他们嚷着要带斯特少爷找医生，慌不迭地带着斯特逃走了。
这样一来，闹剧也算是解决了。
图尔则上前对江笑谈表示了感谢：“谢谢您留了斯特一条命，还给他治伤。”
这应对也算得体，与他愚蠢的弟弟比起来，高下立判。
如果尼耶尔子爵早下决定把爵位传给这位长子，恐怕也不至于遭此无妄之灾了。
不过，经过斯特这一闹，鲍德温也失去了继续调查的心情。凶手做得太干净利落，瞅准了这位子爵独自居住的时机，刺杀之后就消失了，仅仅是带走了头颅。
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凶器是银武器了，而江笑谈和海特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怀疑到自家猎人身上。
目前鲍德温他们能做的，只有先从公会内部查起了。
再次叮嘱图尔不要泄露子爵的吸血鬼身份，并让他自己这几天也要小心之后，鲍德温便带着猎人们离开了。
回到公会，海特总管立刻找来几个侍从，命令道：“清查一下，昨晚到今早，有没有人携带武器离开公会了。”
很快，侍从就带回了调查的结果。
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外出。
再来就是集中营那边了，但是案发的时间里，康斯坦丁城门会关闭，他们离开岗位潜入城中杀人再回去的可能性更低了。
不过，总管还是派出了几个侍从，去了集中营那边。
半日后，那边的调查也出来了，除了几个运输物资的侍从，没人离开集中营，而那几个侍从都是剑术平平，也没携带银武器。
这样一来，海特总管也算松了一口气，虽然线索因此中断，但至少公会内没有出叛徒。
“派点人盯着子爵的两个儿子吧。他们争夺继承权杀死子爵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鲍德温对海特总管说道。
“嗯，如果子爵的身份透露给了其中一个儿子，得知了父亲获得了不死身而痛下杀手也是可能的。”
就这样，在洗清了公会内部人员的嫌疑之后，尼耶尔子爵被杀的事件又回归了原点，嫌疑指向了图尔和斯特两兄弟。
然而，谁都没想到，第二天两兄弟的嫌疑就被洗清了。
清早，莲卡发现巧克力不见了。
这只活泼的小狮蝎兽在公会里乱跑已经是常态了，莲卡管了它几次之后也拿它没办法。只要这小家伙别跑出公会，惊吓到康斯坦丁无辜的平民就行了。
但是在公会内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发现巧克力的身影，这让莲卡暗暗感到不妙。
她跑向公会的大门，心中暗下决心，如果巧克力真的跑出去了，这次一定要揍它几下，让它长长记性。
然后她就发现了巧克力。
这个小东西似乎卡在了大门的观察窗上，它脑袋伸在观察窗外，好像叼住了什么东西，四只小爪子正努力地挠着大门，翅膀也在不停扇动着助力，弄得蝎尾也在晃来晃去。
守门的猎人因为害怕那个剧毒的蝎尾，远远地躲在一边不敢上去帮忙。
“巧克力，你在干什么？”
“喵？”巧克力有些慌张地松开了嘴，然后扭头看到了饲主。
门外传来了东西掉落地面的闷响。
莲卡上前抓住了这个小淘气蛋，然后问守门的猎人：“巧克力刚刚是不是钻出去了？”
远远躲在一边的猎人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马上就钻回来了，它好像想把什么东西从观察窗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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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卡听了扬起手来，想要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狮蝎兽，但是看到巧克力装出了一副乖巧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好吧，这次就先不惩罚你了，但是你要做个乖乖的好姑娘！”
莲卡捏了捏巧克力的脸，然后就发现了，巧克力的嘴边沾着几根人类的毛发。
这下可把莲卡吓坏了，小狮蝎兽难道咬人了？
要是有人被毒牙咬伤了，岂不是死定了！
莲卡慌忙打开了门。
然而门外的场景，吓得她跌倒在了地上。
只见门口摆着五颗头颅。
巧克力从莲卡的怀中跳出，上前叼起了一颗脑袋，然后走向莲卡，想要邀功献宝，却把莲卡吓得尖叫起来。
五颗头颅都面色苍黑，巧克力叼着的那颗尤其吓人。
这些头颅显然都属于吸血鬼。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巧克力！你把那颗头扔掉！！”
尖叫的莲卡很快引来了很多猎人，大家一开始还以为巧克力闯了大祸，袭击人类还把人家的头给咬下来了。
但是很快大家都注意到了其他四颗脑袋，还发现了一封信。
猎人们立刻把这几颗脑袋收拾进来，幸好现在还是清晨，外面没有什么人，所以没引起恐慌。
然后那封信被交到了鲍德温手里。
“致尊敬的‘圣痕之皮’公会的同仁？署名是....‘神之银手’公会？”
鲍德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信封，然后打量着四颗脑袋。
这几个都是牵连进舞会事件的康斯坦丁贵族。
而巧克力终于把它叼着的那颗脑袋也放下了，那正是尼耶尔子爵。
“‘神之银手’公会是什么？”问询赶来的江笑谈问道。
“是洛穆路斯的吸血鬼猎人公会，也算是咱们的同行了。”
“原来如此，这个公会的名字，倒着念还挺别致的。”江笑谈说道。
其他人完全没听懂他的这个冷笑话，毕竟转换到这个世界的语言，“银手”倒着念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
不过，虽然信封上写着“尊敬”，对方人不出面，却摆了几个吸血鬼的头颅还留了封信，显然对“圣痕之皮”没有丝毫的尊敬。
这种行为，挑衅的意味十足。
五十二 篡权（新书求一切）
“尊敬的圣痕之皮公会同仁：
贵公会与鄙会志同道合，且与我分属不同领地，本不宜跨领僭越。然而近日听闻康郡吸血鬼肆虐，恐贵公会无暇应对，鄙会遂派出精锐前往康郡，与贵公会共抗神敌。现已击杀五名吸血鬼，鄙会不敢抢功，特将此五颗头颅献上，以示诚意。
另：有传闻贵会高层与吸血鬼有染，对吸血鬼网开一面，还修筑吸血鬼监狱，名为监禁实则供养。鄙会相信鲍德温公爵的人品，但若一时糊涂做出愚蠢决断，万望公爵及时悔悟，神虽宽容，但我等神之仆从定不会纵容背神者。切记！
赞颂吾神之名！——‘神之银手’敬上……”
“这群目中无人的滚蛋。”
听鲍德温念完信，海特总管直接骂了出来。
这封信的虽然看似措辞谦恭，实则态度狂妄，总结下来就四个字：不说人话。
对方丝毫没把“圣痕之皮”的猎人们放在眼里，甚至还对这边圈养吸血鬼的计划横加干预。
“这群教会的走狗，真是让人恶心。”鲍德温把信扔在一边，啐了一口。
之所以这么豪横，是因为“神之银手”背后有神圣十字教会撑腰，其中的不少猎人都有异端审判所的背景。
洛穆路斯是教会的大本营，这个公会更像是异端审判所专门对付吸血鬼的分支机构。
“他们凭什么对我们处置吸血鬼的方式指手画脚？看他们这口气，难不成想对我们发动公会战争？”伊芙丽气愤地说道。
“公会战争？我看不止，你们可别忘了现在鲍德温大师还有领主的身份。”海特总管说道。
鲍德温点了点头：“如果背后牵扯到了教皇和圣女，难说他们不会以这件事为借口，鼓动周边的领主发动对康斯坦丁的正式战争。”
现如今，洛穆路斯对东大陆的诸侯国影响力已经很差了，但若被其指摘为神敌，各国还是会做出一定的响应。
虽然多数公国只会做出谴责或者限制通商之类的制裁。但如果是对康斯坦丁觊觎已久的亚提卡、罗图姆之流，趁此机会发动正式战争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平时，就算周边各国群起而攻，康斯坦丁也有一战之力。但当前由于大批贵族吸血鬼化，军队目前正处在一个领导层新旧交接的混乱状态，若此时被拖入战争，恐怕损失会不可估量，搞不好还有灭国的可能。
“总之，要先把那批还没转移到集中营的吸血鬼先保护起来。”鲍德温说道。
他不想，也不能放弃那些吸血鬼。
因为如果放弃他们，会对康斯坦丁的形势造成更坏的影响。
这些还未转移至集中营的吸血鬼们仍然占据着各个紧要的职位，如果不加以保护，任由“银手”的猎人屠戮他们，只会产生更恶劣的后果。届时康斯坦丁将迎来彻底的混乱。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无论有没有“神敌”这样的口实，康斯坦丁都是案板上的鱼肉。
但只要能安抚好这些被转化的贵族，在维持政局稳定的同时，尽快度过这段混乱的时期，届时即使被卷入战争，康斯坦丁还是能凭借自身的实力战胜觊觎者，继续雄霸一方。
众人商讨了几句如何保护这些吸血鬼的具体方法，例如增派贴身护卫，建立预警机制之类的。
讨论时，江笑谈似乎若有所思，一直没有深度参与进去。
等具体的方案基本通过后，他才说道：
“其实，我们之所以会陷入被动，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鲍德温大师作为领主，跟公会深度绑定在一起。而我们其实可以解除这种绑定的。”
“怎么？”
“大师找个借口从公会里卸任，名义上不再担任公会长，专注于做康斯坦丁领主不就行了？这样公会即使被教会指摘为‘神敌’，那也只是公会与教会之间的问题，牵扯不到康斯坦丁。”
“这样无法构成正当的理由，即使卸任了，我仍然需要为过往的行为负责。”鲍德温说道。
“那....如果说大师不是正常卸任，而是被篡权呢？”
“篡权？”
“打个比方，我们完全可以对外声称，海特总管架空了鲍德温大师，有关圈养吸血鬼的决定，都是由我等‘篡权者’做出的，不就可以把大师摘出去了？”
“但这样的话，海特就要背负篡权的骂名。”
“不这样，整个公会也要背上‘神敌’的骂名吧？那么就干脆背上就行了。我们的诉求就两点：一，继续保护并圈养吸血鬼，稳定局势。二，避免康斯坦丁背负上‘神敌’骂名，给各国落下攻击口实。而公会只要跟康斯坦丁割裂，背负再多骂名也不会影响到以上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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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江笑谈又补充道：“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展开报复，让那群手是银色的神棍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得有些道理，但是这样的话，公会承受的压力就太大了。此事一旦公开，你们不仅要顶住外部的压力，不明真相的康斯坦丁人也会攻击公会。”
“但是鲍德温大师仍然是康斯坦丁的领主，只要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可以在暗中保护公会的利益不被侵害。而且度过了艰难时期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倒打教会一耙，为公会平反。”
众人就细节又讨论了一番，基本认同了这个主意，然后开始吐槽起江笑谈的邪路子来。
他这是再次把自己的“务实”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但是我不想背这个骂名啊。”海特总管说道。
“说是篡权，实际上你只是背个黑锅，暂代公会长的名号而已，我们私底下仍然还是听候鲍德温大师的号令。”江笑谈说着，拍了拍总管的肩膀，“就做出点牺牲吧，总管...不对，海特公会长。”
“你怎么不牺牲啊？”
“我资历太浅啊，才加入公会不到半年，能服众吗？”江笑谈嬉皮笑脸道，“你们要是把我推上这个假会长的位置，随便怎么黑我都行，说我是半吸血鬼都可以。”
然而鲍德温眼前一亮，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强大的半吸血鬼篡权者，这样圈养保护吸血鬼就有了合理性，而且一般平民也会惧怕你，不敢随意找公会麻烦。”
江笑谈懵了：“啊这，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海特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只是背个黑锅，暂代公会长名号而已，做出点牺牲吧，凯因公会长。”
五十三 演习（新书求一切）
“吸血鬼入侵！吸血鬼入侵！都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凌晨，几名骑士策马在康斯坦丁街头狂奔，一边喊着以上的话语。
因为之前有过一次被吸血鬼攻入的经历，平民们都十分慌张。
有些人上次因为躲入“圣痕之皮”公会保住了性命，这次自然也想逃去那里。
但这次似乎与上次的情况不同了。
他们刚出家门，就被骑士堵回去了。
“你们放心！近卫骑士团仍然控制着这个街区，如果街区有失守的可能，我们会组织大家一起逃跑。”
上次袭击中，退守到领主的城堡不顾平民死活的骑士团，这次居然把守在大街小巷，大有誓与康斯坦丁共存亡的架势。
平民们虽然还有疑虑，但是只得回到家中，锁死房门，把命交给骑士团守护。
在一些靠近“圣痕之皮”公会的街区，人们还听到了呐喊声，兵器声，厮杀声，城镇上空还不时出现火光。
最震撼的，还是雷鸣般的炮声。
黎明，混乱的声音渐渐消失，骑士团开始允许平民们走上街道。
但是圣痕之皮公会附近的街区仍然处在封锁状态，那附近的平民被安置到了其他街区。
平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这场战斗骑士团获胜了，并将吸血鬼赶出了康斯坦丁。
几天后，当一切又回归正轨，骑士团撤走了在街道上的布防，才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出。
不过这些消息的可信度都很低，最离谱的说法是，吸血鬼的第二真祖凯因再次复活，带领吸血鬼袭击了康斯坦丁，然后被强大的骑士团给击败了。
当然，这种传闻就跟洛穆路斯的圣女是吸血鬼一样可笑。虽说近卫骑士团在袭击当夜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但要说能击败第二真祖就有点过分了。
直到一些半官方的消息从骑士团传出，人们才大概知道了当日的真相。
“圣痕之皮”公会的吸血鬼猎人们叛变了，他们被一个与第二真祖同名的半吸血鬼蛊惑，想要篡夺鲍德温公爵的权力。
说起来，那名叫凯因的半吸血鬼，还是上次吸血鬼袭击的英雄，曾拯救了很多平民。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并不主张彻底消灭吸血鬼，才与对吸血鬼十分强硬的鲍德温公爵决裂。
叛变当晚，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居然联手袭击了康斯坦丁上城区，导致近百名贵族伤亡。但骑士团及时赶到，将这支叛军驱逐出了城，如今叛军在以前的吸血鬼集会所建立了据点，而骑士团也在附近扎营，与叛军对峙并保卫康斯坦丁。
得益于鲍德温领主的指挥得当，这次袭击伤亡被控制到了一个极低的数字，死伤的大多是遭受第一波冲击的贵族们。很多人原以为这些贵族的死伤会造成康斯坦丁上层的大规模混乱，但是幸运的是，这些贵族的职责很快得到了交接，一些在当日战斗中脱颖而出的新秀及时填补了那些死者的空缺。
很快，康斯坦丁的居民就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之中，并开始忘记那夜发生的事情。
只有当人们偶尔经过城门边，看到有一段在战斗中被轰塌的城墙正在修补时，才会记起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大战。
对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笑谈，还是比较满意的。
其实那天真正的真相是，公会的猎人与鲍德温在骑士团中一些值得信任的亲信，举行了一场联合演习。
而集中营的吸血鬼和部分猎人扮演成渗透入城内的入侵者，在江笑谈的率领下袭击康斯坦丁。
双方使用的都是未开刃的训练剑，而炸毁的那段城墙，是因为原本就已经被雨水和老鼠侵蚀得十分严重，本来就需要修补了。
而驻扎在其余街区的骑士们并不知道这次袭击只是演习，他们接受的命令是坚守街区保护平民，如无调令不得异动。所以，只有少部分值得信赖的骑士团成员知道这次演习的真相，守护外围街区的骑士都以为真的遭受了袭击。
演习完成了以后，江笑谈率领猎人们退出了康斯坦丁城，转进到了城外的集中营，而在集中营外装模作样驻扎的骑士团，便是当日演习的主力，他们以后将会在这里继续与猎人们联合演练，同时也是防止吸血鬼们暴动的一份保障。
而公会位于康斯坦丁城内的大院，现在被封存了起来，不过里面早已经搬空了，物资被转移到了集中营里。
这样，公会完成了与康斯坦丁的切割，就算被指摘为“神敌”，那也是公会自己的事情，跟康斯坦丁无关了。
不仅如此，这次演习还有一个额外的收获。
在演习之前，江笑谈考虑到“神之银手”公会潜入康斯坦丁的猎人，很有可能在听说吸血鬼袭击后，跑出来做点什么，便针对这一点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笔趣阁
他与猎人们分析了五名被杀的吸血鬼的居住地，然后以这五个点为基准，推测出了几个可能的潜伏地点。
在演习当夜，公会派出了几个机警的猎人对这几个地点盯梢，果然捕捉到了几个携带武器的人的行踪。
而他们出没的地点，则在江笑谈着重布防的区域内——教会异端审判所驻地的所在街区。
其实一开始他就怀疑上这帮神棍了。
因为一来“神之银手”有教会的背景，二来在领主册封事件时，由于当时那个小贵族的出卖，异端审判所很可能掌握了部分吸血鬼的资料，所以神之银手的猎人能够精准地刺杀五名吸血鬼，并把他们的脑袋在一夜之间送到了公会门口。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演习当晚，那些猎人果然出动了。
他们一行大约有十几人，全部被鲍德温的亲信们拦了下来，这些操着洛穆路斯口音的家伙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骑士们以事态混乱，非本地居民不得乱跑，以防奸细混入为由，让这些人回到了居住地点，并扣押了他们的武器。
耐人寻味的是，事后鉴定发现，他们当时带的武器中，只有一小部分是银武器，多数都是普通的钢铁武器。
不仅如此，他们还携带了一桶易燃的桐油和纵火工具。
显然他们当晚的行动，针对的并不是吸血鬼。他们多半要趁乱向“圣痕之皮”的猎人们下黑手。
五十四 吹牛（新书求一切）
假如当晚“神之银手”的猎人们带的都是银武器，那么还能姑且认为他们是出于职业道德和使命感，想要协助骑士们共同对抗吸血鬼。
但他们身为吸血鬼猎人，带着钢铁武器和纵火物品晚上乱晃，显然就没安好心了。
演习结束之后，江笑谈他们在集中营将吸血鬼们安顿好后，就针对“神之银手”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如何对付这帮恶劣的同道。
而猎人们的意见十分一致，一定要对他们进行惩戒。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已经脱离了‘务实’的范畴，”代理会长凯因说道，
“是彻彻底底的邪道。”
——————
康斯坦丁异端审判所，位于一个类似于修道院的建筑内，这里离着大教堂并不远，但气氛与大教堂完全不同。
即使在教会势力已经濒临崩溃的现在，在大教堂仍然能感到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毕竟这是经过几代神职人员的努力营造，经过百年沧桑积淀下来的。
但在异端审判所，则完全没有那样的气氛。
这里高墙森严，大门紧闭，死气沉沉。圣像与圣器因缺乏保养而布满污垢。窗户上没有美丽的玻璃拼贴画，只有生锈的金属栅格。墙上的壁画也不是神明为拯救凡人而展现神迹的美好主题，而是圣战士与恶魔战斗的惨烈场景。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与其说此处是审判邪恶的圣所，不如说是一座囚牢。
审判所的后厅，有供悔过的异端告解和皈依的圣厅，然而这里基本上是空置状态，因为被抓到这里的异端者多数都直接被拉到火刑柱上烧死，或者在地下的刑房中被折磨致死，根本没有告解或皈依的机会。
现在，一群来自洛穆路斯的客人占据了这里，他们就是“神之银手”的猎人们。
因为审判所没有留宿的地方，他们就在房间的角落铺上了垫子充当床铺过夜。
旁边有个小门直通地下刑房，时不时会传出受刑的异端者的惨叫声，晚上尤其诡异可怕。但这些猎人丝毫不在乎这个，而且有时还会进入刑房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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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宾塞·梅尔斯是这些猎人的领头者，他在洛穆路斯拥有资深吸血鬼猎人的头衔。与不注重这些的康斯坦丁不同，在洛穆路斯，猎人的等级森严，从见习猎人、正式猎人，到资深猎人、猎人大师，再到猎人宗师，每一个等级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做到了资深猎人的斯宾塞，才有了率领一支队伍的资格。他很看重这份不算太大的权力，总喜欢对手下颐指气使。
此时，他正提着裤子从刑房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猎人。这两人还对刚才的乐子意犹未尽，但斯宾塞已经完事了，他俩也只能跟着队长出来了。
“特么的，这异教徒的血粘在老子衣服上了。”
斯宾塞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垫子上，看到衬衣下摆处沾了点点血迹，十分不爽地抱怨道。
这时隔壁的垫子上传来了几声呼噜声，队长大人更不爽了，直接把靴子脱下来扔了过去。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特么睡呢？！”
被砸中脑袋的猎人吓了一跳，待弄清楚是斯宾塞砸的自己，他只能无奈地捂着头小声说道：“咱们现在也没吸血鬼可以杀，睡一会儿怎么了。”
斯宾塞怒从心头起，把另一只靴子也扔过去，骂道：“没吸血鬼杀你滚出去找啊！再不行去朱夜帝国杀去！”
那名猎人身手倒挺敏捷，他接住了靴子，然后把另一只也拿上，满脸堆笑地把一双靴子摆到队长大人脚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说真的，咱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能做的事情咱也做完了，也该回洛穆路斯了吧？”
斯宾塞还想揍他，但看他一脸谄媚的样子，便只是踢了他屁股一脚：“你以为老子想待在这个鬼地方？特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哪有在洛穆路斯自在？但特么的教会那边不让咱们回去，说是留在这里还有大事要办，大特么的大！”
“那老大，咱们能不能去街上逛一逛？老闷在这里都快憋死我们了。”
刚刚跟着斯宾塞找乐子的两个猎人也附和道：“是啊老大，你去跟这里的审判官说说，放咱们去街上玩玩呗，说不定还能帮他们抓几个异教徒回来。”
“算了吧，那个娘娘腔审判官肯定会让咱们别一起出去招摇，然后说这次的任务要隐秘行动，如果暴露身份说不定会被‘圣痕之皮’报复之类的。”斯宾塞咬牙切齿地说道。
“圣痕之皮？我们怕他们个鬼？！乡下地方的一帮小杂碎，真是侮辱吸血鬼猎人这行。”
“就是，要不是上次被那些骑士团拦下了，咱们几个估计就把他们杀光了。”
“不过他们能从康斯坦丁的骑士团手里突围出去，估计也有点能耐吧？”
斯宾塞啐了一口，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让吸血鬼帮忙，骑士团怕吸血鬼，咱们可不怕，一剑一个的事儿！”
话题扯到了杀吸血鬼上了，斯宾塞开始吹嘘起当年的神勇事迹来，什么单挑两个男爵级啦，趁一个子爵级不注意一剑抹了他脖子啦之类的。
“我跟你们说，也就是老子懒得跑那么远的路，老子要是勤快起来，哪天去特兰西堡，找个机会就能提着吸血鬼女皇的头回来，她要是求求我，老子还可以勉为其难让她做胯下之臣。”
他说着，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提了提裤子说道：“不说了，老子撒尿去。”
牛皮快吹破天的资深猎人走到门口，才注意到屋里少了几个人，他回头问道：“三兄弟呢？”
一名猎人答道：“刚刚收到消息，有一家人很可能是吸血鬼，他们三个就去了。”
斯宾塞有些生气：“特么的，也不告诉我？！他们就擅自去了？！”
“老大刚刚不是在刑房忙活嘛。”
“忙活个屁，影响老子尿尿的心情！”
斯宾塞踢开了门走到院子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开始让股间的悲伤肆意流淌。
这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刚刚有人说能杀光‘圣痕之皮’吗？”
五十五 闯入（新书求一切）
“你等等，我有点懵了。”
玛格丽特女伯爵坐在桌前，一手扶额，听着雷雷报告。
“就是说，凯因大人现在假称自己是混血种。”雷雷认真地说道。
“我先捋一捋，之前凯因大人为了迷惑世人，假称自己是人类了是吧。”
“是的。”
“在取得了猎人们的信任之后，他又假称自己是混血种？”
“是的。”
“也就是说，双重伪装？”
“对，表层伪装为混血种，深层伪装为人类。”
女伯爵无奈地瘫在了桌子上：“这样伪装有什么意义嘛，朱夜帝国谁不知道他是第二真祖大人啊。”
“也许是觉得好玩吧。”雷雷说道。
“啊啊，完全猜不透大人在想什么。”女伯爵脸侧贴在桌子上，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动着眼前的精致茶杯。
‘要是自己能猜透大人的心意，说不定早就....早就....’
想入非非的四百岁少女，脸红到了脖子根。
看着主人又开始犯花痴，雷雷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主人，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退了，在异端审判所那边还有点小事要处理。”
“咕嘻嘻嘻....呃，雷雷你说什么？好吧你去忙吧。”
雷雷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然后就看到了拿着一条拖把在假装拖地，实则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的姐姐。
因为房间内只剩下了“咕嘻嘻嘻”的奇怪笑声，琳琳这才发现雷雷已经出来了，于是她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淡定地开始拖地。
“姐姐你明明可以进去光明正大地听的。”
琳琳回头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最近因为我阻止主人出去的次数太多了，主人在我面前故意装出了一副对凯因大人满不在乎的态度，但是现在看来....”
“咕嘻嘻嘻...”
琳琳无奈地低头，扶额，摇头，叹息。
“没救了。”
雷雷看着姐姐这副样子，只能耸耸肩，道一声：“我出去了。”
他一路下楼，来到门口，两名女仆在两侧向他鞠躬示意，凯特则上前为他换好鞋子，并认真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
“路上请小心。”凯特说完后，为雷雷打开了门。
走出门后，雷雷略微调整了一下走姿，从昂首挺胸的主人模样，调整成了略微有些含胸的谦卑执事长形象，然后走上了大街。
没走多远，迎面来了三个奇形怪状的人。
当先一人个子应该很高，但却驼着背，他穿着一件赤红的上衣，远看仿佛是一只行走的大虾。
这个人眼睛并不大，但是左眼的下眼睑上穿了个孔，上面吊着一个沉重的十字形金属吊坠。因为吊坠的重量，导致这个人有严重的大小眼。
在他左后方的一个人，又高又胖，上半身衣服少得可怜，如果是女人穿的话估计会因有伤风化被抓起来。在他胸口有一个与前面那人类似的十字形金属吊坠。
这胖子裸露的身躯上，纹上了如同老虎一样的斑纹。而且他的脑袋留了个很有意思的地中海发型，中间是光光的秃瓢，两侧的头发却留得很长，还高高的竖起，如同两个兽耳。
与这大胖子并行的，是一个比较矮小的男人，这个人穿着紧身的衣服，但却在袖口和裤脚处十分宽松，如同四片鱼鳍。
他的嘴唇很厚，并且圆圆地向外圈翻起，两只眼睛也小而圆，长得特别像一只胖头鱼。
雷雷对这奇形怪状的“虾虎鱼”组合投过去适当惊讶的目光，随即就把眼睛移开，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其实有些好奇的，因为这三个人都带着武器。
虾带的是两把匕首，虎身后有一柄战斧，鱼的腰间别着一把短戟。
从武器的色泽判断，这几件武器似乎都是银制的。
这三人似乎朝着洋房那边走去了，但是雷雷丝毫不想去管他们。
这种货色，姐姐一次能打三十个。
片刻之后，洋房二楼的房间里，原本趴在桌上的女伯爵突然坐直了。
她脸上花痴的表情瞬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静得略显冷酷的表情。
琳琳这时也拎着拖把进来了：“主人，有入侵者。”
“你保护好家畜就行了。”女伯爵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好久都没好好活动一下了。
这时虾虎鱼三人组已经进入了院内，走到了洋房的门前。
“埃比大哥，这一家怎么也跟之前那些猎物一样毫无防备啊？”虎对着虾说道。
“那不是正好嘛，把猎物找出来，砍掉头就行了，萨卡纳，你转到房子后面看看有没有后门。”虾指挥着鱼到后面去，然后对虎说：“托拉，你和我把门撞开。”
两人助跑几步，猛地向门撞去，没想到门根本没锁，二人收不住劲，摔了两个嘴啃泥。
“这他妈真是毫无防备啊？”虾惨兮兮地爬了起来，神气的样子少了大半。
“哎哟，埃比大哥，拉我一把。”虎因为太胖，起来得十分费劲。
两人还没站稳，突然背后的大门咣当一声关闭了。
虎有些慌了，他用力去拉门，却发现门就如同画在墙上一般纹丝不动。
“萨卡纳！你还在外面吗？来帮帮我们！”虎趴在门上叫道。
“别费劲了，我们中招了，去把这里的主人干掉就能出去了。”虾恨恨地说着，拔出了匕首。
然后二人突然就注意到了不寻常之处。
这洋房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要大上十几倍。
原本从外面看只有几米宽的门厅，变成了十几米的大厅，而且开门一刹那看到的正对门厅的窄楼梯也变成了豪华的复式旋梯。
旋梯之上，站着几名漂亮的女仆，她们向虾和虎行了一礼后，便如幻影般消散。
“这里有点邪门。”虾搓搓脑袋说道。
大厅内还有好几扇门，虎上前一一尝试，却都打不开。
他来到最后一扇门前，刚要去拉，门却自己开了，鱼从里面走了出来。
“萨卡纳！不是让你去后门守着吗？你进来干嘛？”虾怒斥道。
鱼则一脸无辜：“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进到这里面了。”
说话间，他出来的那扇门也突然闭上，而且再也无法打开。
这时，旋梯上面出现了一个穿着华丽暗红礼服的绝世美女，正是玛格丽特女伯爵。
“三位绅士，来我的城堡有何贵干？”女伯爵表情冷酷，她丝毫不掩饰自己赤红的眸子，说话时性感的红唇翕动，时不时露出口中的尖利长牙。
这才是她的真正样子，不过血族的特征并没有减损她的美貌，而是平添了几分妖艳。
思路客
女伯爵，妖艳得如同一朵恶魔之花。
五十六 幻杀（新书求一切）
“埃比大哥，这个女吸血鬼能不能给她留个全尸？”鱼看着女伯爵动人的腰肢，馋的快要流出了鱼油。
“唬，唬，大哥，咱们抓住她先别弄死她好不好？”虎也喘着粗气说道。
“不弄死就没意思了，她的皮肤太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身上布满银之毒的样子了。”虾的两只眼睛几乎瞪了出来，他拔出了双匕首。
“呵呵呵呵呵。”女伯爵露出了极为妩媚的笑靥，“看来在三位眼里，我是那种很容易搞定的女人呢。”
“搞定？我们会搞死你！”虾高高跃起，向着女伯爵飞扑过去。
然而女伯爵的身影如同飘散的蔷薇一样消失，虾的一击扑了个空。
娇艳的身形出现在了楼梯的另一侧，她指着虎的身后说道：“你们只顾着进攻，丝毫不管自己的同伴么？”
虎一回头，发现站在那里的鱼在不知不觉间被一根细长的木桩穿透，木桩从鱼的下身穿入，然后从嘴里穿出。
诡异的是，变成烤鱼的萨卡纳并没有死，他僵硬地仰着脖子，抖动着喉咙费力地说着：“救...救命...”
“别怕，这是幻象，托拉，你去帮他！”虾暴喝一声，再次向女伯爵扑去。
女伯爵的身影则再次消失，然后出现了另一边。
虎则费力地将鱼身体放平，他小心地问道：“萨卡纳，你还活着吗？这样不疼？”
鱼努力地说道：“活着....不疼....帮我把这个拔出去...”
“别废话，都说了是幻象！”虾吼着，再次刺向女伯爵。
女伯爵在消失前轻笑了一下：“真的是幻象吗？”
那边，虎躺在地上抱住了木桩，用双脚抵住鱼的大腿根，不顾鱼的惨叫说道：“那我拔了啊？”
鱼被踩住了关键部位，疼得要命，但他还是费劲地吼道：“快拔。”
虎努力地一寸一寸把木桩拔出，每拔一下，鱼就惨叫一声。
当木桩终于离开了鱼的身体时，鱼的口中和下身突然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鱼凄惨地抽动了两下，当场气绝身亡。
虎吓得浑身发抖：“埃比大哥...你不是说这说幻象吗？”
虾看到鱼的惨状，也呆住了。
这时女伯爵出现在了虾的身前，虾立刻擎起双匕首刺向女伯爵。
寒光一闪即逝，两根匕首被女伯爵轻易捏住，再也无法动弹丝毫。
“这不是我族的天敌银匕首吗？我看，这个才是幻象吧？”
女伯爵的两只纤纤玉手轻轻一捻，两把银匕首瞬间变成了粉末。紧接着她轻吐一口如兰的气息，飘飞的银粉末被吹到了虾的脸上。
虾躲闪不及，有银粉末飞入了他的眼睛中。
他难受地想闭上眼睛，然而眼睑穿洞的那只眼睛却还是难看地睁着。
“啊呀，这好像也不是幻象，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能弄到眼睛里去啊。”
女伯爵话音刚落，银粉变回了匕首的形状，交叉着插入了虾的双目，破坏了大脑。
虾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这时候，虎已经吓得失禁了。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想法，坐在自己的便溺里瑟瑟发抖。
女伯爵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微笑着俯下身，将红唇靠近他的耳边，用充满诱惑力的语调说道：“那么，小可怜，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吗？”
“神....神之银手公会的...猎人。”虎牙关战战，费力地说道。
“哦，好的，我记住了，你很可爱呢，刚刚还让你的同伴不要弄死我是么？”
“是...是....你是谁....”
“我吗？可能现在的小可爱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哎，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血欲女爵玛格丽特呢？”
虎听到了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
血欲女爵玛格丽特？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传说，血蔷薇军团的七位将军之一？
“啊，不好意思，我年轻时曾经立了一个很丢人的誓言，说是听了我的名号而不向我膜拜的人类都得死。”
“我...愿....”
“晚了呢。”
女伯爵话音一落，虎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接着周围的幻象散去，房间又变成了不算特别宽敞的洋房。
躲在一边的琳琳走了出来，眼神罕有的谦恭。
她观战之后意识到，像主人这样最早跟随真祖的血族，无法用爵级来判断其实力。
刚刚这一手行云流水的幻杀盛宴，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主人虽然因血脉断绝而降到了伯爵级，但是其真正实力，恐怕仍然是在公爵级以上的。
想到这里琳琳不由得有些紧张，自己和雷雷最近对待主人的态度，是不是太狂妄了？
“琳琳，你把这里打扫一下吧，这副样子别吓到家畜们。”
“是。”性格强势的女仆今日格外顺从。
“不能让这些蠢货打断我的...咳咳...”一瞬间，女伯爵露了一下花痴脸，但看了一眼琳琳就立刻变得很正经。
她袅袅婷婷地向楼上走去，但还没走一半，就变得蹦蹦跳跳，并且发出了“咕嘻嘻嘻”的诡异笑声。
琳琳叹了口气。
‘就算再厉害，一犯花痴还是个傻大姐。’女仆默默地想道。
——————
雷雷已经来到了异端审判所的高墙之外，他在一处没人的地方隐去身形，然后跳入高墙。
一落地，他就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自己好像来晚了。
门内有几个圣痕之皮的猎人控制住了出入口，几个受伤的人被猎人们捆绑着押解出去。
雷雷就很郁闷。
他知道这些人就是这一阵子给凯因大人捣乱的吸血鬼猎人，所以想着过来弄死他们，再去找凯因大人邀邀功....不对，也不是邀功，这些事情都是眷属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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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凯因大人居然先他一步过来了。
真是失态。
少年血族无颜去面对凯因大人，只好默默离去。
而此时，真祖大人正在审判官的房间里坐着。
而苏伊士审判官坐在他的对面，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这时一名猎人走进来，对江笑谈说道：“公会长，那几人已经带走了。”
这位圣痕之皮的新任公会长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盯着苏伊士。
审判官泰然自若地说道：“那么，是轮到我了吧？”
五十七 恶灵（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叹了口气，他站起来按住了腰间的银剑。
“苏伊士神父，我原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之前你帮了我们公会不少的忙，我也很承你情。”
“我认为自己依旧算是善良的。”
“你们地下的行刑房，我进去过了。”
苏伊士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一点嘛，我确实有责任。但是你要知道，在我担任审判官之前，那里面比现在更加惨不忍睹。我来了以后，至少抓进去的都是真正的异教徒。”
“真正的异教徒就可以随便被你们凌辱吗？”
“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希望能够劝诫异教徒迷途知返，与我们一起享受神的恩宠，但是我无法约束属下的行动，毕竟他们一直是这样对待异教徒，也只会这样。”
“只是因为信仰不同，你就可以纵容恶棍凌虐无辜的人，这就是你口中的善良？”
苏伊士叹了口气：“我是神的仆从，对神的敌人残忍，也是一种善，是大善。”
“你们的神，还真是伪善呢。”
审判官瞪大了眼睛：“住口！你也是神之子，是神赐给了你力量你才能....”
江笑谈抬起了手，一道光刃自他手中飞出，贴着苏伊士的脸飞过，打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这是高阶圣魔法【圣光利刃】，是少数可以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圣魔法之一。
“我并不信仰你们的神，这力量是属于我自己的。”
苏伊士当场被这句逆神的宣言震撼住了。
江笑谈没有理会面如土色的审判官，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对于苏伊士这样的虔信者，折磨他反而让他获得殉道的自我满足，只有击溃他的信仰心，才能使他受到惩戒。
在异端审判所的前厅，是一个小小的圣堂，神职人员们都被绑了起来，扔在了这里。
圣堂里有一座高大的神像。
江笑谈走到神像之前站定，单手虚握，指向神像。
苏伊士已经从他的房间里追了出来，他看到了江笑谈的举动，十分惊恐地喊道：“凯因！你要做什么？！”
无数道【圣光利刃】从贵公子的手中不停飞出，将神像一点点斩碎为飞扬的木屑。
在场的神职人员的信仰心也随着神像一同崩溃，苏伊士直接瘫倒在地上，呆然望着满地的碎屑。
神的象征被神之力彻底摧毁，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走吧。”
江笑谈不理会瘫倒的苏伊士，叫上守着大门的猎人们，走出了异端审判所。
“凯因...公会长，这么做有些不合适吧？”一名猎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并不是虔信者，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有一定的信仰心的，刚刚的一幕对很多人都造成了心灵上的冲击。
不等江笑谈回应，另一名猎人说道：
“别说了，公会长是用神之力摧毁的那个雕像，这些神棍供奉的，肯定是个伪神。”
这句话的声音不小，但是十分有力，给目睹这一场景的猎人们都打了一剂强心针。
江笑谈回头看了一眼那名猎人，向他点了点头。
小伙子，够机灵，值得培养。
在异端审判所外，猎人们把抓获的同行押上了伪装好的两辆马车，他们走出几个街区以后，把外层的伪装撕掉，马车就变成了骑士团马车的样式。
就这样，猎人们大摇大摆地走出城，穿过骑士团的驻地，进入了吸血鬼集中营。
这里已经不能叫做集中营了，未来它将修建为一个庞大的要塞，作为圣痕之皮的新基地。
“把这几个家伙先扔到地牢里慢慢审讯。”
回到基地后，江笑谈吩咐道。
“对了，不是有几个吸血鬼快要到饥渴的极限了吗？别浪费血药了，用咱们的同行给他们加餐，别吸死了就行。”
在路上，猎人们已经知道这些同行想要对公会下黑手，所以对他们没有丝毫同情，有些人甚至觉得不弄死他们太过仁慈了。
这时候，那个在异端裁判所机灵地帮江笑谈解围，名叫克里斯的年轻猎人问道：
“公会长，从异端审判所救出来那几个异教徒怎么办？”
“先给他们治疗伤口，伤好后给他们点钱让他们走吧，当然如果人品好的话，让他们留下来当监督者也可以。”
“是，不过有一个女人伤得很重，一般的治疗方式恐怕不行。”
“让我看看。”
猎人们从另一辆马车上抬下来一个瘦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女人。
这女人衣不蔽体，浑身是伤，脸上全是血污看不清面容。头发是近乎于纯白的淡金色，但是因为血污和其它污垢而乱糟糟的。
这让生在人均白毛控国度的江笑谈十分惋惜，心中暗骂异端审判所不是东西。
他祭起【治愈之手】，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为女人治愈了身上的伤势。
她身上的伤口愈合后，江笑谈注意到这女人的皮肤十分苍白，毫无血色。
“她不会是吸血鬼吧？拿点圣水来。”
身边的猎人立刻从身上解下了水囊。江笑谈点了几滴圣水在女人的手腕上，然而圣水并没有烧灼那过分苍白的皮肤。
“看来不是吸血鬼，是我想多了。”
联想到女子的头发颜色，可能是白化病患者吧。
前检验科医师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时女子的神智已经开始慢慢恢复，她把身体缩成一团，十分惊恐。
“找几个女吸血鬼，或者让伊芙丽莲卡帮她洗洗澡吧，她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见女子已经醒来，江笑谈站起身来交待了一句就离开了。
新的堡垒还在修建中，他走向营地里临时搭建的住宿区，来到海特总管的帐篷里。
总管正在桌子前写写算算，处理着公会的日常事务。
“怎么样，行动很顺利？”
“嗯，还行。”
江笑谈向总管简单叙说了今日行动的一些细节，他着重提到了斯宾塞他们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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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既然对方都想灭掉咱们了，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这些兔崽子，不好好待在洛穆路斯非要来招惹咱们。”海特总管说道，“就按你之前说的邪道办法来吧，把他们....”
海特还未说完，营地里突然喧闹了起来。
“公会长，总管！出事了，你们快去看一下。”克里斯闯了进来。
“怎么了？”
江笑谈立刻跟着克里斯走出帐篷。
“咱们救回来那个女人，召唤了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营地的空地中，刚刚救醒的女子近乎赤裸地站在那里。
她的身旁，环绕着几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邪恶虚影。
江笑谈记得在《死灵魔法》这本书上，有类似的画像。
这是被死灵术士召唤的恶灵。
五十八 丧尸（新书求一切）
面对可怖的恶灵，猎人们已经摆出了战斗阵型，他们将女子和恶灵团团围住，会圣魔法的摆出了【驱邪术】、【破魔箭】的架势，而不会魔法的则拔出银剑，并往剑身上浇圣水，以使银剑可以攻击到灵体。
恶灵目前只是在原地徘徊，还没有攻击猎人们，但是女子在将力量不断地灌注到恶灵的体内，让恶灵越来越庞大。
“让我离开这里！别逼我动手！”
女子有些声嘶力竭地喊着。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不会伤害你，你还记得吗？是我治好了你的伤。”江笑谈上前说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略有些犹豫，但很快眼中又流露出一丝狠辣。
“谁知道你们治疗我是想干什么？放我走！”
江笑谈有些无奈，他摆摆手说道：“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猎人们纷纷让开，女子则在恶灵的保护下，慢慢走出人群。
“用不用给你件衣服啊？”在人群中的伊芙丽好心地说道。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念动符咒，施放了一项法术。
地面冒出了了一片片森白的骨片，然后聚集到女人的身上化为有倒刺的铠甲，将女人皮包骨的身体遮蔽了起来。
这是中阶死灵魔法【骨甲术】。
猎人们小心翼翼地围在女人身后，将她“护送”出集中营的大门。
出门之后，女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看到了不远处的骑士团营地。
她很自然地调了个头，带着恶灵们向另一边走去。
“喂，那边是....”江笑谈想出言提醒，但考虑到那女人之前把自己和伊芙丽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便没说什么。
待女人走远，他才转过头跟海特他们说道：“那个女人，应该是死灵术士吧？”
海特总管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她应该....会很喜欢丧尸什么的吧？”
女死灵术士前进的方向，是旧瓦伦维尼亚废墟的正门。
那里有数不清的十字军丧尸之类的不死怪物。
“安全起见，在这边的城墙上摆上几桶圣水吧。”江笑谈未雨绸缪地说道。
果然，不到半小时之后，那个女人仓皇地逃了回来。
保护她的几个恶灵已经不知所踪，身上的骨甲也破破烂烂。
她的身后，还有一大波丧尸。
这些从十字军的遗骸中产生的怪物，经过百年的时光，已经基本只剩下骨架了，它们步履蹒跚，行走时骨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追击的速度并不快。
但是几百个这样的骨头架子围上来，十分有压迫感。
猎人们立刻跑到圣水前严阵以待，并让人去喊凯因公会长过来。
那名女死灵术士则在拼命地拍打大门。
“开门！让我进去！”
克里斯在她头顶上逗趣道：“这时候应该说‘请’吧？”
“....把我请进去！”
“把门关紧一些。”
“...不是，请让我进去！”死灵术士慌张地说道。
此时丧尸们已经围了上来，克里斯见来不及开门了，便招呼同伴们把圣水泼了下去。
被浇了圣水的丧尸像是被融化了一般，迅速灰飞烟灭，但丧尸实在太多，外围还有不少丧尸没沾到圣水，它们咔嚓咔嚓地朝着女死灵术士围拢过来。
克里斯有点慌了，拔出银剑说道：“我们要不要去救她？”
这时候江笑谈已经来到城墙上了。
“交给我吧。”
他手一扬，万千圣光利刃飞出，将残余的丧尸灭杀。
清场之后，他与猎人们从城墙上下来，为女死灵术士打开了大门。
女人也被浇了一头圣水，身上的骨甲都融化了，此时已近深秋，天气已经非常冷了，她抱膝坐在门边瑟瑟发抖。
“你需要我们帮助吗？”江笑谈问道。
女死灵术士给了他一个带有怨毒的眼神，但还是小声说道：“请帮助我。”
贵公子轻笑了一下，说道：“把伊芙丽叫过来吧，先给这位女士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
“就算你可以再召唤一身骨甲出来，也遮掩不住你身上的味道，恕我直言，你太臭了。”
江笑谈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个小时后，当这位代理公会长在自己的帐篷里处理一些海特总管强塞给他的公务时，一个瘦长的影子出现在了帐篷外。
来人自带一种阴冷的光环，让正在帐篷一角犯懒的香子兰警觉了起来，它轻巧地跳跃了几下，扑到了饲主的怀里。
江笑谈把它放到自己腿上，两只手各捏住它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然后出声道：“怎么？不进来吗？”
来者便停下了犹豫，走进了帐篷。
是那名女死灵术士。
她已经洗过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虽然皮肤还是如死人般苍白，但是看上去稍微好看了一点。
头发也变得十分柔顺，但是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从露出的半张脸来看，她其实挺年轻的，五官其实颇为精致，但是死人般的皮肤略显粗糙，而且眼眶深陷，嘴唇毫无血色。
“我已经...确认过了，你们不是教会的走狗....”死灵术士说道。
江笑谈扁着嘴点了点头，他专注地揉捏着香子兰爪子上的肉垫，让小狮蝎兽很舒服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
女死灵术士有些尴尬，她侧头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
“我叫黛丝莉，来自西弗兰希斯，是一名死灵术士。”
西弗兰希斯是一个魔法发达的王国，位于西大陆的中央。那里对魔法的学术研究很开放，所以可以公开研究死灵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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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别人都告诉你了吧？”
“是的....凯因....公会长。”
江笑谈点了点头，专心地挠着香子兰的下巴，让香子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黛丝莉尴尬了一会儿，又说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哈，需要我们的帮助....”
江笑谈把香子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
“你在我们的营地里召唤恶灵，拒绝我们的好意，还引来无数的丧尸来攻击我们。”
他的个子比黛丝莉高很多，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而我们是怎么对你的？我们从异端审判所的地牢里把你救出来，给你治伤，放你生路，你甚至都没对我们说一声谢谢！”
五十九 不死（新书求一切）
“我...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还有....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黛丝莉半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地低下。
看到死灵术士已经变得谦卑，江笑谈便坐了下来，香子兰则顺势跳进他的怀里。
贵公子眼中的倨傲减了几分，他说道：“很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希望你知道，康斯坦丁人并非都如异端审判所的畜生一样残忍无情。”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康斯坦丁人，都忘了自己的“设定”是洛穆尼亚贵族。
而黛丝莉则对他言语中的“异端审判所”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她牙关紧咬，身体不住地颤抖。
江笑谈注意到了这一点，看来自己触碰到了死灵术士内心的伤口。
“呼，好吧，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黛丝莉定了定神，说道：“我来康斯坦丁，是为了寻找吸血鬼真祖留下的至宝——凯因的紫杉法杖。当然，此处的凯因并非指您，而是吸血鬼的第二真祖，黑暗王子凯因。”
“嗯，我知道，你接着说。”
“据史书记载，黑暗王子在他的紫杉法杖里灌注了强大的力量，可以禁锢人的灵魂，召唤强大的不死战士，还有就是....”
黛丝莉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据说可以重塑所爱之人的灵魂，并使其复活。”
“噗。”公会长大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香子兰舒服地仰躺在饲主的怀中，见此也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发笑。
要说法杖能禁锢灵魂，召唤不死战士，他是相信的。
甚至于重塑灵魂，使人复活什么的，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江笑谈作为一个死灵术门外汉，都能创造伪魂了。
但非要加个“所爱之人”的前缀，就让这种说法变得可笑起来，就像蓝星上的某些都市传说。
“这件事，很好笑吗？”黛丝莉尴尬地说道。
“没有没有，我想起高兴的事情，请继续。”
“我在康斯坦丁附近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有关这件至宝的下落，然后不小心落入了....”黛丝莉又回忆起了自己所受的折磨，不由得又一阵冷战。
“好吧，这段可以略过了，你不会是在那边废墟里找到了那个法杖了吧？”
“呃？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的废墟是吸血鬼旧都的遗迹，那个法杖既然是吸血鬼真祖的东西，多半是留在了那里。”
黛丝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的，我虽然没有看到那件宝物，但是我已经感应到它了。”
“噗哈哈。”
“...您又想起高兴的事情了？”
“不是，我在想，你跟那个真祖有什么关系吗？还能感应到他的法杖？”
黛丝莉摇了摇头，说道：“我跟黑暗王子没有关系，但是我的体内，有一片紫杉法杖的碎片。”
“原来如此。”贵公子收敛了一下笑意，“所以，你想让我们帮忙，去夺取那个法杖，然后复活你心爱的人吗？”
“复活我心爱的人？不是的。”死灵术士摇头否认道，“我想用那个法杖，取出我体内的碎片，解除掉我受到的诅咒。”
“诅咒？”
“我其实是被复活的那个。而黑暗王子的复活术也带给了我不死的诅咒。”
“不死？可是你不是差点就被异端审判所弄死了吗？”
黛丝莉闭上眼睛说道：“不会的，如果我陷入濒死状态，就会强行夺取周围的人的生命力，并且复活。”
“呃....也就是说....”
“如果你们不救我出来的话，我濒死之后就会杀死那些神棍，复活的同时完成复仇。”
这也是黛丝莉对于猎人们的拯救行为，丝毫没有任何感激的原因。
人家憋了大招准备大杀特杀了，结果被猎人们强行打断了大招，还拖走了。
白被虐了。
江笑谈无语了一阵，然后说道：“抱歉...”
想起刚刚他还盛气凌人地让人家感恩，就有点....羞愧。
他想赶快换个话题：“不过，不死的能力不是人人渴求的嘛，你为什么视为一种诅咒呢？”
“像我这种不死，并非像吸血鬼那样不会衰老。肉体会自然衰老，还要承受死亡的痛苦，如果是被杀或者意外死亡还好一点，如果得了重病，那种折磨才是最痛苦的....而且....”
黛丝莉眼中闪过一丝哀怨，
“濒死之时，我会不受控制地吸取周围的生命力，而在你濒死之时，能守护在你身边的人，都是最爱你的人。”
“视情况不同，还有可能是债主或者觊觎你遗产的人。”
“....你的想法真阴暗。”
“这叫...务实。”
“哼，你知道吗，如果陷入濒死时周围的生命力不足，还会跟废墟那边的行尸走肉一样，变成一具恶心的丧尸，直到吸取了足够的生命力才会变回人样。在变回人之前，肉体上的痛苦会一直存在。”
所以，她陷入丧尸们的围攻之后，立刻仓皇而逃。因为那周围没有什么生命力可吸取，万一在那里进入濒死状态，很可能会受到永恒的折磨。
在说完了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为打破尴尬，江笑谈问道：
“说起来，您今年贵庚？”
“大约109岁了吧？我是在17岁那年变成这个样子的。”
“呃，这个年纪，比较长寿的人也能活到吧？您经历了很多次死亡的痛苦吗？”
“我参加过弗兰希斯的内战，在战争期间，死了1827次。”
这个数字就比较可怕了。西大陆的弗兰希斯王国在大约30年前爆发了内战，战争持续了11年，最终王国分裂成了东弗兰希斯和西弗兰希斯两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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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1827次，意味着黛丝莉在战争期间，平均两天多就要死一次。
难怪她会把自己的这种不死能力，视为一种诅咒。
“好吧，黛丝莉女士，请让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
江笑谈站起身，放下香子兰，然后向黛丝莉鞠了一躬。
“但是，也请您理解，我们无法帮助你，因为一来恶魔废墟本身十分危险，充斥着各种魔兽和不死怪物，二来对我们来说，您的这种能力太过危险。”
最主要的还是第二项。
跟有这种被动复活能力的人当队友，非得好好保护她不可。她要是一不小心死掉触发了被动，周围的队友就要被献祭了。
然而，黛丝莉冷冷地说道：“虽然我不想这么做，但是你们恐怕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的手上凝聚出了一把骨刺匕首，然后把匕首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六十章 风险（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听明白黛丝莉能力时，就隐约想到了“自爆”这个用法，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这招祭了出来。
好家伙，您也是蓝星穿过来的吧？生前在卡大佐手下开卡车的吧？
“您先冷静一下，把匕首放下。”
他一边劝导着，一边举起了手，做出了施法的手势。
“愚蠢，你难道觉得换个方式杀死我，就能阻止我吸取生命能量？”
“不是不是，这个魔法是....”
一股暖洋洋的金色光芒从江笑谈手中放出，这是【治愈之手】。
江笑谈其实做好了准备，一旦谈判破裂，至少要用治疗能力保住黛丝莉不死，然后把她打昏之后塞进大炮，发射到旧都废墟里去。
如果女死灵术士太过咄咄逼人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
“黛丝莉女士，还是放下武器咱们好好谈一谈吧。”
好在黛丝莉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哼了一声，放下了匕首。
只是嘴上还是依依不饶：“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江笑谈也放下了施法的手，再度把香子兰抱到了怀里。
因为刚刚黛丝莉召唤出骨刺匕首时，这只通人性小狮蝎兽就已经开始弓起身子展现出敌意了，要是没管好这个剧毒的小家伙，上去把黛丝莉这个大炸弹挠爆了就不好玩了。
“我刚刚其实有在想，黛丝莉女士能够召唤恶灵，应该不会轻易被异端裁判所的神棍抓走，甚至完全可以在大街上故意抗拒被杀然后触发不死能力。而您没这么做，而是乖乖被抓走，还受尽了折磨....”
说这些时，黛丝莉略有点尴尬，江笑谈也捕捉到了她神情中的不自然。
好嘛，多半是被偷袭，然后大意了没有爆。
但江笑谈要把她先怼到好人堆里：
“所以我推断，您是怕自己的能力伤及无辜，所以故意被抓走，这说明您骨子里是一个悲天悯人，不愿随意伤害别人的善良的人。”
“哼，算是吧。”女死灵术士微微有些脸红。
“所以，我觉得是可以与您进行沟通的。我们不妨把进入旧都废墟当做一项生意，做生意总要计算一下收入和支出，以及风险吧？”
“收入？支出？风险？”
“对，假如咱们行动成功，您要支出自己的生命，然后换来灵魂的安宁，对吧？”
黛丝莉点了点头。
“但我们跟您一起行动的话能获得什么收入呢？”
“我死后，你们可以获得凯因的紫杉法杖，这是无价的至宝。”
这么一说，江笑谈还真的有点心动了。
不过谁都知道吸血鬼的旧都埋藏着大量的宝贝，却仍然没有几个人为了这些宝贝就闯入废墟，因为风险太大了。
所以，与黛丝莉谈判的重点就是“风险”。
“但是，咱们也要考虑到行动的风险。假如咱们闯入了旧都废墟，却全军覆没了，这么一来，我方不但得不到任何回报，还要搭上性命。而您也会在废墟中陷入濒死状态，如果此后再没有生命体进入废墟，那灵魂就要承受永恒的折磨。”
这话让黛丝莉一惊，这确实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你是想让我害怕，然后放弃吗？”
“这倒不是，我们可以慢慢商讨，制定策略，规避风险。只要风险足够小，而收入足够大，我们就可以冒险一试。”
某位姓马的先贤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那啥就会铤而走险。
“要慢慢来吗？”黛丝莉稍微有些泄气。
“这一点上，您都已经活了100多岁了，不会介意多等一会儿吧？”
“介意...好吧，介意也没有用。”
“那就好，首先向您确认一下，您预估着，要闯入旧都废墟并平安找到那个法杖，需要怎样程度的战力？”
“这我也不好说，在我看来，光门口那些丧尸至少要一支军队才能剿灭，但你们用圣水就轻松剿灭了几百个....呃，不过说起来，圣水很难弄到吧？”
“呃，对，这个也要作为支出计算成本的。”
对江笑谈他们来说，圣水是“无价”的。
实际上，消灭那些丧尸后，回收那些融化不掉的破烂盔甲和锈蚀武器能让猎人们小赚一笔，毕竟当年来送菜的十字军都是精锐，盔甲都是金属制的，重新熔炼一下就能回收利用。
但是既然要谈判，自然要尽量提高本方的价码。
“如果仅仅攻破正门的话，估计就需要大量的圣水，而根据我身上碎片的感应，法杖的正体应该在废墟中比较深入的位置。”
“也就是说，后面的风险现阶段还无法预估，而且前景不太乐观是吧。”
“呃，可以这么说。”黛丝莉已经完全被江笑谈牵着鼻子走了。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我比较介意，黛丝莉女士一旦陷入濒死，会吸收周围多少生命力？”
“如果我不加指定，在我身边三十码的范围内，所有生命都会被吸尽。”
江笑谈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指定”。
“那么，如果指定呢？”
“我可以事前指定三个人，在他们身上打上印记的，陷入濒死时，会只吸取他们的生命力，如果不够的话，才会吸取别的人的。”
“那么，其实只要三个人的生命力就够了吗？”
“是的，用印记吸收生命力的效率比较高，三个成年人的生命力就足够我复活了。”
江笑谈嘴角微微翘起，好家伙，能定向自爆。
这样的话风险其实可以大大降低，只要冒险时给黛丝莉随身带上三个血包就行了。
刚刚抓过来那几个同行，不就很适合这项工作嘛。
“既然这样的话，我有一个提议。”
务实的贵公子微笑着说道，
“我们可以合作。但是要循序渐进，步步为营地探索废墟，直到找到那根法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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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渐进？”
“比如说，先定一个小目标，在一年之内，把废墟外围的丧尸扫荡干净。建立好前哨站之后，再进一步深入废墟一点，一步一步，直到找到那根法杖。”
“但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法杖？”
“您拥有无限的生命，还担心这个吗？”
“唔，好像有点道理。”
黛丝莉其实在不知不觉间，上了江笑谈的贼船。
他早就垂涎吸血鬼旧都废墟这块大蛋糕了，建立前哨站从前门突破只是他庞大开发计划的一环而已。
六十一 室友（新书求一切）
猎人们给死灵术士黛丝莉安排了一顶帐篷，此外，还让一名女吸血鬼作为她的“室友”。
这是一名值得信任的三级吸血鬼。她之前是一名勋爵的夫人，名叫西尔维娅，个性温和善解人意。安排她与黛丝莉住在一起，除了监视死灵术士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心理疏导师”。
“勋爵夫人，您一定要多关心这个死灵术士，陪她多说话解闷，如果她有异常的举动，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江笑谈悄悄叮嘱道。
“明白了，公会长大人。”西尔维娅答应道。
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尊重的人，干出什么夸张的事情都不稀奇。
此外，江笑谈还让黛丝莉为三个“神之银手”猎人打上了印记，一旦黛丝莉遭到意外，就会先从这三个“储备粮”身上吸收生命力，而不会殃及无辜。
这种防备黛丝莉的举措，被死灵术士误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关怀，她不但没抵触，还加深了一点对猎人公会的信任。
是夜，躺在舒服的床铺上的黛丝莉，主动对西尔维娅攀谈起来。
“为什么你们能跟吸血鬼猎人和平共处？”
侧躺在床上的西尔维娅看着她，微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露出了外表看去如同一件精美饰品的枷锁。
“一开始是因为这个。”
“这是什么？”
“猎人为我们上的枷锁，一旦我们反叛，这个枷锁就会杀死我们。”
“这种东西，把手砍掉不就去掉了？”
“那就看你怎么取舍了，是自由重要，还是手重要呢？”
“吸血鬼不是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吗？砍下手，拿掉枷锁，再把手安回来...”
“那据说是高阶吸血鬼才有的能力，像我们这样的，只是伤口愈合得快一些。手砍掉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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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其实像我这样的三级吸血鬼，基本上跟以前一样的，猎人们并不把我们当成怪物，给我们保留了体面。无非就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养尊处优，需要工作才能换取我们必须的血液。”
说到这里，西尔维娅笑了一下，
“其实呢，我在当勋爵夫人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的女儿，我的两个姐姐天天想着嫁入豪门，而我却只想自己开一家面包房，所以我十几岁就跑去镇上的面包房里当学徒，姐姐们都嘲笑我为了揉面团把胳膊都揉粗了。”
“但是最后你成为了勋爵夫人？”
“是的，这是最不可思议的。姐姐天天削尖了脑袋去参加贵族们的舞会，却只是被人当成了玩物。我起早贪黑地去面包房工作，却在上工的途中邂逅了当时还是骑士的勋爵。”
被转化成吸血鬼时，勋爵夫人已经年逾四十，她在余生中可能都会保持着这样的一副面容，但在说起这些往事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揉面团的少女。
“后来，我的两个姐姐嫁给了普通的商人，继承了家业后，她们为了家族的事业奔波在杂货店、磨坊、面包房。而我则要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去舞会结交上流人士。现在想想，嫁给勋爵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我其实只是想要一个面包房而已啊。”
“你后悔了吗？”
“没有，要说后悔，也是后悔遇到勋爵得晚了，我们婚后没几年，他就死在了与亚提卡的战争里。丢下了我和两个孩子。但如果再让我回到那个有着茉莉花香味的早晨，我还会毫不犹豫地撞进那个傻大个的怀里。”
黛丝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给你一个复活勋爵的机会，你会怎样？”
西尔维娅笑了起来：“那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复活他，然后让他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来。”
“可是，如果这样的复活，会让他陷入不死的诅咒，一遍一遍承受死亡的痛苦呢？”
“那也是他应得的，而且这样更合我意，总不能让我自己当一个不死的怪物吧？”
黛丝莉沉默了，她略微有些失望，看来西尔维娅无法理解永生的痛苦。
不过，西尔维娅乐观的态度也让她有所触动，虽然自己无法变得跟勋爵夫人一样，但是她俩应该能成为朋友。
而且，对方还是一名吸血鬼，是没有生命的不死者，不会被自己夺走生命力。
聊到深夜，黛丝莉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我们睡吧....不过，作为吸血鬼，你也需要睡觉吗？”
“不需要的，但是睡觉能让我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人类。”
呵，有趣的女人。
带着对新室友这样的评价，死灵术士进入了梦乡。
几天后，黛丝莉与第一批十几名吸血鬼猎人，试探性地进攻了废墟前门。
说是进攻，他们刚尝试着净化了几个丧尸，就引发了尸潮，被丧尸们追着落荒而逃。
让黛丝莉感动的是，两名精干的猎人小伙子，一人一条腿把她抗在了肩膀上，两人协同背着她飞奔撤离。
跑回营地后，那两个小伙子把她往旁边一放，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地上。
“我很感谢你俩，其实你们不必这么做的。”
他们明明可以丢下她，让她陷入永恒的濒死，感受无尽的痛苦的。
两名小伙子摆摆手，过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儿，其中一个才说道：“你是我们的盟友，保护你是应该的。”
另一个也说道：“凯因...不对，公会长一直跟我们讲，要有契约精神。”
黛丝莉撇撇嘴：“但是，你们厉害的公会长嘴上说着会全力支持进攻废墟的计划，真开始实施了却不来帮忙。”
“因为公会长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对的，听说公会长一早就进入营地的地牢里了。”
黛丝莉更不以为然了：“去地牢干嘛？审讯囚犯？这也要公会长亲自干？”
“肯定不是审讯这么简单的事情。”
此时，江笑谈与海特总管正站在一间牢房外面。
“凯因，你真要亲自用这个？”海特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说道。
“嗯，在教会死心前，最好不要让鲍德温大师出现在这里，只能我亲自来了。”
“但如果你也变成吸血鬼怎么办？”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说道：“真那样了也没办法，到时候就给我手上也套一个枷锁吧。”
六十二 转化（新书求一切）
海特总管手中的漆黑小盒中，装着莉莉丝的遗物。
之前整理公会的藏书时，江笑谈发现了一册标注着只有公会长才能阅览的秘密文书。查阅之后，里面是有关莉莉丝遗物的一些事情。
这件遗物，真正的名称是“莉莉丝之牙”。吊坠中镶嵌的水晶尖牙，确确实实是莉莉丝的牙齿。
文书中记载，百年前莉莉丝被黑暗王子杀死之后，当时吸血鬼的十名亲王从莉莉丝遗骸上各取走了一部分，作为提升自己力量的法器。
黑暗王子死后，他的追随者以及新女皇开始清算这十名亲王，十名亲王逃亡世界各地，又被一一诛杀，也导致了十件遗骸法器不知所踪。
圣痕之皮公会当时的公会长偶然得到了“莉莉丝之牙”，也获知了它的用法，但是考虑到这件吸血鬼法器太过邪恶，又无法毁掉，便只好将其封印在了公会中，由历代公会长守护。
这个吊坠的其中一个功能就是为佩戴者提供超高的魔法抗性，几乎可以免疫绝大多数低阶魔法，这项功能让江笑谈在对战艾德蒙领主时吃瘪，但也让鲍德温领主顶过了异端审判所的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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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项功能就是，如果用这个牙齿刺破人类的皮肤，沾染上血液，就可以把那个人转化为吸血鬼。
而如果是吸血鬼持有这个吊坠，则能够激活这个法器的潜力，创造出转化结界，不需刺破皮肤，就能把人类大量转化为吸血鬼眷属。
这也是艾德蒙领主当时在舞会上做的事情：先是在酒中下迷药使宾客们昏迷，然后创造结界将宾客们转化。
现在，则是江笑谈准备使用遗物的这项能力了。
“给我吧。”他把手伸向小盒。
海特总管却笑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躲避的动作：
“要不，你先把枷锁戴上吧，如果没变吸血鬼再取下来。”
贵公子笑着夺下了盒子：“你还对自己被扎的那一针耿耿于怀啊？”
“那当然了。”海特总管已经笑着拿出了一副枷锁。
江笑谈抄手夺过了枷锁，说道：“先别想枷锁的事情，如果我变成吸血鬼了，代理公会长的差事就要落到总管头上了。”
“怎么？”
“到时候我就去投奔鲍德温大人，当个吸血鬼小跟班去。”
说完之后，他闪身进了牢房中。
不过腿虽然进去了，上半身还露在外面：“为了防止这个遗物的能量波及到你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听了他的话，海特总管与随行的吸血鬼猎人们都退后了好几步，离牢房门远了一些。
不过，万一遗物的力量暴走，这个距离其实是躲不开的。
其实海特总管与这几个猎人都抱着大不了跟凯因一块儿戴枷锁的想法，反正他们作为内部人员有着特权，万一不小心被转化为吸血鬼了，起步就是第四级。
江笑谈进入了斯宾塞的囚室，这位同行蓬头垢面，脸上还不少伤痕，显然被好好招呼了一顿。
斯宾塞见了江笑谈，立刻从趴在他脚边恳求道：“大人，求求您，放我回去吧！我一定会说服公会长和主教，让他们跟贵公会握手言和....”
江笑谈把脚往后缩了缩，以免被蹭上污垢。他笑着说道：“是吗，还挺有觉悟嘛，我就是准备放你走的，不过在这之前，先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他把那个枷锁扣在了斯宾塞手腕上。
“这几天其他人也跟你说过了吧，关于这个漂亮的护腕的作用。”
“是，是，可是我并非是吸血鬼...”
“马上就是了。”
江笑谈说着，从盒子中取出了吊坠。
接触吊坠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又一黑，然后看到了莉莉丝。
鲜血女皇依旧端庄而美丽，她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忧伤：
“凯因，我的孩子，你还是相信血族与人类能够平等共处吗？”
江笑谈很想说一句：“阿姨你认错人了。”
但是面对会蛊惑人心的幻象，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假装看不见，不搭理就好了。
果然，莉莉丝说完话之后，就消失了。
江笑谈再次回归了现实。
他定了定神，小心地拿起“莉莉丝之牙”，然后刺破了斯宾塞手上的皮肤。
囚犯夸张地喊起来。
“有那么疼吗？你这人难道是表演型人格？”江笑谈一边吐槽，一边把吊坠收回盒子中。
然后他从盒子里又拿出一瓶圣水，滴了一滴在斯宾塞另一只手上。
被滴上圣水的皮肤立刻燃烧起来，斯宾塞惨叫一声，江笑谈随即用脚踩在他的手上，帮他抹去了那滴圣水。
“欢迎加入吸血鬼大家族，以后要小心阳光，银器，木桩还有圣水。”
“你...你做了什么！”
江笑谈却不理他，继续说道：“哦对了，你的天敌不光是这些，还有吸血鬼猎人，也就是你的前同事，还有，我们。”
“你这个魔鬼！”
“谢谢夸奖，你可以准备一下，过一会儿就会放你离开了。”
“我变成吸血鬼了还能去哪儿？！”
“这就是我们说了算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江笑谈指了指斯宾塞手上的枷锁。
新生吸血鬼明显害怕了起来。
“好吧，我还要帮你准备行礼，一会儿再见。”
说着，贵公子离开了这间囚室。
关上门之后，在海特等人的注视下，他用刚刚那瓶圣水，在自己手背上滴了几滴。
水珠沿着光滑得让女人都羡慕的皮肤缓缓流下，没有造成任何的烧灼。
江笑谈心中落了一块大石：“看来我没有被转化。”
“听你的口气还有些惋惜？”
“是啊，与不死失之交臂了。”
“只要有那个遗物，你随时可以获得不死。”海特说道。
被威胁的公会长咧嘴一笑：“哪天我阳寿将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偷偷转化了，再回来咬你一口。”
“到时候你可得小心我们的银剑。”总管也笑道。
与猎人们玩笑了一会儿，江笑谈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
“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我们还有四个目标要转化呢。”
六十三 上路（新书求一切）
斯宾塞在囚室中等了没多久，就有几个猎人进来了，还带着一个长长的箱子。
那个箱子被分割成四层，每层都是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猎人让斯宾塞把这个箱子背在身上，移动时，斯宾塞能感觉到盒子里有什么球形的东西在滚动。
那个重量和大小，让他大致猜到了里面的东西。
这时江笑谈也一同进来了，他对斯宾塞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你一定没有兴趣看。把这个背回洛穆路斯，送给你们的公会长，算是我们的还礼。”
斯宾塞十分惊恐：“不不，我现在这样子，回去会被杀的。”
“你如果不按我们的要求去做，现在一样会被杀。”江笑谈轻轻敲了敲斯宾塞手腕上的枷锁说道，“而且那里怎么说都是你之前效忠的公会，他们说不定会念着旧情放你一马。”
斯宾塞却充满了绝望，他知道“神之银手”是绝对不会念旧的。
曾经有一个为“神之银手”出生入死的猎人，被吸血鬼抓住后转化，他拼死逃回了公会，结果当场被杀。
斯宾塞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当时还在心中嘲笑那个猎人傻，与其逃回公会，真不如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做吸血鬼逍遥快活。
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遇到这种事了。
“我们在这个护腕里附上了追踪魔法，如果你偏离了预定的道路，就会死掉。所以在完成我们的任务之前，不要抱有奇怪的想法。”
江笑谈见斯宾塞的神色阴晴不定，便亲切地提醒道。
这浇灭了斯宾塞最后的幻想，他知道自己的命门被死死地把握住了，完全没有任何逃避的可能。
“当然，你既然是我们的信使，只要规规矩矩听我们的指挥，就不会有性命之虞。不过你刚成为吸血鬼，可能会不适应阳光什么的，不过我们也帮你想到了这个问题，免得你半路上死在阳光下，我们的礼物也会因你的死亡而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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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又招呼进来几个猎人。
他们拿出一个小瓶，粗暴地将里面可疑的液体涂抹到斯宾塞的皮肤上。
江笑谈则把剩下的小半瓶送到斯宾塞的手里。
“这是‘圣油’，你知道这个是干嘛用的吧？”
斯宾塞茫然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
在牛油中加入苏打水和酒，还有各种炼金药剂制取。是吸血鬼在白天行动时用来阻隔阳光的。
抹完“圣油”后，猎人们给他换回了原来的衣服，然后把他带出了地牢。
阳光十分刺眼，但是斯宾塞终于再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但是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从吸血鬼猎人变成了吸血鬼，从猎杀者变成了猎物。
而且，还被戴上了枷锁，自己的命随时被掌握在“圣痕之皮”手中。
这让他无比痛苦，并且十分憎恨眼前这些“同行”。
“上路吧。”江笑谈拍拍他的肩说道。
斯宾塞有些茫然：“只有我自己吗？我的其他同伴呢？”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当黛丝莉的“储备粮”，再比如....
江笑谈看了一眼斯宾塞背后的长箱子，斯宾塞有四个同伴已经变成了“礼物”。
“但是...但是，到洛穆路斯路途遥远，而且路上有各种凶猛的魔兽，还有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团，如果我一个人上路，一定会死在路上的。”
斯宾塞绝望地说道。
江笑谈摊了摊手：“你可以加入去洛穆路斯的商队，或者雇佣保镖。教会的传教士都敢一个人上路，你作为一名资深猎人，还害怕这些？”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慈善家，既然你能平安地从洛穆路斯来到这里，也肯定有办法回去。当然，如果你不想担当这个信使，我们也可以换一个人，而你会怎样，我不必详细说吧？”
说这些时，江笑谈拍了拍斯宾塞背着的箱子，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
斯宾塞不敢再有怨言，他只能顺从地走出大门，在路上慢慢想办法了。
江笑谈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了一下。
他其实早就安排了足够的猎人，暗中盯梢并保护斯宾塞，不会让他半路被食人魔什么的捉去红烧了的。
看着落魄的同行渐渐走远，他的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了一丝同情。
不过他随即把这种想法甩出了脑袋，这些同行千里迢迢来到康斯坦丁，为了逼迫康斯坦丁屈服在教会的淫威之下，趾高气扬地做出恐吓行为，甚至想要趁乱袭击“圣痕之皮”公会并纵火。
若是今日立场互换，对方能做出的事情，只怕要残忍数倍。
同情这样的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对自己的同伴不负责任。
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一定要摔碎圣母心，让自己也残忍起来。
在秋风中站了一会儿后，江笑谈一甩大氅，准备回自己的帐篷里了。
这时候，去废墟前门探路的猎人们和黛丝莉，刚好回到了营地。
刚好遇到了公会长，猎人们便上前汇报情况。
“凯因公会长，废墟前门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啊。”克里斯说道。
“怎么？是丧尸太多？”
“是，多到吓人。而且周围没有安全的高地，没法有效利用圣水。”
之前猎人们都是在城墙上往下泼洒圣水，利用与地面高低差，让泼出的圣水仅靠自然飞溅就能提高杀伤面积，同时间接提高射程。
如果与敌人在同一个平面，能泼出的距离就非常有限，而且十分危险，很容易被没泼溅到圣水的不死者冲到身前。
“明天带两门大炮去，看看炮火能不能取代圣水。”江笑谈双手抱肩，抬头望天盘算着。
但是大炮虽然射程远，但是杀伤面积太小，而且攻击间隔太长。
目前公会的大炮还是太少，康斯坦丁的铁匠都是慢工出细活的主儿，铸炮速度很慢。
“这样吧，这几天你们先用大炮试着，我想办法混进城里，让铁匠打造点新玩意儿，比如高压水枪什么的。”
“高压？水枪？”猎人们对这个奇怪的名次一头雾水。
六十四 捏脸（新书求一切）
虽然能够大摇大摆地扮成骑士袭击异端审判所，但是如果想混入城中跟铁匠们做生意，就有点麻烦了。
现在“半吸血鬼凯因”是康斯坦丁的通缉犯，“圣痕之皮”公会也成了神敌，就算铁匠们愿意做生意，江笑谈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如果是别的事情，还可以让手下的猎人扮成普通市民进城，但制造“高压水枪”这件事，又必须得自己亲自去不可。
“要是有易容术就好了。”
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江笑谈喃喃地说道。
“易...容？”正在帐篷的角落里跟香子兰玩的伊芙丽歪着头，有点听不懂。
“就是能改变自己容貌的方法。”
“那就是幻术系魔法呗？凯因先生自己不就是很厉害的法师嘛？”蹲在伊芙丽对面的莲卡说道。
“不行，康斯坦丁只有一些低阶幻术魔法书，作用只是简单地干扰目标的认知能力，比如说让人感到恐惧或者愤怒。要扭曲目标的视觉使目标看到幻象，那都是比较高阶的幻术魔法了。”
“黛丝莉不是来自西大陆吗？死灵术士也算法师的一种吧？你可以问问她会不会高阶幻术。”伊芙丽说道。
这倒是提醒了江笑谈，他道声“好吧”，然后站起身来。
走到帐篷门口，他又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自顾自撸猫的两名女猎人。
“你俩这是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
“因为凯因的帐篷最大最舒服啊。”伊芙丽说道。
“.....敢不敢晚上也留在这里？”
“好啊！”莲卡回答得毫不犹豫。
伊芙丽脸红了下，也回答道：“...敢啊。”
江笑谈不由得伸手扶额。
“我真是...怕了你们了。”
被两个女流氓鸠占鹊巢的公会长，一脸郁闷地走向黛丝莉的帐篷。
“幻术系魔法？我没有涉猎过。”女死灵术士干脆地回答道，“但是你如果想换一张脸的话，可以真灵夺舍，直接夺取别人的身体，缺点是要放弃之前的肉体，而且新肉体的寿命会大大降低。”
“这也太邪道了。还有别的方法吗？”江笑谈拒绝了这个建议，
“再就是用夺魂魔法杀掉一个人，创造一具没有完全丧失生命活力的躯壳，再用伪魂控制躯壳，然后在你的灵魂和伪魂之间建立通道，就可以直接控制这具尸体当做你的替身。缺点是尸体过一段时间就会腐烂。”
“算了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种方法江笑谈也无法接受，用一次杀一个人可还行？简直是对“人力资源”的严重浪费。
就算是作为“储备粮”的那几个“神之银手”猎人，也不能这么浪费着用。
“那我就没办法了。”黛丝莉两手一摊说道。
江笑谈无奈地离开了帐篷，然而他看到外面的一群正在习练剑术的猎人后，立刻又冲了进来。
“那个，在自己的灵魂和伪魂之间建立通道，就可以直接操控伪魂了是吧？怎么做的？请教教我！”
黛丝莉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又回心转意了。
她便详细地讲解了如何建立灵魂通道的方法。
“你不是死灵术士，想掌控这项技巧应该挺难的。”在讲解完之后，黛丝莉补充道。
“我试试看。”
江笑谈按照黛丝莉说的方法，与自己创造的某个伪魂建立了灵魂通道。
然后，全神投入。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全新的视野。
在这片视野里，自己站在训练场旁边的一个桌子上。而前方，一个小小的魔像执剑向自己砍来。
他立刻举剑格挡，逼退魔像的一次进攻之后，顺势发出命令，让那个攻来的魔像停下了动作。
“咦？教学魔像怎么停下来了？”周围正在围观魔像打架的猎人惊讶地说道。
“等一下，我在用这个魔像试一下新技能。”一向很安静的魔像突然张嘴说话了，发出的是凯因会长的声音。
“什么情况....会长附身到魔像上了？！”
“对，这个身体，比想象中轻便好多呢。”江笑谈试着扭动了几下“身体”，发现控制魔像跟控制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两样，只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延迟”。
呵，只要玩过某土豆厂出品的游戏，这种“延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行了，试完了，你们继续练习剑技吧。”
江笑谈说着，断开了与魔像的灵魂通道。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用黏土捏一个一比一等身大的魔像。
自从试制成功了两个小号魔像之后，他就备下了很多的炼金黏土和储能魔石，要制成等身大魔像足够了。
只不过，等身大的魔像，就不能只靠黏土支撑身体了，得在里面加入骨架。
他先去库房里取了几块轻质又结实的松木条，带回自己帐篷里，然后用麻绳扎成了一个能够直立不倒的骨架。
松木还是稍微有些笨重了，可惜康斯坦丁这里不长竹子，中空质轻又结实的竹子其实是最适合作为泥塑骨架的。
撸猫的两个女猎人看到他在那折腾架子，都好奇起来。
“来，帮我扶一下这边。”
江笑谈也毫不客气地让她俩过来帮忙搭下手。
“凯因先生，你不是要学幻术吗？怎么又开始搞魔像了？”莲卡问道。
“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来，先帮我把小腿糊上。”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把炼金黏土糊在骨架上。
在两个女猎人的帮助下，泥人很快就有了大致的形状。
“这样就好，只要注入伪魂，它自己就会开始变化。”
说着江笑谈创造了一个蓝色的伪魂，注入了泥人之中。
泥人的外形很快就变化成了他的样子，只不过全身赤裸。
当然，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但这样也让两个女猎人开始脸红了。
“因为这个魔像要穿上真的衣服，所以只能先这样。”江笑谈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想不到凯因先生真的有腹肌呢。”莲卡忍不住向泥塑的腹部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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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慢着慢着，你们先帮忙，把这个魔像的脸改一下，我需要一张新的脸。”
创建新角色，当然要从捏脸开始。
六十五 侏儒（新书求一切）
“这样如何呢？”莲卡伸出手，将泥人的耳朵拉长，变成了精灵耳。
“哇，好帅，精灵王子！”伊芙丽星星眼了。
江笑谈无奈地说道：“我需要魔像的长相平平无奇不惹人注目啊。”
他上前把耳朵复原，然后把眼睛捏小，再把鼻梁压低。
为了增加沧桑感，他还在原本光滑的脸上刻上两道法令纹，颧骨也加高一些。
“这样好丑啊！重来吧凯因！”伊芙丽看着重新捏脸后的魔像，抗议道。
“我觉得还行啊，普通一点就好了。”
“不行不行，重来！”莲卡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笑谈后退两步，自己打量了一番，发现确实挺丑。
他只得把注入泥人的伪魂取出，再重新注入，让泥人变回最初的样子。
三人已经折腾了一下午，重来了无数遍。
“不行不行，凯因先生的审美太差了，你还是放开手，让我们两个来吧。”
“对对，凯因先出去，我们捏完了再让你进来。”伊芙丽不客气地把江笑谈推出了帐篷。
“你们两个别乱来啊。”
帐篷的主人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放心吧，一定捏得比你现在还帅气。”
伊芙丽说完，拉上了帐篷的门。
一转过身，她就看到莲卡在用旁边没用完的炼金黏土，搓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莲卡...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在想，给凯因先生加一条猫咪尾巴会不会比较可爱。”
巧克力和香子兰可可爱爱，但尾巴是丑丑的蝎尾这一点，一直是莲卡的怨念。
“哦，这样啊。”伊芙丽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又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已经搓好了的圆圆的东西。
“这两个是要干嘛的？”
“我觉得凯因先生的脸太秀气了，不够阳刚，干脆我们...”
两个女猎人叽叽咕咕地咬起了耳朵。
另一边，江笑谈来到了训练场上，与猎人们打了几场剑术训练赛。
当他一剑挑飞对手的剑，然后直指其咽喉，让对方服气地认输时，看到伊芙丽来到了训练场边招呼他过去。
“我们两个捏完了....我觉得凯因一定很喜欢这个造型的....”
伊芙丽说这些的时候，明显没什么底气。
“好吧，我看看你们捏成了什么鬼样子。”
二人回到帐篷外，江笑谈掀开门帘，然后就看傻了。
“怎么样？美得不可方物吧？”莲卡得意地说道。
站在她肩膀上的巧克力还跟着开心地“喵吼”了一声。
如她所说的，被两个女猎人魔改之后的泥人，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脸上棱角全无，男性气质被剔除得丝毫不剩。
不仅仅是脸，整个身躯都被调整过了，全身的肌肉线条被抹平，香肩平平冰肌玉骨，纤腰盈盈不可一握。
最夸张的是，莲卡拍着泥人上身多出来的两大坨说道：“这个形状可是我照着伊芙丽……呜呜”
还没说完，她就被伊芙丽捏住了腮帮子。
江笑谈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了。泥人眉眼间还能看出来有一丝自己的样子，但已经彻底娘化。
他扶额想了半天，终于吐槽道：“……这猫耳还有尾巴是什么鬼？”
“很可爱吧？”
“我要把伪魂取出来。”
江笑谈双手对着泥人作出了【双生灵术】的手势。
“不要啊！”莲卡气鼓鼓地挡在了泥人面前，她少见地露出了凶狠的神态，仿佛有人要抢走她心爱的黄油松饼。
而伊芙丽也上前劝解，最终在两个女猎人的努力下，江笑谈放弃了将泥人复原的想法。
但他也坚决不同意用这个娘化的泥人当自己的替身，虽然他长得是秀气了点，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自然不肯干这种自断腰间剑，脂粉娱人前的事情。
最终这个泥人被两个女猎人盖上一层黑布，搬回了她俩的帐篷里，用作永久收藏。
因为没嵌入储能魔石，她俩也不怕凯因半夜附身到这泥人上干坏事。
就算附身了，终究是无稽之谈。
再说了，真想干坏事的话，本体过来啊！
江笑谈无语地看着两个姑娘小心翼翼地抬着自己的泥人离开帐篷，心想这倒好，还得从头扎个骨架。
他只得也离开自己的帐篷，但是在放下门帘之前，他神差鬼使地望了一眼帐篷深处的一个紧锁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都是公会的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在大箱子的一角，放着那个装“莉莉丝之牙”的漆黑小盒子。
为什么莫名觉得，娘化的自己有几分像莉莉丝呢？
是因为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
江笑谈摇了摇头，走出了帐篷。
从库房又弄来些松木之后，他折腾了很久，再次做起了泥人。
由于剩下的炼金黏土没那么多了，这个泥人比刚刚那个矮很多。
‘可别造出来个侏儒啊。’江笑谈这么想着，把伪魂灌注入其中。
好在伪魂注入之后，泥人四肢比例还算正常，比本尊矮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本尊算是个子很高的了。
不过“侏儒”的形象在江笑谈脑中就挥之不去了，他对着泥人一通乱捏之后，发现那张脸捏得有点像某“千古一帝”的侏儒老舅的样子...
当然，是正常身材比例的帅气版。
江笑谈已经不想再在捏脸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他干脆地把储能魔石塞入“成年版小恶魔”的胸口，然后激活魔像，建立灵魂通道。
当然，这样的魔像虽然外表是人形，皮肤却仍然是黏土的材质。而这一点，《操偶术、傀儡术和魔像》这本书里提供了解决方式。
江笑谈取出一把银匕首，在自己的手指尖上刺破了一点。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只有银武器才能使自己受伤。不过他下定决心要严守这个秘密，同样要严守的秘密还有自己有着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以及....
鲜血会蠕动这一点。
之前他与猎人们开的那个“半吸血鬼”的玩笑，其实有一半是认真的。他早就发现自己的特殊性了。
那滴蠕动的鲜血滴到魔像上，然后融入其中，接着魔像黏土质的皮肤焕发出了血色，并出现了皮肤的纹理，毛发与眼球也变成了活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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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身到魔像上之后，江笑谈得意地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懂酒和...呃，算了。”
代号为“小恶魔”的“替身一号”就这样完成了。
六十六 水炮（新书求一切）
“啧，好丑！...好吧也没那么丑，只是比起凯因本尊的形象，落差太大了。”
看了“替身一号”之后，伊芙丽吐槽道。
“就要跟本尊差别大一些才好啊。”江笑谈还特意为替身魔像穿了一套黑色的对襟长袍，他对自己的新形象颇为满意。
“凯因先生，你还是用我捏的吧！”莲卡噘着嘴说道。
“请容我拒绝！”
江笑谈操纵着“替身一号”跑出了女猎人们的帐篷。
第二天，他便以这个形象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康斯坦丁城。
进城后，他直奔目的地，找到了之前帮他铸造大炮的铁匠们。
省略了寒暄，在通报了自己的姓名之后，他便直接提起了要求。
“...总之，主体就是一个铁铸的大水罐，但是密封性一定要好，而且盖子上需要加上这样的机关...”
好在铁匠们十分聪明，他们很快听清楚了具体的要求。
“总之这个‘高压水枪’的主体就是一个盛水的容器是吧？”
“可以这么说。”江笑谈满意地点点头。
“明白了，请先预交定金。”
定金交付完之后，一名铁匠拉住了他，小声问道：“提里昂阁下，其实您是‘圣痕之皮’的凯因阁下派来的吧？”
“呃...”江笑谈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的。
“在康斯坦丁，只有那位会定制这种古古怪怪的东西，而且还会毫不犹豫地支付定金。”
“啊哈哈，好吧。”
“请别担心，我们知道这次‘圣痕之皮’的叛乱必有隐情，大炮的威力我们都清楚，如果是真的叛乱，肯定不会只轰塌一段城墙就能算完的。”老铁匠嘿嘿一笑，“请让凯因阁下放心，这次定制的东西，我们也会尽快完成，而且还是以前的优惠价格。”
“那我替公会长谢谢各位了。”江笑谈只好默认了。
“另外，骑士团现在委托我们铸造五十门大炮，这些不会是用来对付你们的吧？”
“不是。”
其实正是江笑谈本人让鲍德温领主铸造这批大炮的，他希望康斯坦丁的炮兵部队尽快形成战力，以应对洛穆路斯和周边各国的突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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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
十几天后，试做的第一门“高压水枪”经过骑士团之手，运到了“圣痕之皮”的营地中。
“这个...不就是个装了轮子的水罐吗？枪在哪里？”黛丝莉看着这个装着两个轮子的水罐，怀疑地说道。
“在这里。”江笑谈从水罐底下抽出了一根革制的管子，这根管子的末端安装着一个金属制的喷头。
打开喷头，一股弯弯的水流从中喷出。
“哇，这个东西样子好猥琐。”克里斯说道。
他的说法引起围观的猎人们一阵哄笑。
江笑谈把喷头对准克里斯，笑骂道：“现在还没加压呢。”
喷头中的“尿”溅射到了克里斯身上，把年轻的猎人吓得东躲XZ。
“加压是什么意思？”黛丝莉问道。
“看着吧。”江笑谈关掉喷头，然后走到罐子侧旁。
他将注水口密封之后，按下了外侧的双生符文石。
接着就听到罐子里面“轰隆隆”地响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克里斯问道。
“这里面有一张灌注了小型暴风魔法的卷轴，触动外面的符文石，就会激活卷轴，在水罐里面不停制造小型风暴。”
“制造小型风暴？有什么用？”
“因为罐子是密封的，这样里面的气压就会越来越高。”
江笑谈并没有详细解释气压的原理，只是大略告诉猎人们，“气压”可以推动里面的水喷射出来。
他把喷头指向几十码外的训练假人，然后说道：“就像这样。”
打开阀门，高压水流激射而出，直接将假人喷倒在地，固定假人的木桩都断了。
猎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哪是什么‘水枪’，这是‘水龙息’吧！”克里斯长大嘴巴说道。
“对啊，这是‘水龙息’！”猎人们纷纷附和起来。
“名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千万别对着自己人喷。”江笑谈关掉阀门说道。
猎人们亲眼见识到了训练假人的惨状，自然也知道这水枪的威力。
只不过，“高压水枪”这个名字刚出道就成为了历史，现在它被猎人们称为“水龙息炮”。
称其为“炮”一点都不夸张，当天猎人们就发现，只要对着一点持续喷射，连坚固的围墙也能被喷开一个大洞。
当然了，勇于实验并发现这一点的克里斯，被扣了好几个月的佣金，用来补修围墙。
——————————
在第二门“水龙息炮”交付给猎人们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洛穆路斯城下，迎来了一支来自于康斯坦丁的商队。
守门的两名十字军骑士拦下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要求检查他身后背着的长箱子。
“骑士大人，我很乐意接受检查，但是打开箱子之前，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斯宾塞，是‘神之银手’公会的资深猎人。”
“我们不管你是什么人，让你打开就打开，废什么话！”
“箱子里面，是四个吸血鬼的头颅。”斯宾塞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名骑士打开了箱子，瞄到了里面苍黑的首级。
“啧，你带着这些不洁的东西进圣城干什么？”
“您也知道，我们外出狩猎吸血鬼，总得带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功劳嘛。而且您放心，圣城的光辉不会被这些东西玷污的。”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带好你的死人头滚进去吧。”
看到斯宾塞有证明自己身份的“神之银手”徽记，十字军骑士便放他进城了。
一踏入城门，圣城洛穆路斯标志性的大十字架让斯宾塞头晕目眩，但他强忍住了身体的不适，带着盒子回到了“神之银手”公会的驻地。
‘把盒子放在公会门口偷偷溜掉就行了吧？’
斯宾塞这么想着，便把长盒子解了下来，放到了门后的阴影处。
然而，刚转过身，他手腕上的枷锁发出了一阵光芒。
“圣痕之皮”的猎人告诉过他，这是警告的意思，如果他不及时纠正自己的过失，接下来就是“处决”。
斯宾塞只好硬着头皮回过身，背起了盒子，敲响了公会的大门。
六十七 教廷（新书求一切）
“神之银手”公会的公会长，诺瓦锡安是一位年逾七十，须发皆白，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年轻时担任过三个教区的主教，在四十岁时又成为了“神之银手”的宗师猎人，并出任公会长。
如今，站在公会议事厅中的诺瓦锡安，看着被摆放在四个盘子里的吸血鬼头颅，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些吸血鬼都是“神之银手”派往康斯坦丁的猎人，他们的额头上分别被用圣水烧灼上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的字样。
“唉，对方是邪恶的神敌，却会用神的法条来回击我们。”诺瓦锡安摇摇头，念诵了一段祷文。（见注释）
雅文库
“堕落的灵魂啊，愿你们坠入漆黑的火狱，永世不得再入人间。”
念完祷文后，诺瓦锡安拿起一杯圣水，浇注在四个头颅之上，将其残躯焚尽。
四个猎人生前都是教会的忠犬，如今只因被转化为吸血鬼，就被公会长一脚踢出了天堂的大门，永世不得翻身。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待四颗头颅化为灰烬，诺瓦锡安看向了一旁半跪着的斯宾塞。
“斯宾塞哟，你对教会，对神的忠诚，我们都有目共睹。”
老人慢慢走向瑟瑟发抖的猎人，满目都是慈祥。
“闭上眼睛祈祷吧，让神听到你的声音。”
斯宾塞只好闭目抱拳，轻声祈祷起来，祷文却如同噬心的蚂蚁，让他无比痛苦。
诺瓦锡安在他身旁站定，伸出手去摩挲着他的头顶。
“啊，可惜啊，孩子，你也被玷污了。”
七十岁的老人突然以无比迅捷的速度，抽出了斯宾塞佩戴着的银剑。
紧接着，剑身贯穿了祈祷者的心脏，诺瓦锡安则低眉垂目，小声念诵起祷文来。
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斯宾塞并没有因银之毒而全身变得苍黑，而是直接躺倒，接着便不动了。
“就算你没变成吸血鬼，帮助逆神者也是不被神允许的，安息吧孩子。”
说完，诺瓦锡安背过身去，向身后的神像祈祷，请求神的原谅。
这时候，斯宾塞却如同鬼魅一般站了起来。
他拔出刚刚穿透自己心脏的长剑，然后毫不犹豫地捅入老人的后心。
“嗬....嗬.......”诺瓦锡安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着，他的嘴被斯宾塞捂住，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这把剑的剑刃，早就被我换掉了。”斯宾塞得意地搅动剑身，然后从背后一口咬在了诺瓦锡安的脖子上。
他在前往洛穆路斯的途中，找了个铁匠把自己的“神之银手”制式银剑重铸，用看上去与银差不多的铅锡合金替换了原本的银剑刃。
将诺瓦锡安的血吸干之后，他胸口的伤口也很快愈合。
“哼哼，这样的身体也不错嘛。”
斯宾塞把剑从诺瓦锡安干瘪的尸体中拔出，然后从窗户翻出去。
因为熟知公会里每一个岗哨的位置，他一路逃到公会的后院，没被任何人发现。
后门只有一个年轻猎人在看守，斯宾塞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打招呼道：“喂，小子，差不多到换岗的时候了，你去休息吧。”
那名年轻猎人毫无戒心地相信了他的话，然后向内院走去。
然而在与斯宾塞擦肩而过时，他被斯宾塞以杀死诺瓦锡安同样的手法刺穿心脏，并被吸干了血。
然后，斯宾塞从尸体上掏出了钱袋和钥匙，打开后门便扬长而去。
此时天还未黑，他一路小跑到洛穆路斯最近的城门，混入人群中出了城。
离开守卫的视野后，他便顺着乡间的小道发足疾奔。
这时，他手腕的枷锁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起来。
斯宾塞吃了一惊，他立刻转头向回跑，然而枷锁的闪烁不仅没有停下，还越来越快。
这急速闪动的枷锁让他十分害怕，最终他下定决心，挥剑砍向了自己的手腕。
剧痛袭来，斯宾塞狂叫了一声，不过就在他右手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枷锁爆裂开来，那只断手立刻萎缩变得如同一段苍黑的枯柴。
痛苦和失去手臂的恨意，让斯宾塞无处发泄，仰头狂叫起来。
“我们要不要上去杀了他？”
在斯宾塞的不远处，两名“圣痕之皮”的猎人躲在树木的阴影里，观察着这一切。
“不用管他了，反正是个没了右手的废物。”
“但是，凯因公会长说过....”
“什么公会长？凯因加入公会的时间比我还晚，他只是被扔到公会长位子上背黑锅的，不必事事都听他的。”
说话的这名猎人是约瑟夫，他曾经追求过伊芙丽，却被女猎人拒绝了。
因为伊芙丽与凯因走得很近，他一直对凯因心怀不满，认为是他横刀夺爱。
“咱们走吧，凯因只是让咱们盯着这个吸血鬼到洛穆路斯，可没说要看住他一辈子。”
“这...好吧。”另一名年轻的猎人跟着约瑟夫走了几步，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斯宾塞。
他总觉得放了这个吸血鬼，会成为将来的隐患。
——————
“是吗，诺瓦锡安死了啊。”
洛穆路斯教廷之中，现任教皇格列高利正小心翼翼地照料着一棵自己心爱的欧石楠花，如今已是深秋，这棵小小灌木上的粉红色花朵即将凋零，教皇则一直努力地想延长它的花期。
“圣父，我认为是时候对那些不敬神者发动圣战了。”在教皇身后的若望枢机主教略带不忿地说道。
“圣战呐....”教皇小心翼翼地蘸着一点点水洒在欧石楠的花瓣上，然而那片花瓣已经承受不住水滴的重量，飘落了下来，让教皇不由得心生恍惚。
呆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回过头，望着身后的众人说道：“发动圣战的话，请问圣女有什么意见呢？”
枢机主教有些失望，他斜着眼看向站在大厅另一边的全副戎装的年轻女子。
圣女虽然掌握着十字教的军权，但这位大人素来是不喜战的。
如果教皇直接下达命令，圣女自然是要遵从的，但是现在老头子这样温吞地问询，那这件事多半要黄了。
“十字军随时准备出征，赐神之敌人以湮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圣女此次的态度十分果决。
六十八 毒奶（新书求一切）
旧瓦伦维尼亚废墟外的平原上，猎人们摆出了战斗阵列。
阵列前方，是两门注满圣水的水龙息炮，这是猎人们对付不死丧尸的大杀器。
而在两门水炮的侧后方，则各有两门火炮，伊芙丽作为主炮手，正英姿飒爽地站在其中一门旁。
装填手为四门火炮装入了火药和炮弹，包括伊芙丽在内的四位主炮手则调整好射击角度，然后做出了就绪的手势。
一名负责传令的猎人喊道：
“诱敌火炮准备就绪！”
听到这个信息，两门水龙息炮的操控手也按下符文石开关，激活风暴卷轴给水龙息炮加压。
“水龙息炮准备就绪！”
这时，站在两门水炮之间的黛丝莉，则催动咒文，一道坚韧的骨墙从地面升起，构筑成坚固的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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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墙防阵准备就绪！”
见一切准备都已就绪，作为总指挥的江笑谈喊道：
“作战开始！发射诱敌火炮！”
主炮手们听到了命令，统一回复道：“收到！点火！”
四门火炮相继发出轰鸣，轰击在旧瓦伦维尼亚残破的城墙上。
伊芙丽发射的那一炮，更是精准地命中了大门，在大门上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很快，丧尸们晃动着残躯从废墟中涌出。
炮手们立刻推着大炮后撤，而猎人的弓箭手们则取代炮手，在水龙息炮后列阵。
“弓箭手！曲射姿势！水龙息炮注意，不要过早发射！”
此时丧尸们还在水龙息炮的射程之外，但已经进入了曲射弓的射程。
弓箭手们纷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拉开弓弦，准备让丧尸们眼里明媚的忧伤肆意流淌。
“放箭！”
并不十分密集的箭雨射出，虽然命中率非常高，但是对尸群造成的伤害却并不可观。
尸群已经开始逐渐接近了，跑得最欢脱的几个距离水龙息炮已不足五十码，猎人们能清楚地看清丧尸嘴里森白的牙齿。
“噗呲”一声响起，左边的水龙息炮操纵手已经紧张地喷出了水柱，强劲的水柱直接将跑在最前端的丧尸们贯穿，圣水清空了一条直线的丧尸。
“都说了别急着发射！这样太浪费了！”公会长命令道。
那么紧张的猎人立刻关闭了阀门，不过漏出的这一小泡圣水，也歼灭了不少丧尸。
待丧尸群距离猎人们只有不足十码，眼看就要扑到骨墙上时，江笑谈才发出命令：“发射水龙息炮！”
两条水柱激射而出，瞬间穿透了两条直线上的丧尸。最前方的丧尸甚至被强劲的水流击飞了。
“横扫！”江笑谈紧接着发出了新命令。
两道水柱在猎人的操控下，向着两边横扫开来，圣水柱如同所向披靡的圣剑，划开两个半圆，所向之处丧尸纷纷披靡。
江笑谈见射程内的丧尸已经清空，便命令道：“停止喷水！等待下一波尸潮进入射程！”
待尸潮再次完全进入射程，水龙息炮再次喷出圣水，歼灭射程内的丧尸。
就这样反复几波之后，水炮操控手观察到了水罐外侧标识水量的符文石已经黯淡，报告道：“圣水储量不足！”
“立刻排出高压气体补充圣水！”江笑谈发出了命令，然后回头问道：“火炮装填完毕没有？！”
“就绪！”
“发射火炮！”
四门火炮立刻轰鸣起来，对远处的尸群进行轰炸。
炮火停息之后，弓箭手则立刻接上。
箭雨过后，黛丝莉及时地在尸潮的前端召唤出一层阻碍前进的骨墙。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刚刚那名着急发射水炮的猎人，不等水罐内的高压气体完全排出，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密封盖。
只听“砰！”的一声，盖子被高压气体弹开，正好砸在了那名猎人脸上，把他砸昏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江笑谈立刻命令道：“克里斯！你去顶替他！检查一下水炮有没有问题！”
而旁边的两名猎人则立刻将那个莽撞的猎人拉开。
克里斯认真检查了一下水炮的密封盖，发现没有明显损坏，便报告道：“没问题！”
“立刻加圣水！”江笑谈一边命令着，一边腾出手来，为昏过去的猎人治疗伤势。
水炮旁边的猎人立刻将一桶圣水倒入水炮中，克里斯则麻利地将一卷新的风暴卷轴压入密封盖里的卷轴仓。
不过由于操纵手受伤换人耽误了时间，两门水龙息炮基本上是同时完成了圣水的装填和加压。
江笑谈则再次按照之前的策略，引导水炮歼灭尸潮。
几波横扫下来，尸潮已经明显稀疏了许多。
“加把劲儿，再加一次水应该就能歼灭这些丧尸。”
刚刚那个昏过去又被救醒的猎人说道。
江笑谈皱着眉头说道：“还不能松懈！”
很快，水龙息炮再次喷空，他立刻命令火炮和弓箭手填补空缺，让水炮装填。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
“公会长，密封盖上的闭合阀断了一个！”克里斯报告道。
显然由于之前操作手的误操作，让其中一个闭合阀内部出现了暗伤，在完全关闭加压时勉强还能撑住，但再次放气之后，就坏掉了。
这样一来，阀门漏气无法加压，这门水龙息炮完全废掉了。
“火炮组，立刻带上火炮和这门坏掉的水炮后撤！”
江笑谈立刻做出了判断，必须让这些笨重的军械先撤退。
“其余人也做出撤退准备！我和剩下的水炮殿后！”
收到命令后，其他猎人也摆出了撤退阵型。
这时那门完好的水炮已经装填完毕，再次喷射圣水压制丧尸，虽然圣水柱仍然所向披靡，但是毕竟少了一半的“水力”，扫清丧尸的速度渐渐追不上丧尸围拢的速度了。
这时江笑谈祭起【圣光利刃】，片片光刃飞出，居然毫不逊色于水炮的清理速度。
看到这个情形，刚刚受伤的那名猎人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样我们完全能歼灭丧尸啊，不用撤退的！”
江笑谈百忙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这才有点胜势，你又来毒奶！
刚刚他心头就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飘过，现在这股预感更强烈了。
不过在圣水和光刃的交替攻击中，丧尸已经溃不成军。
眼看已经没胜几只丧尸了，那位伤者难掩心中喜悦，大喊道：“不用撤退了，我们胜利了！”
这时，远处的废墟城墙突然轰塌了一大截，一只巨大的怪物自其后出现。
江笑谈回过头来，给了那位毒奶大师一个能杀死人的眼神。
六十九 巨虫（新书求一切）
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怪物，像一只巨大的蚕虫，有着巨大而臃肿的身躯，以及无数只短小的虫足。
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虫足”其实都是人类的腿，而构成“蚕虫”一截又一截肥大的身躯的，则是无数个人类的尸体。
“这是....巨腐尸虫！”黛丝莉惊叫道。
水龙息炮的圣水柱打到巨虫身上，让那巨虫痛苦地扭动庞大的身躯，然而原本就没剩下多少圣水的水龙息炮没能喷几下，便弹尽粮绝。那巨腐尸虫翻滚了几下便恢复了正常，在它受到圣水攻击的地方，无数粘连在一起的尸体如同虫皮一样剥落下来。
“全员撤退，我来殿后！”
江笑谈向着巨腐尸虫不断发射【圣光利刃】，然而只见巨虫被打得身上尸体扑簌簌往下掉，却无法对它的前进阻挡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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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明白了，外层的尸体是巨虫的铠甲，而只有像圣水柱这样的强穿透力的攻击方式才能造成有效的伤害。
于是他马上转变战术，祭起【炎】符文，丢出两颗【爆炎弹】。
细小的爆炎弹穿透外层的尸甲，然后从内部爆炸开来。
巨腐尸虫象征性地扭动了一下身躯，继续向前拱过来。
在破开的尸甲的下方，露出了一层暗红色的虫壳。
依然未击穿敌人的护甲啊。
江笑谈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了，他一边扔着【爆炎弹】一边后退，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有什么破局之策。
“黛丝莉，你能召唤恶灵攻击它吗？”
“恶灵的主要攻击手段是精神攻击，巨腐尸虫是怨念聚合的不死生物，对精神攻击有极高的抵抗力。”黛丝莉一边向巨腐尸虫发射【骨刺长矛】，一边说道，“你不是有魔像吗？”
代号“小恶魔”的等身大“替身一号”魔像现在正在帮猎人们推动大炮。在不建立灵魂通道控制的时候，“小恶魔”也可以如同普通魔像一样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
“那个魔像是泥塑的，我怕被这虫子拱一下就烂了。”
“也比咱俩的肉身被虫子拱烂强吧？”黛丝莉说道。
巨虫已经越来越近了，她现在有些慌。
江笑谈也知道现在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掩护猎人们撤退。
魔像再顶不住的话，只能献祭拥有不死身的黛丝莉了。
他一边抱歉地看了一眼黛丝莉，一边通过精神命令魔像攻击巨腐尸虫。
代号为“小恶魔”的魔像收到命令后，立刻转过身来，飞奔向了巨虫。
在飞奔途中，它在手上凝聚出一柄血色的刺剑，然后使出了【剑技·疾风突刺】。
在剑技的剑势之下，血色刺剑拉出一道暗红色的剑光，“小恶魔”如疾风一般飞向巨虫，周身产生的风压甚至带动着地上不死丧尸留下的残盔烂甲飞旋起来，这一剑颇有开天辟地之势。
然而在它即将刺中巨腐尸虫时，巨虫突然张开了生满层层倒刺的大口，把“小恶魔”一口吞了进去。
“.....真没用。”黛丝莉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这让江笑谈有点无地自容了，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替身一号”，打出那么华丽的一剑，结果直接成了虫饵。
不过，吞下了“小恶魔”之后，巨腐尸虫也停下了前进，它的嘴巴一张一翕，似乎在品味刚刚吞下的东西的味道。
“小恶魔用它的牺牲，给咱们争取了时间了。愣着干嘛，快跑！”江笑谈向黛丝莉喊道。
二人一起转身发足狂奔，向已经撤出很远的猎人们追去。
江笑谈一边奔跑，一边不时回头察看着巨腐尸虫的情况，只见巨虫只安静了一小会儿，就突然以极大的幅度扭动起来。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狂扭之后，巨腐尸虫外层的尸甲纷纷脱落，巨腐尸虫也从蠕虫的样子变成了一只类似于鼠妇的覆甲巨虫，它的角质甲壳随着扭动不停翕动，有暗黑的血雾从缝隙中不断涌出。
“它怎么了？这是进入暴怒状态了？”江笑谈问道。
黛丝莉回头看了一眼：“是啊！一定是因为你的泥人太难吃了！”
巨腐尸虫扭动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团成了球形，向着两人急速滚来。
江笑谈见势不妙，立刻拉住黛丝莉，向一侧横跑。
因为反应很快，二人迅速地逃离了巨腐尸虫的滚动路线，而巨虫虽然越滚越快，却没有转变方向的意图。
虽然二人已经算是躲开了，但是江笑谈突然发现事情更加不妙。
巨腐尸虫将直冲向前方撤退的猎人们的阵列，一旦碾压过去，势必死伤惨重。
“黛丝莉，在我身上生成最硬的骨甲，快！”江笑谈急切地喊道。
“你要...？！”黛丝莉看到他摆出的姿势，大致猜想到了他要做什么。
她立刻为江笑谈穿上一层厚厚的骨甲。
“骨甲的防御能力有限，你别太拼了啊！”
看着疾速奔回的江笑谈，黛丝莉喊道。
然而江笑谈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使出了刚刚“小恶魔”用的那招【剑技·疾风突刺】。
只不过，细长的银剑多半不会对巨腐尸虫的甲壳造成什么伤害，他没有执出银剑，而是以肘击的姿势代替。
此刻他的身上穿着厚厚的骨甲，他要从横向撞击巨虫，让巨虫改变滚动的路线。
‘如果我真的是半吸血鬼，只要剩一口气，也能活下来！’
他心中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要拼命拯救猎人们。
而且，撞击滚动的“巨球”的底部，效果估计会很差，所以在冲刺到一半时，他用空余的左手向着地面发出了一枚火球。
火球在江笑谈的脚下爆炸，爆风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火球是自己创造的，极近距离的爆炸居然没让江笑谈感到任何疼痛或灼热。
他向着巨球侧面的中心点飞撞过去。
然而，当他即将撞上巨腐尸虫，都已经做好了抗冲击姿势的时候，巨腐尸虫突然四分五裂地爆开了。
在飞溅过来的腥臭血浆与恶心粘液之间，江笑谈看到自己的魔像“小恶魔”，正旋转着摆出了一个极其帅气的斩击姿势。
而它手中的血红刺剑，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七十章 陷坑（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魔像居然能从巨腐尸虫的内部，把这样一个庞大的怪物给肢解了。
看着完成了任务，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小恶魔”，他感觉很有压力。
自己的创造物比自己厉害，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厉害啊，你是计算好了吗？预判出冲刺轨迹跟魔像连携攻击，击杀了这只巨虫？”
黛丝莉一边走向江笑谈，一边夸赞到。
“呃，我....”
该说自己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不过黛丝莉走到近前，立刻捏住了鼻子：“呜哇，你好臭！”
江笑谈身上沾染了巨腐尸虫身上爆出的腐臭粘液，自然是臭不可闻。
“这句话你想说很久了吧？”他注意到黛丝莉的脸上的表情，明显十分得意。
“哼，当然了。”
一报还一报啊，当初自己也是这么嫌弃过她。
这时候猎人们也停止了撤退，聚集过来查看情况。
那位受伤的毒奶猎人兴奋地开口道：“我们...”
江笑谈见状，毫不犹豫地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桑伊司特，今天你弄坏了一门水龙息炮，限你一个月内不准说话，说一句话就扣一个月的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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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堵住嘴的桑伊司特呜呜直叫，他被江笑谈手上的腐臭血污臭得几近昏迷。
“总之，大家结成小队，搜索残余丧尸，如果发现强大敌人，不要擅自接战，要立刻警醒同伴并撤离。”
江笑谈对猎人们发出了命令。
操控火炮的几名猎人则原地守护着装填好的大炮，随时准备支援同伴。
伊芙丽则拿着一块手帕走上前，为江笑谈抹去脸上和手上的血污。
“暂时只能这样了，身上的血污就只能等到回营地洗去了。”
“呃，其实我自己来就行，伊芙丽不嫌臭吗？”
“臭啊！所以我来帮你尽量擦掉一些啊。....头发都被这些臭血黏到脖子上了，来你坐下，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伊芙丽从身上拿出了一截头绳，保持着站在江笑谈面前的姿势，双手环绕过他的头为其梳拢头发。
呵，这阳光真是.....白得耀眼。
晃动了两下之后，伊芙丽才绕到江笑谈身后，为其绑了一个帅气的高马尾。
“我去前面感知一下真祖的法杖的位置。”
两人暧昧的动作，看得黛丝莉都不好意思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猎人们陆续回来。根据他们的报告，废墟前门外的威胁已经被清空了。
“走，咱们过去看看去。”
江笑谈站起身来，带领着猎人们，走向了旧瓦伦维尼亚废墟的前门。
废墟所谓的“前门”，其实只是皇家居住区的前门。丧尸们大量聚集的地方，是在前门之外，外侧城墙之内的区域。这里曾经是旧朱夜帝国上层血族的居住区，现在还留有大量的残破建筑。
猎人们轰破的是外侧围墙的大门，据推测，这层大门是把贵族区与平民区隔离开的。
刚刚迎战巨腐尸虫的地方，就是旧都的平民区，现在早已被夷为平地。原本在平民区的外侧还有一道城墙，那才是瓦伦维尼亚的外城墙。那道城墙早已经被拆除了，留下来一小部分直接作为了康斯坦丁的城墙。
“从这里到康斯坦丁城门的距离，能放下两三个康斯坦丁了吧？也就是说原本旧瓦伦维尼亚城的规模，起码得是现存的康斯坦丁的十几倍。”
江笑谈看着旧瓦伦维尼亚城堡高大得不像话的前门感叹道。
“差不多。我幼年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只记得从外大门坐马车走到这里，耗费了接近一整天。”黛丝莉略有所感地说道。
“黛丝莉还来过这里？”
“对，那时候我就三四岁吧，只觉得这里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地方。”黛丝莉指着正门口一处巨大的塌陷说道，“这个地方之前是个大喷泉，喷水的时候十分壮观，喷泉的中央是夜之女皇的雕像，当时年幼的我还问父亲她是哪位女神。”
现在那处塌陷早已看不出喷泉的样子，也找不到莉莉丝的雕像的踪影。
“看地上的痕迹，巨腐尸虫就是从那处塌陷里爬出来的吧。”
“像是这样。”黛丝莉点点头。
“我们得找几个机灵的猎人下去看看，万一底下是巨腐尸虫的巢穴，这个大坑可是相当大的隐患。”
刚刚那只巨腐尸虫已经很难对付了，万一它只是家族里的小儿子，甚至是小孙子的话，那就比较吓人了。
很快就有几个精干的猎人自告奋勇，江笑谈从中选了几个身手最好的，让他们下去探查一番。
想了一下，他又说道：“为防万一，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下去吧。”
“你还是留在地上坐镇比较好，废墟大门的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从大门里冲出来怪物，逃跑的时候连个断后的都没有。”黛丝莉说道。
江笑谈听了略郁闷，堂堂公会长（代理），就是用来断后的诱饵吗？
不过黛丝莉说得也有道理，地面上也需要人坐镇。
“那我就操控着‘小恶魔’跟你们下去，如果地上出了问题，也能照应得来。”
又到了魔像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江笑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坐好，然后与魔像建立起灵魂通道，认真操控起“小恶魔”来。
如果在地下遇到什么危险的敌人，自己果断给魔像断网，让它自主战斗，说不定比自己操纵着还厉害。
深入地下探险的猎人们在自己腰间绑好绳索，拿上火把准备进入塌陷坑。
“先等一下，扔一个火把下去。”江笑谈说道。
像这种地下的大坑里，说不定会有沼气。
一名猎人听了后，把自己手中的火把扔了下去，果然只见噗的一声，地下冒出了一阵火光。
借着这短暂的光明，猎人们也看清楚了，下面有一个很庞大的空间。
待沼气燃尽之后，猎人们与“小恶魔”替身魔像一起，用绳索垂降下去。
落地之后，他们背靠背聚拢一圈，小心翼翼地举起火把，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喂，你们看那边，石壁下面躺着个....女人吧？”克里斯突然叫了起来。
七十一 秘银（新书求一切）
大家顺着克里斯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裙子的人形东西。
“脸好像是绿色的，是不是水草鬼？”克里斯说道。
“我上前看看，你们保持好警惕。”江笑谈开口道。
他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慢慢走上向前。
“这东西一直不动啊，不像是什么活物。”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给自己壮胆。
走到近前，才看清了，这个“女人”只是一个雕像。
脸发绿是因为雕像在潮湿的环境里久了，外面生了一层青苔。
“这是....莉莉丝的雕像？”
江笑谈看清了雕像的面容，与自己接触“莉莉丝之牙”时见到的莉莉丝幻象有几分相似。
这大概就是黛丝莉说的，喷泉上的夜之女皇雕像。雕像其实有两三个人高，只是在黑暗中大家的距离感很差，离远了感觉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大。
江笑谈举着火把仔细检查了一下雕像，确定它上面没有储能魔石之类的东西，便说道：“没事了，就是个普通雕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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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也安心下来，慢慢走上前瞻仰夜之女皇的仪容。
“果然如传说一样，是个美人啊，这要是还活着的话，可以让鲍德温大师找她当媳妇。”克里斯说道。
“当媳妇？这位一根小指头就能吹飞整个康斯坦丁，你借给大师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一名猎人吐槽道。
“你可别因为咱工会现在控制着百多个吸血鬼，就把这些老妖怪不当回事啊，听说她的女儿比她还漂亮，你敢去朱夜帝国帮大师说媒吗？”另一名猎人揶揄道。
“喂，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女皇，长得跟凯因公会长有点像啊。”这时一名猎人岔开话题说道。
众人听了，纷纷把目光投向“小恶魔”，可惜这个重新捏过脸的替身的长相毫无参考价值。
“公会长你应该本尊下来的。”
“你们这些臭家伙，想说我长得不够阳刚就直接说！”贵公子笑骂道。
“哎，你们别光看雕像，有人注意到雕像后面的岩壁上了吗？”这时候一人突然喊出来了。
江笑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岩壁上的石头似乎散发着奇异的金属色泽。
“不是吧？这难道是...矿石？”
“这个颜色，是银矿吗？...不对！这魔力光彩是...”
“秘银？！”
几个猎人一同惊叫了起来。
江笑谈上前，小心地敲下了一块矿石，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散发着魔力流光的银色矿石，质量轻得不可思议，拿在手里就像是泡沫塑料做的。
“我去上面叫人！”江笑谈说着，断开了与“小恶魔”的联系。
在地上的本尊一睁开眼，他就喊道：“快快快！快下去一个懂矿石的人！”
“怎么了？”
“这下面有一大片不知道是秘银还是精金的矿脉！”
地上的猎人们听了，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呃，以前都传闻说瓦伦维尼亚是‘建立在黄金上的城市’，我原以为这只是个比喻。”黛丝莉喃喃地说道。
几名对矿石学有研究的猎人立刻垂降下去，对发现的矿脉研究起来。
然后，他们很快得出了结论：
“是秘银啊！公会长，我们发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秘银矿脉，其中还伴生着少量的精金和山铜。
“建立在黄金上的城市”其实有些名不副实了，因为秘银的价值要远超黄金。
“这些秘银全挖出来，我们足够把整个东大陆都买下来了。”被叫到矿脉前的海特总管说道。
“我们甚至可以带着整个康斯坦丁走向共同富裕。”江笑谈说道。
“对，这件事赶快报告给鲍德温领主。”
半日后，鲍德温也来到了矿脉，要亲眼目睹这片巨大的秘银矿。
“不行不行，我不能看到这个，原本我打算顶过这次危机之后就退位让贤的，看了这笔巨大的财富，都让我产生争霸世界的念头了。”
看了这笔巨大财富之后，鲍德温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们准备怎样开采？”
“开采什么啊，我们当然要上交给领主大人。”江笑谈说道。
“你就算交给我，我也没法开采。”
现在这片区域属于“圣痕之皮叛军”，如果骑士团绕过猎人公会过来开采，那不就明摆着在说两下里暗通款曲嘛。
“自然要公会里雇人开采，然后把矿石熔炼后暗中运到城内售卖。”海特总管说道。
“我觉得，开采是要开采，但是一开始先别急着卖掉，给公会的猎人还有骑士团的精锐先换装好秘银铠甲，尽最大可能提升我们的武装力量之后，再开始外销。”江笑谈说道。
自身不够强大就让人知道这里有这么大一笔财富，是求死之道。
三岁孩童抱着金砖上街有什么下场，大家都很清楚。
而且，猎人们的武装强大了之后，就能更加深入旧都废墟，里面肯定还有更有价值的宝藏。
吸血鬼的财宝，神话级的圣器，还有就是百年前遗落的知识。
就江笑谈本人来说，要是能找到吸血鬼的藏书库，学到一两个核击魔法，那简直是做梦都能笑醒。
“总之，要在严格保密的基础下，尽快开采这批秘银矿，问题是，就怕矿工们不够忠诚啊。”鲍德温说道。
“要说忠诚的矿工，我们有很多啊。”
“你是说....”
“都戴着我们赠送的银手镯，绝对忠诚。”务实的公会长说道。
鲍德温和海特恍然大悟。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里有秘银矿，才想出让吸血鬼做苦工的鬼主意的？”海特揶揄道。
几天后，一批一级吸血鬼矿工，被派到了秘银矿里，开始了挖掘工作。
又过了大约一个星期，第一批秘银铠甲打造出来，全部给参加正门战斗的猎人们换装上了。
但是，也正是大家开心换装的那天，从洛穆路斯返回的约瑟夫等人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洛穆路斯教会正式把“圣痕之皮”公会划为神敌，并派出了十字军前来讨伐。
按照大军行军速度估算，再过一个星期，三千名十字军士兵就会踏入康斯坦丁的境内。
七十二 对策（新书求一切）
在朱夜帝国的特兰西堡，阿贝尔女皇正在听取群臣的报告。
“陛下，听说洛穆路斯召集了十字军前往旧都，只是为了讨伐第二真祖大人。”马迪亚斯公爵说道。
阿贝尔打了个哈欠：“你们才知道这个消息吗？我可是半个月前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在洛穆路斯教廷刚刚决定这件事时，女皇就知道了这件事。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在洛穆路斯有眷属吗？”
“眷属？不是，只是我的一件玩具而已。”
马迪亚斯感到一阵汗颜，看来女皇在敌国确实安排了眼线，而他作为内廷大臣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有关这件事，帝国应该站在何种立场？”
“立场？看戏就行了。那群神棍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跟康斯坦丁领主翻脸，只是派遣了三千人去讨伐兄长，这不就是送菜吗？”
“是。”
“倒是你们的态度有些奇怪啊，你们不是一向反对兄长回归帝国吗？现在怎么关心起来了？”
“这....我们觉得...”
“你们不会是想趁乱暗中插兄长一刀吧？”
阿贝尔满脸笑意地看着马迪亚斯，把个老公爵吓得浑身冷汗：“臣等岂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哼，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我要善意地提醒你们，不要异想天开地觉得能靠着阴谋诡计填补你们跟兄长的实力差。”
马迪亚斯跪伏于地：“臣绝无此等想法！”
其实他也是知道的，无论实力还是智计，他们都不是第二真祖的对手。
阿贝尔依然在笑，她继续说道：“起来吧。你们都跟随我多年了，我并不希望看到你们白白送死，如果再换一批臣属的话，可能忠心的没有你们能干，能干的又没有你们聪明。重新调教起来会很麻烦。不要给我添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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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是毫不留情的揶揄，但是也表明了女皇的态度：她不希望这些愚蠢的臣属去找兄长的麻烦——因为那意味着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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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江笑谈和海特总管乔装回到了康斯坦丁城内。此刻他俩正在城堡中，与鲍德温一起商讨着如何抵挡洛穆路斯十字军。
“根据约瑟夫他们带来的消息，敌军的规模并不大，大约不到五千人。”海特说道。
“实际上可能更少。洛穆路斯还要面临着西面弗兰西斯的压力，调拨三千军力大概就是上限了。”鲍德温说道。
“敌军的主力可能就三千人，但是他们如果以圣战的名义逼迫其他诸侯胁从，到时候我们面临的敌人恐怕会超过万人。”海特总管说道。
“那样的话问题反而简单了，康斯坦丁名义上还是从属于教会的，如果是教会派出的十字军要进入境内，从法理上讲，我们必须予以通融和协助。但是如果他国诸侯也侵入境内，就不是圣战那么简单了，骑士团完全可以宣称他们是入侵者。”
现在康斯坦丁城内有两千近卫骑士，可动员参战的农夫则有三千人以上。再召集辖区内各个集镇的武装力量，凑齐一支万人的军队还是可以的。
这样一支军队再配合上地利，还是很有胜算的。
“现在就怕洛穆路斯真的只派来十字军，那么康斯坦丁的军队非但不能攻击他们，还要协助他们剿灭‘圣痕之皮’。”鲍德温说道。
就算是康斯坦丁名义上协助十字军，而实际上消极作战磨洋工，甚至在背后添乱，情况都十分不利于“圣痕之皮”。
现在，圣痕之皮的猎人只有约两百人，吸血鬼约一百二十人。再就是约六百人的“监督者”。
实际上真正能形成战力的，也就只有三百人。
就算十字军只有三千人，也是“圣痕之皮”公会十倍的战力。
“现在就怕教会真的放弃了对康斯坦丁领土的觊觎，纯粹为了来消灭咱们公会而动员的这三千人。”海特总管忧心忡忡地说道。
“要说不觊觎，是不可能的。谁敢保证他们在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之后，不会向康斯坦丁发难？届时教会重振了声威，再随便给鲍德温大师扣上一顶剿匪不力之类的大帽子，随时都可以把诸侯的军队召来围攻康斯坦丁。”江笑谈说道。
“是的，这种可能性很大。”鲍德温点头道，“早知道当初都没有必要让‘圣痕之皮’与康斯坦丁剥离了，到头来洛穆路斯还是出兵了。”
原本这个策略就有赌的成分，赌的是现在掌握十字教军事权力的圣女属于温和派。因为在这之前，圣女从来没有因为类似的事情出兵干涉诸侯国的内政。
没想到这次圣女突然变得强硬，这么快就出兵了。
“如今已经这样了，唯有一个办法能让洛穆路斯撤兵，而且还没有理由继续非难康斯坦丁了。”海特总管说道，“就是在十字军到达之前，由康斯坦丁骑士团‘剿灭’我们。”
这样的话，十字军“圣战”的敌人不存在了，他们就没有正当的理由继续在康斯坦丁逗留。
“但这样代价太大了。”鲍德温说道。
“其实我们只要放弃现在正在修筑的营地就行，人员分散躲到乡下去，找几个庄园避过风头，再重新换个名字集结起来就行了。”
“不可能的，对方既然打过来的，没见到一定数量的首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鲍德温否定了这个主意。
“实在不行，就到周边地区清剿一下强盗，再处刑一部分吸血鬼....”
“时间来不及，而且这样一来就让吸血鬼彻底失去对你们的信任了。”鲍德温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以绝对的优势彻底击溃十字军，让洛穆路斯知难而退。”江笑谈说道，“但是不能在明面上仰仗康斯坦丁的正规军，只能靠公会自己的力量。”
“这有可能做到吗？”鲍德温怀疑地问道。
“我们有一项优势，大炮。”
一门大炮，就相当于一个中阶魔法师的战力，如果算上射程优势，应该能堪比高阶魔法师。
另外，大炮还有一项魔法无法比拟的优势。
这是物理攻击，无法靠术式防御。
七十三 计划（新书求一切）
目前，圣痕之皮公会只有六门大炮，但是进行过炮兵训练的猎人，却有七八十人，足够操作四十门大炮了。
而康斯坦丁骑士团则是铸造了三十门大炮，但是能够操炮的炮兵还很少，很多炮兵也仅仅停留在“能打响，且不会炸死自己或者友军”的程度。
“没问题，这三十门炮可以全部交给你们，而且包括炮手。”鲍德温说道。
虽然不能成建制地让骑士团加入“圣痕之皮”，但偷偷给猎人们支援个几十人还是可操作的。
而且，让猎人里的打炮高手带一带这些新兵，让他们多一些实战经验，还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接下来要商讨的是具体的迎击策略。
鲍德温虽然不能上阵指挥，但可以提供策略上的援助。
三人来到城堡的军议室，这里有一个模拟了康斯坦丁及周边地区地形的沙盘。
盯着沙盘考虑了一会儿后，江笑谈说道：
“我们想赢的话，就一定要充分利用好大炮，也只能利用大炮。”
猎人们终归都是一种特殊形式的雇佣兵，他们虽然有着打接近战的能力，但终究不是斯巴达勇士。在面对吸血鬼时，还有着能够对其一击必杀的银剑，但是对上人类，尤其是数量十几倍于己的正轨军团，则毫无优势了。
要想打败十字军，必须要靠着大炮取得一定程度的战果，然后让猎人们充分认识到自己有获胜的机会，来保持高昂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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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指着沙盘上几处地点说道：“我认为可以在这几个地方伏击敌人。”
鲍德温看着他指的地方，都是康斯坦丁南部的山地。
山地非常适合炮兵作战，而十字军的圣骑士则无法有利用战马冲锋。
“但是，十字军恐怕不太可能从这边行军。”鲍德温指着沙盘说道，“他们多半会取道亚提卡，从西面的平原直接过来。”
“这就需要大师你了，你可以派出使者告诉十字军，我们准备在这边伏击。”
“直接告诉他们了还怎么伏击？”海特总管问道。
“试想一下，你手握三千到五千士兵，听说有不到二百人准备伏击你，你会怎么做？”
海特立刻明白了：“因为对方兵力有绝对优势，所以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过来围剿我们。”
“而且在不知道我们有大炮的情况下，他们会怎样做？”
“怎么做？”
鲍德温替他回答道：“山地伏击的话，多半是利用地形，采用滚木落石之类的东西杀伤敌军。因此要避开低洼地形，在宽敞的地方行军来防御伏击。”
“但是有时候战马必须要通过一些低洼的山谷。”
“这时就要派人侦查山谷的上方，确定没有伏兵之后才会通过。”
江笑谈接着鲍德温的话说道：“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忽略远处山峰上的伏兵，因为有山谷阻隔，弓箭和魔法无法有效杀伤山谷内的人。”
海特这才恍然大悟：“虽然弓箭和魔法杀伤不到，但是大炮却可以。”
江笑谈指着沙盘的一处狭长的山谷说道：“只要告诉敌人我们在这个位置伏击，他们必定要走这边的山谷。”
接着他又指向了旁边的山岭：“在这里安排下炮兵阵地，完全可以攻击到山谷之中，敌人还无法反击。等攻击过一轮之后，我们可以视敌人的应对情况，选择继续装填攻击，或者隐蔽到旁边的山峰，又或者顺着这边的山道一路撤退回营地。”
攻击之后，己方有多种选择，而敌人却只有撤退或者拼着巨大伤亡攻山头两种选择。
“这个计划值得一试。”鲍德温赞成道。
接下来，三人便围着沙盘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完成了这项工作之后，江笑谈说道：“这样一来，起码这些神棍就没法趾高气扬地进入康斯坦丁了。”
“这次伏击战打好了，确实可以有效杀伤敌人，但是恐怕不足以歼灭他们。”鲍德温说道。
“对，重点还是围绕着营地进行守城战。”江笑谈说道，“伏击的主要目的还是提振己方的士气，并打击对方的士气。”
“守城的话就是一场持久战了，就怕对方躲在大炮的射程之外消耗我们的粮食。”
“我们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一个杀手锏。”江笑谈说道。
“杀手锏？”
“黛丝莉。只要利用得好，她一个人就能灭掉对方整个军队。”
“这是谁？”鲍德温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是这样的...”海特给他详细说明了黛丝莉的身世和能力。
“不过，要好好利用的话，得帮她想出一个高效又不痛苦的自杀技巧才行....”江笑谈嘀咕道。
“你可真是个魔鬼。”鲍德温扶额道。
“能不用我也不想用她，如果对方弄明白了她的能力，砍掉她的手脚让她无法自杀，再俘虏过去，这招也就没用了。”
“也只有你能想到这种残暴的方法来对付黛丝莉了。”海特总管说道。
“不过，她身上始终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这招还是先保留吧。”
虽然最近的几次协作，让黛丝莉在江笑谈心目中的地位略有提高，但也只是从“危险的工具人”提到了“可以有效利用的工具人”的档次。
想来她在弗兰西斯内战时之所以会死几千次，多半也是被当成炸弹人用了。
这一点总归是挺可怜的，明明她的骨甲术还有召唤死灵什么的也挺有用的。
“除了黛丝莉之外，我其实还想到了另一个秘密武器，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效利用起来。”
“什么武器？”
“这个嘛....还是等我试验了之后再说吧。”
三人又商讨了一下守城战的具体计划，其中江笑谈还特意提到了秘银矿的事情。
“到时候如果要围城，前往废墟前门的道路，一定要由骑士团来堵截，千万不能让十字军靠近那边。”
“嗯，这个自然。”
之后二人便离开了康斯坦丁，回到了营地。
江笑谈也不顾休息，叫上了莲卡和黛丝莉，要出去一趟。
最终，拗不过坚持要跟着的伊芙丽，变成了四人行。
七十四 圣女（新书求一切）
神圣十字教圣女丝帕特·洛阿特卜·莱贝一身戎装，率领着十字军缓缓前进。
她十二岁时就受神迹感召，成为圣女。如今为十字教征战十余载，虽已身经百战，但如果脱掉戎装，她仍然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丽人。
骑在雪白的战马上，她腰板挺直，身上的战甲虽然厚重，却难掩她健美妖娆的身形。
风吹着她编成马尾的金色长发不停摆动，打在她背后的十字巨剑上。长发之下，圣女精致的面容如圣像般美丽，只是蓝宝石色的眸子略有些无精打采。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身边的一名圣骑士向她搭话，她却毫无反应。
过了一会儿，丝帕特才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回应道：“怎么了？”
高冷的圣女偶尔会默默发呆...不对，默默思考而不理人，这已经是十字军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所以那名圣骑士并没有感到意外。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康斯坦丁的境内了。”
“哦，康斯坦丁啊，好怀念这里。”
“您之前来过这里吗？”
“呃，啊，算是吧。很久很久以前了。”
这让圣骑士稍微犯起嘀咕来，圣女大人不是一直在洛穆路斯的吗。几次离开也都是与西大陆的诸国征战，什么时候来过东边的？
不过他不敢去质疑，圣女大人说来过，就一定是来过的。
说不定她平日发呆，就是在神游世界各地。
神之使者的想法，岂是小小的圣骑士能随便揣测的？
很快圣女又再次陷入神游，这时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有一队骑士策马奔向这边。
“什么人？”队列前方的圣骑士们警惕起来。
“我们是鲍德温领主的使者，前来担任圣军的向导。”当先的一名骑士说道。
圣骑士们检视了一下，看到来者只穿着康斯坦丁近卫骑士的制式盔甲，并未携带武器。
看来确实是领主过来示好谄媚的。
于是圣骑士们允许对方靠近过来，并让开一条道，让他们去参见圣女大人。
使者来到圣女的驾前，恰好这时圣女大人从宕机中恢复过来。
“您是公爵大人派来的向导？”
“是的。”
使者与圣女客套了一番，随即开门见山地说道：
“鲍德温领主让我前来告知圣女大人，有一部分神敌逃入了南部的雷迪森山区，目前康斯坦丁的军队正在围困敌军的大本营，无瑕分兵前去剿灭，希望圣军能先去剿灭山区的敌寇。”
圣女听完后眼睛一转，说道：“公爵大人不会是怕圣军抢了你们的功劳，所以想先把我们支到山区，等我们从山里转出来，你们多半已经把神敌都剿灭了，让圣军白跑一趟吧？”
“绝无此意，只是近来靠近罗图姆和索菲亚的边境等地盗匪肆虐，康斯坦丁的近卫骑士团实在无暇分兵，所以只能请圣军进山清剿。而且鲍德温领主一再让在下提醒圣女大人，山区的神敌虽然不足百人，但是战斗力十分惊人，请圣军务必小心。”
丝帕特圣女略一沉吟，说道：“哦？如果逆神者真的分兵两路，那我们先去康斯坦丁与近卫骑士团汇合，将逆神者营地先剿灭，再一同进攻南部的山区清剿，岂不是更好？”
“鲍德温领主说了，那样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就按圣女大人的决断来吧。请让我等先回一趟康斯坦丁，向领主报告此事”使者面色平静地请辞道。
圣女点了点头，便又进入了宕机状态。
此时，在南面的群山之巅，站着“圣痕之皮”的几名精锐。其中，莲卡和江笑谈在用自然魔法【远视术】，观察着位于平原上的敌军。
“使者已经离开很久了，怎么不见他们转向啊？”
十字军仍然有条不紊地向着康斯坦丁方向缓慢移动，这让莲卡有些着急。
“再观察一会儿，实在不行咱们就撤回去，反正现在有了那个，直接在营地决战也有很高的胜算了。”
江笑谈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框出一个方形“屏幕”，看着远处的敌人。
“但这样一来我们在山谷里费心布置的不就白费了。”
“那也没办法，谁能想到对方比想象中要稳健嘛....这个就是十字教的圣女吗？长得还不赖嘛。”
江笑谈将【远视术】的放大倍率发挥到了极致，“屏幕”中出现了丝帕特圣女精致却没有什么精神的脸庞。
【远视术】的效果取决于各人的魔力精研程度，莲卡没法看到那么清晰的景象，便把脑袋凑过来看江笑谈这边。
丝帕特的美貌让精灵女孩产生了小小的挫败感，虽然莲卡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但是与丝帕特这种标准的圣像美人脸比起来，还是显得小家碧玉了一些。
“凯因你不会被她的美貌蛊惑了吧？这是敌人啊敌人！”
“我当然知道这是敌人，只是这种看上去打一拳会哭好久的小姐姐，是怎么当上十字军的统帅的？”
“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吗？”来自大森林的淳朴精灵女孩，不知道教会的弯弯绕绕。
“有多好看啊？”伊芙丽从后面凑上前来，踮起脚想越过江笑谈的肩膀观察“屏幕”。
“其实也就马马虎虎，没有莲卡可爱，也没伊芙丽妩媚。”
江笑谈说着调整了一下手的角度，以方便伊芙丽观看。
不过这样一来，从背后传来的温柔触感也消失了。
“确实...很漂亮啊，就跟圣像活了一样。”伊芙丽说道。
“我在问她是怎么当上统帅的，结果你们的关注点都在她的长相上，就算再好看，被伊芙丽轰上一炮估计也跟废墟前门的丧尸没差了。”
江笑谈无奈地说道。
“让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忍心向她开炮了。”神炮手伊芙丽有点惋惜地说道。
“我可不管这一套，要是她出现在我的弓箭射程内，我一定要把她的脸射花的！因为这些敌人，我都好久没吃到雷昂纳多少爷家的黄油松饼了！”莲卡愤愤地说道。
对一个吃货来说，断粮是深仇大恨，哄不好的那种。
“哎？你看她刚刚是不是向咱们这边看了一眼？她不会真的有神通，能听到莲卡说的话吧？”伊芙丽突然说道。
“只是巧合吧？”江笑谈说道。
如果不用【远视术】，远方的十字军比一群蚂蚁还要小，在这种距离上，根本不可能听到说话。
“屏幕”中的丝帕特圣女只是斜了一眼，便没再看这边，而是专注地说着什么。
然而很快，猎人们就发现，敌人的军团开始缓慢地转向，朝着山区这边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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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伏击（新书求一切）
“好了，去伏击的位置上，准备欢迎这群洛穆路斯的客人！”
江笑谈一挥手，率领着侦查的猎人们前去伏击地点做准备。
而在另一边，十字军的圣骑士们还在纳闷，为何圣女大人突然改变了主意，又要去剿灭山里的敌人了。
“如果先去清剿了敌人的大本营，山里那些敌人很肯能因此而逃走。如果他们穿过山脉，进入图克伊地区，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剿灭了。”
丝帕特如是说道。
图克伊地区是蜥蜴人的国度，蜥蜴人自称是龙的子嗣，虽然族群数量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强。曾经在旧朱夜帝国统治东大陆的时期，强大的血族也没有完全征服这里的蜥蜴人战士。图克伊的各个部族族长虽然宣誓效忠朱夜帝国，却享有无须纳贡，且政治军事完全独立自主的特权。
总之，图克伊是现在的十字军招惹不起的。
所以，为了不放走任何一个神之敌，丝帕特圣女率领大军转进入山区，也是十分合理。
“但是，圣女大人为何要让那些使者回去呢？没有康斯坦丁本地人作为向导，我们怎么知道敌人躲在哪里？”一名圣骑士忍不住问道。
“康斯坦丁全境的地图，我是有的。”圣女向那名圣骑士抛出一个卷轴，“另外，根据之前本地教会的报告，我无法信任那个康斯坦丁公爵。也不会让他的手下给咱们带路。”
见圣骑士们有些不解，丝帕特便继续说道：
“这么长时间还无法扑灭几百人的小型叛乱，只有两种可能：一，康斯坦丁公爵是个无能的废物。二，这个公爵至今仍然与叛乱者是同盟关系。”
说着，她又远眺了一下远处的山峰：“当然，也不可排除那群叛乱者拥有无与伦比的才能，但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听到这里，后方一名圣骑士惴惴不安地说道：“那....万一出现这种情形，我们能取胜吗？”
“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清楚吧？你们是神的战士，你们的失败意味着什么？神会失败吗？”
听到这一点，圣骑士们又振奋了起来，他们重拾了信心，因为全知全能的神是不败的。
当然，在场的人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没有笨蛋会提起上万十字军死在旧瓦伦维尼亚成为丧尸的旧事。
问就是那群丧尸信仰心不足，被神抛弃了。
就这样，十字军的士气变得稍微高昂了一些，他们迈开步伐，向着山区挺进。
不久之后，十字军就来到了一处山谷前。
“停止行军，找几个行动敏捷的爬到岩壁上面去侦查一下，尤其注意有没有落石或者滚木之类的东西。”丝帕特圣女命令道。
命令完之后，她想了一下，又说道：“山谷之中也派人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异状。其余人原地坐下休息！”
不久之后，派出去侦查的士兵返回了，报告了山谷上方的情况。
“上面都是光秃秃的岩壁，没有伏兵，也没有落石或者滚木。”
而探查山谷内的情况的士兵也很快回来了。
“山谷内没有伏兵，但是地面好像挖开过，在地下找到了这些黑色的粉末。”
士兵报告完，提交了一把黑色粉末的样品。
“你心也够大的，这些万一是有毒的怎么办？”一名圣骑士小心翼翼地隔着一方帕子接过了这些黑色粉末，不过他有点过度谨慎了，这名士兵已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这些粉末是无毒的。
一名懂一点炼金术的圣骑士看了看说道：“多数都是木炭粉，这些发白的看上去像是硝石，另外还有一股硫磺的味道。”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硝石好像服用之后可以利尿，硫磺嘛....听说下城区的一些娼妇和烂人会用来治疗花柳病。”
听了这人的解释，圣骑士们哄笑了起来。
不过，当着圣女大人的面，他们不好表现得太过嚣张。
“估计是某些神敌逃跑得匆忙，把他治病的药粉撒在这里了。”一名圣骑士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总之就是没什么危险就是了，好了，让士兵们整装一下，快速通过这个山谷。”丝帕特假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下达了命令。
十字军再次行动起来，圣骑士们打头阵，之后是步兵和弓箭手，而教会的僧侣则在最后面。
军团迈着整齐的步伐，有序地进入了山谷之中。
这时候，远处的山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雷鸣声。
一颗烧红的铁球从天而降，当场砸死了队伍前端的几名圣骑士，然后点燃了地面上的黑色粉末。
那些粉末立刻燃烧成了一道道火墙，向着山谷的入口烧了过去。
“这是什么魔法？！施法者在哪？”丝帕特圣女惊叫了起来。
然而这道道火墙又不是火墙，火墙法术会持续在地上燃烧，但黑色粉末燃烧得十分迅速。
十字军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了惨烈的爆炸中。
一些倒霉的士兵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稍微远一点的也被气流吹飞，被火焰灼伤。
“僧侣们！反魔法结界！”圣女临危不乱，迅速下达了命令。
有反应迅速的僧侣立刻撑起了结界，然而下一秒就直接被炸飞，反魔法结界毫无作用。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远处的山峰上不时爆发出火焰，雷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而无数铁球则伴随着雷鸣声从天而降。
落地后，这些铁球像是施加了延时启动的火焰魔法而纷纷爆炸。一时间，山谷中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一些吓破胆的圣骑士则放纵受惊战马往回狂奔，使得不少侥幸躲过一轮炮击的士兵反而惨死在马蹄之下。
丝帕特连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然而命令刚刚喊完，一块被砸飞的石子击中了她的额头，让她昏迷了过去。
几名圣骑士一起抬起昏迷的圣女，舍弃掉战马，拼命地往山谷外逃窜。
在远处山峰上用【远视术】看到这一情形的江笑谈满意地说道：“很好，敌人撤退了，重新装填，调高射角。我们再欢送他们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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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神迹（新书求一切）
丝帕特圣女醒来时，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名高阶僧侣正在用圣魔法为她治疗伤势。
她起身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山谷。
“奇克呢？谁过来报告一下军团的受损？”为了迅速掌握情况，圣女立刻召唤起自己副官来。
“奇克大人已经阵亡了。”另一名副官上前道。
这名圣骑士身上也带着伤，他一脸的疲惫，喘着粗气说道：“对方的邪术导致至少800人死亡，幸存者多数都受伤了，有超过500人受重伤，完全无伤的人只有不足200人。轻伤者经过僧侣治疗能继续战斗的应该只有900人。”
丝帕特惊呆了，仅遭受了这一次伏击，就导致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阵亡，且幸存者中只有一半人还能战斗。
这是她的征战生涯中最惨痛的一次失败。
“对方究竟用了什么巫术？那些铁球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扔过来的？而且为什么会爆炸？”
“难道是新的陨石魔法？对方有几十个高阶巫师？”
“就算是高阶巫师，僧侣的反魔法结界不可能毫无用处啊。”
因为前期获知了神敌领导者的一些情报，知道他会很强大的元素魔法，所以十字军这次出征专门配置了很多擅长对抗魔法的高阶僧侣，这些僧侣一同构建的反魔法矩阵，可以完全抵御初阶和中阶元素魔法，对高阶元素魔法也有很强的防御力。
“不是魔法。”
旁边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圣骑士说话了，他有气无力地指着旁边一块残破的铁片说道：“他们把木炭什么的装进空心铁球里，然后用投石机之类的东西把铁球扔过来的。然后那些铁球会像魔法一样炸开。”
“这怎么可能，哪有能把铁球投掷到这么远距离的投石机！”
圣骑士们都表示不可思议。
丝帕特圣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样，敌人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我们恐怕打不过他们。”
圣骑士们慌张了起来：“不会吧？！圣女大人？神明抛弃我们了吗？”
圣女踉跄地站了起来，她望着山的另一边说道：“也许我们是被神明抛弃了，但也许，这是神给我们的启示。”
“新的神话时代又来临了。”
“新的神话时代？”
圣女没有回答，她面向西方，对着洛穆路斯的方向半跪下来，双手抱拳放在额前，开始了祈祷。
圣骑士们见状，也一同跪下，虔诚地向着神明祈祷。
众人仿佛听到周身响起了庄严的圣歌，金色的柔光笼罩在了残兵败将身上，让伤者感到了治愈与振奋。
原本重伤濒死的士兵们，也变得清醒过来，一些被炸断肢体致残的士兵，也从伤口处长出了新的肢体。
除去彻底死掉了的那些士兵，凡是还剩了一口气的士兵，都慢慢恢复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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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是神迹！圣女大人的祈求灵验了！神明降下了神迹！”
圣骑士们欢呼了起来。
然而，做完了祈祷的圣女，却咳嗽了几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圣骑士们都吃了一惊，几个离得近的圣骑士想上前搀扶一下圣女，却被圣女甩开了手。
她的模样也仿佛苍老了许多，眼窝凹陷，颧骨突出，头发甚至有一大半变成了银白色。
“圣女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的祈祷是向神明献上了我本人的生命力，才获得了治愈你们的力量，这种神迹....不能一直使用。”
圣女用很虚弱的声音说道。
围在她周围的圣骑士们无不感到震惊，圣女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力，来拯救他们。
“我这么做只是要告诉你们，神并没有抛弃我们。”
丝帕特艰难地用自己的巨十字剑撑起身躯，然后费力地爬到自己的坐骑上。
“现在，赶紧都行动起来，我们要撤退到平原上！”
她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敌人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却不在平原上摆开阵势，而要躲入山中。
可能的原因就是，对方虽然有着强大的破坏力，但是机动力跟防御力很差，所以要借助地形的优势。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带领军队撤到平原上，重整态势。
当然，这也是在赌。如果对方在有着极高破坏力的同时，还擅长在山地移动，那么等待着十字军的，就是灭亡。
不过，她赌赢了。
在山巅用【远视术】观察着十字军残兵的江笑谈，目睹了圣女引发神迹的一幕。
“这个圣女不简单啊，刚才那招是什么？群体复活术吗？”
“应该是群体性的高阶治愈魔法吧？我们辛拉忒赛的大司祭也可以用自然之力一次治愈很多人。不过这么夸张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莲卡说道。
“不是吧？如果那个圣女能一直祈求神迹，我们岂不是输定了？”伊芙丽皱着眉头说道。
江笑谈也面色凝重，他转动着手指，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态势。
“那些已经死了的士兵没有复活，而且那个圣女用完之后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这就说明她那招虽然厉害，但是也有局限性。”
“那我们怎么办？追击吗？”
“对方已经逃出了大炮的射程，预埋的炸药陷阱也用完了，今天咱们先撤回去吧，反正这次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了。”
虽然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刚刚看到十字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时，江笑谈都快乐开花了。
大炮的威力比他想象得要强大很多。
猎人们也无比的振奋，他们把大炮推到山峰的另一侧，套上牵引的马匹，沿着另一侧的山路向康斯坦丁撤退。
原本很多人还对公会的前景忧心忡忡，如今己方在零伤亡的情况下，歼灭了敌人近三分之一的部队，让他们信心大增。
“这样的话，说不定都用不上后手了。”坐在摇晃的炮车上，江笑谈喃喃说道。
“一定要用啊，我和伊芙丽为了那个出了好大的力啊！”莲卡说道。
“那个....太可怕了，最好还是封印起来吧。”伊芙丽却发表了反对意见。
她对于那场噩梦般的经历，仍然耿耿于怀。
七十七 礼物（新书求一切）
十字军逃到平原上之后，便扎营休整了一夜。
按照圣女的要求，他们扎营时尽量把帐篷散开，以防对方恐怖的“铁丸陨石术”再次降临。
夜里，丝帕特圣女在自己的营帐里，与副官们商量着如何对抗敌人的奇策。
“看来我们势必要与康斯坦丁的军队联手了，原以为鲍德温公爵是个废物，但是现在看来，能将这么恐怖的敌人驱逐出城，还压制住了他们，这位公爵是有一手的。”圣女说道。
“确实如此。”副官们纷纷点头称是。
但是想到要向鲍德温公爵派出使者，圣女就有点难受。
当初公爵前来示好，自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公爵提出的进山清剿的建议，结果中途又自己跑进山里，被痛殴一顿，死伤惨重。
如今又要去向公爵求援，难免不会被对方轻视，甚至厌恶。
翌日，十字军拔营向着康斯坦丁城进发。圣女派出了几名精干的副官，作为使者前去与鲍德温公爵商讨如何对付神之敌，并请求进入康斯坦丁城。
然而，鲍德温公爵很干脆地拒绝了让十字军进入康斯坦丁城的请求。
“本城居民不久前才被吸血鬼进攻，现在人心惶惶，不便让军队进驻。请圣军在城外驻扎，本城可以为圣军提供粮草补给。”
圣女也算是明白了鲍德温公爵的态度了，只得命令十字军乖乖地在城外扎营。
不过，鲍德温公爵也派人送来了一份报告，上面详细写明了“圣痕之皮”公会的营地位置与大致兵力。
这些其实都是随便调查一下就能得到的情报，实际上是江笑谈让鲍德温送给圣女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尽了康斯坦丁作为诸侯国的义务，十字军再提进一步的要求，就可以断然拒绝。
接下来，十字军与猎人们进入了尴尬的互相试探与拉锯之中。
依靠高机动力的圣骑士部队，圣女花了几天试探出了那种被康斯坦丁人称作“大炮”的“铁丸陨石术”的最远射程，然后扎营在了安全的距离外。
但是当夜，江笑谈带着炮兵悄悄出了要塞，对着十字军的营地来了一次炮火洗礼。
不过，圣女预判到了这次夜袭，她让在营地里搭建了大量欺敌用的空帐篷，并让军队集中到远处的森林里打地铺过夜。还让圣骑士们埋伏在营地周边。
最终这次夜袭没造成有效的伤亡，只是摧毁了一些物资。
不过江笑谈并未恋战，炮兵出发时就只带了一发弹药，发炮后就立刻拖着空炮撤退，让闻声而来的圣骑士部队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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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黎明时分，他又带着炮兵队摸出要塞，再次炮击了十字军营地。
这次则给十字军造成了有效的伤亡，因为有一部分圣骑士认为已经赶跑了猎人们，便回到营地睡觉了，这帮人在睡梦中成了炮灰。
不过，经过几次试探，并付出了一定代价之后，丝帕特圣女终于发现了大炮的弱点。
雨。
那天下起了一场小雨，圣女带领着圣骑士们借助机动性优势，在大炮的射程边缘进进出出，引诱神敌们浪费炮弹。
然而，那天神敌们很罕见地没有发炮攻击。
一开始丝帕特以为敌方看破了自己的诱敌战术，招摇了一会儿后，便撤回了营地内。
但是随着雨渐渐停下，天边出现了彩虹，圣女突然意识到了，大炮并非是火焰魔法，在下雨天是点不着火的。
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很快印证了这个想法。
不仅是雨天，甚至在雾天和露水较多的早上，神敌们都不会使用大炮。
于是，僵持了近一个月后，丝帕特第一次制定了攻击计划，并等待着雨天的降临。
“敌人应该在期盼着下雨吧？”
最近，十字军的试探收敛了不少，江笑谈站在要塞的角楼上，用【远视术】观察着敌营说道。
“他们难道发现大炮的弱点了？”莲卡撇着嘴说道。
“时间够长了，也该发现了。”江笑谈说道，“如果他们还没发现，我都想让鲍德温大师去告诉他们了。”
对方畏惧于大炮的威力，一直不敢全力进攻，以至于猎人们提前安排下的“礼物”一直没机会施展出来。
让他们知道了雨天没法开炮，虽然稍稍有点风险，但是却可以制造将敌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我也有点期盼下雨了呢。”江笑谈说道。
就这样，在僵持的双方的共同期盼下，深秋的某一天，一场暴雨袭来了。
这天早上，在帐篷里无所事事地给“替身三号”捏脸的江笑谈，听到了雨点击打在帐篷上的声音。
他立刻抛下了捏了一半的“囧雪”脸，冲出帐篷，来到了角楼之上。
祭起【远视术】之后，他立刻发现了十字军已经集结起来，蠢蠢欲动。
“叫猎人们都起来！准备好武器迎击！”他略显兴奋地向着跟随他上来的克里斯喊道。
“是！”克里斯打起精神，冲下了角楼。
而江笑谈则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放在角楼里很久了的一个箱子。
箱子里，摆着几排双生符文石。
很快，猎人们集结到了要塞城墙上，他们冒着雨拿着弓箭，躲在女墙之后。
十字军摆开了整齐的队形开始推进。在阵列的后方，还有投石机，攻城楼这类大型军械。
显然他们这次是认真的了。
待敌人进入了弓箭的射程，江笑谈喊道：“象征性地射几箭吓唬一下他们！注意自身安全，防范对方还击！”
收到命令后，猎人们从女墙后探出，稀稀拉拉地射出一阵箭雨。
十字军立刻举起了阵前的大盾，挡住了这波箭雨，同时他们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
猎人们立刻躲到了女墙后面，十字军的还击基本没造成有效伤害。
待箭雨过后，江笑谈小心地从女墙后探出半边头，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而伊芙丽则蹲在他身前，守着那一箱子双生符文石。
“进来了吗？”女猎人仰着头问道。
“还没有。”江笑谈一边观察，一边将手往下压，做出“等一等”的手势。
等到敌方的军队足够靠近城墙了，他把手一甩，说道：“起爆！”
伊芙丽听令后，立刻用手挨个拂过符文石，将符文石激活。
爆炸声突然响起，城墙之下刚刚站定的十字军，瞬间被地下冒出的火光吞没。
那便是江笑谈准备的礼物——地雷。
七十八 无畏（新书求一切）
十字军和圣女丝帕特万万没想到，即使在雨天，江笑谈也有办法让炸药引爆。
事前，他让猎人们把大量的火药用隔水的油纸包包起，并在其中加入了引爆用的双生【炎】符文石。
这些“遥控炸弹”被预先埋到了要塞前方的空地之下，在十字军倾巢出动，在要塞之前集结之后，江笑谈便让伊芙丽引爆了这些炸弹。
爆炸声接连响起，不少十字军士兵当场被炸死，而那些没有被爆炸波及的士兵也都慌了神。
丝帕特是这些幸运者的其中之一，但是爆炸声惊吓了她的坐骑，她制驭不住惊马，被甩了下去。
圣女狼狈地站起身，然后大声叫喊道：“不要惊慌！重整队形！”
这时猎人们已趁机探出身来，向着混乱中的十字军射出一波箭雨。
“别慌啊！重甲士兵举盾！”圣女无力地呐喊着。
然而幸存的重甲士兵反应迟钝了许多，他们就算没被直接炸伤，爆炸的巨响也对他们造成了严重的耳鸣。
箭雨纷纷落到士兵们的头上，原本就损失惨重的十字军，受到这一波攻击后更是雪上加霜。
圣女只得横持巨剑，开始施放高阶圣魔法【无畏圣歌】。
一排闪着金光的英灵幻象在她身边出现，然后高唱起庄严的圣歌。
受到圣歌的影响，残存的士兵们的昏迷、耳鸣之类的负面效果被治愈，勇气被灌注于他们心中。
“哗，这招有意思啊，应该是类似于莲卡的【振奋之歌】的效果，但是那个圣女不需要自己咏唱呢。”
“但是比起那些英灵唱的，还是莲卡的声音好听啊。”伊芙丽说道。
莲卡听了之后略微有些小得意，说道：“哼，那个肯定是因为自己唱歌不好听，才要让英灵唱，看我的！”
她清了清嗓子，清脆婉转的歌声响起，穿透了暴雨哗哗的噪音，让猎人们振奋了起来。
不过，一对比，英灵唱歌的优势也显现出来了，只见丝帕特能够一边施法，一边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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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赶快撤退！”
十字军士兵们则听着最无畏的圣歌，干起了最怂的事情——跑路。
然而，江笑谈还准备了最后一招杀手锏。
他集中精神，向着十字军逃跑的方向，下达了“出来吧”的命令。
大地开始隆隆颤动，三个巨型魔像傀儡从地底升起，拦住了十字军的逃窜之路。
这三个魔像，就是当初杀死了巧克力和香子兰的双亲和兄弟姊妹，然后一起沉入地下的那三个。
在掌握了魔像的制造技术之后，江笑谈一直想着再次回到那里，让这三个超级大家伙再次动起来。
所以他在那天叫上了黛丝莉她们几个，再次回到了瓦伦维尼亚湖边。
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挖掘出了三个巨型魔像，并想办法取出了原本魔像之中的伪魂，然后重新注入了新的伪魂。
不过，在作业中还出了一次意外，原以为储能魔石已经耗尽的一个魔像，在抽取伪魂时突然暴起逃走，当时伊芙丽恰巧坐在那尊魔像的肩膀上，暴走的魔像带着吓得哇哇尖叫的女猎人跑了好远，万幸的是江笑谈及时抽走了那个魔像上的伪魂，伊芙丽才没受伤。
不过这次经历，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后来，这三尊巨像被江笑谈分别取名为“高古”、“伊娃”和“天柱”，带回了营地中，并且将其沉入了要塞前的地下，作为公会最后的杀手锏。
当三个巨像出现在十字军士兵的面前截断他们的退路时，十字军士兵们一开始还并不清楚这三个庞然大物是什么。
未发动攻击时的巨型魔像巍然不动，跟普通的雕像没有区别。
但是当十字军士兵妄图攻击这三个巨像，来打开撤退的道路时，巨像开始了恐怖的屠戮。
即使是十字军里最强的圣骑士，也被魔像们轻易地击飞拍扁。他们身上的重甲如同纸叠的一样。
这时候，十字军士兵才意识到，这三个巨大的杀戮机器，就是百年前在废墟前门屠戮了上万十字军、被教会称为“神弃者”的巨型魔像傀儡。
这也彻底击碎了他们靠着【无畏圣歌】才找回的一点点勇气。他们放弃做出任何挣扎，瘫倒在原地坐着等死。
此时，幸存的十字军仅剩不足百人。
“放下武器，脱掉盔甲，趴在地上投降的可以免死！”
江笑谈停止了魔像的进攻，率领着猎人们从要塞中走了出来。
十字军的士兵都乖乖地丢弃了武器和盔甲，还有的人甚至夸张地脱掉了上衣，赤裸着上身趴在了泥地里。
雨水打得这些人瑟瑟发抖，江笑谈则表情冷漠，俯视着这些俘虏们。
然而，在人群里，仍有一人还在站着。
圣女丝帕特将大剑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的金色短发被雨水粘在了额头上，便用手抹到一边，碧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贵公子。
“逆神者！我！神圣十字教的圣女丝帕特·洛阿特卜·莱贝，请求与你决斗！”
“决斗？”
江笑谈一挥手，一尊巨像立刻伸出了手，揪住丝帕特的披风提了起来。
“你有什么立场跟我决斗？”
因重力而拉紧的衣襟，弄得被当成提线木偶的圣女近乎无法呼吸。她双手痛苦地抓住衣襟，双脚不停地踢蹬。
同时，她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卑鄙小人，无耻，胆小鬼”这样的词汇。
江笑谈并没有恼怒，他看着这个精疲力尽的姑娘，只觉得她很可怜。
第一眼看到她时，圣女虽然有些无精打采，但是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是绝佳，不负“圣女”之名。
如今的丝帕特，却双目凹陷，颧骨突出，显出了与其年龄不相称的苍老。
不仅这样，因为缺氧，她已经变得面色紫青，而且有些开始翻白眼了。
江笑谈挥了挥手，让魔像放开了她。
原本应该纯洁无垢的圣女掉到了泥坑里，她挣扎着站起，却因为泥坑湿滑再次摔倒。
七十九 胜利（新书求一切）
终于踉跄着从泥坑里站起的圣女，凄惨地咳嗽了几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继续说着：“我要....与你决斗！”
“你已经被我的魔像击败了，我随时可以杀掉你，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战胜我？”
“懦夫，你就...咳咳，只敢用那些邪法吗？都不敢...跟我堂堂正正地决斗...”
“邪法？”
江笑谈对着丝帕特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在指尖凝成了一道光刃，将其射向了丝帕特。
那道光刃贴着圣女苍白的脸颊飞过，斩断了她的一缕发丝。
“刚才这道光刃，再偏一点点就能割断你的喉咙，这是纯净的圣魔法，你能挡得住吗？”
说完，江笑谈身形一晃，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出现在了丝帕特的面前。
他的银剑已经出鞘，放在了圣女的脖子前。
“这是纯粹的剑技，你能接得下吗？”
圣女原本亮蓝色的眼睛变得无比灰暗，她已经无可辩驳了。
江笑谈将银剑撤开，舞了个剑花甩掉沾上的雨水，然后插回剑鞘中。
“你其实知道自己赢不了，像那样歇斯底里地要求决斗，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体面的死去，对不对？”
听了这话，丝帕特圣女浑身颤抖了一下。
“因为你是高洁的圣女，是侍奉神明的人，所以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跪地求饶，是不是？”
颤抖在圣女全身蔓延开来，江笑谈对她的这个反应十分满意。
“但是你现在浑身沾满了脏臭的污泥，腿软得无法站起来，你的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接下来很可能还会做出失禁之类的丑态。你还剩下一丝一毫的体面了吗？”
“认清现实吧，你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圣女，只是被你们虚假的神欺骗了的可怜虫。因为你的愚蠢决策，导致了几千名士兵失去生命，自己也变成了趴在泥水里痛哭的小丑。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是你就算殉教死节，也改变不了现实！”
江笑谈看着弓着身子跪伏在地不住颤抖的丝帕特，没有任何的怜悯。
此时丝帕特已经彻底没有了抗争的力气了，失败与屈辱已经将她的骄傲彻底击碎。
“把她跟其他的俘虏一起带走，关进地牢里，小心看好别让她自杀了。”
江笑谈冲着猎人们摆摆手，然后转身向要塞里走去。
伊芙丽快步跟了上去，在他身后小声说道：“凯因...还真是个魔鬼啊。”
江笑谈回头看了女猎人一眼，看见她嘴巴稍稍有些撅起，眼神中有一丝丝责备，但更多的是不解。
贵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小声说道：“如果不这样说，那个圣女说不定会自杀的。她的信仰心已经崩塌，想让她还有动力活下去，就得让她的情绪有个宣泄的口子，让她恨我是最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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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为了救她？”
“对啊，她是我们跟教会谈判的重要筹码，决不能让她这样就死了。”
“只是这样？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你看看她现在那个狼狈样，浑身都是泥水，脸上全是鼻涕和泪。那副样子，屠宰场等着被宰杀的猪都比她好看吧？”
“你果然是魔鬼。”伊芙丽脸上闪过了一丝丝嫌弃，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你现在说话也太损了，之前那个彬彬有礼的凯因去哪了？”
江笑谈对她行了一个贵族式的鞠躬礼，然后说道：“我对于同伴，一直是彬彬有礼的，现在也是。”
伊芙丽则笑着向他回了一个贵族式的淑女礼，然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在干嘛？准备在泥地里跳舞庆祝胜利吗？”莲卡蹦蹦跳跳地从后面过来了。
江笑谈便向她也行了一礼，说道：“你也要一起来吗？”
“我才不咧！雨水都把我衣服打透了！”精灵少女撇下两人，踩着雨水啪嗒啪嗒地向要塞跑去。
伊芙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湿透，她有些慌了，刚才行礼的动作似乎有点大开大合了。
“我们也回去吧。”她把双手抱在胸前，有些脸红地说道。
江笑谈注意到了她的窘态，便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盖在身上。
“走吧，接下来的雨，可能会越来越大了。”
————————————
“包括十字教的圣女，一共俘虏279人。缴获的物资有洛穆路斯金币9835枚，马匹27匹.....”海特总管拿着一张战利品清单，喜滋滋地跟江笑谈说着。
清单上的物资还有：各式盔甲一千多套，附魔布甲800套，十字剑800余柄，钢弓400余张，箭矢800壶，短权杖400根，长法杖400根，匕首1200柄。
另外还缴获了数不清的食物和酒类，足够让公会现有的人吃上半年。
这次战斗，十字军当场阵亡1132人，战后伤重不治者超过800人，279人被俘，最后只突围出了不足四十人。
“那些逃走的人里，有一部分去投奔鲍德温大师了，要不要把他们也抓回来？”
“不必了吧，让大师给他们点钱，送他们回洛穆路斯就行了，我们也需要有人把战况报告给教会。”
“那咱们俘虏的那些人怎么办？”
“让他们去采秘银矿，或者留在这里建设要塞啊。难道还要养着他们？”
海特总管嘿嘿一笑，他就猜到了凯因一定会这么安排。
“不过，这些俘虏大部分都还有伤在身，干重体力活不会死掉吧？”
“让他们的圣女给他们治疗啊，顺便找几个擅长圣魔法的，让他们跟着圣女学习一下，也加强一下咱们公会的医疗体系建设嘛。”
“那个圣女.....最近状态怪怪的，整天在地牢里发呆，吃饭也不积极，好像是实在饿得不行了才会吃几口。”
“怎么了？自闭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地牢看一看她。”
“好吧。”
江笑谈把清单放下，与海特总管一起前往地牢。
离得远远的，就看到丝帕特圣女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牢房中，就如一尊圣像一样。
“这不是挺正常的嘛。”
江笑谈来到了她的牢房外，隔着栅栏门看着圣女。
圣女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尖叫一声，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
八十章 疯女（新书求一切）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瑟瑟发抖的十字教圣女，缩在墙角小声说道。
“你只要配合我们，自然会少受痛苦。”
江笑谈皱着眉头说道，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配合！我什么都会干，洗衣服，做饭，挤牛奶....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挤牛奶？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圣女大人？”
“圣....女？”丝帕特抱住了头，显得十分害怕，“我不是圣女，我不是圣女。”
见对方这副态度，江笑谈的疑惑更盛，他靠前一步问道：“那你是谁？”
丝帕特明显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小心回答道：“我是，丝帕特。莱贝农场主的女儿....”
海特在旁边轻声说道：“她成为圣女之前，就是个农场主的女儿。”
“你不是神圣十字教的圣女吗？”江笑谈问道。
“不是！我不要当什么圣女！不要让我离开父亲和母亲！”丝帕特尖叫起来。
“....你在装疯卖傻么？”
没想到圣女颤抖着跪伏在了江笑谈面前，开始舔舐他的靴子。
“噫，你在干嘛？”江笑谈毫不留情地踢开了圣女，然后退后了两步。
“请放我回去，牧师....主教....教皇大人....请让我回去，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做任何事情，但请不要让我当圣女...”
圣女双手抖抖索索地伸向自己的衣襟，她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我会听话的，我会好好听话...所以，请不要再打我了....教皇大人....”
江笑谈从内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并非是针对圣女，而是对神圣十字教全体。
看着圣女的动作越来越不堪入目，江笑谈走到牢房的一角，拿起床上的麻布，扔到了丝帕特的身上。
“我们出去吧。”他与海特退出了牢房。
“请放我出去！我想回家！”圣女绝望地隔着牢门说着。
在牢房外，江笑谈看到守卫这里的年轻猎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便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好疼，公会长你打我干嘛？”
“....把你的眼神拿开，她这是什么情况？”
“只要我们一提到‘圣女’这个词，她就会变成这样。”
“所以，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海特总管歪头问道：“呃，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受到了强烈刺激之后产生了精神障碍。类似于我的失忆，她的情况多半是因为惨败，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分裂，否认并且无法接纳‘圣女’这个身份。”
江笑谈一本正经地说着，然而他的“失忆”是装出来的。
“也就是说，她是被你吓傻了？”
贵公子翻了个白眼：“....可以这么说。”
“不过，看她这反应，应该是成为圣女之前就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只不过之前是靠着‘圣女’这个身份，硬撑了下来，现在被我把她的身份贬得一文不值，使她失去了最后的心灵支柱。”
牢房里，丝帕特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又露出了圣像一般的高洁表情，麻木地把衣服整理好。
“这个女人应该挺悲惨的吧。”海特总管说道。
守卫牢房的年轻猎人插嘴说道：“你们还没看到，她身上的某处，有很多可怕的伤痕。而且神奇的是，她作为圣女征战多年，身上别处却没什么伤痕，唯独那里....教会的人还真是变态啊....”
江笑谈又拍了一下这家伙的脑袋，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等下你去别的牢房看守去，这里换个女猎人来。”
那个年轻猎人捂着脑袋：“哎？公会长你不信任我啊！”
“我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年纪轻轻就犯错误！”
看到插嘴的猎人被教训了，海特又转回了话题：“那你说的这个创伤性啥啥的，还有救吗？”
“慢慢观察观察吧，近期不要刺激到她。可以试试在不提‘圣女’这个词的情况下，让她给那些俘虏治治伤。哦对了，把那些俘虏的嘴都堵好了，别治完伤之后随口一句‘感谢圣女大人’把她给又刺激疯了。”
江笑谈说着，与海特总管走出了地牢。
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但是刚才丝帕特的表现，仿佛在他心底留下了一道阴霾。
他随便地挑了一块放在旁边的大型石料坐下，然后呆然看着不远处正在努力建设要塞城堡的吸血鬼石匠们。
他们有的在搭建木架，有的在堆砌石材，有的在搅匀石灰砂浆，然后小心地把石缝抹平。
而三个巨型魔像，则在猎人们的指挥下，把一些沉重的建材搬运到城堡的高处。
这个世界上的生灵，无论人类，还是吸血鬼，还是别的种族，都是很勤劳的。
然而教会凌驾在勤劳朴实的众生之上，传播他们愚昧的信仰，贪婪地占有信众的劳动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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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他们只会迫害异教徒，现在看来，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他们连自己教内的圣女都会残酷对待。
“敌在洛穆路斯大圣堂啊。”
江笑谈自言自语地说道。
“怎么？”
“没什么。海特总管并不是虔信者吧？”
“嗯，之前也是，但是被神明抛弃了几次之后，就不再相信了。”
江笑谈看着海特总管现在已经有些臃肿的身躯，想象着他年轻时，作为一名精英猎人的形象。
“被神明抛弃啊...现在那位圣女，就是切实体验到了这一点吧？”
“是吧。”
“我们要不要创造一种新的信仰，让人们摆脱掉旧神的束缚呢？”
“呵，像莉莉丝那样吗？”
“嗯，不过那位吸血鬼女皇最终失败了吧？”
“对，她最终被自己的儿子谋杀，巨大的帝国也一朝分崩离析。”
江笑谈轻叹一声，站了起来。
“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咱们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再想着怎么拯救众生吧。”
要建成一座庞大的堡垒，需要慢慢地从第一块石头砌筑。
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还是像那些吸血鬼石匠一样，脚踏实地筑好每一块砖吧，慢慢的，雄伟的城堡终会展现出它的全貌。
八十一 羊羔（新书求一切）
在北方朱夜帝国的境内，有一驾华美的马车在缓缓地行驶着。
在摇摇晃晃地走过一段碎石路后，马车驶上了平整的石板路，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有一座宏伟的城市在夜色下渐渐清晰。
透过马车精致的窗棂，一名绝世美人长叹了一口气。
“主人，很快就到特兰西堡了。”坐在对面的琳琳说道。
“嗯，我知道。”这里是朱夜帝国的首都，女伯爵也在这里生活过几十年了。
她此刻斜倚在座位上，美丽的眼睛无神地打量着窗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皇帝陛下要在这个时候召我回来啊。”她抱怨道，“我想留在凯因大人身边，虽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是至少可以加油鼓劲。”
琳琳皱起了眉头：“请容我僭越，主人擅自干涉那位大人的事务，多半会被狠狠地惩戒。”
“惩戒”二字让女伯爵打了个冷战，但她随即撅起嘴来：“不会的，凯因大人对我很好的。”
琳琳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举起三根手指。
“唔....”女伯爵生气地鼓起了腮帮，“不就是重伤三次嘛，那都是意外。”
“不是，我是说还有三里左右，我们就会到达了。”琳琳说着，别过了脸，“琳琳可不敢妄议那位大人的决断.....噗。”
“你笑了对不对！作为主人我要惩戒你！”女伯爵扑了上去，用两只手撕扯起少女还带有婴儿肥的脸颊来。
“主人我错了....噗哈哈哈....”
不一会儿，性格强势的女仆眼眶里泛出了眼泪，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脸被扯疼哭出来的。
在前方，正在驾车的雷雷听着车厢里主人和姐姐的打闹声，喃喃自语道：“我也好想留在康斯坦丁啊。就算帮不上凯因大人，至少也要弄死几百个十字军的渣滓。”
这位新生代血族对当年趁着大混乱偷袭瓦伦维尼亚的十字军印象很差。
不过他不知道，“圣痕之皮”与十字军的战争在几天前就已经结束了。
进入特兰西堡后，女伯爵一行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然后由琳琳持着象征女伯爵身份的信物，先行到夙夜城堡中，向内廷大臣禀报主人已回到首都，请求女皇召见。
内廷大臣很快给了答复，让女伯爵休息一日，次日进入城堡觐见。
第二天一早，玛格丽特盛装打扮了一番后，就坐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夙夜城堡。
然而马车刚驶出伯爵府邸，就看到一名高大英俊的银发男子倚在墙边，并横剑挡住了女伯爵的车驾。
驾车的雷雷看清那人的容貌后，便乖乖地停下了马车，然后恭敬地下车对其行了一礼。
“威尔海姆伯爵大人，您找我家主人有事吗？”
那名银发男子是兰道尔·冯·威尔海姆伯爵，曾经与玛格丽特女伯爵一样，是凯因大人座下血蔷薇军团的七将军之一。
“我来看看那个老虔婆死了没有。”
虽然同为血蔷薇军团的将军，兰道尔与玛格丽特的关系很差，见面争吵是常有的事。
不过，他俩在指挥军团作战时，却经常打出奇妙的连携，共同击破过无数的敌人。
但是迎来胜利之后，他俩又会互相指责，揪着一点点小事疯狂甩锅给对方。
顺带一提，雷雷跟琳琳的父母就分别隶属于这两支军团。虽然两位将军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却管不了手下珠胎暗结。
也因此，雷雷对这位伯爵十分尊敬，就算他指着自家主人的鼻子骂难听的话，他和姐姐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马车的窗户打开了，露出了满脸怒气的女伯爵。
“哦呵呵呵，我当是哪只野狗不开眼在叫呢....原来是你个死白毛！”一向矜持大方的女伯爵此时也换上了阴阳怪气的语调回敬对方。
“老虔婆，我这次专程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死期不远了。”兰道尔收回了拦路的剑，不屑地说道。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这个世界上除了三位真祖大人，没有老娘不敢得罪的。”
“等死吧，你死了我可不会帮你收尸。”兰道尔把剑一甩，准备扬长而去。
不过，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还有一件事，别因为你无聊的私情，影响到凯因大人的宏图霸业，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会亲手杀了你。”
“我....”女伯爵张了张嘴，想出言反驳，却无理可辩。
她的眼圈红了起来，兰道尔这一招把她给破防了。
回到马车上，她泫然欲泣，轻声问道：“琳琳，我是不是拖了凯因大人的后腿？”
虽然琳琳很想说“您连凯因大人的腿毛都没碰到呢”，但是看着伤心欲绝的主人，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不会的，主人您是凯因大人最忠诚的眷属。”
然而女伯爵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琳琳只好用一方丝巾为她抹掉眼泪，然后在到达夙夜城堡之前，帮她补好妆容。
而她也收拾好心情，以最得体的姿态，去觐见女皇陛下。
接受她行礼之后，阿贝尔女皇开门见山地说道：
“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女伯爵，你常年在外国做渗透工作，十分辛苦，想不想回自己的领地安享一段平静的生活？”
笔趣阁
“回禀陛下，我希望能留在凯因大人身畔，尽自己绵薄之力。”
“可是，你在兄长身边大半年，毫无建树啊。”
女伯爵再次破防，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免在陛下面前失态。
见她没有反应，女皇便以不容辩驳的口气说道：“这样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朕会派可靠的心腹暂时接替你的工作。”
“谨遵圣命。”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
犹豫了一下后，女伯爵鼓起勇气说道：“我还有一事不解，想要斗胆询问陛下。”
“说吧。”
“陛下既然知道了凯因大人的目的是重振帝国辉煌，为什么不去帮助凯因大人？”
阿贝尔女皇轻笑了一下：“丽特啊，你知不知道，为了帮兄长，朕连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小羊羔都弄坏了呢。”
“小....羊羔？”
“算了，想起这件事朕就气恼，你知道朕比你们都要关心兄长就行了。好了，你退下吧。”
女皇既然已经下令，玛格丽特只得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了谒见厅。
在谒见厅大门即将关闭时，女皇突然叫了一声：“丽特！”
正在低头后退的女伯爵闻声后抬起头，却看见女皇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注意安全。”
然后大门便闭上了，把玛格丽特隔在了外面。
在回宅邸的途中，她才知道了女皇的提示，以及之前兰道尔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马车被一群刺客围住了。
八十二 来客（新书求一切）
在十字军被击败的两个月后，“圣痕之皮”的新要塞城堡终于呈现了最初的雏形。
虽然这个城堡规模并不大，只是在原有的吸血鬼集会所的基础上增筑并扩建的，但由于利用了不眠不休的吸血鬼和强大的魔像进行施工，所以能在半年时间内就建设完成。
这个速度是整个大陆都闻所未闻的。
猎人们终于可以离开住了好几个月的帐篷，搬进新建的宿舍中了。
另外，按照公会长大人的蓝星思维，城堡里增添了很多特殊功能的房间。这些房间很快收到了猎人们的好评。
例如配备上下水管道的独立卫生间和盥洗室，恶劣天气也能进行训练的室内训练场，配有吧台的小剧场以及可以在闲暇时放松身心的娱乐室。
当然，目前小剧场里还没有演员，只有莲卡偶尔会过去唱唱歌。吧台出售的饮料也都是不含酒精的，所以在这里打发时间的多数都是女性猎人。
一开始，娱乐室里提供的项目暂时也只有掷飞刀，猎人们对于这种掷中标靶的不同区域获取加倍点数的对抗游戏很有兴趣。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项游戏太吃天赋了，一些天赋异禀的猎人在这项娱乐中能够对别人造成绝对的碾压，而一些天赋差点的猎人很快就被虐得失去了兴趣。
不过，江笑谈去康斯坦丁订做了一批有趣的玩意儿，例如象棋和纸牌。纸牌在送到娱乐室的第一天，就受到了猎人们的广泛喜爱，甚至有人偷偷将纸牌带出娱乐室，回到自己的宿舍里通宵打牌。
而象棋由于规则复杂，没有纸牌那么受欢迎。
但是海特总管和黛丝莉非常喜欢这个，尤其是黛丝莉。
战争刚结束那几天，她便要求“圣痕之皮”公会履行约定，继续去废墟里探险，寻找真祖的紫杉法杖。
但是学会了象棋之后，她就变成了沉迷象棋的百岁老人，拉着海特总管“将军”“将军”地喊一整天。
这让江笑谈很想吐槽一句：您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一心求死的设定了？
不过，现阶段她沉迷象棋也不是坏事，因为经过侦查，废墟前门内有很多强大的魔兽，如果扰动了它们，势必会影响秘银矿的开采工作，在没有把那些魔兽都一网打尽的把握之前，江笑谈并不想去动那里。
为了留住黛丝莉，他甚至偷偷定制了几套围棋和军棋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哪天死灵术士对象棋腻味了，就可以随时拿出来，哪一种不能拖上她几年？
而且，他还准备了最终大杀器——麻将。
不过这东西杀伤力太大了，骨牌做好的那天，他忍不住技痒，在自己屋里与三个小魔像偷偷开了一桌，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搓了整整一个通宵，让隔壁的海特总管以为“胡了”“自摸”这两句异世界语是某种神奇的咒文。
也因为如此，江笑谈下决心封印这个神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解封的，以免以后公会里充斥着“哗啦哗啦”搓麻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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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胜利之后，营地外装模作样的近卫骑士团已经撤走了，猎人们也开始光明正大地出入康斯坦丁。
在这期间，洛穆路斯的教会派出过几次和谈的使者，但是谈判并不顺利，对方要求“圣痕之皮”释放圣女和俘虏，并要求江笑谈受洗为神职人员，带领整个公会归顺教会。
这一点江笑谈自然不会接受，而他向教会提出的战争赔偿以及在康斯坦丁限制教会权力的条件，对方也很难接受。
谈判陷入了僵局，而且教会那边似乎并不急于赎回圣女，他们甚至认为拖的时间久了，“圣痕之皮”这边就会放松条件。
不仅如此，周边的亚提卡、罗图姆等国还以“拯救圣女”的名义，骚扰过几次康斯坦丁边境，结果被大炮轰得屁滚尿流。
有趣的是，这几次冲突让大炮的威名远扬，甚至有一些西大陆的国家派来了商人找到鲍德温，想要购买这种强大的武器。
鲍德温自然婉拒了他们，毕竟现在这项新式武器产能还不足，康斯坦丁自身还需要凭借这个对抗周边的威胁。
不过他也许诺，将来产能提高了，会向友好国家提供这种强大的武器。
这一声明，让东大陆的一些受到教会控制的小国开始在教会和康斯坦丁之间摇摆了起来，虽然不敢公开支持康斯坦丁，但是他们开始暗中恢复与康斯坦丁的贸易往来，并提供了很多外交上的便利。
也因为如此，康斯坦丁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某天，江笑谈正坐在自己崭新的书桌前写写画画时，海特总管敲敲门走了进来。
“你还记得给咱们提供血药的那个朱夜帝国商人汉克斯吗？”
“嗯，我记得，你之后不是又找他买过几次嘛。”
“他想见你。”
江笑谈抬起了头，一脸狐疑地望着海特总管。
“见我？为什么？”
“其实他是想通过咱俩，联络上鲍德温大师。”
“好吧，咱们去康斯坦丁见他？”
“他已经进来了。”
“进来？这里？”
“对。”
江笑谈摇了摇头：“他还真是勇气可嘉。”
汉克斯身为一个吸血鬼，居然为了见他，闯进了吸血鬼猎人的公会里。
“他还带了几个同伴，都是那种身份。我现在让他们在咱们的议事厅里等着了，你也过去吧。”
“好吧，我去会会这些家伙。”
江笑谈站起身，把手中画了一半的图纸卷好，然后与海特总管一起来到了议事厅。
只见厅外站了一排全副武装的猎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把守着大门。
毕竟，里面是好几个吸血鬼，还是没带枷锁的那种。
“我们这就进去，你们听着点动静，一有异状就冲进去。”海特对猎人们说道。
江笑谈想说没必要那么夸张，不过考虑到谨慎点不是坏事，便没说什么。
打开门，就看到里面坐着四个“人”。
除了汉克斯之外，其余三个都对自己的外表丝毫不加掩饰，红色的瞳孔和露出嘴外的尖牙都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吸血鬼。
八十三 外交（新书求一切）
吸血鬼两男一女，都穿着同样款式的华丽衣饰，其风格跟江笑谈最初穿着的那套衣服有些像。
见江笑谈和海特进来，他们三个便从座位上站起，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等是来自朱夜帝国的使者，为与贵国建交而来。”
“请坐吧。”江笑谈示意他们三个坐下，然后自己坐到议事厅的主位上。
那三个吸血鬼随即坐下了，汉克斯却仍然站着。
“汉克斯先生也请坐。”江笑谈伸手示意道。
而汉克斯明显有些惶恐，他行了一礼之后才坐下了。
江笑谈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他今日如此拘谨。
不过联想到汉克斯的身份，江笑谈立刻恍然大悟。
他是一名走私商人，干的是违法的勾当，现在多半是被朱夜帝国的官方抓了壮丁，才被迫上岸，如今为使者们引荐自己，也是属于戴罪立功。
江笑谈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然后转向三位使者：“不知三位怎样称呼？”
坐在中间的那名女吸血鬼首先说道：“我叫莎娜·基廷，是基廷郡的女子爵，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虚爵是男爵级，没有实爵。”
另外两名吸血鬼则站起来行礼，并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江笑谈点了点头，说道：“我与海特总管的身份，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吧？”
莎娜说道：“不胜惶恐。”
江笑谈心想这些吸血鬼还挺好说话的嘛，就是有点太过拘谨了。
“以三位的身份，能屈尊来鄙公会，足见三位的诚意。但是为何三位不直接去康斯坦丁拜会鲍德温领主呢？”
三位吸血鬼使者面面相觑，心说有您这尊大神在此坐镇，我们敢不打招呼就去找鲍德温吗？
但莎娜是深谙外交之道的老手，她立刻面露微笑，说道：“因为我等血族素来避世，行事风格易被人类所误解，如果直接去见人类领主，恐怕很难与其沟通。但听闻真....咳，听闻凯因大人在此建立营地收容野生种，公平对待血族与人类，便斗胆前来请凯因大人引荐，促成建交之事。”
江笑谈听了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这时候海特总管问道：“如您所说的，贵国一向秉持避世原则，不与诸国外交，如今为何想要与康斯坦丁建交呢？”
莎娜看了一眼真祖大人，心说东大陆的人类诸国曾经都是朱夜帝国的领土，说难听点都是帝国的畜栏，现在家畜谋反自立为王，帝国没派兵灭了你们就很够意思了，还外交？
要不是这边真祖都跟神圣十字教打起来了，还俘虏了人家圣女，帝国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前来建交？
但是身为外交官，她又必须得说车轱辘话，于是便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了：“因为血族跟人类关系一直不太融洽，东大陆的诸国又多信仰神圣十字教，视我族为异端。所以帝国一直避世不愿与人类多起冲突，但如今康斯坦丁能够对野生种血族一视同仁，又不畏暴虐的教会，勇于跟其抗争，所以皇帝陛下认为贵国值得成为我族的盟友。”
“明白了，那请诸位先在此地稍候一会，我们先去拜会一下鲍德温领主，询问一下他的意思。”海特总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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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了。”莎娜笑着说道。
于是江笑谈与海特总管离开了议事厅，并让守卫们小心保护这几个吸血鬼使者，然后一起前往康斯坦丁面见鲍德温。
“吸血鬼想跟我们建交？”鲍德温听了以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吧？但是我看那三个吸血鬼还蛮诚恳的。”海特总管说道。
“是啊，而且勇气可嘉，人家都敢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咱们公会里。”江笑谈说道。
“是有恃无恐吧？一个子爵级带两个男爵级，另外那个汉克斯也绝非庸手，他们肯定抱着能全身而退的想法才去的。”鲍德温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要单一个男爵级的，凯因也能对付得了，但是有个子爵级就很要命了，何况这些是朱夜帝国的吸血鬼，他们的实力不是咱们平时对付的普通吸血鬼能比得上的。”
“子爵级的到底是什么实力呢？”江笑谈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约在十三年前吧，索菲亚公国的‘光之雨’公会，被一个子爵级的吸血鬼屠灭了，当时他们公会要比咱们公会还要强大。”
“一个吸血鬼屠灭公会？”
“是的，而且还有更可怕的传言呢。”
“什么？”
“那个屠灭公会的吸血鬼，杀死了索菲亚的领主，然后宣布建立吸血鬼帝国。结果朱夜帝国派出了一个孩子，把他格杀在加冕仪式上，而且并非是靠银剑圣水阳光之类的东西，而是全凭实力做到的。”
“那个孩子应该是伯爵以上的实力吧？”
“据说只是子爵级，而且胜利之后还嘲笑了些‘野生种也配称子爵？’之类的话。”
“呃，也就是说，朱夜帝国的吸血鬼，其实要比咱们平时对付的野生种吸血鬼强出一个力量级吗？”江笑谈听了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鲍德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啊，毕竟朱夜帝国有血脉传承，不像我这样的野生种，至今连血脉之力都不知道怎么样用，甚至可能一开始就没有。”
吸血鬼真正强大的力量是其特有的血脉之力，新生吸血鬼需要“长辈”的指导才能觉醒。而多数野生种吸血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之力如何觉醒，更不用说去指导后辈。
“好吧，总之这些使者其实很厉害是吧，那大师你准备怎么办？真的与他们建交吗？”江笑谈问道。
“怎么可能？如果公开与朱夜帝国建交，势必会受到诸侯国的围攻，到时候那群吸血鬼会来救咱们吗？”鲍德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绝吧？毕竟咱们跟教会撕破脸是迟早的事，最好还是提前发展一下潜在的盟友。”海特说道。
“问题是，在他们的心目中，咱们到底是潜在盟友，还是储备粮呢？”鲍德温郁闷地说道。
八十四 交涉（新书求一切）
“总之，先把那几个使者招待过来，探探他们的口风再做决定吧。即使不跟他们正式结盟，也可以暗中通商之类的。”鲍德温说道。
虽然康斯坦丁到朱夜帝国路途遥远，且隔了好几个小国，但是各国之间对商人的管控并不严苛，汉克斯能把朱夜帝国的货物走私过来就是有力的证明。
而康斯坦丁的香料等特产，也十分受到北方诸国的欢迎，据说有很大一部分最终都流入了朱夜帝国，因为那种香料是“旧都的味道”。
如果能打通商路，对康斯坦丁也是很大的好处。
很快，鲍德温派出了城堡里最舒适的马车，将三个吸血鬼使者从圣痕之皮新要塞里接到了城中。汉克斯则借故离开了，显然他只是个带路的。
“啊，没想到康斯坦丁的公爵也是血族啊。”女子爵莎娜见了鲍德温之后，语气带上了一股高傲。
“这...”鲍德温自忖没露出什么马脚，没想到却被对方一眼看破真身。
“请原谅我的失礼，不过像我等身有爵级者，想分辨自己的同类是很简单的。既然您也是血族，那么咱们合作起来就更方便了。”莎娜微笑着说道。
“请别误会，我会成为吸...成为血族，并非出于本人自愿。”
“原来如此，确实有很多血族不认可莉莉丝大人的恩赐，不过我也无权来干涉您的想法，这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与您建交的，不想因身份问题引起您的不快。”莎娜说道。
鲍德温重重点了一下头，想不到对方还十分通情达理。
其实莎娜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鲍德温只是真祖大人的一枚棋子，所以对他的想法并不在意。
“感谢您的体谅，还请您隐瞒这件事情，毕竟康斯坦丁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公国，如果平民知道了领主是个吸...血族，肯定会引发恐慌和暴动。”
“这个自然，请放心好了。”
“那么，关于建交的事情，请容我先表明本国的态度：本国无法在明面上与贵国建交，理由也是如刚才所说的。”
“无法在明面上建交，即是说，在暗中也是可以展开友好往来的，是吗？”莎娜对鲍德温的态度并没有感到惊讶。
实际上，西大陆的罗姆尼亚，也就是为“人类凯因”提供假身份的那个附属国，明面上也是与朱夜帝国断交的。
“是的，我们还是很愿意与贵国通商的。”
“明白了，这样也好。不过我国想与贵国达成的合作，并不局限于仅仅通商上面，还有一些其他的诉求。”
“这....是何种诉求呢？”
“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其实女皇陛下对贵国的新式武器很感兴趣，希望贵国能转让给我们这个武器的制造方法。”
“这个....武器技术的转让可不是轻易能答应的事情，请问贵国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呢？”
“这一点，我国可以提供足够丰厚的金钱或者物资来购买，或者用一项对等的技术来换取。您应该知道我国百年前的辉煌成就。即便到了现在，我国在炼金术、天文学、附魔学、占卜学等各个学科，依然遥遥领先于东大陆各国乃至全世界。”
“唔，这样啊....”鲍德温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在旁听的江笑谈忍不住问道：“女子爵阁下，请容我插一句嘴，既然贵国如此强大，为何甘愿蜗居大陆一隅，而不进行扩张呢？”
莎娜听了，内心十分无奈，她十分想吐槽“还不是您当年害的？”。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她斟酌词句，揣测了一下第二真祖大人的心理，说出了对方最可能想听到的答案。
“因为百年前的大动荡，我国内部的矛盾激化，让女皇陛下认识到了盲目扩张的坏处，因此百年来一直严格控制血族的数量，并避免无谓的扩张。”
笔趣阁
“原来如此。”江笑谈点了点头。
他最近也对吸血鬼的历史进行了补课，大概知道旧朱夜帝国衰亡的原因。
这个由血族建立的大帝国一开始并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人类平民只要愿意，就可以申请转化为永生的血族，这就导致血族的数量无限扩大，而提供血液供养血族的人类却越来越少。
为此，旧朱夜帝国不得不无限扩张，以获取更多的血液，供养无比庞大的族群。并且建立了森严的等级制度，不允许人类随意转化为血族。
但是这项制度不仅导致了帝国内血族和人类的分裂和对立，还导致了新生代血族和“长老”之间的对立，引发了大动荡。
那次“大动荡”具体是怎样的过程，人类的书籍里大多没有详细的记载，只知道血族真祖三去其二，族群的数量更是十去其九。
残存的血族无法维持对庞大帝国的统治。最终在大动荡之后，旧朱夜帝国的人类纷纷揭竿而起，将血族赶到了大陆一隅，成了现在的新朱夜帝国。
莎娜所述的情况，确实也是新朱夜帝国不再扩张的原因之一，所以江笑谈接纳了她的话。
“请您放心，我国想得到这项技术并非是出于扩张的考虑，只是女皇陛下对新兴事物一直有很强的好奇心，您也知道像陛下那样阅历丰富的大人，只有不断学习新事物才能获取满足感。”
莎娜觉得同样活了上千年的第二真祖一定能理解妹妹的想法，然而江笑谈想到的却是黛丝莉。
还真是这样，要不是象棋的刺激，她只会是个一心求死的阴暗死灵术士。
“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我们没法一下子就给您答复，请您先在康斯坦丁住下，我们慢慢来研讨这项合作吧？”鲍德温说道。
“当然可以，先感谢您的盛情款待了。”莎娜回答道。
于是三个吸血个使者就在康斯坦丁城内住了下来。
开始几天，鲍德温安排了几名信得过的贵族，与莎娜等人议定了通商等事项。期间还应莎娜的要求，让三位使者去旧城废墟的前门进行了参观。
当然，秘银矿的事情被隐瞒了起来，三位使者只是对消失了的喷泉和雕像唏嘘了一番，并没有深入到陷坑之内。
参观之后，双方预订在第二天正式开始就火炮技术的引进问题进行交涉。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这天一早，江笑谈正在演习场练习剑术时，海特总管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那三位吸血鬼使者，昨夜被杀了。”
八十五 阴谋（新书求一切）
收到消息之后，江笑谈和海特总管立刻赶到了康斯坦丁城堡之中。
鲍德温已经在等二人了，见面时，他正一脸焦躁地在城堡的大厅里踱来踱去。
“三个都被杀了？”
“对，而且是一起死的，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凶杀的现场是女子爵莎娜的寝室，那里已经被鲍德温封锁了，严禁别人靠近。
一进入其中，江笑谈就看见了横在床上的三具苍黑的尸体。
“他们三个不是姐弟吗，怎么还....”
“听说吸血鬼很难诞下后代，而且十分重视纯血血缘，所以...”
海特总管对着三具衣衫不整的尸体摊了摊手。
江笑谈围着大床转了一圈，说道：“会不会是他们三个自己内讧了？为了先后长短之类的无聊事情....”
“也不是没这样的可能，你来看他们的伤口。”鲍德温用剑鞘指着尸体说道：“女子爵是从腰后中剑，剑穿过了她的身体，从腹部刺出，而她旁边这个男的是腹部中剑，如果当时他俩是抱在一起的，很可能是被串了肉串。”
说完他又指了指稍微远离一点的尸体：“而这个，则是背后中剑，死后趴在了床上，剑尖戳破了床单，显然是单独中了一剑。”
“凶器呢？”江笑谈问道。
“没有找到，不过看他们尸体呈现出的银中毒迹象，很明显是银剑。”
“那这样的话，内讧的可能性就比较低了啊，至少有第四个人把凶器带走了。”海特总管说道。
“对，而且朱夜帝国对银制品的管制非常严格，正常连根银针都弄不到，更别说银剑了。”鲍德温补充道。
“但这里毕竟不是在朱夜帝国，想弄把银剑还是不难的。”江笑谈手托下巴分析道。
“可是他们三个来了之后，行程就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弄到银剑。”鲍德温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人刺杀了他们，而且手法如此干净利落？”
“对啊，刺杀者只用了两剑，就杀了三个高阶吸血鬼。其中一个还是子爵级。这得多么高明的剑术才能做得到？”
“不仅是剑术高，城堡内有很多值夜的卫兵，从昨晚他们进入寝室，到今早被发现，卫兵没有报告任何异状。”鲍德温说道。
“也就是说，行凶者不但剑法极高，而且行动隐秘，运气极佳。”
“这事儿如果是吸血鬼猎人干的，那只能是你了，凯因！”
江笑谈翻了个白眼，说道：“昨晚我可都在营地中，伊芙丽和莲卡可以给我作证。”
“哦嚯？....”
“她俩在我房里逗猫到半夜，然后莲卡突然要玩纸牌，我们三个斗领主来着。”
“你这越描越黑了。”海特总管说道。
“而且，斗领主是个什么鬼？”鲍德温领主莫名躺枪。
“咳咳，就是一种纸牌玩法，以后有机会了我可以教给你们。现在还是尽快调查尸体吧。”
江笑谈说着，环视了一下屋内，“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床上的痕迹多半是他们三个自己弄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三个根本没发现行凶者，就被杀死了。”
“因为办事办到忘我的程度了？”
“呃，有这个可能。”
“行凶者很可能知道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所以专门挑了这个时候下手。”海特总管说道。
“慢着，我们为什么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个’行凶者办到的？既然行凶者刺出了两剑，很可能是有两个行凶者。”江笑谈突然说道。
“也对，如果有两个行凶者的话，只要配合得当，就可以同时杀死他们三个，且不会闹出大动静了。”海特总管说道。
鲍德温叹了口气：“一个行凶者就已经很麻烦了，如果是两个的话....”
这意味着康斯坦丁城里潜伏着两个能轻易杀死子爵和男爵级吸血鬼的强大杀手。
笔趣阁
不过这样一来，本地的刺客公会反而能撇清关系了，他们当中恐怕没有这么强大的刺客。
“究竟是什么人来刺杀的这三位使者呢？”
“很简单，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不愿意看到康斯坦丁和朱夜帝国结盟。”
“那这范围就大了，两国的敌人和潜在敌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件事情促成。”
“但是，目前消息不是一直封锁着吗？康斯坦丁知道这三个使者身份的只有一些信得过的人，如果是我们这边泄露出去的消息，传到最近的亚提卡也要两天半的时间，这时候敌人再派出刺客从亚提卡潜入过来，怎么着也得花费五天时间吧？”
然而三位使者在这里只住了不到四天，就死掉了。
“其实这件事不太可能是亚提卡之流能够办到的。刚刚咱们不是说了嘛，行凶者很可能十分了解三位使者的行事习惯，所以挑了个尴尬的时间完成了刺杀。”江笑谈说道。
“这么说来的话....”
“行凶者很可能是朱夜帝国的人。”
“不过，朱夜帝国的女皇不是很想促成这件事吗？”海特总管说道。
“我也很想促成这件事，但是如果消息走漏给亲近教会的那帮人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闹翻天？”
江笑谈点点头：“对于跟我们合作，朱夜帝国内部肯定会有反对意见，就像我们之中会有人因为惧怕吸血鬼而反对一样。”
鲍德温无奈地说道：“但是，即使现在知道了是他们那边下的手又能怎么办？他们死在了康斯坦丁，又是被银剑所杀，我们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这三个会不会一开始就是朱夜帝国的弃子，是为了陷害我们故意送来再故意杀掉的？”海特问道。
“这倒不太可能，看这个女子爵的所作所为，很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外交官，如果朱夜帝国一开始就想找借口侵略我国，犯不着派一个真的外交官过来送死。”鲍德温说道，“但是，我们保护使者不周的责任，却是坐实了的，这一点必须得给朱夜帝国一个交代。”
冷风从窗外吹入，鲍德温看着飘飞的窗帘，感到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大黑手，正伸向了康斯坦丁。
八十六 三不（新书求一切）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些想法都只是推论，没有实质的证据。现在朱夜帝国派来的使者死在咱们的城堡里，查不出真相，就是我们的责任。查出了真相抓不到真凶，也还是我们的责任。”鲍德温沮丧地说道。
“这不就是行凶者的目的所在吗？只要这件事情无法查清，我们与朱夜帝国之间的合作就无法推进，而且拖得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有机会彻底搞黄这件事。”江笑谈说道。
“但是，这种情况建立在我方是带着诚意与朱夜帝国合作的基础上，假如我方不想跟朱夜帝国合作，那么他们刺杀使者，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海特说道。
“但那这样的话，不就完全符合暗杀者的预期了？”
“那么，鲍德温大师真的很想获得朱夜帝国的技术吗？出卖我们的大炮技术真的对康斯坦丁有好处吗？”海特反问道。
这个问题让鲍德温有些哑口无言，其实他也还未决定好是否要接受朱夜帝国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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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江笑谈说道：“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朱夜帝国是带着诚意跟我们合作的，而那些暗杀者为了破坏这次合作，在我们的地盘上随意杀戮还栽赃给我们，从这一点上来看，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其实一目了然。不过海特总管的说法也能提供一种思路。”
“思路？”
“由于我们也是抱着合作的诚意的，这就导致了我们在主观上认为没保护好使者也是有着过错的。但是实际上，如果我们抱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就会发现实际上朱夜帝国才是过错方，需要负全部责任。”
江笑谈在这里用上了渣男的“三不原则”，虽然这种态度在道德上令人不齿，但是在处理国际关系时，这才是最符合本国利益的。
尤其是在这种黑暗的年代，试图做一个负责任的大国的想法，是很幼稚的。
从道义上讲，既然两国抱着友好协商的目的谈判，作为东道主的康斯坦丁有义务保护好使者的人身安全。但是朱夜帝国在国内政局不明朗的情况下，也不该对重要的使者毫无保护。
虽然不排除这是对方展现诚意的一种方式，害怕派出过多的护卫会导致康斯坦丁方过于紧张而影响谈判走向。但是就结果而言，使者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预判到使者要面临的危险，应该归结为朱夜帝国的失策，而不能怪罪到康斯坦丁头上。
“所以，我们现如今需要做的，就是表明我们的立场，并且就没保护好使者这一事情道歉，但我们需要做的也仅限于道歉。”江笑谈说道。
“那这件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吗？”
“对，不管了，并且要求朱夜帝国派出新的使者与我们继续谈判，同时，允许他们派出一定的兵力入境，保护使者并且调查这三位的死因。”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假如对方派出的兵力影响到了康斯坦丁的安全怎么办？”鲍德温问道。
“当然了，我们与朱夜帝国的合作仍然是在水面之下进行的，所以他们派来的兵力不能太多，而且必须要低调行事。”江笑谈说道。
“至于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吸血鬼猎人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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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昏暗的地牢之中，一滴污浊的水从天花板上滴下，打在了雷雷长长的睫毛之上。
因为这滴水的缘故，让雷雷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使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年轻的血族费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的姐姐。
此刻琳琳仍然处在昏迷之中，她浑身是血，双手双脚被钉在了木制的十字架上，单薄的胸口还被钉上一枚木桩。
“姐姐！呃啊....”
雷雷稍一动弹，浑身都传来剧痛，他才发现自己也跟姐姐一样的下场，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他的胸口也钉着一根木桩，木桩刺入了他的心脏，使他无法使出血脉之力。
幸亏他和姐姐都是高阶血族，若是下级的血族，心脏钉入木桩早就死掉了。
但是失去血脉之力之后，他俩只是勉强不会死掉，其它方面与下级血族无异了。
无法召唤鲜血女妖，无法变身夜魔形态。
雷雷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努力去回忆发生了什么事。
是了，那天他驾着马车，带着主人和姐姐从夙夜城堡中出来，准备返回伯爵府邸。
但是当马车行驶到一处偏僻的小巷中时，一群血族袭击了马车。
雷雷立刻与他们展开了战斗，但是很快被压制住了，对面是十几个，而且至少都是伯爵级的。
琳琳和女伯爵也马上加入战斗中，然而对方有备而来，在袭击点设置了真实结界，封住了女伯爵最擅长的幻术，使得女伯爵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
雷雷便和琳琳开启了夜魔形态，掩护女伯爵撤退，由于雷雷已经达到了侯爵级的实力，开启夜魔之后一度还占了上风，然而袭击者里一名一直埋伏着的公爵级血族出手了，战况急转而下，雷雷和琳琳都被打晕过去。
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现在，还不知道女伯爵的安危，而且他要想办法与姐姐一起逃离这里。
“...姐姐....姐姐！醒一醒！”
冥冥中似乎听到了弟弟的呼唤，琳琳也渐渐醒了过来。
在搞清楚当下的状况后，琳琳喘着粗气说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主人逃出去了....咳咳，主人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我们的。”
“但是，如果主人也被捉了，甚至....”
“不会的！咳咳...咳!”琳琳过于激动扯动了伤口，十分痛苦。
“我也希望主人没有被捉住，但是，呼，呼，我们不能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等着主人来救。”
他努力地喘息了几下，然后接着说道：“我要试着挣开这些木桩。”
琳琳看着弟弟坚毅的眼神，流出了泪水：“雷雷，你不要冲动啊！敌人既然没有杀死咱们，就意味着有一线生机....”
雷雷咬了咬牙，尖利的牙齿刺破了自己的下唇：“他们不杀咱们，一定是为了利用咱们威胁主人，或者想劝诱咱们变成叛徒，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线生机，要靠我们自己争取。”
“但是你现在心脏钉着木桩，失去了自愈能力，强行催动血脉之力，会死的！”琳琳眼含泪水，苦劝自己的弟弟。
“只要，能在生命耗尽之前，拔下这根木桩的话.....”
八十七 光球（新书求一切）
雷雷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扯动被木桩钉住的右手。
剧烈的痛感立刻贯彻全身，并带动着其余三肢以及胸口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
作为血族中的纯血种，雷雷其实可以称得上养尊处优，加上他自身战斗力强悍，在战斗中总能处在优势，所以他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痛苦。
这次扯动，使得他的右手稍微向上挪动了几寸，但手上的伤口也被锥形的木桩扯得更大了。
雷雷的身躯因痛楚不停颤抖，伴随着喘息，胸口的木桩下不停地渗出鲜血。
“雷雷，雷昂纳多！你住手啊！”琳琳看到弟弟如此痛苦，已经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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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必须....”
年轻的纯血种大口喘息着，即使这样的喘息会撕扯胸口的伤，会消耗他的生命力，他也要这么做。没有了血脉之力，吸入大量的氧气是他唯一能提高力量的方法。
“我必须....抗争！....喝啊啊啊！”
雷雷嘶吼着，再一次努力扯动右手，右手一寸一寸地向着木桩顶部移动，伤口也一寸一寸地被撕扯大，但是在他的努力下，终于将手从木桩上扯开。
那只受伤的右手一离开木桩，立刻无力地垂向地面，过了许久，雷雷才颤抖着将其举起来。
右手上被扯开了一个恐怖的大洞，在扯动过程中，那根木桩整个穿过了他的右手，因此也沾满了鲜血，木材的倒刺上还挂上了一些被扯下的血肉。
琳琳在对面看到了弟弟的惨状，内心的痛苦和自责胜过了肉体上的痛楚，她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弟弟。
雷雷歇了口气，想用右手握住胸口的木桩，却发现由于穿刺的伤口破坏了手上的筋脉，他的右手只有拇指食指和小指还能弯曲，中指和无名指已经不受控制了。
只靠这三根指头，无法使出全部的力气。
雷雷只得改变用力的方向，用右手扳住胸口的木桩，将左手先扯下来。
这一次，他花费了比右手还要长的时间，也承受了更多的痛楚。
左手自由之后，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从胸口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身。
“雷雷，停手吧。”琳琳脸上满是泪水，她也开始挣扎着想扯动自己的手，不为能够挣脱开来，只是潜意识中想要阻止弟弟。
“姐..姐，你先保存好....体力。”
雷雷一边费力地说着，一边用双手的六根能动的指头握住了胸口的木桩，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得暗淡，瞳孔也开始散乱。
一开始他尝试着拔掉胸口的木桩，然而木桩的另一头已经用钢钉卯死在了十字架上，用他现在仅存的体力是拔不出来的。
他只能将身体一寸一寸往前挪，像扯出双手一样，让木桩穿过自己的身体，来解放自己。
每往前挪一寸，他的生命力就燃烧掉一分。鲜血流入消化道并从嘴中逆流出来，让他每挪一寸，嘴角就流出一些鲜血。
钉在他胸口的木桩也就十几寸长，然而这十寸吋的距离，却仿佛是雷雷不足百年的人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距离。
姐姐的哭喊声仿佛越来越远，眼前也已经变得一片黑暗。原本口鼻中铁锈的味道也渐渐消失，甚至痛楚都已经变得麻木。雷雷把力量都灌注在了两只残缺的手上，机械般地向前移动着。
慢慢的，木桩完全没入了雷雷的胸口，雷雷的双手已经抓不住木桩的末端，他只能将双手抵在背后的十字架上，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顶着身体脱离木桩。
终于，在他的挣扎之下，整个身体终于穿过了木桩，同时，因为双脚还钉在十字架上，脱离胸口木桩的一瞬间，他失去了支撑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雷雷凄惨地趴在地上，五感已经近乎完全丧失。虽然残破的心脏开始慢慢跳动起来，然而流出的鲜血已无法回归身体内了，体内残存的血液无法激活治愈的力量，这样下去，等待他的仍然是死亡。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指向了姐姐的方向。
一只鲜血女妖从他手上的伤口中飞出，那只女妖飞到琳琳的胸口，将钉在琳琳心脏上的木桩拔出后，便无法再维持鲜血女妖的形态，重新变为一滩鲜血自空中泼下。
除去木桩之后，琳琳的心脏开始恢复跳动，由于在此之前失血较少，她的自愈能力立刻被唤醒，鲜血立刻将受损的心脏修补完整，全身的血液循环也恢复了。
琳琳顾不上胸口的伤势还没恢复好，也顾不上用血脉之力除去钉在手上的木桩，而是全凭血脉之力恢复后的身体蛮力，挣脱了四肢上钉着的木桩，然后扑到了弟弟身上。
“雷雷！雷雷！你醒一醒！”一向冷静的她此刻涕泗横流，近乎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抱着弟弟冰凉的身体。
纯血双子拥有同样的血脉之力，她试着让自己的血液融入雷雷的伤口之中，为弟弟治愈伤口，然而一切似乎都无法挽回了，她的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雷雷！为什么啊！”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来了门外的卫兵，全副武装的卫兵围成了一个半圆，警惕地看着抱着弟弟大哭的琳琳。
有一瞬间，雷雷的额头冒出了一小团暗红色的光球，稍微顿了一下，又再次没入额头之中。
与此同时，远在“圣痕之皮”新要塞里的江笑谈，正在桌前写画着什么，突然他抬起头来，眼前好像出现了雷昂纳多的虚影。
阳光下的美丽少年亦真亦幻，他微笑着说道：“凯因大人，永...”
“雷昂纳多少爷？呃？”
江笑谈感到自己的额头一阵刺痛，一个红色的小小光球从他额头飞出，飞向了雷昂纳多的虚影，将那团虚影撞成一个类似的红色光球。
然后，两团红色光球向着北方的天空极速飞走，然后消失不见。
江笑谈有些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说的是：
“交给我吧。”
八十八 武器（新书求一切）
雷雷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全黑的空间里。
但他低下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躯，好像自己的身躯能发光一样。
“辛苦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雷雷突然发现，自己的另一个主人，黑暗王子凯因正站在自己面前。
“凯因大人？”
之所以带着疑问句，是因为眼前的凯因与以前所见的凯因有些许不同。
虽然容貌完全一致，但是总感觉之前看到的凯因大人，更柔软更和蔼一些。
而眼前这个凯因大人，表情更加冰冷，让人产生一种奇妙的畏惧感。
那是一种俾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雷昂纳多，你做的很好，先休息吧。”
虽然凯因大人的态度仍然冷冰冰的，但是雷雷还是感觉有一丝暖心。
他确实感到十分疲惫，便顺势坐倒，然后昏昏睡去。
————————
地牢之中，十几个下级血族卫兵把琳琳和雷雷团团围住，在卫兵之后，三名高阶血族对着悲痛欲绝的琳琳悠然说笑着。
“想不到在心脏被钉死的情况下，还能脱身，奈罗家的小崽子还真是挺厉害的。”
饭团探书
“都是可爱的孩子呢，可爱得让人家忍不住想吃掉。”
“所以说这种隐患就要及时扼杀掉啊，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这三个血族，当先的一个是侯爵级，他身后的一男一女是伯爵级。
琳琳根本顾不上理会他们，她只是如机械一般地不停地尝试用血脉之力治愈弟弟，然而又一次次地失败。
“呐，玛格丽特女伯爵，你对你忠诚的眷属，是怎样的评价啊？”
那名侯爵级血族提起一个鸟笼，玩味地对笼中鸟说道。
而被变为金丝雀关入笼中的，就是尝试来救援雷雷和琳琳却不幸被抓的玛格丽特女伯爵。
玛格丽特精通幻术，在她布置好的幻境中近乎无敌，但她十分不擅长潜入营救这类的事情。
血蔷薇军团的七个将军都精研某个方面，也因此有极其明显的弱点，像玛格丽特，她最害怕变化系法术，几乎对变化系法术完全无解。不过当她还有真祖的血脉共鸣时，这弱点就完全被掩盖了，因为真祖之血能抵抗任何变化法术。
但现在，她已失去共鸣。敌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把她变为金丝雀。
如今这只美丽的笼中鸟拼命地撞击着笼子，想要帮助雷雷和琳琳，然而除了将自己撞出一身伤之外，毫无作用。
“小金丝雀，把你的眷属让给我，好不好呀？”
那名女血族走上前，将一根指头伸入笼中，想逗弄玛格丽特。
然而那只嫩黄色的小鸟却毫不留情地在她的手指上啄了一下。
那女血族吃痛，立刻抽出手指，然后愤恨地拍了笼子一下。
“不知好歹！那就让你的眷属死在你面前！”
她变换手势，一招【龙炎术】射出，如飞龙般燃烧的火焰直射向琳琳。
此时琳琳只顾治愈弟弟，完全没防备背后袭来的火焰。
但是，那龙形火焰还未碰到琳琳，便不知打到了什么东西，在空中自行消散。
琳琳的背后，出现了一面画有五脚狮子的华丽大盾。
“什么？！那是...布耶尔之盾？”
【布耶尔·真祖的精金大盾】，原本属于黑暗王子凯因，此刻应该被装饰在夙夜城堡的藏宝阁里才对。
但不知为何，大盾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这里。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原本应该耗尽了生命力的雷雷的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围着，悬浮了起来。
琳琳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奇异的场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地牢里的卫兵们也害怕地看着雷雷，然而下一瞬间，一把巨大的弓出现在了雷雷身前。
这把大弓出现时就已经是拉满的状态，诡异的是，房间里的每一个血族卫兵，都感觉那弓对准了自己。
然后，弓弦突然回位，无数隐形的箭矢飞出，一瞬间就穿透了所有卫兵的脑袋。
只有三个高阶血族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只有侯爵级血族完全躲开了这无形的必杀，那两个伯爵级还是慢了一点，那名男的被射掉了一只耳朵，女的的脸则被划开一道血痕。
“怎么可能！巴巴托斯之弓怎么也在这里！”
【巴巴托斯·真祖的橡木长弓】，也是凯因的武器收藏之一，它应该已经被赠给了有翼人，被收藏在布里塔岛上。
这时候一道道血箭从死掉的卫兵们身上飞出，他们的血液在空中聚集成了一个大血球，将雷雷的身体包裹在其中。
“别愣着，快攻击！那个小子不对劲！”
侯爵级血族扔掉了鸟笼，开始施放法术攻击雷雷。
然而他的法术还未成型，两把赤红的长剑出现在他面前，开始舞动着攻击他。
侯爵只好放弃施法，凝成血液长剑招架。
攻击他的两把长剑是【桀派与贝列·真祖的赤红双剑】。
另一边，男女伯爵级的血族则分别构筑了火焰和冰霜魔法，然而构筑到一半的魔法突然开始符文紊乱，遭到了未知敌人的解算。
一本魔法书出现在了【巴巴托斯】旁边，那是【但他林·真祖的魔咒之书】。
两名伯爵级血族的解算速度完全没法与真祖之书相比，他俩十分狼狈，不但施法被打断，还被暴走的魔力所反噬。
此时，远在康斯坦丁，正在无聊地一个人摆弄象棋的黛丝莉突然心头一震，感到一阵奇怪的共鸣。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废墟，感觉真祖的紫杉法杖好像不在了。
死灵术士的感觉是正确的。
【萨米基纳·真祖的紫杉法杖】也出现在了雷雷身边。
马头形的杖首发出了妖异的光芒，将地牢中原本死掉的卫兵变为亡灵再次站了起来，并且对原来的主人倒戈相向。
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以至于三个被攻击的血族没发现雷雷身边又多了几件武器。
那是【斯伯纳克·真祖的斩首利斧】、【艾利欧格·真祖的突击长枪】、【罗诺威·真祖的责罚之棍】和【安杜马里·真祖的刺杀短匕】。
与此同时，雷雷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治愈，在空中站直了身体。
但是，琳琳明显地感觉到，那并不是雷雷。
那是占据了雷雷身体的更恐怖的存在。
八十九 凯因（新书求一切）
“琳丝莱特，去把玛格丽特保护好。”
漂浮在空中的“雷雷”指着摔落在地上的鸟笼，对琳琳说道。
琳琳一愣，立刻冲上去，抱起了鸟笼，然后退回了【布耶尔之盾】后面。
那名侯爵级的血族想去阻拦，却被两把赤红长剑逼得左支右拙，十分狼狈。
躲在大盾后的琳琳用力撕开鸟笼，将变成金丝雀的女伯爵放了出来。
这时【但他林之书】瞬间解算了术式，将变形术解除，玛格丽特女伯爵变回了人形。
“您难道是....难道是....凯....”女伯爵满眼泪水，却难以抑制脸上的激动心情。
“雷雷”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辛苦了，丽特。”
接着他手一挥，【萨米基纳之杖】杖首翻转，发出了金色的光芒，纯粹的治愈之力涌出，灌注入女伯爵的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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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伯爵感到体内一股热流涌出，虽然这种纯粹的治愈之力对她是有益无害的，但毕竟也是来源于圣魔法的力量，会给吸血鬼带来强烈的不适感。
加上女伯爵心情激动，颤抖的心颤抖的身，颤抖中居然晕过去了。
目睹这场景的琳琳心下直嘀咕：“这果然是那个粗暴的真祖大人没跑了。”
眼看着【萨米基纳之杖】转向了自己，琳琳一个激灵，说道：“请大人先对敌，治疗的事情我自己来....”
然而终究慢了一步，金色的治愈光芒射向了琳琳，少女也如触电一般颤抖了起来。
如果不去抵抗的话....也不是太难受。
.....还挺舒服的。
琳琳含着泪想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奈罗家的小崽子不是只有子爵级吗？”
“对啊，他怎么能够使役真祖的神器的？！”
“这些是正牌货吗？是正牌的真祖神器？”
三名血族感觉到事情不妙，真祖的神器有两件他们就对付不了，如今却是十件皆出。这十件武器都有灵性，无须操控就能自己战斗，其实力不亚于一个小型军团。
“不行，先撤退！”
当先的侯爵撩起披风，转身变成了一阵烟雾。
另外两个伯爵见状，也化烟想逃。
“雷雷”挥了挥手，一团血雾散出，血雾中飞出了三个长着翅膀的女子。
乍一看，这似乎是雷雷常用的血之造物——鲜血女妖。
但是待三个女子凝聚好形态，就能发现，与长相狰狞赤裸的鲜血女妖不同，这三名女子都穿着华丽的盔甲，戴着漂亮的羽毛盔，手中还执着战矛和圆盾。
这是最强大的血之造物——鲜血女武神。
她们急速追上了三团烟雾，然后向着烟雾挥出战矛。
战矛的尖端射出了三道纯净的光束，掩藏在烟雾中的吸血鬼无可遁形，凄惨地摔在了地上。
鲜血女武神随即落地，将战矛叉在了三个吸血鬼脖子上。
“住....住手！我们同为血族，不可操戈！”当先的侯爵慌张地说道。
“不可操戈，说的很好。此为血族第七诫，但你们对我的眷属挥起屠刀时，可曾记得此诫？”“雷雷”用赤红的眸子俾睨着倒地的三名血族，冷言问道。
“我们....”
“不守诫者，死！”
话音一落，鲜血女武神搅动战矛，三颗头颅飞了出去。
“雷雷”不再理会处死的血族，他从天上缓慢飘落，轻柔地抱起了昏厥的女伯爵。
“走吧，琳丝莱特。”
他转头向着地牢外走去，十件武器缓缓飘起，围绕在三人的旁边，而被【萨米基纳】控制的亡灵士兵则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前方开道。
琳琳一边感叹着这夸张的阵仗，一边从后跟上。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然后单膝跪下。
“凯因大人，我作为您眷属的眷属，曾经做出了违逆之事，请责罚。”
“凯因”眉毛一挑，停下来看着琳琳，问道：“何事？”
“是....”琳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曾经私下出言冒犯，怀疑凯因谋反并将其行踪报告给阿贝尔女皇的事情，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凯因”轻笑了一下，说道：“我还道是什么事，你不知百年前的事情，对我抱有戒心这很正常。把我的事情报告给阿贝尔也不是罪过，她是我的亲妹，自当知道我的行踪。起来吧。”
琳琳没想到真祖大人居然如此宽容，她满腹狐疑地站了起来，心想主人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真祖大人总是出手训诫？
不过，看真祖大人将其亲手抱在怀里，又不想是讨厌她的样子。
琳琳又想起了一件事，便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问道：“还有一事请恕我斗胆问一句，大人在旧都与人类搅合在一起，是想做什么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琳琳惊愕地抬起头，看到真祖大人一脸正经，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旧都的我，似我，非我，但终究也是我，那个‘我’具体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琳琳歪了歪头，完全听不懂了。
凯因见她不愿起来，也没多做解释，他绕过了跪着的琳琳，继续向前走去。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干预帝国的事情。阿贝尔现在做的很好，她是值得你们侍奉的主君。”
琳琳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凯因大人，可是您为何不回来为帝国尽一份力呢？”
凯因回头看了一眼琳琳，然后回过头，半晌没说话。
“我终究，是个罪人啊。”
“百年前，难道真的是您把莉莉丝大人....”
琳琳有些担心地看着第二真祖的背影，然后看到他点了点头。
“究竟为何....”
“先不说这个了，我能现身的时间有限，帮我带句话给阿贝尔吧。”
“您请说。”
“就说，旧都的那个‘我’，可能是解开帝国迷局的‘钥匙’。”
“钥匙？”
“对，另外还有就是，替我对阿贝尔说‘辛苦了’，以及‘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凯因身上好像有一阵暗红色的烟雾升起，紧接着那种俾睨天下的气势消失了，抱着女伯爵的身躯踉跄了一下，然后诧异地问道：“咦？姐姐？”
琳琳知道，真祖大人已经离开了弟弟的身躯，不知去往哪里了。
十件武器化作一道道流星，飞向了世界各地，回到他们原有的位置上。
死灵卫兵们也整齐划一地化为了灰烬，只剩下一个个盔甲“咣当”坠地。
九十章 姐弟（新书求一切）
十武器已经归位，唯有三名女武神仍然留着，因为她们是由雷雷的血创造而成，所以没有因为凯因的离去而消失。
关押雷雷他们三个的地牢，位于远离特兰西堡的一处深山里，如今看守者已被除尽，只剩下主仆三人在女武神的保护下，缓缓向特兰西堡移动。
“所以，‘似我，非我，又终究是我’究竟是什么意思？”跟在弟弟的身后，琳琳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总感觉这两位凯因大人，并非同一个。但是这两位应该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祖大人。”
“什么意思？”
“这两位都能够使用真祖的血脉之力，康斯坦丁那位能给与血脉赐福，而刚刚附身我的这位则能支配真祖神器，这都是冒牌货做不到的。”
“那就是同一位了呗。”
“可能姐姐没怎么接触过康斯坦丁的那位不太清楚，虽然这两位的相貌与声调相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打个比方说，如果姐姐穿上男装剪短头发，可能看起来跟我是一样的，但是咱俩终归是两个人。这两位凯因大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样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实际上有四位真祖，第二真祖有一个隐藏的双胞胎？”琳琳望着天，想象着自己打扮成男子的形象。
突然她眉毛皱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然后狠狠地在弟弟后脑勺上来了一个暴栗。
“哇，好痛！姐姐你突然打我干什么？”
前方护卫的三名鲜血女武神停了下来，警惕的回头望了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你举得例子对我很失礼。”
“哈啊？有什么失礼的啊？”雷雷一头问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总之就是失礼！”琳琳气鼓鼓地盯着弟弟，好想再来一下。
雷雷噘着嘴看了眼姐姐，虽然有点委屈，但他从小被姐姐欺负惯了，只用眼神表达了小小的抗议，然后就继续说了下去：“反正吧，我觉得这两位凯因大人，可能是第二真祖的两种不同的人格吧。”
顶点小说
“哦。”琳琳敷衍地回应着，心里却烦乱起来。
刚刚那一下，下手似乎有点重了，以至于女武神都认为弟弟受到了攻击。
一直以来，她以长姊自居，要雷雷对自己言听计从，偶尔还会责骂或殴打弟弟。
而雷雷一直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态度，从来没有反抗过她。
仅有的一次反抗，是刚刚雷雷执意挣脱十字架的钉刑时。无论她怎样喝止，雷雷的意志始终都没有动摇。
琳琳的脚步放慢了，看着弟弟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为了挣脱十字架，为了让自己逃离，雷雷拼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力，假如凯因大人没有前来附身救援，她毫无疑问会永远失去弟弟。
琳琳想到这里，就被无尽的恐怖感所笼罩。她快步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弟弟那瘦削的身体。
“哎？姐姐你又怎么了，我这边还要抱着主人，很难走路啊。”
“雷昂纳多，你闭嘴！”琳琳抑制不住地流着泪说道。
“怎么了啊。”
“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啊！”
“我怎么不听姐姐了....”雷雷无奈地说到一半，突然愣了一下，明白了姐姐是在说刚才的事情。
他低下了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想想，可能姐姐说的是对的，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慢慢跟敌人周旋，也可以解决问题。凯因大人也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
琳琳不去回应他，仍然在放声哭着，她的手狠狠地箍在弟弟的腰间，仿佛一放开，就会失去雷雷。
“不过啊，我当时就觉得，咱们作为眷属，总得去拼一拼，要是全指着主人来救，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而且废物还不会拖主人的后腿呢。不过还好，凯因大人没有把咱们当做废物舍弃了，还专门来救咱们。可能这就是主人对凯因大人死心塌地的原因吧？”
这些话，琳琳并没有听进去，她现在只知道，弟弟是自己的一切。如果弟弟认为凯因大人值得追随，那她也要追随上去，因为这样才不会与弟弟分离。
而在场的第三者，则把雷雷的话都听进去了，那便是一直在装睡的玛格丽特。
之所以装睡，是因为自己太过失态，前来拯救眷属结果自己却身陷囹吾，刚刚雷雷那几句“废物”虽然说的不是她，可是句句都扎进她心里了。
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凯因大人呢？
————————
“朕一直觉得，你们勾心斗角，台下使使绊子便是极限了，朕以为你们虽然蠢，但还是有原则的，违反七诫的事情不会去沾......”
阿贝尔女皇举着一卷文书，一边看一边用极其冰冷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文书挡住了她小巧可爱的脸，单膝跪着的几位内廷大臣看不到女皇的表情，但是从这冰冷刺骨的语调，就可以推测到大概情形。
“结果呢？居然敢派人去把莎娜给杀了？！你们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陛下，基廷女子爵死因未明，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康斯坦丁的过错！他们理应尽责保护，却害女子爵横死，甚至还有很大可能就是他们下的毒手...”
“啪”的一声，文书被丢到了说话的那名大臣的脸上。
阿贝尔女皇“噌”地从皇座上站起身来，一瞬间变化成了狰狞的血帝形态。
“你们当朕和兄长都是白痴吗？！”
女皇布满麟甲的手中握着一把鲜血长枪，她瞪视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大臣，真想一枪把他捅个对穿。
但那家伙的表情太过真实，让女皇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是坏还是蠢。
这时候，马迪亚斯公爵在一旁说道：“陛下，我确实是反对与康斯坦丁建交的，也因此事与您抗辩过，但是莎娜是我家族的‘后辈’，她对我尊敬有加，我也当她如女儿一般。我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去害自己的女儿！请陛下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陛下一个交代。”
“哼。便交由你了。”一瞬间，女皇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只是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她与自己的兄长比起来，还是太过仁慈了。
九十一 气球（新书求一切）
自从那天看到了雷昂纳多的幻象之后，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江笑谈还专门带着莲卡去了红宝石大街的那栋洋房，问过了凯特之后，才知道雷昂纳多已经与此间主人一起回国了。
此行唯一的收获就是莲卡又带回了一大包黄油松饼。
后来，由于公会的事情太多太忙，他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不少日子，送给朱夜帝国的文书多半已经送到了，也不知女皇对此事作何感想，帝国接下来又会怎样处置与康斯坦丁的关系。
反正这件事还要大半个月之后才会知道结果，到时候再根据帝国的反应慢慢制定对策就好。
当然，康斯坦丁城内可能还潜藏着实力在子爵之上的刺客，所以近期猎人与近卫骑士团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戒，防止再有其他人遭到暗杀。
除此之外，一切都平平淡淡，岁月静好。
这天，几个工匠来到了“圣痕之皮”要塞，告诉江笑谈他定做的东西到了。于是江笑谈一脸兴奋地带着几个猎人跑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抬了几个样子古怪的玻璃器皿回来。
这些东西被安放进了城堡里的炼金实验室，大家都以为这是普通的蒸馏用具。
但当江笑谈实际操作起来之后，大家又被震惊了。
只见他往器皿中装入了水，然后两手捏住了插入水中的两根铁棒。
然后就看到两根铁棒上产生了无数小气泡。气体通过玻璃器皿的长导管被收集到了两个不同的皮袋中。
其中一个皮袋胀大之后，居然飘了起来。这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后来江笑谈打开了皮袋上预留的一个细管，用火焰点燃了管口，那根细管就开始不停地喷射起小火苗。
“这是什么？永燃法术吗？”克里斯问道。
“不是，这是氢气。”
江笑谈为猎人们上了一堂简单的化学课，终于让他们理解了，水可以被雷电法术转化为两种气体，而这两种气体混合燃烧后又会重新变成水。
不过，江笑谈费劲搞电解皿并不是为了教授猎人们基础化学，他是为了上天。
而能带他上天的东西，就是氢气。
不过，这种活泼易燃的气体不仅能带他上天，还能送他上天。
为此，他还要做另一手准备。
那就是利用质量超轻，又无比坚固的秘银。
当然，现阶段还有两个问题：一是氢气的制备速度太慢了，二是无法高效储存。
目前全靠他自己用初级雷魔法电解水，来制造氢气，效率非常差。
而且没有足够安全的储气罐，以及足够安全的加压方式，使得氢气的储存也成为一个问题。
不过这些事情可以留着慢慢解决，江笑谈现在需要先做出一个小玩意儿来进行理论验证。
在闷头制造了几天的氢气之后，康斯坦丁的铁匠也把他订做的另一件东西送来了。
那是一个有一间小房子那么大的空心秘银球。
由于球太大了，没法通过要塞的大门，所以就被放到了要塞前方的空地上。
神奇的是，这么巨大的一个球体，是用不到砖头大的一块秘银锭敲出来的，因为秘银的延展性是超过纯金的，所以才能敲得这么大。
而且，敲大以后整个球体的内壁已经非常薄了，但是这个大空心球仍然能保持一定的刚度，能抵御一定力度的刀砍和剑刺。
“车夫看到这么大一个金属球，当场就说拉不动。然后我就跟他打了个赌，赌我能用一根手指把它顶起来。”
运送秘银球的铁匠开心地说道。
“所以你赢了多少钱？”
“一个康斯坦丁金币！那个车夫快后悔死了！”
江笑谈很开心地用手接过这个大秘银球，发现这个球确实很轻。
“伊芙丽，接着！”
他轻轻地一推，巨大的秘银球就晃悠悠地飞向了伊芙丽。
“哎哎哎？”
女猎人还未反应过来，秘银球就撞上了她，然后轻轻弹飞了。
“哇，这个好有趣！”
在城墙上看到了这个巨球的莲卡，轻盈地一个跳跃，跳到了秘银球顶上。
“诶诶诶诶诶！好滑！”
莲卡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摔倒在球面上。因为秘银球外层打磨的十分光滑，莲卡努力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上面，却慢慢地往下出溜。
谁让她是个平平无奇的姑娘呢，要是伊芙丽的话，估计还能多出两个着力点。
“救命啊！”
她越滑越快，最后从球上掉了下来。
这时候江笑谈已经看准时机跑到了她的下方，举双手接住了她。
把满面通红的莲卡放到地面之后，江笑谈在她的精灵耳朵上扯了两下，说道：“顽皮！”
“是凯因先生弄的这个大球球太滑了嘛。”莲卡捏着自己的耳朵抗议道，“这要用来干嘛啊？”
“你慢慢看着吧。”
铁匠们又从车上搬下来一个大木筐，筐的四角还有四个用秘银打造的大水箱。
这就是秘银气球下面的吊篮了。
在铁匠们的帮助下，江笑谈把一个巨大的网兜套到了秘银球上，然后在底下绑好吊篮。
连接好气球和吊篮后，江笑谈先让猎人们把配重水箱里灌满水，装满水之后，他打开了秘银球底部的进气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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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去炼金实验室，把氢气包都拿过来。”
猎人们跟着江笑谈来到炼金实验室，把他这几天制备的，装在一个个密封的皮袋子里的氢气都拿了出来。
“小心点，千万别弄破了，会爆炸的。”江笑谈小心翼翼地指挥着猎人们，用一个手动的气泵，把氢气打进秘银球中。
秘银球下方还有一个出气阀，氢气打进去之后，会浮到上方，并把比较重的空气挤出去。
很快，秘银球就已经飘了起来，引来了猎人们一阵阵惊叹。
注入氢气到八九成满之后，秘银球已经彻底浮空，而灌满水的配重箱已经快压不住了，江笑谈就让猎人们停止灌注氢气，然后把进气阀和出气阀密封好。
然后他就跳进吊篮里，然后对伊芙丽和莲卡说道：
“你俩想不想跟我一起到天上看看？”
九十二 飘远（新书求一切）
莲卡听了江笑谈的邀约，立刻开心地跳进了吊篮里。
而伊芙丽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吊篮，说道：“这个能飞起来吗？”
“你进来就行了。”莲卡二话不说，挽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了吊篮。
“准备好了咱们就起飞了。”江笑谈说着，拉起了配重水箱上的一个小拉杆。
这个小拉杆联通着四个水箱的底部阀门。
拉杆拉下后，水箱开始同步放水，由于重量减轻，气球开始带着吊篮缓缓飞了起来。
伊芙丽和莲卡惊喜地叫了起来，
开始起飞之后，江笑谈就放开了拉杆，反正在这个高度已经有了足够的升力，如果一直放水的话，气球就好像一直在漏尿一样，很不雅观。
而且飞得太高的话，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气球越飞越高，伊芙丽双手扒着吊篮的边缘蹲了下去，仅露出半个脑袋。而莲卡却兴奋地一边大叫，一边探出半个身子超地面的猎人们挥手。
此时正在要塞堡垒的顶层晒太阳的巧克力和香子兰看见了自己的饲主，便扇动小翅膀飞了上来。
两只小狮蝎兽好奇地飞近气球，不明白这个大金属球为什么会飞起来。
绕飞了一会儿后，香子兰懒洋洋地扑到了莲卡的怀里，而巧克力则飞到气球顶端趴了下来，由于上面已经捆绑上了网兜，所以它可以舒舒服服趴着，而不会跟饲主一样滑下来。
“巧克力，不准用爪子和尾针碰气球！”
江笑谈在下方喊着。
小狮蝎兽“喵”了一声，舒服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大地已经越来越远，宏大的要塞堡垒已经成了一个小院落，而康斯坦丁城也整个尽收眼底。
莲卡兴奋地在吊篮中转来转去，看着各个方向不同的景色。
她一会儿指着南面的群山说：“看啊，咱们还登上过那座山啊，当时觉得好高，现在却好矮。”
一会又指着东面的丘陵：“那边！那边是我来的地方，穿越那些丘陵还有许许多多的山脉和森林，最终就能到达辛拉忒赛。”
江笑谈却看着北面，那边的旧瓦伦维尼亚废墟，也开始慢慢展现出了它的全貌。这曾经是一座将一片大湖都囊括其内的壮丽大城，废弃的城墙和无数断壁残垣无声地记录着它曾经的辉煌。
伊芙丽则望着远处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怔怔出神，她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本书，书上描写了勇士骑着巨龙在天空飞翔的故事。当时她就一直在幻想，到底飞在天上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刻真正飞起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大地是那样的广阔，天空是那样的高远，与大地和天空比起来，自己居然如此渺小。
不过，感叹了一会儿，她开始担心了起来。
“凯因，我们是不是飞得太高了？该怎么下去啊？”
莲卡歪过头插嘴道：“我们抓住巧克力和香子兰直接跳下去吧？让它们带着咱们飞下去。”
江笑谈捏了下她的耳朵：“笨蛋，它俩那么小，怎么可能擎得住咱们？”
“那...我可以给你们施加【羽毛术】，会让你变得很轻，从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都不会摔伤。”
“那我的宝贝气球怎么办，不要了么？”
“呃，那可怎么办啊....”莲卡这时候也有些慌了。
“看我的吧。”
江笑谈伸出手，对着配重水箱开始施法。
四股小水箭从他手中窜出，开始向水箱中加水。
加到一定水位后，气球就已经开始缓缓地下降了，只是他们飞得太高，感觉不太明显。
“我们有在下降吗？”
“放心好了。”江笑谈说道。
水箱加满水的状态，气球是不会飞起来的，说明受到的浮力大于自身的重力。
而且现在还加上了巧克力和香子兰的重量，所以气球肯定是会慢慢降下去的。
莲卡探出头去看着地上，也发现了大地正在慢慢靠近。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个新问题。
“哎？咱们这是要落到哪里？”
江笑谈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气球在空中无法控制方向，他们已经飘离了起飞的位置。
而且还偏得....相当远。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这天比较暖和，有轻微的南风。
被南风吹着的气球，一直在向北面飘。
“我们...是不是要落到瓦伦维尼亚废墟里面啊？”伊芙丽担心地说道。
“呃，我来想办法。”
江笑谈把手伸向北方，开始施放【高阶阵风术】，试图与轻柔的南风抗衡。
然而效果并不显著，眼看着气球飘过了废墟的城墙，向着后面的大湖飘去。
“不行不行不行！我们这样会落到湖里的！”莲卡呼喊起来。
那个湖里，可是有一只恐怖的水怪的。
“去控制拉杆放水，我们再升高一点！”江笑谈喊道。
他此刻正全力施法，改变气球飘的方向。
伊芙丽立刻去拉下了拉杆，放掉了一部分水，气球又开始上升。
莲卡注视着水面，发现水面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快快快快快升高！那个水怪在的呀！”她吓得惊叫了起来。
气球已经开始慢慢升高了，但是感觉这个高度还会被腾空而出的水怪咬到。
这时，水怪在水面之下翻了个身。
在翻身的一瞬间，莲卡甚至与水怪的眼睛对上了，这让她十分紧张。
不过翻身之后，水怪就潜向了水底，巨大的影子很快就看不见了，消失在了碧绿的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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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水怪走了吗？”
莲卡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巨影由一点突然变大，那水怪潜下去只是为了加速冲出水面。
水怪从水下突刺而出，深渊般的巨口自下而上扑了过来。
“哇啊啊啊啊！”莲卡吓得尖叫起来，把香子兰都吓得缩入了她的怀里。
不过这时候气球已经升到足够高的高度了，巨口在吊篮下方十几码的位置合上了，水怪略带不甘地到达了抛物线的最顶端，然后摔落了下去。
它落水那一刹那，湖面溅起了巨大的波涛。莲卡长舒一口气，然后蹲了下去，与伊芙丽缩在了一起。
然而危机却没有解除，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啸，一条亚龙从废墟的城堡中腾空飞起。
九十三 斗龙（新书求一切）
按着悠长的尖啸声，江笑谈向下方看去，只见一只亚龙从废墟的残破城堡中飞出。
他这才想起来，废墟里有很多擅于感知魔法的魔兽，这只亚龙多半是被他放【高阶阵风术】的魔力吸引过来了。
“莲卡，你瞄准好先别射它！伊芙丽，你保护好巧克力和香子兰！巧克力！快下来！”
江笑谈一边喊着，一边加大了阵风术的效果，尝试着推进气球逃离。
然而，在逆风的情况下，靠魔法产生的风量不足以快速改变飞行的方向。
巧克力也注意到了飞袭而来的亚龙，它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想往下跳，四只小爪子却不停地打滑，搞得它好像在走太空步一样。
滑步了好几秒，它想起来可以用飞的，才张开翅膀扑了下来，想往伊芙丽怀里钻，却钻不进去。
这时候亚龙已经飞近，它毫不客气地向着气球喷出一口灼热的吐息。
江笑谈停下吹风，双手一开，施放了【高阶冰墙术】。一层冰墙凭空出现，挡住了这口吐息。
“你这样我没法射箭了。”
因为冰墙同时也阻住了莲卡射箭，她一边保持瞄准的姿势，一边说道。
“等它吐息完了啊。”
江笑谈努力支撑着冰墙，感觉到有些吃力。这种吃力感来源于魔力的快速消耗。
仅仅是顶了这么一会儿，消耗掉的魔力似乎都能扔十几个【初阶火球术】了。
好可怕，这个消耗量！
要知道在之前，江笑谈每秒扔三四个火球，都感觉不到魔力的消耗的呢！
果然亚龙的吐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感到焦虑的并不只是江笑谈。
亚龙那边更焦虑。
它为龙几十载，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吐息完全无法造成伤害的时候。
龙哥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难不成是因为今天没吃早饭？
又喷了一会儿，它的肺活量消耗终于达到了上限，吐息无以为继。
它喉头“噶噶”挤了两下，龙嘴里蹿了两条黑烟出来。
“射它！”
江笑谈看准机会，收起冰墙，然后发射了冰锥。
而莲卡的箭也离弦，羽箭飞向亚龙。
不过亚龙虽然智力不高，但好歹也是个混废墟的，躲避飞行道具有一手的。
它身躯一扭，略微俯冲了一下，便躲开了冰锥和羽箭。
“好狡猾！”莲卡皱眉说着，然后把一根新的羽箭搭在了弓上。
江笑谈也随之将手一划，凭空造出四五枚冰锥，然后手再一推，冰锥们如机炮般接连射出。
亚龙这次躲避得就有些狼狈了，它在空中接连翻滚了几下，才完全躲开了冰锥的攻击。
然而接连的躲避让它稍微失去了一下平衡，莲卡抓住了时机，一箭射出，正中亚龙的....鼻孔。
这一下，让亚龙又疼又难受，它悬停在空中，连打几个喷嚏，然后想用爪子拔掉鼻孔中的羽箭。
江笑谈没给它机会，他的手再次一划一推，又射出一排冰锥。
亚龙眼看躲避不掉这一轮攻击了，它嘴一张，一口吐息喷向射来的冰锥，将冰锥融化在半空中。
然而，由于一只鼻孔里堵上了一根箭，它这口吐息没喷完，自己就呛了一大口，弄得它“嘎嘎”地咳嗽了起来。
龙哥很丢脸，样子很狼狈。
它完全不知道，与其费力去对着这个大金属球喷吐息，不如一爪子抓破了来得有效果。
可惜它小小的脑袋瓜是想不到这些的。
江笑谈趁它咳嗽，抓紧时间左划右划，创造了十几枚冰锥。
亚龙注意到了这些冰锥，便抑制住口鼻中的难受感觉，开始俯冲起来，提前躲避冰锥。
果然这招奏效了，江笑谈发射了几枚冰锥后，亚龙就飞到了气球的正下方，这里是他和莲卡射击的死角。
亚龙虽然不聪明，但是它也发现了飞在气球底下是不会被攻击的，它努力用爪子扣掉了那根带血的羽箭，然后翻了个身，仰面飞行了起来。
把头伸出吊篮的江笑谈看到了这个情形，知道事情要糟。
他大喊一声：“你俩抓住我的脚！”然后跳起坐到了吊篮的边缘。
莲卡和伊芙丽一愣，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便马上一人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这一下，别说伊芙丽了，就连莲卡身上小小的温柔，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江笑谈立刻仰躺下去，大半个身子都倒挂在了吊篮外面。
这时候亚龙刚好喷出吐息，他则及时地祭起了【冰墙术】，挡下了这次吐息。
亚龙无奈，只好翻过身来正常飞行，这时候江笑谈看到了它鳞片丛生的背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放开我，我要跳到它背上去！”
莲卡和伊芙丽一听，立刻反对了起来。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你跳下去了就回不来了！”
江笑谈想了一下，确实危险性太大，如果自己回不来了，伊芙丽和莲卡不会调整水箱配重，会越飞越高的。
他只得作罢，然后腰部一使劲，翻回了吊篮中。
“总得想个办法打退这条龙啊，它老是躲在下面，根本打不到！”
莲卡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用【藤蔓术】，让木筐里长出结实的藤蔓，让藤蔓缠绕在你身上，这样你如果没抓住那条龙，也可以顺着藤蔓再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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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听了立刻点头同意：“那就快来！要创造最坚韧且最柔软的那种藤蔓！”
“没问题！”莲卡立刻施法，木头吊篮上立刻长出了坚韧的藤蔓，然后缠绕在了江笑谈身上。
伊芙丽还不放心，又把藤蔓的接头处打了几个死结。
确认藤蔓足够结实以后，江笑谈立刻翻身跳出了吊篮。
龙哥还在开动小脑瓜，一边思考龙生一边琢磨怎样反击奇怪篮子里的三个人形生物时，惊喜突然降临。
江笑谈一下子就砸在了它的背上，第一下还没抓稳，撕下了它好几片龙鳞。
最终，他抓住了亚龙翅膀的根部，然后双腿夹住了亚龙的腰部。
好家伙，有生之年咱也能当一次尹志平了。
九十四 驯龙（新书求一切）
亚龙被骑上了之后，自然拼命地挣扎起来，而江笑谈死死地抓在它身上，就导致了吊篮也被藤蔓扯动，剧烈地摇晃起来。
伊芙丽和莲卡只得蹲在吊篮中，然后死死抓住藤蔓。为了防止掉下去，莲卡还在伊芙丽和自己身上也缠上了一圈藤蔓。
远远看着，一条庞大的亚龙拖着一个气球，好像在放风筝一样。
靠近了看，亚龙身上还趴着个人。
那人长相俊美，英姿勃发，就是动作有点猥琐。
其实也没什么猥琐的，无非是双腿夹住了亚龙，然后拿一把匕首不停戳戳戳而已。
至于银剑，江笑谈是不舍得用的，毕竟银剑只是对不死系怪物有奇效，如果用来砍皮糙肉厚的亚龙，要是损伤了剑上的银镀层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世界的银剑其实都是镀银钢剑，因为纯银质软，用来做武器刚度和耐久太差。
而江笑谈的这把匕首，则是当初从艾德蒙领主的洋房里缴获的，据说是由精灵工匠打造，而且镶嵌了几块增强魔力的宝石。
这本来是一把魔法匕首，但是其匕刃由精钢打造，足够锋利。
江笑谈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天生神力，几下戳刺之后，厚实的龙鳞被剥开，接下来就是刀刀入肉了。
这下亚龙倒了霉了，它疯狂扭动身躯，然后狂喷龙息，奈何无济于事，因为那个人型生物落在了它爪子的死角处，这地方平时挠痒痒都挠不到的。
“凯因，你试试看能不能按住它的翅膀操控它飞行的方向！”
头顶的篮子上，伊芙丽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喊道。
“这不太容易做到吧？！”
江笑谈听了，觉得跟亚龙拼力量可能有点难度。
他咬住匕首无刃的一侧，然后双手抓住亚龙的翼根，然后试着手上发力，将右边的龙翼压下。
亚龙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碰上了硬茬子，它居然被这个人型生物在力量上压制住了，右边翅膀硬生生地被压了下去。
这样一来，飞行的方向就开始向着右边偏转。
而江笑谈这边，在发现了自己的力量能够压制巨龙时，自然是相当得意。
压下左边龙翼向左偏，压下右边龙翼向右偏，这感觉，就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神龙小斗士操纵龙神丸一样。
只不过人家是抓的龙犄角，江笑谈这边是直接抓龙根——此处指龙翼的根部。
甭管抓哪，也算是当了一把龙背上的骑兵（？）....
江笑谈索性蹬着龙背弓腰站了起来。
这一来，虽然他的视野变舒服了，却也给了亚龙可乘之机。亚龙扭转脖颈，一口吐息喷出。
江笑谈只得松开右手，擎起【冰墙术】，挡下了这一口吐息。
趁着右边翅膀暂时恢复了自由，亚龙努力扑腾着，想要回转身躯，往废墟城堡里飞。
江笑谈怎会让它得逞，他保持着用手擎着冰墙的姿势，右脚一脚踹上右侧龙翼，压制住龙翼。
同时他抬起左脚，狠狠踩了一下龙背上刚才用短匕戳出的伤口。
亚龙吃了痛，立刻停止了吐息。
而江笑谈利用这个机会，右手指向龙背，发射了一枚冰锥。
冰锥轻易地刺破了厚实的龙鳞，深深地扎进了亚龙的后背里。
剧痛让亚龙浑身一阵抽搐，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
江笑谈见攻击奏效，立刻造出好几枚冰锥，然后接连射出。
冰锥连续射入亚龙的体内，亚龙接连哀鸣几声，十分凄惨。
正当江笑谈准备给它致命一击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停！心碎！我服！”
他一愣，抬头看了看，发现亚龙正扭过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于是他便将嘴里咬着的匕首拿下，然后问道：“是你让我停下来？”
“是。”
“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亚龙含泪摇了摇头。
这憨憨估计是不知道点头是什么意思。
不过亚龙的智商一直很感人，这货能用念话已经很了不起了。
“求，放生！”
“不行，你刚刚袭击我们，现在凭什么让我放你走？”
“我，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呃，还要近卫骑士团干嘛！”江笑谈差点说漏了嘴，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警察。
“不懂！我服！”
江笑谈眼珠子转了一下，这不是抓坐骑的好机会嘛。
“你要是真服了，就乖乖听我话。不然的话，哼哼。”江笑谈说着拿匕首比划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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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样？”
“杀了你啊！”
跟憨憨讲话真累。
“我，听话。”
“那你听好了，照着现在的方向慢慢飞，先把我们送回去。”
“慢飞，我懂。”
亚龙调整了飞行姿态，平稳地飞了起来。
“很好，既然你听话，那我就给你治愈一下伤口。”
说着，江笑谈用圣魔法稍稍治愈了一点亚龙背上的伤口。
“我，听话。无翼者，好龙。”
“无翼者”似乎是龙族对人形生物的称呼。
憨憨的意思大概是“我很听话，你是个好人。”
这货完全忘记了，这些伤口都是江笑谈弄出来的。
“凯因，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为什么这条龙不闹腾了？”
莲卡和伊芙丽听不到亚龙的念话，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条龙被我驯服了，现在我是老大！”
“驯服？不是！我！没有！”
“诶？你是想再吃几发冰锥？”
“不！冰锥，心碎，我，死。”
这条憨憨亚龙还是很怕死的。
“那就行了，不想死就给我乖一点。”
“我，乖。”
亚龙老老实实地拍动翅膀，慢慢飞行。
然而，来到了废墟边缘之后，它开始原地扇动翅膀。
“怎么停了？”
“此地，契约，我，离不开。”
“什么契约？”
“血祖，之契。”
“那是什么东西？你现在是我的坐骑，不必遵守那些奇怪的契约。”
江笑谈此话一出，亚龙身上隐隐出现了一道道暗红色的锁链，然后突然破碎了。
这是血祖的契约被打破的征兆。
然而紧接着一道道蓝色的锁链出现，再次束缚住了亚龙，然后很快隐去。
这是新的血祖契约。
九十五 赐名（新书求一切）
这条亚龙毕竟智力不高，所以它也不知道为何契约更新了，只知道自己现在可以离开旧都废墟了。
当它拖着大气球飞回圣痕之皮要塞时，自然引起了一阵恐慌。
不过，猎人们看清了江笑谈骑在它身上之后，恐慌变成了欢呼。
虽然这条只是亚龙，但毕竟也是龙族的下位龙种，是记载于书本上的传说生物。
最近几个纪元，龙类已经很少出现在东大陆了，绝大多数猎人连伪龙都没见过，更别说亚龙了。
结果公会长带着妞上了一次天，就直接抓了一条回来。
不知道这玩意儿能喷水还是会吐火，要是到海边找些个没见识的土人卖了，说不定能骗回来一整支阉人部队呢。
让亚龙落地之后，江笑谈又顺着藤蔓爬上气球，给配重水箱注水让气球降落。
这时候猎人已经围上来了，有大胆的甚至伸手去摸摸粗糙的龙鳞。
“这些，无翼者，食物？”
“不是！这都是我的同伴。”
“我，饿。”
江笑谈有些无奈，让人从厨房里扛了半爿牛肉出来。
“你吃牛肉吗？”
“吃，生的？”
“怎么，还得给你烤烤？”
“我，自己来。”
亚龙对着半爿牛肉放出了吐息，很快牛肉被烤得外焦里嫩，隔壁小孩...好吧隔壁没有会馋哭的小孩。
猎人们都感到十分惊异，觉得这亚龙简直太聪明了，居然还会吃熟食。
不过在江笑谈眼里，这条龙仍然是个憨憨，就看它甩着脖子撕牛肉那憨样吧，就不会自己拿爪子切一切么？
亚龙很快吃掉了半爿牛，而猎人们围观了整个过程，一个个看得比亚龙吃得还津津有味，估计都有种逛动物园看大熊猫吃竹子的满足感。
“吃饱了？”
“还，饿。”
江笑谈只好再让人又扛来半爿，心想养这玩意儿够费钱的。
不过想想这东西要放蓝星，也算是架私人飞机了，还是带机炮和导弹的那种。这样一比较，还是这憨憨龙养起来便宜。
而且，这货吃个食儿都能让猎人们看得津津有味，要是真养不起了，直接栓根链子带到康斯坦丁当观赏龙，门票收十金币一位不过分吧？
江笑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向了在伊芙丽和莲卡怀里瑟瑟发抖的巧克力和香子兰。
等这俩长大了养不起了，可以跟观赏龙一起拉出去办个凶猛魔兽展，甚至还可以训练点跳火圈顶皮球之类的绝活。表演的间隙还可以让这仨接点空运的活送送快递。
咳，这也不是虐待宠物，单纯就是开发它们的潜力罢了，对小猫咪，江笑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看着亚龙把第二爿牛肉吃完，江笑谈拍了拍它的脖子问道：“这次吃饱了吧？”
“半饱。”
“那就行了，我感觉你体脂率有点高了，要注意节食多做运动。”
“遵命。”
“对了，你有名字吗？”
“没有，请，赐名。”
“我想想啊，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呢？”
江笑谈脑中划过了好多巨龙的名字，像啥尼德霍格，法芙纳，耐萨里奥，史矛革，奥杜因，达克洛德，托尔，康纳，敖丙，敖戊，黄翔....
将这些巨龙的名字随便组合一下，一个听上去特别有气势的名字不就来了。
例如“尼格萨矛”这样的....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江笑谈觉得还是起个正常点的名字吧。
“你就叫‘旺财’好了。”
“这太难听了！”莲卡反对道。
“那....‘来福’和‘常威’你们选一个吧。”
“为什么都是这么难听的名字，你给巧克力和香子兰取名时的美学去哪了？”
江笑谈不好意思说这俩名是抄的。
“你给这么大一个家伙起名叫‘丁香’、‘可可’、‘豆蔻’之类的也不合适吧。”
喊一声“来吧小豆蔻！”然后飞来一条大黑龙，那画面想想都美不胜收。
“那也要取个好听点的啊。”莲卡说道。
“起个类似于小孩子的名字也行啊。比如埃里、科多诺哈、赛卡伊、弗拉德之类的。”伊芙丽说道。
“那就弗拉德好了。”江笑谈随口说道，反正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跟“旺财”、“狗剩”没啥区别。
“我，获名，芙拉德。感谢，主人。”亚龙似乎挺高兴的。
“好了，弗拉德，现在先帮我把气球拖进要塞里面去。”起完了名字，江笑谈开始毫不客气地支使起亚龙来。
在弗拉德的帮助下，他把气球跟吊篮拖进了要塞之中，并在吊篮里放了一块大石头作为压舱石。
说实话，弗拉德还是有点憨了，支使起来没有魔像三兄弟得心应手。
“行了，现在还没有给你造窝，你就先住在马棚里，但是不准袭击那些马！”
“是，不吃。”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在附近飞一飞，但是要保证随叫随到。”
“明白，随叫，随到。”
“还有就是，不准飞近旁边那座城市，更不准袭击人类和家畜，想出去狩猎食物的话先问问我那种东西可以吃，明白吗？”
“....明白。”
江笑谈在给弗拉德灌输了一堆“宠物龙日常行为准则”之后，便安心地撇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总结这次飞行试验，并研究气球的改良方案了。
这以后完全可以按照今天弗拉德拉气球的姿态，搞一套龙拉气球飞车嘛。
不过，这些先随便构思一下就好了，接下来的重头戏，应该是大型【秘银飞艇括弧带动力系统和艇装加农炮】的研发工作了。
当他孜孜不倦地工作时，夜晚渐渐来临，而在院子里趴窝做观赏龙的弗拉德，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异样。
那是...智慧的呼唤。
而工作到深夜的江笑谈，今天莫名其妙有些犯困，他便收拾收拾图纸，久违地上床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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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清早上他就被克里斯喊醒了。
“公会长！公会长！不好了！那条龙不见了！”
江笑谈明显带着点起床气的，他翻了翻眼皮，说道：“不会吧，那条龙憨憨的，还会逃走？”
他正要坐起身，手突然触碰到了一件柔软的东西。
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舒服的羊毛毯子下面，似乎多了个人。
他立刻掀起了毯子，但马上又盖上了。
虽然公会长大人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但是克里斯还是看清楚了，毯子底下有个姑娘。
嗯，打扮得还很赤诚。
九十六 化形（新书求一切）
“克里斯，你先出去下，我先换好衣服再出去找龙。”
江笑谈略显无奈地说道。
克里斯一脸贱笑说道：“好的！”
要不是行动不便，江笑谈真想狠狠踹他小子屁股一脚。
等克里斯出去了，他才慢慢掀开毯子，观察一下正在熟睡的闯入者。
先看脸，很好，不认识，长得还挺可爱。
排除掉莲卡半夜睡迷糊了跑来逗猫的可能。
什么？伊芙丽？更不可能。
江笑谈不用看就知道不是了。
至少不用看脸。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不认识的金发妹子以初生婴儿的姿态出现在你的床上，你应该怎么做？
选项A：温柔地叫醒她。
选项B：给她盖好被子，让她继续睡。
选项C：给她准备早餐，让她喝牛奶。
而风流倜傥的江笑谈，自然是选：D。
他微笑了一下，屈起自己的大长腿，然后一脚把那丫头踹下了床。
“唔捏啊！”妹子旋转着飞了出去，接着“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闯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那丫头揉着摔疼的鼻子，眯着眼看了一下四周，带着哭腔说道：“主人，我是芙拉德啊。”
“骗谁呢？弗拉德是条亚龙，说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化形为人了。”
“可我确实是芙拉德啊，昨天晚上睡着之后，就感觉身上热热的，然后我就进化为龙了。”
这可把江笑谈逗乐了，昨天抓的亚龙今天进化成真龙了，搁这儿玩数码暴龙呢？
而且弗拉德念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应该是条公亚龙吧。
刚刚踹飞这丫头的时候，凭江笑谈优异的动态视力可以确定，今早的海鲜大餐没有象拔蚌。
至于有没有经常跟海参炖一盅的那东西？问就是没看清。刚那丫头转得太快了。
“你要真是弗拉德，现在给我表演个大变活龙试试。”
金发丫头一脸委屈地说道：“现在不行啊，我刚刚发现自己受的伤还挺重的，变成人形就把体力耗光了，要是再变回去，说不定会死掉啊。”
说着，她捂着嘴咳嗽了几下，手一摊开，上面居然有血。
江笑谈立刻后退了几步：“好家伙，不就踹了你一脚吗？讹人呢？”
“不是啊主人，我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说完这丫头又“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候，伊芙丽和莲卡突然闯了进来。
伊芙丽看了这情形，立刻以手扶额，喃喃说道：“想不到是真的。”
莲卡则呵斥道：“凯因先生，你居然是这种人！”
她俩刚刚睡起来，就听到克里斯在门外故意很大声地说：“怎么可能呢？凯因公会长的卧室里怎么可能有奇怪的女人，一定是我看错了。”
俩人过来一看，没想到真的撞破了好事。
“不是，你俩听我说....”
“凯因明明有我们两个了！”伊芙丽悲愤地说道。
“就是啊...哈啊？伊芙丽你在说什么啊！”莲卡刚要附和，突然觉得不对劲。
“我跟你俩是清白的好吧！”
“也就是说，你跟她不是清白的....”
“这是什么鬼逻辑啊，还有你，死丫头，别在那装死啊！”江笑谈见辩不过伊芙丽和莲卡，只好把火力朝向金发丫头，“你要说自己是弗拉德的话，证明给我们看看啊。”
“弗拉德？你要说这是巧克力或者香子兰我都勉强能信你...”莲卡生气地说道。
只见那金发丫头委委屈屈地转了个身，露出后背说道：“主人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能取出来吗？”
江笑谈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年头碰瓷都不按基本法的吗？
“呜！太过分了！”伊芙丽直接掩面推门而出。
莲卡则长吁一口气说道：“噫，你们还玩这么过火的吗，这都见血了啊。”
她指着金发丫头背上的一道道血痕说道。
凯因先生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不过江笑谈看到那一道道伤痕，怔了一下。
“不会吧？”
他隔空对着那惨兮兮的后背伸出手，催动魔力之后，一枚冰锥从金发丫头的伤口中飞了出来。
“这货难道真的是弗拉德？！”他再次催动魔力，一枚枚冰锥接连飞出，数量跟昨天射弗拉德的数量一致。
而且冰锥造成的伤口下面，还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与昨天江笑谈在弗拉德身上用匕首刺伤又给治好的那道疤一样，只是小了好几圈。
江笑谈愣神看着地上的冰锥，他能感受到，创造这些冰锥的魔力，与自己一致。
这金发丫头真的是昨天自己抓回来那只憨憨龙？
“这真是见了鬼了。”
莲卡有些吃惊了，昨天她在吊篮里也看见了冰锥是怎么打进弗拉德身体里的。
“要不你先给她治治伤吧。”她说道。
江笑谈一脸无奈，他催动圣魔法，为金发丫头治愈了伤口。
“现在伤给你治好了，化形为龙我看看。”
“好的。”金发丫头站了起来，为免不雅，莲卡及时地为她围上羊毛毯子。
然而她刚摆了个姿势，一声悠长的“咕”声自她肚子里发出来。
“主人，我饿了，你先给我弄头牛吃吧。”
要不是这丫头长得可爱，江笑谈真想一脚踹死她。
然后，在厨房里见识到她口吐龙息烧牛，又把比她个头大一圈的一整头牛吃进了异次元胃袋，江笑谈和莲卡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个憨丫头就是弗拉德，不对，是芙拉德。
接着在要塞的院子里，芙拉德也成功地化形为龙了，虽然个头比昨天大了不少，但是看模样....不对，看鳞片颜色和角爪特征，与昨天那条可怜兮兮的憨憨龙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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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拉德真的进化成真龙了。
而且这货在龙形态也能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跟念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难怪江笑谈把这条小母龙当成了公的。
亲眼目睹了芙拉德化形之后，伊芙丽也解除了对江笑谈的误会，然后她与莲卡一起，把再次化形为人的芙拉德从一众男猎人不正经的视线中拖走，强行换上了衣服。
江笑谈则呆坐在院子里暗自神伤。
要知道这样子，他昨天就应该.....
把这憨憨龙直接揍死了剥皮抽筋卖素材的！
现在公会里的人都知道她会化形萌妹子了，谁还肯让他下手啊！
九十七 地图（新书求一切）
多日之后，江笑谈终于在芙拉德这条憨憨龙身上发现了闪光点。
不不不，变成人形长得可爱还会卖萌之类的不算闪光点，在被《某林家的妹抖龙》洗脑过的江笑谈心目中，这些都应该是龙族的基本技能。
芙拉德真正的闪光点是——她是旧瓦伦维尼亚城的原住民，对那座废墟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旧城堡分几个区域，这片区域大致有什么怪物，那片区域可能有什么宝物，她都有所了解。
堪称废墟活地图。
不过，因为她之前只是一条弱小的亚龙，一些有强大魔兽守护的区域她是进不去的，例如那片被魔兽们称为“死之湖”的水域，里面的水怪实力非常强悍，芙拉德的母亲曾经仗着自己会飞，在“死之湖”上空招摇，结果被水怪拖入湖内杀死了。
“其实我的母亲比我更加了解这座城，她百年前曾经侍奉过第二真祖。”
说到自己的母亲，芙拉德十分伤感，江笑谈也在旁安慰几声，唏嘘几句。
他倒不是出于良心，只是觉得那位才是真正的废墟活地图，可惜已经喂了鱼，不然可以一起抓来。
当然是为了得到她的知识，才不是为了剥皮抽筋刮素材。
更不是为了亲子丼，想这些的家伙都应该排队枪毙，哦，这个世界没枪？那就炮决。
揭过了母亲的事情，芙拉德又说道，废墟里还有一些区域是不能进去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魔兽。
“这座废墟，其实有多个位面存在。”
憨憨龙一本正经地说道。
“现在看到的这个位面，只是瓦伦维尼亚城的一部分，这里只剩下我们这些弱小的魔兽居住。但是据说可以从某些地方穿越到别的位面。”
这话让江笑谈心中一凛，他问道：“别的位面？能穿越到异世界吗？”
“这倒不知道，但是据说，可以穿越到过去的时空，还有一种说法是瓦伦维尼亚根本没被毁掉，只要找到方法，就可以进入真正的瓦伦维尼亚。”
江笑谈沉吟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看的《吸血鬼的起源》里有提到过一种说法，就是百年前第二真祖并没有杀死第一真祖，而是将她和整个瓦伦维尼亚城封印到了某个异空间里。
但是这种说法同时也被书的作者否定了。因为第一真祖莉莉丝的遗骸分成了十份散落在了世界各地，像“圣痕之皮”公会就掌握着遗骸“莉莉丝之牙”。
“这些说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母亲告诉我的，可惜那时候我还不理解‘位面’‘时空’这些东西的意思。”
当初她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那个憨憨亚龙。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这条憨憨龙，总归是得到了探索废墟的一大助力。
像之前在废墟门外被一条大虫子搞得惨兮兮的情况，今后可能会改善很多。
这时候江笑谈突然想起了黛丝莉的事情。
“你知道真祖的紫衫法杖在哪吗？”他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一根可以施展死灵法术的法杖，能够让人永生的。”
芙拉德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跟死灵法术有关的话，应该在皇家墓园里吧？”
“墓园？”
“对，那里盘踞着大量的不死族。”
“这个墓园在什么位置？”
“是在庭院的旁边，我可以带主人飞过去看一看。”
“嗯，实地看一下比较好，你化成龙形到外面平台上等我去。”
安排好了芙拉德，江笑谈便走到要塞内的娱乐室里，找到了正在下棋的黛丝莉，准备带她一起去侦查情况。
“哎？现在就走吗？我先下完这盘棋啊。”
黛丝莉显然还沉迷于象棋中。
“对，等我们下完再说啊。”与黛丝莉对弈的海特总管专注地盯着棋盘说道。
江笑谈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在一旁等待。
然而看了几手之后，他的耐心就不够用了。
这俩人下棋也太磨叽了！长考一次居然要十几分钟。
“别着急，你想啊，运营象棋就仿佛是运营一个国家，你要对手下的每一个士兵负责，而他们也会回应你的责任心，用升变为王后回报你。”海特总管慢条斯理地说道。
江笑谈直接拿起了黛丝莉的黑骑士，啪的一声拍在了海特总管的白王旁边。
“将死了！黛丝莉，咱们走。”
被他拖住手腕往外走的黛丝莉一脸懵：“哎？啊？这.....”
黑骑士与黑皇后确实以掎角之势，对白王造成了绝杀，海特总管输了。
总管没想到凯因如此不讲武德，他一脸颓废，呆然看着已经无法挽回的棋局。
思考了几分钟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手应该是我走啊！”
————————
远在大陆极北的特兰西堡，正在暗流涌动。
自上次玛格丽特女伯爵遇袭之后，一些脆弱的同盟关系破碎了，而一些原本分道扬镳的势力，又再次聚合起来。
“封皇社”的内部，也发生了分裂。
以马迪亚斯公爵为代表的稳健派，也因为莎娜的死，与一些激进的新生代血族决裂了。
为了杀鸡儆猴，公爵决定找出策划并杀死了莎娜的激进派，并将其彻底肃清。
通过布控在整个特兰西堡的眼线，他很快找出了这几个年轻小子，并把他们抓了起来。
如今，公爵一脸阴沉地坐在一间审讯室里，看着他们。
而这些不知道大限将至的蠢货，还在对公爵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老东西！你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做到了，因为嫉妒就把我们抓来这里？”
“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的第二真祖其实也不过如此！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们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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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放了我们，不然就给两个真祖陪葬吧！”
这些在大动荡之后才完成仪式的新生代血族不相信权威，只认可实力，又对实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他们根本不了解自身与真祖之间天堑般的实力差，天真地以为真祖与亲王级吸血鬼差不多。
这种情况在子爵、男爵级的新生代血族里尤为常见。
因为弱小，所以狂妄。
九十八 墓穴（新书求一切）
“不行！我才不跟你同骑呢！像什么话！”
黛丝莉之所以这么抵触，多半是因为刚刚的棋局被粗暴地画上了句号。
“你不骑在鞍座上的话，总不能让芙拉德叼着你吧？或者把你绑在她的尾巴上吊着？”
黛丝莉一脸的嫌弃：“越说越过分了！你对我有所图吧？”
江笑谈十分无奈，要是伊芙丽如此抱怨的话，倒还情有可原。但是黛丝莉....
“我图你骨头硬还是图你身上有尸臭啊？”
“你！你才有尸臭！”黛丝莉十分气愤，她现在能够天天洗澡，身上自然没有奇怪的味道了。
“再说了，这次出去还不是为了帮你侦查一下真祖的紫杉法杖在哪，前一阵子是谁天天催命一样催着我们帮她找法杖，不帮还拿自爆威胁我们的？”
这话让黛丝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了。
原因不仅是象棋，还因为在“圣痕之皮”的要塞里，她不再被当成怪物看待。
在这里有吸血鬼、魔像、龙，还有强得不像人的公会长。这些怪物都能与猎人们相处融洽，更何况基本上还在“人类”范畴中的她呢。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对于这个整天嫌弃自己有尸臭的公会长，还是感激的。
但感激归感激，真让她坐在凯因怀里同骑一条龙，她内心还是十分抗拒的。
并非抗拒凯因，而是抗拒自己。
这种抗拒其实是一种因强烈的自卑导致的扭曲。
抗拒了一阵之后，江笑谈终于妥协了，他把上次立大功的气球拿出来，让黛丝莉坐在吊篮里，然后用一根结实的绳子连接在了芙拉德的鞍具上，让芙拉德拖着气球飞。
这样虽然降低了芙拉德的机动性，但总算打发了闹别扭的死灵术士。
不过，莲卡借此机会也坐进了吊篮里，她十分喜欢飞在高空的感觉。
她原本还想拖着伊芙丽一起，但是最终伊芙丽以自己害怕飞行为由拒绝了。
所以，最终成行的是骑在龙身上的江笑谈，以及坐在气球吊篮里的黛丝莉和莲卡三人。
飞上云端的芙拉德很快就来到了废墟的城堡上空。
“那边那片平台，就是我住的地方。”小母龙用龙爪指着城堡的一处平台说道。
那里原本应该是个很宽敞的厅堂，但是外墙被魔法还是什么的击毁了，导致内部的地面暴露出来，成了一个平台。
“这是你的家吧？没有什么宝贝留在那里吗？”
“没有啊，只有一些啃剩下的魔兽骨头而已，再就是换季我褪下来的鳞片什么的。”
坚硬的魔兽骨头，以及亚龙鳞片.....
这都是宝贝啊！
“等咱们侦查完了，去吧这些东西装到气球里带回去吧，应该能卖....不对，这都是芙拉德珍贵的回忆啊。”
“主人....你对我太好了....”
“啊哈哈，应该的。”
某人一边假笑着，一边伸手拍了拍憨憨龙的脖颈。
他心里想的是，有没有什么食补的方子，能促进龙类掉毛...不对，脱鳞啊？
芙拉德看完了自己“宝贵”的小窝，便继续展翅飞行，她绕开了一些强大的魔兽的领地，飞到了“墓园”的上方。
这里一片阴沉，无比腐朽的土地上有许多东倒西歪的墓碑，无数骷髅和丧尸在光天化日之下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里好多不死族，两台水龙息炮估计不够用。”江笑谈说道。
说着他又眺望了一下墓园的四周，这里被高耸的城墙隔开了，从城外无法直接侵入进来。
想带大部队进来，必须得清理掉外侧很多区域，那里都盘踞着各种强大的魔兽。
“不过，我确切地感受到，真祖的紫杉法杖就在附近。”黛丝莉说道。
这时眼尖的莲卡指着墓园中央的一处说道：“会不会在地下？那里有个墓穴。”
“有可能，那个墓穴一直在向外散发死灵的力量。”
江笑谈听了，手搭凉棚看向那边。
“有点奇怪啊，那个墓穴周围怎么一个丧尸和骷髅都没有？而且那边的地面好像有点奇怪，土质跟周围不一样。”
正说着，一个游荡的丧尸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墓穴。
它刚踏入墓穴的周边，一只大口突然从地下冒出，把丧尸一口吞进去了。
紧接着，周围又出现了无数只大口，却什么也没吞到。
而稍远一点的地方，也出现了一只大口，这只大口还跳了出来，暴露了自己的本体。
那是一只比江笑谈他们在前面遭遇的巨腐尸虫稍小一点的虫子。
“那是食尸虫啊。”黛丝莉看着扭动着钻入土中的虫子说道。
食尸虫跟腐尸虫可谓是冤家，食尸虫以腐尸为食物，而腐尸虫则把尸体吸收到自己的身体上作为装甲。
“看来要进入墓穴的话，得先解决这些东西。”江笑谈说道，“芙拉德，我们飞低一点看看。”
芙拉德点了点头，向着低空俯冲下去。
然而刚刚靠近了墓穴一点点，土地里突然钻出了几个身穿破烂长袍的骷髅，并一同向芙拉德发射了带有毒素的法力箭。
芙拉德扭身躲过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被江笑谈用冰墙术挡住了。
“这还有埋伏啊。”
“是骷髅法师。用中阶圣魔法就可以消灭掉。”黛丝莉抓紧了吊篮的侧壁说道，刚刚芙拉德扭身太快，差点把气球的吊篮掀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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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听了，作出了【圣光刃】的手势，准备先把这些偷袭的骷髅法师干掉。
然而圣光刃刚一出手，他脑海里突然警报大作。
警报来自于他留在要塞中的魔像。
“不好，要塞里被敌人入侵了。芙拉德，快转身往回飞！”
江笑谈急切地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把自己绑紧在鞍座上的安全带。
“是！主人！”芙拉德立刻转身往要塞飞去。
江笑谈则像一只灵巧的猴子，攀上了与气球吊篮连接的绳子，然后爬到了吊篮外。
“出什么事情了？”莲卡拉住他的手，把他拉进吊篮里。
“不知道！我现在去看看，你俩保护好我的身体。”
他一边说着，一边盘腿坐下，然后将意识切入了报警的魔像那边。
然而一睁开眼，就见到一柄银剑直刺入他的胸膛。
九十九 合璧（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刚刚把意识与魔像联通，就见一柄银剑直刺向自己的胸口。
他躲避不及，胸口就中了一剑。
虽然这一剑无非就是戳进了黏土之中，不会给魔像造成多大伤害，但是好巧不巧的是，敌方的剑在抽离时，把魔像胸口的储能魔石崩开了一个缺口。
魔力开始大量外泄，导致江笑谈与魔像的联系急速断开，在意识回到本尊之前，他看到了一个拿着刺剑的银发男子。
他立刻去搜索其他的几个能建立灵魂连接的魔像，却发现无法建立共鸣。
唯一对他的共鸣有所回应的，是...
“啧。”江笑谈咋了一下舌，然后放下成见，将灵魂与那个回应的魔像共鸣。
然后，在伊芙丽和莲卡房间里，一尊盖在白布下的魔像动了起来。
这是当初被捏成了女体的魔像，某天应莲卡的要求，江笑谈为其加上了储能魔石，激活了这个魔像，让它陪莲卡和伊芙丽打了一晚上的“斗领主”。
江笑谈附身上去之后，立刻就准备往外冲，然而经过伊芙丽摆在门口的大镜子时，他又停下了。
我了个小红薯，居然没穿衣服！
他...不对，她立刻打开伊芙丽的衣橱，随便找了几件衣服穿在身上。
居然还很合身，胸口稍微有点松垮，但没有空出来一大片的感觉。
不过现在是研究衣服松垮不松垮的时候吗？
江笑谈穿好衣服，拎上伊芙丽备用的银剑，直接夺门而出。
此时要塞的入口已是一片嘈杂，猎人们围成了一个半圆，正在与那名银发男子车轮战。
而战圈之外，有不少猎人已经负伤，还有人已经丧命。
江笑谈的三个黏土魔像，则都倒在地上，胸口的储能魔石都被摧毁，无一例外。
原来银发男子是瞄准了魔像的弱点攻击的。
江笑谈从堡垒二楼一跃而下，加入战团。这闪亮出场的方式没惊到银发男子，倒是把猎人们吓了一跳，公会里女猎人占比只有十分之一，长相姣好者如伊芙丽莲卡更是众星捧月，为何他们从未见过这名美女？
只有在人群中帮忙包扎伤者的伊芙丽认出了她来，喊了一句：“凯因！”
然后，她的脸立刻变得绯红，因为认出了自己的衣服。
猎人们这才发现这美女与公会长相貌神似，可惜这群家伙都不知道木兰从军的典故，也念不出“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的诗句来，他们只会用朴素的康斯坦丁通用语，发出异口同声的“卧槽”，来表达对公会长毫不掩饰的真挚感情。
甚至有人还吹起了口哨，让江笑谈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不过她现在忙于应对银发男子，顾不上呵斥这群荷尔蒙泛滥的臭小子。
银发男子，很强。
他只要一与江笑谈接战，就狠辣地直攻其胸口，显然知道魔像的弱点。
银剑与银剑激烈碰撞，迸发出闪耀的火星。
江笑谈几乎将自己从魔像那里学来的剑术发挥到极致了，旁边还有好多猎人助攻，却一直处在下风。
可气的是，银发男子用的是跟自己相同流派的剑术，可就是快几分，狠几分，招招都要强几分。
储能魔石中所含的魔力有限，为了维持魔像的活力，江笑谈还不敢随便放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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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现在被压制了，但是只要顶住压力不露败势，就可以撑到援兵过来。
那援兵的名字叫：本尊。
当银发男子一招疾刺使出，银剑如无数的针芒一同刺向江笑谈，使后者疲于格挡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龙啸声。
芙拉德拖着气球略滑稽地出现在半空之上，本尊终于到了。
江笑谈（女）立刻猱身而上，大开大合地送上两招之后，左手伸出，近乎在银发男子的脸上放了一颗【火球术】。
火焰炸开，那名男子极速后退，躲开了一劫。而江笑谈（女）则趁此机会，断开与本尊的灵魂连接，并开始自我战斗。
而意识回归本尊的江笑谈，在吊篮里大喝一声：“都退开！”。
猎人们虽然很疑惑为何出来了两个公会长，但经过日常的训练，都知道公会长要放大招了。
他们立刻向后纵跃了几下，把战斗舞台留给银发男子和魔像。
这时候芙拉德已然落到了他俩面前，一口灼热的龙息喷出，怒焰将两者吞噬。
江笑谈则从吊篮中跳出，如同一名精干的杂技演员一样，顺着绳子直直跑了下来。
这时候龙息的烟尘散去，不出意外，那名银发男子毫发无损。
“你是什么人？”
江笑谈立于魔像身边，两者摆出同样的姿势，仗剑而立。
“你猜猜看。”银发男子冷冷地说道。
这话让江笑谈直想翻白眼，这货拿把银剑闯进来乱杀一通，肯定不是来收电费的。
“不想说无所谓，你既然有胆量来我们这里杀人，想必也做好了死在这里的觉悟了。”
江笑谈把剑甩出一道寒光，魔像则以镜像动作，将剑甩向了相反方向。
紧接着，两者同时拔步，疾冲，向银发男子攻去。
原本他的剑术只是略逊银发男子一筹，与魔像双剑合璧之后，自然稳稳压制住了敌方。
在这个世界，无论剑士之间没有什么同时攻击的阵法，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猎人们，也只会以车轮攻击的方式连携。
一来这里的骑士阶级有一种虚伪的荣誉感，认为同时多对一战斗是不公平的，而轮番上前用车轮战消耗的方式反而是光荣的。
二来这里的剑术大多大开大合，大家喜欢铆足了劲儿把长剑往圆里抡，同时攻击很容易误伤同伴。
所以一旦进了战斗，无论双方的剑术多高，两拨人还是像一群小混混一样捉对儿乱杀，看到同伴陷入苦战也不敢轻易上前帮忙，因为刀剑无眼，随便上前接战很容易被同伴抡圆了的一剑斩飞了脑袋。
但是，江笑谈可是来自有着悠久武术文化的蓝星东方大国，知道有一个东西叫做“剑阵”。
虽然一时半会他找不到配合默契的同伴一起练，但是有种东西比同伴还要默契。
那就是自己的魔像。
一百章 辉光（新书求一切）
银发男子敢于独闯“圣痕之皮”要塞，自然是对剑术足够自信。
但面对双剑合璧的狗男女剑法...不对，应该是【真·天人合一·一心双体·两仪剑法】，银发男子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论剑术，他是有绝对优势的，但是剑士不是剑盾手，能够左手持盾防御，右手挥剑进攻。他攻防全靠一柄剑，无法在防守的同时进攻敌方。
若是面对普通的敌人，对方配合再默契，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也很难做到完美同步，真嗣和明日香为了同步还得听音乐踩点儿呢。所以银发男子完全可以仗着自己剑快，依次格挡敌人的攻击，再依次击破敌人的破绽，靠打时间差各个击破敌人。
但面对绝对同步的狗男女，对方两剑同时砍来，银发男子只能招架一边，同时以身法躲开另一边。即便是简单的镜像动作，都很难应对周全。几招下来，他就只剩下全力防御这一条路可走，完全被压制住了。
要知道剑术的防御方法有讲究的。对方劈砍要横剑格，对方戳刺要纵剑拨。再不行就只能靠身法躲。
而江笑谈和魔像又不是招招都是镜像动作，在几次镜像攻击之后，就做出了本尊横砍而魔像斜刺的双重攻击。
这就让银发男子很难对付，若格挡本尊的横砍，就无法拨开魔像的斜刺，反之亦然。
不过他毕竟是身经百战，于是在一瞬间做出应对，便是在格挡横砍的同时侧身躲避斜刺。
但接下来，一剑刺空的魔像因为没被拨开剑刃，所以可以很快变招为横斩。银发男子只能拼力荡开本尊的剑，然后再举剑格挡魔像的横斩。
江笑谈则瞅准时机，抽离被荡开的剑并转为戳刺，这下银发男子已经格无可格，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胸口中剑而亡。
但这时，戳出的剑却毫无阻力，而银发男子也变成了一阵烟雾，然后出现在了半米之外。
“这是....吸血鬼的血脉之力！”有猎人喊了起来。
江笑谈倒是愣了一下，心中暗想：吸血鬼用银剑？宁真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去泰国——装伯夷不要命。
当然，如果这话被银发男子听到，说不定会来一句：“反弹！”
不过多半他顾不上吐槽这位把银剑舞得虎虎生风的第二真祖，只见他将银剑插入地上，然后从腰中掏出一把钢匕首，割破手腕，创造了一具鲜血傀儡。
江笑谈见了不由得暗暗称赞，小伙子操作够细的啊，知道不能用银剑割自己，还随手换钢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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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一来，局面变成了二对二，眼看局势又要逆转。
但是江笑谈毫不犹豫地与魔像一起后跳，拉开距离后开始扔冰锥。
而且他同时还用另一只手给魔像灌注魔力，让魔像有着充足的魔力转型成法师。
局势再次变成了一边倒的情况。甚至于江笑谈和魔像拉开距离后，一些猎人开始弯弓射冷箭。
始作俑者自然是还被困在气球上的莲卡。
甚至黛丝莉也跟着放骨刺箭，憨憨芙拉德也喷起了龙息。
这要不是火炮杀伤范围太大，伊芙丽该去点炮了。
正当那名银发吸血鬼被各种远程攻击打得惨兮兮，只能躲在鲜血傀儡之后苟延残喘时，猎人们身后的地牢入口，传来了一声喊叫。
“得手了！赶快走！”
那是一个红发的男子喊的，只见他提着一把沾满了血液的长剑，肩上还扛着一个昏迷的人。
“他挟持了女疯子！”有猎人喊了起来。
肩上那人是神圣十字教圣女丝帕特。
等猎人们反应过来扑了上去，那名红发男子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阵烟雾，托着昏迷的圣女飞了起来。
而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红发男子吸引，银发男子也化为烟雾，飞了起来。
“蠢货们，谢谢你们帮我们抓到了神圣十字教圣女，我们将用她的圣血复活莉莉丝大人！”
空中传来了红发男子的嘲笑声，两道烟雾一起向着废墟城堡飞去。
在猎人们正在发愣时，江笑谈已经爬到了芙拉德的身上。
他一剑斩断连接气球的绳子，并把绳子交给不远处的克里斯。
“我去追回圣女，你们把莲卡和黛丝莉拉回来！”
克里斯接过了绳子，却被气球带着飞了起来，几名眼疾手快的猎人扑上去拽住了他的脚，才没让气球带着克里斯飞走。
摆脱了束缚的芙拉德，飞得十分快，很快就载着江笑谈追上了两道烟雾。
而江笑谈双手合拢，做出了高阶圣魔法【神圣辉光】的手势。
伴随着一个个符文在他脑海中急速被激活，一道纯净到刺眼的光束从他手中射出。
这束强大的光束先是照上了银发男子变成的烟雾，很快烟雾中出现了全身被点燃的银发男子的身影。
这名吸血鬼已经在圣属性的冲击下失去了意识，直坠向了“死之湖”。
在他即将落到水面时，水怪突然从水下出现，将他整个吞入腹中。
而江笑谈并没有急于用【神圣辉光】攻击另一名吸血鬼。
“芙拉德，如果那个女人掉下去了，你能俯冲下去接住她吗？”
“没问题，主人！”
得到坐骑肯定的答复后，江笑谈将【神圣辉光】照向了托着丝帕特的吸血鬼。
芙拉德这时则用尽最大的力气闪动翅膀，然后向掉落的两者俯冲过去。
她果然不负所望，及时冲到了两者下方。
江笑谈立刻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昏迷的圣女，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燃烧中的吸血鬼的后衣领。
“回去吧，芙拉德。”
说着，江笑谈向下看了一眼渐渐沉入湖底的水怪，摇了摇头。
“可惜了那小子一身剑术，现在成了鱼饵。”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红发已经被烧光了的“红发男子”，现在似乎应该称呼他为“红烧男子”。
“如果不想跟你同伴一样变成鱼饵的话，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是哪座山里的野鬼？”
“你以为我会说吗？”红烧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自己手上戒指的机括。
戒指中的一个朝内的针头刺出，他的手指立刻变得青黑，银之毒开始急速蔓延开来。
江笑谈眼疾手快，立刻把丝帕特横放在鞍座前，空出右手，拔出银剑，一剑斩掉了红烧男子的手。
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手中的武器也是银剑。
等他插好银剑拔出精钢匕首时，银之毒已经把红烧男子的整条胳膊都染黑了。
他毫不犹豫地挥出匕首，将红烧男子变为神雕大侠，然后直骂自己。
刚才还笑话银发男子操作细呢，真丢脸。
一〇一 水滴（新书求一切）
“芙拉德，用嘴叼着他，别咬死了，也别吃肉，脏。”
江笑谈把变成神雕大侠的红发吸血鬼扔向前方，让芙拉德一口咬住。
然后，他检查了一下丝帕特，发现圣女仍然在昏迷中，脑袋上汩汩往外渗血，看来头被打破了。
他立刻施展圣属性治疗法术，为圣女治伤。
现在不是跟教会全面开战的时机，留着圣女作为人质，至少可以让教会投鼠忌器。
在治愈的光辉中，丝帕特渐渐醒来，然后她迅速地被恐惧所支配，开始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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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便把她横放在鞍座前，告诉她乱动掉下去就会死，并不理会她乱叫乱哭。
就这样，他就像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江洋大盗一样，带着哭闹的丝帕特飞回要塞。
将圣女交给猎人们送回地牢之后，重点来了，如何处置芙拉德嘴里那半块狗粮...不对，龙粮...也不对，半块吸血鬼呢？
之前公会对付吸血鬼的银针枷锁，说到底还是以死亡的威胁使吸血鬼屈服。
但是这家伙是不怕死的，枷锁对他没用。
“有什么办法可以拘束住他？”江笑谈问道。
“用木桩，钉入四肢和心脏，就可以拘束住吸血鬼。”海特总管回答道。
“那就这么办吧。让他躺平，然后钉在木桌子上，右臂没了不要紧，肩膀上给他也钉一个。”江笑谈说道。
“要拷问他吗？”
“对，问清楚什么人派他们来的，还有就是刺杀朱夜帝国使者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们干的。至于拷问的方法嘛.....”
江笑谈向四周望了望，看见有几个被布蒙上脸的猎人遗体。
他咬了咬牙，说道：“找一个会慢慢漏水的水罐，悬挂在这家伙的头顶，让水不停滴到他额头上，这样就行了。”
“就这样？”海特总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觉得这根本不构成刑罚。
“你们给他试试就知道了，对了，第一个小时可以给他用圣水，但是要保证他不会被灼烧死。”
说完之后，江笑谈就走到伤者那边，为大家治伤。
猎人们都略有不满，这算是哪门子拷问？公会长是不是太仁慈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领教到了江笑谈手段的恐怖之处。
那名独臂吸血鬼什么都招供了。
招供的速度之快，让猎人们还以为他是串好了假供词。
但是当克里斯贱兮兮地躺下尝试了一下水滴刑，导致精神差点崩溃之后，猎人们才知道了这项刑罚的可怕之处。
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折磨。
无论是人还是吸血鬼的身体，都有着自我保护的机制，在受到肉体伤害时，会分泌各种激素来麻痹神经。所以肉刑能造成的精神折磨是有限的。
但是水滴刑对肉体不会造成伤害，这样无法激活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受刑者受到的只是纯粹的精神压力。因为无法靠身体的保护机制去解放这种压力，不断堆积的精神压力会让人迅速崩溃。
被水滴了两个小时之后，吸血鬼就开始不停地喃喃自语“杀了我，杀了我”。而猎人们则毫不客气地用一块破布将他的嘴堵上了。
在折磨的第六个小时，猎人们拿开了堵在吸血鬼嘴上的破布，问他想不想招供，气若游丝的吸血鬼立刻忙不迭地同意了。
然后江笑谈就被带到了地牢之中，参与了审问。
这名吸血鬼名叫乌戈·斯蒂芬森，来自朱夜帝国，虚爵是子爵级。
与他一起的那名银发同伴，叫做兰德森·威尔海姆，虚爵则是伯爵级。
他俩是朱夜帝国顶尖的杀手，与他俩比起来，“漂泊旅社”的刺客们就像一群拿着勺子乱挥舞的婴儿。
地下结社“封皇社”出了极高的价钱雇佣了他俩，并让他们前来康斯坦丁刺杀。
暗杀名单上有：朱夜帝国的使者芬娜一行、康斯坦丁领主鲍德温、被囚禁的圣女丝帕特。
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要让康斯坦丁无法与朱夜帝国建交，同时逼迫洛穆路斯彻底与康斯坦丁决裂，让康斯坦丁进入绝境。
而将暗杀目标丝帕特掳走，想用圣女之血复活吸血鬼女皇莉莉丝，则是乌戈与兰德森擅自决定的。
这种外行的做法，似乎显得这俩杀手很不专业，但是实际上，在朱夜帝国素来有“莉莉丝大人高于一切”的说法，所以他俩产生了狂热的想法，没有直接杀死丝帕特。
不过，这与其说是狂热，不如说是狂妄。
听完了乌戈的供述之后，江笑谈冷冷地说道：“把这家伙钉好了，等朱夜帝国的新使团过来，直接交给他们就行了。”
在离开地牢之前，他又嘱咐了一句：“不过，这几天也不能白养着他，就把他当做你们的试验品吧，有什么对付吸血鬼的魔药、圣器之类的，都可以往他身上招呼，只要别弄死了就行。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试验素材，子爵级吸血鬼呢。”
当然，比起这个子爵级的乌戈，他更想把那个伯爵级的兰德森从水怪肚子里抠出来，那个混蛋剑术一流，就算不扒他一层皮，至少也要复制他一个伪魂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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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兰西堡，马迪亚斯公爵的家中，来了一名客人。
因为马迪亚斯公爵还在伏案处理一些公文，所以就把这名客人晾在了一边。
几个小时后，公爵大人才慢吞吞地来到会客室，装作一副吃惊地样子说道：“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兰道尔伯爵，真是让您久等了。”
同时，他还装模作样地训斥执事：“像兰道尔大人这样的贵客，你应该特别通知我一下！下次记住了！”
有着银色长发的兰道尔·冯·威尔海姆伯爵则行了一礼，说道：“公爵大人言重了。”
“哪里哪里，兰道尔大人乃是帝国的剑圣，曾经血蔷薇军团的将军！您成为公爵时，马迪亚斯我还是个微不足道的男爵呢。”
“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现在您才是公爵。”兰道尔淡然说道。
“那么，兰道尔伯爵，您这次来，是愿意加入我们的阵营了？”
兰道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愿为公爵大人效犬马之劳。”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为帝国做事的。”马迪亚斯满脸堆笑，说道，“说起来，伯爵大人的公子最近不曾见到，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兰道尔神色一黯，说道：“犬子兰德森，似乎是去康斯坦丁了。”
一〇二 商路（新书求一切）
被称为“死之湖”的瓦伦维尼亚内湖畔，一只庞大的蛇尾鸡从草丛里突然蹿出。
这只年轻的雄鸡在争夺“鸡王”时落败，被鸡王赶出了领地，流落到了死之湖畔。
莽撞的雄鸡颇为凄惨，被鸡王啄瞎了一只眼，鸡冠也被撕扯掉了大半，一身斑斓的鸡羽也凌乱不堪，还秃了好多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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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现在又饿又渴，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地，便走到浅水边，啄饮起来。
年轻的雄鸡不知道此处是强大的水怪的栖息地，只顾喝水，丝毫没注意到水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靠近。
下一瞬间，水怪的大口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岸边出现，一口将蛇尾鸡吞噬。
猎物在水怪的食道中就被挤死，然后被蠕动的食道送入了水怪的胃袋中。
那个比城堡还大的水怪，胃袋的容积不亚于一个大房间。
蛇尾鸡的尸体落入胃袋后，周身的羽毛迅速被胃液所腐蚀，变成了一只光秃秃的无毛鸡。
突然，一只手伸向了无毛鸡，抓起了蛇尾鸡盆口粗的鸡脖子。
紧接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凑了上去，费劲地咬开蛇尾鸡的脖颈，然后贪婪地吸食起血液来。
这人被水怪的胃液腐蚀得十分凄惨，全身的衣服仅剩寸缕，身上的毛发、指甲全部融掉，五官也被胃液腐蚀得扭曲可怕。
谁见了这幅样子，都不会认出他是兰德森·威尔海姆，朱夜帝国的剑圣兰道尔之子。
————————
这天，康斯坦丁的街上出现了一群穿着奇异盔甲的士兵。
他们穿着类似于十字军的金属全身甲，却把盔甲染成纯黑色，搭配着赤红色的衬袍。
队伍前端的骑士所骑的战马也是纯黑色，唯有眼珠是赤红的。
不过这个纪律严明的队伍没有旗帜，袍服上也不绣纹章，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军队。
他们保护着一架华丽到离谱的马车，进入了领主的城堡之中。
这支神秘的军队很快引起了康斯坦丁市民的遐想，有人说这是失踪的柯林斯男爵回来了，有人说这是为教皇服丧的军队，甚至有人说这些军人是恶魔，纯黑的战马是会闯入人的梦中将人压死的梦魇。
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失去了话题性，因为最近康斯坦丁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例如有人就看到了飘在天空的巨大铁球，还有被铁球束缚的巨龙。
其实平民们对这支黑色军队身份的猜测对了一半，纯黑的母马确实是梦魇兽，只是上面的骑士不是恶魔，而是吸血鬼。
朱夜帝国正式的使者跨越了大半个东大陆，来到了康斯坦丁。
当听说这支四十人的护卫队都是虚爵男爵以上的高阶吸血鬼时，鲍德温领主压力山大。
不过，“圣痕之皮”随即就派来了最强的精锐猎人，与吸血鬼卫队“协同设防”，“保护”使者的安全。
这次的使者，是四名吸血鬼子爵，都是男的。
就算心中压力山大，鲍德温还是按照跟江笑谈海特商定好的策略，对大使采取了不像上次那么友好的态度。
他们将莎娜三个的遗体以及杀手乌戈移交给了大使，并正式对朱夜帝国提出了抗议。指责对方将内部矛盾转移到外交途径上，并造成了康斯坦丁“精锐部队”的“严重伤亡”。
对此，朱夜帝国使者的姿态放得很低，表示愿意道歉并对康斯坦丁进行赔偿。
江笑谈直接撺掇着鲍德温，要求朱夜帝国提供一百人左右的机械师作为赔偿。这一点，是在他看到朱夜帝国使者乘坐的四轮马车时就做出的决定。
这种前后轮不同轴，可以轻易实现转向的马车，代表了朱夜帝国先进的机械制造水平，有这样的机械师，配合上江笑谈先进的蓝星知识，加速让康斯坦丁实现工业革命也未可知呢。
不过，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景而已，蓝星上第一次工业革命是建立在棉纺织业上，而康斯坦丁特产是香料，纺织相关的产业十分落后，平民只能穿得起粗糙的麻布，所以棉花的种植率很低。
而且作为内陆诸侯国，康斯坦丁还没有港口。这个世界也没有发现未知的新大陆，发展不出“抓一批泥巴怪、哥布林之类的低阶魔兽送到新大陆种棉花和西瓜”这样的有钱途的事业。
不过纵观蓝星历史，在工业革命之前，运输能力较弱的年代，香料是最赚钱的商品之一。
所以按照平行世界的经验，康斯坦丁如果能打通商路，也是有希望大赚一笔，不过作为没有海港的内陆国，打通商路的难度要高很多。因为东西大陆连接的咽喉被洛穆路斯卡着，纯靠陆运的话，康斯坦丁和东大陆的优质香料无法卖到富庶的西大陆去。
距离康斯坦丁最近的海港，是亚提卡境内的赛普勒港。这个港口虽然小，但是颇具潜力。可惜的是亚提卡与康斯坦丁一直关系险恶，又是洛穆路斯教廷的忠犬，想发展这里困难重重。
不过，饭总要一口一口吃，先跟朱夜帝国搞好地下关系，把北方的商路打通也是不错的办法，而且朱夜帝国是有海港的，先把香料运往北方，再通过朱夜帝国的港口入海，也是一种曲线救国的办法。
所以，虽然一开始鲍德温象征性地谴责了朱夜帝国，但是在进入了实际谈判阶段，双方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毕竟双方都能获取大量利益。
另外，有关大炮的技术转让问题，江笑谈给鲍德温的建议是：可以出让，因为这只是最初级的滑膛炮，射程和精度都有待提升，这个世界上像伊芙丽这么有天赋的炮手实在太少了。
如果换取了朱夜帝国优良的工匠，江笑谈还有信心改良出更先进的加农炮甚至膛线炮，可以一直保持大炮方面的技术代差。
所以，只要自己这边发展得快，就不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
不过，在这个事情拍板之后，朱夜帝国的使者又提出了一项请求，颇让鲍德温难以抉择。
他们希望放开民间的交流，让吸血鬼平民可以来旧瓦伦维尼亚城废墟“朝圣”。
毕竟，这里曾经是旧朱夜帝国的首都。
一〇三 商团（新书求一切）
听说了使者“朝圣”的请求，江笑谈不由得眉头一皱。
其实，现阶段已经有很多吸血鬼偷渡至旧瓦伦维尼亚进行朝圣，当初与他一起受到“日刑”被处决的那批吸血鬼，就是朝圣者。
现在已经变成“圣痕之皮”新要塞的吸血鬼集会所，当初就是吸血鬼朝圣者建立的。
其实如果这些朝圣的吸血鬼能老老实实朝圣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们总是狂热地妄想“复国”、“复活莉莉丝女皇”，并且还会袭击康斯坦丁的无辜人类。
在这个世界里，偷渡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各个诸侯国之间虽然划分了国境，但却没有常驻的边境军，甚至一些小国连常驻军都没有，打仗的时候会给农民发放武器，然后赶他们上战场。
只有一些实力比较强悍的诸侯，才会建立自己的近卫骑士团。而这些职业军人大多数也是驻扎在诸侯国的首府保卫各自的公爵大人。
各个诸侯国只会在边境设置极少量暗哨，若是大规模的军团过境，才会召集军队前来防御，但若是松散的旅行者或小商人团，这些暗哨往往是完全置之不理的。
按理说，如果同意朱夜帝国的“朝圣”请求，让吸血鬼的入境合法化的话，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的话就势必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来管理和运作这件事情，而且绝对不能放置不理。
江笑谈知道，蓝星上有个名叫“野驴傻愣”的城市，就因为是三个宗教的圣地，又处理不好各个宗教间朝圣者的事务，以至于相当的悲催。
千百年来，“野驴傻愣”被三个宗教蹂躏来蹂躏去，这个当家了，就来清一遍异教徒。那个得势了，就来毁一批别家的庙宇。这座城市已经不能用“三姓家奴”来形容了，而是“三家...”。
所以，“朝圣”的问题，一定要谨慎处理，免得康斯坦丁踏上“野驴傻愣”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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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件事情，还是暂时搁置吧，先维持现状就好。现阶段只要入境的血族能够安分守己，我们也不会随意去抓捕他们。”
听取了江笑谈的建议之后，鲍德温婉拒了朱夜帝国的这项请求，但并没有把话完全说死。
在经历了近二十天的谈判之后，朱夜帝国的使团也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带着议定的国书，与康斯坦丁派遣的商人团一起踏上了回归朱夜帝国的路。
这些商人刚开始听说行商的目的地是朱夜帝国时，都吓坏了。但朱夜帝国的使者帮他们大致计算了一下此行的利润之后，他们便大义凛然地接受了这次任务，一副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谁让朱夜帝国给得太多了呢。
除了通商之外，鲍德温还将一门大炮藏进商人们的货物里，作为转让技术的样品。
但是此次只是样品，没有具体的铸造方法以及火药的配制方法。这些技术需要在朱夜帝国那边交换过来的技术到位了才能转让过去。
而鲍德温和江笑谈一致地要求朱夜帝国以多项冶金技术进行置换。
毕竟对方在百年前就能铸造旧帝国大金币。凭借这些技术，就能够更有效地去挖掘康斯坦丁地下的秘银矿，并大大提高秘银的产量和产出比，这也意味着效率与财富。
使团出发那天，近卫骑士团和“圣痕之皮”的精锐猎人一起，将使团护送到了康斯坦丁与罗图姆的边境，江笑谈也在护送的队伍之中。在边境，他看着使团和商队慢慢远去，心中略有些不甘。
要不是放不下公会中的事务，他真的很想亲自去一趟朱夜帝国，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吸血鬼之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以后大概会有机会的吧。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拍了拍化形成母马的芙拉德的脖子，说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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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格拉特是这次康斯坦丁派往朱夜帝国的商人之一。他的家族是康斯坦丁几大香料商之一，拥有一家“格拉特商会”。
作为格拉特家的小儿子，安德鲁并不热衷于做生意。他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在近卫骑士团招募新兵时，他加入了骑士团，成为了一名剑盾兵。
家中一开始十分反对安德鲁的决定，但随着安德鲁一路晋升，并有望成为见习骑士后，格拉特家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一旦立下战功成为了真正的骑士，安德鲁就会蜕变为贵族阶级，这样空有财富却无上升渠道的格拉特家也就有了靠山。
那段时间格拉特家对安德鲁的态度大变，几个叔叔伯伯都开始称赞并支持起安德鲁来。然而好景不长，几年前在一场与亚提卡的边境冲突中，安德鲁被敌人一枪刺穿了右边肺叶，虽然命大的安德鲁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也落下了旧伤，一旦激烈运动就会呼吸不畅甚至晕厥。
就这样，安德鲁的军旅生涯提前结束了，他带着一枚近卫骑士团的奉献勋章回到了格拉特家，开始老老实实跟家里人学做生意。
不过，在他身上倾注了不少财富的叔伯兄长们都有些不太待见他。其实叔伯们还好，无非是投资失败了而已，这对商人来说算不了什么。最不待见他的还是几个兄长。因为安德鲁的父亲已经年迈，安德鲁归商会，就意味着将来要从父亲遗产里分一杯羹。
所以安德鲁这几年来一直郁郁不得志，他在商业上的才能只能说平平，生意上几年来有赚有赔，也是赔多赚少，要不是父亲用私房钱补贴了他一些，安德鲁估计会十分窘迫。
这次打听到了又去朱夜帝国行商的机会，格拉特商会自然想分一杯羹，但是安德鲁的几个兄长都对那个吸血鬼之国有所畏惧，最后便把安德鲁推了出去。
而一向溺爱这个幼子的老格拉特也没有反对，甚至临行前还给安德鲁打气。
“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祖父，在我年幼的时候跟我说过，吸血鬼其实并不可怕，他们知道自己离不开人类的供养，所以不会对人类赶尽杀绝。如果你被吸血鬼袭击了，只要对他们说‘我愿奉上我的血液’，他们就不会杀死你。”
老格拉特这样对安德鲁说道。
安德鲁点点头，在他小时候，父亲就经常讲起曾祖父和高祖父的故事，据说高祖父还是旧朱夜帝国的一名“集血官”。
一〇四 旅途（新书求一切）
离开康斯坦丁的第六天，商队跟随使团穿越了罗图姆的领地，来到了拉特伊尔大公国的境内。
这里是一个相对开放的诸侯国，民风淳朴好客，一般的商队和佣兵只要交少量的通行费，就可以在宽敞的大车道上通行，而且不惹事的话，还能随意出入拉特伊尔的城镇。
拉特伊尔也是之前康斯坦丁的商人所能达到的最北方的邦国。
在这里，商队停留了一天，补充了粮草。商人们则出售了一些相对笨重的货物，并收购了一些本地的特产品。
晚间，在拉特伊尔舒适的旅馆里，可以伴着吟游诗人的歌声，喝着当地著名的黑金酒，对着狂野的烤肉大快朵颐。如果多花几个小钱，还可以找个明眸善睐的北方姑娘暖暖身子。
因为这里跟精灵国度辛拉忒赛交界，所以只要舍得花钱，甚至还可以找精灵族的小姐姐。某箭术高超的绝壁少女途径这里时，就被好一顿骚扰，也因此对人类这个种族产生了相当奇怪的误解。
作为一名正直、内向，身体又有点虚弱的好男儿，安德鲁自然不会把心思放在一个长耳朵的异族美女身上。
所以他找了个拉特伊尔姑娘。
虽然老兵身上有旧伤不能激烈运动，但是善解人意的北方美女十分体贴，她自己揽过了出大力的活计，安德鲁只要稳如磐石不动如山就可以了。
但是，磐石最害怕的敌人还是轻柔的风，明媚的水。在拉特伊尔姑娘温柔的攻势下，安德鲁被杀得丢盔卸甲，惨败投降。
别误会，他俩玩了一晚上康斯坦丁纸牌而已。
第二天，佳人的身影已经不在，唯有床榻上残留的热度和空气中淡淡的香气证明她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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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肢，收拾了一下行礼，便走出房门。
门外，一名男子在等着他。那人个头不高，有着卷曲金色短发，和一张不怎么好看却蛮精明的脸。
这个自称叫提里昂的家伙也是商队的一员，他付给了安德鲁一笔钱，买下了安德鲁的半架马车，装上了一些自己的货物。
见到安德鲁之后，提里昂淡淡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安德鲁则打着哈欠摆了摆手。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旅店，爬上了马车。
这个提里昂似乎性格挺木讷，经常会呆呆地坐在马车上出神一整天，安德鲁偶尔向他搭话，也是很久才会回应。
但是安德鲁不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这是江笑谈的“替身魔像试做初号机”，代号“小恶魔”。
发呆是因为江笑谈不可能一直控制着它，在断开与它的灵魂连接之后，魔像就会自动进入“节能待机状态”。
上车之后，等所有的商人都到齐了，商队就缓缓地离开了拉特伊尔城，与驻扎在城外的朱夜帝国使团汇合，然后继续前行。
一开始的几天，商队对全员吸血鬼的使团十分的畏惧。商人们一度以为自己实际上是这些吸血鬼的储备粮。
但是后面他们渐渐发现，吸血鬼都带足了血药片剂，不会对他们下手。而且旅途中遭遇了小群魔兽，这些吸血鬼士兵也会保护商队。
所以他们也就慢慢地放下了戒心，一些开朗的年轻商人还会主动与吸血鬼们搭话，甚至向吸血鬼兜售一些小玩意儿。
但是随着交流略微深入了一点，年轻商人们才发现自己唐突了，这些看上去与商人们年龄差不多的士兵们，实际年龄都超过了一百岁，其中最年长的一位使者，已经年逾六百岁了。
在他们眼里，商人们都是一群没长大的屁孩子而已。
离开拉特伊尔城两天之后，一行鬼和人离开了拉特伊尔的领地，来到了迪格拉蒂河畔。
穿越了迪格拉蒂河，就是迈柯锡帝国的疆域之内了，这个北方帝国在几千年前曾经被纳入了当时最强大的神圣人类帝国版图，所以也有信奉十字教的传统。神圣人类帝国虽然未能彻底征服迈柯锡人，但是给了迈柯锡人的酋首一个神圣人类帝国“副皇帝”的头衔。
但是后来神圣人类帝国灭亡，朱夜帝国崛起，迈柯锡加入了朱夜帝国。再后来朱夜帝国也没落，迈柯锡帝国便彻底独立出去。但其最高领导人仍然保留着“副皇帝”的称呼。在他们的语言里，“副皇帝”称作“伊万”，意思是“至高无上的领导者”。
迈柯锡地处北地，幅员辽阔，但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因为生存环境恶劣，也就养成了彪悍的民风。
作为曾经接受过十字教的国家，迈柯锡一度想恢复与以洛穆路斯为首的十字教诸侯国之间的联系，向洛穆路斯派出了使团。但当时的教皇是个近亲结婚导致的低能儿，他在接见使者时，把自己生产的金玉之物抹在了使者的脸上，导致使者愤然离席。
而这名低能儿教皇居然追出去把使者给杀了。自那之后，迈柯锡彻底断绝了与十字教的关系，并且严禁十字教诸侯国的人入境。
这次要通过迈柯锡的国境，商队其实还是背负了一定的风险的。好在有朱夜帝国的使团为他们作保。在十年前，迈柯锡伊万与朱夜女皇悄悄签订了协议，两国成为了秘密盟友。时至今日，这个秘密已经处于半公开状态了。
现在，他们要沿着迪格拉蒂河向上游前进。在上游河道最窄的地方，旧朱夜帝国曾经修筑了一座宏伟的大桥。只有通过那里才能让马车进入迈柯锡帝国。不走大桥的话，就要走渡口。但是在所有迪格拉蒂河的沿岸渡口，都没有能装下马车的大渡船。
走大桥的话，虽然要交给迈柯锡一笔昂贵的过路费，但是比起这次行商能获得的利益来说，就微不足道了。
然而，正当使团和商队还差几百里就可以到达大桥时，突然遭到了袭击。
来者，居然是一群吸血鬼猎人。
一〇五 袭击（新书求一起）
安德鲁和提里昂的马车在商队的后方，所以当前方开始喧哗起来时，他俩还没弄清楚是怎样的状况。
然后几个前头的商人慌慌张张地跑到队尾来，喊道：“有人袭击商队！赶快把马车调转过头来，往回撤退！”
“袭击者是什么人？”一向木讷的提里昂突然改了性子，急切地问道。
“吸血鬼猎人！袭击我们的是吸血鬼猎人！”
听了之后，已经附身上了提里昂的江笑谈直呼好家伙，剿吸血鬼直接剿上了朱夜帝国的使团，拉特伊尔的同行路子这么野吗？
他跳下马车，直冲向前方，惹得安德鲁在后面一直大呼，让他不要冲动，小命要紧。
但是江笑谈并没有停下来，他一边跑，一边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在当上公会长之后，海特总管也告诉了他许多其他公会的事情。在他的印象中，拉特伊尔是没有吸血鬼猎人公会的。
在旧朱夜帝国时期，这里远离帝国中心，没留下什么值得朝圣的遗产。偶尔冒出一两个小吸血鬼，也成不了气候，普通的冒险者组个队就能铲除，也就没必要专门设置公会。
然而冲到了队伍前方，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队伍有好几百人。
不过，吸血鬼士兵们都是有着男爵虚爵的高阶吸血鬼，加上他们身经百战，组成了森严的战阵，保护着大使们。
在吸血鬼们的战阵之中，突然飞走了一只蝙蝠，那是使者们为了求援放出的眷属。
虽然人数相差悬殊，但是吸血鬼们并未显出败迹，而且看样子如果拖到援军过来，就能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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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吸血鬼猎人们见突破不了吸血鬼的阵型，开始纷纷后退。
紧接着，一道水箭从猎人身后射出，命中了前排的一名吸血鬼。
那名吸血鬼毫无征兆地燃烧了起来。
发射这道水箭的，是江笑谈引以为傲的“水龙息炮”。
“是圣水，快躲开！”
然而吸血鬼士兵们不为所动，他们把燃烧着的士兵拖到后排，然后由另一名士兵顶替了空缺。
“为了莉莉丝大人的荣耀！保持阵型！”
吸血鬼士兵们面对致命的圣水，依然勇敢地举起了盾牌，排成人墙保护着身后的使者们。
也许是因为这些猎人不怎么会用高压水枪，不会揿住按钮发射水柱。第二次攻击又是一发水箭。
一名吸血鬼士兵举盾挡住了大部分的圣水，但是飞溅的水沫还是灼伤了他的脸和四肢，被灼伤的士兵十分痛苦，肉眼可以看到他在微微颤抖。
即便如此，他仍然傲然屹立在人墙之中，丝毫不后退。
这时候，几名子爵级吸血鬼一起发动了防御结界，将使团和卫兵们罩进了结界里。
“水龙息炮”的第三次攻击打在了结界外壁，未能击破结界。
看到这个情形，江笑谈暗叫一声不妙。
吸血鬼使团采取了龟缩战术，那么商队就要倒霉了。
果然后方传来了惨叫声，散开的吸血鬼猎人们绕开了吸血鬼使团，开始攻击商人们。
有逃得慢的商人一边求饶一边喊着：“我们是人类啊。”却被猎人们无情斩杀。
看到这一场景，江笑谈感到愤怒了，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吸血鬼们，现在吸血鬼猎人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呸，什么吸血鬼猎人，这群人渣只不过是一群强盗罢了。
他将右手一甩，黏土变成的长剑出现在了手中。
这时候，一名吸血鬼猎人来到了他的背后，想要偷袭他。
在银剑砍上他的前一刻，“提里昂”的身形突然消失了。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偷袭者的背后，然后精准地将长剑递出，刺穿了偷袭者的心脏。
看到同伴被杀，一名正在追赶商人的猎人转过头，向江笑谈冲来。
江笑谈也向猎人冲去，在两者交汇的一瞬间，他轻巧地借力将猎人的银剑荡开，然后借势回转身体，拉出一记半月斩。
这一荡一斩，速度无与伦比。两下过后，猎人的上半身飞了出去。
江笑谈却不停步，他直冲到一名商人面前，为商人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在攻击者的剑势还没收住之前，他侧身卸除了力道，然后将长剑如鞭般甩在了对方脸上。
那人当即毙命，江笑谈则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商人，让他赶快逃命。
“阁下...感谢您救了我....”
“别说话，先逃命！”
那人还想道谢，就被江笑谈呵斥了，便只好步履踉跄地向逃走的商队那边追去。
而后者，也顾不上管他，直接冲向了另一个被追上的商人身边。
那商人背后已经中了一剑，摔倒在了地上。一名猎人在他的背后，一脚踏在他身上，双手则交叠握住了银剑，准备在他后心上插下去。
然而灰影一闪，猎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同时齐腕而断，下一秒他的脑袋就飞出去了。
不过，两截断手依然保持着交叠的姿势，受重力影响带着银剑落下，然后插在了那个倒霉的商人的屁股上。
江笑谈帮他拔出了银剑，然后随手用不怎么耗魔力的【治愈之手】帮他治疗了下后背的伤势。
伤口稍微愈合，江笑谈就停下了治愈，说道：“快跑，快跑！”
至于商人屁股上的伤口，估计跑起来就顾不上疼了。
吸血鬼猎人们见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便停下了追杀商人，从各个方向朝着江笑谈围拢过来。
江笑谈摆出了“小恶魔”一贯的苦大仇深脸，执剑傲然而立，与吸血鬼猎人们对峙。
要是知道这货顶着一个谋略大师的脸在异世界开无双，蓝星上某位喜欢冰火两重天的大白胡子估计会气死。
不过，他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住了猎人们，他们团团围住江笑谈，却不敢上前。
于是山寨“小恶魔”便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就行了。”
一个人拨开人群走到前面，恶狠狠地对江笑谈说道。
他的脸上有好几道伤痕，用左手拿着银剑，右前臂整个都没了。
虽然对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江笑谈一眼就认出这货是谁了。
“你是那个谁来着？神之银手的那个猎人吧？居然没死吗？”
江笑谈已经把那人的名字忘记了，只记得他带着一帮猎人想找“圣痕之皮”的麻烦，然后被转化成了吸血鬼，帮“圣痕之皮”给“神之银手”送了个快递。
“你叫山姆是吧？给我们送快递的那个！”
其实人家叫斯宾塞。
一〇六 泄密（新书求一切）
斯宾塞对于自己被认出来这件事，还是十分吃惊的。
他立刻喊道：“别听他信口胡言，上啊，杀了他啊！”
身边的猎人还有些狐疑，然而斯宾塞一把将身前一名猎人推向了江笑谈，然后往后方逃窜起来。
猎人们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见有人往上冲了，便也纷纷冲向江笑谈。
江笑谈只得横剑应战，可惜魔像上储能的魔石太小，刚刚又帮那名商人治伤，要支撑魔像继续活动的话，就不能再使用魔法。
不然刚刚一发【圣光利刃】就可以让斯宾塞现出原形。
魔像打架只能靠剑术这一点还真是不方便。
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不太需要在意敌人的攻击。
只要不被破坏储能魔石，普通的刀剑无法伤害到魔像。
在多名猎人的围攻之下，江笑谈也吃到了几次攻击，但是刀剑顶多在黏土上划出一道划痕，而这点伤痕很快就会被魔力弥补。
不过，这也意味着魔像的魔力就是它的生命力，魔力消耗太快就无法修补伤痕，当魔力彻底耗尽时，就彻底无法动作了。
而猎人们也发现了江笑谈的不寻常之处，这个“人”受伤不会流血，而且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而同时他又不畏惧银之毒，说明不是吸血鬼。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身上有着巨魔的血统吗？
又折损了几个人之后，猎人们越来越心惊。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将众人集结到这里的自称“神之银手”公会的几个猎人，都已经偷偷溜了。
见此情况，他们也都无心恋战了，开始纷纷撤退。
而江笑谈则在后面奋力追赶，不过，他倒不是狂妄的准备一个人包围敌人一群，他的目的是“水龙息炮”。
这个大家伙的移动速度最慢，因此很快落到了最后面，而操控它的几个猎人看到江笑谈追了上来，便纷纷丢下“水龙息炮”，落荒而逃。
江笑谈疾步冲上去，一剑柄把跑得最慢的一个猎人敲晕，然后拖回了“水龙息炮”前。
将昏迷的猎人丢在一边，他上前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门“水龙息炮”虽然与自家公会发明的那几门十分相似，但是用的铸铁差了几个档次，几处关键的阀门也没舍得用铜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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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多半是照着自家研究的那些仿制的。本来这东西只是对不死生物和吸血鬼比较有效，所以他向很多铁匠都传授了铸造方法，还推荐他们用这个来除铁锈。
所以，有人仿制了“水龙息炮”，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的壳子。
他打开了放气阀门，等里面的压力与外面平衡了，便打开了盖子，然后查看了一下藏在盖子里的“加压器”——里面暗藏着关注了小型暴风魔法的卷轴。
看到这张卷轴时，江笑谈脸沉了下来。
那上面的符文，都是出自他的笔迹。在不会影响卷轴魔力的空白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汉字“江”。
这张卷轴是他亲笔写的，不是从魔法道具市场上买来的大路货。
这就印证了一件事情——公会里出了叛徒。
那人不但泄露了“水龙息炮”的铸造方法，还从公会里偷走了现存的魔法卷轴，插到了这里面。
还有一点也侧面印证了公会中有叛徒存在的事实：这群猎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了。
他们在罕有吸血鬼的拉特伊尔境内集结，还专门守在前往朱夜帝国的必经之路上，并且携带了专门对付大批吸血鬼的“水龙息炮”。
甚至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位“神之银手”公会的老朋友。
这必然是有人向他们提供了使团和商队行程的情报，让他们袭击使团，劫掠商队。
这次袭击导致了几名商人死伤，这件事传回康斯坦丁，必然会对即将打通的这条商路造成恶劣影响。
想到这里，江笑谈暗暗攥紧了拳头。公会里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小人，不管这人是出于何种目的背叛公会，现在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江笑谈下定决心，要揪出这个该死的叛徒，并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这时，商人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马车前，有少量货物被劫掠了，他们正在清点。
而吸血鬼使团也已经解除了防御结界。
在结界内，他们也目睹了江笑谈以一当百的神勇之举。四名使者走到了江笑谈身边，向他行了一礼。
“未曾想到，康斯坦丁的商人之中，还有如阁下一般的勇士。”有一个使者一照面，就吹起了彩虹屁。
“您帮助了我们，请让我们知道您的姓名。”另一个使者说道。
“我叫...呃，提里昂，提里昂·雪诺。”江笑谈随口胡诌道。
“看提里昂阁下的剑术，似乎是旧都流行一时的流派，不知道您的剑术从何处所学呢？”又有一名使者问道。
江笑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跟自己的魔像学的吧？
这时候又有一名使者咳嗽了一下，暗暗戳了发问的使者一下，悄声道：“这位是魔像。”
那名好奇宝宝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了。
这既是魔像，自然出自第二真祖的手笔。
传说第二真祖心思缜密，没想到他居然在商队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线，看来这点确实是名不虚传。
而一开始吹彩虹屁的那个使者为免尴尬，立刻岔开了话题，问道：“敢问阁下，这能放水箭魔法的古怪铁桶，里面是否装的是所谓的‘圣水’？”
“是。”
“这是您的战利品，但能否容许我们买下来？”
“买？你们想用就用吧，但是这圣水不是会灼伤你们，还会洗去‘圣油’吗？”
“感谢您的慷慨，事实上，我们需要这个调制血浴，为受伤的士兵治疗。”
一名使者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将瓶中的血药片剂投入铁桶中。
很快，一桶圣水就变成了鲜血。
然后，吸血鬼士兵们抬着两个被灼伤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泡入了血水之中。
江笑谈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今天先是见识到了残疾吸血鬼混入吸血鬼猎人中，又见识到了吸血鬼把能灼伤自己的圣水转化成了血水治伤。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一〇七 鼠灾（新书求一切）
除去吸血鬼使团这边，商人那边也有很多人前来感谢江笑谈。
尤其是那位屁股上被插了一剑的仁兄，他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当时都看到走马灯了，现在死里逃生，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女儿和老婆嫁给这位救命恩人。
江笑谈自然是一口拒绝了，看这位的长相，女儿多半没救了。至于老婆，咱又不是曹丞相。
不久之后，迈科锡边境的一队游骑兵收到了朱夜帝国使团的求援信息，赶来增援盟友，将使团和商队护送进了迈科锡领地。至此，江笑谈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走回了安德鲁的马车里，说了句：“之前打架太耗精气神儿了，我先睡一会儿。”
爬进了马车后面，他先从自己的货物中取出一块储能魔石，替换了身上这块，然后将魔像转成“节能待机状态”，移回了自己的意识。
一睁开眼，就看见眼前有一张美丽的脸蛋。
伊芙丽把自己的脸凑了上来，不知道想干什么。
见到江笑谈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怔了一下，然后脸变红了。
“伊芙丽....你在....干什么？”
江笑谈发现，伊芙丽的双手还放在自己双肩上。
“我....我....”
女猎人保持着奇怪的姿势，清丽的双眼开始无神地四处乱转，慌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感觉身上很热，想借凯因的额头试试有没有发烧！”
她终于想出了一套说辞，然后脑袋猛地向前磕去，两人额头撞在了一起。
“好疼！”
把自己光洁的额头撞得通红的女猎人，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后跳开，然后跑掉了。
江笑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感觉唇间有些湿润和滑腻，看来伊芙丽已经得手了。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得意或者想入非非，而是觉得自己的警惕性太差了。
假如刚刚进来的不是伊芙丽，而是那名叛徒呢？
也许自己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他走出自己的房间，在外面的回廊上，俯瞰了一下要塞的训练场。
猎人们正在这里挥洒汗水，然而在这些青春洋溢的小伙子中，已经出了一名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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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的脸变得阴沉，他走向海特总管的房间。
总管一如既往地正在自己的桌前忙碌着核对各项数字，看到江笑谈进来了，只是说了句：“有事吗？”
“公会里出了叛徒。”
海特停下了手中的笔，说道：“怎么了？”
于是江笑谈便把刚刚在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海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说道：“水龙息炮啊....应该只有那几个操炮手有机会把卷轴搞出去了吧？”
现在水龙息炮的操炮手有克里斯、被江笑谈禁止说话的毒奶桑伊斯特、以及另外几个年轻猎人。
当初江笑谈一次性给了他们几十个小型暴风卷轴，反正这个卷轴画起来并不复杂，也不用灌注太多魔力。
海特说道：“我们得想办法查出来是谁把卷轴流出到了外部，还不能打草惊蛇。”
江笑谈点了点头：“我倒是有个办法。在周围的森林里，有一种喜欢啃食魔法物品的小型魔兽，好像叫‘嗜魔鼠’吧？”
《东大陆风物志》上记载着一则小故事。说是很久以前，这附近还是神圣人类帝国统治的时期，有一名邪恶的巫师得到了一本巫毒名册，只要把别人的名字写在上面，目标就会被诅咒，然后死于心脏麻痹。
这名巫师咒杀了当时的国王，并霸占了王后。聪明的王后一边与巫师虚与委蛇，一边想着怎么样才能除掉巫师。
她偷偷养了一群老鼠，并整天用魔法卷轴喂食。久而久之，这些老鼠就变得只爱吃附魔过的纸张和木器。
然后，王后偷偷把那些老鼠放进了巫师的寝宫，老鼠们不负众望，找到了巫师珍藏的巫毒名册并啃坏了，让巫师失去了依仗。王后则趁机杀死了巫师，为国王报了仇。
那群立了大功的老鼠生下了子嗣，就成为了嗜魔鼠。
当然了，这个小故事一听就是瞎编的，在逻辑上漏洞百出。比如王后完全可以雇佣一些巫师叫不上名字的人杀掉巫师。
而且这种写下名字才会咒杀别人的小本本其实挺不好用的，比如某名字写作“月”却偏要念成“莱伊特”的中二少年，明明是天胡的开局，非要浪催地想当“新世界的卡密”，最后落下个悲惨的下场，令人唏嘘呢。
不过呢，嗜魔鼠这个小东西倒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在“远古文献”书店里就有专门驱逐这种小东西的符咒，因为在嗜魔鼠眼里，“远古文献”就是一个奶酪屋。
江笑谈跟海特商量了一阵子，然后就去找莲卡去了。
他与莲卡来到西南边的森林里，利用莲卡的追踪术，找到了一窝嗜魔鼠的栖息地。
接下来就是利用写好的卷轴钓鱼执法，逮到了几只小耗子。
第二天，公会里上演了一场热闹的大戏。
大清早，伊芙丽就尖叫着“有老鼠啊！”穿着暴露的睡衣出现在了宿舍区的走廊上。
猎人们纷纷出来查看，然后自然就被这旖旎的风光吸引住了。
克里斯他们几个“水龙息炮”的操炮手是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他们也被吵醒了，来到了走廊上。
然后正赶上了最精彩的一幕。
一道细小的黑影突然从走廊上蹿过，然后伊芙丽直接跳进了江笑谈的怀里。
那场面，真叫一个波涛汹涌，澎湃激荡。
莲卡则带着巧克力和香子兰，以及变成了一条恶犬（？）的芙拉德四处出击，最终在克里斯他们的宿舍里抓获了那只“嗜魔鼠”。
“它最后逃进了这里，会不会已经在这做窝了？”莲卡说道。
“不会吧？”克里斯说道，“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也没见过老鼠啊。”
“这种老鼠是嗜魔鼠，会不会是被你们这里的什么东西吸引过来了？”莲卡问。
“糟了！卷轴！”克里斯一拍额头，赶忙去打开了自己的柜子，察看由他保存的那部分卷轴。
“大家都看看自己的卷轴少没少，可别被这些小东西给吃了！”跟过来的江笑谈也说道。
几名猎人听了，便各自打开了自己的柜子，察看存放的卷轴。
接着，一个人叫了起来：
“我的天啊！我的卷轴怎么少了这么多！这该死的嗜魔鼠！”
那人是桑伊斯特。
一〇八 套话（新书求一切）
听了桑伊斯特的抱怨，江笑谈跟莲卡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全部没有了？那你平时训练时候都怎么办？”
桑伊斯特苦哈哈地说道：“前一阵子我柜子的钥匙找不到了，所以就一直借用克里斯的，直到前天钥匙才找到，这两天又没训练，所以都没注意。”
江笑谈眼睛眯了起来，说道：“哦？钥匙丢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一个月之前吧。不过这些嗜魔鼠是怎么进来的？”桑伊斯特把脑袋伸进了柜子里，想找到嗜魔鼠留下的蛛丝马迹。
“行了，你跟着我过来，我再给你画点卷轴。”江笑谈说着走了出去。
桑伊斯特则跟在他身后，郁闷地问道：“公会长，这些卷轴被老鼠吃了，可不能怪我啊，不会因此扣我的佣金吧？”
江笑谈停下来，斜着瞥了他一眼，说道：“这可不一定，要看你的表现了。”
莲卡则抱着香子兰，默默跟在后面。
江笑谈把二人带到自己房间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先坐。”
然后他坐回堆放了各种东西的桌子前，拿出一叠附魔纸，然后打开一壶魔尘，用羽毛笔开始写画起来。
莲卡进了房间之后，就把香子兰放到了它的小窝里，然后拿出一根狗尾草一样的东西，蹲在那里跟香子兰玩。
而桑伊斯特还是第一次来到公会长的房间，所以有些好奇地东看西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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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很大，中间被江笑谈用一张屏风隔为两部分，里面是他的寝室，摆放着床和橱子，最里面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卫生间。而外面的部分则是办公用的，最显眼的就是江笑谈面前的大桌子了，现在上面摆放着一大堆文书以及魔法道具，显得乱糟糟的。
桑伊斯特对公会长的桌子并没有多大兴趣，所以没注意到在桌子不显眼的角落里，摆着一顶陈旧的巫师帽。
他在打量放在墙边的一排大大小小的魔像。其中最吸引人的还是半个月前曾经惊艳地出场过一次的女体魔像。
现在这个魔像摆出了祈祷的姿势，正处在待机状态。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尊女神像。
它的旁边有一个空位置，则是给“小恶魔”留的。
桑伊斯特正在四处瞎看时，在桌前专注地写卷轴的江笑谈突然问道：“你最近缺钱花吗？”
“啊？钱？”桑伊斯特挠了挠头，然后咧开嘴笑了，“钱这东西，不管有多少都不够用哪。公会长你问这个干嘛？”
“我在想，是不是你这臭小子为了淘换钱把卷轴都给卖了？”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桑伊斯特，后者则显出了窘态：“那哪能啊！我虽然缺钱，但是也不能为了弄钱把公会里的东西卖掉啊！而且这些卷轴...很值钱吗？”
江笑谈眉毛一挑：“这种小型的魔法卷轴用处不大，但是康斯坦丁还有周边诸国都买不到这类东西，所以在黑市里一张能卖10金币左右吧。”
“10....金币....一张？！”桑伊斯特明显慌了。当时公会长给了他一大卷，一共卷着20张。
“对啊，你不知道这个的价值？”江笑谈拿起刚写好的一张卷轴，吹了吹上面的魔粉。
“我不知道啊！也就是说总共价值200金币的东西被我弄丢了...不是，被老鼠吃了？”桑伊斯特一脸的痛心疾首。
“弄丢了？”江笑谈打量着桑伊斯特，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微表情。
房间角落的莲卡也停下了逗猫，转头看向这边。
桑伊斯特被他俩盯得局促不安，便说道：“我错了公会长，没想到那些卷轴那么值钱！”
“你先说说弄丢了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前天找到钥匙之后，我其实打开柜子看过了，发现卷轴只剩下一两卷了。”
“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
“我是....”桑伊斯特尴尬地低下头，“我怕公会长怪罪我啊，上次我弄坏了一台‘水龙息炮’，现在又弄丢了卷轴.....公会长，你不会因此开掉我吧？”
江笑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说实话了？”
“我没想到那个卷轴那么值钱啊，这时候再说谎就是人品问题了。公会长，你别赶我走啊，这些钱从我佣金里扣吧，好不好？”
江笑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继续画完了手上的卷轴，才站起身，把刚才画的卷轴交给桑伊斯特，说道：“这次暂时先放你一马，这几张你先拿着用吧。别再弄丢了。”
桑伊斯特连连点头，说道：“再也不弄丢了。”
“行了，那你回去吧，我跟莲卡还有点事情。”
桑伊斯特扭头看了一眼莲卡，然后露出了一副很贱的“我懂了”的表情，然后退了出去。
还差点顺手从外面把门给插上。
待他走后，海特总管从后面的屏风里走了出来。
而摆在桌子角落里的巫师帽也飘了起来，嬷嬷在其下显出了她的灵体。
“灵魂很纯净，没有被邪恶魔法操纵的迹象，前面被老鼠吃了的话确实说谎了，但后面几句都是实话。”
嬷嬷说道。
“看来，背叛者不是桑伊斯特。”海特总管也说道。
“嗯，我觉得也不像是他。”莲卡说道。
“多半是背叛者在一个月前偷走了卷轴，然后把桑伊斯特的钥匙藏起来了。”
“这个背叛者显然比较聪明。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把这个人揪出来？”
“能够偷走钥匙并藏起来，这个人一定是跟桑伊斯特很熟的人。”
“那可就不好找了，桑伊斯特虽然傻乎乎的，但是人缘很好，很多人都很熟悉他。”海特总管说道。
三人正在一筹莫展时，有人突然敲响了门。
海特总管立刻走回了屏风后，嬷嬷也缩进了帽子中。
“进来吧。”
话音一落，只见克里斯走了进来。
“公会长，我刚刚想起来了，桑伊斯特柜子里的那些卷轴应该不是被老鼠吃了。”
“哦？为什么？”
“因为在我这儿！”克里斯美滋滋地从怀里掏出几张卷轴，“这是前天我从他的柜子里顺走的。”
一〇九 头绪（新书求一切）
“你从柜子里把桑伊斯特的卷轴偷走了？”江笑谈冷眼看着克里斯问道。
“哎？这怎么能叫偷啊，这一个月以来，我借给他的也不止这个数了。”克里斯说道。
“你是怎么打开的他的柜子？”
“当时他的柜子也没锁上，我就直接拿走了，还帮他锁好了柜子呢。”
克里斯一向大大咧咧，心思也比较活泛，他能干出来这种事。
江笑谈又旁敲侧击了一些别的问题，他都一一对答如流。
“你知道吗，大部分卷轴在一个月之前就被弄丢了。”
“嗯，之前看到过，我还问他为什么他的卷轴只有那么小一卷。”
“你觉得，桑伊斯特是怎么把那些卷轴弄丢了的？”
克里斯挠了挠头，说道：“他一向粗枝大叶，甚至有可能根本没弄丢，过几天就从他没洗的脏衣服里找出来了。”
“桑伊斯特不是说一个月前就弄丢了柜子钥匙吗？衣服还能一个月不洗吗？”
“对他来说的话，很正常。不是不想洗，而是忘了洗。就说钥匙吧，也是前天从脏衣服里找出来的。结果刚找回来他就插在柜子上忘记了。”
江笑谈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不过为防万一，接下来公会要展开灭鼠行动，你们多打扫打扫房间，找一找有没有老鼠窝。”
克里斯拍着胸脯连说“没问题”，然后离开了。
待他走后，江笑谈问道：“嬷嬷，怎么样？”
“他没有说谎。”嬷嬷现身说道。
“嗯，我也感觉得出来，刚才桑伊斯特说的话里还有些瞻前顾后的感觉，克里斯则非常自然。”江笑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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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是什么人偷走的卷轴呢？”海特总管问道。
“这个人显然很清楚桑伊斯特的习惯，会不会在他们宿舍另外几个人里？”
“也不一定，桑伊斯特在成为水龙息炮操炮手之前，也跟别的猎人住在一起过。这家伙邋遢在猎人里是出了名的。”
江笑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除去跟桑伊斯特熟悉之外，还有一点可以把这个叛徒划定出来，但是也不算是关键性的证据。”
“什么？”
“我在那群袭击商队的猎人里，见到了那个斯宾塞。”
“哪个斯宾塞？”
“神之银手的那个资深猎人，被咱们转化成了吸血鬼的那个。”
“那个家伙？当时咱们不是让人暗中跟随他了吗，我记得当时约瑟夫回来时，很确定地告诉我斯宾塞已经死了，他亲手触发的枷锁上的双生符文石。”
“我见到斯宾塞的时候，他的右臂已经断了。”
“哦？”
当初派遣约瑟夫等人跟着斯宾塞，就是为了防范这一点。
如果某个吸血鬼甘愿舍弃手臂的话，枷锁就没有意义了。
“约瑟夫他，会不会有问题？”江笑谈问道。
海特总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好说啊，在桑伊斯特成为操炮手前，约瑟夫跟他在同一个房间里住了一阵时间，而且现在两人的关系都还不错，经常看到他俩一起在食堂吃饭。”
“那约瑟夫就很容易向桑伊斯特下手了。”
“怎么办？要不要把约瑟夫叫过来试探一下？”
“不用叫过来，刚叫完了桑伊斯特，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叛徒，那么很可能会因此提高警惕性。”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吧？”
“先派个信得过又机灵的猎人盯着他，如果他真的是叛徒，迟早会露出马脚来的。”
“交给谁来办这件事？”
江笑谈想了一下，说道：“就克里斯吧，刚刚嬷嬷也证明了他是清白的，而且人也比较机灵。”
“嗯，那么一会儿我去找他说这件事。”
“还有就是，我仔细想了一下，约瑟夫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寻常的举动。”
“怎么？”
“他前几天突然过来找我，说自己想学炮术，并跟我要大炮的图纸。如果没发生水龙息炮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件事，但是现在一回想，就有些可疑了。”
“大炮的图纸？你答应他了？”
“没有，我告诉他，想学炮术就直接去跟伊芙丽她们学就行了，用不着图纸。”
“嗯，这样看来，约瑟夫确实有嫌疑。”
江笑谈又点了点头：“现在想来，那群猎人费力袭击使团和商队，很可能就是冲着大炮去的。”
海特总管听了，闭目想了一下，果然逻辑的链条都接在一起了。
他立刻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克里斯，让他盯紧约瑟夫。”
海特总管离开后，江笑谈看了一眼一直在逗猫，却竖起耳朵听二人说话的莲卡。
“莲卡，你也有任务。”
“不会是，让我也盯梢某个人吧？”莲卡有些不情愿。
“不是。你过来守在我身边就行了，带上巧克力和香子兰。”
莲卡听了，便抱着两只小狮蝎兽走了过去，却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守着...是什么意思？”
“我要集中精力操控远处的魔像，上次被伊芙丽偷袭了都没发现，这次你帮我守着，遇到异常的情况就大声叫我名字，我就会把意识转移回来。”
“好吧。”精灵少女一口就答应了。
江笑谈于是开始与“小恶魔”建立灵魂连接，将意识转移了过去。
莲卡看着他留在这里的本尊，想了一下，把香子兰放到了他的头上。
“来，香子兰，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的主人，先来凶一个。”
香子兰略显无奈地“喵呜”了一声。
此刻，使团和商队那边已经重新踏上了行程，穿过大桥进入了迈柯锡的境内。
昨天抓完嗜魔鼠后，江笑谈曾经短暂将意识挪过来一会儿，与朱夜帝国的使者和商队的几个大商人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呵——欠，睡得好舒服。”已经化身为小恶魔提里昂的他说道。
正在赶着马车的安德鲁看了他一眼，说道：“真羡慕你，这种情况下还能睡这么久。”
“呼，越是危险，越要养足精神应对袭击啊。咱们走到哪了？”
“已经离塞佩托不远了，这是迈柯锡边境的一座小城，听说有很多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美人，可惜之前一直没机会去。”
“你还说我啊，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姑娘。”
安德鲁嘿嘿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对了，抓住的那个猎人醒了吧？招供了没有？”
“醒了，不过咱们急着赶路，一直没审他。”
江笑谈点了点头。
确实，比起弄清敌人的身份，先脱离险境是最重要的。
一一〇 盯梢（新书求一切）
不久后，使团和商队到达了塞佩托城外。如之前那样，使团在城外扎营，而商队则进入城内补给和休整。
江笑谈则跟吸血鬼们留在了城外，因为商队现在已经不需要保护了，塞佩托的治安据说还是不错的，而且那些袭击的猎人多半进不了迈柯锡境内。
他跟着吸血鬼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审讯那个被抓的猎人。
原本，他是想向吸血鬼们推销自己的“水滴刑”的，但是吸血鬼们直接在那个倒霉猎人身上不致命的位置戳了几个洞，那名猎人立刻就服服帖帖，表示自己会乖乖地招供。
看来对付意志不坚定的家伙，用不着那么高端的刑罚。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胆敢袭击朱夜帝国的使团？”使者审问道。
“朱.....朱夜帝国的使团？你们是朱夜帝国的吸血鬼？！”
“注意你的言辞！低等生物！”一名士兵呵斥道。
“低等生物”这个词十分刺耳，江笑谈听了略有不适。
不过使者们并没有注意这一点，他们似乎把他当做了同类。
“要是知道你们是朱夜帝国的...老爷，我才不会跟他们过来的。”
“说清楚，你是什么人？”
“我是罗图姆的吸....那啥猎人。前一阵子，有一个自称来自‘神之银手’公会的家伙，召集了罗图姆、索菲亚和亚提卡的一些猎人，组成了一个‘纯净猎人联盟’，说是要对抗堕落的‘圣痕之皮’公会和康斯坦丁邪恶领主。”
“哦？”江笑谈眉毛挑了一下。
使者瞄了一眼他，然后问道：“你们想对付‘圣痕之皮’和康斯坦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啊，听那个‘神之银手’的家伙说，有一群吸...老爷带着商队要前往迈柯锡，我们就跟着一起来赚点辛苦钱，哪想得到您们是朱夜帝国的老爷啊！”
“你们糊里糊涂就跟着‘神之银手’的家伙过来了？他们要你们去死你们也去死？”
“因为那个家伙确实很厉害，而且还弄到了‘水龙息炮’这样的超级武器，那东西你们也见到了，要是一般的吸...老爷，根本抵挡不住的。”
“你知不知道那个‘水龙息炮’他们是怎么弄到的？”
“神之银手的家伙说，那是神赐给他们的宝物，很久之前就用这个来剿灭...您懂的。”
听到这里江笑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等哪天飞空炮艇制造出来了，一定要去洛穆路斯找这些不要脸的同行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剽窃他人成果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不过，对方既然搞了个“纯净猎人联盟”，说不定哪天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到时候可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们，什么叫做公平竞争，什么叫做行业规范。
“那么，你们这个作死联盟，资金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你们？”
“啊？具体是怎样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亚提卡公爵提供了一部分资金。”
江笑谈听了，哼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前一阵子亚提卡公爵带着一些散兵游勇侵犯康斯坦丁边境，叫嚣着要救出丝帕特圣女，结果被大炮轰得亲妈都不认得了。
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会对大炮有觊觎之心。
甚至这后面还有洛穆路斯在出谋划策，毕竟“纯净猎人联盟”起头的是那个银手混蛋。
审讯到这里，基本上有价值的情报都榨出来了，听说使者会将这名倒霉的猎人带回朱夜帝国审判后处死，这些已经跟江笑谈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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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下城区的一条泥路上，克里斯正在小心翼翼地跟在约瑟夫的后面。
闹嗜魔鼠那天，克里斯从公会长和总管的反应里，就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所以他立刻就找到了公会长，把自己偷拿桑伊斯特剩下的卷轴的事情给招认了。
其实包括桑伊斯特弄丢卷轴，还有自己偷拿卷轴补足出借的数量，这些应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那天克里斯总感觉事情不太对。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坦白之后公会长非但没有怪罪，还加深了对他的信任。
而他的直觉也是正确的，之前桑伊斯特弄丢的卷轴，应该是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以至于海特总管因此还命令他紧盯着约瑟夫。
其实最初他就怀疑过约瑟夫，因为那段时间只有约瑟夫出现在了他们的宿舍中，而箱子钥匙失窃之后，约瑟夫突然就不怎么过去了。
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后，他就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出现在约瑟夫附近，进行盯梢。
不过前几天还算正常，约瑟夫只在要塞里训练，没有出门。
直到今天下午，约瑟夫才离开了要塞，进了康斯坦丁城。
一连几个小时，克里斯一直悄悄跟着约瑟夫，看他在各个地方瞎逛，去了铁匠铺，炼金店等几个地方。
一直到刚刚还很顺利，约瑟夫没怎么戒备，但是来到下城区这段泥路后，却突然变得警觉起来。
克里斯便改变了策略，尽量离得远一些，并躲在约瑟夫看不到的地方，靠着听约瑟夫脚步的远近来判断其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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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跟踪还算顺利，然而约瑟夫在拐过一个小巷后，突然停住了。
克里斯及时躲到了巷口的墙后，没有被约瑟夫看到。
但是不知为何，约瑟夫站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响动。
克里斯还在奇怪，突然发现了自己地上拉长的影子。
他心中暗叫糟了，约瑟夫肯定看到影子了。
这时候小巷中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约瑟夫向这边走了过来。
克里斯急中生智，立刻解开了裤带，对着墙壁浇灌起来。
看到那个影子上多出了一道水线，巷子中的约瑟夫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再往巷口走，但也没离开，应该是在观察情况。
克里斯便抖了两下，收拾好作案工具，然后踹着步子退了几步，让自己的影子消失在巷口。
约瑟夫的脚步又响了起来，开始远离巷口。
克里斯焦躁了起来，因为影子的关系，他没法到巷口观察约瑟夫的去向。那条小巷并不长，而且另一头有多个出口，一旦跟丢了，就肯定追不上了。
他的脑子开始迅速转动起来，要怎样才能继续自己的任务？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克里斯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
他走近巷口，一脚踩进自己留下的黄澄液体之中，然后怪叫一声：“是哪个混蛋随地撒尿啊！”
约瑟夫自然而然地被这声音吸引过来，克里斯则一边骂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看到了约瑟夫一样。
“哎？约瑟夫哥，你在这干嘛呢？”
谁说盯梢一个人就不能被对方发现的？
只要不被对方发现自己是在盯梢不就行了。
一壹一 烈酒（新书求一切）
约瑟夫一开始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害怕克里斯在跟踪自己。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跟踪盯梢的话，对方不可能故意喊那么大声暴露自己。
所以他便打消了疑虑，对克里斯说道：“我来这里办点事，你也出来了？”
克里斯点点头，说道：“最近公会里也没什么事情，太无聊了。”
紧接着，他又露出了一脸坏笑：“约瑟夫哥，这附近可都是些奇怪的地方，你不会是来那啥的吧？”
约瑟夫皱了皱眉，说道：“你少管闲事。”
克里斯舔着脸凑了上去：“别啊，约瑟夫哥，你带我见见世面吧，好不好。”
“滚蛋，我来这边是不是去.....”
正说着，教堂那边传来了一阵阵钟声，大钟响了六下，已经六点了。
约瑟夫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厌恶的样子：“好吧，你跟我来。”
克里斯一脸兴奋地说道：“好嘞，今天我就对哥马首是瞻了。”
“离我远点，你身上一股臊味。”
克里斯甩了甩靴子，说道：“真是的，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当街撒尿。”
约瑟夫带他走到后巷一个小酒馆样的地方，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向二人伸出手来。克里斯十分不解，约瑟夫则解下身上的银剑交给了他们。
克里斯随即明白，这里禁止携带武器入场，便也解下了银剑，交给了大汉。
进入之后，就能窥见这小酒馆内部别有洞天，壁灯上罩着粉红的纸罩，把内部气氛搞得十分氤氲。
小姐姐们有的穿着轻薄的纱裙，有的没穿纱裙，都站在特制的矮桌上舞蹈。
第一次来这种小酒馆的克里斯有些紧张，问约瑟夫道：“她们都是.....？”
“当然是卖酒的。”
约瑟夫径直走向了一名身材高挑的“酒吧女郎”，那个小姐姐见到他，立刻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约瑟夫大人，我等你好久了。”
这名女郎略微带一点亚提卡口音，说话时句尾会带上软糯的鼻音。
“帮我这个小兄弟开一瓶恶魔红果，至于我，还是老规矩。”
立刻有一个红棕色卷发的漂亮女孩拿着一瓶颜色奇怪的酒，挽住了克里斯的胳膊。
“这个...什么是恶魔红果？”
卷发女孩吃吃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吗？这是用恶魔的红色果实酿的酒，喝下之后....呵呵呵。”
“哎？是吗？这瓶多少钱啊？”
“只要十个金币哦。”
克里斯听得头有点大，十个金币！那可是他半个月的佣金！
他凑到那瓶酒的塞子处闻了闻，说道：“这不就是苹果酒吗？”
在正常的酒庄，一枚金币能买十瓶苹果酒了。
然而卷发女孩却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这种恶魔的果酒，必须要到隐秘的地方喝，才能喝出神奇的功效哦。这其中的秘密。我会一，点，一，点地教会你的。”
如兰的气息吹入克里斯的耳朵，让他心情激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一名侍者端着一瓶朗姆酒来到约瑟夫旁边，说道：“您点的大炮朗姆。”
那个有亚提卡口音的女郎妖娆地拿过酒，然后挽着约瑟夫上了楼。
克里斯向卷发女孩问道：“大炮朗姆又是什么？”
卷发女孩说道：“大炮朗姆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新酒哟，在康斯坦丁，有时候晴天也能听到轰隆隆的雷鸣声吧，那就是大炮哦。”
然后她再次凑近克里斯的耳朵：“你想换那个吗？那个的喝法，比恶魔红果要激烈很多哟。”
“不用换了，就这个吧。”
克里斯掏出十枚金币，交给了卷发女孩。
女孩轻笑了一下，拉着克里斯说道：“先走吧，等喝完酒，再付也不迟啊。”
两人手挽手走上了二楼，楼梯上到一半，就见到一个漂亮姑娘扶着一个胖子走下来。那胖子精神有些萎靡，双脚有些软。
看来这里的酒，很烈，很醉人！
克里斯绕过这个蹒跚的胖子，跟着女孩进了一间小单间。
女孩为他打开了瓶塞，然后双手交叠着放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我去拿酒具，等我一下哦。”
克里斯点点头，看着女孩妩媚地走出房间。
他拿过酒抿了一口，十分失望，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苹果酒而已。
这十枚金币，能不能找海特总管报销呢？
想想也不可能，海特总管一定会问：“你是在哪，跟什么人，用什么姿势喝到的十枚金币一瓶的苹果酒？！”
放下酒，克里斯闭上双眼放空心神，竖起耳朵去聆听周围的声音。
小酒馆的二楼隔音并不好，能听到不少奇奇怪怪的声音，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想分辨出约瑟夫的声音十分困难。
但是克里斯的听力十分出众。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哼哼哈嘿”中，他逐渐抓取到了那名有着亚提卡口音的女子的声音。
“.....约瑟夫先生，那个东西您到底什么时候能弄出来呢？”
“嘘，你小点声，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子如果听到了怎么办？”
“呵呵呵，你放心好了，艾拉已经把他带到离这里最远的那间房里了，他是听不到的。”
克里斯暗道一声“天真”，这时候门开了，名叫艾拉的卷发女孩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具走了进来。
“啊呀，您已经开始喝了吗？”
“是...是啊，这个酒....好烈。”
克里斯喝了一大口酒，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晃晃悠悠地向着艾拉栽去。
“哎？客人，您这样的话...”
艾拉努力地抵住了克里斯，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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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轻笑了一声，抚着克里斯的头发说道：“这样也不会退钱的哟。”
克里斯其实是假装睡着，一边舒舒服服地躺在女孩的膝枕上，一边聆听着房子另一端的细微声音。
只听约瑟夫说道：“我这边很不好下手....疼疼疼，你轻一点捏....而且我不是告诉你们去迈柯锡边境去拦截‘那个’了吗？那边情况如何了？”
“这才过去几天啊，最快也得后天才会有消息传回来.....来，翻个面。”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亚提卡口音女子又说道：“不过，有很多亚提卡近卫军的战士伪装成猎人参与了这次袭击，应该有很大胜算。”
“既然这样，我这边还是不妄动了，会有很高的风险的。再说我不是给了你们水龙息炮了吗....”
一壹二 喜欢（新书求一切）
在听到“已经给了你们水龙息炮”一句之后，克里斯已经可以确定，约瑟夫背叛了公会。
又侧耳倾听了一阵，约瑟夫与那名亚提卡口音的女郎说的话已经越来越没营养，以至于到了后面，只剩下“哼哼哈嘿”的操练声。
嗯，多半是在行酒令吧。
克里斯知道自己已经获取了足够情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默默等约瑟夫完事儿，然后与他一起回到公会，把秘密都上报给海特总管。
但自己如果一直就在这装睡什么也不做的话，说不定会引起约瑟夫的怀疑。
所以他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嗯，10金币一瓶的酒，还是得喝啊。
......
几分钟后，他带着满满的遗憾，与约瑟夫一起离开了小酒馆，踏上了回要塞的路。
第二天一早，原本应该睡在自己床上的约瑟夫，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地牢之中。
他的第一反应是沮丧，因为知道自己大概遭遇了什么。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便敲着牢门大喊起来。
没多久，江笑谈带着两名精英猎人进入地牢了。
“公会长！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被抓到这里了？”
江笑谈将嬷嬷的巫师帽从身后拿出，然后说道：“约瑟夫，你坐下，咱俩说说话吧。”
看到了嬷嬷的帽子，约瑟夫已经知道此事已无破局的可能，但是他仍然想搏一把：“凯因！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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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却慢条斯理地让猎人们搬了几个椅子过来，说道：“来，咱都坐下。”
他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好后，又将帽子放在一张空椅子上，随后嬷嬷现出了身形。
“开始吧。”嬷嬷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面向约瑟夫：“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你除了出卖公会的情报之外，还做了什么背叛的事情？”
约瑟夫黑着脸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约瑟夫啊，你和伊芙丽是我在公会最早认识的两个人，所以我还是想给你留点颜面的，也不想用刑罚折磨你。你运气不错，虽然害死了不少商人，但是暂时还没牵连到公会里的猎人兄弟。如果你能积极配合，挽回公会的损失，还是能保住一条命的。”
缄默了一会儿后，约瑟夫讥刺道：“不要说得好像你多仗义一样，你这个篡权者。”
“篡权？”江笑谈嘴角微微翘起，“好吧，虽然我加入公会之后，能走到现在多数时间都是运气好，但是我的运气也拯救了公会很多次了吧？”
“容老身插一句嘴，从柯林斯男爵攻城，到艾德蒙公爵狂化，再到神之银手觊觎、教廷圣女讨伐。这几次劫难如果没有凯因，‘圣痕之皮’恐怕早已覆灭了。”嬷嬷用空洞的鬼灵声音说道。
虽只剩一缕残魂，但作为圣痕之皮的创始者之一，她一直关注着公会的事情。
“嬷嬷你还帮他说话？！这一连串的事件，难说不是这小子从中设计，为的就是逼鲍德温大师离开，他好篡夺公会！”
江笑谈略显无奈：“篡夺公会？你把我想得也太厉害了。你要知道，我有罗姆尼亚领地的继承权，如果喜欢勾心斗角的话，我何必留在区区的康斯坦丁当个小小的公会长？罗姆尼亚大公的位子不香吗？”
他原本只想当快乐的闲云野鹤，不想卷入勾心斗角之中，现在却要跟康斯坦丁这个小小的诸侯国捆绑在一起，在教廷和朱夜帝国的夹缝中求生存。
“谁知道你领主私生子的身份是真是假。”
江笑谈摊摊手：“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就算我是一个篡权者，我的行事准则还是以公会的利益为最优先。而你呢？你背叛公会，是为了什么？”
“我也是为了公会的利益！只有驱逐你这样的小人，公会才能....”
“约瑟夫，你说谎了。”嬷嬷冷言说道。
“....好吧！我是为了人类的纯洁性！人类不应该与吸血鬼....”
“还是谎言。”
“你这个幽灵死老太婆闭嘴！”
约瑟夫噌地站了起来，而江笑谈身后的两名精英猎人也手握银剑站了起来。江笑谈则摆摆手，示意他俩不必担心。
“你这个无耻的小白脸！我比你早进入公会三年！比你早认识伊芙丽三年！结果你来了以后就用你那张该死的脸把伊芙丽迷得神魂颠倒，还篡夺了整个公会！”
“伊芙丽不会喜欢一个背叛者，更不会喜欢一个出没于花街柳巷的人渣。”江笑谈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伊芙丽喜欢什么？！你凭什么？”
江笑谈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站起身来走到地牢门口，对两名精英猎人说道：“还是给他滴点水让他冷静一下吧，我真不应该跟他浪费时间。”
他离开了地牢，任凭约瑟夫在那无能狂怒。
他不想浪费时间去了解约瑟夫背叛的心路历程。
既然约瑟夫不想体面，就让水滴帮他体面。
有很多事情等着江笑谈去做，去考虑。
例如在康斯坦丁，鲍德温公爵已经派出近卫骑士，在那间小酒馆里抓获了三名来自亚提卡的女间谍，除去卖给克里斯高价苹果酒的艾拉，以及与约瑟夫接头的那个名叫瑟琳娜的女子，还有一名叫做赫柏的歌女。
这三人背后的亚提卡，到底在图谋什么？
而在北国之境，重新上路的使团和商队已经靠近朱夜帝国的领地。在到达特兰西堡之前，朱夜帝国的顽固派还会搞出怎样的阴谋诡计？
还有那个东拼西凑出来的“纯洁猎人联盟”现在躲在哪里？什么时候会不知死活地过来挑战“圣痕之皮”？
神圣十字教的圣女还疯疯癫癫地被关在地牢中，洛穆路斯的态度至今还不明朗。若是他们彻底放弃圣女，发动教会的余威，让诸侯国一起围攻康斯坦丁，到时候大炮能不能顶得住？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困扰着江笑谈。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一件又一件事情拖出的轨迹，织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命运之网。
而在这张大网的背后，似乎有一只被捆住的巨兽，在努力挣扎，想要挣破命运的桎梏。
江笑谈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那只巨兽被放出来，会导致怎样的结局。
他只是一个来自蓝星的小小穿越者，所能做的只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伙伴罢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觉有些气闷。
走到了要塞堡垒的三层，一出楼梯，他就撞见了抱着巧克力的伊芙丽。
“你快开开门，我好不容易抓住了巧克力，要给它洗洗澡。”
伊芙丽满脸笑意，巧克力则在拼命挣扎，它显然不想被按进水里。
江笑谈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自己门前，解除了门上的魔法封禁。
看着伊芙丽蹦跳着进去，他突然又想起了刚刚约瑟夫的话。
“呐伊芙丽，你喜欢我吗？”不知怎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伊芙丽一惊，回过头来已经满面绯红。
不过她很快露出了笑容：“喜欢啊。”
“喜欢我哪里啊？只是因为长得好看？”
“嗯，也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凯因还有很多优点，比如聪明有见识，勇敢又强大，还能善待每一个值得善待的人。”
“你说的真的是我吗？”江笑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除了你还有谁呢？公会长大人！”
伊芙丽明亮的眼眸笑成了两道可爱的半弯，她笑着与江笑谈对视了一会儿，便有些害羞地转过了头说道：“不过，凯因最突出的优点果然还是长得好看啊。”
这小女儿的似水柔情扫清了江笑谈心头的阴霾，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从蓝星来到这个世界，也许就是为了遇到伊芙丽，遇到海特总管，遇到鲍德温、雷昂纳多、莲卡、黛丝莉、克里斯....
为了这些喜爱他，信任他的同伴，披荆斩棘前进又何妨？
他要为了同伴，用自己微末的力量，在这个不值得被祝福的世界上掀起波澜。
就从做好每一件微小的事情开始吧。
他拍拍伊芙丽的肩膀，说道：“走吧，我帮你给巧克力洗澡。”
巧克力：“？”
一壹三 空艇（新书求一切）
“既然亚提卡公爵喜欢大炮的话，咱们就送给他。”
在与鲍德温例行会面时，江笑谈如此说道。
经过几日的审讯，约瑟夫与三名女间谍已经全部招供。江笑谈也将近期的一系列针对“圣痕之皮”和康斯坦丁的事件基本厘清。
原“神之银手”公会的资深猎人斯宾塞，在洛穆路斯出逃时，就搭上了早已对江笑谈心怀不满的约瑟夫。
之后斯宾塞为了报复“圣痕之皮”，便假借“神之银手”和教会的名头，游走于各个诸侯国的猎人公会，尝试组建“纯净猎人联盟”。
但是，因为缺乏财力的支持，斯宾塞只哄骗到了少量没什么实力的猎人加入联盟，这种状况持续到他游说到了亚提卡境内。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斯宾塞获得了面见亚提卡公爵的机会。那时“圣痕之皮”刚刚挫败十字军，亚提卡公爵对康斯坦丁的大炮产生了兴趣，斯宾塞就想起了约瑟夫这条暗线，提出可以通过约瑟夫，搞到大炮的图纸。
在亚提卡公爵的支持下，斯宾塞终于拼凑起了“纯净猎人联盟”，并借由亚提卡的女间谍，搭上了约瑟夫。
在一个多月前，约瑟夫让斯宾塞他们绑架了一个曾经参与制造“水龙息炮”的铁匠，并偷走了桑伊斯特的卷轴，让“纯净猎人联盟”造出了“水龙息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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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东西虽然新奇，在对人战争中无甚大用。所以瑟琳娜也不断催促约瑟夫，让他去搞大炮的图纸。
恰逢此时，朱夜帝国的使团与康斯坦丁商队即将出发，约瑟夫便将情报泄露出去，让斯宾塞带领“纯净猎人联盟”去袭击商队，抢夺大炮。
剩下的事情都是江笑谈亲历的了。使团与商队遭遇袭击，却被提前安插在商队中的魔像力挽狂澜。杂牌猎人联盟用来对抗使团护卫的“水龙息炮”反而暴露了“圣痕之皮”内部叛徒的存在。
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清晰了——要让亚提卡公爵付出代价。
他既然喜欢大炮，就送他点大炮的配件，例如炮弹。
“但是，现在康斯坦丁强敌环伺，如果跟亚提卡公爵开战的话，罗图姆和索菲亚如果从后方背刺，恐怕会有相当大的损失。”鲍德温略显忧虑地说道。
“只是派出高机动部队，速战速决进行惩戒式的打击的话，是否可行呢？”海特总管说道。
“那就只能派出骑兵部队，像他们来骚扰咱们一样，在边境放放火，劫掠一下农田，抢夺一下畜类了。”
“那跟强盗没有区别了，太没品了。”江笑谈说道，“而且我不是说了吗，要送给亚提卡公爵炮弹。”
“炮兵的机动力太差，野战的时候没有工事防御，敌方派出骑士突进到跟前，就会损失惨重。万一真的被他们缴获了大炮，那就不止是送炮弹了。”鲍德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炮兵的缺陷。
“但如果，敌方的骑兵够不到咱们的大炮呢？”
“那就只能利用工事和地形...慢着，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江笑谈露出一个狡黠的眼神：“现在还在筹划中，不过慢则半年，快则一个月内，我的这个计划就有可能实现。”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鲍德温十分疑惑。
海特总管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你这段时间教吸血鬼们魔法，难道是为了.....？”
江笑谈点了点头，海特总管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
在与朱夜帝国使团接触过之后，江笑谈了解到了吸血鬼对于魔法的亲和特性，就让他发现了解决某个问题瓶颈的方法。
之前他曾经试着教授猎人们元素魔法，但因为东大陆人的体质对元素魔法并不亲和，最终使他的计划流产。
但是朱夜帝国的使团告诉他，东大陆人成为吸血鬼之后，因为体质发生了改变，也可以掌握一定程度的元素魔法。
得知此事之后，江笑谈立刻回到要塞，筛选了一批值得信任的吸血鬼，开始教授他们初级的雷电术、火焰术和风暴术。
“对了，大师，这几天你要是有空的话，最好来要塞看一看。我准备开始做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东西了。”
既然这家伙都这么说了，鲍德温自然推掉了次日的一些常规事务，来到了“圣痕之皮”要塞。
只见要塞外面的宽阔空地上，已经扎起了高大的架子，而架子周围码放着无数秘银制的管件，以及无数片正正方方的秘银薄片。
场地里，已经站着几十名铁匠和吸血鬼工匠了，他们正在筹备着什么。
“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当盾牌？”鲍德温拿起一张长宽超过一人臂展的薄片，敲了敲问道。
“你慢慢看着吧。不过今天估计只能扎起龙骨来。”江笑谈说着，拿起一个喇叭形状的简易扩音器，喊道：“开工吧！”
只见铁匠们拿起秘银管件，按照一张张图纸对接起来，打上铆钉。吸血鬼工匠们则利用自身的体能优势，将铆钉一个个打紧。
鲍德温饶有兴致地看了半日，才看出工匠们用管件扎制了一个巨大的椭圆体框架。
“你这是，要做个假的水怪？”
“哈哈，有点像是那么个东西。”
在框架扎好之后，工匠们开始将秘银薄片贴合到框架上。
这时候，那些吸血鬼工匠展现了一项有趣的能力。
他们将秘银片拼合好后，在薄片和框架的缝隙处放置了条状的金属片，然后开始对其施展初级火焰术，将金属片融化。
“这是在干什么？”鲍德温不解地问道。
“焊接。”江笑谈说道，“这个椭圆体的大东西，是空艇的内气囊，所以要密封起来。”
“空艇？焊接？”鲍德温有些懵了。
海特总管听了之后则恍然大悟：“凯因，你该不会是想在这个大东西里面也充进那个什么‘轻气’，让它也飞起来吧？”
江笑谈点了点头：“不仅要飞起来，这个还要能转向，有动力推进。关键的是，我要在上面装上大炮。”
一壹四 朱夜（新书求一切）
在监督着工匠们建造空艇的同时，江笑谈还会分神到“小恶魔”的身上，关注一下商队的情况。
出乎他意料的是，商队一路顺风顺水地来到了特兰西堡，期间没有再遭遇到任何威胁。
在亲眼见识到了特兰西堡的宏伟城墙之后，江笑谈终于窥见了朱夜帝国曾经辉煌的一面。
特兰西堡城市的风格与旧瓦伦维尼亚废墟的断壁残垣一致，大量采用了高耸削瘦的尖拱和肋架拱顶，以及外露的飞扶壁。这样的建筑风格使得城堡尤为高大和肃穆，但也多了几分压抑感。
商队进入特兰西堡后，被安排到了人类居住的区域中。在特兰西堡，人类和血族是隔离开的。人类居民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血族居住的区域。血族受到的限制相对少一些，但是为了彰显族群的高贵，绝大多数血族也不愿意去到人类居住的区域。
不过，出乎商队大多数人意料的是，这些居住在吸血鬼建立的帝国的人类，并没有外界传言中那么凄惨。这里的年轻人健康而有朝气，中年人来去匆匆但面色红润。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精神矍铄的老者。
在绝大多数的人类王国里，平民因为要承担大量的体力劳作，在中年时就已经开始严重透支身体，一旦步入老年，身体健康会很快崩溃。
如果失去了子嗣的豢养，失去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很快就会死去，或者沦为乞丐。
实际上，多数平民养活自己都很吃力，无力养育失去劳动力的父母。
但在特兰西堡，老者可以悠闲地在空地上坐在一起晒太阳，这些需要定期献出自己的血液的老人，反而比人类王国的老人要健康得多。
与这里的老人聊过几次之后，江笑谈才渐渐弄清楚了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
因为在朱夜帝国，血族取代了人类王国里贵族的位置，他们不需要普通的食物，只渴求人类的鲜血。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情况下，平民供养贵族，就要交出自己口粮的一部分。而贵族因为占有田地，所以可以毫无节制地压榨平民，就算平民饿死了，他们的田地还在，田里的粮食还在，到了新的一年，自然会有别的平民继续为贵族种地。
但是在朱夜帝国，出产普通粮食的田地跟血族无关，而人类平民的血才是他们的“粮食”，为了保证“粮食”的稳定供应，就要保证人类族群的健康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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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血族保护人类的生命，并给他们足够的食物，鼓励他们生育来扩大族群，说到底，还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加安逸。
可以说，在朱夜帝国已经觉醒了类似于蓝星上早期资本主义的思想。
要是搁蓝星，江笑谈一定会觉得这种剥削行为无耻且卑鄙，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居然相当合理。
马老师说得好啊，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仅仅是不需要向贵族缴纳粮食产出，就让朱夜帝国的社会形态更加先进。
如果发展起康斯坦丁的商业，让康斯坦丁的贵族转移他们的压榨重心，那么平民多半也会提高幸福指数，创造更多的价值。
看来，不能总专注于研发大炮空艇之类的东西，研究研究农业技术，提高田地的产出，也是非常重要的。
说起来，这些事情不应该都是鲍德温该考虑的吗？自己一个小公会长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啊。
相对于忧国忧民的江笑谈，安德鲁就十分惬意了。
他将自己从康斯坦丁运来的香料一出手，立刻赚了近三倍的利润。
而且他还发现，特兰西堡的葡萄酒十分便宜，而且口感绝佳，这种高档货运回康斯坦丁，价格翻五倍都没问题。
为此，他又买了两架马车，并雇佣了车夫，将三驾马车上装满了葡萄酒桶。
在他的撺掇之下，江笑谈也买了一架马车。
不过，江笑谈并没有像安德鲁一样装满葡萄酒。
他的马车上装的最多的，是特兰西堡这边特产的一种磁石。
安德鲁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因为这东西的价格便宜得令人发指，毕竟这个世界的人们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神奇用途。
而对江笑谈来说，这东西简直是神器。
有了它，甚至可以跳过烧开水这一步，让这个世界的工业踏上一个新台阶！
也因此，江笑谈暂缓了“空天炮艇”的建造计划。
如今这架炮艇，已经完成了内外两层的储气囊。
内部气囊用来灌注氢气提供升力，外层夹层用来注水配重，并且还有一定的防爆作用。
除此之外，储气囊的尾部还加装了辅助飞行的尾翼。
现阶段，十几名学会了初阶闪电术的吸血鬼，正在大量电解水来制取氢气，充填储气囊。
而江笑谈要求工匠们暂缓安装，并临时改变的设计，则是下面载人艇的部分。
原本，他准备让吸血鬼艇员施放风暴术来提供推力，推动炮艇飞行。
但是搞到磁石了之后，他就立刻想出了新主意。
虽然这个新设计，还是得靠吸血鬼艇员施法来驱动，但是比起用耗费法力较大效率又不高的风暴术，新办法肯定可以有效提高效率。
根据江笑谈的计算，炮艇的“魔耗”估计能从百公里两鬼降低到百公里半鬼。
这样一来，可能会延缓一下亚提卡被轰炸的时间点。
且让这些跳梁小丑嘚瑟着吧，总有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现在江笑谈无比盼望着商队赶快从朱夜帝国返回，带着帝国的优秀冶金工匠，以及自己心心念念的磁石。
要是魔像会飞，他恨不得让魔像背着马车先飞回来。
然而，就在商队计划返回的前一天，他在特兰西堡遇到了一个略微意想不到的熟人。
那天，他正在为返程做最后的准备，去特兰西堡采购一些储能魔石以备不时之需。
在商业区的一个魔法材料店，他遇上了雷昂纳多。
原本，他是知道雷昂纳多跟朱夜帝国有联系的。在朱夜帝国境内碰上雷雷，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令他吃惊的是，雷昂纳多的形象有了变化。
眼睛赤红，尖锐的犬齿外露，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雷昂纳多，竟然是吸血鬼？！
一壹五 偶遇（新书求一切）
因为前一段时间遭遇袭击，阿贝尔女皇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鲜血之牙”军团，将玛格丽特女伯爵保护在自己府中。
但是这种保护实际上也有着半软禁的性质。为此，玛格丽特女伯爵几次求见女皇，希望能回到康斯坦丁，帮助第二真祖。
几次下来，女皇被搞烦了，终于同意了她的要求，准许她再次隐匿身份前往康斯坦丁。
不过女伯爵也算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她这次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再返回康斯坦丁。
而雷雷肩负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募兵。
他现在正为了重建女伯爵的私兵而四处奔波。
百年前的大动荡过后，直属凯因的“血蔷薇”军团被认为是叛变者，遭到朱夜帝国血族的唾骂。七名军团将领为了向新女皇宣示忠诚，将各自的军团解散，并不再豢养私兵。
但是这种行为说到底只是这几个将领的自己提出的，女皇对此也不置可否。
而且，现阶段七位军团将领就算重新豢养私兵，也成不了规模。因为这七位的领地都已经被人类夺走了。
例如玛格丽特女伯爵，她曾经正式的爵位是亚提卡女公爵。领有亚提卡全境和现在洛穆路斯的一部分领土。
但现在这些领土均已不属于朱夜帝国，加上玛格丽特自身血脉之力已经达不到公爵级，所以现在只占着个亚提卡女伯爵的虚衔，无实际领地。
当然，也可以换种说法：领地有是有，不过得凭本事自己拿回来。
现在的玛格丽特女伯爵，连私兵都没有，自然对远在大陆南方的领地没有办法。
不过作为一名恋爱中的四百岁少女，她其实也根本不在乎领地，领地能换来凯因大人的青睐吗？
但是作为下属的雷雷，就必须替自己怠惰的主人考虑这些事情。
在朱夜帝国，想募兵可不是随便在街上张个大旗就能招来人的。最有效且便捷的方法是寻觅现有的佣兵团，先以雇佣的方式招募来足够的人手，然后再慢慢壮大队伍，同时拉拢一些身手和品性都好的战士当做亲信。
当然，作为一名前军团长，玛格丽特有不少旧属下，在军团解散后干起了雇佣兵的行当，所以雷雷所要做的就是先找到女伯爵的这些旧部，劝诱他们重归旧主旗下。有这些人当军官的话，女伯爵的私兵其实很容易重新建立起来。
然而就在雷雷跑去人类聚居区，去找一名退伍后隐藏血族身份开店的军团少校时，恰巧碰上了“小恶魔”。
“你是，雷昂纳多？”
雷雷没想到会被陌生人搭话，便点头应和，然后问道：“是的，您是？”
“其实我是....凯因。”
雷雷一下子懵了，然后果然在这个卷发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真祖的血脉共鸣。
少年立刻行了一礼：“凯因大人？您这是.....”
“附身魔像。”江笑谈皱着眉头说道，“想不到，雷昂纳多你，原来真的是....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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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之前因为汉克斯的关系，江笑谈已经开始怀疑雷雷是吸血鬼了，只是对方一直对自己十分尊敬，还在很多事情上帮过自己，所以就没有去求证此事。
随着交情愈深，江笑谈潜意识里其实不太希望雷雷是吸血鬼。
如果雷雷只是个人畜无害的野生吸血鬼也就算了，但他出现在朱夜帝国首都，显然很有来头。
那么，他潜伏在康斯坦丁就大有问题了。更何况艾德蒙领主吸血鬼化时藏身的洋房，就在雷雷他们住的洋房的隔壁。
伪造了罗姆尼亚贵族身份的雷雷，总不会是为了在那里陪自己玩过家家的吧？
江笑谈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万分抱歉，我并不是刻意向您隐瞒身份，只是一直认为您已洞察了此事。”听了对方的话，雷雷当即明白了，这是“康斯坦丁的凯因大人”，而不是第二真祖本尊。
“我能问一下，你伪装成人类潜伏在康斯坦丁，是为了什么吗？”
雷雷神色淡然地说道：“旧都附近有很多不守诫条的野生种，我在康斯坦丁的主要工作是惩罚违诫者，并将遵守诫条且希望归化的野生种引渡回帝国。”
“不是间谍？”
雷雷坦然一笑：“不是。谍报方面的工作，是我的姐姐负责的。”
“呃....”
对方回答得这么痛快，倒让江笑谈有些不知所措了。
雷雷接着说道：“凯因大人，我现在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了，请容我先行告退。等帝都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我等就会前去康斯坦丁辅佐您。”
“辅佐我？为什么？”
“您忘记了吗？我曾经跟您说过，要为您的事业献上微薄之力，此身永远供您随意驱策。”
江笑谈倒是记得这句话，只是当时他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句戏言而已。
没想到，这名血族少年居然是认真的。
“请容我告退了。”雷雷向江笑谈施了一礼，然后直入武器店内，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江笑谈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化着这件事情。
实话说，他其实很需要一名真正的吸血鬼协助自己，管理吸血鬼们，并开发出他们的潜力。
半路出家的鲍德温对于血族自身的能力了解太少了。
但是，究竟能否信任雷昂纳多呢？
随着这一段时间接触朱夜帝国高阶血族越来越多，江笑谈也越来越认识到了朱夜帝国的强大与恐怖之处。
这样一个强大的帝国肯偏安一隅，他是不信的。
现在他可以为了一些技术与朱夜帝国合作，但是他隐隐觉得，未来终会与帝国一战的。
这样一想的话，他应该接受雷雷，至少雷雷跟在自己身边的话，就能更深入地理解朱夜帝国。
......
几个小时后，雷雷回到了女伯爵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向女伯爵报告了一番。
“主人以附身魔像的形式来帝都了？！”玛格丽特直接跳了起来，化好妆就飞奔出去。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越来越远，雷雷扭头问姐姐：“姐姐，你这次怎么不阻止主人了？”
琳琳叹了一口气：“其实凯因大人挺好的。我一个做仆从的，之前管得太宽了。”
说完，琳琳轻轻咬着指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主人这次能不能修成正果。”
雷雷说道：“别被修理一顿就行了。”
然而出乎姐弟俩意料的是，没过多久，玛格丽特女伯爵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什么嘛，凯因大人这个魔像也太丑了了。我下不去嘴。”
她这次学乖了，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然后就被“小恶魔”的长相劝退了。
看来她的爱意，还很肤浅。
一壹六 检查（新书求一切）
一晃眼，圣痕之皮这边的炮艇框架已经基本建造完毕了。
而商队与朱夜帝国护送工匠的卫队，则已经离开特兰西堡很长时间了，如今正带着江笑谈心心念念的磁石穿越罗图姆境内。
听说阿贝尔女皇对收到的大炮非常满意，还带着手下去特兰西堡外面试射了几炮，据说还亲自试着点了引信。
所以朱夜帝国立刻挑选了一大批优秀的机械工和锻冶工，准备送到康斯坦丁，来交换大炮的技术。
一开始，“封皇社”的成员们对于用技术交换这点十分反对，他们认为大炮技术不值得付出那么多。
在亲眼见识了大炮的威力之后，他们才放弃了反对，因为他们之前没想到这东西不靠魔法就可以有摧枯拉朽的能力。
斟酌之后，连马迪亚斯公爵都觉得，用机械和锻冶来换大炮，其实很合算的。
但是，他不知道康斯坦丁已经又有一项新技术即将完成雏形。
“圣痕之皮”要塞外建造的庞然大物现在已经可以悬浮在空中了，这个炮艇的内气囊中已经灌注了好了氢气，与外气囊加注的水的重力形成了平衡。
为这个，这几天负责电解水制氢气的吸血鬼们一个个都眼眶深陷，精神萎靡，魔力被榨取得相当严重。
他们现在恨不得生吃个人补补身体。
当然，真吃人是不行的，江笑谈给予他们的奖励是：工作期间血药不限量供应。
反正届时商队会带回大量血药，产地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那种。
而且要塞内的监督者机制已经建立得差不多了，普通的吸血鬼有监督者供血，血药现在只是用来奖励。
有趣的是，吸血鬼们真的把这个当成了一种奖励，正常来说，喝新鲜的才是奖励吧？
会导致这样的一种观念的原因，大概是这些被迫成为吸血鬼的小贵族们，在自我认同方面还是偏向于人类的。
当然，这是在不饥渴的前提下。
如果过度饥渴，他们就会被欲望支配，想要生吃个人。
这种吸血本能，跟意志无关的，因为就连意志最坚定的鲍德温领主，当初刚被转化时，坚持不喝血，差点把自己给逼疯了。
说到领主大人，最近几天，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要塞这边，看一看炮艇的进度。
一开始，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那个大东西能飞起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一般人的认知中，越大的东西就会越重，即使是空心的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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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坐上之前那个实验成功的小型气球，并且被芙拉德牵着在天上飞了一圈之后，他才彻底相信，这大东西是能飞的。
从天上下来之后，他就开始关心炮艇了，同时也很好奇这么大的东西怎么飞起来的。
江笑谈从水的浮力讲到空气的浮力，跟他详细地解释了原理，才让他整明白。
“那么，芙拉德能飞，也是因为她比空气轻吗？”
“呃，这就牵扯到空气压力的问题了。来，芙拉德，把翅膀伸开。”
江笑谈扯着巨大的龙翼，又解释了一通翅膀是如何拨动空气，使空气产生压力差，形成升力。
还好他在蓝星时兴趣广泛，各个方面的东西都有涉猎，空气动力学也不在话下。
要不是怕这些“学生”们贪多嚼不烂，他真想跟他们讲讲“只要推力大，板砖也能飞上天”的故事。
“那么，如果我也装上芙拉德这么大的翅膀，也能飞起来咯？”莲卡问道。
江笑谈摇了摇头。
“不行的，别看芙拉德龙形态非常大只，但是她实际上并不重，可能是因为她的骨骼是空心的，肌肉也不是很致密。”
“呜....”芙拉德听了肝颤了一下，生怕主人把她解剖了。
“而且你看她的翅膀上的肌肉。”江笑谈用手拍得芙拉德翅膀上的肌腱啪啪响，“她能飞起来，也是因为飞行肌腱足够发达。”
这点大家都很清楚，龙翼一拍，产生的风力吹飞个不结实的小木屋都没问题。
正当江笑谈考虑着要不要开始讲一讲“飞机”这个东西时，“小恶魔”突然传来了预警。
他神色一凛，说道：“不好，商队又遇上事情了。”
“又来？”
鲍德温他们几个也紧张起来。
背叛革命的约瑟夫同志这会儿刚埋没多久，这是又出了什么情况？
江笑谈将意识连到魔像上，随即发现商队被身着制式盔甲的士兵团团围住了。
“我们是罗图姆近卫骑士团！怀疑你们非法越境！不想死的就乖乖趴在地上！”
好家伙，这次是罗图姆的正规军。
一个商人举起双手行着另一个世界的法兰西军礼说道：“骑士大人，我们是正经商人，有东大陆商业联盟的行商许可....”
几名骑士走上前来，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按倒在地，骂道：“说了不想死的就给我趴好！还有谁敢站着？”
那名商人摔了个狗啃泥，相当凄惨。
但是对方没有直接拔剑杀人，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对方人多势众还是小事，关键是现在商队在罗图姆的领地中，近卫骑士团有执法管辖权。
以后还指望从罗图姆境内通行经商呢，所以没法跟对方翻脸。
江笑谈只好操纵着“小恶魔”与商人们一同伏下。
然后，他立刻断开与“小恶魔”的灵魂连接，跳上了芙拉德的后背，然后回头对鲍德温喊道：
“大师，罗图姆的近卫骑士团找商队的麻烦！我先飞去拖住他们，你带骑士团去边境策应一下吧。”
鲍德温听了之后，知道事情麻烦了，他立刻启程去点兵。
从骑士团驻地到罗图姆边境，最快速度奔袭也要一天左右，说是策应，其实只能去善后了。
而江笑谈与芙拉德飞行过去，也要好几个小时。
在这之前，只能一边赶路，一边靠“小恶魔”拖住对方了。
当初为了打开商路，明明已经派人在罗图姆上下打点了一番，对方的近卫骑士团就算知道了有商人越境，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突然大张旗鼓前来搜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壹七 龙威（新书求一切）
罗图姆的骑士团将商人们控制住之后，开始粗暴地检查商队的商品。
安德鲁看到自己采购的葡萄酒被一瓶一瓶粗暴地打开，然后倒在地上，肉疼得快要心梗了。
问题是，这群罗图姆骑士虽然人多势众，却欺软怕硬。对于无任何守卫的商队，他们几乎是骑在头上欺负，但是对于有着吸血鬼护卫守护的朱夜帝国工匠，却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最后，他们以“货物中存在与吸血鬼有关的违禁物品”为由，扣押了商队的所有货物，并要将商人们抓捕回罗图姆城。
但在面对真正的吸血鬼们时，这群怂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模作样检查一通后，就给放行了。
最后，在朱夜帝国护卫队的交涉下，他们才放弃了抓捕商人们要求赎金的想法，只是扣押了货物。
就跟蓝星上某个爱出警的大国一样，对弱者，会揪着一袋洗衣粉说是“大杀器”，闯入人家后院把人揍得满头包。而对真正有“大杀器”的国家，只敢嘴上叫嚣“拆哪”！背后暗搓搓下毒或者绑架人家的闺女。
但最让江笑谈郁闷的是，虽然明知道罗图姆这群混蛋在搞自己，但为了以后的商路畅通，还不能真跟他们撕破脸硬干。
被截胡的货物一定要追回来，不然这次行商失败，就不会再有商人敢去朱夜帝国了，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
他让魔像暗中尾随着罗图姆的近卫骑士团，自己本尊则骑着芙拉德一路追去。
经过几小时的飞行之后，在距离罗图姆城不远处的地方，他追上了近卫骑士团。
俯瞰着远处的部队，江笑谈拍了拍芙拉德的脖颈：“一会儿从他们头上飞过去时，使出你最大的劲儿来一声龙啸。”
“是，主人！”
“记住了，要用最有威压的声音，别用你最近跟巧克力香子兰学的那一套‘喵喵喵’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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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喵！”
“不准喵！”
在罗图姆近卫骑士团还在为今日的收获沾沾自喜时，头顶突然飞过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紧接着带着强烈威压，让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心旌动摇的巨吼传来。
“有龙！有龙！”
“弓箭手！拉弓！都别逃啊！”
“想死你自己射！那是龙啊！”
憨憨龙在主人的再三提醒下，总算没把事情搞砸。
罗图姆近卫骑士团彻底慌了，弓箭手想弯弓搭箭，却抑制不住颤抖的手。骑士们则拼命安抚惊慌失措的战马，但仍有几匹吓疯了的战马掀翻了自己的主人，向着旷野奔逃。
“下去时，记得含一口龙息在嘴里，但是不准吐出来，只让火焰气息从你嘴角泄出来一点点。另外下降的时候尽量别减速。”
江笑谈一边教着芙拉德怎样把威慑力拉满，一边让她坠降到骑士团的前方。
巨龙落地的风压直接将靠近的骑士逼退好几步。
“我是康斯坦丁‘圣痕之皮’公会的公会长凯因，前来交涉我国商人被扣押货物一事！”
他骑在芙拉德背上傲然说道。
口中含着火焰的巨龙用爬行动物独有的竖瞳俾睨着骑士团，而高大瘦削的翩翩贵公子则骑在龙背上不怒自威。
“圣痕...之皮...”
“是‘康斯坦丁的逆神者’！”
“奴役吸血鬼的猎人？！”
“那个‘玷污圣女者’？！”
“传说中的‘炮王’！”
罗图姆的骑士们议论纷纷，报出了某人最近获得的一些花名。
里面似乎夹杂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不过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闭塞嘛。
近卫骑士团带队的副团长用颤抖的长剑指着江笑谈，斟酌词句说道：“无...无礼者！既然是来交涉的，起码要带着诚意吧！”
“哦？诸位劫掠了鄙会的货物，在下都没有兵刃相向，还要怎样表现诚意。”
“混..混蛋！你的龙显然要喷死我们吧！”
“原来如此。”江笑谈拍了拍芙拉德，“芙拉德，谁让你含着龙息的？”
芙拉德：“？”
“好了，乖一点，把龙息咽下去。”
芙拉德：“？？？”
这要咽下去，会肚子疼的好不好！
但是逆来顺受的憨憨龙对主人绝对服从，主人让含就得含，主人让咽就要咽。
于是她把含在嘴里的龙息吞了下去。
好在这团火焰终归是自己的魔力所化，吞到肚子里再慢慢转化回魔力就行。不过就算如此，龙息还是搞得肚子里一阵翻滚难受，让她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
见这情形，那名副团长吓得又后退了几步。
“既然我已经表现出诚意了，那么诸位是不是该把弓和剑都放下了？”
副团长略微有点怂，他挥手让骑士们放下武器，但是还是说道：“我们放下武器是对你诚意的回应。但你擅闯罗图姆的领土，我们自然有权力拿武器指着你。”
“罗图姆和康斯坦丁曾经都是神圣人类帝国的属国，怎么算是擅闯呢？而且我来也是为了办理通行证的。”
按照法理来说，罗图姆和康斯坦丁确实同属一个帝国。但是神圣人类帝国几百年前就被朱夜帝国灭亡了，现在的诸国只是打着当年神圣人类帝国的旗号，团结在不成器的神圣十字教的周围而已。
按现在的规矩，要想进入罗图姆的领土，是要办理通行证的。
但这就产生了一个悖论了，如果你要进入罗图姆，就要办通行证，但你要办通行证，就得进入罗图姆领土。
这个世界，目前还没发展出“大使馆”这样的可以在本国办理别国签证的地方。
所以，各国默认的办法是：只要入境者在一定期限内办理了通行证，就不算非法入境。这个期限根据各国的法令不同，从一小时到一个月的都有。而罗图姆这边的规矩是一个星期。
只要江笑谈在一个星期内搞到通行证，近卫骑士团就没理由搞他。
不过就算能搞，他们也不会去搞的。
失心疯了吧？搞一个骑真龙的逆神者？嫌命长了么？
一壹八 挡路（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骑在龙上俯视着罗图姆骑士团的骑士们，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诸位骑士大人，我们的诉求很简单，如果货物中确实有违禁物品，你们扣押掉也是职责所在，但是很多葡萄酒、药品和磁石之类的东西，就没有必要扣押了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平心而论他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货物里只要发现了违禁品，就能定罪了。就算你带了一百瓶葡萄酒，中间夹带了一瓶毒药，也是犯了大罪。
但是，教会规定的违禁品名录，已经过时几十年了。而且就算是刚制定的时候，也有很多东西禁止的理由十分荒谬。
例如曾经有记载血族女皇莉莉丝在森林中生产时，用一块白狐皮包裹着初生的孩子。结果白狐皮就被教会定为邪秽之物，严禁商人贩卖。以至于猎人打到了珍贵的白狐，还要把毛皮染成红色才敢卖。
另外一些药材因为吸血鬼也会用，就也被当成了违禁品。
仅仅因为血族典籍中记载了一句“莉莉丝大人将一朵芸香花别在耳边”，教会就一度把芸香给禁了。后来是因为教皇大人有次感冒了，怎么都买不到治疗感冒的饮剂，才知道芸香是一味重要的药材，对感冒发热和跌打扭伤都有特效。
因为这些荒谬的事情，没有哪个国家会真的把教会的违禁品清单当一回事儿，如果有，要么是真的蠢到了一定境界，要么就跟现在罗图姆一个情况——是在找茬。
然而骑士团副团长的说辞也十分理直气壮：“即便不是违禁品，我们也要暂时扣押，待查清里面没有夹带违禁品后，才能退还给你们。”
这是最要命的，因为查得细不细全看人家心情好不好，只要想找茬，等他们查完了，货物里的葡萄酒也酸了，鲜水果也烂了，**酪也臭了。
“你们这样可不太好，毕竟罗图姆很多商人也要从康斯坦丁过境，如果大家都这么较真儿检查，只怕什么生意都做不下去了。”江笑谈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商人的事情，我们作为近卫骑士，一切都是照章办事。”
江笑谈实在是想不到，对方是如此的大义凛然。
要是骑士们稍微有些蛮横或者不讲道理，他就可以借此拱火，让芙拉德喷死几个，靠武力夺回货物。
当然了，真打起来，芙拉德很可能受伤。如果对方的弓箭手弓术高超，甚至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但是，作为一条坐骑龙，她应该有着随时为主人牺牲的觉悟吧。
难道她指望的是，只要卖萌就好，然后整天在公会里吃香喝辣，然后一点风险都不需要担，然后如果遇到敌人，吼一嗓子对方就全吓跑了？
不会吧？
江笑谈从芙拉德背后跳下，然后转头看着她。
芙拉德也憨憨地看着主人，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一丝凉意。
江笑谈转瞬间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对方占了三分理，那么自己就得无理争三分。
大不了耍无赖嘛，不寒碜。
“芙拉德，横过来趴下。”
芙拉德愣了下，然后乖巧地趴好。
“你你你，姿势太猥琐，尾巴那边去，对对，趴得再优雅点。”
江笑谈踢了踢憨憨龙岔开得很夸张的后腿，斥责道。
调整了几下之后，芙拉德庞大的身躯就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江笑谈对骑士们说道：“既然骑士大人们也是职责所在，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我等下要去罗图姆城内办理通行证，这条龙带到城里会惊吓到无辜平民，我就不带她了。”
副团长十分无奈：“啊？你...你把路都堵上了，我们怎么通过！”
“您可以从旁边绕啊，不过我这条龙十分暴躁且敏感，如果有活物从她身边经过，急了就会喷个龙息甩个扫尾什么的，请诸位千万小心。”
江笑谈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条道路两边都是满是淤泥的田地，战马都不好通过，如果货车从这上面走，轮子保准会陷进去。
他拍了拍芙拉德，然后补充了一句：“芙拉德，你在这里乖乖地不要惹是生非，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该吐龙息就吐龙息，该咬人就咬。明白了吗？”
“暴躁且敏感”的芙拉德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私占道路啊，是违法行为！”副团长抗议道。
“罗图姆的法令没有规定不能在道路上停放坐骑吧？”
“你....”
“麻烦让让。”江笑谈大大咧咧地从副团长身边穿了过去，向着骑士团的后方走去。
“这是个无赖啊。”
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背影，一名骑士小声跟副团长说道。
“没办法，人家有龙，豪横啊。”副团长无奈地摆摆手，“传令下去，后阵改前阵，绕行别的道路吧。”
然而命令还没传下去，江笑谈已经走到队伍的另一头了。
他半跪在地上，把手放到地面，然后喊了一声：“出来吧！高古号！”
地面突然崩裂开来，一尊巨型魔像拔地而起。
他从废墟里搞来的三尊巨型魔像，可以在地幔下高速移动。在康斯坦丁周边局势紧张时，他就已经把三尊魔像分别藏到了罗图姆、索菲亚和亚提卡的核心地带。
哪天要是敌人对康斯坦丁宣战，这三个魔像随时都可以蹦出来偷袭敌方主城，逼敌方退守后方。
高古号一出来，与芙拉德一前一后，把士兵们都堵在道路上了。
“不好意思哈，据说这种大东西在地下埋得久了得随时拿出来晒晒，我就让它晒在这里了，还是那句话，诸位想离开请绕行，这个大家伙暴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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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巧克力和香子兰的老爸就是被“高古号”一拳砸死的。
“混蛋！你把道路堵死了我们怎么绕行！”一名骑士忍不住开骂了。
高古号随即轰鸣着转向了那骑士，这位勇敢的骑士立刻认怂后退，躲进了人堆里。
江笑谈歪着头说道：“虽然道路两头堵上了，但是诸位可以从田地里走啊。”
他说的一点没错，骑士团的人和马，可以勉强趟过淤泥，绕开道路走掉。
但是马车就完全没办法离开了。
这也是江笑谈的目的——堵住货物就行了，你们的人，爱从哪来回哪去。
一壹九 马辛（新书求一切）
江笑谈把路一堵，然后自己慢悠悠晃荡着前去罗图姆城内，去办理通行证了。
骑士们十分绝望，单单对付一条龙的话，可能还有微小的胜算。如今有龙有魔像，就不是那么个事儿了。
“副团长大人，我们逃命吧。”
有很多士兵已经踩进烂泥中，准备绕路逃命了。
但是那名副团长制止了他们，让他们紧缩阵型，看好货物。
他也是看准了江笑谈只是耍耍无赖，没有开战的意思啊。
“那个逆神者想要的是货物，我们一定要看守好货物，但也不能在这里等死。”
他命令两名骑士踩着淤泥绕开芙拉德，然后前去罗图姆城内求援。
大约过了四个小时，江笑谈又优哉游哉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便是刚刚办好的罗图姆公国通行证了。
“咦？诸位还没回去吗？”此人站在骑士们面前，一脸的欠打。
但是骑士团对他毫无办法，副团长战战兢兢地说道：“请您，命令您的眷属把路让出来吧。”
副团长内心十分焦急，派往罗图姆城求援的骑士已经去了很久了，为何至今没见到援军的影子？
实际上，此刻罗图姆城堡内已经乱做一团，几个派系的人争吵不休，有主战的，有媾和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想要先把这些倒霉的骑士救出来。
罗图姆公爵懒得听这些幕僚扯犊子，自己带着两个侍从悄悄骑马从罗图姆城出来，在近前的山丘上，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巨龙和魔像。
他叫马辛·赛西尔·阿诺德，今年也只有二十岁出头，他的老爹沉湎酒色，不到五十岁就死在了温柔乡里，马辛作为长子，继承了罗图姆的公爵之位。
面对一群托孤重臣，他的内心是崩溃的，那群幕僚把手伸向各处，把持着整个罗图姆的军政要务，而年轻的公爵的意见从来都不受重视。
“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逆神者？”小公爵远远地看着江笑谈趾高气扬地爬到了芙蕾姆背上，满腹狐疑地问道。
“应该就是了。”一名侍从答道。
毕竟敢大大咧咧骑龙的，望遍东大陆人类诸国，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比我还要年轻呢，居然这么厉害。”
“关于这个人，我们也收到过许多传闻，有人说他是恶魔的化身，也有人说他是神之遗腹子。”
“是吗？不过他本人没传说中那么可怕呢。说起来，那条龙可真漂亮。对了，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去西大陆学习魔法时，曾经远远地看到过龙在天上飞。这次可是平生第二次见到龙。”
前任罗图姆公爵从小对儿子也是采取了精英教育理念，在马辛只有五岁左右时，就送到了西大陆的魔法学院学习魔法。然而即便是这么小，也已经错过了改善体质的最佳年龄，想学习元素魔法的话，最晚在三岁前，就要狂灌魔药改善体质。
所以马辛勉强学会了一手火球术，就回到了罗图姆，虽然他的魔法生涯已经止步于此，但对于东大陆人来说，已经算是“魔法天才”了。
“我们过去跟他谈谈吧，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马辛一勒缰绳，想要策马上前。
“万万不可！公爵大人！您可知道洛穆路斯那位温柔恬静的圣女大人？听说被这个恶魔折磨成了疯子！”侍从一把拉住了小公爵。
关于丝帕特圣女战败被囚的传闻，各国也是知晓一些的，这也让江笑谈有了“玷污圣女”的恶名。
马辛虽然对洛穆路斯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对圣女还是颇有好感的。在他封爵时，曾经与圣女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对这种又美又飒的女子是没有抵抗力的。
说起了圣女，马辛就对远处骑龙的那位产生了一丝恶感，勒住马继续观望。
而另一头，副团长各种义正辞严要求江笑谈让路未果，那位骑龙的大魔头居然跟他扯起了罗图姆的风土人情以及别的乱七八糟的。
“呐，骑士大人，现在都到了春天了，怎么这地里还没有农民播种啊？”
“这些野菜长势挺好啊，你们知道这个其实是能吃的吗？”
“罗图姆的名字，是古代语‘翠绿之地’的意思吧？果然这里的山谷一片翠绿啊。”
“您头上的盔甲擦得真亮啊，都能映照出山谷的颜色。”
副团长对于这一连串废话攻击十分无奈，但是又怕惹恼了这个大魔头，只能陪着小心慢慢唠嗑。
说实话，他恨极了今天派自己出来截停商队的骑士团团长，这家伙说这次的事情没什么危险，只要咬定了对方夹带违禁品，真理就站在我们这方。
现在看来，真理只会站在拳头硬的人那边，也就是这个大魔头看上去心情不错，没直接下狠手，要不然自己这帮人现在就得葬在这里。
问题是，求援的骑士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一点回应呢？
该死的团长不是把自己卖了吧？
说起来，这家伙最近总在自己面前说什么：“趁年轻就要多立战功，就算受伤牺牲，也不要担心，你的妻儿自然有人照顾。”
副团长今年也才三十过半，刚娶了个美艳妻子，还没有孩子呢。
正当这位老兄的思绪被江笑谈引导着在九霄云外乱飞时，传来了马蹄嘚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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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来人并不是从罗图姆方向过来的，反倒是从骑士团的后方过来。
“哟，我们家鲍德温领主也过来了。”江笑谈乐呵呵地说道。
来着正是带了少量侍从的鲍德温。
“诸位不肯给我面子，总得给我们家领主大人一个面子吧？”
副团长看着江笑谈十分无语，心想您太看轻自己了，鲍德温地位再高，也不过区区领主，您可是逆神者大魔头。
“我在边境遇上了咱们的商队，他们说货物都被扣了，这是怎么回事？”鲍德温一路奔波，气喘呼呼地说道。
“呐，都在这里呢，罗图姆的骑士大人们帮咱们看着呢。”
一二〇 被动（新书求一切）
“是鲍德温公爵，我们上前去吧。”
马辛看到来了个跟自己同级别的人，觉得没必要再藏着了。
他带着侍从从山丘上驰骋而下，小心翼翼地绕过芙拉德，来到鲍德温等人面前。
“哟，正好罗图姆公爵也来了，咱们赶快商议一下，把事情解决了吧。”
“鲍德温叔父，你好。”马辛在坐骑上向着鲍德温颔首行礼。
诸侯国的领主多数都沾点亲带点故，但两人都是公爵，马辛这个样子已经是在向鲍德温表示礼遇了。
为此，鲍德温也收敛了一下态度，不好咄咄逼人。
“马辛，已经近一年没见了吧？别来无恙。”
“尚且安好，倒是鲍德温叔父，最近一年威名远扬，也算是抒写传奇了。”
一年前，鲍德温跟随艾德蒙离开康斯坦丁，就是去罗图姆参加马辛的封爵仪式。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江笑谈加入了“圣痕之皮”公会。
“来，凯因，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图姆公爵，伟大的巨人杀手的后代，马辛·赛西尔·阿诺德阁下。”鲍德温说着，指着凯因说道：“这是凯因，现任罗姆尼亚大公的兄长，圣女的劝诫者，火焰与雷鸣的炮击者。”
江笑谈听了这尬破天际的花名，感到一阵肉麻。
这么看来的话，这位马辛公爵的“巨人杀手的后代”的花名也多半是尬吹出来的。
不过尬归尬，他还是优雅地向着马辛行了一礼。
“凯因阁下的龙还真是壮丽英武，请问是从小豢养的吗？”
“不是，前一阵子刚抓来的。”
“龙族一向高傲不羁，能如此温驯，不知道凯因大人用了何种方法？”
“就是把它打了个半死，然后它就服了。”
马辛听了十分震惊：“能把龙打个半死...您的实力可真是深不可测。”
“哈哈哈，没那么夸张，当时这家伙只是条亚龙，打服了之后才进化成真龙的。”
这时候芙拉德冷不丁地说道：“主人让我折服的不仅是武力，还有高尚的德行与情操。”
骑士们和马辛当场就懵了，这龙还会说话的？！
江笑谈拍了拍芙拉德的脑袋，说道：“马屁拍得太刻意了，今天的牛肉只有半爿，好好反省一下。”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憨憨龙突然会说话了，他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其实平时芙拉德一天的供应只有四分之一条牛，半爿已经是奖赏了。
“是，主人。”芙拉德低下头说道，无处安放的小尾巴尖还偷偷地摇了两下，不过没人看到。
“这真是不可思议，如此强大而美丽的生物，居然还具备智慧....传奇书上的记载居然是真的！”马辛感叹道。
近几个纪元来，人类势头强大，巨龙的时代早已结束，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偶有出来为祸的恶龙，大多都是低智慧的亚龙之流，所以现在的人类普遍认为龙族是不会说话的。
只有在传奇史书上，才有龙族化形为人类或别的种族，出世与人交流的记载。
虽然这些罗图姆人之前没见过龙一定会很震惊，但是江笑谈还是有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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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要就扣押货物的事情谈判吗，怎么扯到芙拉德身上就没完了？
“那个，咱们先商议一下有关行商的事情吧。”鲍德温直截了当地抛出了话题。
“啊，对的，我刚到这里，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请先详细说明一下吧。”马辛一边说着，一边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芙拉德身上别开。
于是副团长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马辛则在一边连连点头。
“明白了，既然鲍德温叔父亲自出面，说明这批货物对康斯坦丁十分重要，我们事先没调查清楚，且在未跟鲍德温叔父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擅自扣押了货物，对吧？”
副团长听了之后惊愕万分，自家的领主咋还胳膊肘往外拐？
“格林副团长，请立刻将这批货物押送至边境，交还给商人们，另外，由于我方的唐突，稍后还会向康斯坦丁奉上一定的赔偿，以冲抵点检押送时损坏的货物。”
这话说完，连鲍德温也有些吃惊了，对方居然姿态放得这么低吗？
“马辛公爵，您就直接说‘但是’吧。”江笑谈说道。
马辛笑了笑，说道：“好吧，还是被您看穿了。我方自然也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鲍德温问道。
“康斯坦丁这个新开的行商路线，其实是跟那个红黑色的国家交易吧？”
“.....”鲍德温沉默了。
马辛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亚提卡公爵已经对周边各国都发出了信函，信件里直接将鲍德温叔父斥责为‘神敌’。”
“那么，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鲍德温问道。
“我觉得，这只不过是民间的生意而已，与宗教无关。”马辛说道，“所以，我们的诉求是，希望也能从中分一杯羹。但是又不想因此得罪教会。”
“这就是你的条件？”
“是的。罗图姆只是个弱小的公国，如果康斯坦丁强行与我们签订不平等的条约，我们也只能逆来顺受。”
江笑谈嘴角微微上翘，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哪。
这次他们明显有所图谋，但是所做的一切都合乎规矩，然后又在关键的时候故意网开一面。在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的同时，来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而且对方的姿态摆的相当低，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绵羊模样，仿佛在说：“大爷您强行在奴家的门前经过，还带了奇怪的东西，奴家按规矩前来检查，不得已把那些东西拿到了自己手里，奴家知道这东西是大爷的宝贝，不想占为己有，但是已经握在手里，蹭也蹭过了，总是失了清白。还望大爷对外面就说，大爷是用强的，保住奴家的名节。”
也就是说，罗图姆想从明面上在商路上分一杯羹，却又害怕教会打压，所以要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典型的又当又立。
“明白了，也就是说，接下来要签订的条约，都是我们以武力强迫你们签订的，对吧？”江笑谈问道。
“是的。”
“那既然你们都这样要求了，我们不配合你们演出一场实在是不合适。芙拉德，你去把罗图姆城毁掉个一半左右吧。”
一二一 电机（新书求一切）
听了江笑谈的命令，马辛公爵吓了一跳。
“凯...凯因阁下，罗图姆的居民是无辜的，做下愚蠢决策的是我，执行此事的是近卫骑士团，如果能平息您的怒火而不伤及平民，我等甘愿引颈受戮。”
格林副团长：“？”
他虽然满头问号，不明白自己为啥就要陪着领主一起死，但是看领主已经跳下马半跪在地上了，他也只好一同伏下。
江笑谈俾睨着两人，然后说道：“我们在寻求合作方时，都希望对方能坦诚相待，不喜欢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势利小人。”
“对不起，凯因阁下，虽然我方的做法引起了您的不快，但是您也要理解，罗图姆不如康斯坦丁那样强大，无法反抗洛穆路斯。”
“我知道，各国有各国的生存法则，确实有很多国家长袖善舞，在周边诸国之间摇摆不定，左右逢源。但是你知道吗？一旦各国之间起了冲突，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些不肯站队，非觉得自己有能耐站在中间的。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一场外交看似左右逢源，长远看来其实意味着左右不讨好。想着两不得罪各取所需，实际上会得罪两方。”
马辛听了有些汗颜，他说道：“那您说，像罗图姆这样的国家，如何才能立足生存？”
“其实很简单，坚持原则，坚持合理诉求。”
“这些，不正是我们所做的吗？”
“时机不对。如果你们一开始就要参与到商路中来，那是合理诉求，但是你们一开始不敢参与，现在发现我们能够从商路中赚取高昂的利润才眼红想要分一杯羹，还用扣押货物这种下作的手法，换位思考一下吧，如果碰上这样的国家想来当盟友，你们会舒服吗？”
马辛十分无语，不过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他，罗图姆的托孤重臣们谋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才是造成此间乱局的罪魁祸首。
江笑谈见他还没有明悟，便说道：“其实无论哪个国家，坚持保护自己的核心利益都是正当的，也会赢得普遍尊敬。相反，那种牺牲国家核心利益、没有原则的忍让或者主动付出，都必将遭到鄙夷和蔑视，甚至反咬一口。试想一下，假如你们真的是因为担心货物里有会伤害到罗图姆国民的违禁品才扣押货物，我们有何颜面和理由干涉此事？但现在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所图不过是蝇头小利，并且一边在我们这边拿走利益，一边还要与我们的敌对国家交好，这算什么？当康斯坦丁是可以随便薅的凯子吗？”
这话让马辛颇为震动，他知道罗姆尼亚也是个小国，但是没想到同样出身于弹丸之地的凯因，能够有这种大国思维。
他又怎能猜到，对方其实是出身于一个文化传承了几千年，创造了无比璀璨的文明的伟大国度。
马辛把身子伏得更低了，这次是心服口服：“感谢凯因阁下指点迷津，请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与贵国正式地签订贸易合约，并且成为军事上的同盟。”
他感觉得到，有这样的人才帮持鲍德温，康斯坦丁必将崛起为一股新兴的势力，对抗日渐失势的洛穆路斯教廷。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鲍德温，只能默默感叹。
凯因这张嘴啊，真是把个小公爵忽悠瘸了。
用“坚持原则，坚持合理诉求”这样的话，把马辛骗的放弃了原则，甘愿成为近似于附庸的同盟。
就这样，事情圆满地解决了，鲍德温留在了罗图姆，与马辛签订正式的盟约。而江笑谈则护送着商队和货物返回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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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忽悠大魔王的科学计划，暨炮艇推进器的关键部件研发工作，也随之展开。
在朱夜帝国的机械工匠和冶金工匠的帮助下，这项工作的效率空前的高。
几天后，江笑谈让工匠们安装好了一台古怪的机器，并邀来了刚刚签订完盟约，刚刚从罗图姆返回的鲍德温前来观看。
“这是什么？”鲍德温拨动了那台大机器上巧妙地扭曲向同一个方向的叶片，好奇地问道。
“螺旋桨。”
“桨？这是划水用的？”
“可以划水，也可以吹风。”
江笑谈来到大机器的后方，双手各握住了一个铜棒。
“大师，退后一点，那个转起来很快，上次试验时巧克力差点从后面卷进去受伤。”
虽然江笑谈用的是“受伤”这个词，但是实际上，要不是他及时把巧克力抓住了，小狮蝎兽多半会被螺旋桨打碎成肉酱。
在所有人与螺旋桨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之后，江笑谈发动了雷击魔法。
电力通过铜棒传达至包裹在磁石转子的线圈上，形成的电磁场让转子飞快旋转起来，带动着螺旋桨高速旋转起来。
强大的风压让站在螺旋桨后方的鲍德温近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将雷魔法转化成风魔法的魔导器吗？”
江笑谈停下了施法：“可以这么说。”
“不止是风魔法，刚刚旁边那个玻璃做的东西亮了吧？雷魔法同时还转换成光魔法了吗？”眼尖的克里斯指着发动机上的一个玻璃指示灯说道。
那是个最简单的炭丝玻璃灯，也就是爱迪生发明的那个最初版本的白炽灯。
其实江笑谈知道，“雷魔法”不止能转化为“风”、“光”。还能转化为“磁能”，“热能”，甚至能超远距离传送信息。
他放开了铜棒，然后带领大家来到另一台机器面前。
“这一台机器，内部结构跟刚刚那个类似，但是功能是反过来的。克里斯，你来快速摇动这个手柄，大师，你把手放到那两根铜棒之间试试。”
两人听从江笑谈的要求，走到了各自的位置。
当克里斯快速转动手柄时，一道弧光突然在铜棒之间划过，鲍德温吃痛，瞪大了眼睛说道：“什么？！这是雷魔法！”
“克里斯学会了雷魔法？！”
猎人们吃惊地议论起来，包括克里斯本人都吓了一跳。
“可以说，这是可以让任何人都放出雷魔法的魔导器。”江笑谈说道。
那天，猎人们争先恐后地上前摇动那台初级发电机的手柄，并看着自己“制造”的雷电兴奋不已。
他们都相信，人人可以成为魔法师的时代来临了。
一二二 空袭（新书求一切）
三月的一天，亚提卡城如往常一样迎来了新一天的清晨。
与多数诸侯国一样，亚提卡虽然是首府，但是并不富裕，石砌的城墙已经有些破旧，街道上的房子都是木质的，屋顶多数都是茅草铺成，只有少数富裕的人家能用上石片和砖瓦。
城东的一个小花店已经敞开了门，店主卡夏正辛勤地把一盆盆含苞待放的雏菊摆到店门口，迎接新一天的阳光。
摆放好各种盆栽之后，卡夏又拿出一个小水壶，在花朵娇嫩的叶子上喷上一点点水，让它们更加好看一些。
在做完这些后，一直弯着腰劳作的卡夏站直了身体，伸展了一下腰肢。
然后，她突然发现，远处的天空中，飘来了一只银色的“鲸鱼”。
不止是卡夏，很多早起劳作的亚提卡市民，也发现了天空中飞着的那只“鲸鱼”。
“是海神的使者！海神要降临了！”
“嘘小声点！小心被异端审判所抓走了！”
亚提卡作为滨临海边的诸侯国，很久之前是崇拜海神的，不过这项信仰在被神圣十字帝国征服之后就改掉了。
但是，在亚提卡仍然留下了很多关于海神的传说，据说海神的使者，是一条会飞的银色鲸鱼。
朴素的劳动人民普遍认为鲸鱼会飞，在蓝星某国，就有着“一锅炖不下，需要两个烧烤架”的鲲鹏传说。
甚至在蓝星还有练习两年半唱跳RAP篮球，就能进化成“虚鲲”的说法，其真实性就不得而知了。
这条引来亚提卡市民好奇围观的巨大飞鲸，却让近卫骑士团恐慌了起来。
“边防的人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任何预警！”
“敌人已经来到亚提卡了！”
“弓箭手！射箭！”
无数箭雨从地面飞出，然而却根本够不到“飞鲸”。
接着就看到“鲸鱼”的腹部打开了两道缝隙，大量的水从中倾泻而出，“飞鲸”飞得更高了。
“看啊！鲸鱼喷水了！鲸鱼喷水了！”
街道上的孩子们兴奋地叫了起来。
平民们更加相信这是海神的使者了，开始顶礼膜拜起来，并且纷纷指责向着“使者”射箭的骑士团弓箭手。
接着，“鲸鱼”下方的“鱼腹”打开，散发了一张张飞扬的传单。然后就在亚提卡城上空盘旋了起来。
在卡夏的街区，几个不识字的平民抢到了一张传单，并当成了“海神的赐福”，四处炫耀。
因为知道卡夏是认识字的，他们跑到了花店，让卡夏解读一下上面的“福音”。
卡夏想要接过来，然而有个家伙怕这个“福音”被抢走了，死死地捏住传单一角不放，卡夏只好勉强凑过去，伸长了脖子读了起来。
“敬告亚提卡市民：
多日之前，康斯坦丁商会的商队在拉特伊尔境内遭受匪徒袭击，伤亡惨重，大量货物被毁。经调查之后发现，袭击的匪徒受雇于亚提卡公爵，并在康斯坦丁城内发现大量来自亚提卡的间谍。我等认为，亚提卡罔顾两国同盟之谊，对康斯坦丁实施了侵略行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为报复此事，我等受康斯坦丁领主以及商人联合会雇佣，即将在今日中午发动空袭，空袭将以亚提卡城堡为中心，并随机蔓延到周边地区，届时将对这片区域降下死亡之火。请处在这个区域的无关平民在午时之前撤出。若因此遭受伤亡或财产损失，我方概不负责。
康斯坦丁‘圣痕之皮’公会敬上。”
读完之后，卡夏和周围的几人变得目瞪口呆。
这根本不是什么“福音”，而是宣战布告！
其实，同样内容的宣战布告，早在几日之前就送到了亚提卡公爵手中，只是公爵完全没有预料到敌人会这样出现在亚提卡的空中，他将大量军队布置到了亚提卡与康斯坦丁的边境上，并且向民众封锁了相关的消息。
卡夏的花店离亚提卡城堡很近，读完传单之后，卡夏立刻跑回了店里。
康斯坦丁人的残暴她早有耳闻，那是对洛穆路斯圣女都会下狠手折磨的恐怖国家，所以她丝毫不怀疑传单内容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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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疼自己的小店还有辛辛苦苦栽培的花朵，但是卡夏还是果断地取出了所有值钱的细软之物，背在一个大皮箱中，随便锁上了店门，就向着远离城堡的姑姑家跑去。
街上，看到几个孩子还呆呆地望着天上的“鲸鱼”，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别看了，快跑啊！那是康斯坦丁人的恶魔鲸鱼，快叫上你们的父母，逃得越远越好！”
街上很多人都开始向着城外逃命，唯独几个一大早就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还在那打着酒嗝儿，说着：“怕什么？那个鲸鱼其实是害怕骑士团的神箭手的，它是不敢下来的！”
也有不少人跟这些酒鬼一样，完全不把“圣痕之皮”的警告当回事儿，他们认为敌人要是能袭击的话早就该动手了，怎么可能袭击之前先提醒你一下，让你逃跑的？
所以说，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中午来临，亚提卡大教堂的钟声准时敲响。
被亚提卡市民当成“飞天鲸鱼”的炮艇，准确地停在了亚提卡城堡的上空，艇腹中伸出了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
炮管中，猎人们用硬化的环形火药将炮弹卡住，所以即使炮管指向下方，炮弹也不会滑落。
“先放一排炮，让亚提卡公爵听听响，然后投放燃烧弹！”
坐在炮艇指挥椅上的江笑谈傲然命令道。
话音刚落，一声声“是！”传来，火炮的引线点燃，轰鸣声连绵响起。
听到雷鸣般的炮声突然响起，然后看着眼前的木房子被从天而降的铁球炸碎，那几个酒鬼的酒立刻就醒了。
然而为时已晚，他们根本来不及逃跑了。
包裹着提炼过的菜油的燃烧弹纷纷落下，一朵朵业火之花在亚提卡城堡周边绽放。
那几名酒鬼刚跑了几步，就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午时已到，天降正义。
一二三 赔款（新书求一切）
距离亚提卡城堡陷入火海那一天，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天已经渐渐转热，人们开始换上了短衣。
那条飞天“巨鲸”几乎每天都会来亚提卡城一趟，但是惊慌和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火雨总是会准时落下，并且落下的范围永远都是城堡周围那一片区域。
原本城内最宏伟的建筑——亚提卡城堡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亚提卡公爵每天躲在地下室里，惶惶不可终日。
“圣痕之皮”的猎人目标十分明确——他们就是针对亚提卡公爵和贵族的财产进行精确打击，尽量不去祸祸平民的产业。
当然，离着城堡太近被波及的，那只能按倒霉算了。
卡夏的小花店在那次袭击中幸运地躲过了一劫，街上蔓延的大火在花店旁边的一座全石造建筑那里就停下了，但是卡夏还是把那个小店以极低的价格卖掉了，然后离开了亚提卡城。
亚提卡公爵曾经组织了一次反扑，集结了包括近卫骑士在内的近四千兵力，想要攻入康斯坦丁，反抗大魔王的邪恶侵袭。
然而这支军队还没进入康斯坦丁境内，就遭遇了一轮空袭，被炸得人仰马翻。他们没想到那个庞然大物飞的速度居然那么快。
其实想想就知道了，那飞艇可是一天能从康斯坦丁到亚提卡往返两次呢。
不过，要想达到最大战速，对于“发电”的吸血鬼要求很高，即便是目前最有雷魔法天赋的吸血鬼，一旦持续发电一个小时以上，就很容易贫血犯饥渴，必须停下来饮用血药。而且接下来一整天都无法再次施法了。
经过江笑谈精密的测算，全速前进的话，百公里消耗两个鬼。
但是这也比蓝星同样重量的电池的能效转化要高许多，不愧是魔法世界啊，爱了爱了。
现在，飞艇空袭已经成为了亚提卡城的一处观光特色，甚至听说有很多看新鲜的旅行者专门跑来亚提卡看空袭。
在亚提卡贫民区的一处酒坊里，还有一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摆下了局，每天中午之前开局，参与者可以在“来”、“不来”，“准点”、“不准点”，“传单”、“炸弹”，“死人”、“不死人”之间选择押注，等到飞艇过来空袭完了，全部押中者获得奖金。
入局的人往往还会对时局品评一番，并且骂一骂亚提卡公爵。
骂的内容基本都是：“领主大人为什么还不投降？等着民众暴乱吗？”
实际上，领主大人在兵溃的那一天，就派出了和谈使者，一直没缔结停战条约的原因，是条件没谈妥。
康斯坦丁那边要求亚提卡割让赛普勒港以及邻近的一片领土，领土虽然不大，但着实让人肉疼。
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要赔偿总价值超过两亿金币的物资，并且从此以后亚提卡成为康斯坦丁的附庸国，亚提卡公爵降为亚提堡侯爵，原本的公爵爵位要交给康斯坦丁。
最气人的是，亚提堡已经被康斯坦丁人炸平了，亚提堡侯爵是个什么鬼？废墟侯爵吗？
亚提卡公爵还是用以前的老思维在考虑现状，他总觉得虽然军队大败了，但是主力军并没灭亡，康斯坦丁人也没冲进亚提卡的领地里烧杀抢掠，这种情况下还不算是战败了。
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康斯坦丁人之所以不进行毁灭性掠夺，是因为一开始就做好了打下地盘好好经营的打算，这一点从他们不袭击平民就看得出来。
最可笑的是，洛穆路斯居然派出了神官前往康斯坦丁进行斡旋，神官居然拿腔拿调地要求康斯坦丁停止对亚提卡的侵略行为。
鲍德温以一句：“你们是不考虑在此间做客的圣女的安危了吗？”给怼回去了。
想不到那个蠢货神官直接说道：“迎回圣女大人也是我们此行的第二个目的。望你们好自为之，及时将圣女送回洛穆路斯！”
由于此人蠢得恰到好处，以至于鲍德温分辨不出是这货真的想空手套白狼，还是教会那边故意派来激怒自己，让自己一怒之下杀掉这蠢货和圣女，来寻求破局。
最终，鲍德温让人把这个神官赶了出去，结果那神官居然在康斯坦丁城门外脱了裤子便溺，又被卫兵抓住罚了10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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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家伙不肯交罚金，还想通过这个办法混进地牢见到圣女。
因为这人太恶心，卫兵最终揍了他一顿，用他自己生产的黄白之物抹了他一脸，然后扔了出去。
说回亚提卡那边，因为亚提卡公爵一直不肯接受谈判的条件，拖了一段时间以后，江笑谈有些失去耐心了，他开始扩大空袭的范围，在亚提卡境内针对性地轰炸一些贵族的庄园，并且还把赛普勒港一些让他不满意的港口设施都炸平了。
最后，亚提卡的贵族们急了，他们不愿意陪着亚提卡公爵一起倒霉，便绑架了公爵心爱的小妾，要求公爵立刻答应康斯坦丁的条件，结束这场不对等的战争。
而公爵对此的反应是——又娶了另一个小妾。
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妾被贵族们策反了，经历了春宵一刻后，公爵再也没法站起来了。
最终，他被以亚提堡侯爵的身份下葬，而他未成年的儿子被扶上了侯爵的位子。
在侯爵大人生前“钦点”的“托孤重臣”的帮助下，六岁的新侯爵与康斯坦丁签订了停战协议，割让了赛普勒港。
亚提卡公爵的爵位被交给了鲍德温，因为同时占有了康斯坦丁和亚提卡两个公国的爵位，鲍德温开始被称为康斯坦丁大公。
一片狼藉的亚提卡现在无法支付巨额的战争赔偿，江笑谈就很亲切地提出了“按揭支付”的办法。
从现在开始的两百年间，亚提卡每年都要向康斯坦丁支付一笔赔款直到付清全部赔款和利息为止。
因为时间太过漫长，所以价值两亿金币的巨额赔款利息高得惊人，全部支付完毕时，算上本金和利息大约要支付50亿枚金币。
亚提卡人民不知不觉就被贵族们带进了一个无底洞中。
一二四 牡蛎（新书求一切）
在赛普勒港划归康斯坦丁之后，康斯坦丁终于获得了一小片海岸线，得到了征服大海的机会。
而且，赛普勒港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是东大陆不可多得的深水良港。只不过这个世界的航海技术还不是很发达，船舶的吨位太小，深水港的意义还未体现出来。
与亚提卡停战后，就如何在赛普勒执政的问题，鲍德温和江笑谈等人曾经展开了一场争论。
最终，这座小海港被交由江笑谈全权打理，江笑谈也获得了赛普勒伯爵的爵位。
从此以后，他就是“凯因·赛普勒伯爵大人”了。
圣痕之皮的公会长之位也由他兼任，但是主要的事务基本上都交给海特总管打理了。
在赛普勒港并没有城堡，在环抱着海湾的小山丘上，有一座城堡的废墟，这是几百年前赛普勒领主的城堡，在战争中被毁掉了。
江笑谈准备在这里重建一座城堡，作为自己的宅邸。
这里面朝大海，从山崖上俯瞰，整个赛普勒港一览无余，向南面望去则是一片蔚蓝。除了潮气重一点之外，基本没有缺点了。
正式授予他伯爵爵位的授勋仪式将在当月20日举行，在这之前，准伯爵大人已经开始混迹于赛普勒的小鱼港和鱼市上，研究怎样改造这个小海港了。
在鱼市的一角，卡夏正在打理自己新的小店。不久之前她离开了亚提卡城，来到了赛普勒并买下了一个小门店，改造成了一家小酒馆。
她心爱的花店是开不起来了，鱼市上堆积的渔获散发出浓烈的海洋气息，能将一切花香都给抵掉，而且出入此地的多数都是臭烘烘的水手，没人会去买花。
命运对卡夏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她是因为害怕康斯坦丁的侵略者攻陷亚提卡，才跑到赛普勒的。那天的空袭给她留下了很可怕的印象，所以连夜离开了首府。
当时亚提卡境内几个富庶的城市她都不敢去，生怕康斯坦丁人再去蹂躏那些城市，所以她最终选择了赛普勒，她天真的以为康斯坦丁人不会看上这个贫瘠的小渔港。
没想到买下小酒馆后，没几天康斯坦丁的大人就宣布这座渔港已经属于康斯坦丁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贫瘠，康斯坦丁人来了之后不但没有掠夺财物，反而宣布免除了很多税收，幸好卡夏的小酒馆还没开业，免去了一笔开业税。
只是有得必有失，赛普勒划归康斯坦丁之后，与亚提卡之间的贸易断绝了，导致卡夏进货的渠道少了很多，亚提卡便宜美味的苹果酒运不进来了，目前小酒馆只能买到赛普勒本地酒坊酿造的一种酸葡萄酒，那味道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醋。
因为刚刚开业，卡夏的小酒馆还没打开口碑，所以来这里喝酒的人很少。偶尔来几个也是冲着“老板娘是个亚提卡来的漂亮姑娘”这样的理由，这样的闲汉通常就是点上一杯最便宜的酸葡萄酒，然后对着卡夏吹一下午牛皮。
这天傍晚，因为一直没有客人，卡夏打算今天就早点打烊了，正当她要去关店门时，来了两个客人。
其中一个是有些胖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黑发的年轻贵公子。
“老板娘，这是准备打烊？”
“没有没有，欢迎进来坐坐。”卡夏将拿起的门闩又放下，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回到了柜台后。
趁二人专心致志地看菜单时，卡夏打量着两人，那个贵公子的衣服看不出是哪里人，但是中年人明显是康斯坦丁人的打扮。
最近几天，街上来了很多康斯坦丁人，卡夏已经习以为常了。
“给我来一份烤牡蛎吧，海特总管你要什么？”
“炸鱼块，配黑麦面包。”中年男子说道。
黑发贵公子又点了一些虾肉沙拉之类的小菜，便放下了菜单。
“两位不想喝点酒吗？这里有本地特产的葡萄酒。”卡夏笑着说道。
“不了，那个味道太酸了，消受不起。”贵公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二人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中年男子说道：“牡蛎你还不如直接点生的，烤的不好吃。”
“是吗？不过我还是对生吃牡蛎比较抗拒。”
由于小酒馆的柜台后面就是厨房，卡夏先把橄榄油烧热，将已经炸过的鱼块放进去复炸一下，然后取出了煮好的牡蛎肉，串在了铁签上，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一边忙活着，她一边听着那两个康斯坦丁人在那聊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不不，现在的商船都是沿着海岸走，然后通过洛穆路斯海峡，然后才能去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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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从海上穿过去不行吗？”“会被海怪袭击的，深海是不可侵的领域。”
“那从东北绕呢？”
“那就得经过蜥蜴人的海岸了，那些家伙也不是好说话的。”
大概这两人是海商吧？
卡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烤好的牡蛎上小心地撒上一点点胡椒和肉桂粉。
在多数地方，香料是很昂贵的奢侈品，赛普勒也不例外。
不过据说康斯坦丁人要修一条直通康斯坦丁的大道，届时就可以用便宜的价格买到康斯坦丁的各种香料了。
不过卡夏觉得，要修好这条路至少也要四五年吧？
她把炸鱼块和黑麦面包，以及烤好的牡蛎端到了两人面前。
“居然是串起来烤的....没有灵魂啊。”那黑发贵公子吃了一口烤牡蛎，然后抱怨道。
这是对卡夏厨艺的否定，听到这话时她已经转过了身，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想到刚回到柜台后，那个贵公子居然尾随着她过来了。
“老板娘，你这还有生牡蛎吗？”
“有的，您要吃生的吗？”
“不是，我教你一种烤法。我能到柜台后面去吗？”
卡夏略带怀疑地看着这个贵公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帅，你有理。
只见那个贵公子拿过几个牡蛎，用匕首撬开，然后扔掉了半边蛎壳。
他用两根铁签架在炭火上，然后把带着半边蛎壳的牡蛎依次摆上。
“老板娘，有蒜粒吗？”
“有。”
卡夏拿出几头大蒜，帮着那个贵公子剥好了，然后看着他把大蒜拍扁切碎，用橄榄油烫了一下，然后撒到了蛎壳中。
不一会儿，冒着蒜香滋滋发声的牡蛎就烤好了。
那个贵公子拿走了几只与中年男子一起吃，然后留了几只给卡夏。
“老板娘，你也尝尝味道。”
卡夏小心地吹凉牡蛎，然后咬了一小口。
带着新鲜汁水的牡蛎带着浓郁的蒜香，一下子就把卡夏征服了。
“客人，你这样做的烤牡蛎虽然好吃，但是将来可能在赛普勒卖不出去喔。”卡夏笑着说道。
“为什么？”
“您二位不知道吗？这里新来的领主据说是个吸血鬼呢，他一定不喜欢大蒜的味道。”
听完了卡夏的话，那名中年男子突然指着贵公子爆笑起来。那贵公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娘，说不定这个新领主是个爱吃大蒜的吸血鬼呢。”
一二五 仪式（新书求一切）
卡夏的小酒馆的“带壳烤牡蛎”，比她这个人美声甜的老板娘更有吸引力。
来自康斯坦丁的第一批香料也到货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康斯坦丁的美酒，所以这几日起，小酒馆的生意渐渐火爆了起来。
那名传授给她烤牡蛎绝活的贵公子偶尔也会过来，在卡夏的请求下，贵公子又教给了她“铁板鱿鱼”、“蒜香烤扇贝”、“蒜香烤茄子”、“辣椒炒蛤蜊”等简单又好吃的小吃做法。
卡夏其实挺惊异的，这个来自内陆的贵公子居然知道这么多海鲜的做法。
但是，更让她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20号，新任赛普勒伯爵的封爵仪式到了。
仪式在赛普勒的小教堂举行。由于这里只是个小港口，除了新领主就没有贵族了，所以平民都可以去小教堂中观礼。
那天一早，卡夏就穿起了最好看的裙子，来到了小教堂外。
这里已经站满了身穿闪亮的秘银盔甲的卫兵。为了凯因伯爵的封爵仪式，康斯坦丁来了两百名精锐骑士，充当本次仪式的仪仗兵。
“啧啧，每个人都是全套的秘银全身甲，康斯坦丁人也太有钱了！”
“你以为只有秘银甲？知道吗？袭击亚提卡的‘飞鲸’整个都是秘银铸造的。”
“瞎说！把全世界的秘银集中起来也造不出那么大的东西吧？”
“你懂个屁，只有用秘银才能承载住让那么大的东西飞起来的魔法，别的金属一施法就碎裂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总之就是康斯坦丁人超级有钱就是了。”
“哼哼，咱们以后也是康斯坦丁人了，到时候说不定也能跟着喝口肉汤。”
“你想得美呢，别到时候煮汤的肉用咱们的就行了。”
卡夏不理会身边叽叽喳喳讨论的几个人，只是踮起脚伸长了脖子，看向仪式场地内部，希望能一睹新领主的风采。
“啊！是‘飞鲸’！‘飞鲸’来了！”正在这时，有人叫嚷了起来。
伯爵授勋前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卡夏已经见过这艘飞艇很多次了，所以反应很平淡。
不过这次仪式还有很多人是赛普勒的乡绅，今天专门从各个集镇上赶过来的，他们很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庞然大物，所以十分震惊。
不过，当飞艇缓缓降落到小教堂前的广场上时，包括卡夏在内的很多人，才见识到这东西到底有多庞大。
“我说是全用秘银打造的吧？你看看那色泽！”
已经有几个精明的商人开始计算起来了：“光那两个会旋转的奇怪东西，用铁铸的话得三百斤生铁吧？用等量的秘银的话是....三五一十五.....这得用掉亚提卡一年的税收吧？上面那个鲸鱼身体，是不是得用掉一百年的税收？”
“别扯了，康斯坦丁立国有一百年吗？”
“不管有几年，这个东西除了康斯坦丁，哪都造不出来！就算西大陆那些魔法国家也不行。”
“这是人类能造得出来的吗？不是神赐的神器吗？”
“是人造的，有几个在康斯坦丁混生活的本地铁匠还帮着造过秘银钉子呢。据说这个东西虽然大，但是内部是空的。”
正当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飞艇的时候，艇身的舱门打开来，两个侍女扶着一名面色茫然的美貌女子走了出来。
“喂，不是吧？！那是.....”
“我在洛穆路斯看过她的画像！是十字教圣女！”
“圣女大人亲自来主持授勋吗？”
从飞艇上下来的正是洛穆路斯的圣女丝帕特。
按照惯例，贵族的封爵必须要有十字教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在场。所以江笑谈直接把自家的战利品拉出来了。
丝帕特现在神智还算清醒，只要不刺激到她，是可以胜任一个装饰用的花瓶角色的。
不过，看到小教堂外聚集了那么多人，她明显有些胆怯。
“好多人....丝帕特很害怕....”
她身后的一名侍女挽住她的臂膀安慰道：“别怕，我们就进去坐着就行了，仪式结束后，可以给你做一个好看的洋娃娃。”
“真的吗姐姐？”圣女美丽的脸上露出了无邪的笑容。
“嗯，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丝帕特了？”
这时候有些虔诚的十字教徒开始喊起：“圣女大人！”来了，听到这个称呼之后，丝帕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内心的恐惧又涌现了出来。
“别怕，他们在喊别的人，我们快进去。”另一名侍女也抚摸着丝帕特的后背安抚道。
虽然有两个“姐姐”安抚着，圣女还是抖得跟筛子一样，勉勉强强地走进了小教堂中。
这时候，飞艇另一侧的舱门也打开了，跳下了一个黑色长发的贵公子。
紧跟着他身后，一名盛装的精灵女子也轻盈地跳了下来，差点撞到前面那个男子，幸好被男子及时的扶住了。
男子数落了女伴几句，那漂亮可爱的精灵女子冲他做了个鬼脸，便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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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男子向着飞艇中伸出了手，挽着另一名盛装的人类女子下来了。
两个女子都是人间绝色，尤其那名人类，简直是....
啧啧，海纳百川。
这自然是江笑谈、伊芙丽以及莲卡了。
江笑谈向两位女士行了个“女士优先”的礼，然后被两人挽着走向了小教堂。
在人群中观看的卡夏认出了江笑谈，她十分吃惊。
“这三个是凯因领主的子女吗？”
卡夏向着旁边一位看上去十分睿智的老者问道。
“子女？呵呵，听说那个黑发的就是凯因领主。”
“那位是...领主大人本人？”卡夏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自己当初居然对着新领主本人，吐槽“新领主可能是个吸血鬼”。
幸好后来领主大人还去过自己的酒馆好多次，还教给她好多美味小吃的做法，估计领主大人没有因此而生气。
这要是换了别的领主，轻则被当众打骂一顿，重则.....
据说已故的亚提卡公爵有个侍女，只因为在公爵面前说错了一句话，就被卖到奇怪的地方当了.....
一想到这里，卡夏就有些脊背发凉。
一二六 封爵（新书求一切）
很多人都跟卡夏一样，第一次知道这位赛普勒伯爵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多数人的印象中，能够挫败洛穆路斯十字军俘虏圣女，又造出空艇强取赛普勒的这位领主，一定是个老谋深算的油腻中年人。
然而领主本人的形象，与大家心目中那个大魔王大相径庭。
甚至还有点偶像派....
卡夏眼看着自己认识的那位黑发客人成了领主，身边还有两位美人相伴，说实话，她有些失落。
她此前对于自己的美貌颇为自信，美女都有着一定的野心的。
虽然卡夏十分辛劳，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小店，不过她之所以这么努力上进，最根本的动力还是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靠财力钓一个优秀的金龟婿。
那位偶尔会来自己小酒店教自己一两手的黑发青年，其实满足了卡夏这方面的幻想。
在她心里，青年应该是一名年轻的海商，而且想法有些天真懵懂，有些不务正业，整体钻研怎么吃怎么玩。
卡夏觉得，嫁给这样一个男子应该是个不错的归宿，前提是自己和对方能有稳定的收入。
而且，比起努力的自己，看上去有些不务正业的对方，似乎还有点高攀。
然而等真相浮出水面，卡夏才终于发现，小丑竟是她自己。
那位是传说中的大魔王，“玷污圣女者”。
还是真正的贵族，罗姆尼亚大公的私生子，即将成为赛普勒的伯爵。
这样一位贵族，自己是高攀不起的。
想到这里，卡夏就被一种挫败感和失落感包围住了。
然而周围的多数人都开始欢呼起来，因为对多数人来说，有一个实力强大，年轻又有活力，长得还英俊帅气的新领主，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然了，欢呼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这些人都是新领主免税政策的受益者。
要不是因为这个，估计江笑谈长得再帅也没这么多拥趸。
他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让仪式举行时更有人气，而是将这个当做发展领地的核心方略。
赛普勒作为康斯坦丁第一个港口，缺点就是人口太少。利用免税的政策，先把人吸引过来，继而带动物资的流通。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领主敢于通过免税来吸引人口。因为免税意味着割让出了领主本人的利益，特别是农业税和商业税，很多诸侯国的领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收入。
而江笑谈则不在乎这些，他的眼光放在关税上。
这个世界由东西两块大陆组成，两块大陆在最接近的位置有一个海峡——洛穆路斯海峡。
横亘在这里的洛穆路斯城，阻隔了东西大陆的往来和交流，要想从这里经过，要向洛穆路斯和教会支付大量的通行费和关税。
如果能实现了赛普勒与西大陆港口的通航，就能打破洛穆路斯对东大陆诸侯国的封锁。
洛穆路斯横在海峡的坏处，不仅仅是高昂的关税，还有教会的各种教条，有很多正常的商品被教会视为违禁品，无法流通。
届时只要赛普勒的关税稍低于洛穆路斯，东大陆的商人都会集中到康斯坦丁，然后从赛普勒港出发，将货物发往富饶的西大陆。
有这么一笔可观的收入，农业税和商业税什么的，都是小钱了。
为了能换取赛普勒的迅速发展，江笑谈在初期还要投入大量资金，来建设港口。
不过，他现在也不需要亲自去投这笔钱，已经找到合适的凯子...不对，投资人了。
随着几辆华丽的马车陆续到达小教堂，他的投资人们相继到场了。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安德鲁·格拉特。
他与自己的父亲老格拉特一起，建立了赛普勒港发展会，由老格拉特作为会长，安德鲁是副会长。
这个发展会的主要成员都是参与过第一次与朱夜帝国的通商，并获得大量利润的商人，他们多数都受到了救命恩人“提利昂”阁下的邀约。
为了报答救命以及发财的恩情，这些人很大方地凑起来一大笔钱，作为发展会的基金，来开发赛普勒港。
当然，这些精明的商人也知道，一旦赛普勒能发展起来，就能打通一条朱夜帝国——康斯坦丁——西大陆的商路，这条商路前途不可限量。
最关键的是，绕开了洛穆路斯，就没有教会从中作梗，因而不必受那些奇葩禁令的限制，可以贩卖一些超高利润的“违禁品”。
到时候，他们作为赛普勒港发展的奠基人，自然能享受到很多优待政策。
当然了，这些家伙都是高尚的人，下血本支援赛普勒主要还是为了报恩，不是为了挣钱，咳咳。
商人们跟随着格拉特会长，陆续进入了小教堂。领主大人给他们留出了相对较好的位置，可以前排观礼。
可惜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提利昂阁下不在。那位阁下据说是护送着康斯坦丁的商队又去朱夜帝国了。
因为朱夜帝国履行了约定，送来了大量机械和冶金方面的工匠。康斯坦丁这边也要如约把大炮的工匠送去。为了保护重要的工匠，江笑谈自然要“亲自”护送。
等贵宾们到齐之后，封爵仪式正式开始。
接着赛普勒的人们就见识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鸣礼炮。
面朝大海的十九门大炮依次鸣响，不仅炒热了现场的气氛，也宣示着新领主掌握的军事实力。
作为安宁的小渔港的住民，许多赛普勒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由于有圣女亲自“坐镇”，封爵仪式进行得有条不紊，教会的神职人员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之后就安安分分站在一边，安静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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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乖巧似鹅的圣女虽然一开始被礼炮声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被安抚好了。
正当各项仪式结束，接受了洗礼的江笑谈正慈祥地听着商人代表们大吹法螺时，克里斯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不顾体面，跑到江笑谈的身边，附耳说道：
“公会长...不对，伯爵大人，外面有几个吸血鬼想要进来参加仪式。”
“吸血鬼？”
“嗯，而且，他们带来了一支200人的军队。”
一二七 记忆（端午节安康）
“来了200名男爵级吸血鬼？”
为了不惊扰到宾客，江笑谈努力压低声音以免造成恐慌。
虽然面如老狗，实际慌的一匹。
自己的卫队也只有200名，虽然也都是精锐，但是现场那么多贵宾，一旦开战，这些卫兵自顾都不暇。
“各位，我先失陪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他带着克里斯和海特等人匆匆走向教堂后面的房间。
“领头者是什么人？”
“来人自称亚提卡女伯爵。”
“哈？”
亚提卡现在只剩下一个未成年的小侯爵，目前是一群兢兢业业的“辅政大臣”在摄政。
哪来的女伯爵？
“据说朱夜帝国还保留着一些曾经领地的爵位，但是都降格了，不光有亚提卡伯爵，还有洛穆路斯伯爵，罗图姆伯爵。”在一旁的海特总管小声提醒道。
“那对方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现在成为了赛普勒伯爵，就故意送来一个亚提卡女伯爵，来当我的领导？”
“总之，先让他们进来吧，伯爵级的吸血鬼，还是尽量别开战。”
“怕什么，就算是伯爵级，也是吃一银剑就死。”克里斯大大咧咧地说道。
“问题是，伯爵级的吸血鬼不会轻易让你用银剑砍到。”海特说道。
“嗯，小心为上吧，总之先让他们来后面见一见，问问他们的目的再说。”江笑谈一挥披风站了起来。
三人穿过教堂前厅，镇定地与宾客们打过招呼，然后来到了小教堂外。
“咦？这是....”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道路旁边，马车下，站着一名金发赤眼，如女孩子一般俊美的少年。
“雷昂纳多？这么说那位女伯爵是....”
雷雷恭敬地向着江笑谈行了一礼，然后回身打开了马车门。
首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与雷雷面貌几乎相同的孪生姐姐琳琳，她下来之后先是向江笑谈行了一礼，接着回过身。
只见从马车中，伸出了一条光洁得毫无任何瑕疵的臂膀，围观的几个赛普勒闲汉看到这条臂膀，就忍不住吹起口哨来。
琳琳扶住了那条臂膀，将玛格丽特女伯爵搀扶下了马车。当闲汉们看清楚下来的美人的全貌时，就没有人再起哄或者吹哨了。
其实，当初江笑谈等人在洋房外，曾经看到过未施粉黛的女伯爵的，虽然当时已经觉得她的美貌惊为天人，但是此时已经换做盛装打扮的玛格丽特，展现出了当世无双的倾国美颜，以至于再轻佻的男子，见到这样的绝世美女，都不敢唐突。
即使她展现出了赤红的眼眸，微笑时吸血鬼牙微微外露，但绝世美人就是绝世美人，吸血鬼的特征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魅惑力更强。
她款款地走到江笑谈面前，手提裙摆微微屈膝，行了个令人目眩神迷的屈膝礼。
“朱夜帝国亚提卡女伯爵，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向伟大的赛普勒伯爵献上诚挚的问安。愿您的英姿如朱红的皎月一般....”
“咳咳。”琳琳在后面出声提醒了一下，玛格丽特心下立刻恍然，马上微笑着低头不语。
这是第二真祖规格的敬辞，对于“赛普勒伯爵”有点超纲了。
对于如此惊心动魄的美貌，江笑谈不敢说没有一丝心动，但是他猜不透对方想干什么。
蓝星某位没挨柴刀没吃水响背刺，还练成了乾坤大挪移的后宫王....的老妈曾经教育过我们，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会骗人。
所以江笑谈一上来就把内心的警戒拉满了。
他面无表情地还了一礼，然后问道：“请问女伯爵来此有何贵干？”
这句话可把女伯爵给整蒙了，感觉就像是迟到没赶上自己婚礼的新娘，被新郎问了一句：“你来干嘛？”一样。
她有些委屈地略微低头，水汪汪的赤红大眼睛自下方注视着江笑谈，娇艳欲滴的嘴唇抿了抿，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身后的雷雷跨前一步，说道：“我等谨代表朱夜帝国的女皇陛下，向伯爵致以诚挚的祝福，恭贺伯爵荣封领地。”
江笑谈眉毛一挑：“感谢你们前来道贺，但是道贺的话，不需要带军队吧？”
女伯爵心下恍然：“您是说那200名血族勇士？他们都是血蔷薇军团的老兵或者老兵的族裔，战斗力与忠诚心都无可挑剔。”
江笑谈眉尖微蹙，好家伙，这是在耀武扬威吗？
没想到女伯爵半跪下去，以骑士面对主君的姿态说道：“这200名勇士与我，愿意效忠于您，供您随意驱策。”
“哈啊？”
这话让江笑谈有点懵了。
“你们？供我驱策？为什么？”
女伯爵微微露出了一丝不解，但随即想起当时凯因大人附身在雷雷身上时，曾经说过的话。
眼前这位凯因大人，并非那位凯因大人。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玛格丽特从来都不是一个头脑派的血蔷薇军团长。
她无法分辨两位凯因大人之间的区别，也不想去分辨。
得到真正的凯因大人一句“那终究也是我”就够了，那么眼前这位也是自己去全身心侍奉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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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因大人曾经说过吧？要建立一个没有分歧，没有隔阂，无论人类还是血族，都能幸福生活的国家。”
江笑谈听的一头雾水。
自己说过这种话吗？
这话很羞耻很天真，但是似乎只有自己这样的穿越者，才能够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您忘了吗？最近一次听您这样说，是在旧都前的集会所，那里现在被您改造成了‘圣痕之皮’要塞。”女伯爵十分确定地说道。
江笑谈一时间无法确认这件事情是否属实了。
在他的记忆中，最初穿越过来那天的事情都是十分模糊的。到现在也很难记起来遇到伊芙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努力去搜索头脑中的记忆碎片，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
黑暗的视野中，一道发光的缝隙打开....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浸泡在鲜血中的自己....
哭着跑上来抱住自己的女子....
一瞬间，记忆的碎片清晰了一下。
那抱住自己的女子的脸，与眼前绝美的玛格丽特竟然重合了。
一二八 入场（端午节安康）
江笑谈闭目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要塞刚开始改造时，其实他也去过，试着让自己回忆一些刚穿越时的事情。
然而因为爆发了几次战斗，这里的一些陈设都已经被破坏了，为了改造要塞，猎人们最终把原本的集会所的陈设都清空了。
由于在蓝星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他也没把这件事太过挂心，后来事情一多，一忙起来，他就把这件事渐渐淡忘了。
但是现在一些记忆碎片证明，自己之前是见过女伯爵的。
而且似乎还是老熟人，只是之后为什么这个女伯爵就刻意跟自己疏远了呢？
他有点想不明白。
不过，仅仅凭着认识女伯爵这一点，也不能断定对方来投奔自己，是真的想要效忠。
毕竟是200个男爵和一个女伯爵，这里面水太深，他把握不住啊。
“如果你们真的想投奔我，首先要跟我做好约定，必须做到令行禁止，服从安排。”江笑谈试探性地说道。
“这是自然的，我等一定会遵从凯因大人的指示，唯马首是瞻。”玛格丽特以甜美的嗓音说道。
“另外，现在赛普勒港还没有合适的兵营安顿你们，你们需要驻扎在海港外面，如无命令不得进入港区。”
“谨遵号令……关于这一点，请凯因大人允许我在港区外围施展【绯红之城】，建立一座小型要塞驻扎。”女伯爵禀报道。
“呃？绯红之城？建立要塞？”江笑谈有些不太懂。
“如果凯因大人不允许，那我等就用一般方式扎营吧。”
“倒不是不允许，只是……好吧，这个先放一放，等仪式结束后，让我先看看绯红之城是个什么情形再说吧。”
“是。”
“既然你们来了，就先到教堂里进行观礼吧。对了。那些十字架之类的宗教饰物不会给你们造成伤害吧？”
“只是会产生轻微的厌恶感罢了，请不必担心。”
其实在达到了男爵级的境界之后，吸血鬼就对十字架之类的宗教符号有一定的抵抗力了。
女伯爵甚至已经对很多圣魔法有很高的抗性了。
当然，如果施放圣魔法的人是凯因大人，那她的抗性基本就是形同虚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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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与人，鬼与鬼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三名血族尾随着江笑谈等人进入了小教堂，立刻引起了轰动。
因为女伯爵的美貌太过震慑人心，众人对他们的赤红之瞳与尖利牙齿倒没怎么在意。
毕竟这里的商人很多都去过朱夜帝国了，对吸血鬼的恐惧感已经消弭了大半。
而赛普勒的土著则是没怎么听说过有关吸血鬼的事情，甚至都没搞清楚这三个的种族。
虽然在旧帝国时期，赛普勒也被纳入了帝国版图，但因为地处偏远的海滨，百年间这里只安排了一个男爵级的血族作为总督。
加上赛普勒所属的亚提卡地区属于整天追随主人四处征战，不怎么打理领地事务的玛格丽特，所以那名小总督也整天宅在自己的总督府，不怎么出去跟“家畜”们亲近。
在亚提卡被神圣十字军攻陷后，那名小总督直接一声不响地逃回了瓦伦维尼亚，放弃了赛普勒港。
以至于赛普勒的渔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吸血鬼统治者，对吸血鬼也完全没有概念。
在这个朴素的小渔港，很多人甚至都分不清兽人跟精灵的区别。
女伯爵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与雷雷和琳琳找了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环视着一众“家畜”。
看到丝帕特圣女时，她稍微留意了一下，因为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神经兮兮的姑娘。
“那就是邪教的所谓圣女。”注意到了主人的视线停留，雷雷从后面解释道。
“呵，原来如此。”
女伯爵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
在继续环视时，她的眼光与伊芙丽对上了。
女伯爵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起来。
“这个毫无内涵，只靠着几两赘肉上位的可恶家畜。”她暗暗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当初她附身到了伊芙丽身上，结果不知为何触怒了凯因大人，被凯因大人一个【驱邪术】给放逐了。
虽然不敢对凯因大人有任何怨怼，但这份恨意转移到了伊芙丽身上。
不过，她也知道凯因大人对这个不及自己五官精致、不及自己皮肤细腻、仅仅在某处位置比自己要胖许多的人类小丫头颇为看重，所以只能这样心里咒骂几句发泄一下心中愤懑。
接着她把目光挪向伊芙丽身边，看到了不专心参加仪式，还在那蹲着逗猫的莲卡。
“雷雷，那个精灵丫头，就是找过你几次要凯特做的黄油酥饼的那个是吧？”
“是的。她叫莲卡，我曾经派眷属去查过她的身份，其实她……”
“怎么？对凯因大人有威胁吗？”
“这倒不是，只是她的身份有些特殊。”
雷雷附耳上前，轻声说了几句。
“这有什么，精灵国那种乡野地方能有什么贵胄？再高贵能高贵得过凯因大人？”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她是故意去接近凯因大人的？”
“这倒不是，经过调查，她确实是因为那个所谓‘姐姐’的事情才与凯因大人产生交集的。”
“嗯，那就不用去管她了。倒是凯特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还留在康斯坦丁的洋房里，要让她们过来侍奉您吗？”
“等咱们安顿好，你就派眷属把她们接过来吧。”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琳琳突然插嘴道：“主人，雷雷似乎对那名叫凯特的血奴有些太上心了。”
“呃……姐姐……”
女伯爵听了，转过头看着雷雷，眼中尽是笑意。
“怎么，雷雷这是也到年龄了吗？”
“主人，请不要听姐姐瞎说，我只是……要尽到指导者的责任……”雷雷满脸都是窘迫，显然事情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将凯特转化为血族也没问题的，你想要凯特吗？雷雷？”
女伯爵笑容里虽然有一丝丝揶揄，但看着雷雷这个样子，她其实非常开心。
一二九 绯城（端午节安康）
中午时，封爵仪式终于结束，江笑谈也正式成为了赛普勒伯爵。
卡夏已经提前退场，她被雇佣为午宴食物的供应商之一，提前去准备烧烤了。
商人和土著们都被邀请去赴午宴的会场，江笑谈则与几个精英猎人来到了玛格丽特面前。
“女伯爵大人，请带我去见识一下您的【绯红之城】吧。”
“是。”玛格丽特脸颊有一些泛红。
因为这项血脉之力，是凯因大人传授给她的，现在再在凯因大人面前展现出了，有种奇异的羞耻感。
不过，她更多是感到一丝荣耀，因为即使在血蔷薇七将军里，也只有她被传授了这项血脉之力。
比起“血欲女爵”这个外号，她更喜欢的是“绯红城主玛格丽特”。
这个称号，就来自于【绯红之城】能力。
众人来到了赛普勒港的外围，在这里，江笑谈也见到了那二百名男爵级的吸血鬼勇士。
这些穿着纯黑色盔甲的吸血鬼勇士，看上去跟人类战士无异。他们精神十分饱满，见到江笑谈时也十分的谦恭。
虽然他们都没有实爵，但是人均虚爵男爵，都是有着堪比柯林斯的战斗力的。
江笑谈剑术有所提升之后，偶尔也会复盘一下当时对战柯林斯时的情景。
每次复盘，他都会生出一身冷汗，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形，真的只有那一招剑势可以破解柯林斯的凌厉刺杀。
如果当时不是“身体”的本能做出了反应，以他自己的想法，十有八九会使出别的剑势，然后被当场格毙。
虽然倚仗着银剑的克制，柯林斯被当场秒杀，但是男爵级吸血鬼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现在，江笑谈本人虽然可以靠着剑术和圣魔法，与男爵甚至子爵级吸血鬼平分秋色，但是放眼整个圣痕之皮公会，也只有他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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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术强大且擅长自然魔法的莲卡，如果被男爵级吸血鬼近身的话，恐怕十分窘迫。
想来想去，圣痕之皮里能与子爵级一战的猎人，数来数去不足五个人。
这让江笑谈又产生了压力——如今朱夜帝国已经开始走上幕前，吸血鬼恐怕势必要卷土重来，而东大陆人类方的战斗力仍然只能依靠银剑和圣水等“外挂”，自身实力并没有多少提升。
现在跟朱夜帝国还是盟友倒还好，将来万一与朱夜帝国翻脸，人类方能够有胜算吗？
军团作战时，大炮和飞艇能取得多大的优势呢？
想到这里，江笑谈启齿问道：“我有一个问题，诸位能飞行吗？”
吸血鬼勇士们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答道：“能！”
“他们都有着【雾行】和【蝠翼】的血脉之力，只是这两项能力都比价耗费血脉，在帝国领地之外战斗时一般不会使用。”雷雷解释道。
江笑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飞艇在吸血鬼军团面前恐怕也无法形成优势了。
这些吸血鬼自身就能飞，如果他们掌握了破坏飞艇气囊的战术，那么飞艇就成了飞行棺材。
“主人，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就在此地召唤【绯红之城】可以吗？”
玛格丽特女伯爵略带羞涩和兴奋地问道。
“请吧。”
女伯爵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
因为此能力会耗费大量的血脉，琳琳从后面递上了血药和水。女伯爵则优雅地捂着嘴吞服了几片。
接着，雷雷从另一边奉上了一柄钢制小刀。
女伯爵用小刀在自己青葱般的指尖上划开了一个小口，然后催动血脉之力，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血雾笼罩之下，无数赤红的木材和砖石开始不断出现，并开始自主堆砌起来。
木材搭建成了城堡的骨架，而砖石堆砌成墙体，在鲜血的浇筑下，固定成型。
眼前渐渐呈现出了一座小型的城堡。
吸血鬼勇士们十分肃穆，没有多大的反应，而人类方则大都震惊了。
伯爵级的吸血鬼居然可以现场建城堡，而且不到几分钟就建设完毕，其规格不逊于亚提卡城堡。
“不对！这就是亚提卡城堡！”
几个参与过轰炸亚提卡城的眼尖的猎人喊了出来。
不久前刚刚被炮火摧毁的亚提卡城堡，其实就是曾经玛格丽特的居城。人类占据了亚提卡之后，并没有进行过多大的改造。
“实际上，这才是亚提卡城堡的实体。”
施法完毕后，女伯爵面上带着一抹潮红，轻声说道。
在建设这座城堡时，工匠们在建筑用的石灰粉中拌入了女伯爵亲自炼制的血咒石粉，使得城堡本体与女伯爵的鲜血能够融为一体，成为一种特殊的生命体眷属。
利用【绯红之城】能力，她可以将城堡的本体转移到自己的精神世界，然后在现实世界中留下一座“空壳”，也就是被飞艇炸毁的亚提卡城堡。
而女伯爵可以随时利用这项能力，从精神世界中将有生命的“绯红城堡”再次召唤出来，而且城堡本体不需要在现实世界停留多久，它只要现世便可以利用周围的土地和石头建造自己的“空壳”，复制出一座全新的城堡来。
只要玛格丽特精神世界的“绯红城堡”不被破坏，她就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出城堡的空壳。
这也是只有她能够掌握这项能力的原因。作为幻术大师的玛格丽特，精神力十分强大，因此精神世界也无比庞大，能够容纳下整座城堡。
换言之，要不是这位精神小妹脑洞够大，是根本塞不下这么大一座城堡的。
留下的城堡空壳虽然无法顶住炮火的摧残，但是一般的投石机之类的攻城器械还是能防御住的，四级以上的破坏魔法也能顶得住。
而且这样一来，200名吸血鬼勇士也就有了安身之所。
虽然女伯爵对着江笑谈露出了一副“快夸我”的表情，但是江笑谈只感到了严重的压力。
这就是伯爵级吸血鬼的能力吗？
别人的军队行军要自带帐篷，这姐们儿自带一座城堡。
一三〇 做客（输想你的夜）
“这真是....便利的能力啊。”
虽然江笑谈压力山大，但还是读出了女伯爵“快夸我”的表情。
当然，这种平平淡淡中规中矩的夸奖，并没有让女伯爵有多么开心。
“凯因大人，可否请您赏光去我的城堡一坐，喝杯红茶呢？”玛格丽特还不死心，她努力地邀请道。
江笑谈心中产生了一丝警惕。
但对方既然过来投诚，他又不能表现出不信任的样子。
如果对方是真心归顺，在这时畏首畏尾会显得自己毫无领袖风范，令人心寒。
好在，他今天为了防范在仪式上出现什么幺蛾子，已经执行了一项秘策。
“那么，就由我本人进去做客。其余的猎人就按照预定的行程，去宴会场赴宴吧。”
这样，如果对方有什么陷阱，顶多他自己被坑，有那项秘策在，他可以保自己无虞。
“我和伊芙丽也想进去！”莲卡突然说道。
“对，我们也要进去。”伊芙丽手按剑柄，神情十分严峻。
近来一段时间，她表现得女子力十足，加上现在在受到层层保护的炮兵部队战斗，让大家几乎都忘掉了原来那个一打架就上头猛冲的女猎人。
但今天，那个容易上头的伊芙丽似乎又回来了。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伯爵有些似曾相识。
当初玛格丽特女伯爵与她战斗并附身她时，用的是幻术改变了的容貌，所以她并没有认出女伯爵，但是她一向直觉敏锐，总觉得女伯爵在看她时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在她说出要一同进去时，女伯爵冷冷地向她看了一眼，敌意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了。
但女伯爵很快移开了眼神，换上了一副如同摇着尾巴的幼犬一样的表情，看向了江笑谈：“虽然我本意是只请凯因大人‘自己’的，但是既然这两位也想同行，那就一起进来吧。”
不就是多两个情敌吗？女伯爵活了四百岁，跟着凯因大人三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江笑谈其实颇有些尴尬的，自己独闯龙潭虎穴倒还好，带上莲卡和伊芙丽两人，就不一定能护得住她俩周全了。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此刻再回绝反而可疑，而且莲卡和伊芙丽身手也算不错，万一有什么问题，也能形成助力。
于是，三人在女伯爵的带领下，进入了城堡之中。
“凯因大人，请容我先行禀报，由于这座‘绯红城堡’刚刚建立，所以内部的一些装饰品还没陈设好，所以我用了一些无害的幻术，来重现城堡的原样。请您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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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吗？只要是无害的就好。”
“由我自身施放的幻术自然是无害的，只是这座城堡是由血咒石构筑的，自然会吸引一些附近的怨灵进来，如果意志力不强，可能会受到一些侵害。”
“是吗？”江笑谈一边云淡风轻地答应着，一边在倒背着的手上构筑了一个小型驱魔法阵。
走在女伯爵一侧的琳琳眉头一皱，感到了一阵刺痛。
她注意到了凯因大人手上的驱魔法阵，却不敢声张，只好侧了侧身子，让皮糙肉厚的侯爵级弟弟挡着自己。
雷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轻声说道：“凯因大人，那个法阵对我等也会造成伤害，请允许我开启相应的法阵防御。”
与江笑谈打过多次交道的他，知道有些事情直接说出来，真祖大人反而不会生气。
“啊，抱歉，一时没考虑到诸位对圣魔法无抗性了，那我关了吧。”江笑谈有些窘迫。
他随手捏掉了小型驱魔法阵。
琳琳见状，立刻回头行了一礼，说道：“万分感谢，请原谅属下的无能，无法经受住凯因大人的考验。”
“啊，我真不是....抱歉。”江笑谈自觉失礼了，只好转换话题缓解尴尬：“呃，之前在洋房也见过你几次，你是雷昂纳多的妹妹吗？”
琳琳再次行了一礼：“我是他的姐姐，之前多有失礼，请凯因大人原谅。”
说话间，众人穿过了长长的连廊，来到了城堡的会客厅。
“凯因大人，请容我去换一身待客的衣服。失陪一下。”女伯爵优雅地行了一礼，然后与琳琳飘然而去。
会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位客人和雷雷，雷雷为三人拉开会客厅的椅子让他们坐下，然后问道：“请问三位想用点什么茶点吗？”
“黄油酥饼！”不等其他两人回答，莲卡直接叫了出来。
“路上姐姐做过一些，不过可能没有特做的那么甜。”雷雷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江笑谈和伊芙丽：“凯因大人和伊芙丽小姐呢？”
两人只说随意就好，雷雷便说道：“那我推荐二位品尝一下布里塔岛上有翼人烘焙的红茶。是上次回特兰西堡时买到的，味道很纯正。”
然后，他召唤出了鲜血女武神充当侍者，去后厨取茶点了。
江笑谈对他说的话产生了兴趣，便问道：“特兰西堡现在与西大陆有通商吗？”
雷雷点点头说的：“有的，一年只有一两天的机会，风暴海湾的雷暴会减弱，在那时让高阶术士为舰队撑起强效雷防结界，就可以安全通过，所以每年会有几船西大陆的货物能够送达帝国境内。”
除去被洛穆路斯掌握的海峡，大陆北方还有一处风暴海湾连接着东西大陆，只是风暴海湾常年有着肆虐的雷暴，没有防护根本无法通行。
只有按照雷雷所说的，在雷暴平息的几天里，才能通航几次，而且要吸血鬼高阶术士护航，成本可谓十分高昂。
“那如果从深海直接通过呢？”
“恐怕不行，危险性太大了。”雷雷随口说了几个无法通航的原因，无非就是深海与浅海风向不同、洋流会使舰队迷失、海怪肆虐之类的。理由与人类这边大致相同。这让江笑谈也有些沮丧，原来强大的朱夜帝国也无法征服深海。
两人谈论间，鲜血女武神已经取来了茶点。
雷雷亲手为三人斟好馥郁的红茶，而莲卡则毫不客气地拿起黄油酥饼吃了起来。
与正襟危坐的伊芙丽不同，她因为跟雷雷熟稔了，所以丝毫没有拘束。
一边吃着茶点，她的大眼睛还随意打量着会客厅的陈设。
最吸引精灵少女的，无非是会客厅墙壁上悬挂的几幅巨型肖像画。
莲卡咽下一口酥饼，然后指着正中央的巨画说道：“雷雷少爷，那位女伯爵已经结婚有那么多孩子了吗？”
那是一幅家庭肖像画，左侧站立着一名英武的贵族男子，而一名容貌酷似玛格丽特女伯爵的女子在一旁恬静地坐着。两人身旁还有三四个年龄不同的孩子。
“画里面的并不是我，是我的母亲，襁褓里的那个小婴儿才是我。”
这时女伯爵已经换好衣服回到会客厅，正好听到了莲卡的疑问，便亲自回答道。
一三一 旧事（随便求个票）
“家父在神圣人类帝国时期，就是亚提卡的公爵。”
已经换过一身纯白丝质长裙的女伯爵指着画上的威严男子说道。
刚才她穿到仪式场的无袖赤红套裙侵略感极强，浑身散发着魅惑与性感。而现在换上的长裙则显得高贵雍容，装饰着丝缎蝴蝶结的束腰勾勒出了女伯爵苗条的身段，有着复杂褶皱的宽大衣袖则衬托出贵族女子的优雅气质。
之前看书研究过各国风物的江笑谈能看出来，之前那套红套裙是典型的朱夜帝国风格，而现在这套则是复古的亚提卡贵族风格。
女伯爵现在这身衣装与她油画上的母亲的着装十分相似。
莲卡关注的点则不在衣服上，她鼓着腮帮咀嚼了几下嘴里的酥饼，然后努力吞咽下去，并且问道：“神圣人类帝国？那已经是好几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吧？”
神圣人类帝国是在旧朱夜帝国之前统御东大陆的大帝国，为了扩张，还曾经侵略过精灵之国的领土，人类与精灵几百年前在边境展开了惨烈的战争。
后来那场战争被编撰成史诗，在每一个精灵村落传唱。
莲卡也会唱那首战争之诗。在她的想象里，成千上万的精灵游侠与德鲁伊在辛拉忒赛大森林的边缘抵御神圣人类帝国的入侵，形成了一幅无比壮烈的画卷。
然而，那场人类与精灵的战争并没有分出胜负，莉莉丝女皇带着血族异军突起，从内部瓦解了神圣人类帝国，并以旧朱夜帝国取而代之。
“是啊，家父是神圣人类帝国最后一个亚提卡公爵，他在任时已经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女伯爵看了一眼墙上的油画，又看了一眼江笑谈。
真祖大人的容貌并未随着时光而改变。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与他初遇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有些恼人的初夏。
那天，年仅五岁的玛格丽特只穿着一件短小的内衣，迈开还肉乎乎的粗短小腿，赤脚在城堡内啪嗒啪嗒地奔跑。而女仆则拿着一件可爱的长裙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玛格丽特大人，请穿上裙子！天哪！请千万不要进会客厅！公爵大人正在接待贵宾！”
然而喊叫声丝毫没能让小姑娘停下脚步，她嘎嘎笑着拉开了会客厅的门，冲了进去。
“爸爸的小石榴花来啦！”
她一边笑着，一边扑进了公爵的怀里。
公爵有些尴尬地抱住这个衣衫不整的小肉蛋，一边摸着她金黄色的小脑袋，一边向对面的客人说道：“失礼了，让凯因大人看到这样难堪的情形...这是小女玛格丽特。”
而玛格丽特则在父亲怀中撒着娇扭过头，看到了那名黑发黑瞳的英俊青年人。
四百年沧桑流转，回忆的碎片已然消散，不变的是凯因大人那张脸庞。
恍惚中，女伯爵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迷离。
江笑谈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女伯爵弄得有些尴尬，他便开口说道：“这么说来，女伯爵大人其实是亚提卡人了？”
听到了凯因大人的声音，女伯爵从回忆中被拉回了现实，她立刻微笑着回答道：“是，但是也不完全算是。”
接着她面向了莲卡和伊芙丽说道：“我六岁时就离开了亚提卡，后来封爵后在亚提卡住了一段时间，在建造好这座绯红之城之后，就带着城堡去了瓦伦维尼亚，也就是现在的康斯坦丁。”
之所以面对她俩说这些话，是因为在她心目中，真祖大人是知道这些往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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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常年在康斯坦丁的经历，让女伯爵不带一点亚提卡口音，而是有一口纯正的康斯坦丁腔调。
“六岁就离开家了？”莲卡好奇地问道。
“对，六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女伯爵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那副油画。
油画的边框上，有一道无法抹平的刀剑的砍痕。
是她离开亚提卡那天发生的事情。
前一天，公爵一家被邀请参加一个重要的舞会，而偏偏小玛格丽特闹了肚子，所以只好留在了家中。
小孩子生病来得快好得也快，第二天一早，公爵的幼女就已经恢复了元气，站在城堡的门口等着家人的归来。
然而，父亲、母亲、兄长、姐姐再也没有回来，反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暴徒冲进了城堡。
“杀啊！把这个背叛人类，与吸血鬼通敌的叛徒的家人都杀干净！”
那群凶悍的匪徒向着手无寸铁的仆从们挥出了屠刀，慌乱中，一名马夫带上了还在发愣的玛格丽特，逃出了城堡。
然而，穷追不舍的匪徒还是在亚提卡城外的一处小森林里追了上来。马夫被一刀刺穿了胸膛，而一名凶徒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了玛格丽特。
“还愣着干嘛，杀了！”一个光头向抓住她的凶徒喝到。
“哎，你不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吗？她姐姐和公爵夫人自杀得太快了，都没轮到咱...”
“那你想怎么样？养上几年得费不少口粮吧？”
“其实也不用养几年....”
正当几个匪徒在犹豫杀不杀玛格丽特时，一个大蝙蝠般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
那个小玛格丽特曾经见过的黑发青年将她抢在了怀里，并且捂上了她的眼睛，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当一切归于寂静后，捂着玛格丽特的眼睛的手终于松开。
“你是万斯公爵的女儿玛格丽特吧？咱们之前见过面的。”
那是真祖大人对玛格丽特说的第一句话。
之后，懵懂的她被带往了瓦伦维尼亚，后来也渐渐知道了，自己慈爱的母亲，高大的哥哥，漂亮的姐姐，还有那个叫自己为“小石榴花”的威严父亲已经不在了。
而万斯公爵其实并没有背叛人类，他拒绝了凯因的邀约，只是因为两人私交颇佳，他并没有主动向教会透露凯因的行踪。
只因这个理由，教会煽动了一群狂热者，袭击了参加舞会途中的公爵，并夺取了亚提卡城。
十年后，十六岁的玛格丽特完成了初拥仪式，以血欲女爵的身份血洗了亚提卡城，将当初杀害自己一家的匪徒全部钉死在十字架上。
一三二 溯源（明午时上架）
虽然玛格丽特回忆起了许多辛酸的往事，但她并没有长久地陷入回忆里。
她优雅地坐在江笑谈的身畔，亲手为其斟上一杯红茶，并调入柠檬汁和砂糖。
午间的阳光透过彩色拼贴玻璃暖暖地照进了会客厅中，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阳光这边是江笑谈、伊芙丽和莲卡三人，而女伯爵和雷雷则在阴影之中。
几人被这种悠闲的气氛感染，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谈着，内容主要是特兰西堡、康斯坦丁还有亚提卡的风土人情。
其实根本没有阴谋，也没有陷阱。女伯爵是真心邀约真祖大人进来享受午间时光的。
江笑谈与莲卡渐渐感受到了这种和谐的气氛，逐渐放松了警惕。唯有伊芙丽，依然保持着僵硬的态度。
毕竟只有她曾经长期与吸血鬼作战，虽然支持和拥护凯因对吸血鬼的方针，但是骨子里还是对吸血鬼有着敌视态度的。
而且，她对玛格丽特还有一种特殊的戒备心。
她感觉这个女伯爵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奇异的即视感，就仿佛自己被玛格丽特侵入过灵魂一样。
实际上，确实有过。
而玛格丽特也对伊芙丽有着莫名的恶感。
究其原因，大概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了。
玛格丽特十三岁那年，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亦师亦友的凯因。
“凯因大人，我最喜欢你了！我要嫁给凯因大人！”
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时间难以自抑，满面羞红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真祖大人的反应是惊愕大于欣喜，他轻轻地挣脱了出来，然后习惯性地将手放到了玛格丽特的头上。
“你啊，还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呢！”
玛格丽特有些不高兴地晃了下脑袋，甩开了凯因的手：“我怎么没长大啊！”
凯因不怀好意地指了指玛格丽特锁骨下方，然后讥笑道：“刚刚你突然抱上来，我都没发现是你，估计兰道尔从背后抱住我也是这种感觉。”
这句话让在一旁默默练剑的兰道尔也扭过了头，吐槽道：“绝壁。”
“关你什么事！”羞愤交加的玛格丽特随手抄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后来，玛格丽特也渐渐成长起来，有了虽然无法比拟伊芙丽，却能让真正的绝壁莲卡汗颜的山峦。
但是，那个下午的事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真祖大人的喜好也有了奇妙的误解，所以她特别敌视像伊芙丽这样的女孩子。
其实，当初附身伊芙丽时，她是做好了将伊芙丽生魂磨灭，利用完之后就弄死的打算。
要不是被江笑谈误打误撞放逐了，伊芙丽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虞。
现在玛格丽特知道了真祖大人十分看重这个臭丫头，也就对她无可奈何了，也因此对她的敌意就更强了。
说起这件事，玛格丽特也受到了足够的教训了，虽然只是一记最普通的驱邪术，但是在真祖大人的十成魔力加持下，个中酸爽只有玛格丽特知道了。
要是换做弱一点的血族，直接就升天了。
不过虽然受到了严厉的责罚，但是玛格丽特是拎得清的，也不会去报复伊芙丽。
她知道既然同为真祖大人的手下，就绝对不能内讧。
当初兰道尔跟她性格更加不对付，她也没把兰道尔手撕了不是嘛。
而且对手区区一个人类，几十年后就该寿终正寝了。
何况青春更加短暂，盛世美颜会衰退，宏伟山峰会下垂。
只要她严防死守，防止真祖大人对伊芙丽初拥，胜利就会属于拥有无限生命的自己。
想到这里，玛格丽特就对伊芙丽露出了一个轻蔑又怜悯的眼神。
这时琳琳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说道：“凯因大人，玛格丽特大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动身前往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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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帮女伯爵换好衣服之后，就一直在准备餐点。
众人跟随她来到城堡里的宴会厅，就看到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惊异于琳琳一人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这自然是利用了眷属——鲜血女妖。
这些女妖虽然面目狰狞，但是在琳琳的掌控下，个个都是家政小能手。
莲卡一进入宴会厅，就看到了一副餐具旁专门摆放了刚刚烤好的黄油酥饼。
不必说，这是她的位置了。
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落座，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等着此间主人女伯爵，还有主客凯因落座之后，才轻盈地坐下了。
见她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伊芙丽不由得摇了摇头。
原本指望莲卡能站在自己这边对抗邪恶的女吸血鬼，没想到这丫头两下就沦陷了。
她只好在莲卡旁边坐下，然后小声跟莲卡说道：“你也不检查一下食物就吃，不怕有毒嘛？就算没毒，这可是吸血鬼的午宴，肉汤里说不定能喝出小孩指头。”
虽然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听力敏锐的女伯爵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下毒、吃人肉那种事情，现在只有没品的野生种才会做，朱夜帝国已经禁止了这种野蛮的行为。这里的食物都是正常的，请放心食用。”玛格丽特有些不悦地说道。
“哦，是‘现在’才禁止了吗？看来女伯爵大人以前吃过人呢？”既然自己的悄悄话被听到了，伊芙丽索性正面与女伯爵刚了起来。
“我国的贵族里曾经确实有嗜好人肉的，但是我只吸血的。”女伯爵轻笑了一下，用手掩饰的时候故意慢了几分，露出了一下锐利的长牙，“有些全是脂肪的肉，想想就不好吃呢。”
伊芙丽看到女伯爵甩向自己的眼神，十分生气，想回骂几句“怪物”“嗜血恶魔”之类的惯用挑衅语，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女伯爵并没有实质上的敌意。
而且话题会扯到这上面，是因为伊芙丽失礼在先。
江笑谈却抓住了这个机会，抛出了一个一直想说的问题。
“说起来，女伯爵既然前来投奔我，有一个问题终究需要面对，那就是你们作为血族，如何跟人类相处？毕竟对血族来说，人类只是区区食物吧？”
女伯爵听了之后，用一个略带悲伤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道：“您在几百年前曾经对我说过，血族其实只是一种地位更加超然的人类而已，我们与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江笑谈愕然了：“我？几百年前？”
伊芙丽轻哼一声：“呵，你不会是把凯因当成了那个已经死掉的第二真祖了吧？”
“客人！请慎言！”雷雷和琳琳已经满面怒容，眼眸中赤红的光芒大盛。
女伯爵倒是镇定自若，她莞尔说道：“你觉得，我会认错自己的创造者？会认错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真祖？”
她随手拿起一把餐刀，在自己的手指尖又扎了一下，挤出一滴殷红的血液。
“给你们看一下证据吧。这滴血，我不会用‘操血术’干涉它的。”
殷红的血滴在洁白的桌布上颤动了一下，然后径直向着江笑谈的方向滚动了起来。
眼看那滴血要碰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背，江笑谈本能地将手抬起，没想到那滴血飞了起来，沾在了他的手上。
接着，血滴仿佛想要融入他的身体一样，在他的皮肤上不停颤动。
“血族之血如果不加操控，会自主溯源寻找血祖，二位身为猎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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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情绪失控
“凯因大人，失礼了。”
在证明了血的溯源本能之后，玛格丽特运用起【操血术】，让那滴血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内。
江笑谈已经惊愕地站了起来，茫然看着自己的手背。
由于超强的魔法适应性和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他一度其实也已经觉得自己是某种特殊种族的后裔了。
但是，穿越过来已近一年，他从来没产生过任何的吸血冲动，加上无惧阳光和银，所以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就是吸血鬼。
“假的吧！这些都是障眼法！凯因他不怕阳光，还被银剑划伤过，最近还特别爱吃大蒜，怎么可能是吸血鬼？！”
伊芙丽站起来指斥道。
但是她越说越没有底气。
如果达到了真祖级别，确实是无法以常理来衡量。
“凯因大人是神之躯，自然也没有我们这些下级族裔的弱点。”
女伯爵这句话让伊芙丽一时哑口无言，她其实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并不想承认。
而且，这件事情太过令人难以置信，她内心是无法接受的。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眼含着泪水，望向了正在低头沉思的江笑谈。
这时候，莲卡努力地咽下口中的黄油酥饼，然后说道：“如果凯因真的是吸血...呜呜，血族的那个真祖凯因，那么他百年前应该是背叛了血族才对吧？”
不仅如此，被记录在正史中的第二真祖凯因·巴托里·采佩什，还有着很多不名誉的称号。
除去在战争中被敌对者送上的各种“毁灭者”“刽子手”之类的恶名，他最臭名昭著的称号还有：
百年前大动荡的始作俑者，朱夜帝国衰落的元凶。
以及....弑母者。
杀害血族第一真祖莉莉丝的逆子。
“那些污名只是你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外族人的臆测而已，凯因大人他...是不得已才对莉莉丝大人....”
说到这里，玛格丽特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虽然她相信凯因弑母是有苦衷的，但是就结果来看，弑母是事实，朱夜帝国因此衰弱也是事实。
而且，当年的事情，凯因始终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在决战前，玛格丽特等军团将领的血脉连接被断开，他们也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作为那次事件的另一名亲历者，阿贝尔女皇是坚定地站在兄长这一边的。
“凯因大人，请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您并没有弑杀莉莉丝大人吧？”
“凯因，告诉我，你不是吸血鬼，对吗？”
玛格丽特和伊芙丽同时看向江笑谈，要求他做出回答。
对此，江笑谈只得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
两位女性听了不由得一愣。
他首先面向女伯爵，诚恳地说道：“严格意义上说，我并不是你们的第二真祖，因为我没有任何与第二真祖有关的记忆。而且也有人鉴定过，我有着人类的灵魂。”
“这...”玛格丽特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但江笑谈没有多做解释，他又面向伊芙丽，略微沉思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吸血鬼，虽然灵魂是人类，但我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具身体是异常的....只是，我被猎人同伴们，还有你，伊芙丽....我被你们当做同伴信任着，也十分珍惜与你们的情谊，所以...”
他无法再说下去了。
因为害怕自己失去同伴的信任，害怕被排挤，他在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之后，下意识地回避这件事情，并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力量。
这两番话说完，他实际上是选择了伊芙丽，选择了站在人类方。伊芙丽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苦衷，但是眼泪仍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信任你啊，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信任......可是，可是....”
伊芙丽的泪腺崩溃了，原本今天应该是凯因封爵的日子才对啊，她专门为此穿上了最好看的裙子，可究竟是为什么，事情朝着似乎无法挽回的境地一路崩塌下去了？
最让她感到难受的是，凯因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但是他为什么会愧疚啊？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伊芙丽，对不起“圣痕之皮”公会的事情吧？
那么问题就出在女伯爵的身上了，如果不是这个妖媚的女吸血鬼突然出现，说出了这些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一切事情都不会偏离正轨。
她开始憎恨女伯爵，憎恨这座凭空出现的吸血鬼城堡，如果她现在能操纵大炮的话，一定会把这里连同女伯爵一起轰烂的。
“走吧，凯因！我们离开这里！回我们的公会去。”
伊芙丽上前扯住了江笑谈的袖子，然而对方却不为所动：“伊芙丽，相信我，我们会回去的，但在这之前，我还有问题要问女伯爵。”
听了这些话，一直在低头吃酥饼的莲卡轻轻吐槽道：“完了，零分。”
此时如果代入伊芙丽的心境的话，是绝对不应该这样回答的。
果然伊芙丽显出了绝望的神情。
她嘴唇颤动了几下，看了一眼故意别开眼神吃东西的莲卡，面如死灰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了，我自己离开这里。”
她径直向门外走去，但是雷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对不起，您现在知道了凯因大人的秘密，在我们确认您不会泄露秘密之前，请先不要离开。”
血族少年彬彬有礼地说道，然而他的行为最终让满腔怨气无处发泄的伊芙丽情绪彻底崩溃。
“让开！你这吸血鬼！”伊芙丽毫不犹豫地拔出银剑砍向了雷雷。
然而以剑术来说，她根本不是雷雷的对手，所以几个连刺被雷雷轻松格开。
紧接着，江笑谈冲入了两人之间，护住了伊芙丽。
雷雷随即后跃几步，然后行了一礼，将手中格挡用的匕首隐藏起来。
但情绪已经崩溃的伊芙丽还要挥舞银剑，于是江笑谈轻轻地抱住了她。
“伊芙丽，停手吧，不关雷昂纳多的事！”
如果伊芙丽还保持着理智的话，自然会知道江笑谈是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的，然而怒火攻心的她认定了这种行为是在偏袒吸血鬼。
最终，无处发泄的怒火回到了这一切的源头。
伊芙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情绪，狠狠地抓起江笑谈的手臂，在刚刚女伯爵的鲜血附着过的位置咬了下去。
不可思议的是，原本钢制武器都无法洞穿的真祖皮肤，被女猎人轻易咬破，鲜血汩汩流入女猎人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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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糟了！”原本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女伯爵惊叹出来。
第二章 沟壑难填
“你为什么想当吸血鬼猎人？”
面对眼前幽灵嬷嬷的疑问，伊芙丽嘟嘴想了想，然后面带一丝赧然说道：
“大概是为了...赚钱吧？”
作为下级贵族的独女，父亲从小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教授了她剑术和圣魔法。
然而，随着伊芙丽渐渐成年，现实渐渐击破了她的梦想。
“你想当女骑士？你那身赘肉穿得下板甲吗？”
“你这样子上战场如果被俘了会很惨的。”
“不用上战场，在自家兵营了就会很危险。”
“贵族家的女儿就乖乖嫁给别的贵族好了，干嘛要舞刀弄枪？”
失去人生方向的伊芙丽，甚至一度差点加入刺客公会。
“很棒！你有很棒的资质！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不过需要你牺牲一点.....”
刺客公会的介绍人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伊芙丽，最终也让伊芙丽放弃了成为一名刺客的想法。
最终，是“圣痕之皮”收留了她。
“如果你被吸血鬼俘虏，然后转化成了吸血鬼怎么办？”
“那我就...自行了断吧？用银剑随便在身上划一下就....”
“呵呵呵。”嬷嬷笑了起来，“很好，所有问题都诚实地回答了。”
就这样，伊芙丽通过了测试，不过，在测试完成后，原本就应该回到帽子中的嬷嬷还特意关照了一句：
“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实心眼的孩子，但是啊，如果真的被转化成了吸血鬼，也要努力地活下去，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只要不做出背叛的行为，公会里的同伴会体谅你的。”
.....
“....会体谅...吗？”
仍处在昏迷中的伊芙丽梦呓般喃喃地说着。
江笑谈担忧地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是正常的。
刚刚她在咬了江笑谈一口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这是仪式正常会发生的情况，您不用担心了，倒是您的手...”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这个仪式无法逆转吗？”江笑谈有些狼狈地瞪着女伯爵说道。
“不能。”女伯爵委屈巴巴地回答道，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这个丫头完成仪式啊....”
更让她委屈的是，凯因大人显然是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连血族的一些常识都不知道。
普通的人类吸食了真祖的血之后，“初拥”就已经开始了。
无法取消，无法逆转。
初拥完成之后，伊芙丽将转化为血族。
女伯爵一边委屈，一边偷眼打量着江笑谈的手臂。
果然伤口已经愈合了。
看着那白皙得几乎不逊于自己的皮肤，女伯爵也好想咬一口。
她完成初拥时，喝到的是装在杯子里的真祖之血，对着凯因大人直接上嘴的待遇连她都没享受过！
羡慕，嫉妒，恨！
如果不是莉莉丝诫条里禁止同类操戈，她真想当场掐死这个冒犯真祖大人的臭丫头。
但是不管是怎样，这丫头获得初拥了，以后将与自己平起平坐展开竞争了。
说起来，四百多岁了再开始每天喝牛奶补充营养还来得及吗？
.....
“你是叫伊芙丽吧？刚才的战斗真是精彩！”
眼前的年轻男子似乎叫约瑟夫，他递来了一方手帕。
伊芙丽看着那方带着血污的手帕，感到有些恶心便没有接，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
但是约瑟夫自顾自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第一次参加狩猎的猎人，自己不死就已经难能可贵了，但是你还杀掉了两个吸血鬼，简直可以说是天才了。”
对于这些溢美之辞，伊芙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一开始她也是带着自保就好的想法参战的。
但当她看到一个同伴被拦腰砍成两段之后，就无法抑制自己体内的战斗本能了。
她所做的无非是用尽自己从幼年时就开始学习的战斗本领，努力地去赢得胜利而已。
自己所杀的吸血鬼该不该死？该死。“圣痕之皮”是查清楚这些吸血鬼袭击过往的商人，才前来猎杀的。
但如果把吸血鬼换成敌国的士兵，伊芙丽也会这么做的。
“不过你还真是淡定，我第一次杀死吸血鬼时，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淡定？”
伊芙丽有些不快地看着约瑟夫。
她现在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胃部仿佛有一只手在不停搅动。看似迷茫的样子只是在努力压制杀“人”后的生理不适罢了。
这个男人丝毫不了解她的感受，却在那里自顾自地放彩虹屁。
可能的话，她也想安安稳稳地穿着可爱的花裙子，坐在明亮的茶室里喝下午茶。
但是，为了安逸的生活，将自己变成一个只会讨好男人的庸脂俗粉，真的幸福吗？
当然不会。
她，伊芙丽·斯卡雷特，不擅长考虑太复杂的事情。但即使面对鲜血，与死亡直面，也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起来，约瑟夫不是已经死了吗？
......
江笑谈紧张地看着伊芙丽，通过闭合的眼睑，能看到她的眼球在转动，但她就是无法醒来。
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顾失去意识的伊芙丽了，但是这次格外让人焦虑。
上次在康斯坦丁城堡，伊芙丽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没有被转化为吸血鬼。然而命运终究没有停止对她的作弄。
江笑谈虽然担心伊芙丽这样长睡下去，但也不知道她醒来后，该怎样去劝慰她。
......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凯因了。”
“是个纯净的人类灵魂。”
“大家都喜欢大眼睛的女孩子吧？”
.....
“我信任你啊，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信任....”
在意识到自己处在梦境中之后，伊芙丽的眼前就只剩下这个黑发黑瞳的俊俏身影了。
说实话，这个男人恭维自己的一些辞句，并不比约瑟夫高明多少。
却更让人容易接受。
可能是因为他更加真诚吧。
但，有的时候越真诚，越伤人。
明明伊芙丽是因为他真诚才喜欢上他的，现在却无法遏止地希望他欺骗自己。
原因其实很简单，她不想正视两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哪怕是被欺骗，被玩弄，她也不想离开他。
不过伊芙丽现在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绝望而任性的一咬，那道鸿沟似乎开始慢慢填平了。
笔趣阁
第三章 鲜血教育
伊芙丽醒来之后，反应比想象中要冷静。
听说自己已经完成了初拥，成为了血族，她没有哭闹，没有寻死觅活。
做出的唯一一件出格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阳光之下，任凭其燃烧起来。
江笑谈把她拉回了阴影之中，还差点脑子秀逗了用圣魔法给她治疗。
“以后，我再也不能享受阳光了是吗？”
伊芙丽一脸的哀戚，让江笑谈十分心疼。
他看出来了，伊芙丽这么做，有一点自虐的味道。
“我们族内有一条俗语，叫做‘久居白夜之下，方知月光亦暖’。夜的孩子虽然有畏光畏银这样的缺点，但是我们获得的赐福更多。”雷雷说道。
“咳咳。”对于属下的这种“投敌”行为，玛格丽特女伯爵有些不满。
但是，作为见证伊芙丽仪式者，她和雷雷琳琳三个都成了伊芙丽的“长辈”，有着教育“子辈”的责任。
更何况现在伊芙丽真正的转化者，真祖凯因大人现在还处于失忆状态，无法尽到“长辈”的职责。
“赐福，指靠着吸血换取不老不死吗？”伊芙丽有些不悦地看着江笑谈，“这其实也是另一种诅咒吧？”
“真是放肆无礼！凯因大人，请允许我等越俎代庖，担负起教育伊芙丽卿的责任。”玛格丽特说道。
“呃...教育是指？”
“由我亲自指导她诫条和规矩，雷雷可以指导她血脉之力的用法，琳琳则可以教育她礼仪。”
实际上，玛格丽特她们几个算是血族精英中的精英，若是一般血族得到她们的教育，可谓前途无量。
但是伊芙丽明显没把女伯爵的话当回事。
“我接受人类的教育十几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吸血鬼猎人，为什么现在要让你们教育？”
“伊芙丽卿，主人所说的‘教育’是要教会你如何作为血族生存下去。是否接受过教育，是血族与野生种之间的根本区别。您口中的‘吸血鬼’其实指的是不遵守诫条，不守规矩的野生种。那些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您也不想让自己沦落成之前猎杀的对象吧？”雷雷说道。
作为掌刑者，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干的工作跟吸血鬼猎人一样的。
听了他的话，伊芙丽撅了撅嘴，却没说什么。
不可否认，这个可爱的男孩子说的话，比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伯爵顺耳多了。
她最终还是看向了江笑谈：“凯因，你希望我接受这个‘教育’吗？”
江笑谈说道：“接受吧，不仅是你，没有血族记忆的我也要需要相关的知识。所以....”
“不敢！凯因大人，我们都是您的‘子辈’，怎敢教育您？那是违反诫条的。”玛格丽特惊惶地说道。
“好吧，不算是‘教育’，怎么说呢....”
“凯因大人，请在我们教育伊芙丽卿时，从旁观摩，如果我们的教育方针出现问题，还请您指摘出来。”雷雷说道。
这个孩子一向知道如何变通。
“那个，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正当几个吸血鬼达成一致时，莲卡从旁边弱弱地说了一句。
她受的的冲击其实不比伊芙丽小，只是平日淡泊惯了，现在也没多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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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伊芙丽昏迷时，她还在旁边帮忙照顾来着，但是伊芙丽醒来后，她又被遗忘了。
“呵，不愧是精灵族，神隐藏起来的孩子呢。”玛格丽特说道。
精灵族对自己的称呼，在古义里就是“被神藏起来的孩子”、“神之隐子”。
传说创世之除，创世神以自己的模样，创造了几个孩子，其中就有精灵族的女神蒂亚娜。
几名神之子在一起嬉戏捉迷藏时，其他的孩子都取笑有着长长的耳朵的蒂亚娜，说她无论藏在哪里，耳朵都会被别人看到。
蒂亚娜女神因此生气了，利用自然魔法把自己藏在了树木之中，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恰逢这时，创世神为了创造“神之幼子”人类，从之前创造的几个神子身上都取走了一部分能力，例如矮人和地精各被取走了一半身躯成为半身人，三眼巨人被取走了两只眼睛成了独眼巨人，巨魔和哥布林则被取走了大部分的智慧。
唯有躲在树木中的精灵女神蒂亚娜，被创世神给遗忘了，所以没有被取走任何的好处。
也因为这个原因，精灵族长寿，聪慧，健壮，与魔法亲和，又普遍有着美丽的容貌，比其他种族都要优越。
但也因此，精灵族要永世隐藏在森林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当然了，这只是个传说罢了，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精灵走出了自己居住的森林，来到人类的领地中谋生。
而且，精灵族也不是事事都比人强，例如莲卡在某个方面就有着致命的缺陷。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有着伊芙丽做对比，玛格丽特女伯爵对莲卡格外友好。
“莲卡，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待我吗？不会把我当成怪物吗？”伊芙丽上前拉住了莲卡的手说道。
“不会，对我来说，伊芙丽就是伊芙丽，凯因先生就是凯因先生，你们都接纳了精灵族的我，所以无论你们是什么种族，我都会接纳你们。”莲卡微笑着说道。
伊芙丽听了之后，高兴地抱住了莲卡。
但是莲卡随即翻脸：“别啊！太紧了！你快憋死我了！伊芙丽你这史莱姆怪！”
看着伊芙丽和莲卡又闹腾起来，江笑谈也算是放心了一点点。
但是自己是血族真祖这件事，他仍然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伊芙丽转化成了血族，已是此事最有力的证据，他不接受也不行了。
关键是，作为第二真祖的凯因·巴托里·采佩什，百年前到底做了什么？而且自己为什么占据了他的身体？弑母这口锅是不是得要江笑谈来背？
而真正的凯因的灵魂去哪了？自己创造魔像伪魂时造出的红色伪魂，是不是来自于真正的凯因？
这些事情又不好去问玛格丽特女伯爵，而且作为百年前就被始乱终弃....不对，被保护性抛弃的女下属，她对凯因的了解其实也有限。
为了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江笑谈连夜赶回了康斯坦丁要塞。
他觉得，那一位多半掌握着答案。
第四章 榜一大姐
这是一处奇异的黑色空间。
看似无边无际，实际上可活动的范围十分狭小。远处分布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源，如同星空一般，却又仿佛伸手可触。
在空间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张华美的躺椅。躺椅周围，悬浮着十个闪着各色光芒的棱镜。
空间的主人——莉莉丝·巴托丽丝·采佩什正慵懒地斜倚在躺椅上，以【神术·真红之眼】观察着迈柯锡帝国北境的某处小城。
【真红之眼】投射出一片虚拟的幻境，展现出了小城中的一处再平凡不过的宅邸，在那宅邸之中，有一名十九岁的少女露西娅正坐在画布前，小心地用笔绘上一抹抹油彩。
作为星魂体，莉莉丝已经无法再直接干涉世界，但又永生不灭，她所能做的，只是通过【神术·真红之眼】观察着原本自己生存的世界。
十九年前，莉莉丝无意中看到了呱呱坠地的露西娅，便开启了“追剧模式”，将【神术·真红之眼】的视角锁定到了她身上。
莉莉丝现在就是靠观察平凡生物的一生，来打发自己近乎永恒的时间。
百年间，被黑暗女皇偷窥....不对...眷顾过的主角已经有几十个了。
露西娅本人是不知道自己平淡的生活被黑暗女皇全看在了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也只有黑暗女皇知道这个精致的女孩挖完鼻屎会舔一舔手指，洗澡的时候会唱古怪的歌曲....
而且，虽然莉莉丝本人无法干涉现世，但是作为代入感爆棚的榜一大姐，莉莉丝还是能通过一些小手段间接影响到了露西娅的生活。
例如她喜欢画画，但是贫穷的家庭原本支撑不了她学画的开支。
但是某一年，她的父亲恰巧遇上了一名朱夜帝国的贵人，获得了一大笔赞助，使得露西娅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艺术。
若是这名父亲知道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那位贵人导向了远在特兰西堡的阿贝尔女皇，估计会惊讶得下巴都会掉下来。
不过，知道榜一大姐为了对现世做出这一点点干涉，费了多大的心神吗？
当然，除了看直播之外，莉莉丝偶尔也会观察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果阿贝尔能主动联络一下她，她也会提出一点点指导意见。
也只有阿贝尔知道，老母亲作为太上女皇兢兢业业，死了以后还要为血族操心。
有时候，莉莉丝也想偷窥...不对，观察一下自己那个不肖的儿子，但是就算把【神术·真红之眼】的视角切过去，看到的也只有一团黑雾。
没办法，谁让这项【神术】就是凯因那个臭小子开发出来的呢，他自然会开后门保护好自己，免得以后哪天在给老妈造孙子时，还要受到老妈的现场指导。
这小子也够没良心的，假惺惺地给莉莉丝留了这么个【神术】，说是怕母亲在永恒的岁月里无聊孤单，却不想想是谁造成这一切的。
哦，好像说到底是莉莉丝自己，那没事了。
当露西娅画完了当日的练习画作，然后洗漱之后上床吹息了油灯，安然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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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对象开始睡觉了，作为观察者的莉莉丝最无聊的一段时间到了。
虽然精致女孩露西娅半夜睡着后睡相会出奇地夸张，光是看她自己挠略微凸起的小肚子都很有意思。
不过十九年，重复看下来确实有些让人受不了。
但是莉莉丝也不想转移视角，因为上上个观察者，就是在睡着时被杀害，而当时莉莉丝转移了视角，错过了那一幕。
正当黑暗女皇也有些无聊到打哈欠时，环绕着躺椅周边的一块棱镜突然发起了光芒。
十个棱镜，对应着莉莉丝在现世的十件遗物，有棱镜发光说明有人触碰了遗物。
莉莉丝打眼看了一下，发现发光的棱镜对应的是——“牙”。
她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因为“牙”目前是掌握在臭小子手里的。
老母亲有些颤巍巍地向着对应的棱镜伸出了手，棱镜立刻放大，扩展成了一个与当前空间类似的黑暗空间，将莉莉丝吸入进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可爱儿子。
不愧是老娘的崽，还是帅得那么惨绝人寰。
莉莉丝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然后进入了一如既往的“见儿子专用模式”——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九分淡然一分哀戚。
刚要开口说那句：“凯因，我已经原谅你了，为什么你还没有原谅自己呢？”
然而，宝贝儿子先开口了：“那个，您是血祖莉莉丝吧？”
莉莉丝心中一喜，表现在脸上的却是愕然：“是，为何吾儿要问这样的话？”
百年来儿子终于肯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好激动！
“对不起，但是我并不是凯因，我可否叫您一句‘阿姨’？”
这句话一下子让莉莉丝燃起了三分怒火，她遥想起漫长的岁月之前，凯因四五岁时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她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只是为了让儿子收拾好散放了满屋的魔导器，没想到这狡猾的小崽子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黑暗女皇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唯有嘴角略有些抽搐：“好吧，我知道了，时空漂泊的迷途者，你想跟我说什么？”
江笑谈愣了一下，没想到莉莉丝一下子看破了自己的真身。
他却不知道，千百年前幼年的凯因，就是对莉莉丝声明自己是“时空漂泊的迷途者”。
“莉莉丝阿姨，您能告诉我百年前的事件的真相吗？以及在该次事件中，您和‘我’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句话问完，莉莉丝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的眉毛挑了一下。
“你不是‘时空漂泊的迷途者’吗？你对我和我的儿子的事情为什么会感兴趣了？”
“因为，将来我可能要以‘凯因·巴托里·采佩什’的身份生活下去，必须得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
莉莉丝长叹了一口气，她的反应很奇怪，丝毫没有为“时空漂泊的迷途者”篡夺了凯因的身体而生气。
“百年前的事件，不就跟外界所说的那样，一场拙劣的宫廷政变，导致了一个国家的衰亡吗？”
“那您为何陨落了呢？从我了解到的各方信息来看，您当时已经具备了神格，完全超脱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外了，不可能被杀害并篡位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凯因达到了比我还要高得多的位阶，所以能杀死我。”
第五章 瞎眼老妪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您被杀了，现在的您又是什么？思念的集合？怨念的产物？”
“星魂体。”
莉莉丝毫不忌讳地道出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在我刚刚到达神格之时，我吞噬了一个还未觉醒的世界，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刻印到了那个世界的本源之中，所以即使在原本世界里肉身毁灭，我的星魂仍然可以依附在新世界之上，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令新世界觉醒，并成为创世神。”
莉莉丝说得真真切切，丝毫没有在吹嘘的样子。
江笑谈内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才是新世界的卡密，跟莉莉丝一比，某个爱在小本本上乱写名字的中二少年就是渣渣。
“那您为何不令新世界觉醒呢？”
“因为我对原本的世界还有执念，而且不想抛弃自己的情感，成为类似于世界机制的那种东西。”
江笑谈听了之后，大概明白意思了。
成神的代价，就是失去自我。
神性会吞噬人性，制定世界规则者不需要也不能有感情。
“您刚才说了，凯因比您的位阶更高，那么他会不会是舍弃了躯壳成神了？”
莉莉丝上下打量了江笑谈一番，然后说道：“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但是以那个孩子的狡猾性格，就算是成神，也会找到方法或者留下后路，保留自己的情感。这么说来....你....”
她差点脱口而出：“你可能只是凯因留下掌控身体的灵魂残片”。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眼前这个“时空漂泊的迷途者”一旦将自己认知为灵魂残片，人格就会变得不稳定，严重情况下会导致自我否定，甚至人格崩坏而自我毁灭。
无论这是凯因在装傻，或者仅仅是灵魂残片，都切切实实掌控着凯因的躯壳。如果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害儿子的躯壳因人格崩坏而毁灭的话.....
那....岂不是相当有趣？
咳咳，算了，偶尔还是要当个人的。
此时拥有【神格者】、【第一真祖】、【黑暗女皇】等非人称号，总之就是已经不当人很久很久了的莉莉丝，产生了要当人的想法。
她用充满慈爱的眼神看着江笑谈，说道：“在我看来，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心爱的儿子，是我抚育长大的心血。是帝国的骄傲，血族的统御者。”
莉莉丝越是宠溺，江笑谈越是觉得奇怪。
这个态度很不寻常。
他一上来就挑明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凯因，只是机缘巧合占据了凯因的身体。
然而莉莉丝却丝毫不以为意。
按理说，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占据了自己孩子的身体，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很愤怒吧？
而且莉莉丝说了，凯因是她辛苦抚育长大的心血，现在凯因被江笑谈鸠占鹊巢，莉莉丝非但没生气，还把他视作凯因的某种化身，究竟是何种原因，让莉莉丝产生了这种反应呢？
要说博爱，这也有点太夸张了。
而且莉莉丝自己也说了，对世界仍然抱有执念，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情感。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个....为什么您丝毫不因为凯因的躯壳被我占据而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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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哑然失笑了，她甚至不太明白为什么“时空漂泊的迷途者”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原因很简单，通过她的遗物“莉莉丝之牙”与她会面，其实是将自己的灵魂链接到莉莉丝的星魂体上来，也就是说，莉莉丝“看到”的，是江笑谈灵魂的投影。
这是灵魂的直接碰撞，是不存在伪装和作弊的可能的。
莉莉丝眼中的江笑谈，与着凯因有着相同的灵魂本源。
无论是灵魂残片也好，拟态魂也好，甚至异世界的同位体也好，眼前这个“时空漂泊的迷途者”与“凯因·巴托里·采佩什”有着同样的灵魂本源。
只要本源相同，这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无论跨越多少个世界，转换多少个时空，母子之间灵魂的羁绊是不会磨灭的。
莉莉丝很想向江笑谈说明原委，但是又顾虑到直白的陈述有可能使这个灵魂自我怀疑甚至自我崩溃，她决定还是先隐瞒一段时间，待自己搞清楚了这个“儿子”灵魂的强度之后，再酌情告诉他真相。
“这个啊，你有没有听说过深山里的瞎老太太的故事？”
“那是什么？”
莉莉丝闭上了眼睛，微笑着说道：“这个故事还是凯因给我讲的，说是有一个脾气很大的老太太，因为与儿媳性格不合，把气都撒在了儿子身上，整日打骂儿子。
“那个儿子被打骂久了，一气之下，把老母亲送到了深山里，每个月送一点柴米养活老太太，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不问。
“那个老太太就天天哭闹，把自己的嗓子哭哑了，眼睛哭瞎了。
“有一个狐仙——这个词是凯因造的，可能是类似于莽格力安沙漠里的狐狸人那样的有智慧的魔兽——觉得老太太很可怜，就偷走了老太太儿子的靴子，然后学着她儿子的声音与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真的把狐仙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心情慢慢就变好了，也不整天哭了。有一天，她正在跟狐仙说话时，眼睛突然就复明了，她看清了那个操着自己儿子口音跟自己说话的，是一条巨大的白毛狐狸。
“老太太一开始很害怕，就假装自己眼睛没好，闭着眼睛与狐仙虚与委蛇。但是渐渐的，她发现狐仙早就成了儿子在自己心中的替代品，索性把狐仙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后来老太太临死之前，狐仙不忍心一直瞒着老太太，就想要把真相说出来，没想到老太太按住了它的嘴巴说道：‘狐仙大人，我欺骗了您，其实我的眼睛早就好了，但是，我宁可眼睛是瞎的，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儿子。’”
故事讲完，莉莉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站在那里。
江笑谈似乎听懂了，可能对莉莉丝来说，凯因已经与她决裂，母子间的关系无法弥补。
现在，刚好有一个“狐仙”出现了，除了灵魂之外，其余的一切都与凯因一样。
想到这里，江笑谈沉默了。
于是莉莉丝睁开了一只眼睛，说道：“时空漂泊的迷途者啊，你愿意可怜可怜我这个死掉的老太太，当我的狐仙吗？”
江笑谈挠了挠头，说道：“怎么说呢，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自己确实听到过这个故事，但我听到的故事结局与您讲的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我听到的结局是：那个儿子是个猎户。他发现了狐仙假扮自己欺骗母亲的事情，然后把狐仙打死了。”
第六章 反抗宿命
听了江笑谈的“结局”后，莉莉丝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小子显然是害怕自己被卸磨杀驴啊。
就这怂包性格，还说自己不是凯因？
你说说这熊孩子，到底随谁呢！
“迷途的孩子，你到底在怕什么？”
莉莉丝上前一步，用手轻抚着江笑谈的脸庞，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
完全就是逗弄自家崽子的动作。
“这样吧，只要你多来陪我聊聊天，我可以用我的办法帮你强化灵魂，让你的灵魂也有着足够的强度，在离开凯因的躯壳之后，也不至于破灭。”
江笑谈听了，并没有立刻回答。
见此情况，莉莉丝又说道：“当然，我还可以教你血族的秘法，让你可以重塑一具不逊色于凯因躯壳的肉体。”
江笑谈仍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莉莉丝眉毛稍微皱了一下：“那么，你还在害怕什么？”
“如果真正的凯因回归之后，不原谅我占据他的躯壳的行为，一定要灭杀我怎么办？”
这是江笑谈最担心的事情。
根据与莉莉丝的对话，他推测出，这个实力比莉莉丝还要强大的第二真祖，很大可能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穿越而灵魂破灭。
既然莉莉丝死亡后都能以星魂体的状态存续下去，那么凯因的灵魂很可能也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观察着自己。
如果对方哪天心血来潮，突然想回归原本的躯壳并弄死自己，那估计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的事情。
那自己岂不是冤得很？毕竟占据凯因的躯壳，并非江笑谈自己的意志。
“以我对凯因的了解，他多半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他有了这样的想法，也会提前告诉你，让你做好充足的准备。”莉莉丝说道。
“呃...”
虽然莉莉丝说的十分自信，但是江笑谈还是一阵犯嘀咕。
父母真的能够完全了解自己的孩子吗？
何况这还是个被自己孩子弑杀了的失败母亲.....
“莉莉丝阿姨，请恕我失礼的问一句，您过往对凯因行为的预测，都准确吗？”
没想到莉莉丝直接笑了：“那是自然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被凯因推翻，多半是因为不了解凯因？实际上，我连他会用哪一招来终结我，都预判得十分准确。”
莉莉丝拍了拍江笑谈的脸颊，对他露出的愕然表情十分满意：“有些事情即使预判到了，也无法做出改变，这就叫做宿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莉莉丝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悲戚。
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成了宿命论的支持者。
千百年前，那个被绑上火刑架，然后愤然向命运宣战的少女，已经死掉了吗？
回想自己一路走到现在，她获得的越多，看到的越多，背负的也越多，命运也越来越沉重，终至于沉重到无法反抗。
她原本已经向命运屈服，是凯因跳了出来，用最蛮横的手段，打碎了她的命运，将其拯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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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代价是，凯因拼上了他的一切，而原本应该由她承受的命运，转嫁到了阿贝尔身上。
之后的百年间，她如同一名被放逐者，孤寂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延缓阿贝尔走向宿命的终点。
而凯因也不知所踪，现在突然用一个与其同源的人类灵魂占据了原本的躯壳，不知想做什么。
突然，莉莉丝仿佛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是凯因反抗命运的方式吗？
自己背负了太多，被命运的丝线束缚住了手脚。
那就创造一个没有背负的自己，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了无牵挂。
也因此，这个“时空漂泊的迷途者”可以毫无顾忌地挑战命运，并打破一切束缚。
凯因也许想以这样的方法，来拯救他自己，以及整个血族的命运。
想到这里，莉莉丝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孩子，你既然并非故意抢夺凯因的躯壳，其实也不用担心太多。凯因已经具备了神格，对于他来说，躯壳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很可能凯因只是一时兴起，把这件‘工具’借给了你。既然他借给了你‘工具’，自然是要让你用他的‘工具’做他该做的事情，如果你做的能让他满意，他不但不会生气，甚至还会酬谢你。”
江笑谈听了，心中暗道好家伙。
自己这是在异世界又当了一把无产阶级。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资本家跟吸血鬼都是同义词。
“所以...我要做的是什么？”
“建立一个血族与人类能够真正和谐共存的国家。”
“哈？现在朱夜帝国不就能做到这一点吗？血族和人类互不侵犯，相处还算和谐。”
“现在的帝国是在严刑重罚的控制下，才实现了这一点，而且之前因我陨落就近乎灭亡，就说明了这种规则之下是有缺陷的。现在阿贝尔勉强还可以靠她自身的实力压制住帝国的权贵，但是当阿贝尔权威不再的时候，帝国就会面临新一轮的危机。”
“我觉得你们对我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就算有着一副真祖的躯壳，国家也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起来的，更别说平衡各方利益，让血族和人类和谐共处。”
“你也不必太过看轻自己，而且，既然有着凯因的躯壳，就意味着你有无尽的生命，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这件事，何况我也会帮助你。”
江笑谈撇了撇嘴，说了句：“好吧。”
原来这只是一个万年小目标而已。
“当然了，你可以从我这里获取无尽的知识，加上你已经有了凯因的躯壳，相信很快就可以达到凯因在获取神格之前的实力。”
“所以说，这就是我能获取的力量的顶峰了是吧？”
“当然不是，当你达到顶峰之后，我还可以教你如何取得神格，但之后的事情，我和凯因就帮不上你了。”
这话听得江笑谈心脏有些砰砰直跳，说实话，他并未考虑过这么远的事情。
但是，神格，星魂体，永生不灭，这些东西要说没有吸引力，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你如果觉得我的话不可信，也可以拒绝，我不强求你帮助血族帮助凯因。现在的我只是个想多跟儿子说说话的瞎眼老太太，即使这个儿子是假扮的也无所谓。”
莉莉丝这么说，显然是给了江笑谈一个台阶下，让他有着充足的时间去考虑。
“如果是陪您聊天的话，我是可以做到的，莉莉丝阿姨。”
“慢着，在这之前先把这个称呼改一改，叫我一声‘母亲’。”
第七章 惜字如金
那声“母亲”江笑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叫出口。
这也让莉莉丝颇为失落，因为对她来说，这跟真正的孩子不认她没什么区别的。
只是江笑谈觉得不对劲。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母亲永远是蓝星上那位朴素的中年妇女，她没有莉莉丝的美貌和权势，却为江笑谈奉献了自己生命中最恣意的时光。
在异界的星空之下，每每想起蓝星上那位母亲，江笑谈就会有一种内疚感。
母亲辛苦将他养大，正是该报恩的时候，然而他却流浪到了异界。
自己究竟为何穿越到这里的？难道真的是为了帮助血族？
想不明白。
不过，即便没有跪下喊“妈妈”，莉莉丝仍然按照约定，开始向江笑谈传授血族的血脉能力。
她教给江笑谈的第一个能力是：【魂血魔典】。
这是血族之间专门为传授知识而开发出来的能力。
上位血族可以将自己的能力记载在魔典中，传授给下位的血族。
利用这本魔典，下位血族可以随时学习记载在魔典中的家族能力，并且每天有一次机会，直接借用上位血族的力量，施放一次魔典中记载着的，但是自己尚未掌握的血脉能力。
莉莉丝自己的魔典中记载的能力可谓数不胜数，几乎涉及到了整个血族的所有血脉能力。
当然，一些没用的能力她是不会将其写入魔典的，比如某些吸血鬼曾经开发出了“随意改变鲜血女妖锁骨下某部位的大小”、“让鲜血女妖召唤出来时穿着女仆装”、“在吸血虫的内腔增加不会造成额外伤害的褶皱”、“牺牲自己十吋的身高，让肢体某处的末端伸长五吋”等等无聊的血脉能力。
在自己万千能力之中，莉莉丝挑选了三样，写入了江笑谈的魔典。
其一为【夺血术】，可以无形中夺取其它生物的血液，并且不会留下伤口，如果夺取的血液较少，受害者甚至完全不会发现。
其二为【血魔伪装】，可以变化成体型与自己相近的生物的形态，这个能力的优势是并非幻术，不会被破幻法器所鉴别出来。
其三为【治愈之血】，将自己的血液转化为治愈的灵药，这种治愈效果不同于圣魔法，连血族和不死者都可以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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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其中【夺血术】还附带了高阶的操血技巧，熟练掌握后可以不在身上制造伤口就从体内取出血液。毕竟凯因的躯壳自愈能力太强，如果用割破手指取血的方法，多半会遇上没出多少血伤口就愈合了的情况。
而活用【夺血术】就可以避免这样的尴尬，并且可以精准地控制每一滴血，不侧漏，不浪费。
这三项能力都是属于学习起来并不太难，但却比较稀有的能力，尤其是【治愈之血】，掌握这种能力的血族少之又少。
莉莉丝之所以挑了这三样能力教给江笑谈，还是为了让“儿子”尽快掌握，然后再来找她学习新的能力。
这样她就有机会多捏捏儿子的光滑小脸了。
至于【操血术】【雾化】之类的基础能力，这些东西由儿子身边的眷属就能教给他，自然不需要莉莉丝操心。
就这样，江笑谈与伊芙丽一起，开始了血脉能力的修行。
唯一不同的是，江笑谈这边还有一名额外的家庭教师，提供亲妈级辅导。
除此之外，赛普勒港的政务也需要他来处理，好在现在小渔村的事务并不是很多，但是江笑谈也意识到，是时候建立起自己的幕僚体系了。
————————
位于西大陆中央的城市帕里斯城，曾经是弗兰西斯帝国的首都。在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之后，因为帕里斯城濒临国境线缺乏战略纵深，西弗兰西斯帝国便将首都从这里迁移到了西部的城市艾琛，帕里斯城便成为了西弗兰西斯帝国的陪都。
宏大的帕里斯城被划分为了11个区域，以城堡所在的第一区开始，各个区按照顺时针以螺旋形以此排名。
其中，第七区是著名的“魔导师区”，这里聚集着西帝国最强大的魔导师们。这个世界上最负盛名的魔法学院——帕里斯学院也坐落于第七区。
而第七区最为壮观的建筑，则是位于帕里斯河南畔的占星师之塔。这是世界上最高的人造建筑，据说站在塔顶可以直接摘到天上的星星。
这座高塔属于帝国魔法议会，其最顶端的房间——也就是传说中可以摘星的房间，实际上是一个占星台，同时也是魔法议会的首席大法师的居所。
说到首席大法师，人们的印象里多半会出现一个须发皆白，手持木杖的老者形象，然而实际上，帝国魔法议会的现任首席大法师是一名年仅十九岁的少女。
苏菲·艾玛·斯塔迪，便是首席大法师的名字。
因为知识和理念可以依靠知识魔法来传承，所以首席大法师通常都会在最具天赋的法师中挑选。
而苏菲，因为在三岁就掌握了中阶火焰魔法，因此被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魔法师”。
在苏菲十二岁时，恰逢前任首席大法师在与东帝国的战斗中陨落，议会就将她推到了首席大法师的位置上。也因此，少女被灌注了原本在她的年龄无法掌握的大量知识。
强行灌注的知识或多或少影响了她的性格，成为首席大法师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并且不再精研火焰系魔法，更偏向于使用冰系魔法。
如今，议会的几名大法师聚集在占星台上举行着例行的议事，而苏菲一如既往地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点头来表达一下“我没有睡着”。
“根据魔力流动的监测，近期在东大陆西南部似乎发生过一次中等规模的血魔法。诸位同僚对此事，怎么看？”一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胖法师说道。
“这件事我调查过了，根据线人的消息，有吸血鬼在赛普勒港施展了一次六级血魔法【绯红之城】，建立了一座城堡。”另一名法师说道。
“这么说，朱夜帝国又有动作了？”
“不好说是朱夜帝国的动作还是那名吸血鬼个人的行为，总之近期需要对东大陆加强监测了。关于这一点，首席大法师怎么看待？”
众人的目光集中于苏菲的脸上，少女闭目沉思了一下，说了一个字：“可。”
于是，加强监测的提案算是通过了，这项议题也算是议完了。
接着有人提出了另一项议题：
“还是东大陆那边的事情，根据魔力流动的监测和线人的消息，有证据表示，洛穆路斯教廷正在大规模地制造‘无畏十字军’。”
听到了这个词汇，法师们纷纷皱起了眉头，而苏菲虽然看上去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睑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第八章 无畏战士
在洛穆路斯大圣堂的后殿区，一名十字军骑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确认没被人发现之后，他走入了一个小房间。
不久之后，他脱掉了银白色的盔甲，换了一身神父的袍装出来。
这名十字军骑士名叫约翰内森，为了与某人相见，他才做出了这样鬼鬼祟祟的举动。
他在后殿的一处花园里等待了一会儿，一名穿着类似的袍装的女祭司匆匆赶来了。
“夏洛特！”约翰内森叫出了女祭司的名字。
而夏洛特立刻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向了他。
一靠近，约翰内森就拉住了夏洛特的手，将她拉入了花园的夏树墙后。
在无人的花园，两人恣意拥吻起来，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俩是恋人，之所以这么鬼鬼祟祟，是因为在神圣十字教，女祭司与男十字军骑士是严禁恋爱的。
这是一条看上去十分荒谬的禁令，因为十字教内是不禁婚恋的，而且所禁的仅仅是“女祭司”与“男十字军骑士”这一种组合。
相同职业的男祭司和女十字军骑士则完全不在禁令之内，恋爱，婚嫁，都完全自由，甚至有一对情侣曾经在神殿之内做出了一些爱做的事情，被当场发现，都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而之所以有这样一条禁令，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十字教的一名女祭司与十字军骑士相爱，惹出了大麻烦。
那名女祭司原本有望成为圣女，事情暴露之后，教会以“玷污未来圣女”的罪名，将骑士抓进了审问所折磨到奄奄一息，而被玷污的女祭司则被绑上了火刑架。
在当时，这只是一件根本不值得记录的小事，但是好巧不巧的是，那名女祭司的名字叫做莉莉丝·巴托莉丝。
然后，正如很多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在火刑架上，莉莉丝爆发了血祖的力量，并带着那名叫亚当·采佩什的骑士逃走了。
原本这件事到这里也该画上句号了，但是几年之后，异端审判所找到了隐居在瓦伦维尼亚的莉莉丝，审判官和十字军骑士们趁莉莉丝不在时，突袭了她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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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一双子女，亚当力战身亡。而失去父亲陷入绝境的凯因也爆发出了第二真祖的力量，将审判官和十字军骑士全部葬送。
之后就发生了“朱红之夜”事件，瓦伦维尼亚的居民绝大多数成为了吸血鬼，朱夜帝国也因此建立，将神圣人类帝国推平了。
因为莉莉丝的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残存的十字教就开始严禁“女祭司与男十字军骑士相爱”了。
这也苦了约翰内斯与夏洛特这对小鸳鸯。
但是，在人类生命的大和谐面前，任何禁令都无法阻挡的。为了掩人耳目，约翰内斯就会扮成祭司来找夏洛特。
这样就算被发现了，别人也多数不会去干扰。因为男女祭司之间探讨十字架的两根木头是怎样插在一起的，是人家的正经工作。
在探讨完拼插十字架的角度和力度问题之后，约翰内斯与夏洛特面带潮红，开始讨论起了别的话题。
面红耳热的十字军骑士突然说出了一个不宜公开讨论的秘密。
“过几天，我就要参加一个秘密集训了，而我们将会被派去拯救一个大人物。”
“拯救大人物？”夏洛特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下，“不会是圣女大人吧？”
约翰内斯笑了一下：“很有可能。”
“唔，那岂不是要去很久？”
两人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各自表达了一下对即将到来的短暂分离的不满，然后就进入了下一个议题：
在揉圣餐面包的面团时，如何让双手均匀地保持好对两边的力道，才不会弄坏面包上的樱桃？
这都不重要，别弄洒圣水才是最关键的。
......
几天之后，夏洛特与几名祭司，突然被主教叫入了一个略显阴暗的祈祷室。
主教容光焕发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神最虔诚的仆从，都掌握了高阶的神之力，接下来，是时候让你们再近一步靠近神的恩泽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夏洛特与祭司们无疑都十分高兴。很快，又有一名主教来到了祈祷室，传授了他们几个一项联合术法。
这项术法的名字叫【神恩灌注】，几名施术者要将圣魔法的力量融合到一起，然后一同灌注到“容器”里。
在逐渐掌握了这项能力之后，夏洛特微微感到有些不妙。
这项术法，似乎是传说中用来制造“无畏十字军”的。
“无畏十字军”据说是最强大的神之战士，无畏、无私、无情，只在史诗上出现过。
据说在朱夜帝国的大军濒临洛穆路斯城下时，正是当时的城主唤醒了大圣堂地下圣墓里的数千名“无畏十字军”，才抵御住了吸血鬼军队的猛攻，为神圣十字教保存下了最后的火种。
“无畏十字军”虽然十分强大，但是据传闻，创造出这种战士的方法也十分残酷。“无畏十字军”战士被剔除了人性，只保留着灌注于其中的神性。
而祭司们联合使用【神恩灌注】，是创造这种战士的最后一步。
就这样，夏洛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同组的祭司们反复练习了许久【神恩灌注】，直到将这项术法掌握得炉火纯青。
在这期间，约翰内斯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某天，主教再一次召集了夏洛特这组人，并兴奋地告诉大家，这一组的容器已经准备完成了。
“这一次，是你们最接近神明的一次机会，等一下在施展神之力时，你们要拿出平时训练的三倍的力量，即使因此而力尽都不要停下，明白了吗？”
几名祭司眼中都冒出了狂热的光，夏洛特为了表现得合群，也展现了应有的虔诚样子。
之后，他们被带到了另一间祈祷室里，见到了“容器”。
夏洛特刚进入其中，立刻就呆住了。
她嘴巴张大，恐惧地连连吐气，眼里噙满了泪水。
“容器”是一名赤裸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子。
他的毛发皆被剃掉，眼睛被刺瞎，耳朵被刺聋，鼻子中灌入了酸液，舌头被割掉，全身的皮肤被严重烫毁。
股间多余的物件，也被割掉了。
要成为“神之容器”，必须破坏掉人的五感。失去了所有感觉的残破灵魂，在灌注进过量的神之力后，就能变成无畏无私无情的战士。
虽然“容器”的全身皮肤被烫毁，但是夏洛特一眼就看见了，“容器”腰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那是她无数次摩挲过的，约翰内斯引以为傲的“骑士的勋章”。
这个即将成为“无畏十字军”的“容器”，就是夏洛特的爱人。
第九章 突然袭击
“真是....啊！真是完美的神之战士！”
教皇格列高列看着圣教广场上的两百名“无畏十字军”，发出赞叹声。
这些“神之战士”体型几乎完全一样，全身穿戴着泛着金光的黄铜板甲，戴着敷面的铜盔。
铜盔的十字缝隙中，金色的光芒无法抑止地散逸而出。同样向外散逸金光的还有“无畏十字军”的后腰处，金色的光芒散逸出来，如同一条条细长的翅膀。
为了创造这些超级战士，教会为此倾尽了大量的人力，许多祭司在进行灌注时力竭而死。
听说，还有一名叫做夏洛特的女祭司还未开始灌注就疯掉了，想要攻击主教，结果被当场处死。
但是，为了将神威碾压在逆神者的头颅上，一切的牺牲都是有必要的。
站在教皇旁边的一名枢机主教递上了一个金盘，金盘中有一顶纯金打造的十字盔。
“圣父，请戴上统御之盔。”
格列高列微笑着接过了十字盔，默默祈祷一句，然后戴到了自己头上。
金色的光芒从头盔中绽放出来，圣魔法能量涌入格列高列的头脑中，老人仰头“喝喝”地叫了几声，浑身如触电般痉挛起来，
这样持续了十几秒，教皇才勉强经受住了冲击。
“神之战士，前进！”
二百名“无畏十字军”同时迈开脚步，马靴落地之时，脚步声震天响，却只有一声，绝无杂音。
他们的意识都汇集到了一起，并完全受到了教皇的掌控。
走了几步后，教皇发出了新的命令：“神之战士，停下！”
二百人同时立定，马靴的后跟扣响时又是声势震天，但绝无赘音。
“神之战士，拔剑赞美神恩！”
无畏十字军们齐刷刷拔出了身上佩戴的十字剑，高举过顶，剑身散发出浓郁的光芒。
光芒汇聚于一处，升起一条巨大的光柱。
同时，无畏十字军的口中发出了偏女声的圣歌咏唱，在场的祭司、主教们纷纷跪下，一起赞美神恩。
“出发吧！神之战士，去击败恶魔，夺回圣女！”
七十岁的老教皇罕有地发出了高亢的命令声，无畏十字军战士们则握紧十字剑，以整齐的阵型疾奔而出。
他们跑步速度极快，马力有所不及。洛穆路斯大圣道上的朝圣者见到此阵势，急忙四处躲闪。
慌乱中，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被粗心的父母遗忘到了大街中央，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妻子后才发现了这一情形，他本能地冲到了孩子面前，并向着疾奔而来的军团跪下，祈求这些神之战士能够绕开自己的孩子。
然而，无畏军团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人流将年轻的父亲和孩子淹没，铁底的马靴毫不留情地从二人身上践踏而过。
路旁的妇女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待烟尘散去，年轻的父亲早已被践踏得不成人形，就连他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的孩子也未能幸免，在父亲的怀中也停止了呼吸。
路人们不但没有同情这对父子的遭遇，反而纷纷斥责他们，觉得他们以卑贱之躯阻挡神威，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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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热的信仰心燃烧了他们内心的人性，每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神威所至，无畏、无私、无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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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
赛普勒港的航运钟响起，一艘蜥蜴人的三角桨帆船靠港了。
因为还无法攻克深海，所以现在赛普勒港的主要通航目标是南方的图克伊蜥蜴人国。
虽然走陆路也能到达那个热带雨林国度，但是横亘在两者领地之间的崇山峻岭挡住了大多数商队，弯曲的山道和幽暗的沼泽成了很多商人的葬身之处。
但自从赛普勒港摆脱了教会的管辖之后，与教会不对付的蜥蜴人商人开始在赛普勒靠港经商了。
它们乘坐着大型的三角桨帆船，把热带的水果和上等烟草运送到赛普勒港，然后再满载着香料和矿石返回。
卡夏已经习惯了做这些鳞片附体的大家伙的生意了，蜥蜴人颇讲诚信，而且对于放了大量香辛料的烧烤情有独钟。
据说这种喜好来源于它们的远亲——龙族。
回想起芙拉德自己用龙息烤牛的操作，江笑谈认为这种说法很靠谱。
最近，他会带着一帮子人去卡夏的店里吃烧烤，这些人各个是俊男靓女，打扮得也雍容华贵，但是一坐下就开始吆三喝四，撸起袖子大口吃海鲜，完全没有一丝贵族的体统。
也只有在这种场合，伊芙丽才能光明正大地反抗三位“前辈”，把放满了蒜蓉的烤生蚝塞到玛格丽特的嘴里。
其实她转化之后，对大蒜也有了一种来源于生理性的厌恶，闻到大蒜的气味就几欲作呕。
但是这种用油炸过的蒜蓉，却能够稍稍掩盖大蒜的独特气味，让伊芙丽几个能够勉强吃下去。蒜蓉对他们来说就成了一种类似于臭豆腐一样的存在，闻上去作呕，吃下去却香郁。
玛格丽特是唯一一个至今都无法接受大蒜的，她对大蒜的气味格外敏感，一丝丝都受不了，伊芙丽也因此找到了作弄她的好机会。
真要评判的话，其实琳琳做出的朱夜帝国风格的大餐在各方面都要优于平平无奇的烧烤，而且自从女伯爵在康斯坦丁雇佣的女仆们来到绯红城堡后，琳琳也不必再自己与鲜血女妖跑前跑后，但是江笑谈每周都会带着她们几个去卡夏的店里换换口味。
这也间接让卡夏的生意格外火爆，虽然自从烧烤受到追捧之后，赛普勒港内已经出现了很多模仿者，而且这门手艺没什么技术含量，已经有一两家做出的味道在卡夏之上了。但是只有在卡夏的店里，才有机会遇上领主大人。
而且，领主大人去不去其实不重要，关键是他每次都会带上一票养眼的绝世美女。
虽然没人敢对领主的妞下手，但是光看着就很养眼。
这天，江笑谈刚带着妹子们进入店里，菜还没点完，突然远处传来了三声闷响，似乎是炮击声。
领主大人跳了起来，三长一短的炮声是他建立好的预警体系，康斯坦丁遭到袭击了。
第十章 人形怪物
领主一众听到了预警，立刻夺门而出。
玛格丽特一边提着裙子努力跟在江笑谈身后，一边问道：“凯因大人，是否需要出动血蔷薇勇士？”
二百名血族勇士现如今是江笑谈手中的王牌，即使遇上最职业的吸血鬼猎人部队，也毫不畏惧。
“先召集起来，在赛普勒待命！防止敌人佯攻康斯坦丁，偷袭赛普勒！”
“是！”
玛格丽特提着裙子转了个圈，跑向了绯红城堡那边。
琳琳则紧跟她而去，雷雷则留在了江笑谈身边。
血族双子之间有微弱的心灵感应，带一个在身边，就可以对另一个所在的地方下达一些简单的命令。
江笑谈带着雷雷、莲卡、伊芙丽，一路奔到了飞艇的停泊地。听到了预警的猎人们与吸血鬼“电池”已经整装待发，接上领主后，就起航直奔康斯坦丁而去。
“全速前进！”
听到了领主大人的命令后，几个“电池鬼”很自觉地铆足了劲儿发电，反正如果累到虚脱会有补助，而且有雷雷这个“超强聚能”的后备电池在，他们丝毫不担心续航问题。
在距离康斯坦丁城还有十几分钟航程的平原上，飞艇发现了正在急速突进的方阵。
那叫一个金光闪闪，简直闪瞎狗眼。
“靠上去！伊芙丽操炮！”
当下的距离，轰炸是够不到的，唯有依靠大炮的射程。
伊芙丽原本穿的是训练血族礼仪的长裙，此刻她徒手撕掉了裙子里碍事的裙撑，并在侧面撕开了一条长缝，然后飒爽地跑到炮位。
可惜这条裙子上半身没什么碍事的东西，没必要撕开。
利用炮艇上的观瞄口，伊芙丽估算着敌方军团的移动速度，以及药线燃烧时的时间差。
大幅度调整好炮口之后，她抢过辅助炮手的火把，然后按在了药线中间位置。
药线极速烧完，接着轰鸣声响起，炮弹笔直地飞出，但在高速移动的飞艇上看过去，就像划过了一道弧线。
经过伊芙丽完美的测算，那枚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向了方阵的正中央。
然而，无畏十字军的方阵仿佛是一个有意识的生物个体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散开了，炮弹在空地上炸开，留下了一个孤独的弹坑。
“咦？”
这不可思议的场景，让伊芙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这并没有阻止她手上的动作，她快速地跑向了另一门已经装填好的大炮，调整炮口并点燃发射。
这一次，炮弹的落点稍微偏离了一下，如果军团以刚才那样的机动动作散开，势必会有一部分士兵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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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的军团用了更高效的动作，只有偏离的那一侧的士兵躲开了，不会被波及的那些士兵则保持着高速奔跑的路线。
伊芙丽这下彻底明白了，刚刚那一下并非巧合。
对方确确实实用高速机动动作避开了大炮。
“主炮手，一号炮已经装填完毕了，要不要......？”辅助炮手看着陷入沉思的伊芙丽，不知道是否该把手中的火把递上去。
“等一下，把二号炮也装填好！再准备一个火把！”
经过一段漫长的焦灼后，二号炮也装填完毕。
伊芙丽踏步走到两门大炮中间，不顾刚发射完的大炮炮身的灼热，用两只手各把住一个炮身，根据飞艇与军团的相对运动微调着两门大炮的射角。
测算好时机之后，伊芙丽回身夺过辅助炮手拿着的两个火把，然后几乎同时点燃了两门大炮。
两枚炮弹一前一后地飞出，无畏十字军仍然高速地做出了规避动作，只是这次两发炮弹的覆盖面积变大了，一部分十字军在规避时没来得及完全躲开，被炮火吞没。
然而火光散去，被卷入炮火的几个十字军战士似乎毫发无损。
只有一名十字军战士的右臂被炸断，，然而断臂处并没有鲜血流出，而是出现了一些闪着金色光芒、如同胶质般的黏液。
最诡异的是那些金色黏液被拉得很长，一直连在了离体的断臂上。
那支断臂在地上被拖行了一段距离，碰上路边的一块石头弹飞起来，然后飞回了十字军战士的身上。
全程用【远视术】看到了这景况的江笑谈，眉头皱了一下。
“这支军团，都是人形的怪物啊。”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动用女伯爵的血蔷薇军团了。
但是眼看敌人就要来到康斯坦丁城下了，远在赛普勒港的血蔷薇就算立刻出发，也赶不及了。
而且赛普勒也需要防守，谁知道敌方会不会多面进攻？
“要对付他们，必须要多门大炮同时发炮，让他们避无可避。”
伊芙丽在炮位提醒道。
“全速前进，我们要把情报带回要塞去！”
听了江笑谈的命令，雷雷来到了炮艇后的推进引擎旁，将两个已经有些疲惫的“电池鬼”替换下来。
他双手施展“雷击术”分别对两个电动机组放电，让螺旋桨以最大速度运行。
达到最大战速的飞艇在速度上甩开了无畏十字军团，向着康斯坦丁飞去。
很快，飞艇就飞到了“圣痕之皮”要塞的上方。
江笑谈等不及飞艇调节空重比降落了，他直接打开舱门跳了下去。
“芙拉德！接住我！”
此刻，已经做出了临战准备，化作巨龙姿态的芙拉德隐隐听到了主人的声音。
她昂起龙首，看到了已经从飞艇上跳下的主人，便马上起飞。
巨翼扇动，狂风大作，几个站在她身边的猎人甚至被风压吹得站立不稳。
芙拉德一心要快点飞向主人，要是错过时机没接住主人，那今天的晚饭可就没了。
她把握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飞到了江笑谈的正下方。
主人显然也在空中调整了姿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不过，也就是仗着真祖的身体结实，要是普通人这么落下来，一定会产生“淡淡的忧伤”。
江笑谈刚一坐稳，就听到了头上传来了伊芙丽的声音。
她站在打开的舱门处，向下喊道：
“凯因！你要指挥炮兵吧？”
“对！”
“接住我！”
伊芙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她四肢伸展，长发与撕开的裙摆如同散开的翅膀。
江笑谈向她张开了双臂，而芙拉德也调整了飞行的姿态，协助主人接伊芙丽。
时机近乎完美，在伊芙丽落下时，江笑谈刚好环抱住了她的纤腰。
只是，这迎面砸来的肉弹冲击，让人幸福得近乎窒息。
十一章 真祖之血
一阵慌乱后，伊芙丽终于绕到了江笑谈的背后，从后面抱紧了他。
刚刚那迎面而来的幸福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身后。
不过，江笑谈现在顾不上心猿意马，他知道伊芙丽冒险跳下来，是为了协助自己指挥炮兵。
“让正门中位炮手调高仰角五度，试射一发！”伊芙丽在他的耳边喊道。
“中位炮手，仰角高五度，试射！”江笑谈在声音中混合进了空气魔法，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转述了命令。
在要塞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炮手立刻试射了一发炮弹。
伊芙丽则在空中紧盯着那枚炮弹，观察它的飞行角度以及落点。
“凯因，我想让所有大炮一同轰击刚才那枚炮弹的落点周围大范围的区域，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这就是所谓的火力覆盖！”
他对伊芙丽的判断绝对信任，在炮术方面，这姑娘是绝对的天才。
“火力...覆盖吗？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让所有大炮仰角高六度，中位炮再调高一度！”快速计算了一遍后，伊芙丽提交了修正数据。
江笑谈立刻将命令传达向了要塞的炮兵们。
同时，他施展开【远视术】，观察着已经奔行到较远处的平原上的金色方阵。
伊芙丽也借助他的法术观察着目标。
“等敌人前进到那片矮松林附近就是开炮的时机。”在估算了敌人的行进路线和炮弹的飞行速度后，伊芙丽说道。
江笑谈点了点头，紧紧盯着远处的敌人。
然而，出乎两人预料的是，还未接近矮松林，金色方阵突然以肉眼可辨的程度加速了。
伊芙丽显然吃了一惊，她已经来不及重新估算弹道了。
在等了约半秒后，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喊了一声：“提前开炮！”
江笑谈一直在等她开口，一听这话，立刻高声传令：“开炮！”
在要塞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炮手们没有他们二人的高空视野，视线中还未见到敌人，但是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按照命令，同时点火。
密集的炮弹飞向金色方阵，而无畏十字军立刻做出了反应，开始散开阵型进行规避。
然而，即使阵型分散了，他们还是没有躲过这次近乎完美的火力覆盖。炸开的炮弹带起了尘土、石片，以及无数的断肢和头颅。
虽然方阵的急加速使得一小部分无畏十字军冲过了火力覆盖的区域，但是这次炮击仍然造成了近八成的伤亡。
不过，江笑谈和伊芙丽还未来得及庆贺，诡异而又令人作呕的一幕发生了。
胶质的金色粘液开始闪光，形成了几个光球，开始吸引周围散落的断肢和残躯。
被粘液吸引的残肢开始聚拢，并拼凑起一个个人形。
只是，那些在炮火覆盖范围边缘，破损不太严重的躯体，还能勉强凑回一个完整的无畏十字军，但那些被炮弹直击炸碎的躯体，血肉和残肢都混合在了一起，拼凑的就有些恶心了。
有的手脚安装错位，用手撑地继续奔跑，双脚在头上晃来晃去的。
有的获得了两个头，导致旁边的躯体找不到头，只在脖子上安装了一团不知是何的腐肉。
还有腿脚和躯干装反了，关节诡异地扭曲着，以怪异的姿势跳动的。
甚至还有两个金色光球本身粘在了一起，导致造出了一个四手四脚双头的怪物，在用八条肢体撑地爬行。
在遭受了一轮火力覆盖之后，这些无畏怪物居然没降低多少速度，继续向着圣痕之皮要塞冲了过去。
“糟糕，炮手们后撤！换重装防御手！”
江笑谈判断出敌人的速度已经来不及第二轮装填了，他立刻要求要塞上的猎人们转换阵型。
“芙拉德，飞近去喷龙息！”
听了江笑谈的命令，芙拉德做出了俯冲姿态，并在离地几十码的空中就喷出了龙息，灼热的吐息立刻横扫了一大片无畏十字军。
然而这灼热的龙息喷完，十字军仍然在火海之中巍然不动，金色铜甲被龙息融化然后烧尽了一些十字军的皮肉，露出的森森白骨却仍能被金色粘液牵动，向前狂奔。
芙拉德回旋喷吐了一圈后，飞回要塞的正门上方，想继续来一次龙息。
“伊芙丽，你抓好了芙拉德，我要下去！”
话音未落，江笑谈已经翻身从芙拉德背上跳下。
此时芙拉德离地还很高，普通人跳下去就算不摔死，也要断两条腿。但是真祖大人着地后连腿麻的感觉都没有。
落地之后，江笑谈双手祭起寒冰符文，先在额头前交叉，然后同时向前方挥出。
两股极寒的风暴在他的面前汇聚成【凛冬之风】，带着无数碎冰飞向前方冲来的无畏十字军。
冲锋在最前的几个十字军立刻被冻成了冰雕，但是也阻挡住了凛冬之风剩余的威力。在冰雕后方的十字军丝毫没有减速，他们无视了横剑阻拦的江笑谈，直接冲到了城墙下。
江笑谈想回过头阻拦，却被几个无畏十字军冲到了近前阻住了。
他现在佩戴的银剑，是在秘银的剑体上镀真银，质轻且坚固。回首一剑挥出，已然削飞了三个脑袋。
然而没了脑袋并不能让这些不死的无畏十字军停止动作，他们仍然团团围住了江笑谈，不让他有机会回援。
而冲到要塞墙下的无畏十字军，则立刻稳固地站定，之后的十字军则踩着他们的身体，搭起了人墙。
人墙搭建的速度飞快，防御的猎人紧张了起来，有几个看到无畏十字军身上露出了森森白骨，把他们当成了不死族怪物，投掷出了圣水瓶。
可想而知，圣水对这些以圣属性能量灌注的怪物毫无作用，甚至还让他们身上的金光更炽。
“用火药炸弹！”
被围困住的江笑谈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挥砍。
然而为时已晚，无畏十字军的先锋已经冲上了要塞城头，虽然有骁勇的猎人拔出剑来阻拦，却不是这些不死怪物的对手。
那个最可怕的八肢怪尸，也已经顺着城墙爬了上去，面对这样的敌人，猎人们毫无悬念地溃败下去。
而被江笑谈安插在城头的几个分身魔像，则陷入了跟本尊类似的处境，被无畏十字军团团围住，自顾不暇。
正在这时，一个脑袋被削掉一半的无畏十字军从远处冲过来，狠狠地正面撞击在了江笑谈身上。
虽然承受住了这野蛮的冲撞，但是正在挥剑砍杀别的十字军的江笑谈，没控制好手中的银剑，被撞偏的剑身在他自己左臂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银剑剑尖沾上了一滴真祖之血，然后砍入了一名十字军的体内。
金色的胶质粘液碰到了真祖之血，光芒立刻暗淡下去，而那名十字军的身体轰然倒下，立刻腐朽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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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生命萃取
江笑谈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血液能够杀死无畏十字军。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使用【操血术】，让自己的少量血液从伤口飞溅而出。
分散出的小血滴飞向了包围他的无畏十字军们，一人一滴，量小不管饱。
围住他的十字军立刻倒了大半，但还是有毫发无伤的。
江笑谈这才发现，只有自己的血触碰了那些金色胶质粘液，才会起作用。
如果沾附到无畏十字军的盔甲或者皮肤上，是不会造成伤害的。
那也好办。
他用【操血术】将那些未生效的血液回收，并附着在自己的银剑锋刃之上。
原本对黑暗生物有着必杀特效的银剑，立刻改变了性质，成为了对圣属性有必杀特效。
之前他与无畏十字军搏斗，对方车轮般攻上，他砍翻一名，又有一名攻来，等砍翻几个，前面的几个却又再次拼装完好，生龙活虎。
但有了血剑之后，便是砍倒一个死一个，围住他的无畏十字军本就被小血滴飞溅死了大半，几个剑技挥洒完毕后，围住他的无畏十字军已尽数化为灰烬。
这时他才惊觉，无畏十字军大多已经冲上了城头，进入了要塞之内。
“芙拉德！”
江笑谈仰天呼唤，而芙拉德自然明白主人的意思，当即俯冲下来。
还未接近地面，龙背上的伊芙丽就对江笑谈伸出了手，而江笑谈则立刻跃起，抓住伊芙丽的手翻身上去。
虽然女猎人手上因为练剑磨出了不少茧子，但终归是妙龄女孩儿的手，温热而滑腻，只不过江笑谈已经无暇去感受。
随着芙拉德升起，他已经见到了要塞内的惨象。
城墙之上、内部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猎人尸体，而残存的猎人们则退守到堡垒的门口。
杀入要塞内的无畏十字军诡异地聚集于广场中的一处，向着中心位置不停挤压。
“他们在干什么？”伊芙丽问道。
一开始江笑谈也有些不解，但他随即想到了，广场之下就是地牢。
而无畏十字军挤成一团的中心点，对应的就是地下关押圣女丝帕特的牢房。
导致无畏十字军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广场上乱转的原因，是因为真祖之血的破坏力，干扰到了远在千里之外戴着统御之盔的教皇的精神控制。
如果说，无畏十字军是教皇手中的提线木偶的话，那些金色的胶质粘液——即是所谓的神之血——就是用来操控的丝线。
只要丝线不坏，无论木偶破烂成什么样子，木偶师总能吊着它们勉强让它们行动。
但是，那些神之血又不仅仅是丝线，还是让教皇能够感知到无畏十字军状态的神经索。
当江笑谈开始用真祖之血大肆破坏神之血时，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教皇最直观的反馈就是——剧痛。
一方面是难忍的剧痛，一方面又要控制无畏十字军与江笑谈作战，这就导致了教皇无法对进入要塞的无畏十字军进行精细操作。
这些没有五感的血肉傀儡，收到的是“寻找圣女”的命令，而它们只能通过对圣女身上神圣之力的感应，来确定方位。
这就导致了，它们不会找楼梯进入地牢，而是在地面上距离圣女最近的地方呆呆打转。
不过这一状况没有持续多久，教皇总算从剧痛中缓和过来，他开始接手控制无畏十字军的意识。
胡乱打转的无畏十字军开始有序地重整队列，然后开始向要塞的主体建筑发起了进攻。
而守卫在要塞门口的猎人们显然阻挡不住。
“芙拉德，冲过去挡住大门！”江笑谈发起了命令。
芙拉德听了，毫不犹豫地向大门飞去。
其实江笑谈对芙拉德是带了一丝歉意的，因为能够飞行是芙拉德最大的优势，但是现在为了一时阻挡住敌军，只能牺牲掉这以优势，让芙拉德以庞大的肉身充当肉盾。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相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堵门的猎人后方。
粗糙而苍白的皮肤与姣好的容颜格格不入，一头近乎纯白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那是长时间不务正业成为一名棋手的死灵术士——黛丝莉。
“啧，凯因，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从后面冲出，冲向了无畏十字军。
最前方的一名无畏十字军面对散发着死亡之力的敌人，本能地挥起大剑直刺过去。
大剑毫不费力地贯穿了黛丝莉单薄的身体。
紧接着那名无畏十字军把剑一甩，黛丝莉就如同一条破麻袋一样被甩在了其后方。
就在这时，以黛丝莉的身体为中心，爆发出了一个暗紫色的球形区域。
区域内，所有的无畏十字军都停止了动作，然后原地抽搐痉挛了起来。
这些怪物虽然不会轻易被杀死，但并非不死族，仍然属于“生者”的阵营。
而不死族，则是与生者为敌的存在。
这其中最奇特的存在——黛丝莉，则是跨越了生与死的死灵术士。
只见范围内的无畏十字军抽搐中，身上冒出了金色的生命能量。
这些生命能量汇聚成一个漩涡，而处在漩涡中心的黛丝莉，身体开始急剧萎缩变小。
由一个成年女子的大小，变成了少女、幼女、婴儿。
最终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胚胎状生物。
在近乎透明的粉红色皮肤之下，能看到胚胎的内脏，而胚胎的心脏里，有一块闪耀的紫色薄片——那就是【萨米基纳·真祖的紫杉法杖】的碎片。
生命能量在小小胚胎周围不断汇聚，然后被吸纳进去，让黛丝莉极速成长起来，很快又重新变回了成年女子的样子。
可惜某个部位发育不良，比莲卡强不了多少。
而被吸干了生命能量的无畏十字军，连金色的神之血都暗淡了，成为了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这是除去真祖之血外，第二种能够有效杀伤无畏十字军的方法。
在不指定吸收目标的时候，濒死的黛丝莉能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生命力吸收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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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复活后的黛丝莉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她的皮肤不再粗糙苍白，而是如少女般光滑水嫩，吹弹可破。
原本近乎纯白的淡金色头发，也变成了熠熠发光的纯金色。
这自然是因为吸收了过量的生命能量的原因。
可惜再多的生命能量，也改变不了某些部位的命运。
仅比莲卡稍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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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卡|
黛丝莉}
玛格丽特 b
伊芙丽 D
十三章 神之使徒
接替死掉的同伴补位上来的无畏十字军，丝毫不怜惜美女状如初生婴儿，对着黛丝莉就是一剑刺出。
而黛丝莉为了再“爆”一次，自然是毫不还手引颈受戮。
然而长剑刺穿她的小腹之后，因为吃痛而脸部有些扭曲的她发现了个尴尬的事情——伤口居然以飞快的速度愈合了。
因为无畏十字军被灌注了大量的圣之力，这些圣之力转化为了比常人高得多的生命能量。
即使黛丝莉的生命萃取效率不高，但因为无畏十字军站位密集，也导致她吸收进了难于估量的生命能量。
这下可好，白被捅了个对穿，结果掉血不及回血快。
总之就是一个字：疼！
几个无畏十字军围上来就对着黛丝莉一阵输出，把个金光灿灿的大姑娘整得惨叫连连，可就是死不了，也无法触发她的自爆被动。
在此时候，江笑谈跳了下来，将围攻她的十字军几下斩杀，保护住了她。
“这里交给我，你先撤退到城堡里去。”
江笑谈背对着黛丝莉说道。
他不去看黛丝莉，因为黛丝莉现状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倒不是被打得惨，受到生命能量的影响，她伤口迅速愈合，而且未留下任何疤痕。
只是黛丝莉已不再是死灵术士那种类似于死人的皮肤，虽然某些部位发育不良，但是多数地方还是有着成熟女性该有的膏腴。
见此情形，一直躲在后面人群里的，黛丝莉的室友——吸血鬼西尔维娅走上前，帮黛丝莉披上了一件衣服，然后拉着她撤退到后方。
“黛丝莉！”见她撤退到了安全位置，江笑谈叫了一句。
“怎么？”
“谢谢你。”
这让黛丝莉脸颊稍微有些泛红。
“有什么可谢的，我们是盟友吧！”
“不，谢谢你让我发现了对付这些怪物的办法。”
江笑谈说着，横剑傲然站立，然后运用起了莉莉丝教他的第一项血脉之力。
【夺血术】
这项血脉之力能够夺取目标的血液、魔力、乃至于生命能量。
黛丝莉已经证明了，夺取生命能量能够杀死无畏十字军。
而且，无畏十字军不死的关键所在——金色胶质的“神之血”，本质上还是以人类血液为基质，灌注了大量圣之力所转化而成。
说到底，这仍然是一种特殊形态的血。
只要是血，就是吸血鬼的食粮。
江笑谈把【夺血术】的能力催动到最大，这项能力原本是在无形中夺取血液，然而将其全开之后，空气中已经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金色血线。
在江笑谈身后，已经形成了一个浮空的血液球，金色血线连接到了血液球之上，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幸存的百多名无畏十字军的“神之血”。
一开始，十字军们还在垂死挣扎，想要摆脱这莫名的术法，然而随着江笑谈身后的血液球不断变大，已经没有十字军能继续动弹了。
只有一个身形略微矮小的十字军，悄悄躲在了一名十字军的身后。
当【夺血术】完全施放完毕，十字军们都如断线的人偶般倒地时，那名矮小的十字军也趁机趴在了地上。
然而，江笑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身上没有出现金色血线的家伙。
“所有能战斗的，出来补刀，其余能活动的救助受伤的同伴！”
而江笑谈本人则走向了那个稍显矮小的十字军。
他认为，像是无畏十字军这样的无感情战斗机器军团，理论上应该有一个类似于指挥官的角色。
而实际上，无畏十字军的指挥官是躲在洛穆路斯用统御之盔发号施令的教皇。
但是在军团中，确实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充当的并非司令塔，而是信号塔。
江笑谈靠近那个略矮小的无畏十字军，发现它正在微微颤抖。
他双手倒提着剑，然后直接向着那名无畏十字军的右手扎了下去。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接着一个金色的虚影如同被驱邪的灵体一样，脱离了那个十字军的躯体，飞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着金色翅膀的人形生物，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使”。
这是十字教的主神图斯的追随者之一，确实充当着“神之使徒”的职责。
但是实际上，这些有着金色翅膀的生物，是图斯改造的一批特殊的有翼人，他们失去了肉体，进化成了纯粹的圣能量生物。
这名“使徒”飞在半空中，以古老的有翼人语言对着江笑谈絮絮叨叨。
他？或者说她...有着近似于女性的生理特征，发出的声音却更接近于男声。
当初圣女丝帕特施展神迹时，传出来的圣歌声音，就是类似于这种不男不女的声音。
声线没有性别特征，但是有一种独特的圣洁感。
“你骂骂咧咧说什么呢？会说人话吗？”
江笑谈以剑指着那名使徒，不屑地说道。
他并不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通过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判断对方说的不是好话。
那名使徒右手的位置受了伤，嘴上仍然在絮絮叨叨，显然是不会说人话。
这让江笑谈十分烦躁，他手扶额头，心想穿越者的语言福利怎么没了？
要不干脆砍了算了，可惜看这样子没有实体，无法做成烤鸡翅膀。
“.....你这无知的生物，不遵守战场礼仪，来欺压，来偷袭我这六百九十岁的神之使徒....”
不知不觉的，江笑谈居然听懂了这货的话。
“谁偷袭？你们这些渣滓来偷袭我的要塞，导致了我方的大量牺牲，这笔账怎么算？”
“我劝你好自为之....”
江笑谈听了，越发恼怒，他直接跃起，用左手卡住使徒的脖子，将它从空中直接压向地面。
“放开我，放开我.....咕啊...呱呱”
被压制住的使徒因为痛苦，叫喊声带出了有翼人的鸟叫。
“今天你们欠下的血债，我会让你们血偿，无论你的身后是什么鬼东西。”
江笑谈用力地扼住使徒的喉咙，恨不得直接扼死它。
“呱呱....嘎嘎....吾神将赐汝.....神罚....”
那名使徒突然瞪起了眼睛，原本有着圣洁感的美丽容颜变得狰狞无比。
它的身体开始急剧发光变热，江笑谈立刻挥手将其整个扔向远处。
一阵绚丽的金光闪过，那名使徒在空中爆炸，金色的灵质溅射了江笑谈一身。
这些东西让江笑谈身上产生了久违的灼痛感，他随手抹掉了一些，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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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玩自爆的。”
黛丝莉：“？”
十四章 源生魔法
“圣父，您怎样了？”
几名枢机主教一直小心地观察着教皇的状态，从刚才开始，教皇就在一直痛苦地呻吟，有段时间近乎要死掉了。
这让几人都有些紧张，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准备，去竞争下一任教皇的席位呢。
过了一会儿，教皇恢复了平静，缓缓摘下了统御之盔，然后放到一边发起了呆。
枢机主教们又有些失落，这咋还没死成呢。
呆了半晌，教皇才说道：“那名神使殉道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连神使都殉道了，那么费劲力气创造的无畏十字军是不是也.....
“圣父，我们的战士们....”
“全军覆没了....把在赛普勒负责情报的那些人处理掉吧，他们提供了假情报，那个逆神者不在赛普勒，神之战士落入了陷阱。”
教皇语气平淡地说道。
实际上，他戴着统御之盔“看到”了，江笑谈是乘飞艇赶回去，赛普勒的情报人员并没有失职。
但这种时候，教会承受了如此惨烈的损失，自然得有人出来背锅，否则这个锅就要教皇自己背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怎么能去干背锅这种事？
“那么圣父，无畏十字军的第二期第三期的制造....是否应该放弃了？”一名枢机主教问道。
教皇听了瞪起了眼：“放弃？如今我们还有什么战士能对付敌人？无畏十字军有效地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是普通的十字军无法做到的，这次只是情报系统失职，让无畏十字军遇上了那个邪恶的逆神者。如果情报正确，我们完全可以从康斯坦丁救出圣女。”
教皇说到气愤处，狠狠地用手砸了一下旁边的桌子。
“只要救出圣女....或者....只要对方失去圣女对我们的掣肘，到时候就可以对康斯坦丁降下神罚，用圣火净化那些污秽的逆神者！”
“神罚.....”几名枢机主教都听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如今逆神者的罪孽还不值得以神罚洗清吗？”教皇冷冷地打量着枢机主教们。
“赞颂吾神之名！逆神者必须得到惩戒！”一名枢机主教反应最快，带头拍起了马屁。
“赞颂吾神之名！”其余几人反应稍慢，也跟着唱起了法螺。
众人虽然一阵赞同，但是心下却仍然惴惴不安。
圣女被敌人控制在手里，神罚就无法降下。
教皇环视了众人一眼，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这种不安。
他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圣女啊.....”教皇喃喃地说道。
他低着头说的这句话，所以枢机主教们无法参透教皇的心情，也无人能看到教皇脸上的阴狠与怨怼。
对教皇来说，丝帕特与那些无畏十字军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容器而已。
当然了，这个容器相对其它的来说，算是个相当漂亮的花瓶，而且叫喊起来有滋有味。
现在的关键是，这个容器里面的“东西”，与容器一起被关在了康斯坦丁。
这才是教皇大人怨怼的本源。
————————
西大陆帕里斯城第七区的占星者之塔中，大法师们正在鼓捣着几个刚刚从东大陆弄回来的两个水晶球。
通过对水晶球施法，里面就投射出了弗兰西斯法师间谍在东大陆记录下的珍贵影像。
这种造影魔法不像蓝星的高清摄影机那样优秀，只能记录下很短暂的一段画面，而且只有生物模模糊糊的样子，地形的表达更是很差。
但是其优势是可以完整地记录下现场的魔法流，让法师们可以分析其中的魔法施放情况。
两个水晶球分别记录了无畏十字军是怎样在康斯坦丁覆灭的。
“我们先看这个小的吧，比起来那个完全无法分析的大的，这个好歹能看清楚原理。”一名大法师施法还原了小水晶球里的景象。
“这个...是个女人吧？这个魔法难道是生命萃取？那么这个女人....”
“没错，是已经隐退的黛丝莉卿。”
作为东西战争中的英雄，黛丝莉在西弗兰西斯可谓赫赫有名。
虽然黛丝莉已经隐退，但是仍然在帕里斯魔法学院保留有教授席位，只不过近年来钻研死灵法术的学员越来越少了。
毕竟死灵法术会让人变得不人不鬼，卖相实在太惨。
“黛丝莉卿为什么会去东大陆？”
“据说是去寻找真祖的紫杉法杖。”
“原来如此，难怪会与吸血鬼们混在了一起。”
大法师们都有些失望了，毕竟黛丝莉的那项能力是无法复刻的。
说实话，能复刻他们也不会复刻，那种不死能力与其说是赐福，不如说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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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这对于渴求新知识的法师们算是个严重的打击。
正当法师们觉得可以结束本次讨论时，首席大法师苏菲问道：“大的，不看么？”
大家都有些惊讶的，因为她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于是一名靠近那枚大水晶球的法师施法还原了水晶球中的影像。
这里面的影像自然是江笑谈以【夺血术】将百多名无畏十字军葬送的情形。
“仅从现场的魔法流动来看，这显然是项很厉害的魔法，但是没有施咒过程和符文凝结，所以只能归类于源生魔法之中。”
源生魔法指的是这个世界某些种族生来就有的魔法能力，例如龙族的吐息，海族的亲水。
血族的血脉之力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在看完影像之后，苏菲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在之间模拟了几个符文【暗】、【夺】、【转】、【命】。
几个符文融合之后，创造出了小股魔法流，流动的方式与大水晶球里记录的魔法很像。
“不愧是首席大法师阁下！”几名大法师开始赞叹起来，他们没想到首席大法师居然能够初步构建出了源生魔法的魔法流。
“有了这个数据，就可以寻找破解这项源生魔法的方法了！”
“太棒了，苏菲阁下！”
对于大法师们的赞誉，苏菲只是淡然点了点头。
她消去了指尖的符文，然后就势把白皙的手指指向了影像中江笑谈模糊的脸。
“资料，给我。”
十五章 莉妈解惑
几天后，苏菲收到了议会情报部门提交的一大叠资料。
里面是法师议会从各个渠道获得的有关凯因的信息。
其中还有一张用炭笔绘制的画像，绘制画像的那个人显然有水平的，画得惟妙惟肖，十分传神。
另外，还有一张表格里，详细地评定了凯因的各项能力。
当苏菲看到议会对其“魔法能力”“魔法适性”“基础魔力”的评定都是S级时，一直淡漠如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惊喜。
这是苏菲成为首席大法师之后，第一次看到能力评定与自己相同等级的人类。
当然，资料上关于“种族”的一项有着额外说明，指出此人有可能是半吸血鬼，但是对于苏菲来说无所谓。
有一半是人，就够了。
而且，据说即使是纯种吸血鬼，与人类也没有生殖隔离，这个世界上半吸血鬼的存在就是最佳的证据。
看完这些之后，苏菲再次拿起那张炭笔画像，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却意外地觉得顺眼。
——————————
近一段时间，海特总管忙得焦头烂额，这次无畏十字军的袭击，让圣痕之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对阵亡猎人的抚恤，以及伤者的治疗，一时间让公会的账面有些难看。
幸亏最近由于商路的拓宽，以及秘银矿石的生意，让公会攒下了一笔可供周转的资金，若是没有这些资金的支撑，公会最近的财政会相当窘迫。
本来江笑谈还要从赛普勒港的财政里支出一部分资金来支援公会的，但是考虑到港口建设需要钱的地方更多，海特总管还是拒绝了。
那笔从亚提卡讹诈过来的战争赔偿，虽然很丰厚，但是分散到港口的各方面建设后，还是有点不够用。
江笑谈也有考虑过让洛穆路斯付出点代价，只是作为东大陆各诸侯国名义上的盟主，洛穆路斯毕竟集结有东大陆最强的兵力，而且与毫无制空能力的亚提卡不同，洛穆路斯是有着传说中的“使徒”部队的，这些鸟人可以接近到飞艇周边进行攻击，因而也无法派出飞艇轰炸洛穆路斯。
当然，不能轰炸洛穆路斯本土不意味着完全拿这些神棍没办法。江笑谈让飞艇封锁了进出洛穆路斯的主要道路，然后热心地“建议”各诸侯国的商队近期不要进出洛穆路斯，以免被飞艇“误伤”。
为了防范“使徒”部队袭击飞艇，他还调拨了半数的血蔷薇勇士护航。这些吸血鬼战士虽然并不专精于空战，但是关键时刻也是可以飞行的。
不过对于飞艇的经济封锁，洛穆路斯做起了缩头乌龟，没有直接去应对，而是偷偷的开辟了几个走私路线曲线救国。
虽然封锁商路并没有获得直接的收益，但是最近前去赛普勒港出海的商人明显增多了，还有个商团昏了头想要从赛普勒出航把货物运到洛穆路斯，这件事被江笑谈设立的“海关”发现了，那批货物被没收，商团也被以疑似间谍行为的罪名重重罚了一笔钱。
现在，洛穆路斯虽然还在死撑，但是根据商人间谍带回的消息，随着第三艘飞艇加入封锁线，教会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不易调和的矛盾了，只要继续封锁上个把月，估计教会就会前来求和。
届时，江笑谈会让他们狠狠出一次血，然后利用这次获得的利益，加强军备。
迟早有一天，要让东大陆的人民从邪教的支配下解放出来。
除去这些事情，最近还有一件事让江笑谈颇为头痛。
某位死灵术士最近又开始想要去找真祖的紫杉法杖了。
这次的原因倒不是想拥抱永恒的死亡了。
黛丝莉现在尴尬地发现，由于战斗时吸取了过多的生命能量，导致黛丝莉现在很难放出死灵魔法。
因为死之力与生之力是相反的能量，所以死灵术士要刻意削减自身的生之力，以免过多的生之力中和掉施放死灵术时的死之力。
现在的黛丝莉，急需一件死灵术的圣器来削弱自身的生之力，以求重新掌握死灵魔法。
而藏在旧都废墟中的真祖的紫杉法杖，就近在眼前。
这让江笑谈很尴尬，他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告诉黛丝莉，关于自己的身体就是第二真祖这件事。
还有就是，就算取回了这根法杖，这好歹也是凯因的东西，自己能不能自作主张送给黛丝莉呢？
不过，江笑谈现在有很多参谋。
内事不决问海特，外事不决鲍德温。
血族的事情，自然可以问莉莉丝妈妈。
某天实在被黛丝莉缠得受不了，江笑谈便拿出了莉莉丝之牙，让莉莉丝将自己的意识拉进了莉莉丝的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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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让江笑谈略微有些吃惊。
原本是空无一物的空间，此刻却成了某个洋房的内部，虽然装饰并不奢华，却颇为用心和讲究。
这里，是按照莉莉丝与亚当逃离教会时隐居的地点装饰过了，凯因和阿贝尔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了童年。
莉莉丝已经坐在洋房中的桌子边了，见了江笑谈后难掩欣喜，但很快面貌转为严格。
“那三项血脉之力掌握完了吗？速度有点慢啊。”
黑暗女皇现在像一个督促自己孩子学习的老妈。
江笑谈便老老实实告诉她，血脉之力其实早就掌握了，只不过最近耽搁于无畏十字军的事情，没有过来看她。
“不死的圣属性战士？那个应该很好对付吧？”
莉莉丝听了之后，十分不屑地说出了无畏十字军的弱点，以及制造的方法。
她自身就出身于教会，自然对教会的一些东西了解颇深。
“强行灌注圣属性虽然能够让人类战士获得看似不死的能力，却也夺走了战士本身的灵性，其实人类的成长性其实也很高，只是现在教会那群蠢材不知道训练的方法。”
在莉莉丝所处的时代，教会的十字军骑士其实很强，最强大的骑士与现在的公爵级吸血鬼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例如莉莉丝的丈夫亚当，就是一名很强大的十字军骑士。
凯因近乎于刀枪不入的体质，实际是来源于亚当的锻炼方法。
十六章 萨米基纳
在听完了莉莉丝有关无畏十字军的解说之后，江笑谈便问起了关于紫杉法杖的事情。
“你需要用到萨米基纳？”莉莉丝问道。
“萨米基纳？”
“萨米基纳之杖，也就是凡人口中真祖的紫杉法杖的名字。”
全称是【萨米基纳·真祖的紫杉法杖】。
莉莉丝见江笑谈不明白，就详细地跟他解释道：
“萨米基纳，是凯因年轻时进入炼狱修行，降服的一位地狱侯爵的名字，他用最佳的紫杉木雕刻了这根法杖，作为萨米基纳在这个世界的凭依。”
“炼狱？那么这个萨米基纳是...”
“炼狱魔神，也就是世人口中的恶魔。”
“慢着，也就是说，教会所说的炼狱是存在的？”
莉莉丝听了微笑了一下：“当然存在了。只不过，并不是神棍们所谓的封印罪人的流放之地。”
接着莉莉丝就向江笑谈说明了一下有关炼狱的知识。
炼狱处在“世界的另一个层面”。
那是与现世截然不同的焦红色世界，是一片红色海水环绕的圆形大陆，其面积大约是东西大陆加起来的十倍以上。
炼狱有着独特的生态圈，植物与动物与现世截然不同，而那里的主要智慧生物有所罗门族、第瓦尔族和狄蒙族，这三个种族都被现世称为恶魔族。
但这三个种族的高贵程度是从上而下递减的，最上位的是所罗门族，为贵族和神官。其下是第瓦尔族，为军阀和领主。最下位是狄蒙族，为战士和工匠。
另外，炼狱还有一种被称为“劣魔”的生物，实际上是现世误入炼狱的灵魂，这些灵魂被炼狱的力场撕裂，多数因此失去了智慧。只有少数能够保持完好的灵魂并且能找到凭依的，则被称为“流放者”。
目前，炼狱由七位所罗门族的魔神共同统治，并尊奉一位已逝的魔神撒旦作为共主。七位魔神之间目前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关系。
“大约在五百年前，凯因打开了通往炼狱的传送门，并在那里收服了十个实力还算不错的魔神作为下属。为了让炼狱的魔神在现世也能效忠自己，凯因又打造了十件武器，作为十魔神在现世的凭依。”
莉莉丝说着，施展能力让虚空中出现了十个魔神以及十件武器的虚影。
武器与魔神一一对应，分别是：
桀派：赤红左手剑。
贝列：赤红右手剑。
布耶尔：精金大盾。
巴巴托斯：橡木长弓。
斯伯纳克：斩首利斧。
艾利欧格：突击长枪。
罗诺威：责罚之棍。
安杜马：刺杀短匕。
但他林：魔咒之书。
萨米基纳：紫杉法杖。
而对应紫杉法杖的萨米基纳，是一名有着人头马身的魔神。
这名魔神仅看人形的半身，应该是男性...或者说雄性的，但是仅看长相却男女难辨，用蓝星的语言来说就是中性美。
他戴着华丽的黑色头盔，头盔之下一头秀美的银色长发飘逸洒脱，然后人形半身是近乎赤裸的，仅在右肩和胸口有着与头盔同质感的黑色盔甲，露出了身上健壮的肌肉。
而马身的部分则覆盖着全套的黑色铠甲，尾鬃与头发一样都是银色，还编成了精致的辫子——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马尾辫。
“萨米基纳精通死灵术法，但他在炼狱更广为人知的是其精通教养学，当时他俘获了凯因，想把凯因教育成为一名知书达理的炼狱绅士，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凯因还真是进步不小，显然是受了萨米基纳的影响。”
在叙说这些时，莉莉丝满眼都是笑意。
“那如果我想要借用这根紫杉法杖的话，是否需要得到萨米基纳的认可？”
江笑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自然了，但是现在这位魔神身处炼狱，以你现在的能力估计无法把他召唤到现世，只能尝试去联络他，取得他的认可。”
“那我要如何联络他呢？”
“用这个。”
莉莉丝拇指一弹，一枚黑色的小型徽记凭空弹出，飞向了江笑谈。
江笑谈随手接住了那枚徽记，只见上面画了一个马头的纹章。
“这是萨米基纳的徽记，晚上放在枕头底下就可以在睡梦中见到他。”
“那么，我要如何取得他的认可呢？”
“萨米基纳在十个魔神里属于相对性格温和的，而且已经被凯因驯服了，估计你只要跟他聊几句就行了。要是斯伯纳克那种脾气暴躁的，多半要再跟你打上一场，你赢了才能认可你。”
听了莉莉丝的话，江笑谈还特意看了一眼与斩首利斧对应的那名狮头狂战士，撇了撇嘴。
聊完了紫杉法杖的话题后，莉莉丝又传授给了江笑谈一项新的血脉能力。
这次是纯粹的攻击能力【暗血喷泉】。
能够以自身的血液为媒介，在敌人脚下创造一个喷泉，喷涌出纯粹的暗黑能量杀伤敌人。
这项能力实际上消耗的血液并不多，但是喷涌出的暗黑能量十分纯粹，因此杀伤力极强。
“这个能力比你现在小打小闹的那些中阶元素魔法要强大的多，其实你如果喜欢魔法的话，应该到西大陆去，学习一些上位魔法。而且....”
莉莉丝说着说着，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江笑谈便问道：“而且？”
莉莉丝略微有些不快：“而且只有掌握了上位魔法，才能开始尝试自创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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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因还只有七八岁时，就到西大陆学习了很多上位元素魔法，后来，人类世界掌握的魔法已经不能满足他，他便开始了自创魔法的研究。
而这其中，凯因最得意的就是创造出了超位核击魔法【终焉之刻】。这项魔法在实战中，曾经将一座城市从地图上抹掉了。
莉莉丝之所以不想说出这些，是怕江笑谈沉迷于创造新魔法而耽误了血脉之力的修行，这样必然会减少母子相见的时间。
其实江笑谈并没考虑那么多，实际上他有些担心中阶魔法就是自己的瓶颈了。
因为能否学习魔法得看体质，这方面凯因的躯壳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能否精研某一系魔法，则与学习者的精神力，也就是灵魂有关。
比起魔法，江笑谈现在觉得当务之急是学习更多的血脉之力。因为这些能力都是与凯因的躯壳绑定了的，
若是得了空，他肯定会整天泡在莉妈这里，把能掌握的血脉之力掌握个遍。
十七章 寻人游戏
拜别了莉莉丝之后，江笑谈将意识回归到了“圣痕之皮”的寝室里。
他的右手一伸开，手心中自动生成了原本在莉莉丝精神世界里获取的萨米基纳徽记，看来只要通过江笑谈这样的媒介，莉莉丝也能在现世中创造物品。
江笑谈站起来正要准备睡觉，巧克力和香子兰扑了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蹭舔。
最近去赛普勒待的时间比较长，这俩被他扔给了海特总管照顾，这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俩小狮蝎兽就显得格外粘人。
称它们为“小”狮蝎兽已经不太合适了，这两只已经跟成年猎豹差不多大小了，只是比起成年狮蝎兽还是要小不少。
而且它俩的叫声已经不是幼崽时的“咪咪”声了，就算是撒娇的声音，也是“吼吼”的狮吼声。
最近，海特总管已经开始训练它俩扑杀、撕咬等战斗技巧了。虽然没有成年兽教它们，但是它俩的智力水平远超于一般野兽，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可以参与小规模狩猎了。
江笑谈与它俩玩闹了一会儿，顺毛挠下巴撸肚子把两位猫爷服侍熨帖了，才被放走睡觉。
他把那枚萨米基纳徽记放到枕头下面，然后躺了上去。
自从知道自己是真祖之后，他就已经彻底没了每天睡觉的习惯。之前熬夜次数太多的时候，就是身体没有任何疲倦，精神上也会想要睡觉。但是现在已经彻底没了这种感觉。
毕竟吸血鬼是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睡觉的生物，睡觉只是用来躲避阳光和节省精力，不睡觉也不会难受。
所以，虽然跟巧克力香子兰打闹得异常兴奋，但是江笑谈脑袋一挨枕头，便立刻进入了睡眠。
......
吸血鬼是不会做梦的。
江笑谈最近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他眼前出现了自己在蓝星的家时，他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
试着掐了一下自己，没有痛觉，也没有醒来。
“哦！您已经发现自己在梦境中了吗？不愧是主人选中的灵魂。”
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凭空出现，江笑谈四周观察，却没发现对方。
他小心地问道：“萨米基纳？”
“答对了。”
“你藏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
“如果想得到我的认可，你就要破解我的谜题。”萨米基纳的声音略带傲慢地说道。
“谜题？”
“对，我的谜题很简单，试着找出我。”
“找出你？”
“是的，你现在正处在自己的梦境中，在这里无论渡过多久，都不会影响到外面的世界，所以你有近乎无限的时间可以寻找我。”
“这么简单吗？”
“当然了，而且我还帮了你一个小忙，在这个梦境里，你曾经认识的人都不会出现，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变成你熟识的人欺骗你。”
“那，怎样算是找出你？”
“对着你认为是我的那个人，说一句‘找到你了’就行了，但你要记住，你一旦说出了这句话，就意味着咱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如果你找到的那个人不是我，你就输了。我不会再认可你为紫杉法杖的主人。”
“也就是说，你现在变化成了某个人在等着我，对么？”
“是的。”
江笑谈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的景致与自己曾经的家毫无分别。
窗外是晴朗的白天，小区里有几个不认识的大爷正在晨练，小区外的街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人。
江笑谈走出家门，试着去拧邻居家的门把手，发现大门轻易打开了。
邻居家里空无一人，但是炉灶上还煮着东西，电视也开着，里面正在播放几年前的“新”闻。
江笑谈试着打开了别的几个邻居家的门，发现都能轻易进入，而且家中都没有人。
他试着来到了另一个单元，尝试去开一家不认识的邻居的门。
大门还是轻易打开了，门内烟火气十足，但依然没有人影。
正当江笑谈想要离开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仅穿着单薄内衣，嘴里还叼着一根牙刷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见到江笑谈之后尖叫了一声。
“抱歉，我走错了。”
江笑谈尴尬地退了出去，头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若隐若现的两抹嫣红。
他以手扶额，暗骂自己惊慌什么，这只是梦境而已，何况伊芙丽的比这惊心动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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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又开始去开另一扇门。
那扇门内，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早点，嘴里塞着油条的老人和正在将咸菜吐出来的孩子惊愕地看着江笑谈进来，转一圈，然后出去。
很快，江笑谈就发现，这些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虽然能对他的入侵产生反应，但是一旦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就会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没有人与他争吵，也没人会撵他，更没有人会报警。
这是一个可以让江笑谈为所欲为的沙盒世界。
而且他也发现了萨米基纳没有设定时间上限的可恶之处。
这个梦境异常庞大。
江笑谈所在的小区的每一个门都可以进入，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
不仅是这个小区，相邻的小区，还有旁边的购物中心、写字楼.....都是可以随意进入的。
江笑谈坐进路旁停着的一辆轿车，驱车进入环城高架路，然后驶离了这座城市。
到了临近的城市，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这里也是一座完整的城市，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于大街上，每一个建筑都可以进入，每一扇门都能打开。
江笑谈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萨米基纳复刻了整个蓝星？
那他要怎样才能找到这个魔神？
“萨米基纳，关于如何找到你，有没有提示？”
“没有。”
“那么，这个梦境世界有多大？”
“既然是梦境，自然是没有边界的。但是你能够活动的区域是这个星球，那么我自然也会在这个星球上。”
“....我该怎么说？你真不愧是个恶魔啊。”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听了萨米基纳贱兮兮的声音，江笑谈真想揍他一顿。
他要在蓝星上几十亿人中找出萨米基纳，还只有一次机会！
十八章 谁的梦境
萨米基纳的口风很严，无论江笑谈怎样旁敲侧击，他都不会给出任何的提示。
不过如果向他询问跟游戏规则相关的问题，他还是会耐心解答的。
“我需要找到你本人吗？还是说只要找到‘萨米基纳’这个符号就可以了？”
“请问，我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例如我是不是可以对着一副你的画像说那句话，这也算是在广义上找到了‘萨米基纳’。”
“这还真是个聪明的办法，但是抱歉，这算是作弊，不可以的。”
“好吧。”
江笑谈无奈地撇撇嘴，对着眼前的网咖电脑屏幕翻了个白眼。
在屏幕上，有一副从网上搜索出来的魔神萨米基纳的画像。
梦境世界的网络也很有意思，可以搜索浏览信息，留言互动却不会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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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江笑谈在网络上提问：“请问谁见过疑似魔神萨米基纳了？”
也不会有人回复：“谢邀，人在炼狱，刚刚受肉，萨米基纳大人就在这里。”
而且梦境世界的时间是没有真正流逝的。
江笑谈从自己的家里开车来到了隔壁城市，又开车返回，正常来说应该已经到中午了，然而所有的“NPC”仍然在做着早上刚醒来的要做的事情，太阳也在天上没有任何移动。
这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所以很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
就算萨米基纳说过，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逝不会影响到现世，但是人的灵魂是有着承载上限的，如果长时间沉浸在梦境世界，灵魂说不定会崩溃。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江笑谈离开网咖，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商业区。
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路人，发现这些“NPC”都极度真实，无论形象还是行动模式，都被萨米基纳复刻得十分完美。
难道萨米基纳去过蓝星吗？
如果没有去过，他为何能将蓝星复刻得如此完美？
还是说....
想到这里，江笑谈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丝明悟。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在路边找了一辆豪华轿跑，然后再次驶上高速，向着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城市前进。
因为从未去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正当他内心觉得“应该到了”之时，高速公路边上便出现了距离那个城市还有5KM的路牌。
然后，江笑谈离开高速，进入城区，他心中的想法越发清晰。
在城中转了一圈，当他看到城市中的某座建筑之后，他已经完全确信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离开车，随便找了一处住宅，闯了进去。
他丝毫不管“NPC”们惊慌大叫，而是径直走入卧室，寻找试衣镜之类的大镜子。
走到镜子前，面对着完美复刻了他在蓝星长相的“自己”，江笑谈说出了那句话：
“找到你了。”
梦境的世界与镜子一同破碎，只剩下了一个如同莉莉丝空间一样的漆黑世界，而站在江笑谈眼前的“自己”则变化成了一个双马尾的美丽少女。
“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我。恭喜你获得了胜利。”少女微笑着鼓掌说道。
“你是萨米基纳....是女的？”
“不是，第瓦尔族没有你们意义上的男女之分。但是凯因希望我私下里以这样的形象见他。”
“呵呵，这位真祖大人的品位还真是....”
江笑谈想要揶揄几句，但是看着萨米基纳灵动的双马尾，他终究没有揶揄出来。
不得不说，凯因的品位跟他挺对付的。
“那么，我在莉莉丝那里看到的人头马身的形象，才是你的本来面貌？”
“是，也不是，那个形象适合让别人理解‘炼狱魔神’是个怎样的存在，算是我的外在表象。”萨米基纳一瞬间变成了人头马身的样子，仰天长啸了一声。
然后她又变回了双马尾少女的样子，歪着头问道：“比起我的形象的问题，现在我更想知道主人你是怎样那么快就找到我的。您能告诉我吗？”
江笑谈嘴角微微上翘：“因为我感受到了‘既视感’。”
“既视感？”
“梦境里的所有事物，包括人，对我来说都真实得让人感到可怕，连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事物都十分真实，仿佛我之前曾经见过一样。这就是既视感。”
“原来如此，但是这跟您找出我有什么关联吗？”
“这种既视感，让我发现了那个梦境世界的本质。”
“本质？”
“那并不是你创造出来的梦境，而是我自己创造出的，对吧？”
“是的，您所看到的一切都并非由我创造，而是引导了您的潜意识，用您自己记忆里的残片拼成的。一般来说，处在梦境中的人是发现不了的，您是如何通过‘即视感’发现的呢？”
“很简单，我去了陌生的城市，发现那个城市里所有的事物都可以从我的记忆里找到模板。然后，我在最后去的那座城市里，看到了康斯坦丁大教堂。”
那座陌生的城市确实有一座教堂，这一点江笑谈在蓝星时就听说过了，但是他从未去过，也想象不出那座教堂应该是什么样子。
而江笑谈的潜意识为了让一切变得真实合理，自然而然地把他真正见过的真实教堂“填充”进了那座城市，最终做出了违背直觉的事情。
就如人类的梦境一样，在梦境中潜意识掌握主导权时，梦境中就会出现一些不合常理的场景，做梦的人却发现不了，只有在醒来之后，理智恢复才发现梦境的荒诞。
江笑谈的优势是，他即使在梦境世界，也是保有理智的。
“但是，即使您发现了这些，也只是证明了您自己是梦境的主导者，您又是怎样找出的我呢？”
“很简单。逆推一下就知道了。”
“逆推？”
“既然主导梦境的是我，那么梦境中的所有人物都是由我的潜意识创造出来的，那里面自然不会有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梦境的观测者。也就是梦境中的‘我’。”
江笑谈吐出一口气后，说道：“这场游戏的本质，其实是角色互换。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应该是我作为观测者，进入到你创造的游戏盘里。但是实际上，是你诱导我创造出游戏盘，然后你进入了我的世界，同时又把你的‘观测权’和‘操控权’交还给了我。”
十九章 灵魂契约
听完了江笑谈的话，萨米基纳恭敬地在他面前拜伏。
“您的智慧过人，我承认您是我的主人。请伸出您的手。”
江笑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萨米基纳用双手将其握住，全身化作了一个光球，然后进入了江笑谈的手背之中。
光球散去，只见手背上出现了一个深紫色的萨米基纳纹章，纹章闪亮了一下，接着编慢慢隐去。
“如果您想使用我的力量和紫杉法杖，就请在心中默默呼唤我的名字。”
萨米基纳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梦境，江笑谈也随之醒来。
他站起身看向右手，发现没有任何改变，但在心中默念“萨米基纳”的名字时，淡紫色的纹章便亮起来。
江笑谈接着伸开了右手，只见倏的一下，一根雕刻着马头的法杖凭空出现。他随手就将法杖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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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持住紫杉法杖的那一刻，他的意识中就自动获取了这根法杖的使用方法。
紫杉法杖能力其一为【召唤亡者】。
可以召唤一支不死者军团。召唤的军团的规模与投入的魔力成正比。
江笑谈随便投入了一个火球术的魔力，就召唤出了骷髅剑士5人，骷髅弓手5人。可见这是个非常实用的能力。
为了不引起恐慌，江笑谈随手取消了召唤，10个骷髅立刻湮灭成了骨尘。
紫杉法杖能力其二为【沟通死者】。
可以与逝者的灵魂沟通，并且能够看到周围是否存在死灵。
这一能力生效时，江笑谈就看到了蜷身在巫师帽中休眠的嬷嬷。
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嬷嬷靠自身的能力显现时，只能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利用紫杉法杖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分清晰的少女形象。
嬷嬷平时语气很稳重，加上公会里的人都对她尊敬有加，所以在江笑谈心目中自然是把她当成了老太太，但是想不到她长得这么幼。
紫杉法杖能力其三为【奴役亡者】。
可以影响并控制一名不死者，使其完全屈服于法杖主人的意志。
这个能力每次只能控制一名不死者，但是优势是效果极强，就算是智慧极高的巫妖也可以控制，而且只要不取消掉或者控制别的不死者，就能一直将其奴役。
紫杉法杖的第四个能力是【不死之躯】。
这就是被黛丝莉认为是“诅咒”的能力了，紫杉法杖的持有者在濒死时能够自动吸取周围的生命能量，并让持有者复生。
但是令江笑谈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黛丝莉会被萨米基纳当成了持有者，并使其能够享有紫杉法杖的能力？
“萨米基纳，我有个问题。”
江笑谈尝试在心中与萨米基纳对话，接着只见紫杉法杖的马头上闪烁起紫色光芒，投射出了萨米基纳的形象——自然是双马尾的妹子。
“主人，请说。”
“为什么死灵术士黛丝莉体内会有一片紫杉法杖的碎片，而且为什么她能通过碎片使用【不死之躯】的能力？”
“呵，是这件事啊。”
萨米基纳面露微笑，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出。
大约在一百五十年前，旧朱夜帝国与弗兰希斯帝国缔结了和平条约，并成为了同盟。
当时的弗兰希斯王有一个心爱的小儿子，名字叫冉。
这名小王子因为受到父亲宠爱，因此被几个兄长嫉恨，某次狩猎时，几个大王子故意把冉·弗兰希斯带入了猛兽出没的地方，并把不满十岁的小王子丢在了那里。
弗兰希斯王知道了这件事后，亲自率领近卫骑士去寻找爱子，结果不出意料地只找回了一具被吃了一半的尸体。
为此，弗兰希斯王召见了朱夜帝国的使者并联络上了凯因，请求凯因出手复活小王子。
凯因被弗兰希斯王的诚意所感动，答应了此事。
当然，真祖大人才不是因为弗兰希斯王向朱夜帝国献出了大量财宝才动心的。
为了复活冉王子，凯因从紫杉法杖上削下了一块碎片，让这块碎片承载了紫杉法杖的【不死之躯】能力。
按照凯因所教授的方法，弗兰希斯王将这块碎片埋入冉王子胸口，并献祭了十头健壮的公牛作为牺牲，复活了冉王子。
而冉王子后来被封为亲王，留下了一生传奇的经历，后世称其为十牛亲王。
这个十牛亲王的外号，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命是用十头公牛换回来的，好像还因为这位亲王到了晚上，精力比十头公牛还要旺盛。
也因此，弗兰希斯王室的这一支，人丁十分兴旺，也为后来弗兰希斯的分裂埋下了祸患。
现在东弗兰希斯的王室，就是十牛亲王的这一分支。
不过，当时为了防止【不死之躯】的能力被滥用，凯因在那块碎片上设下了禁制，【不死之躯】只能生效三次，碎片就会失效。
十牛亲王在七十多岁时，用完了碎片的能力而寿终正寝，但是恰巧在这时，亲王的一名幕僚法师十七岁的女儿因为意外死去，而为了救活女儿，那名法师从亲王的陪葬品中偷走了碎片，并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破解了碎片上【不死之躯】的禁制。
那名法师，就是黛丝莉的父亲。
“这件事发生时，凯因大人已经沉眠，所以我自作主张没有收回碎片上的能力。”萨米基纳说道。
“为什么？身为炼狱的恶魔，难道你被伟大的父爱感动了？”
“并没有，我们炼狱的族群都十分重视契约，那名父亲为了解开禁制，献祭了他自身的生命，与我缔结了契约。”
“哦？那你因此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呢？”
“献祭生命之后，那名法师的灵魂被我招纳到了炼狱，成为了我属下的一名劣魔，您也知道，我喜欢聪明人。他能够发现并找到破解凯因大人禁制的方法，能力自然是没的说。近几年来在我手下干活也很卖力。”
萨米基纳轻描淡写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而黛丝莉的父亲，则是为了复活女儿，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二十章 父女重逢
“我还有个问题。”
在听了黛丝莉父亲的故事之后，江笑谈想到了一件事情。
“请说。”
“现在你跟我也算是签订了契约了吧？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您的契约与凯因大人一样，都是我方无条件服从的契约，这是第瓦尔族对征服者应有的敬意。”萨米基纳说完之后，优雅地行了一个恶魔礼。
“是么，没有我死了之后灵魂归你这样的条款么？”
“当然没有，而且，您既然身为血族，死亡之后灵魂就会湮灭，我就算想得到您的灵魂，也无处去拿。”
江笑谈点了点头。
确实，一般吸血鬼死后灵魂就会湮灭。
但是某位黑发御姐血祖好像不受这个规则限制啊。
莉莉丝就算死了照样可以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哪天想开了或者想不开了，还能成为新世界的卡密。
说起来，凯因应该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吧？
这货连自己的躯壳都可以扔给别人玩呢。
所以，灵魂会湮灭这种说法，多半是凯因糊弄萨米基纳的。
连恶魔都骗，简直比恶魔还恶魔。
江笑谈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是蓦然想起，比恶魔还恶魔这个评价，是鲍德温他们吐槽自己的。
好吧，大家要不是半斤八两，怎么能感情好到用同一个躯壳。
“主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请容我告退了。”萨米基纳看到江笑谈在那自顾自地翻白眼，便想开溜了。
毕竟还是炼狱那边比较舒服。
“你去吧....慢着，等一下。”
江笑谈刚要屏退萨米基纳，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能给黛丝莉的父亲放个假，让他回来跟女儿见一面吗？”
萨米基纳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费迪南现在是劣魔，如果想回到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下位依代，让他把灵魂凭依其上。”
“依代？有什么要求吗？”
“可以是有灵性的物品，或者人形的玩偶。”
“好的，这很简单。”
江笑谈随口答应下来。
捏泥人，他很在行。
半个小时后，黛丝莉被叫到了江笑谈的房间里。
“有什么事情吗？”健康的金发美人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下棋被海特总管虐得很惨，但却没什么心情去找回场子。
她进入房间后，首先就看到了房间中央立着的泥人，但是江笑谈有一段时间沉迷于制作魔像，这个场景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看看这个。”
江笑谈右手一伸，萨米基纳紫杉法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啊？！这个！你什么时候拿到的？”黛丝莉吃了一惊，这几天因为身上生命能量太过旺盛，阻隔了她对法杖的感应，但是当实物摆在面前时，她能分辨出这法杖的真伪。
“就不久之前。不过，在用法杖取出你身上的碎片之前，我想让你先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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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萨米基纳，将费迪南带来吧。”
江笑谈扬了扬手中的法杖，一个紫色的魂体飞入了泥人之中，接着泥人开始慢慢变化成一个中年男子的形象。
在听到“费迪南”这个名字时，黛丝莉就已经呆住了，她双手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泥人。
当泥人渐渐变化成了父亲的形象之后，黛丝莉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流着泪扑到了泥人的脚下。
“父亲....父亲呀！”
死灵术士环抱住费迪南的腰，将脸埋入父亲的胸膛肆意大哭起来。
“黛丝莉...我的女儿....”刚刚凭依到泥人上的费迪南还有些无法适应泥塑的身体，他僵硬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女儿的头发，却把黛丝莉的头皮拍得啪啪响。
黛丝莉却顾不上喊疼，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不像是一个110岁的老奶奶。
“父亲，您去哪了？我用尽各种通灵的方法，都无法联系到您....”
因为费迪南的行为最终导致了黛丝莉陷入了不死的诅咒中，所以她内心其实有些怨恨父亲，但真到了重逢的时刻，一切都释然了，黛丝莉内心中最先涌起的，是对父亲的爱和思念。
她其实也很清楚，对于拼掉性命拯救自己的父亲，自己不应该有任何怨恨，反而是愧疚多一点。
黛丝莉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是费迪南独自将女儿拉扯大的，父女间的感情十分深厚。也因此，当女儿意外死掉时，费迪南会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复活女儿。
“对不起，黛丝莉，让你受委屈了。”
费迪南僵硬地站在那里，虽然很想为女儿拭去眼泪，但是刚才拍女儿头皮的动作太蠢了，让他不敢尝试去做那种纤细的动作。
万一不留神把女儿戳瞎了怎么办。
“努力的方向错了啊，你要是研究恶魔学，用沟通恶魔的话，说不定早就联络上你父亲了。”江笑谈在一旁吐槽道。
黛丝莉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在父亲怀里哭。
其实也不怪她，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这根紫杉法杖其实与恶魔有关，也只有高阶的血族知道这根法杖的全名——【萨米基纳·真祖的紫杉法杖】。
大家却都知道这根法杖是强大的通灵杖，所以黛丝莉全心全意投入到了死灵法术的研究中，却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
“父亲为什么会变成恶魔了？”黛丝莉一边哭着，一边问道。
于是费迪南就把自己成为劣魔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几十年，我在萨米基纳大人的手下过得还不错，只是非常想念你。”
“我也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父亲！”
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黛丝莉，江笑谈很想吐槽一句：“某人前几天不还一脸阴气地想解除自己的诅咒安然死去吗？”
不过，他可不会做这种破坏气氛的事情，毕竟被死灵术士怨恨上，那可真是会“阴魂不散”的。
“黛丝莉，我现在还只是劣魔，萨米基纳大人是特别网开一面，才让我有机会见到你，看到你一切平安，还这么健康，我已经很满足了。之后可能很长时间无法再见面了，但是我会在晋升的道路上努力前进，等我能晋升为狄蒙族，就可以获得在这个世界上自由凭依的机会，孩子，你能等到那一天吗？”
“可以！无论父亲晋升的时间多么长我都可以等的！我有父亲为我争取来的不死之身！”黛丝莉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一丝骄傲。
在这一天，她终于明白，不死之身虽然是诅咒，但也是一种赐福。
二十一 不死暴乱
“其实，只要主人同意，我可以随时让费迪南凭依到现世，见他的女儿。”
看着父女团圆的温馨景象，萨米基纳以念话对江笑谈说道。
“不必了，现在好不容易让黛丝莉有了个活下去的念想，要是天天能跟她爹腻在一起，生活的希望再次熄灭怎么办？”江笑谈以念话回复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主人需要以费迪南作为把柄，更好地控制他的女儿呢。”
“额...啊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是那么邪恶的人吗？”
江笑谈把眼睛别开了，明显有点心虚。
跟黛丝莉嘛，互利互助的事情，怎么能说控制呢？
才没有觉得这个人体炸弹很好用呢。
“啊对了，黛丝莉因为现在体内的生命能量过于旺盛而无法使用死灵法术了，作为死灵术大师，你觉得该怎么破？”
萨米基纳呆了一下，反问道：“这....构成问题吗？”
“怎么？”
“生之力与死之力，其实是同一种力量的两极，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互相转化？对多数生命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吧？由生到死都是不可逆的过程。”
“对生物体来说，生死的过程是不可逆的，但是生命与死亡的能量却是守恒的。作为死灵术士，她如果只是把自己的身体看作储存能量的容器，那么就只能靠提取体内稀薄的死之力来使用低级死灵法术，像现在，她自身的生之力过于旺盛，就无法从容器中提取出死之力。”
黛丝莉以前之所以能够使用相对强大的死灵法术，也是因为她可以无惧死亡，尽可能地压榨体内的生之力，让自己体内的死之力比常人浓厚数倍。
越是濒死时，她就越厉害。
所以萨米基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黛丝莉的缺陷。
江笑谈对这个世界的魔法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了，虽然对死灵术涉猎不多，但是萨米基纳这么一说，他便理解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解决的方法是，将容器转化为...媒介？”
“正是如此。容器终究有容量上限，而且储存了过多的生之力，死之力就无处容身。但如果自身躯壳只是媒介的话，容量就不再有上限，从周围榨取的生之力越多，获得的死之力也就越强大。反之从周围消弭的死之力越多，就能获取足够多的生之力。”
萨米基纳的意思很简单，真正强大的死灵术士自身不生产死之力，他只是大自然....呸....死之力的搬运工。
“那如果周围生机盎然，死之力十分稀薄怎么办，死灵术士总不能随身抗一座墓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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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墓地，就黛丝莉那小身板，随身抗个棺材都夸张了。
“榨取生者，将生者变为死者，不就有死之力了？”
这句话让江笑谈茅塞顿开。
自身和周围没有死之力的时候，拼命弄死一个敌人，不就有死之力了？
就算打不过敌人，踩死一堆蚂蚁，踩烂一片草坪，都是可以有效提取死之力的方法。
只要弄到了一丢丢死之力，那就可以搏一搏，鸡蛋变单车，单车变摩托。
转化效率高的话，最后整出来一个航空母舰级的死之力，也未必不行。
待费迪南回归炼狱，父女间的感人小剧场落幕之后，江笑谈将萨米基纳的这些话转述给了黛丝莉。
黛丝莉一开始还有些懵懵懂懂，在江笑谈跟她讲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之后....
她更懵了。
不过黛丝莉毕竟是顶尖的死灵术士了，她闭关苦苦思索了几天之后，终于掌握了空手套白狼....不对....榨取死之力的方法。
研究明白了之后，她还跑去找江笑谈炫耀自己的新能力。
可惜她不知道，江笑谈一天前就已经无师自通，研究明白了生之力与死之力互相转化的方法。
道阻且长，年轻的（110岁）死灵术士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
当江笑谈认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准备离开康斯坦丁返回赛普勒时，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后遗症。
发生的事情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旧都废墟前门的不死者暴走了。
本来，这天一早江笑谈就让飞艇做好了出发准备，想要把手头的一些繁琐杂务处理完毕，就上飞艇回赛普勒。
但是当他的工作即将收尾时，骚乱发生了。
要塞里开始吵嚷起来，因为有了无畏十字军入侵的前车之鉴，听到叫喊声后，江笑谈立刻提着剑跑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秘银矿的矿工们都惊慌失措地逃回了要塞，大呼小叫着僵尸来了。
接着断后的护卫猎人与战斗吸血鬼也撤了回来，向江笑谈报告了废墟前门的情况。
“废墟的大门突然开了，大批的不死者从门内涌出，幸亏公会长提前布置好了防范措施，靠着水龙息炮的掩护，大家才安全逃了回来。”
这次事件虽然造成的人员伤亡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不死者占据了秘银矿，圣痕之皮的一大收入源被截断了。
说不得，江笑谈只能调遣兵马，带足水龙息炮，去查看秘银矿的情况。
然而军团还未到达目的地，半路上就遭遇了不死者的军团。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不死者军团阵型整齐，远看与正常的军队无异，领军的还有一名无头的死亡骑士。
与那些自由散漫的不死者不同，这是一支战术精良的军队，遭遇了猎人军团后，它们没有无脑地发起冲锋，而是有条不紊地展开阵型，稳健推进。
可惜，就算战术素养再好，碰上水龙息炮还是只有溃败一途。
而且，江笑谈还利用紫杉法杖的【奴役亡者】能力，将那名无头的死亡骑士控制住了。
江笑谈丢给死亡骑士一套纸笔，让它把不死者暴走的原因完完整整地写了下来。
看完这篇千字小作文之后，江笑谈扶额郁闷了一会儿。
原来，在废墟中那个存放紫杉法杖的墓穴里，有一名叫做艾登的巫妖，算是法杖的守护者。
这几天法杖突然消失，那名巫妖颇为惊慌，便派出了不死者军团去打探法杖的下落。
这些家伙一出门，就看到了开心挖矿的吸血鬼矿工们。
二十二 不死等级
在知道了不死者暴动的前因后果之后，江笑谈便解除了对无头骑士的奴役，然后准备一个【圣光击】送他往生极乐。
因为这货身为无头骑士，居然是个男的，还没穿紧身皮衣皮裤，坐骑也不是摩托车，留他何用？
然而【圣光击】的符文都凝聚好了，那无头骑士却没有反叛的迹象，而且还扑通一声拜倒了。
想不到这货还挺识时务的，不需要奴役就甘愿为真祖大人当牛做马。
于是江笑谈便让他留下来了，还帮他用泥捏了个脑袋，并赐名“小巴”。
这个名字已经是江笑谈脑中划过的“无头骑士”名字中最阳刚的一个了，其它的诸如“麻美”、“杜拉拉”、“赛尔提”都太娘了。
不过，被江笑谈接上泥头以后，小巴也终于能说话了，不必再用纸和笔跟江笑谈交流了，反而少了一个萌点。
“所以，那个名叫艾登的巫妖就在废墟墓穴里是么？”
“是的，主人。”
“他为什么对紫杉法杖这么执着？”
“回禀主人，艾登是在此战败的十字军牧师，受到法杖的魔力影响才以不死者复苏，所以认定他自己是法杖的主人，被法杖拒绝之后，就看守着法杖，妄图用自己的魔力将法杖私有化。”
“呵呵，想得还挺美。萨米基纳，你怎么看？”
“痴人说梦，那个巫妖只是一名六级死灵，到了炼狱连给费迪南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成为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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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萨米基纳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东大陆，六级不死者已经可以称为“天灾级”了。
一级不死者，通常就是骷髅、僵尸之类的。只要是被死灵法术控制的低级尸骸，都可以划分到这个等级。
二级不死者，比骷髅僵尸之类更加强大，例如亡灵剑士，骸骨巨人。
三级的不死者开始稍具智慧了，如三眼骷髅和亡灵法师，还有各种纯灵体不死者，如恶灵、妖鬼之类。
四级的不死者往往能够统御别的不死者，像死亡骑士还有小巴这样的无头骑士都是这个阶级。
五级是个比较特殊的等级，这个等级专为吸血鬼设立。因为在人类刚开始为不死者划分等级时，出现在人类视野中的吸血鬼都是下级种，人类还不知道高阶吸血鬼的存在。
在朱夜帝国称霸东大陆之后，人类已经知道吸血鬼不是普通的不死者了，所以现在这个等级中的不死者都是下级吸血鬼，活死人之类的外形与人类差距不大的特殊不死者。
而六级不死者中包含巫妖、骷髅领主、骸骨龙等高阶不死者，这些不死者出现时往往会率领着庞大的不死者军团，所以会被定义为“天灾级”。
七级不死者则是在一些上古传说中才会出现，这些通常都不是单体的不死者了，最著名的就是席卷整个西大陆的不死者军团“狂猎”。
这种不死者被定义为“天启级”。
有一段时间，血族三真祖也荣登了七级不死者的殿堂，只是后来人类迫于朱夜帝国的外交压力，将这个不荣誉的帽子从三真祖头上摘除了。
其实血族之所以讨厌这种划分方式，是因为觉得忒小瞧三位真祖的实力了。虽说“狂猎”这种上古传说没见过，但是像巫妖这种六级不死者，顶天了也就子爵之上伯爵之下的战斗力，这水平也算天灾？这水平跟真祖大人就差一级？
但是其实人类这边的想法很朴素，六级和六级以下都是“能打得过”的不死者，遇上了搏一搏还有可能胜利，但是七级就是拼上七舅姥姥也打不过的“末日天启”，遇上了撒丫子逃命或者引颈受戮就行了。
说回那个“与真祖大人只差一级”的巫妖，因为毕竟也算是天灾级不死者，江笑谈决定还是不出动猎人们了，毕竟这东西对人类来说挑战性有些大，有大炮和水龙息炮都不一定能搞定。
而且万一真搞定了，他又怕猎人们会骄傲。
所以，他悄咪咪地调拨了一百名血蔷薇勇士前来康斯坦丁，并把玛格丽特叫过来了。
对付六级不死者，就让弱小的“五级不死者”来。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江笑谈率领百名勇士，在带路党小巴的带领下，杀入了旧都废墟。
“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何这些下位不死者胆敢攻击凯因大人？”
杀入大门之后，随军冲杀的雷雷问道。
玛格丽特则挥舞着一根细长的血蔷薇软鞭，一边横扫着不断涌出的下位不死者，一边解释道：
“因为这些不死者都是十字军的尸骸转化的，转化后又没有及时奴役，所以会攻击眼前的一切。”
虽然玛格丽特最后关头被凯因大人蹬了，没能参加在朱夜旧都的最终战役，但是后来也听说了一些当日的情况。
凯因弑杀莉莉丝之后，旧都已经一片狼藉，十字军趁乱杀入，结果被赶去救驾的几名亲王级血族以核击魔法歼灭。
然后几名亲王又妄图挑战凯因，结果全部失踪。主流的说法自然是被凯因全部轰杀，但也有说法是他们被凯因封印到了另一个时空。
乱战中，因为莉莉丝隔绝了旧都的时空，导致需要从炼狱获取力量的十武器全部失效，紫杉法杖也被弃置到墓穴附近。
大战后时空恢复，凯因隐退，血族弃置了旧都，紫杉法杖所含的死灵之力不断侧漏，把死在前门的十字军遗体全部转化成了不死者，某位双马尾的恶魔又没去理会这些不重要的眷属，以至于时间一久，不死者军团有了自主意识。
听了玛格丽特的解释，雷雷才大致了解了决战时的情况。而江笑谈也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
这次算是被教会余孽以及某位不负责任管生不管教的双马尾恶魔给坑了。
不过，这次亲自率领血族勇士战斗的体验，对江笑谈来说也算是宝贵的经验了。
血族勇士在面对没有银剑的敌人时，真的是所向披靡，速度力量都远超人类的他们，在没了被银剑一触即死的DEBUFF之后，防御力也是超强。
他们就算被十几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刺成刺猬，也依然可以轻松地将围住自己的不死者斩杀，然后没事人一样把锈剑都扔掉。
看得江笑谈都有些心惊肉跳，满是铁锈的剑在身上扎无数个透明窟窿，真不会得破伤风么？
二十三 进入墓穴
虽说废墟前门可谓是一片尸海，但是百名血族勇士如同一柄直插进大门的利剑，一路所向披靡。
这砍瓜切菜的速度，恐怕就连水龙息炮也比不上，毕竟这东西射完了还要装水加压。
不出半盏茶功夫，江笑谈他们已经接近废墟的墓穴了。
突然，只听一阵隆隆声响过，地面被翻开，三条无比庞大的食尸虫破土而出。
这玩意儿比一般丧尸士兵难对付多了，血蔷薇勇士们立刻转为守势，龟缩护卫到了江笑谈面前。
“凯因大人，让我们三个对付这几条虫子。”
玛格丽特见势，便带上雷雷和琳琳请求出战。
“去吧，小心一点。”江笑谈随即批准，而女伯爵面露一丝绯红，一挥软鞭向前几步。
“雷雷，琳琳，诱敌就交给你们了。”
“是！”血族双子听命后飞身上前。
原以为她们三个要一人对付一条食尸虫，没想到却是雷雷、琳琳以及雷雷的女武神冲了上去，而玛格丽特则站在后方，双臂伸出，开始吟唱一个漫长的咒文。
听玛格丽特吟唱的咒文量，以及双手前聚集的魔力量，就知道这是一项上级火焰魔法。
江笑谈竖起了耳朵，一边暗暗记下咒文，一边还解析着咒文中提到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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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伯爵吟唱的同时，雷雷、琳琳、女武神极速在三条食尸虫面前穿梭，引得食尸虫胡乱扭动，并喷吐出一滩滩带毒的黏液。
有时候毒液会飞溅到江笑谈这边，就会有血蔷薇勇士挺身而出，为真祖大人挡下毒液。
因为血族对毒有着极高的抗性，所以他们挡下后也会毫发无损。其实真祖大人对毒的抗性比他们还要强，他们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真祖大人的衣衫玷污。
回想起当初在正门外击杀腐尸虫，江笑谈被爆裂的虫尸溅了一身，臭不可闻，对于舍身拯救大家的公会长大人，猎人们毫不掩饰表现出了嫌弃的神情，除了伊芙丽，没有人肯上来帮江笑谈擦擦脸。
啧，人与鬼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转眼之间，女伯爵的吟唱已经接近完毕，而她也故意用最大的声音喊出了最后一句咒文，提醒雷雷琳琳自己的魔法已经准备就绪。
雷雷和琳琳立刻后跃几步，仅留下了鲜血女武神在前面顶住食尸虫的攻击。
接着女伯爵纤手一挥，三团灼热而巨大的火柱从地下升起，将食尸虫完全吞噬。
火柱之中，三条食尸虫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躯，可惜这只是无谓的垂死挣扎，绵绵不绝的火焰很快就把它们烧得停止了动弹。
然后女伯爵自信地撤步，火柱渐渐散去，只留下了三个碳化的虫壳。
顶在前面的鲜血女武神虽然被卷入了烈火，却安然无恙。她上前一步，踹在了碳化的虫壳之上，那只巨虫立刻化作灰飞湮灭了。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臭的味道。女伯爵优雅地取出了一方锦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顺势看了一眼琳琳，琳琳便也从胸衣中拿出一方锦帕，呈到江笑谈面前。
“凯因大人，请用这个。”
江笑谈看着那方带着少女淡淡的体温的香帕，有些尴尬。
“不必了，大男人拿个帕子堵脸太丢脸了。你们做的很好。”
他最终还是拒绝了琳琳，为了不让少女伤心，还夸奖了一句。
而雷雷本来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准备捂在嘴上了，听了真祖大人“丢脸”的说法，只好尴尬地把帕子折起，放回了衣兜内。
大男人嘛，闻点臭气又怎么了。
呕....
雷雷努力地让自己不会干呕出来，却不知道狡猾的真祖大人偷偷在背后捏了个【气】符文，利用空气魔法把身体周围的臭气都吹走了。
而血蔷薇勇士们虽然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实际上也在努力憋气。
江笑谈品出了空气中的尴尬，他一挥手，不加吟唱就放出了一手暴风魔法，将剩下的虫尸吹散，顺便让周围的空气流通了一下，然后深藏功与名。
这一手操作甩完，果然血蔷薇勇士们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主人，前往墓穴的道路已经打通，我们继续前进吧。”小巴在后面说道。
“嗯，继续前进！”
江笑谈率领勇士们一路来到墓穴门口，只见两扇沉重的黑曜石门紧紧关闭着，门上各有一个莉莉丝的侧脸浮雕像，黑暗女皇面带忧伤，低垂的眼眸之下还有以红宝石雕刻的血之泪。
“这门....”
“请让我来开启。”女伯爵再次请缨，江笑谈便点了点头。
她走到门前，鼓动起血脉之力，那两扇大门就跟有感应一样，轰隆隆地向后开放。
墓穴一片漆黑，而女伯爵手一挥，几团火焰飞出，点燃了壁灯，照亮了向下的通路。
这是旧瓦伦维尼亚的公共墓穴，所以墓道修得十分宽敞，血蔷薇勇士四人一排结阵进入，还十分宽敞。
江笑谈跟随勇士一路前进，很快下到了墓穴第一层。
那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地下空间，足足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密集的柱子支撑着这个庞大的地下室，而以柱子为准线，整齐地摆放着无数个棺材。
但是，除去棺材，地上还有很多十字军和平民的尸体，很多棺材也被打开了。似乎是有大量平民躲入这里避难，却被十字军追击进来，残杀殆尽。
“何人擅闯本领主的领地！”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主人，这就是那个巫妖艾登。”小巴说道。
“巴隆斯，你是我的奴仆，现在居然叛变了吗？”艾登的声音显然有些愤怒。
“艾登，此间真正的主人归来了，你还是不要顽抗了....”小巴说道。
倒是巧了，他的本名还真带个“巴”的音。
“什么真正的主人！我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你们胆敢反抗大巫妖艾登！真是自寻死路！”
地下传来了巫妖震怒的声音，然后十字军和平民的尸体们开始一个个爬了起来，开始发起进攻。
江笑谈冷笑了一声，命令道：
“血蔷薇听令，将这些十字军粉碎，让他们灵魂不得安宁，至于旧都平民，则赐他们以慈悲的永眠。”
二十四 徒具气势
当血蔷薇勇士在前方奋战时，江笑谈信步走过几个棺材，查看内部的情况。
只见里面都有一具被银器钉死的苍黑尸体，这让江笑谈颇为诧异。
“这些血族怎么都被用银器杀死了？”
玛格丽特看了一眼雷雷和琳琳，然后轻声对江笑谈说道：
“他们是厌世者。”
在朱夜帝国，会有一些血族厌倦了永恒的生命，一心求死。
这样的人就会被送至墓穴，寻一口空棺材躺进去，待其入眠之后，墓穴的守卫会以银器将其杀死。
普通的血族死后灵魂会湮灭，但是据说如果死时在莉莉丝的圣堂中，湮灭的灵魂残渣也会被莉莉丝大人的眷属收集起来，重新送入轮回。
在墓穴里的很多血族，很多是因为作为人类时的家人不愿成为血族，而血族的生育能力又极其低下。在家族凋敝后，这些血族在百年孤独中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特兰西堡的城内也有一个同样的墓穴，但是那个墓穴里面多数都是一些因罪被赐死的政治犯。
其中，以凯因的追随者居多，而雷雷和琳琳的父母就在其中。
很多人都是暗中被清算了，只有像玛格丽特这样对帝国劳苦功高的，才能安然度过一次次清算。
但她也被削了爵级。
并且她在自身也遭清算的同时，还努力保下了雷雷和琳琳。
琳琳以前之所以对凯因怀有怨怼，也是因为她觉得第二真祖抛下了忠心耿耿的父母，致使他们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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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对凯因大人的了解渐深，琳琳已经开始释然了。父母死时，凯因大人本身也处在半流放的状态下，而且至今都没能回到帝国中。
江笑谈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琳琳投来的复杂目光，他从这些厌世者的事情，联想到了黛丝莉之前求死的心境。
这个世界娱乐匮乏，人们普遍为了生计奔波，没什么机会开发娱乐。
而上层的贵族，他们的快乐来源于压榨下层，并且娱乐内容还是停留在最低级的“食色性也”，只追求一日，三餐。
一个小小的象棋都能让黛丝莉重燃生活的希望，如果大力发展娱乐的话，这个世界说不定能变得更美好。
当然了，这些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目前江笑谈的娱乐内容是——先收拾掉那个叫艾登的巫妖。
很快，血蔷薇勇士已经清理掉了本层的僵尸，而通往下层的墓道也已经打通。
正当江笑谈准备指挥队伍深入墓穴时，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从墓道下方传来。
狭窄的墓道被生生撕裂开一个大洞，接着一具巨人的骸骨托着一个皮包骨的怪物爬了出来。
“我乃萨米基纳法杖的主人，大巫妖艾登领主！尔等宵小敢冒犯我，准备好受死吧！”
那个皮包骨的怪物用低沉的声音叫嚣着。
江笑谈差点被这家伙逗乐了。
“萨米基纳的主人？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他五指虚握，让紫杉法杖在手中显现，让艾登见识一下谁才是萨米基纳的主人。
“无耻！你就是偷走我的法杖的小偷，受死吧！”
大巫妖明显十分愤怒，他命令骸骨巨人向血蔷薇们开启了进攻。
而艾登本人则双爪虚抓，开始吟唱一段魔法。
江笑谈通过艾登吟唱的咒文，就知道这是一个中级的暗影魔法，于是他迅速凝聚了几个圣属性符文，丢过去抵消艾登的吟唱，扰乱其施法。
这是最简单的魔法解算，江笑谈之前就已经掌握了这门技巧，但是苦于没什么机会实战。
要怪的话，只能怪圣痕之皮的猎人们法术能力太弱，江笑谈找不到对手。
这次，他是带着随便试试的想法来解算对方的魔法，没想到能够一发奏效，成功地打断了艾登的吟唱。
“这不可能！你究竟用了什么巫术！”艾登怒吼一声，却不信邪，他立刻转换姿势，开始了新一轮的吟唱。
依然是中级暗影魔法，江笑谈这次不满足于仅仅解算抵消掉艾登的魔法了，他准备玩点花活儿。
他迅速地构建圣属性符文，然后再次推给艾登。
这次，符文不仅仅是抵消了艾登的法术，还产生了额外的攻击性圣符文。
光弹在艾登的脸上爆裂开来，巫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受伤不轻，努力吟唱的法术也付诸东流。
显然江笑谈这一招效果拔群。
“保护我！”吃痛的艾登把身体蜷缩了起来，骸骨巨人则虚握着左手，将其保护在手心里。
只不过，已经没有什么肉了的骸骨巨人，这一保护姿势流于表面功夫。四处透风的骸骨手爪没法彻底保护起艾登。
而血蔷薇勇士已经围住骸骨巨人，有些性急的早就开始攻击了。
“你的防御...爪子？好像漏风啊。”江笑谈一边嘲讽，一边祭起【圣光击】的光刃，削向了艾登。
光刃穿过骸骨巨仁爪骨之间的缝隙，狠狠打在了艾登的脸上。
这纯粹的圣属性砸在不死生物身上，伤害远远高于别的攻击方式，艾登被这一击打得差点往生极乐。
令他猜不透的是，对方明明是能够解算并抵御暗影攻击的怪物，为何竟能使出圣属性的攻击？
但它生前好歹是名十字军的牧师，常年解除法典让他对圣属性攻击有着一定的防御力。
他虽然被这一击打得差点完蛋，但是面子上却不甘示弱。
“你是不是不知道本巫妖生前曾经是掌控圣属性的大师？区区一个圣光击就想打败我？”
“啊？没有啊，你误会了。”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不停祭出圣属性符文。十指的每个指尖都环绕着三四个符文。
“我准备了几十个呢。”
光刃接连不断地飞向骸骨巨人和艾登，耀眼的圣之力将这两个怪物彻底撕碎。
这阵能称得上光刃风暴的攻击，让血蔷薇勇士们一个个心惊胆寒，他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这恐怖的光刃如果打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个中滋味，能够正面接受这次攻击的艾登，已经无法回答了。
他已经被圣光之刃轰成了渣渣。
这家伙还专门带着个骸骨巨人出场，可惜徒具气势，不堪一击。
二十五 下层墓穴
如今，控制着前门不死者的巫妖艾登已死，但是不死者们没有因此而溃灭，仍然无脑地在四处游荡。
它们仍然是影响着秘银矿开采工作的一大安全隐患，假以时日，万一再出来个新的巫妖掌控住这些不死者，届时又要过来讨伐一遍。
“萨米基纳，这些不死者都算是你创造的，有什么办法解决掉它们？”
听了江笑谈的疑问，紫杉法杖杖头出现了双马尾恶魔的虚影。
“可以任命一个精神强大的统御者，以统御者的意志规制他们。”
“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
江笑谈话还没说完，萨米基纳突然打断了他：
“啊，这个....敬爱的主人，最近炼狱这边七大魔神实力的平衡出现了问题，可能会有战事，我有事先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的虚影“刷”的一声就不见了。
好家伙，炼狱恶魔还真是有性格，领导安排活也敢不接。
江笑谈正在愕然，萨米基纳又“刷”的一声出现了：“如何给眷属建立统御意志的方法，我已经加入法杖里了，您慢慢看！这几天可能比较忙，有事您留言，哈哈哈哈哈。”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她又再次消失。
江笑谈那光滑的额头上，绷起了井字形的青筋。
这就是契约制员工吗？
也太没点职业操守了。
不过，萨米基纳倒是把如何统御不死者的方法灌注到了法杖里，江笑谈握起法杖，心中就有了明悟。
他略一施展，周围乃至整个前门废墟的不死者全都齐刷刷停止了动作，一起望向了这边。
只要江笑谈下命令，什么“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那群小僵尸小骷髅们都乖乖照办。
挺有意思的。
但是仅限于有意思。
“小巴，你过来。”
已经有了头的无头骑士巴隆斯乖巧地走上前来拜倒。
“以后你就是这些不死者的主宰，我封你为...嗯，巫妖王...就算了，就叫冥者骑士王好了。”
小巴听了以后受宠若惊，用空洞的嗓音回了一句：“不胜荣幸！”
江笑谈举起法杖，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脑袋，将【统御意志】这项能力灌注到了小巴身上。
“给你的最初的命令，是守御好废墟前门和秘银矿场，不得让废墟中的魔兽跑出来干扰到秘银矿的工作。”
“遵命！”
下完命令后，江笑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把法杖一抛，紫杉法杖就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玛格丽特女伯爵在旁边看了这一幕，有一丢丢的不高兴。
这样一来，那个没脑袋的小家伙岂不是跟自己平起平坐，成了凯因大人手下的一个小军团长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满，就看到江笑谈向她招了招手。
于是女伯爵立刻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可惜她没长尾巴，不然肯定能摇成电风扇。
“玛格丽特，你挑几名血蔷薇的精锐，然后带上雷昂纳多和琳丝莱特，咱们去下层那个巫妖的老巢看看去。”
“好——的——”简单的一句回话，女伯爵把声音拖得老长，还极尽婉转妩媚。
很快，几名骁勇善战的血蔷薇勇士被挑选出来，跟随着江笑谈一同走向尸骸巨人挖开的大洞。
墓道已经被尸骸巨人破坏了，但是能看出来，破坏之前的墓道修筑得十分考究，用的石料都是贵重的黑曜石。
利用玛格丽特的魔焰照明，江笑谈一行顺利地抵达了下层的墓场，这里是一个相对于上面一层较小的空间，不再是只摆放着棺材，而是修建了一个个大型的灵龛。
“这里的灵龛，供奉的都是为帝国建立而牺牲的血族。”
玛格丽特走过一个个灵龛，略微有些感伤。
这里面，有她曾经的战友。
“可惜没带鲜花。”她用魔力凝成了一束束花，然后摆放在几个灵龛之前。
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灵龛被艾登改造成了王座的样子，那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财物。
王座旁边还有一个空悬的基座，那里曾经是摆放紫杉法杖的地方。
江笑谈走到那个王座前，检视着那些财宝。
有金银珠宝，有各色盔甲，还有长剑、战斧、权杖之类的东西。
其中最多的东西，是各种各样的十字军圣物。
“这些应该是十字军带来的物资，被这个巫妖收集到了这里。”雷雷说道。
江笑谈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柄长剑验看。
由于墓穴里环境干燥，虽然已经过了百年时光，这柄长剑依然保存完好。
这是一柄华丽的十字剑，锋利的剑刃散发出一抹寒光，剑身末端的血槽以及剑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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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试着挥动了几下，剑身破空时发出了好听的“刷”“刷”声。
“嗯，不错。”
将这柄十字剑放好之后，他又拿起了一柄权杖。
一被拿起，杖头的金刚石中就流淌起了纯粹的圣能量，显然这也是一柄上好的圣属性权杖。
当江笑谈放好权杖，把手伸向一柄战斧时，发现身旁的小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他一边检视着战斧上的刻印的十字纹，一边问道。
“其实，主人手中的这柄战斧，曾经属于我.....”
“是吗？”江笑谈仔细一看，果然在战斧的手柄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巴隆斯”。
他随手就将战斧抛还给了小巴，然后说了句：“拿着吧，物归原主。”
小巴抱着斧子激动不已：“感谢主人恩典。”
就这样，江笑谈空手套白狼，把下属的东西赐给下属，还收获了一句感谢。
“让血蔷薇勇士把这些财宝和武器搬回要塞去吧。”江笑谈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他随手检视了几件宝物之后，就失去了兴趣。
“这里应该就这些东西了吧？”
江笑谈环视了一下周围。
这时，他发现巫妖的王座后面还有一扇漆黑的大门。
“这扇门是通向哪里的？”
玛格丽特听了他的话，便走上去查验。
“奇怪，我之前来墓地的时候，没见过这扇门啊....呜，门上有特殊的魔法禁制，我打不开。”
江笑谈听了，便走上去试着伸手去推那扇门。
这时只见一阵暗红色的魔法闪过，沉重的黑色大门便轰隆隆地打开了。
二十六 亚当之墓
穿过那扇巨大的黑门，有一道长长的墓道，而在墓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祭坛。
“这是...”
祭坛上，长着一小株植物，绿色的椭圆形叶子衬托着几朵五瓣的小蓝花。
“补血草吗？为什么这里供奉着这么一支花？”雷雷问道。
“这种花除了补血草外还有一个名字，‘勿忘我’。花语是永不消逝的爱。”玛格丽特走上前俯身看着那朵小花说道。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涌起了无法抑制的哀伤，同时眼角出现了泪水。
“勿忘我？”
江笑谈走向那株小花，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小花时，一圈魔力的涟漪在他指尖激荡开来，接着小祭坛隆隆震动起来，然后沉入了地下。
周围的墙体随着魔力的涟漪变得透明消失，小祭坛的周围变成了如同星空一般的广阔空间。
有几个浮空的平台出现在了小祭坛前方，而平台架起的通道连接着一个十分华丽的大平台。
大平台上布置得像一间华丽的卧室，在正中央摆着一张精致的大床。
而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些陈设物，让江笑谈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通过小平台走到了那张床前。
玛格丽特则跟上了他的步伐走上平台。雷雷和琳琳则很自然地走到低一阶的平台上，一左一右侍立两侧。
江笑谈仔细看床上那人，他看上去就跟处在熟睡中一样，但是却丝毫不见胸口起伏。
那人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身材健壮，穿着纯白的睡衣。一头金色的短发微微卷曲。
看他的眉眼，居然有几分像江笑谈。
江笑谈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向那人的颈动脉，果然触手一片冰凉，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个人是....”
“是亚当大人。”
玛格丽特来到了平台边缘的一幅悬空的画像前，看着画像喃喃地说道。
亚当·采佩什，莉莉丝的丈夫，凯因和阿贝尔的父亲。
达到了“圣者”境界的原十字军骑士，三位真祖家庭中的一介凡人。
玛格丽特看的那副画像中有四个人，正是亚当、莉莉丝、年幼的凯因和襁褓中的阿贝尔。
江笑谈扭过头看了一眼那幅画像，只见画中的亚当面色严肃，嘴角却微微上翘。而莉莉丝则毫无女皇的威严，脸上满溢着小妇人的幸福感。她怀中的阿贝尔努力的睁大着眼睛，小脸蛋上满是惊奇与疑惑。
而一旁站着的凯因看上去只有四五岁，表情却跟个小大人一样，没有儿童的稚嫩感。
江笑谈凝视了“自己”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再次凝望着亚当的脸。
不知为何，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感从他的心头涌现，当他回过神来时，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满溢出来。
江笑谈闭上眼，想从脑海中探究这份悲伤的来源，却只找到一片空白。
也许这只是凯因的躯壳见到亡父的本能反应吧。
女伯爵见他僵立在床前，闭紧的眼睛旁已经流出了一道泪痕，便轻轻走上前，大着胆子用手为凯因大人拭去那抹泪痕。
然而在做这些时，她也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只能任凭眼泪流下。
幸好今天出门时，她没有扮上太厚重的妆容，不然此刻肯定成了一个大花脸。
感受到了女伯爵柔嫩的手，江笑谈睁开了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怎么也哭了？”
他伸出双手，捧着女伯爵小巧的脸庞，用拇指为她也拭去了泪痕。
这亲昵的举动，让玛格丽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没什么，我只是被凯因大人的悲伤情绪感染了...”
她有些慌乱地挣脱了凯因大人的手，然后回过身，想掏出香帕擦眼泪。
然而慌乱中转得太快，手伸入胸衣掏手帕的姿势又有点大了，导致玛格丽特失去了平衡，向着床铺倒了下去。
眼看她的娇躯要砸在亚当的脸上了，江笑谈赶忙去拉她，这一下害得他也失去了平衡，虽然勉强避开了亚当的尸身，但是二人还是抱在一起摔到了床上。
雷雷和琳琳几乎同时做出了捂眼的动作，所不同的是琳琳捂眼的同时，指缝微微张大了一点，让她能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
江笑谈慌乱中不知抓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加上女伯爵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的头脑十分氤氲。睁开眼后只见玛格丽特脸上还带着泪痕，让她的脸庞如同一朵沾着露水的娇艳蔷薇。
他定了定神，收拾掉慌乱的神情，换上一脸镇定的表情站了起来。
不过站起来时又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位置，导致女伯爵脸上更添绯红。
这个嘛，跟刚才一样，纯属意外。
玛格丽特显然十分失落，不过毕竟亚当大人的尸身还在旁边摆着，加上雷雷和琳琳这两个小兔崽子还在那边看着呢。
要不是这些原因，她肯定会鼓起勇气把凯因大人拉回刚才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别开了眼神，不再把炽热的目光投向心爱的真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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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看到了刻在大床顶棚上的文字。
“咦？这是....莉莉丝大人留下的字？”
江笑谈听了她的话，探过头去看顶棚，果然看到了一行文字。
“亚当：我的爱人，你躺在这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我知道你永远再也无法醒来，无法像往常那样抱着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你短短的胡渣磨蹭我的脸了。
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让你跟我一同接受这赐福。但我今生最庆幸的一件事情，也是没有让你跟我一同接受这诅咒。
你说你想要跟凡人一样过完这一生后，在垂垂老矣之时，再考虑是否接受赐福或诅咒。可没想到，你逝去的时候我竟不在你身边，残酷的命运将你我永远分隔。
亚当，我的爱人，我将你的陵寝布置成了咱们卧室的样子，就是希望如果哪天你能醒来，会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多么希望你能睁开眼看到这些文字。
求你了，亚当，能否睁开你的眼睛，再看我一眼？
——爱你的莉莉丝。”
这饱含爱意又恋恋不舍的话语，寄托了莉莉丝的哀思，也让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忘记了刚才旖旎的一幕，再次被哀伤感染。
江笑谈呆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走到了那副全家画像面前。
当他的眼神扫过画像里的莉莉丝的眼睛时，莉莉丝好像眨了一下眼睛。
这让他十分惊愕，紧接着，那副巨大画像旋转了起来，露出了背面。
画像的背面，有一个架子样的东西，应该是摆放什么东西的，然而此时却空空如也。
二十七 遗落之枪
因为那幅全家福是悬空在平台边上的，其后就是无尽的虚空，所以没人会想到转到画像背后看一看。
而想要触发让画像转动的魔法机关，似乎要先看到床棚上刻的文字，再去看画像上莉莉丝的眼睛。
只可惜，画像背后的置物架上藏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不过看那架子的形状，应该是一根长长的东西。
“这里还有文字。”玛格丽特指着画像背面的一角说道。
江笑谈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极为细小的一行字。
“亚当吾爱：这把长枪是曾经杀死你的东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憎恨的不祥凶器。
我留下了它，是因为它上面沾上过你的血，也因为这样，这把枪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伤害我、凯因和阿贝尔的武器。
我把这把枪留给了你，我的爱人。
请带着这把枪离开墓穴，并看一眼世界，看它是否还是你我曾经珍爱的那个世界。
不仅是世界，很可能我也已经不再是我，而是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灾厄。
若已经到了这个境地，请用这把枪来杀掉我，终结我对世界的诅咒。
——爱你的莉莉丝。”
看完这些话之后，玛格丽特突然惊叫了起来：“这里摆放的长枪，难道是那把...朗基努斯？”
她回忆起百年前那个雨夜，在切断了与血蔷薇将领们的血脉共鸣之后，凯因大人就是携带着一柄被其称为“朗基努斯”的看似平平无奇的长枪，独自走向了朱红王座。
看到了莉莉丝留下的话，玛格丽特似乎明白了百年前大动荡的原因了。
世界的灾厄....终结....世界的诅咒....
刹那间，她的心中涌出的，全是不甘与对凯因大人的怜惜。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从背后抱住了江笑谈。
“凯因大人，请不要再撇下我，请不要再独自去背负整个世界的重担了....”
江笑谈不知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他能感受到，拼命抱紧自己的玛格丽特，无疑是真挚的。
然而那份真挚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原本的那个凯因。
所以他只能僵直了身子，任凭女伯爵宣泄自己的感情。
过了良久，玛格丽特的心情终于平复，死死抱着江笑谈的手臂也放松了，江笑谈便轻轻地挣脱了出来。
他回过身，看着低着头啜泣的女伯爵，本想告诉她：“我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凯因。”
但是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江笑谈终究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他只能利用身高的优势，将手放在了女伯爵的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两下那金色的柔顺头发。
他却不曾想到，这漫不经心的安慰动作，是玛格丽特内心中最期盼的举动。
她六岁时家破人亡，凯因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照料。
对一个六岁爱撒娇的孩子而言，她渴望与大人的亲密接触，肌肤的温热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但是凯因不擅长跟小孩子打交道，玛格丽特又是故人之女，所以自然不会像父亲般去拥抱她，去亲吻她。
在玛格丽特伤心害怕时，或者小女孩有了什么无理的要求时，凯因所能做的就是像这样轻轻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轻抚着她柔顺的金发。
这个动作便深深刻入了女伯爵的灵魂之中，即使在她成年之后，对凯因大人有了更多的暧昧的渴求，这个摸头的动作仍然是在她心目中最重要最神圣的。
这比起刚刚凯因大人捧着她的脸颊为她抹去泪水，更能打动她的心。
好不容易快要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但这次是因为喜悦的心情。
江笑谈轻抚了几下便把手拿开了，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对于玛格丽特来说，这是凯因大人对她无理要求的一种默许，意味着凯因大人答应了她的请求——不会再撇下她。
为了避免尴尬，江笑谈背过身去，继续在平台上转悠，探寻莉莉丝可能留下的别的线索。
而玛格丽特也收拾好心情，擦去泪水，并掏出一个小盒子来补了补妆。
然后她就发现了正在瞪着两双大眼睛望向这边的雷雷和琳琳。
六束目光一交接，两个小兔崽子立刻心虚地转过了身。这让女伯爵多了几分羞涩和莫名的愠怒。
为了打破这尴尬，玛格丽特便出声说道：“....凯因大人，我们接下来....”
江笑谈听了，便随口应道：“啊，你再创造一束魔力花束，祭奠一下他，咱们便离开吧。”
玛格丽特听命便生成了花束，但她还有件事不太放心。
“对了，凯因大人，关于那柄枪的下落，您清楚吗？毕竟那是会对您和阿贝尔大人造成伤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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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一愣，说道：“我也不清楚。”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那柄枪“朗基努斯”的下落，有必要好好打听一下。
能够杀死三位真祖的圣枪，这东西要是落入了教会手里，那可是一件大麻烦。
在平台上检视了一会儿之后，江笑谈与玛格丽特在亚当尸身前哀思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平台。
离开前，玛格丽特还小心翼翼地整理了床，抹平刚刚她与凯因大人弄出的褶皱，才追上凯因大人离开。
走到琳琳身边时，玛格丽特看出了小丫头脸上的笑意，便伸手在她的肋下掐了一下。让琳琳笑得更放肆了，只是笑中含着点泪。
他们四个回到了有着“勿忘我”小花的小祭坛，周围的景象又变回了狭小的墓穴，承载着小花的祭坛也再次升起。
一层防卫魔法也同时展开，阻止与真祖血脉无关的生物触碰小花。
这个看似毫无防卫的小空间，其实只有与真祖有着直接血脉共鸣的血族才能进入，并且只有莉莉丝、凯因、阿贝尔三个真祖才能打开外面的大门以及解锁小花。
所以巫妖艾登在这里待了近百年，却不曾涉足过亚当之墓。
四人离开小墓穴，来到了外面。就见到血蔷薇勇士们和小巴有些焦躁地守在门口。
他们进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所以护卫们有些心焦。
江笑谈看了一下，发现血蔷薇勇士们已经把艾登收集的财宝都搬运出去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令道：
“小巴，再给你一个任务。让最精锐的不死者守住这个大门，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任何生物进到里面。”
二十八 瓦尼亚湖
安排好了墓穴的守卫工作后，江笑谈率领血蔷薇勇士们离开了废墟。
为了不引起康斯坦丁居民的恐慌，百名血蔷薇勇士在女伯爵的率领下直接返回赛普勒的绯红城堡，而江笑谈则返回了圣痕之皮要塞。
海特总管看到搬进来的小山一样的财宝，已经乐得笑开了花。战利品中不但有财宝，公会的精英猎人们也获得了大量的高级武器。
海特让江笑谈也选一柄好用的长剑，但是江笑谈已经使惯了自己的银剑，试了几把都感觉不趁手，便没有换掉。
对他而言，真祖的躯壳力大无穷，普通的银剑也能使出神器的效果来。
大概武侠小说中所谓的真气所致，草木皆为利刃，就是他现在这么个状态。
不过更应该称之为大力出奇迹。
在海特总管的分赃现场站了一会儿后，江笑谈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就看见了气鼓鼓的伊芙丽和莲卡。
莲卡当时正把巧克力的两只前爪提了起来，强迫狮蝎兽学走路，见江笑谈走了进来，直接拿起巧克力的一只前爪指着江笑谈：“为什么出去玩不带上我们？”
江笑谈顺手拍了巧克力的小爪子一下：“是去跟不死者战斗啊，怕你俩不舒服，这次带的都是血族的勇士。”
正在给香子兰顺毛的伊芙丽嘴巴撅了起来：“那我现在也是血族，为什么不带上我？”
这让江笑谈略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你剑术太菜又爱上头，怕你受伤吧？
要是遇上需要打炮的战斗，他肯定会带伊芙丽的。
面对伊芙丽的非难，他只能走上前，摸了摸伊芙丽的脑袋。
莲卡见状，也提着巧克力往江笑谈这边蹭过来，于是江笑谈把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巧克力的脑袋。
莲卡：“喵喵喵？”
不过江笑谈无视了莲卡的抗议，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然后说道：“我需要冥想一会儿，你俩守着我。”
莲卡和伊芙丽已经担当了很多次这样的护卫工作了，她俩知道江笑谈所谓的冥想，多半是让意识跑去操控魔像去了。
江笑谈坐下后，先是把意识切换到了各个替身魔像上察看了一下情况，现阶段他对于伪魂的操控更加精进，魔像在“待机”状态下也能进行很多活动，多数时间已经不需要他亲自操控了。
如今，一号机“小恶魔”正在护卫着北上的商团。二号机“凯茵儿”正在亚提卡充当密探。
此外还有前一段时间闲暇时捏的三号机，投放到了罗图姆护卫康斯坦丁使者。四号机正变装成修士前往洛穆路斯，准备从内部搞一下讨厌的十字教。
察看完几个替身魔像的状况，江笑谈将意识转移回来，然后拿出了莉莉丝之牙。
今天去了亚当之墓这件事，他觉得应该向莉莉丝报告一下。
莉莉丝这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好了准备见儿子，而是匆匆露了个面后说了句：“等我一下，橱子里有茶具，你先泡茶打发下时间。”便消失了。
江笑谈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占据到已经退休的真祖大人的时间。
实际上，莉莉丝一直观察的对象露西娅，刚刚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告白了。
这可是比肥皂剧还有趣的事情，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剧情”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
当江笑谈泡的第二壶茶都开始凉了的时候，莉莉丝才略微不爽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原因无他，向露西娅告白的那个小子有些不靠谱，但是露西娅居然没果断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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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这傻丫头。”莉莉丝来到了江笑谈面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杯有些凉了的红茶喝掉，内心还沉浸在刚刚的“剧情”里。
“怎么？”江笑谈问道。
“没什么。”莉莉丝随即换了一张面对儿子专用的慈爱脸。
江笑谈见她不愿多说，便没有深究。
“我今天，进入了亚当之墓。”
听了这句话，莉莉丝很明显有些惊愕。
江笑谈便向她详述了巫妖艾登以及废墟前门的情况。
“原来如此....亚当他....他的遗骸....还好吧？”
“嗯，十分安宁，像是睡着了一样。”
听到这样的消息，莉莉丝安心了许多，她别过头，擦了擦眼泪。
“不过，您留在画像后面的那柄枪不见了....”
莉莉丝回过头，脸上带上了一丝疑惑与轻微的不信任。
“你为什么想知道那柄枪的下落？”
江笑谈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敏感性，于是他实话实说道：“因为那柄枪会伤害到您、阿贝尔、还有....”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着说道：“我...或者说，凯因的躯壳。”
莉莉丝眉毛挑了一下，表情中的不信任却散去了：“原来如此，你还真是谨小慎微。”
她站起来，背对着江笑谈说道：“你觉得那柄枪应该去哪了？”
江笑谈大致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便说道：“是被凯因拿走了吧？”
“没错。”莉莉丝点了点头，“百年前，凯因用那柄枪击败了我。”
“果然....”
结合莉莉丝留下的文字，以及看到那文字后玛格丽特的反应，江笑谈就猜测到那柄枪是被凯因取走了。
“当时我的意识大多数已被‘世界的敌意’吞噬，但是也知道那柄枪是我的克星，便把枪给击碎了，但是凯因还是用那柄枪的枪头击溃了我的躯壳。”
莉莉丝在说这些时，语气十分平静。
“枪头刺入我体内后，应该就失去了效力，但是那柄枪的碎片或多或少还会沾一些能伤害到你和阿贝尔的力量。”
“碎片的话，都在什么地方？”
“炸成粉尘的自然都挥散了，不过最大的一块碎片应该是掉进了瓦尼亚湖。”
“瓦尼亚湖？”
“就是瓦伦维尼亚城堡中的那个小湖泊。”
江笑谈立刻明白了，瓦尼亚湖就是那个里面有一个巨大水怪的湖泊。
“只有那块碎片还有可能对你和阿贝尔造成威胁，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湖里找一下。”
“呃。”江笑谈一阵无语，“那个水怪该怎么处理？”
“水怪？那种低阶魔兽你还打不过么？”
二十九 心如止水
虽然莉莉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真要让江笑谈去挑战那个水怪，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怂的。
毕竟那是超大体型的魔兽，而且还在水里。
这要是在陆地上，江笑谈其实也不怂，毕竟腐尸虫那么大的怪物也打过了。
但在水里就不一样了，评价他的水性，只能说：勉强淹不死。
或者说：掉水里能浮起来。
“如果你怕水的话，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可以对付那只水怪。”莉莉丝有些嘲弄地看着江笑谈，“游过去让它吃掉你，然后你在它肚子里打死它。”
“这能行吗？”
“肯定能行，但是缺点是你要忍住水怪肚子里那些消化了一半的食物的腥臭味。”
江笑谈仅仅想象了一下那些臭鱼烂虾的气味，就感到一阵反胃。
要他进到水怪肚子里战斗....呕....算了吧。
不过，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还是要想办法找到的。
找到之后将其破坏掉，就少了一件能威胁到江笑谈的东西了。
离开莉莉丝回归现实之后，江笑谈嘱咐伊芙丽和莲卡乖乖在家玩猫，然后把正在打瞌睡的芙拉德拍醒，骑上它飞到了瓦尼亚湖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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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跟水怪战斗，但是仔细观察一下瓦尼亚湖的水文条件，想想别的办法也好。
比如，把湖水放干，然后弄死变成咸鱼的水怪这类的。
但是实地看过之后，江笑谈发现这个想法不现实。
瓦尼亚湖的上游有很多条河流汇入，要想拦截住上游的水源，就要修筑好多条水坝，而且江笑谈也没学习过水利学，如果擅自在上游修筑堤坝，不知道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并且，经过江笑谈观察发现，从旧都里还有几处水流汇入了瓦尼亚湖，这个湖很可能连接着附近的地下水脉。
仅仅封堵住地上的河流，恐怕没法断绝瓦尼亚湖的水源。
操控着芙拉德盘旋了几圈之后，江笑谈最终放弃了弄干瓦尼亚湖的想法。
“真头疼，到底该怎样弄死那只水怪呢？”
江笑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着平静的水面。
“说起来，不知道那个家伙还在不在水里，怎么感觉湖底已经空了的样子？”
芙拉德听了之后，说道：“那只水怪很狡猾，它只有在感知到水面一定高度有东西时，才会飞跃出来攻击，平时都躲在水底的。”
江笑谈俯瞰着平静的水面说道：“要多高它才会出来？”
芙拉德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再下降一点点就会有危险。”
因为水怪有杀母之仇，芙拉德曾经尝试过多次引诱水怪出来。所以知道哪是安全的高度。
江笑谈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圣水瓶，然后向着水面扔了下去。
圣水瓶下落了没多久，水底就浮现出巨大的影子，水怪跃出了水面，将圣水瓶直接吞下。
“这么小的瓶子它也能感知到？！”江笑谈不由得有些惊愕。
不过，水怪喜欢吞东西的习性，给了他一点启示。
“回去吧，咱们给水怪准备一份礼物去。”
江笑谈拍了拍芙拉德的脖颈，让它返回要塞。
几天后，圣痕之皮的一号飞艇自要塞缓缓升起，这次飞艇飞得很慢，因为载重量几乎达到了飞艇的极限。
它的下面，捆绑着一个很大的圆形物体。
——————
“咕噜噜噜噜”。
如同小房间般庞大的肉壁缓慢蠕动着，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在肉壁的一角，一个赤裸的银发男子盘腿坐着，默默冥想。
他是兰德森·威尔海姆，朱夜帝国的剑圣兰道尔之子。
深陷水怪腹中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从一开始的艰难求生，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兰德森的心境变了。
刚开始那几天，他浑身是伤，头发和衣服被腐蚀光了，血脉之力也近乎耗尽，眼前似乎是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发现自己可以在水怪腹中夺下水怪的食物，靠着魔兽的鲜血，他活了下来，身体上的伤势也慢慢恢复，头发也慢慢长出来了。
他觉得这是一次神圣的赐福，命运之神让他落入这样一个窘迫的境地，其实是在考验他。
而且只有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他才能静下心，考虑天、地、鬼、剑之间的关系。
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有所感悟。
似乎，离踏上父亲所说的剑之道，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几天，兰德森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冥想，只有冥想，才能让他忘记自己的悲惨处境，让他变得心如止水。
毕竟水怪腹中是个无比腐臭恶心的地方，有时候水怪猎杀不到新鲜的猎物，就会吞噬一堆湖底的腐臭泥浆，这里面没有鲜血，而且臭不可闻。
水怪进食泥浆的时候是兰德森最难熬的时刻，与之相反的是，水怪偶尔能够跃起捕食到一些会飞行的魔兽，那样的魔兽新鲜而且健康，是兰德森最喜欢的食物。
每当水怪跃起的时候，它的整个胃都会竖起来，那时候兰德森就要抓住胃壁上的突起，才不至于掉到下面去。
但这样艰难的动作往往会伴随着高昂的回报，但也说不准，比如前几天，水怪跃起之后没有吞到任何猎物，兰德森只是捡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还有些药水样的东西，可能是治愈用的药剂吧。
兰德森便把这个小瓶子收到了水怪胃壁的一处褶皱里，这种玻璃的容器应该不会被腐蚀掉。
不过，接连几天，兰德森都没有截获到新鲜的食物了，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冥想也没有劲儿了。
不过，正当他冥想的效率下降时，他突然感到水怪开始倾斜了。
他心中有些窃喜，这是水怪准备跃出水面捕食的征兆。
于是他立刻抓紧了水怪胃壁上的几个突起，果然水怪竖立了起来，接着一阵阵震动传来，这是水怪跃起又落入水中产生的震动。
很快，水怪恢复了横游的姿态，兰德森也重新坐好，有些期盼地看向水怪的贲门，用不了多久，水怪的食道就会把它吞下的东西送到兰德森面前。
然而，过了一会儿，蠕动的贲门才努力地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铁球被水怪吞了进来。
兰德森不由得十分失望，水怪努力了半天，结果就吞进来一个铁球？
要不是他的靴子被腐蚀掉了，他真想上去踢那个铁球一脚。
正当兰德森想闭上眼睛继续冥想时，一件事情彻底粉碎了他好不容易找回的平常心。
那个铁球竟然毫无征兆地爆炸了。
爆风将兰德森吹飞，他好不容易愈合的皮肤再次伤痕累累，而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也烧了个精光。
三十章 水怪至宝
“唉，看来失败了啊。”
江笑谈盯着如一潭死水般的瓦尼亚湖，有些丧气地说道。
延时爆炸的炸弹没有炸出一池血水，也没见到水怪翻着肚皮浮上来。
“估计是爆炸当量太小了，算了，返航吧，下次弄点毒药或者腐蚀性的东西喂给它。”
真祖大人有些失望地坐回自己的指挥座，然后命令飞艇返航。
舵手听命后便打舵转向，而几名动力鬼则努力发电，飞艇在瓦尼亚湖上方画了个圈，然后飘然而去。
但是实际上，水怪的胃里现在相当的凄惨。
幸亏胃壁十分柔软，为兰德森缓冲掉了大量的冲击力，兰德森才算是保住了半条命。
但是这次爆炸，把兰德森明镜止水的心境彻底搞崩了。
他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这个“非法炸鱼”的混蛋，但是浑身剧痛使不上劲。
幸而爆炸使得水怪的胃壁多处受伤，鲜血与胃液一起汩汩流出，兰德森也顾不上恶心，努力把这些混合的液体吸入嘴里，用水怪的血来治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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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喝几口，他就发现水怪的胃壁急剧收缩了起来，刚才的爆炸让水怪异常痛苦，它想要排出体内的异物了。
急剧收缩的胃壁很快将兰德森和铁球的碎片挤压到了一起，然后将他向着幽门推动。
他拼命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在水怪光滑的内壁上乱抓，想抓住什么避免自己被挤下去。
然而一切都徒劳无功，很快兰德森就在水怪胃壁的紧勒下昏迷了过去。
半小时后，他与一堆“食物残渣”一起，被水怪排出了体外。
几天后，当江笑谈坐着飞艇，带着最新研制的“毒饵炸弹”飞到瓦尼亚湖上空时，却意外地发现水怪已经翻着肚皮飘起来了。
虽然那场爆炸没直接杀死水怪，但是这倒霉的大家伙，最终死于胃溃疡。
于是那个会严重污染环境的炸弹没有被投放就运了回去，紧接着一支血蔷薇勇士小队出动，想要将水怪的尸体拖到岸边。
这是件费劲的大工程，江笑谈运用了头脑中的物理知识，计算了浮力，牵引力，重力等一系列数据，然后投入了浮木、滑轮、杠杆等各式工具，才把水怪的尸体弄到岸边。
然后，血蔷薇勇士们又费了整整三天时间，将水怪解体，运走。
为啥要运走？因为水怪浑身都是宝。
皮、鳞、筋、肉都是最上级的魔物素材。其骨骼坚硬但中空，非常适合做大船的龙骨。
江笑谈的航海梦就指着这家伙了。
而闻讯赶来的海特总管，则抱着一团比篮球还大的淡黄色“石头”乐得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东西？”
江笑谈来到海特身边，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鱼龙石！这是超级珍贵的药材！”
“药材？这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干什么用的？”
海特总管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伊芙丽和莲卡，神秘兮兮地凑到江笑谈耳边，悄悄地说道：“这个东西，可以让某些男人重振雄风。”
“哈啊？”江笑谈皱紧了眉头。
海特在他耳边一阵嘀咕，他才搞清楚这所谓的鱼龙石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水中含有极其微量的大地精华，这东西不能被水属性的水怪所吸收，会逐渐在水怪体内积聚，因为含量太少，所以要积聚千百年才能在水怪体内凝结成型。
“知道吗，水怪会把这种精华凝聚在它的...你懂吗？最珍贵的器官里。”
江笑谈捏着鼻子一阵无语，虽然海特总管说得神神秘秘，但是他可是学医的出身。
这玩意儿不就是水怪的肾结石么。
直接吃水怪的大腰子，肯定比这玩意儿更补。
不过，实际看过了水怪的大腰子，江笑谈发现自己还是草率了。
这俩东西跟小汽车差不多大了。
吃掉了这个东西，再精壮的男人也会爆体而亡。
可能对人类来说，靠肾结石上沾的那点东西就足够了。
不过，看着兴高采烈的海特总管，江笑谈的眼神中难免露出了一丝怜悯。
想不到总管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唉。
海特总管兴奋之余，也察觉到了江笑谈眼神中的异样。
“凯因你别误会！我是因为这个东西能卖大钱才高兴的，并不是我本身需要这个！”
“是，是。”
江笑谈眼中的怜悯更多了。
他觉得海特总管的解释有些多余了。
但是，随后他就知道了鱼龙石的价值。
这东西被各个诸侯国的领主们视为至宝，海特总管抱着的那一块，价值比同等体积的秘银还要高。
水怪大腰子里的几十块肾结石，价值快赶上小半个秘银矿了。
这个世界上的领主大人们都这么虚的么？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个娱乐活动匮乏的世界，很多领主唯一的乐趣，就是二八少女腰间的利剑了。
虚得快，很正常。
最终，经过海特总管的计算，水怪的尸体的价值，竟然与半个秘银矿的价值持平。
这让江笑谈十分吃惊，可惜康斯坦丁周边就这一条水怪，不然的话，他都不用努力发展赛普勒港的经济了，每天带着炸弹到处炸水怪就能很快脱贫致富了。
不过，这些顶多算是意外之喜，原本他杀掉水怪只是为了扫清障碍。
落入瓦尼亚湖的朗基努斯之枪碎片才是当下最应该去寻找的。
江笑谈决定第二天开始，就派水性好的猎人和血蔷薇勇士，到湖底寻找那块碎片。
——————
兰德森醒来时，他已经在湖边漂了很久了。
将他叫醒的是阳光的灼痛，幸好他及时躲入了湖水中，才保住了小命。
好在时间已经是黄昏了，他忍着身上的剧痛，一直挨到了夜晚降临，才爬上岸去。
在夜色的照耀下，伤势总算开始慢慢恢复了。
醒来时他就发现自己左右手各握住了什么东西，在水下时他也一直没顾得上看，现在上岸了，才想起来。
左手中握着的，是一段非金非木的乌黑东西，在月光下闪耀着奇异的暗红色流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兰德森本能地认为这是件宝物。
而右手中握着的，是不久前水怪吞下的那个小瓶子。
没想到这个小瓶子在经历了水怪胃部的揉搓之后，还完好无损。
这个小瓶的主人用这么坚硬的瓶子保存它，那么里面所装的应该是高价的药水。
兰德森想到这里，便拧开了这个瓶子。
他还小心地闻了一下，以确定瓶中不是毒药。
不过，作为血族，他天生具有超强的抗毒能力。
确认过这个液体不是毒药之后，他本想一口闷掉，但是临时起意，先在自己的手背上滴了一滴。
“谁他×的把圣水装到药水瓶子里的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骂娘声，兰德森的手背被烧穿了一个大洞。
三十一 女皇驾临
特兰西堡靠近外城区的一处小庭院，现在属于剑之伯爵兰道尔·冯·威尔海姆。
在百年前失势并被削掉公爵爵位，然后赋闲在家的兰道尔伯爵，家中只留下了一个年迈的血族老仆。
伯爵本人的剑术在朱夜帝国乃至整个东大陆已经达到了巅峰，无人能出其右。据说如果单论剑技，连凯因大人都不敢保证在他手里能有五成胜率。
兰道尔基本不会留在宅邸中，他多数时间都在结交一些血族贵胄，闲暇时则隐藏身份四处游历，在历练中追求剑道的极意。
于是宅邸中通常只有老仆一人。
这天，黎明悄悄来临，老仆打扫完宅邸的正厅，便准备回自己的棺材睡觉休息了。然而棺材板还没盖好，就听到马厩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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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遭了小偷？
附近的盗匪都知道剑之伯爵的威名，不会想不开盯上这里。但是有些毛都没长齐的小混混偶尔会不知死活地闯进来。
对于这些混混，老仆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失势的伯爵府中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价值的都是伯爵年轻时收藏的名剑。特兰西堡对武具有严格的管制措施，这些小蟊贼通常不会对这些名剑下手。
所以老仆听到了可疑的声音，也没有去管，而是加速盖上了棺材板。
家中丢点东西其实没什么，但如果遇上“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我入竹去”的情况，就不好玩了。
棺材板拉上以后，老仆还是留下了一条缝隙，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声不但没走远，反而越来越近了。
最终，有人来到了老仆的棺材外，还用力拍了拍棺材。
老仆不由得一阵心悸，他揪住了自己的衣服。
自己守了几百年的完璧之身，终于也守不住了么？
想到这里，老仆内心一阵哀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擅自闯入的劣童，至少是个女的。
不过，一阵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棺材板，终止了老仆的胡思乱想。
“路奇叔....出来帮帮我....”
老仆吃了一惊，这居然是传闻已经死了的少主的声音。
他打开棺材板，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兰德森。
“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兰德森身上全是未痊愈的伤痕，也没有衣服，只是胡乱缠了几块兽皮，原本一头银色长发都不见了，光脑袋也不像别人那样锃光瓦亮，而是不满了一道道伤痕。
“你先帮我准备血浴，我再不泡点人血，就要死了....”兰德森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跋涉万里，终于从康斯坦丁回到了特兰西堡，剩下的半条命也快磨光了。
老仆路奇立刻从棺材中爬出，为少主准备好血浴。
服侍着兰德森泡进血浴后，他来到外间，为少主准备好替换的衣物，然后去收拾少主带回的破烂兽皮。
“少主，伯爵大人还以为您已经不在人世了，为此伤心了很久。”
“哼....死老头怎么可能因为我伤心。”浴室中传来了兰德森的怨怼声音。
“您别这么说，伯爵大人其实非常关心您....”
路奇将那几块破烂兽皮扔进洗衣盆，卖力搓洗了起来。
其实这些兽皮都是兰德森屈辱的象征，兰德森肯定恨不得都扔掉这些破烂。
但是忠心的老仆还是努力搓洗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
搓洗中，从某片兽皮中掉出了一块非金非木的东西。
路奇将那块东西泡入水中搓洗一阵后放置在一边晾干，便没再理会。
几天后，路奇走入浴室，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寻找了一阵后，他才发现是那块东西散发出的香气。
他也算见多识广，立刻认出了这是什么。
“少主这是从哪里捡到的龙涎香？莫非最近一段时间少主是出海了？”
这龙涎香，应该就是水怪的肠胃分泌物。通常是因为水怪吞食了异物，才会分泌大量粘液将异物包裹住。
而这种分泌物干燥后，会散发出异香，是一种名贵的香料。
路奇原本想去问一下少主，只是少主这几天正在静静养伤，他不敢打扰，便随手将这块龙涎香锁进了伯爵的箱子里。
——————
近一段时间，因为无畏十字军的入侵，所以圣痕之皮要塞加强了戒备，每个入口的执勤哨卫人数都加倍了。
克里斯这天被安排在正门戒备，这小子虽然平时有些惫懒，但是站岗时却并不松懈。
此刻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大道上的情况。正门外的这条大道直通康斯坦丁，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从这里经过。
这时克里斯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正独自一人一蹦一跳地从康斯坦丁方向走来。
这条大道走的人虽然多，但是路上也会有小型魔兽出没，让一个少女独自走在大道上，这家的父母也忒没常识了点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克里斯便紧紧盯住了那个少女。待少女渐渐走近，克里斯也看清了她的容貌。
那是一张还未洗脱稚嫩的可爱脸庞，但是已经初具一个绝世美人的雏形，眉眼口鼻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一头柔顺的金发编成了两条可爱的麻花辫，俏皮地搭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前。
她穿的衣服也是用绝佳的面料裁剪成的，虽然不会过分华丽，却十分合体大方。
如果这少女身后再跟一群亲随的话，克里斯一定会认为这是哪家的公主跑出来玩了。
但是少女就孤零零一个人，而且径直朝着克里斯走来。
克里斯还在发愣时，那绝美的少女已经像一头小鹿一样，蹦跳到了克里斯面前。
“小哥哥，这里是圣痕之皮的要塞吗？”
“呃，是的....你.....”克里斯有些狐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这里干嘛？
“那么，凯因在不在这里啊？我想找他。”
克里斯皱了皱眉，现在公会长大人好歹也是赛普勒伯爵，这小姑娘居然直呼公会长的名字。
“公会长大人应该在要塞里，但是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我啊？我是凯因的妹妹阿贝尔。”
克里斯仔细观察这个少女，发现她的长相确实跟公会长有些相似，只是公会长是一头黑发，而这个阿贝尔却是一头金发。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公会长通报一下。”
克里斯说着，跟执勤的同伴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照看一下少女，然后走进了要塞。
“公会长跟他妹妹两个还真有意思，名字取的跟吸血鬼的真祖兄妹一样。”克里斯一边走向凯因的房间，一边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三十二 后院起火
这天，玛格丽特女伯爵来到了康斯坦丁的圣痕之皮要塞，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从这里的野生种吸血鬼里挑选一些有潜质又忠诚的，作为血蔷薇军团的预备兵。
挑选的第一步是，让几个野生种拿着木剑捉对儿进行模拟战，对血蔷薇勇士来说，强壮的身体是最基本的素质。
女伯爵看着那几个菜鸟笨拙的拿剑样子，不由得十分失望。
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气袭来，让玛格丽特打了个哆嗦。
她扭头望向寒气袭来的方向，接着便呆立当场。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从外面走进来，两人目光相交时，少女还做了个鬼脸。
“.....阿贝尔大人？！”
虽然那个少女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但是那容貌眉眼，以及神态表情，确确实实是现任黑暗女皇阿贝尔无疑了。
玛格丽特还注意到了阿贝尔女皇的指尖还凝有几个冰霜符文。
看来刚才那股寒气，就是第三真祖大人的恶作剧。
玛格丽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了。
按理说，无论在哪里见到女皇，都有行正式的礼仪，但是看女皇那身打扮，显然是伪装成了普通的人类少女。
踌躇间，江笑谈来到了玛格丽特身旁。
“那个，玛格丽特，幸好你在，过来跟我一起见见这位吧。”
显然，江笑谈也有些尴尬。
于是二人并肩走上去迎接阿贝尔，原本阿贝尔见到了江笑谈已是一脸喜悦，但是见到他先去跟玛格丽特说了句话，两人又一起过来，她的俏脸上瞬间敷上了一层冰霜。
有了江笑谈在，玛格丽特也算是吃了定心丸，于是她款款走向阿贝尔，然后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张口就要叫“女皇陛下”。
然而她立刻收到了阿贝尔的念话：“叫阿贝尔公主。”
于是玛格丽特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陛下”咽了下去，改叫“阿贝尔公主殿下。”
听了女伯爵的话，引导阿贝尔的克里斯一愣，没想到这位真的是公主殿下。
他这才想起来，公会长其实是罗姆尼亚大公的私生子，也算是个王子殿下。
这边厢，阿贝尔甩给了玛格丽特一张臭脸，象征性地回了一礼，但是小公主的傲慢劲儿几乎拉满了。
江笑谈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女皇陛下，却见阿贝尔转过头来，表演了教科书级的变脸。
“凯因哥哥！我好想你啊！”
原本傲气十足的表情一瞬间消失了，现在阿贝尔完全是一副仰慕哥哥的小女孩的样子。
“呃，啊，哈哈。”江笑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被阿贝尔一把抱住，还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书亭
亲完这下，阿贝尔还故意瞪了玛格丽特一眼，眼神里全是挑衅与得意。
看来这位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小姑子。
被亲了一下的江笑谈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好顺势拉住阿贝尔，说道：“别站在这里了，先去我的房间。”
见人已经带到了，克里斯便知趣地回避了。
江笑谈带着黏黏胶一样粘在他身上的阿贝尔，以及玛格丽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因为房间里还有两位玩猫少女。
这四位绝世美女凑一起，怎么看都是享尽齐人之福的好事，但江笑谈却莫名觉得前方一片黑暗。
不过，他在出门之前，两个玩猫少女就知道来者是“凯因的妹妹”。
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江笑谈带着一丝忐忑，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玩猫少女们果然抱着猫盯紧了这边。
“这就是凯因的妹妹？好可爱啊。”伊芙丽说道。
“嗯，真的与凯因好像。”莲卡点了点头。
“呃....”
江笑谈有些尴尬，还没想好说什么，突然开口了：
“下级侍妾就先出去吧，我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跟兄长说。”
“哎？”伊芙丽和莲卡脑袋顶上一起冒出了问号。
“是，妾身这就告退。”玛格丽特如释重负，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是说你，丽特！你给我留下。”阿贝尔威严地瞪了女伯爵一眼，女伯爵立刻就僵住了。
接着阿贝尔指了指伊芙丽和莲卡，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这句话说完，伊芙丽就有点热血上头的感觉，但是这趾高气扬的小丫头毕竟是凯因的妹妹，她强行压下了怒火，准备据理力争。
而莲卡却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揪起了阿贝尔的头发。
“谁是‘下级侍妾’啊？！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阿贝尔被揪住了头发，一瞬间眼睛都变红了，但是江笑谈立刻打开了莲卡的手，然后挡在了莲卡与阿贝尔之间。
“女皇陛下，请不要发怒，这两位都是我重要的伙伴。”
由于兄长出面劝和，阿贝尔眼中的红光散去了，但是脸上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江笑谈此举明显是在维护莲卡，但是莲卡对于他将自己的手打开这件事很不满。
“就算是凯因先生的妹妹，你也太蛮横了，你的母亲没有教给你应有的教养吗？”
这句话吓得玛格丽特出了一身冷汗，她站在阿贝尔的身后，不停地向莲卡使眼神阻止她说下去。
毕竟经过了这段时间相处，她心中也认可了伊芙丽和莲卡，不希望莲卡因为惹毛阿贝尔女皇而倒大霉。
这时伊芙丽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揪了揪莲卡的袖子。
“伊芙丽你干嘛？”莲卡其实也注意到了玛格丽特在使眼神，现在伊芙丽又拉了她一把，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想想凯因的身份。”伊芙丽悄声提醒道。
“凯因？不就是什么吸血鬼第二真祖嘛.....呃，第二真祖的妹妹难道也是真祖？”
莲卡这下也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了。
“这黄毛丫头是朱夜帝国的女皇？！！”
阿贝尔听到这里，已经有点炸毛了。
“呵，呵，呵。精灵族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不敢动你啊？！”
江笑谈再次拦在了阿贝尔面前：“女皇陛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莲卡的无心之失。”
这句话竟然出奇地有效，已经在催动血脉之力的阿贝尔立刻停了下来。
“莲卡，你先出去吧，在这里的除了你之外都是血族，我怕你尴尬。”
“好的！”莲卡弄清楚“黄毛丫头”的真实身份后，一秒就怂了，立刻乖巧地逃出了房间。
莲卡出去后，玛格丽特立刻用念话传音给阿贝尔：“陛下，那个精灵其实是....”
“朕当然知道她的身份，说起来，这些长耳朵的家伙为了拉拢兄长，还真肯下血本。”
三十三 偷跑女皇
说实话，这样一个蛮横骄傲的女皇陛下，让江笑谈相当的头疼。
尤其是阿贝尔对伊芙丽和莲卡的态度，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而这位女皇陛下还一直挽着江笑谈的胳膊，也让他有些尴尬。
“那个，女皇陛下，有件事情必须告诉您一下，虽然我占据了凯因的躯壳，但是我实际上并非是凯因，而是....”
听了江笑谈的说辞，阿贝尔果然有些吃惊。
她放开了江笑谈的胳膊，一脸警惕地看着江笑谈，然后对着他施展了侦测魔法。
“没有侦测到灵魂侵占系的魔法啊，说起来，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古神才能占据得了兄长的躯壳？！”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呵呵，别开玩笑了，普通的人类能占据兄长的躯壳？”
阿贝尔随手将一记【终阶驱散】打到了江笑谈身上。
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
【终阶驱散】可以驱散掉任何不良状态，包括灵魂侵占系的魔法。
“呃，这是什么魔法？”江笑谈能感觉出这是圣属性的魔法，但是却没有任何遭受圣属性攻击的不适感。
“终阶驱散，我说兄长啊，你是不是再跟我胡闹呢？”
阿贝尔把脸凑近江笑谈，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微表情。
对阿贝尔来说，凯因是与她共处了近千年的兄长，如果凯因有什么异样，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撇开长相不谈，不同灵魂对于同一个肉体的操控，也有很多微妙的差别，如果是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其实很容易分辨出违和感。
然而眼前这个自称不是兄长的家伙，神态动作没有一丝违和，甚至对黏上来的可爱妹妹露出了最常见的无可奈何表情。
“啧，你明明就是兄长，别装了！”
阿贝尔突然张开了嘴，向着江笑谈鼻子咬了过去。
而江笑谈则本能般地闪避开来。
“你还躲！”阿贝尔又扑了上来，张嘴就咬。
江笑谈躲避不开，便本能地按住了她光滑的额头。
这下子倒是成功地压制住了阿贝尔，但是阿贝尔更生气了。
因为幼年时与凯因打闹，她也总是这样被压制住。
成年之后再这么咬凯因，不光会被压制住，还会被母亲呵斥“阿贝尔！注意你的身份！给我有点朱夜公主的自觉！”
想到这里，阿贝尔便停止了进攻，而江笑谈也趁机退后几步。
见江笑谈这样一副警惕的样子，阿贝尔突然感到一丝悲哀。
难道眼前这人真的不是凯因哥哥？
想到这里，阿贝尔把手放到了自己胸口。在她胸衣之下，有一个贴身穿戴的坠饰。
莉莉丝之心。
触摸到坠饰之后，阿贝尔闭起了一下眼睛。
在江笑谈他们看来，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阿贝尔实际上将意识与莉莉丝联通，并且畅谈了许久。
思路客
“好吧，朕姑且当你是兄长的替身好了。”
阿贝尔转头走到房间一角，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她态度转变了，把朱夜女皇的威仪拿了出来。
“呃，女皇陛下，您来康斯坦丁，是为了.....？”
“朕就是出来玩的。”
这话一说，让玛格丽特十分头疼。
“但是陛下，您离开帝国，那些内廷重臣居然没反对吗？”
“他们？朕留了个完美的替身魔像在特兰西堡，他们是看不出来差别的。”
“呃....”
女伯爵忍不住想扶额吐槽了。
她一开始以为女皇是正经来访问，没想到居然是偷跑出来的。
虽然她忍住了吐槽冲动，什么都没说，但是阿贝尔还是通过她的表情看出了异样。
“怎么，只许兄长用替身魔像偷偷去特兰西堡看朕，不许朕跑来看他吗？”
“啊，呃...”江笑谈这才想起前一阵子阿贝尔亲自接见了康斯坦丁商团一行，只是那时他忙于对付无畏十字军，让魔像开的自主行动模式。
想不到阿贝尔女皇居然察觉到了那魔像是自己的替身。
“恕臣斗胆问一句，陛下现在这是...本尊吗？”女伯爵问道。
阿贝尔听了，翘起一条腿，然后用一条胳膊撑着下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你猜呢？”
“臣猜不出。”
“那么，你问朕这个问题，是何居心？”
“臣要根据陛下的回答，决定给陛下安排多少护卫。”
如果是魔像的话，随便配备几个护卫装装样子就行了，但如果是本尊，那自然得配上最高规格的护卫。
毕竟有莉莉丝前车之鉴在，百年前女皇之殒导致了巨大的动荡。现在万一阿贝尔遇上点危险，残存的朱夜帝国甚至有可能灭亡掉。
“不必安排什么护卫，这个世界能够伤害到朕的，只有眼前这位讨厌的兄长，他只要不对朕下手，朕就是无敌的。”
“不敢。”江笑谈说道。
“呵，是不敢吗？还是觉得没有意义？”
江笑谈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确实是没有意义，但也有点不敢。
因为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凯因，现阶段怎么可能打得过真正的第三真祖？
而且，现在朱夜帝国肯与康斯坦丁和赛普勒通商，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朱夜帝国越稳定，这边能获得的利益越多。
这个世界上阴谋诡计都应该为赚钱服务才对，现在去算计朱夜帝国，那就是跟钱过不去。
“那既然女皇陛下亲自来了，正好有一些关于跟帝国通商的问题.....”
江笑谈正想说一些正事，没想到阿贝尔立刻打断了他：
“啊啊烦死了！朕是来玩的，不是来讨论通商的，这些繁琐的事情你去找外务大臣他们谈啊！”
江笑谈一阵无语。
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妹妹”，他略无奈地点了点头，问道：
“好吧....那么您想到什么地方玩？”
“朕已经很久没回旧都看一看了，今天你就先陪着朕去旧都转一转吧。另外，这里生产一种好喝的苹果酒，上次商队有带去一些，但是那些该死的内廷大臣说这种酒是庶民喝的，居然没给朕进贡，朕要去买一些喝！”
江笑谈看着阿贝尔夸夸其谈的样子，真想问一句：“您成年了吗就要喝酒？”
但是他知道这个问题都没必要问出口。
第三真祖虽然现在变成了一副萝莉样，但真正的年龄却已近千年。
三十四 时过境迁
听了阿贝尔的要求之后，江笑谈便准备了一下，想要立刻带着阿贝尔去旧都废墟看一看，然而阿贝尔却说道：“现在就去？现在可是白天哎！”
这话说得好像江笑谈很没常识一样。
看来作为朱夜帝国的女皇，阿贝尔跟绝大多数血族一样习惯夜里活动。
实际上，除去玛格丽特、雷雷、琳琳这几个经常要潜入人类生活圈活动的，多数血族都保持着夜里活动的习惯。
毕竟白天行动还要抹油防晒，而夜里还有魔力加成。
既然阿贝尔这么说了，江笑谈便说道：
“那，白天您就休息一下吧，我安排人给您收拾一间安静舒适的房间出来。”
“哎呀，不用费那个劲了，你这房间里有床的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这...”
成年后的兄妹是不是该避避嫌？
江笑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贝尔就自顾自走向了内间，然后躺到了床上。
“哈，兄长明明平时都不爱睡觉，还弄了个这么舒服的床吗？这垫子里塞的是什么？鸟类的羽毛？”
江笑谈撇撇嘴说道：“弄这个床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血族。”
他走到窗边，帮阿贝尔把窗帘拉上，然后退出内间，并把遮挡的屏风也拉上。
“凯因大人，既然现在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女伯爵见陛下睡下了，她就想溜了。
然而内间传来了阿贝尔的声音：“丽特，天太热了，过来帮朕扇扇子。”
看来女皇陛下不想放过她。
于是玛格丽特一脸无奈地看向江笑谈：“凯因大人，有扇子吗？”
江笑谈有些哭笑不得地走到自己桌前，找出一把前一阵无聊时做的中式折扇，递给了玛格丽特。
“这是...扇子？”女伯爵看着这个带着漂亮穗子的小短柄有些不知所措。
“喏，这样。”
江笑谈手把手地教着玛格丽特打开了扇子，让她大为惊叹。
“竟然有这么精巧的扇子。”
她赞赏地看了扇子一会儿，才走进了内间。
刚进内间，她就看见朱夜帝国的女皇陛下、世界的第三真祖，正把脑袋埋进兄长的枕头里，使劲地吸里面的汗味儿。
察觉到玛格丽特走进来，阿贝尔只是瞟了她一眼，便继续毫无顾忌地吸了起来。
这让玛格丽特感到十分的羞耻，虽然她早就知道朱夜帝国的女皇陛下是个兄控的变态了。
但是能这么毫无顾忌地做出变态行径，也太....
令人羡慕了....
但是玛格丽特也不敢指摘女皇陛下的行为，她只能乖巧地坐在床边，为持续进行变态行为的女皇陛下扇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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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江笑谈叹了口气，坐到自己的桌前，随手拿起了一份还未处理的文件，批阅了起来。
“呃，我接下来该干点什么？”这时已经缩到房间角落里的伊芙丽幽幽地问道。
江笑谈抬了抬头：“你继续跟巧克力它们玩呗，或者去安抚一下莲卡。”
伊芙丽想了想，悄声说道：“好吧，但是你可别跟那个丫头乱来！”
江笑谈一脸苦闷地看着她：“那是血族的第三真祖，更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哎...”
他觉得伊芙丽的想法也是够奇怪的，明明房间里还有一个盘儿亮条儿顺的女伯爵，她却在担心一个实妹。
不过如果他看到了内间阿贝尔正在做的事情，就会知道伊芙丽的直觉有多准确了。
伊芙丽又狠狠地瞪了内间一眼后，便左手夹着巧克力，右手夹着香子兰出去了。
两只已经长得很大的狮蝎兽，让她步履有些蹒跚。
但其实巧克力和香子兰更加难受，因为伊芙丽每走一步，被夹在腋下的两只大猫咪就会被拍一下脸。
在内间，阿贝尔在舒服的鹅毛垫子上享受着女伯爵扇来的轻柔的风，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醒来时，已经临近了傍晚。
夕阳的金色光辉透过窗帘洒在充斥着兄长气味的房间内，让阿贝尔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玛格丽特仍然在一丝不苟地扇着扇子，纵然她的胳膊已经十分酸痛，但还是不敢松懈。见女皇陛下睁开了眼，便放下扇子，拿起了摆在床头柜子上的一个玻璃瓶。
“陛下，您点名要的苹果酒，凯因大人已经派人买回来了，现在打开喝吗？”
“不用了。”
女伯爵的声音将阿贝尔拉回了现实。
吸血鬼是不会做梦的。
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母亲已经逝去，被禁锢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特殊空间中，而兄长背负了不该背负的罪恶。
以至于阿贝尔作为朱夜帝国的女皇，想见一见兄长，还要偷偷跑出来才见得上。
一股无名的怨恨涌上阿贝尔的心头，她偏过头嘀咕道：“....帝国什么的，毁灭掉算了。”
“陛下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把酒打开吧，朕要喝一小口。”
女伯爵打开了酒瓶，正准备往旁边精致的杯子里倒，阿贝尔却一把抢过了酒瓶，豪放地对着瓶口灌了一口。
甘冽的酒液滑过阿贝尔的喉咙，清甜中带一丝丝辛辣。
“这个酒比印象中甜了许多。”
阿贝尔总觉得这个酒味道不对。
其实经过百年的改良，如今康斯坦丁的苹果酒口感更加柔和，浓郁的果香冲淡了酒精的辛辣。
明明是变得比以前更好喝了，却让阿贝尔觉得十分失落。
记忆中的东西即使有缺憾，经过时间的沉淀，最终也只留下了美好的部分。
“走吧，叫上兄长，去旧都看看去。”
阿贝尔随手把苹果酒放在柜子上，然后跳下了床。
来到外间，江笑谈仍在桌前画写，公务已经处理完了，他正在修改电动机的设计稿。
他察觉到了阿贝尔，便抬头说道：“已经准备出发了吗？女皇陛下？”
“叫我阿贝尔就行了。兄长先把自己的事情忙完吧。”
“好的，女皇陛下。”
“叫阿贝尔！”
江笑谈笑了一下，转头去看设计稿，没有说话。
直到阿贝尔的嘴已经撅得老高了，他才轻轻说了句：“好的，阿贝尔。”
三十五 旧都内城
因为废墟前门的通路已经打开，江笑谈便带着阿贝尔从前门进入废墟的内城。
在前门与内城之间，有一道被封印的大门，门上雕刻着三个巨大的犬首浮雕。三个犬首的额头各有一个镶嵌宝石的凹槽。
因为曾经在空中看到过里面有大量魔物，江笑谈便没有尝试打开这道门。
这次带上了阿贝尔，他便没有太多的顾忌，径直来到那扇门之前。
“开启这扇门的三颗宝石，我在墓穴中找到了两颗，剩下的一颗，居然在圣痕之皮的藏品中找到了。”
江笑谈从衣袋里拿出了三颗宝石，正准备将其镶嵌在犬首上，阿贝尔却给了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兄长费劲去收集开门符石，难道是忘了开门的方法？”
阿贝尔走到门前，伸出手，将血脉之力灌注到三个犬首之上。
然后那三个犬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
“啊哈，啊哈哈，我是觉得，有了开门符石别人不也能开了嘛。”江笑谈满脸尴尬，将符石递给了站在他背后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倒是很郑重地收起了符石，但实际上，她的血脉之力也可以直接打开这扇大门。
大门打开之后，眼前就展现出了旧都废墟内城的全景。
高耸入云的尖塔如今已残破不堪，连接尖塔的飞扶壁也多有断裂，华丽的花窗玻璃大多已经破碎。
阿贝尔看了这副残破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哀戚，她跨前几步，用魔力将一根挡在最前方的断裂束柱扶起，然后向前走去。
缠绕在束柱上的一丛食人妖草蠕动着想要进攻阿贝尔，却见阿贝尔随手一挥，那丛妖草就燃烧起来，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化为了灰烬。
这时江笑谈已经拔出了剑，但看到妖草已被解决，便有些尴尬地挥了个剑花，又插回了剑鞘。
“这些魔物当初都是兄长养的吧？兄长展开自己的威压它们不就会乖乖跪伏吗？”
阿贝尔回头看了江笑谈一眼说道。
“威压？”
阿贝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居然连威压都不会用了吗？”
她稍稍站定，然后稍微解放了自己一点点威压出来。
江笑谈感觉到阿贝尔的身畔似乎出现了一层不可视的灵质气场，带有威慑压迫的意味。
这个威压虽然对他没造成多大的影响，他身后的玛格丽特、雷雷和琳琳，包括伊芙丽都有些遭不住了。她们几个被这威压压制得拜伏于地，瑟瑟发抖。
“目前我最多解放这么丁点儿，如果进一步解放威压的话，说不定会被特兰西堡的那些老家伙发现。”
“这么丁点儿？”江笑谈看着后面瑟瑟发抖的几个血族，有些无奈。
那几个层级较低的血蔷薇预备队小盆友都快吓得趴在地上了好不好。
阿贝尔也注意到了那些血族们的过激反应，便嫣然一笑，解除了自身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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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阿贝尔的演示，江笑谈也大致明白了血祖威压的用法——将自己威慑的情绪用血脉之力构成灵质气场，并释放出来。
经过莉莉丝的指导，他现在已经能够初步掌控自己的血脉之力，试着将情绪融入血脉之中后，一股淡淡的气场释放出来。
在情绪选择上，他特意避开了阿贝尔那样的极度激烈并尖锐的情绪，而是选择了相对柔和的压制情绪。
那种感觉，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服人”。
然而效果基本与阿贝尔的威压一样，好不容易能起身动弹的血族们再一次跪了下去，只是这次他们心中的恐惧感大大减少，也不再瑟瑟发抖。
但是在队列最前端的玛格丽特女伯爵却仍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找回了百年前的熟悉感觉。
被凯因大人威压的感觉....
幸亏江笑谈看到了威压的效果，便及时解除了。也让她能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没发出丢脸的声音。
“通过调整自身情绪，还可以对特定目标有针对性地威压，兄长可以再练习一下。”
阿贝尔也感受到了江笑谈释放出的威压，虽然对她没什么效果，但毕竟凯因的位阶在她之上，威压会让她产生轻微的不适感。
她原没指望江笑谈能很快掌握这项能力，反正靠她自身的威压，也能压制内城的魔兽。
但是没想到江笑谈很快就调整出了只针对魔兽的威压，并释放了出来。
于是，一行人顺利地踏上内城的大步道，而内城中的魔兽都十分服帖，乖巧地留在自己该待的位置。
伊芙丽跟在江笑谈后面，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么多传说级魔兽。
妖草、镰刀虫、石化鸡、哈皮鸟、阿格尼蛛怪、羽彘怪、猿魔、奥多格犬....
各式各样的魔兽在内城中占地为王，在真正的城主回归时，又一同表现出了归顺的倾向。
而石巨人、钢铁傀儡、飞装甲、魔铠兵、傀儡女仆等原本就是凯因制造出的魔物，则纷纷向回归的主人行礼。
沉寂百年的古城，似乎再次记起了自己曾经的荣耀。
银色的月光洒下，让城堡投射出峥嵘的阴影，风吹过残破的墙垣，似乎夹杂着怨魂的哀鸣声，在吟唱百年的怨曲。
阿贝尔带领着江笑谈一行，径自穿过城堡中的会客室、舞会厅、礼堂、藏书库，然后来到了上层的居住区。
内墙的衬纸已经在百年的风雨中被剥离，高级木制地板全都变得腐朽不堪。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阿贝尔径直走向了靠近城堡外墙的一处高高的露台，然后露出了惊讶和愤怒的表情。
“我的房间....居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这里原本是阿贝尔的闺房，然而天棚和墙壁在百年前的战斗中被摧毁，整个房间变成了一处露台。
露台似乎还被某种生物占据过，留下了一些污浊的痕迹，阿贝尔原本舒适的大床被那个生物当成了处理排泄物的地方。
江笑谈环顾了四周，突然发现这个露台有些眼熟。
“这些恶心的痕迹，是该死的亚龙留下的！不要让我找到这只恶心的家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它！”阿贝尔气愤地说道。
“啊...这里...”江笑谈突然想起来了，这里之前被芙拉德当成了窝。
“怎么了？兄长知道那条亚龙在哪吗？”
“这个...那条亚龙被瓦尼亚湖的水怪吃掉了。”江笑谈说道。
这几天还是让芙拉德保持人形态吧，万一被阿贝尔撞见，多半会被活剥了。
三十六 恶意碎片
“我们去朱红王座看一看吧。”
阿贝尔发了一通脾气后，见众人都有些尴尬，便提议道。
说完这话后，她便走出了已经变为露台的自己的房间，走到旁边的一个旋转楼梯上。
众人跟随她顺着楼梯拾级而上，然后穿过一个高悬在空中的飞拱连廊，走向了城堡最高处的王座之厅。
从外面看，王座之厅似乎还保留着完整的形状，然而进入厅内之后，情景却是与外面看到的完全不同。
一旦从大门进入，里面就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异空间，地面和墙壁尽皆破碎，天空上的云层汇集成一个旋转的旋涡，旋涡中央不时闪动着紫色的电光，似乎在不停吸取城堡的魔力。
原本城堡的王座之厅是建立在尖塔之上的，但是此间破碎的地面则在上下浮动，其下也露出了无尽的云层，云层之下，远远地显现出了城堡的虚幻倒影。
众人还在犹豫是否要踏上虚浮的地面，却见阿贝尔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而她踩上的那块地板稍微下沉了一下，便托住了阿贝尔轻盈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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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见状，也小心翼翼地踏上了一块地板的碎片。玛格丽特等人也跟着他站了上去。
阿贝尔则慢慢走向破碎的地板中央，那里有一个几近完全破碎的王座，上面沾染着大量血迹，在血迹的中央，一柄暗红色的长枪枪头插在王座上。
那就是已经失去力量的朗基努斯之枪的枪头。
而那些血迹，自然就是莉莉丝留下的。
阿贝尔走上前，双手合握在胸前，默默祷祝了一番后，拔下了那柄枪头。
“啊，这....”
江笑谈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阿贝尔拔下枪头之后，便立刻后跳了一下，跳到了江笑谈身边。
只见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突然回荡在王座大厅里，而王座上早已凝固的血污，突然再次变得鲜活，进而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说是人形，那个鲜血的构造体却并不稳定，它时而悲戚地哭两下，时而又抱胸咳嗽一声。
“果然，影响母亲的恶意碎片并没有完全消除，只是被封印在了这里。”
阿贝尔随后一挥，一柄暗红色的刺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兄长，这次咱们联手干掉它吧。”
“恶意碎片？咱们要跟这个战斗？”
“对啊，来都来了。”
江笑谈此刻也拔出了银剑，但是他还是有点懵。
这东西应该是莉莉丝死后遗留下的东西吧？
而且当初凯因本尊都没彻底毁掉它，而只是封印了起来，应该是十分棘手的东西吧？
“动手之前，你能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吗？阿贝尔？”
“这是，世界的恶意。”
“世界的恶意？”
阿贝尔警惕地看着那个人形的“东西”，然后说道：“当初十字教挖掘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件创世遗物，却没人能解开那件遗物的秘密。母亲是唯一解开秘密的人。”
关于莉莉丝成为血祖的缘由，大多数跟血族有关的典籍中都有记载。
莉莉丝是解开了创世神遗留的一块世界钥石，因此获得了原初的血脉之力。
“母亲在解开秘密之后，并没有急于解放钥石的力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无法压制如此强大的力量。
但是母亲的才能引起了教会高层的嫉恨，她与父亲的事情被教会发现之后，教会就以玷污圣女的罪名要处死父亲，情急之下母亲就解放了钥石的力量。
然而，因为解开钥石时，母亲已经绑上了火刑架，还受到了严刑折磨，产生了很严重的负面情绪。因此不小心吸收掉了这个世界的基石中的一块恶意碎片。
这块恶意碎片会随着世人心中的恶念膨胀而不断变强，并渐渐影响了母亲的心智。
母亲渐渐发现了这块恶意碎片的存在，因此在最后几年，她把自己的权力全部交给了兄长和我，然后隐居在王座之厅，想要自己战胜恶意碎片。”
江笑谈看着这个处在异空间的王座之厅，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结局。
“但是因为世人无尽的恶意为这块碎片提供了强大的力量，母亲最终失败了，她被恶意碎片彻底占据，并想要献祭整个世界的生灵，来创造一个如同炼狱那样的残酷世界。”
而察觉到这一切的凯因，独自背负了弑母的罪行，击败了被恶意碎片占据的莉莉丝，并将其放逐到异界。
但是因为当时的恶意太过强大，凯因也无法击败恶意碎片，便只能利用莉莉丝的血封印了这块碎片。
“百年间，母亲已经逐渐剥离了其他种族的恶意对这块碎片的影响，如今这块碎片只会收到血族的恶意。这几年我严格控制血族的数量，不准他们扩大族群，因此这块碎片所能得到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了，凭我的力量就可以彻底摧毁它。”
阿贝尔傲然说道。
江笑谈听到这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阿贝尔说得胸有成竹，显然她自己就能干掉这个碎片。
“当然了，兄长如果能稍微助我一臂之力，这场战斗会更轻松。”
江笑谈一挥银剑：“好吧，不过不要对我现在的战力有太多期待。”
“你只要给我呐喊助威就够了。”
阿贝尔说完这句话后，便高高跃起。
在空中，她直接解放了血帝第三形态。
她身上长出了蛇鳞一般的甲片，原本娇俏可爱的少女脸的外面，生成了一张由几丁质塑成的伪脸。伪脸如神像一般圣洁而庄重。
但是整个血帝第三形态仅有这一部分是圣洁的。
伪脸之下生出了恐怖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布满其中。
她肩膀上生出了两只巨大的眼球，其上生着如爬行类一样的双层眼睑。这两只眼睛是【真红之眼】的具象化，能够替代伪脸保护之下的真正双眼观察外界。
双手上生出了近一米长的尖爪，配合覆盖的麟甲，如同两只龙爪。
她的腰肢虽然还保留着女性的纤细柔美，但是也有了明显的肌肉，腹肌之上还生着类似爬行生物的气孔，气孔内部还有倒刺。
双腿自膝盖以下就变成了恶魔一般的羊蹄，关节处还生着倒刺。
此外，她的身后还生出了三对如蝙蝠般的恶魔肉翅，肉翅下方，还有五对肉钩，如同披风一样披散在身后。
血帝第三形态，也彻底粉碎了江笑谈心目中对“妹妹”的美好幻想。
这个妹妹，他把握不住。
三十七 互生嫌隙
凌空化为血帝形态的阿贝尔，对着王座旁边的恶意碎片使出了一记【暗能喷泉】，纯粹的黑暗能量自虚浮的地面中喷出，对恶意碎片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恶意碎片也停下了无目的地游荡，立刻将空中的阿贝尔锁定为敌人。
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声，它原本不稳定的形态渐渐趋于稳定，形象也越来越接近莉莉丝。
它的手一挥，无数只血蝙蝠飞出，直冲向阿贝尔。
阿贝尔在空中灵巧地闪躲飞来的血蝙蝠，同时肩膀上的【真红之眼】不停射出暗红色的光线，将正面飞来的血蝙蝠击破。
与此同时，在她手边，一柄赤红的鲜血长矛正在显现，当恶意碎片的血蝙蝠后继无力时，阿贝尔的鲜血长矛也彻底构筑完毕。
她的手向前挥出，长矛以一化三，以三化千，三千长矛如瀑般泼向恶意碎片，将其彻底打成一团血雾。
“胜了？”江笑谈问道。
“怎么可能！”阿贝尔在空中翻了个身，只见血雾中也出现了类似的鲜血长矛，向她泼洒而去。
阿贝尔加速飞行，在虚空间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形，而不断飞向她的血矛则全部打空。
“兄长，你们好歹动一动，帮帮我啊！”
她忙于躲避血矛，暂时无法反击，便出声请求协助。
江笑谈应了一声，心下却有点犯嘀咕，假若这无数血矛插向自己，岂不是成了砧板了？
总之，先试试刚才学会的威压有没有用吧。
他双目一瞪，向着恶意碎片施放出威压。
然而，这招一出，原本已经打散成血雾的恶意碎片再次凝结成了莉莉丝的样子。
“笨蛋哥哥！你在干嘛啊！威慑和压迫都算是恶意的情绪，你这样会给它恢复力量！”
阿贝尔在空中数落道，虽然她的面容被伪脸覆盖了，但是可想而知现在一定很生气。
江笑谈急忙收掉威压，很是郁闷：“带点恶意的情绪都不行吗？那向它攻击时释放的恶意怎么办？”
“不要认为那是攻击，要在心底暗示自己，那是为了救赎被恶意操纵的世间万灵！”
“好吧我试试。”
江笑谈听了之后，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想一些正能量的东西。
这时候，恶意碎片又创建了一个针对他的分体，手持鲜血的长剑攻向了江笑谈。
这让江笑谈的心态放平了一些，对方既然用剑来攻，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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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剑术，他可没松懈过。
恶意碎片的攻势非常凌厉，但毕竟它的宿主莉莉丝其实并不太擅长用剑，所以江笑谈立刻占尽上风，交手没几回合，就一剑斩中恶意碎片的头颅。
恶意碎片原本的头颅化作一团血雾散去，但接着长出了另一颗头颅。
那是鲍德温的侄子，柯林斯男爵的样子。
变成男爵的恶意碎片攻速暴涨，江笑谈勉力支撑了几下，身影一闪，使出了当初挫败男爵的那招瞬身剑技。
男爵的上半身被砍飞，化成一团血雾。但这次攻击让江笑谈内心本能地泛起一阵厌恶，紧接着，他感觉到这厌恶感化成了实体，飞向了恶意碎片。
依靠这股恶意，恶意碎片再次将身体修补完毕，变成了穿着女装的邪恶公爵艾德蒙。
江笑谈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恶意碎片算计了，碎片利用恶意满满的拟态，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恶意，这份恶意成为了碎片的食粮。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示自己，这些无非是往日的幻象，那些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人或鬼早就已经湮灭在了时间之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天赋异禀身怀大才，就必然会遭受的无能者的嫉恨与恶意，他没必要对此耿耿于怀。
事实上，对于他的才干，更多的人表现出了欣赏与崇敬，他收获的更多的是友谊与爱慕。
恶意碎片不断变幻着形象，一张张因恶意而扭曲的脸在江笑谈眼前划过，然而江笑谈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只是随意地将其攻势一一化解。
磨炼的剑技被他行云流水地挥洒出来，恶意碎片被一次次砍成血雾，恢复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
而天上的阿贝尔也是以各种源生魔法与另一个恶意碎片化身对轰，她的手底下各种华丽魔法层出不穷，让人目不暇接。
打了一会儿，两团血雾不在变成人形，而是凄厉惨叫着混合到了一起。
一瞬间，恶意碎片变化成了一团扭曲的肉块状的东西，这才是它的本体——构筑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的碎片，世界的恶意。
阿贝尔抓住机会，手握赤红长剑俯冲直刺向碎片，赤红长剑直刺入碎片的中间。
碎片僵硬了一下，接着开始不断膨大，阿贝尔趁此机会立刻撤剑逃开。
膨大到了一定程度后，恶意碎片爆散开来，再次化为了一团血雾。
这团血雾忽然又凝结成一个胶质的东西，向着阿贝尔追来。
“不好，它想寄宿到我身上，兄长！快攻击它！”
阿贝尔身后的恶魔之翼急速扇动，在破碎的空间里穿梭飞行起来，而那团胶质的恶意则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江笑谈立刻祭起自己最擅长的圣属性魔法，【神圣辉光】的巨大光柱射向恶意碎片，不断削弱碎片的力量。
同时，玛格丽特等追随者也发动了攻击，各式各样的魔法飞向了碎片。
恶意碎片上不断向下掉落小的碎片，落地的小碎片就会变成一个小的分身，开始攻击玛格丽特她们。
针对在场的各位血族，恶意碎片变化成了不同的形象，而攻击玛格丽特的恶意碎片居然变成了伊芙丽的样子。
这让一旁的伊芙丽十分懵逼，想不到自己竟是玛格丽特恶意的源泉。
而且，那块碎片的打扮，让伊芙丽心中的怒火止不住地烧了起来。
那块小碎片穿的是十分下流没品的衣服，两颗大炮弹随着小碎片的跃动而不停弹跳。
这让伊芙丽都不去理会攻击自己的恶意碎片，而是跳到玛格丽特面前，一剑将那个小碎片砍爆。
“你肮脏的内心还真是对我恶意满满啊！”伊芙丽生气地怒斥了玛格丽特一句，这时攻击她的那个还未出现面貌的小碎片，立刻转化成了玛格丽特的样子。
所不同的是，这个小碎片浑身上下长满了带有长牙的大嘴，小腹上的大嘴尤其可怕。
玛格丽特对着那个碎片一记源血魔法，将其轰成血雾，然后气愤地对伊芙丽说道：“你不也是吗？”
两人开始争吵起来，她们身上的恶意不断涌出，被恶意碎片吸收过去。
“够了！你俩要撑死这个碎片吗！”极速穿梭躲避追击的阿贝尔愤怒地喊道。
然而她这句怒吼，也没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股不小的恶意从她体内飞出，灌注到了恶意碎片身上。
这让江笑谈扶额摇了摇头。
心如止水就这么难吗？
三十八 左右夹击
正在争吵的玛格丽特和伊芙丽没有注意到，她俩身边的恶意碎片正在慢慢膨胀。
“小心！”
江笑谈疾冲过去，一剑刺入那个虽然还未成人形，却已经无比硕大的恶意具象之上。
被剑刺入后，那团恶意膨胀的速度稍微停了一下，接着开始急剧膨胀起来。
“糟了，快跑。”
江笑谈冲到玛格丽特和伊芙丽之间，双手各搂住两人的纤腰，用了最大力气向着远离恶意的方向跳开。
刚开始起跳时，玛格丽特和伊芙丽突然被拦腰抱住，心中的恶意立刻烟消云散，被抱着跳起时，更是感觉心弦都飞到了云端之上，双双激动得脸颊绯红。
但是她俩很快发现，这样被抱着跳起，非常难掌握平衡。
幸福感只持续了一瞬间，失衡后的二人，因为惯性朝着前方倾倒过去，但却被身材高大的江笑谈死死勒住腰身。
三人落地时，就彻底变成了伊芙丽在腋下夹着巧克力和香子兰的姿态。
毫无丁点儿浪漫可言。
尤其是玛格丽特，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一条用硬质裙撑撑起的蓬蓬裙。这条裙子正常站着自然是雍容华贵，但在被拦腰抱住时，横起来的蓬蓬裙就会门户大开，幸亏她的后方只有一个正在爆炸的恶意碎片，没人看到乍泄的春光。
而江笑谈还没意识到女伯爵的尴尬，让他察觉到这个姿态很不妥的，是他左边抱着的伊芙丽。
因为伊芙丽的某处太有存在感，垂下时重重压迫到了江笑谈手臂上。
“啊，抱歉。”
江笑谈立刻便松开了双手，结果导致了两名美女以凄惨的姿势摔到了地上。
区别是女伯爵这边落地的声音是“pia”，而伊芙丽这边则是“duang”。
见此情形，江笑谈又分别拉住她俩的纤手，把她俩从地上拉了起来。
虽然两人此刻又羞又恼，但是她俩生气的目标都放到了对方身上，而丝毫没对江笑谈产生丝毫怨怼。
不过，因为自己的恶意刚刚让恶意碎片强化了不少，她俩也开始有意识地控制情绪，所以在恶狠狠地互相瞪了一眼后，便收敛了下来。
虽然情绪上已经消停了，但是二人刚刚借势攀住了江笑谈的两条胳膊，现在都在用力往自己那边扯。
力度上，玛格丽特胜出，而触感上，伊芙丽碾压。
正当江笑谈有些纠结要不要挣脱开时，上空传来了阿贝尔的声音。
“你们三个....呼，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别在那黏在一起了！快来帮帮我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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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阿贝尔已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还是有一大团恶意能量飞进了紧追在她身后的恶意碎片中。
听到了真祖的咆哮，玛格丽特和伊芙丽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江笑谈，而江笑谈则继续施放【神圣辉光】，削弱恶意碎片的力量。
但是恶意碎片反而对阿贝尔越追越近了，而且它身上不断掉落的小碎片也给了下方的血族勇士们不小的压力。
这时，在阿贝尔飞行轨迹的前方飘进了一块破碎的墙壁，而密切关注着身后的恶意碎片的阿贝尔却没注意到这个断墙。
“阿贝尔小心！”江笑谈一边出声提醒，一边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向着那块墙壁发射了一个火球术。
收到提醒的阿贝尔在空中旋转了一下，加上江笑谈的火球术将那块断墙推开了一段距离，她堪堪躲开了断墙，没有一头撞上去。
但是这也导致她的速度变慢了一点，趁着这个机会，恶意碎片伸出了无数血管状的东西，缠在了阿贝尔羊蹄一样的腿上。
阿贝尔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碎片的撕扯，便果断解除掉了血帝形态，趁着变回的人类脚丫比恶魔羊蹄小了一圈，她脱离了恶意碎片的掌控。
紧接着，她回身放了一招【魔血爆破】，在身前凝成一个血球并炸开，利用爆风将自己推到了地上。
恶意碎片被魔血炸到后阻滞了一下，但恢复后就立刻向着落地的阿贝尔追来。
“兄长，借用你的武器一下！”
阿贝尔从虚空中召唤出了【布耶尔·真祖的精金大盾】，恶意碎片一头撞在了大盾产生的防御力场之上。
鲜血糊出了一个半球状的血墙，而阿贝尔不加迟疑，接着召唤出了【桀派与贝列·真祖的赤红双剑】。
她不敢靠近恶意碎片，便朝着恶意碎片丢出了双剑，而双剑则转为自动攻击状态，对着恶意碎片砍削起来。
恶意碎片则丝毫不管双剑的攻击，疯狂地拍打着布耶尔的力场，想要钻进去。
阿贝尔则不断地从虚空中掏出兄长的武器，斯伯纳克之斧、罗诺威之棍、艾利欧格之枪、安杜马短匕被她召唤出来就立刻丢向恶意碎片。
巴巴托斯之弓也环绕在她身边，射出魔法箭矢攻击恶意碎片。
在阿贝尔召唤出但他林之书，并令其自动施放魔法后。阿贝尔开始从虚空中召唤萨米基纳之杖，却掏了个空。
“萨米基纳...法杖呢？”
“在这里！”江笑谈一手放着【神圣辉光】一手召唤出了萨米基纳，然后掷向了阿贝尔。
“主人，你左手放的法术是圣属性的，我不喜欢。”被抛在半空中的紫杉法杖杖头出现了萨米基纳的虚影，她毫无紧张感地吐槽道。
“那你得慢慢适应了，因为我算是个圣属性魔法大师！”
这话听得玛格丽特背后升起一阵寒气。
因为她是凯因大人试验圣魔法的第一位受害者。
阿贝尔接过萨米基纳，利用法杖召唤出了上位不死者“嗜血骨魔”。
“嗜血骨魔”的外形是一个长着骨翼的巨大骷髅天使，它手中握持着黑暗的镰刀，突进到布耶尔之盾外疯狂攻击恶意碎片。
在江笑谈和十武器的轮番攻击之下，恶意碎片渐渐支撑不住，痛苦的哀嚎连绵不绝。
当布耶尔之盾的力场被它锤出第一条裂缝之时，恶意碎片的能量终于耗尽，鲜血凝聚的怪物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动作，变成了暗淡的雕像般的东西。
“我们赢了吗？”
江笑谈一边问着，一边丝毫没有松懈手上的【神圣辉光】。
在辉光的照耀下，那个狰狞的雕像突然裂开，接着化作灰烬飘散了。
三十九 真红之血
当恶意碎片的化为灰烬散去，回荡在朱红王座之厅的哀嚎与怨怼的低语也已经散去，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也回归了寂静。
阿贝尔上前提起布耶尔之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恶意碎片已经消失，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胜利了...吧？”江笑谈小心地走到阿贝尔身边问道。
“应该是吧。”阿贝尔略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眉头一皱，粉拳对着江笑谈的小腹挥出。
幸而江笑谈此刻全神贯注在防御周围，他格挡住了这一突然袭击，并顺势把阿贝尔的手反拧到背后。
好在阿贝尔这一拳并没用力，江笑谈也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突然袭击可能只是她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果然被反剪手臂的阿贝尔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臭哥哥你打我！”
江笑谈立刻高举双手行了个法兰西军礼：“不是的，我以为你被恶意碎片控制了才袭击我....”
阿贝尔这才慢悠悠回过头来，小脸蛋上已是泪眼婆娑：“你刚才趁着我被恶意碎片追，跟那两个女人搂搂抱抱，现在还打我！”
第三真祖大人完全不顾刚刚是自己先动的手，恶人先告状般的哭诉起来。
若是换了个人，江笑谈多半就生气了，但是一来阿贝尔有“妹属性”加成，二来又长着一张绝代风华的俏脸，哭起来时梨花带雨，让人难免心生爱怜。
再加上她现在变成了十三四岁的青春懵懂的小女孩样子，像江笑谈这样的蓝星成年男子，在对待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总是会格外网开一面的。
大抵是因为大家在那个年龄时，都有一个蛮横任性，但有时偏又娇憨可爱的女同桌吧。
江笑谈不知道该怎样抚慰这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只能保持着法兰西军礼的样子，
而阿贝尔认真哭了两下，就开始带上了一丝丝的假哭的腔调，她见江笑谈迟迟不来安慰，索性一头扎进江笑谈怀中，把眼泪都蹭到了兄长胸口装饰用的翻口长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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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哭了一会儿后，江笑谈才将手缓缓放下，放在阿贝尔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然后说道：“好了，别哭了，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
阿贝尔顶着他的胸口抽抽了两下，然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将表情调整为女皇陛下的威严模式，命令道：“在场的你们几个，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朕就把你们送去血药工厂当曼陀罗草的肥料，听见了吗？！”
玛格丽特等血族勇士一个激灵，立刻回答了一句：“谨遵陛下号令！”
听到了属下们整齐划一的回答，阿贝尔这才满意地轻哼一下，然后放开了江笑谈。
其实她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兄长，好不容易才能在兄长怀里撒会儿娇，加上又了却了母亲一项遗愿，双重的安心感让她有些沉溺。
不过江笑谈被放开之后就立刻逃也似地退后几步，然后环视着王座周边，想要找点别的话题缓解一下尴尬。
突然，他看到在刚刚碎片湮灭的地方，有一片鲜红色的晶莹亮片。
“那是什么？”
江笑谈害怕这是恶意碎片的遗留物，便持剑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外观上看，那是一片水滴状的鲜红色宝石，散发着溢彩的光芒。
阿贝尔举着布耶尔之盾慢慢靠近，看清楚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放下大盾说道：“这应该是真红之血，母亲的血液精华。”
“真红之血？”
“母亲的遗物之一。类似的遗物兄长也持有吧？”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胸衣内掏出了莉莉丝之心。
“嗯，我有莉莉丝之牙。”
“对，我的这个是母亲的心脏的精华。”阿贝尔向江笑谈展示了一下莉莉丝之心，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收回衣服内。
她接着走上前，捡起了那个水滴状的鲜红宝石，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
“这个是母亲的血液精华，应该就是这个和朗基努斯的枪头封印住了恶意碎片。”
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将莉莉丝之血放到了江笑谈手里。
接触到真红之血的一瞬间，江笑谈的意识又被拉入了莉莉丝的空间。
在那里，他见到了莉莉丝以及成年版的阿贝尔。
“有些话不能当着眷属的面说，即使是丽特她们也不行。”成年版的阿贝尔看上去庄重了许多，也可能是在母亲前特意装出来的样子。
“咱们一家人像这样聚在一起，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吧？”莉莉丝露出了怀念且感伤的神情。
“只不过，我是凯因的赝品。”江笑谈说着在二人面前坐下了。
他知道在莉莉丝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很慢，如果只说一小会儿的话，外面的眷属们是注意不到他和阿贝尔的异常的。
“所以，你俩找到了我的血了，对吗？”
莉莉丝为儿子和女儿面前的茶杯里斟上红茶，然后微笑着说道。
“是的，而且世界的恶意碎片也被消灭了。”阿贝尔有些得意地说道。
“消灭？不会的，这块碎片是构成世界的基石，它只是回到了应该在的地方而已。”莉莉丝摇了摇头说道。
“但不管怎样，恶意碎片已经剥离掉了，这样母亲也就可以复活了。”阿贝尔说道。
莉莉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百年了，有时候觉得待在这里也挺好的，只是有时候见不到你们有些想念而已。”
现在江笑谈有时会来见她，而阿贝尔也会定期来找她解惑，所以莉莉丝已经颇为满足了。
“哎呀，现在我们只是找到了三块遗物而已，在找齐遗物之前，您还要一直待在这里。”阿贝尔笑着说道。
“找齐遗物，是复活您的关键吗？”听阿贝尔这样说，江笑谈便问道。
“是的，凑齐我的十件遗物，就可以重塑我的躯壳，我自然就可以复活了。”莉莉丝抿了一口红茶，接着抛给了江笑谈一个坏坏的笑容：“但是你愿意复活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邪恶老母亲吗？”
四十章 虚假冰山
对于莉莉丝半开玩笑的诘问，江笑谈只是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只要您不再想着献祭世界一切生灵，我自然会竭尽全力让您复活。”
这话一说，莉莉丝脸上泛起一阵惭色，被恶意碎片控制而想要献祭世间生灵这件事，算是她一生的污点了。
事实上，她虽然已经超脱为真祖，但其实对于人类还是有着一定的认同感的。
这一点，从她“退休”后还喜欢“偷窥”....不对，关注普通人类的个人生活这一点上，可见一斑。
因为她的人生太过波澜壮阔，她十分向往平凡人类的普通生活。
“那么，母亲知道其余七件遗物的下落吗？”
莉莉丝说道：“目前所知，有一件在洛穆路斯，是眼睛。”
十件遗物中，除去牙和心，再就是莉莉丝之眼的持有者，会不时地骚扰莉莉丝。
“十字教的恶心教皇偶尔会对着我的眼睛说一些恶心的话，想要取得我的力量。”
莉莉丝并不能感知到遗物的下落，只能通过接触遗物的人的身份来推论出来。
既然教皇格列高列能够接触到莉莉丝之眼，那么这件遗物就必然是在洛穆路斯了。
“好吧，等一下兄长跟我就去攻陷洛穆路斯大圣堂吧。”阿贝尔拍着手说道。
“不行！”莉莉丝阻止了她，“洛穆路斯大圣堂是徒斯的圣所，我曾经与徒斯约定，不会用鲜血之力去染指他的圣所。”
徒斯即是十字教的主神，在旧朱夜帝国时期，这位早已隐退的上古神明为了自己的信徒，不惜放下尊严与莉莉丝这位新兴血神达成了约定，无论双方的信徒与眷属打到怎样的程度，双方的超凡者都不能下场攻击对方的圣所。
“但是当初十字教都打到了旧都，这个约定已经算是打破了吧？”阿贝尔愤愤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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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打破，攻入旧都的都是一些人类信徒，十字教并没有出动超凡者。”
“那怎么办，我和兄长都属于超凡者，难道任由洛穆路斯占据着母亲的遗物而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只能让下位者去攻陷大圣堂。”
阿贝尔听了，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当下朱夜帝国的兵力，然后得出了一个懊恼的结论：“全靠下位者的话，帝国要再修生养息个四五年才能有足够的兵力与洛穆路斯开战，这还得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如果加上赛普勒的兵力呢？”江笑谈问道。
“算了吧，兄长的小国那点兵力，自保都有点难处。虽然能两次歼灭洛穆路斯的攻势，但是单靠下位者的话，恐怕几下就灭亡了吧？”
江笑谈抿了一口红茶：“你把我说得也太厉害了。”
“不过，如果能多造一点像‘大炮’那样的东西的话，应该会有用处。”
“你俩也别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通过外交或者经济手段一样可以夺回我的遗物。”莉莉丝说道。
“好吧。”阿贝尔扁了扁嘴，“那别的遗物呢？母亲不知道下落了？”
“没有，可能另外几件都没有被发现。”
“既然如此，今天就谈论到这里吧，等母亲有了别的遗物的消息再说。”阿贝尔大喇喇地站了起来。
“嗯，我俩还站在朱红王座旁，如果耽搁久了，可能会很奇怪。”江笑谈也站了起来。
“哎，你们两个....”莉莉丝还未说完，两人已经退出了她的意识空间。
“偶尔也这样结伴来看看我啊....”孤寡老人哀怨地说道。
意识回归之后，阿贝尔将那枚鲜红的“莉莉丝之血”交给了江笑谈。
“这件遗物就放在兄长这里吧，兄长现在身边就一个不成器的丽特，多一件神器便多一份力量。”
江笑谈犹疑了一下，便接受了妹妹的好意。
他将莉莉丝之血小心地放入了自己的衣袋中。
“好了，也算完成了一件事情，咱们回去吧。”
阿贝尔就势挽住江笑谈的手臂，向着王座之厅外面走去。
然而刚走几步，她突然停下了，眉头皱了起来。
江笑谈也感觉到了空间中有一丝异样。
“有人正在解算这个空间的坐标，想要入侵这里。哼，真是好大的胆子。”阿贝尔说道。
她随即盯上了虚空中一片泛起微弱魔法扰动的地方。
十武器则跟着她的目光围住了那里。
突然，淡蓝色的光芒一闪，空间仿佛撕开了一个裂缝，一个身穿宽大法袍的女孩从那里掉了进来。
下落时，她的袍子被风鼓起，女孩光洁的大腿直到平坦小腹都一览无余，某块圣洁的白色布料更是晃得江笑谈有些发晕。
随着“pia”的一声，她摔落在地上，法袍才轻飘飘地盖在了她腿上。
这尴尬的一幕让女孩羞红了脸，她略狼狈地爬了起来，然后将法袍往下压了压。
然后她才注意到围了自己一圈的武器还有虎视眈眈的血族勇士。
“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朱夜帝国的领地！”
听了阿贝尔的喝问，那个女孩立刻敛去了刚才的娇羞，换上了一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
她缓缓张开了嘴。
江笑谈认为她一定会用冷艳的语气说一句：“管你什么事？”
然而她却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是用最冷酷的神情，说了最怂的话。
这让阿贝尔怒意难消：“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然后冷艳少女闭上了眼睛，默默扭过头去。
当阿贝尔气得就要动手时，那个女孩法袍底下飞出了一本魔法书。
那本魔法书扉页像翅膀一样不停扇动，接着投影出了一个兔子一样的小精灵。
“抱歉抱歉~诸位，我家主人不爱说话，由我代主人向诸位致歉。”
小精灵笑嘻嘻的说道。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十武器中的但他林之书突然发出了声音：“可爱，想....”
话还未说完，阿贝尔飞起一脚，将但他林之书踹飞了。
“啊呀呀，想不到这里也有跟在下一样会说话的书呢。请让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萝卜干，这位不爱说话的长腿美女就是在下的主人苏菲，苏菲·艾玛·斯塔迪。”
自称“萝卜干”的兔形小精灵介绍完之后，苏菲转回了头。
当江笑谈以为她会轻哼一声表达对小精灵的不满时，没想到苏菲居然板着脸向众人行了一个屈膝礼。
这姑娘，其实一点都不高冷，只是不爱说话吧？
四十一 言多必失
“苏菲·艾玛·斯塔迪？你就是西弗兰希斯的首席大法师吗？”
阿贝尔见对方还算有礼，便让十武器停下了攻击姿态。
萝卜干立刻笑起来了：“对啊对啊，敢问您是哪家的小公主？”
阿贝尔轻笑一声：“朕乃朱夜帝国现任女皇阿贝尔·巴托莉丝·采佩什。”
萝卜干明显大吃一惊，它立刻趴在书页上，两只长耳朵低垂下来：“呜哇哇，您竟是朱夜女皇陛下，请原谅在下和主人的失礼！”
而那座伪冰山苏菲也将腿向后叉开，行了一个更高规格的屈膝礼。
她还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也让血族众人发现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笑时比笑时好看的美人。
“那么，西弗兰希斯的首席大法师为什么要侵入到这里来？觊觎我们朱夜帝国的宝物吗？”玛格丽特向前一步，代主人诘问道。
“不不不，主人观察魔力扰动，感觉到这里有一块世界基石碎片正在遭受攻击，就直接通过空间折跃过来了，万分抱歉，这里是朱夜帝国境内吗？”
“是的。”玛格丽特说道。
这让江笑谈有些汗颜。
现在这里明明是康斯坦丁的地界。
不过也是，这个王座所处的异空间，还真不好说是哪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朱夜帝国也算是弗兰希斯的同盟国嘛，请诸位原谅主人的擅闯行为好么？”
这个说法其实有些无耻了，因为自朱夜帝国偏安一隅之后，两国的盟约便没有再续签，只不过百年来没有发生过冲突而已。
而且当初与朱夜帝国成为同盟的，是旧弗兰希斯，而不是西弗兰希斯。现在东西两个弗兰希斯都自称是旧弗兰希斯的正统，但终究是两个不同的国家。
玛格丽特看向阿贝尔，想知道女皇陛下是否认同这个说法。
阿贝尔微微颔首了一下，她现在不愿多树敌，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拿出了外交姿态。
玛格丽特见此，便高声说道：“既然如此，女皇陛下宽宏大量，不追究汝擅闯之罪了。”
小兔子再次趴好：“感谢您，祝您长命百岁。”
江笑谈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阿贝尔也有些不自在。
这话对寿命接近永恒的真祖来说，应该算是骂人了吧？
萝卜干反应倒是很快，立刻改口道：“啊啊，请恕我失言，祝您青春永驻万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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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萝卜干谄媚的时候，苏菲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碎片....”
于是萝卜干便跳了起来，说道：“尊贵的女皇陛下，关于那块世界基石碎片的事情....”
“那块碎片，帝国已经妥善处置好了，不会影响世界的平衡的。”
小兔子点了点头，难掩脸上的失落：“原来如此，啊哈哈，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对，没你们什么事了。而且为了一块世界基石碎片就孤身犯险独自前来，首席大法师阁下也未免有些草率了。”
小兔子吐了吐舌头：“其实主人就是来探探路，后面还有一个法师军团正在准备传送法阵.....”
“嗯？”阿贝尔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咳咳，已经让他们取消传送了，我国怎敢成建制入侵贵国的领土呢，哈哈，哈哈....”
“嗯，那既然两位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也该回你们的祖国了。”阿贝尔有些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回不去了....”苏菲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哈哈，实际上，因为取消了军团的传送，所以我和主人也回不去了。”
在这个世界上，单靠个人的力量，无法进行长距离的传送，即使是最具才华的首席大法师也一样。
通常传送法术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和资源，苏菲这次是判断到世界基石的碎片可能会导致巨大的灾厄，才不计成本地把自己传送到了这里，既然已经无事了，那她自然不舍得再耗费资源传送回去。
“所以，能让在下和主人，跟随诸位通过常规的手段离开这里吗？”小兔子笑嘻嘻地说道。
“罢了，随朕来吧。”阿贝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她率先走出王座之厅，江笑谈等人则紧随其后，而苏菲则抱上了萝卜干的书，跟在了后面。
这时候阿贝尔已经取消了十武器的召唤，但是没想到但他林之书却恬不知耻地留下了，还飞在萝卜干身边，用怪蜀黍的语气跟小兔子搭话。
而萝卜干显然把但他林也当成了书中的精灵，居然没怎么排斥他。
两本书在嘀嘀咕咕地说一些没营养的话时，苏菲则面无表情地走着。
比起冰山，她更像一个傻大个。
好吧，是长得漂亮的那种傻大个。
当萝卜干突然问起：“为什么朱夜女皇陛下看上去比传闻中要年轻”时，有些得意忘形的但他林说道：“哼哼，只是幻象罢了，女皇大人的年龄其实....”
话还未说完，只见阿贝尔转过头随手挥出了一道强能辉光，将但他林的魔书烧穿了一个大洞。
恶魔但他林的魂灵惨叫一声，被放逐回了炼狱。
看了这一幕，江笑谈去捧起那本穿了个大洞的魔书，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阿贝尔，这本书好像是借来的吧？”
阿贝尔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目光：“怎么？兄长心疼了？”
“没有没有，只是书要好好爱惜才对。”
“放心吧，过个六十六天，那个恶魔就能从炼狱里复活，到时候魔书也会复原。”阿贝尔说道。
“那就好....”
看来年龄问题是阿贝尔的逆鳞，触碰不得。
此时萝卜干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乱问有关阿贝尔的事情。
苏菲倒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她用手捂上了萝卜干的嘴巴。
走了一阵，她才发现此地并非朱夜帝国，而是旧瓦伦维尼亚废墟。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毕竟刚刚萝卜干还把西弗兰希斯和旧弗兰希斯混为一谈了，按照这种逻辑，旧朱夜帝国和朱夜帝国也是同一个国家。
所以这里就是朱夜帝国境内，没毛病。
四十二 王之责任
离开旧城废墟后，天色还很暗，距离黎明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一行人回到了圣痕之皮要塞，江笑谈让人给苏菲安排了一间干净的小房间让她休整一下。
但是他自己却遇上了难题。
阿贝尔怎么也不肯去别的房间休息，非要赖在他的房间里。
虽然江笑谈不需要睡觉，但是刚刚战斗了一场，他其实挺想躺在床上小憩一下。
但是既然任性的妹妹要霸占他的床，他也没办法。
于是他把阿贝尔安顿好之后，自己就回到了外间，把四张宾客用的椅子排成一排，然后躺了上去。
然而由于身高太高，他的脚还悬空着。
于是他又只好把椅子稍微排开，中间空出一定的空隙，然后才勉强躺开了。
但是就算这样，他完全没休息好。
到黎明的这几个小时里，总共有四个人过来找他。
刚闭上眼没多久，阿贝尔就悄悄地从里间出来，把江笑谈的羊毛毯子盖在了他身上，临回去时还哼了一声。
为了避免尴尬，江笑谈自然是假装睡过去了。
没过多久，莲卡悄咪咪地钻了进来，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江笑谈，便出去又回来，又给江笑谈盖了一层毯子。
临走时，她还去撸了几下香子兰，看似睡着的香子兰明显睁开了一下眼睛，但也跟江笑谈一样继续装睡。
第三个进来的是伊芙丽，她大概是发现了莲卡抱着毯子过来，可能是怕两条毯子热不死江笑谈，竟然又给他盖了一条毯子。
而她在离开前，居然偷偷亲了江笑谈脸颊一下。
但是这对江笑谈的刺激程度，完全没有她刚刚俯下身给江笑谈盖毯子时来得大。
那是隔着三层毯子都无法承受的重量。
最后，在即将黎明时，玛格丽特也来了。
也只有她，是敲了敲门进来的。
但也只是象征性地敲了敲而已。
而她进来做的事情，是把江笑谈悄悄蹬到地上的三层毯子又给他盖好了。
甚至还仔细地将毯子的一边压在了江笑谈的身下，防止他再蹬开。
这是何等的体贴。
体贴到江笑谈甚至想哭了。
临走时，她把脸凑到江笑谈面前，撅了半天嘴却最终没勇气亲下去。
最后她居然拿起了江笑谈的手，放在自己头顶蹭了蹭。
做完这些后，她站起身，就看到了黑夜中睁着赤红的双眼的阿贝尔站在内间门口。
玛格丽特显然吓了一大跳，顶着阿贝尔那能杀死人的眼神，她行了个屈膝礼，然后化作一阵烟雾溜了。
接着阿贝尔走到江笑谈面前，把他身上多出来的两条毯子扯掉，然后扔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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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后，她居然还试图钻进江笑谈怀里，但最终因为椅子太窄而失败了。
最后江笑谈假意翻了个身，让她以为自己吵醒了兄长，这才落荒而逃。
其实这一晚，江笑谈压根没睡着！
有这四个活宝在，他还睡个鬼哦！
把阿贝尔吓回内间之后，江笑谈索性坐了起来，拿上银剑去演武场找魔像练剑去了。
练到日上三竿，等猎人和血族预备兵们都陆续进入演武场了，他才停下了练习，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在路过娱乐室时，他听到了萝卜干叽叽喳喳的声音。
扭头一看，却看到黛丝莉和苏菲正坐在棋盘前对弈，而萝卜干这个小精灵显然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说法。
在它絮絮叨叨的胡乱指挥下，冰山的脸色更加铁青了，而黛丝莉反而面有得色。
这让江笑谈有些惊讶，这俩同是出身于西弗兰希斯的法师，居然自然而然相遇了。
其实他不知道，是苏菲故意找到黛丝莉的。
法师议会在东大陆的情报员已经把黛丝莉的情报报告给了议会，苏菲机缘巧合来到了这里，便想起了黛丝莉的事。
她专门找到这位传奇般的死灵术士，想劝说她回归议会。
当然，“劝说”这件事主要是萝卜干在做。
苏菲全程都在用自以为诚意满满，实际上冷若冰霜的神情看着黛丝莉。
黛丝莉因为父亲的事情，并不急于回法师议会，但是经不住苏菲和萝卜干死缠烂打，便提出用一盘棋来定胜负，如果黛丝莉输了，就跟着苏菲回西弗兰希斯。
而从来没接触过象棋的苏菲居然答应了，她以为象棋是用魔力操纵木偶战斗的战争游戏。
实际操作之后，苏菲傻了眼，她虽然是个天赋高超的法师，对于这种棋类游戏却很不擅长。
第一局毫无悬念地输掉了，于是萝卜干嚷嚷道“第一局只是学习规则，不算不算。”
于是黛丝莉便悠然复原棋盘，与苏菲下起了第二局。
结果仍然是毫无悬念，苏菲惨败了。
然后萝卜干又嚷嚷起了“要三局两胜。”
就这样一直加码，到江笑谈发现她二人时，已经闹到了“十五局八胜”的地步。
当然了，算上第一局，苏菲连败了八局了。
但是偏偏这位冰山首席大法师性格里有一股子轴劲儿，每次落败后，她都默默地复原棋盘，然后再毫不客气地走出自己的第一步。
江笑谈好奇心起，便走到二人旁边观战。
然后他就发现了，苏菲方的王，每次都身先士卒，为了让每次只能走一步的王快速冲入战场，她甚至在开局时就不惜用掉每局只能用一次的【王车易位】。
联想到碎片事件时，她自己一个人传送到了血族勇士的包围圈，江笑谈就觉得这个姑娘可能是个憨憨。
于是江笑谈也忍不住打破了“观棋不语”的规矩，说道：“这个游戏王被吃掉就输了，你为什么要让王冲在最前面？”
苏菲愣了一下，说了一句：“....责任。”
萝卜干在旁边打着哈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主人这个词。
倒是黛丝莉理解了她的意思，便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弗兰希斯的王室注重骑士精神，每次征战时，王都要冲杀在最前方，以鼓励军士们英勇作战。历代弗兰希斯王中，出了很多骁勇善战的勇士，所以苏菲认为王的责任就是冲杀在最前方。”
力量越大，责任也越大，是苏菲的信条。
这让江笑谈觉得，这个姑娘还真是憨得可爱。
四十三 白棋皇后
黛丝莉见苏菲一直输一直输，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放了放水，让苏菲终于赢了一盘。
赢棋之后，苏菲长吁一口气，然后呆呆地看着棋盘，不知在想什么。
“啊哈哈，看来想要胜利，光凭王的勇猛是不够的，还要全军上下一齐奋斗才行哪。”萝卜干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说道。
“对。”苏菲点了点头。
这俩活宝看样子完全没意识到这次难得的胜利全靠黛丝莉放水。
但是毕竟苏菲是第一天接触象棋的初学者，实际上她每一局都是有进步的。
她的憨，只是性格有些古怪，但并不是智商的问题。
毕竟有着超强魔法天赋并能当上首席大法师的人，不可能是真的傻子。
正当她将棋盘复原，准备再与黛丝莉下一场棋时，一阵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到了她的身上。
“啊呀，是召回法阵，看来议会已经储备好召回我们的魔力了。”萝卜干兴奋地说道。
“黛丝莉，真的，不走？”苏菲直直地盯着黛丝莉问道。
萝卜干也劝解道：“现在我们与东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现在议会里都是一些通情达理的人，没有人会逼迫您到战场上....”
黛丝莉笑了一下：“我在这边过得很好。如果哪天议会真的需要我了再说吧。”
她在圣痕之皮找到了新的朋友，有生活上对她多有照顾的西尔维娅，有陪她下棋的海特总管。
还有一个帮她找回了父亲的灵魂的公会长。
苏菲见劝不动她，便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向江笑谈，说了句：“感谢。”
不知道她谢的是江笑谈对黛丝莉的收留，还是让她在公会留宿了一晚。
也许两方面都有。
“啊对了，我们还要去见一下阿贝尔女皇陛下，向她道谢与道别。”萝卜干说道。
苏菲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不知道阿贝尔醒了没。”
江笑谈带着苏菲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向阿贝尔道谢并道别。
“朱夜帝国还是很看重与贵国的友谊的，所以不需要道谢。另外，请不要宣扬朕在这里的事情。”阿贝尔说道。
后半句话她是冲着萝卜干说的，因为她丝毫不担心闷闷的苏菲会把她的事情乱说。
“自然自然，在下不会乱说的。”萝卜干看了一眼江笑谈，似乎很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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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朕相信你们，毕竟这种事情弄不好了就会引发战争嘛。”阿贝尔一脸的真诚，没有一丝丝威胁的语气在里面。
但是小兔子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是，是，那么，请允许我们在这里进行传送。”
“请便吧。”
苏菲再次向阿贝尔行了一礼，然后开始激活各个传送符文，建立与西弗兰希斯召回法阵的联系。
这时候江笑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走向自己的柜子，拿出了一盒崭新的棋具。
“时间仓促，未能准备礼物，这个就赠送给首席大法师吧。”
因为苏菲正在全神贯注激活法阵，他便把棋具送到了萝卜干的手里。这盘棋具对小兔子来说有些重，但是萝卜干显然很高兴。
当法阵完全激活后，苏菲才有了空闲，她亲手接过了那盒棋具，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一丝喜悦。
“感谢，您，公会长阁下。”
再次向江笑谈感谢之后，淡蓝色的光芒包裹住了她，接着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传送法术还真便利啊，要是有什么方法能改良这个魔法，让它不用消耗那么多魔力和法器就好了。”
江笑谈感叹道。
然而阿贝尔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兄长刚才送她的，是什么东西？魔像？魔导器？”
“不是。”
刚好江笑谈柜子里还剩了一盒棋具，他便拿过来，在阿贝尔面前的桌子上摆好。
“这是一种简单的游戏。”
很快，朱夜女皇陛下也沉迷在了象棋的世界中。
只不过，比起忠厚老实的苏菲，奸诈的吸血鬼女皇为了不输掉，在中途各种耍赖修改规则。
比如什么：
“血族的战士应该可以化为吸血鬼飞行，飞行时每次前进两格。”
“被血族的战士击败，你的棋子理所当然会成为我方的眷属。”
“既然是朕在下这盘棋，那么王自然是可以随便去死的，只要女王不被吃就不会输。”
“小兵升变的自然也是能够执掌兵权的女王，正如朕可以分身一样。”
“慢着，朕的生命凋零时，会自动转换成血帝形态重生一次，那么朕操控的女王自然也有这样的能力。”
“血帝形态可是会飞的，朕这么走没有问题！”
连“输”五盘后，江笑谈感叹道：“从来没觉得象棋是这么无聊的一种游戏。”
阿贝尔却发出了嚣张的笑声：“没有啊，我觉得好有意思！”
江笑谈忍不住在她光滑的脑门上弹了个暴栗：“你的规则太脏了！”
阿贝尔捂着脑门，有些气恼，却最终忍了下来，没有发火。
她噘着嘴说道：“现实里，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就是怎么脏怎么来嘛，哪有棋盘上那样完全公平的情况啊。”
江笑谈看着棋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棋盘上也不是绝对的公平啊，黑棋总能占到先机。”
阿贝尔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黑女王，然后说道：“是啊，战争中取得了先机，往往直接就决定了胜局。”
她把棋盘复原，然后说道：“我们还是按照哥哥的规则再来一局吧。”
这一局，阿贝尔毫无悬念地输了。
不过她并没有气馁，反而有所感悟。
“哥哥，我发现，还有一件事情，棋盘上与现实中是不同的。”
“什么？”
“情报。”阿贝尔点了点江笑谈的白棋，“在棋局上，我能够一目了然地知道你的排兵布阵，甚至连你的王在哪里都知道，而现实中，要想获得这些情报很困难。”
“确实是这样。”
“哥哥，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江笑谈抬起头看着阿贝尔，问道：“什么？”
“我有一枚棋子，现在在哥哥这里。”
“棋子？”
“丝帕特·洛阿特卜·莱贝，被十字教称为圣女的那个小姑娘。”
四十四 超级间谍
“圣女是你的棋子？”
江笑谈有些吃惊地望着阿贝尔。
阿贝尔笑了笑，说道：“她本来是个小农场主的女儿，只因为拥有强大的圣属性天赋，就被教会看上，被迫成为了圣女。”
“这个我听说过。”
“不过，十字教的某些大人物，对这位新晋的圣女，有些疼爱过度了。他们为了给丝帕特刻印‘圣痕’，就反复折磨她，让她变得....很惨。”
“嗯...”
江笑谈也听猎人说过，丝帕特身上有一处地方，因为某些原因不断地割开又缝合，积累的伤痕甚至让那里的皮肤产生了畸形。
亲眼看到过那处伤痕的伊芙丽甚至都吐了。
“反复的折磨让她精神崩溃了，而我那段时间恰好在洛穆路斯玩.....不对，我在洛穆路斯...嗯，调查情报....”
阿贝尔没注意说漏了嘴，江笑谈只是淡然看着她，没有吐槽。
但是他的心中很清楚，朱夜帝国再不靠谱，也不会蠢到让女皇陛下潜入敌国的首都当间谍的。
所以，当时阿贝尔的状态多半是跟现在一样——偷跑出来玩。
看着哥哥似笑非笑的样子，阿贝尔脸一红，继续说道：“总之，那天晚上我刚好看到了她从洛穆路斯大圣堂的顶端跳了下来，顺手就救下了她。”
丝帕特专门挑选在深夜来脱离被折磨的苦海，却运气很好撞见了夜游的阿贝尔。
“由于她的灵魂已经被折磨得近乎破碎，所以我用一个特殊的灵魂容器将她的灵魂保存好，然后用她的部分灵魂碎片创造的伪魂，用坚毅的伪魂替换了她的主人格。”
替换了主人格的丝帕特变得勇敢而坚毅，由于阿贝尔的技术非常高超，教会虽然发现了圣女前后的变化，却没有找到圣女被灵魂操纵的证据。
“哈哈哈哈，被我改造了以后的丝帕特，甚至在教皇准备给她刻印圣痕时奋起反击，被暴打了一顿的格列高列老头子甚至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所以十字教甚至都没人知道教皇少了一边的....”
阿贝尔说到得意忘形处突然反应过来，便没有把那个奇怪的词说出来。
她偷眼看看江笑谈，发现江笑谈已经懂了。
教皇现在是一位“孤高”的老人。
“咳咳，总之，丝帕特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我的控制。”阿贝尔坐直了笑歪掉的身体，然后找回了淑女的矜持。
顶点小说
“额，那么，是你纵容眷属率军攻打我的要塞的？”
“也不能算眷属啦，虽然丝帕特主人格是我创造的伪魂，但是我只留下了能共享她的视觉和听觉的符文，最多就是干扰一下她的感知，让她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这些声音被她当成了‘神启’。”
“哦，原来如此。”
“但是，哈哈，我当时也想确认一下兄长的实力，就给了她类似于‘吸血恶魔不容饶恕，必须讨伐’的‘神启’。诶嘿。”
阿贝尔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无比可爱的表情，但是江笑谈觉得特别欠打。
好在那场小型战争里，圣痕之皮没付出什么伤亡，而且缴获了大量物资。
“我可以向帝国索取战争赔款吗？毕竟这场战争是由帝国挑拨的。”
“呐，之后我不是也补偿了康斯坦丁大量的物资还有工匠嘛。”
“这好像是两码事。”
物资和工匠，是为了换取大炮的技术。
“但是后来兄长彻底摧毁了丝帕特的尊严和信念，导致我创造的伪魂崩溃了，丝帕特又变成了那个近乎崩溃的农家女，而我在伪魂上设立的监视以及‘神启’魔法也因此失效了，这个损失完全可以抵冲战争赔款。”
这一点阿贝尔倒是说的没错，这相当于毁掉了她打入十字教高层的一个超级间谍，而且这样的间谍几乎没有机会再培养一个的。
“所以，你这次来康斯坦丁，还想重新为丝帕特建立伪魂？”
“嗯，我想让她重新回到十字教高层，这样对于我们夺取母亲的遗物也有帮助。”
江笑谈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总之我先带你去看一下现在的丝帕特吧。”
“唔，在这之前，我要先变装一下。兄长给我打盆水来。”
阿贝尔说着，将自己的编好的秀发解散，然后重新扎了个男性化的马尾。
这时江笑谈已经为她打来了水，阿贝尔用水洗掉了脸上的妆容。
素颜的她其实更加清新可爱，只是原本就很淡的女皇威严彻底没了。
然后，她用泛着暗红色光芒的双手在脸上揉搓起来，原本饱满而光滑的脸庞居然被她捏出了棱角感。
原本娇俏的少女一下子变成了帅气的少年，仿佛江笑谈多了个弟弟。
“嗯，我想想，当时好像是这么个样子....”
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在脸上继续揉搓。
眼型，鼻型与嘴型开始慢慢改变，最终阿贝尔变成了一个依旧英俊帅气，却与她自己以及江笑谈的相貌完全不同的少年。
“然后是这身裙子。”阿贝尔撩起自己的裙角转了一圈，裙子就变成了少年贵族里常见的绅士服。
江笑谈要不是亲眼看见变化的过程，真的很难将她现在的样子与之前联系到一起。
“这是什么魔法....”
“魔法？这是咱们血族的变形术啊，兄长连这么基础的血脉之力都忘记了？”
江笑谈一阵懊恼，想当初他为了换一张脸，费了好大的劲儿去捏泥人造魔像，没想到血族有这么便利的能力。
不过也好，现在他的魔像已经可以自主行动了，也算是当初的钻研没有白费。
准备妥当之后，江笑谈便带着变化了的阿贝尔来到了要塞里的一片特殊隔离区。
“想不到兄长没有把她关在地牢里呢。”
“一开始是关在地牢里的，但是上次发生了无畏十字军入侵的事件，所以我把她转移到了这里。”
这片隔离区是专门关押一些需要“劳动改造”的犯人的地方。
一些没有太大罪孽的战俘被隔离在这里，进行强制劳动。
经过严密的安检之后，江笑谈和阿贝尔才被放了进去。
“丝帕特在纺织区。”
江笑谈带领着阿贝尔，来到了一个安放着许多台织机的房间里。
只见十字教最圣洁的圣女，此刻穿着统一的囚犯服装，正在一台织机前卖力地织布。
江笑谈没告诉阿贝尔，这里是他对战俘进行半工业化社会改造的试验田。
四十五 灵魂手术
江笑谈与阿贝尔来到了正在认真操作织布机的丝帕特面前，丝帕特半天都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直到江笑谈咳嗽了一下，她才抬起头。
看到江笑谈，她还是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但是看到阿贝尔时，丝帕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该...该因诺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阿贝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呃，我来看看你...”
江笑谈则对于阿贝尔的这个名字十分无奈。
该因诺，这不就是把凯因变了变嘛。
阿贝尔这丫头，看来没事就用自己哥哥的名字出去招摇撞骗。
幸亏她还知道变变模样，要是直接用她自己的脸，以两人长相的相似程度，不知道会给江笑谈背下多少风流债呢。
江笑谈有些无语，他找到负责看守的猎人，跟他说道：“解除丝帕特的镣铐，让她休息一会儿。”
那名猎人点点头，取出了控制用的符文石，解除了丝帕特身上的镣铐。
如今，这种镣铐已经发展到第三代了，这种是非杀伤型镣铐，内含的针也不是银针，而是喂有强力麻醉药物的钢针。
如果犯人想要逃跑，激活符文石后，犯人会直接被钢针麻痹，变得动弹不得。
江笑谈和阿贝尔将丝帕特带进了囚犯专用的休息室，原本丝帕特跟男性独处时会非常恐惧，但仿佛是阿贝尔给了她勇气，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紧张。
“该因诺先生，您能把我接走吗？我不喜欢这里。”
阿贝尔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我需要向你施放上次那个魔法。”
丝帕特眼睛亮了一下：“是让我充满勇气的魔法吗？”
“是的。”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您的恩情，若我这残破之躯能对您有所帮助的话....”
“没必要，不需要感谢我。你过来躺好就行。”阿贝尔有些尴尬。
丝帕特乖乖地走到床边，开始褪下身上的衣服。
“你们忙，我先回避下。”江笑谈说道。
“兄....你不用走。”阿贝尔拉住了他。
丝帕特只是褪下了外衣，便躺在了床上。
“睡吧。”阿贝尔在她的眼睛上一抚，丝帕特便沉沉睡去。
接着，她开始施法，丝帕特的身体周围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膜，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并且里面的颜色正在慢慢褪去。“在行使魂操作魔法时，一定要封禁躯壳周围的时间，不这么做的话，灵魂离体用不了多久就会造成躯壳的死亡。”
阿贝尔一边操作，一边向江笑谈解释道。
接着，在丝帕特的额头两侧出现了无数个复杂的法阵。
“这几层是防护法阵，防止意外发生的。”
江笑谈看到那几个法阵上的符文，都是驱邪，防御外魔之类的用途。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阿贝尔吸了口气，手抚上丝帕特的额头，从她的额头之上拖出了一个淡蓝色的球体，球体周围悬浮着无数淡蓝色的碎片。
因为江笑谈现在获取了萨米基纳的能力，所以他能够看见丝帕特灵魂之中有一个小小的女性形象，就是丝帕特本人的样子。
这是真正的魂灵，看上去跟伪魂有些相似。
“这个就是丝帕特的真正灵魂了，等下就要以这个为范本，创造一个新的伪魂。”
江笑谈点了点头，这些操作跟创造魔像的伪魂基本一致。
而阿贝尔把丝帕特的灵魂安放妥当之后，开始收集周围的碎片。
“这些就是碎裂的伪魂的记忆，虽然伪魂的人格被击碎了，但是记忆还是相对完好的。”
收集好碎片之后，阿贝尔用手将碎片握在一起，然后捏成了一个完好的法术核。
然后她使用【伪魂创造】，以丝帕特真正魂灵为原本，复制出了一个新的伪魂。
接着她把记忆法核硬生生地按进了伪魂之中。
“下面要做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们要进入她的伪魂，找出那些让她痛苦的记忆，并且删除掉。”
“进入伪魂？”
“只是意识进入就可以了，用我们自己的伪魂作为媒介。”
阿贝尔说着，直接从自己脑袋里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伪魂，然后搓小，硬生生塞进了丝帕特的伪魂中。
“兄长也来。”
“好吧好吧。”江笑谈无奈地用自己的方法去创造伪魂。
然而伪魂造好后，有件事让他十分吃惊。
他创造的伪魂不是淡蓝色，也不是暗红色，而是两种颜色各占了一半。
两股力量正在围绕着伪魂的核心不停旋转，如同太极双鱼图。
“这是什么情况？”
“....兄长的灵魂居然还未完全转化为血族魂么？”
“转化？”
“使用血脉之力，灵魂就会获得血脉的力量，这个力量会增强灵魂的暗魔法抗性，但也会导致圣魔法防护力减弱。”
“如果彻底转化为血族魂，会怎样？”
“灵魂的防御力会提升，并且会被认定为纯血血族，不过有很多办法可以骗过检测。”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嬷嬷再来检查江笑谈，就会发现他不再是“纯粹的人类灵魂”了。
这让江笑谈有些失落，自己已经在血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他有些惋惜地将伪魂注入丝帕特的伪魂中，然后建立了灵魂链接。
里面是一个比正常的要大无数倍的房间。
这里看上去是个普通女孩的房间，床铺整洁，周围装饰着很多花朵，衣橱中都是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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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无脸女童正坐在那里，开心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着什么。
“这是丝帕特的幼年记忆，不要惊动她。”
阿贝尔的伪魂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她拉住江笑谈的伪魂，躲到了床底下。
“我们该怎么去找她的痛苦记忆？”
“跟我来就行，根据我上次的经验，应该离这里不远。”
阿贝尔拉住江笑谈，向着墙角跑去。
“哎？慢一点，要撞上了...”
然而跑到了墙边，二人竟然轻易穿透了墙壁。
“不要紧，这都是记忆碎片，不是实体。”
场景变幻为黑夜，二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无比长的乡间道路。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农场，无脸女童正在向着那边奔跑。
“走吧，我们不去那边。”
阿贝尔拉着江笑谈，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道路的旁边，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兔子洞或者老鼠窝的地方。
“穿过这里就是下一个碎片了。”
阿贝尔说着，便要跑进那个洞穴。
“小心！”
江笑谈看到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刻拉住了阿贝尔，并将其拉向自己怀中。
一个巨大的布偶砸在了阿贝尔刚才的位置上。
“糟了，是精神守卫。”
“精神守卫？”
“灵魂的自我防御机制，只能战斗了。”
四十六 精神守卫
巨大的玩偶兔子砸到地面后，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过来。
江笑谈轻轻一推阿贝尔，两人向着不同方向跳开。
“小心，千万不要被它碰到。”
阿贝尔提醒道。
“碰到会怎么样？”
“精神守卫会通过接触获取你的灵魂密码，一旦被获取密码，就会被立刻驱逐出丝帕特的精神世界，并且永远无法再进来了。”
作为一名医生，江笑谈立刻听懂了。
所谓精神守卫，其实类似于灵魂的免疫系统。
一旦被其接触，获取了免疫信息，就可以驱逐入侵的其它灵魂。（见后文注释1）
所以那个巨大玩偶挥舞着长长的耳朵砸向江笑谈时，江笑谈谨慎地跳开了。
“不要用剑格挡，在精神世界里，我们带来的剑都属于我们伪魂的一部分。”
阿贝尔喊道。
“魔法呢？魔法能用吗？”
江笑谈一边极力躲闪，一边问道。
“能用，但是在丝帕特的精神世界规则之下，能有什么效果就不一定了。”
听了阿贝尔的说法，江笑谈立刻在手中凝出三枚冰锥，并向着玩偶兔子接连射出。
然而，那冰锥接触到兔子后，就立刻消失了。
“什么情况？！”
“洛穆路斯气候温暖，年幼的丝帕特多半是没有见过冰，对冰没有概念。”
“这也行？”
玩偶兔高高跳起，然后合掌捶向江笑谈，刚刚放完法术的江笑谈只能连续几个侧滚躲开了这一击。
翻滚中，几个符文已经在他的手中凝聚好。
“那她总见过火吧？”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射出了连珠火球。
火球砸中精神守卫后，精神守卫立刻剧烈燃烧了起来。
然而，在燃烧完了之后，一阵幼儿的哭声传出，接着变得焦黑的玩偶兔子旁边，又出现了一只崭新的兔子。
“什么情况，怎么还分裂了？”
阿贝尔这时候将手中的火焰符文掐灭了，说道：“这块记忆属于幼年时的丝帕特，而幼儿的记忆是没有逻辑的，很可能在这只玩偶烧毁后，她的父母为了安慰她，又给了她一只崭新的玩偶兔。”
所以，可能在幼年的丝帕特心目中，玩具烧毁了之后，会获得一只新的玩具。
新出现的精神守卫攻向了阿贝尔，而江笑谈则要忙于应付烧焦的那只。
“用魔法创造的武器，能否避免被读取灵魂密码的规则？”狼狈地躲闪了几下之后，江笑谈问道。
“应该可以，兄长先试一下，如果兄长没了....那就没了吧。”
江笑谈听了十分无奈，原来对阿贝尔来说，兄长是可消耗品。
但是，在这里的终究是个伪魂，即使牺牲掉了也无所谓，掩护好阿贝尔才是最重要的。
他随即施展创造魔法，创造了一把石之剑。
奇异的是，他将剑挥舞向玩偶兔子时，玩偶兔子似乎惧怕剑一样躲开了。
江笑谈又挥了几剑，玩偶兔子又向后躲了几下，让他确认了心中想法。
“这个兔子害怕剑！”
因为在幼年丝帕特的精神世界里，剑、刀、针等尖利的东西，都是不允许触碰的，所以玩偶兔子害怕剑。
阿贝尔听到了江笑谈的呼喊后，也召唤出了石剑攻击崭新的兔子。
局势立刻逆转了，两人不停挥舞石剑，而玩偶兔子则努力躲避。
很快，剑术高超的江笑谈先砍中了玩偶兔子，仅仅是剑锋带到了兔子的一角，那个兔子的布质身体就爆开，棉絮飞了出来。
而剑术稍逊于江笑谈的阿贝尔随后也砍中了另一支玩偶兔子，两只精神守卫同时被消灭了。
但两人还未来得及庆幸胜利，一阵啼哭声传来，那个巨大的无面幼童向这边跑来。
“不好，惊动本体了，我们快跑。”
阿贝尔拉着江笑谈，快速跑向了那处洞穴。
二人钻入了洞穴，那个无面的幼童趴在洞口外“看”了一会儿，便将白胖的手伸进洞里掏摸。
千钧一发之际，阿贝尔拉起江笑谈冲破了洞穴的石壁，进入了另一个记忆碎片。
“又回来了？”
场景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那个房间，但是所有的东西似乎比之前小了一些。
“不是，这是另一个记忆。”
床上的无面幼童已经不见了，而床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化妆柜，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正坐在前面，努力地用一把梳子梳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镜子中可以看到，女童并非是无面的，而且长相酷似丝帕特。
“这是....稍微大了一点的丝帕特？”
“对。”
稍微大了一点的丝帕特，对自己的长相有了概念，所以这个精神世界中的本体不再是无面的了。
“前往下一个碎片的通道在这边。”
阿贝尔拉住江笑谈，跑向了一只打开的玩具箱。
这一次十分顺利，他们没遭遇到精神守卫。
通过通道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小镇中。
在这个记忆碎片中，世界的大小已经接近于正常，而丝帕特的精神本体也不再那样巨大。
丝帕特已经成为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正在小溪旁跟一群女孩子嬉戏。
“我们可以装成普通的镇民通过这里，只要别被丝帕特发现就可以了。”
“好吧，咱们只要正常地走就行了吧？”
“嗯，要不要扮作....情侣？”
“兄妹不就行了？”
“不要。”
阿贝尔一边皱起眉头，一边牵向了江笑谈的手。
然而，他俩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小溪旁的丝帕特突然转过头，瞪向了他俩。
“糟了。”
与丝帕特一同玩耍的女孩子们脸上的欢愉表情同时消失了，然后向着江笑谈兄妹发起了攻击。
笔趣阁
“这些都是精神守卫！”
精神守卫都是丝帕特心目中，能够保护她的事物，幼年时是心爱的玩偶，到了这个年龄，自然是她的小姐妹。
但是在这个年龄，丝帕特对世界的认知渐渐理性，多了很多常识，所以几个小姐妹很快败给了江笑谈和阿贝尔。
然后，丝帕特的精神本体变得十分巨大，亲自追向了阿贝尔和江笑谈。
二人只好落荒而逃，最后逃入了镇上的面包店，离开了这个碎片。
又穿越了几个记忆碎片，战胜了各种各样的精神守卫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丝帕特痛苦的根源——有关洛穆路斯大圣堂的记忆碎片。
四十七 人性之恶
在丝帕特的记忆碎片里，洛穆路斯大圣堂十分恐怖阴暗，神职人员一个个面目狰狞，圣袍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
不仅是大圣堂，整个洛穆路斯城也全是恐怖的景象，街上多数人都衣不蔽体，那些干瘦的肉体伤痕累累，身上全是污垢和血迹，勾不起人任何的欲望。
人群中，有一些穿着华丽的绸缎的肥胖巨人，戴着璀璨的珠宝，这些人身材臃肿，肥肉把绸缎都撑破了，白花花的皮肤上全是因脂肪过度堆积产生的恶心褶皱。
这些肥胖的巨人随手拖过周边衣不蔽体的人，放进嘴里嚼几下，便生生吞咽下去，然而周围的干瘦的人却不躲不避，一些枯瘦的女人甚至还主动蹭上去。
“这还真是....简单易懂的景象。”
“这个碎片里的丝帕特，已经接近成年了，她有着优秀的洞察力，能轻易看穿事情的本源，其实如果十字教不凌虐她，她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圣女。”阿贝尔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十字教要凌虐他们的圣女？仅仅是单纯发泄欲望？”
江笑谈对于十字教的变态行为感到无法理解。
丝帕特确实是个美人，但也并非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在她之上的美女还是能找到的，为何十字教的变态要把邪恶的欲望发泄到丝帕特身上？
“可能正是因为她是圣女，教皇才会凌虐她。”阿贝尔说着，脸上带上了一丝厌恶。
“为什么？”
“在十字教建立之初，是想要成为一个公正、纯净的教派的。之所以设立圣女这个职位，是为了统御十字教的军事力量，来制衡教皇的力量。”
同时，十字教的主神徒斯认为，女性的特质可以抑制军队这种暴力机构的残暴性，一个女性的领导者会让军队更加理智且仁慈。
事实上，在十字教建立之初，确实出了几位伟大的圣女，十字军在一段时间内，也确实是人类的解放者。
能够成为人类势力的唯一教派，十字教有其先进之处。
但是在神圣人类帝国后期，主神徒斯为了保持神格退居幕后，十字教在失去了主神的监管之后，教派的纯净性就开始急转直下。
为了限制圣女的权力，教会利用十字教建立初期一些不够严谨的教条，并将其恶意曲解，来束缚圣女。
例如，为了防止圣女与手下军官产生不正当的关系，徒斯设立了“圣女在任职期间，应保持纯洁之身”的教条。
这个教条被修改为“圣女一生都应该保持纯洁之身”，后来甚至被恶意曲解成了“在圣女任职期间，应定期由教皇检验圣女的纯洁之身”。
这项教条最终导致了准圣女莉莉丝的叛教以及血族的崛起，但是十字教居然丝毫不认为是教条的问题，反而把一切罪过都归咎于莉莉丝。
十字教开始变本加厉地压榨圣女。到了格列高列这个时期，这个教条更被无耻地改成了：“教皇有权力获得圣女的纯洁之身”。
思路客
而且，教皇是终身制的，而圣女的任职往往只有十几年左右，所以一个教皇在任期之内，往往可以依靠这个无耻教条肆意蹂躏好几任圣女。
圣女这一原本应该是制约教皇权力的存在，最终成为了教皇的禁脔。
但是，圣女统御十字军这一点是写死在教条中无法更改的，为了让圣女对自己绝对忠诚，自某一代教皇开始，凌虐并洗脑圣女，成为了教皇的必修课。
也有无数准圣女像丝帕特那样，因不堪受辱而自杀。
“说到底，十字教敢于如此虐待圣女，还是因为教条中规定了，圣女必须从平民女子中选出。”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阿贝尔说的没错。
在这个世界里，贵族女子和平民女子完全是两种生物。
贵族女子虽然多数也只是和亲用的工具，但是至少拥有最基本的人权。
获得了爵位的贵族女子，某些时候与男贵族没有太大的区别，这点在朱夜帝国尤其明显，因为两任皇帝都是女性，所以女性的权力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像玛格丽特这样的女性也可以一展才华。
但在平民阶级，就完全不一样了。
连男性平民都被当做牲畜一样看待，更不用说体力和受教育水平方面比男性还差很多的女性了。
徒斯的愿景是很美好的，他认为只要人们信仰十字教，就可以消除一切不平等，而平民女性获得了能成为圣女的特权，就自然会受到尊重。
然而他低估了人心的丑恶。
十字教并没有因为平民女性有机会成为圣女就尊重这个阶级，反而因为圣女是出身于这个阶级，而想出了种种凌虐打压圣女的方法。
原因很简单：平民女性在他们看来，只是生育的工具，泄欲的工具，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男权的附庸者。
这点在江笑谈看来，是一时半会无法解决的。
因为劳动力还未解放出来，在脑力劳动需求过少、体力劳动仍然占主流的情况下，女性几乎不可能有平权的机会。
不过，这一点在魔法发达的西大陆，有了一定的改善。
因为魔法对男性和女性是平等的，甚至稍稍偏向于第六感比男性要强的女性。
这样想来，朱夜帝国能够做到男女平等，是因为血脉之力也是公平的。
江笑谈与阿贝尔谈论着性别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洛穆路斯大圣堂之中。
“这些人里面没有精神守卫吗？为什么咱们这样长驱直入，都没人管咱们？”
“这就要谢谢十字教了。”阿贝尔说道，“十字教的凌虐，早就破坏了丝帕特的心理防线，心防已碎，自然无法生出精神守卫。”
“所以，我们只要在大圣堂找出丝帕特的精神本体就行了？”
“对，解救她的精神本体，然后帮她重建心防。”
“那重建了心防之后，会不会出现精神守卫攻击咱们？”
“笨蛋兄长，这里虽然不受丝帕特的表层意识控制，但也能分得清好坏，能知道咱们在帮助她。这种情况下精神守卫自然就不会攻击我们了。”
四十八 真正阴影
因为没有精神守卫的干涉，江笑谈和阿贝尔在洛穆路斯大圣堂中如入无人之境，偶尔会有守卫与神职人员阻挡，二人则毫不客气地将其打倒。
这是导致丝帕特精神崩溃的记忆碎片，再怎么破坏也不会对她的精神产生更坏的影响。
因为阿贝尔来过这里，所以她熟门熟路，一路带领着江笑谈来到了教皇的密室。
“我在想，是不是只要抓到一个犯人，就可以用这种方式侵入他的记忆，获取有用的情报？”江笑谈一边走一边说道。
“什么意思？”
“比如说，通过丝帕特的精神世界，我们不是知道了洛穆路斯大圣堂的构造了么？”
“这确实是一种办法，但是丝帕特记忆中的大圣堂与现实中的大圣堂有很多区别，现实中很多她没有去过的房间，在这里根本不存在。”阿贝尔说道。
“哦，是这样啊。”
“而且，侵入灵魂这种高阶魔法，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掌握的了，因为一般人根本没有支持伪魂在他人灵魂中长时间游荡的魔力。”
“这种事情很耗魔力吗？”
“对兄长和我来说，这种魔力消耗不算什么，但是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江笑谈点了点头。
虽然他现在还没摸到自己魔力的上限，但是自从教授手下的电池鬼...咳咳..飞艇动力技师雷电术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与常人在魔力量方面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个世界上，决定一个人魔法境界的除了与元素的亲和力之外，另一个重要桎梏就是魔力量。
虽然这个能力后天有机会进行锻炼，但是对很多人来说是有着上限的。
而自身的魔力量如果不足以支撑高阶魔法的消耗，那么与元素的亲和力再强，也于事无补。
西大陆其实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中阶魔法师，他们能理解高阶魔法的术式和符文，但就是因为魔力不足放不出来。
像阿贝尔现在对丝帕特的灵魂入侵魔法也是这样，原理其实很简单，但是想要在别人的精神世界里维持伪魂的独立性，就要耗费大量魔力保护伪魂，不然伪魂就会被别人的精神所吞噬。
所以就算知道这项魔法的原理，多数人的魔力也没法放出这个魔法。
因此，也就没有人利用这个魔法来侵入别人的灵魂来获取情报。
总不能为了区区情报，劳烦真祖大人亲自动手吧？那朱夜帝国的情报部门干脆都吞圣水自尽谢罪算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江笑谈，事后可以让阿贝尔把这个魔法好好教给自己，在对付一些特殊目标的时候，真祖大人亲自下场获取情报也不是什么丢份儿的事。
说话间，阿贝尔已经变成了“该因诺”的样子，并且打开了教皇的密室。
密室里，只有丝帕特和“教皇格列高列”。
在精神世界中的教皇，是一个扭曲的可怕怪物，一张张看似慈祥的假面悬挂在没有皮肤的恶魔头颅之上，枯瘦的四肢软弱无力，撑起它肥胖的身体的是一只只长着各种可怕假面的肉质怪物，那些扭曲的怪物还穿着各位枢机主教的圣服。
饭团探书
江笑谈以一记火魔法将这个恶心教皇烧成了灰烬。
而阿贝尔则走上前，将外衣披到了丝帕特主体身上。
“别害怕，这一切都是噩梦，等你醒来之后，就会忘记了。”
阿贝尔安慰着丝帕特，江笑谈则因为这边的情景实在让人不忍直视，就别过脸去观察着密室中的陈列。
他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那个恶心的教皇老头子真的应该凌迟处死。
这时候，阿贝尔对丝帕特施放了魔法，然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化了。
大圣堂消失不见，场景又变成了丝帕特的家，那个小小的农场。
同时，周围出现了一个个人影，有丝帕特的父母、童年的玩伴、青春期时倾慕的高大青年....
还有那个烧焦了的玩偶兔子。
这些丝帕特的精神守卫又回来了，但是它们并没有攻击阿贝尔和江笑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两人。
阿贝尔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一来，丝帕特精神中的伤痛就清除完毕了，下一步就是给她灌注勇气魔法，我们该回到现实....”
然而她还没说完这句话，突然整个空间撕裂开来，一柄巨剑从天空挥下，将整个空间斩碎。
“什么？！”
空间破碎成了一个全新的场景，丝帕特的精神守卫一瞬间全部消失，而丝帕特则恐惧地跪在了地上，全身发抖。
江笑谈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站在了一具巨大的丝帕特尸体之上。
而周围，各种各样的十字军尸体堆成了尸山，一座无比高大的建筑矗立在不远处。
“那是....圣痕之皮的要塞？！”
江笑谈一眼就认出了那座高大要塞的形状。
“兄长...那个巨人...难道是你？”
阿贝尔指着江笑谈的身后说道。
江笑谈回过身，立刻看到了一个手持巨剑的巨人。
那个巨人远比倒在地上的丝帕特尸身还要高出无数倍，他的面容因为太过遥远，根本看不清楚，但是看体型与衣衫，完完全全就是江笑谈的翻版。
而那把劈开了阿贝尔好不容易造出的安全空间的巨剑，外形也是与江笑谈最喜欢用的银剑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鬼...难道我是....”
“对，笨蛋兄长成为了丝帕特精神世界中的新的痛苦之源。”阿贝尔气鼓鼓地说道。
因为江笑谈毫不留情地击溃了丝帕特率领的十字军，并用无情的语言彻底摧毁了丝帕特的心防，因此成了丝帕特新的心理阴影。
“这也太扯了，我只是骂了她几句，也没有像教皇那样折磨她的身体，她犯得着这么害怕我么？”
“哈啊？兄长就没想过自己的身份吗？”
“身份？”
“兄长是十字军的绝对敌人，血族的第二真祖，世界灾厄的化身，光这身份本身就会对丝帕特产生强大的精神压力，更何况....”
“何况什么？”
“兄长作为真祖，即使是最普通的喝骂，也是带着精神攻击的效果的。”
江笑谈一下子呆住了。
一向儒雅随和的他，居然还有这种被动能力？
四十九 无畏圣女
那一天，江笑谈终于回想起，曾经一度被“自己”支配的恐怖，还有被“自己”倒提着扔出去的耻辱。
在丝帕特精神世界中的“凯因大魔王”强大得有些离谱了。
但是没办法，自己种的恶意，最终还是得自己承受苦果。
好在这个“凯因大魔王”并非是精神守卫，虽然攻击力强悍到离谱，但也无法对江笑谈和阿贝尔一击必杀。
而且，这只是丝帕特认知中的“凯因”，而凯因在丝帕特精神被摧毁前只展示了四项能力，所以大魔王的能力只有：【火炮轰击】、【魔像召唤】、【圣光刃】、【无影剑技】。
另外由于体型过于庞大，【无影剑技】基本施展不开，所以可以忽略。
不过，光是前三项能力，就已经很让江笑谈和阿贝尔头疼了。
他俩只要一停止移动，就会有炮弹轰过来，而且这些炮弹都是从虚空中召唤的，完全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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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丝帕特也没见到大炮是怎么发射的，战争的全程她都在挨炮弹的轰。
所以在她的认知中，这些炮弹类似于召唤物。
【魔像召唤】倒是威胁不大，因为江笑谈和阿贝尔都熟知魔像的机能，只要攻击魔像胸口的动力核心：储能符文石，就可以迅速瓦解。
但是最让江笑谈和阿贝尔难受的是【圣光刃】，作为两位真祖，圣属性魔法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伤害到他俩的属性。
实话说，被“凯因大魔王”倒提着扔出去虽然屈辱，但是物理伤害性不大，但【圣光刃】则不同了，因为在精神世界里的是伪魂，若是不小心挨上一记，就要感受那种直击灵魂的痛楚。
两人一边护着丝帕特仅剩的主体意识，一边努力躲避着炮弹、圣光刃，以及“凯因大魔王”的巨剑挥砍。
“这幸好不是真正的兄长，要是会开血帝形态再召唤十武器，咱俩的伪魂多半撑不住。”一边躲避着炮弹和圣光刃，阿贝尔一边抱怨道。
江笑谈一阵无语。
他可不会开血帝形态，十武器目前也只会召唤一把萨米基纳。
“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他’变成常人的大小？这么巨大没法打啊。”
“不行，除非找到办法直接削弱他的力量。”阿贝尔说道。
因为在直观的精神世界中，“凯因大魔王”的庞大实际上代表了他的强大能力，能力越大，责任....呃，体型越大。
但是，想要削弱大魔王的力量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原本的记忆碎片中的丝帕特本体已经死了。
以至于大魔王能够打碎空间，侵入到别的记忆碎片中。
“难怪我创造的伪人格彻底没了，原来她已经被兄长杀了。”
“别这么说，杀死丝帕特伪人格的是她内心的恐惧....”
“那么，导致她内心恐惧无限膨胀的是谁？”
“呃.....”江笑谈一时语噻，“...那个...小心炮弹！”
眼看阿贝尔就要被一枚炮弹砸中，江笑谈立刻出声提醒，同时转移开话题。
不过阿贝尔随手撑起一个金黄的物理防御结界，挡下了这一击，结界也随之破碎。
“啧，没有布耶尔好用。”
精金大盾布耶尔，挨上一两炮估计都不会带点裂纹的。
“那你召唤布耶尔啊！”
“不行的，我与十武器没签订契约，只是知道十武器在现实中的依代在哪，可以临时将十武器借过来用而已，要在精神世界中召唤出十武器，只有契约者才行。”阿贝尔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能在精神世界召唤十武器的，只有兄长。”
她并没有指望眼前这个不完全体的凯因。
“萨米基纳的话，倒是跟我恢复契约了。”江笑谈说着，随手召唤了萨米基纳。
“可是这是精神世界，萨米基纳的通灵术有用吗？”
“我试试看。”
虽然这里是精神世界，但是却不缺尸体。
这个场景里，到处都是十字军的尸体。
江笑谈一挥萨米基纳，施放了萨米基纳的能力【亡者复生】。
他原本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那些十字军的尸体纷纷站了起来。
这些丧尸虽然孱弱，但是体型上是不输给“凯因大魔王”的。
十字军丧尸一拥而上，居然暂时压制住了大魔王。
可惜刚占到一点点上风，大魔王使出了【圣光刃】。
这恰恰是丧尸最惧怕的能力，圣光刀刃所到之处，十字军丧尸应声化为飞灰。
“怎么办，属性被克制啊。”
江笑谈趁着十字军丧尸拖住大魔王，与阿贝尔极速后撤。
场景中的十字军丧尸虽然多，但是也禁不住“凯因大魔王”一个圣光刃扫倒一大片的消耗。
没过多长时间，十字军的尸体就基本消耗完了，最后的几个十字军丧尸在江笑谈的控制下努力躲避【圣光刃】，牵制住大魔王。
场上还剩下一具尸体，就是那个巨型丝帕特的。
阿贝尔一边用各种结界保护着自己、兄长还有正常体型的丝帕特，一边努力思考破局之法。
“阿贝尔，有什么不死者是不惧怕圣属性的？”
江笑谈突然喊道。
这看似荒谬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阿贝尔。
“兄长，你试试用圣属性能量替换萨米基纳的死之能量，来灌注到丝帕特的尸体上！”
“能行吗？”江笑谈皱着眉头，却已经祭出了圣属性符文。
他先将符文中的圣能量全部灌注入萨米基纳，再用萨米基纳射向巨型丝帕特的尸体上。
突然，原本光态的圣能量，转化成了一种胶质的黏液。
“不会吧，这是....”
胶质金色黏液很快渗入了巨型丝帕特体内，接着，女巨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现在这个丝帕特，难道被我变成了....”
“无畏十字军。”
回忆起当初与无畏十字军战斗的场景，江笑谈不由得有些恶心。
这种怪物恢复力极强，几乎不怕任何攻击手段，仅害怕黑暗属性。
但是，在精神世界里的大魔王凯因，偏偏只会圣属性【圣光刃】和物理攻击手段。
这就意味着，成为无畏十字军的丝帕特尸体，是无敌的。
五十章 改造完成
在丝帕特精神世界中的圣痕之皮要塞门前，两个巨大的身影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一方是十字教的无畏圣女丝帕特，一方是世界的灾厄第二真祖凯因。
可笑的是，这俩都是在用剑术和圣属性魔法在战斗。
幕后的始作俑者江笑谈，则与阿贝尔一起，保护着丝帕特的精神本体躲避在要塞大门的一处凹陷下。
这场大战不知耗费了多长时间，以江笑谈的体感，至少要十几个钟头过去了。
幸亏在精神世界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是不同的，现实中其实也就过去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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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凯因大魔王”被无畏圣女丝帕特一剑斩在脖颈之中，带着无尽的怨念和哀嚎，化作一阵黑色的烟尘消失了。
血红的天空开始变回天蓝色，而圣痕之皮的要塞也崩碎消失，在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了金碧辉煌的洛穆路斯大圣堂。
看到这一幕，江笑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一来，怎么搞得他像是个被打败的大魔王一样？
而此时的无畏圣女丝帕特，也在这场残酷的战斗变得不成人样，肉体几乎全碎过一遍，然后被胶质的圣光之血勉强粘在了一起。
这个勉强还有点人形的怪物，半跪在了江笑谈面前。
阿贝尔走上前，用魔力生成了一个巨大的覆面甲，然后一挥手，覆面甲就飞到了无畏丝帕特的头上。
面甲的外部是一张女神假面，有一点像莉莉丝，又有一点像丝帕特。
在戴上面甲那一刻，无畏丝帕特的身上又出现了一套全身甲，遮住了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但又能勾勒出她健美的腰身。
这一刻起，她身上的丝帕特相关的特质全部被消除，成了一个纯粹的无畏圣女。
“这个无畏圣女，能成为丝帕特最强大的精神守卫。”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打量着无畏圣女，略微有些无奈：“总感觉，我们有些矫枉过正了。以后丝帕特会不会变成十字教最强硬的鹰派人物？”
“那也不是坏事，如果她能煽动起洛穆路斯与帝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消耗十字教的兵力，并且也就有了攻击洛穆路斯的口实。”
阿贝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在她看来，洛穆路斯现在只是死而未僵的巨虫，而帝国现在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一旦发生战争，未来的局势必然是一面倒向帝国。
“好吧，我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阿贝尔回头走向了丝帕特的精神本体，然后说道：“兄长已经可以让伪魂离开了，而我的这个伪魂将化作丝帕特的另一个精神守卫，防止丝帕特再被精神攻击击溃。”
江笑谈点了点头，然后将伪魂撤了出去。
回归现实之后，刚刚的红蓝混合伪魂出现在他的手中。
原本这个伪魂已经可以销毁了，但是江笑谈还是第一次创造出这种颜色的伪魂，他心念一动，随手挥了一下，这个伪魂就自主飞向了要塞主建筑，然后融入了江笑谈房间一个还在制作中的魔像体内。
这时阿贝尔的意识也回归了现实，她先是将丝帕特的真正灵魂仔细地保存好，然后对丝帕特的伪魂进行最后的改造。
首先是篡改相关记忆，让这个丝帕特认为自己是中了奸计而被俘的。这样来减少全军覆没带给她的精神刺激。
另外，再建立监听与盗视魔法，让阿贝尔可以随时监管丝帕特的周围的情报。
而且，由于这个伪魂的精神世界中还有无畏圣女和阿贝尔的伪魂，这两个虽然起到了精神守卫的职责，但是实际上还是可以受到江笑谈和阿贝尔控制的，所以也是两重保障。
做完这一切后，阿贝尔将伪魂灌注到丝帕特的肉身之中，这个丝帕特就成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间谍。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
“我已经恢复了丝帕特的圣女人格，并且消除了她惨败的记忆，这样一来，她会变得攻击性极强。需要严加看管。有必要的话，还要给她吃点苦头。”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我给她打造一座铁处女，把她关在里面？”
“铁处女？那是什么东西？”
“呃，是一种刑具....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行，总感觉是某种很邪恶的东西，兄长必须告诉我。”
江笑谈见已经说漏了嘴，便解释道：“就是一种直立型的铁棺，外壳分为两扇可以合拢的门罩，分别打造成纯洁少女的形象，然后内部在人的手脚部分装上无数长铁钉，把人关在里面合拢门罩，铁钉就会穿刺住犯人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
“哦？听上去不错嘛，等我回到帝国就让人打造一个试试看。”
“这个东西太过残暴了，你还是不要随便使用，会破坏女皇的慈悲形象的。”
江笑谈说的其实还只是“羁押型铁处女”，实际上还有一种更为残暴的“处刑型铁处女”。
那种太过残暴和恐怖，他怕自己说出来，阿贝尔会觉得自己的兄长是个变态。
“说的也是，不过我觉得兄长应该打造出来。既然要把丝帕特还给十字教了，那么用这么个东西装着送回去，也可以震慑一下那些家伙。”
“这也有些太残暴了，我到目前为止的方针一直是以德服人。”
“哼，我看兄长就是觉得丝帕特长得好看，不舍得折磨她。”
“哈？你看看我身边的姑娘，伊芙丽、莲卡、玛格丽特，甚至还有黛丝莉，哪一个不比这个倒霉丫头长得好看？”
“那我呢？”
“你是亲妹妹，再好看也是论外。”
“哼。”阿贝尔略微有些不满，但好歹江笑谈的意思里，她也是属于好看的范畴。
“行了，先不讨论铁处女的话题了，目前的丝帕特，先送回地牢里吧。”
江笑谈最后下了决定。
于是二人把丝帕特送回了地牢，加上了坚固的手铐脚镣之后，阿贝尔解除了丝帕特身上的时间锁定魔法。
在丝帕特还未醒来时，阿贝尔突然说了一句：“啊，其实应该先跟原本的丝帕特道个别的。”
虽然嘴上说得很冷酷，丝毫不把折磨丝帕特当回事儿，但是她其实内心中还是对那个不幸的村姑丝帕特有一些怜悯。
“灭掉洛穆路斯之后，就让她恢复自由吧。”
五十一 父爱缺失
丝帕特醒来后，果然性情又变回了那个冷峻高傲的圣女，只是由于被篡改过记忆，所以刚开始几天她还处在比较混乱的状态中。
江笑谈加强了看守的力量，以防止丝帕特产生越狱逃跑的念头。
恢复理智之后的圣女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阿贝尔为她降下了“体验苦难也是修行的一种”的神启，所以大多数时间丝帕特都在冥想。
这也与圣女大人疯掉之前的设定相符，只不过这次是真的在冥想，之前经常发呆则是阿贝尔捣的鬼。
阿贝尔在利用监视魔法窥探她的精神时，窥探魔法会使丝帕特感受到奇妙的精神压力，这种压力会使丝帕特不自觉地分神来对抗，这种状态的外在表现就是“恍惚”、“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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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听一点就好像是在“冥想”。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找个什么理由把她送回洛穆路斯。”
江笑谈在地牢的隔音结界外，看着正在冥想的丝帕特说道。
对于他索取的战争赔偿，洛穆路斯方面一直在装死，并想着通过无畏十字军偷袭来夺回圣女。
面对这种挑衅行为，实际上已经可以宣战了，但洛穆路斯毕竟家底雄厚，而且现在康斯坦丁正处在发展期，如果开启全面战争，总归是弊大于利。
“有的时候，为了争取发展机会，有必要在外交上示弱。”阿贝尔说道。
这一点，朱夜帝国现在正在严格践行。
作为一个曾经称霸东大陆的大帝国，现在朱夜帝国的外交姿态显然太低了，连康斯坦丁这样的小公国的要求都能尽量满足。
“示弱确实也是一种战略，但是我就担心洛穆路斯方面会得寸进尺。”
“那么，提高‘寸’的阈值，尽量把‘尺’也压缩到我方可以接受的底线之内就行了。当前的状态，我方只要能让丝帕特回归到洛穆路斯，就可以取得相当大的战略优势。”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确实，只要能利用起这个超级间谍，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嗯，在此基础上再尽可能地误导洛穆路斯，让他们对我们的战略意图产生误判。”
定下了战略方针之后，就到了具体实施阶段了。
目前的问题是需要向洛穆路斯派出使团。
由于两国之间的险恶关系，担任大使就成了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有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好，就有性命之虞。
所以一开始江笑谈是想要派出全魔像阵容的。
这样即使对方恼羞成怒斩杀大使，也不会造成人员伤亡，无非就是损失几块符文石而已。
但是在讨论过一番之后，考虑到己方目前还掌握着圣女的安危，所以使团的生命威胁系数并不大。
最终使团还是以人类使者作为主体，少量血族和魔像担任护卫。
其中，克里斯和雷雷分别作为人类和血族的代表，加入了使团之中。
这次出使会成为他俩的一次历练。
为表达诚意，江笑谈还从十字军的战利品中，挑选了一件百年前的圣器，作为礼物。
这是一根小型权杖，曾被百年前参与进攻瓦伦维尼亚的一位枢机主教持有，名字叫做“信仰”。
虽然这件礼物看上去很有价值，但是实际上江笑谈是在暗讽十字教。
看看，要不是你们的康斯坦丁爸爸，你们连失落的信仰都找不回来。
送走了使团，江笑谈接下来迎来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在这期间，阿贝尔又跑去赛普勒蹭吃蹭喝蹭玩，而江笑谈一片陪着妹妹玩乐，一边监督着赛普勒各项设施的兴建。
此时季节已转热，虽然江笑谈住的地方都有调节气温的符文“空调”，但是相较之下，阿贝尔还是喜欢跑到海边，跳到海里吹着海风度过炎炎夏日。
可惜，只有她和莲卡能够下水，而玛格丽特和伊芙丽只能在岸上看这两位平平无奇的姑娘戏水，等到夕阳西下，她俩才能到已经变得冰凉的海水中泡一下。
因为她俩若是白天下水的话，身上的圣油一旦冲掉，烈日之下就可以现场表演一出人体自燃。
不过对江笑谈来说无所谓，因为这种女士的派对，他是被禁止参加的。
原因无他，这个世界还没有泳衣。
正当江笑谈以为接下来带妹玩乐会成为常态时，阿贝尔突然要回朱夜帝国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江笑谈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妹妹，阿贝尔突然要走，反而让他有一丝惆怅。
但是，这个妹妹毕竟是帝国的女皇，不可能整天在外面瞎玩不干正事。
“兄长，临行前，我想让你陪我回一趟瓦伦维尼亚。”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看望一下父亲。”
阿贝尔在临走前，想要去祭奠一下亚当。
于是江笑谈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与阿贝尔一起乘坐飞艇回到了康斯坦丁。
这天，阿贝尔穿了一身黑色蕾丝边的套裙，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头饰，再配合上她怎么被海水和烈日摧残，都不会晒黑的白皙皮肤，简直就是一个样板级的哥特萝莉。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乘坐飞艇了，这次阿贝尔乖巧地坐在江笑谈旁边的助手席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忧郁感。
不知为何，江笑谈也被阿贝尔的这种忧郁所感染，一路上板着个脸，让飞艇上的人鬼技师都十分紧张。
因为废墟的魔兽已经被江笑谈收服，所以飞艇直接落到了墓穴旁边的小广场上，所以江笑谈很快就带着阿贝尔进入了亚当之墓。
这次，二人准备了真正的鲜花，阿贝尔在亚当的陵寝前呆站了一会儿后，把花放下就离开了墓穴。
“父亲亡故的时候，我还完全不懂事。只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兄长和我而死的。后来大了一些后，母亲每年都要带我来祭奠父亲，那时候还觉得这种事情很烦。近一百年，因为旧都沦陷，我竟然一次都没想起过来看下父亲。”
说这些话时，阿贝尔眼睛有些湿润。
江笑谈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了阿贝尔瘦削的肩膀上，希望这个举动能给她一点安慰。
“一开始我是觉得，自己可能是讨厌父亲，现在想想，其实我讨厌的并不是父亲，而是没有父亲陪伴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阿贝尔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眼泪肆意地流了下来。
五十二 离别之时
从亚当之墓出来之后，阿贝尔已经恢复了平静。
“行了，在旧都的事情我都完成了，也该跟兄长告别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兄长也烦了吧？”阿贝尔微笑着对江笑谈说道。
“怎么会呢....”江笑谈轻抚了一下阿贝尔的秀发。
在蓝星时，他作为家中独子，父母工作又忙，童年时经常要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所以十分盼望能有一个兄弟姐妹作伴。
现在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原以为自己又是天涯孤独孑然一身，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妹妹，虽然有时刁蛮了点，但总归是可爱的时候居多。
更何况，这位妹妹还是朱夜帝国的女皇，血族的第三真祖。
“好了，兄长再这样宠溺我，我就真的不想回去了，可是帝国的子民不能没有女皇。”
阿贝尔拍开了江笑谈的手，然后像小鹿一样跃开几步。
“如果兄长想我了，就去母亲那里，说不定能碰上我。”
说着，她大摇大摆地撇下江笑谈，出了旧都废墟就向着朱夜帝国的方向走去。
“慢着，阿贝尔，你现在就要回去？一个人？”
阿贝尔转过身，歪着头摆了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了。”
“你一个女孩子穿越深山和丛林，遇到危险怎么办？”
阿贝尔笑了，她是一个人这么来的，自然也要一个人这么走。
“我可是朱夜帝国的女皇，血族的第三真祖，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我？”
“那也要有个人服侍你啊。”
“我一个人的话自由自在，侍从什么的都是累赘。”
江笑谈听了有些无奈。
无论阿贝尔时女皇还是真祖，在他眼中都是个未出嫁的妹妹，一个人跋涉千里回朱夜帝国终归不妥。
“那，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也不要了吗？”
阿贝尔听了这个，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什么礼物？什么礼物？”
“首先是一车纯酿苹果酒，另外还有一台原型电动机，另外还有象棋纸牌之类的小玩具。过几天康斯坦丁前往朱夜帝国的商队就要出发了，到时候我派人运送着这些礼物，跟你一起回去不好嘛？”
阿贝尔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一头扑到了江笑谈的怀里：“那我就多耽几天。”
她显然非常高兴，脸颊一直在江笑谈的胸口磨蹭。
江笑谈被她蹭得有些尴尬，便轻轻推开了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还有这个，我也想交给你。”
阿贝尔接过那个东西一看，发现是一个拇指大的小人儿。
“这是我做的最小的魔像，基本没有什么实战用途，如果你想找我了，轻轻碰一碰它，就可以通过它跟我说话了。”
这是江笑谈发明的“魔像通讯终端”。
阿贝尔看着这个长得跟兄长一样的小人儿，乐得笑出了声。
“那我是不是可以在它身上穿根绳儿挂在胸口？”
江笑谈顺着阿贝尔的手指看向她的胸口，然后就看到了一条努力挤出的浅浅沟壑。
“你还是做成手链或者别的饰品吧。”
阿贝尔察觉了他的目光，随即露出了一个妩媚的表情。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肩往前耸了耸，然后说道：“怎么了，难道兄长会觉得害羞吗？这个魔像难道也有触觉吗？”
“不是，我怕魔像会滑下去弄丢了。”
阿贝尔立刻转媚为怒。
虽然她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相貌和体型，但是未改变前的体型，没能遗传到莉莉丝的良好基因，而是有点....随爸爸。
当然，比起莲卡还是要强不少的。
毕竟要输给莲卡的话，只能是凹进去了。
就这样，兄妹俩一路追逐打闹着，回到了圣痕之皮要塞。
几天后，阿贝尔变装成了一个红头发的有着雀斑的可爱少女，跟随着商队的车队踏上了回朱夜帝国的路。
车队里有两辆大车都是属于阿贝尔的，里面满载着兄长送的礼物。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玛格丽特女伯爵的舅舅的二叔的奶奶的邻居的同事的家门口的杂货店的老板的小女儿”。
恰巧这次是安德鲁率领商队，所以他把阿贝尔带在了自己的身边。商队的商人们对这个血族小女孩十分照顾，毕竟可爱就是正义。
安德鲁还半开玩笑地对阿贝尔说：“如果饿了的话，吸哥哥的血也不要紧哦。”
而阿贝尔则点着头咯咯笑着说道：“嗯，好的大叔。”
可见近千岁的第三真祖对扮小女孩简直是驾轻就熟。
送走了商队，江笑谈突然感觉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即使阿贝尔能通过魔像随时联络上自己，但是别离的滋味儿终究不好受。
他有些失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伊芙丽和莲卡正蹲在房间一角跟巧克力和香子兰玩耍。
江笑谈随即释然了。
阿贝尔在的这一段时间，这俩姑娘因为害怕第三真祖的淫威，已经有很久没溜进来玩猫了。
江笑谈小心地避开两人两猫，然后走回自己的桌子前，开始处理最近一段时间懈怠了的公务。
现在一切又回归了平淡了而已。
唯独不同的是，空气中飘散着一丝丝上等香根草的馥郁气息，这是阿贝尔留下的味道。
等这香气彻底散尽的时候，可能....
可能阿贝尔哪天又偷跑过来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江笑谈的嘴角翘了翘，然后开始专心处理公务。
不过这种专注并未持续很久。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就收到了洛穆路斯那边传来的消息。
使团不辱使命，在江笑谈能接受的范围内，达成了与洛穆路斯的谈判。
谈判的结果是，双方签订停战协定，康斯坦丁将圣女送回洛穆路斯，而洛穆路斯则承认江笑谈的赛普勒伯爵身份，并在短时间内加封他为赛普勒侯爵。
同时，使团还争取到了少量的战争赔款，虽然与亚提卡赔偿的金额相比十分微薄，但也算是白赚的了。
此外，还有一个消息让江笑谈颇为吃惊。
洛穆路斯方面居然主动开放了港口，允许赛普勒的商船停靠，并通过洛穆路斯海峡前往西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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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慷慨的举动，让江笑谈不得不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五十三 包藏祸心
对于洛穆路斯大方地向康斯坦丁和赛普勒开放港口这件事，江笑谈十分上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前一刻洛穆路斯还是恨不得将江笑谈除之后快的死敌。
“以洛穆路斯人的傲慢，两场小规模战争就把他们打服了，因而主动向我方提出让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的。畏惧我方更不可能。”海特总管说道。
“洛穆路斯的官方说法是，他们开放洛穆路斯海峡，相应地我方要解除亚提卡方面的陆路运输封锁，这项条件看上去是对等的，实际上现在亚提卡那边的走私商贩已经初具规模了，我们的封锁实际上已经没那么有效了。”
“这件事情不寻常，光咱们两个人在这里想不是办法，最好叫上鲍德温公爵，再召集一些幕僚，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海特总管说道。
“走吧，去康斯坦丁。”
二人带着几个精英猎人来到了康斯坦丁城堡，找到了鲍德温。
因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到江笑谈和海特了，鲍德温显然十分高兴。但是江笑谈也注意到了，鲍德温神态之间带有一丝疲惫。
“大师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继承人的事情日夜操劳？”江笑谈打趣道。
鲍德温没听出他的话里带的坏，反而正经地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疲态确实因为继承人的事情。
如今康斯坦丁开始日渐回归正轨，鲍德温就想着早日退居幕后。
他把家族中看好的几个后辈接到了康斯坦丁，让他们开始处理政务，并有心把其中最优秀的一个表侄——赛门·特里夫·博利培养为下一任康斯坦丁公爵。
但是这个赛门虽然才华横溢，性格上却十分桀骜不驯。虽然他对鲍德温还算尊敬，但是对一些他看不上的人，态度可以说是十分恶劣了。
康斯坦丁一些能力不强，但是经验丰富的老骑士，经常受到赛门的挤兑，这些老人又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待遇，便闹到鲍德温那里去告状。
鲍德温提醒过赛门几次，让他对那些老人好一些，然而赛门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回过头就变本加厉地挤兑那些老骑士，以至于矛盾愈演愈烈。
还有一个让鲍德温头疼的事情，就是赛门对圣痕之皮的态度。
因为觉得他还欠缺锻炼，所以一些关键的事情鲍德温都没告诉赛门，所以赛门不知道圣痕之皮与康斯坦丁之间的利害关系，他单纯觉得在康斯坦丁城外存在这么一个半军事化的组织是一种潜在威胁，因此视圣痕之皮为眼中钉。
对此，鲍德温只能奉劝他多去了解了解圣痕之皮再下决定，除此之外不能多说什么。
鲍德温把这件事对海特和江笑谈说了之后，江笑谈倒是并不以为意。
“可以让那位赛门少爷到要塞里历练一段时间，让他对我们的事业有一个真实的体验。”
“就怕这小子去了以后给你们闹事。”
“那就需要大师给我们开放一定的管束他的权限了。”
鲍德温听了以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咱们先说正事。”
于是江笑谈把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说了一下。
“洛穆路斯肯开放海峡的通行权？”鲍德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我可看不懂了，开放海峡对洛穆路斯有什么好处？”
“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教会的禁令，很多货物无法通过洛穆路斯的审查，一旦赛普勒的船可以合法通过洛穆路斯海峡，必然有大量的商人宁可多绕一点路，也要先把货物运到赛普勒，来换取无忧通航的便利。到时候洛穆路斯必然会失去大量的关税收入。”海特说道。
“那换位思考一下，这样会对我们造成怎样的坏处？”
“没有任何的坏处，甚至还可以帮我们省下大量的财力物力，也不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发现新的航道了。”
海特说完，江笑谈突然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这就是洛穆路斯所希望的？”
“什么？”
“不让我们去开辟新的航道，这样洛穆路斯就仍然能把握住东西大路沟通的唯一桥梁。”
鲍德温几人想了一下，似乎这种想法是唯一合理的。
“但是这样的话，洛穆路斯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江笑谈沉吟了一下，说道：“确实，目前看来，他们确实要牺牲很大的利益，但是未来呢？”
“未来他们有什么手段可以从中攫取利益吗？”
“往好的方面想的话，现阶段由于教会的原因，西大陆很少有货物能够流通到咱们这边来，但是实际上对他们来说，我们这边也是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巨大市场，一旦能打破教会的桎梏，必然会有大量的财力涌入这边。”
“所以说，洛穆路斯是想利用咱们，来打开东西大陆的经济交流，然后再分一杯羹？”
“对，那群神棍也不是傻子，他们占据了最有优势的地理位置，却因为教条的束缚，只能眼巴巴看着金灿灿的金币挣不到，必然会想一些曲线救国的办法。”
“这么一来确实说得通了，但是你刚才说这是往好的方面想，那往坏的方面想呢？”
“其实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原因，因为在未来，我们跟洛穆路斯必然还有一战。”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与他们不同信仰的逆神者。就这一点就足够了。现在不战，是因为洛穆路斯找不到能一劳永逸灭掉我们的方法。对他们来说，圣女被咱们控制，倒不重要了。”
其实江笑谈有一点还没说出来。
即使将来洛穆路斯不先挑起战端，他也会主动收拾这些神棍的。
要问原因，那就是铲除邪教为民除害。
什么母亲的遗物啊，财富啊，权力啊，名望啊，疆域啊，这些都不重要。
真的！
“赛普勒作为一个港口，航道就是生命线。一旦开战的话，海峡必然无法再通行，那么我们为了保障这条航道投入的资本，就会统统沉没，届时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将对我们造成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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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他们都觉得，这才是洛穆路斯想要达到的真正目的。
五十四 海陆之争
“除了凯因说的这好坏两种可能，我觉得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海特总管说道。
“什么？”
“东弗兰希斯。”海特说道，“如果通过洛穆路斯海峡，这是我们能到达的第一个西大陆国家。而这个国家，现在跟洛穆路斯的关系十分密切。”
在东西弗兰希斯分裂时，洛穆路斯曾经趁机侵占了东弗兰希斯一部分领土，丝帕特的赫赫战功就主要来自于西线的战斗。
到了现在，新上任的东弗兰希斯国王为了专心与西边的同胞作战，便宣布皈依十字教，并花重金赎回了洛穆路斯侵占的领土，还与洛穆路斯成为了盟友。
东弗兰希斯也与洛穆路斯迎来了蜜月期。
“一旦将来我们与洛穆路斯反目，东弗兰希斯必然也会切断与我们的贸易，届时我们就会十分难受。”
“既然洛穆路斯未来随时可能封闭这条航线，那么我们就要更好地利用起现在的机会。”江笑谈说道，“发展我们自己的航线，并且在西大陆找到我们的盟友是很重要的。”
“罗姆尼亚怎么样？那里既然是你的母国，应该能够提供很多优惠政策。”海特说道。
“呃....”江笑谈这才想起自己“罗姆尼亚出身”的设定。
“不过凯因都能被赶出罗姆尼亚，估计跟那边的关系也很险恶了。”鲍德温猜测道。
“其实，也没那么险恶。”江笑谈说道，“可以把罗姆尼亚作为我们在西大陆的重点合作对象。”
他之前也问过雷雷有关罗姆尼亚的实情，知道那里跟朱夜帝国关系密切。
仰仗自己跟朱夜帝国的关系，完全可以在罗姆尼亚打开局面。
“不仅是罗姆尼亚，西弗兰希斯也值得拉拢。”
江笑谈也算与西弗兰希斯的首席大法师苏菲有了一面之缘，对方还欠着自己恩情。
而法师议会在西弗兰希斯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好好利用这层关系，西弗兰希斯也能成为潜在盟友。
“只不过，西弗兰希斯的海岸线距离海峡有点远，相对的航运的危险性就会提高。”
“不能完全指望海峡，将来我们必须要克服深海，如果能跨越深海，去西弗兰希斯反而比东弗兰希斯还要近。”
“深海啊，那里可一直是人类无法征服的领域啊。”鲍德温说道。
江笑谈不由得十分奇怪。
“其实有一点我很奇怪，既然人类至今无法驶入深海，那么现存的这些完整的世界地图是如何绘制的？难道是魔法生成的？”
海特笑了笑，说道：“据说世界的相貌是众神的遗物，上古时期就有了世界的全图了。但据说上古的地图十分粗糙，现在的精准的地图是吸血鬼真祖飞在天空中校准过的。”
“哪个真祖？”
“第二真祖凯因。”
“好吧...”江笑谈一阵尬笑，看来“自己”还是为世界做了不少好事的。
“甚至还有一个说法，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
“什么说法？”
“吸血鬼绘制的地图，仅仅是东西大陆以及周边的一小片区域，在深海的另一头，还有更广袤的大陆等待我们去探索。”
“是吗....”江笑谈点了点头。
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是不是哪天可以在飞艇上装载好足够的食物，然后飞越深海，到世界的尽头去探索一下，说不定能发现新大陆呢。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他连浅海都还未能征服，更不用说深海了。
“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组建起我们的舰队。”
然后他向大家说明，这支舰队在现阶段需要兼顾行商、护航、探险的多种功能。
这时候一个猎人提出了疑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到海上去贸易呢？现在与朱夜帝国的贸易路线还未完全拓展好吧？”
对于他的疑问，江笑谈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事实上，由于现阶段人类还没有造出来能征服深海的大船，从事海上贸易的只有在浅海海域行驶的小型船只。这些船只的运力有限，加上贯通东西大陆的海峡被洛穆路斯把持，所以海上贸易一直不被重视。
但是江笑谈知道，在未来海上贸易一定会成为主流。
虽然这个世界有着魔法，有着各种奇异的种族，但是由于物理法则与蓝星基本一致，那么利用大海实现低成本运输的贸易一定是最优选。
在蓝星，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丝毫不逊色于这个世界的魔法的程度，但是海洋贸易依然是主流中的主流，海权国家把持着整个世界的命脉，没有海岸线的国家只能任人剥削。
“海上贸易与陆上贸易并不冲突，而且还能贯通成一条横贯海陆的贸易线。”江笑谈解释道，“在蜥蜴人的国家图克伊，甜美的热带水果到处都是，季节一过烂在树上都没人去摘，如果没有海运，咱们这里根本吃不到这些奇妙的果子。至于这些水果在咱们这里卖的价格，想必诸位都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这些水果在夺取赛普勒港之前，他们根本没机会吃到，所以这些水果一运到康斯坦丁，就成为了高价的奢侈品。
江笑谈说着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一串香蕉。
“就拿这个香蕉为例，我让人用冰魔法低温保存后，卖往了朱夜帝国，诸位可以猜猜它们的价格。”
众人纷纷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价格，江笑谈一直在微笑摇头。
最终，海特在考虑了冰魔法卷轴的成本之后，喊出了一个相当高的价格。“二十金币应该差不多了吧？”
“海特总管说的这个价格，可以买到这么些。”
江笑谈从那一串香蕉上掰下一根，然后又将那根香蕉掰成了两半。
“二十金币，只能买到半根？”
众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香料，卖到朱夜帝国也就能获利三倍左右，这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这些水果居然能卖到...近百倍的价格？”
“对。”
“是因为香蕉不好保存吗？”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只有我们能把香蕉卖到朱夜帝国去。这就意味着....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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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罐装圣女
“在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商团、甚至人类国家，能够涉足深海，而如果我们能做到了，那么在一段时间内，我们就可以垄断整个海洋，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获得无与伦比的财富。”
江笑谈敲打着众人眼前的世界全图。
“想象一下，仅限于东大陆这一块，如果我们能从赛普勒出发，载满香料来到图克伊。抛售香料后再大量收购水果，然后横渡东面的大洋，一路北上到达朱夜帝国，然后再卖掉水果。采购甲胄和艺术品后，前往迈科锡，再将货物换成优质的皮草，从内海运回赛普勒。这一趟环大陆航线，按照在浅海的航行速度，也只需要六个月左右，但是能够收获几倍的财富？”
众人听了这话，只是大略估算了一下数字，就都产生了一丝丝晕眩感。
江笑谈事前调查过，他所说的这些货物都是各国的特产，根本不用担心销路问题。事实上，现在陆上商路也已经基本打通，如果从陆上走这么一圈，也能赚个盆满钵盈。
但是由于陆路艰难险阻，加上各个小国层层设卡盘剥，要课掉大量税金，且消耗的时间成本还要加好几倍。
总之，在陆路走这么一圈下来，利润严重打折不说，耗时要翻几倍，而且风险巨大，遇上魔兽或者盗匪，很可能血本无归，连命都要搭上。
“事实上，凯因说的这些，很多先行者都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做到征服深海。我们凭什么能够超越前人呢？”
在众人都有些亢奋时，鲍德温出来泼了一盆冷水。
“我们凭什么不敢成为征服深海的第一批人呢？”江笑谈用沉稳的语调说道。
他知道，很多这个世界的人认为不可能解决的问题，蓝星上都有了靠谱的解决方案。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但是拜中学时沉迷的某个游戏所赐，他也了解到了许多航海有关的知识。
蓝星的开拓者们，靠着一块小舢板，借着风力和洋流都敢在大洋上讨生活，他一个占据了第二真祖躯壳的现代人，自然更是无所畏惧了。
“其实就当是一场豪赌就行了，赌赢了，我们将拥有世界的财富。赌输了，也可以为我们的后代留下宝贵的经验。”
鲍德温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支持你的想法。”
他知道，凯因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极富有冒险精神，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别人的赌，是有一成概率成功，九成会失败。
在凯因这里，往往是做好了九成的准备，只剩一成的失败可能。
偏偏这家伙又迷信什么“插旗理论”，只要事情没出结果，就算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他也会说“这是一场豪赌”。
与鲍德温讨论完了之后，江笑谈与海特又去了一趟格拉特商会，拜访了一下老格拉特会长。
这次前去的目的，是通知老格拉特有关洛穆路斯海峡可以通航的事情，并让他立刻建立舰队展开与西大陆的生意往来。
因为定下了全力征服深海的战略目标，所以海峡这条航路的开发，他决定全权委托给格拉特商会旗下的赛普勒发展协会了。
并且他也告知了老格拉特这条航路未来要面对的风险，嘱咐老格拉特不要被这条航路短暂的暴利所蒙蔽，在维护好陆上贸易的前提下谨慎开发。
老格拉特自然也不傻，知道在洛穆路斯眼皮底下讨生活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他郑重地向江笑谈做出了承诺，一定会谨慎地开发这条航路，不会中洛穆路斯人的阴谋诡计。
不过，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就算下个月洛穆路斯就与赛普勒开战，老格拉特也有足够的时间通过这条航路赚上大大的一笔。
在郑重保证之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泛滥出来，褶皱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临走时，江笑谈还提出了一项请求，希望在航路稳定之后搭船去一趟西大陆，时间还未定下，只是希望商会随时做好准备。
对于伯爵大人的要求，老格拉特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做完这些后，江笑谈又回到了要塞，着手准备与洛穆路斯交接圣女的事宜。
————————
在安德鲁的商队即将离开罗图姆的时候，阿贝尔看腻了北国有些单调的风景，便假装躺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然后联通了丝帕特的视听觉。
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耳边也只有马蹄车辙声。
正当阿贝尔以为自己的魔法失效了时，眼前突然打开了一个方形的窗口，阿贝尔这才意识到丝帕特被装进了一个漆黑的容器中。
窗口外探进来克里斯略带嘲弄的脸：“圣女大人，现在天热，您在这个‘铁处女’里不会闷吧？”
然后丝帕特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滚！”
她看来真的热得够呛。
不过克里斯这个小坏蛋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态度，他嘿嘿笑了两声，就关上了铁处女的面窗。
阿贝尔有些惊愕，想不到兄长竟然真的听了她的话，把丝帕特装进铁处女来送回洛穆路斯。
不过江笑谈在这个铁处女里没有安装钉子，只是装上了一些拘束具，所以对丝帕特造成的唯一伤害就是闷热。
所以江笑谈叮嘱了负责押送的克里斯，让他过一段时间就打开面窗看一看丝帕特，免得把圣女给憋死了。
克里斯抓住了这个小权限，就时不时打开面窗，没事就皮几下羞辱一下圣女。
比如他会很大声地问丝帕特：“圣女大人，您出门前喝水多吗？要不要解手？”
一开始丝帕特会骂回去，说一些：“小心天谴，你这邪恶的小鬼！”之类的话。
后来实在热得没力气，她就精简成一个字“滚”。
再后来她索性闭目不答。
不过幸亏闷热出汗多，也让丝帕特体内没有多余的水分汇集起来，不然要真的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一定会成为这个邪恶的康斯坦丁小鬼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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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交接仪式
交接圣女丝帕特的地点，位于亚提卡与洛穆路斯的边境处。
洛穆路斯方面派出了一个十字军骑士团来迎接圣女，而康斯坦丁方面在陆上只有十几人运送圣女，但是空中还有三艘飞艇为陆上部队保驾护航，其中江笑谈的旗舰也在内。
亚提卡方面也出动了一支小型使团，作为双方的见证人。这个被夹在中间的小国现在十分难受，两边都不敢得罪。
这些人都亲历过亚提卡空袭，知道天上飞的那三艘“巨鲸”有多恐怖。
所以他们对于要来参加这次交接很不情愿，但因为这里好歹也是亚提卡的领土，身为主人翁不出来露个脸实在太折面子。
在作为边境线的小河一边，十字军其实已经列阵完毕，作为交接人的一名枢机主教站在烈日下，不时拿下帽子擦一把秃头上的汗水。
而康斯坦丁的车队则慢悠悠地从远处行驶过来，那名枢机主教在看清了对方运送的是一尊竖立的铁棺时，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以为圣女大人已经殉教了。
待看清了铁处女上打开的面窗后面，圣女露出了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对方的无礼感到愤怒。
但这次交接毕竟是和谈的一部分，所以洛穆路斯派出的这位枢机主教也算是稳健派的，他没有出言苛责对方，只是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以这种委婉的情绪表达洛穆路斯的不满。
康斯坦丁这边的交接代表克里斯却完全无视了他的不满。
另外，坐在飞艇上用远视术看着这一切的江笑谈，则对枢机主教的反应十分满意。
就喜欢看你们这种不爽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翘着二郎腿，看着底下的克里斯把铁处女打开，然后扶着有些脱水的圣女走到了枢机主教面前。
枢机主教先向着圣女行了一礼，然后对克里斯说道：“您就是康斯坦丁的使者，克里斯·伍大人吧？”
“我的全名是克里斯托弗·法尔肯·伍兹。”克里斯立刻纠正道。
他甚至有点怀疑枢机主教是不是故意叫错自己的名字的。
克里斯·伍.....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名。
起这样名字的人多半是个拿着牙签四处戳人的小白脸。
“啊，抱歉，克里斯托弗大人。”枢机主教一边道歉，一边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拿过一个金盘。
“这里是和议的文书，以及教皇陛下赐给赛普勒伯爵的权杖和宝冠。”
克里斯接过了金盘，而一名十字军骑士则顺势将圣女扶了过去。
这样一来，交接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
但是坐在飞艇上的江笑谈想到了什么，他便说道：“问一下对方，有关海峡通航的问题如何实现，要表现得十分急切，让对方认为我们十分重视这个。”
他的话语通过隐藏在克里斯斗篷下的小型魔像传达了过去，而克里斯则立刻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有关我方商队能在洛穆路斯海峡通航的相关文书呢？为什么没有？”
那名枢机主教对他的反应显然很满意，他悠然地拿起和议的文书，然后说道：“相关的条款都在这里写明了，请看。”
克里斯接过文书，仔仔细细地核对了好几遍条款。
“看来贵方对这项优惠十分在意啊？”枢机主教问道。
克里斯故意愣了一下，然后以一种掩饰的神态说道：“没...没什么，既然是我方获得的权益之一，就应该弄清楚了。”
这演技让飞艇上的江笑谈开心地直拍大腿，不停说克里斯这小子真是个可造之材。
他这样一愣神又一掩饰，给了对方一种“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很重视此事”的错觉。比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很重视”要自然得多。
果然枢机主教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克里斯确认完文书，枢机主教又问道：“这次交接，可惜赛普勒伯爵没有亲至，其实教皇陛下还私人赠送了伯爵一件礼物。”
说着，他从身后另一个骑士那里拿过了一柄短剑，然后呈给了克里斯。
“这是古代罗姆尼亚王，也就是赛普勒伯爵的先祖曾用的一把短剑，名字叫做虔诚，教皇陛下觉得非常适合赠给赛普勒伯爵。”
克里斯听了名字之后，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然后接过短剑说道：“我会转交给伯爵大人的。”
他都懒得告诉枢机主教，其实伯爵大人就在飞艇之上。
“虔诚...哼，教皇那老东西难道是想诏安我？”江笑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爽，“行了克里斯，既然交接完了，就不必跟他们废话了，对了，把那个铁处女也送给他们。”
克里斯听了，便指挥车夫把装着铁处女的马车拉了过来，然后费了一番力气卸了下来。
“这个‘铁处女’容器，是赛普勒伯爵专门为圣女大人量身打造的，与圣女大人高洁的品性十分契合，请务必收下。”
“滚！”丝帕特直接破口大骂道。
这让枢机主教十分尴尬，圣女这一声喝骂，简直就像是在否定克里斯的说辞一样。
虽然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圣女不再高洁，但是圣女是“纯洁的少女”这一设定其实还保留着，单就名字而言，“铁处女”真的跟圣女很般配。
但是圣女的意思岂是他一个枢机主教能忤逆的？所以主教拿下帽子擦了擦汗，然后说道：“这个，还请运回去吧。”
“怎么？您是想让我们留待圣女大人下次去康斯坦丁做客的时候再用？”克里斯说道。
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了，表面的友好气氛完全被打破了，枢机主教不再理他，与圣女一起拂袖而去。
“哎？你们真不要啊？我们都卸下来了，再装上去多累啊！”
丝帕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克里斯一眼，然后上了给她准备好的纯白战马，疾驰而出。
待十字军走远了，克里斯则偏着头对斗篷里的魔像问道：“那，公会长，我们把这东西运回去？”
“扔那吧，立在那当个纪念也挺好。”
听了命令的克里斯长吁一口气，总算不用再搬这个重东西了。
这时飞艇已经缓缓落下，于是康斯坦丁一行人也乘上飞艇扬长而去。
待飞艇飞远了，躲得老远的亚提卡使团则走上前去，费劲地把那个铁处女装上了马车。
这个东西好歹是铁制的，回去熔了打造成别的玩意儿，还能补贴一下财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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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提卡还有着好几年的战争赔款要还呢！
五十七 阴差阳错
特兰西堡的外层，覆盖着一层特殊的结界，这层结界可以过滤阳光，使光线大大减弱，同时不再对血族有害。
所以即使到了正午，特兰西堡内的光线也如薄雾笼罩的清晨一样黯淡。
即使阳光被过滤到了无害的程度，血族还是习惯于晚上行动，白天睡觉。所以特兰西堡的上城区鲜少有人活动，如午夜般寂静。
唯有一人走在稀薄的阳光下，他步履稳健，银色长发随着他的步伐舞动。
街上巡逻的血族士兵看到这个身影，眼里立刻露出了敬意，但是由于此人身份特殊，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
那是剑圣兰道尔。
他这是结束了一个阶段的修行，回到了特兰西堡。
兰道尔刚一踏入家门，看到了在厅前正襟危坐的儿子兰德森，不由得愣了一下。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回来了？”
“是，父亲。”
兰德森现在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头发才长出来很短一截。
剑圣面无表情地说道：“去院子里等我。”
兰德森听了，略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然后去了院子中。
兰道尔则进入内室，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衣服。
然后他去藏剑室拿了两把开刃的钢剑，走到了院子里。
“挑一把。”
兰德森不敢说话，只是随便指了指其中一把钢剑，剑圣便将其抛给了儿子。
在兰德森接到剑的下一秒，他的父亲就拔剑攻了上来。
他只好仓促迎战，然而父亲的攻势如疾风骤雨，让他疲于应对。
这让兰德森心下颇有些骇然，因为父亲的剑技一直以稳健著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以如此狂暴的姿态使剑。
一个不留神，他的大腿、肩膀、肋下就被刺破三个伤口，其中肋下的伤口十分严重，若兰德森并非血族，只怕已经死掉了。
他知道父亲动怒了，但只能忍住伤口的剧痛，拼命反击。
勉力招架几下后，兰德森终于找到了父亲进攻中的一丝不是破绽的破绽，用手中剑刺向了父亲的左手腕。
钢剑在剑圣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之所以说这个破绽不是破绽，因为接下来，兰道尔利用兰德森攻击自己手腕的这一瞬，挑飞了兰德森手中的剑，并将自己的剑直指儿子的咽喉。
“若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母亲，我真想一剑刺死你。”
兰道尔丢下剑，走进屋内包扎自己手腕的伤口去了。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箱子寻找绷带之类的东西。
箱子中有很多东西，兰道尔随手扒拉时，一块非金非木的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这块碎片时，恰巧手上的一滴血液蠕动着滴落在碎片上，那滴血液立刻就变成了普通的血，然后被碎片吸收进了里面。
吸收了这滴血后，碎片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
兰道尔立刻警觉起来，他运用起【操血术】，从伤口中又挤出一滴血，让那滴血慢慢靠近碎片。
在离着碎片还有几寸时，那滴血中的血脉之力瞬间消失了，失控的血液飞入碎片，被吸收并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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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道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东西十分危险，可以说是血族的克星。
他用没受伤的手拿起这块碎片，然后走到外面质问自己的儿子。
“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兰德森白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
“快说！”
“瓦尼亚湖水怪的肚子里。”
兰道尔原本就十分凝重的脸上，更多了一层阴霾。
他猜到这是什么了。
兰道尔回到房中，小心地把那块碎片放在一个密封的小盒子里，然后揣上盒子就要出门。
“我出去一下。”
路过庭院，他对正在帮兰德森的老仆说了一句。
兰德森不想理会父亲，老仆却问道：“主人您去哪？”
“去城堡。”
兰道尔知道这个东西的危险性，要把它呈交给女皇。
然而走出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
这个东西非同小可，目前女皇与凯因大人的关系还未明朗，如果把这个东西交给了女皇，会不会间接害死凯因大人？
要不要远行一趟，直接将这东西交给凯因大人？
想了一下，他又转了个圈，向着城门方向走了几步。
最后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如果现在去接触凯因大人，势必会被马迪亚斯等人察觉。那么之前他所做的一切筹划，付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纠结了一会儿后，兰道尔决定先回家去，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冥想了一天一夜后，最终决定还是呈给女皇。
说实话，他不希望看到仅剩的两位真祖同室操戈的情景，所以比起有时候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凯因大人，更感性一点的阿贝尔女皇更适合保管这个碎片。
于是他拿上了那个盒子，出门前往朱夜城堡。
离开家之前，他发现兰德森不在家中，却没有十分在意。
到达朱夜城堡之后，他向卫兵说明了自己想要求见女皇。
卫兵进去通传了消息，然后一名内廷侍女走了出来，告诉兰道尔，女皇近几日政务繁忙，让他三日后再来。
“我有十分重要的东西要呈交给陛下，请务必再去通传一次。”
然而那名侍女却有些不耐烦：“如果有东西要呈上，你可以先交上来，等女皇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见你。”
兰道尔听了，想要交出盒子，但又觉得这件东西太过重要，不放心交给这些侍女。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三日后再来吧。”
离开朱夜城堡，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凉意。
他怀疑女皇之所以不愿意见自己，是因为自己曾经是凯因大人手下的重臣。
这种刻意的疏远，是否象征着女皇跟凯因之间还存在隔阂呢？
那么，把这个东西交给女皇，真的好吗？
然而他却不知道，女皇倒不是因为想刻意疏远他，才故意晾他三日。
也不是因为真的政务繁忙，无暇分身。
只因为阿贝尔现在还未回到特兰西堡，从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到特兰西堡，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
让他三日后再去，恰恰是因为阿贝尔十分重视这些兄长手下的老臣，觉得不应该以假身敷衍他。
五十八 通航特权
兰道尔返回自宅后，发现兰德森仍未归来。
他也不想去管自己的儿子，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冥想。
头一日，老仆还会在门外探视一下。
这已是老仆养成的一种习惯，他并不会打断主人的冥想，但如果主人有任何吩咐，就会嘱咐他。
第二日，老仆也没再出现过。
快到第三日时，兰道尔突然拿起了手中的剑。
他感到周围出现了很多道气息，其中有好几道属于公爵级血族。
....
静谧的庭院中，突然响起了“铮”、“铛”的剑刃交汇声。
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
这时，朱夜城堡最上层女皇的房间里，两名血族侍女正在同时念着手中各自的文书。
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书桌前，两只耳朵各聆听着左右传来的不同声音，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还要盯着自己手中的第三份文书。
阿贝尔在用这样的方法，以常人的三倍速度处理着积攒下的政务。
这些都是偷跑出去玩的代价。
也因此，她彻底忘掉了与兰道尔有约的事情。
那天，兰道尔也没出现在朱夜城堡。
————————
清晨，洛穆路斯城外的港口已经十分喧闹，几艘等待穿越海峡的商船正停泊在栈桥边，等待洛穆路斯商会以及异端审判所的联合检查。
只有通过检查，并交足了通行费用之后，这几艘船才能获得通过海峡的权力。
这时，一艘中型货船慢悠悠地驶进了栈桥上的一个特殊泊位。
在一艘等待检查的船上，几个无聊的水手从船舱中打量着那艘中型货船，发出了不屑的笑容。
“这肯定是没出过几次海的雏儿。”
大家都知道异端审判所难缠，如果想要赶在日落前通过海峡，那么必须在上午完成检查。所以在这条航线上讨生活的海商都知道要凌晨就理好货物过来排队等待检查。
如果拖到了下午，即使是航速最快的轻型帆船，也没可能在日落前通过海峡，那样的话就得在洛穆路斯港停靠一晚，第二天天亮再出发。
但是这样的话，就要支付高昂的停泊费用以及纯粹是坑人的住宿费用。
因为住宿费用是要按海员的人数支付的，但是港口却不允许海员下船，也就是说，海员吃住都在自己的船上，还要交给港口住宿费。
而如果过了时间还要执意出海，那就属于不要命了。
因为晚上视野不好，不仅有触礁以及迷航的危险，更有一些可怕的传说。
传的最邪乎的一个传说是：海面上奔跑的亡灵。
据说，上古时东西大陆本来是连在一起的，在洛穆路斯海峡的位置曾经有一个紧邻洛穆路斯的国家。
十字教的主神徒斯派出了信徒，向这个国家的人传播福音，但是没想到他们野蛮且疯狂，钉死了徒斯的信徒，并嘲笑徒斯是伪神。
徒斯为了惩戒这个国家，便用一把巨剑劈开了大陆，将海水灌入洛穆路斯海峡，埋葬了这些逆神者。
据说，被海水埋葬的逆神者的亡灵会在晚上出现，它们骑着巨大的战马在海面上狂奔，并袭击过往的船只。
因为这个传说，没有任何人敢在夜晚通过洛穆路斯海峡。
“看样子，我们会是今天能出航的最后一批。”一个有经验的水手站在船舷旁，打量着前面船上的检查者，下了结论。
因为前船似乎检查出了违禁品，这又会耽搁一些时间。
“今天只能通过三船吗？那也是件好事，我们的货物说不定能卖得价格高一点。”
一个水手发表了乐观的想法。
这时，站在船舷旁的那个水手突然喊了起来：“为啥有异端审判官先上了那艘‘雏儿’船？”
他的说法立刻吸引了其余几个水手的注意，他们都从船舱里钻出来，看向了不远处的那艘中型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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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商会的人一起？只有异端审判官？是不是那艘船上有人犯事儿了？”
“也许吧。”
水手们远远地打量着那艘船上的情况，只见穿一身红衣的异端审判官只是站在船舷旁，而那艘船上的人则拿出了一卷文书让异端审判官看。
“不对啊，如果是抓异教徒的话，不可能只有审判官自己上去啊！”
水手们正觉得奇怪时，那名异端审判官点了点头，然后将文书还给了海员。
接着，异端审判官居然下船了，并且对港口上的卫兵做了一个“通过”的手势。
“假的吧？没检查就放行了？那艘船上装的是教皇的小姨子吗？”
“闭嘴！小心让异端审判官听了去！”
几名水手惊愕地看着那艘被他们当做“雏儿”的中型货船慢慢起锚、转向，然后驶出了港口。
“那艘船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旗帜也不是十字军的战船啊？为什么不用检查就通过了？”
“所以说，一定是教皇的....”
“你想死别拖着我们！”
.....
一个小时后，等他们这艘船迎来了检查，水手们才打听出了事情的原委。
当然，水手们是不敢去问异端审判官大人的，他们找了个机会，问了问协助异端审判官检查的洛穆路斯商会的人。
“兄弟，之前那艘中型货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用接受检查？”
“别管闲事，管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商会的人没好气地回答道。
问话的那名水手还不死心，便悄悄递上了一瓶朗姆酒。
这样一来，商会的人脸色才好看了点。
“好吧，你别出去乱说。”他悄悄凑在水手耳边，说道：“看到那艘船上的旗帜了吗？那是赛普勒的商船。”
“赛普勒？那不是逆神者的...”
“嘘，小声点，那些逆神者很快就会被诏安了。教皇陛下还特别恩准他们可以免检通过海峡。”
“真的假的？那我们去弄一面赛普勒的旗帜是不是也能....”
“别想了，船上不光要有赛普勒的旗帜，还要有赛普勒发展会发布的证明文书，有这两样东西才能免检通过海峡。”
“原来如此。”
“记住了，别出去乱说。”
“是，是。”
等那些检查者下了船，那名水手就将这个消息迫不及待地告诉了船长。
然后，这个以一瓶朗姆酒换来的情报，在几天内，就被卖到了十枚金币的高价。
接下来的一个月，赛普勒发展会被各路商人挤破了头，他们疯狂地想要加入商会，换取免检通过洛穆路斯海峡的权力。
五十九 扬帆起航
夏季的海面，天格外蓝，云格外白。虽然有着“海天一色”这样的词语，但那是在有微雾的时候的情景，像这样晴朗的日子里，海与天有着明显的分界线。海的蓝是深邃的，天的蓝是明快的。
在赛普勒港西面的海面上，相隔不远就能看到几艘帆船，在努力地走着之字形。因为不巧今天刮起了西偏北的季风，而这些想要往西边行驶的帆船，就只能走之字形，才能逆风航行。
而在这些吃力前行的帆船之间，有一艘样式奇特的大船，正在以接近满帆时才有的速度，轻松地逆风前行。
一些被这艘船轻易超过的走之字形的帆船上的水手，都很诧异地看着这艘船上的奇景。
船帆全部收起，不见有划桨伸出，那么这艘船到底是怎么前进的？
不过他们看到那艘船上挂着的旗帜，就不惊讶了。
那个画着对称的两只狮蝎兽的纹章，属于赛普勒伯爵。
那位大人毕竟是能够乘坐巨鲸飞上天的神人，搞出能够逆风行驶的船根本算不了什么。
其实如果有人肯跳入水下，就会发现那艘船前进的秘密了——在船尾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制螺旋桨，正在不停旋转着，推动大船前进。
这艘船上搭载了最新式的电动机，这个电动机的优点是动力强劲、输出稳定持久、能量转化比高，耗鬼少。
缺点就一个：贵。
为了制造这个电动机，江笑谈不惜使用各种稀有金属，加入各种高价魔导器。
这可是为他将来的旗舰上的动力系统，做技术验证的机型，自然可以不计成本。
当然，这艘船的主要动力系统还是风帆，毕竟风是免费的，而鬼是要耗药的。
不过得益于技术的改进，这艘船的“鬼耗”比飞艇要低不少，这都离开赛普勒几十里了，负责发电的几个吸血鬼技师仍然精神饱满，汗都没流。
而江笑谈自然不会在阴暗的船舱里监工，此时他正在甲板上铺开一条躺椅，伸展开四肢晒太阳。
没错，吸血鬼的第二真祖大人在晒太阳。
对于这种事情，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自然不会奉陪了，而莲卡也躲在了船舱里，与伊芙丽、玛格丽特还有黛丝莉玩江笑谈教给她们的最新游戏——麻将。
前一段时间莲卡因为与阿贝尔下海游泳，把自己晒得跟块黑炭一样，遮住耳朵完全看不出她是肤白貌美的精灵族。
江笑谈甚至调侃她：开创了一个新的种族——黑暗精灵族。
被这样无情地调侃了之后，莲卡大受打击，之后就死活不肯下海游泳了，她甚至会抢伊芙丽的圣油用，免得阳光伤害她白皙的皮肤。
有些心细的猎人，闻到了莲卡身上微弱的圣油味道，甚至以为她也被转化成了血族。
然而这又与常识不符，因为精灵族是受到自然女神蒂亚娜庇护的种族，是不会被转化为血族的。
不仅如此，为了变白，莲卡还坚持每天吃一个图克伊运来的椰子，好在圣痕之皮能够用内部价买到蜥蜴人的水果，所以她的佣金足以支持这种奢侈的消费。
不过，圣油和椰子似乎真的有用，经过了一段时间后，莲卡又恢复了白皙。
可惜，蓝星上某些人吹嘘的椰子的另一项功效，在莲卡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体现。
她依然可以轻易拉开长弓，不受任何阻碍。
言归正传，这次江笑谈他们出航，是准备去西大陆诸国进行一次短暂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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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着赛普勒发展商会的的努力，如今赛普勒已经与西大陆十几个港口签署了贸易协定，赛普勒发展商会的商人可以在这些港口随意停靠并买卖商品，并且只需要缴纳很低的税金。
这十几个港口中，有一大半都属于罗姆尼亚。
由于赛普勒伯爵与罗姆尼亚微妙的关系，让人们产生了很多猜测。也激活了东大陆很多剧作家的灵感，他们以这件事为蓝本，创造了许多剧作。
毕竟“因为争夺继承权被赶出祖国的私生子，在异国努力开疆破土，并重新得到祖国的认同”这样一个故事，相当的励志。
也因此，江笑谈决定到罗姆尼亚访问一下，一方面是感谢一下罗姆尼亚大公的倾力配合，一方面也是让自己的假身份更真一点。
不过，这次去西大陆的主要目的地，还不是罗姆尼亚，而是西弗兰希斯。
也因此，他专门带上了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宅的黛丝莉。
黛丝莉现在简直是蹭吃蹭喝的状态，每天除了下棋，就是去墓穴那边，以研究死灵法术为借口欺负小巴。
不过，欺负小巴和小巴的手下，确实让她的死灵魔法有所精进。每天与不死者打交道，也让她身上过剩的生命能量有所削弱，不过还没到皮肤变差头发变白的程度，只是黑眼圈开始变重了。
这次出海，黛丝莉一开始强烈要求把小巴也带上，以供她欺负...呃...研究。
但是江笑谈以墓穴必须有人看守为由拒绝了她的要求，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江笑谈祭出了麻将这一神器，才把黛丝莉哄上船。
对于黛丝莉这些不会算牌的初学者来说，麻将是一种不需要费心思研究策略，全凭运气就可以赢的简单游戏，但却意外的好玩。
而且这个游戏让伊芙丽、莲卡、玛格丽特、黛丝莉这四个年龄跨度达到了四百岁的女子，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她们完全可以踢掉老谋深算的江笑谈，然后四个人开心地菜鸡互啄，享受和牌的乐趣。
虽然被踢出牌局的江笑谈一度很失落，但是他逐渐在海风中找回了最原初的快乐。既然无法享受海天盛筵，那就享受海天一色，没差的。
这一路上，他们的船沿着东大陆的海岸线向西航行了五天，又花费了一天横渡了洛穆路斯海峡，然后又沿着西大陆的海岸线向北航行了九天，终于来到了罗姆尼亚的海港兼首都布库尔。
其中，在通过洛穆路斯海峡时，十字教甚至没要求他们靠港检查。
毕竟船上可是挂着赛普勒伯爵的纹章，负责港务的异端审判官也不想招惹这个恐怖的逆神者头子。
六十章 便宜弟弟
为了迎接赛普勒伯爵的访问，布库尔海港挂上了许多鲜艳的旗帜，其中以象征赛普勒伯爵权势的狮蝎兽旗最为现眼。
一下船，江笑谈等人就被接上了华丽的马车，然后向布库尔城堡驶去。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石子路上，而江笑谈则打开车窗，观察着这座城市。
不得不说，西大陆的文明水平比东大陆要领先很多。
布库尔街边的建筑，都是整齐又别致的多层石造建筑，这种建筑外观有些像朱夜帝国的设计风格，但是朱夜帝国多以黑红色为主，而罗姆尼亚的建筑都以浅色为主，而且以层与层之间的木制腰线分隔开，每一层都被漆上了同色系的不同颜色，远处看上去层次感分明。
偶尔也有木造建筑，也是以石灰墙为基础，窗棂以及加强外墙结构的饰板都保留着原木色，因为年岁久远，这些木材颜色都变深了，但是十分干净，带有一种朴素的淡雅。
而且，根据城市的区域划分，建筑的瓦片都有着不同的颜色，比如海港边的建筑都统一为橘红色瓦片，而里面的商业区则统一为深青色。
而且市民的精气神也比东大陆诸国要强不少，即使是下级的工匠，都穿着整齐的衣装，一些稍微富有的市民则毫不吝惜地穿上了绸缎衣服。
江笑谈也很快就发现了，罗姆尼亚像极了浅色版的朱夜帝国。
建筑的式样，流行服装的元素都有着朱夜帝国的影子，但是配色却与朱夜帝国走了相反的路子。
“啊，那件衣服！跟凯因最初穿着的那套一样。”伊芙丽指着街上一个短发的少年叫了起来。
江笑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那少年的衣服与自己当初穿的那套几乎一个款式，但是却是蓝白的配色。
“那种衣服在朱夜帝国算是复古的款式了。”玛格丽特说道，“最初的风尚也是凯因大人带起来的。”
“我还是蛮喜欢那套衣服的。”江笑谈不无惋惜地说道。
那套衣服无论舒适性还是便利性上都很不错，可惜被巨腐尸虫的粘液给毁了。
他现在穿的衣服，是一套赛普勒式的礼服，有太多华而不实的装饰品在上面，穿脱起来十分费劲，早上为了穿这套衣服，雷雷和琳琳帮他折腾了近一个小时。
不过玛格丽特十分喜欢这套衣服，因为有很多亚提卡风格的设计元素在里面，在她模糊的幼年记忆里，自己的父亲有事就会穿这样的衣服。
换个不好听的说法就是，这是亚提卡四百年前的流行风格。
谈话间，马车已经驶上了山道，布库尔城堡坐落在独立于布库尔港区之外的山上，颇有一副一览众山小的态势。
相较而言，这座城堡是整个布库尔地区最没有朱夜帝国风格的建筑了。掩映在绿树之间的城堡以圆形的角楼组成，没有太多的尖顶和飞檐高拱，也因此让城堡的侵略性大大降低。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的领主一定是个温和的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里的艾德里安大公，也就是被雷雷编排成江笑谈的异母弟弟的那位，是个性格温和的小胖子，在继承大公之位后，便一心发展领地的经济。得益于艾德里安的惠民政策，罗姆尼亚虽然人口不多，但是人民都很富足。
“这里既然算是朱夜帝国的属国，那么罗姆尼亚大公是血族吗？”
看着远处的城堡，江笑谈突然问道。
“不是，但是我们与罗姆尼亚有契约，在任的罗姆尼亚大公在寿命将尽时，可以选择成为血族并迁往帝国，对外则宣称大公已经死亡。”
江笑谈听了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现任大公的父亲已经转化为血族了？”
“对，不仅如此，他的祖父、曾祖父都是血族。”
罗姆尼亚的历任统治者如今都在朱夜帝国拥有一小块领地，而这帮老爷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帮着小胖子出谋划策。
而毕竟天高皇帝远，小胖子对于祖宗们的指示，可以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所以自身的权力也是有保障的，没什么特别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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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马车已经驶入了城堡，穿着统一礼服的士兵整齐地站在道路两边作为依仗，相当有派头。
最终，马车在正门口缓缓停下，一名高瘦的女子走到马车前，为江笑谈等人打开了车门。
“您卑微的眷属，卡米尔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敬意，真祖大人。”高瘦女子以细如蚊蚁的声音说道。
“唔。”江笑谈对其点了点头。
然后卡米尔提高了嗓音，大声说道：“罗姆尼亚宫廷法师卡米尔，向赛普勒伯爵大人致以诚挚的敬意。”
这是卡米尔的公开身份，而她真正的身份是朱夜帝国的特别大使，专门负责罗姆尼亚与帝国的联络，并为历任大公完成转化仪式。
之后，她又对伊芙丽等人一一致意，同时对爵级高于她的玛格丽特小声问候。
江笑谈打量了一下卡米尔，坦率来说，卡米尔并不算是美女，尤其是在玛格丽特旁边更是相形见绌。但是她的气质不错，眼中又带着一股自信和机智，很符合一个强大女法师的设定。
在卡米尔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城堡的谒见之厅，见到了艾德里安大公。
小胖子和颜悦色地向自己的便宜老哥打了声招呼，然后两人就一些两国合作的事宜进行了一番探讨，因为江笑谈提出的都是一些互利互惠的条款，所以谈话的气氛十分融洽。
然后就到了午宴时间，为表关系热切，艾德里安特意让人安排了一张比较小的餐桌，自己则坐到了便宜老哥的身边。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小胖子才小心翼翼地对江笑谈说道：“凯因大人，有关您的伪装身份的事情....”
“啊，这件事多谢殿下的帮衬。”
“那么，我以后还可以与您兄弟相称吗？”
“当然，我的真正身份暂时还需要保密一段时间，接下来还要请您帮忙掩饰。”
小胖子激动地流出了眼泪：“我...愚弟实在太荣幸了，兄长大人。”
六十一 合理诉求
对于双方来说，艾德里安大公与江笑谈能成为义兄弟，可以算是一项双赢的结果。
得到了真祖的认同，罗姆尼亚以后在朱夜帝国的地位自然会有所提高，在国策的施行上会获得更大的自由。
而江笑谈这边，等于是搞定了在西大陆的一个坚定的盟友，今后无论经济上还是军事上，都能得到罗姆尼亚的强力支援。
另外，在罗姆尼亚还能招募到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水手，只有罗姆尼亚的水手才敢渡过风暴海峡，与朱夜帝国实现通航——虽然每年只有一两次。
招募一批经验丰富的罗姆尼亚水手参与到江笑谈的深海探险舰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这次宴会算是十分成功，宾主尽欢而散，江笑谈他们被安排到了城堡中的迎宾馆住下，艾德里安大公还与江笑谈约定，第二天带“兄长”游览罗姆尼亚的山川美景。
不过到了深夜，卡米尔突然来到了玛格丽特的寝室，想要求见凯因大人。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留守的琳琳告诉她，玛格丽特大人正在凯因大人的寝室中，如果有事直接去找就行了。
虽然琳琳说得轻描淡写，但这让卡米尔十分紧张，怕撞见真祖大人在行不便之事。她蹑手蹑脚地来到真祖大人的寝室，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一阵欢笑声。
卡米尔仔细一听，似乎里面不止女伯爵一个女性，她居然听出了四种声线。
常年作为宫廷法师活动，卡米尔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以一敌四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见得少。
她心里也对琳琳产生了一丝怨怼，难道这个女仆是为了看自己笑话，才让自己随便过来的吗？
又或者是....四个人...不够？
卡米尔想到这里，不由得作了一番心理斗争。
算起来，她也算是第二真祖直系血脉的旁支的旁支....的旁支之一，那么也应该做好向第二真祖献身的觉悟。
想到这里，她面色微红，扯了扯领口，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您卑微....的眷属.....卡米尔，求见...凯因大人。”
然后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凯因大人，请您去开下门吧，我这边有些...走不开呀....碰！”
卡米尔听得出这是玛格丽特女伯爵的声音，但是女伯爵怎么敢指使真祖大人来开门？
难道是....算了，有些事不能多想。
而且那句“碰”是什么意思？
正胡思乱想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凯因大人打开了门。
虽然因为夏日的原因，他的衣衫十分单薄，但是也算齐整。
“哦，卡米尔啊，进来吧。”
卡米尔红着脸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跟着江笑谈进入了房间内。
然后她就看见真祖大人带来的四个美人，正围坐在一张方桌前，面前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奇异的骨牌。
这是在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吗？然而看她们几个乐呵呵的表情，又不太像。
“不必管她们，有什么事情？”
见房间里的场景没有太过奇怪，卡米尔也算松了一口气，并且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是要向真祖大人汇报工作的。
原则上，驻罗姆尼亚大使应该百年左右轮换一次，但是因为百年前的事情，卡米尔已经在罗姆尼亚待了近一百五十年了。
所以，卡米尔要汇报的事情非常多，好在她口才还不错，事前又做足了准备，叙述地主次分明，有条有理。
江笑谈很快就对卡米尔的工作情况掌握了个大概，同时也听出来了卡米尔隐隐约约表达出来的一些不满。
其一是对于江笑谈擅自认了艾德里安当弟弟的不满，这等于把艾德里安拔高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阶级，让她作为监管者很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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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持续工作了一百五十年，帝国方面没有提供任何协助，她独自一人在罗姆尼亚孤立无援，想要个下属。
第一项其实还好说，江笑谈安抚卡米尔，说明天会敲打一下艾德里安，让他不要因为自己成了真祖的伪装弟弟就得意忘形，今后还要好好配合卡米尔的工作。
第二项就有点麻烦，毕竟卡米尔不是江笑谈的直系下属，给她安排下属这种事情江笑谈无法越俎代庖。
于是江笑谈让卡米尔稍等一下，自己走到内室，将意识联通到自己送给阿贝尔的那个魔像上。
然后，他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华丽的浴室，阿贝尔正舒服地泡在赤红的血水中做血浴。
“呃，你为什么洗澡时也要把这个魔像放在身边？”江笑谈不由得吐槽道。
原本正眯着眼睛享受的阿贝尔一下子跳了起来。
“诶嘿？兄长找我有什么事？”
“你别站起来啊，等你洗完了我再找你。”
江笑谈断开了意识的联通，想让卡米尔再等一会儿，却看到卡米尔一脸好奇地站在玛格丽特身后，而玛格丽特则在向她介绍着麻将的规则。
好吧，看来卡米尔肯定不急。
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魔像那边传来了阿贝尔的呼唤，于是再次把意识联通上去。
场景还是阿贝尔的浴室，只是阿贝尔已经在身上围了一条绸缎，盖住了稍微有些曲线的身体。
江笑谈皱了下眉头，然后将卡米尔的事情说给了阿贝尔。
“哈啊，这个卡米尔居然向兄长打小报告么，不过诉求倒是还算合理，外务大臣居然一直在放养她么，这摸鱼摸得有些过分了。”
阿贝尔皱着眉头吐槽了一通，然后让江笑谈告诉卡米尔，下次风暴海湾能够通航时，她的下属就会随船去罗姆尼亚。
“下次风暴平息要什么时候了，要不然你就安排她的下属从赛普勒过来吧，虽然要绕一大圈，但也比等风暴平息快。”
“哼，兄长还真是宠下属，好吧，就按兄长说的来吧。”
正事说完，当阿贝尔想要跟兄长接着话话家常时，江笑谈啪的一下断开了与魔像的意识联通，很快啊。
因为他发现阿贝尔身上的绸缎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哼，臭哥哥！”
阿贝尔将自己身上的绸缎扯下，然后跳回了浴缸中。
一边泡血浴，她一边想道：这一阵子政务忙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又可以偷跑出去玩了呢？
六十二 海滨度假
特兰西堡的朱夜王座前，阿贝尔女皇特意将负责军事、外务、财政、人事的几个内廷大臣都叫了过来，举行了一次小的会议。
当大臣们像往常一样大吹法螺，渲染朱夜帝国如何歌舞升平时，阿贝尔突然对着外务大臣发难了。
“杰拉尔卿，本年度用于罗姆尼亚的活动经费，为何需要这么多？”
外务大臣杰拉尔坦然说道：“回陛下，目前罗姆尼亚政局动荡，咱们扶植的艾德里安大公有很多敌对者，为了与他们斗争，所需的预算自然高了一点。”
阿贝尔眉毛一挑，说道：“哦？这笔资金倒也算了，人员的佣金以及血药支出为何占了这么高的比重？”
杰拉尔说道：“陛下，为了与罗姆尼亚反对者斗争，帝国派遣了三十名精英血族打入了罗姆尼亚宫廷中...”
“这三十人的名单在哪？呈上来给朕看看。”
“这...”杰拉尔低下头，思忖了一下，“请陛下稍等，我马上就让人把名单送来。”
“行，咱们先议别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杰拉尔的一名眷属捧着一份名单走了进来。
阿贝尔拿过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
“嗯，这份名单上，很多都是杰拉尔卿的亲族嘛。”
杰拉尔笑了笑说道：“臣认为，罗姆尼亚对帝国十分重要，又远在西大陆。在那里工作辛劳艰苦，举贤无须避亲，就让我的一些亲族去了。”
“是吗，杰拉尔卿还真是殷勤。”阿贝尔拍了拍手。
“臣惶恐。”
“只是朕听闻，很多外派的血族擅离职守，坐吃空饷。杰拉尔卿忠心耿耿，想必卿的亲族也是如此，必定没有这样的事情。”
杰拉尔听了汗如雨下，只能点头：“当然。”
这时候，阿贝尔身后出现了几名身穿黑衣的血族。
那是女皇的亲卫队“血牙骑士团”中的暗杀部队“暗牙”的成员。
“去确认名单上的每一个血族在哪，如果身在罗姆尼亚境内，那就赏赐，奖励他们的尽忠职守。”
“是。”
“但如果不在罗姆尼亚，不管他们在哪，哪怕是离着罗姆尼亚国境线只有半步之遥，也一概处死，决不轻饶。”
杰拉尔听了之后，脸都彻底白了。
名单上写的那些血族，很多都是他的子代，与他十分密切，属于那种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关系。
他交上去那份名单，也是半真半假，除去杜撰了一半不存在的假名字用于自己中饱私囊外，其他的佣金确实流入了他的这些子代手里，让他们坐吃空饷。
这群蛀虫之所以能够这么逍遥，全建立在卡米尔独自努力，保持着朱夜帝国对罗姆尼亚的掌控力上，可以说，卡米尔自己养活了一大帮各种意义上的吸血鬼。
实际上，卡米尔对帝国这边的情况也大致清楚，那些经她之手转化的罗姆尼亚先代大公也帮她调查出了一定的真相，可是卡米尔自知人微言轻，而且她只能与杰拉尔保持单线联系，所以只能任凭杰拉尔中饱私囊。
这次恰逢江笑谈访问罗姆尼亚，卡米尔便趁这个机会，抱着赌一把的心情向第二真祖反应了这件事情。
而且聪明的她并没有直言上司贪腐，先是详细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做的多出色，然后轻微抱怨了一下人手不足的问题，这样一来女皇陛下自然能查清真相。
万一女皇跟杰拉尔是一丘之貉，那卡米尔也没留下什么把柄，这件事做得可谓滴水不漏。
“对了，既然杰拉尔卿说罗姆尼亚那边情势紧张，那么应该再给卡米尔卿派点人手。朕这里有一份名单，请莫妮卡卿安排这些血族尽快赶赴赛普勒港，乘坐赛普勒发展商会的商船前往罗姆尼亚，支援卡米尔卿。”
阿贝尔对负责人事的莫妮卡女公爵说道。
“是。”女公爵扶了扶脸上的单片眼镜说道。
“另外，格兰特卿，再拨付一笔资金给卡米尔卿，务必由卡米尔卿本人签收。”阿贝尔接着对负责财政的格兰特公爵说道。
“是。”格兰特公爵有些紧张，他其实知道杰拉尔的所作所为，但是一直没有揭发。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散了吧。咦？杰拉尔卿，你怎么一脸惨白？”
“陛下，我...”
“呵，想必是最近太过操劳了吧，这样，你就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外务的工作太过繁重，累坏了杰拉尔卿就不好了。”阿贝尔在说这些时，一脸慈爱的笑容。
然而杰拉尔却听得胆战心惊：“不不，陛下...”
“好了，不必推辞，朕前一阵回忆起在南国海边戏水的事情，想来杰拉尔卿可以去海边疗养一下，恢复一下精神，不如明天就出发去斯托克霍姆吧。”阿贝尔以不容辩驳的口吻说道。
斯托克霍姆确实滨临大海，但是却是在北方的极寒之地、狂暴寒冷的北海之滨，这样一来直接是把杰拉尔发配边疆了。
杰拉尔立刻伏在地上，颤抖地说道：“陛下，不知臣做错了什么，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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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你做的很好啊，想来你也应该知道兄长这几日访问罗姆尼亚，他了解了那边的情况后，对卡米尔大加褒奖，调教出这么认真负责的属下来，你也功不可没啊。”
杰拉尔听了之后彻底呆住了，身为外务大臣，他居然不知道第二真祖访问罗姆尼亚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彻底凉凉了，女皇陛下只是念在君臣多年的情谊上，留了他一条小命。
“行了，散了吧。”阿贝尔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让大臣们离开。
其余的大臣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杰拉尔，各自叹了口气退出了王座之厅，杰拉尔想了一会儿，觉得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便也退了出去。
一到廊下，他就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前面的马迪亚斯公爵。
“马迪亚斯卿，怎么办！请救救我！”
马迪亚斯向他使了个眼神，小声说道：“出去再说。”
几个小时后，“封皇社”的成员聚集在了新的秘密集会所中。
杰拉尔却没有出现在那里。
“暗牙已经控制住了杰拉尔卿，咱们又失去了一名同伴。”
“陛下这是要把咱们这些老臣赶尽杀绝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实在不行的话....”
“马迪亚斯卿，上次获得的那个东西到底是真的吗？咱们要不要....”
马迪亚斯公爵咳嗽了一下，将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那件东西确实是真的，但是诸君所求之事尚需从长计议。”
角落里，取代了父亲位子的兰德森低着头没有说话。
六十三 小鬼难缠
在品尝过罗姆尼亚的各种美食，并游览过西大陆的美景后，江笑谈一行终于结束了在罗姆尼亚的访问。
临行前，艾德里安大公还赠送了很多礼物，包括很多罗姆尼亚优良作物的种子、畅销西大陆的葡萄美酒、充满民族特色的精致木雕等等。这其中，只有一些精致的小礼物随船带上了，多数不方便携带的都托付给了商会的商船运回赛普勒。
另外，一批优秀且勇敢的水手也被雇佣了，一部分被挑上了江笑谈的船，另一部分则随商会的船前往赛普勒，他们将作为深海冒险舰队的主力参加集训。
江笑谈的下一站，是东弗兰希斯。
他们的原定计划是，在海上行驶到东弗兰希斯的第一大港翰伯根港靠港，然后从陆路前往东弗兰希斯的首都十牛堡。
但是在行驶到距离翰伯根港还有一天航程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风雨，为了躲避暴雨，江笑谈他们只得到最近的一个小港口停泊休整。
因为暴雨越来越大，在将船停泊好以后，江笑谈便只留了小部分人在船上看守，剩下的人全部到港口找旅馆住宿，等暴风雨过去之后再出发。
然而，就在吃饭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因为带着四个大美妞，加上江笑谈本人也是极其出众的帅哥，所以他们一行人走到哪都会吸引无数的目光。但也因此，有个曾经参加过弗兰希斯内战的老兵认出了黛丝莉。
正当他们对小酒馆的弗兰希斯烤肠赞不绝口时，一队背着双手剑的东弗兰希斯剑士包围了小酒馆，并喊话让犯下战争罪行的西弗兰希斯邪恶死灵术士黛丝莉束手就擒。
黛丝莉淡定地将已经叉起来的一片烤肠蘸上酱汁，仔细咀嚼了一阵并咽下去之后，她说道：“凯因，借你的银剑我用一下。”
看这样子，她这是想要直接开大招了。
江笑谈此行是来访问的，可不是来屠杀的，于是他阻止了黛丝莉。
“你先别急，先试着靠外交手段交涉一下吧。”
他这话说完，在旁边桌子上将烤肠塞了满嘴的雷雷立刻将烤肠生生咽了下去，然后优雅地抹了抹嘴，拿出了伯爵的信物以及访问的文书，走了出去。
“黛丝莉女士现在受到赛普勒伯爵的保护，如果想要逮捕黛丝莉女士，请先拿出能证明黛丝莉女士战争罪行的证据。”
那些剑士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在这个小渔港居然来了位伯爵大人。
他们的队长思忖了一下，决定去把这里的领主叫过来。
“伯爵？什么伯爵？东大陆人？皇帝陛下认可吗？”
小渔港的领主是个准爵，听了剑士的话，便骑上自己的矮脚马来到了小酒馆。
他先不去找雷雷，而是在酒馆后门一打量，就看到了气度不凡的江笑谈，以及四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这个准爵因为受到妻子影响，也算半个十字教信徒。一看这阵势，便以为江笑谈是洛穆路斯的贵胄。
于是他收敛了自己的傲慢，小心翼翼地来到雷雷面前。
“这位少爷，请问您家的主人，是洛穆路斯的哪位大人？”
“洛穆路斯？我的主人是赛普勒伯爵。”
“赛普勒伯爵？”准爵努力地调动脑内贫瘠的东大陆地理知识，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一件旧闻——“玷污圣女的逆神者侵占亚提卡并自封赛普勒伯爵”。
由于信息闭塞，他都不知道这位赛普勒伯爵已经被洛穆路斯认可了。
因为受到整天吹嘘十字教强无敌的妻子的影响，他甚至认为江笑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被洛穆路斯驱逐了，流亡到了西大陆。
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准爵后退几步，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这些人是赛普勒的强盗！剑士们，上啊！抓住这些逆贼！”
几分钟后，所有剑士包括准爵大人，都被雷雷打趴在地。
听到动静以后，江笑谈走了出来，就很无奈。
“没打死人吧？”
“没有，都是打昏了。”雷雷恭敬地说道，“但是这个准爵污蔑您是强盗，是不是应该杀了以示惩戒？”
江笑谈吸了一口气，说道：“雷雷啊，杀一个东弗兰希斯的准爵倒是没什么，但是我们要因为一句骂言就对东弗兰希斯宣战吗？你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击溃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然后占领这里吗？”
他说这些，是想让雷雷自己意识到不能太过冒失。
没想到雷雷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请凯因大人调拨五十名血蔷薇精锐给我，我带他们潜入十牛堡，暗杀掉东弗兰希斯王，然后将整个十牛堡的人类转化为血族，然后利用新生的血族对这个国家进行大清洗。如果顺利的话，就能在半年内接管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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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江笑谈直想翻白眼：“不必了，我开玩笑的。”
雷雷这孩子居然当真了！
他考虑的也太简单了吧？就算一切如他所说的，能够顺利暗杀掉对方国王，然后将其首都市民全部转化为血族，施行恐怖统治。
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文化经济基本全毁，废土一样的国家。
而且这种侵略行为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类国家的警觉，甚至群起而攻之。
那么江笑谈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国际形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这些家伙先控制起来，另外再拟一份文书，抗议对方的行径，就说他们出言不逊侮辱领主，尽量淡化事情的起因，最好连提都不要提。”江笑谈有些郁闷地抚着下巴说道。
“那我们还去十牛堡访问吗？”
“这样了还去什么啊，就说临时有别的安排，不去了。”
这是标准的外交辞令，明明是为了表达抗议取消行程，却偏偏找别的理由。
“那....我们出发去西弗兰希斯？”
“等暴雨过去再说吧，在这段时间里，要想办法改变这个准爵的态度，不能用暴力手段，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内心反省，免得给对方留下口实。”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玛格丽特说道。
不用暴力手段的话，那就用幻术给他们留下点心灵创伤呗。
六十四 初次海战
几天之后，暴雨过去，天气重归晴朗，江笑谈等人便乘船离开了小海港，沿着西大陆海岸继续南下。
在他们离开时，准爵和剑士们已经被玛格丽特彻底洗脑，他们坚定地认为洛穆路斯的十字教是极端邪恶的组织。而曾经反抗教会，现在则与教会虚与委蛇的赛普勒与康斯坦丁势力则是东大陆最后的救星。
如果航行顺利，五六天之后就会到达格里斯海角，经过那个海角之后再一路向西航行，就会进入西弗兰希斯的领海中。
然而，航行到第五天，格里斯海角已经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时，一队以中型桨帆船为主的舰队拦住了江笑谈的座船。
看旗帜和帆上的纹章，对方是东弗兰希斯海军。
他们打出了旗语，要求江笑谈的座船靠港接受检查。
“什么情况？对方收到了咱们的抗议然后翻脸了？”玛格丽特问道。
“不对。”江笑谈说道，“抗议的文书应该还未到达十牛堡，对方应该不知道咱们取消访问了，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还是贵宾的身份。”
“他们出动这么多战船，显然不是例行巡逻的船只，而且咱们前面应该还有几艘商船，没见到有商船回头，说明商船都通过了。”
“哼，恐怕他们的目的就是我们。”
“凯因大人，我去跟他们交涉一下。”雷雷说道。
“好吧，你要小心一点。必要时可以主张咱们的外交豁免权。”
江笑谈命令水手们放下小船，让雷雷去对方旗舰上去交涉。
雷雷登上对方旗舰后，江笑谈则祭起远视术，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可以看到对方负责交涉的人态度十分跋扈。
而能看出来雷雷一直在压制怒火，尽量保持态度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突然，对方一把撕掉了雷雷携带的文书，然后将剑架到了雷雷脖子上。
雷雷立刻化作一阵烟雾，往座船这边飘来，而对方居然直接射杀了小船上的水手。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命令道：“拆掉掩饰的挡板，所有炮手就位，准备海战！”
船上的大副一愣，然后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他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刚刚停船时他偷偷数过，对方有三十条战船，这边只有一条船，能打得过吗？
这时候只见伊芙丽一扯自己的裙子，飞快地跑向了船舱内。大副还不知道她这一举动的意义。
而江笑谈则露出了一丝微笑，有伊芙丽在，区区三十艘敌舰，只不过是活靶子。
对方的战船开始向这边加速驶来，冲在最前方的一艘船很快进入了大炮射程。
“右转舵！不必着急，让左舷炮位全部进入最佳射击角度。另外让血族技师开启第二动力系统待命。”
舰船悠然向着右方转向，同时露出了左弦船腰上的一个个黑洞洞的炮筒。
“左舷炮位都已经进入射击角度。”传令官报告道。
“开炮！”
只听一阵轰鸣声响起，左舷十六门舰炮同时开火，黑色的炮弹向着敌舰飞去。
然而，毕竟海上不同于陆上，风浪的影响下，命中率十分感人。
但是伊芙丽亲自操刀的那门大炮，射出的炮弹直直砸向冲在最前的那艘敌舰的舰首，并且砸穿了甲板。
炮弹直直落入了划桨水手所在的舱室，那群动力人还不知道这个黑色的大铁球是个什么东西，正直直地盯着发愣时，炮弹爆炸了。
这艘冲在最前的桨帆船几乎一下子失去了动力，很快被同伴超越。
而甲板上的弓箭手们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即使还远远不够射程，他们仍然开始朝着江笑谈这边放起了箭。
箭矢飞了不到一半就尽皆落入了海中。正当弓箭手们搭上第二支箭时，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脚下的船在倾斜。
刚才的爆炸不仅炸死了大量划桨水手，还把船底炸开了一个大洞，海水很快涌入，让船体失去了平衡。
这艘船很快就沉没了。
“继续转舵，让右舷再来一轮炮击！”
大副将命令传达下去，同时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转舵完毕后，船头将会面向东南方向，此时海面上有着还算强劲的东南风，也就是说船体将会进入逆风位。
但是大副已经对这艘船的动力系统十分熟稔了，他立刻明白了江笑谈的用意。
一边指挥着舵手转舵，他一边命令甲板上的帆手：“收帆！收帆！凯因大人想要逆风行驶！”
江笑谈听了，向理解力超强的大副比了个赞，便回过头观察着敌方的舰船。
这时伊芙丽已经跑到了右舷炮位，她一边调校自己的大炮，一边大声向其余炮手传授着她刚刚总结的经验。
“试着去感受海浪！预先将射角调低一点，然后在船身到达浪顶的时候开炮！”
很快，船身转向完毕，这时候江笑谈的开炮命令还未下达，但是伊芙丽感觉到船身已经被浪推到了最高的位置，便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引线。
其余炮手见状，也纷纷效仿，这时“开炮”的命令也刚好下达，传令员的“炮”字还未说完，火炮已经纷纷喷射出长长的火舌。
经过伊芙丽的指导，这一轮炮击的命中率大大提高，当场有三艘敌舰被击沉，另有四艘被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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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雷雷已经飞回了甲板上，他变回人形，向着江笑谈单膝跪下：“万分抱歉，我有辱使命....”
“没事，对方本来就没安好心，你回来了就好。”江笑谈安抚了雷雷一下，接着转头命令道：
“第二动力系统全开！全速前进！”
水下的螺旋桨高速旋转起来，推动座船逆风行驶起来。
东弗兰希斯海军拼着四沉四伤的惨痛损失，刚刚摸到了弓箭射程的边边儿，就发现敌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甩开了他们。
因为海军这边都是桨帆船，所以在逆风时也有不错的航速，但是他们还是只能眼睁睁地敌舰越跑越远。
“这是什么魔法？！！”一名船长骂道。
眼看敌舰越来越小，船长都要泄气了时，却看到敌舰划了个弧线，再次把船身打横。
“不好。”船长心中泛起一阵阴霾。
果然，只见一阵白烟闪过，恐怖的铁球再次飞向了这边。
六十五 高台跳水
开战后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东弗兰希斯海军就被击沉十舰，重伤十六舰。
轻伤的四舰已经丧失战意，也不去救援岌岌可危的重伤舰船，而是调转船头向着海角南方逃窜。
江笑谈也不去追击，只是命令座船靠近几艘已经接近沉没的敌舰，让水手们挑选看上去最有权有势的家伙捞起，充当俘虏。
另外，他还让水手们尽量收集敌舰上的食物和淡水，因为至离开东弗兰希斯领海还有几日航程，目前已经与其海军开战，那么接下来恐怕无法靠港补给了。
“要不要传令给赛普勒，让商船近几日不要与东弗兰希斯通商往来了？”玛格丽特问道。
“传讯的话太慢了，我来通知赛普勒发展商会吧。”江笑谈随即将在赛普勒待机的一尊魔像启动，让它前往赛普勒发展商会，告知此次事件。
“想不通啊，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这群家伙跑来挑衅个什么劲儿啊！”江笑谈看着远处海面上的碎木和浮尸大为光火。
受这次事件影响，好不容易拓宽的商路又要断了。
而且偏偏关系闹僵的还是正对着洛穆路斯海峡的这个东弗兰希斯，这样一来，向北前往罗姆尼亚或者向西前往西弗兰希斯的商船都要受到影响。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海军还有多少舰船，如果还有余力派出舰船骚扰过往的赛普勒商船，那就吃大亏了。
“挑几个看上去位阶最高的俘虏，我要问问这群混蛋到底是怎么想的。”江笑谈对雷雷说道。
很快，几个穿着华丽的贵族袍服的家伙就被绑了过来，这些贵族的品味真让人搞不懂，夏日出海穿得跟进了洗浴中心一样，海水打湿了袍子黏在身上不难受吗？
江笑谈一出海就换上了专门让玛格丽特帮改的短衫和七分裤，要不是会被四个妞儿嫌弃，他特别想穿个红马甲，套个大裤衩再戴顶草帽。
不过，这身打扮也算凉快，上半身的短衫虽然加了一些在江笑谈觉得无用的饰品，但是因为是用的迈科锡产的上好棉布，所以吸汗性很好。而七分裤虽然是收口的，但是因为用的是上好的绸布做的，所以透气性很好。
也因此，几个俘虏瞅了几眼，就知道眼前这位绝非一般人，多半就是赛普勒伯爵本人了。
“几位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我的水手？”
几个俘虏互相看了看，然后没有一个人做声。
“都不想说话吗？那好吧，咱们就拿出必备的海上娱乐节目——高台跳板。”
江笑谈让人在船舷边搭了一根悬空的木板，然后把俘虏们赶到了木板上。
“吸血鬼！别以为这样就会吓到我们！”一个年轻的俘虏傲然说着，直接从木板上跳了下去。
对方这么有觉悟，倒让江笑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那个年轻人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自负水性极佳，纵然双手被绑缚住，居然还可以跟条鱼一样扭动身体，浮在海面上。
但是他被俘的时候腿上受了伤，这样剧烈扭动时，伤口又破裂开，鲜血将他附近的水面染上了一丝猩红。
这时，木板上的俘虏们发出了恐惧的声音，因为在不远处，一群鲨鱼正循着血腥味向那个年轻人游去。
眼看鲨鱼越游越近，那个年轻人就要葬身鲨口，江笑谈随手一挥，几枚冰锥飞出，将冲在最前的鲨鱼脑壳穿透。
接着，他又利用操血术，将那个年轻人的血液变化为一双血翼，拖着年轻人飞回了甲板上。
同时，那年轻人也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江笑谈用操血术将他的血液生生塞回他体内，然后扔给了雷雷：“这小子还算有骨气，先绑起来吧。”
“那么，剩下的绅士们，还有谁想要跳下去的？”
此时，死掉的那条鲨鱼正被同伴疯狂啃食，木板下方的海面一片猩红。
几个俘虏胆战心惊地看着这惨状，都在考虑哪种投降的姿势比较优雅。
但是一个矮胖的贵族想到刚才那个年轻人被救了上来，认为江笑谈并不会真的弄死他们，他讥笑道：“我们弗兰希斯的男儿，岂能被你威胁？”
江笑谈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啊，这么有骨气，你也跳下去吧。”
雷雷拨开其他的俘虏，然后手执利剑，将那个矮胖子逼上了木板。
“慢...慢着，我是一名公爵，是国王陛下的直系血亲，你们知道杀了我的后果吗？”
雷雷丝毫不理会他的叫嚣，只是一步一步逼近。
剑尖戳到了那人的肚皮上，刺开了一个小血口，那人吃痛后退了一步，却因为木板的晃动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
鲨鱼群很快将他撕碎，而对于他的作死行为，江笑谈无动于衷，一点魔力都不想浪费在这种蠢货身上。
其他人看了矮胖子的惨状，知道赛普勒伯爵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而且血统什么的根本不好使了。
“那么，你们想跳板子还是配合我们回答问题？”
其中一个人立刻趴了下来：“伯爵大人！我愿意配合！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而其余几个人也争先恐后地趴下，场面非常和谐。
“很好，第一个趴下的这个留给我，其余的带下去分别审问，如果有人说谎，那就直接扔下去喂鲨鱼。”
很快，审问就出了结果，几个俘虏证词完全一致，看来没有人想要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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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舰队属于塔利布·厄瑟·弗兰希斯公爵——也就是刚刚喂了鲨鱼的那个胖子。
东弗兰希斯的海军分为南北两部，而塔利布公爵的这支舰队就是南部海军的主力了，北部海军则是东弗兰希斯王的直属部队。
目前东弗兰希斯对于如何与赛普勒建立交往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主张不拉拢也不疏远，一切以经济利益为上，而这位塔利布公爵则属于另一派。
这个派别跟洛穆路斯关系紧密，主张不惜以一切代价打击赛普勒这一新兴势力，包括行使武力。
事实上，东弗兰希斯国王还是倾向于经济利益为上派的，但是也默许塔利布公爵可以在自己的领地及领海自主行动。
这位矮胖公爵其实也是有点能耐的，他建立了一个比国王还高效的情报网。在得知江笑谈压制了北边一个小海港之后，便当机立断组织舰队前来拦截江笑谈。
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凭一艘座船，就将其骄傲的海军击败了。
六十六 西国英雄
俘虏们的口供跟江笑谈的猜测大差不差，这次海上袭击就是某些反对赛普勒的领主的个人行为，不能完全代表东弗兰希斯王的意志。
但是，如果这次他们不抵抗，然后被公爵抓走，说不定国王还会出面斡旋，可如今江笑谈凭一舰之力，灭了人家大半个主力舰队，就算是自卫反击，东弗兰希斯王估计也不会再倾向于江笑谈这边了。
当然，直接宣战不太可能，因为毕竟是海军先动手杀人了，但是接下来的一些友好通商之类的协约，估计就很难运作下去了。
“按预定航线，继续前往西弗兰希斯吧，在东面碰壁不见得是坏事，说不定西面的人会因此更喜欢我们。”
众人听了江笑谈的话，都有些忧心忡忡，唯独黛丝莉点了点头。
几天后，沿着海岸航行的座船越过了东西弗兰希斯的分界标志——瑞涅河的入海口。
再向西便是西弗兰希斯的领海了。
在靠近这里时，江笑谈给了俘虏们一条小船，放他们回去了，反正首恶已经伏诛，留着这些家伙白白浪费食物和淡水。
而且他希望这么做能稍稍挽回一点赛普勒的形象，不至于把事情闹太僵。
不过那个跳下水的年轻人被他留在了船上。
原因很简单，他需要这种被绳子绑住手还能在海里游起来的人才。
这个小伙子名叫威廉·赫曼尼·迈耶，是东弗兰西斯王座下重臣海因里希的幼子，原本可以在十牛堡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因为向往大海，跑到了远亲塔利布公爵的手下，当了公爵旗舰上的一名冲锋队队长。
原本，他还想着与东大陆的怪物在剑术上一决高下，结果自己的船都没机会展开接舷战，就被击沉了。
最初几天，江笑谈向威廉表达了收他当小弟的想法，这小伙子自然是抵死不从。于是江笑谈就把他晾在了船舱里，只有黛丝莉偶尔回去照看他一下。
因为黛丝莉的父亲跟十牛亲王之间的关系，黛丝莉幼年在十牛堡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十牛堡的方言说得很溜。
所以威廉一开始把黛丝莉当成了老乡，也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金发姑娘实际上是内战时被东军当做“不死恶魔”的死灵术士黛丝莉，甚至这个血气方刚的小子还对黛丝莉产生了特殊的情愫。
黛丝莉却只把威廉当成一个小屁孩儿看待，毕竟以年龄来说，威廉算是她的重孙子辈儿的。
直到某天威廉突然对黛丝莉说道：“咱们一起逃走吧？只要有一艘小船，就可以逃到陆地上去！”
黛丝莉摆出了看傻子的眼神：“逃走？跟我一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东弗兰希斯人吧？不想跟我回到自己的祖国吗？”
黛丝莉摇了摇头：“准确来说，我是西弗兰希斯人，是你们的敌人。”
“那也没有关系，你只要嫁给我，没有人会知道你来自西面，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打紧，西面有很多姑娘嫁到了东面来。”
“嫁？你们把战争中掳掠过去的姑娘称作嫁？”
“呃，是有一部分是掳掠过来的，但是实际上不论东面还是西面，我们都是同样的弗兰希斯人不是嘛？我们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嗯，说得对，我手上确实沾了很多东弗兰希斯人的血。”
“血？你是...西边人的间谍？”
“不是，我参与过内战，杀了很多东边的人。”
威廉有点懵了：“内战？最后一场战争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你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岁。”
笔趣阁
黛丝莉笑了起来：“所以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不死的黛丝莉’你听说过吗？”
“那个...恐怖的死灵术士....？你难道....”
黛丝莉满意地点了点头：“对。”
“你难道是不死的黛丝莉的女儿？”
虽然东弗兰希斯人对黛丝莉妖魔化得十分厉害，但是实际上一般民众对黛丝莉的真实情况知之甚少。
黛丝莉翻了个白眼，正在考虑怎么对这个蠢小子当头棒喝一下时，她的身后有人开腔了：“这位就是不死的黛丝莉本人，我国最伟大的法师英雄之一。”
来者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挑，却有一张娃娃脸的女性。
她叫朱莉，是西弗兰希斯专门来迎接江笑谈的特使。
西弗兰希斯的法师议会在第一时间监控到了那场海战，也因此得知了江笑谈座船的航向，便早早派人在领海内迎接座船。
比起跋扈的东弗兰希斯人，西边人的迎客态度就好了很多，特使朱莉亲自乘小船来到了这边船上，而她带来的几艘帆船则在取得江笑谈同意后，有序地跟随在江笑谈的座船后护航。
在听说黛丝莉就在船上之后，这位特使便提出了见一见“心目中的大英雄”的请求。
虽然在接近西弗兰希斯的权力中心的区域，有关黛丝莉的传说被刻意压制过了，但是在沿海的一些地方，黛丝莉的故事被传得十分夸张....且悲壮。
而在南方海边长大的朱莉，自然从小就对这位女英雄十分尊崇，还收藏了一套法师议会制作的有关黛丝莉的魔法画片。
只不过，黛丝莉由于吸收了过量生命能量，现在的形象跟画片上略有不同，但这不妨碍朱莉一眼就认出了黛丝莉。
威廉则被朱莉的话彻底整蒙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心仪的金发姑娘，就是西边人的战场大杀器，“不死的黛丝莉”。
还是个年龄可以当他的祖奶奶的百岁老人！
而朱莉没理会已经接近灵魂出窍状态的威廉，而是激动地向着黛丝莉鞠躬问好求签名。
黛丝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迷妹有些无法适应，她个性孤僻，受不了别人这么热情地待她。
朱莉缠了黛丝莉许久，直到黛丝莉勉强从她手中接过羽毛笔，在她准备好的画片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朱莉才放过了自己的偶像。
而这个过程中，威廉则一直眼神空洞地看着这边，直到她们两人离开了，他才喃喃地挤出一句话：、
“假的，这都是假的，是西猪骗人的把戏....”
六十七 紫夜瘟疫
因为西弗兰希斯的首都艾琛在西大陆的中心，所以朱莉建议江笑谈等人在南部的港口玛瑟利登陆，然后从陆路前往艾琛。
江笑谈欣然同意了朱莉的建议，于是他们从玛瑟利登陆，决定在这里休整一天后，再前往艾琛。
江笑谈让水手们解散自由活动，并发给了他们足够挥霍好几个月的佣金。多数亲随会跟着他一起前往艾琛，只有少数人留下看守座船。
而一直不肯投诚的威廉也被继续关在了船上，江笑谈留了一尊魔像看着他，不怕他想逃跑。
而他本人，则舒服地游览起玛瑟利来。
这里是朱莉的家乡，她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并滔滔不绝地向众人介绍了一大堆家乡的事情。
这里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几个世纪前，这里还是神圣人类帝国的飞地时，弗兰希斯人就乘着小舢板从这里出航，到西大陆的各个港口做生意。玛瑟利也成了中古时期西大陆最繁荣的港口。
可惜好景不长，这个繁荣的港口曾经遭到了西方的兽人国家——莽格力安的侵略，玛瑟利人一度勇敢地抵挡住了兽人的进攻，西大陆最勇猛的虎人兵团都没能攻陷这里。
然而这座港口最终还是陷落了，原因是与东大陆的通航让商人带来了图克伊的可怕疫病，这种疫病对蜥蜴人来说不算什么，却能让人类迅速得病死亡。
疫病让玛瑟利在半年内死掉了一万五千人，也让玛瑟利人无力抵抗兽人的进攻。但是在兽人攻克这里之后，兽人们看到满城因为发病而变成暗紫色的人类尸体，认为这里是被诅咒的地方，因而果断放弃了这座城市。
这座遭受了苦难的城市后来又慢慢重建起来，再次成为了弗兰西斯最繁荣的港口。
听朱莉讲完了玛瑟利的历史，江笑谈表现出了对那次恐怖的疫病的极大关注，因为现在赛普勒也在跟图克伊做生意，如果图克伊真的有这种疫病，那么赛普勒也难免会中招。
"朱莉特使，能详细跟我说一下那种疫病的事情吗？"
"这个，疫病被称为''紫夜症'';，但是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场灾难距离现在太久远了。"
"我来告诉你吧。"一旁的黛丝莉插话了，"这个紫夜症，曾经被称为暗夜诅咒，四百年前左右从玛瑟利爆发，然后蔓延到了整个弗兰希斯。"
作为死灵法师，黛丝莉曾经研究过这个，因为即使到了现在，还有部分法师认为这是一种诅咒。
"因为得病的人会表现得跟中了尸毒诅咒类似的症状，会出现高热、疯魔，只是死亡时会因为皮下出血而全身发紫，因此被称为暗夜诅咒。"
"慢着，你说的这些症状...."江笑谈听了黛丝莉的话，突然想到了蓝星的一种曾经夺去无数人生命的瘟疫。
"怎么？"
"没什么，后来怎么断定这是疫病了呢？"
"因为查不到咒术源，如果是诅咒的话，一定会留下相应的魔法扰动，但是紫夜症是查不到任何咒术源的。然后有一名医生发现了这个病症的源头，才确定了它不是诅咒。"黛丝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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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听了，突然问道："病症的传染源，是不是老鼠？"
黛丝莉吃了一惊："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东大陆没有这种病吧？"
"猜的。"江笑谈说道。
他好歹是个医科生，通过黛丝莉转述的症状就推测出，这种病很可能是蓝星上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
黑死病爆发时，曾经夺去了几千万人的性命，与这个相比，江笑谈亲身经历过的蓝星那场大瘟疫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在接手赛普勒港时，就曾经下令进行过一次卫生大整治，灭鼠、灭蝇、灭蟑。当时赛普勒的居民还嫌新领主小题大做，真应该让他们来玛瑟利听听这里的故事。
不过虽然赛普勒有相应的防范措施了，江笑谈还是在心里记下了蜥蜴人会携带鼠疫这件事，准备回去后让港务人员做好对蜥蜴人的检疫工作。
"那么，紫夜病后来是怎么被控制住的？"一旁的莲卡问道。
"这种病因为太过凶猛，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太快，所以限制了传播。我想最后是因为死得没人可死了，所以控制住了吧？"江笑谈说道。
"不是啊。"黛丝莉反驳道："是发现病症传染源是老鼠的那位医师想出了对应的办法，才把瘟疫控制住了。"
"这个我知道...."朱莉说道，"书上有写过，控制瘟疫的办法很简单也很残酷，就是不要去救治发病的人，一旦发现有人发病就将其锁死在自己家里，然后在病人的房子上画上记号，所有人都避开有记号的房子，最后就控制住了。"
"隔离病人是很有效的控制瘟疫的办法，虽然很残酷，但是那名医师做的很对。"江笑谈说道。
"现在想来确实是对的，但是当时人们都骂那个医师，说他是魔鬼，瘟疫的使者。"朱莉说道，"在图书馆还有一副壁画，叫《玛瑟利人驱逐瘟疫使者》。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在朱莉的带领下，到了玛瑟利大图书馆，然后在后厅看到了那副壁画。
只见壁画的左边是无数市民拿着各种武器，而右边则是一个穿黑斗篷戴着乌鸦面具，看不清面容的人，他的影子是一个狰狞的恶魔。
而值得注意的是，穿黑斗篷的人还领着一个同样戴着乌鸦面具的五六岁的小女孩。
"这就是那位医师吗？这个小女孩是谁？"
"不知道，那位医师到哪里都带着她。据说是医师的女儿，还有说法是小女孩才是瘟疫的实体。"朱莉说道。
"呃，这个..."一直未说话的玛格丽特好像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江笑谈回头看向她。
"没什么。"玛格丽特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其实有关紫夜病这个词，她一直有种模模糊糊的印象，直到看到那副壁画，才让她想起了四百年前的一些事。
那应该是亚提卡被暴徒攻陷后一两年内的事情，玛格丽特被凯因救出后，跟着他一起去了一趟西大陆。
她只记得西大陆人烟稀少，而且人们对凯因大人和她很不客气。
现在想想，他们去西大陆的时间其实跟紫夜病大爆发刚好对得上。
凯因大人已经忘了，四百年前那位医师，应该就是他。
六十八 瘟疫使者
晚上，游览了一整天的江笑谈颇有些累，正想上床好好休息一下，这时玛格丽特走了进来。
"凯因大人，关于白天时在图书馆的事情。"玛格丽特倒背着手，略微有些拘谨。
"图书馆？怎么了？"
"您对这件东西还有印象吗？"
玛格丽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面具。
那就是壁画上"瘟疫使者"所戴的面具。
"这是那个医师的面具？"
"对，我一直将其收藏在绯红城堡里，作为我童年的一件纪念品。"
听了玛格丽特的话，再对上她的年龄，江笑谈立刻明白了：
"画上那个小女孩，就是你吗？这么说，那名医师其实是...."
"对，是您。"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想不到凯因还做过这种事。
"当时的事情您都不记得了吗？"玛格丽特问道。
江笑谈摇了摇头。
"那您一定也忘了收留兰道尔的事情了。"
"兰道尔？"
"血族剑圣兰道尔·冯·威尔海姆，您的眷属之一，血蔷薇剑之军团的将军。"
对于玛格丽特所说的内容，江笑谈唯有一脸茫然。
"他比我年龄大几岁，但是我比他更早跟随您，所以我俩一直互相看不上对方。"
玛格丽特有些怅然地诉说起当年的事情。
因为当时还很年幼，所以记忆有些模糊，而且许多事情她还理解不了，她对那次西大陆之行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乌鸦型的面具。
一开始，凯因只给了她自己戴着，想来是因为他是真祖，不惧怕任何瘟疫。但是玛格丽特觉得戴面具很有意思，便任性地要凯因跟自己一样也戴一个，凯因便答应了她。
二人如朱莉所说的那样，虽然想要帮助西大陆的人控制瘟疫，却因为方法太过残酷而被当做恶人四处驱赶。
那时弗兰希斯还未分裂，她跟随着江笑谈一路来到了现在应该是东弗兰希斯境内的一个小镇上。
对于那个镇子的情形，玛格丽特记忆犹新，全镇都是东倒西歪死掉的人，死者的皮肤都变成了恶心的黑紫色——这种样子有些类似于中银之毒而死的血族的死相。
兰道尔是整个镇子上唯一活下来的人。
玛格丽特和凯因是在镇子的小广场上遇到的兰道尔。
他当时也就八九岁，独自坐在一个草垫子上等死。他的家人的尸体被他摆在了自己四周，都已经散发出了腐臭的气息。
兰道尔本人也因为瘟疫，全身的皮肤也因为皮下出血而变得紫青。
"但是，他的眼睛仍然十分明亮。"
玛格丽特说道。
两人来到他的面前时，凯因主动问兰道尔："需要帮忙吗？"
兰道尔则不卑不亢地说道："您能帮我埋葬我的家人吗？"
凯因原本是打算放一把火烧掉那些染疫的尸体的，他在之前的几个小镇就是那么做的，但是听了兰道尔的请求，他便开始挖坑埋葬镇上那些人。
玛格丽特挥动着小肉手想要帮忙，却被凯因喝止了，他要玛格丽特站远点，绝对不可以碰那些死者以及兰道尔。
"当时我还抿着嘴不高兴哪，现在想起来，凯因大人是害怕我也沾染瘟疫。"玛格丽特笑着说道。
"嗯，接触死者和病人都很危险。"江笑谈说道。
"我当时不知道啊，但是凯因大人既然命令了，我就站得离兰道尔远远的，也因为这一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肯靠近他，也许这也是我俩关系一直不好的原因。"
镇子上死了数百人，凯因不可能自己去挖那些墓穴，便召唤了鲜血女妖帮忙，而两个孩子则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指挥女妖们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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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完之后，兰道尔淡然向凯因说了句谢谢，然后问道："您现在要带我走吗？"
这其实让凯因有些为难，只带着玛格丽特一人他其实就有些吃不消了，不太想同时照顾两个孩子。
"你想要跟我走吗？"
"我的家人和朋友已经全死光了，跟您走也无所谓。"兰道尔心平气和地说道。
讲述到这里，玛格丽特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后来您还说过，其实当时并不想带兰道尔走的，因为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却没想到他自己战胜了瘟疫。"
"呃，这个兰道尔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而且后来兰道尔才告诉我们，他并不想离开自己的镇子，只是以为您和我是死神的使者，所以他才不得不跟着咱们走的。"
江笑谈听到这里也笑了，原来故事中的双方最开始都不想跟对方走一路。
"原来如此，那这个兰道尔现在在哪？"江笑谈听了玛格丽特的故事，对这位血族剑圣产生了兴趣。
"应该还在特兰西堡吧，不过他喜欢四处游历感悟剑...什么道...那个词还是您教给他的。"
"剑道？"
"您当时的话是，任何一样事情，只要做到了极致，就是''道'';，所以兰道尔便将追究剑术的极致这件事称为剑道。"
"我还说过这种话呢...."江笑谈有些尴尬了。
这位凯因，难道也是穿越者？
他到底跟自己有何种关系？
......
清晨，特兰西堡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朝雾之中。
一辆马车缓缓从中驶出，车夫戴着黑色的斗篷，苍白的脸上抹着不均匀的圣油，吸血獠牙在嘴边露出。
路上的行人都很自觉地让开了道路，因为很少有血族会担任车夫这样的工作，能雇佣血族车夫的必然是豪贵之家。
马车离开特兰西堡后，一路驶入深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停下了。
一个跟车夫穿着同样斗篷的血族从车上跳下，拿出了两柄铲子。他与车夫一人一柄，在旁边的地上挖起洞来。
很快，他俩挖好了个一人见方的土坑，然后从盖着遮光布的马车上抬下了一具尸体。
把尸体扔进土坑埋好后，车夫舒了一口气。
"这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剑圣？"
"嗯，错不了。"
"呼，咱们的坑是不是挖的太浅了？他不会哪天又活了自己出来吧？"
"怕什么？你没看他尸体那个样子？中了银之毒死的，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另一个血族把铁铲往车上一扔，爬回了马车之中。
六十九 兽人国家
在玛瑟利访问结束后，江笑谈一行向西弗兰希斯的首都艾琛出发了。
朱莉为众人准备了华丽的马车，与东大陆的马车不同，这边的马车分冬季用和夏季用两种，夏季用马车是半开放式的，坐在里面非常凉爽。
但是，这种设计有好处也有坏处，原本在全封闭的马车里，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可以不必涂圣油，在这种开放式的马车中却不能那样做。
为了尽量少抹圣油，她俩都穿着很保守的衣服了，尽量不把皮肤裸露出来。
让她俩郁闷的是，莲卡和黛丝莉可以穿一些很清凉的衣服。
尤其是莲卡，她穿的衣服如果穿在了伊芙丽或者玛格丽特身上，就已经到了"有伤风化"的程度，但穿在莲卡身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妥。
非常清纯可爱。
黛丝莉则属于有点接近"不修边幅"了，她将一件法袍随意披在身上，仅在腰间系住，右臂和肩膀，以及光洁的双腿都肆无忌惮地露在外面。
这种穿搭方式引来了朱莉的模仿，但是她比黛丝莉要高，这么一穿，整条小麦色的大腿都露在外面，让江笑谈无法直视这位特使。
后来黛丝莉提醒了朱莉，她才认识到自己这么穿有些不妥，便穿了一条宽松的水手裤。
这怪怪的打扮，让江笑谈很想吐槽她：再围个面纱就能扮波斯美女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波斯。
但是逐渐接近艾琛，江笑谈就发现类似于朱莉这样打扮的人不少。
而且，他还发现，田边耕种的农夫里，有不少个头明显比别人高大的人。
"好奇怪啊，为什么有些弗兰希斯人比其余人要高出不少来？"
朱莉说道："那些，是半兽人。"
"半兽人？"
"西弗兰希斯曾经全境都被莽格力安的兽人攻陷，但是兽人虽然悍勇，却不懂如何治理国家，他们建立的短暂政权很快就被弗兰希斯史上最伟大的莱德王所推翻。但是那时候有很多兽人已经跟人类通婚，留下了很多半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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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莽格力安还保留着兽类外貌特征的纯兽人不同，西弗兰希斯的半兽人基本很少有兽类的外表特征了，无非就是身材高大一些，体毛旺盛一点而已。
但是他们其实都保留有兽人的狂化能力，少量的半兽人在狂化时还会变化出野兽的形态来。
"你们就这样让半兽人留在了自己的国家？对他们没有仇恨吗？"伊芙丽问道。
"曾经有过，但是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想要融入我们的社会的家伙，这些家伙多数都很纯朴，也能成为王国最强大的战士。"黛丝莉说道。
莽格力安兽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虽然强大，但也野蛮，他们的社会发展十分落后，所以一征服弗兰希斯，就很快被人类的文化所吸引，被同化。
加上他们的兽性基因似乎是一种隐性基因，一旦跟人类通婚，就变得没有明显的兽人特征，所以融入人类社会的速度异乎寻常的快。
"其实，还有很多半兽人去了东大陆，只不过他们与正常人类看不出区别，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黛丝莉说道。
"我们公会在建立时，好像就是因为初代会长的好友是一名半兽人，他在与血族战斗时皮毛被烧灼上一个十字印记。初代会长就因为这个原因，把公会名取为''圣痕之皮'';。"伊芙丽说道。
关于这件事，江笑谈其实在接掌代理会长职位时就听说过了，只是因为公会中已经没有半兽人族的猎人了，所以抛到了脑后。
"黛丝莉身上有没有兽人的血统？"江笑谈突然问道。
"没有。"黛丝莉摇了摇头，"兽人虽然健壮，头脑其实也挺聪明，但是与魔法的亲和力非常差。只要能用魔法的，肯定不会跟兽人有关系。"
兽人跟魔法亲和力差，同时也对魔法有着很高的抗性，这也是当初莽格力安能一路从大沙漠里把人类平推到瑞涅河的原因。
"不过，如果不在意后代无法使用魔法的话，其实跟半兽人通婚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的精力都相当充沛..."朱莉说着说着，突然脸红了起来。
看来这个姑娘也属于不在乎后代会不会魔法那种。
聊了一会儿兽人，让江笑谈对西大陆大沙漠深处的那个国家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当然，只是想跟他们做生意而已，才不是想见识真正意义上的"巧克力与香子兰"呢。
与人类占了绝对优势的东大陆不同，西大陆只有两个弗兰希斯以及罗姆尼亚是人类国家，而非人类国家则占了大多数。
就像刚刚提到的，大沙漠深处有兽人国家莽格力安，北面的山脉里有矮人王国尤迪斯，再往西北面的大岛上还有翼人国家布里塔。
另外，在北部人迹罕至的世界之巅山脉中，据说还有龙族的国家，只是它们早已锁国几百年，在其他地方基本见不到龙。
当然，芙拉德那条憨憨龙算例外。
就这样，一边跟朱莉谈论着西大陆的各个非人类国家，马车在西弗兰希斯境内行进了好多天，也在好几个城镇中停留休息过。
这个国家给江笑谈最大的印象是，城镇化的程度比东大陆那些破落户公国高得多。一些上规模的镇子都修筑有高高的城墙，在东大陆这种镇子都可以称之为城市了。
他们停留过的几个城镇，规模都比康斯坦丁要大不少，人们看上去也比康斯坦丁人富裕很多。
再一个特点就是，几乎每个城镇都修筑有高高的法师塔，据说这些高大的法师塔可以快速传递魔法扰动信息，构成一个覆盖整个西弗兰希斯的法力情报网。
其中最重要的节点，就是法师议会所在的城市——帕里斯城。那里也是江笑谈此次西大陆之行的最终目的地。在他的心目中甚至要高于西弗兰希斯的首都艾琛。
当然，艾琛毕竟是人家的首都，江笑谈怎么着也得先见了人家的国王，才能跑去见傻大个首席法师苏菲。
七十章 皇家温泉
因为边走边吃边玩，江笑谈一行历经十几天才到达了西弗兰希斯的首都艾琛。
艾琛的名字来源于这个世界最初的语言"水"，也就是水系魔法的基础符文。据说上古时期的人类在这里找到了奇特的温泉，便以"水"符文命名了这里。
江笑谈听了这个典故时，不由得会心一笑，这要是在别的世界，说不定能遇到某个不太聪明的蓝发水之女神。
如今温泉旅馆以及温泉疗养也是艾琛城的一大特色，只不过城里多数都是用木柴烧水造的假温泉，真正的温泉都被贵族把控着。
因为到达时天色已晚，所以江笑谈没有见到西弗兰希斯王莱德七世，而国王派了一名叫做蔡司的亲王接待了江笑谈。
蔡司亲王看上去十分亲切，据说很擅长魔法，在法师议会也有着很高的评级。
他为江笑谈等人安排了宵夜，并在一旁作陪。江笑谈原以为他会事先探一探次日与国王会谈的一些事情，但是蔡司亲王与他聊的都是一些魔法上的事情。
对于江笑谈仅靠自学，就掌握了中级的元素魔法，蔡司亲王表达了由衷的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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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江笑谈能看出这种赞叹里有演的成分，因为毕竟现在满世界都在传赛普勒伯爵是个半吸血鬼，而以吸血鬼的魔法亲和力来说，掌握中级元素魔法并不算什么特别的。
由于蔡司亲王也是一名法师，江笑谈便向他请教了一些高级元素魔法的问题，亲王倒也没藏私，对江笑谈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江笑谈问的都是有关魔法体系的一些东西，正常人要在魔法学院学习好多年才能融会贯通，所以蔡司亲王不认为自己寥寥数语就能把魔法的秘密泄露给东大陆人。但他还是小瞧了江笑谈了，毕竟江笑谈可是掌握了蓝星的知识体系和学习方法的，蔡司亲王随便一点拨，就让江笑谈将脑中的魔法知识体系理顺了许多。
吃完了宵夜，蔡司亲王邀请江笑谈等人去泡皇家温泉，江笑谈也欣然答应。
他与几名女士分开进入了各自的更衣室，在几名健壮的侍者的帮助下除去了身上衣衫，然后走出更衣室。
然后他就尴尬地看见了刚刚与他分开的那几位。
这个皇家浴场，虽然有着男女不同的更衣室，两个更衣室却通向同一个温泉。
幸好是莲卡第一时间发现了江笑谈，并迅速回过身，用浴巾挡住了自己和另外三位。
若是伊芙丽走在最前面，以她的身材和反应速度，江笑谈这个吸血鬼非得变成喷血鬼不可。
众人尴尬了一会儿，各自回更衣室裹好了浴巾，然后又回到了温泉。
这时蔡司亲王已经洋洋自得地泡在温泉中了，身边还有两个侍女在服侍。
江笑谈不由得很佩服亲王大人的泰然自若以及.....坐怀不乱。
还是说，大家一起泡温泉只是一件很正常的社交行为？
他裹紧了浴巾，到离蔡司亲王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而他带来的另外四位则在更远一点的位置进入温泉，让江笑谈把她们与蔡司亲王隔开。
由于是天然温泉，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水温稍微有些热，但是很舒服。
可是众人的气氛却十分尴尬。
毕竟蔡司亲王一方坦诚相见了，而江笑谈这边却还羞羞答答。
搞得两边都觉得自己是变态。
很快，蔡司亲王先挨不住了，说了句："鄙人早前已经泡过了，现在有些头晕。"然后带着侍女落荒而逃。
临走前他还悄悄在江笑谈耳边说了句："如果需要补品，可以找外面的侍者。"
他还挺会关心人....
不过他走了以后，江笑谈与自己的四位同伴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聊起了一些旅途上的趣事。
只是，总感觉与平日聊天时气氛不同，难道是因为彼此太过坦诚？
泡了一会儿，江笑谈感觉有点飘飘然，便小心地裹着浴巾起身告辞。
还没走多远，他就碰上了毫无防备的琳琳。
琳琳尖叫了一声，然后努力克制自己的惊惶，弯下腰想向江笑谈行礼，江笑谈却一手捂眼，一手抓紧浴巾，快步跑了出去。
在更衣室，他遇到了正准备换衣服的雷雷。
"主人，您洗完了？我可以进去了么？"
江笑谈黑着脸拍了拍雷雷的肩膀："你还是先别进去了，这里是...混浴。"
雷雷呆了一下，然后脸刷的红了。
"我还是回卧室冲一冲吧。"
这夜，江笑谈没睡好，隔壁也没有传来打麻将的声音。
第二天，吃过丰盛的早餐，众人被请入了艾琛城堡之中，见到了莱德七世国王。
"欢迎欢迎，赛普勒伯爵，远道而来辛苦了。"国王是个颇具威严的老头儿，见到江笑谈即露出了社交性的笑容。
"一路上承蒙陛下的款待，非但不辛苦，还十分愉悦。请容我向您表达感谢之情。"
"哪里哪里，赛普勒伯爵送给我的珍贵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想不到那件宝物失落那么久，还能重现人间。"
江笑送给莱德七世的礼物，是一顶弗兰希斯宝冠，是从废墟墓穴找到的。这个宝冠被一位嫁到洛穆路斯的弗兰希斯公主带走，后来不知怎的落入了十字军某个祭司手里，最终成了那个祭司的陪葬品。
这种宝冠原本有两顶，是莱德一世为自己的两个女儿定制的。另一顶现在在东弗兰希斯。现在两边都指望着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才是弗兰希斯的正统后继者，西弗兰希斯这边一直因为失落了宝冠而落于下风，现在江笑谈帮他们找回了宝冠，无异于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江笑谈与莱德七世寒暄了一阵，便开始进入正题，讨论起跨海通商的事情来。
而莱德七世那边十分痛快，双方很快就敲定了相关的事宜。
然后莱德七世还提了一些别的合作事项，甚至愿意接受赛普勒和康斯坦丁向这边派遣魔法留学生。
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项要求。
"我们希望赛普勒伯爵能传授给我们那个''无法防御的魔法'';。"
这话让江笑谈还懵了一下，后来他才明白，所谓的"无法防御的魔法"其实就是大炮。
七十一 莱德七世
其实在江笑谈轰炸亚提卡时，西弗兰希斯就已经评议过"大炮"这种武器的威力。当时法师议会的评价是：威力约等于六级火魔法，不必特别应对。
然而那场海战刷新了法师议会的认知。
因为西弗兰希斯法师部队的强大实力，使得东弗兰希斯的军队十分注重魔法防御，军用舰船尤其注重防御火魔法的攻击。
理论上，六级火魔法根本无法对东弗兰希斯的桨帆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为此，法师议会专门派出间谍，找到了东弗兰希斯逃回去的舰船，并取得了一部分魔法数据。
得出的结论非常惊人：舰船上的防御符文根本没有产生反应，结界也没能阻挡住对方的"火魔法"。
所以法师议会对大炮进行了重新评估，认为这种武器是无法被现有的反魔法手段防御的。
也因此，西弗兰希斯皇室对这种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吝重金想要获取这项武器。
他们其实也很忐忑，认为江笑谈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因为法师议会明确地指出，一件这种武器价值就超过一名高阶火魔法师。而现阶段要培养这样一个火魔法师，所要付出的成本很高。
没想到江笑谈随口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给出的价格也并没有十分夸张。
莱德七世万万没想到，这位赛普勒伯爵是如此豪爽的一个人。
实际上，因为朱夜帝国上次提供了大量优秀的工匠，他现在已经开始在研发更强大的火炮了。
改进的内容包括给大炮刻上膛线、更加精准的观瞄系统、更便捷的运输方式等等。
要不是因为东大陆炼金术不发达，他都想要搞****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曾经把十字军炸得鸡飞狗跳的滑膛大炮服役了不到两年，就已经成了"上一代"产品了，江笑谈正想着怎么处理掉呢。
既然西弗兰希斯人想要，他就大方地卖给了他们，而且还附赠炮手训练。
而且他给出的那个看似十分合理的价格，已经远超了铸造大炮的成本近百倍，即便算上保养、运输、人员等其他成本，也是能大赚特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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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财大气粗的莱德七世立刻拍板，先买一百门！
江笑谈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赛普勒和圣痕之皮目前加起来也就一百二十门炮左右，新型的膛线炮虽然即将开始量产，但是目前的产能还没起来，要是把一百门炮交出去，赛普勒和圣痕之皮的守备就成问题了。
但他盘算了一会儿，目前康斯坦丁应该是有两百门炮左右的，可以随时支援圣痕之皮。现在与周边各个国家都处在和平期，前方又有赛普勒这样一个缓冲区，圣痕之皮的守备压力其实也没那么大了。
"我方可以立刻交付六十门大炮，剩下的四十门需要一定时间进行铸造。"盘算完之后，江笑谈这样答复道。
"当然可以，只是这四十门炮需要铸造多久？"莱德七世问道。
江笑谈想了想，说道："至少需要半年以上。"
"半....半年？！"莱德七世十分震惊。
江笑谈心想果然有些夸张了，半年是他考虑到不影响飞艇、舰船、新型膛线炮还有别的武器的产能的情况下，生产四十门大炮所需的时间。
如果康斯坦丁的铸造厂产能全开的话，生产四十门大炮也就一两个月就够了。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松松口时，莱德七世说道："生产这种相当于高阶魔法师战斗力的超级兵器，居然只用这么短的时间？！"
江笑谈有些懵了，想不到对方是因为时间短而震惊。
"啊哈哈，这只是兵器嘛，要想培养一名优秀的炮手则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这么一说，莱德七世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但是实际上，圣痕之皮的那帮小子玩了半年炮，就能把十字军轰得屁滚尿流，个别天赋绝佳的，摸到炮门就上手了。
对，说的就是伊芙丽这样的。
当然，这种天赋异禀的火炮女王，恐怕几千年都出不了一个。
"不过，即便如此，时代可能真的已经变了。"莱德七世感叹道。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老国王，他敏锐地察觉到，一旦这种武器被大规模投入战场，那么以往那种骑士团冲杀在前，弓箭手与魔法师提供远距离攻击支援，祭司防御对方魔法的格局就要被打破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师会被淘汰。以火炮瓦解对方的魔法防御体系后，法师将会更加可怕，毕竟火炮是需要装填的，而法师只要有魔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扔出魔法。
莱德七世突然感觉到，一旦这百门大炮能够形成战力，那么西弗兰希斯就可以组建起一支横扫西大陆的军队。
想到这里，老国王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对于战争格局改变的担忧也消失了。
他的心态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只要西弗兰希斯能够敏锐地预估未来战场形态的走向，就能一直处在不败之地。
"赛普勒伯爵啊，您真是一位奇特的人。您可否有意向，与我国结成正式的盟友？"
"这个嘛，能够与贵国结盟自然是十分好的提议...."
见江笑谈没有立刻答应，莱德七世随即猜到了原因："您难道还对东边的那些家伙抱有期待吗？"
对方一针见血地猜出了江笑谈内心所想，他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确实是这样，毕竟东...他们掌握着东西大陆沟通的门户，我的商队如果想跟贵国通商，就必须要经过他们的领海，如果跟贵国公开结盟，恐怕以后会遇上很多麻烦。"
"哈哈哈哈，不必担心，那些家伙这是一群无能的篡位者。"莱德七世豪爽地说道。
江笑谈笑着附和着，但是心下想的是，那群无能的篡位者不是成功地将这个国家分裂成两半了嘛。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有些过分了。
"在我死之前，弗兰希斯一定会统一的，所以您不必担心东边人的问题。"莱德七世安抚道，"而且，您有没有兴趣，与我国一起开辟一条从赛普勒直达玛瑟利的新航道？"
这话一说，江笑谈就来兴趣了。
七十二 全域系统
江笑谈在艾琛获得的最大的惊喜，就是莱德七世跟他一样，有着征服深海的想法。
他此次前来西大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解决征服深海的一个难题，这也是他要去找法师议会的原因。
要不是对方不懂梗，他真想对这位老国王说一句："今天下英雄，唯君与笑谈尔！"
莱德七世命人拿出了一卷地图，一边展开一边说道："不知道赛普勒伯爵有没有注意到，在地图上..."
"在地图上，赛普勒到玛瑟利的直线距离，实际上比到洛穆路斯还近。"江笑谈说道。
莱德七世也露出了"英雄所见略同"的笑意："对，对，看来赛普勒伯爵也察觉了这件事，那么咱们要说的事情就简单了。"
"不瞒您说，此次我来贵国，就是有一件航海上的问题，需要贵国的法师议会帮忙解决。"
"哦哦！您要解决的问题，难道是如何在深海中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吗？"
"正是这样！"
深海航行最大的问题是，远离岸边没有参照物，在茫茫大海上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比起来，风暴、海怪什么的，都没有"不知道自己在哪"来得恐怖。
莱德七世点了点头："看来您也知道，鄙国的法师已经掌握了有关的知识了。"
江笑谈听了愈加兴奋："是的，我这次来贵国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想要贵国法师传授我...."
"魔能测距！"
"占星术！....咦？"
两人同时愣了。
最关键的点上，俩人居然没有不谋而合。
莱德七世先是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占星术跟航海有关系吗？"
"有...在深海中可以利用通过观测天体的高度与方位，计算出自己所处的位置。"
"居然还有这种办法！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莱德七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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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却对老国王所说的更感兴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您说的魔能测距是什么？"
莱德七世这才说道："实际上，鄙国的法师创造了一种魔法，可以创造一个能长时间长距离放出魔法扰动的魔法源，通过解读这种魔法源的扰动数据，就可以计算出自己与魔法源的距离。"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蔡司亲王产生了疑问："这样也只能知道自己与魔源的距离吧？假如我测出了距离魔源100码，怎样才能知道自己是在魔源东边100码还是西边100码呢？"
江笑谈却丝毫不担心："很简单，只要有三个处在不同位置的魔源，我就能确定自己的位置。"
莱德七世叹了口气："您果然，其实是了解这个魔法的吧？"
江笑谈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听说，只不过之前学习过类似的知识。"
蔡司亲王却还是一脸懵："靠三个魔源就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到底要怎样做？"
江笑谈便让雷雷拿了一个带铅笔的圆规过来，然后走到地图前说道："蔡司亲王，您来看。"
他指了指地图上三个位置："假如在艾琛、玛瑟利、赛普勒各有一个魔源，我首先得到了自己与艾琛的距离。"
说着，他以艾琛为中心，画了一个圆。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圆上的任何一个位置。那么我接着再测与赛普勒的距离。"
他接着以赛普勒为中心，画了一个圆。两个圆出现了两个交点。
"现在，我只可能在这两个位置的其中一个上了。"江笑谈指着两个交点说道。
"哎？为什么？"蔡司亲王问道。
"笨蛋，因为只有在这两个位置，才同时满足到达艾琛和赛普勒的距离与你所测的一致。"莱德七世拍了自己弟弟的脑袋一下。
"好吧，那怎样确定我们是在这两个之间的哪一个位置呢？"
"我们还有第三个魔源，玛瑟利。只要确定了与玛瑟利的距离，自然就知道哪一个点才是我们真正所处的位置了。"
江笑谈放下了圆规，笑着说道。
本来，他是想通过学习占星术，来建立一套这个世界的航海天文学理论，实现古典的海上定位功能。
没想到西弗兰希斯已经搞出了一套类似于GPS的系统，这可比复杂的航海天文学要好用多了。
"唉，我还是没听懂，不过赛普勒伯爵，你那个能画圆的工具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蔡司亲王对圆规产生了兴趣。
"送给您好了。"江笑谈把圆规折好，递给了蔡司亲王。
他因为经常要画设计图，所以带着不少这样的小工具。
蔡司亲王接过了那支圆规，突然惊了："这个...居然如此轻？难道是秘银做的？"
"是的。"江笑谈答道。
"哈哈哈哈，蔡司啊，你回头得准备一份相同价值的回礼才行啊。"莱德七世笑着说道。
"当然，当然！"蔡司亲王小心地将那支秘银圆规收好，然后盘算着该回赠赛普勒伯爵一件什么礼物好。
接下来，江笑谈与莱德七世详谈了关于建立航海定位系统的事宜。
因为他所表现出的对航海定位的专业性，让莱德七世放弃了狠狠敲赛普勒一笔的想法，表现出了真诚的合作态度。
双方约定，先按照江笑谈刚才举例时说的那样，在艾琛、玛瑟利、赛普勒建立三座魔源塔。
同时，以这三座塔为基准，建立一个覆盖全世界的航海坐标体系。等航线扩大到别的区域后，再建立更多的魔源塔，来提供范围更广更精准的定位服务。
未来如果别的国家的舰队想要使用这个定位服务，就要支付昂贵的服务费用。而西弗兰希斯和赛普勒作为这个体系的共同创立者，自然要平分所得的利益。
"应该给咱们的这个体系起一个响亮的名字，赛普勒伯爵有什么好的建议？"莱德七世说道。
江笑谈想了下，说道："就叫全域定位系统吧。"
"全域定位？不错，很霸气。未来不论哪个国家，什么种族，想要到深海中航行，就要用到咱们的全域定位系统！"
七十三 直达议会
与莱德七世敲定了全域定位系统的整体战略后，一些实施的细则还需要与法师议会商讨。所以江笑谈等人第二天便与老国王告辞，准备前往帕里斯。
"哦，艾琛距离帕里斯虽然不算远，但也要走一两天，不如诸位就用王宫里的传送站吧。"莱德七世说道。
在艾琛王宫里，修建了联通帕里斯法师议会高塔的双向传送站。
只不过，由于传送法术消耗的魔法材料太过昂贵，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平时国王或者首席大法师也很少用这吞钱的玩意儿，宁可乘坐马车晃悠一两天。
这次莱德七世是与江笑谈一见如故，且也是为了向新盟友彰显一下西弗兰希斯雄厚的国力，才让他们用传送站的。
莱德七世召来了一名宫廷法师，让他带领江笑谈等人前往传送站。
"让诸位贵客使用传送站吗.....谨遵号令。"那名宫廷法师接受命令后，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知道这事关西弗兰希斯宫廷的体面，硬着头皮也要接下。
倒不是心疼那些消耗的魔法材料，这位宫廷法师只是单纯地在担心，自己和几名同仁的魔力能否支持这么多贵客的传送。
江笑谈准备从传送门前往帕里斯的，总共有七人，便是江笑谈本人、四位美女以及雷雷和琳琳。
这对宫廷法师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因为他们平时的任务也就是传送一两个人，传送三四人就有些吃力了，这次要传送七个人，会不会力尽而亡？
宫廷法师一路犯着嘀咕，但还是将江笑谈他们带到了传送站。
这里只是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小房间，房间中雕刻着传送法阵，在法阵的周围，六名传送法师呈六芒星排列站在各自的符文上。
"请诸位站在传送站的中央，由鄙人启动传送法阵。"宫廷法师说道。
这时见多识广的玛格丽特看了一下他不健壮的身躯，说道："法师阁下，启动法阵需要大量的魔力消耗，就让我的属下帮您分担部分消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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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传送法阵不仅会消耗大量魔法材料，也要耗费大量的魔力，而眼前这位宫廷法师不像是有足够的魔力传送这么多人。
而过度的魔力消耗会损害人体的健康，严重时还会危及生命，玛格丽特也不想让西弗兰希斯宫廷为了传送几个人，赔上一名宫廷法师。
那名宫廷法师听了玛格丽特的话，自然十分高兴，便说道："您能体谅我等，自是感激不尽。"
然而当他看到出列帮忙的是一位清秀的少年时，还是略微有些失望的。
他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能帮自己分担多少魔力，但是人家起码出力了，多一份魔力，也算是多一分保障。
他请雷雷到自己的身边站好，然后说道："这位小哥，一会儿我会向这边的魔导器中添加魔法材料，您只要尽自己所能向这边的魔法石中灌注进去一些纯粹的魔力即可，不必太过勉强。不足的部分由我来补充。"
雷雷乖巧地点了点头。宫廷法师便将魔法材料投入旁边的魔导器中，启动了传送法阵。
然后，他回过头，准备向魔法石中灌注魔力，却发现魔法石在闪现着奇异的光芒。
这种情形他只见过一次，当时正处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他还是一名魔法小学徒。
当时法师议会决定向东弗兰希斯投送一支二十人的暗杀部队，所以集结了一百名法师，向魔法石灌注魔力。在累趴了八九十人之后，魔法石呈现出了这样的状态。
他的老师激动地告诉他：魔法石的魔力充满了。
后来，他逐渐成长，并成为专精传送的宫廷法师，但是却再也没机会见到魔法石充满的状态。
原因很简单，如果不尽快消耗，魔法石中的魔力会以很快的速度散逸掉，所以充一次魔力就只能传送一次，而西弗兰希斯战争后再也没进行过那么大规模的群体传送了。
所以宫廷法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魔法石...出问题了？"
他伸出手，尝试向魔法石中灌注魔力，却发现一丁点儿都灌注不进去。
而且魔力一激荡，他能够感受到魔法石里面确实充满了浑厚的纯净魔力。
他惊愕地抬起头，发现雷雷已经悠然走回了传送法阵中央，站到了玛格丽特的身后。
这小伙子消耗了那么多魔力，看上去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两人目光对上，雷雷还向宫廷法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可以请您开始传送了。
宫廷法师这才反应过来，如果不赶紧激活传送，魔力会很快散逸掉的。
他立刻把手按在了旁边的魔导器宝珠上，吟诵出传送的咒文。
一阵强光闪过，七人已经消失在了法阵中央。
而宫廷法师则颓然坐到了地上。
这时协助传送的六名传送法师看到他坐了下去，担心他是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休克了，立刻围拢上来。
然而他们却看到宫廷法师颓然坐在地上，半晌才说了一句："那个孩子....的魔力量....太惊人了。"
其余六个法师很奇怪，因为他们刚刚站的远，又在全神贯注维持法阵，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廷法师向他们说了这件事情，他们才注意到仍然在发光的魔法石。
"怪物吧....那孩子是怪物吧！"
"怪物？这种魔力量，应该称其为半神之躯了。"
.....
如果雷雷听到了那些法师说的话，肯定会谦虚一下的。
半神？夸张了，只不过是一名虚爵为侯爵级的血族小卒而已。
不过他已经跟随着江笑谈来到了帕里斯的法师塔中了。
强光闪过后，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艾琛传送站的房间，但是周围的墙壁都漆上了深蓝色。
由于受到了艾琛的消息，所以几个高阶大法师已经在传送站外恭候了。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首席大法师苏菲。
她依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见了众人一句话都没说。
但是江笑谈一眼就看到了她抱在胸前的盒子。
那是上次赠给她的象棋。
这个虚假冰山不会是想在传送站就摆一盘吧？
七十四 节制条例
除了苏菲之外的几位大法师表现得倒是很正常，他们一齐向江笑谈行礼，欢迎赛普勒伯爵大人的到来。
但是正常的气氛立刻被苏菲打破了，只见她抱着棋盘，直接跑到了黛丝莉的面前，眼看着就要把棋盘摆在地上，与黛丝莉席地而坐先杀一盘。
旁边的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性大法师立刻阻拦了她："首席大法师阁下！我知道您见到黛丝莉卿一定很激动，但您不会是想在这里就下棋吧？"
苏菲一脸无辜地抱着棋盘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不行吗？"
"当然不行！"那名女法师严厉地说教了苏菲一通，然后转身向江笑谈赔礼："抱歉，赛普勒伯爵大人，让您看到了失礼的一幕。"
江笑谈摆摆手："无妨，我们完全可以边下棋边谈。"
"不可以！"女法师高声说道。
她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也很失礼，便低头说道："抱歉，实际上由于前一段时间首席大法师阁下太过沉迷于象棋，并且违反了议会的''节制下棋条例'';，现在首席大法师阁下现在正处在''象棋禁闭'';的状态中。"
"''节制下棋条例'';？''象棋禁闭'';？呃....大法师们不喜欢象棋吗？"江笑谈有些尴尬地问道。
那名女法师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说道："不，恰恰相反，大家都喜欢得有点过分了。"
苏菲带着象棋回到议会后，就迫不及待地找人陪她下棋，然后象棋这项游戏立刻风靡了整个议会。
不出一个星期，法师们就用魔法复制了上百套棋具，然后没日没夜地捉对儿厮杀。
要知道，法师是个高智商职业，与象棋这种高智商游戏的相性简直好得不得了，象棋的风靡导致法师议会在半个月的时间内都陷入了半瘫痪的状态中。
后来因为一名魔药法师沉迷下棋，把盛放两种重要炼金素材的坩埚给烧穿了，导致了一次严重的爆炸事故，大法师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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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法师们开会议定了一个"节制下棋条例"，要求法师们每天下棋不得超过三盘，且一周下棋的总次数不得超过十五盘。
为此，他们还给法师们都发了一套加上了特殊禁制的棋子，棋子仅限本人使用，一旦下超了次数，棋子就会挨个爆炸。
就在这样严格的限制下，有些法师开始铤而走险，试图违反规定。
例如某位首席大法师，居然偷偷破解了自己持有的棋子上的禁制，然后找不同的人过棋瘾，最后被抓了现形。
然后，在法师议会一致通过，首席大法师反对但反对无效的前提下，苏菲被关了"象棋禁闭"，彻底销毁了苏菲所持有的棋子，并且要求她一个月内都不得与人下棋。
但实际上，虽然被关了禁闭，苏菲反而自暴自弃了，她拿出了已经珍藏起来的那套最初江笑谈送她的棋具，并以"这套棋具是异国领主赠送的珍贵礼物"为由，不准任何人在象棋上加禁制。
但是对于首席大法师这样任性的行为，法师议会还是有办法治她的，虽然管不了她，议会可以管别的法师，所有人都收到了"不准和首席大法师下棋，否则直接以背叛议会论处"的命令。
因为这严苛的命令，这段时间内，苏菲只能可怜巴巴地自己一个人窝在占星塔顶玩棋盘，偶尔跟萝卜干下个一两盘，也会因为萝卜干棋艺实在太差而不爽。
所以这次江笑谈与黛丝莉来访，苏菲直接抱着棋盘过来了。
那名女法师一边引导着江笑谈一行前往塔顶的议会占星台，一边向江笑谈说明了来龙去脉。
"啊，原来如此，虽然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应该说三道四，但是诸位是否是把惩罚的对象给搞错了呢？"江笑谈说道。
"哦？赛普勒伯爵有何指教？"女法师疑惑地问道。
"我觉得，象棋本身作为一种娱乐手段，是没有任何错误的。犯错误的是那些''因为沉迷象棋而耽误本职工作'';的法师。"江笑谈说道，"同理，每天下棋次数太多也不是错误，错的是''下棋次数太多而耽误工作'';的法师。"
"呃，您说的没错。"
"所以，我觉得条例不应该限制法师们下象棋的次数，而是应该矫正因为沉迷下棋而荒废工作的错误行为。"
听了江笑谈的话，苏菲已经露出了星星眼。
这时候萝卜干嘭的一声从她身后出现，得意洋洋地说道："呀啊，赛普勒伯爵大人说得简直太对了，在下和苏菲也是这么认为的！''节制下棋条例'';应该改一改了！"
那名女法师又严厉了起来："虽然赛普勒伯爵大人说得十分正确，但是在场最没发言立场的，就是首席大法师阁下了！就算要改条例，也得等到首席大法师的禁闭期过去之后再改。"
萝卜干的两条耳朵立刻趴了下去："斯塔迪阁下，这些话都是在下胡说的，与首席大法师阁下没关系。"
"那你就不要出来指手画脚！"严厉的女法师显然带上了怒容。
"是！在下告退！"萝卜干说完之后"嘭"地消失了。
江笑谈在一旁看得十分尴尬，看来苏菲这个首席大法师，在法师议会的地位并不怎么高嘛。
那名女法师训完了萝卜干，随即换上了一副和善的表情，对着江笑谈连连抱歉："啊，又让赛普勒伯爵笑话了。"
"没有没有，说起来，您还一直未做自我介绍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女法师笑着说道："我叫艾玛·斯塔迪，是一名高阶大法师，元素魔法部的部长。"
"哦，艾玛部长，您好。"
这时候旁边一名男法师插嘴说了一句："艾玛部长也是首席大法师阁下的亲生母亲。"
艾玛笑了笑："这种私人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江笑谈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为啥苏菲在她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了。
原来是被亲妈压制了。
"难怪看首席大法师与您有几分相像。哈哈，哈哈。"
七十五 几何魔法
法师议会的法师们先是带着江笑谈来到了法师塔的中层，实地见识了一下魔能测距塔的原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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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测距魔源的"塔"实际上是一块巨大的波能魔导石，它会以固定频率向着周围发射缓慢减弱的魔力，而在远处的另一种魔导石可以感应到这种魔导石的独特魔力，并且根据魔力的强弱计算出与魔源的距离。
研发出了这项测距魔法的大法师拉格·博克斯亲自向江笑谈演示这项成果，他拿着一个镶嵌着感知魔导石的魔导器，慢慢远离魔源，只见刻着距离码数的金属制滚筒随之不断滚动着。而拉格停止之后，滚筒停止了滚动，上面清晰地显示出了距离是三十码。
同时地面还刻着精准的标尺，拉格所站的位置确实距离魔源三十码。
在演示完毕之后，拉格将那个魔导器递给了江笑谈，并且自豪地说道："这个魔导器会主动吸收使用者的微弱魔力，即使是没受过任何法术训练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
江笑谈看着手中这个精致的魔导器，在房间中踱步，看着上面的显示的距离在不停变化。
"那么，魔源的最大有效距离是多远呢？"
"理论上最大的有效距离，就是魔源的魔力衰弱到测距魔导器感知不到的程度的距离，根据我的计算，一个法师塔规模的魔源，魔力衰弱到那种程度要飞行800万码。"
"好厉害。"
江笑谈估算过，从康斯坦丁到赛普勒也就8万码左右，魔源的有效距离达到了这个距离的100倍。
这样来看，一座测距塔就可以覆盖大半个大陆了。
"那么魔源发射魔力，对于魔力的损耗多吗？"
"一块低阶储能符文石，可以让魔源运转一个月左右。"
"这可真是高效。"江笑谈赞叹道。
这种等级的魔力消耗，比他的飞艇节能多了。
换算下来，一个月十分之一鬼左右。
实地考察完了高效的魔能测距塔之后，江笑谈一行随着众法师来到了占星台，这里平时一直都是高阶大法师召开会议的场所。
在这里，他们将讨论一下如何规划魔源塔的修建以及建立全域坐标体系的问题。
由于这次讨论的内容与苏菲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加上她本来就不善言谈，所以虽然坐在了主人席，苏菲却全程在对着桌子发呆。
在她脑中，已经"投影"出了一个小小的棋盘，两拨穿着黑白色盔甲的小人正在上面努力拼杀。
而拉格·博克斯则与江笑谈热切地交谈着。原本他对于魔能测距的前景并不看好，但是江笑谈的各种理论一提出，让他这个发明者反而豁然开朗。
"所以说，我们需要建立一套与地图对应的直观坐标体系。例如我们可以将东西方向的横轴称为经度，南北方向的纵轴称为纬度。"
江笑谈指着自己准备好的一副绘制上了经纬线格的地图说道。
"但是，如何将得到的测距数据转换成您所说的经纬坐标呢？"苏菲的母亲艾玛问道。
"似乎需要比较复杂的计算啊...."拉格·博克斯说道。
"呃，也不是很复杂吧？只要套公式就可以了啊。"江笑谈说道。
"公式？"
"基本的几何学公式啊，正弦公式、余弦公式什么的。"
"那是什么？"
这问题让江笑谈再次郁闷了起来。
按理说他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一批人，但想不到这些睿智的大法师们连基本的几何知识都不具备。
于是他从最基本的勾股定理开始，给大法师们上了一堂基础几何课。
不过这些大法师的智力确实是顶尖的，江笑谈并非专业的教师，但是大法师们对他的理论和公式基本都是一点就透。
甚至那个一直在走神的苏菲，听到后面也学会了如何根据三角形的边长求角度，然后计算坐标。
而且她的计算速度惊人的快，还十分准确。
她作为一个不爱说话的自闭少女，还能当上首席大法师，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经过江笑谈的一番教导，大法师们也充分理解了建立经纬坐标体系的好处。
"原来如此，只要可以熟练掌握各个城市的坐标，一个有经验的船长就可以不看海图，而确定该向哪个方向航行。"艾玛一边拿着羽毛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写画画，一边感叹道。
"赛普勒伯爵大人，您所说的这个''几何学'';真是厉害，鄙人认为应该在帕里斯魔法学院开设专门的''几何学'';学科。让年轻的法师都学习一下这门高深的理论，必定能加深他们对魔法的理解。"拉格·博克斯说道。
"啊这..."江笑谈听了有些无奈。
想出在魔法学院教科学，您也真是个天才。
不过，可能在这个世界，魔法也是一种"科学"。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一直闷闷地解公式的苏菲突然举了下手，说了句："同意。"
首席大法师这意思，是同意在帕里斯魔法学院里加入"几何学"学科了。
这样一来，将来某位从魔法学院毕业的法师出去找工作，人家问："请问阁下会哪几系魔法？"
然后法师回答："我会几何系，最擅长尺规作图。"
想想就有些尴尬。
江笑谈扶了扶额头，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到正题上来吧，关于咱们的全域定位系统的事情。"
建立了坐标系只是解决了最基本的问题，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在莱德七世陛下的意见里，我们最初是要在艾琛、玛瑟利、赛普勒建立三座魔源塔，这样就可以为将来赛普勒到玛瑟利的深海航线提供有效的定位服务。但是这只是我们的最初目标，将来要将魔源塔布置到全域，高效地规划魔源塔的布局是最重要的。"
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被三座魔源塔覆盖到，以提供精准定位。
"这需要大量的计算，我觉得这几天内，会成为诸位跟我的主要课题。"
江笑谈还未说完，却听到苏菲说了一句："不必。"
她手一挥，几枚棋子轻轻飞出，然后落在了江笑谈面前的地图上。
包括已经说好的艾琛、玛瑟利、赛普勒三个点在内，几枚棋子均匀地分散到了整个世界地图上。
江笑谈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合不拢嘴了。
苏菲看似随意扔的一把棋子，实际上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完美地做到了能让地图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有至少三座魔源塔覆盖。
这就是真正的天才。
七十六 占星已死
因为苏菲露了一手解决了一大难题，为了奖励她，黛丝莉就主动跟她去了别处的房间下棋去了。而江笑谈与法师们又商议了一下具体的实施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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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都敲定之后，江笑谈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向大法师们请教了占星术的问题。
"这个嘛...."艾玛听了这个请求，显出了一丝困惑，"实际上，负责占星术研究的大法师最近都不愿意离开图书馆，所以没参加这次会议。"
另一个法师则说道："实际上，近年来有大量资料证明，占星术的预测准确率越来越低了，已经没有人愿意研究这个学科了，现在就剩下崔斯特卿还在坚持。"
"啊，这倒没什么，我现在只是想获取一个相对准确的星盘信息。"
江笑谈把天文航海的一些基础知识说了一下，由于之前已经教授了大法师们几何知识，所以他们很快就理解了。
"居然有这种方法？真是不可思议。"
"请等一下，我们这就去叫崔斯特卿过来，他听了您的理论之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一名年轻的大法师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法师回来。
老人一边走一边还在抱怨："比我还懂占星术的人？胡说什么呢。"
看来他就是法师议会负责占星术的大法师崔斯特。
江笑谈便主动上前打招呼："您好，大法师阁下。"
老人摆了摆手："叫我崔斯特就行了，在座的诸位都是大法师，你要这么叫没人知道你在叫谁。"
"好的，崔斯特阁下。"
"那么，你就是那个很懂占星术的伯爵大人？"
"不不，我正是因为不了解占星术，所以特地来讨教的。"
"有什么可讨教的，占星术已经废了，没用了，连这个占星台都被诸位大法师们改造成了会议室。"老人气鼓鼓地说道，看来他怨念很深。
艾玛见此情况，立刻出来打圆场："别这么说，崔斯特卿，我们只是觉得这里安静，把这几张桌子撤掉，不还是一个完美的占星台嘛。"
不待她说完，几名法师已经召唤出了魔仆，将占星台中央的桌子搬走了。
江笑谈这才发现，在房间中有一个巨大的魔法石。
崔斯特一脸不情愿地走到魔法石前，向其中灌注魔力，然后占星台的整个房间变得黑暗起来，接着，点点繁星出现在黑暗中。
这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模拟星盘。
魔法石本身则被投影成了西大陆的平面，最中间的位置就是帕里斯，也就是占星台所在的法师议会高塔。
"好了，伯爵大人，有什么想问的？"老人问道。
江笑谈惊讶地看着周围的虚拟星空，发出一阵赞叹："这是，复刻了整个星空吗？"
"算是吧，我，我的老师，以及老师的老师，还有无数位研究占星术的前任大法师，都在致力于完善这个星盘。"崔斯特说道。
老人的眼中不无自豪，但也透出一种悲哀。
"那这个星盘，能体现出星辰的周期变化规律吗？"
听了"规律"这个词，崔斯特明显呆了一下，但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能。"
他指着一颗看似不会移动的星星说道："我总结了前人两百年内观测的数据，在最近总结出了这颗龙神星的运动规律，至此，这个星台里可见的六千颗星星的轨迹，都已经确定了。"
"您的意思是，星辰的运行规律是不变的？"艾玛吃惊地问道。
"是的。"崔斯特手一挥，星辰们开始快速地运动了起来。
"这里面多数的星星，都是以一年为周期运动的，有些周期会超过一年，例如那颗龙神星，它的运动周期就横跨了两百年，但仍然是循环运动的。"
在其它星辰都在高速运动时，崔斯特所指的龙神星也在缓慢地移动着。
"也就是说，每过两百年，星象就会完全重置一次，但是世间万物的吉凶却不会因此而重置。所以占星是个毫无意义的学派，我们浪费了无数的魔力，却只是占卜了一个臆想出来的结果。"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苦恼地抱住了头："我和前辈们付出心血，去找出了星空的规律，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在场的每一位法师都很吃惊，因为他们作为大法师，都懂一点占星术的基础，这门学科是利用星象的变化占卜吉凶，但星辰如果是按照规律运行的，那就彻底否定了占星术存在的意义。
"不是的，并非没有意义。"江笑谈说道，"天文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失去研究意义的学科，我们之所以会理解时间、方向，确定历法、认识自己，都是来自于对日月星辰的研究。就算在占卜上走了弯路，但是您和您的老师留下的这笔宝贵财富，肯定会给后人拓宽出一条宽广的道路。"
崔斯特听了抬起了头，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光芒："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的，比如这个完美的星图，就可以成为航海天文学定位的依据，因为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唯一可以为水手们指路的，就是天空上的日月星辰。"
顺着江笑谈所说的，其他大法师也向崔斯特介绍了有关几何学的知识，让老人明白了，自己的研究可以成为征服大海的一项利器。
听了这些以后，崔斯特愕然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我...我真是蠢，我不去思考占星术在其他领域上的意义，反而泡在图书馆，想要找到证据去推翻已经被自己证明了的结论。"
他在图书馆查阅历年的占星记录，就是为了否定"星辰运动呈周期性"的结论，为自己研究占星术寻求一个意义。
现在经过江笑谈的提醒，他才发现自己是钻进了牛角尖。
"在世界不同的位置观察星空，能看到不同的景象吗...."他喃喃地说着，突然醒悟到了什么。
"看来，占星术并不是一个坐在高塔里研究的学科。赛普勒伯爵大人是吗？请您带我离开这里吧。"
"什么？崔斯特卿，请您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啊！"艾玛叫了出来。
虽然因为江笑谈表现出的渊博知识，她和法师议会的大法师们对这位赛普勒伯爵颇有好感，但是她们也没有放弃将杰出的死灵法师黛丝莉劝返法师议会的念头。
结果现在黛丝莉还没劝回来，又搭进去了一个崔斯特。
七十七 吵架议会
眼看着年迈的崔斯特大法师就要被赛普勒伯爵拐走，艾玛机智地说了句："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先去用餐，慢慢讨论这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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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里斯是西大陆闻名的美食之都，因为这里聚集着大量的法师，这群见多识广的聪明人爱吃也会吃，甚至比别人还多出无数种奇异的烹调方法来处理食物。
所以江笑谈欣然同意，而大法师们则立刻带着几位贵宾下到了塔下的宴会厅。
不过，作陪的大法师只有寥寥数人，而苏菲则好不容易放下棋子来到了主位作陪。
但这个不爱说话只是闷头吃东西的自闭少女，吃的姿态再优雅也起不到陪同的作用。
不过，她明显表现得很自在，因为她的亲妈艾玛并不在宴席间。
江笑谈不知道的是，艾玛此刻正带着一群大法师们，在旁边的房间里商讨对策。
"早前我们就已经定好了策略，要劝黛丝莉卿回归议会，现在可倒好，黛丝莉卿没回来，崔斯特卿也要跟着走了。"
"这确实是严重的危机。虽然赛普勒是我们的盟友，但是即使是盟友，也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的人才都挖走了。"
"其实，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小气了？那位赛普勒伯爵向我们分享了''几何'';这一宝贵知识，可见他毫不藏私。"
"这是两回事！对于他的无私分享，我们也可以用知识来回报，但是不能因为一点知识就让人全跟着他跑了。"
"之前赛普勒亲王还让首席大法师带来了象棋，能创造出这样简单又合理的游戏，可见赛普勒伯爵十分的睿智。"
"我觉得象棋就是他用来麻痹我们思想的工具！"
"这就有点被害妄想了吧？象棋是无辜的！"
看着大法师们开始吵了起来，艾玛努力做了个将手下压的动作，然后说道："停，停一下！诸位！我们先搞清楚我们的诉求！这位伯爵对我们有没有恶意先不必讨论，就算有恶意，也改变不了他是国家的盟友的身份，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如何挽留下崔斯特卿，以及劝返黛丝莉卿！"
"我看劝返黛丝莉卿就不要考虑了，你们之前见到过那样容光焕发的黛丝莉卿？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能说明很多问题，我们之前欠黛丝莉卿太多了。"
"拜托你搞清楚，欠黛丝莉卿的是皇室，咱们议会一直支持着黛丝莉卿，并且先代首席大法师一直反对让黛丝莉卿去前线**式攻击敌军。"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终议会也没能阻止皇室的命令，黛丝莉卿在战争中死亡了两千多次，事后这一英雄事迹还被雪藏，议会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黛丝莉卿在主观上也是愿意执行这一命令的。"
"所以这样就可以抹掉议会***的责任了吗？而且现在你们希望黛丝莉卿回来的理由，还不是为了补全学院在死灵法术这一研究上的空缺？当初觉得这一派系''阴沉'';、''可怕'';、''令人作呕'';的是不是也有你们？"
"对，崔斯特卿也是，他为占星术没落而困扰的时候，你们有去关注过他吗？现在崔斯特卿要离开就突然不乐意了？你们真的是关心崔斯特卿？"
"你别在这光说，你有关心过崔斯特卿？"
"我当然有！我至少去图书馆陪崔斯特卿聊过好多次天，还请他一起喝过麦茶。"
"好了！诸位！我们可不可以先停下互相攻击？！"
艾玛非常无奈。
自从苏菲成为首席大法师之后，因为这位领导者年轻又不善言谈，法师议会就陷入了现在的这种状态。
因为缺少了权威的压制，各个派系间的大法师变得互相看不过眼，议论时经常互相攻讦，火药味十足。
不过这也不见得完全是坏事，攻讦和指责往往能很快暴露出议会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可以帮助议会改进。
而且虽然互相攻讦，实际上各个部门之间还是一心想让议会变得更好，而且强化了个体的责任感。
他们不知道，这种形态的组织架构，在蓝星叫做扁平化架构。
虽然部门间的争吵变多了，但实际上团队间的合作也变得更多，问题的解决也更高效。
例如这次，吵了一会儿后，就有人弱弱地说了句：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首席大法师不是说过，要为''几何学'';建**的学科嘛。我们完全可以将那位赛普勒伯爵聘任为学院的几何学讲师，然后将其拉拢进议会。"
说到底，议会不喜欢在籍的法师跟着赛普勒伯爵走，还是把"盟国的人"当做了外人。
而如果这位伯爵成为了法师议会的一员，那黛丝莉和崔斯特跟他走了，也只是议会内部的人员调动而已。
这就是"外人"跟"内人"的区别。
"这是个好主意！根据之前的评议，这位赛普勒伯爵本人是一名元素魔法天才，在圣魔法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完全可以胜任学院讲师的职责！"
"对，现在学院已经有了很多外籍讲师，倒是还没有来自东大陆的讲师，也算填补了一项空白。"
"你懂什么！赛普勒伯爵出身于罗姆尼亚，实际上是西大陆人。"
"但他现在在东大陆当领主，那就算是东大陆人！我说的有错吗？"
"停！停下！二位没必要为这件小事吵架，两位说的都对。"
"怎么叫都对？！议会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和稀泥的人，才每况愈下！"
艾玛听着大法师们的争吵，额头的青筋越来越清晰。
她站起来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了！不要吵了！明明是在讨论一件好事，为什么你们要进行无谓的争吵！"
众位大法师愣了一下，然后七嘴八舌地指责了起来。
"斯塔迪卿你不也在用争吵的语气跟我们说话吗？"
"还拍桌子了！桌子有什么错？！"
"叽里咕噜..."
"呜哩哇啦..."
......
而隔壁的江笑谈，丝毫不知道这一顿饭后，自己就被法师议会当成了"魔法议会下辖帕里斯魔法学院新设天文与几何学院分院长"的候选人。
七十八 设立学院
"魔法议会下辖帕里斯魔法学院新设天文与几何学院分院长？"
江笑谈被这长长的称号整得有点懵。
他原以为法师们开设几何学院的事情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对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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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几何水平也仅仅是高考没拉胯而已，让他当分院长教法师学几何，有点勉为其难了吧？
不过江笑谈想了想之后，还是答应了。
这个世界既然能建造出宏伟的城堡，高耸的法师塔，也就意味着在建筑几何方面，已经有了高水平人才了。
自己只要将几何学的大框架统筹一下，剩下的交给这个世界的聪明人就可以了。
等于是画好了框框，让别人涂色，他还能坐享其成，这个分院长其实还蛮不错的。
但他也提出了一个新的提议——希望在赛普勒开设魔法学院的二级学院，这个二级学院以天文和几何为主要专业，但是也设立全科魔法专业，教授学员初级魔法。
对于这个要求，议会并没有反对，因为现在帕里斯的法师学院有大量的初级讲师，并且每年会有很多能够教授初级魔法的毕业生。
现有的高阶法师选拔机制，需要培养大量的低阶法师，才能在这些人里挑选出足够晋级的人选，而和平时代的西弗兰希斯却没有那么多职位。所以有大量的低阶法师实际上是被法师议会养了起来，作为战争的储备人才。
如果再赛普勒开设一个教授初级魔法的二级学院，这些初级讲师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而且江笑谈还提出，二级学院的经费完全由赛普勒地方自理，这样就等于用赛普勒的财政把这些法师养了起来。
另外，江笑谈还提出了一个"交换留学生"的机制，每年两边都选拔出一些优秀的学员，交换到对方的学院进行学习。
这样优秀的赛普勒学员也可以获得在帕里斯魔法学院继续成长的机会，而法师议会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获得更多东大陆的知识和信息。
不仅如此，江笑谈还提出了这样一个设想：在赛普勒的魔法学院加入可选修的剑术和体能培养课程，试行培养强大的战斗法师以及魔剑士。
虽然大法师们多数都对这个设想表示了赞同，但是并不太看好这个专业的前景。
不过作为新学院的一项噱头倒是不错。
经过了几天的讨论，在赛普勒的魔源塔以及新学院的建设的问题基本已经敲定，江笑谈西大陆之行的最终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在这期间，法师议会为了拉拢他，还特别向他开放了图书馆的借阅权限，而江笑谈也毫不客气地借阅了许多东大陆根本见不到的魔法书。
而且法师议会的管理者则慷慨地告诉江笑谈，这些魔法书中的知识只要不流出到赛普勒以外就行，在赛普勒魔法学院建立好了之后，议会也会以帕里斯魔法学院的名义捐赠一部分魔法书作为礼物。
这样，江笑谈一行即将结束在西弗兰希斯的访问，他们还会经由传送站返回艾琛，再从艾琛出发，前往玛瑟利乘船。
虽然崔斯特最终留在了帕里斯进行天文学院的筹备，但大法师们最终还是没能让黛丝莉留下，不过黛丝莉也答应了议会，在赛普勒的魔法学院进入正轨之后，会定期回到帕里斯来协助建设这边的死灵术学部。
"诸位放心好了，在弗兰希斯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履行我作为公民的责任。"
黛丝莉在临行前这样说道。
大法师们对于她所说的话，虽然都十分高兴，但是艾玛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因为黛丝莉说的是"弗兰希斯"，而没有限定"西弗兰希斯"。
虽然现在大多数口径上，两方都是坚称自己是"弗兰希斯"，对方是叛军势力。但在这种容易误会的场合，大家还是按照习惯加上"西"和"东"的限定的。
不过，艾玛最终在心里还是劝自己不要多想，因为黛丝莉毕竟是活了百多年，在她的心里，对于"弗兰希斯"的概念应该比艾玛等人更加完整。
在即将踏上传送阵时，江笑谈却悄声问了一下黛丝莉。
"你刚刚没有加上''西弗兰希斯'';的限定，是故意的吗？"
黛丝莉眉毛挑了一下，说道："是啊。"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成为某些人手中分裂国家的刀了。我的祖国是完整的弗兰希斯，而对于分裂的哪一边，我都不想效力。"
这也是黛丝莉一直不愿回到帕里斯的真正原因。
"那么，在弗兰希斯重归统一之前，你就先跟着我吧。"
黛丝莉轻笑了一下："别多想，跟着你只是因为你这边舒坦，如果你要怀着邪恶的目的利用我，我可是随时会叛变的。"
"呵，你要说的是生命吸收能力的话还是算了吧，那点战斗力真比一门炮多不了多少。"
黛丝莉瞪起了眼睛："上次对付教会的圣光怪物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拌着嘴的过程中，传送站被启动，众人就又回到了艾琛的宫殿之中。
向莱德七世辞别时，宫廷的文官已经呈上了正式的文书，在江笑谈签署之后，西弗兰希斯与赛普勒——康斯坦丁就算是正式缔结了盟约。
"盟友，对于两国的未来，我很期待啊。"莱德七世拍着江笑谈的肩膀说道。
"对于您和法师议会提供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的。"江笑谈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大炮。"因为成为了盟友，莱德七世的语气直白了许多。
"哈哈哈，没问题的，事实上如果没出意外，第一批大炮应该已经快到了。"江笑谈说道。
"哈哈哈。"莱德七世笑了起来，不过他对于江笑谈的话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不知道江笑谈能够通过魔像联络上赛普勒的属下。按照正常的通讯速度，赛普勒应该还不会收到任何消息才是。
"由于朱莉已经回去了，这次就让蔡司送你们去玛瑟利吧。"莱德七世说道。
"不必了吧？怎敢劳烦一位亲王送我们。"
"没关系，蔡司自己也想送您，毕竟他还欠您一份礼物，要亲手交给您。"
七十九 踏上归途
由于这次送行的是亲王，在护卫的规格上自然是按照亲王的规格来的。
护送江笑谈一行的是一支小型弗兰希斯混编兵团，由骑士、剑盾手、弓兵、法师、祭司等多种精锐兵种混编而成，代表着西弗兰希斯的强大战力。
西弗兰希斯人的这种作战理念也让江笑谈十分钦佩。这是领先东大陆的领主们一个世代的观念。
毫不客气地说，要是没有洛穆路斯海峡，东大陆的各个公国被西大陆诸国征服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像西弗兰希斯这样的国家，已经致力于征服大海了，如果东大陆还继续这样落后下去，下场将像蓝星上的非洲或美洲一样凄惨。
毕竟在坚船利炮的攻势下，连东方的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国家都差点未能幸免。
想到这里，江笑谈不由得有点洋洋自得。
现在能拯救东大陆的，似乎只有他**人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人的所作所为，更激起了西大陆诸国的奋进心，因为他，仅凭赛普勒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东大陆的威胁水平。
回程的一路上，由于不再游山玩水，所以仅用了八九天就到达了玛瑟利。
水手们已经重新集结完毕，在江笑谈到达时，座船已经做好了出港的一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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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司亲王一直把江笑谈送到了船上。
"赛普勒伯爵阁下，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与您分别了，时光匆匆还真是恼人。"
"哈，相信全域定位系统很快就能建立，届时赛普勒与玛瑟利的距离将大大缩短，两国的交流会更加频繁，咱们将有很多机会再见的。"
"是的，届时欢迎再来弗兰希斯，我会带您去泡更加舒适的温泉。"
"那就一言为定，蔡司亲王有机会了也务必去赛普勒游玩。"
"当然。"
两人寒暄一阵后，蔡司亲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上次您赠给了我珍贵的秘银圆规，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回礼。"
江笑谈自然没有推辞，爽快地收下了。
"您既然喜欢这类小东西，我那边还有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就让赛普勒的商船带给您吧，届时请务必笑纳。"
蔡司亲王笑得眼睛都弯了："那就太感谢您了。"
两人又惺惺惜别了一会儿，江笑谈终于踏上了甲板。
由于是顺风，所以座船没有打开动力，而是扬起了风帆。
随着座船渐渐驶离玛瑟利喧闹的港口，江笑谈历经一个月的访问就算是结束了。
想象到开辟深海航路的困难又少了一个，他不由得有些得意，站在船头任凭身后的海风将他的黑色长发吹向前方。
"亲王给的礼物，不打开看看么？"莲卡突然说道。
江笑谈这才想起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他连忙叫人拿了出来，然后打开。
"呃，这..."
盒子中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出了是什么，同时也感到了严重的违和感。
那是一支精致的钢笔。
"噗，那位蔡司亲王，居然把几百年前凯因大人赠送给弗兰希斯的礼物送了回来。"一旁的玛格丽特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笑谈一脸茫然："这是？我送的？"
"是啊，当时正值与弗兰希斯建交十周年，这支笔是放在众多礼物中一起送过去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笔尖应该是精金制的。"
江笑谈拔掉了笔帽，果然发现钢笔的笔尖散发着绚彩的金色光芒。
与旧帝国大金币上的精金色泽一模一样。
"几百年前帝国就造出钢笔了么，为什么没有推广开啊！要知道我快被难用的羽毛笔烦死了啊！"江笑谈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打起了造钢笔的念头了，只是因为羽毛笔勉强还能用，而且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要造，就没有实施。
"因为太贵吧？毕竟要用精金来制作笔尖，您当时只让人制造了十几支，除了留在宫廷内几支外，多数都作为外交礼物送出去了。"
"为什么非要用精金呢？用别的金属也可以制造笔尖的吧？"
"是您说的，为了彰显帝国的实力才制造的那批笔，而且这支笔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源源不断地自己生墨而不需要蘸水吧？"
"那有什么神奇的？只要用一个墨囊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咦？"
江笑谈试着拧开笔的后半部分，却发现拧不动。
他以为是经过了百年，笔身已经锈蚀住了，于是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笔身被他生生拧断了。
令他惊讶的是，笔的后方没有什么墨囊，而是安装着几个十分精巧的魔导器。
这居然是一支能够自己生成魔的魔法笔。
而这支珍贵的魔法笔，就被他拧坏了。
"这可咋办，能修复吗？"
玛格丽特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说道："找到当初制造这个的工匠的话，应该可以的吧？"
"那些工匠没被百年前的灾难波及吗？"
"....大部分都死在了那次大变革中。"
江笑谈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还是先自己研究研究怎么修复这支笔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内，他都窝在自己的船舱内，尝试修复魔法笔。
然而没有任何成果。
这几天内，座船被西弗兰希斯的舰队护卫着到达了东弗兰希斯的领海。
令众人意外的是，东弗兰希斯派了一艘无武装的舰船，送了一名使者过来。
使者轻描淡写地表达了东弗兰希斯对于江笑谈灭掉半个舰队的不满，同时表示在近期内会派遣正式的使者前往赛普勒解决此事。
在此期间，东弗兰希斯将不允许赛普勒的任何舰船在其港口靠港，自然也包括赛普勒伯爵的座船。
东弗兰希斯人的这种态度，也让江笑谈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件事还有谈判的余地。
而且对方没有彻底撕破脸，赛普勒的船还能在其领海内通航。至于暂时无法靠港补给，且无法通商这件事，问题也不大，多带补给不靠港就是了。
看来对方虽然积累了相当的不满，但是还是理智的，没有爆发出来。
八十章 死亡飞鲸
在通过整个东弗兰希斯海域时，江笑谈的座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但是不远处一直有几艘东弗兰希斯的战舰跟随着，以"护航"为名监视座船。
刚开始的时候，已经被允许在甲板上走动的威廉，还会洋洋自得地指着那些战舰说："祖国的战舰会来救援我的！"
但是几天下来，战舰丝毫没有靠近的样子，威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终，座船离开了东弗兰希斯的海域，而那几艘战舰也没有追上来，看着"祖国的战舰"越来越远，终致消失在视野里，威廉彻底崩溃了。
"我被祖国、被父亲抛弃了吗？"
"看来确实是这样。"江笑谈拍了拍小伙子颤抖的肩膀，"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投降吧，在我这里不虐待俘虏。"
威廉陷入了沉思，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一些动摇了。
不过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海因里希大臣其实没有抛弃他，而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海因里希大臣顶着巨大压力，动用了自己的一切权力和关系，在东弗兰希斯王庭力压主战派的群臣，才让东弗兰希斯王对赛普勒采取了怀柔的态度。
若不是这样，恐怕会有一支更强大的海军在等着江笑谈的座船。
然而实际上，海因里希大臣此举不但救下了儿子，也拯救了这支海军。
在威廉犹豫的期间，座船已经驶入了洛穆路斯海峡。
江笑谈突然对着天空比了个手势。
"行了，可以出来了。"
然后威廉就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壮丽情景。
四艘比座船大很多的飞艇突破厚厚的云层，出现在了座船的头顶。
这些庞然大物缓缓降落，然后漂浮在离海面几百码的空中，与座船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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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死亡飞鲸？"威廉惊叹地张着嘴，看着那些庞然大物。
"这起的什么破名字，这东西叫做战斗飞艇。"江笑谈说道。
其实在座船离开玛瑟利港之后，他就安排赛普勒的飞艇出发了。
飞艇与座船几乎是同时到达了东弗兰希斯海域，但是为了避免让东弗兰希斯更加紧张，江笑谈命令飞艇在云层之上的极限高度待命，所以东弗兰希斯人并没发现天上还有飞艇在保护座船。
幸好东弗兰希斯王采取了怀柔的政策，没有袭击江笑谈的座船。否则以四艘飞艇加一艘座船的火力，东弗兰希斯海军恐怕要吃大亏。
"就是这东西毁灭了亚提卡城？"威廉问道。
"毁灭亚提卡城？我们只是毁了亚提卡城堡而已。"
威廉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吗，当时都在传闻康斯坦丁的邪恶巫师召唤了恐怖的死亡飞鲸，让与山脉一样大的死亡飞鲸从天而降，伴随着火焰和陨铁，吞噬了整个亚提卡城....."
"哈啊？这谣言也传的太夸张了吧？别说的我跟灭世的大魔王一样好不好。"
然而江笑谈对亚提卡做的事情其实比传说中的魔王还过分，魔王顶多把城犁一遍，要完命就算完了，江笑谈是犁一遍后，要了人的命，还要人家赔钱。
亚提卡至今还有几百年的债务要还呢。
"这些飞鲸...飞艇是怎么飞起来的？你们用了什么魔法？"
"船是怎么浮起来的，这些飞艇就是怎么飞起来的。你想学吗？"
威廉挑着眉毛看着江笑谈："我可是一个俘虏，你不怕我学会了以后，把你们的秘密泄露出去？"
"飞艇、大炮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秘密，这些都是知识而已。"
威廉叹了口气："我一直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不但留下了我，现在还随便让我在甲板上放风。"
"因为你是人才，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就算是一条内裤一卷草纸都有其价值，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们连吸血鬼都不杀掉？"
"呵，你知道为什么海战的时候我的船能逆风跑那么快，而你们拼上命划桨都追不上吗？"
"为什么？"
"因为在这艘船的下面，有吸血鬼在给这条船提供动力。那边的飞艇能够在空中向前飞行，也是因为吸血鬼技师在努力。"
"所以呢？你们想把我当成吸血鬼一样奴役？"
"奴役？你想错了，我们的吸血鬼技师都是自由的，他们受到船员的尊敬，拿着高昂的工资和补贴，还有完善的升级制度保障他们的权利。"
"你们给吸血鬼自由，就不怕它们袭击人类？"
"我们的吸血鬼员工都有着完善的血液供应链，他们能得到比朱夜帝国还要好的供血条件，为什么要去袭击人类？"
"但是，他们的力量远比人类强大，等他们发现人类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时，还会继续跟人类合作吗？"
"我问你，在弗兰希斯，法师是不是比普通的农夫要强大很多？"
"这不一样！法师跟农夫都是人类！"
"吸血鬼不也是人类转化的？"
江笑谈甚至想告诉威廉，吸血鬼和人类都没有生殖隔离的，圣痕之皮要塞里已经有半吸血鬼宝宝诞生了。
不过威廉已经被江笑谈说的无可辩驳了："你们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你不觉得自己也很奇怪吗？明明能够在十牛堡享尽荣华富贵，却跑到大海上当一名普通的冲锋队长。"
"我这是...."威廉撇了撇嘴。
他望着眼前无尽的蔚蓝，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海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神明要用海洋围住我们？海的那头究竟有什么禁忌的东西，是神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所以？"
"所以我跳下海，想要跑去海的另一头，却被海水呛晕过去。打那一次开始，我就抱定了要征服海洋的想法。"
"然后你就离开了十牛堡，当了一名冲锋队长？"
"是的。"威廉有些怨怼地看着江笑谈："我原本跟船长打赌了，如果这次战斗中我能立下功劳，他就升我为大副，这样不出几年，我就能成为船长，等我有了一个舰队..."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够通过挑战，就让你直接成为大副。"江笑谈说着，给了威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且你成为大副的那条船，很快就会有机会挑战深海。"
八十一 几何不会
听了江笑谈的话，威廉明显有些动心了，但他还是谨慎地问道：
"什么挑战？"
"你先说接受不接受吧？还是说你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被这么一挑衅，威廉的血气方刚立刻就被唤醒了："谁怕了！我接受挑战。"
几个星期后，他就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同时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比宿醉还要折磨他脑袋的东西。
那就是几何。
江笑谈给他的挑战是，在一个月内完成航海几何学的学习，并通过考试。
他们回到赛普勒后，就开始筹备赛普勒魔法学院，而这里面江笑谈最看重的学科，就是航海几何学。
当然，也是因为西弗兰希斯的魔法讲师们还没过来，现在也只能开这一门课。
由于校舍还没开始建设，所以学院暂时被放进了玛格丽特的绯红城堡里，当然啦，这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肯定要为学院建设专门的校舍。
就算做不到霍啥沃啥的水平，起码也不能弄成巴啥啥魔仙堡。
第一批学员自然是从现役的水手里选拔，然后额外塞进去一个威廉。
在把威廉送进去之前，江笑谈特意对威廉"打气"道："如果你在挑战中失败了，就说明你根本没有征服深海的资格，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当个普通的冲锋队长，然后在这个接舷战即将彻底被淘汰的时代，成为时代的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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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受到这样的挑衅之后，威廉铆足了劲儿想要让江笑谈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东弗兰希斯男儿的血性。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家族里十几代没出一名法师，是有原因的。
他完全搞不懂如何把数字套入公式，就跟他从小就学不会如何将符文套入魔法术式一样。
学习了几天之后，威廉就崩溃了。
他觉得几何其实更接近于哲学的范畴。
恋人会背叛你，战友会出卖你，但是几何不会。
几何不会就是不会。
为此，原本是负责教授死灵术的黛丝莉，也专门拿出了自己下棋娱乐的时间，去辅导威廉。
原因很简单，作为弗兰希斯人，黛丝莉不想让威廉给人种下"弗兰希斯人都是蠢蛋"的坏印象。
但是辅导了几天之后，黛丝莉也有些绝望了。
她甚至专门跑到江笑谈面前去抱怨：
"别的学员很快就能接受三角形的内角和等于180度这个理论，并且可以利用平行线证明出来，但是这个蠢蛋非要说自己裁了三块一样的三角帕，无论怎么去拼，都无法拼成一条完美的直线，所以三角形的内角和一定不是180度。"
"他就没想过是因为自己裁的线不直吗？"
"就是说啊！威廉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在帕里斯时教过的一个学生，我让那个学生试着去想象''死者的感受'';，结果那个白痴学生把自己弄死了。"
"呃，不过按照结果来说，你这个学生算是知道了死者的感受不是嘛。"
"总之，这个蠢蛋我不管了！让他出去别说自己是弗兰希斯人！"
黛丝莉气得摔门而去。
不过，自从黛丝莉不再管威廉之后，威廉好像开窍了。
他开始加倍努力，把大量的时间用在学习几何上。
搞不懂原理就死记硬背公式，算数算的慢就多加练习。
这股拼劲儿让他也得到了回报。
一个月后的考试中，因为通宵学习而面黄肌瘦的威廉得了59分。
江笑谈看了几遍卷子，偷偷帮他改掉了一处不明显的错误，然后用自己好不容易修复的魔法笔写上了个红色的60。
算是他挑战成功了吧。
但是江笑谈也要求这位新任的大副，必须得在学院继续学习，直到完全掌握航海几何的所有知识，才能出海。
反正威廉证明了自己有成为大副的毅力和拼劲儿。
也证明了，有些人是真的不适合学习几何。
在学院第一阶段的培训结束后，法师议会前来建设魔源塔的法师们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赛普勒。
他们也带来了艾琛方面的消息，莱德七世已经收到了赛普勒运去的第一批大炮，老国王实际看过了大炮的威力之后，对这次交易十分满意，还让法师们带来了额外的谢礼。
同时法师们也委婉地向江笑谈表达了老国王"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到第二批大炮"的想法。
对于盟友的这个要求，江笑谈当然要表现出积极回应的态度。
由于膛线炮的试验进展顺利，已经有大量新型火炮实装，所以他立刻将康斯坦丁替换下来的一批旧型大炮运过来，当着法师们的面送到了船上，并告诉法师们这是"前一刻还在服役的大炮"。
这种为了盟友，不惜"削弱"自己的防御力量的崇高品性，让法师们十分感动。
不过法师们更为感叹的是，赛普勒魔源塔塔基的建设速度。
由于动用了血族工匠，这座高塔以法师们看来都不可思议的速度建设了起来，以至于高塔起来时，法师们连魔源的充能都还没做好。
由于法师们延误了工期，所以魔源塔的建设被拖到了三个月，此时同步开始建设的马瑟利魔源塔才刚刚打好地基。
顺带一提，这时候的威廉，成绩也从60分，提高到了....57分。
因为魔源塔基本建设完毕，课程中也加入了通过魔源测距计算坐标的内容，这让威廉原本就不容易开窍的小脑瓜，更加雪上加霜。
看来他已经没希望搭上第一批深海冒险的舰队了。
不过，在魔源塔建设完毕后，江笑谈却因为某个原因暂缓了深海探险的推进，回到了康斯坦丁那边。
因为从罗图姆的马辛公爵那边传来了消息。
经过侦查，罗图姆的游侠部队找到了一直活动在罗图姆边境的"纯净猎人同盟"的残余势力，并发现了他们的***，前"神之银手"猎人斯宾塞的踪迹。
所以江笑谈亲自回到了圣痕之皮要塞，准备要亲自远征一趟罗图姆，送这位断了一只手的吸血鬼老朋友上路。
八十二 迷雾沼泽
经过了一番筹备以后，江笑谈带领着四百名猎人前往了罗图姆。
根据罗图姆方提供的情报，"纯净猎人联盟"现在聚集了两百人左右的乌合之众，那么带四百人去剿灭他们，自然合情合理。
这次江笑谈带的是纯人类的阵容，因为对方毕竟是猎人，带血族会很吃亏。
为了保险起见，他连伊芙丽、玛格丽特、雷雷和琳琳都没带。
他们四个要是混乱中不小心被银剑砍中了，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一行人经过三天的行军，来到了罗图姆城外。
马辛公爵听到他们到来的消息，立刻骑上马亲自迎出了城。
"公爵大人，别来无恙。"江笑谈见了马辛，便上前打招呼。
"赛普勒伯爵大人，您好。"马辛向江笑谈示意了一下，眼睛却在往他的身后看。
"怎么？您在找鲍德温公爵？这次他没来。"
马辛有些紧张，说道："啊，不是，我在想您为什么没骑着您的龙过来呢？"
江笑谈不由得哑然失笑："听说这次要进行隐秘行动，我就没带那个大家伙。"
其实是因为现在圣痕之皮要塞少了很多门炮，他怕防御力量不够，就把芙拉德还有三个巨型魔像都留在了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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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遇上无畏十字军之类的东西入侵圣痕之皮要塞，靠这些大家伙也能多顶一会儿。
不过马辛却十分失落，他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龙。
只要别跟蓝星上那位喜欢龙却被真龙吓尿的叶公一样就好。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纯净猎人联盟'';的那些混蛋们在哪？"江笑谈说道。
马辛让人在他面前铺开一张地图，然后指着罗图姆西北方的一处沼泽地说道："我们在迷雾沼泽发现了他们的营地。"
"这是片沼泽地吗？"
"对，这片沼泽经常起雾，一旦被迷雾笼罩，进去之后就不辨东西南北，非常危险，又有各种凶恶的猛兽，所以基本没有人会进去那里。"
"那你们怎么找到那些混蛋的？"
马辛皱着眉啐了一口，说道"是那些混蛋自己出来的。因为罗图姆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吸血鬼了，所以他们开始袭击附近的村庄，上次袭击了南面的一个村子后，有个机灵的小子偷偷跟着他们找到了他们在沼泽中的营地，然后就报告给了骑士团。"
江笑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个小子可信吗？"
"他是土生土长的罗图姆人，哥哥被''纯净猎人联盟'';的强盗给杀了，所以他的情报是可靠的。我把他叫来，你亲自跟他说吧。"
马辛说完，招呼了属下一声，很快那名属下就带了一个又瘦又矮的青年人过来。
"公爵老爷好，伯爵老爷好，我是萨克。"青年人对着两人点头哈腰地说道。
"不必多礼，说说那些强盗的情况。"江笑谈直接把"纯净猎人联盟"称作强盗了。
"是，伯爵老爷，那些强盗抢走了村子里的牛和鸡，还杀了我哥哥，我想要给哥哥报仇，就悄悄跟着他们，然后就进了迷雾沼泽...."
"萨克因为从小生活在沼泽附近，所以对沼泽的地形十分熟悉。"因为萨克说得有些乱七八糟，马辛便在一旁帮他解释。
"是，正如公爵老爷说的，我一开始虽然很害怕，但是转念一想，那个一想啊，如果我退缩了，哥哥不就白死了嘛，所以我就硬着头皮跟着进了沼泽...."
"说重点就行，没人关心你当时怎么想的。"
因为萨克说话太啰里啰嗦，马辛便敦促他讲重点。
"是，是，老爷。也是我运气好，那天雾不大，我跟着强盗们到了沼泽深处，他们居然在那里搭建了个寨子。我记下了那个寨子的位置后，就逃出来了，然后一路跑到镇子上找到骑士团的大人，骑士团的大人又带我来了罗图姆，见到了公爵老爷。"
"那你能在地图上指出来那个寨子的位置吗？"江笑谈问道。
"老爷，我不会看地图啊，但是我能带着你们原路走回去。"萨克挠着头说道。
"之前我已经尝试过了，他不会写字，也不会描述应该怎么走，只能让他当咱们的向导，实地去走一趟。"马辛略显无奈。
"好吧，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吧。"江笑谈说道。
"呃，不在罗图姆休整一下吗？"马辛说道。
实际上他为了讨好这位盟友，准备了不少慰劳品。
"我怕拖久了会横生事端，而且一路上行军并不很急，大家都没什么疲劳感。"
这时一直站在江笑谈身后的克里斯"诶？"了一声，江笑谈便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感到累了？"
克里斯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咱们灭掉那群强盗再休息也不迟。"
"哼，这还差不多。"江笑谈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猎人们一刻都不停歇，立刻向着迷雾沼泽的方向出发。
马辛期间回了罗图姆城一趟，然后又骑马追了上来。
回来时，他穿上了一副夸张的全身板甲，铁桶一样的盔甲只留了一条缝观察外面，弄得他说话都跟机器人一样嗡嗡的。
江笑谈倒没有笑话他，这个年代的重装骑士就是这样，宁可牺牲灵活的身手，也要把物理防御力拉满了。
但这种笨重的装甲无法防御魔法。他都能想象得到，假如对着马辛放个低等级的雷电术，这小伙子在那个铁罐头里该有多酸爽。
不过在对付"纯净猎人联盟"的那群猎人时，这个铁罐头应该有用吧。
行军了近一天，他们在萨克的带领下来到了迷雾沼泽外围。
"老，老爷们，你们千万跟好我，这个沼泽里有些地方看上去是坚硬的地面，实际上一踩上就掉进去了。"萨克说道。
"嗯。"江笑谈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声对克里斯说道："好好记着路，不能全指望这个傻小子。"
克里斯满口答应下来，然而走了没多久，他就傻眼了。
迷雾越来越严重，他们根本无法辨明周围的景色。
"老大，怎么办，我已经忘了该怎么走了。"克里斯说道。
江笑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拿出了地图。
有些事情还是得靠自己。
八十三 神仙难救
在进入迷雾沼泽之前，马辛就把自己的爱马留在了外面，并留下了一个属下看守在那里。
跟着大部队走了一阵，他就有点体力不支，但仍然苦苦支撑着，不肯脱下自己的铁罐头板甲。
江笑谈只好让猎人们放慢脚步，以免罗图姆公爵大人掉队。
又走了一程，马辛彻底走不动了，他找了个结实的木墩子，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后呼呼地喘着粗气。
江笑谈便命令部队就地休息一下，等一等马辛。
喘了很久后，马辛总算歇过来了一点，他开始转动着不灵活的脑袋，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已经深入到了迷雾沼泽之中，周围的能见度很低，马辛坐的木桩子旁边就是一片沼地，泥水中咕嘟嘟地往外冒泡，还有看上去有点像泥鳅之类的怪鱼在泥浆子里钻来钻去。
马辛看了一眼江笑谈，发现赛普勒伯爵大人正在拿着个古怪的魔导器摆弄，摆弄一会儿后，他还会用一根树枝子在泥地上写写划划一会儿，然后拿出一张羊皮纸，在羊皮纸的某处钉上一根大头针。
因为对这位盟友的事迹早有耳闻，所以马辛也不敢去问江笑谈在做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马辛去问了一下萨克，得知这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后，便郁闷地再次出发。
随着渐渐深入沼泽，萨克开始表现出一种焦躁的神情来。
"老爷们，老爷们，雾越来越大了，我感觉很不好。"
"怎么了？"
"雾再大一些的话，我怕我也认不清路了。"
"那你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马辛有些担心地"嗡嗡"问道。
萨克挠了挠头："回去的路还好找，咱们要回去吗？"
"没有必要。"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张羊皮纸上又打下一个大头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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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萨克咽了咽口水，带领着众人继续前进。
走到一个大泥沼旁边时，他停下了脚步，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怎么了？"
"回老爷，我在找路，这里没什么特殊的树或者草，我不太敢确定。"
"哦，我们快到了吧？"
"是快到了，但是...很奇怪....啊！找到了，应该往这边走。"
萨克跳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一支羽箭毫无征兆地飞了过来，直插入萨克的胸口。
因为事出突然，江笑谈都没能挡下这一箭。
但是他随即向着羽箭射来的方向丢出了几枚冰锥，接着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有人被击中了。
"去那边看看情况！"江笑谈喊了一声，几个猎人立刻迅捷地向那边跑去。
他本人则立刻来到了萨克身边，只见那支羽箭插在了萨克的右胸口，应该没伤到心脏，但是穿透了肺叶。
"老...老爷，我会...死...吗？"萨克脸色煞白，痛苦地说道。
"有我在，你死不了。"江笑谈立刻折断了箭头，然后将羽箭拔出来。
紧接着，他对萨克施放了高阶治疗术，在圣属性光芒的照耀下，萨克胸口的伤势立刻痊愈了。
"啊？啊？我的伤口没了？感谢全能的神！"被治好后的萨克半跪下向着洛穆路斯的方向祈祷起来。
江笑谈翻了个白眼，没去理他，而克里斯则用剑鞘敲了敲萨克的脑袋："喂，救活你的是我们全能的公会长，跟神有什么关系？"
萨克捂着头振振有词："不能这么说，老爷！是全能的神显灵，才让伯爵老爷救活我的。"
江笑谈懒得去吐槽了，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东大陆的平民还很愚昧，对神还抱有无谓的幻想。
他现在关心的是袭击者那边怎么样了。
没一会儿，猎人们拖着一具尸体走了回来。
一枚冰锥钉在了那个袭击者的脑门上，这个家伙也够倒霉的，看样子应该是当场死亡了。
"发现时就死了，不过他的周围还有另一个人的脚印。"一名猎人报告道。
"另一个人呢？抓到没有？"
"没有，连影子都没看见，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一个死人了。"
"啧。"江笑谈眉毛皱了一下，"这下打草惊蛇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行动，免得他们逃掉。马辛，你能行吗？"
马辛喘着粗气："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呼呼，追上去！"
"不行，找两个人抬着罗图姆公爵！咱们赶紧追！萨克呢？"
众人回过头，却发现刚刚还在那边祈祷的萨克不见了。
克里斯呆住了："不对啊，刚刚还在我身后的，怎么一眨眼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个血盆大口从他身后出现。
"小心！"江笑谈出声提醒，同时扔出了冰锥。
克里斯反应也很快，他听到了身后的窸窣声，立刻往旁边滚了一下。
一只巨大的鳄鱼扑向了他刚刚站着的位置，扑空之后，那条大鳄鱼还要扭身去咬克里斯，却被江笑谈的冰锥当场钉死。
克里斯惊魂未定地站起来，紧接着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他刚刚站着的地方不远处，有几根看上去像烂木桩一样的东西，但是仔细一看，那些"烂木桩"上都长着一对对黄色的眼睛。
那里居然潜藏着无数只鳄鱼。
克里斯咽了口唾沫，他颤抖着慢慢向后退，然而却不小心踩中了一根烂树枝，发出了"咔嚓"的响声。
由于这个声音，那一对对黄色的眼睛一瞬间都转向了克里斯。
克里斯立刻跟兔子一样跳起来，没命地向着江笑谈跑去。
而鳄鱼们也扭动起粗壮的身躯，向着克里斯扑来。
江笑谈早已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迎着克里斯跑去，然后双手祭起火焰符文。
随着他双手一合再一开，一道烈焰之墙在克里斯身后出现，扑在最前面的几条鳄鱼立刻被烧死，而后面的鳄鱼群则对火焰产生了畏惧，四散逃开，潜入了沼泽之中。
过了一会儿，烈焰之墙散去，除了地上几只飘出了烧烤香味的鳄鱼之外，近百条鳄鱼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猎人们回到刚刚那个位置，找到了萨克.....
的一条腿。
如果他被救活后，不是傻愣在那里祈祷的话，应该不会遭此厄运。
八十四 杀入敌寨
由于萨克的死亡，马辛公爵十分的慌张。
"我们没有了向导，会被困死在沼泽里的！"他脱下了让自己说话瓮声瓮气的头盔，喘着粗气说道。
"没关系，出去的路我已经记下了。"江笑谈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根据那个袭击者的脚印找到敌人的城寨。"
"记下了路？可是这路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标记的东西啊。"
"放心好了，走吧。"
江笑谈命令猎人们追踪袭击者留下的脚印，然后紧追而去。
然而走了没多久，脚印就被刻意地掩盖掉了，马辛再次感到了绝望。
"我们已经离目标很近了。"江笑谈感官已经比人类敏感的多，能感知到不远处有大量的人类。
"在那个方向。"他指向存在大量人类的方向。
果然，他们向着那个方向行进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用木材搭建的围墙。
在木制的角楼上，还能看见两个哨兵，但是由于迷雾很大，他们还没注意到悄悄靠近的猎人们。
"克里斯，你对付左边那个，右边那个留给我。"江笑谈悄声说道。
克里斯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弓箭。
江笑谈则祭起冰锥，瞄准了自己的目标。
"三，二，一，放！"
冰锥与羽箭同时飞出，冰锥准确地贯穿了右边哨兵的头颅，但是克里斯射出的羽箭却偏了一点点，钉在了左边哨兵面前。
"有袭...啊！"
江笑谈反应很快，第二枚冰锥迅速飞出杀死了左边那个哨兵，没让他发出完整的警报。
但是城寨中的敌人已经警觉了，传出了一阵骚乱声。
这让江笑谈有些气恼，直接祭出两枚巨大的火陨石，砸向了城寨的大门。
"行了，进攻吧！"他手一挥，让猎人们发起了冲锋。
克里斯想混在人群里一起冲出去，却被江笑谈一把拽住了。
他轻轻拍了克里斯脑壳一下："平时整天吹你的箭术，关键时刻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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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了，刚刚突然手抖了一下，可能被鳄鱼吓到了。老大，看我去杀几个敌人将功折罪！"
说完，克里斯呜哩哇啦地嚷着，冲了出去。
江笑谈叹了口气，拔出银剑一起跟上了。
早知道就带莲卡来了。
但是那个丫头以"去了西大陆那么久，巧克力和香子兰都认生了"为理由，与伊芙丽一起留在康斯坦丁吸猫。
感觉她现在有些任性过头了，当初那个纯朴的精灵少女哪去了？
都说精灵跟人类相处久了就会学坏，看来是真的呢。
江笑谈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冲入敌阵，将眼前的敌人一一砍翻。
在他的率领下，猎人们士气高昂，再加上人数的绝对优势，很快就杀得对面人仰马翻。
连铁罐头一样的马辛公爵也在努力地殴打一个被他撞翻的倒霉蛋，而他的侍从们则警戒地围成一圈，为公爵大人和倒霉蛋制造出"公平"的单挑空间。
很快，被击溃的"纯净猎人联盟"的强盗猎人们一个个扔下了武器，跪地投降。
江笑谈走到一名俘虏前问道："你们的头领，那个断了一只手的斯宾塞呢？"
"头领应该在大屋后面的洞穴里，求求您别杀我..."俘虏抖得跟筛子一样，趴在地上说道。
"看好这个家伙，咱们去大屋后面看看去。"江笑谈让一名猎人把那个俘虏绑好，然后提剑走向大屋。
果然在大屋的后面，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层层伪装后的洞穴。
"再拎个俘虏过来，问问他这个洞穴有没有第二个出口？"
很快猎人们就拎过来一个俘虏。
"应该只有一个出口吧，斯宾塞大人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不知道啊。"
然后猎人们在周边查探了一下，没找到疑似的出入口。
于是江笑谈放心地让猎人们拆除洞穴的阻拦物，然后带人冲了进去。
洞穴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气息。里面十分的昏暗，便有猎人点亮了火把，但是江笑谈不需要火把，也能看清洞穴中的情况。
通过一个狭窄的甬道，斜下方就出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空间，这里最初应该是某个猛兽的巢穴，地上堆积着森森的白骨。
被强盗猎人们占领了之后，这里稍微改造了一下，放了些木制的家具，但是家具上都血迹斑斑。
一张木桌子上，还有一个被吃了一半的死人尸体。
看来斯宾塞在洞穴里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吸血鬼身份了。
只不过众人找了一圈，却没找到斯宾塞。
"难道有别的出口，他逃掉了？"马辛公爵问道。
突然，一滴液体从他头上滴了下来，刚好滴进了他脖子后面盔甲的空隙里。
"什么？"马辛掏摸了半天，带着笨重铁手套的手却伸不进脖子后。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抬起了头，就看见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江笑谈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看到了一个倒吊在上方的人影。
那人被发现后，立刻扑了下来，把马辛扑倒在地。
江笑谈飞起一脚将那人踹飞，然后拉起了马辛。
只见马辛脖子上的板甲都被咬得凹陷进去了，幸亏他把自己扮成了个铁罐头，要不是这厚实的板甲，现在他该没命了。
"哟，斯宾塞，你的手长出来了？"
江笑谈盯着那个被踢飞出去的人影，嘲讽道。
那个人影正是斯宾塞，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斯宾塞的右手已经长了出来。
"你们这些..."斯宾塞显然十分恼怒，他的声音有一些异样。
"伙计们，拿出银剑来，这家伙是吸血鬼，让他见识一下咱们圣痕之皮猎人的业务水平。"克里斯喊道。
"先拿你开胃！"斯宾塞嘶吼一声，扑向了克里斯。
克里斯就势来了个滑铲，同时举起了银剑，满拟这一铲下去，斯宾塞自己就会撞在银剑上自己死掉。
但是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身上每一根寒毛都在警告自己。
他本能地向旁边用力滚了一下，只听叮当一声，银剑被什么物体砍成了两截，同时有个尖利的物体把他的背后划开一道严重的伤痕。
也幸亏他反应快，不然刚刚这下就不单单是受伤的问题了。
要是没滚那下，那么现在就会有两个克里斯了。
确切的说，是两半克里斯。
八十五 血魔形态
克里斯忍着背后的剧痛站起来，借着晃动的火光，他才发现斯宾塞根本不是他们常见的吸血鬼的样子。
他身上长出了邪恶的尖刺，背后长着一对大肉翅，小腿也变成了山羊一样的蹄子。
"小心！是血魔形态！"克里斯吃力地喊道。
血魔形态是高阶吸血鬼才有的特殊形态，其实就是阿贝尔的"血帝形态"的劣化版。
这个形态下的吸血鬼，力量和速度远超人类，而且可以用利爪和利角斩断银剑，非常难对付。
转瞬之间，就有两个猎人中招，被打飞出去，死活不知。他们的银剑都被斩断了。
"你们小心点，我来对付它。"江笑谈一手持剑摆着剑术架势，一手迅速丢出了高阶治愈法术，不管有没有用，先丢到那几个被打飞的猎人以及克里斯的身上再说。
正好斯宾塞对他充满了恨意，听到他说话，立刻在空中转身，然后俯冲向江笑谈。
江笑谈的视力远超其他猎人，所以看清了他扑来的姿势，随手拿剑格挡。
但是他突然想到，刚刚克里斯的银剑就这样被斩断了。
所以他立刻变招，把剑撤开，然后用从鲍德温那里学来的【武技·力量强化】，强化了自己的左拳，对准斯宾塞的利爪一拳招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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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宾塞的视力此时也远超常人，他半空中看到江笑谈变招，却是保了银剑不保拳头，不由得心中暗喜，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
然而利爪撞上肉拳，斯宾塞就感觉自己打在了坚不可摧的金刚石上，接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扭转了他的身体动势，将他击飞出去。
打飞了斯宾塞之后，江笑谈"呼呼"地吹了吹拳头，还好，不痛不痒。
第二真祖的肉身，果然是无懈可击。
而被打飞到了岩壁上的斯宾塞则凄惨无比，利爪碎裂掉了，与利爪相连的双手也皮开肉绽，筋骨寸断。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获得了这个血魔形态之后，他基本上所向披靡，却从未想到过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形。
"你这是什么巫术！"斯宾塞怒吼道。
"这个？这叫军训军体拳。"江笑谈索性收起了银剑，摆出拳击的架势来。
"吼呜呜呜！"斯宾塞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军训军体拳，但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嘲讽意味。
他的血液从手上的伤口中飞出，凝聚成了两只鲜血女妖，一左一右飞向江笑谈。
"是鲜血女妖！老大小心！"克里斯这时已经伤势好了大半，看到这个之后立刻出声提醒。
这时一只鲜血女妖立刻在空中转向，袭击向了克里斯。
"我知道啊！"江笑谈本来心中已经想出了好几种对付鲜血女妖的办法来了，但是这一下异变陡生，把他的节奏打乱了。
他干脆使出了【高阶操血术】，操纵的目标是飞向自己的鲜血女妖。
那只鲜血女妖在空中如同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突然停住了，然后发出了凄厉的哀鸣声。
接着，它身体的各个关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扭曲成了诡异的样子，然后重归为一团血团。
那边的斯宾塞惊异地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血团的控制权。
在江笑谈的操纵下，那团血团再次变成了类似于鲜血女妖的形态。
只是，身材更加妖娆，外貌更加美丽，同时身后的翅膀如同鸟羽一样。
变化到了最后，鲜血的红色褪去，她的外观彻底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战斗少女。
这是【鲜血女武神】。
鲜血女武神极速飞到克里斯的面前，用长枪如同戳小鸡一样戳起鲜血女妖，然后将其吸收到了自己体内。
克里斯看着女武神绝美的侧颜，彻底惊呆了。
"老大！她是谁？！我恋爱了！"
"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江笑谈吐槽道。
听了这话，女武神还对着克里斯嫣然笑了一下，接着便举矛飞向斯宾塞。
然而当她的长矛即将刺穿斯宾塞的胸口时，女武神突然停下了攻击。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由眼前这个生物的血液构造而成，一旦长矛刺穿斯宾塞的胸口，自己就会被斯宾塞所控制。
所以，战斗少女叹了口气，回过身优雅地向江笑谈行了一礼，然后化作一滩血水消失了。
江笑谈明白了女武神离去的原因，不过他并不在乎。
对付一个斯宾塞，动用女武神已然是夸张了。
他的双手各祭起【圣光刃】，向着斯宾塞挥出两道光刃。
斯宾塞虽然不知道刚刚自己的鲜血女妖为什么没有了，但是他对于江笑谈的伎俩十分生气，看到对方用的是自己当吸血鬼猎人时也会用的【圣光刃】魔法，便怒吼道："混蛋，区区圣魔法，也想把我...."
两道光刃交叉着打在他的身上后，他便说不出话来了。
空气静滞了几秒之后，血魔形态的斯宾塞变成了四块，然后零散地掉落到了地上。
圣魔法原本就是血族的克星，何况是以真祖的强大魔力凝练而出的。
"它这是...用了什么假死的办法吧？"克里斯小心翼翼地看着变成四块的斯宾塞说道。
他不相信那个恐怖的血魔被公会长一招就斩死了。
"应该是死透了。"江笑谈走上前去，用银剑在四块斯宾塞上面各戳了一下。
"真的假的啊....老大，你去了趟西大陆，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江笑谈没去搭理他，自己变强跟去西大陆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从"莉莉丝好妈妈学堂"开始开课就开始变强的好嘛。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现罢了。
"不过，这个家伙也很离谱啊，他是咱们用道具转化的下级吸血鬼，怎么没几天就变这么厉害了？还会开血魔形态了？"
江笑谈在斯宾塞的一块尸体上踢了一脚说道。
"难道是，自己变异了？"克里斯说道。
"怎么可能。"江笑谈皱了皱眉。
这件事值得研究一下。
"行了，贼寇首脑已经伏诛，搜刮一下战利品然后撤退吧。"
"好耶！"克里斯开心地喊道。
江笑谈则去看了看刚刚受伤的几个猎人的伤势，幸好救治及时，没有人死掉。
只不过，有一个伙计身上出现了吸血鬼化的征兆。
这要在别的公会，恐怕就是一番生离死别的剧情了，但是圣痕之皮的猎人们都见怪不怪了，与那个猎人平时比较亲昵的几个人还拍着他的肩膀打趣：
"行啊，白得一个不死身不说，还能申请工伤补助啊。"
八十六 灌注血脉
此次剿灭"纯净猎人联盟"的战役，击毙强盗猎人60余人，俘虏120人，缴获了少量钱财与粮食。
圣痕之皮这边的伤亡是，轻伤70人，重伤治愈30人，死亡12人，另有一人被吸血鬼化。
江笑谈下令将己方阵亡的猎人遗体带回安葬，而纯净猎人联盟这边的尸首则与他们的寨子一把火烧掉了。
指挥着猎人们忙活完，江笑谈就看到马辛公爵脱掉了身上的板甲，坐在一边抱着头难受。
"怎么了？刚刚的战斗受伤了？"
马辛听了抬起头，满脸写着绝望："没有受伤，但是我的属下刚才问过俘虏了，他们也只熟悉周边的地形，只有斯宾塞自己清楚出入沼泽的道路，每次他们出去打劫都是斯宾塞亲自带路。"
"所以...."
"我们没有向导，要困在沼泽里了！"马辛几乎带上了哭腔。
"这你怕什么，我说了我已经记下了来时的道路了。"
江笑谈拿出了他之前一直在摆弄的空白羊皮纸，只见羊皮纸上用大头针扎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路。
"这是什么？"
"地图。"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魔法笔。
他按照自己的记忆，开始在那条线路旁边大略地绘制出了沼泽、树木、乱石。
画完之后，他把地图甩给马辛公爵："基本上迷雾沼泽就是这么个面貌，我凭记忆画的，可能会有一点点出入。"
马辛吃惊地看着那副地图，然后发出了疑问："这张图四个角上标注的数字是什么？"
"是这幅图的坐标范围。"江笑谈说着，拿出了一张世界地图。
在这张地图上，罗图姆西北方被他画了一个小小的方形。
江笑谈指着小方块说道："那四个数字，对应的是这张大地图上面的四个坐标，也就是说，它是大地图上这一部分的放大。"
一路上，他一直在用测距魔导器定位，因为世界地图比例尺太大，不容易记录地图上的细节，他又将迷雾沼泽这一部分等比放大到羊皮纸上。
虽然现在只建成了两座魔源测距塔，但是由于知道罗图姆所处的位置在两座塔的北侧，所以不需要第三座塔也可以排除掉错误的镜像坐标。
由于来的时候时间紧迫，所以他只是用大头针记录下了路径的坐标，现在时间充裕了，才凭着记忆画出了路径周围的细节。
此刻马辛还有点将信将疑，但是江笑谈拿出了测距的魔导器，然后招呼众人跟上。
他一边走，一边随时计算着坐标，经过一个位置，就拔除一个大头针。很快，众人在他的带领下，就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走出了迷雾沼泽。
思路客
马辛看到了留在沼泽外的侍从和爱马，立刻松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幸好，幸好，赛普勒伯爵有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
"记忆力？并不是全靠记忆力的，主要是靠这个东西。"江笑谈摇了摇手上的魔导器说道。
于是马辛终于问出了江笑谈一直想诱导他问的问题："这是什么？"
江笑谈马上来了精神："你听说过全域定位系统吗？"
一番忽悠...不对，劝诱下来，马辛满怀激动地代表罗图姆加入了全域定位系统之中。
实际上，作为一个内陆国家，罗图姆现阶段能用得上全域定位的地方并不多，但是江笑谈还是忽悠着马辛加入了，并让他花高价在罗图姆境内建造一座魔源测距塔。
但是马辛实际上还是很高兴的，因为罗图姆地广人稀，自然资源的开发进度不高，很多像迷雾沼泽一样人烟罕至且容易迷路的地方，有了全域定位系统的辅助，可以更好地探索境内的自然资源。
"至于魔源塔，将会由赛普勒的精英工匠和西弗兰希斯的高阶法师共同修建，而且建设速度一定会让你惊掉下巴。"返回的路上，江笑谈说道。
他拉罗图姆下水的目的很单纯——趁着西弗兰希斯的法师现在还没走，赶紧利用一下他们的剩余价值。
一行人按照先前计划的进入了罗图姆城，把俘虏们扔进罗图姆的地牢，然后开始胡天胡地起来。
因为打了胜仗，江笑谈也没有过度约束这群属下，只是让他们不要骚扰罗图姆的居民就行了。
他自己参加完庆功宴后，就回到了下榻的地方，然后拿出了莉莉丝之牙。
现在，他已经逐渐习惯与莉莉丝相处，并称其为"母亲"了。
但是莉莉丝对待他的态度也明显没有刚开始那样有耐心了。
原因...可能是因为江笑谈为了尽早掌握各项血脉之力，见她见得太频繁了。
母子关系就是这样的，如果长久时间不见，会想得不行不行的，但如果天天见面，就会陷入两相厌的境地。
所以一进入莉莉丝的空间，就看见血祖大人一脸嫌弃的样子。
"怎么？我给你标注在魂血魔典上的能力应该都是很简单的东西，你不会遇到困难了吧？"
"呃，没有，母亲大人，我有一个别的问题。"
莉莉丝听了，表情没有任何缓和的样子："说吧。"
她虽然仍然很嫌弃，但是手上却仔细地给江笑谈沏了一杯红茶。
像极了普通人家的老妈嫌弃儿子胖又怕儿子饿着的矛盾心理。
于是江笑谈小心翼翼地捧过红茶，然后说道："转化没多久的血族，能够快速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掌握血魔形态吗？"
"没多久是多久？"
"不到半年吧。"
"那不可能的。下级血族想自己突破血脉上限，至少也要两百年才能达到男爵的境界，而男爵是掌握血魔形态的最底线。半年想要提升到男爵，除非有高阶血族给他灌注了血脉。"
"灌注血脉？"
"高阶血族将自己的一部分血脉直接灌注到低阶血族身上，让低阶血族突破自己的实力限界。想要在半年内将一个刚转化的血族提升到男爵以上的话，那个灌注者至少也要在侯爵以上。"
江笑谈听了，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么，现在在帝国境外还有侯爵以上的血族存在吗？"
"没有了，呃，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有吗？"
"你。"
八十七 多米纳斯
"呃，除了我呢？"江笑谈有些尴尬。
"除了你和你的眷属，应该没有了吧，不过你最好还是过问一下阿贝尔，她应该是最清楚的。"莉莉丝喝了一口红茶，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
"好吧，还有就是，这种血脉灌注，会对灌注者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吗？"
"当然会损失一部分血脉之力，如果是刚刚达到侯爵级的血族，给一个低阶血族灌注的话，很可能会因为损失的血脉之力过多而导致自身降爵级。不过...."
"不过？"
"不过有两个存在，可以不受任何损失地灌注眷属。"
"谁？"
"你和阿贝尔。"
"呃。"
"你和阿贝尔的血脉之力，是跟我同源的。来源于我吸收的那块创世神器''多米纳斯'';，创造血族眷属并灌注血脉之力是''多米纳斯'';的本源之力，是不会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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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我和阿贝尔是怎么获得这个力量的？"
"因为你俩是我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莉莉丝向江笑谈解释道，血族的血脉传承是可以直接由父母遗传给孩子的。所以血族中的纯血种十分强大，出生时就可以获得父母的血脉之力。
像雷雷和琳琳，他俩只是七十多岁的年轻血族，却可以吊打一些两三百岁的老油条，就是因为他俩继承了父母的纯血。
这种血亲的继承比转化仪式和血脉灌注要高效得多。
"而且，比起阿贝尔，你获得的多米纳斯之力更多，因为我是在怀着你的时候吸收的多米纳斯，所以你几乎是跟我平分了多米纳斯的力量，而且..."
莉莉丝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笑谈一眼，却没有再说。
江笑谈觉得这一眼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莉莉丝隐去没说的是，正是因为在胎儿状态就接受了多米纳斯的力量，所以凯因才有着挑战莉莉丝的能力。
而由于凯因毁灭了她的肉身，所以现在绝大多数的多米纳斯之力被凯因吸收到了自己的躯壳之中。
曾经有说法是，三位真祖都有着半神之躯。
现在这种说法已经是完全错误的了。
阿贝尔仍然是半神之躯没错，凯因已经是真神之躯了。
因为十字教的真神徒斯、精灵族的女神蒂亚娜，各自也只是掌握着一件创世神器而已。
哦，对了，徒斯当初曾经掌握着两件，其中一件被某个叛教的女祭司给私吞了而已。
而蒂亚娜除了掌握着创世神器纳尔图拉之外，似乎还有一部分创世神器阿尼穆斯的碎片。
其实莉莉丝现在对江笑谈的不耐烦，也是因为这个。
儿子明明掌握着真神的力量，却只知道窝在小渔港玩过家家。
对于收集她的遗物复活她的事情也不上心！
"呃，母亲大人，没别的事情了我就告退了。"江笑谈看出了莉莉丝眼中的怒火似乎越燃越旺，立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等一下！"
江笑谈心里咯噔一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今天告诉了你多米纳斯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你是不是也该创造子嗣了？"
江笑谈愣了一下："哈？"
血族的缔造者，夜之女皇莉莉丝居然也没能免俗，成了催婚催娃的老母亲了？
"虽然当初那些在你身边的女孩子，像是玛格丽特什么的也不错，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吧，要想创造最强的子嗣，谁才是你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谁？"江笑谈一脸的疑惑，突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要创造最强的子嗣，自然父母双方都要有最强的血脉，那么血族之中能与第二真祖相配的...只有....
"当然是精灵族的女神蒂亚娜！"
在莉莉丝心中，唯有掌握着纳尔图拉和阿尼穆斯碎片的蒂亚娜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听了莉莉丝的话，江笑谈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上神这种事情他还没考虑过，更别说一位芳龄不知几何的精灵女神。
莉莉丝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你，难道刚才想的是....阿贝尔？"
"我不是！我没有！我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对亲妹妹有那种想法！"江笑谈连忙申辩道。
莉莉丝坏笑了一下："其实到了神格的领域，凡人的那套伦理也无所谓了，你俩要是真的...."
"有所谓！"
江笑谈真想给莉莉丝科普一下近亲结婚在遗传学上的可怕后果。
莉莉丝笑了一会儿，然后摆出了认真的脸："好了，我知道你不会对阿贝尔有奇怪的想法，不过我现在已经算是死了，只剩下你俩相依为命了，所以还是希望你俩的关系能更要好一些。"
江笑谈回忆了一下阿贝尔在自己那里度假的那几天的表现，只想说现在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已经要好得有些过头了。
"阿贝尔现在自己一个人撑着整个帝国，你还是得多帮帮她。"莉莉丝戏弄了儿子一番后，终于说了句像是老母亲该说的话，然后放江笑谈离开了。
这让江笑谈尴尬的很，因为本来他还要找阿贝尔询问一下，到底是哪些家伙把斯宾塞灌注成了男爵的。
被莉莉丝一阵打趣，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贝尔了。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有什么可尴尬的？
自己问心无愧，对那个世界级的平胸...不对，世界级的真祖妹妹没有任何越轨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将意识链接到了阿贝尔那里的魔像之上。
啧，这丫头又在洗澡！
你是静香吗？
等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联系上了穿着轻飘飘的睡衣的香喷喷的阿贝尔。
没想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阿贝尔立刻换上了很严肃的表情。
"对野生种灌注血脉这种事情，我是写在帝国法条中严令禁止的，现在有人知法犯法了。"
"是吗？"江笑谈想了一下，突然记起了之前鲍德温的兄长艾德蒙，还有侄子柯林斯的事情。
"恐怕私自灌注高阶血族这件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江笑谈说着，把之前在康斯坦丁的事情说了一遍。
刚说完，他突然皱了下眉头。
因为他发现，似乎玛格丽特和雷雷也牵扯进这件事了。
八十八 旧事重提
"这件事情，等我回一趟赛普勒，问一下玛格丽特和雷昂纳多。"
江笑谈说道。
他现在对玛格丽特她们已经相当信任了，心中不希望这件事情与她们有关。
"玛格丽特应该不会随意违反帝国的法律，但是...."阿贝尔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悦地说道，"但是如果她傻乎乎地想要为兄长做点什么，难免会干出蠢事来。"
"希望不是这样吧。"江笑谈说道。
"兄长你想办法旁敲侧击一下，如果是为了兄长，她会傻呵呵地把自己做的坏事全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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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笑谈点点头。
玛格丽特在阿贝尔的心目中，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这边也会让暗牙部队调查一下，这件事情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严重的影响？"
"拥有了高阶力量的野生血族，多半会肆无忌惮地创造眷属，而且不以仪式约束眷属。这种行为会打破世界本源的平衡，引来危险的后果。当初为了征服大陆，制造出的不受控制的血族太多了，导致恶意碎片急剧膨胀，然后控制了母亲。"
"平衡那么容易打破吗？"
"兄长你太小看一个男爵级血族的能力了。只要有机会，一名男爵转化一城甚至一国都很简单。"
江笑谈深吸了一口气，这点他是相信的。
当初柯林斯和艾德蒙就有将整个康斯坦丁转化为吸血鬼城的打算。
与阿贝尔聊完以后，他做出了决定——连夜赶回赛普勒，找玛格丽特把这件事问清楚。
临行前，他叮嘱克里斯，要认真把俘虏们再排查一便，确认里面没有潜伏的血族。
克里斯见他那么着急地回赛普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连拍着胸脯保证。
江笑谈这才离开，他只带了三两个护卫，骑快马奔赴康斯坦丁，然后转乘飞艇前往赛普勒。
速度迅捷到了在要塞里撸猫的伊芙丽和莲卡都没察觉到他曾经回了一趟康斯坦丁。
清晨到达绯红城堡时，他已经奔波了几个日夜。
玛格丽特已经换上了睡衣准备睡去了，听说凯因大人回来了，便披了件丝袍就去迎接了。
然而迎来的却是满面铁青的凯因大人。
"玛格丽特，我有几个问题。"江笑谈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什么？"玛格丽特看出来他的神色严峻，立刻也认真起来，把脑中一些不该想的旖旎想法都抛弃了。
"当初你去康斯坦丁，是因为什么？"
玛格丽特认真地说道："因为听说了您离开了封印的旧都，去投奔您的。"
江笑谈一愣："那么，跟艾德蒙和柯林斯没有关系吗？"
"有的。当时雷雷正好在康斯坦丁调查这两个野生血族，我便以此为理由也过去了。"
"雷雷？雷昂纳多知道他俩的身份吗？"
"是的，我把他叫来吧。"
"好，你去吧。"
很快，刚刚睡下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雷雷，穿着一套带着兔子耳朵的可爱睡衣出现了。
琳琳也穿着同款睡衣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俩小家伙的可爱样子，让江笑谈恶意地揣测他俩是真的犯了什么错误，现在想萌混过关。
"因为我自己的年金不够支撑伯爵府的支出，所以雷雷一直在接外务的脏活，来补贴伯爵府。"玛格丽特有些脸红地解释道。
"不，处理外务一直是主人的工作，我和姐姐只是帮衬一下主人。"雷雷帮玛格丽特解释了一句。
但是实际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女伯爵把工作都推到了雷雷和琳琳身上。
"所以，艾德蒙和柯林斯的事情也是你们当时负责的吗？"
"对，当时艾德蒙联系上了帝国的某位公爵，想要带着康斯坦丁公国一起投诚。于是外务部派遣我前来接触艾德蒙，测试他是否真心投诚。"
"然后呢？你们接触了吗？"
"接触了。"雷雷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我发现，他的儿子柯林斯已经被灌注了血脉之力，成为了男爵级，属于一类异常事件，便立刻联络了帝国，请求处理。"
"然后呢？"
"在我**帝国回复的期间，就发生了柯林斯带领眷属攻城的事件，然后柯林斯就被您杀了。"
"呃，对。"
"然后，帝国的答复是抹杀异常，我便把柯林斯的眷属全灭了。"
"...原来是你。"江笑谈现在终于知道当时让圣痕之皮头疼之极的吸血鬼军团是怎么灭了的。
"当我准备将艾德蒙一起抹杀掉的时候，主人突然被您惩戒了，所以我认为可能是影响到了您的一些计划，便暂停了行动。"
"我？惩戒？什么时候？"江笑谈突然懵了。
"一共三次。"玛格丽特一脸幽怨地，把前后三次被江笑谈打成重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笑谈听了不由得以手扶额："我要说那三次全是意外，你相信吗？"
"意外？"
于是江笑谈便把当时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说完以后，玛格丽特彻底懵了。
琳琳"噗"地笑出了声，然后被雷雷猛戳了一下肋骨。
"好了，这件事情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有调查出是谁灌注的柯林斯和艾德蒙吗？"
"有，那段时间我调查出了这背后的层层关系，并且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报告，送回了帝国。"
"送了回去？为什么阿贝尔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雷雷听了吃了一惊："不可能吧？这么严重的事情，外务部是必须要禀报女皇陛下的，陛下居然不知道？"
"你把报告送给谁了？"
"报告书投送给了外务大臣杰拉尔，帝国的外事外务都是由他来统筹负责。"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吗？"
"有，这种牵连重大的事情，我都会把任务报告备案一份，并且与外务部的回执一起存放起来。"雷雷说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从一个存放贵重物品的大箱子里找到了当时任务报告的备份，以及外务部收到报告并对内容进行批示的回执。
"回执的内容是：此事已经上交皇廷做进一步处理，因为涉及机密，请务必保守秘密，不得泄露。"雷雷说道。
八十九 四名新人
因为保存了当时的任务投送记录和回执，所以雷雷的嫌疑彻底洗清了，而且江笑谈也算是认清了雷雷的真正能力。
在某位第二真祖的干扰下，他还能高效地完成任务，并且还滴水不漏地帮某位第二真祖解决了一些后顾之忧。
这简直是完美的拭尻童子啊。
又跟雷雷他们聊了一会儿，知道了更多细节之后，江笑谈便放他们去睡觉了，然后联络上阿贝尔。
"哼，原来是那个杰拉尔，我还给他留了一条生路，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么多的欺上瞒下的事情。"
杰拉尔就是那个让卡米尔独自在罗姆尼亚一百多年，却截取帝国提供给卡米尔的活动资金中饱私囊的外务大臣。
"暗牙部队也够没用的，我让他们彻查此事，却把这么严重的事情遗漏了...."
阿贝尔抱怨了一句，但是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停住了。
一股寒意从心中涌出。
难道深受她信任的暗牙部队也....？
"怎么了？"见她突然不做声了，江笑谈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阿贝尔摇了摇头，"兄长你让琳琳把那份报告的复件直接送到我这里来，我给她开放了权限，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嗯。"
江笑谈回答完之后，阿贝尔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的这种状态让江笑谈不由得有些担心，他默默等了一会儿，见阿贝尔一直不发话，便主动说道："除了报告的事，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阿贝尔愣了一下，说道："啊？应该也没什么能让兄长帮上忙了。"
江笑谈点了点头："上次见母亲的时候，母亲还让我多帮帮你，说你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帝国太过疲累。"
阿贝尔从容地笑了笑："母亲担心过度了，兄长你放心吧，如果我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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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又联想到她还会偶尔逃出特兰西堡当落跑女皇，江笑谈略微放心了一点。
"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就先聊到这里吧，这件事情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处理。"阿贝尔很罕见地主动结束了联络。
她考虑了一会儿后，叫来了几个血族侍女。
"把暗....不，把血牙军团的**德叫去谒见厅，另外帮我换衣服，我去那里等他。"
考虑到暗牙部队的人有可能也牵扯在这件事里面，阿贝尔决定这次启用几个新人。
很快，血牙军团的军团长**德公爵来到了谒见厅，见到了已经更换为盛装的阿贝尔。
"女皇陛下，您有事吗？"这个高大的血族公爵单膝跪在王座前问道。
"我有一些小事情，想让几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年轻人去办，给这些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你去挑几个能力优秀的年轻军官过来。"
"是，陛下需要多少人？"
"先挑五个过来吧。"
"是。"
**德退了下去，很快他便举荐了五个年轻的血族过来。
他们四男一女，都是年龄不超过两百岁，但是又有足够实力的纯血血族。
这几人的资料提前被送到了阿贝尔手中，阿贝尔也对**德的挑选非常满意，这几个年轻人虽然都是纯血，但是其父母大多爵位不高，都是家中没什么背景，全靠自己打拼的。
其中有一名银色长发的青年格外出挑，引起了阿贝尔的注意。
"我好想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我叫兰德森·冯·威尔海姆。"半跪的银发青年回答道。
"兰德森？你是...兰道尔的儿子？"阿贝尔听了名字后，便想起了那位银发剑圣。
"是的。"
阿贝尔眉毛挑了一下，这个兰德森应该是这几个年轻人里背景最深厚的了。
但是兰道尔在百年前的事件中也已失了势，加上是凯因一支，所以虽然爵位高，但是也不算什么背景了。
"你父亲最近如何？我记得他好像前一段时间要见我，结果却没来。"
兰德森低了低头："父亲最近又出门修行了，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嗯，那他当时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应该不是，不过父亲与我的关系一直比较生疏，很多事情都不会跟我说。"
"这样啊。"
阿贝尔略带同情地点了点头。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与莉莉丝也是保持着一段距离，对母亲的敬畏大过亲昵。
反而是莉莉丝"死"后，与阿贝尔的关系才变得热络起来，两人之间才有了正常母女该有的感觉。
"好了，今天召集你们只是一件小事，前一段时间我让负责外务的杰拉尔卿去海边度假了，没想到这老头子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需要你们去斯托克霍姆，把老头子接回来。你们能做到吗？"
几个年轻人互相望了望，都觉得很奇怪，这算什么考验？
他们随即应道："能做到！"
这时候，五人中唯一的女性开口了："陛下，请恕我多嘴，前一段时间有传闻，杰拉尔大人因为失职遭到了清算，而他的亲族大多都因罪被处决了，您让我们去接他...."
阿贝尔笑了笑："你对宫廷中的局势了解的很清楚，这不是坏事，但是有些事情看破却不能说破，看来你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那个女孩听了，立刻半跪下去："请陛下赎罪！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关系，你只是不适合这份工作而已，我挺喜欢你耿直的性格的，明天开始到宫廷里来吧，我正好缺一个贴身侍卫长。"
阿贝尔本来是想让这些年轻人干脏活的，这个女孩太过耿直确实不适合这样的工作，虽然她没有通过阿贝尔的考验，却因为性格耿直而直接获得了升职。
女孩呆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
"行了，你先退下吧，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要乱说。"
"是！"那个女孩带着激动退出了谒见厅。
"行了，现在只剩下你们四个了，我相信你们中间没有人是因为蠢到不理解命令的真正含义而保持沉默的。"阿贝尔看着四个年轻的男性血族说道。
九十章 女仆姐妹
从朱夜城堡离开之后，兰德森与其余三人约定，各自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傍晚就带上属下出发。
他一路回到自己的家中，原本一直会出来迎接他的血族老仆早已不在了，取代老仆的是两名长着一模一样的妖艳脸庞，有着红色头发的双胞胎血族女仆。
"主人，您回来了。"
"我们来为您更衣吧。"
短发的女仆是妹妹，她轻巧地上来接过兰德森的佩剑，并为其除下了靴子。
长发的姐姐则拿着一件睡衣上来，灵巧的手指几下就除去了兰德森身上的衣袍。
不过，她并未急着帮兰德森换上睡衣，而是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兰德森身上游走着。
但是兰德森却依然面无表情。
这时候妹妹已经放好了兰德森的靴子和佩剑，从背后抱上了兰德森。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次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这时姐姐也从前面贴了上来，她把头埋在兰德森的脖颈下，用旖旎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啊....主人，您今日到朱夜城堡....啊..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需要报告给公爵大人？"
兰德森闭上了眼睛吐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女皇陛下对杰拉尔卿又有了兴趣。"
女仆姐姐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后退一步，拉上自己的衣襟，一脸严肃地问道："是斯托克霍姆的那位杰拉尔卿？"
燃文
兰德森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么，失礼了。"女仆姐姐立刻变成了一团烟雾，然后飞出了兰德森的宅邸。
女仆妹妹依然在忘情地呢喃着，然而兰德森却用力挣脱了她的"束缚"。
由于力度有些大，她摔倒在了玄关前，然后惊讶地望着兰德森："主人，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不必装出那种样子。"
兰德森用脚勾起掉在地上的睡衣，然后自己披上了。
"我....并不是装出来的。"
兰德森没有理她，而是走向了自己睡觉的棺材。
在即将关闭棺材时，他说了一句："那样的话更让我恶心。"
一缕朝阳从被打烂的窗缝射入了房间之中，七零八落的家具保持着严重打斗过的痕迹，看来这两位"女仆"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
兰德森也没有把自己的家复原的想法，任凭宅邸中一片破败的样子。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复原了。
玄关处，传出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让破败的老宅如同一间鬼屋。
不久之后，女仆姐姐来到了马迪亚斯公爵的宅邸，并向公爵报告了兰德森所说的事情。
"哦，哦，女皇陛下终于注意到了杰拉尔真正的问题了吗？"公爵脸上露出了一丝忧郁的表情。
"是的，公爵大人。"
"不过，女皇陛下这次没有用暗牙部队，说明她也对暗牙失去了信任呢。"说到这里，公爵的嘴角翘了一下。
"您是想...."
"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兰德森跟暗牙正面冲突一下，然后趁乱把杰拉尔给..."
"是，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
"另外，这件事也提醒了我们，接下来的动作必须得抓紧了。对吗，诸位？"
马迪亚斯转过身，看向"封皇社"的几位元老。
几个血族都默默点了点头。
马迪亚斯则走到屋子中间的武器架边，从上面拿起了一柄十字剑。
"公爵大人，请务必小心，这剑是银质的。"女仆姐姐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了。"马迪亚斯斜睨了她一眼，然后把剑从剑鞘中拔出。
在十字剑的剑身上，镶嵌着一块被打磨成卵石形的暗红色物质。
公爵仔细观察了那块物质一会儿，然后赞叹道："有这个的话，我们也不是丝毫没有胜算的，对吗，诸位？"
众人再次无言地点头，公爵脸上出现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他拿起剑，试着挥舞了几下，却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
"唉，我这身体似乎不太行了，谁能替我用这把剑呢？威尔海姆家的那个小子能行吗？"
这时女仆姐姐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正想禀报公爵大人。"
"怎么？"
"兰德森大人似乎并不是十分可靠。他似乎对我们姐妹俩十分不满，对我们十分冷淡。"
"哦，指望不上他了啊。"
"是的，所以，''百人之宴'';还是有必要的。"
马迪亚斯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竖起那柄散发着异样光芒的十字剑，盯着剑说道："那好吧，百人之宴啊。聚集这一百名处女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一些啊，不要被暗牙或者血牙之类的家伙发现了。"
"是。"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继续''辅佐'';兰德森去吧。"马迪亚斯对女仆姐姐摆了摆手。
女仆姐姐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化作烟雾消失了。
她回到了兰德森的宅邸，却发现妹妹有些失魂落魄，眼睛也有些红肿。
"怎么了？"她眼睛眯了起来，神情中带着一股严厉。
"没什么...我..."妹妹被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慌张。
姐姐盯了妹妹一会儿，然后"啪"地甩了妹妹一个耳光。
"蠢货，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对不起，对不起。"
妹妹立刻向姐姐道歉，刚刚这一下很不留情，她的脸颊被打得红肿起来。
这让姐姐更加愤怒，她一脚踢倒了妹妹，然后撕开妹妹的衣服。
她揪住妹妹身上柔软的肉，然后用力拉扯："除了道歉和哭，你还会做点什么？！我教你的技巧，你一点都学不会！"
"对不起，我错了姐姐！"
在棺材中沉睡的兰德森，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又似乎没听到。
不久之后，夜幕悄悄降临，兰德森被女仆姐姐唤醒，如人偶一般任凭姐妹俩摆弄一番，然后离开了宅邸。
到了约定的地方，其余三名血族新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四人拿着女皇赐给的命令书，到血牙军团的驻地调拨了一百名精锐的血牙勇士，然后向着北方的黑森林进发了。
九十一 死而复生
月光下的黑森林幽暗而静谧，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夜鸮的叫声，才会短暂地打破这一宁静。
被微风吹着晃动的树影之间，一队血牙勇士匆匆向着北方前进，他们身体非常轻盈，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几不可闻。
注意到这队勇士的，只有站立在树顶上的夜鸮。
待勇士们渐渐消失在深林之中，那只夜鸮又咕咕叫了一声，然后突然化成一个娇小的人影。
她轻盈地从树上跳下，然后对着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树影说道："老师，他们已经过去了，似乎是血牙部队的。"
接着，树影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走到小女孩的身边，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捶了一下。
"你这么大声说话，就不怕被他们的后继部队发现吗？"
小女孩"嘤"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啊啊，还有后继部队吗？"
"没有。"
女孩立刻委屈地撅起了嘴："那老师你打我干嘛。"
"打你是因为你丝毫没有对方有后继部队的意识。好了，别装委屈，过来帮我。"
那个漆黑的人影扔给了小女孩一个铁锨，然后指着林间一块空地说道："就那个位置，快挖。"
"呜，老师您就忍心让我自己挖吗？"
"不然呢？要不要我再帮你加加油？"漆黑的人说着攥起了拳头。
"不用，不用！"
小女孩卖力地挥舞起铁锨，挖了起来。
看着她努力地挖了几锨土，漆黑的老师突然说道："我也没说不让你用鲜血女妖帮忙啊。"
小女孩眼前一亮，抬头问道："啊？可以吗？"
接着她小脑袋上又被捶了一下："可以个屁！鲜血女妖的血腥味一下子就能把方圆五百码的野兽和暗牙部队都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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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十分委屈，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埋怨道："那您还诈我。"
老师又捶了她一下："那么你就不会确认一下方圆五百码内有没有野兽或者暗牙部队吗？"
小女孩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这些事情老师您就不能直接教我吗？为什么每次都要诈我？"
"我教过你多少次了？你但凡用心一点，也不用每次都被我捶。"
"哼，我不理老师了。"
几分钟后，小女孩确认了周边的情况，然后召唤出鲜血女妖，开始挖地。
在此期间，她的老师无论怎样诈她，她都一概不理。
很快，一具全身苍黑的尸体被挖了出来。
"啧，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剑圣'';吗？死得真惨。"小女孩皱着眉头说道。
"哟，你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呢。"
"有什么可怕的，生前再强大的血族，死了以后不一样是一滩烂肉嘛。"
小女孩一脸不屑地说道。
这时她的老师突然指着她背后的尸体说道："呀，动了动了！"
小女孩吓了一跳，立刻扑到老师怀里，狂叫救命。
"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老师发出了嚣张的笑声。
小女孩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诈了，她很不开心地推开老师，后退几步。
"老师你太坏了！就喜欢诈我！"
她正在抱怨时，地上那具"尸体"冷不丁地动了起来，干枯的手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小女孩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用力地甩开了抓住她脚的手："老师你又吓唬我！你这是用了什么手法让它动的啊？"
然而她的老师却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并且后退了好几步。
"老师？"
"我没做。"
"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小女孩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柱一直蹿到了脑后。
"老师..不！...爸爸！妈妈！救命！"
这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凯因..大人....告诉...凯因大人..."
"哇哇哇哇，我再也不敢了！老师！爸爸！妈妈！救命啊。"小女孩浑身颤抖，哭得乱七八糟。
她的老师却不管她，而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的前面。
他拿着一根小树枝，轻轻地戳了戳尸体的脸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中的是银之毒吧？兰道尔？"
"快...告诉凯因大人...碎片...朗基..."
"哎呦呦，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剑圣，银之毒都没能杀掉你。"小女孩的老师不管一旁吓得快要失禁的弟子，也不理会兰道尔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拿小树枝戳兰道尔的脸颊。
"老...老师...他真的...还没死？"
"谁知道呢？不过当年凯因大人曾经说过，这个男人的生命力顽强到扯淡，说不定真的能顶得住银之毒的侵袭。好想剖开他的肚子看一看他的内脏是什么样子的。"
"呃，老师，他百年前也是你的同伴吧...."
"是同伴啊，但是他现在就算不死，也是个废人了吧？解剖了他说不定能搞清楚为什么银之毒杀不死他，说不定就能让银这个咱们血族的克星废掉。"
"那我按住他，您动刀子吧。"
老师听了，用小树枝戳了戳小女孩的膝窝。
"要是真的把他解剖了，凯因大人知道了不得把我碾成渣渣？"
"那您就不该说那些话。"
"我说说又怎么了？你咬我啊！我戳我戳！"
那个漆黑的老师不停地戳小女孩怕痒的膝窝，把小女孩弄得咯咯直笑。
正当师徒间还在打闹时，兰道尔突然拼尽最后的力气跳起，用手掐住了那个老师的脖子："咳咳，咳咳，快去告诉凯因大人....咳咳，敌人拿到了...朗基努斯..碎片。"
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兰道尔彻底昏死过去了。
"呀？这次应该真死了吧？"
那个老师把小树枝伸到兰道尔的鼻子下，小树枝没有任何晃动的迹象。
他看了一会儿，又拿开小树枝，用自己的手指轻轻试探。
然后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
"唉，还没死，多萝丝，你把这家伙背回去吧，银中毒没有什么有效的解毒方法，你就每天给他灌点牛奶和鸡蛋白，看看靠他自己的本事能不能再活过来了。"
这位老师神气活现地站起来，用小树枝对自己的弟子指手画脚道。
"我？老师你就不能自己照顾他吗？"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刚刚你也听到这家伙说的了吧？我要去找凯因大人。"
这个老师虽然一嘴油腔滑调，但是他也很清楚，兰道尔所说得事情有多严重。
九十二 狄奥多拉
原本，在绯红城堡的二层，越过城堡的围墙，就可以一直看到西南面的大海。
但是随着赛普勒的急速发展，商人们在海边盖起了大量的木屋，改造成各种商铺和仓库。
一片繁荣的赛普勒港，也挡住了绯红城堡的美丽海景，现在只有爬到城堡的高层，才能看到一小片海。
当然，在玛格丽特的房间，还是能看到比较完整的海景的。
自西大陆回来之后，女伯爵就显得有些郁郁，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年幼时在西大陆的一些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跟三位牌友分开后，没人陪她打麻将了。
由于在这边要配合人类的作息时间，所以她的主要事务都要在白天进行，但吸血鬼终究是夜行生物，一到了晚上，玛格丽特就会变得很闲。
每天坐在自己的窗口，看着银白的月光洒在深邃的海面上，再时不时喝一口有些苦涩的康斯坦丁红茶，就是她作为一位四百岁老人的日常生活。
有时候实在无聊了，她也会幻想着凯因大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阳台上，然后拉起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不过她也知道，这终究是幻想而已，现在的凯因大人忙于各种事务，根本没工夫来搭理她。
然而正当她的思绪伴随着微凉的海风而逐渐变得旖旎时，一群蝙蝠突然飞向了她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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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蝙蝠群汇聚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的形态。
"凯....凯因大人？"
玛格丽特惊讶地站了起来，她穿的是居家的睡衣，因为站起得匆忙，一侧肩带滑落，使她的样子稍显窘迫。
窘迫中，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力。
凯因微笑着走向玛格丽特，然后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丽特，月光如此温柔，夜色如此美好，要不要与孤共舞一曲？"
玛格丽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绯红："凯因大人，您今天为何会有如此雅兴？"
话还未说完，凯因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
"别说话，聆听树叶奏鸣的夜曲。"
被堵住了嘴巴的玛格丽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树叶被海风吹得沙沙作响，这静谧的声音让她内心有些奇妙的感觉。
凯因大人的脸就近在眼前，当他把手指拿开时，玛格丽特努力踮起脚尖，想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然而，却听到"啪"的一声响，凯因躲开了她，并拍了她的脸一巴掌。
玛格丽特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丽特，你不觉得自己僭越了吗？"
泪水止不住地从玛格丽特眼中流出，她浑身颤抖着拜伏下去："对不起，凯因大人。"
"知错就好，以后不准再靠近我。"
月光下，凯因的脸色十分古怪，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笑。
泪水已经沾满了玛格丽特的衣襟："凯因大人，我确实对您有逾越的想法...但是...但是"
这时，板着个脸的凯因，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声笑十分尖锐，完全不是凯因的声音，而像是一个女声。
玛格丽特突然呆住了，这个女声，她很熟悉。
她的头渐渐低了下去，脸上覆盖上了一层阴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凯因则完全不加掩饰，发出完全是女性的得意的"嘎嘎嘎"笑声。
这时，在他...或者说"她"看不见的身后，一柄巨大的镰刀正在从阴影中"生长"出来。
"狄奥多拉....你活得不耐烦了！"玛格丽特突然暴怒地吼了一声。
那柄巨大的镰刀飞速地挥舞起来，将"凯因"的身体拦腰斩断。
然而，躯体的横断面却没有任何血液喷出，截面反而露出了一团稻草。
而飞出去的上半身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翻滚过程中，半截身体的"画皮"被剥落，一个如同四五岁孩童大小的小人儿跳了出来。
这才是"凯因"的正体，原血蔷薇军团七将军之一的"千面骗术师"狄奥多拉。
"丽特，你刚才的表情真应该找帝国最好的画师给你画下来。"
"去死！"
玛格丽特操控着巨大的镰刀继续攻击过来，而狄奥多拉则灵巧地躲过。
"打不着，哇哈哈，丽特你的身手越来越差了。"
"闭嘴！你胆敢扮成凯因大人的样子，我今天就要对你执行天诛！"
"那你也得有本事打到我才行！"狄奥多拉几个连续的后跳，拉开了与玛格丽特的距离。
突然，她的周身"砰"地出现了烟雾，紧接着，烟雾中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玛格丽特"。
"凯...凯因大人..."狄奥多拉拿捏着刚刚玛格丽特的腔调，发出了惟妙惟肖的声音。
真正的玛格丽特气得满脸通红，她挥着巨镰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砸向"另一个自己"，却砸了个空，还把她舒服的大床给砸烂了。
狄奥多拉一边灵巧地躲避着，一边跳出了窗台。
"我就以这个样子去见凯因大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得意洋洋地说着，然后以玛格丽特的声音说道："哦~凯因大人，请抱紧我~啊~"
"你敢？！就算凯因大人不杀了你，我也会把你碎尸万段！"玛格丽特怒吼着。
这时候雷雷和琳琳已经被惊动了，他俩手执血液长剑冲进了房间，却呆住了。
"主人...怎么会有两个？！"
这时狄奥多拉立刻变了脸，一脸愤怒地吼道："雷雷，琳琳，她是狄奥多拉变的！快帮我弄死她！"
玛格丽特本尊则快要气疯了："你这混蛋！你才是狄奥多拉！"
琳琳和雷雷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剑。这种事他俩不是第一次见了。
"狄奥多拉大人，呃，虽然不知道哪位才是，但请别欺负主人了。"琳琳说道。
狄奥多拉听了，用原本的声音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说道："看在琳琳的面子上，今天先放你一马，我还有要事跟凯因大人禀报呢。"
说着，她后退几步，向着绯红之城的墙外跳去。
玛格丽特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巨镰向她掷出，却砸了个空。
"我要追上去！这个混蛋要是用那个羞耻的样子去见凯因大人，我还怎么有脸再在凯因大人面前出现！"
说罢，玛格丽特变成一阵烟雾，追了出去。
"主人..."雷雷很想提醒主人，现在主人自己的样子，也很羞耻。
而琳琳二话不说，从玛格丽特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变成烟雾紧追而去。
九十三 真假丽特
正当江笑谈在自己的临时官邸写画一些新玩意的图纸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凯因大人！请问您在里面吗？"
外面传来了玛格丽特的声音。
"在，进来吧。"
江笑谈随口应道。
只见大门被略显粗暴地打开，然后衣衫不整的玛格丽特抱着一柄巨大的镰刀闯了进来。
这让江笑谈略微惊慌了一下下，玛格丽特这是准备下克上吗？
或者她终于耐不住空虚寂寞，想要霸王硬上弓了吗？
不过玛格丽特冲进屋之后，却在东张西望地寻找。
"凯因大人，刚刚有没有一个扮成我的样子的矮子进来过？"玛格丽特气呼呼地说道。
"扮成你的样子？矮子？"
"狄奥多拉，您对她还有印象吗？"
"呃，她是谁？"
"千面骗术师，您的眷属之一。"
"千面...骗术师？"
江笑谈正在惊讶的时候，又有一个一模一样抱着巨大镰刀的玛格丽特闯了进来。
"啊？！凯因大人失礼了！混蛋狄奥多拉，你给我受死！"
新来的玛格丽特抡起巨镰就砸向先前的那个。
而先前那个毫不示弱，也挥舞着巨镰招架上去。
这情形把江笑谈彻底整蒙了。
他的房间里出现了两个玛格丽特，而都是衣衫不整，挥舞着巨大镰刀。
这俩还打起来了。
很快，琳琳和雷雷追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玛格丽特，江笑谈只能放任两个大美女在他房间里互殴。
"是...狄奥多拉大人在戏弄主人。"雷雷说道。
琳琳则忙着喊道："两位大人先停一下好吗？请穿好衣服再打，这样甩来甩去的很不雅观！"
两个玛格丽特听了同时羞红了脸，然后扯了一下衣襟："都是这个混蛋害我！"
接着两人同时向琳琳伸出了手："把衣服给我。"
这下轮到琳琳懵了，她只带了一件衣服，不知道该给哪个好。
这时江笑谈走到自己的衣柜，取了一套长袍抛给了一个玛格丽特。
"凯因大人，谢谢您，您一定是认出了我才是真正的玛格丽特才把衣服给我的。"
"闭嘴！那是凯因大人赏赐给我的，你给我！"另一个玛格丽特无视了上前送衣服的琳琳，转头就要夺前一个玛格丽特手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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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十分无奈，你俩这是跑我这儿玩真假美猴王呢？
他只好再拿出一套衣服，在扔出去之前，他特意说道："你俩一人一件乖乖去隔壁穿好，回来后不准再打架了。"
听了他的命令，两个玛格丽特乖乖地各拿一件衣服走了出去，而琳琳则跟在后面服侍去了。
然后江笑谈看向雷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雷说道："狄奥多拉大人被称为千面骗术师，最擅长扮成别人的样子，而且性格有点...跳脱。"
高情商的说法，叫性格跳脱，爱开玩笑。
低情商的说法，就是讨人嫌的皮猴子一只。
不过狄奥多拉也是真的有本事，她假扮别人，不是用幻术，而是一种奇特的化妆技巧。
因为长得极其小巧，所以她会用血脉之力创造出极其拟真的人皮，然后在里面填充稻草，她的真身则躲在里面操纵。
而且她极其擅长模仿别人，只要观察一个陌生人几个小时，她就能把那人的姿态，语调模仿得惟妙惟肖。
若是模仿玛格丽特这样的熟人，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就算玛格丽特的父亲死而复生，估计都分辨不出来。
很快，两个"玛格丽特"换好了衣服走了进来，而跟着她俩的琳琳则一脸无奈。
琳琳手里拿着一封信，她走上前，把信交给了江笑谈，然后说道："对不起，凯因大人，刚刚我只顾着给两位大人换衣服，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封信。"
江笑谈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致敬爱的凯因大人——您忠诚的眷属狄奥多拉"。
他用眼睛扫了一下乖巧地坐在房间里的两个玛格丽特，然后打开了信。
"凯因大人：
请原谅我跟您开这种劣质的玩笑，您也知道我是一个任性的家伙，百年来自由的时光让我的任性愈发不可收拾，但我也清楚是时候结束这种任性的自由，回归您的麾下了。
所以，请陪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好吗？陪我玩完这个游戏，无论您是否猜对哪个是真正的我，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任性了。
——狄奥多拉
注：请不要用真红之眼作弊，我会伤心的。"
"所以，这是狄奥多拉对我的挑战书咯？"江笑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两个玛格丽特。
而两人则同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一副完全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的样子。
"其实，想知道你俩哪个是玛格丽特，哪个是狄奥多拉，其实很简单。"
江笑谈走向房间一侧的柜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几张骨牌。
他先走到左边的玛格丽特身前，给了她两张两筒。
然后给了右边的玛格丽特一张一筒，一张三筒。
两个玛格丽特都迷茫地看了看手中的骨牌，然后抬起头看向江笑谈。
这时江笑谈手里还有一张两筒，他晃了晃这张骨牌。
左边的玛格丽特突然醒悟过来，喊了一声："碰！"
江笑谈点了点头，笑着将那张两筒抛给了玛格丽特："这个是真正的玛格丽特。"
而右边的那个"玛格丽特"则一脸无奈："你们...这是什么奇怪的暗号啊，我搞不明白了。"
只见一阵白烟飘过，她显出了原形——一个有着成年女性的身材比例，却跟五六岁孩童差不多大的小人。
狄奥多拉在成为血族之前的种族是半身人，天生的这样娇小玲珑。
"所以，你是来投奔我的吗？"江笑谈弯下腰，看着这个用小巧的手摆弄着两枚骨牌的小人儿。
"是的。"狄奥多拉有些费劲地爬下椅子，然后半跪在江笑谈面前。
"您忠诚的眷属，狄奥多拉请求回归您的麾下，并且我带来了几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
"首先是关于兰道尔的，他潜入了一个与您敌对的组织，结果败露了，现在身中银之毒，生死未卜。"
江笑谈眉毛皱了一下。
他之前听玛格丽特说过兰道尔的事情，知道这名剑圣的忠诚度很高。
"另外还有就是，那个组织似乎密谋在特兰西堡掀起政变，推翻阿贝尔大人。"
九十四 反叛疑云
"兰道尔中了银之毒？"
听了狄奥多拉的报告，玛格丽特吃惊极了。
对血族来说，中了银之毒跟宣告死亡无异。
"确实是银之毒，但是在我离开帝国之前，兰道尔还没死。"
"就算没死，你也不能把他扔在帝国不管吧？"
狄奥多拉瞪了玛格丽特一眼："我让我可爱的徒弟多萝丝照顾他了。就算我留在帝国又怎么样？我能治银之毒？"
玛格丽特动了动嘴唇，却想不出用什么语言非难她。
狄奥多拉的眉毛挑了一下："哟？你不是最讨厌兰道尔的嘛，怎么现在还关心起他来了？"
"我是关心兰道尔吗？他既然是凯因大人的眷属，打他就是在折损凯因大人的威仪！"玛格丽特用手指着狄奥多拉小巧的鼻尖，"不仅是兰道尔，就算是你这个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东西，外人也不能随便动一指头！"
"我谢谢你啊，你这老处女。"
玛格丽特蹭地站了起来，想要揍狄奥多拉，但一想到凯因大人就在眼前，便收敛住了。
江笑谈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因为看平时玛格丽特妖艳的风格，怎么着都无法跟那个词联系到一起。
而玛格丽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立刻变得通红。
狄奥多拉在旁边继续说道："四百多年哎，你是不是已经锈住了？"
玛格丽特恼怒极了，她狠狠踢了狄奥多拉的椅子一下，害得小人儿在椅子上晃悠了几下。
"咳咳，咱们回归正题吧，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兰道尔？"江笑谈说道。
狄奥多拉立刻收敛了自己轻佻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多的证据，但是应该是跟帝国的一些高层脱不开干系...."
"应该？你没找到任何证据就随便猜吗？"
"我现在手底下就多萝丝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展开调查？还当现在是血蔷薇的时代吗？"
狄奥多拉怒视了玛格丽特一眼，然后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卷轴。
"这是牵扯在里面的贵族的名单。"
狄奥多拉将那张卷轴捧给了江笑谈，江笑谈将其打开以后，看到了一张复杂的网状关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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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拉则在一旁解释道："用方框框起的都是掌握了确凿证据的反叛者，圆角框的则是本人没有露出把柄，但是属下牵扯到其中的。没有画框的则是没掌握到证据，但是与反叛者有关联的人物。"
江笑谈根据她的解说，仔细地看那张卷轴，发现虽然只有少量几个人名是被方框框起来的，但是这些人的关系网却被调查得十分详尽，也因此扯出了无数圆角框以及无框的人命。
狄奥多拉还在血蔷薇军团时，其麾下的第四军团负责帝国的谍报，在最鼎盛的时候，连女皇的暗牙部队在她面前也如小儿科一样。
只是如今血蔷薇军团已经不复存在，狄奥多拉也变成了孤家寡人，她靠着有限的资源掌握了这种程度的情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张卷轴没给阿贝尔看过吗？"江笑谈问道。
狄奥多拉则换上了一个有些别扭的表情："没有，这些人多数都是阿贝尔大人的亲信，我觉得阿贝尔大人不会不相信自己的亲信，而去相信一个一百年前的叛乱分子。"
"呃，阿贝尔她...."江笑谈想为阿贝尔分辩几句，却看到一旁的玛格丽特也低下了头。
"阿贝尔大人有一段时间刻意疏远了我们这些追随过您的旧臣。"玛格丽特说道，"可能，是因为加布里的反叛吧。"
"加布里？"
"您的眷属，血蔷薇第一军团的军团长。"
"丽特！这件事没必要跟凯因大人说吧？"狄奥多拉制止道。
玛格丽特则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如果是百年前的凯因大人，我可能也不会多嘴了，但是现在的凯因大人应该可以接受。"
"呃..."江笑谈听了这话，略微有点尴尬。
玛格丽特顿了一顿，然后说道："加布里是您和阿贝尔大人的老师，在大约七十年前，他公然反抗阿贝尔大人，并且不承认阿贝尔大人的女皇身份，最终被阿贝尔大人亲自击杀，然后被以银刃枭首。"
江笑谈听了以后，陷入了沉默。
既然是凯因和阿贝尔的老师，又是血蔷薇第一军团的军团长，那么这位加布里，必然是深受凯因信赖的人。
所以狄奥多拉才会阻止玛格丽特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是江笑谈没有凯因的记忆，所以自然不会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包括刚刚听到兰道尔中银之毒的事情，他都没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他不是薄情之人，但是现如今除了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玛格丽特以及雷雷琳琳，其余的凯因旧部无论受伤还是死了，他都不会有太多的感受。
考虑了一下后，他说道："加布里既然也是阿贝尔的老师，那么阿贝尔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阿贝尔大人她，当时封锁了所有相关的消息，并且禁止任何人调查加布里的事情。我也是因为想要去搞清事情的起因，被阿贝尔大人发现，然后削掉了爵位。"狄奥多拉说道。
像玛格丽特、兰道尔，还有其他几位血蔷薇军团长，虽然被阿贝尔疏远了，但起码还保留着伯爵的爵位，并且有相应的年金供给。可狄奥多拉却因为去调查加布里反叛的原因，而被彻底削成了平民。
在狄奥多拉的内心，难免对阿贝尔有着怨怼和不满。
所以，在发现有人要反叛阿贝尔时，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也没向阿贝尔报告这事。
再说她现在身为一介平民，也没有门路去报告阿贝尔。
"不过，我觉得阿贝尔大人之所以疏远我们，很可能也是在变相地保护我们。"玛格丽特说道。
加布里反叛后，他们这些凯因旧部处在了风暴的正中心，帝国上下都要求清算这些曾经跟随第二真祖叛乱的家伙。
所以阿贝尔不得不亲自出手击毙加布里，并将其枭首，然后还严惩了违反禁令的狄奥多拉。
实际上，如果阿贝尔真的讨厌血蔷薇的旧部，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清算他们，但是阿贝尔没有这么做。
可能狄奥多拉只是撞到枪口上了而已。
九十五 百人之宴
"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告诉阿贝尔。"江笑谈说道。
狄奥多拉撅起了嘴，然后把双臂交叉垫在脑后倚在了椅子上。
"凯因大人愿意告诉那位''陛下'';，就告诉吧。"
她显然是有些不乐意的。
反正她报告给凯因就已经尽了职责了，至于人家兄妹俩之间的事情，她作为下属也不能管。
江笑谈看出了她的不满，便想要安抚一下她。
"狄奥多拉，你收集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必定十分辛苦，等阿贝尔镇压了这次叛乱，我会让她恢复你的爵位的。"
狄奥多拉连连摆手："别别别，帝国的爵位我还是不要了吧，我跟在您身边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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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自己现在还只是个伯爵，手头也没爵位封给你。"
狄奥多拉晃了晃脑袋："那您就先记着，以后再给呗。只要您别再像一百年前那样，突然把我们几个全蹬了就行。"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默默地接过了这口百年前凯因留下的锅。
他又扫了一眼卷轴，然后看到了一个名字。
马迪亚斯·休伯特·法兰。
"这个马迪亚斯身上画的波浪线是什么意思？"
狄奥多拉瞥了一眼卷轴："哦，我怀疑马迪亚斯是幕后的领导者，但是之前没有把握。前一阵子被我侦查到了一件事情，可以推断九成九是这个老家伙了。"
"什么事情？"
"那群反叛者在秘密准备''百人之宴'';。"
"百人之宴？那是什么宴席？"
狄奥多拉愣了一下，然后嘎嘎地笑了出来。
"丽特，咱们眼前这位真的是凯因大人吗？他怎么连百人之宴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闭嘴，你太失礼了！"玛格丽特呵斥道。
江笑谈被她取笑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时雷雷便出声道："姐姐，我也不知道百人之宴是什么，请跟我解释一下。"
琳琳则很配合地说道："好的。百人之宴并非宴席，而是一种特殊的仪式。"
小女仆用清脆的嗓音，详细地解说起来。
人类在转化为血族时，身体的状态会停留在转化时的样子。这样就导致一些老人即使转化成了血族，体力也不会有太多的强化，顶多是获得了不会继续衰老的能力。
同样的，幼童也是这样，即使转化成血族，也只不过是比一般人类孩童稍微强一点点。
当然，雷雷和琳琳这样的纯血血族则不在此类，他们出生时就具备超凡的体能。
像那些由老人或儿童转化而来的血族，如果想改变自己的身体，获得青壮年血族的力量的话，就需要进行"百人之宴"仪式。
完成这个仪式之后，就可以让身体到达巅峰时的状态。
而这个仪式之所以叫"百人之宴"，原因在于这个仪式的关键一步，是要一次性吸干一百名人类的血液。
如果要转化高阶的血族，那么条件更加苛刻——需要一百名纯洁的处子。
"我之所以能确定幕后黑手是马迪亚斯，就是因为这个仪式。"狄奥多拉说道。
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没办法详细地去调查这个组织，更别说去接近这个组织的头领。
所以她只能用排除法，一步步缩小怀疑的范围，来找出这个幕后黑手。
由于这个组织中的人都身居高位，所以最终在帝国只有三个人，能有足够的权力和威望，来统帅整个组织。
这三个人便是阿贝尔的三个重臣——莫妮卡、格兰特，以及马迪亚斯。
而除去马迪亚斯之外，另外两位都是青壮年的时候转化，所以不需要进行"百人之宴"仪式。
而马迪亚斯被转化时已经八十多岁，身体已是风烛残年。
并且，他是对"百人之宴"有着执念的。
当初他以"仁慈长者"自居，口称不愿残害一百名无辜女孩，所以未进行仪式。
后来帝国承认了人类的人权，便禁止了一系列会让人类致残致死的仪式，"百人之宴"自然首当其冲被废止。
结果这一废止令颁发的当日，就有人在马迪亚斯府中救出了一百多名少女。原来马迪亚斯在得知这一法令即将颁布时，便着手准备仪式，想要在禁令颁布前完成转化。
当时的帝国首都还是瓦伦维尼亚，结果老头子就吃了瓦伦维尼亚人热情开放的亏，偷偷买来的一百名少女中，居然有十几人已经不再完璧。
等到马迪亚斯发现已经为时已晚，虽然再次偷偷采买女奴，但还未凑齐百人便到了法令颁发的时限。
继而因为奴贩的供认，事情败露，那段时间老头子也沦为笑柄。
所以，狄奥多拉调查到叛乱者正在为其首领准备"百人之宴"，就立刻锁定了马迪亚斯，因为只有这个老家伙有这样的需求。
"百人之宴本身已经是禁忌仪式，这群反叛者也真是嚣张跋扈，目无帝国法令。"玛格丽特愤愤地说道。
"法令吗..."江笑谈喃喃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假如没有这个法令的话，你们两个觉得这项仪式合理吗？"
"不合理。"玛格丽特说道，"即使是家畜...."
刚说出这个词，她立刻后悔了。
因为她已经察觉到，现在这位凯因大人不喜欢这个词。
狄奥多拉却接过了她的话头，说道："即使是家畜，其生命也是值得敬畏的。我们对猪对牛对羊，尚且需要感恩它们的牺牲，更别说与我们一样有着思考能力的人类。"
江笑谈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而玛格丽特见状，就继续说道："我们血族，无非是人类的一种高阶进化形态，而且还需要人类的血液供奉，所以，我们可以蔑视个别卑劣的人类，却不可以蔑视人类这个整体。更不能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做劣等生物。"
这些话说完，让江笑谈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玛格丽特她们身为高阶血族，却一直抱持着这种理念。
".....呼，这些话，都是您当初教导我们的。"狄奥多拉说道。
江笑谈愕然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没想到凯因跟自己想到一起了。
"可惜那个马迪亚斯不知道这些道理。"
九十六 异变陡生
"你们稍等一下，我把这件事告诉阿贝尔，跟她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些反叛者。"
江笑谈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准备将灵魂联通至阿贝尔那里的魔像。
狄奥多拉听了不由得十分震惊："您这...怎么告诉？女皇陛下难道在赛普勒？"
"怎么可能呢。凯因大人自然有他的办法。"玛格丽特说道。
只不过前一阵子确实在这里没错。
然而，江笑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联系不上那个小型魔像了。
"奇怪。"
"怎么了？凯因大人？"
"我联系不上送给阿贝尔的那个魔像了。"
"会不会是魔能耗尽了？"
江笑谈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下说道："不可能，阿贝尔对那个魔像十分珍重，连洗澡时都会带着...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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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不留神说漏嘴，透露了一件机密的事情。
而且他也没说那个魔像是超袖珍的小魔像，一般来说最小的魔像也是跟人等身大的。
这么一来，狄奥多拉瞬间就脑补了一堆奇怪的事情出来。
《バンパイア女王と兄の不倫秘密》.....
江笑谈不知道她脑内的小剧场，他其实有些不安，毕竟阿贝尔身边已经有无数叛乱者了。
"我还是先联络下母亲吧。"
这句话刚说完，在场所有血族都震惊了。
"....莉莉丝大人还在世？！"
江笑谈呆了一下，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接连泄露重要情报。
不过这几个都是自己的眷属，知道这个秘密也无所谓。
"母亲她，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能说还活着，但也不能说死掉了。"
江笑谈敷衍道。
这话一说完，狄奥多拉感觉世界观都碎裂了。
莉莉丝的死亡导致了百年前血族的大灾难，一个辉煌的帝国失去了荣耀，结果现在有人告诉她莉莉丝仍然以某种形式活着？！
玛格丽特还好一点，她知道了恶意碎片的事情，所以了解了一部分百年前的真相。
但是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凯因大人还能跟莉莉丝大人搭上线。
江笑谈顾不上安抚这些脑袋快炸掉的眷属，而是拿起莉莉丝之牙，尝试进入莉莉丝的领域。
这次他十分顺畅地进入了莉莉丝的领域，然后就看到了一脸焦躁的莉莉丝。
"凯因！赶快去帮阿贝尔！她遇到麻烦了！"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母亲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莉莉丝以【神术·真红之眼】展开了一个场景，那是特兰西堡的情形。
只见大半个城池都在燃起熊熊火焰，无数人类平民横尸街头，穿着制服一样的大红色长袍的血族则在城中四处行凶作恶。
朱夜城堡的大门已经被突***在劣势的血牙部队正在与闯入城堡的红袍血族混战。
"真是讽刺，百年前的情形仿佛又再现了。"
"阿贝尔呢？能看一下她吗？"
莉莉丝摇了摇头："不行，我的【神术·真红之眼】无法看破你和阿贝尔身边的事情。但是情况很不乐观，那群红袍的叛乱者是从内部突破的城堡，阿贝尔也一直没有现身。"
"啧，那我怎么帮助她？我现在还在赛普勒，与特兰西堡远隔千里。"
"用【血脉召回】这项能力，应该就可以快速去特兰西堡。"
【血脉召回】是血族独有的传送法术，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用这项法术回到朱夜帝国的首都。
莉莉丝这次直接将这项血脉之力的使用方法，烙印到了江笑谈的魔典里。
"你手下的那些小姑娘应该可以帮你获取到回特兰西堡的权限，快去吧！阿贝尔一定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
江笑谈立刻准备退出莉莉丝的领域。
"凯因！"莉莉丝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一定要小心，保护好你自己和阿贝尔。"莉莉丝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明白了。"江笑谈点了点头。
如果在没有大炮和飞艇的支援下，要他闯入一个人类国家拯救阿贝尔，他还是挺没底气的。
但是去特兰西堡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他是吸血鬼的第二真祖。
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吸血鬼猎人！
对方不过是一群吸血鬼而已，只要有银剑圣水在手，就没什么可怕的。
告别了莉莉丝，江笑谈的意识回到了赛普勒。
"玛格丽特，准备【血脉召回】仪式，特兰西堡有危难。"
他将特兰西堡的情形转述了一下，狄奥多拉咋舌道："啧，没想到那群混蛋动作这么快。"
玛格丽特则立刻行动起来，并且问了一句："需要带上血蔷薇勇士吗？"
"带上，帮手越多越好。"
"那就需要一个足够大的法阵了。走吧，琳琳！我们去画法阵，雷雷去把血蔷薇召集起来。"
玛格丽特带着两姐弟迅速行动了起来，而血蔷薇的响应速度也十分快，没几分钟后，200名勇士和200名预备军已经在城堡的院子里集合完毕了。
"凯因大人，刚刚我检查过了，无须为您增设权限，您的血脉召回权限一直被阿贝尔大人保留着。"琳琳抱着一个用于血脉召回的魔导器说道。
"那咱们就赶快出发。"
众人集结到玛格丽特画好的法阵上，只见血蔷薇的勇士们整齐划一地从怀中掏出血药，然后吞了下去。
【血脉召回】要耗费大量的血脉之力，他们提前吃下血药，以应对血脉之力的大量消耗。
琳琳也为江笑谈准备好了血药，江笑谈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有着严重铁锈味的药剂，但是还是接了过去。
而狄奥多拉在接过琳琳递上的血药时，稍稍犹豫了一下。
她内心深处，其实不太想回特兰西堡。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小徒弟多萝丝还在哪里，就算她再冷血，也无法不顾多萝丝的安危。
于是她接过了血药，吞了下去。
全员服用血药完毕后，琳琳激活了魔导器，开始了【血脉召回】的仪式。
江笑谈感到嘴里的铁锈味突然加重了，这种感觉与他偶尔使用血脉之力的时候很类似。
接着，他眼前的景色扭曲了一下，仿佛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鲜血隧道，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隧道的尽头——特兰西堡的召回小站。
这里已经被红袍血族包围了，看到江笑谈等人过来，几个血族立刻叫了起来：
"敌人的增援到了！发起进攻！"
九十七 鲜血之帝
因为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别处的部队以血脉召回的方式增援特兰西堡，所以叛乱者在召回小站埋伏下了大量的士兵。
无数红袍血族士兵呐喊着冲了过来，而江笑谈则丝毫不对他们客气。
虽然刚刚召回有一些晕眩感，但他立刻祭起了自己所掌握的最强的圣魔法。
转瞬间凝聚了七十二枚圣属性符文，然后一股与符文复杂程度相匹配的雄厚圣属性力量在江笑谈的周身运转起来。
这股不断向外散逸的圣能量灼烧着江笑谈的身体，带来一丝丝痛楚，但是他并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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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痛楚刚好可以让他的头脑从召回的晕眩感中清醒过来，术式很快在他脑海中构建完毕，并释放出来。
刹那间，他面前的一片巨大的区域被白得渗人的光芒覆盖，无数光粒子从地面升起，并且还隐隐响起了庄严的圣歌。
落入这个范围内的血族士兵连叫苦的时间都没有，几乎在一瞬间就气化消失。
特兰西堡原本施加了隔绝阳光的永夜魔法，但是被江笑谈的圣魔法【圣光普照】覆盖的区域瞬间成为了白昼，但是以他身体为分割线，后方没有被魔法影响的区域则依然沉浸黑夜中，被前面的人造白昼一衬托，后面似乎更暗了。
也因此，江笑谈身后的血蔷薇勇士们全都安然无恙，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边缘的狄奥多拉突然产生了危险的好奇心，她用自己的血生成了一柄小杖，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杖伸入【圣光普照】覆盖的区域里。
原本她还做好了小杖会燃烧起来，自己要随时丢掉它的打算，然而伸过去的小杖根本没有发生"燃烧"这一现象，而是直接化作灰烬了。
狄奥多拉呆了一下，然后马上丢掉了小杖。
"乖乖，凯因大人动真格的了。"
她立刻祭起自己的血脉之力，变出了一层虚假的外皮，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虽然这层外皮如果暴露在【圣光普照】下还是会一瞬间化成灰烬，但是她总感觉这样能躲撑一会儿。
不过，圣光普照维持了一会儿以后，光芒突然急速消失，紧接着，江笑谈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凝聚【圣】符文了。
"怎么搞的？我的魔法失效了？"
"凯因大人，特兰西堡内部有防御结界，会对有害魔法作出反应，然后激活防御机制。"
如今，特兰西堡的反魔法结界已经对江笑谈展开了全力防御，在结界的魔源耗尽之前，江笑谈都无法使用圣属性魔法了。
在远处的红袍血族们见【圣光普照】已经消失，便又呐喊着冲了上来。
江笑谈随手挥出一堵火墙，再次消灭了一大堆敌人，但火墙也很快就熄灭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火焰魔法也被封禁了。
"啧，这个防御结界能干扰几种魔法？"
"几乎可以干扰所有的魔法，除了血脉之力外。"
"好吧。"
江笑谈现在还掌握着【冰】、【雷】、【风】、【地】四种魔法，他决定把这四种能力先留待关键时刻用。
"血蔷薇，跟着我冲！"他拔出了银剑，同时以血脉之力召唤出了鲜血女武神。
血蔷薇勇士们齐声呐喊道："遵命！"然后齐刷刷地召唤出了鲜血女妖。
这一来，这支小规模军团的战力立刻翻倍了。
在陆地上，血蔷薇勇士们紧追江笑谈的脚步，向着红袍血族们发起了冲锋。而在空中，鲜血女妖们则跟随着江笑谈的鲜血女武神，自上而下发动了俯冲攻击。
那些红袍血族们大多数是叛乱者私自转化并临时灌注血脉的野生血族，虽然数量众多，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没有经过统一的训练，也没见过血蔷薇勇士们组成的战阵，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而冲锋在最前的江笑谈则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接连不断地使出各种华丽的剑技，他手中的又是血族的克星银剑，自然是所向披靡。
他手底下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鲜血女武神也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补刀，这让想要在凯因大人面前大展身手的玛格丽特以及雷雷有些沮丧，觉得自己在拖后腿。
不过，虽然这支军团在江笑谈的带领下所向披靡，但是他们距离目的地朱夜城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这一路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叛乱者的各种士兵。
最初在建立召回小站时，由于考虑到反叛者也可能会借用小站侵入到特兰西堡内部，所以故意把小站建立在了距离朱夜城堡最远的地方。
一路冲杀中，江笑谈突然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他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视野也开始被血色笼罩，同时，他所杀死的敌人飞溅出的鲜血，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处在饥渴边缘的信号。
百年前，凯因与莉莉丝经过一场旷世大战，几乎耗尽了体内的所有血脉之力，加上沉睡百年没有榨取任何血液，实际上留给江笑谈的血脉之力并不多了。
而使用血脉召回的负担，以及鲜血女武神的负担则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血脉之力。作为真祖的他，虽然不像普通血族那样，血脉之力会自然消耗，经过一定的周期就必须吸血来补充。但是即便是真祖，如果体内的血脉之力耗尽，也会陷入饥渴的状态。
江笑谈一开始将身体的这种变化当成了疲惫的反应，但是他发觉随着这种感觉的加深，他的身体速度反而越来越快，同时也越来越难以抑制挥剑的力度。
这就导致一些他原本可以一剑戳死的目标，很凄惨地化为了飞舞在空中的碎肉，而带出的血浆更加重了他的饥渴。
在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吸血冲动支配了他，紧接着，他的皮肤一寸一寸爆开。
爆开的皮肤之下长出了鳞片和狰狞的尖刺，并被夸张的肌肉填满。
鳞甲在一瞬间覆盖住了他的整个面部，同时肩部的真红之眼张开，他又获得了连接外界的视野。
他的背后生出了十二支蝙蝠一样的翅膀，体型也庞大了数倍。
由于饥渴的爆发，他不受控制地变身成了血帝形态。
九十八 狂化杀戮
变化为血帝形态的江笑谈，心中被难以遏制的杀戮冲动和吸血冲动所支配，他仅剩的一丝理智只能勉强分辨出大概的敌友关系，但却无法精确控制血脉魔法的暴走。
有几名冲杀得太前的血蔷薇勇士被他的攻击波及到，受了严重的伤害。
幸而江笑谈已经抛弃了银剑，这些伤害虽然十分严重，但好歹能给血族留下一口气。
"全员....后撤并防御....我现在....无法控制分寸！"几番冲杀之后，江笑谈拼着自己的最后的理智，对血蔷薇勇士发出了预警。
"凯因大人似乎陷入饥渴后的狂化状态了，我们赶紧后撤！"玛格丽特对血蔷薇发出了命令。
血蔷薇勇士们刚刚听到了江笑谈的命令，已经开始有序后撤了，在听了玛格丽特的话之后，也是丝毫不乱，有序地将阵型收缩起来，抱成一团后退。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真祖独自对红袍血族发起了惨绝人寰的杀戮。
已经变成了正常人两倍高的血帝，如同一台绞肉机一样，毫不犹豫地将面前的一切目标粉碎。
他背后的蝙蝠翅膀消去了翼膜，化身成十二条吸血的导管，同时在身后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漩涡，空气中的血肉被不停地吸入其中，而导管则将其中的血浆聚集并吸收进体内。
就算运气好点留了个全尸的红袍血族，尸体一接触到任何一条血翼导管，就立刻被吸干成枯木般的干尸，然后被漩涡的压力扭曲并排出。
那些身经百战的血蔷薇勇士，看到这一幕尚且感到心惊肉跳，遑论那些被当做食物宰割的红袍血族了。
他们多数是妄想着获得永生，或者碾压人类的力量，才转化成了血族。面对这样骇人的场景哪还有一丝丝战意？
然而现在想逃已经为时已晚了，这些原本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就算有些在转化之前就收到过军事化训练，也与其他的血族没有任何的默契。
最可怕的是，血帝丝毫没有放他们一条生路的意思，他依靠着离谱的机动能力，四处东奔西突，轻易地追上各个方向上逃得最远的血族，并且将其吞食。
红袍血族们惊恐地向着远离血帝的方向逃跑，却如同被饿狼驱赶的羊群一样，始终在原地转来转去。
只是这种猎杀的效率并不高，狂化的血帝虽然不停地在吞噬血脉之力，同时也在不停地使用着各种消耗血脉之力的能力。有时候随意丢出的一次大范围血针突刺，钉死的血族所提供的血脉之力还不如这次消耗的血脉之力多。
奇妙的是，江笑谈的意识还存在着，也清楚地知道是他自己做出的这些行为，只是大脑里理智的中枢被抑制住了，而杀戮欲却被无限放大。
如果想要精准地描述这种感觉的话，那就是"上头了"。
江笑谈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但也并非从未有过类似的体验。
他在蓝星上在玩竞技类网游时，偶尔就会有类似的感觉。
明明这一波可以拆掉对方的基地，却非要冲进泉水杀掉对方那个一直在跳的小辅助。
明明当前最重要的是拉起倒地的队友，却非要冲出去补掉对方那个疑似开挂的狙击手。
明明这局不保枪就要接连好几句ECO，却非要绕后想来个1打5......
.....
总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很类似于游戏中上头了的时候。
只不过玩游戏时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刺激抑制了理智的中枢。
而当下却是因为血脉之力的狂化抑制了理智的中枢。
在他体内的血脉之力回复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之前，这种状态就无法解除。
"我是第一次知道血族的血也可以用来补充血脉之力。"
远远地在后方观战的雷雷小声说道。
"能够吸收血族的血液补充血脉之力的，只有真祖才行。"狄奥多拉说道。
"当初莉莉丝大人为了防止我们内部自相残杀，在血脉中加入了禁忌，所以我们无法吸食同类的血液，但是这条禁忌影响不到在血族诞生前就已经存在的三位真祖。"玛格丽特说道。
"但是，这条禁忌还是没能阻止我们自相残杀。"雷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作为帝国的惩戒之刃，他的手上沾了无数血族的鲜血。
"禁忌和法条无法约束每一个血族。但并不能因此就否定禁忌和法条的意义，眼前这些妄图颠覆禁忌和法条的野生种，就在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雷雷点了点头："对于狂妄者，必将以血惩治！"
这句话在血蔷薇勇士之间传开来，很快，他们以整齐划一的节奏，一边跺着脚一边呐喊起来：
"对于狂妄者，必将以血惩治！"
这声声呐喊传入了江笑谈的耳朵里，虽然无法彻底解除狂化对他理智的抑制，但也让他的杀戮欲望有所缓解。
他一直以来的信条是：对于狂妄者，需要给予必要的惩戒，但也没必要彻底抹杀他们的生路。
受到血蔷薇勇士的呐喊声影响，他手上的"惩戒"力度有所放缓，也让血脉之力的消耗变慢了许多。
而地上还有很多已经被他杀死，却还未被吸收血脉之力的血族死者。这样一来，他身上血脉之力的回复速度大大加快了。
一部分逃得快的红袍血族，已经能够逃出他的魔爪了，但多数血族已经彻底丧失了逃跑的欲望，任由其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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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血脉之力已经回复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了，江笑谈被抑制的理智中枢再次恢复机能。
为了防止帝国军反扑，叛乱者在召回小站这里驻扎了三千名红袍血族，结果江笑谈凭着一己之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屠戮了其中的八成。
他停止了继续屠杀，在尸山血海中站定，背后的翼爪却仍然在吸取地上的血液。
幸存的红袍血族开始没命地逃跑，而江笑谈却没有追击。
站着吸取了一会儿以后，他的理智已经完全恢复，饥渴感也已经彻底解除。
暴涨的身躯也渐渐缩小，使他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由于血脉之力的影响，他还感到了一种无上的满足感和饱腹感，这种感觉比吃了一顿奢华的大餐还要舒适。
但是理智也告诉他，绝对不能沉溺于这种感觉。
九十九 血之晋升
缓了一会儿后，江笑谈回到血蔷薇勇士的面前，用沉稳的语调说道：
"请诸位原谅我的失态，我们继续前进，去解救阿贝尔吧。"
血蔷薇勇士们沉默了一下，立刻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回应："遵命！"
他们再次开始向着朱夜城堡突进，在路上，他们还找到了零星的在抵抗红袍血族的血牙部队，这些血牙战士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后，自愿地加入了他们。
"只要是干那些穿深红衣服的混蛋，我们就是一路人！"
这些血牙战士多数都伤痕累累，他们还告诉江笑谈等人，血牙部队已经有近三分之二的人参与了叛变，虽然城中的野生种血族在数量上占了大多数，但是反叛者的主力还是倒戈的血牙部队。
而且，反叛者还分化了血牙部队的领导层，并瘫痪了血牙部队的指挥体系，导致剩下的三分之一未倒戈的血牙战士，也被分割成了无数孤立的小团队，受到了红袍血族的围攻。
在接近朱夜城堡的上城区，一小队加入的血牙战士则告诉了江笑谈等人一个新的消息：
"军团长，呸，前军团长**德那个混蛋已经投敌了，现在率领血牙近卫在城堡中抵抗的是战斗中被提拔为近卫统领的葛瑞丝大人。"
"**德叛变了？！"玛格丽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个葛瑞丝又是什么人？"
"是几天前才被女皇陛下召见的一个年轻军官，听说第二天就被升为了陛下的贴身侍卫长。"狄奥多拉说道。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葛瑞丝大人的晋升，导致了**德大...那个混蛋的背叛。"
"为什么？"
"近一段时间军团内部一直有谣言，说是女皇陛下已经对超过两百岁的将领都失去了信任，要提拔一大批年轻将领。恰巧在谣言传得最凶的时候，女皇陛下将葛瑞丝大人晋升了。"
原本，**德等人并未出现在狄奥多拉的卷轴之上，在狄奥多拉离开朱夜帝国的时候，这些人还是"忠诚"的。
但是出乎狄奥多拉意料的是，在她离开没多久，情况就开始急转而下，帝国内部一些看似忠诚的血族也倒戈向了背叛者的阵营。
了解了血牙军团的情况之后，江笑谈马不停蹄地率领血蔷薇来到了朱夜城堡之下。
讽刺的是，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堡大门，被他送给阿贝尔的火炮摧毁，似乎那些火炮在血牙军团倒戈后，落入了叛乱者的手里。
这还不是最让江笑谈意外的事情，在朱夜城堡内部的情形才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
未倒戈的血牙部队在城中反而是进攻的一方，而叛乱者已经彻底占据了城堡的主体建筑，在抵御血牙部队的进攻。
刚刚晋升为近卫统领的葛瑞丝已经负伤了，她的半张脸上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此刻在队伍的后方督战。
由于她是一名比雷雷还要年轻的纯血血族，所以并不认识第二真祖，所以对血蔷薇军团的增援抱持着强烈的警惕态度。
直到多个被血蔷薇救出的血牙战士出面作证，并且江笑谈向其展示了真祖独有的血帝形态之后，葛瑞丝才放下了戒心。
"凯因大人，请原谅我的失态。"
葛瑞丝带着伤向江笑谈半跪下去请罪，而江笑谈则立刻扶住了她。
"不必苛责自己。我现在需要马上掌握当下的情况。阿贝尔在哪？"
"女皇陛下还在城中与叛军战斗。"葛瑞丝说道。
她随即向江笑谈说明了叛乱发生时的情况。
大约在一日前，城外就传出了有少量反叛者作乱的消息，而**德将葛瑞丝及其部下调去城外平叛，把朱夜城堡内的近卫军全部换成已经倒戈叛军的人。
葛瑞丝到达消息所传的地点后，却陷入了大量红袍叛军的埋伏之中，幸好她骁勇善战，迅速率军突围出去。
返回朱夜城堡的路上，叛乱彻底爆发，正如之前莉莉丝说的那样，朱夜城堡从内部彻底沦陷。
葛瑞丝则集结了一部分未倒戈的血牙战士开始了攻城。他们依靠大炮轰开了城门，并进入了城堡，与防御的叛军展开了战斗。
而根据部分叛军俘虏的口供，阿贝尔与少量的亲卫队此时仍在城堡的高层据守，抵抗着叛军的进攻。
"对方防守大门的都是爵级在伯爵以上的高阶血族，我们的战士虽然英勇，但是硬实力上仍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葛瑞丝有些泄气地说道。
她本人虚爵勉强能达到伯爵级，手下的战士最高也只有男爵级，所以在战斗中损伤很严重。
"爵级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吧？我们这边可是有凯因大人，只要凯因大人他....唉哟！"狄奥多拉插嘴道，但她随即被玛格丽特踩了一脚。
"无礼！面对敌人不靠着自己的努力，却妄想借用凯因大人的力量..."玛格丽特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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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拉自知理亏，随即闭上了嘴，但是这一脚的仇她已经悄悄记在了心里。
不过江笑谈很快明白了狄奥多拉的意思。
"我的力量？血脉灌注吗？"
"您就当我没说吧，确实作为眷属腆着脸跟主人要灌注挺没脸没皮的。"狄奥多拉说道。
"无妨，这种灌注对你们无害吧？"
"要说害处嘛，顶多就是哪天您突然要收回我们的力量时，我们原本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也会衰退吧，就跟一百年前一样。"狄奥多拉说道。
百年前由于血脉的断绝，导致狄奥多拉和玛格丽特她们掉了两个爵级，但是实际上她们即使没有血脉之力的加成，本来的实力已经足够达到公爵级了，却因为血脉加成的副作用而掉级。
"那既然没有太大的坏处，我何必对你们吝惜这份力量！"
江笑谈一甩披风，回头面向身后的血蔷薇军团，调动起身上刚刚补充的血脉之力，开始酝酿血脉灌注。
玛格丽特见状，立刻大声喊道：
"血蔷薇，准备接受晋升！"
与此同时，她感到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那是久违的第二真祖的血脉之力。
血**爵在这一刻重生了。
一百章 突破大门
"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虔诚地接受主人的赐福，在此晋升！"
重归公爵爵级的玛格丽特为了让自己的躯体尽快接受晋升的赐福，释放了自己的夜魔形态。
通常情况下，即使是女性血族，转化为夜魔形态也会变得十分狰狞，但是玛格丽特是个例外。
血蔷薇军团的七位将军都因为凯因的赐福，获得了独有的夜魔形态，其中玛格丽特的夜魔形态名为"血**爵"。
她的躯体虽然变大，但仍然保留着女性的妖娆和妩媚，只是在关节处多了一些尖刺。
覆盖头部的甲壳变化出一张与玛格丽特本体极其相似的伪脸，两道血之泪从魅惑力比本体还要强了三分的眼睛中流出，在纯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夜魔形态或者血帝形态的伪脸，只是防御性的甲壳，多数情况下如同浮雕一样是不能动的。而玛格丽特的夜魔伪脸可以做出栩栩如生的表情。
在那张极具魅惑力的伪脸上面，是头发状的防御甲壳，而其上则生长着八对象征着公爵身份的夜魔犄角。除了一对如同龙角的最大犄角之外，其余七对都比较小巧，如同盛装女子的发饰。
此外，她的身后还有一对蝙蝠翅膀。夜魔形态是血族的攻击形态，而躯体保留着女性妩媚特点的"血**爵"，其攻击性全部集中在了翅膀上。
撑开翼膜的趾骨都长出了最尖利的爪子，且趾骨的侧面都如同利刃般锋利。同时她的这对翅膀并非从肩胛骨中生出，而是自靠近尾椎的几节脊柱中生出，这样的结构完全就是为攻击性而服务的，其飞行能力并不强，但是挥动翅膀时不会干扰到手部的动作，翅膀和双手可以协同攻击。
紧接着晋升的赐福也影响到了狄奥多拉，她也立刻进入夜魔形态加速吸收能量。
相较于玛格丽特凸显女性特征的夜魔形态，她的夜魔形态则截然不同，躯体上几乎不带有任何性别特征，只是比一般的夜魔要瘦小一些。
她的夜魔形态也是独一无二的，名叫"千面魔尊"。
在头颅位置，环绕着八张如同人偶面具一样不同表情的伪脸，这八个表情都是固定不变的，唯独眼睛可以睁开，并向外发射不同属性的精神攻击魔法。
八个象征公爵爵级的犄角则在八张伪脸上各有一根，同样大小的八根犄角如同一个张扬的树冠一样。
另外，"千面尊者"的全身覆盖着椭圆形的甲片，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每一个甲片都是一张人脸，"千面尊者"便是以此得名。
葛瑞丝虽然也从虚爵伯爵跃升到了虚爵公爵的爵级，但是她并非凯因的直系眷属，所以未能获得独特的夜魔形态，她的夜魔形态与多数的公爵级血族一样，属于"大众模板"。
但是她也因为赐福获得了额外的好处——由于之前在战斗中被刺瞎了一只眼睛，这次晋升不但使她的眼睛复生了，而且那只新的眼睛还额外获得了【真红之眼】能力。
【真红之眼】自带远视、透视的能力，而且能够看穿很多幻术和幻象。
琳琳晋升到了虚爵侯爵的爵级，虽然不到达公爵级就不会获得独特的夜魔形态，但是其夜魔形态的肤色比一般的侯爵夜魔要偏红一点，这也预示着，未来琳琳如果能晋升至公爵，那么她也将拥有独特的形态。
这里面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是雷雷，因为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获得了江笑谈的血脉之力，晋升到了侯爵，这次赐福并没有让他的爵级继续升高，但是这次额外的赐福也强化了他的力量和速度，并且大副强化了他的血脉之力上限。
原本，他由于凯因的赐福，已经可以召唤鲜血女武神了，但是自身的血脉之力上限不高，导致他召唤一只鲜血女武神就已经很吃力了。
但现在大副提升的血脉上限，让他有足够的血脉可以召唤出两只女武神双宿双飞了。
不过，他能不能驾驭的了两个长翅膀的大姐姐，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连真祖大人都被长翅膀的大姐姐耗光了精血，进入了饥渴狂化。
除了这几个高阶血族之外，血蔷薇也集体晋升，勇士们直接晋升到了虚爵伯爵的爵级，而预备兵们也晋升到了虚爵子爵的爵级。
勇士们多数都是百年前就追随过凯因的老兵，所以很快适应了失而复得的力量，但那些预备兵则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了，他们之前只是低阶血族，虽然在绯红城堡接受了血脉之力的训练，但是还未达到能熟练转换夜魔形态的程度。
获得的新力量当场让半数预备兵昏迷了过去，剩下的意志相对坚定一点的，也开始感到严重的疲倦感。
血蔷薇勇士们作为前辈，纷纷指导他们如何接受这份赐福，但这些预备兵们多数还是睡过去了。
那一小部分没有失去意识的预备兵们被留下照顾被力量冲击且昏迷了的同伴们，而血蔷薇勇士则立刻进入了战斗准备。
在葛瑞丝的命令下，在前方与叛乱军战斗的血牙部队开始后撤，而血蔷薇勇士则开始顶上他们的位置。
阵型一交换，叛军们立刻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紧接着玛格丽特和狄奥多拉这两名恢复了力量的血蔷薇传奇将领也投入了战斗中，形势就开始一边倒了。
笔趣阁
突入敌阵的玛格丽特如同舞蹈般旋转着，身后的翼刃则随着她的旋转将所及的任何一个敌人切碎。
另一边的狄奥多拉则直直地向前走着，面向八个方向的伪面则射出毫无死角的死亡光线，将包围着她的任何敌人轻易杀死。
雷雷、琳琳和葛瑞丝则保护着人形态的江笑谈，在两位女公爵杀出的血路上缓步前进。
然而，在突破了大门之后，叛军的数量开始急剧减少，朱夜城堡之内变得空空荡荡，让江笑谈产生了一丝不安。
"叛军应该都集聚在上层与陛下的亲卫队战斗，我们赶紧上去吧。"葛瑞丝说道。
一〇一 朱夜之殇
在突破大门之后，血蔷薇勇士们受到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击溃了堵门的高阶血族叛军，血牙部队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并建立了防线，防止外面的叛军再杀进来。
而在朱夜城堡的中层，江笑谈他们遇到了一扇怎么都打不开的大门。
这扇大门隔绝了城堡的中层和上层。站在门口，已经能听到上层的厮杀声了。
"这扇大门是元素之门，需要用不同的元素钥匙来打开。"葛瑞丝说道。
"钥匙呢？"
"钥匙由上层的卫兵掌管着，现在要想打开它，只能靠暴力打开了。"
"能用暴力打开就不算难事，我们上。"江笑谈说道。
但是葛瑞丝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就算暴力解锁，也要用高阶元素魔法轰击对应的锁孔，由于战斗的原因，血牙部队里会高阶元素魔法的军士多半已经被城里的反魔法结界封禁了。"
"告诉我怎样破解吧，我还可以使用冰、雷、风、地四种魔法。"江笑谈说道。
"那么，您带的部队里还有火焰魔法使吗？"葛瑞丝问道，"要想暴力解锁，必须在同一时间以对应的中阶以上魔法轰击五个锁孔，现在就算凯因大人能够解决其中的四个，火焰锁孔无法解锁也是没法打开元素之门的。"
江笑谈看向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则摇了摇头。
这些血蔷薇勇士多数都是她当年的部下，隶属血蔷薇第二军团。
第二军团的勇士都是擅长肉搏战，而就算有少量修习魔法的，也受到军团长的影像，修习的是幻术系魔法。
"要是哈雷特或者第五军团的家伙在就好了。"狄奥多拉抱怨道。
哈雷特是血蔷薇第五军团的军团长，第五军团是法师部队，而哈雷特本人也是一名强大的血族法师。
"那个家伙还活着吗？"
"谁知道呢。老五老六老七已经算是失踪人口了，我已经几十年没听过他们的消息了。"狄奥多拉说道。
她口中的"老五"、"老六"、"老七"，是指血蔷薇军团的后面三位军团长。
这三人包括法师部队的哈雷特，在第一军团长加布里反叛后，就离开了特兰西堡，然后不知所踪。
如果连狄奥多拉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那就真是失踪了。
"先不管这些，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元素之门的火焰锁孔吧。"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试着凝聚火焰符文，发现结界对他的抑制依然存在，火焰符文无法凝聚。
"必须得用魔法吗？用真正的火焰能解开锁孔吗？"玛格丽特问道。
"锁孔的解锁原理是需要在一瞬间让锁孔里达到一个很高的温度，用火烤的方法是解不开的。只有魔法才能在一瞬间达到那样的温度。"
"只有魔法？"江笑谈想了想，突然问道："火药不行吗？"
火药的爆炸就是在极小的空间里产生高温，就结果来说，跟魔法的爆炸是相同的。
葛瑞丝想了想，说道："没试过，但是可以试试。门口的大炮旁还有未用完的火药。"
"快去让人拿过来，顺便带上引线。"
江笑谈一声令下，血蔷薇的勇士立刻冲向了大门，并且很快带来了一箱火药。
他们按照江笑谈的要求，将火药塞入火元素的锁孔中，安装好引线后，又以炼金黏土把外面封好。
"快，点火试试！"江笑谈急切地说道。
一名血蔷薇勇士拿过了火把，却害怕于火药的威力而不太敢点，江笑谈便让他撤到后面去，自己拿过了火把点燃了引线。
只听"砰"的一声响，这个临时制造的小炮仗炸了江笑谈一身灰，同时元素之门上的火焰宝石亮了一下。
"成功了！这个办法行得通！"葛瑞丝兴奋地说道。
"赶快再装填一次！"江笑谈把火把交给身后的雷雷，然后对着元素之门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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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只手的中指与食指并拢，然后无名指与小指并拢，做出了类似于蓝星上某科幻故事中的瓦肯人的手势。
这样，他的双手就形成了四个尖端，他一心四用，将这四个尖端分别对准了元素大门的"雷"、"冰"、"风"、"地"四个锁孔。
很快，魔法符文已经凝聚完毕，达到了随时可以射出的状态。
"雷雷，点火！"江笑谈命令道。
雷雷立刻点燃了引线，江笑谈则紧盯着引线，看着星火不断靠近锁孔。
在火焰锁孔即将被点燃的时刻，他同时射出了四个元素魔法。
元素之门的五个锁孔一瞬间被点亮，然后大门轰然打开。
同时，一副血腥的情景也随之展开。
门后就是通往上层的通道，在这条通道中，七零八**散布着无数血族的尸体。
有穿着盔甲的亲卫队，有无辜的血族女仆，还有穿着红袍的叛军。
显然从这里开始，阿贝尔的亲卫和叛军就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交战，血腥味弥漫得到处都是。
这里面，葛瑞丝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很多朱夜帝国的贵族都死在了这里，有的是作为叛军，有的是作为亲卫队。
在离着大门不远的地方，她看到了自己曾经的上司，血牙军团的军团长**德。
这名壮汉穿上了深红色的袍装，昭示了自己反叛者的身份。
他的尸体被从右肩到左腹劈开，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葛瑞丝向他啐了一口。
由于这次叛乱，她有无数名属下牺牲，死在了曾经的同袍手上。
而**德作为首恶已经伏诛，在葛瑞丝看来，他死得太便宜了。
上层还隐约传来了战斗声，葛瑞丝也顾不上对**德泄愤，而是跟着江笑谈一路攀上旋转的阶梯。
在女皇的谒见之厅，众人找到了战斗声的源头。
只见谒见之厅几乎堆满了红袍血族的尸体，阿贝尔仅剩的亲卫队也躺在了地上，毫无生气。
浑身是血的阿贝尔保持着血帝的形态，已经半跪在了地上。
在她的面前，一名比血帝形态的她矮小得多的公爵级夜魔手持一柄十字银剑，正将剑身刺入阿贝尔的腹中。
"阿贝尔！"江笑谈怒喝一声，没有任何犹豫地展开了血帝形态，然后扑了上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阿贝尔的血帝形态结束了，她用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飞扑过来的江笑谈，无力地说了句："兄长...."
之后，朱夜帝国的第二任女皇那娇小的身躯，就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一〇二 银毒扩散
眼看阿贝尔重伤倒地，江笑谈已经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
在飞扑的过程中，他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强化技能，都灌注在已经异化的右爪上。
从最基础的【武技·力量增强】到血族的高阶血脉能力【嗜血强化·坚韧·锐利·破魔·破盾】等等。
若不是为了打开元素之门，他的元素魔法已经被特兰西堡的反魔法结界封印，他还会灌注上各种元素的附魔。
那个公爵级的夜魔从阿贝尔腹中拔出银剑，想要持剑格挡，却被江笑谈威力无俦的一击把十字银剑连同他的手爪一起击碎。
同时，这最强的一击并未停下，而是狠狠砸在了夜魔的脸上，将夜魔无比坚韧的伪面彻底击碎，并且整个打飞出去。
被打飞的夜魔撞到了女皇谒见厅几十码高的天棚，然后又直直落下，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他的伪面已经被彻底砸碎，其下露出了一张还算俊朗的脸庞。
那是经过百人之宴仪式恢复青春的马迪亚斯公爵。
此时玛格丽特和狄奥多拉冲上前，控制住了双爪和伪面已经被打碎的马迪亚斯。
江笑谈见属下已经控制住了敌人，便立刻解除了血帝形态，轻轻地抱起倒地的阿贝尔。
她的腹部被十字银剑贯穿，伤口周围的皮肤变得苍黑，并且这种苍黑在不停地向周围扩散。
"怎么会？！女皇陛下不是免疫银之毒的吗？！"
紧随过来的葛瑞丝惊叫道。
这种苍黑化，很明显符合银中毒的迹象。
只不过一般血族在被银器打伤后，银之毒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导致血族的死亡，而阿贝尔中毒扩散的速度相对比较缓慢。
但是说话间的功夫，苍黑的痕迹已经扩散到了胸腹部。
用不了多久，银之毒就会扩散到阿贝尔的全身，那时候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江笑谈当机立断，使出了血脉能力【时间之壁】，将阿贝尔周身的时间停止。
这项能力，当时阿贝尔为了给丝帕特做灵魂手术用过一次，其后江笑谈便在莉莉丝给的魔典中找到了这项能力并学会了。
但这只是暂停了阿贝尔周围的时间，并不能解决阿贝尔身上银之毒扩散的问题。
这时，一旁的琳琳突然惊叫了起来："凯因大人，您的手！"
这时江笑谈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也受了伤，刚刚那柄被击碎的银剑的碎片使他的右手鲜血淋漓，并且伤口处也出现了苍黑的银中毒迹象。
"玛格丽特！狄奥多拉！给我狠狠揍那个混蛋！然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抱着右手的断臂怒吼道。
两名女公爵听命后，立刻执行起来，玛格丽特一脚踩在马迪亚斯的断肢上，同时用尖锐的翼刃穿刺了马迪亚斯的腹部。
狄奥多拉则对着马迪亚斯完好的左腿射出了死光，将其彻底切下。
被两名女公爵轮番折磨的马迪亚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但紧接着又狂傲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咳咳，折磨我是没有用的，咳咳，那柄剑上镶嵌了朗基努斯的碎片，**你们两个的是必然的死亡，哈哈哈。"
朗基努斯，这柄不祥的长枪因为沾染了亚当的血，便获得了中和真祖血脉之力的力量，莉莉丝因其殒落，如今莉莉丝的一双儿女也被朗基努斯的碎片破掉了护体的血脉之力，中了严重的银之毒。
江笑谈听了愣了一下，他看到自己身上的银之毒也开始扩散，立刻用左手抓住右臂，将其生生扯了下来！
"凯因大人？！"雷雷和琳琳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感袭来。这是自江笑谈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级别的痛楚。
但很快，真祖的血脉之力开始激活，断臂处开始长出一根根肉芽，并变成了血管和筋脉，他的右臂开始缓慢地重生。
饭团探书
如今他倒是可以用这种方法去除银之毒的侵袭，但是阿贝尔的银之毒已经扩散到了胸腹部，多半内脏也受到了侵蚀，总不能把她的整个躯体破坏吧？
那样还能重生吗？
江笑谈心如乱麻，他走到那柄碎剑旁，用左手捡起了破碎的剑柄。剑柄上镶嵌的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依然散发着黯淡的红色光芒。
也许这柄不祥之枪的使命就是将血族的三位真祖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江笑谈施加在阿贝尔身的【时间之壁】终会失效，届时如果没有办法解除银之毒，那么**阿贝尔的只有死亡。
此时马迪亚斯不知道江笑谈已经用自断手臂的方法解除了自己的银之毒，兀自在那里狂笑，江笑谈听得心烦意乱，便把断剑的剑柄抛掷了过去。
剑柄上残留的小半截剑刃穿透了马迪亚斯的胸口，银之毒随即侵蚀遍了他的全身，他很快就笑不出声了。
对于普通的血族，银之毒就是如此恐怖，一旦沾染，立即毙命。
见他已经死掉，玛格丽特和狄奥多拉默默的解除了夜魔形态，然后轻轻走回了江笑谈的身边。
江笑谈的手臂仍然在缓慢地重生着，他则在断臂的疼痛刺激下，让大脑飞速旋转，考虑着如何解除阿贝尔的银之毒。
几个眷属见他在痛苦地来回踱步，都不敢说话，其中狄奥多拉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什么，却害怕会被真祖大人斥责。
突然，江笑谈转过身，对她说道："狄奥多拉，你曾经说过，兰道尔中了银之毒却没死是吧？！"
真祖大人的表情因为痛苦而略微有些狰狞，但是狄奥多拉松了一口气。
她正是一直憋着想说这件事。
.......
远在大陆另一端的洛穆路斯大圣堂里，多名枢机主教正聚集在教皇身边，商讨着洛穆路斯的军务。
此时，圣女丝帕特经过了几个月的调养，刚刚回归到自己的岗位上，如今正在就是否要大规模制造"无畏十字军"的问题慷慨陈词。
"现阶段的''无畏十字军'';是存在缺陷的！在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我们不应该制造那么多！"
教皇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但是，圣女，你能保证在短时间改善无畏十字军的缺陷吗？如果洛穆路斯没有足够的无畏十字军，我么凭什么来从邪恶的逆神者手中保卫神之圣地？"
"凭....."丝帕特刚说出一个字，突然停住了。
她无征兆地失去了意识，然后倒了下去。
一〇三 当务之急
虽然江笑谈想要迅速找到兰道尔，并找出抵御银之毒的方法。但是现在由于叛乱，特兰西堡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狄奥多拉也失去了与徒弟多萝丝的联系，在一个混乱的城市里，很难找到他们两个。
所以迅速平息叛乱就成了当务之急。
为了震慑叛军，江笑谈命令属下把马迪亚斯的尸体枭首，把头颅挂在了朱夜城堡的大门上。
然后，他让狄奥多拉变装成阿贝尔的样子，在城堡上宣告匪首马迪亚斯已死，并敦促叛军赶快投降，投降者既往不咎。
这两招一出，果然叛乱军很快土崩瓦解，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
但是也有很多叛军其实是就地脱掉了红袍，把自己伪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对于这些家伙，江笑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事前狄奥多拉已经调查出了叛军详细的关系网，等风波平息以后，再慢慢清算也不迟。
而且以马迪亚斯为首的叛军高层，多数都在谒见厅之战里被阿贝尔诛杀了。
叛军们还是低估了第三真祖的实力，若非他们持有朗基努斯碎片，阿贝尔完全有机会凭靠一己之力平息这场叛乱。
这场叛乱也让朱夜帝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在百年前的大混乱后，经过百年的修生养息恢复的一点点国力再次荡然无存。
特兰西堡的人类平民被屠杀了三分之二左右，幸存者多数都在血牙部队守护的区域里。而被叛军占领的区域里，只有少量人类平民被部分有良知的血族保护起来，才能免遭横祸。
很多站出来反抗叛军暴行的血族也被无差别屠杀，加上血牙部队内讧的原因，特兰西堡的血族原住民也伤亡了至少一半。
但是一番统计下来，特兰西堡的血族整体数量非但没减少，反而还增多了两成，多出来的血族都是投降的红袍叛军，而他们是叛乱者在东大陆各国中偷偷转化，然后召集到朱夜帝国的。
由于人类数量锐减，而血族数量不减反增，特兰西堡的血液供应链马上就会出现严重的问题，库存的血药严重不足，且血药工厂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产能。
而且这次叛乱近乎摧毁了特兰西堡的统治机构，各级官员要么叛变，要么被叛军杀害。没叛变的重臣就两个：掌管财政的格兰特身受重伤，掌管教育的莫妮卡因为亲族大量被杀而精神受创。
有人提出从各地征调血药或者血奴的办法，但现阶段朱夜帝国的权力中枢近乎停摆，而撤走的叛军又分散到了帝国内的其余城镇中，各个领地的亲王与公爵为了与叛军作战，尚且自顾不暇，自然是没法来支援首都特兰西堡。
更别说还有一部分包藏祸心的领主，正躲在安全的地方观望，一旦特兰西堡无法度过这次危机，帝国只有分崩离析一途。
而且这种事情百年前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旧朱夜帝国已经崩了一次了，这次无非是崩溃得更零星一点而已。
问题是江笑谈这几天无暇去管这些事情，他委任葛瑞丝和玛格丽特维持特兰西堡的安定，自己则与狄奥多拉在特兰西堡周边东奔西走，寻找多萝丝和兰道尔。
玛格丽特将精力放在了重建特兰西堡的政府组织上，而葛瑞丝则带领血牙和血蔷薇混编的军队在城内巡逻。
几天来不断有潜藏的叛军袭击人类平民的案件发生，也让葛瑞丝忙得焦头烂额。她对这些潜藏的袭击者毫不留情，几天下来被抓住的袭击者的尸体已经挂满了特兰西堡的大门，然而袭击的行为仍然偶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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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些被叛乱者召集过来的野生种血族已经到达了饥渴的边缘，他们虽然缺乏血脉之力的知识，但也知道不吸血自己就会死掉，所以只能铤而走险。
而投降的那些血族也时有出逃者，因为给俘虏的血药供给很少，通常一粒血药会兑上大量的水以及部分动物血液，来给十几个俘虏喝，而且不供给普通的食物，几天下来俘虏们都饥肠辘辘，痛苦不堪。
在这种情况下，一名在叛乱中死了很多亲友的下级血牙军士还偷偷杀死了一名俘虏，将那俘虏的血放干，混入了俘虏的血药桶中。
这一行为导致几百名俘虏喝了稀释的血药以后，因为触发了莉莉丝的禁忌而呕血不止，几个体弱的直接因此丧命。
那名血牙军士自然受到了责罚，但是考虑到俘虏们对特兰西堡犯下的罪行，这名军士最终免于一死，只是被关了禁闭。
这也导致了接连的几起模仿犯罪的发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葛瑞丝重重惩戒了几名模仿犯，将他们吊在了城门上。
虽然这样杜绝了继续出现模仿犯，但也对血牙军的军心产生了严重的动摇。为此，江笑谈只好让狄奥多拉再次扮成阿贝尔，去安抚血牙军的军心，并且象征性地"惩戒"了葛瑞丝，降了她的爵级。
好在葛瑞丝虽然个性耿直，但并不迂腐。她也知道这件事错在她一开始对第一个犯事的军士责罚太轻，所以并没有怨恨江笑谈，甚至主动要求对自己进一步责罚。
江笑谈知道她还太年轻，一下子担起了这么沉重的担子，有些事情处置不好很正常，所以自然不会进一步责罚她，还安排玛格丽特私下里安抚了她一通。
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去安抚葛瑞丝的，但是就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狄奥多拉突然传来了消息，告诉他已经联络上了多萝丝，找到了兰道尔。
所以他把事情推给玛格丽特之后就匆匆出发，根据狄奥多拉的信息，在特兰西堡城外的一处隐蔽庄园里找到了狄奥多拉以及多萝丝和兰道尔。
此时兰道尔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全身无力。
见到真祖大人亲自前来探视，他勉强坐起来想向江笑谈行礼，却被江笑谈按住了。
"不必说话，先让我帮你检查一下。"前蓝星职业医生说道。
一〇四 抑银魔音
江笑谈先对兰道尔进行了常规视诊，发现他身上的苍黑色已经有褪去的迹象，只是被银剑砍伤的伤口附近，仍然是十分严重，并且导致伤口一直无法愈合。
接着对其内脏进行触诊，便发现触碰肝脏部位时有极大的疼痛反应。
江笑谈利用自己的血脉之力【真红之眼】，透视到兰道尔的肝脏，发现他的肝脏颜色变得苍黑，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发现兰道尔的肝脏并非是发生了病变，而是将体内的银之毒聚集在肝脏，进行缓慢地解毒。
之前江笑谈研究过，所谓的"银之毒"，其实是血族自身细胞产生的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平时是无害的，只有被银离子催化，才会变成银之毒，银之毒会破坏周围的血族细胞，并使血族细胞中无害的物质转化为银之毒。
而现在兰道尔体内的银之毒，不但被某种激素抑制住了，无法再高速破坏体细胞并复制，而且兰道尔的肝脏还能够将已经转化的银之毒解除毒性。
"兰道尔，我需要你身体的一部分细胞研究，请忍一下。"江笑谈说道。
兰道尔努力点了点头，然后任凭江笑谈摆布。
江笑谈用一根钢针穿刺，取了兰道尔一些苍黑化体细胞、少量的肝细胞、少量胆汁和淋巴液，然后用【操血术】取走他不少血液。
这些动作必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是全程兰道尔都挺着一声不吭，这让江笑谈十分钦佩。
血族剑圣，是条汉子。
"给兰道尔每天提供足量的鸡蛋和牛奶，这些东西可能有助于解毒。"离开前，江笑谈说道，"另外，给他最高规格的血药供应，最好配两个''监督者'';....呃，不对，配两个血奴。"
他一不注意把康斯坦丁的那套说法拿出来了。
然后，他回到朱夜城堡，借用阿贝尔的炼金实验室，对取得的兰道尔身体样本进行研究。
得益于【朱红之眼】，他即便没有显微镜，也可以观察到微观世界。
经过反复实验比对，他得出了结论：兰道尔的肝细胞、胆汁和淋巴液都无法对"银之毒"进行解毒，肝脏应该只是起了个将银之毒搬运并聚集的作用。
真正能够解除银之毒的，是兰道尔的血液中的某种物质。
接下来为了实验兰道尔血液中抗毒物质的普适性，他还取了部分周围血族的细胞，用银离子催化为银之毒，再尝试用兰道尔的血液解毒。
玛格丽特、狄奥多拉、雷雷、琳琳、葛瑞丝、多萝丝都没逃过他的魔掌，都被他用钢针穿刺过了。
当然，他对自己更狠，直接切除掉部分还在缓慢恢复中的右臂组织，来做实验。
实验的结果令人欣慰，兰道尔的血的解毒功能具有普适性，能解除其他血族，乃至于真祖所中的银之毒。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江笑谈立刻将剩下的血样制备成血清，然后抓来几个叛军俘虏，进行活体实验。
这么做可能有点不人道，但是无所谓，他们都是吸血鬼，不是人。
至于鬼道不鬼道嘛，这一点真祖拥有最终解释权。
不过，活体实验时遇到了一些挫折。
在帮失败的实验品剁了几次手之后，江笑谈终于得出了结论：兰道尔的血清对于清除银之毒确实有一定效果，但是在异体注射的情况下，清除银之毒的速度赶不上银之毒自我复制的速度。
要想用血清彻底清除银之毒，还要想办法阻止银之毒的自我复制扩散。
江笑谈首先想到的是，用冰魔法降低银之毒周围细胞的活性，来抑制银之毒扩散。
但是效果并不好，虽然冰魔法能够稍稍抑制银之毒的扩散速度，但同时也抑制了血清生效的速度，血清除毒的速度还是赶不上银之毒扩散的速度。
然后他又尝试以火魔法烧灼的方法，来将银之毒周围的细胞灼烧灭活，来防止银之毒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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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方法无法深入到表皮以下的细胞，依然失败。
几经实验，致残了几十名叛军俘虏之后，江笑谈终于找出了有效抑制银之毒扩散的方法。
能找到这种方法，甚至算是一次意外。
江笑谈在尝试用风魔法阻止银之毒扩散时，因为不间断地实验，累得有些头晕眼花，在施放魔法时误将一个【刃】符文弄错成了【音】符文。导致准备放出的【风刃术】变成了【魔音术】。
魔音魔法是风系魔法的一个小分支，主要用途是利用空气的震动发出刺耳的魔音干扰敌人施法。
另江笑谈意想不到的是，【魔音术】居然短暂地抑制了银之毒的扩散。
事后他进行还原实验的时候才发现，【魔音术】发出的高频声波能够带动着银之毒伤口处的细胞进行高频震动，而银之毒在这种高频震动的状态时，无法破坏血族的细胞，也就没法继续扩散了。
但是血清却不受这种高频震动的影响，可以继续驱除银之毒，达到治愈银之毒的目的。
不过，普通的【魔音术】持续时间很短，无法长时间抑制银之毒扩散。
然后江笑谈就利用了在西大陆法师议会那里学习到的知识，对【魔音术】进行了法术改良。
改良后的魔法剔除了魔音的扰乱施法效果，并且大副强化了持续时间，并且能限制在一定范围内震动。被他称为【抑制银之毒专门特化型高震动指向性手术用魔音】。
简称【抑银魔音】。
凭借这个魔法，他终于有效抑制了实验体身上的银之毒扩散，并且用兰道尔的血清祛除了银之毒。
这位幸运儿也成了第一个没剁手且没死在实验台上的实验体。
而且，让江笑谈兴奋的是，试验成功后，用这个实验体的血制备的血清，同样也具有了祛除银之毒的功效。
这名幸运儿也成了继兰道尔以后，第二个免疫银之毒的血族。
有了这么强大的能力，**他的当然是——成为血清供应源。
一〇五 沉睡女皇
在实验成功之后，江笑谈又进行了针对性极强的实验，专门挑选了与阿贝尔体型相近的俘虏，并用银武器在他们的胸腹部造成与阿贝尔所受银之毒相同面积的伤势，然后以【抑银魔音】和血清进行治疗。
到了最后一步，他还把自己当成实验品，用那柄带有朗基努斯碎片的断剑，在自己的腿部弄出了和阿贝尔身上差不多大小的银之毒伤势，然后以【抑银魔音】和血清进行治疗。
当然，这是提前用自己的细胞做过了实验，确定这两样东西对自己有效之后才最终实验的。
因为人与人的体质不同，下级血族身上能成功的实验，在真祖身上并不一定管用。
而这个世上唯一一个遗传基因与阿贝尔接近的家伙，就是江笑谈自己了。
好在享受了关二爷刮骨疗毒的快感之后，他成功地将自己治愈了。
不过，这次实验，让他原本都快要恢复的右手停滞了恢复，此时他的右手才长出了一截指骨，右手跟个憨憨的猫咪肉球一样。
因为真祖之血的治愈效果是有上限的，腿上虽然清除了银之毒，但是被银之毒破坏的细胞是救不回来的，所以腿伤的治疗拖慢了右臂的复原。
相比于这具身躯超强的魔力、体力和防御力，在恢复力这块上确实有点拉胯。
江笑谈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防御力太过逆天，一直没机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自然也没法锻炼回复力吧。
在进行了多次反复实验，并制备了效果最好的血清之后，江笑谈对阿贝尔施放的【时间之壁】魔法也快到达了极限，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对阿贝尔进行祛毒治疗。
在准备了能够有效治愈自己身上伤势的五倍的血清量，并且把因为在特兰西堡维稳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玛格丽特以及狄奥多拉几个都叫来帮忙后，他将被封印时间的阿贝尔带到了炼金实验室中。
江笑谈给几位眷属各自发了一张灌注着【抑银魔音】的卷轴和一瓶血清，并教会他们如何操作。
由于还没有注射器，所以他教眷属们用【操血术】操控血清"注射"。好在之前他就实验过了，操血术可以操控血清。
当然，眷属们只是为防万一的备份，实际操刀的还是他自己。
反复演练了几遍之后，他长吁一口气，解除了阿贝尔身上的【时间之壁】。
紧接着，他立刻将准备好的【抑银魔音】灌注到阿贝尔的伤口处，【抑银魔音】产生了效果，阿贝尔身上的银之毒不再扩散。
然后他以操血术将血清灌注入阿贝尔的伤口中，阿贝尔细嫩的皮肤上的苍黑色开始褪去。
这个过程中，江笑谈都僵硬地将阿贝尔放在自己双膝上，同时不停地试探着她的脉搏。
过了许久，阿贝尔伤口处的苍黑色彻底褪去，并且真祖的治愈能力发动起来，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了。
理论上，她已经可以恢复意识了，但是却一直保持着昏迷的状态，身体只有微弱的呼吸和脉搏。
这让江笑谈一直无法安心下来，他反复试探阿贝尔的脉搏，同时还用【真红之眼】透视她的内脏，查看是否有银之毒残余。
但是通过透视，可以看到阿贝尔的内脏也已经恢复了健康的颜色，体内并没有银之毒残余了。
到最后，被剑刺穿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愈合，但是阿贝尔却一直昏迷不醒。
她的脉搏和呼吸已经趋于平稳，但是无论江笑谈使用掐人中还是别的手段，都无法让阿贝尔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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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洛穆路斯大圣堂开始有了一些奇怪的传言。
丝帕特圣女在几个星期前的会议室突然昏倒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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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有着一点洛穆路斯郊区口音的圣女大人，突然转换成了一口纯正的洛穆路斯祭司腔，这种腔调在神圣人类帝国的时代流行于祭司之间，如今在洛穆路斯也已经很少有人会说，只有在祭典时，教皇大人偶尔才会学着先代教皇的口吻说一两句。
除了口音的变化之外，丝帕特身上突然多了一种独特的贵族气质，这位出身郊区农场的圣女，在洛穆路斯生活了十几年都没能学会的一些礼仪，在一朝之间突然就学会了。
对于这些奇怪的现象，很多祭司都传言，初代圣女大人的英灵降临到丝帕特圣女身上了，才给丝帕特圣女造成了这么多的改变。
当然，也不一定是初代圣女的英灵，在之后还有好几代圣女出身贵族，同时会讲祭司腔。
而且丝帕特最近对远在北方的朱夜帝国的事情特别感兴趣，问她原因，她就会说现如今洛穆路斯应该与那个邪恶的帝国展开决战。
所以人们又怀疑附身在丝帕特圣女身上的英灵是饮恨在旧瓦伦维尼亚的那位圣女的英灵。也只有那位圣女才会对朱夜帝国如此恨之入骨。
但是，洛穆路斯的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除了历任圣女之外，还有一个人会讲纯正的洛穆路斯祭司腔，并且这人还把这口纯正的腔调传给了她的孩子。
那人就是曾经差点成为圣女的朱夜帝国黑暗女皇莉莉丝。
也因此没人发现，此时附身在丝帕特圣女身上的，并非前任圣女的英灵。
而是阿贝尔。
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记忆，只记得自己遭遇了叛乱，在叛军突破到谒见之厅之后的事情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经过她自己的推导，自己的肉身多半是毁灭了，所以在即将死亡的前一刻，将灵魂与寄存在丝帕特灵魂内的伪魂替换了，以此换来意识的存留。
好在控制丝帕特的伪魂由她创建，所以她轻易就取得了丝帕特身体的主导权，而且也可以共享丝帕特的一些记忆，所以除了口音这类小细节之外，她可以做到与原来的丝帕特毫无二致。
可惜，即便是利用圣女的身份，她也无法自由离开洛穆路斯，所以她只能依靠教会的情报网，来获取朱夜帝国的消息。
然而，不知是教会的情报网水平太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朱夜帝国发生叛乱的事情被彻底封锁了，外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得好好的，只不过成了一个"睡美人"。
一〇六 战后重建
原本江笑谈计划救回阿贝尔之后，就返回赛普勒，然而阿贝尔一直昏迷不醒，他只好留在朱夜帝国守护着妹妹。
针对阿贝尔的这个状态，他还联络过莉莉丝询问情况，然而莉莉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通常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是灵魂消散导致的。但是我能感受到阿贝尔的灵魂力量，她的灵魂依然十分饱满且旺盛，只是我无法定位到她。"
莉莉丝忧心忡忡地说道。
"难道是，阿贝尔的灵魂和身体分离了？"
"有这样的可能，你可以试一下，如果能将伪魂灌注入她的身体，那就很可能是分离了。"
"如果给她的身体灌注了伪魂，那她原本的灵魂还能够回归身体吗？"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就回不去了，但是阿贝尔很擅长灵魂魔法，所以肯定有办法回去。而且身体如果没有灵魂的操控会很快自动消亡，即便是真祖的身躯也是这样。一旦她的灵魂真的离开身体了，那你把伪魂留在她身体里也是有必要的。"
"好吧。"
江笑谈正准备离开时，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凯因会不会是因为某种原因，要长期离开自己的身体，而为了防止身体消亡，把我灌注了进来？"
莉莉丝笑了笑："你在担心自己只是凯因制造的伪魂？"
"是啊。"
"放心好了，伪魂是不完整的，所以无法再制造新的伪魂，能够制造伪魂就说明你的灵魂是健全且不会被轻易操控的。"
"哦。"
听了莉莉丝的话，江笑谈稍感心安，但是他也有些疑惑凯因到底去哪了。
自己会不会是跟凯因灵魂互换了？现在那个凯因会不会正在蓝星，用他的身体玩着他的手机和电脑，还覆盖了他的游戏存档？
E盘的那个名字写着"摇杆驱动程序"的文件夹会不会已经被那货打开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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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岂不是有点不妙？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喝着凯因老妈泡的红茶担心着凯因老妹的事情，他也释然了。
他可以对凯因说一句："汝母汝妹汝眷属吾养之，汝勿虑也。"
离开了莉莉丝的领域之后，他按照莉莉丝所说的，尝试将伪魂灌注到阿贝尔身躯中。
结果成功了。
没有任何抵抗和防护，精神守卫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出现。
阿贝尔的身躯居然真的只剩了个空壳，灵魂已经不知去向何处。
要不是莉莉丝说过阿贝尔的灵魂仍然饱满旺盛，他该着急了。
他推测阿贝尔应该建立过相应的预备措施，一旦自己濒临死亡，就把灵魂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样就能找到机会复活。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阿贝尔没有他那样谨慎，只是濒死时灵机一动，把自己灵魂转移走了。
而且因为转移得太过仓促，还丧失了转移之前的小部分记忆，这其中就包括江笑谈支援特兰西堡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原本的身体已经消亡，而朱夜帝国也已彻底沦陷。
她现在只能指望着哪天教皇脑抽掉，再派自己去攻打赛普勒或者康斯坦丁。
届时她就可以"喵"的一声跳到哥哥怀里，然后对他说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但她不知道的是，江笑谈因为朱夜帝国的事情如今伤透了脑筋。
本来，他并不想干涉帝国的事情，所以把烂摊子全部扔给了玛格丽特她们，小事让她们自行定夺，大事等阿贝尔醒了再说。
结果现在看来，阿贝尔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所以江笑谈只好负起"世界上仅剩的一个真祖"该尽的责任，把朱夜帝国的烂摊子接过来。
首先，他让玛格丽特找到并组织起一些有能力的新老血族，建立了"战后重建执行委员会"。
为了让委员会的执行力更加高效，他抹平之前朱夜帝国的一切旧组织旧架构，宣布在战后重建期间，委员会的委员一律平等，且特兰西堡重建之后，会根据委员们在执行期间的工作表现，重新评估爵级。
并且，为了保障执行委员会的权力能在下层民众间铺开，他又让狄奥多拉和葛瑞丝将血牙部队的军官和一部分血蔷薇勇士整编为"战后肃清叛军非**员会"，并且给予他们可以任意指挥血牙部队和血蔷薇预备队的权限。
同时他也明确了肃叛委员会的职责：配合"战后重建执行委员会"的工作，彻底肃清朱夜帝国的剩余叛军，并且保障特兰西堡的安全。
这两个委员会的委员长自然都是"阿贝尔"女皇陛下。当然，现在由伪魂控制的阿贝尔只能装装样子，真正发号施令的还是副委员长凯因亲王。
也因此，朱夜帝国恢复了第二真祖的亲王身份，只不过这个身份依旧不能公开。江笑谈对外的人类身份还是"赛普勒伯爵"。
将人员整编之后，江笑谈也开始着手解决特兰西堡目前最大的问题——血液供应。
为了解决供应不足的问题，他先是做出了"非常时期供血特殊条例"，将特兰西堡的血族分为几个优先级。
最优先的是在叛乱期间英勇抵抗，做出了重大贡献的血族，他们享受最高规格的供应，几乎与叛乱之前无异。
第二级则是参与重建工作的血族，这一级别的血液供应勉强能够满足日常血脉之力的消耗。其中"重建执委会"和"肃叛委员会"的成员无条件归于这一级。
第三级则是不参与重建且没什么贡献的血族，对他们的血液供应只能保证不会因血液不足而狂化。
第四级则对应着没什么太大罪行的俘虏，他们只能获得掺入了动物血液的血药稀释液。只要长时间处在休眠状态的话，这样的供应也不会狂化。
而一些有着严重罪行的俘虏，则更简单了，查清罪行后直接处死，节流省血。
另外，条例还规定特兰西堡的成年人类居民必须按时到血药工厂供血。
每人每次供血的量，是他结合蓝星上的医学知识和特兰西堡之前的惯例制定的。
这样的供血频率，可能会损害供血人的健康，但是不会致死。
同时，他还强制要求特兰西堡的人类居民统一食谱，食谱上全是红肉、黑米之类的有利于血液再生的食材。
这些食物当然是血族负责提供。根据"非常时期供血特殊条例"规定，特兰西堡的血族必须按时向血药工厂提供人类居民食谱上的足量食材，让工厂发放到供血的人类手中。
如果不按时缴纳足够的食材，就会降低该血族的供血等级，一旦降至四级以下或者任何原因导致狂化，直接处死该血族。
一〇七 平叛军起
在"非常时期供血特殊条例"执行了一段时间后，特兰西堡的供血状况总算有了些许好转。
但也引起了很多血族的不满，他们过惯了可以廉价购得血药的日子，对如今这种需要提供大量人类食材才能换取血药的状况颇有怨言。
甚至有一部分血族暗中串通，准备到血药工厂闹事。
但是，"肃叛委员会"在狄奥多拉的带领下，提前侦查到了这些家伙的企图，在血药工厂设下埋伏，然后把他们一锅端了。
几个领头的首领直接被公开处决，而参与者全部被降为第四级，然后投入监狱。
经过这次事件，血族收敛了很多，但是不满也加剧了。
不过江笑谈并不会因此而修改条例。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民众的不满处在爆发的阈值之下，不会引发新一轮的哗变，那就任其积累吧。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偶尔控制"阿贝尔"去血药工厂安抚一下民众的情绪，包括血族和人类的。
同时，他还控制"阿贝尔"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样的信息："非常时期供血特殊条例"是由凯因亲王独自编撰，而****的女皇陛下虽然于心不忍，但是无法拗过自己凶悍的哥哥。
这样，红脸由阿贝尔唱，黑锅自己来背，到时候阿贝尔的灵魂回归，自己把挑子一撂，朱夜帝国民众积累的不满也会消失大半。
另外，在朱夜帝国境内各个领地流窜的叛军势力，也成了一大问题。这些叛军对各自为战的领主们威胁很大，他们劫掠城镇，杀害平民，惹得各处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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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有几大股叛军汇集到一起，攻破了朱夜帝国边境的几个小城镇，并杀死了当地领主。
为了应对这些叛军，江笑谈决定让"肃叛委员会"组织"平叛军"去消灭这些叛军。
当然，保卫特兰西堡的血牙军和血蔷薇勇士是不能随便调动的，所以平叛军的主力是血蔷薇预备队。
另外，"肃叛委员会"还在特兰西年轻血族中招募义勇军，并且告诉血族民众，只要家族中有义勇军参战，就可以取得特权，整个家族的供血等级不会降到第三级以下。如果参战的义勇军牺牲或立下战功，还可以使家族的供血等级提升。
这个政策一出，立刻得到了血族民众积极的响应，义勇军很快召集了一群有志青年。
但是，也有些血族想利用这个政策，偷偷将人类转化为血族，代表家族送去义勇军。
这些"聪明鬼"的行为很快被肃叛委员会发现，然后始作俑者被处死，整个家族等级降一级。
因为血液供应不足的情况，在"非常时刻特殊供血条例"颁布前，特兰西堡就颁布了法令，严禁转化新的血族。
无论在什么时候，私自转化血族在朱夜帝国永远是大罪，尤其是在当下这个情况。
以马迪亚斯为首的这次叛乱的主力，就是一群无视该法令，私自转化血族发展眷属的旧贵族。
不过，血蔷薇预备队人数不过二百，就算加上义勇军，也不过数百，这样的兵力去平叛，似乎有些太少了。
为此，江笑谈任命葛瑞丝为平叛军的军团长，并给了她"可以任意发展壮大这支军队"的权限。
同时，他还利用狄奥多拉从各地收集的情报，为葛瑞丝详细地规划了平叛路线。
这条路线先从小的集镇开始，让葛瑞丝各个突破，并在平叛的路线中有机会招募新的义勇军，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条路线只是以当前叛军的情报规划的，你在平叛的过程中，一定要密切关注''肃叛委员会'';提供的新情报，及时改变路线，在军队壮大之前，千万不要跟叛军主力硬碰。"
"是。但如果叛军的主力主动出击怎么办？"
"那我就教你四句话：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江笑谈为了教葛瑞丝，无耻地剽窃来了蓝星上最强轻步兵的十六字箴言。
然后他还详细地对葛瑞丝解释了一番这四句话的意思，让葛瑞丝心悦诚服，大为感叹。
最后，他还叮嘱道：
"在初期，叛军可能人数上占有优势，但是他们终归是一盘散沙。你这边的优势是有''肃叛委员会'';提供准确的情报，好好利用这一点，再加上我教你的战略，彻底肃清这些叛军只是时间问题。"
听了这些话，葛瑞丝两只异色的眼睛里似乎都冒出了小星星，她对这位第二真祖的崇拜更加深刻了。
在平叛军即将出发时，有一个人找到了江笑谈，并希望加入平叛军。
他就是兰道尔。
"这...兰道尔，你的身体能撑住吗？"
江笑谈略微担心地问道。
此时兰道尔才刚刚将体内的银之毒清除完毕，还是靠着江笑谈在别的实验品身上复制的血清才做到的。
虽然毒素已经清除，但是银之毒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因为转化的早，兰道尔的外貌并不老，可是此刻的他走路时颤颤巍巍，还要拄着自己的剑，如同一个高龄的老人。
"这次叛军能够伤害到阿贝尔大人，都是因为我的失态以及...我那逆子...咳咳"想起自己的儿子兰德森，兰道尔又是一阵咳嗽。
江笑谈连忙让雷雷上前搀扶住兰道尔，并亲自给他端了一杯茶。
"这些事原本不是你能预测到的，而且阿贝尔能够痊愈，也多亏了你的血。所以你不必过分自责。"
兰道尔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便继续说道："就算您这么说，我也希望您能派我前去平叛，我必须亲手了解逆子，才不会辱没您赐我的''剑圣'';之名。"
除了这些之外，兰道尔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说出来。
此时凯因大人已经正式回归，而玛格丽特、狄奥多拉都已恢复血脉共鸣和爵级，唯独兰道尔仍然是伯爵之身。作为最初跟随第二真祖的两名血族之一，这实在是一项耻辱。
虽然他没有说出这件事，但是江笑谈根据之前得到的关于兰道尔的信息，大约也猜出了他的想法。
最终，他拗不过兰道尔，便答应了兰道尔的请求。
"不过，你现在重伤未愈，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血脉灌注的力量。"
一〇八 突然失火
听了江笑谈的话，兰道尔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低下了头。
"虽然这样有些厚颜无耻，但是请凯因大人给予我晋升！"
江笑谈点了点头："好吧，现出你的夜魔形态吧。"
兰道尔听命后，转化成了夜魔形态。
由于他重伤初愈，身上的血脉之力少得可怜，转化成的夜魔也瘦得如干尸一样，可怜巴巴的。
江笑谈看他这样子，又想象到他浑身被银之毒吞噬时的痛苦，心下十分感动。
他将自己的血脉之力徐徐引导而出，用最柔和的方式灌注到兰道尔身上。
柔和的暗红色光芒灌注入兰道尔干瘦的身躯之中，使他干瘪的身躯开始恢复出生命的活力。
为了不使兰道尔的伤躯承受太多压力，这次灌注比其他人的时间要长很多，但灌注结束之后，也让兰道尔成功恢复到了公爵爵级。
他独特的夜魔形态——"剑圣"也得以展现出来。
"剑圣"形态比一般的公爵级夜魔稍瘦稍矮一点，但是肌肉十分紧致，身上也没有太多的尖刺。
"剑圣"形态的最大特征是有着四对八条手臂，兰道尔酷爱收集名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作战时八条手臂可以各挥舞一支长剑。
也因此，他的伪面是一张恶鬼般的修罗面象，象征着八臂修罗。
而代表着公爵爵级的八对犄角形态多数都如公羊犄角般盘在伪面旁，而最大的一对则如雄鹿般直立在头顶。
另外，他的翅膀垂在腰侧，上面生满了鳞甲，如同蓝星东洋武士具足上的佩楯。
在血脉灌注完成后，兰道尔解除了自己的夜魔形态，经过灌注，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因重伤而展现出的老态基本已经消失，他又恢复了俊朗的帅大叔形象。
"平叛军的军团长葛瑞丝是个挺有才华的女孩，但是还是年轻了点，她正需要像你这样的经验丰富的名将指导。"江笑谈说道，"不过，这次你只能以参谋长的身份加入平叛军，等你们凯旋归来之后，再为你恢复血蔷薇军团长的身份吧。"
兰道尔点了点头。
他对自己的失态仍然处在自责中，原本也无意去抢葛瑞丝的指挥权。
而葛瑞丝对这位传奇剑圣也是十分尊敬，相信他俩能够愉快协作的。
不过，平叛军离开特兰西堡后，狄奥多拉立刻对江笑谈表达了不满。
主要是因为此刻特兰西堡局势还在动荡中，葛瑞丝的离开让她的压力变大了。
而且平叛军需要大量的情报支援，"肃叛委员会"为此向其余领地派出了大量的哨兵，这也无形中削弱了首都的安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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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因大人，我需要人手！人手！还有人手！"狄奥多拉抱怨道。
"呃..."江笑谈对此有些无奈，"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发展一下优秀的人类属下，让他们加入到''肃叛'';的行列来。"
"人类？岂止是人类啊！我现在连特兰西堡的老鼠都转化为眷属了，但是这样还是不够，特兰西堡太大了，叛军随便找个地窖就可以躲在里面！"
江笑谈咋舌道："啧，之前阿贝尔手下不是有个''暗牙部队'';吗？你可以把他们收编过来啊。"
狄奥多拉摇了摇头："那些无能者，收编过来有什么用？"
在击败马迪亚斯之后，狄奥多拉在朱夜城堡的监牢里找到了原"暗牙部队"的多数头目。
他们在叛乱前夕被阿贝尔解除了权限，并关押到了监牢里。因为阿贝尔怀疑他们已经倒戈了。
但是叛军占据城堡后，并没有来释放他们，这也就变相证明了暗牙部队的清白。
"我抱着一点好奇心去调查了这些家伙的事情，发现他们是因为外交大臣杰拉尔的事情被女皇陛下怀疑了。女皇陛下认为他们有包庇杰拉尔的嫌疑。"
狄奥多拉说道。
有关杰拉尔的事情，江笑谈也有参与进来，所以知道一定的情况。
"但是，实际上这帮蠢货并没有想要包庇杰拉尔，没查出杰拉尔的其他罪行纯粹是因为他们无能。"
这种无能导致了阿贝尔的误判，也间接让叛军产生了警觉，加速了叛变的进程。
听了狄奥多拉的叙述，江笑谈有些无奈："你可以先把他们收编过来做点杂活，再慢慢调教他们啊。"
"我可不愿意调教蠢货，有多萝丝这一个笨蛋徒弟就够我受的了。"
说起多萝丝，江笑谈只见过这女孩一两次，但可以肯定，多萝丝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你这种想法不对，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用法，蠢货有蠢货的用法。如果不能活用蠢货，那这样的领导者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啧..."狄奥多拉听了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好吧，我只能费费神，帮帝国调教一下这些蠢货。"
"嗯，另外我把雷雷派给你，他在你眼里应该足够优秀了吧？"
狄奥多拉点了点头："能力确实不错，只是有的时候想得太多，还喜欢随意揣测上司的想法，总想着替上司把问题都解决了。"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这一点他倒是挺赞成狄奥多拉。
雷雷和琳琳就是有些太爱为上司操心，有些时候甚至有点越俎代庖。
这可能是与玛格丽特的性格有关，她有些时候喜欢大撒把，把事情全部扔给属下去干，自己乐得清闲。
"那么，你是不想要雷雷了？"
"当然要！现在我手底下多一只老鼠都多一份力量...."
狄奥多拉正说着，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
狄奥多拉将两根手指并拢放在耳边，然后说道："我的眷属报告，皇家图书馆失火了！该死！"
江笑谈听了也站了起来。
他是爱书之人，早就听说特兰西堡皇家图书馆藏书丰富，只是近来事情繁忙，所以没机会去徜徉一番。
"快去，尽量抢救书籍！"他命令道。
狄奥多拉转身就要走，但突然停住了。
"凯因大人现在没什么重要事情吧？您跟我一起去救火吧！我现在手头没有好用的冰魔法师下属！"
江笑谈听了有些无奈，他手头其实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爱书之人呢。
一〇九 火灾调查
狄奥多拉带上几个工作稍微没那么繁忙的肃叛委员，与江笑谈一起赶往了位于朱夜城堡外围的皇家图书馆。
这里的藏书仅限能够出入外城的贵族借阅，理论上不太有机会被叛军混进来才对。
到达图书馆后，江笑谈发现火势已经很大了，皇家图书馆的管理员们都慌张地聚集在外面，有几个抱着铜水盆离着远远地往着火的地方泼水。
江笑谈有些无奈，这种规模的火势，拿铜盆里那点水能干什么？
他立刻施放大范围的暴风雪魔法止住了火势，让大火停止了蔓延。
然而图书馆最外面的一间藏书室已经被大火烧毁，几千册藏书毁于一旦。
但幸好当初在建设图书馆时，工匠曾经考虑过了防火的措施，将各个藏书室之间以耐热的建材隔开，加上江笑谈他们来得快，所以隔邻的藏书室完好无损，大多数图书都保住了。
待热气散去，狄奥多拉带领手下进入了烧毁的藏书室。
"给我仔细搜查，别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一定要把失火的原因查出来！"
江笑谈也跟着进入了这里，站在狄奥多拉的身边打量着这片废墟。
在一片倒塌的书架下，肃叛委员们找到了一具已经碳化的尸体。
"查一查这是什么人，是纵火者还是这里的管理员！"
这让肃叛委员们大眼瞪小眼起来，这都烧成炭了，还怎么查？
"笨蛋，把图书馆的馆长叫过来，问问他有没有图书管理员失踪不就知道了？"狄奥多拉骂道。
很快，一个白胡子的小老头颤颤巍巍地过来了，他就是图书馆的馆长。
他听说凯因大人亲自过来了，自然是有些怂，作为图书馆的负责人，出了这种事情自然逃不过干系。
"馆长，管理员们都还好吧？没人受伤或者失踪吧？"江笑谈一脸和蔼地问道。
蓝星上的经验告诉他一个道理：一定要善待图书管理员。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职业一旦转职，那可就厉害了。
馆长听了真祖大人的问询，立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家都还好，就是管理这间藏书室的鲁特没能逃出来。"
狄奥多拉皱了皱眉，问道："那你看地上那具尸体，跟那个鲁特的身高体型什么的相符吗？"
馆长听了她的话，这才注意到废墟间还有一具尸体，吓了一大跳。
他平复了一阵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具尸体说道："身高差不多，只是鲁特应该更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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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火烧之后会失水，会比活着的时候小一圈。如果身高对上了，应该就差不多。"狄奥多拉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小木棍，然后捏着鼻子忍着尸体的焦臭味凑了上去。
她用木棍戳着掰开了死者的下颚。
"那个鲁特是血族吧？"她看着死者的牙齿问道。
"是的，对了，鲁特的一侧獠牙崩掉了，他镶了一颗金牙。"馆长说道。
"哪边？"
"应该是左边。"
狄奥多拉听了，用小木棍把死者左边的獠牙敲了下来，然后拿到手里擦拭了一下。
那颗獠牙立刻就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这家伙应该就是鲁特没错了。"
狄奥多拉随手把那颗金牙扔给了馆长。
"狄奥多拉，你把他的尸体反过来，尸体的背部有些奇怪。"
江笑谈突然说道，他的眼睛泛着红色的光芒，显然是用【真红之眼】透视到了什么。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狄奥多拉喊道。
几个肃叛委员只好捏着鼻子过来，把鲁特的尸体掀翻过来。
只见鲁特的后背有一道长长的伤痕，因为被火烧过，肉都翻开了。
馆长看了当场就吐了出来。
"看来，鲁特是先被袭击，死了之后再被烧的。"江笑谈捂着嘴说道。
他已经见惯了尸体，捂着嘴是因为尸体和馆长的呕吐物的混合气味太难闻了。
"不愧是凯因大人，一语就道破了真相。"狄奥多拉一边用小木棍戳着尸体一边说道。
虽然这句话是拍马屁，但她的语气里一点都没有拍马屁的那种虔敬，满满的都是敷衍。
江笑谈撇撇嘴，然后等馆长吐完了，便问道："失火前有没有人进来过？"
馆长尴尬地抹抹嘴："有几个我叫不上名的年轻人进来过，失火时他们跟其他管理员一起逃出来了，然后现在不知去向了。"
江笑谈看了一眼狄奥多拉，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家伙多半就是袭击者了。火也有可能是他们放的。"狄奥多拉说道。
"这间藏书室之前是存放哪种类型的书籍的？"江笑谈又问馆长。
"主要是帝国的一些史书，以及一些古代的秘闻。"
"古代？大概是多久之前？"狄奥多拉问道。
"多数是百年前的事情，久远一些的大概是三百到四百年前的吧。"馆长说道。
"噗，那也算古代？"狄奥多拉笑出了声，"要知道三百年前的事情你可以问我，保证比你的书记得还要准确。更早一些的事情你就问凯因大人吧。"
"抱歉，我失忆了。"江笑谈翻了个白眼。
"哎呀，请恕我失礼，忘了这茬了。"狄奥多拉扮了个鬼脸。
她显然是故意揶揄江笑谈的。
江笑谈不去理她，继续去问馆长："那么馆长，这排书架上的藏书你还有没有印象？"
他指着曾压住鲁特的书架问道。
馆长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书架上的应该都是跟''大撤退'';有关的书籍。"
"大撤退？"
"哎呀，就是您反叛之后，帝国遭到了洛穆路斯的入侵，因为失去了莉莉丝大人和您的庇护，帝国的军队节节败退，最后只好放弃旧都撤退到这里来的那段时期。"
江笑谈再次翻白眼，怪我咯？
"那段时期的事件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听了江笑谈的疑问，狄奥多拉叉着腰歪头思索起来。
"要说值得注意的事情嘛，最近肃叛委员会倒是发现了小股叛军的异动，好像跟某个魔导器有关。"
"某个魔导器？"
"对，有股叛军好像搞到了能施放广域歼灭型核击魔法的魔导器''红莲之种'';。"
江笑谈愣了一下，然后将狄奥多拉说的那几个关键词串联了起来。
"....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吧？！"
外传 无名者的挽歌（感谢各位大佬打赏）
当马蹄踏出帝都高大的城门时，明知前路没有归途，我的心中却涌起一种别样的畅快。
我不知道之前有多少名骑士抱持着"帝国的荣耀"踏出这座城门，最终却横尸荒野。
恐怕我也不会例外。作为一名血牙军的骑士，我的职责与义务就是在帝国需要我的时候去牺牲自己。
此次出征，我统领着一个分队，手下都是一些年轻而陌生的脸孔。如果不是战时，像我这种平民出身的骑士想升到这个职位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随着帝国军的节节败退，精英军官不断阵亡，骑士团已无暇考虑军官的出身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小子们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他们都为能被选入血牙骑士团而自豪。其实自从女皇殒落之后，血牙军的实力已经一落千丈。
而且由于帝国封锁消息，这些少年不知道外面战事的惨烈，甚至不知道我们伟大的女皇已被敌人用卑鄙的手段暗杀了。那些蔑称我们为恶魔的人类与翼人的联军已兵临城下，帝国岌岌可危。
我们的目的地是塞拉斯要塞——帝都瓦伦维尼亚的最后一道关口。帝国魔法议会派出了一支魔法部队到要塞那里执行特殊任务。
我们骑士团的任务是在他们执行特殊任务时保护这些魔导师。
魔导师团就在我们身后。那些年轻的魔导士都是贵族子弟，虽然我看不惯他们平时奢靡的样子，但是此刻他们能为帝国的需要勇敢献身。也让我对他们产生了一分尊敬与同情。
莉亚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她是个非常漂亮的纯血血族，还是某位大法官的女儿。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
因为在我看来她除了漂亮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优点。
然而不知为何，她居然喜欢上了我。莉亚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不乏比我优秀英俊的骑士，但莉亚不仅回绝了他们，还一心讨好冷漠的我。
这带给我很多压力，并使很多人对我产生了嫉恨。我也因此厌烦这个女孩。
然而作为骑士，对女士要表现最大程度的礼仪与风度，所以我必须强迫自己掩饰心中的反感在她面前做到彬彬有礼。
如今除了儿童及老人，帝国的所有男性都被动员起来奔赴战场。但女性却是可以待在后方的。莉亚能主动提出跟随部队去增援塞拉斯，这使我多多少少改变了一些对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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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只是想跟我在一起。
但是不论为何，她能在帝国需要时毅然献身，这份勇气值得钦佩。
我无法否认莉亚是个可爱的女孩。也曾为自己对她的那种莫名的反感而苦闷过。
追根究底，这种反感可能出自我的自卑，因为我出身平民而她是贵族。如果莉亚是一个平民的女孩，我也许就会爱上她。
但我已没有时间去苦恼了，到达塞拉斯后我就要投入战斗。这也很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战。
然而当我们还在半途中，塞拉斯要塞已然陷落。敌人在距离要塞不远的平原截击了前来增援的我们。
在一望无垠的平原边，我远远就看见了那些自称"神之子"的人类。
接到了冲锋的命令，我高喊着口号策马向前。
身边的口号雷动般响起："为莉莉丝而战！""帝国的荣耀！"
是的！我们才是神的子民！是被夜之女神莉莉丝祝福过的帝国骑士！
纵然牺牲，也是为了"帝国的荣耀"！
两军的前锋混战到了一起，我奋不顾身的拼命砍杀。战况仿佛势均力敌，但是我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敌军冲杀在前的都是人类骑兵，只有少数祭司在后面施放魔法，骑着飞马的翼骑士并没有出现在战场。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惨叫声，一小队翼骑士从天而降偷袭我们的魔导士。我急忙后撤回防，但是敌人已冲散我们的阵型。
混乱中，我看到莉亚正奋力用法杖向一名翼骑士击去，而她身上法盾的光辉已经渐渐散去。
我策马上前，奋力将那名翼骑士斩在马下，然后横马停在莉亚的面前喊道："魔导士！退到后面去！"
然而还没有说完，莉亚突然尖叫起来，接着一股剧痛从我胸口传来，然后是全身麻木了起来，我狠狠地摔在地上，意识迅速模糊。努力睁开眼睛看时，发现我身后站着一名翼骑士。我被他的长矛刺穿。
意识模糊之前，我看了一眼莉亚，这个可怜的女孩吓呆了，还在傻傻的向我施展治疗术。
法术还未施放出来，那名刺中我的翼骑士已拔出了剑。华丽的银剑"噗"的一声刺入了莉亚的胸口，然后被利落的拔出。
鲜血喷泉一般射出。莉亚摇晃了一下，奋力向我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倒在了地上，她的手努力向我伸过来，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也许是回光返照，我的意识突然清醒起来，我奋力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向那名翼骑士掷去，长剑精准的穿过了他的喉咙，翼骑士倒下了。
我用尽全身力量向莉亚倒下的地方爬去，此刻几步之遥却似千里。终于我摸到了莉亚的手。她用已开始失神的美丽眼睛痛苦地望着我，想要诉说什么。
莉亚手里的，是一方铭牌，帝国步兵铭牌。
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回转。
在我成为骑士的那天晚上，我曾在平民区从一群歹徒手里救下了一个女孩，女孩害怕得一直低着头，但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我便将自己还是步兵时的铭牌送给了她。
我以为那女孩是个平民姑娘，并早已忘却了这件事情。
莉亚勉强笑了下，然后那笑容凝固了，银之毒遍布了她的全身，她的眼神终于暗淡。
而我的意识也再次模糊，世界开始变得昏暗。
这时，身边响起了魔导师的叫声：
"....魔导器已经准备完毕！我们的使命完成了！展开核击魔法！"
地面升起了华丽的红莲之火，将我和莉亚，以及所有的人都包围起来，美丽而温暖。
（外传章·完）
一壹〇 红莲之火
"这个广域歼灭型核击魔法魔导器，是个什么东西？听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落到叛军手里很不妙啊！"江笑谈说道。
狄奥多拉用左手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吹了吹："那不就是您在几百年前搞的嘛，叛军搞到的是''红莲之种'';型号，就是灌注了火系核击魔法【无尽热能·红莲之火】嘛。"
"我搞出来的？"
"对啊，核击魔法需要复杂的术式，这个世界上极少数人能够构架出来，帝国内能够使用这种魔法的只有您、莉莉丝和阿贝尔两位陛下，以及第五军团的哈雷特。"
"也就是说，叛军即使获得了魔导器，也放不出来这个魔法是么？"
"呃，这个嘛..."狄奥多拉看着天井，然后换了另一只手掏耳朵，"当初您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将术式灌注到魔导器中的，叛军只要能解开魔导器上的密文，应该就可以放出里面灌注的魔法了。"
"所以，这还不严重吗？所谓的核击魔法到底是什么等级的魔法？放出来真的能做到广域歼灭吗？"江笑谈觉得自己都有些炸毛了。
"这个的话，图书馆里有相关的书籍。您要看吗？"一旁的馆长弱弱地说道。
"要！"江笑谈说道。
很快，馆长就让图书管理员给江笑谈抱来了一本书，书名很简单：《核击魔法》。
编撰者是"哈雷特·罗瓦斯莱十五世·赫尔墨特"。
翻开扉页，就看到一页序言："如果你还未取得帝国魔法议会的高阶魔导士资质，或未掌握任一系别的高阶元素魔法，则不建议阅读本书，本书上记载的知识超出了你的理解范畴，并有可能造成你对魔法的理解彻底崩塌。——凯因·巴托里·采佩什记"
江笑谈一阵无语，这书还是凯因作序的呢。
他无视序言的警告，直接根据目录找到【无尽热能·红莲之火】那一页。
因为在西弗兰希斯魔法议会待过，所以他知道高阶魔法的发动条件之一，就是需要构建术式。
低阶和中阶魔法只需要凝聚相应的符文就能发动，但是高阶魔法则没那么简单，首先需要将符文具象化，然后将具现化的符文构建成待发动状态的符文短语，并以特定方式将数个短语连接成完整的术式，才能发动。
构建术式的一大难点就是将符文短语保持在未发动的状态，这些符文短语实际上就是一个个小型的低阶魔法，经过一系列连锁反应才会产生术式所构建的高阶魔法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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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构建术式的过程中，施法者需要全神贯注，保证每一组符文短语准确无误，还不能让各个短语互相干扰。
低阶和中阶魔法如果施放失败，无非就是魔法达不到预期效果，再就是浪费了些魔力。但高阶魔法因为术式中包含了多项魔法效果，一旦不小心弄错了后面的符文，很可能导致前面已经构建好的符文短语错误发动，导致魔法的暴走。
而高阶魔法往往杀伤力极强，这样的魔法一旦暴走，很容易造成严重损失，搭上施法者的命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江笑谈在翻开【无尽热能·红莲之火】那一页后，就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能够掌握核击魔法了。
这项魔法的术式非常复杂，需要构建的符文短语多达两百条，而且还互相关联。
而且最终构建成的术式，还特喵的是立体的！
书上用了六页纸，前五页各构建了一层平面术式，最后第六页画了个三视图，把前五页上的术式串联成一个五层小塔一样的术式法阵。
其中最底层也是最大的一层术式，全部都是杀伤性的符文短语。而后面四层的符文短语在构建时一旦产生任何错误，都有可能直接让最底层的杀伤性符文短语激发，把施法者炸得粉身碎骨。
也就是说，要想施放这个核击魔法，需要施法者准确无误地构建五层立体术式，这其中饱含两百个符文短语，共计约一千余个符文。
而这样一个复杂的魔法，能达到怎样的效果呢？
书上记载的是："【无尽热能·红莲之火】发动时，会在指定的爆发核心区域产生相当于两万个【爆炎术】同时发动产生的热量，并且会在极短速度内爆发至半径至少为一千二百码的圆形杀伤范围，超过此范围后，杀伤力会迅速衰减。"
好家伙，这完全就是一枚小型核弹了。
炸掉一座康斯坦丁轻松随意，炸掉赛普勒只需要半个。
"叛军要是把这东西扔到了特兰西堡，至少能把朱夜城堡掀飞吧？！"江笑谈瞪着狄奥多拉说道。
然而这位肃叛委员会副委员长却毫不在意："怎么可能呢，特兰西堡有着完善的对核击魔法防御机制，一旦防御结界检测到核击魔法发动的迹象，就能立刻干扰并破坏术式，这座城的反魔法结界有多靠谱，您应该深有体会...."
这一点江笑谈倒是无法反驳，特兰西堡的魔法防御结界确实可以封禁真祖级别的魔法。
"就算特兰西堡能防御住【红莲之火】，帝国别的城镇呢？其余城镇能抵御住这种级别的攻击吗？"
"能呀，几十年前阿贝尔陛下就完成了相应的工程，让帝国的每一座城镇都具备能干扰核击魔法的结界。"
此话一出，让江笑谈瞪眼了。
原来阿贝尔早就做出了预防措施。
"而且，您也不必担心，我已经派出了手下彻底盯住了疑似掌握了''红莲之种'';的叛军，如果他们有所异动，我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狄奥多拉大大咧咧地说道。
她是做出了自认为万全的应对才这个样子的。
"这样不妥当，还是尽早夺回这种危险东西比较好。"江笑谈皱着眉头说道。
听了真祖大人的命令，狄奥多拉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现在就让他们收网，唉，还想深挖一下这些家伙，钓条大鱼上来呢。"
一壹一 密文破译
特兰西堡下城区一处废弃的工场里，四个年轻血族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研究着几张撕下来的书页。
"这几页就是塞拉斯要塞歼灭战的记录了，这通篇哪有一个字提到红莲之种了？"
"我们费那么大劲儿，还弄死了鲁特烧了图书馆，结果就弄到这么几张废纸吗？"
"白痴，既然是密文，就不会直白地写在里面，这几页纸里肯定有秘密。"
"呃，我们直接把这些纸交给那位大人不就行了吗....就算我们能从里面找出密文，魔导器也不在我们这里啊。"
"白痴，我们要向那位大人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行，你不想一辈子都当个杀人跑腿的打杂的吧？"
"对！我们想进入封皇军的高层，只有靠自己努力，来，一人拿两张！你这个怂货拿一张就行了。"
四人把七张书页分了分，各自研究了起来。
其余三人都是在逐字逐句地研究书上的文章，那个比较怂的年轻血族不太想跟同伴们做同样的事情，但又怕被同伴揍，只好敷衍地看着。
当其余几人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时，他突然叫了起来。
"喂喂，你们看，这张纸如果倒过来看，上面的文字的空隙像不像是个符文？"
"符文？"
其余几人停下了看自己的书页，然后凑到他面前。
"这是''树'';符文，我以前学习自然魔法时学过这个符文。"
他们中一个略懂符文的拿过那张纸，发现那些空隙连起来确实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树"符文。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两张纸，突然叫了起来："我这两张也是，这一张是个''夜'';符文，帝国的徽记上就有这个符文。"
接着他又看向另一张："这是''放'';！有些指向性魔法需要这个符文将魔法发射出去。"
其余两人便把自己的纸也递给他："你快看看我们的有没有符文。"
他便一一识别道："这个我不认识，但应该是个指示方向的符文，这个是''风'';，风元素魔法都要用这个符文。这个是自然系的符文，跟那个''树'';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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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个怂货叫道："这是''花'';！"
懂符文那个点点头："嗯，''花'';，''树'';。剩下这个是表示数量的，''百'';还是''千'';来着...."
他把七页纸摆在一起，大笑着说道："这应该就是密文了，''方向'';、''风'';、''夜'';......."
然而，正当他手舞足蹈地说着的时候，突然不做声了。
其余三人感到有些奇怪，便把眼神从书页上移开，移到了那个家伙身上。
只见他双目圆瞪，嘴巴大张，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枝箭，箭锋从颈后射入，再从喉头穿出，带出了淋漓的鲜血。
其余三人还在诧异间，一个黑影突然扑来，刷刷两剑，砍飞了另外两人的脑袋。
现在只剩下了那个比较怂的家伙，他见到一瞬间死掉了三个同伴，已经尿了裤子。
"希...希露大人....为什么...."
怂货已经看清了黑影的真实面目：那是马迪亚斯送给兰德森的两名女仆中的姐姐，同时也是安排四个年轻血族到图书馆夺取书页的人。
"我不是说了夺取了书页就立刻交给我吗？你们几个躲在这里干什么啊？"希露俯下身，贴近那个怂货的耳朵说道。
她把手中滴着血的短剑放在怂货的脖子边上，玩弄般地比划着。
"我们...我们想...帮希露大人...破解..."
"愚蠢。"
希露收起了短剑，然后站了起来。
怂货见她收起了短剑，稍微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对不起...希露大人，我知道错了。"
希露邪魅地笑了一下："知道错了就好，为了防止你再犯这种错误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第一个死掉的年轻血族脖子上拔出了那支箭。
弯下腰时，两个雪白的半球被怂货一览无余，他还咽了口唾沫。
然而，希露接着从身后拿出一支短弩，将那支带血的箭搭在弩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对着怂货的额头射出。
"....我就只好杀掉你了。"
杀死怂货后，她将散落在地上的书页收集起来。
其中一张沾染了大片的血污，希露略微有些不爽，想要擦拭一下。
但她突然发现那页纸上被血污覆盖的地方，出现了发光的红色字迹。
她愣了一下，然后将这页纸扔到了一旁尸体流出的血中。
发光的红色字迹逐渐显现完全，是一个"心"字符文。
"哈？这么简单？"
希露立刻把其余六张也泡到血水里，然后按照页码排好。
"''我'';''本'';''将'';''心'';''向'';''明'';''月'';？什么意思？这就是红莲之种的解密密文？"
希露琢磨着这七个符文拼成的句子的含义，却参不透其中的意思。
但是根据马迪亚斯公爵的生前嘱托，"红莲之种"的密文肯定就藏在这几页书页中，这一点是肯定的。
所以她小心地把沾血的书页收好，然后离开了废旧工场。
一路上，她小心避开肃叛委员会在城中设立的各个检查点，然后走向叛军的秘密基地。
在即将接近目的地时，她突然感到一丝异样。
周围太安静了。
此刻她已经看到了在秘密基地门口扮成乞丐的暗哨，那名暗哨还对她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但希露连看都没看那名暗哨一眼，而是顺着道路继续走下去。
那名暗哨一直盯着她妖娆的身躯，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这个姐姐...应该不是叛军吧？"
躲在乞丐身后的阴影中的多萝丝自言自语道。
她的手上，有着无数根不可见的丝线连接到了乞丐身上。那个乞丐已经成了她手中的傀儡。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多萝丝的老师狄奥多拉正跟肃叛委员们一起押送着缴获的"红莲之种"魔导器，返回朱夜城堡。
一边走着，狄奥多拉还在向身边的江笑谈抱怨："所以说，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啦，您还非要跟着一起去，这是对我能力的不信任！"
江笑谈只能一脸苦笑。
他现在没空理会下属的抱怨。
见了"红莲之种"后，让他有种三观崩塌的感觉。
凯因造出了这么荒唐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说，还大大咧咧地在上面刻下了一行汉字："密码是青玉案元夕第一句"。
这货也是穿越者没跑了。
一壹二 无字魔书
将"红莲之种"运回朱夜城堡后，江笑谈很想将其拆解了。
一来是这东西留着是个祸患，二来他也想搞清楚这东西的原理。
这个东西的外形，就像一个大水缸，外面套了一个以精金打造的全封闭外壳，上面雕刻着华丽的浮雕：一个栩栩如生的莉莉丝手捧一颗燃烧着火焰的种子，"红莲之种"的名字大抵来源于此。
由于外壳用珍贵的精金和山铜打造，所以虽然经过了几百年，仍然流光溢彩。
在"水缸"的顶部，有着七个空白的方格，方格上方用朱夜帝国文字写着"此为广域歼灭型核击魔法魔导器，须解除封印后方可运作，请以自身魔力将密文以符文形式书写于方格之中。"
而方格下方，就用汉字大大咧咧地写着"密码是青玉案元夕第一句"。
一开始江笑谈觉得凯因心也太大了，这要是有另一个穿越者，立刻就可以破解密文，用这个大杀器来做坏事。
不过转念一想，要同时满足"蓝星穿越者"、"懂汉语"、"知道青玉案元夕第一句是什么"、"有机会接触到红莲之种"这几个条件，才能利用这行汉字破解密文。
能达成这个条件的概率，其实跟让一只猴子随手画出七个符文且刚好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概率差不了多少。
而且，甚至很有可能这行字就是凯因专门留给江笑谈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凯因也不一定是蓝星人了。
他很有可能只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个蓝星继任者，才留给江笑谈这么一行字。
至于他为啥能懂汉字？
大概是因为他读取过江笑谈的记忆....之类的？
不过目前江笑谈终归见不到他，所以具体原因也无从得知。
说回"红莲之种"，江笑谈可以利用【真红之眼】稍微透视到它的一部分内部结构。
他试着输入了"东""风"两个符文，然后又胡乱输入了几个错误的符文，便利用【真红之眼】看到了其内部原理。
七个方块下方对应着感应魔法的符文石，如果符文正确就可以推动下方的精密机关打开外部的封印，但如果符文错误，机关如果推动不到位，就会激活整个魔导器的保护系统，外部的方块会被锁定，在一定时间内就无法重新输入密文解密了。
而且经过江笑谈观察，除去"东风夜放花千树"这一套正确的符文外，似乎还有另一套符文，可以激活其内部的另一套系统。
只是，这套符文的魔法导线，都是用的红色的魔石，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让江笑谈很好奇这套系统对应的符文是什么，以及一旦输入了这套符文，会导致什么后果。
多半是不妙的后果。
难道这个魔导器还带自爆机能？
再往内部窥视，【真红之眼】就看不到什么了，可能这个魔导器上也有保密功能，毕竟朱夜帝国有很多高阶血族都会用【真红之眼】。
无法窥见其内部具体原理，这让江笑谈十分不爽，甚至一度想要输入密文解锁整个魔导器。
但万一这东西打开了就不能关闭，那就完蛋了，就算特兰西堡的防御结界能干扰并破坏内部的术式，也不保险。
正当江笑谈纠结于是否要打开时，狄奥多拉突然找到了他。
"凯因大人，有两件事需要向您报告。"
"怎么？"江笑谈只好放下"大水缸"，然后看向这位特务头子....呃，不对，肃判委员会副委员长。
"第一件事，我们在下城区发现了几具年轻血族的尸体。经过图书馆管理员的指认，他们几个就是火灾那天进入图书馆的那几个。"
江笑谈心中一凛："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完成了任务，然后被灭口了？"
"很有可能。"
"嘶，幸好我们及时抢回了魔导器，这要是被他们破译了密文，事情就糟了。"
"呃...."狄奥多拉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根据他们死状的判断，他们死亡的时间很可能跟我们夺回魔导器的时间重合。"
她说这个的时候面有愧色，因为如果没按江笑谈要求的尽早夺回魔导器，而是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拖一拖钓个大鱼的话，说不定叛军真的会启动魔导器。
"如果叛军是因为破译了密文才灭口了他们的话，也太不合理了。这个魔导器的密文那么容易破译的嘛？"
江笑谈摇了摇头。
"东风夜放花千树"这句诗，如果按照符文拼写出来，其实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语法，这个世界的人很难理解它的含义。
加上这句诗虽为写景，实为写意，即便是懂汉语的人，也要结合后文"更吹落，星如雨"才能完整地体会其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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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笑谈觉得如果是利用藏头法或者密码法将密文隐藏在了书页的文字中，那么这七个字够让这个世界的人好好猜上一阵子了。
能这么快猜出了密文，除非是凯因丝毫没加掩藏，或者通过图画之类的方法把密文藏在了书页中了。
但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那个心思缜密的第二真祖的印象。
除非他还设下了其它的诡计来掩盖这个密文，然后装出自己在地下室的样子，实际上早就飞出了大气层。
不过，他又想到魔导器中还藏着红色魔石构成的第二套密文，所以这波凯因在大气层的可能性非常高。
所以他安慰狄奥多拉道："没事，叛军多半是破译了假的密文。你要报告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狄奥多拉听了他说的话，才放心了下来，然后报告道："还是图书馆的事情，肃叛委员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一本被封印的魔书。遭到了大火侵蚀居然完好无损。"
"魔书？什么魔书？"
"不知道，那本魔书被强力魔咒封印着，我正在让属下们尝试破解开，破解了之后就会让他们送过来。"
江笑谈听了点了点头。
然而过了没多久，几个肃叛委员灰头土脸地过来了。
"抱歉，凯因大人，我们能力不足，无法破解这本书上的魔咒。"
"无妨，拿过来我看看。"
听了命令，肃叛委员们便小心翼翼地交上了一本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的厚厚魔书上来。
"凯因大人，要不要构建防御结界什么的？这种封印很可能是因为书里有很强大的能量或者魔物之类的。"
江笑谈刚接过书，听了之后觉得颇有道理，便让他们着手准备。
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那本书一到自己手里，就哗啦啦自己翻开了。
一壹三 正经魔神
书页哗啦啦地自行翻开，几个肃叛委员都害怕地举起手做出了防御架势。
不过还好，并没有发生法力爆炸之类的事情。
倒是书中传出了一串放浪的笑声。
"哇哈哈哈哈哈，本大人又复活了！"
这声音让江笑谈满头黑线。
他之前应该听到过这个声音。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有着暗紫色长发以及翠绿色魔瞳的英俊男子从书中具现出来。
看到了这个男子，狄奥多拉首先做出了反应。
"嗐，原来是但他林，没事了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手头还一大堆活儿呢。"
正如她所说的，书中具象出的男子是但他林，十武器中的魔导书"但他林之书"的恶魔本尊。
之前因为妄议阿贝尔的年龄，被阿贝尔一击粉碎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凭依，放逐回了炼狱界。
看来经过了休养，这货已经复活了。
"哟，这不是狄奥多拉小姐嘛，好久未见，可否让在下一睹您真实的芳容？"
但他林也不向江笑谈行礼，而是色眯眯地向狄奥多拉凑过去，想要对狄奥多拉行吻手礼。
"滚开，你这变态！"狄奥多拉厌恶地抽出了手。
即使那只手只是以血脉之力模拟出的伪手，且但他林根本没有实体，她也不愿意让这货亲吻。
这个恶魔喜欢身材娇小的女性，知道狄奥多拉的本体是半身人族，所以经常对她死缠烂打。
当然，他也是个有原则的恶魔，喜欢的女性的限定是"身材娇小"以及"成年女性"，这一点与某条加拿大电鳗有着本质区别。
他之所以不受阿贝尔待见，因为阿贝尔也属于身材娇小型的。
要说起来，但他林的形象也挺英俊，可就因为讨好女性的手段过于直白，且喜欢"身材娇小"女性，所以招来了阿贝尔和狄奥多拉的厌恶。
不过据说这位大恶魔在炼狱很吃得开，还有一个小魔精族的后宫，里面全是小巧玲珑的小魔精妹子。
但就算这样他还不满足，还要惦记着这个世界的妹子。
而且这货在这边的凭依只是一本魔书，就算泡到妹子了又能怎样，无稽之谈而已。
估计他只是在享受泡妹子的过程吧。
被狄奥多拉甩开之后，但他林又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看到房间里没有符合他兴趣的妹子，才转向江笑谈，略敷衍地行了一礼。
"凯因...大人？"但他林碧绿色的眼睛略带玩味地打量着江笑谈说道。
"无礼！作为眷属，这是你应该对凯因大人展现的态度吗？"狄奥多拉呵斥道。
江笑谈略微翻了下白眼。
虽然狄奥多拉当着外人的时候给足了他面子，但是私下里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敬畏啊。
不过她这种态度是因为天性有点惫懒，而且喜欢口头上讨便宜罢了。
"失礼，但是我等还未跟凯因大人重新签订契约，所以姑且是与凯因大人平等的。"
江笑谈用鼻子哼笑了一下："哦？要怎样重新签订契约呢？"
"您只要赐给我一百个半身人女眷就可以了。"但他林厚颜无耻地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江笑谈说道。
他的心中**吐槽：我特喵的去哪给你找一百个半身人妹子？
半身人族如今已经是稀有族裔了，除了已经转化为血族的狄奥多拉外，他还没见过别的半身人。
据说在西大陆的矮人王国尤迪斯还有半身人聚落，被矮人保护起来了。这个世界的矮人和半身人是不同种族，矮人平均身高在人类的三分之二左右，身形敦实，无论男女肥胖率都偏高。而半身人身高不足人类的一半，身形却比较苗条。
"那好吧，身材好的矮人女眷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这同样是不可能的。"
"呃...实在不行林精或者哥布林也...."
江笑谈听了一阵犯恶心，这两个种族确实有雌性个体，但是长相与人类的审美观大相径庭，属于丑破天际的那种。
"别想妹子了，提点正经的要求吧。"江笑谈将手中的无字魔书翻得哗哗作响，他在想这本书烧起来一定很好看。
看到江笑谈的这个动作，但他林收起了自己的痴汉脸，然后咳嗽了一下。
"嗯，那么，就请您以知识来换取契约吧，我向您提出几个问题，请您回答。"
燃文
江笑谈点了点头："说吧。"
"第一个问题，何谓火？"
江笑谈听了，刚想随口回答"能量的一种形式"这一标准答案，但他突然想到但他林的目的是"获取知识"。
所以他便说出了另一个答案："火是一种等离子体。"
但他林听了眼前一亮："何谓等离子体？"
"等离子体是由部分电子被剥夺后的原子及原子团被电离后产生的正负离子组成的离子化气体状物质，大量原本被气体分子束缚的电子获得能量而被激发形成自由电子，受电磁力支配，并表现出显著的集体行为。"
说完之后，江笑谈看到但他林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兴奋，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电子？火与雷电有关？"
"对，火与电都属于能量的一种形式，而且可以互相转化。另外等离子体也可以称为''电浆'';。"
听了江笑谈的话，但他林思索了半天，看来有些消化不了。
他注意到了江笑谈露出了一丝坏笑，为避免尴尬，就跳到了下一个问题。
"那么，何谓冰？"
"刚刚说的等离子体，是物质的第****，其余三种为固态、液态、气态，冰就是水的固态形式。"
这个回答就比较中规中矩了，也让但他林找回了一点自尊。
他原本想考的是江笑谈对于五大元素魔法的掌握，因此问了火、雷、冰的问题。
结果有关火和雷的答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便把最后两个问题也一并抛出来了。
"风因何而动？地因何而鸣？"
"这些与我们能看到火、雷、冰一样，都是能量在改变而产生的表象罢了。"
但他林听了点了点头。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何谓魔力？"
一壹四 魔书归主
面对但他林最后一个问题，江笑谈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娓娓道来：
"所谓魔力，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多数情况由智慧生物以古代文字''符文'';引导自己的精神力量时产生。如果我们把现实世界中的火、雷之类能量称为真实能量，魔力则是一种幻想能量，它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涉真实能量，制造出类似真实能量的火焰、雷电、冰凌、烈风、地震，但也有真实能量所不具备的缺陷。"
"什么缺陷？"
"这种幻想能量的根源是智慧生物的精神力，这种精神力干涉真实能量的效果，是可以被另一个智慧生物的精神力所干涉，导致施放的魔法效果大大减弱，甚至完全无效。这种情况，就是魔法抵抗，而这种防御性精神力，就是所谓的魔法抗性。"
"那这个世界中流动的魔网，不被凡人生物所控制的魔力流又是什么？"
"那就是世界的意志。"江笑谈轻叹一口气后说道："这个世界最初来源于一个高阶的智慧生物，祂在成为创世神之前是有着与智慧生物一样的意识的，但是在成为创世神之后，世界的法则剥夺了祂的意志，祂残存的意识则成为了魔网和魔力流。"
但他林听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你已经窥视到世界的真相了。"
江笑谈耸了耸肩。
其实他原本也不知道这些的。
但是在与莉莉丝接触之后，他渐渐了解到了这些。
莉莉丝说过，她已经可以吞噬一个小世界，成为新的创世神了。而她这种成神方式，自然是有根源的。
虽然创世神这种说法已经被十字教诋毁为异端邪说，但是世界各地都流传着远古"魔龙神"由混沌中创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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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像是影响了莉莉丝精神的恶意碎片，也就是所谓的世界基石碎片，其实就是创世的"魔龙神"残存的情感碎片。
这其实与蓝星上盘古神开天辟地的传说很像。
"魔龙神"献祭自己的意识，创造了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的万物能够自由生长，这位创世神必然是一个温柔而和善的神明，但是祂在成神之前也是有着自己的感情的智慧生物，所以也必然有着恶意、恐惧、憎恨之类的负面感情，世界基石碎片中也就有了恶意碎片、恐惧碎片和憎恨碎片。
除了这些负面的碎片之外，创世神也留下了类似于莉莉丝吸收的"多米纳斯"这样的神器，让这些神器为世界挑选管理者。
听完江笑谈的回答后，但他林单膝跪下，低下头说道：
"您所具备的知识远比我想象中要渊博，请与我再次签订契约，但他林愿尊您为主人。请伸出您的左手。"
江笑谈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如同与萨米基纳签订契约时一样，但他林的投影也变成一个光球，然后进入了江笑谈的左手上。
手背上出现了一个翠绿色的但他林纹章，接着那本无字魔书也重新焕发出魔典的光芒。
原本黯淡的封面上也出现了书的名称：但他林——真祖的魔咒之书。
江笑谈将手放在扉页上，脑海中就出现了但他林之书的使用方法。
这本魔咒之书与萨米基纳紫杉法杖一样，有着三个特殊能力。
其一为【魔咒增强】。
只要召唤出魔咒之书，契约者的所有元素魔法的威力都会大幅增强。
这个能力简单易懂，换成蓝星网络游戏中的说法，就是"加法伤"。
其二为【魔力补充】。
在契约者魔力耗尽时，可以吞噬魔咒之书的一部分魔力，来补充自身。
这个能力也就是传说中的"补魔"...
可惜但他林是个臭男人，不能跟他开发出类似于某只土狼与某呆毛金发亚瑟王之间的那种"特殊"补魔方式。
其三为【术式预演】。
能够让契约者在魔咒之书中预先引导任何魔法的术式，魔咒之书会自动订正术式中的错误，并且可以让魔咒之书代替契约者施放任何一个在魔咒之书中预演过的术式。
这个能力就十分逆天了，江笑谈可以利用这本魔咒之书预演核击魔法，即使犯错也会有魔咒之书订正，不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
而且预演成功的术式，以后就可以让魔咒之书代替施放。
只要成功在书里预演一次【无尽热能·红莲之火】，以后就可以让魔咒之书自动丢核弹了。
搞清楚了魔咒之书的能力之后，江笑谈随手翻开书，窥视了一下这本魔书的内容。
原本无字的书页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魔法术式，这让他挺意外的。
这本书的内容，竟然意外地很正经。
不太符合但他林这个正经魔神的人设。
当江笑谈脑中泛起这种想法时，但他林之书中的内容突然就产生了变化。
术式和文字扭曲成了各种奇怪的图画，很符合但他林的正经人设。
江笑谈"啪"的一声将书合上了。
原来这本书的内容还可以随时改变的呢。
那能不能变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呢？
江笑谈这么想着，再次翻开了书。
"朋友，我正看着你呢，你也正看着我。"
"啪"！
江笑谈满意地合上了书。
说起来，他想起自己的一个巨大遗憾，就是在穿越前没能看到某部漫画的完结篇。
"能不能看到巨人的结局呢？"他一边想着，一边翻开了魔书。
然而书中却是一片空白。
江笑谈十分失望，似乎这本魔书无法具现一些他不知道的内容。
他还不知道自己幸运地避过了一个能让他气炸肚子的大坑。
有些作品真的是没有结局比有结局要好很多呢。
反复开合实验了很多次之后，江笑谈得出了结论：书中可以出现的内容要满足一个条件——符合他的认知或者但他林的认知。
一些魔法典籍他虽然不知道，不过但他林知道，所以可以出现在书中。
而《五三》是属于但他林不知道，不过江笑谈知道，所以也可以出现。
而《烂尾的巨人》完结篇这种他也不知道，但他林也不知道的东西，就不会出现了。
一壹五 日色朦胧
在"啪嗒啪嗒"开合了几次魔书后，江笑谈露出了笑容。
除了魔咒之书原本的能力之外，这个像是玩具一样的功能更让他开心。
以后他可以利用魔咒之书的这项功能，来复制自己脑中的蓝星教科书，向手下爱学习的小朋友普及科学知识了。
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狄奥多拉等肃叛委员还在屋子里，瞬间就有些尴尬。
他蓦然抬起头，发现狄奥多拉正在坏笑地看着他。
"呃，你们是不是手头事情不忙？要不要给你们多派些活？"江笑谈说道。
"忙！忙！"狄奥多拉立刻带着属下们逃也似地出去了。
在门口，她还跟正要进来的玛格丽特撞了个满怀。
"慌慌张张地跑什么？！"玛格丽特嫌弃道。
"诶嘿嘿，你来得正好，凯因大人说不定需要你帮助。"狄奥多拉坏笑着说道。
"哈？"玛格丽特皱了下眉。
"玛格丽特，别听她胡说八道。你来找我干嘛？"江笑谈说着，将魔咒之书收入了自己的精神空间。
玛格丽特对他行了一个优雅的屈膝礼，然后开始向他汇报起工作来。
虽然她有认真化妆，但是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她脸上的倦意。
最近她为了特兰西堡的重建而四处奔波，着实出了很多力。
"魔法防御体系已经完全恢复，损坏的城墙和城门在几个月内就会修缮完毕。"玛格丽特拿出一份报告单说道，
"另外按照您的要求，城内的各处水井也已经彻底检查过了，确实发现了几处投毒现象，目前已经进行了净化处理。"
江笑谈听了点了点头："果然这些叛军用了这种下三滥手段。血药以及人类平民的粮食问题解决了吗？"
"血药的供应在本月内就能进入良性运转，跟迈科锡和罗图姆的商业谈判也进行得很顺利，很快这两国的廉价食品就能运进来了。另外康斯坦丁和赛普勒的救济粮也即将运到。人类平民的粮食也已经不是问题了。"
"干得不错。"
听了江笑谈的称赞，玛格丽特感觉自己没日没夜地奔波算是值了。
"另外，经过''阿贝尔'';大人的安抚，帝国内的一些官僚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岗位上，政务系统也在慢慢恢复中。"
接着玛格丽特又作了详细的报告，总的来说，叛变带来的动荡虽然还未彻底消弭，但是一些大的难关已经挺过去了。
听完了报告，江笑谈点了点头，表扬了一下玛格丽特的功绩，然后说道："这样一来，我也该回趟赛普勒了。"
这次他以血脉召回的方式来到特兰西堡，事前也没跟康斯坦丁和赛普勒的下属打好招呼，很多事情就耽搁了。
虽然这两处都留有他的魔像，可以随时传达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还是有很多需要他本人处置的事情耽搁下了。
比如第一次深海探险的舰队，就在他未能出席的情况下离开了赛普勒港，驶入了茫茫的深海。
此外，与东弗兰希斯的谈判也因为他的缺席而一直无法展开，东弗兰希斯人对此意见很大，觉得赛普勒方面毫无诚意。
所以江笑谈觉得自己有必要回一趟赛普勒港了。
听了他的话后，玛格丽特问道："那么，凯因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需要一点时间把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别人。"
江笑谈听了，说道："你还是留在特兰西堡吧，现在你好不容易把这边的事情理顺了，如果再交接给别人，只怕又会出现很多变故，甚至一些已经进行下去的工作还要推倒重来。"
玛格丽特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是...."
"而且，我也需要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留在这里照顾阿贝尔，狄奥多拉的忠诚度看来是没有问题，但是她的性格有些脱线，你留在这里可以约束住她，省得她放飞自我把一些事情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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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再次点了下头，但是这次头低下去后，就没再抬起。
由于她属于凯因一系，阿贝尔系的一些官僚对她自然是处处刁难，给她的工作平添了许多困难。加上她百年赋闲在家，雷雷和琳琳又处处帮她操心，让她处理政务的能力荒废得很严重。
所以她只能靠压榨自己的精神，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工作。也一直压抑着精神上的疲惫与心中的委屈。
原本，江笑谈给了她很大的权限，她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过来报告，但是她还是坚持每天来例行汇报一次，其实就是为了听听真祖大人的称赞，缓解一下这一段时间高强度工作积攒下来的压力。
如今听说江笑谈要回去，还要把自己扔在特兰西堡，她内心中的堤防仿佛一下子崩溃了，积压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
江笑谈原本还要给她交代一下近期需要注意的事情，却发现玛格丽特低着头抽泣起来。
"呃，怎么了？"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却已经泣不成声，无暇回答江笑谈的问题了。
江笑谈只得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走到玛格丽特身前，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玛格丽特的头上轻轻抚了一下。
"怎么？想跟我一起回赛普勒？"
他猜想玛格丽特出身于亚提卡，所以可能更喜欢待在曾经属于亚提卡的赛普勒，加上绯红城堡也留在了那里，可能赛普勒更能给她"家"的感觉。
可惜他完全猜错了玛格丽特的心思。玛格丽特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扑到了他怀里，彻底地哭了起来。
江笑谈这下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玛格丽特。
他只好如一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用手机械地抚着玛格丽特柔顺的金发。
放声哭了一会儿后，玛格丽特才开始带着哭腔，把近期受到的冷遇，心中的委屈慢慢倾诉出来。
江笑谈一边倾听着，一边轻声安慰着她。
黄昏渐渐来临，特兰西堡隔离日光的结界让夕雾带上了一丝朦胧色，血族最讨厌的阳光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
入夜后，玛格丽特悄然起身准备离开，江笑谈让她再休息一会儿，她红着脸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拒绝了。
她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
江笑谈看着她离去的倩影，有些怅然。
他至今想不明白事情是怎样一步一步发生的。
只记得两人都很笨拙。
一壹六 回归赛港
几天后，接江笑谈回赛普勒的飞艇缓缓降落在了特兰西堡。
玛格丽特不会跟着江笑谈一起返回，她这几天总是趁着黄昏和黎明日光朦胧的时候跑去找江笑谈，所以工作上有些懈怠，正好可以趁江笑谈返回赛普勒这几天专心工作。
不过她积压的情绪已经发泄出去，压力也一扫而空，又变回神采奕奕的样子。
看来真祖的血脉挺养人的。
这次回赛普勒，江笑谈只带了琳琳一个随从，原本还要带雷雷一起的，但是狄奥多拉死活不肯同意，声称雷雷正在跟一桩重要的案子，少了雷雷会影响肃叛工作的大业。
所以雷雷就被留下了。
一路上，琳琳对江笑谈的态度有些古怪。她对江笑谈的事情上心了不少，但一些事情上也开始变得严格，例如江笑谈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翻看魔咒之书，她就会咳嗽一声提醒道："凯因大人，这个坐姿很没品哦。"
显然作为玛格丽特的贴身女仆，琳琳知道了二人之间的事情，态度发生这种转变，估计是彻底不把江笑谈当外人了。
原本她觉得自己没资格也没必要对江笑谈礼仪方面的事情做出提醒，但是现在玛格丽特和江笑谈之间的隔膜被打破，她也就成为了江笑谈的直接下属，那么提醒自己的主人注意礼仪，就成了女仆的分内之事。
不过，江笑谈没考虑到琳琳的这种心境变化，加上有点做贼心虚，他就觉得琳琳的这种行为是在表达一种不满，所以一路上也不敢跟这位严格的女仆搭话，只是独自一人翻看魔咒之书。
他并不是无目的地乱看，而是有意地筛选出一些有关灵魂魔法的内容在看，现在阿贝尔的灵魂不知道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他要找找有没有能够定位到特定人物灵魂的魔法，来找到阿贝尔。
不过灵魂系魔法大都十分繁杂，而且掌握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体实验，短短三天的航程下来，他并没有得到多少收获。
因为积攒下的事务很多，所以他这次没有回康斯坦丁，直接飞到了赛普勒，然后投身到工作之中，也因而忽略了在康斯坦丁玩猫的两个人。
没想到，那两人听说江笑谈回到了赛普勒，第二天就骑着芙拉德来到了赛普勒。
江笑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伊芙丽和莲卡自然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有一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于是江笑谈把朱夜帝国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告诉她俩不带她们是因为事出突然，再说莲卡并非血族，想带她也带不了。
二人也隐约猜到了多半是朱夜帝国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还抱着嘲笑一番阿贝尔的想法的，但听到阿贝尔真的差点丧命，并且现在还无法找回失落的灵魂，她俩便笑不出了。
"凯因，有什么事情我俩能帮得上忙吗？"伊芙丽问道。
"要不要帮我处理一下赛普勒的政务？"江笑谈指着散落在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说道。
"好！"莲卡撸起袖子就要干，却被伊芙丽拉住了。
她俩确实不是那块料。
江笑谈看到莲卡当真了，也笑了起来："你俩还是继续在''圣痕之皮'';帮我训练炮兵和弓箭手吧，政务方面不需要你们操心。"
现如今血蔷薇勇士和预备兵都被留在了朱夜帝国，赛普勒和康斯坦丁的防守力量算是遭到了严重削弱，这让江笑谈内心略有不安。
说到底，在他心目中赛普勒和康斯坦丁才是他的基本盘，就算他身为第二真祖，对他来说朱夜帝国终归是"妹妹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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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江笑谈这么说了，莲卡也知道了自己插手政务只会帮倒忙，但是她又问道："那么，阿贝尔的事情呢？我俩能帮上忙吗？"
江笑谈想了一下，说道："目前来说还用不到你们，不过你俩做好准备吧，过一阵可能就需要你俩了。"
伊芙丽听了，有些失**问道："那...我俩先回康斯坦丁？"
江笑谈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窗外："今天也挺晚的了，你俩在赛普勒住一晚吧。琳琳，帮她俩收拾一下房间，海边潮湿，被褥什么的别发霉了。"
"是。"琳琳一边应声，一边退出了房间。
而伊芙丽和莲卡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之前她俩在江笑谈处理事务时，可以肆无忌惮在他房间中玩猫，现在却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生疏感。
"我俩，去帮琳琳收拾房间去..."伊芙丽感觉出了这种怪异，拉着莲卡走出了房间。
她俩来到了两人共同的卧房，对琳琳发出了疑问："琳琳，怎么感觉凯因对我们有些疏远了？"
琳琳睁大了眼睛说道："啊？没有吧？凯因大人不是一向如此吗？"
说完她回过身，继续收拾着房间中的被褥，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了。
因为在三个女人的比赛中，她的主人玛格丽特已经遥遥领先了。
伊芙丽和莲卡看不到女仆脸上的表情，也就没继续追问。
琳琳很快收拾好了房间，然后还不忘问莲卡一句："莲卡大人，需要为您准备黄油酥饼吗？"
莲卡立刻笑靥如花："当然！有劳亲亲琳琳啦！"
琳琳向她行了一礼，便向外走去。
等琳琳出去了，伊芙丽突然对莲卡说道："你说，为什么玛格丽特没跟着回来？"
莲卡歪着头说道："不是说政务繁忙吗？"
她现在心思全在黄油酥饼上。
"政务再繁忙，以玛格丽特的性格，我总感觉她会死缠烂打地跟着回来。这次凯因独自回来了，就有些奇怪。"伊芙丽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难道她对凯因失去兴趣了？还是说..."莲卡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琳琳带着做好的黄油酥饼来到了房间里，莲卡很反常地没有跳上去先抓一个放进嘴里，而是盯住琳琳问道："琳琳，玛格丽特她是不是偷跑了？"
琳琳面露微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请你们两位加倍努力吧。"
一壹七 饼与熏鱼
听了琳琳的话，伊芙丽呆然坐在床边，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然在得知了玛格丽特的身份之后，她心中就无数次预演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但当这情形真正发生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她感到了满腹的委屈和挫败感。
自从转化成血族之后，她就再也没回过斯卡雷特家，现在却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回到康斯坦丁城外那个小庄园，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大哭一场。
而莲卡望着伊芙丽呆坐了一会儿后，勉强站起身，拿了一块黄油酥饼咬了一口，却发现这块酥饼的味道是不是太过寡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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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意识到黄油酥饼的味道根本没变，而是她自己改变了。
当她懵懂地离开辛拉忒赛大森林，对人类的世界一无所知时，吃过一口黄油酥饼之后，就觉得每天能吃上这样的美味就别无所求了。
但是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已经不满足于黄油酥饼了。
她想要每个人都称赞她唱歌好听。
她想要自己的箭不再脱靶。
她想养两只可爱的宠物狮蝎兽。
她想飞上蔚蓝的天空，想在同样蔚蓝的深海中畅游。
还有，她想一直留在那位带她经历了这些的黑发青年身边，无论他是人类也好血族真祖也罢。
虽然那人身边挤满了各式的人，但她一直觉得，凭自己的小身板，总能挤得进去的。
而她竟然越挤越远了。
这一夜，绯红城堡的女主人虽然不在，但远隔万里的她，让城堡的客人都无法入眠了。
当然，这不包括某条没心没肺的憨憨龙。
芙拉德吃了半爿牛肉之后，睡得十分香甜。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伊芙丽和莲卡没跟江笑谈打招呼，就想偷偷地回康斯坦丁。却因为芙拉德睡得太死，而耽搁了行程。
而处理了一夜政务的江笑谈，站起来伸懒腰时，刚好隔着窗户看到了闷闷坐在熟睡的芙拉德身边的两人。
他没意识到自己跟玛格丽特的事情已经被两人知道了，还在纳闷这两人为何急着离开。
因为手头的事务还未处理完，他便让琳琳拿了一包需要让二人带回康斯坦丁的东西，交到了伊芙丽手里。
伊芙丽有些不情愿地打开那包东西看了看，发现多数是一些要交给康斯坦丁的工场的契约书和委托制造书之类的。
另外就是两支装着抗银之毒血清的魔导器，这两支魔导器同时封印着【抑银魔音】的卷轴，只要将魔导器开启，就可以阻断体内银之毒的扩散，并注射血清消毒。
江笑谈在朱夜帝国时忙里偷闲，只制作了这么两支，一支要伊芙丽转交给鲍德温公爵，另一支则是要伊芙丽自己留下以防万一的。
伊芙丽看着留给自己的那一支血清魔导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抬头向着江笑谈房间的窗户看了一眼，然而此时江笑谈已经离开窗前，继续忙自己的政务去了。
这让伊芙丽颇为失落。
但是莲卡更惨，江笑谈这次完全没有给她准备东西。
还是琳琳专门做了一些点心给她带上了，才不至于让她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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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穆路斯大圣堂里，几千名信众正聚集在一起，聆听教皇讲经。
而被第三真祖附身的丝帕特圣女则端着一个木托盘站在旁边，托盘上面是几个小饼，两条熏鱼。
教皇讲经完毕后，说道："今日的祭仪就到此为止了，诸位神子，请享用神赐下的圣餐。"
于是阿贝尔就托着木盘子走到每一个信徒面前，任凭他们取食盘中的食物。
信徒们不停地从小饼和熏鱼上撕取一部分，那几个小饼和熏鱼却取之不尽，但信徒们绝对不会一次拿走整个饼或者整条鱼。
因为之前经常窥视丝帕特的日常，所以阿贝尔知道这仪式的全部流程，也清楚这其中的障眼法。
木托盘上的鱼和饼都是由她的魔力生成，这种魔力制造的食物虽然可以产生饱腹感，并稍微补充一点魔力，却无法使人真的吃饱。
如果靠吃圣餐度日，虽然不会感到饥饿，但是人会逐渐衰弱下去，然后饿死。
洛穆路斯总会有蹭圣餐的贫苦信众饿死，这就是背后真正的原因。
对于阿贝尔来说，这是项并不轻松的工作，不仅要托着盘子送到数千信众面前，还要一直消耗魔力让食物再生。
丝帕特的身体虽然异于常人，有着比较充沛的魔力，但是比起阿贝尔原本的身体仍然是天壤之别，她要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魔力，避免陷入魔力耗尽以至于食物无法再生的尴尬境地。
终于，她在大圣堂内绕完了一圈，给最后一个信徒分了饼和鱼，体内的魔力刚好用完，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她面带微笑走回宣讲台旁，却发现教皇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完蛋，把这个糟老头子忘了。
但她丝毫不慌，继续淡定地走到教皇面前，然后把空盘子举上去。
于是她成功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把尴尬传递给了教皇。
果然老头子看着空盘子有点懵。
要知道，用魔力变出鱼和饼这个活，都是圣女在家圣女干，圣女不在枢机主教干，教皇老人家不会这项魔法。
但是这个老头子不愧是老奸巨猾，他淡定地利用盘子和袍袖遮挡，试图表演一场吃空气。
可惜他没有表现出鱼和饼之间的区别，也没有表现出吐鱼刺的细节。
这演技与蓝星上某些吃空气的女星不分伯仲。
幸而信徒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圣餐，没看到宣讲台上这尴尬的一幕。
等信徒们吃饱散去，教皇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圣女，然后说道："圣女啊，你最近是不是在日课方面不够勤勉了？"
阿贝尔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向老头子行了一礼，说道："请圣父责罚。"
"随我来吧。"
跟着糟老头子一路前往他的房间，看到老头子打开了自己的密室，阿贝尔还是稍微有点慌的。
虽然魔力已经耗尽，但是丝帕特平时也有好好锻炼，靠蛮力也不怕这个糟老头子。
不过问题也在这里，比起魔力，她更不擅长控制蛮力，这要是一不小心把糟老头子打死了，麻烦可就大了。
一壹八 圣人失禁
在教皇卧室后的密室中，附身在丝帕特身上的阿贝尔将已经昏迷的教皇绑得结结实实的，然后考虑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恶心的老头子乖乖听自己的话，不把今天的事情声张出去。
刚刚她假装乖乖就范的样子，跟着教皇进了密室，然后趁教皇一个不注意，照着他秃了一半的脑壳就是一记重捶，然后老头子毫无悬念地晕了过去。
捆好了老头子后，阿贝尔还是有些伤脑筋。魔力已经耗尽的情况下，用不了洗脑的幻术，而且这种魔法会被检测出来，很不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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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古怪的刑具倒是不少，要不要干脆弄死这老头子？
答案是不可以，外面的祭司都知道教皇和圣女一起进了密室，这要是教皇死掉了，阿贝尔绝对脱不了干系。
必须得想个办法逼老头子就范，然后等没有目击者的时候，再弄死他。
阿贝尔环视着密室中的各种古怪刑具，思考着对策。
突然她在密室的角落，看到了一套不起眼的纹身用的针具。
她想出了一个主意。
给教皇身上留点无法抹消的东西，然后以此威胁他。
阿贝尔取过针具，然后在教皇后背上开始了艺术创作。
她虽然没实际操作过纹身针，但是血牙部队的新兵通常要在自己身上纹上忠于她的纹章，她也曾经观礼过，并且记住了这种针的用法。
因为继承了莉莉丝的艺术天分，所以虽然是第一次用纹身针，但是她纹得有模有样，很快一个象征第二真祖的血蔷薇剑盾纹章就出现在教皇的背后。
原本她是想纹一个象征她的血牙女皇纹章的，但想到自己的形象出现在这个皱巴巴的老男人身上，她就有些犯恶心。
所以她就纹了老哥的纹章。
两把大剑插在环绕着血蔷薇的大盾后面，大盾上画着一个呲着尖牙狞笑的吸血骷髅，就是凯因的纹章。
如今江笑谈用的是两只狮蝎兽的新纹章，但是这个血蔷薇剑盾纹章在东大陆深入人心，至今仍有许多野生吸血鬼扯起带有这个纹章的大旗，假装自己是第二真祖的眷属。
很多没跟朱夜帝国打过交道的小领主，甚至不知道血牙女皇纹章，只知道这个血蔷薇剑盾纹章，认为这就是吸血鬼的象征。
纹这个纹章期间，教皇有几次疼醒过来，又被阿贝尔随手一巴掌拍晕过去。
等纹好之后，教皇身上突然出现了玻璃碎裂般的声音，有一层金色的屏障打破了。
那是教皇的神佑之体被打破的象征，原本教皇可以凭借那个来免疫很多负面的魔法效果。
只是这东西没有任何的物理防御功效。
纹上了凯因的纹章之后，神佑之体的力量被血族的暗之力侵蚀，所以失效了。
阿贝尔满意地看着这个纹章，想象着教皇再次醒来，看到自己背上有这么个纹章，该是什么表情。
对了，首要问题是得让他自己亲眼看到，那么得去找个镜子才行。
阿贝尔从教皇的衣服堆里找到几把钥匙，然后悄悄走出密室，来到教皇卧室里。
打开了教皇的几口箱子，她找到了一面银镜子。
一开始她还本能地怂了一下，但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附身的丝帕特是个人类，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她拿起镜子，准备返回密室中，但是突然在旁边的一个小箱子中感到了一股熟悉的魔力。
阿贝尔突然想起了莉莉丝曾经说过的话。
遗物之一的"眼睛"就在洛穆路斯大圣堂之中。
她立刻拿过钥匙串，连试了好几把，最后才用一把最不起眼的小钥匙打开了箱子。
小箱子里只有一件眼球型的饰物，就是母亲的遗物"莉莉丝之眼"。
阿贝尔立刻将手伸向这个饰物，尝试联络莉莉丝。
然而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联系被从莉莉丝那边阻断了。
想来是因为教皇一直尝试如何获取遗物的力量，把莉莉丝搞得不胜其烦，所以从她的那头阻断了眼球的力量。
阿贝尔便将那个饰物小心翼翼地取出，然后挂在脖子上，并塞到了衣服里面。
然后她大致地收拾了一下教皇的箱子，回到了密室。
这时教皇兀自昏迷着，阿贝尔也不想等了，密室中有不少圣水，她用圣水泼醒了教皇。
"呜...呜...圣女...你知道你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孽吗？"
"我？罪孽深重的是你吧？罪人格列高利！"阿贝尔高声说道。
"我何罪之有？"
"还在狡辩？你其实是吸血鬼的走狗吧？"
阿贝尔把银镜举到教皇的背后，教皇看到自己身上的纹章大吃一惊。
"你....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找到了罪人格列高利私通吸血鬼的证据而已，难怪当初你让我讨伐吸血鬼时，只派给我三千士兵，害我身陷囹圄，后来又不顾我的安危再次派区区二百无畏十字军去送死！格列高利，原来是你一直在陷害我！"
阿贝尔顺嘴就把一口口锅扔向了教皇，让教皇一时哑口无言。
他头上流下了汗水，思考了良久才说道：
"圣女....是吸血鬼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你被吸血鬼控制了对不对？"
"呵，你居然反过来污蔑我？！我现在在这里一剑杀了你，凭你身上的恶魔纹章，异端审判所也没法把我怎么样。"
阿贝尔虚张声势地说道。
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教皇背后的纹章是刚刚纹上去的，真要闹到异端审判所，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但是阿贝尔就是想利用死亡的威胁，来加重教皇的恐慌，命悬一线的教皇不可能考虑到这些细节的。
"别....别....丝帕特，我的孩子，是我将你捧上了圣女的位置，我视你如亲女儿一样，怎么会狠心害你？"
"你别恶心我了，你对我做出的事情都忘了吗？"阿贝尔拿起一件刑具，将尖刺对准教皇的脖颈，作势就要扎下。
"别！别！求求你，丝帕特，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名誉！权势！甚至教皇的位子！相信我，我可以让你成为洛穆路斯第一任女教皇！只要你别杀了我！"
一股臭味在密室中弥漫开来，教皇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一壹九 攻心之策
要不是密室中臭不可闻，阿贝尔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女教皇？很厉害吗？
她可是真的做过女皇。而且还因为嫌做女皇麻烦偷跑了好多次。
"罪人格列高利，别拿你的龌龊想法安到我的身上！我能在你的折磨下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是神真正的信徒！是神亲选的真正的圣女！担负着传播神的福音，惩戒逆神者的使命！"
阿贝尔以圣洁的姿态凛然说道。
这番话说得教皇几近绝望，他涕泗横流地一边求饶，一边祈求神的原谅。
"不，不，圣女，我知道自己的罪孽了，万能的神啊，请原谅你虔诚的信徒，你的羔羊！"
这时，阿贝尔抓住机会，对教皇放了一个最低等级的幻象魔法。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的魔力稍微回复了一点点，也只够放这么一个魔法。
教皇突然感到眼前一片纯白，接着一个威严的男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格列高利，你的道歉足够虔诚吗？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的罪孽了吗？"
十字教的主神徒斯已经退隐，已经几百年没再展现过神迹了，所以即使是教皇，也没有真正听过神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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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教皇把那个声音当成了真正的神启，他浑身颤抖着说道："吾神在上！我罪孽深重，请您降下责罚！"
那个声音稍微停顿了下，然后说道："很好，吾教导你们要宽以待人，用仁慈之心净化原罪，既然你仍然虔信于吾，所以吾也不会太过苛刻地对待你，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将精力多放在布道上吧。"
纯白的强光散去，教皇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坐在密室之中，捆绑自己的绳索已经不见了，只是密室中尚存一丝腥臭的气息。
圣女拘谨地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圣父，真的要像往常那样责罚我吗？"
教皇感到头有些沉沉的，难道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安心下来，正要回一句："像往常那样，以纯洁的姿态面对我吧。"
突然，他感到密室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丝寒光。
教皇扭头看向那边，却看到了那面银镜子，而镜子中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像。
"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将精力多放在布道上吧。"脑海中威严的声音响起。
教皇抖了一下，他对圣女说道："不必了，我们出去到卧室里...不，去忏悔室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阿贝尔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然后认认真真听教皇讲了一通经书和教义。
而教皇讲完经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脱下上衣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后背，却发现那个纹章已经不见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那只是阿贝尔临别时送给他的一个小幻象而已。
只要阿贝尔愿意，那个幻象随时可以解除，教皇身上的血蔷薇纹章就会露出了，到时候老头子百口莫辩。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教皇认为这一切是自己的梦境，是徒斯对他的惩戒。
自己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教皇心中有鬼，也不敢找她确认。
当然，教皇毕竟老奸巨猾，时间久了很可能会琢磨过味来，但是刻在他身上的血蔷薇纹章就是阿贝尔的杀手锏，只要在合适的时机祭出那个，必然能抓住教皇的软肋，逼他再次就范。
不过这次最大的意外收获，还是找到了"莉莉丝之眼"。
所以阿贝尔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关紧房门，取出莉莉丝之眼，试图联络自己的母亲。
然而无论她怎样呼唤母亲，莉莉丝之眼仍然不会做出任何回应。
另一边，在莉莉丝的领域里，她的母亲则在用【神术·真红之眼】扫视整个朱夜帝国，试图找到自己的女儿。
莉莉丝已经很久没有"追剧"了，她无暇去管露西娅的命运，自己的女儿在哪才是最重要的。
也因为太过专注于寻找，所以她顾不上关注所有遗物的反应，只有在"血"和"牙"产生反应时才会建立联络，与江笑谈交换一下信息。
那个被丢在角落里的"眼球"发出的微弱信息，莉莉丝根本注意不到。
她把寻找的重心放在叛军控制的区域以及无人的区域。
因为如果阿贝尔处在帝国军控制的区域，肯定早就收到特兰西堡以及自己的消息，也该现身了。
当然，莉莉丝也考虑过阿贝尔不在朱夜帝国境内的可能性，但也只能按照优先级，从朱夜帝国境内找起。
在扫过特兰西堡北面的山林时，莉莉丝看到一小股叛军正在与平叛军交战。
她确认其中并没有疑似阿贝尔的存在后，就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了别的地方，却没注意到叛军之中，有一个颇为关键的人物。
兰德森·冯·威尔海姆。
在马迪亚斯等叛军高层悉数覆灭的情况下，兰德森莫名其妙被推上了叛军精神领袖的位置。
原因可能是他奇迹般地找到了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让叛军有了与真祖一搏的机会。
可笑的是，兰德森与大多数年轻血族一样，曾经是个坚定的女皇党，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会被推上这个位置。
他一开始反抗的目标只是那个传闻中让血族从巅峰跌落，让朱夜帝国一蹶不振的第二真祖凯因。
但没想到，带回朗基努斯碎片后，封皇社仇视的目标迅速转变到了阿贝尔女皇身上，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度想要与叛军割裂，却身不由己，完全不明白叛军为什么会那样看中自己。
说到底，他只是剑圣的儿子而已。
而以希露为代表的叛军残余势力的真正首脑却不那么想，他们就是看中了兰德森的身份。
一个原本坚定的女皇党，加上前血蔷薇军团长之一，剑圣兰道尔的儿子。
简而言之，兰德森的形象就是"反叛"、"反抗"的具象化。
在叛军"为了帝国大义"的遮羞布已经被扯下的当下，只有"反抗"才能让一盘散沙的叛军重新凝聚在一起。
一贰〇 父子重逢
兰德森现在其实很慌。
原本他们这股叛军有近一千血族，在这个山林中已经成了气候了。
然而几天前，三百多名帝国平叛军进入了山林，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帝国军神出鬼没，将叛军切割分化为好几部分，然后一点点蚕食掉。
到兰德森本部遭遇袭击时，可指挥的属下已经不足百人了。
而且他还听到了一个更不妙的消息。
帝国军中出现了传说中的剑圣兰道尔。
这怎么可能？！兰德森是亲眼看到父亲被银剑砍中，全身布满银之毒而死的。
但这诡异的传言让他应战时心不在焉，总感觉父亲的幽灵在林间盯着自己。
原本以他的剑技，一次击杀数十名帝国军也不在话下，但是因为受到传言的影响，开战近一个小时，兰德森只击伤了几人，未能斩杀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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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发现了，这些帝国军虽然爵级不高，但是相互之间的配合十分有章法，混战时总是以三人为一组，进则同进，退则同退，一旦小组中有人受伤，其余二人就会立刻掩护那人撤退，然后再与其他减员的小队组成新的队伍。
兰德森甚至不知道，敌人的这种战术还是拜他所赐。
一年前他奉命去袭击圣痕之皮要塞，杀得要塞中的猎人人仰马翻，若不是江笑谈及时赶回，圣痕之皮的猎人至少要死伤大半。
自那以后，江笑谈就让猎人们强化训练班组协同作战的技能，以三人为一组，共同进退。后来这种战术也被引进到了血蔷薇预备队的训练中。
而这次帝国军的平叛主力，就是江笑谈带到朱夜帝国的血蔷薇预备队。
他们虽然跟叛军的主力同为野生血族，但是在经过了圣痕之皮的训练，以及江笑谈的血脉灌注之后，战斗力大大提升。
再加上帝国平叛军的军团长葛瑞丝的高效指挥，所以平叛军一路高歌猛进，将兰德森的军团打得落花流水。
兰德森实在想不到，几个月前还被阿贝尔女皇直言"你的性格不适合这份工作"而踢出秘密行动队的葛瑞丝，现在已经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将帅，并把当初被阿贝尔看好的自己逼至绝境。
不过他也是误解了阿贝尔当初的意思。
阿贝尔其实是看出了葛瑞丝的才干，所以将她留在了身边作为亲卫队。
而女皇对于兰德森与其余二人，虽然也认可其能力，但是也仅仅是"干脏活"的能力。
她的潜意识中，其实是要将葛瑞丝放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的。
而葛瑞丝确实也不负期望，在江笑谈的点拨下进步神速。
此刻，她正在山林的一处小高峰上，俯瞰着整个山林。
她左边正常的眼睛闭起，圆睁着因血脉灌注获得的【真红之眼】，穿透丛丛树障观察着敌我的军势分布。
而兰道尔则双手将长剑撑在自己身前，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站着，闭目冥想。
在葛瑞丝的胳膊上，吊着三四只小蝙蝠，它们在夜色下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传令九队，他们东北方有敌人小股散兵，将他们诱导至正南方。"葛瑞丝突然命令道。
紧接着，一只小蝙蝠立刻急速飞出，向着密林中的九队飞去。
"八队和七队向北与九队汇合，构建包围圈，伏击敌人。"这句话说完后，又一只小蝙蝠急速飞向目的地。
然后葛瑞丝看向了西北方的几个小队。
"传令五队和六队，怎么还在胶着..."葛瑞丝命令还未下达，却看到那个方向有一只小蝙蝠正努力扑扇翅膀急速飞来。
看来是五队和六队有回报，所以葛瑞丝按住了自己手上绷紧了翅膀准备飞出去小蝙蝠。
"回报！敌军中发现伯爵级战力，银发灰眼，疑似重要目标，我部正谨慎与之接战。"飞回来的小蝙蝠用尖锐的拟人音报告道。
听了这个回报，一旁的兰道尔倏地睁开了眼睛。
葛瑞丝看了一眼兰道尔，问道："兰道尔老师，您要去吗？"
兰道尔点了点头："该跟他做个了断了。"
葛瑞丝吸了一口气说道："那请小心。"
话音刚落，兰道尔就跃下山崖，身后张开巨大的翅膀，向着五队六队的方向滑翔过去。
"五队六队，谨慎接战，不要放走目标！剑圣正在前去支援！"葛瑞丝对手上的小蝙蝠说道。
那只小蝙蝠立刻急速飞出，并超越了滑翔中的兰道尔，钻入了山林之中。
而那边，兰德森正被两个配合默契的三人小队围攻，对方六名血族虽然都只是子爵级，但是攻防转换行云流水，让兰德森十分吃力。
这时东面的森林中传来了厮杀声，这让兰德森有些心慌。
那边的部队把守着出入山谷的要道，是保证本部退路的。那边如果沦陷，他的整个军团有可能会被困死在山林中。
当然，现在这支军团目前剩下的战力也很不乐观。
"兰德森大人，我们撤退吧！"在兰德森身边作战的女仆希米说道。
兰德森倒是有心撤退，只是被六个人围得死死的，想撤退并不是那么容易。
略一分神，他险些没躲过对方攻来的一剑。那剑在兰德森的披风上割了一条口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定了定神，并格开对方的连携攻势。
这次深呼吸还是起到了作用，定神之后的兰德森，找到了对方一人的一个破绽。
他抓住了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剑刺入那人肋下。
可惜那人的同伴及时跟上，拨开了兰德森的剑，那人虽受了重伤，却没有死掉。
不过为了照应他，他的两个同伴进入了守势，只有另一组的三人还在连携进攻。
趁此机会，兰德森连续几个后跃拉开距离，接着背后生出翅膀，贴地向着东边飞行起来。
"全军！跟我突围！支援东边的友军！"他一边飞着，一边喊道。
突然，一股强烈的不安从他心中涌起，他立刻抬头看向天空。
逆着月光，一个张开翅膀的黑影从天而降。
兰德森立刻翻身躲避，然而反应还是稍慢了一步，他的右侧翅膀被那黑影一剑斩掉。
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凄惨地在林地间摔了好几个跟头。
不过他知道敌方实力不容小觑，不顾浑身的疼痛立刻翻身跃起，然后摆好剑姿看向那人。
月光下，那人轻轻甩掉剑上的血液，然后以十分平静的表情看向兰德森。
兰德森几乎在同时惊叫了起来："父亲？！"
一贰一 剑之领域
月色之下，兰道尔执剑慢慢走向自己的儿子。
他的表情淡然，没有愤怒，更没有喜悦。
一边走，他一边以平淡的语气说道：
"在你想要拿起剑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你，如果你拿起剑，就要随时做好被人以剑斩杀的觉悟。"
在走到距离兰德森还有十几码的位置，他停下脚步，剑尖指向兰德森的鼻子："现在，你做好这个觉悟了吗？"
兰德森还未回答，许多帝国平叛军的士兵已经赶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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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能给我一个单独与你决斗的机会吗？"兰德森说道。
"这样的机会你给过我吗？"兰道尔冷笑了一下。
在威尔海姆伯爵府一战，兰道尔力敌十几名敌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公爵级的。而当时的他因血脉断绝，还仅仅是伯爵级。
然而，战至正酣时，兰德森突然出手从背后偷袭父亲，将其击伤。
不过，他原以为马迪亚斯会将父亲捉走关起来，却没想到刺客中有人携带了银剑，在兰道尔负伤后，刺客将银剑刺入了兰道尔的胸膛，使银之毒遍布了兰道尔的全身。
若非兰道尔幼年时得过黑死病，并在病重时得到了凯因的救助，使其体内的免疫系统异于常人的强大，此刻兰道尔早已是森林中的一具枯骨了。
所以，此刻兰德森想要公平决斗的机会，让兰道尔突然想笑了。
他嘲笑自己的无能，近百年来，他只教会了儿子用剑的技巧，却没能教会他用剑的品性。
凯因曾经教导过他，剑是兵器中的绅士，笔直的剑身象征着刚正不阿的品性。他几百年来坚信着这个道理，也天真地以为儿子也会相信。
"虽然你不配拥有公平决斗的机会，但是我可以给你，因为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应该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亲自处决你。"
兰道尔在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时，语气依然是平静的。
兰德森哼了一声："你会这么做，说到底只是因为你性格自负又狂傲罢了，父亲。"
兰道尔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在血蔷薇军团中时，凯因不止一次因为他的性格训斥过他，而用的最多的词语就是"自负"与"狂傲"。
被真祖大人训斥了几百年，兰道尔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直到凯因断绝了与属下的血脉自我封印后，他才开始有所收敛，一心追悟剑道。
在周游各国时，兰道尔遇到了兰德森的母亲，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孩。
那时兰道尔的性格已经变得谦逊温和，两人坠入爱河，并生育了兰德森。
他遵循妻子的意愿，没有将其转化为血族。
而妻子的想法很简单，兰道尔三十五岁转化为血族，外貌也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年龄，所以她也想要在自己三十五岁生日那天转化为血族，这样他俩就会是一对十分般配的夫妇。
在妻子三十三岁那年，兰道尔带着十岁的儿子外出修行，回来时妻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迎接他俩。
人类的生命终究是脆弱的，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她的生命。
失去妻子以后，兰道尔性格变回了以前的自负与狂傲，且更加变本加厉。
在他身中银之毒，被埋入森林中等死时，他无数次感到自己已经死了，也无数次看到亡妻的幻影。
他一度认为亡妻是来接他去死亡彼岸的，但是稍微清醒一点后，他就会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亡妻是人类，灵魂可以归于轮回，也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徘徊。但他是血族，在接受血之赐福时，也受到了血之诅咒。获得近乎无尽的寿命的同时，也受到了死时灵魂必定湮灭的诅咒。
作为血族，只有坚持活下去，才能将亡妻的记忆永远铭刻在心中。
所以兰道尔活了下来。
但是，选择活下来，他就又面对了另一项抉择。
他不得不亲手毁掉亡妻留给他和世界的最后的礼物——他们的儿子兰德森。
兰德森已经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行，即便是亡妻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他也无法再包庇兰德森了。
如今兰德森正小心翼翼地持剑望着兰道尔，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失去了先机。
兰道尔则开始持剑缓步向前，压缩着二人之间的距离。
这算是一种从容，也是轻视。
战斗时，每一名剑士都有自己的领域。
要在敌方的领域中打开缺口，自然需要以剑术扰乱敌人的步调与节奏。
正常来说，两名决斗的剑士，会在安全的距离展开自己的领域，然后在确保自己领域不被削弱的同时，以剑招压制对方的领域，然后击败敌人。
剑术的对决实际上就是双方领域的碰撞与冲突。
像兰道尔这样信步走入兰德森的领域，实际上就是在挑衅："我有着压倒性的实力，即使在你的领域中，也可以压倒你。"
这种行为有三种结果。
第一种，以压倒性的实力迅速展开自己的领域，并且瞬间将对方的领域压制，一招制敌。
第二种，被对方的领域彻底压制，死于对方剑下。
第三种，被对方的领域压制后，狼狈逃开，重新展开自己的领域。
而兰道尔显然不会让第三种情况发生。
作为剑圣，被自己的儿子打得狼狈后退，已经是输了。
兰德森全神贯注地盯着父亲，**着父亲踏入自己的领域。
待兰道尔脚步落下，身子完全进入兰德森的领域后，兰德森出手了。
这一击凝聚了父亲几十年的教导，以及他自己的领悟，剑势无比凌厉。他要趁着父亲的领域还未展开，力求以这一剑之力，击杀父亲。
然而这一剑被兰道尔以朴实无华的动作拨开了。
这一击未中，兰德森知道自己已经痛失先机，但他丝毫不敢怠慢，继续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兰道尔看似淡然地左右挥洒，将这攻势一一化解。
他的剑招中带出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厚重感，是岁月的积累以及人生的起伏磨灭了他剑中的戾气，使他达到了这种境界。
几招之间，剑圣的领域已经悄然展开，并将兰德森的领域彻底吞噬。
一贰二 痛彻心扉
兰道尔手中的是一柄最普通不过的帝国轻剑，在朱夜帝国任何一个铁匠铺都可以用十个阿贝尔金币买到。
然而就是这么一柄朴素的剑，被兰道尔轻描淡写地随意挥洒着，让兰德森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父亲使出的每一个剑招，都曾经手把手教给过他，他也能使得行云流水，应对的方法也都了然于胸，但他就是做不到。
譬如一式朴实无华的横斩，兰德森自然知道要以纵剑格挡，也知道格下横斩之后，父亲很有可能变招为圆月斩。
但即使他能以纵剑挡下横斩，也接不下后面的圆月斩，因为他用来化解横斩的力道并调整剑身指向的速度完全追不上父亲变招的速度。
这就是领域被压制的可怕之处，兰德森的剑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如同一根枯草一般被兰道尔轻易地拨弄着。
很快他的身上就出现了无数道伤口，有的可能只是轻轻擦过，有的却深可见骨。
兰德森知道自己已经必败无疑，必死无疑。他索性将剑一抛，闭目站在原地，引颈受戮。
兰道尔则习惯性地将剑挥出，这一剑若是斩下，兰德森必将身首异处。
但兰道尔收住了这一剑，并非是他突然心软了，只是觉得应该给儿子留个全尸。
他的剑在空中划了个圆圈，由横斩转为直刺，目标是兰道尔的心脏。
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至，精准地击打到了兰道尔的剑尖上，使剑尖偏离了几寸，然而剑势并未因此阻住，轻剑刺穿了兰德森的肺叶。
兰道尔已经转向了弩箭射来的方向，只见寒光闪过，又有三支弩箭射了过来，这次全部瞄准的是兰道尔。
剑圣随手将轻剑从儿子身上拔出，并以迅雷之势将这三支弩箭尽数挡下。
这时周围的帝国平叛军已经反应过来，向着弩箭发出的方向围拢过去。
见偷袭者有人对付了，兰道尔便回过头，准备在兰德森身上再补一剑。
然而兰德森却已经不在原处了。
不远处，一个身穿女仆装的女子正托着兰德森的身躯，展开翅膀急速逃离。
兰道尔知道自己飞行的速度追不上她，便捏住轻剑的剑身，如同标枪一样将轻剑投了出去。
这一投瞄准了兰德森的后心位置，轻剑带着凌厉的剑势直直飞过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轻剑即将击中兰德森时，那名女仆居然扭转身躯，舍身挡在了兰德森的前面。
轻剑刺穿了女仆的身躯，使两人同时摔落到地面。
被刺穿肺叶的兰德森由于剧痛和失血，已经有些精神涣散了。
模糊的视线中，再次出现了刚刚救走他的那名女仆希米。
他感到自己再次被希米扶了起来，然后女仆温热的手臂伸入他的双腋，将他托了起来。
恍惚中，他晃晃悠悠地脱离了地面，再次飞了起来。
随着希米翅膀的拍动，他感觉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脊背，同时不停地有温热黏湿的液体从那尖刺上滴到他脊背上。
飞到高空中被凉风一吹，兰德森感觉到有一些清醒了。
"希米....你扔下我吧，我活不了。"
"不...主人...兰德森少爷...你一定要活下去。"希米的声音非常轻，如同呢喃一般。
"你扔下我吧，我坦白告诉你，我一开始根本不想参与什么''封皇社'';，死在父亲手里是我最好的结局。"
"不是....我救兰德森少爷....与''封皇社'';无关....我喜欢兰德森少爷....兰德森少爷对于没用又下贱的我，从来没有打骂过，所以我...咳咳...我拼上一切，也不能让兰德森少爷死...."
希米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她似乎有些激动。
兰德森感到背上那些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打湿了他的整个后背。
"兰德森少爷，你知道吗？我感觉今生最大的运气，就是被公爵大人送给了您，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盼望着少爷回家....那样我也可以用自己的身心....全力地侍奉少爷...."
"哼，你和你姐姐只不过是马迪亚斯监视我的道具而已，现在马迪亚斯都已经死了，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可能是这样的，但是我...我真的是喜欢您....我.....咳咳...咳咳..."
希米说着说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她飞得越来越低。
前面出现了一棵高大的云杉树，然而希米却不躲不避，向着云杉树的树冠直飞过去。
"小心前面！有树！"兰德森出言提醒，然而为时已晚，两人结结实实撞到了树冠上，然后向着地面摔落。
幸而有无数枝丫缓冲了掉落的力度，兰德森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希米！你搞什么...."
兰德森向摔落在一旁的女仆抱怨道，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
希米胸前仍然插着兰道尔的那柄轻剑，鲜血已经将洁白的女仆裙染得通红。
"希米！希米！咳咳！"兰德森上前摇晃着希米的身躯，以至于扯动了他自己的伤口，咳出了大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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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希米已经再也不会回应他了，她对着天空圆睁着曾经美丽的眼睛，淡蓝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光泽。
她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量，只为带着兰德森飞得更远一些。
在意识到希米真的死了的时候，兰德森突然感到了一种刺痛感。
这是比刚才兰道尔刺穿他肺叶的那一剑，还要疼痛百倍的刺痛感。
因为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希米说的都是真的。
她是真的喜欢兰德森，并且向兰德森真诚地奉献了自己的身与心。
而直到她死前的那一刻，兰德森还在怀疑她，在打压她。
母亲死时兰德森还年幼，虽然似乎有大声哭闹过，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不久前看着父亲"死"在自己面前，他也没有感到过心痛。
只有这个傻女仆的死，才让他感到了什么是痛彻心扉。
这种痛，来自于对整个世界的绝望。
追兵的呐喊声已经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回荡，兰德森却彻底没有逃跑的想法。
他坐在地上，将希米已经开始变凉的尸身放在自己膝前，静待自己的死亡。
这时，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一个与希米近乎一样的身形出现了。
那是希米的姐姐希露。
一贰三 血脉相连
"追兵已经不远了！你们还在那里干什么！"希露对着兰德森吼道。
"希米死了。"兰德森回答道。
希露愣了一下。
她看向妹妹无比安详的脸庞，不太敢相信兰德森说的话。
有一瞬间，她的脸上现出了悲伤的表情，但随即被近乎狰狞的愤怒取代。
"那个废物死了就死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她冲上前，粗暴地揪住兰德森的衣服，将他拖起来。
"放开我...咳咳...让我跟她死在一起！"
希露"啪"地甩了兰德森一个巴掌。
"快走！你想让我的妹妹....那个废物白死吗？"
这一巴掌让兰德森有些懵，同时希露迅速拿出了一根绳子，捆在了兰德森的腰间。
然后，她将绳子的另一端紧紧缚在自己身上，然后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兰德森一开始还试图挣扎了几下，但随即他就放弃了。
就那样沉默着被吊在希露身上飞了很久，他突然问道："希米是你的妹妹吧？你就把她那样扔在那里吗？"
希露没有回答他，静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管好你自己吧。"
兰德森虽然年幼丧母，但兰道尔剑圣的威名还在，所以一直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挫折。
而希露却早就饱尝人间冷暖了，希米的死不能说对她毫无刺激，但是终究也无法在她心里泛起太大的波澜了。
从叛乱失败，马迪亚斯的尸首被挂上朱夜城堡那天起，希露就预见了自己和妹妹的结局。无非就是谁早谁晚的问题。
年幼时，姐妹俩的感情很好，希露也是个负责任的好姐姐，处处维护妹妹，保护妹妹，也从来不欺负妹妹。
为了生存，为了保护希米，希露十几岁时就学会了以色娱人，在大人的肮脏世界里卑微地活着。
那时候她所能获得的唯一慰藉，就是回到家时希米天真的笑容。
然而命运并没有放过这对姐妹，希露终究没能保护得了希米。
她也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力量才是绝对的，没有力量什么也保护不了。
所以她开始逼着自己变强，同时也逼着希米变强。
然而希米已经习惯了被姐姐保护，并且在天赋上也不如希露，所以姐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希露也开始对不成器的妹妹动辄打骂。
希米却对此毫无怨言，因为她觉得希露永远是记忆中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姐姐。她变得极度自卑，对于姐姐的打骂，她觉得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这种逆来顺受，却让恨铁不成钢的希露更加恼怒，她对妹妹的爱也扭曲成了一种莫名的恨意。现在希米死了，反而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在希露带着兰德森逃离这片山林的同时，平叛军已经肃清了山林中剩余的叛军。
葛瑞丝和兰道尔在那棵大云杉树下找到了希米的遗体，平叛军也是在这里断掉了对兰德森的追踪。
兰道尔小心翼翼地从希米的遗体中拔出了那柄帝国轻剑，尽量不给希米的遗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虽然处在敌对的立场，但他对这个舍命拯救自己儿子的女孩怀着一份尊敬。
"这是马迪亚斯手下的一名战斗女仆，名字好像是叫希米·里卡德。"葛瑞丝对兰道尔说道。
兰道尔点了点头，对葛瑞丝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将这个女孩就地埋葬了，您反对吗？"
对于叛军的***物的尸首，一般都要运回特兰西堡挂在城墙上示众的。
葛瑞丝说道："我不反对。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不情之请。"
她在山峰上全程观看了兰道尔与兰德森的决斗，知道这位剑圣使出了全力，没有对兰德森有一丝容情，也相信他绝非是故意放走了兰德森。
她找来了几个平叛军的士兵，让他们在大杉树下挖一个坑，好将希米埋葬。
兰道尔则向她表示了感谢，然后坐下开始了冥想。
葛瑞丝看着大云杉树，然后说道："看他们逃离的方向，应该是去了雅各布斯城。"
雅各布斯是叛军掌控的最大的聚落，那里曾经是马迪亚斯公爵的领地，根据肃叛委员会的情报，那里应该聚集着五千左右的叛军。
而整个雅各布斯领地的居民差不多有三万人左右，这些人中有很多潜在的叛军，假如不能妥善处置，他们随时会对帝国军倒戈。
雅各布斯是江笑谈给葛瑞丝制定的平叛计划的最后一个目标，并且建议葛瑞丝至少聚集起两万人以上的大军再去进攻这里。
虽然在肃叛委员会的招募下，帝国各地不断有义勇军加入到葛瑞丝的军团中，但是距离两万这个数字还早得很。
兰德森逃到了雅各布斯，就意味着短时间内，平叛军无法将其抓捕或抹杀了。
兰道尔听出了葛瑞丝话中的意思，依然闭着眼睛，只是点了点头。
葛瑞丝对他的反应并没有感到奇怪，这段期间里兰道尔经常是这样子。
对于军事上的问题，兰道尔会耐心给她讲解，但是如果提到跟兰德森有关的问题，兰道尔多半会沉默。
考虑了一会儿后，葛瑞丝终于鼓起勇气，向兰道尔问出了憋在她心中很久的问题。
"兰道尔老师，您为什么执着于亲手杀死兰德森呢？毕竟他是您的儿子。"
听了葛瑞丝的疑问，兰道尔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过了许久，葛瑞丝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兰道尔却缓缓说道："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才有责任亲手了结他。"
关于责任，葛瑞丝倒不是不能理解。
血族十分重视对下一代血族的照顾与教育，自己转化的"后代"如果犯了罪，身为"家长"必须承担连带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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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对于转化前跟自己毫无亲缘的"后代"尚且如此，更别说兰道尔和兰德森还是直系血亲了。
但是血族这条规矩的前提是，后代没有对家长有过忤逆行为。
一旦后代忤逆家长，那么将视为主动断绝了亲缘的关系，家长可以不必为后代负责。
而兰德森之前已经对兰道尔兵刃相向，并且让兰道尔几乎死掉。
所以葛瑞丝认为兰道尔与兰德森的亲缘已经断掉了，兰道尔没必要背负沉重的责任。
可是父与子血脉相连的关系又怎能如仪式带来的亲缘那样，可以轻易断掉？
父子如此，姐妹亦然。
一贰四 灵魂探寻
江笑谈回到赛普勒之后，每日除去处理政务，就是在研究魔咒之书上的灵魂法术，想要找到阿贝尔的灵魂。
然而他翻遍了魔咒之书，也没能找到定位灵魂的魔法。
但他林的魔咒之书已经囊括了整个大陆绝大多数的魔法，在这里面找不到，恐怕就是没有这种魔法。
唯一一个让江笑谈觉得能用的上的灵魂魔法，名叫【灵魂探寻】。
但是这个魔法的效果只能返还一个信息，就是这个灵魂是生灵还是死灵。
用这个魔法探寻阿贝尔的灵魂，短暂延迟之后，就可以感受到轻微的生命能量，证明阿贝尔现在的灵魂状态是生灵。
而如果用这个魔法探寻驻守在旧都废墟的小巴——无头骑士巴隆斯，就会感到轻微的死灵能量，证明小巴现在的灵魂状态是死灵。
但是如果探寻的灵魂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者已经湮灭，例如用这个魔法探寻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聂小倩"或者已经湮灭的"马迪亚斯"，在**很久之后，就会感到施法失败的那种特殊空洞感。
目前这个魔法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江笑谈想要从这个魔法入手，想办法创制出一种新的魔法，能够精准定位探寻的灵魂的位置。
首先就得搞明白这个魔法的原理。
既然这个魔法的名字叫【灵魂探寻】，那么有可能是将魔力向着目标投射出去的，假如能够让这股投射出去的魔力可视化，是否就能追踪目标灵魂的方向了？
然而江笑谈经过各种努力，都无法将这个魔法进行可视化改造。
尝试失败之后，他又开始从魔法返回的结果——就是感受到的那种轻微的生命或死灵能量——入手，试图追踪这股能量的来源。
反复实验之后，他发现这个方向也是错误的。
最终追踪到的结果显示，这股能量来源于施法者自身，是魔法将自身的小部分魔力转化成了对应的生命或死灵能量，以让施法者知晓探寻的结果。
虽然实验的方向错误了好多次，但是一次偶然的事件，却让江笑谈发现了这个魔法的原理。
某天夜里，江笑谈被公务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就走出房间想要休息一下。
来到走廊时，他突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玛格丽特的画像，联想到玛格丽特现在可能也在被公务弄得团团转，他便突然想要用【灵魂探寻】来探一探玛格丽特。
然而施法之后，却有很长时间没得到任何回应，这一度让他十分心惊。
因为这种感觉太像探寻已经湮灭掉的灵魂了，他差点以为玛格丽特在特兰西堡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等了一会儿后，他感知到了生命的能量，证明玛格丽特仍然是生灵。
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点，同时也很奇怪，为何魔法出了这么长的"延迟"？
又施法了一次后，他发现还是要**很久才能探知到结果。
这就很奇怪，他探寻阿贝尔、伊芙丽、莲卡等人的灵魂，都是稍有延迟就会产生结果的。
江笑谈又探寻了雷雷、琳琳、狄奥多拉等人的灵魂，然后突然就发现了规律。
探寻雷雷和狄奥多拉的灵魂同样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探寻琳琳则几乎瞬间就能感知到结果。
因为雷雷和琳琳是双胞胎，他俩的血脉应该是很近似的，所以探寻的时间长短与血脉无关。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探寻的时间长短只跟一项东西有关——距离。
探寻雷雷、玛格丽特、狄奥多拉时所花费的时间最长，而且三人基本一致，因为他们三个此刻都在万里之外的特兰西堡。
探寻琳琳基本不会花费时间，因为琳琳就在绯红城堡中，与江笑谈近在咫尺。
奇怪的是，为何探寻阿贝尔、伊芙丽、莲卡所用的时间基本一致呢？
难道阿贝尔在康斯坦丁？
江笑谈索性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能够精准计时的时之符石魔导器，开始反复探寻这三人，并且记录探寻三人所需要的时间。
靠魔导器的测算他才发现，虽然探寻三人所需要的时间基本相同，但是同在康斯坦丁的伊芙丽和莲卡，探寻所花费的时间几乎完全一致，但是探寻阿贝尔所需要的时间与探寻另外两者其实有着不小的差距。
虽然以江笑谈的体感来说，很难感受到这个时间差，但是用魔导器就能看出两者的差距。
如果探寻时间跟与灵魂的距离正相关的话，那么阿贝尔就算不在康斯坦丁，也在一个与赛普勒的距离跟康斯坦丁差不多的地方。
这让江笑谈激动得心脏砰砰跳，他立刻拿出地图，量出了赛普勒与康斯坦丁的距离，以及赛普勒与特兰西堡的距离。
然后再分别探寻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记录下两次所用的时间。
结果发现，两组时间的比例与距离的比例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江笑谈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立刻计算出了【灵魂探寻】魔法的"飞行速度"，大约是每秒4000码。
利用这个速度，他又代入了探寻阿贝尔所花费的时间，便计算出了他与阿贝尔的距离。
他以这个距离为半径，在地图上以赛普勒为圆心，画了一个圆形。
然后，他就发现了，圆形精准地划过了洛穆路斯所在的位置。
江笑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洛穆路斯有丝帕特！而阿贝尔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丝帕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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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的可能性非常大！
江笑谈决定明日就启程，先去康斯坦丁，以三角测量法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测。
但是首先，他要把这个推测告诉莉莉丝，让她用【神术·真红之眼】探查一下洛穆路斯的情形。
他二话不说就拿出了"莉莉丝之牙"，来联络莉莉丝。
接到了他的联络后，莉莉丝将他的意识拉进了自己的领域。
"母亲，阿贝尔很可能在洛穆路斯，您能用【神术】探查一下那里吗？"
莉莉丝听了有些皱眉："洛穆路斯？那里是徒斯的领域，可能【神术】也探查不了，不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角落里的"眼睛"，然后发现了上面黯淡的光芒。
一贰五 十字远征
莉莉丝走向那个散发着黯淡光芒的"眼睛"，然后轻轻解除了对这件遗物的屏蔽。
接着，"眼睛"中发出了声声"母亲"的呼唤。
这让莉莉丝惊呆了，那虽然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但却不是阿贝尔的。
"这声音不是阿贝尔，但是语气却非常像...."
"是丝帕特。阿贝尔现在很可能附身在丝帕特的身上。"江笑谈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个声音的来源。
莉莉丝则立刻将那个声音的来源，拉入了自己的领域中。
那正是阿贝尔，由于进入领域中的是目标灵魂本源的投射，所以阿贝尔以灵魂本源的形象出现了。
"母亲...您终于回应我的呼唤了...呃...."阿贝尔还在抱怨，莉莉丝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跑去洛穆路斯了？你知道我和凯因多担心你吗？"
阿贝尔这才发现自己的兄长也在，她对江笑谈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当时不是事出紧急嘛，我的肉身很可能毁了，而且朱夜帝国我可能也没守住...."
"你放心好了，你的肉身好好的，而且叛军也已经被赶出特兰西堡了。"
"哎？！"阿贝尔愣住了。
由于转移得匆忙，她失去了部分转移前的记忆，所以不知道江笑谈已经赶到了朱红王座。
莉莉丝抹了抹眼睛，放开了阿贝尔，然后将领域变成了母子女三人一起喝茶时的布置。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那日之后的经历，阿贝尔终于知道了特兰西堡的状况，而莉莉丝和江笑谈也知道了她在洛穆路斯的大冒险。
"既然你的灵魂也平安无事，那就赶快回到自己的肉身中去，朱夜帝国不能没有女皇。"江笑谈说道。
"呃....我逃出来倒是不难，但是要回去的话...."阿贝尔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怎么？"
"这种灵魂的置换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丝帕特身体的魔力太少了，能将我的灵魂推出的距离有限。"
"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想回到自己的肉体里，需要很近的距离，最好能让我的身体跟丝帕特的身体接触到。"阿贝尔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三真祖的身体有着近乎无限的魔力，用这具身体将灵魂推送到万里之外的洛穆路斯很简单，但是如果想用丝帕特的魔力将灵魂推回特兰西堡，就做不到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丝帕特的自由是受限制的，如果没有圣战，就不能离开洛穆路斯大圣堂。
要想让阿贝尔的灵魂回去，就要把阿贝尔的身体运到洛穆路斯大圣堂去。
"这好办，利用飞艇的话，大约六七天就能把你的身体送到洛穆路斯。"江笑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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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们怎么让我的身体进入大圣堂呢？"
"假扮成朝圣者什么的，不行吗？"
"不行。"莉莉丝突然说道，"不能让阿贝尔的身体进入大圣堂，别忘了我与徒斯的约定。"
约定的内容是：双方的超凡者不得进入对方的圣所。
当然，这个约定也有漏洞，阿贝尔只有身魂合一的情况下才算是超凡者，所以只有灵魂进入洛穆路斯大圣堂，也不算违约。
但是如果她的身体也进入了大圣堂，那就违反了约定。
"母亲，那个约定真的必须遵守吗？"阿贝尔问道。
"是的，为了达成约定，双方都要提交信物作为担保，我提交的是''多米纳斯'';。"
也就是说，如果违反约定，莉莉丝就会失去创世神器"多米纳斯"。
那是血族的力量源泉，一旦失去，不光莉莉丝本人无法利用"多米纳斯"续命，整个血族都有可能湮灭。
"要想打破约定，除非你们找到''多米纳斯'';的替代品，也就是再夺取一件创世神器。"莉莉丝说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灭掉精灵国，从精灵女神蒂亚娜手里抢来''纳尔图拉'';。"
阿贝尔听了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那群长耳朵的家伙的国家现在如日中天，哪那么容易灭掉，当初帝国最强大的时候都没能打败他们，别说现在了。"
而莉莉丝看了一眼江笑谈："或者让凯因出卖色相，把蒂亚娜搞定，让帝国与精灵国结为姻亲，我们就可以借用纳尔图拉的力量。"
江笑谈以和阿贝尔同样的姿势趴在了桌子上："母亲您又想把我卖给那位从来没见过的老阿姨啊。"
"阿姨？你想得太天真了，蒂亚娜年龄比徒斯还要大，她的年龄与这个世界差不多。"
好家伙，这位精灵女神可以说是活化石了。
阿贝尔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在讨论如何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吗？怎么扯到兄长和那位老阿姨身上了？"
莉莉丝笑了一下，而江笑谈则说道："如果不能让阿贝尔的身体进入洛穆路斯大圣堂，那就想办法让丝帕特离开。"
"兄长你的意思是，挑起圣战吗？"
"对，但是最好不要让洛穆路斯攻击赛普勒或康斯坦丁，现在与西大陆的航线刚刚建立没多久，还没赚到几个钱，如果与洛穆路斯闹僵了，我这边损失可就大了。"
"兄长就在乎那几个钱，除了你这位人尽皆知的''神敌'';之外，洛穆路斯如今还有哪里可以进攻？难道让神棍们隔着几万里，去攻打特兰西堡？"
江笑谈眼睛转了转，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你可以在洛穆路斯撺掇一下，搞个''十字军远征'';什么的。"
他想到了蓝星历史上某个同样名为"十字军"的长达两百年的远征，那次远征虽然对两块大陆的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但也间接打开了商路，促进了文化交流，并推进了文明的进程。
一次长距离，大规模的远征，对闭塞落后的东大陆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让洛穆路斯发动远征的根本目的还是让阿贝尔能够离开洛穆路斯大圣堂，并回到自己的身躯中。
届时，战争的双方统帅，黑白棋的皇后其实都是阿贝尔，那么也可以尽量地减少战争造成的破坏，达成一些比战争更有意义的事情。
一贰六 战争策源
江笑谈把自己的粗略想法一说，阿贝尔居然也有些心动了。
"现在特兰西堡不是血药供应紧张吗？如果能拐一大批人类士兵到帝国，并把他们全部俘虏，那么血药的供应将不再是问题。"她的小脑瓜里居然在想这么邪恶的事情。
不过，对于那些一直被十字教愚弄的可怜信众来说，被拐到朱夜帝国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吸血而已。
只不过一边是靠虚无缥缈的信仰来欺骗他们，另一边则是靠舒适的物质生活来让他们健康产血。
江笑谈总觉得后者似乎更舒服一点。
他俘虏过洛穆路斯的下级士兵，在他们之中，营养不良是很普遍的现象。
而和平时期的朱夜帝国人类平民他也见过，虽然外界都认为他们是"家畜"，但是他们也有着相对体面的生活，而且一日、三餐，都能保证。
尤其是前者，朱夜帝国有很多政策，都是鼓励人类平民生育的。
而江笑谈自己也是大力推行这类政策，恨不得把"要想富，多生孩子多种树"的标语刷在赛普勒的每一面墙上。
"现在特兰西堡的防卫力量十分有限，叛军也还未肃清，如果洛穆路斯获得了这个情报，想必真的会有所行动。"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听了无奈地摇摇头："兄长的担心多余了，洛穆路斯的情报系统简直没用到一定程度了，他们全指望着诸侯国的异端审问所来展开情报搜集，这段时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获得一丁点儿有关特兰西堡的情报。"
作为一个宗教国，洛穆路斯全指望着传教士和异端审问所作为情报来源，也不会主动去收买行商人获取情报。
"那就得靠我们把情报散布到洛穆路斯去了。"江笑谈说道。
"兄长已经有计划了？"
"说不上计划，当初特兰西堡的镶金首饰在洛穆路斯卖得很好，我手下的商人垄断了这一产业。这一阵子由于叛乱的原因，断了货源，这类首饰被炒到了很高的价格，并且洛穆路斯的下线商人都很急躁。我可以让商人把相关的情报透露一点，只要能引起洛穆路斯贵族的兴趣，他们必然会想办法知道详细的情报。"
"哈啊？兄长居然靠当二道贩子赚钱？那能赚几个啊？"
"不是我，是我手下的商会在搞这些，要说收入的话，应该还算不错吧，一个镶金手环在洛穆路斯能卖到10金币以上。"
阿贝尔瞪大了眼睛："那不就跟纯金的价格差不多了？一个镶金手环在特兰西堡也就能卖10个银币而已！"
"这你就不懂了，纯金饰品太软容易变形，还要经常保养。而且洛穆路斯的首饰匠水平不行，做不出特兰西堡匠人那些精致的雕纹。所以镶金的首饰更受洛穆路斯贵妇的欢迎。"
江笑谈还没跟阿贝尔说，最近由于断了货源，洛穆路斯的首饰商手中库存的镶金首饰，已经被炒到了正常十倍的价格，一个特兰西堡卖10银币的手环，现在洛穆路斯能卖到100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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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商路有这么赚钱吗？为什么格兰特告诉我没什么赚头？难道他也叛变了？"阿贝尔说的。
她的财政大臣格兰特曾经评估了特兰西堡到康斯坦丁商路的价值，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收入和成本大致持平，甚至还可能略有亏损，康斯坦丁方面会稍微赚一点点。
最终阿贝尔权当是补贴哥哥了，便拨出了一部分财政资金支持商路的建设。
"格兰特倒是没有叛变，但是在叛乱中身受重伤。另外他的家产被叛乱军洗劫了，听说叛乱军得到的财富，相当于能养活十万血牙军二十年的军费。"
"这个...混蛋..."阿贝尔听了心在滴血。
这些财富显然不可能是正规渠道聚敛的，格兰特显然是一只借助权力中饱私囊的硕鼠。
这种大贪官不叛变也比叛乱军可恨。
"我早就提醒过你，格兰特虽然有能力，但是贪心太重，你要安排一个正直的人当他的副手来掣肘他。"莉莉丝喝了一口红茶，数落阿贝尔道。
"我安排了啊，他的副手夏尔卢是个很正直的家伙。"
"那个夏尔卢，在叛乱中投靠了叛军，已经被处刑挂在城墙上了。"江笑谈说道。
"呃...."阿贝尔一阵无奈。
其实她也不算是个很差劲的君主，只是朱夜帝国历经几百年，又曾经有过近乎灭国的大动荡，以至于官僚体系从根基上就开始腐朽了。
而且她对手下其实也是比较纵容的，马迪亚斯几番小动作都被她察觉，但她却没有给马迪亚斯实质性的惩罚，最终导致了马迪亚斯野心膨胀。
当然，经常性地把政务一扔然后偷跑出去玩这种事，没人能帮她背锅，这样势必会造成一些政务处理的滞后，降低了整个体系的效率，并且让一些腐朽官僚容易钻空子。
朱夜帝国的这次叛乱，女皇陛下该负九成责任。
"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咱们还是继续说洛穆路斯远征的事情吧。"阿贝尔说道。
她怕再说特兰西堡的事情，自己会被气出毛病来。
江笑谈点点头："总之，我会让跟赛普勒有关系的商会，都在洛穆路斯散布特兰西堡的消息，并且说得尽量夸张一点，让教皇产生误判，认为拿下朱夜帝国十拿九稳。到时候他自然就会派你组织十字军远征了。"
"嗯，我会在教内议政时，配合兄长散布的情报，让教皇派出自己的亲信去特兰西堡收集情报。另外我也可以趁这机会对那个恶心的老头子下一点''神启'';，影响他的判断。"
"你...能做到吗？十字教的掌教都有徒斯加护的''神佑之体'';，你要是乱用精神控制魔法有可能适得其反。"莉莉丝说道。
"这个嘛，教皇的神佑之体已经被我打破了。"阿贝尔得意地说道。
她把自己在教皇身上纹了血蔷薇纹章，结果碰巧把教皇的"神佑之体"打破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贰七 商业情报
洛穆路斯圣棺大街的18号，开着一家名叫"莫妮卡的咏叹调"的首饰店，老板娘莫妮卡是个四十多岁的优雅女人。
她出身下级贵族，曾经嫁给了某位勋爵，却因为勋爵在外沾花惹草而愤然离婚。回归家族后父兄却反而认为她败坏门楣，把她赶出了家门。
于是莫妮卡用自己的积蓄，开了这家首饰店，靠着十多年辛苦打拼，她成为了洛穆路斯最大的首饰商，并且过上了比勋爵夫人还要舒服的生活。
如今莫妮卡的分店已经遍布整个洛穆路斯，圣棺大街18号这家最初的小店则被她保留下来，并精心改造了一番。
店里去掉了多数的展示柜，反而加了好几张华丽的圆桌，摆上名贵的茶具，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是一间咖啡屋。
而洛穆路斯的很多贵妇把这里当成了打发时间的地方，每到下午，贵妇们会聚集过来，莫妮卡则用最上好的茶点招待她们，并陪着她们闲聊。
闲聊的内容多数都是贵族间的一些八卦，莫妮卡不会刻意地向贵妇们推销自己店里的首饰，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情。如果贵妇们有购买需求，会主动向莫妮卡提出。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一边喝着红茶，一边与贵妇们聊着闲话，这时从店外走进来一位头发抹了发亮的猪油，小胡子梳成精致的八字形的绅士。
他走到莫妮卡坐的那桌前，向桌上的贵妇们优雅地行了一礼。
"抱歉，打扰了诸位夫人的雅兴，能否让在下占用莫妮卡夫人一点时间？"
坐在莫妮卡身边的一个只有二十几岁，却涂抹得十分妖艳的子爵夫人认出了来人，然后以娇媚的声音说道："哎呀呀，是约翰内斯分店长，我正要去找您呢，上次您卖给我的那条项链怎么有些掉色呢？"
莫妮卡听了惊讶地说道："居然有这种事？约翰内斯先生，请安排人再取一条同款的项链，给子爵夫人送到府上，就当赔给夫人的了。"
子爵夫人听了，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拍了拍莫妮卡的手背："哎哟，我哪能占莫妮卡夫人的便宜！等约翰内斯分店长有空的时候，到我家里帮我保养一下就行了。"
说罢，她向约翰内斯抛了个媚眼。
分店长连连点头："当然，我随时可以去帮忙。"
一桌子贵妇都嬉笑起来，莫妮卡也站了起来："那么诸位，我先失陪一下。"
她转身走向了首饰店的内间，约翰内斯则紧跟着她进去了。
"子爵夫人才二十几岁就如狼似虎，你去做''保养'';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莫妮卡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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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内斯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说道："那位夫人确实挺**的，不过技术真的好。"
他眼前浮现出子爵夫人不停扭动的样子来，然后突然看到老板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便打了个激灵："对...对了！夫人，我是来跟您说商船的事的。"
莫妮卡点了点头："嗯，那批首饰运来了？"
"没有，这次的赛普勒商船仍然没运咱们的首饰。"
"还没有？这都超期两周了吧？"
莫妮卡有些惊讶，她从桌上拿起一根精致的烟袋放到嘴边，约翰内斯则拿起桌上的火石，凑到细长的烟斗前帮莫妮卡点燃。
一边点烟，他一边说道："不过，这次赛普勒发展商会的安德鲁会长随船一起过来了，他让我转告您，明天他会亲自来拜访您，向您解释这批首饰超期的原因。"
莫妮卡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说道："好吧，能劳动安德鲁会长亲自出马，估计咱们那批首饰真的出了大问题。"
那批镶金首饰她是以原价订购的，如今价格水涨船高，两个星期来已经翻了近十倍，所以莫妮卡已经算是大赚了一笔。
虽然这样一来等于把货款套进去了，不过好在店里还有别的流水，资金也还能周转起来。
第二天，莫妮卡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家等着安德鲁会长的到来。
而安德鲁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几分钟到了，还带来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不过正如莫妮卡预料的那样，安德鲁一进门就连连向莫妮卡道歉。
"万分抱歉，莫妮卡夫人，您的那批首饰，我们无法履约了。"
莫妮卡眉毛挑了一下，但还是优雅地向安德鲁伸出了手："怎么了啊？安德鲁会长？贵公会一向重视诚信，而且我们的合约中议定了高额的违约金了吧？"
安德鲁一边半跪下亲吻莫妮卡的手，一边说道："我们愿意支付违约金，而且经过我们的计算，即使是违约金也远低于那批首饰当前的市价，所以我们愿意按照市价进行赔付。"
这让莫妮卡吃了一惊，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不但毫无损失，还省去了卖首饰的时间成本，等于白赚了一大笔钱。
都说赛普勒发展商会财大气粗，这也有点太夸张了。
她拉着安德鲁到桌前坐下，然后说道："这样的话，贵公会岂不是要承受巨大的损失？咱们是合作伙伴，我也不希望伙伴的利益受到损害，那批首饰真的运不过来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德鲁摇头叹了口气："唉，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莫妮卡夫人，那类首饰的真正原产地，想必您其实是清楚的吧？"
赛普勒发展商会一直声称那类镶金首饰是产自康斯坦丁，但莫妮卡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康斯坦丁产不了这么精致的首饰，并暗中派人调查过。
"对我来说，那类首饰的原产地就是康斯坦丁，也只能是康斯坦丁。"莫妮卡答道。
她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首饰产自朱夜帝国，如果传入教会的耳中，那这类镶金首饰妥妥的会上禁售名单。
"嗯，既然您知道真正的原产地是在一个离康斯坦丁稍远的地方。那我也不妨告诉您一个秘密。"安德鲁一边说着，一边压低了声音。
"什么秘密？"莫妮卡凑近了安德鲁。
"那个地方发生了叛乱，连女皇都被杀掉了，叛军扶植了一个傀儡女皇上去。"
一贰八 爆炸新闻
听了安德鲁的话之后，莫妮卡显然吃了一惊。
"那个...帝国...国家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过这样的话，贵会一定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吧？"
安德鲁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但实际上在叛乱爆发时，江笑谈第一时间用魔像通知了赛普勒发展商会，让商会及时做出反应。
实际上，赛普勒的仓库已经囤积了足够多的朱夜帝国商品，足够应付短期内洛穆路斯以及西大陆诸国的订单。
依靠存货，赛普勒商完全可以筹措出足够完成莫妮卡订单的首饰，来履行合同。
只不过安德鲁接到了江笑谈"散播情报"的命令后，便故意扣押了莫妮卡的首饰。
而且，安德鲁其实根本不想按现价赔偿莫妮卡违约金，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夸大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莫妮卡表现得却十分仁义，她说道："既然贵会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那么我也不能落井下石，您就按照原本合约上规定的违约金来赔偿即可，而且想必这件事会让贵商会的现金流出现问题，那么我只收回原本订购价的货款即可，剩下的金额请当做我在贵商会的投资吧。"
因为她听说过，赛普勒发展商会实行的是一套十分有趣的"股份制"组织形式，投资者可以购买赛普勒发展商会的"股票"成为"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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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方案自然是江笑谈按照蓝星上的"股份制公司"的套路提出的，并且他还利用股权置换等方法，利用康斯坦丁秘银矿业的股份交换，空手套白狼取得了赛普勒发展商会的大量股权，没花一分钱成为了赛普勒发展商会的"董事长"。
而安德鲁这个会长，其实更类似于首席执行官的职务。
而莫妮卡之所以会对赛普勒发展商会的股权产生兴趣，一方面是这个体制十分新颖，她能看出其中的先进性。另一方面，她也是在投资赛普勒·康斯坦丁这个新兴势力。
而且，洛穆路斯两度入侵康斯坦丁，都以惨败告终，最后为了赎回圣女采取了怀柔政策。这让莫妮卡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新兴势力前途不可估量，甚至有可能将洛穆路斯取而代之。
那么，及早对这一新兴势力做出投资是很有必要的。若洛穆路斯与赛普勒之间相安无事倒还罢了，但万一哪天洛穆路斯被赛普勒攻陷，这些投资就会成为保全自己的底牌。
所以莫妮卡才提出要安德鲁以股份的形式赔偿违约金。
安德鲁听了之后，倒有些犹豫了。首饰这部分生意他之前交给了手下打理，自己没怎么过问，没想到莫妮卡是个这么仁义的女人。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很大概率会跟莫妮卡闹僵，这样一来商会就会失去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他眼珠一转，随即想到了新的办法，可以将局面变为双赢，而且还不会影响领主大人的任务。
"既然莫妮卡夫人如此仁义，那么我就厚颜无耻地接受夫人的好意了，并且我愿意将违约金换购为两倍价值的股权送给您，但请您答应我一个条件。"
莫妮卡听了之后露出了疑虑："什么条件？"
她觉得对方能以额外的股权交换，那么提出的要求一定十分严苛。
"请您在十天内严守那个秘密，并在十天之后帮我们大肆宣扬这件事。"
莫妮卡十分吃惊，这并不是一件很严苛的事情，对方为何愿意以股权交换呢？
但她不愧是洛穆路斯最大的首饰商，她随即猜到了安德鲁的用意。
"您...难道要在这十天内回购那个国家的货物？"
安德鲁对她的敏锐十分佩服："被您猜中了。"
现在因为朱夜帝国的货物价格暴涨，是因为货源出现了问题，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商队遭遇袭击失去商品的事情时有发生，一两批货物紧缺，价格涨一涨很正常，反正迟早会跌回去。
但如果朱夜帝国陷入混乱的消息传开了，就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新的货源了，那么现阶段流入洛穆路斯的商品就会成为绝版，像首饰这样的东西势必会涨到一个十分离谱的价格。
如果在消息还没传开的时间内，将流入洛穆路斯的首饰回购囤积起来，等价格涨到了最高位再慢慢抛售，绝对可以大赚一笔的。
而且首饰这种商品有着特殊性，镶金首饰价格暴涨，也会带动别的首饰的价格提高。而且即使以后朱夜帝国的混乱结束了，镶金首饰能够恢复稳定供货，已经涨上去了的价格却不是那么容易跌下去的。
根据安德鲁的话，莫妮卡看到了一个能够让自己的财富再翻几倍的重大机遇。
"这件事，请务必让我也参与进来。"莫妮卡抓住安德鲁的手说道。
安德鲁笑了一下："您自然可以参与进来，只是您作为洛穆路斯最大的首饰商，一旦有什么大动作，势必引起其他首饰商的警觉，那样的话价格会涨得太快，导致利润下降。"
莫妮卡听了也笑了起来，同时发现自己抓住了安德鲁的手，便有些尴尬地放开了安德鲁："这一点的话，您完全可以放心，我有很多办法可以不让他们发现。"
......
接下来的十天，洛穆路斯没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让阿贝尔十分郁闷。
她觉得兄长一定是高估了自己手下商人的能力，这些废物商人根本没有能力将情报在洛穆路斯散播开来。
阿贝尔还故意问一个戴着镶金首饰的女祭司有关这个首饰的问题。
得来的回答竟然是"圣女大人也想买这个首饰吗？现在价格高劝您别急着出手，听说有一大船首饰已经运到洛穆路斯港了，这个首饰跌价是迟早的事。"
就当阿贝尔近乎绝望的时候，十天过去了，风向一夜之间逆转了。
朱夜帝国发生叛乱的事情爆炸似地在洛穆路斯传开了，甚至有十字教信徒抱着鲁特琴到大街上边弹边唱："逆神者们走上了绝路啦啦！邪恶的女皇的脑袋被挂上了城墙哈哈！她的尸体像破布一样任人践踏呱呱呱！"
听了这个，阿贝尔强行挤出来的假笑让嘴角近乎抽筋，她在竭力抑制自己冲上去抽死那个弹琴的家伙的冲动。
不能生气，要保持优雅--#。
而在十天中努力回购朱夜帝国货物赛普勒商会，在接下来几天赚了个盆满钵盈。
一贰九 准备远征
"诸位有没有听到那个消息？"
大圣堂中例行的祷告仪式结束后，一名枢机主教突然说道。
这时一旁亭亭玉立的圣女则露出了微笑："您是说嗜血恶魔的国度的事情吗？听说连邪恶的女皇都被杀死，尸体挂到了城墙上。"
这几天阿贝尔听了太多次这个谣言，已经丝毫不生气了。
反正自己的身体好好的被兄长保护了起来，倒是逆贼马迪亚斯，才是尸体被挂城墙的那个。
"咳咳。"
听了两人的对话，教皇清了清嗓子，"很久以前神就教导我们，勿行恶事，报应不爽。恶魔之国的事情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道理。"
这时候阿贝尔立刻将话递上去："圣父，我们是否应该趁这些恶魔处在混乱中的机会，发兵北国，将这些逆神者诛灭？"
教皇抚着胡子，略微颔首了一下："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过据说那个恶魔国度制度森严，而且邪恶女皇实力强大，怎么会一夕之间闹出这种事情？"
"圣父的意思是？"一名枢机主教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需要谨慎看待。不战则已，若战的话，必须有十足把握将恶魔之国彻底铲除才行。十字军最近连遭两次败绩，士气低迷，如果万里迢迢远征恶魔之国再没有任何收获，只怕会一蹶不振。"
"圣父所说的不错，我前番就是因为行事大意，使十字军承受了巨大的损失，我自己也...."阿贝尔将自己代入到丝帕特的角色中问道。
教皇对她摇了摇手："圣女不必过于内疚，前番也是我有所误判，低估了赛普勒那个逆神者的实力。这次我们必须吸取上次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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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虽然嘴上说得很谨慎，但是阿贝尔心中却不无嘲笑：他要真的吸取教训了，早该乖乖向兄长投降了，而不是把枢机主教们聚在一起讨论怎么进行新一轮欢乐送。
"我觉得远征是有必要的，但不用动摇洛穆路斯的根基。我们可以借助诸侯国的力量，让诸侯国的军队作为主力。"一名枢机主教说道。
"那我问你，诸侯国集结军队把特兰西堡打下来了，战果算是谁的？他们会乖乖地把获得的土地和财富交上来吗？"
教皇听了摆了摆手："这一点嘛，北国的土地就算交给我们，也都是飞地，不好管理不说，还十分贫瘠...."
这话让阿贝尔直想翻白眼。
贫瘠？朱夜帝国的土地比洛穆路斯这个鬼地方肥沃多了。
只是帝国处在北地，气候稍恶劣一点，但是照样有适应那种气候的农作物生长。
教皇却不知道阿贝尔的内心吐槽，老头子想了想继续说道："土地可以让诸侯国分掉，财富也可以赏赐给他们，但是圣教必须借此次远征重铸权威。远征的军队就算是从诸侯国调遣，也需要让他们背负''十字军'';之名，并且归于圣女的统御之下。"
"圣父英明，这样一来，如果远征胜利了，那荣誉自然归于圣教，万一结果不令人满意，也是诸侯国的军队没有全力作战的原因，圣教也不会因此堕了威仪。"那名枢机主教说道。
这是典型的垃圾领导思维，出了成绩算我的，出了问题属下背锅。
不过，这么一来，阿贝尔就很难对远征军做出完全的控制，各诸侯国的领主也不会完全交出自己的指挥权。
战争的走向很有可能偏离阿贝尔的预想，导致局面不可收拾。
但是阿贝尔的目的终究是离开洛穆路斯，并且找机会与自己的真身接触。一旦回归自己的身体，届时阿贝尔可以使用核击魔法来逼迫十字军撤退。
不过，她也知道，即使是敌国部队，也不能肆意屠杀。
因为大量人类同时死亡，会导致怨念的瞬间爆发，很可能激活类似于恶意碎片那种带有负面感情的世界基石，导致灾难性后果。
而且东大陆人类国家实力如果严重衰落，会打破力量的平衡格局。届时东方的精灵和东南方的蜥蜴人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
旧朱夜帝国之所以分崩离析得那么快，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抵御这两个种族，分散了帝国的防御力量。
当然，就算旧朱夜帝国能够集结所有军队，恐怕也挡不住叛逆的第二真祖弑母。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不过国土不至于沦陷得那么快，朱夜帝国大概还能维持一个比较大的规模，不用像现在一样偏安一隅。
"圣女，你觉得圣父的提议如何？"一个枢机主教问道。
阿贝尔听了，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圣父的想法代表了神的旨意，我自然赞成。只是咱们组织这次远征，不可能只派出我一个人，全指望诸侯国出兵吧？"
教皇笑了笑："当然不可能只让你自己去，你需要多少士兵？"
"至少需要五千名精锐十字军。"阿贝尔说道。
此时洛穆路斯还有五万左右的十字军驻守，阿贝尔原本的计划是至少带走一半送去特兰西堡当血包。
但是如今计划有变，那么至少也要让洛穆路斯的兵力削弱个十分之一。
"五千啊，圣女不觉得少了点吗？"
"有这五千精锐作为主力，各个诸侯国至少也会集聚起七万人以上的军力，如果他们再**一点，集结十万人的军队也不会有多难。"
教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作为圣女的亲卫，五千人可能有点少。这样吧，我给你再加上一千无畏十字军，怎么样？"
阿贝尔却摇了摇头："我在指挥五千人的同时，无法分神统御这一千无畏十字军。"
她的意思是，统御无畏十字军需要戴着统御之盔，是件很费心神的事情。
"无妨，这一千无畏十字军，将由我亲自统御。"教皇说道。
当然，这老头子可不会亲自上战场，但是他会戴着统御之盔在洛穆路斯坐镇。
说白了，这一千无畏十字军类似于监军一样，是防备圣女有什么异动的。
一叁〇 战争檄文
清晨，一缕阳光射入康斯坦丁城堡最高处的城主房间，照到鲍德温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上只涂了薄薄一层圣油，轻微的灼痛感将鲍德温从无梦的睡眠中唤醒。
虽然已经转化为血族，但是鲍德温保留着人类昼出夜伏的习惯，他醒来后，略微洗漱了一下，在身上涂抹好圣油，然后拉开了窗帘。
阳光略微有些刺眼，鲍德温眯起了眼睛。
等他适应了阳光并睁开眼睛，一个繁荣的康斯坦丁便在他眼前展开。
他甚至回忆不起刚刚从暴毙的兄长手中接管这个城市时，是怎样一种破败的样子了。
随着商路的打开，大量财富从北国以及海上汇聚到康斯坦丁，让这里焕然一新。
他现在有点舍不得把这座繁荣的城市交给远房侄子赛门。不过等赛门能够独当一面，他应该还是会急流勇退，然后到凯因的身边去，或者回归圣痕之皮。
想到这里，他眺望向城外，看向那座越来越高的要塞，然后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流正从要塞中涌出，整齐地向不远处的旧瓦伦维尼亚废墟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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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那些家伙，似乎还带着各式工具和建材，不知道他们准备搞什么大事。
赛门一直很警惕圣痕之皮的猎人们，觉得他们已经成了威胁到康斯坦丁安全的一个势力。不过鲍德温却不那么认为，毕竟圣痕之皮在进化成这样一个准军事组织之前，是他亲自掌管的小公会。
鲍德温眺望了一会儿，便走出了自己的卧房，向着处理政务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他就看到一个年轻的侍从在门外等着了。
"公爵大人，早上有信使送来了这个。"那名侍从交给鲍德温一个用绸布包着的卷轴。
"这是什么？"鲍德温接过卷轴，有些费劲地打开上面华丽的包装。
"是洛穆路斯方面送过来的，似乎是檄文什么的。"
"檄文？"
鲍德温打开卷轴，然后仔细地看了起来。
"正如大家所知，亿万年前，神将美丽而富饶的两块大陆赐给他的子民——你、我、我们的祖先、我们的后代——被神赐名''人类'';的种族。
几百年前，邪恶女妖偷窃了神的圣物，并自称鲜血女皇。而我们之中出了一批败类，他们在邪恶女妖的蒙蔽下，抛弃人性，变得嗜血而残暴。他们从我们手中夺取了大半个大陆，还践踏神的圣堂，掳掠神的子民，侮辱贞洁的妇女，将儿童像羊羔一样宰杀。
他们是嗜血的恶魔，如同字面意思一样，他们吸我们的血！
百年前，无数圣人先贤为了抗击嗜血恶魔，攻入被恶魔侵占的圣康斯坦丁，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却将这群恶魔赶到了北国的尽头。
如今那些恶魔又开始蠢蠢欲动，如果继续让那些嗜血的恶魔统治神所信任的子民，那将是件多么****的事。
如果你们仍然无动于衷，神的信徒就会在这次入侵中牺牲更多，所以我要勉励你们，也恳求你们——不是我，是神亲自勉励你们，十字教的使徒们，督促一切有封爵等级之人，乃至所有骑士、士兵、富人与穷人，都必须迅速予以十字军援助。
把凶恶的嗜血恶魔赶出我们的领土，这是神的旨意。
让我们投入一场神圣的战争——一场为神而重获圣地的圣战！
团结到圣女的身边，然后向著北国出发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为荣耀去吧！把十字架染红，作为你们的徽号，神会保佑你们战无不胜！
——教皇格列高利"
看完这些之后，鲍德温无奈地摇了摇头。
教皇慷慨激昂地编了这么一大堆煽动性极强的话，其实内容就是一个：
我们要攻打朱夜帝国，你们该出兵出力了。
"这檄文是谁送来的？洛穆路斯没派使者吗？"
"就是一个年轻的使者，据说赶了一夜的路，我已经安排他先休息了。"
"嗯。"鲍德温点了点头，"等使者睡醒了，你先去套套话，问一下檄文都送给了哪几个诸侯国，洛穆路斯对战争又是什么态度。"
"那，您不接见使者吗？"
"就说我这几天病了，另外，找个人去要塞，让他坐飞艇去找赛普勒伯爵，让伯爵派个能管事的人来商量一下。"
侍从转身正要离开，又被鲍德温叫住了。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赛普勒吧。我去换身朴素的衣服，给我准备马去要塞。"
康斯坦丁已经暗中与朱夜帝国结盟，如果鲍德温响应教皇的檄文出兵远征，等于是背叛盟友。
但如果彻底回绝，则有可能会导致其它诸侯国的围攻。
所以鲍德温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凯因商量一下，共同应对。
当他来到圣痕之皮要塞，找到海特总管想要乘坐飞艇时，海特总管却告诉他："凯因已经来了，正在他的房间里等你呢。不过..."
"凯因过来了？"
海特总管点了点头："他昨天就过来了，本来说是马上就要去城里找你，但是回了趟自己房间，就再没出来。"
"那我去找他。"鲍德温转身就向江笑谈的房间走去。
"哎？你..."海特总管想要阻止，不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都一整夜了，应该早就完事了吧？"海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鲍德温来到江笑谈的房间外，正要伸手去敲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伊芙丽差点与鲍德温迎面撞上，她惊惶地叫道："啊呀！鲍德温大师？！您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凯因有些事情。"
"啊...哦...那个...您是刚过来？"
"对啊，正准备敲门呢。"
伊芙丽明显舒了一口气，她说道："那就好...哦不对，您赶快进去吧，凯因在里面。"
鲍德温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反常，有些狐疑地问道：
"那你...？"
伊芙丽一个激灵，她转身进入房间内，然后费力地抱起了已经比豹子还要大的香子兰。
"我是来抓香子兰的！现在抓到了，再见！鲍德温大师！"
香子兰："？"
真祖归来，发现.....
真祖归来，发现宠物狮蝎兽被丢入猪圈，一声令下，十万公爵级吸血鬼赶到，三天三夜又抓来了十万头猪。宠物狮蝎兽不再孤独。
..........
1789年7月14日，法兰西人民攻占巴士底监狱，标志着法国大革命的开始。
当时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却在日记上写下了四个字：
“今日无更。”
..........
好吧，这是一张正经的请假条，今天请假一天，明日外甥打灯笼，照旧。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真祖归来，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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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叁一 体谅盟友
鲍德温进入江笑谈的房间，就看到江笑谈从里间走了出来。
“伊芙丽怎么有点怪怪的？”
“呃，她可能....”
运动得太激烈了吧。
现在江笑谈满脑子都是...一片雪白。
除此之外，就是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现在既对不起玛格丽特，也对不起伊芙丽。
但伊芙丽实在太大了，他真的抵御不住。
“你脖子怎么了？”鲍德温觉得江笑谈也有些奇怪，随即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了似乎是吸血鬼造成的咬痕。
江笑谈摊摊手。
“伊芙丽？”
见鲍德温一下猜透了，江笑谈也就没再隐瞒，无奈地点点头。
自己这真祖的体质也是够奇怪的，皮肤明明刀枪不入，却能被伊芙丽轻易咬破。
“好了，别管我和伊芙丽的事了，鲍德温大师是收到檄文了吧？”
这下鲍德温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赛普勒也收到了。”
鲍德温有些想笑：“看来教皇是真的承认了你的爵位，没把你当外人。”
“其实在收到檄文前，我早就知道教皇会搞这出了，不过真没想到他也会给我发檄文。”江笑谈说道。
毕竟他才是这次“十字军远征”的真正策划者。
“哦？那你准备怎么干？直接撕毁檄文吗？”
江笑谈有些惊讶地看着鲍德温：“为什么要撕毁檄文？我们也组织军队一起参与远征啊！”
鲍德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参与远征？这样的话不就等于背叛盟友了？”
虽然鲍德温感觉这次远征，朱夜帝国会吃大亏，甚至有灭国的可能，但他感觉江笑谈应该不是那种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出卖盟友的人。
江笑谈挠了挠头：“其实也不算背叛，呃，怎么说呢？等下他们应该也到了，您跟我过来吧。”
“他们？谁们？”
“罗图姆的马辛还有，呃，朱夜帝国的使者。”
“朱夜帝国派使者来了？”
鲍德温有些吃惊。
“走吧，我们去会客厅。”
二人来到会客厅，就见到会客厅的客席上已经有一个女性坐在那里了。
那名女性全身穿着黑色裙装，头上戴着一顶很大的黑色宽沿帽，脸上还覆着黑纱。
那女子个子不高，而且看身形，年龄也不是很大。
但是吸血鬼的年龄不能以外表判断，所以鲍德温也不敢轻视那女子。
而且那一身黑衣，是丧服吗？想来朱夜帝国最近起了叛乱，可能那女子家中也有人过世吧。
他经过女子面前时，向她行了一个东大陆很普遍的绅士礼，而女子也站起来还了一礼。
江笑谈还未来得及介绍，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罗图姆的马辛公爵的声音。
“啊哈哈哈，从天空俯瞰大地的感觉真是舒爽！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有机会骑一次龙！”
“公爵大人，您收敛点吧，太失礼了。”一名侍从说道。
因为事情比较急，江笑谈是让芙拉德去罗图姆接的马辛。
由于芙拉德载人能力有限，所以马辛只带了一名侍从，这件事也让罗图姆的大臣们竭力反对，唯恐赛普勒伯爵不坏好意，把马辛绑架了去。
但是这些大臣纯粹是想多了，要对马辛不怀好意的话，芙拉德随便喷几口就能让他变成烤人排，真不需要把他骗到康斯坦丁再杀。
“凯因大人，鲍德温叔父，我没让各位久等吧？”马辛走入会客厅后，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来得刚刚好，琳琳，为客人上茶。”江笑谈说道。
琳琳随即端着上好的茶点走了进来，并为几人斟茶。做完这些后，她无言地抱着茶盘站到了那名黑衣女子身后。
“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朱夜帝国的阿...阿尔芙蕾德大使。”
马辛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子，他随即站起来向女子行礼。
那女子还礼之后，也没坐下，而是用清丽的少女音说道：“诸位领主大人好，我是阿尔芙蕾德。”
鲍德温随即问道：“大使阁下，听闻贵国出了叛乱，此刻战事如何？”
“感谢康斯坦丁公爵的关心。鄙国首都的叛军已被剿灭，但还有部分叛军盘踞在一些集镇顽抗。”
鲍德温点点头。看来朱夜帝国的叛乱已经接近尾声了。
“大使阁下，请说说您此行的目的吧。”江笑谈说道。
阿尔芙蕾德点了点头：“洛穆路斯教皇此次发檄文征讨，帝国方面已有警觉，我是为此事而来的。”
鲍德温听了十分吃惊，因为他今早才收到檄文，这件事应该还没有传开。
但是远隔万里的朱夜帝国居然已经知晓此事，并且还万里迢迢派来了使者。
这件事真是细思极恐。
而马辛完全是一脸懵逼：“檄文？什么檄文？”
由于罗图姆位置偏远，教皇的檄文还没送到，他就被江笑谈接到康斯坦丁来了。
江笑谈随手把自己获得的檄文递给了他，而马辛看完之后彻底呆了。
“教皇要发兵远征朱夜帝国？！还要我们提供部队和给养？！朱夜帝国叛乱了？！”
他派去朱夜帝国的商队还如往常一样带回大量货物，所以完全不知道朱夜帝国发生叛乱的事情。
事实上罗图姆的商队因为去特兰西堡的频率比较低，刚好完美地避开了叛乱发生的那几天，叛乱过后虽然街上人少了很多，但商人们还以为是天气变冷了的原因。
加上肃叛委员会封锁了消息，并且将外国商人严格限制在固定的居住区内。所以罗图姆的商队去了特兰西堡一趟，居然不知道朱夜帝国此前发生了叛乱。
甚至于挂在特兰西堡城墙上的叛军尸身，因为被阳光晒得焦黑，与黑曜石的城墙近乎一色，罗图姆商人们多数都没注意到。偶有几个看到的，还以为是恶趣味的装饰品。
等马辛公爵恢复镇定，阿尔芙蕾德才说道：“诸位虽然已经是鄙国的盟友，但是本源上还是人类神圣帝国的诸侯国，教皇名义上对诸位还有统辖权。此次既然教皇发出檄文，诸位如果不奉命行事，恐怕会遭到其余诸侯国的围攻。”
她顿了一顿，说道：“鄙国体谅诸位的难处，所以..咳..女皇陛下特意派遣我通知诸位，诸位不必因为与鄙国的关系而为难，尽可以派遣军队北上，并且鄙国军队不会主动攻击诸位的军队。”
鲍德温呆了：“这...这是何意？”
“意思是，诸位如果只是派遣军队去做做样子，鄙国就仍然承认与诸位的地下盟友关系。但如果诸位真的进攻鄙国的军队，鄙国则视为解除盟友关系，并全力反击。”
一叁二 表明立场
“圣女大人，我来帮您打扫房间。”一名十二三岁的见习修女敲敲圣女丝帕特的门问道。
许久不见有人回应，小姑娘便轻轻转动门把，打开了门。
果然圣女大人如往常一样在发呆。
“圣女大人，失礼了。”
小姑娘自顾自开始打扫了起来。
前一段时间圣女大人不再发呆了，让她还觉得圣女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现在看来圣女大人又恢复正常了。
但是小姑娘不知道，现在的圣女大人还是阿贝尔。
只不过，江笑谈将某个伪魂的控制权限，交给了阿贝尔。
所以现在阿贝尔可以用操控伪魂的方式，控制自己的身躯。
而现在在康斯坦丁的那个所谓“阿尔芙蕾德”大使，实际上就是阿贝尔的身体。
这样看上去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实际上，即使她可以用伪魂实际操控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发挥出第三真祖的真正实力。
所以，让主魂回归自己的身体还是有必要的。
话说那名见习修女小姑娘麻利地将圣女的房间收拾利索，便对着发呆的圣女说道：“圣女大人，我告退了。”
说罢小姑娘就退出了房间，而圣女依然在发呆。
她的心神都在康斯坦丁那边。
马辛听了这位朱夜帝国大使的话，还是提出了异议。
“我们派出军队装装样子是可以，但是届时远征军的统帅是洛穆路斯圣女，她若是命令我军进攻贵国，我军也无法抗命。”
“这点的话不必担心。我方收到过绝对可靠的消息，圣女不会干涉你们的指挥。”阿尔芙蕾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消息从哪得来的？按理来说，圣女在康斯坦丁被俘，算是她一生最大的屈辱，所以很有可能借此次机会报复我们，给我们穿穿小鞋。”鲍德温担忧的说道。
“应该不会那样的，那个圣女虽然很弱，但是信仰心很强，而且还是洛穆路斯神棍里少有的正直之人，她不是会公报私仇的人。”江笑谈说道。
“哦，这样啊。”鲍德温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马辛见两人达成了共识，还是有些慌：“就算圣女是个正直的人，并不代表她不会使用正当的权力。我们还是有很大概率会被她命令进攻朱夜帝国的盟友啊！”
阿尔芙蕾德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我建议诸位到达北国之前，就主动请缨进攻鄙国的雅各布斯城、埃德瓦杜斯城和衣萨贝尔城。”
她用魔力生成了一张朱夜帝国全域图，并在上面点出了三座城市。
“为什么要攻击这三座城？”
“雅各布斯和埃德瓦杜斯现在被叛军占领，你们就算把城屠了，对鄙国也没有任何损失。而衣萨贝尔城，是我...我国阿贝尔女皇即位前的食邑，在女皇继位时，城里的领民都已经跟随女皇搬迁到了特兰西堡，那座城现在只留有少量血祭祀，基本与空城无异。”
鲍德温听了以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除去衣萨贝尔城以外，攻击其余两城非但不是与贵国为敌，还是在帮助贵国是吗？”
“对，诸位如果攻下这三座城，尽可占城守据，鄙国可以在远征期间将这三座城借给诸位。”
从地图上看，这三座城都比较偏远，位置并不重要。而占据以后，却可以借口守城而不再参与远征军之后的行动。
而且，既然衣萨贝尔曾经是女皇继位前的食邑，那么定然是个富足的城市，其余两座城市与衣萨贝尔距离不远，想必也不会太贫瘠。
现在也不知道这次远征能持续多久，不过就算持续个一两年，从这三座城获得的税收想必也足以抵消三个小国远征的军费负担了。
等远征结束，朱夜帝国就算收回这三个城市，也定然不能白白收回。
鲍德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贵国此次的安排，确实充分地考虑了我等的苦衷，足见贵国的诚意。只是不知道贵国女皇陛下对此次战争抱有几成胜算？呃，我的意思是说，毕竟贵国新遭变故，国力恐怕会有所不继，假如在战争中落了下风，是否需要我等的帮助？”
阿尔芙蕾德笑了一下：“那么，贵国能给予何种程度的帮助呢？能为了鄙国向十字军倒戈相向吗？”
鲍德温说道：“如果仅是康斯坦丁的话，可以。”
他已是血族之身，届时把身份挑明，自可与康斯坦丁决裂，不会牵连到康斯坦丁的无辜领民。
马辛考虑了一番，掂量了一会儿说道：“罗图姆也可以。”
他很清楚，罗图姆作为小国，与其依附于洛穆路斯，还不如依附朱夜帝国。因为从距离上来说，罗图姆与朱夜帝国靠得更近，能得到更多照拂。
若继续依附洛穆路斯，那罗图姆就永远是那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偏远小公国，而且要为东大陆的诸侯国承受来自于朱夜帝国和辛拉忒赛的双重压力。
江笑谈准备接过话头：“赛普勒的话，自然也....”
这时阿尔芙蕾德瞥了他一眼：“赛普勒的话就算了，您的好意心领了，贵国与洛穆路斯近在咫尺，一旦与洛穆路斯开战，鄙国连救援都来不及。而且这次远征，贵国能派遣多少战力？”
江笑谈无奈地尬笑了两下：“原来贵国如此轻视赛普勒。”
要知道他手下最强的军团是血蔷薇勇士，而这支部队还在帮着阿贝尔守卫特兰西堡，将来也会作为朱夜帝国方的主力与十字远征军刚正面。
现在赛普勒确实没有什么兵力，除了炮兵就是海军了，难不成把海军拉到北国来打陆战？
这次远征，他也确确实实要让赛普勒当混子的。
阿尔芙蕾德继续说道：“诸位能有为了鄙国向十字远征军倒戈的决心，鄙国已经相当满足了，不过诸位大可不必担心，这次战争，鄙国必然会处在压倒性的优势一方。”
马辛有些惊讶：“大使为何如此自信？”
阿尔芙蕾德笑道：“诸位应该知道，鄙国的两位真祖都掌握着核击魔法吧？”
一叁三 组成联军
马辛听了显然有些紧张：“核击魔法....那个传说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鲍德温则关注的是阿尔芙蕾德话中的另一个关键点。
“您刚才说‘两位真祖’，就是说，贵国的那位黑暗王子阁下也回归了？”
“是的，鄙国已经正式恢复了凯因大人的亲王身份。只是凯因亲王仍然自告有罪之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女皇陛下不会启用凯因亲王。”
鲍德温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前吸血鬼猎人，他接触到的旧朱夜帝国史料要比别人多一些。
所以他也很清楚，虽然旧朱夜帝国第一真祖是女皇莉莉丝，但是席卷整个东大陆的，却是第二真祖凯因以及其麾下的血蔷薇军团。
毫无疑问，三个真祖里，最具军事才能和战斗力的，必然是黑暗王子凯因。
虽说鲍德温认识的这位同样叫凯因的家伙已经很妖孽了，但是人类终归是有极限的，眼前这位赛普勒伯爵凯因，与那位不做人了的黑暗王子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那位凯因大人回归不回归都无所谓啦，不管有一位真祖坐镇还是两位真祖坐镇，对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都是一样的。”马辛有些绝望地说道，“关键是核击魔法啊，那个古代传说如果是真的，那么洛穆路斯无论召集多少十字军都不够打的。大使阁下，您不是在吓唬我们吧？”
阿尔芙蕾德耸了耸肩：“诸位是鄙国的盟友，鄙国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刻意欺瞒。而且核击魔法杀伤范围太大，一旦施放敌我不分。如果常规战争能打赢，鄙国也不会轻易使用。”
鲍德温听了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不是起手核击魔法以示尊敬的上古时代，在神话时代结束，诸神退居幕后之后，历史上有记载的核击魔法使用记录，便是朱夜帝国在塞拉斯要塞，为阻截十字军主力而施放的那次“红莲之火”。
据统计，那次核击魔法造成十字军死伤十五万人以上，而朱夜帝国派出施放此次核击魔法的魔导师部队以及护卫部队也全部丧生。
正说着，阿尔芙蕾德突然说道：“诸位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我突然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如果没有别的问题，请容我失陪一下。”
“呃...请便吧。”
马辛和鲍德温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是人家女性说自己身体不适，他们自然不能拦住人家。
待琳琳服侍着阿尔芙蕾德离开，鲍德温便说道：“现在的局势明朗了，洛穆路斯和朱夜帝国都希望我们派出十字军，那咱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马辛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派出多少兵力合适？”
江笑谈说道：“我有个建议，不如咱们三家凑一凑，派出一个小型联军如何？”
“小型联军？”
“咱们三家的部队各有所长，短板也很明显，如果组成一个小型联军，就可以互相弥补。”江笑谈说道。
康斯坦丁的主力兵种是重装步兵，而罗图姆的主力兵种是轻骑兵。赛普勒自然以炮兵为主，另外一部分新训练的血族魔导师也可以形成战力。
三个国家的主力兵种配合的话，便可以兼顾军队的阵型防御、快速突破、远程轰炸能力，让战斗力提升一个大档次。
而且，组建一个小军团的话，也可以解决三国现在兵力不足的窘境，各派出少量兵力就可以形成一定的规模，让其余诸侯国不敢小觑。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但是我们三方的军队从来没混编在一起过，如果不能有效协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马辛说道。
混合部队不懂协同作战的话，很可能适得其反。例如会出现炮兵和魔导师暴露在敌方火力下，重装步兵却还在后面看戏；或者轻骑兵去敌后骚扰时，却被自家的炮兵和魔导师轰炸等情况。
“趁现在教皇还是只发了檄文，没有正式征召十字军，我们可以集合部队训练一段时间。”鲍德温说道。
“对，而且可以以半实战的形式，进行几次联合军演。”江笑谈说道。
“联合...军演？”
“实际上，我之前收服了一支部队，有不错的实力，但是这支部队是真没法拿出来用，会被人彻底当成怪物的。”
“什么部队？”
江笑谈压低声音说道：“不死者军队。”
“不死者？！”马辛听了寒毛都竖起来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江笑谈手下有很多非人类部队，但是相比之下，龙和魔像对他的冲击远没有不死者来得大。
或者说，在亲自骑过龙之后，当初的冲击力已经淡化了。
但不死者不同，那是与生者绝对敌对的存在，几乎是不可能被生者接纳的。
鲍德温倒是没怎么紧张，因为他知道现在是一支不死者军队在守护旧瓦伦维尼亚的秘银矿。
而且吸血鬼也是不死者的一种。
“这支军队实际上战斗力并不是太强，而且太过令人恐惧，派出作战的负面效果远大于其战力，所以我就让这支部队守御一些关键场所了。不过我最近想了想，不死者不死的特质其实可以用来军事演习。”
“怎么...演习？”
“让不死者使用木制武器，就不会对我方的军队造成实质的杀伤，同时，我方只要不用圣水和银质武器，不死者就算被大卸八块，过一段时间也会自行复原。这简直是最佳陪练，不是么？”
“可是不死者能乖乖用木制武器吗？”
“这支军队已经完全由我掌控了，自然会乖乖听话。对了，不如就让你们见一见那支不死者军队的统帅吧。琳琳，把小巴叫过来。”
很快，为江笑谈统帅不死者军团的巴隆斯就来到了会议厅中。
一眼看上去，小巴只是个面色苍白的高大骑士，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诸位领主，在下是凯因大人座下的骑士巴隆斯。”小巴自我介绍道。
“呃，他说话的时候怎么不用张嘴？”马辛问道。
“哦，因为对在下来说，脑袋现在只是装饰物。”说完，小巴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抱在怀里。
马辛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无头...无头骑士？！”
首发最新。
一叁四 联合军演
巴隆斯“低头”向马辛行了一礼后，又把自己脑袋装了回去。
这让马辛十分惊骇。
“不但是高阶不死者‘无头骑士’，还具有理智吗？”
江笑谈笑了笑：“不仅如此呢，你们看。”
他一抬手，一道圣光刃穿透了小巴的身躯，将其劈成两半。
小巴的身躯彻底湮灭，接着一道黑色的怨灵从小巴身躯中飞出，然后在江笑谈身边不停旋转。
马辛很吃惊，不知道江笑谈为何要抬手将这名无头骑士属下灭杀掉。
但是江笑谈随手从虚空中召唤出了【萨米基纳法杖】。然后将小巴的怨灵吸入法杖内。
接着，他将法杖一挥，小巴的躯体就被重塑，然后半跪在了江笑谈面前。
“只要我和我的法杖在，小巴就可以无限次复活。呃，复活可能有点歧义，总之就是他是不死的。”
“那这也太厉害了。”马辛上前拍了拍小巴的肩膀，发现小巴纹丝不动。
显然这是一名十分强壮的无头骑士。
“好了，小巴，带我们去见识一下你的部队。”
小巴恭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引导三位领主离开要塞。
在要塞门口，江笑谈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架马车，而小巴则召唤出了两匹无头梦魇马，将其套在了车驾上。
“坐这个马车，晚上不会做噩梦吧？”马辛问道。
“别沾染到梦魇马身上的黑暗物质，就不会。”江笑谈说道。
鲍德温则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他是血族，不会做梦。
小巴驾驶着马车，带领三人及其侍从一起进入了旧瓦伦维尼亚废墟，到墓园前停了下来。
“无眠的侍从们，出来吧！向我们的主人致意！”
小巴向着看似空无一物的墓园挥了挥手中剑，紧接着，土地上破开无数个洞穴，几千名不死者从地下爬了出来。
骷髅剑士们穿着破烂的甲胄，空洞的眼眶中闪耀着幽魂之火。
骷髅法师们漆黑的法袍迎风飞舞，额头上第三只眼睛散发着邪气。
此外还有身上挂着烂肉的食尸鬼、骨架与骷髅马长在一起的骷髅骑士、高大的缝合巨人、散发着瘟疫气息的腐尸虫...
“太可怕了，如果这么一支不死者军队进攻罗图姆，我不敢保证自己能挡住他们。”马辛看着这支散发着死亡气息，却排着有序阵型的不死军团说道。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那我们的演练，就以罗图姆的骑士团能够击败这支不死部队为目标吧。”江笑谈说道。
“这个目标似乎有点艰巨啊。”鲍德温忧心忡忡地说道。
“诸位领主大人，演练的时候建议以骷髅剑士和骷髅骑兵为主要对手，食尸鬼和缝合巨人这些太过强大，而且它们就算空手也能打伤一般士兵。骷髅法师的魔法也没法控制。”小巴建议道。
“好的，现在你手下有多少骷髅剑士和骑兵？”江笑谈问道。
“骷髅剑士有3400名，骷髅骑士1200名。”
“那就点2500名不死者参加演练。你跟着鲍德温公爵，去康斯坦丁领取2000支训练木剑和500支训练长矛。”
江笑谈向小巴下达完了命令，又看向鲍德温和马辛：“咱们先组建一支2500人的军团如何？具体构成就以1500重装步兵，800轻骑兵和200炮兵，怎么样？”
眼下赛普勒的正经部队，只能凑出200名炮兵，大约4人操作一门大炮，也就是约有50门大炮。
“就按您说的来吧。我回去组织一下，800轻骑兵还是能凑出来的。”马辛说道。
“1500重装步兵的话，随时可以抽调出来。”鲍德温说道。
“那么，因为我方投入的兵力太少，那么军演时全军的粮草消耗，就由我们赛普勒来负担。”江笑谈说道。
赛普勒啥都缺，就是不缺钱粮。
“那么，我还有个请求。”马辛突然说道。
“请说。”
“我回罗图姆的时候，能否再让我骑一次龙？”
江笑谈笑了笑：“您不想体验一下我们的飞艇吗？”
马辛听了，稍微有些难以抉择。
他也听说过那个传说中的“死亡飞鲸”，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芙拉德。
“还是骑龙吧，下次再有机会，再试试贵国的‘飞鲸’。”
“那么，我让要塞准备午餐，吃完了午餐咱们就各自召集部队。”
大约一周后，这支两千五百人规模的军队，被召集到了康斯坦丁城外。
为了避免士兵们恐慌，江笑谈他们告诉下级军官的说法是：“演习的地方不死者是魔法生成的幻象，被幻象殴打会有疼痛感，但不会死。”
但即便如此，士兵们看到康斯坦丁平原上那支敌军时，还是感到十分恐惧。
由于事前下达了命令，只要人类士兵被不死者用木剑砍中，就得躺下装死，代表阵亡。所以在第一次演习开始没多久，前方结阵的重装步兵就纷纷倒下，而慌乱中，后排炮兵的训练用幻影炮弹就在重装步兵阵中炸开。
这要是用的实弹，这一波就得炸死好几百名友军。
而人类轻骑兵也丝毫不是骷髅骑兵的对手，当然，倒不是人类太弱，主要是战马一见到骷髅马，就吓得连连畏缩，甚至甩掉自己的主人，自顾自逃命。
也因此，在第一次演习中，只有罗图姆的轻骑兵部队出现了伤者——都是从战马上摔下来摔伤的。
不过，这一波演习之后，人类士兵总算不再对不死者士兵感到恐惧了，因为这场演习虽然他们输的惨不忍睹，但是无一人死亡。
很快，双方重整阵型后，又开始了第二波演练。
然而即使人类战士们克服了心理的恐惧，轻骑兵们也为自己的战马加上了马眼罩，这一场演习过后，人类还是一败涂地。
问题还是出在协作上，骷髅骑兵能够轻易地绕开人类的防御阵地，直插到炮兵阵地，几下就使炮兵部队无力化。
而人类的轻骑兵却毫无作为，只能彷徨地在不死者战阵外游走。
随着重装步兵被骷髅剑士和骷髅骑兵分割开并各个击破，剩下的轻骑兵也在毫无作为中被“歼灭”。
“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讨论一下战术了。”马辛看着惨败的人类方，无奈地说道。
一叁五 思想工作
联军接连两次一败涂地，让马辛有些难以接受了。
他对于联军会输这件事早有预感，但也实在没想到，联军会输这么惨。
“那我们让军队先休整一下吧，让他们也讨论一下战术。”江笑谈说道。
三位领主让各自的军队重新编队后，原地坐下休息，他们三人也支起小桌子坐下。
“现在还只是演习，如果是真实战场，只怕我们的军队会崩溃得更快。”鲍德温说道。
确实，在演习中，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士兵相对来说还是可以克忠职守，坚持阵型。
但是在实战时，如果伤亡达到了一定程度，军队立刻会崩溃。
魔法冷兵器时代，大的战役基本上都是击溃战，一场战役中能够歼灭大量敌人的情况，往往只有两种可能：逃得不够快或者死得特别快。
前一种情况的代表就是骑兵部队追击步兵溃兵，那简直就是单方面屠杀。
后一种情况的代表就是遇上了强大的魔导师部队，己方部队在没来得及逃跑的情况下就被密集的魔法轰杀殆尽。
当然，拜某位蓝星穿越者所赐，现在又有了炮兵部队，也能达到第二种战果。
当初十字军就是吃了这个亏，在攻击要塞的时候被近乎全歼。
总而言之，因为纪律低下，在这个时代，军队的战斗意志很差。在演习中尚且会快速溃败，那么到了实战中，只怕会更加惨烈。
“不过，还有一个因素值得考虑——这次演习的对手是不是太强了？”马辛说道。
他这么说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不死者的军队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无所畏惧。
不死者是没有“恐惧”这个感情的，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可以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并且在军阵承受了巨大伤亡的情况下，也不会溃败，绝对会战斗到最后一人..不对...一尸。
而人类军队再怎么训练，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鲍德温公说的很对，如果我们的军队面对的是较弱的军队，局势说不定会完全相反，即使协同作战能力再差，也不会溃败得这么快，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大胜而归。”江笑谈说道。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心态和纪律。”江笑谈说道，“不客气地说，咱们的军队其实根本没有身为军人的自觉。某些方面甚至比不上被狂热信仰支配了头脑的十字军。”
“军人的自觉？”
“在骑士授勋时，会罗列一堆信条，如谦恭，正直，公正，英勇之类的。但是在实战中，能真正做到这些的骑士有多少？有几人能够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保持英勇，无惧牺牲？另外，谦恭正直这些，虽然是美德，但是对一个军人作用很大吗？战场上需要对敌人彬彬有礼吗？我们教了骑士们一大堆美德，实际上却等于什么都没教。”
“所以，凯因大人的意思是？”
“现阶段先抓住两个对军人最重要的美德进行强化教育：其一，自律。其二，牺牲。”
“只要这两个美德？”
“现如今，我们的传令机构不够迅捷，无法让主将的命令快速传达至最底端的士兵耳中，那么一个士兵的自律是很重要的。自律的士兵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且不会随意擅离职守。至于牺牲，想必两位都很清楚，再强大的军队也不可能毫无伤亡，所以必须要让士兵知道，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应该将其视为一种荣誉。”
鲍德温叹了一口气：“凯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要如何具体实施，来让士兵们知道这两点呢？”
“潜移默化。”江笑谈说道。
看到马辛明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便继续解释道：“我们在军队中推崇有着这样美德的士兵，并让他们成为典型，这样他们就会渐渐影响整个军队的风气，将其他人带向好的一面。”
看到马辛脸上仍然带着大大的问号，江笑谈有些无奈。
“好吧，我实地演练一下，跟我到士兵中去吧。”
他带领着鲍德温和马辛，一起走向离他们最近的一群士兵那里。
见主帅走来，士兵们都要站起来行礼，江笑谈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都坐着吧，等一下还要再对抗一波，你们好好恢复一下体力。”
士兵们听了，多少都有些无奈的样子。
“怎么了？觉得自己赢不了？”
之前没有什么机会直接面对主帅，所以士兵们都有些拘谨，只有一两个士兵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想？说来我听听？”江笑谈索性也坐了下来。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暗示，让士兵们感觉自己是与领主大人平起平坐了，这样才能更好地交流。
果然一名士兵犹豫了一下，便开口了：“敌人是可怕的怪物啊，我们怎么打得过它们啊。”
“怪物就赢不了吗？”
他昂起头看了看周围，恰好看到了一张比较熟悉的脸。
“斯坦福，过来。”他向那个熟悉的人招了招手。
斯坦福曾经是圣痕之皮的猎人，因为表现优异，被招募进了康斯坦丁的重装步兵团。
受到了前会长的召唤，斯坦福便小跑过来，然后坐到江笑谈对面。
“你跟这帮小伙子说说，是骷髅剑士厉害，还是吸血鬼厉害。”
“应该还是吸血鬼厉害一点。”斯坦福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都被编入了重装步兵团，那就证明斯坦福跟你们一样，他能够打赢比不死者更厉害的吸血鬼，你们怎么就不能呢？”
江笑谈拍拍那个年轻士兵的肩膀：“我相信，你们完全能够赢那些不死者，只是还没找对方法。”
看到士兵们稍微恢复了一些信心，江笑谈又问道：“诸位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在战场上，真的遇到了不死者的军团怎么办？你们如果输了，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士兵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答案其实很明显，憎恨生者的不死者，必然会将他们屠戮殆尽。
“他们会杀死你们，然后攻破康斯坦丁、罗图姆和赛普勒，将你们的亲友也屠杀掉。因为不死者不需要奴隶，他们需要的是无数的尸体，你们的尸身，你们亲友的尸身会成为他们的资源。”
一叁六 奖惩机制
看到士兵们再次陷入了沉默，江笑谈继续说道：
“好了，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太沉重了，我换一个问题吧。诸位想一想，假如我们面对的是其它诸侯国的军队，或者精灵族、蜥蜴人的军队，如果输了的话会怎样？”
“会变成....奴隶吧？”一名士兵轻声说道。
江笑谈对他笑了一下：“好吧，假设你变成了奴隶。”
他接着又随手点了九个人：“而你，你....你们九个都会死掉。”
看着士兵们有些发愣，他继续说道：“在东大陆的历史上，战败的国家中，只有一成的人能成为奴隶，其余九成的人都会死掉。”
他以通俗易懂的方法，向士兵们罗列了一系列数据。
历史上有无数实例证明，很多人即使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也仍然抱着天真的希望，认为敌人占据了自己的家园后，并不会屠杀自己。
但是纵观两块大陆的历史，战争结束后多半伴随着屠杀，而且在异种族之间的战争中尤为常见，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比例。
只不过，人类多数情况下都是胜利者，所以没感觉出这个数据的残酷之处。
“所以，你们要知道，一旦战败，不但你们会死，你们的家人，朋友，有九成都会死。”
士兵们都十分惊愕，这是他们之前没有考虑过的可怕事实。
江笑谈心知自己的话已经震撼到了士兵们了，现在就要趁热打铁，将这种震撼转化成荣誉感。
“现在知道了吗？你们身上背负着整个公国九成人的生命，而这些人信任着你们，才甘愿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你们。不要觉得这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而要明白，这是你们的荣耀。”
听了这番话，士兵们的表情仍然很凝重，但是眼神都不再黯淡。
这时后方传令的士兵吹向了休息结束的号角，江笑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马上就要进行下一场演习了，你们好好想想我对你们说的话，并且想想如果那些不死者真的侵略我们的国家，你们该怎么办。”
说完，他拉着马辛和鲍德温回到主席台。马辛一脸懵：“这就行了？”
“说了要潜移默化，区区几句话肯定不行，但是我们可以看看效果。”江笑谈说道。
很快，两军重整阵型，然后再次厮杀起来。
情况没有任何的好转，人类军依然很快溃败。
但马辛发现，在人类溃败的乱军中，有一小股兵士，在逆流而上。
他们努力地顶住不死者的攻势，拼尽全力去战斗。
其中一个个子不高的重装步兵，正在这一小股兵士前奋战。
马辛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那个小个子步兵，就是被江笑谈拍过肩膀的那个年轻士兵。
“那个小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那么勇敢地顶在前面。”马辛感叹道。
“这就是信念的力量。”江笑谈说道。
话音刚落，一名骷髅骑士从斜刺里杀出，一木枪刺到那年轻步兵的心窝。
那名年轻步兵愣了一下，然后怀着满腹不甘，躺倒在地上假装“阵亡”。
江笑谈有些汗颜：“当然，战斗的技巧也很重要。”
虽然有些被打脸，但是那名年轻士兵表现出的战斗意志，已经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了。
“这一小股士兵可以成为信念的‘种子’，让我们的理念在整个军队中传播开来。”鲍德温帮江笑谈解围道。
“对，我正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会儿，人类军彻底溃败，江笑谈让传令兵吹响号角，表示本场演习结束。
等溃兵们重新集结后，江笑谈掏出了一个喇叭形的东西。
这是一个魔法扩音器，喇叭口位置有风魔法的魔导器，可以加强空气的震动，来达到扩音的效果。
“诸位，今天白天的演习就到此结束了。”
借用魔法扩音器，江笑谈宏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平原。
听了主帅的话，士兵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人意识到问题了。
白天的演习？也就是说，晚上还有？
这时江笑谈继续说道：“虽然演习的结果并不太好，但是诸位都十分辛苦，所以为诸位准备好了食物和酒水！咱们先吃起来！”
接着，负责后勤的兵士们用小推车把一桶一桶的食物和酒水带到了战场上，并且发放给了每个士兵。
发到每个士兵手里的，是一块面包，一碗拌菜，还有一块牛肉和一条鱼。另外还有几乎不含多少酒精的甜酒。
“大家可以吃了！如果配给的食物不够，还可以随意找后勤的兵士继续要！”
其实这些食物已经能满足绝大多数士兵的肚子了，但考虑到士兵中有很多大胃口的家伙，所以后勤多做了很多。
“什么？这是面包吗？为什么这么软？”
康斯坦丁和罗图姆的士兵吃了一口用酵母发酵过的面包后，立刻惊叹了起来。
“而且不仅是松软，这面包怎么这么甜？！”
他们平时吃的都是粗硬的黑面包，还是第一次吃到加了砂糖的面包。
相比之下，赛普勒的炮兵之前就吃到过这种面包了，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
但是吃到像这样有酒有鱼有肉的高标准军粮，对他们来说也是第一次。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罗图姆的士兵们，除了加了砂糖的软面包之外，他们还是第一次吃到鲜鱼和鲜肉。
作为骑兵部队，他们其实享受着最高标准的待遇，但是最多也就比别的兵种多几条肉干，加上罗图姆离海岸远，他们基本没吃过鲜鱼。
接连溃败的阴霾一扫而光，士兵们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江笑谈等士兵们吃完，接着放出了一个让士兵们大受打击的消息。
“虽然大家吃的很开心，但是也理应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美酒与美食只有胜者才有资格享用。所以在接下来的演习中，如果诸位再失败了，那么我们就会从菜谱中拿掉一样东西，输一次，苹果酒就没了，输两次，鱼也没了。如果你们接下来连输五场，那么菜谱上就只剩下黑面包了。”
士兵们自知理亏，所以没人提出怨言。但是明显看得出士气跌落了不少。
“不过呢，对应的，如果你们能赢一场，供应的标准就可以恢复到现在的水平！”
听完这句话，军阵中稀稀落落地响起了几声喝彩声，可见这一规则没能提振多少士气。
不过江笑谈还有后招：“另外，对于在作战中有特别优异表现的士兵，我们也会给予嘉奖，奖励的内容不仅限于最高规格的供餐！”
说着，他点了点那几个在溃军中逆流而上的士兵们。
“你们几个，到台上来！”
一叁七 艰难取胜
那几名被点到的士兵有些吃惊，他们拍拍身上的泥土，走到了江笑谈身边。
“我相信诸位之中，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在大军溃败，全军都在后撤的时候，他们几个反而逆着人流，顶到了前面，并且英勇地与敌军作战。虽然最后仍然在数倍的敌人围困下不敌落败，但这种精神值得褒奖！”
江笑谈手一挥，几个漂亮的女猎人捧着铜制的勋章走了过来，并将其挂在了几个士兵的袍甲上。
而江笑谈亲自接过一枚，为那个最年轻的士兵挂上。
挂完之后，他问道：“跟你的同袍们说说吧，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说完，他把魔法扩音器递到了年轻士兵的嘴边。
那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他接过扩音器，刚大声说了一句“我....”就被自己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说道：“我其实也没有多想，领主大人在战斗前问我们，如果面对的是真的不死者军团我们该怎么办。还告诉我们，我们身上背负着祖国九成人的生命。呃.....”
说到这里，他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便顿了顿。
“我其实没想那么多，不过领主大人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哥哥。”
说着，他又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他并不是我的亲哥哥，应该是我的表兄之类的，就是我姑姑的儿子。他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死了，当时他十九岁，有一群强盗去劫掠我们的村庄，我哥哥跟村子里别的青年人一起去伏击强盗。他们杀光了强盗，但是我哥哥也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回村子的路上。”
虽然他说的有些啰嗦，但是话语十分质朴，很显然是个很真实的故事。
江笑谈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但是心里十分高兴。他正需要一个有故事的士兵，可以当做典型。
“当时村子里的人说，我哥哥是村子里的英雄，用他自己的命换了整个村子其余人的命。”
说完，年轻士兵又顿了顿。
“我当时其实并不能理解这句话，怎么就能用一个人的命换来整个村子的人的命？直到领主大人告诉我，如果一个国家的军队战败，这个国家九成的人都会被屠杀，剩下的一成沦为奴隶。我才大概知道我哥哥死的意义。”
其余的士兵鸦雀无声，都在认真地听着他讲的话。
“假如我们面对的是真正的不死者，他们并不会因为杀掉了我们就停止脚步，他们会继续杀戮，杀掉我的父母亲，杀掉村子里其他的孩童。所以我就在想，我能否像哥哥那样，用自己的命换回全村人的命？
我并不聪明，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像哥哥那样，但是我想，只要在我被杀之前，尽可能地多杀掉几个敌人，那么我的同伴——你们就有更多的机会存活，你们比我更厉害，肯定能保护更多的人。所以我就逆着人流顶上去了。”
说完后，年轻士兵把扩音器还给了江笑谈。
而台下的士兵们大多陷入了羞愧之中。
这个年轻小伙其实是他们中最英勇的，却把“生存”的机会让了出来，而被寄予了希望的他们，却只顾逃跑，最终被全歼。
接下来，江笑谈又问了其余几个逆流而上的士兵同样的问题，而士兵们的回答基本与第一个士兵差不多，他们都说的很朴实——即使没有类似于表兄为了保护村子而死的经历，但他们也听懂了江笑谈战败国一成存活率的意思。
这些话经由士兵之口说出，比由江笑谈说出来更有效果。因为用扩音器喊话不同于私下里一对一的对话，如果不能与台上的人产生共情，效果会大打折扣。
而台下的士兵都十分专注，即使是江笑谈在说有关加餐的规则时，士兵们也没有这么专注。
显然普通的士兵的话，能比领主的话更容易让其余人产生共情。
表彰完了几名逆流而上的士兵之后，江笑谈便让士兵们原地坐下休息，等待夜色降临，就开始晚上的演习。
到了夜间，眼窝中泛着幽光的不死族士兵变得更为恐怖，但是很明显人类方英勇作战的士兵多了起来。
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触即溃，而是更勇敢地面对敌方，并且拼尽全力抵挡敌人。
人类方虽然处在夜间更不利的环境下，这次的军演居然打得有声有色，最后虽然还是败了，但是战损比由原来的几十比一，拉到了个位数以内。
事实上，这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在历史上，人类与不死者战斗的记录中，战损比最好的也只有这么个成绩，而且还是在不死者方面有大量战斗力很弱的丧尸参战的情况下。
在面对由骷髅剑士和骷髅骑兵这样的精锐不死者部队时，能打出这样的战损比已经难能可贵了。
而且随着演习的推进，人类方的士兵们获得了显著的成长，他们越来越英勇，信心与士气也越来越高涨。
到了第三天中午，人类方终于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一场演习的胜利。江笑谈也按照约定，为士兵们恢复了第一天的供餐标准。
“想不到我们真的能打赢。”
一边吃着蘸上黄油的松软面包，马辛公爵一边说道。
“这个战斗力，在东大陆已经数一数二了。”鲍德温说道。
面对这等规模的不死者军队，只有洛穆路斯的十字军才战胜的可能，但条件是十字军中有大量使用圣魔法的牧师，这算是能力克制。
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能够仅凭硬实力战胜不死者军队的，目前只有联军一家。
“还不够啊。”江笑谈说道，“虽然战胜了不死者军团，但我方也死伤大半，这样的战力远远不够。”
他知道远征军在北国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实力。
朱夜帝国的叛乱军虽然被他打得四处逃窜，但那是因为当时他手下的是平均爵级在子爵级的血蔷薇勇士。
要想打败叛乱军，并在远征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仅仅能够惨胜不死者军团是远远不够的。
一叁八 野战军粮
不知不觉间，赛普勒、康斯坦丁、罗图姆的三家联合军演已经进行了半个月，联军的战绩也越来越好，如今打败不死者军团已经不是难题了，战损比也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时，洛穆路斯正式的远征集结令也已经发布，命令要求，各诸侯国的领主要在半个月后去洛穆路斯城郊外集结。
由于康斯坦丁与洛穆路斯的距离较近，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赶到，这就意味着联军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准备。
为此，江笑谈与鲍德温、马辛商量后，调整了演习的科目，将重心从对抗训练转移到了阵型的操练以及多兵种协同上面。
毕竟现在偶尔也会发生训练炮弹在自方军阵边缘炸开的情况，这种事情在实战中是致命的。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炮兵对大炮的弹道和杀伤范围认识不足。
因为之前炮兵部队中有一个神炮手，其余炮兵只要跟着她打，命中率就不会太低。
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位神炮手最近消失了，没有参加这次演习。
谁都不知道，这位食髓知味的神炮手偶尔也会偷偷来到演习营地，与赛普勒伯爵开几炮。
江笑谈偶尔也会跟伊芙丽抱怨，炮兵团少了伊芙丽以后，战斗力下降很严重，想让伊芙丽尽快回去，好好训训这些小子。
但是伊芙丽最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她现在只想打炮，不想打炮。
不过，即使没有伊芙丽，在经过了一周的强化训练之后，炮兵团与步骑兵的协同作战能力也得到了相当的提高。
在最后一天，联军与不死者军团举行了一次最大规模的演习，这次演习包括野外遭遇战，阵地攻坚战以及攻城演练。
而演习用到的，是旧瓦伦维尼亚废物的一段城墙。
鲍德温前一阵子看到的吸血鬼工匠，就是为这次演习准备的。
这次大规模演习，最终以联军的完全胜利结束，也算为演习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两名重装步兵在演习中失踪了。
据知情的士兵说，他们似乎不小心误入了瓦伦维尼亚内城，那里仍然有很多魔兽，十分危险。
那俩倒霉家伙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江笑谈只好以“阵亡”的标准，为两个士兵的家属发放了抚恤金。
第二天，联军补充了两个兵员，然后就向着洛穆路斯平原开拔了。
这支军队共计2500名士兵，另有后勤人员500名，在诸侯国的军队中，也算是小有规模了。
而行军路上，最让士兵们兴奋的是，全军保持了最高规格的伙食，每天供应新鲜的软面包、肉、鱼、蔬菜，还有一小杯苹果酒。
除此之外，后勤部门还给每个人派发了一包被称为“野战军粮”的东西，据说是赛普勒伯爵搞出来的，让士兵们在后勤跟不上的时候充饥用。
据说，那一小包东西可以让一个人一整天都不用吃东西。
很多士兵感到好奇打开了那包东西，发现里面用油纸包着一块硬巴巴的干饼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块像是肉干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小包可疑的粉末。
有人试着咬了那块干巴巴的饼，却发现那个饼可能因为用油炸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硬，而且甜的发齁，并且还有一股奶香。
只是那甜度，就算是嗜甜的人，吃了半块也有些受不了。
但别说，这东西吃下去真的一整天都不饿了。
而那块肉干一样的东西，就很受士兵们欢迎，因为这个吃起来有肉味，却不像肉干那么难咬，但也不像鲜肉的口感那么好，咬下去有点弹弹的。
这两样，其实就是江笑谈让属下研究出来的试做型压缩饼干和蛋白棒。
压缩饼干是把面团用黄油起酥，烘烤好后再打碎，然后用糖浆粘合压缩。
可惜没有食品生产机，打碎压缩这类工序都要靠人力...哦不，鬼力完成。
好在这些活并不太吃力，所以也不怎么耗鬼。
而蛋白棒则是用大豆和肉沫制成，做法完全没有参考蓝星的蛋白棒制作工艺，而是做成了类似于卤豆腐一样的东西。
至于那包可疑的粉末，实际上是混合了柠檬粉的绿茶粉。
味道其实有点苦，但是可以补充维生素，并且让人提高精神。
这种野战军粮，居然很受士兵们欢迎，有些人把这包食物珍而重之地藏在自己的行囊里，以备不时之需，有些人则毫不客气地就着正常配给的行军餐吃掉了，撑得半死之后，又跑去找后勤补给官要。
一开始，这种野战军粮是不限量供给的，但是有些士兵吃了之后又喝了大量的水，把肚子撑坏了，江笑谈才下令更改了配给方式，每人每天限领一份，而且手头的如果没吃就不得再领，并且提醒士兵们不要吃太多。
伴随着野战军粮这个小插曲，联军终于行军到了洛穆路斯境内，并在十字军骑兵队的引导下，到洛穆路斯城外指定的区域内扎营休息。
原以为他们到得算是早的，但是没想到很多诸侯国对于远征居然有着空前的热情，索菲亚公国、费兰泽公国、弥诺斯公国的部队早就已经扎营。格诺瓦公国的部队也与三国联军前后脚到了洛穆路斯。
而且，这几个诸侯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仅索菲亚公国一国，就送来了号称万人的远征军，其余几个早到的公国也基本没有少于五千人的。
这样一比较，三国联军仅有三千人的部队，看上去就相当的寒碜。
“怕什么，这三万人加起来能打得过不死者军团吗？”马辛略微有些心虚地说道。
实际上，三万人拿命填的话，说不定有机会打得过2500名不死者军团的。
而且，除了战斗力之外，三国联军还有一样东西，是那几个公国的军队完全没法比的。
那就是后勤。
先不用说军粮的问题，联军的武器和装甲都是那几个公国比不上的。
联军的装备都是统一定制的新品，光洁好看不说，据说还采用了秘银合金，轻便又坚固。
而指挥官一级的，则清一色纯秘银盔甲，并配外层镀银的秘银剑。
这些军备，自然是由瓦伦维尼亚秘银矿独家赞助。
一叁九 降下赐福
到达了约定的日期，各个诸侯国的军队也陆续到齐了。
经过清点，洛穆路斯集结了七万人的部队，加上后勤人员，足以号称十万大军。
按照蓝星某个天下三分的时代的算法，这是“一权”。
而现在特兰西堡的守军，也就800名左右，刚好“一辽”。
不过，阿贝尔也并非只有那么一点点兵力，盘点一下朱夜帝国没受到叛军侵扰的领主，凑出“十分之一权”的兵力还是有希望的。
但现在那群领主还在观望，连平叛都不想参与，平叛全指着葛瑞丝东拼西凑出来的平叛军，现在也就不到2000人。
因为很多人都在谣传阿贝尔已经死了，特兰西堡那个“女皇”是假扮的傀儡。
而且这谣言的后面一半倒是不假。
不过就算两边兵力悬殊，对于阿贝尔来说，也只是个简单的左手打右手的问题。
反正她是两边的主帅，怎么挪动棋子还不是她说了算。
埋伏它一手，靠800人打败十万人，不是问题！
在部队集结完毕之后，教皇和圣女亲自来到驻军的地点，在真正的十字军的护卫下，对远征将士们进行鼓舞。
由于胸有成竹，所以骑在雪白军马上检视部队的圣女大人，表现出了相当的自信。
不过，当检阅到某支闪闪发光的三千人部队时，教皇和圣女都有点尴尬。
而率领那支部队的某个领主，也只是在马上点头向教皇和圣女示意了一下，没有像其余领主一样下马行礼。
但毕竟对方是惹急了就会派飞艇骑脸轰炸的家伙，所以教皇只是露出了尴尬而不失风度的微笑，接着就前往下一个驻地了。
而圣女则瞪了江笑谈一眼，然后向着教皇追去。
演总是要演一下的嘛。
总不能开心地上去抱着江笑谈，一边蹭一边：“欧尼酱摸摸头”吧？
而且这样摸的也是丝帕特的头。
但是江笑谈却叫住了她。
“圣女大人！”
圣女回过头，表情中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
演技一流，毫不浮夸。
江笑谈说道：“我有一位表妹对圣教十分虔诚，她想要成为女祭司。不知道您能否见一见她，为她指点一些教义上的问题？”
这时教皇也听到了，按下了马头，驻足聆听。
“若想成为女祭司，就去本地的教会注册，从见习修女开始做起，你来找我有什么用？！”丝帕特圣女一脸正气地说道。
“那孩子只是对教义上的问题有些迷茫，赛普勒本地的教会....解决不了她的问题。”江笑谈说道。
那可不是吗？赛普勒的教会都快被他这个领主打压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哪还能为人指点迷津？
“我凭什么.....”丝帕特圣女还要拒绝，这时教皇突然咳嗽了一下。
于是圣女知趣地闭上了嘴，然后靠近教皇，小声问道：“圣父，您有什么指示吗？”
教皇也小声说道：“既然那个女孩跟赛普勒伯爵有亲缘，不妨把她带在身边，有这样一层关系，赛普勒伯爵对圣教的态度也许会更虔诚。”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是让丝帕特把“表妹”放到身边当人质。
圣女却轻声说道：“就怕那个赛普勒伯爵想在我身边安排一个间谍。”
教皇又小声说道：“如果发现那样的苗头，给她身上打上圣痕，然后把她赶出去就行了。”
说罢，他大声对江笑谈说道：“既然是赛普勒伯爵举荐，那就安排那位小姐见一见圣女，如果足够虔诚，在圣女身边当一个见习修女也不错。”
“感谢圣父提携。”江笑谈说道。
“既然圣父说了，那检阅完就让那个女孩到我的营帐里来一下吧，但记住了，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招！”丝帕特说道。
“感谢圣女大人。”
圣女听了并没有高兴，还恶狠狠地瞪了江笑谈一眼。
演技如此迫真，让江笑谈忍不住想给宝贝妹妹发个小金人。
带离开了三国联军的驻地，教皇按辔徐行，对圣女说道：“圣女啊，其实你不必那样咄咄逼人，赛普勒伯爵既然现在有意归顺，你也应大度一点。”
“圣父，您可知我被俘期间，那些逆神者如何对待我的吗？”
教皇摇了摇头：“我知道圣女心中不满，假如赛普勒伯爵他们仍然藐视圣教，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吃到苦头，但现在既然他们面上归顺，我们也不好太过紧逼，以免他们狗急跳墙。”
“是。谨遵圣父教诲。”
教皇向圣女点了下头，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赛普勒伯爵也真有手腕，想不到罗图姆也跟他们站到一起了。”
“也许是被他们武力胁迫了吧？那位罗图姆公爵是三人中唯一一个下马行礼的。”
“但愿如此吧。圣女啊，你觉得他们这三千联军，能抵得上多少普通兵士？”
丝帕特沉吟了一下：“要说他们的重装步兵和轻骑兵，也只是装备好一点，能够以一敌二就不错了，可怕的是他们军中那些大炮。那个东西真的很可怕，当初圣教的勇士在大炮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教皇点了点头，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圣女啊，这次远征，我给你一个额外的任务。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些炮兵在战争中损耗掉，有可能的话，给洛穆路斯弄回一两门来。”
丝帕特一脸凝重，然后点了点头。
但她心里想的是：能让你称心如意才怪呢！
二人各怀心思，检阅完了剩下的部队。
然后，号称十万大军整齐地排布到了平原上，而教皇对他们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并且举行仪式为这些“神之战士”赐福。
战前动员非常无聊，无非就是教皇把自己写在檄文里的话大声读了一遍而已。
而赐福也挺水的，几百名十字教祭司与教皇一起，用仪式施放了一个大型强化魔法，但平摊到“一权”人身上，效果还没有莲卡的祝福之歌有效。
不过，这倒是让一些比较虔信的诸侯国的士兵们士气高昂了起来，深信自己成为了被神选召的战士。
江笑谈想对他们说：你们开心就好。
一肆〇 女皇再临
当夜，一名全身白衣的少女，被赛普勒卫兵保护着送进了圣女的营帐中。
但是几个小时之后，那个“赛普勒伯爵的表妹”就被圣女送出了营帐，出来时还挂满泪水。
“表妹”一路哭哭啼啼地返回了赛普勒伯爵的营帐中。
待营帐的帘子一拉下来，“表妹”就立刻转悲为喜，开心地转了一圈，把双臂高举说道：“阿贝尔女皇，复活！”
江笑谈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先别得意忘形，看看身上少没少零件。”
阿贝尔有些害怕，她听了之后脸色有点惨白，立刻浑身摸了一遍。
“吓唬你的，有哥保护着你，哪能让你少零件。”
阿贝尔气得小脸鼓鼓的，一记头槌撞向江笑谈的胸膛。
第三真祖的头槌，那可是相当疼。
“其实我灵魂一回归，就能感受到原本的力量回来了。”阿贝尔昂起头看向外面，“要不然就直接一记核击魔法把这些乌合之众全灭掉吧！”
“别别！我的部下们还都在这里呢！”江笑谈拍了拍阿贝尔的肩膀，让她放弃这个想法。
实际上阿贝尔也不会真的那么做，毕竟这是会导致严重的怨念爆发的行为。
她个人的计划中，会让十字远征军减员三成左右，这样基本上士气就会崩溃。再放掉五成溃兵，然后将剩下的两成十字军俘虏。
这近两万名俘虏，足够让特兰西堡的血药供应恢复正常，并且有利于人口的恢复。
可惜这些敌人以男性为主，如果男女搭配，还可以多多配种，让朱夜帝国的人口来一波小爆发。
不过阿贝尔早就看中了洛穆路斯十字军中的一支女祭司部队，她已经计划好了，在战争中尽量不让这些可爱的女孩子受到伤害，然后将其全部俘虏，让她们为帝国的人口大计做出贡献。
对阿贝尔来说，这略微有些邪恶的计划就跟给可爱的小猫小狗配种一样。
“说说吧，你是怎么计划的？”江笑谈揉搓了妹妹的脑袋一会儿后，放开她问道。
“计划？很简单啊....让十字军一路打到特兰西堡，然后用一个核击魔法‘轰~’地一下炸掉三万人，然后....”
“我不是问战争的计划，是问你想怎么回特兰西堡？血脉召回？还是去赛普勒坐飞艇？”
“啊？我想在兄长身边多玩...多待一段时间。”
江笑谈抓了抓阿贝尔的头皮：“你现在应该第一时间回去稳定朱夜帝国的局势，毕竟现在帝国急需真正的女皇。”
阿贝尔被他抓得又有一种灵魂抽离的感觉，她呲着牙说道：“呜哇，别抓我.....我有点不想回去啊，毕竟那些臭家伙背叛了他们的女皇，还差点杀掉我！”
江笑谈抓得更起劲儿了：“背叛你的多数都死掉了，现在留在帝国的多数都是忠诚于你的。另外还有一些墙头草，更需要你去压制他们。”
阿贝尔往后跳开几步，躲开了他的魔爪：“好了好了！兄长就是不想让可爱的妹妹在身边对吗？！”
“大局重要啊，而且你就算本尊回去了，还可以通过丝帕特天天跟我见面。”
阿贝尔摇了摇头：“那样就太奇怪了，丝帕特算是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怎么可能天天跟你见面啊。”
这丫头还挺知道怎么代入角色心理。
撒了一会儿娇之后，阿贝尔终于还是决定以大局观为重，当夜就通过血脉召回返回特兰西堡。
“那我回去之前，兄长再让我蹭蹭胸口吧。”阿贝尔满眼留恋地说道。
“来吧。”江笑谈向着妹妹伸开了双臂。
阿贝尔正要把脑袋蹭过去，看到江笑谈的手有移动的迹象，立刻又后退一点，然后指着兄长的脸说道：“不许抓头皮！”
江笑谈见自己的想法被看破了，只好高举双手作法兰西军礼：“好，好。不抓。”
不过，用自己的魔爪让第三真祖难受得龇牙咧嘴，真的很有成就感。
阿贝尔见他举高了手，便放心地把脑袋贴上去蹭了起来。
这时，江笑谈营帐的帘子突然掀开，伊芙丽走了进来，并且看到了脑袋正在江笑谈胸口蹭来蹭去的阿贝尔。
阿贝尔也注意到有人进来，警惕地回过头看着伊芙丽。
伊芙丽：“？”
阿贝尔：“？？”
愣了一下，伊芙丽才意识到这是变装后的第三真祖，而不是新的竞争对手。
“阿贝尔女皇？”她问道。
阿贝尔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兄长的侍妾二号，你这么晚跑来侍寝的？”
伊芙丽显然很生气。
怎么就侍妾了？而且还是二号？！
虽然她确实是来侍寝的没错....不对，是来找凯因探讨人生的！
这时候江笑谈一把抓住了阿贝尔的头皮：“阿贝尔，你应该叫伊芙丽嫂子....”
既然自己做了，就要承担责任，并且总有一天要给伊芙丽正当的名分的。
不过，他刚才也是硬生生地把“二号”两个字吞下去了。
阿贝尔听了十分惊骇，而且也有些委屈。
她知道，如果自己对伊芙丽无礼的话，哥哥的魔爪就要抓下去了。
那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想想就酸爽。
但真让她叫一个小自己几百岁，且大自己几百...圈的女人叫嫂子，她实在是十分屈辱。
嗫嗫嚅嚅了一会儿后，她还是没叫出来，而是用武力挣脱了江笑谈的魔爪。
“我今晚要留在这里！不回特兰西堡了！”她气得满脸通红说道。
这话一说，换伊芙丽呆了。
她知道阿贝尔算是死里逃生，应该给他们兄妹一个独处的时间。
但是她也不想回自己冷冰冰的营帐里去。这次她独自跟随凯因出来，莲卡和两只狮蝎兽也不在，让她感到十分孤独，只有在江笑谈身边才有点安全感。
看着她在发呆，江笑谈一把将她拉过来，然后来了个公主抱，向自己的铺盖走去。
“阿贝尔喜欢待在这里就待着好了，但咱们两个要休息了。”
“啊啊？！凯因你认真的吗？我我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
江笑谈当然没有那么邪恶的打算，他将伊芙丽轻轻放下，然后和衣躺在了旁边。
“你们两个分开一点！”阿贝尔冲了上去，然后像根木桩一样躺在了两人中间，并且死命地将江笑谈往外挤。
第一章 回归帝国
整整一夜，江笑谈几乎是在与阿贝尔的兄妹亲情扭打中度过的。
他抓住机会就会对阿贝尔的脑袋施行“灵魂抽离”之刑，而阿贝尔则会对他以“必杀头槌”反击。
有几次阿贝尔坚硬的小脑瓜撞上了江笑谈的下巴，让江笑谈感受了久违的痛楚。
而伊芙丽则蜷缩在铺盖的最里面，安静地看着兄妹二人扭打，偶尔也会考虑一下“我是谁”、“我在哪”、“我来这干嘛的”这样的哲学问题。
她也有点担心，这对兄妹之间的打闹会不会演变成两位真祖之间的大战。如果那样的话，恐怕又是一场会导致天崩地裂的浩劫，得有无数人类和血族陪葬。
不过，二人打闹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就算有时是被打疼了露出的阴狠的假笑，有时是看到对方痛苦的放肆的狂笑，但也能看得出来，兄妹俩还是很欢乐的。
到晨雾开始变浓，恼人的阳光开始将一切变明亮时，阿贝尔终于闹累了，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伊芙丽当“垫脑人”，把脑袋埋入伊芙丽胸口准备休息。
然而没睡多久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这些没良心的祭司，怎么这么早就去叫醒丝帕特！”
原来是到了圣女该起床的时间了。
她不得不强打精神，转而操控丝帕特，与祭司们进行晨间祈祷。
等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让意识回归本尊，就看到江笑谈和伊芙丽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守护着她。
阿贝尔撇撇嘴：“好吧，我也该回特兰西堡了。”
其实琳琳在隔壁的营帐里早已经为她布置好了法阵和魔导器，还兢兢业业地等了她一晚。
所以阿贝尔象征性地又对江笑谈进行了一次头槌攻击，又在伊芙丽身上狠狠捏了一把后，就准备离开了。
“对了兄长，那个通讯用的小魔像，上次战斗中弄坏了，你再给我一个。”
踏入法阵后，阿贝尔突然说道。
“那个我已经帮你修好了，你也别整天玩弄它，洗澡也带着干啥也带着的，那只是炼金黏土做的，泡水肯定会降低强度。”
江笑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魔像，抛给了阿贝尔。
那个小魔像的伪魂灌注着一些基础的动作机制，它在空中灵巧地翻滚了一下，然后稳稳落入阿贝尔手中。
可惜站得太稳，没有跨出世界性的一脚，14.6分。
“兄长，你若是有空了，就多回朱夜帝国，那里才是你的家。”阿贝尔说着，又看了一眼伊芙丽，“带上你的侍妾....呃...嫂子。”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细若蚊吟。
但是这让伊芙丽有些激动，这算是阿贝尔的认可。
高高在上的血族女皇，世界的第三真祖，从此之后就是她的小姑子了。
“也得等你把朱夜帝国的政局平稳下来，我们才好回去。还有就是留在特兰西堡的狄奥多拉、玛格丽特和兰道尔，他们对你同样忠诚，你不要排挤他们。”
阿贝尔撅起了嘴：“我从来没有排挤他们，只是之前的局势，如果继续对他们委以重任，必然会导致国内局势的混乱....唉，算了。”
她虽努力避免，但仍然没能阻止叛乱的爆发。
“为何兄长的属下总能那么忠诚，而我的属下却全叛变了....”
江笑谈听了，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这一动作因为太像“灵魂抽离”，让阿贝尔还畏缩了一下。
“其实你也有很多忠诚的属下，你记得在朱红王座前奋不顾身挡在你面前的那些亲卫队吗？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仆都挺身而出。还有被挡在朱夜城堡外，虽然兵力远逊于叛军，却拼命想要冲进去保护你的血牙军。他们都是你宝贵的臣属。”
叛军的一时得势，让阿贝尔产生了众叛亲离的感觉，却忽视了还有很多为了她连生命都舍弃的忠诚卫士。
江笑谈的话将她点醒，朱夜帝国还有很多忠诚的血族在等待着女皇的回归。
“琳丝莱特，启动魔导器吧，我....朕确实该回去了。”
阿贝尔正色起来，脸上小女孩的顽皮气质一扫而空，变回了那位威严的血族女皇。
红色的光芒在她脚下闪耀，将女皇送回了她的帝国。
看着她消失在法阵中，江笑谈感到了一丝失落，同时也有一丝安心。
“琳琳，请你把这边收拾好，别让教会的神棍看出破绽。”
“是。”琳琳听了，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了起来。
江笑谈则拉着伊芙丽，说道：“咱们也该回咱们的营帐，继续咱们的事业了。”
他在伊芙丽手上轻轻捏了一下，伊芙丽立刻懂了，脸上一抹绯红。
纯白的晨雾仍未散去，无人注意到，在联军主帅的大帐中，微微颤动的纯白的伊芙丽。
再过几个小时，十万大军就要整装出发，向着北国远征。
留给江笑谈运动的时间，可能不太够。
——————
“此时女皇陛下应该已经回到特兰西堡了吧？”
朱夜帝国北方的一座小城内，雷雷站在一处屋檐下，抬头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冷不丁地说道。
“应该昨晚就回去了，现在在召集大臣们开会了吧？”站在雷雷身旁的凯特不知道阿贝尔又在兄长身畔赖了一晚，只是按照预定的计划猜测道。
她穿着厚实的毛皮衣服，打扮得像个贵族家的小姐，脸蛋却冻得通红。
虽然穿得足够厚，但是南国长大的她，还是有点受不了北国的寒冷气候。
雷雷看她那个样子，便拉起她的手，朝她的薄手套上吹了一口气。
气息中带着一股热气，顺着凯特的手进入她的全身，让她暖和起来。
这是最简单的将少量血脉之力转化为热气的能力。
凯特感受到了热气，脸上却更红了。
她如今已经快十五岁了，脸蛋与身形已经完全长开，看上去比雷雷还要年长一点。
“说起来，这位侯爵还真是傲慢，让咱们在雪地里等这么久。”雷雷握着凯特的手，看着紧闭的城堡大门抱怨道。
这座小城的侯爵，是一名骑墙派，正在帝国与叛军之间摇摆不定。雷雷来这里，是为了搞清侯爵的真实想法的。
如果侯爵已经投靠了叛军，那就顺手平个叛。
第二章 不欢而散
等了许久之后，城堡大门上的观望窗打开了，一双小眼睛在门后瞅了一眼外面，然后打开了门。
“女皇陛下的使者？请进来吧。”那个小眼睛的侍从打开了侧门，让雷雷和凯特进去。
“因为现在有很多叛军假装成特兰西堡的大人叫开门，然后藏在后面的叛军一拥而上就把城破了，所以我们只能小心为上。”那名侍从一边说着，一边用攫取的目光在凯特的身上打量。
“没事，小心为上。”雷雷说着，抖了抖身上的雪。
两人在侍从的带领下，爬上松松垮垮的木楼梯，来到了领主的房间外。
还未进领主的房间，雷雷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把手缩入袖中，握住了暗藏的匕首。
“女皇的使者，雷昂纳多·阿尔冯斯·奈罗求见安妥克侯爵。”
“请进吧。”门内传来一声拖长音的怪声。
雷雷一打开门，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而凯特跟随在他身后向门内看了一眼，便恶心地吐了出来。
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侯爵坐在一张餐桌前。餐桌上没有任何食物，只有一具形状凄惨的女子尸体。
而侯爵则拿着一块肉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安妥克侯，恕我直言，帝国法律现在已经明令禁止食人了.....”雷雷用一块手帕捂着嘴说道。
安妥克侯爵吐出了一块细碎的骨头，然后抹了抹弯曲的小胡子：“是啊，使者大人，但是这个东西不是人，是犯罪的家畜。而且啊，帝国法律禁止的是‘食人致死’，这个家畜现在还活着哟。”
说着，他用叉子戳了戳那个女子的脸颊，那女子呢喃地哼了一声。
显然这是用特殊的魔法，暂时保住了女子的命，让她在如此凄惨的情况下，仍然不算是“死了”。
这无疑比杀人食尸更为残忍，但是确实是钻了朱夜帝国法律的空子。
而且雷雷并非执法官，没法越俎代庖对这个侯爵实施制裁。
他只能回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凯特，示意她到外面等着。
凯特摇了摇头，强忍住不适，留在了房间内。
“使者大人，请坐吧。”侯爵一边说着，一边却打量着凯特。
雷雷面无表情地走到侯爵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凯特则站在他的身后。
“听说特兰西堡的大人都爱惜家畜，今天鄙人真是大开眼界了。只是使者大人把家畜调教得如此出挑，会不会自己都舍不得吃....吸血呢？”
“侯爵大人，咱们谈正事吧。”雷雷依然面无表情。
“好，好。来人，把这个家畜搬出去，看不到使者大人不喜欢这个吗？”侯爵舔了舔舌头说道。
那个小眼睛侍从听了立刻走了进去，将桌上的肉敛吧了敛吧，然后拖着女子的尸身走了出去。
“使者大人是来让我出兵平叛的是吧？”
“是的，如今叛军猖獗，特兰西堡的兵力不足，所以需要侯爵大人出力。”
“唉，伤脑筋啊，您也知道，安妥克是座不足一万人的小城，血族只有区区几百，我这几百名手下，还要防备着叛军的进攻，实在无力分兵平叛了。”安妥克候爵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见这个家伙丝毫没有出兵的意思，雷雷只好退而求其次：“不必动用安妥克城的守军，只要侯爵大人允许平叛军来安妥克招募义勇军就行了。”
“招募义勇军啊？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本城就那么点血族，到了战时都会变成守军，平叛军来了只怕募集不到。”
“这倒无妨，平叛军同时也招募人类义勇兵，人类中，也有能奋勇作战的兵士。”
“人类？平叛军让人类成为兵士？真是失心疯了。”
“如今兵源稀缺，人类也是帝国的子民，为帝国贡献一份力量也是应该的。”
“不不不，使者大人，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平叛军会把武器和盔甲发给家畜吧？如果家畜武装起来反抗我们，岂不是很不妙？”
“怎么？侯爵大人害怕人类？”
侯爵听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害怕？！鄙人会害怕食物？！”
雷雷依然一脸淡然：“无意冒犯，只是您作为侯爵，力量与普通的人类有着天壤之别，对付一支武装的人类军队，应该也很容易。”
侯爵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坐回了椅子上：“是，我是能够对付人类，但是我手下的领民呢？他们可能只是下级血族，被两三个人类围攻可能就会死掉，我怎么保护所有的领民？”
想不到，这位侯爵还是个爱民如子的领主。
“侯爵大人是反对平叛军募兵咯？”
“当然反对！怎么可以让那些家畜...那些下贱的蛆虫得到武器！”侯爵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用尖利的声音说着。
雷雷的眉毛皱了起来，侯爵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便停下了拍桌子，然后换了个和缓一点的语气。
“使者大人可能不知道，鄙人此前有一个妻子，她对人类没有防备之心，经常拿出城堡中的食物，施舍给家畜。那时候鄙人还傻呵呵地与妻子一起给领民散发食物。”
雷雷的眉毛稍微平展了一些，一言不发地听着侯爵继续说。
“结果呢？有一年秋天就下起了严重的大雪，粮食颗粒无收，家畜们跑到城堡里要吃的，鄙人便离开安妥克，找别的领主借粮食，让妻子自己留在城堡中。当鄙人开开心心地带着借来的几千斤粮食回到安妥克时，却发现那群丧心病狂的领民杀死了鄙人的妻子，并将城堡中的粮食洗劫一空！”
说这些时，安妥克侯爵恶狠狠地瞪视着凯特，仿佛这个柔弱的女孩，就是曾经杀害他妻子的匪徒。
“人类不可信任！它们只是食物！平叛军休想磨块这些家畜的爪子！好了，话说完了，请离开这里吧！”安妥克侯爵说道。
雷雷起身行了一礼：“非常抱歉惹您不快了，既然如此，我告退了。”
他与凯特离开了安妥克侯爵的城堡。
雷雷一路沉默不语，凯特有些难受，走了一阵，她说道：“如果侯爵说的是真的，那他不喜欢人类也情有可原...”
“但是他犯罪了。”雷雷说道，“无论他过去如何悲惨，跟他现在犯罪是两码事。”
第三章 大意失马
雷雷和凯特回到了安妥克城中一个小小的旅馆中。
外面风雪大作，二人坐在燃烧的炭盆前。凯特手中还捧着一杯热水。
“少爷，天这么冷，为何还要开着窗呢？”凯特问道。
雷雷用炉钩拨弄了一下炭火，然后回答道：“凯因大人说过，不能在密闭的房间内燃烧炭火，好像是如果炭火燃烧不充分，会产生毒气。而且....”
正说着，一只黑色的蝙蝠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到了雷雷的肩膀上。
“好了，可以把窗户关小一点，露着个缝隙通风就行了。”雷雷指示道。
同时，他肩膀上的黑色蝙蝠身形翕动，在用超声波向他传递信息。
凯特按照指示掩上了窗，然后回到炭火前，看着雷雷。
这时蝙蝠已经传达完了信息，化为血液融入了雷雷身体。
“副委员长大人怎样指示的？”凯特问道。
“大人说，只要安妥克侯爵偏向陛下或者保持中立，就暂且不去管他，要审判他的罪行，也要等平叛....甚至十字军的侵犯之后。”雷雷说道。
他送出了那只蝙蝠，就是为了与狄奥多拉通信的。
“那我们...”
“明早出发，去耐希亚城。”
凯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少爷，您不必为了我而特意白天行动....”
雷雷笑了一下：“没事，现在风雪很大，不方便行动，而且白天活动的叛军也少，咱们能安全一些。”
“原来如此。”凯特听了稍微安心了一点。之前她一直强打精神，就是怕狄奥多拉会下命令让他们有所行动。现在既然没事了，她的精神也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去睡吧。”雷雷用沙土把火苗盖小了一点，让室内的亮度暗了些。
“好的。”凯特站起来向雷雷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床前，脱去厚厚的外衣，然后穿着里面的连身套裙和衣躺下。
旅馆的铺盖是一张不厚的麋鹿毛皮，凯特把自己裹紧后，还是有点微微发抖。
雷雷走上前，把凯特的外衣舒展好，然后盖在了凯特的身上。
“少爷...”
“睡吧。”
雷雷给凯特盖好外衣后，就回到了炉火前。
他看着跳动的小火苗，陷入了沉思。
其实，狄奥多拉的命令中，还有另一句话。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杀掉安妥克侯爵，然后取而代之。你现在已经有了侯爵级的血脉之力，正好还缺个领地。”
这句话，雷雷权当是玩笑了，因为现在是公爵级的狄奥多拉，依然没有恢复领地。
不过，如果不是玩笑，雷雷其实还是有点动心的。
奈罗家也算是名门，虽然几代人都服侍玛格丽特，但在朱夜帝国鼎盛的时期，也有着自己的领地的。
只不过，那块领地现在有点尴尬。
因为雷雷的祖父，也是最早以人类之身便跟随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奈罗家族长，其名为列昂·阿尔冯斯·奈罗男爵。
作为亚提卡女公爵玛格丽特的属下，列昂获得了一个小渔港作为其封地，也就是凯因大人现在占据的赛普勒港。
当然，奈罗家的领地只是赛普勒港本身，不是现在这个还占据了一大块别的亚提卡领地，足以作为伯爵领的赛普勒。
雷雷可不会蠢到跑到凯因大人面前，去声张自己对赛普勒的所有权，要求第二真祖把他名下唯一一块领地赐给自己。
当然，等凯因大人统一东大陆，并且迁都到别的城市，到时候雷雷再厚着脸皮去讨这块风水宝地，说不定还有戏。
前提是，自己要立下赫赫战功才行。
如果狄奥多拉不是在开玩笑，自己夺取了安妥克地区，那确实是件光耀门楣的大事。
虽然安妥克位置偏远，人口稀少，但是以领地面积来算，刚好能达到朱夜帝国对于侯爵领的标准，这个侯爵也算是名副其实的。
当然了，百年前由于朱夜帝国领地大减，所以现在对于领地的计算标准也是缩过水了，安妥克这个侯爵领，比现在的赛普勒地区大不了多少，而且人口不足赛普勒的十分之一。
当然，赛普勒也是在江笑谈接管之后，靠着经济腾飞吸引到了一大批人口入驻，刚开始时人口也比安妥克多不了多少。
但是地理位置和交通便利程度是没法比的，一个是北国雪山蛮荒之地，另一个则是南国平原深水良港。
加上这几天在安妥克的所见所闻，让雷雷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厌恶的情绪。
街道上堆积的垃圾里衣不蔽体的冻死者、瘦骨嶙峋的拾荒者不怀好意的眼神、无论白天黑夜小巷中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声，都在描绘着一个情景：人间地狱。
安妥克侯爵是真的在把这里的人类当做家畜在饲喂，安妥克只是一个大号的养猪场而已。
就算接收了这样的领地，雷雷也没有信心把它治理好。
所以，就算狄奥多拉不是开玩笑，雷雷也权当这是一个玩笑了。
第二天一早，等凯特醒来，两人略一收拾，便出发向着临近的耐希亚城出发。
然而到旅馆后面找到两人的马车时，两人都愣住了。
两匹健硕的骏马倒在地上，脖子上有着好几排牙印，血都被吸干了。
看来这里的血族过得也不怎么样，以至于跑来吸牲口的血了。
想来也不奇怪，这里的人类个个瘦骨嶙峋，加上领主肆意屠杀，他们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定然是血又少又难喝。
也难怪，入住这里的时候店家就说了，他们不负责照看客人的马匹。
雷雷有些无奈，只好割开自己的手指，放出血液用血脉之力将马匹的尸首转化为梦魇马。
虽然解决了拉车的牲畜的问题，但是也耗费了不少血脉之力。雷雷打开血药的小瓶，犹豫着用不用吃掉一颗宝贵的血药。
“少爷，如果血药不足的话，我可以...”凯特说着，在寒风中撸起了自己的袖管，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
“不用，我吃半片就行了。”雷雷拿出一片血药，用牙齿磕掉一半吞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半片小心地放入瓶中。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在不远处窥视着这边的贪婪的眼睛。
第四章
“少爷，这次也让我来驾驭马车吧？”凯特见自己的建议被驳回，便放下袖管问道。
很少有女仆愿意驾驭马车，但凯特是个例外，她颇为喜欢驾驭马车时被风抚动长发的感觉，所以雷雷也不限制她。
但是这次雷雷却拒绝了：“你到马车里坐着，小心点，恐怕咱们被盯上了。”
凯特立刻明白了，她乖乖地走进马车中坐好，并且把门闩插紧。
作为一个不会战斗的女仆，她只能这样来保护好自己，不给主人拖后腿。
“走吧。”
雷雷坐上马车的驾驶位，拉动缰绳，让梦魇马向着城外缓缓驶出。
在马车驶入安妥克城的门洞时，雷雷将马车停下，敲敲马车门进入了马车车厢内。
不多时，凯特从车厢走了出来，坐上了驾驶位。
似乎雷雷不知因何原因而改变了主意。
离这不远处，几个跟着他们两个的血族，悄悄说道：“那个小子不会是以为到这里就安全了吧？”
一个身材妖娆的女性说道：“我看不是，他多半是发现了我们，却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哪，所以让那个家畜出来驾车吸引注意，自己躲进车厢里。”
“希露大姐，那我们怎么办。”
“照计划好的行事，那个小子在帝国外务行动名册上记载的是子爵级，就算被第二真祖血脉灌注，也只是区区侯爵级。不用怕他。”说话的是马迪亚斯公爵曾经的战斗女仆希露。
这是一场针对性很强的暗杀行动，目标就是雷雷。
因为雷雷的行动，曾经给叛军造成很多麻烦，并且还除掉了叛军原本计划要拉拢的康斯坦丁公爵艾德蒙及其儿子柯林斯。
加上第二真祖凯因复出后，雷雷是最早与其接触的血族，所以叛军对雷雷的恨意很高。
如今叛军得知了雷雷在边境的领地十分活跃，且让好几个骑墙观望的领主倒向了女皇方面。
加上叛军又收到了确定的情报，雷雷只带了一个人类女仆，没有卫兵保护。
所以叛军就派出了暗杀者来刺杀雷雷。
“等到了城外开阔的地方，我们就动手。”
叛军之所以要等到去了城外，是因为安妥克侯爵还未给叛军明确的答复，仍在骑墙观望。所以暗杀者们不确定城内的守卫会不会帮助雷雷，稳妥起见，就等到了城外再发动袭击。
梦魇马拉着马车不急不缓地走在湿滑的覆雪小道上，驾驶位的凯特似乎心情不错，一边拉着缰绳，一边随着马车的晃动有规律地左右摇摆自己的身子，嘴里似乎还在哼着小曲。
马车缓缓地驶入一处低洼的地方时，右方的矮丘覆雪的针叶林中，突然毫无征兆地飞出了一支羽箭。
那支羽箭精准地扎入了凯特的脖子，而衣饰华贵的少女身体如破布娃娃一样飞出，滚落到了雪地上，点点殷红的鲜血滴到雪地上，如同绽开的梅花。
“凯特？！”雷雷惊叫了一声，然后打开了马车的门闩。
然而他的头刚探出马车车厢，另一支羽箭直飞过来，扎入了他的脖子。
“哼，真是简单的任务。”
希露放下手中的弩，得意地看着雪地上横卧的两具尸体。
“上去看看，没死透就补几刀，记得用银武器。”
血族暗杀者们从躲藏的针叶林后倾巢而出，围向了马车。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两具尸体，发现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如同两条破布袋一样横尸地上，凯特淡蓝色的眼睛如无机的宝石，空洞地看向天空。
一名血族拔出一把银匕首，在雷雷的尸体上戳了几刀。
而另一个血族则说道：“这个家畜的血别浪费了，我们吸干她。”
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同伴早就按捺不住了：“交给我吧！”
他伏到凯特的身上，用尖利的牙齿刺穿了凯特稚嫩的脖子。
“情况有点不对！”
这时他身后的同伴说道。
吸血的那个血族也感觉到奇怪，为何自己一滴血都吸不出来？
明明少女细嫩的皮肤已经被尖牙刺穿，可是细腻的皮肤之下仿佛没有血管。
而身后那个同伴则继续说道：“银之毒为何没有显现？这个尸体不是血族！”
努力嘬了半天却没吸到一滴血的血族听了，放开了少女的脖颈，然后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就在同一时刻，一柄鲜血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
那名血族终于闻到了血腥味，但源头却是他喷血的心脏。
躺在地上的少女，不知在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鲜血女武神。
当血族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刺穿心脏的同伴时，雷雷的“尸体”也突然站起，变化为另一个鲜血女武神，将最近的一个血族刺穿。
“鲜血女武神？！还是两个！”
在远处观察情况的希露感觉到事情不妙，她立刻转身逃跑。
“你是他们的头目吗？”
希露的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雷雷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并且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匕首刺向希露的心脏。
但是希露反应很快，雷雷的声音响起时，她就像兔子一样跃开，但是还是被雷雷刺伤的后背。
“反应挺快。”雷雷赞扬道。
但是他的身形也很快，疾如闪电地再次挥出匕首。
希露在空中借力转身，并且用钢弩挡下了一次攻击。
但是雷雷的攻势连绵不绝，第三下，第四下全刺到了她的身上。
好在她躲得够快，匕首没能造成很大的伤势。
在应变中，希露已经将钢弩上的羽箭换好了，她没怎么瞄准，就对雷雷射出了羽箭。
羽箭“叮”的一声被雷雷格开，但这下给了希露反应的机会，她迅速后跃几步，并且朝雷雷扔出了一个小药瓶。
雷雷本能地用匕首去格挡，但是匕首挥出了才暗叫不好。
匕首刺破小药瓶的同时，他以最大的速度向后跃开，避免自己沾到飞溅的药水。
而在这同时，希露背后生出翅膀，向着叶林中飞去。
雷雷虽然躲得足够快，但是还是被几滴药水沾到了身上。他小心地撕下沾了药水的衣服碎片看了看。
“啧，最普通的治疗药水。”
看来希露扔出的并不是毒药，而是慌乱中随便扔了个瓶子过来。
对方已经消失在了叶林中，雷雷倒不是追不上，只是怕把凯特自己留在这里，会有别的危险。
他只能回过头来，着手解决剩下的血族。
首发最新。
第五章 调兵遣将
赶走了希露之后，雷雷迅速返回马车旁，只见剩下的血族完全不是鲜血女武神的对手，被杀得七零八落。
雷雷也毫不客气，命令鲜血女武神只留下一个活口，其余的统统杀光。
很快，除了一个大腿上受了重伤的血族，其余几个暗杀者尽皆被刺死。
“别杀我，我们不是封皇军。”那家伙喘息着说道。
雷雷十分无语，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傻？
只有叛军自己会叫这个难听的“封皇军”，朱夜帝国的其余势力都是统一称其为叛军的。
而且就算不说称号，这些家伙统一穿着的暗红色袍装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了。
“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耐希亚伯爵手下的人。耐希亚伯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杀掉你。”
雷雷听了，确定这家伙是个傻子无疑。
耐希亚伯爵不蠢，如果派人刺杀女皇使者，自然要用自己的心腹，不可能花钱雇傻子。
雷雷也懒得去拆穿这个血族，他继续问道：“领头的那个女的，是希露·里卡德吧？”
那傻子一愣，立刻连连否认：“希露大人....不对！我们的头领又矮又胖，还不会用弩箭，怎么可能是希露大人？”
雷雷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女武神说道：“杀了吧。”
女武神随手一刺，那名血族就被刺穿心脏，立毙当场。
身材姣好，容姿端丽，擅长用弩箭射穿敌人的脖子...这些都是叛军头目，马迪亚斯公爵手下的原战斗女仆希露·里卡德的特征。
肃叛委员会搞了这么久，连这点情报都收集不到的话，也该解散了。
看来叛军也是人才凋敝了，叛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希露·里卡德，也只能带着这种傻子来刺杀自己。
处理完叛军，雷雷进入车厢，掀开厚实的绒布座椅，将藏身在座椅暗格之中的凯特拉了出来。
“少爷，袭击者已经处理掉了？”
“嗯，对方的头目逃了，其余的都杀掉了。”
“他们是什么人？”
“叛军。领头的是希露·里卡德，就是策划在特兰西堡大图书馆纵火的那个。”
“那个人...应该是公爵级的血族吧...少爷您没受伤吗？”
“没有。”雷雷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虽然只是侯爵级的实力，但是有第二真祖凯因的赐福，能够召唤公爵级战力的鲜血女武神，还是两个。
通常只有到了亲王级，才能召唤出一个鲜血女武神，所以即使是公爵级战力的希露，也不敢与雷雷接战，而是立刻选择了逃跑。
其实如果希露不逃跑，而是选择与雷雷死斗一阵，没有鲜血女武神的帮助，雷雷反而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我们走吧，叛军暂时不会再来了，而且现在看来耐希亚伯爵应该也还没投向叛军那边。”
虽然嘴上这么说，雷雷却还是留下了一个鲜血女武神，并让她变成自己的样子，在前面驾驶马车。
他则与凯特躲在车厢里，同时放出了黑蝙蝠飞往特兰西堡，与狄奥多拉报告此事。
黑蝙蝠离开车厢，飞上高空，接着便进入了亚空间。几分钟后，黑蝙蝠从特兰西堡的亚空间出口飞出，然后飞入了肃叛委员会的大本营。
此时，阿贝尔正待在狄奥多拉的房间，而狄奥多拉则在耐心地给女皇讲解朱夜帝国的形势，帮翘课的女皇补课。
见黑蝙蝠飞来，狄奥多拉便停下了讲解，让黑蝙蝠汇报情况。
正好也让阿贝尔了解一下边境的事态。
“叛军还真是嚣张跋扈，连朕的使者都敢刺杀。”
听完黑蝙蝠的报告，阿贝尔带着愠色说道。
虽然这个使者并不是她亲自派遣的。
“毕竟叛军连您都刺杀过了，对使者还客气什么？”狄奥多拉说道。
阿贝尔瞪了她一眼，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
狄奥多拉出了名的小心眼，显然还对当年被废爵之事耿耿于怀。现在虽然再次归顺，但是仗着有凯因撑腰，怼起阿贝尔毫不客气。
而且除了有兄长撑腰，狄奥多拉的能力确实出众，几个月内重建了特兰西堡的情报体系，并且做得比暗牙部队强很多——当然，她的多数属下是直接从暗牙部队收编的。
因此，就算喜欢怼领导，阿贝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对于雷雷的报告，狄奥多拉只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你在边境注意安全。”便准备放黑蝙蝠回去。
“就这样？雷昂纳多已经遭到了刺杀，虽然这次无恙，但难保有下次，他只是个七十多岁的孩子，狄奥多拉卿就放心让他继续单独行动？”阿贝尔诘问道。
狄奥多拉摆出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雷雷可是有两个鲜血女武神护身，叛军现在能剩下几个公爵级的血族，而且我们在雅各布斯和埃德瓦杜斯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他们总不能弃两座城不顾，派出剩余的公爵去刺杀雷雷吧？”
“但是鲜血女武神很耗费血脉之力吧？雷昂纳多也不可能一直维持着鲜血女武神来防备暗杀者偷袭吧？”
“雷雷不是还带着随身血包的嘛....唉，好吧好吧，我看看周围有没有空闲的委员能调遣过去。”
狄奥多拉分辩了一句，然后自己也意识到了雷雷带的那个“血包”可能不太顶用。
对一个七十多岁的青春期孩子来说，那个“血包”太可爱太漂亮了。
于是她更改了对雷雷的命令：“你去前面的驿站休息一天，一天内我会派出护卫去增援你。”
然后，狄奥多拉走到办公室内朱夜帝国的沙盘前，看着摆在沙盘上的一枚枚棋子。
“既然安妥克侯爵暂时没有什么异动，那么就不需要急着搞他了。”狄奥多拉自言自语道。
她召唤出自己的黑蝙蝠，然后让它带着自己的命令飞往安妥克城方向。
在雷雷离开后，她已经派了一支小队前去搜集安妥克侯爵食人的证据，留待战争结束后清算用。
现在雷雷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她便只留下两名血族继续搜索证据，其余人立刻前往支援雷雷。
第六章 灯下黑影
当雷雷在驿站等待增援时，远在洛穆路斯的十字远征军已经开拔，向着北国缓慢行军。
“按照这个速度，要到达朱夜帝国境内，至少也要两个月吧。”
马辛公爵按辔徐行，略微不满地说道。
“慢不好吗？至少可以舒舒服服地欣赏沿途的风景。”江笑谈说道。
他一脸的轻松随意，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郊游的。
“这样一支行动如此缓慢的大军，走到一半就会被敌人发现。如果沿途袭击远征军的补给，多半会有大麻烦。”鲍德温忧心忡忡地说道。
“一半？您忘了朱夜帝国使者对咱们说的话了？这次远征早就在事前就被侦查到了，洛穆路斯不知道潜入了多少朱夜帝国的间谍。”马辛说道。
江笑谈露出了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说不定就一个呢。”
“不可能的，这种级别的军事机密，能够迅速泄露到敌国，并且能在事前就做出反应，必然有一个组织严密的情报部门在运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除非那个人就是教皇！”马辛说道。
其实他的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我们选择以独立的后勤部队提供补给的策略是明智的，看看他们的补给队，简直是毫无防备，这种补给队连盗贼都防不住。”鲍德温用马鞭指着远处的补给车队说道。
远征军的补给都是征用的民夫，这些农人虽然健壮，但是却未经任何训练，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褴褛衣衫，队伍也稀稀拉拉，有得乱七八糟。
反观联军这边，补给队由重装步兵护送，衣冠整齐，秩序井然。
江笑谈不太好意思说，当初要求自己派兵补给，是为了能够用飞艇空运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来满足自己的奢侈日常开销。
这导致联军格外扎眼，不仅装备光鲜，阵型齐整，而且补给还那么奢侈。
据说行军的第一天，就有某个穷困小国的军队，跟在联军后面捡吃剩的骨头，然后拿去给自家士兵煲汤。
就这，他们的士兵还十分感动，感谢神的赐福，让他们终于尝到了肉味。
而别的诸侯国的领主，也对江笑谈他们十分不满，觉得他们太蠢了。
“康斯坦丁公爵他们真是一股暴发户做派，才赚了几个钱就这么挥霍。”
“是啊，听说他们的军费是咱们的十几倍，把这些钱送给士兵有什么用？只能把士兵养蠢了，养懒了！他们的士兵难道能一个打十个？”
“一个打十个？据说康斯坦丁小联军喊的口号是以一当百。”
“依我看，他们仗着武器和装备犀利，以一敌三是有可能的，加上他们有大炮，以一敌五应该是极限了。以一当百？做梦呢！”
“索菲亚公爵大人，那个大炮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也不知道，你得问亚提卡那位。”
领主们看向了营帐的角落，那里是代替年幼的亚提卡侯爵出征的摄政大臣。
“诸位大人不要看我，亚提卡还欠着赛普勒伯爵几百年的债务，我们不敢说那位大人的坏话。”
摄政大臣现在只想当一个安静的小仙男，躲在康斯坦丁小联军后面捡捡骨头就好了。
原本，亚提卡的人对赛普勒伯爵都是满满恨意，但是赛普勒经过短短的一年就发展为东大陆第一大港，让亚提卡人彻底服气了。
他们都把恨意转移到了已故的亚提卡公爵身上，觉得那个蠢货抱着一座金山而不自知，整天只知道收小妾。
而且最可笑的是，收了那么多小妾，到最后就公爵夫人生了个小侯爵，长得还不像公爵。
而且摄政大臣对赛普勒伯爵并没有什么私人性质的不满。
甚至他还有些感谢赛普勒伯爵，幸亏他除掉了亚提卡伯爵。
因为最近他发现，小侯爵长得越来越像自己了。
…………
北国的安妥克城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绕开卫兵的视线，进入了城内，然后钻入一户还算富庶的人家。
“老爷，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房子的女主人听到了什么动静，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哪有什么声音，你别自己吓自己。”男主人翻了个身说道。
女主人便又再次躺下。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阁楼上有响动。
“不对！老爷，真的进人了，你快去看看！”
男主人也听到了那响声，便从床下抄起一柄斧子站了起来。
“奶奶的，一定是城里的那群饿死鬼，偷谁不好偷到老子家里了！”
他拿着斧子就上了阁楼。
丈夫一上到阁楼，女主人就听到咣当一声，然后再也没了声响。
“老爷？老爷？上面有什么东西？你怎么还不下来？”
然而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又过了一会，女人大着胆子，端起一个烛台，爬上了阁楼。
有一团黑漆漆的物事挡在了阁楼边上，女人看不清楚，就把烛台放低一点。
烛光照亮了丈夫惨死的脸，把女人吓得尖叫一声，摔下了梯子。
这时，阁楼边上探出了一个女人看起来美得没法形容的妖艳脸庞。
“你先不用着急，等我吸干了你丈夫，才轮到你。”
女主人这才意识到，家里被吸血鬼袭击了。
“大人！不！不！您一定弄错了！我们交了足够的税金了！您不要吃我们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狼狈地往门口跑。
还未打开门，一支羽箭钉在了她的脖子上。
希露看着女人倒下，舔了舔嘴唇。
“有这两个家畜的血，我的伤就能痊愈了。”她自言自语道。
雷雷的匕首虽然不是银质的，但是上面有着特殊的附魔，能够让特定的敌人伤口不易愈合。
因为雷雷自己也要用这个匕首在自己身上制造伤口来使用血脉之力，所以选择了这样一柄匕首，这个匕首在割开自己身体放血的时候，就会有相反的效果，伤口会加速愈合，而且痛楚也会降低。
不过这个匕首也给希露带来了很大的痛苦，因为伤口不断恶化，她只能就近潜入安妥克城，袭击人类来治愈自己的伤口。
就在她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时，街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她紧张起来。
她将身体贴在墙上，竖起耳朵聆听。
她能听出来，这种脚步声是经过一定训练的血族才能发出来的。
一开始她绝望了，以为是帝国军发现了她的踪迹来抓捕的。
但是脚步声经过这座房子时没有停留，而是向着城门的方向跑远。
很快，周围回复了寂静，希露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首发最新。
有一个真祖前来买瓜
江笑谈骑着芙拉德mk=2型电动摩托车，来到瓜摊。
瓜老板：“生意行吗，你们哥几个...哥俩？”
哥几个：“我们天天学瑜伽，练舞蹈，哪有时间生异形啊。”
江笑谈：“这瓜多少钱一斤？”
瓜老板：“两块钱一斤。”
江笑谈：“what''sup，你这瓜皮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瓜老板：“你看看现在哪有瓜啊，这都是朱夜帝国的瓜，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江笑谈：“你这瓜保熟吗？”
瓜老板：“我开水果摊的，能卖你生瓜蛋子？”
江笑谈：“给我挑一个。”
瓜老板（正在安抚西瓜）：“这个怎么样。”
江笑谈：“你这瓜不新鲜啊。”
瓜老板：“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江笑谈（操刀）：“作者吃了你的瓜，拉了两天肚子，今天的小说写不出来了，你怎么赔吧！”
瓜老板（痛苦面具）
哥几个：萨日朗！萨日朗！
p.s：隔夜的西瓜该扔就扔，别不舍得！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有一个真祖前来买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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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法救赎
脚步声走远之后，希露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她也产生了疑惑。
对方这一小队人马紧急出城，是想干什么？难道是去追杀女皇的使者？
那这样一来，安妥克侯爵岂非是与封皇军是一路人？
原本她只是因为受伤才潜入安妥克城，但思考了一阵后，她决定在这个城中再耽搁一段时间。
而且虽然吸了鲜血，但是要伤势痊愈，还要等一段时间。
几天之后的夜里，在安妥克城一角的小杂货店里，一对男女血族正在油灯下窃窃私语。
“根据粮食产量和人口基数估算，安妥克城应该有二十三万人口左右才是正常的，这个数字也太夸张了，侯爵难道在十五年内吃了二十二万人？”女性血族说道。
“人类如果生活在恐惧中，生育率会大大下降，你这二十三万人是以特兰西堡的样本推算的，而且在粮食短缺的情况下，这个指数还会继续下降。”
“所以说，我们在这计算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想要找出侯爵食人的证据，去找坟地，找埋尸地啊！”
“咱们现在就剩两个人了，外出行动太过危险，而且推算数字评估侯爵造成的损失，也能从侧面证实他的失职......有人来了！”
虽然杂货店里除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声响，但是男性血族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向着女性血族的脖子飞去，男性血族来不及拿武器格挡，便伸手去挡，箭簇射入了他的前臂。
“我们暴露了，赶快迎战！”
男血族咬着牙拔出羽箭，然后朝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投掷过去。
“你们也太小看我希露·里卡德了，觉得自己能对付得了我吗？”
黑暗中，传来了希露娇媚的声音。
听到她自报名号，男性血族心中一惊。
“快走，叫增援！”他向同伴喊了一声，然后借着手臂上的伤口，从血液中抽出了鲜血长剑。
而女血族也毫不犹豫，立刻向着出口方撤离。
希露迅速将另一支箭搭在钢弩上，然后对着女血族的后背射出。
男血族想要救援，却已经来不及。女同伴的后心被射穿，立毙当场。
见此情况，他已怒不可遏，当即现出了夜魔形态，与希露拼杀。
.....
一个小时后，安妥克侯爵的城堡里，正在巡夜的小眼睛侍从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蓦然回头，便发现了那血腥味的源头。
城堡走廊的阳台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月光之下，站着一个身材妖娆的女性，手上还提着两颗头颅，其中一颗还是狂化的夜魔形态。
侍从吓得摔倒在地，挪着屁股连连后退。
那名女子却微笑着对他说道：“您是安妥克侯爵的侍从吗？我是封皇军的希露·里卡德。能麻烦您帮我求见一下安妥克侯爵吗？”
小眼睛侍从知道自己若是回答半个不字，小命就没了，他自然是连连点头。
他知道安妥克侯爵已经喝醉了，正在卧房里休息。
“侯...侯爵大人！封皇军的希露大人求见！”
将希露带到侯爵卧房外，侍从大声喊了句，然后伸长了脖子听着里面的动静。
“..........封皇...军？什么....东西？.....不见！”卧房里传出了侯爵醉醺醺的声音。
希露上前推了推门，发现门只是半掩着，并没有上锁。
她把自己提着的两颗头颅交给小眼睛侍从：“这是给侯爵大人的礼物，请您拿去处理一下，用石灰或者蜂蜜裹起来，免得烂掉了。”
“是...是！”侍从战战兢兢地接过头颅，然后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而希露则推门走进了安妥克侯爵的卧房。
一进到里面，她就看到侯爵瘫在床前，手里拿着一个底部已经碎掉的空酒瓶，兀自尝试喝里面不存在的酒。
“侯爵大人，我是希露·里卡德，您好。”希露向着醉醺醺的侯爵行了一个屈膝礼。
侯爵勉强抬起眼皮，用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希露。
恍惚中，那个妖娆的剪影与侯爵中记忆中的妻子重合了。
“托妮雅....是你吗？托妮雅....”
侯爵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嘴里呼唤着亡妻的名字，向着希露伸出了手。
希露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走向侯爵。
她抓住侯爵的手，然后用呢喃的声音说道：“是啊，侯爵大人，我是托妮雅....”
......
小眼睛侍从逃出去后，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后怕，便随手将两个头颅扔到了城堡厨房的酒桶里，然后蹑手蹑脚回到了侯爵的房间外，竖起耳朵聆听里面的动静。
令他奇怪的是，里面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侯爵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名不速之客的呢喃声。
小眼睛侍从感到很奇怪，他忍不住悄悄把眼睛凑近锁孔，观察里面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希露妖娆的身形，在上下起伏。
希露几乎是在侍从把眼睛贴上锁孔的同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但她早已习惯了做这种事情时被人窥视，丝毫不以为意。
她甚至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向，正对着大门，让门外的侍从能看清楚自己。
那泛着红晕的娇媚脸颊，以及毫无遮掩的动作，让侍从看得口干舌燥。
看了一会儿后，他就急匆匆冲入地牢，目标是几个等待宰杀的“家畜”。
......
第二天，安妥克侯爵酒醒了，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头疼，他依稀回忆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心头充斥着一股无名的懊恼以及对亡妻的愧疚。
希露已经打扮齐整，乖巧得如同一只猫。
“不要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倒向你们，这种卑劣的手段只会让我感到厌恶。”
“侯爵大人不会觉得帝国方面还能信任您吧？”希露一边说着，一边抛出了几张纸。
那是她从被杀的两名肃叛委员手上夺来的，是肃叛委员搜集的安妥克侯爵食人的证据。
侯爵在看这些的时候，手一直在发抖。
“所以，侯爵大人，您似乎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加入我们。”希露笑着说道。
“滚出去！”
侯爵将纸撕碎，然后冲着希露吼道。
希露眉毛一挑：“那可真是遗憾。”
她叹息一声，然后离开了卧房。
一边往外走，她还一边仔细观察着城堡的结构，心中构想着要多少人才能攻下这里。
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在她踏出城堡还没走几步后，侯爵的身体就在她的身后落下，然后他的心脏精准地被城堡外墙上的一根木桩刺穿。
安妥克侯爵死了。
首发最新。
第八章 鲜鱼外交
希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那个小眼睛侍从拜倒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从侍从那里取来了安妥克城库房的钥匙，她就来到了安妥克城堡的库房中，看看有什么可以掠夺走的。
然而打开之后她大为失望，库房里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安妥克侯爵因为思念亡妻，疏于处理政务，加上安妥克原本就是个不富裕的领地，加上领民凋敝，库房里能有钱才奇怪。
安妥克城中能为封皇军所用的，大概就是侯爵收缴上来的一些武器和盔甲，但是这些装备长年疏于保养，不知道还剩下几成能用的。
而且，要怎样躲过平叛军的眼线，将这些武器运回雅各布斯也是个问题。
顶着严重的霉菌味，希露看那些锈蚀的武器越看越烦，最后忍不住踢了一个武器架子一脚。
回想这次安妥克之行，不但没能刺杀掉雷昂纳多，还让自己受了伤。
这还不算，自己挖空心思劝降侯爵，把身子也搭进去，没想到就换来了一堆破铜烂铁。
武器架上的锈蚀铁剑散落了一地，其中一柄铁剑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了起来。
滚动的声音突然引起了希露的警觉，她听出了一丝异样。
她顺手捡起那把铁剑，并用剑柄不断敲击地面，空洞的回想证实了她的猜测。
地板下有暗格！
希露像闻到肉骨头味道的母犬一样伏在地上，不停地敲击地面，想要找到打开暗格的方法。
尝试了许久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地下的暗格被她打开。
黑漆漆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看似是大缸一样的东西。
希露惊喜得感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认识这个东西，不久之前，封皇军还曾经搞到过一件！
——————
十字军此次行军的路线，没有走江笑谈他们的赛普勒——康斯坦丁——罗图姆商路，而是经由亚提卡、格诺瓦、索菲亚，前往与迈科锡的边境，然后借道迈科锡进入朱夜帝国。
这条路线距离比康斯坦丁商路要远，而且没有三国联合修建的大道和驿站，所以要耗费好几倍的时间。
对十字军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沿途都是对教廷绝对忠诚的诸侯国，不用担心后顾之忧。
当然，教皇显然是多虑了，江笑谈他们也不想背刺他们。
打他们还用得着背刺吗，正面刚的话他们能挨几炮？
目前看来，十字远征军中，有战斗力的除了三国小联军之外，就是洛穆路斯的十字军本队。
其余各个诸侯国的军队虽然人多势众，但大都是农夫。各地领主趁着农闲，将农夫都募集起来，发给他们一些破烂的武器装备，就成了“十字军”。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战争特征，农忙时大家各自种田，相安无事。农闲时就开始互相挑衅，大家大打出手。
到了该播种的季节，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有时候，站在山峰顶上看着身后绵延几十里的队伍，江笑谈会对他们产生怜悯之情。
他们多数都是朴素的农夫，也不知他们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谁的儿子。
他们被领主们蒙蔽，为了实现领主们的野心，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送往北国，也不知道敌人有多么可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回到故乡。
而与阿贝尔策划了这次战争的江笑谈，知道他们的命运。
这次战争将比他们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更为残酷，很多人都无法再回归故乡。
远征队伍一路迤逦前行，进入了索菲亚的地界。
整个索菲亚坐落在一个小高原上，这里只有在最冷的几天才会下雪，起伏平缓的坡地上，现在布满了枯黄的牧草。
向北方远眺，能看到遥远的拉特伊尔群山上面的雪顶。雪山上的雪水融化后，汇聚成为迪格拉蒂河，这条大河在罗图姆境内分为了两股，两股河流将东大陆切割出一片冲积平原，便是莲卡的家乡，精灵族的国度辛拉忒赛。
在索菲亚境内，随处可以看到成群的乳牛在草坡上悠闲地吃草。索菲亚盛产乳制品，这里生产的干酪享誉整个东大陆。而小联军的后勤部队也从集镇上买来了大量的新鲜牛奶，所以这几天小联军暂停了酒饮料的供应，而是换上了醇厚的索菲亚牛奶。
但是采购鲜奶时也闹出了问题，后勤部队乘坐的飞艇被索菲亚的居民当成了怪物，民兵尝试用弓箭驱赶飞艇，还俘虏了几个前去交涉的后勤兵。
为此，江笑谈不得不去找索菲亚公爵，希望他能出面，让民兵们放回被俘的士兵。
索菲亚公爵答应了这个要求，但是态度十分傲慢，并且他也向江笑谈提出了要求：飞艇不得从索菲亚领地上飞过。
在江笑谈的交涉下，索菲亚公爵终于松了口，要求飞艇不得靠近索菲亚的城市或集镇10里内的领土。
所以如果小联军的后勤部队想要在索菲亚采购补给品的话，需要再来回跋涉20里。
但是没过几天，事情就逆转了。
小联军的后勤部队抓到了一伙趁夜想要偷取食物的十字军士兵，还都是索菲亚的。
原因是索菲亚公爵突然想吃鱼了，便让手下的兵士去冰冷的河水中捉鱼。几个兵士在接近零度的水中泡了半天没捉到鱼，就打起了歪主意。
他们知道小联军的日常伙食供应中有鲜鱼，就想着趁夜去偷。
然而，小联军后勤部队里，有很多晚上不睡觉的血族大厨，他们因为有夜视能力，晚上也不爱点灯。
几个小偷趁夜翻进了小联军存放物资的营帐，却与几个凑在一起打牌的血族大厨大眼瞪小眼。
这几个小偷觉得对方只是厨子，就想动武打昏他们，免得自己行踪暴露，结果他们根本不是血族的对手，几下就被揍趴在地。
这件事被上报给了江笑谈，而好心的赛普勒伯爵自然是把小偷们好好地送回了索菲亚公爵的身边，还顺手送上了一桶鱼。
索菲亚公爵自然脸上无光，为了弥补赛普勒方，他只好取消了不准飞艇靠近集镇的约定。
而那桶鱼，差点都浪费掉了，因为索菲亚公爵的厨子都是内陆人，不懂得处理海鱼，做出来的鱼羹腥臭无比。
第九章 嗜醋公爵
若非索菲亚公爵去赛普勒军营中谈判时，吃过那种鲜美的海鱼，肯定会认为江笑谈用臭鱼羞辱他。
同样的鲜鱼，赛普勒的厨子就做的无比鲜美，而且没有任何腥味。
而自家厨子做的鱼羹，就如同索菲亚公爵五十多岁的老婆半年没洗澡一样，散发出诡异的腥臭。
要不是这个厨子烤牛排烤得不错，公爵大人真想把他吊死在树上。
当公爵正在踌躇要不要腆下脸让厨子去问赛普勒那边要烹饪方法时，赛普勒伯爵居然送了一名厨师过来，并且还带着烹调这种海鱼所必须的材料——生姜和白醋。
这位厨师手把手教会索菲亚公爵的厨子如何处理海鱼的内脏，以及用生姜和白醋除腥，终于让公爵的厨子做出了好吃的蒸鱼。
公爵终于大快朵颐之后，专门让厨子把那瓶醋拿给自己看。
打开瓶塞，公爵就闻到了一股酸酸的米香，他觉得这东西既然能让鱼变得更鲜美好吃，本身的味道必定不错。
于是公爵闷了一口。
然后他的五官就扭曲着挤到了一起。
“公爵大人，赛普勒的那位大厨说这个东西不能多放，放多了会让菜品变酸....”厨子马后炮地说道。
赛普勒的厨师走后，他也做了跟公爵同样的事情。
“嘶~你应该早说....这东西不就是酿酸了的酒吗....赛普勒人竟然用这么奇怪的东西做菜！”
“但是这个东西真的能够除腥，并且改善食物的风味。赛普勒人说，这个东西在他们那边卖得很便宜，但是运到西大陆就能卖十个银币一瓶。”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索菲亚公爵随即想起了一些事情。
其实近半年来，有很多商人拜访公爵，希望能打通与赛普勒的商路，但是公爵作为虔诚的十字教信徒，对于忤逆教皇的赛普勒人没有好感，便统统回绝了。
但是他也听说，有很多诸侯国——例如罗图姆——与赛普勒通商后，不仅发了大财，领主也搞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好玩东西。
这瓶醋突然就让索菲亚公爵有些心动了。
关键是，教会并不限制与赛普勒通商，这次远征，赛普勒也派出了军队。教会和赛普勒的关系，似乎在缓和。
想到这里，公爵又下意识地闷了一口醋。
还是那样酸爽，但是公爵莫名其妙尝到了一股奇怪的醇厚感。
等酸味过去后，他又闷了一小口。
.....
第二天，索菲亚公爵把指挥权交给副官，然后脱离了自己的军阵，赶到了赛普勒伯爵、康斯坦丁公爵以及罗图姆公爵的身边。
窄窄的道路上容不下四匹马并行，于是其中最年轻的马辛自觉退到第二排。
“赛普勒伯爵大人，我是专程为您送来的鱼和神奇调味品道谢的。”索菲亚公爵收起了一直以来的傲慢说道。
“您太客气了。”江笑谈说道。
索菲亚公爵与他客套了几句，便拐弯抹角地说道：“赛普勒伯爵，前段时间因为误会，对贵国的死...呃...飞鲸做出了限制，没影响到贵国的补给吧？”
“没有没有，我们的主要补给还是靠陆上车队的。”
这句话让索菲亚公爵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思考了一下，又说道：
“呃，那您看，鄙国这道路，修得还算不错吧？”
“贵国的道路修得十分平坦，想来花费了不少财力的。”江笑谈有些纳闷，这老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呵，哪有花多少钱，只是当时征召了不少民夫而已。这条道路，一直是索菲亚通往洛穆路斯最大的商路，有些过路的商人嫌铜币携带不便又容易被劫走，都会用索菲亚的干酪来充当钱币呢。”
见索菲亚公爵提到了商路，江笑谈终于明白了，这老头子想要跟赛普勒通商，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
“贵国的干酪确实质量上乘，只是价格稍微高了一点点，但即便如此，鄙国的商人每月都会从洛穆路斯大量采购。”
“哎呀，从洛穆路斯的奸商手里采购，自然会贵上几倍价钱，如果贵国想要干酪，直接来鄙国买就是了！”
“呃，只是之前有商人说过，贵国的士兵似乎禁止鄙国的商人行商.....”
“有这种事？！孤这就写封信，让留守索菲亚的儿子查明此事！鄙国与赛普勒是友好邻邦，通商自然能加深两国的友谊，居然有宵小瞒着孤阻挠行商，真是可恶至极。”
这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鲍德温插嘴道：“索菲亚公，鄙国与贵国的通商似乎也受阻了。”
而跟在后面的马辛则说道：“索菲亚公，鄙国跟贵国...虽然有通商，但是听说关税十分苛重....”
“这....真是！孤会在信中一并写明，让四国之间的商路畅通无阻！”
“那真是太好了，想来四国的领民也会因为商路的畅通而变得更加富裕。”江笑谈说道。
“是，是！那孤就不打搅三位大人了，这就回去写信去！”索菲亚公爵说完，就准备策马返回自己的军阵。
“啊对了，公爵大人，现在虽然是冬季，我送您的那桶鱼一时半会也坏不了，但是放久了终究会不新鲜，您大可将那桶鱼分给座下的将士。想要新鲜的鱼肉，大可让您的厨师来找我的属下要，我们这里每天都会空运新鲜的食材。”
“哎呀，那孤就提前谢过了。”
老头儿听了，美滋滋地骑马往自己军阵里遛过去了。
待他走远，鲍德温笑道：“索菲亚公爵在领地一手遮天，若没有他的授意，就算他亲儿子也不敢瞒着他阻断与咱们的贸易。”
“不管怎样，这位公爵大人现在愿意与咱们重启贸易，也算是好事。”
“但是这样一来，凯因大人要多给索菲亚公爵准备一份补给了。”马辛从后面赶上来打趣道。
“就多了公爵大人一张嘴而已，就算给他供应一路鱼肉又如何，他还能吃穷我？”江笑谈说道。
以现在赛普勒的财力，就算供给整个十字军的给养，也供得起，何况只有公爵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索菲亚公爵的厨子就来找人要东西。
更没想到的是，那厨子没要鱼没要肉，最终只是拿了一瓶醋过去。
似乎公爵大人喝醋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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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返安城
“那么，耐希亚伯爵大人，请容我代替陛下，对您的慷慨之举表示感谢。”
雷雷在耐希亚城的会客厅里，向此地的领主——耐希亚伯爵祖赫莱·安德烈诺瓦·耐希亚行了一礼。
这位年轻的伯爵不仅已经募集了200名左右的私军，准备去支援平叛，还向女皇陛下献上了当地储备的近千瓶血药，以解特兰西堡燃眉之急。
“请不必多礼，作为陛下的臣属，这些都是分内之事。”祖赫莱伯爵说道，“只可惜耐希亚位置偏远，鄙人听说首都的叛乱时，叛乱都已经结束了，鄙人深恨不能为陛下贡献出力量。”
只有百余岁的年轻伯爵，曾经是女皇亲卫队的一名骑士，在百年前的大混乱中，因为保护女皇撤退到特兰西堡有功，被封为伯爵，并领有了耐希亚的封地。
他对女皇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在得知叛乱发生时，他就曾想要出征平叛，但是收到了特兰西堡发出的让各地领主不得异动，防备叛军突袭的命令。
在这之后，他便按兵不动，同时积极备战。
这也是雷雷走访的几个领主中，最配合的一位。
不但配合，还不提任何要求，甚至主动为首都献上血药。
连雷雷都觉得，等叛乱结束后，女皇陛下应该给耐希亚伯爵升个侯爵或者公爵才对。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畅谈，雷雷与伯爵商量好了出兵平叛的事宜后，便告辞离开。
然而，当他走出伯爵的城堡时，手下的随从们突然凑到他耳边，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安妥克侯爵死了？！”
“不仅如此，我们留在安妥克城的肃叛委员也被杀害，现在安妥克城被叛军掌握着。”
“那狄奥多拉副委员长有什么指示？”
“让我们尽可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收集情报，然后等待平叛军前来协助。”
雷雷听了，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
他率领部下们以最快速度赶往了安妥克城外的集镇，与先前赶到这里的肃叛委员汇合，并伪装成普通的商人潜伏下来。
然后，雷雷便亲自带着几个最机警的部下，尝试进入安妥克城收集情报。
凯特因为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就被他留在了集镇中，由留守的肃叛委员保护起来。
此时安妥克城已经戒严了，城中为数不多的血族士兵都站上了城墙，牢牢把控着出入城的各个关口。
经过一番侦查，雷雷他们找到了一处警戒薄弱的关口，然后化身为蝙蝠飞入了城中。
“有些不对劲。”一名女性的肃叛委员说道，“这里的士兵似乎还是原来那批人。”
“为什么？”雷雷问道。
女下属向他说明道，在之前进入城中时，城南门的两名卫兵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两个年轻卫兵都很...好看，而且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情侣...”
“情侣？”雷雷虽然没注意那俩士兵长得如何，但可以确定，那两个士兵都是男的。
女下属有点脸红：“对，感觉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禁忌的爱...”
雷雷听了立刻明白了这个女下属的意思，他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并且本能地想离这个下属远一点。
“所以，你想说什么？”
那个女下属听了，中断了自己奇怪的幻想：“啊，是这样的，这次侦查时，我特意留意了城南门的情况，发现那两个小哥哥...呃，我是说年轻卫兵都还在原位置，说明在安妥克城易主后，叛军并没有替换原来的卫兵。”
雷雷点了点头，这个情报好歹有点价值。
另外一名男性肃叛委员分析道：
“没换岗，可能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原本侯爵的属下哗变，杀死了侯爵。另一种可能就是叛军只是斩首了侯爵，但是兵力不足以替换原来的卫兵，就索性将卫兵收编了。”
雷雷听了他的分析，表示了同意：“确实如此，不管怎样，这座城中的叛军应该并不多，这是件好事，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说完之后，他对属下们做出了详尽的安排，让他们三三分组，去侦查城中的叛军分布。
“切记，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上，绝对不能暴露行踪。”最后叮嘱了一遍后，雷雷亲自带着刚刚那两个属下，前往安妥克城堡侦查。
小心翼翼地靠近城堡后，雷雷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
安妥克城堡的卫兵居然都不在岗。
“什么情况？这里居然没有人守卫？”
“会不会是撤走了明岗，然后安排了暗岗，故意引人上钩的？”
雷雷听了两名下属的话，说道：“有这种可能，咱们小心一点，先探查一下有可能存在暗岗的地方。”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城堡周边探查一番，却发现连暗岗都没有。
于是雷雷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潜入了城堡中。
然而城堡中也没有人影。只有在宴会厅外，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靠近一侦查，雷雷他们发现，城堡的卫兵和侍从都聚集在这里，一个个喝的酊酩大醉，宴会厅的一角，几个被剥得精光的人类少女被绑在一起。
有几个还未喝醉的士兵，在那里按着几个少女，一边凌虐，一边吸血。那些被凌虐的少女已经一动不动，看不出死活了。
“走吧。”雷雷悄声对下属们说道。
他们退回了临时集会所，然后等待着其余人回来汇报情况。
“这件事很不寻常，在城堡中的似乎都是原本的卫兵，叛军并没有在那里防守。”
“难道叛军已经彻底放弃了城堡？”
“那他们费劲夺取这座城有什么意义？”
疑虑之间，下属们接连回到了集会所，而且带来的消息十分诡异：城中几乎没有叛军的影子。
“叛军到底在搞什么？”雷雷这下完全搞不懂了。
几个小时后，最后一组侦查兵平安归来，才带回了有用的消息。
“在距离城堡不远的一处隐秘仓库，集结了大量叛军。我们赶到时，一支由子爵以上兵士护卫的精锐叛军正在护卫着一辆马车从那里离开。那里的叛军很谨慎，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平安脱离。”
十一章 借兵攻城
“叛军夺下一座城之后，没有占领城堡，而是把所有兵力都放在了库房？”
狄奥多拉收到了雷雷的联络用黑蝙蝠后，也感到了奇怪。
同时，雷雷还请求指示，下一步的重点是放在夺回安妥克上还是追踪那辆离开安妥克的马车？
雷雷觉得，既然叛军如此重视马车中的东西，那么其价值一定是远超一座城。
狄奥多拉走到办公室内的地形沙盘前，盯着沙盘。
在安妥克到雅各布斯之间，有一支平叛军的军营则驻扎在那里。
她考虑了一会儿，向雷雷发出了指示。
“你们继续潜伏在安妥克，择机夺回城镇。拦截马车的事情，就交给平叛军吧。”
放回雷雷的黑蝙蝠后，狄奥多拉又开始联络葛瑞丝，告知她安妥克的事情，并请求葛瑞丝调遣平叛军，去拦截那辆马车。
不久后，雷雷收到了狄奥多拉的命令。
他也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处置方法，毕竟自己手下只有十几个肃叛委员，如果盲目出击，去拦截叛军的马车，很可能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咱们继续在城中收集情报。原则还是与之前一样，最优先考虑自身的安全。”
将属下派出去之后，雷雷则带着自己的小队，前往了安妥克的库房，想要继续挖掘一点情报。
走到一半，他们就发现叛军们正在将库房中的武器搬往城堡中。
而搬运完毕后，叛军放弃了库房，全部转移到了城堡中。
这一过程被雷雷全程观察到了。
也因此，雷雷数出了叛军大致的数量。
“从库房前往城堡的叛军，大约只有两百左右。”
“而且，似乎都是下位血族，看上去有爵级的不足十分之一。”
“也没看到长得像首领的人物。”
肃叛委员会对叛军的几个较高爵级的首领，都绘制了画像，负责情报工作的肃叛委员们都将头目的长相铭记于心。
“显然主力都去护送马车去了，留守这座城的叛军很少。”
听了属下的讨论，雷雷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去跟耐希亚伯爵借两百精锐，能不能打下这座城？”
属下们都呆了一下，然后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如果是有虚爵的精锐，一百名就能打下来吧？”
“但是如果打下了城，功劳算谁的？雷昂纳多大人的还是耐希亚伯爵的？”
“而且借兵的话，耐希亚伯爵要不要来，如果他来的话，会不会导致耐希亚后方空虚，别被叛军钻了空子。”
雷雷听了一会儿，说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只借兵，耐希亚伯爵还是留守防范叛军。而如果能夺下安妥克，首功自然要归借兵的耐希亚伯爵。他对女皇陛下的忠诚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封侯封公，也是对帝国有好处的。而我们只是女皇的暗刃，要功劳有何用？”
听了雷雷的话，下属们虽然略有不甘，但也认同这个观点。
“你们继续在城中潜伏，我自己去耐希亚，到攻城的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座城。”
雷雷为属下安排好工作后，就立刻混出城外，到外面的集镇带上凯特，然后快马加鞭赶往耐希亚城。
耐希亚伯爵祖赫莱对女皇使者的重返有些讶异，在听雷雷说明完来意之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雷雷的请求。
“叛军已经攻至耐希亚邻境，威胁到了耐希亚的安全，本应由鄙人亲自出阵，夺回安妥克的，只是作为一领之主，未得女皇陛下命令擅自攻城过于僭越。由雷昂纳多大人率军攻城最为合适不过。”
说罢，祖赫莱就带着雷雷前往军营，点起两百精锐血族骑士，供雷雷随意差遣。
“诸位！此次出征，虽然由我指挥诸位，但我只是个带头冲锋的莽汉！诸位勿要忘了，站在你们背后的是伯爵大人和女皇陛下！诸位是为耐希亚而战，为朱夜帝国而战。”
听了雷雷的话，两百精锐骑士一同发出了：“为女皇而战！为帝国而战！”的吼声。
雷雷十分满意，又说道：“这次趁叛军刚刚夺下安妥克，立足未稳，我们要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所以需要诸位放弃重甲，轻骑上阵，以最快的速度席卷安妥克！请诸位速速准备，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出发！”
他看出这支军队纪律严明，且准备充分，早已整装待发，所以也不多浪费时间。
耐希亚虽然毗邻安妥克，但两座城之间也有两三天的路程。但在雷雷的率领下，骑士们只用了一天就赶到了安妥克城下。
城门上戒备的安妥克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一支骑士团，甚至有些懵。
当还在发呆的几个士兵被当先的骑士一箭射倒之后，其余士兵立刻失去了抵抗意志，纷纷弃门逃跑。
安妥克侯爵死后，这些士兵原本就没有任何战意，叛军来时他们拱手让出城池，现在平叛的帝国军来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反抗。
见此情况，早已潜伏在城门附近的雷雷的属下立刻打开城门，将骑士团迎入城中。
“对原本侯爵的属下不必追击，我们的敌人是穿红色袍甲的叛军！”
雷雷一马当先，率领骑士们直冲向城堡。
叛军虽然也有些懵，但他们立刻退守到了城堡之中，想要借助城堡的地利负隅顽抗。
但是由于准备不足，城堡中居然找不到一张弓一支箭，这些叛军只好站在城头，将从库房里拉过来的锈蚀铁剑投掷向城外的骑士团。
笨重的铁剑很难丢远，而且能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但叛军只要一露头，就会被骑士团射出的羽箭击毙。
几番交锋下来，叛军吃了几次亏，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所有人都龟缩在城内，顶住城门不让骑士团进来。
而轻装行军的骑士团也没有带攻城器械，眼看战事就要陷入僵局。
这时，城堡中突然燃起了大火，叛军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放火的自然是潜入城堡中的雷雷的下属。
混乱中，还有潜入者大喊：“帝国军飞入城堡中了！城主的房间里全是帝国军！”
一时之间，叛军有的跑去的救火，有的去搜索不存在的“空降兵”，还有的偷偷绕到没人注意的地方准备翻墙逃走。
而城堡大门的骑士团，则用马眼罩蒙住战马的眼睛，驱策战马不停地冲撞大门。
在付出十几匹骨折吐血而亡的战马后，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精锐的骑士团立刻冲入城堡，将负隅顽抗的叛军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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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拦截车队
夺下安妥克城之后，雷雷先是来到了库房，在库房中寻找叛军留下的蛛丝马迹。
“仔细查看一下叛军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尽快搞清楚这里藏了什么。”
肃叛委员们立刻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很快，一名委员就有了发现：“雷昂纳多大人！这里！”
雷雷走上前，然后看到了被打开的地下暗格。
“这里存放过什么东西。”属下报告道。
雷雷仔细查看那个暗格，然后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痕迹。
“看这个痕迹，应该这个暗格里就保存了这个圆东西，剩下的空间放不开别的了。”
“这像是什么？”
“宝冠？宝座？”
雷雷摇了摇头：“宝冠没有那么大，宝座的话，这个暗格又太矮了。”
他打量着暗格的大小，又说道：“如果是财宝的话，叛军没必要那么珍而重之地运走，这一定是什么对叛军有着重大意义的东西。会是什么呢？神器？上古遗物？魔导器？....”
雷雷思索间，蓦然想起了前不久在特兰西堡见到的那个东西。
“魔导器红莲之火？！难道是那个？！”
他立刻召唤出黑蝙蝠，将在安妥克库房的发现报告给狄奥多拉。
此时狄奥多拉正变装成一个小孩子，在特兰西堡的街头瞎逛。
其实也不算是瞎逛，她是借着小孩子的形象掩护，到街上听一下舆情。
这样可以知晓特兰西堡的居民在想什么，干什么。
她可是仗着这个身份掩护，揪出过好几个潜藏在特兰西堡的间谍。
正在瞎逛时，黑蝙蝠突然冲着她飞来，狄奥多拉没办法，只好逃到一个小巷里，偷偷摸摸地听取黑蝙蝠的汇报。
“叛军运送的东西留下了一个直径为五码的圆形痕迹，且藏此物的空间是一个五乘五乘六的长方形空间....”
狄奥多拉正在脑中构建那么大小的一个东西时，突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雷雷把安妥克城打下来了？！”
声音大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继续听取黑蝙蝠报告。
“怀疑那件物品是红莲之火魔导器？！”
狄奥多拉露出了凝重又有点无奈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红莲之火魔导器，叛军这个反应确实对得上。
但是安妥克侯爵是怎么搞到这东西的？
收到了这样的消息，狄奥多拉连隐秘侦查也进行不下去了。
她对着黑蝙蝠回复了句：“干得不错，辛苦了，先稳定住安妥克的情况。”然后就回到了朱夜城堡。
如今是非常时期，她已经取得了无须通报直面女皇的特权，所以长驱直入，来到了阿贝尔的议事厅中。
此时阿贝尔正在与玛格丽特讨论一些政务上的事情，狄奥多拉对着阿贝尔行了一礼后，就直接说道：“陛下，安妥克侯爵有没有可能弄到红莲之火魔导器？”
阿贝尔愣了一下：“红莲之火？你问这个干吗？”
于是狄奥多拉以超快的语速，迅速地汇报了一遍雷雷的发现。
阿贝尔听了之后脸色凝重：“当初这批魔导器是在北国这边制造的，安妥克提供了参与制造魔导器的工匠，最后一批魔导器制造时，正值大动乱时期，安妥克侯爵就算趁乱私藏下一个魔导器，也不足为奇。”
说完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才汇报过，安妥克城被叛军控制了吗？雷昂纳多怎么进去的？”
“他似乎从耐希亚伯爵处借兵，然后收复了安妥克城。”
“雷雷？借兵攻城？还成功收复了安妥克？”一旁的玛格丽特也呆住了。
在她心目中，雷雷还是个七十多岁的孩子。
“丽特啊，你这个侍从，不一般啊。”阿贝尔看向玛格丽特，“以后就让他跟着我吧。”
“对不起！陛下！雷昂纳多已经被凯因大人调拨给肃叛委员会了！”狄奥多拉立刻提出了抗议。
“哎.....雷雷是我的侍从啊....”玛格丽特觉得十分委屈，为何自己的侍从被陛下和狄奥多拉抢来抢去。
她同时又说道：“而且，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红莲之火吗？陛下为何不以为意？”
阿贝尔撇撇嘴：“红莲之火也要注意的，狄奥多拉，你务必想办法截下叛军的马车。”
狄奥多拉摊摊手：“我已经通知葛瑞丝了，她会让平叛军去截取马车。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快要截到了。”
“那就说回雷昂纳多的事情，他既然是朕的子民，就该听朕调遣。”
“恕臣僭越！他现在是肃叛委员，也要听从我的命令！”狄奥多拉丝毫不让。
玛格丽特十分无语。
为何女皇与狄奥多拉并不在乎红莲之火的事情呢？
难道特兰西堡的防御措施，真的是完全无懈可击的？
而几百里外，负责拦截马车的葛瑞丝听说了叛军运送的可能是“红莲之火”时，就相当紧张了。
在【真红之眼】的超远的视距中，叛军的车队已经出现了。
她又开启了【真红之眼】的透视，果然看到马车里运送了一个大缸形的魔导器。
葛瑞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排兵布阵，让部队做好准备。
她将部队分为拦截部队和袭击部队，袭击部队埋伏在目标地点周围，届时她率领拦截部队先上前吸引敌军的注意，而袭击部队则趁乱杀出，直取马车。
“你们注意了！务必以最快速度袭杀马车周围的敌人，并且控制马车！里面运送的可能是红莲之火！千万不要让叛军有机会激活拿东西！如果在这里激活，咱们就都完了！”
叮嘱完了之后，她还有点不放心。
“为保险起见，请兰道尔大人与袭击部队一道，一定要以最快速度控制住魔导器！”
兰道尔点了点头，然后加入到了袭击部队之中，借着树林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安排好了之后，葛瑞丝让拦截部队也藏好，然后静待敌方的马车队接近。
车队仍在缓缓接近，葛瑞丝用真红之眼盯着马车，然后屏住呼吸。
眼看车队经过了袭击部队的埋伏区域，而敌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出击！”葛瑞丝一声令下，率部冲了出去。
十三章 李代桃僵
面对平叛军的拦截部队，护卫马车的叛军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的主力都涌向前方与拦截部队作战。
而一小部分精英叛军，则立刻护卫着马车调头撤离。
这时袭击部队也冲了出来，兰道尔冲锋在前，一剑将一名子爵级的血族叛军斩为两段。
而跟随其后的平叛军也无比凶猛，他们按照葛瑞丝的命令，迅速地冲散马车旁的叛军，并控制住马车。
兰道尔迅速杀死马车旁的敌人，并进入马车内。
一进马车，他就发现马车中有几个魔导师打扮的叛军，正在摆弄魔导器。
剑圣的领域已经展开，魔导师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尽皆被斩杀。
马车里的敌人已经被净空，兰道尔看了一眼魔导器，确认魔导器并未启动，就守住了马车入口。
“夺回魔导器！冲啊！死也要死在马车边！”一名叛军头目喊道。
这时葛瑞丝已经纵马跑到他面前，她挥剑向其头颅斩去。
那个头目也算厉害，勉强用剑格挡住了葛瑞丝的剑，然而葛瑞丝挥剑的力量极大，那名头目被葛瑞丝击飞出去。
半空中，它变化成了夜魔形态，并且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形的轨迹，向着葛瑞丝猛扑过来。
葛瑞丝挥剑一挡，自身的夜魔形态只现出一瞬，格开那名头目的攻击后，就恢复成人形。
夜魔形态虽然力量和速度会强化很多，而且鳞甲覆体后防御超强，但体型太大，自身的坐骑无法承受其重量。而且过于显眼，在乱军交战时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那名头目被打飞之后，果然就被几名平叛军的战士盯上，他们互相掩护着攻上前去，一起向其刺出长枪。
虽然长枪无法轻易刺穿那名夜魔的鳞甲，但是交叉的长枪将那名头目死死架住，几名战士并未转化为夜魔形态，但是四五个人的力量足以压制住一名夜魔。
那名头目发狠起来，抓住长枪旋转起来，但几个战士也是勇悍，纵使双脚被甩离地面，也仍是死死抱住枪柄，力求自己不会被甩出去。
这时葛瑞丝已经纵马冲至那名夜魔面前，她一拉马头，骏马长啸一声，前蹄抬起，人立起来。
而葛瑞丝借助骏马人立完扑下去的势头，又在一瞬间显现夜魔形态，同时手中利剑向着正在发狂旋转的敌人头目脖颈之间砍去。
只听噗的一声，那颗狰狞的夜魔头颅被砍飞，而那个发狠的夜魔兀自旋转了几圈之后，才无力地倒下。
见头目阵亡，叛军的军心大乱，先前那股不惜命也要夺回马车的势头荡然无存，一些在战阵外围的叛军开始夺路逃跑，而马车周边的叛军也开始丧失战意。
而平叛军则越战越勇，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将护卫马车的叛军横扫一遍。
有少量叛军逃入了山林中，葛瑞丝也不追击，而是让全军护卫好马车，并且迅速地撤离到了最近的平叛军营地中。
回到营地，葛瑞丝和兰道尔小心地将魔导器从马车里取出。
“这似乎不是‘红莲之火’的魔导器。”兰道尔说道，“我能看出来不同，但是不认识上面的符文。”
虽然那个魔导器形状大小与“红莲之火”魔导器类似，但是这个魔导器的做工要粗糙很多，而且抬起来也不重，有些轻飘飘的。
葛瑞丝召来军中懂符文的军士，辨认出了魔导器上刻的符文。
“这上面写的是‘星陨术’。”军士说道。
葛瑞丝听了以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吓人的‘红莲之火’。”
“星陨术也是高阶魔法，这个魔导器如果启动了，刚刚拦截的部队少说也要死伤大半。”兰道尔说道。
“是吗？”葛瑞丝听了捏了一把冷汗，幸亏剑圣勇猛，及时阻止了对方的魔导师启动这东西。
“总之，先向特兰西堡方面汇报吧，就说我们夺回了魔导器，但不是‘红莲之火’。”兰道尔说道。
葛瑞丝点了点头，开始用黑蝙蝠联络狄奥多拉。
不久之后，她就收到了狄奥多拉的回复。
“如果是‘星陨术’的魔导器的话，就不必运回特兰西堡了，你们在与叛军交战时用掉就行了。‘星陨术’的启动符文为‘星如雨’，另外兰道尔应该知道这类魔导器的大体使用方法。”
葛瑞丝收到命令后一阵咋舌，想不到特兰西堡那边对平叛军的管制这么宽松。
她叉着腰，踢了一脚地上的“星陨术”魔导器，然后问道：
“剑圣大人，这个应该怎么用？”
兰道尔说道：“我只用过‘雪崩术’的魔导器，但是想来这种魔导器的使用方法都一样。将狄奥多拉说的那三个符文具象在魔导器前，应该就可以释放星陨术。”
葛瑞丝点了点头，又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玩意儿如果只灌注了一个高阶魔法的话，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大。”
“因为这种魔导器是可以多次施放的。”兰道尔说道，“如果跟‘雪崩术’一样的话，那么应该是这样...”
他在手上凝结了一点魔力，然后将手放到了魔导器上方的一处空白处。
感应到魔力，那里出现了一个符文数字“三”。
“这个魔导器还能再施放三次，看来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一般这种魔导器是可以用十次左右的。”
“只剩三次吗？好吧，留着吧，用来轰击叛军的城墙应该会有用。”葛瑞丝说道。
这次风波似乎就这样平息了。
几天之后，“封皇军”控制的雅各布斯城外，缓缓地驶来了一辆破旧的商用马车。
只有一个戴着斗篷的女子架着这个马车。
马车来到城门口时，几个“封皇军”士兵将马车拦了下来。
“这运的什么东西？”一个士兵用剑指着驾车的女子说道。
而另一个士兵看那女子身材窈窕，起了坏心：“肯定是违禁品，这小娘们看上去像是帝国的奸细，我们先把她抓走再说。”
这时那女子将斗篷摘下，冷冷地盯着那士兵说道：“说我是奸细？你们几个活腻了吗？”
这时一个士兵认出了来人，立刻大惊失色：“希..希露大人！”
几个士兵都吓傻了，希露则一脚踢倒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个，然后说道：“把这辆马车赶进城里，都小心着点，这里面装了十分重要的魔导器！”
十四章 高原骑兵
不知不觉间，十字军已经行军了一个多月了，十万大军跨越多个诸侯国的领地，终于来到了迈科锡帝国的边境。
这次远征，十字军需要从迈科锡东南部的荒凉山谷借道。这里人烟罕至，虽然迈科锡帝国声称此地的所有权，实际上与无主之地没有区别。
而为了让迈科锡帝国同意十字远征军通过，教皇专门修书一封，并历史性地在国书中称迈科锡为“帝国”，并称其统治者为“皇帝”。
此前，历代教皇都不承认迈科锡的独立，仍称其为“迈科锡大公国”，其统治者为“迈科锡大公”。
到了格列高利这代教皇，即使嘴上不承认，也已经无力去改变迈科锡独立的事实。如今的迈科锡已经吞并了周边的多个公国，疆域已经接近于曾经的神圣人类帝国的一半。
说实话，如今这个实力的迈科锡，不来揍洛穆路斯已经很给面子了。
教皇也很清楚，这次远征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迈科锡的态度。
假如十字军到达了朱夜帝国境内，迈科锡却突然翻脸，从背后攻击十字军的话，十万大军将陷入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因此，教皇干脆承认了迈科锡的独立，以此来换取迈科锡的支持。
而教皇的国书也获得了迈科锡皇帝的认可，迈科锡同意十字军从山谷借道，但是也明确地规定了十字军的行动范围，在过境时，不得越雷池半步。
所以，在进入迈科锡边境后，边境的守军为十字军打开了关隘的大门，并且默许大军通过。
“教皇也真够大胆的，如果我们进入朱夜帝国之后，迈科锡随便找个理由把补给线给断了，十万大军不得全军覆没吗？”
通过迈科锡的关隘时，江笑谈说道。
“教皇想的可能很简单，迈科锡作为一个人类国家，在帮人类还是帮吸血鬼的问题上，肯定会选择帮人类。”马辛说道。
“那换你的话，怎么选择？”江笑谈问道。
马辛摊了摊手：“我选择帮弱势的一方。”
这是马辛的真实想法，当然，会这样选择并不是因为罗图姆是帮助弱者的正义使者。
对罗图姆这样的相对弱小的诸侯国来说，保持现状是最好的，他既不希望洛穆路斯重新一统神圣人类帝国，也不希望朱夜帝国重新统治大陆。
这次选择帮助朱夜帝国，也是因为他觉得此次远征，很可能导致朱夜帝国的覆灭。
到时候野心爆棚的洛穆路斯，肯定会加强中央集权，把各个诸侯国一一揍服，以期重回神圣人类帝国的辉煌。
而鲍德温其实也抱着类似的想法。
虽然他已经身为血族，但内心仍然是一名人类，帮助朱夜帝国只是不愿意现状被打破。
“希望迈科锡皇帝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江笑谈说道。
进入迈科锡境内之后，十字远征军就进入了荒凉山谷中。
虽然号称山谷，但是这个山谷的规模显然不是一般山谷能比的。
山谷两边的群山绵延数百里，只有一条曲折的道路可以通行，十字军要通过这条山谷，大约要二十几天。
“这要是被人堵在山谷里了，那可就惨了。”
进入山谷之后，马辛望着两侧的高峰，有些心虚地说道。
“是啊，这个地方停个飞艇都费劲。”江笑谈也说道。
二人原本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幸言中了。
次日，十字军的先头部队被一队高原骑兵拦住了。
“前方是库萨库人的地盘，你们不得进入！”领头的骑兵带着古怪腔调的说道。
作为先锋的是格诺瓦公爵的部队，状况出现后，公爵大人亲自骑马来到了库萨库骑兵的面前。
“迈科锡皇帝陛下以及允许我们的军队通过了，你们凭什么拦截我们？”
高原骑兵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领头的那个说道：“迈科锡皇帝陛下虽然是我们的盟友，但也无权命令我们，此地仍然是库萨库人的地盘！”
库萨库人是一个高傲的游牧民族，实际上在几百年前就被迈科锡名义上征服了。但是迈科锡采取的是怀柔的政策，利用联姻和贿赂等手段控制了库萨库人的统治集团，并让悍勇的高原骑兵为迈科锡人所用。
实际上，库萨库人对于迈科锡人的态度，有点类似于“听调不听宣”，战时我可以为整个帝国卖命，但是和平时期咱们仍然是两家人，互相之间不能干涉。
外国人只知道迈科锡有一支无比悍勇的库萨库高原骑兵，却不知道迈科锡人与库萨库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在迈科锡连个间谍都没有，盲目自大固步自封的教皇自然不知道这点。
而格诺瓦公爵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他只当是迈科锡中央与地方的沟通出了问题，同时也没把对方几十人的骑兵部队看在眼里，几番交涉失败后，格诺瓦公爵傲慢地下了命令：“我们既然得到了迈科锡皇帝的许可，就不必理会这些小卒子，给我冲过去！”
听了公爵的命令，格诺瓦的先锋骑兵举起长矛冲向了库萨库高原骑兵。
而后者见对方来势凶猛，撂下了一句：“你们既然与库萨库人为敌，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之后便扬长而去。
“哈哈，这些弱小的游牧民只敢装装样子，在圣教的大军之前不堪一击！”格诺瓦公爵自以为胜利了，傲慢地说道。
他甚至没有将此事报告给十字军的主帅丝帕特圣女。
当夜，因为格诺瓦公爵的傲慢，十字军就付出了代价。
在山谷中宿营的十字军做梦都没想到，大队的高原骑兵从两侧陡峭的山峰上冲下来，袭击了十字军的补给部队，杀死无数民夫之后，还将大量的粮食一把火烧尽。
损失最惨重的就是格诺瓦部，但是库萨库人的袭击是无差别的，此次袭击中，唯有一看就不好惹的三国小联军没受到损失，其余诸侯国的补给都有所损失。
“我们要让这些游牧民付出代价！”格诺瓦公爵冲入圣女的营帐中愤怒地说道。
十五章 库萨库人
原本，阿贝尔还有些心烦。
十字军比预料中的行军速度更快，而朱夜帝国的叛军又比想象中更难缠。
没想到格诺瓦公爵招惹了库萨库人的高原骑兵，这样一来，十字军如果能跟库萨库人缠斗一段时间，有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所以，当格诺瓦公爵提出要攻击库萨库人时，圣女十分痛快地同意了。
“库萨库人背信弃义，胆敢阻挠圣教十字军，我们必须对其惩戒！”
圣女这反应，让提出攻击库萨库人的格诺瓦公爵都有些吃惊。
这还是那个偏鸽派的圣女吗？
格诺瓦公爵并非蠢货，也知道十万大军如果在这里与迈科锡翻脸，将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是这次与库萨库人翻脸，源自于他的傲慢，而且格诺瓦军首当其冲，承受了不小的损失，他的态度必须是激进的，否则不仅其余领主会质疑他，手下的士兵也会觉得自己的领主对士兵的生死不管不问。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圣女的话好时，圣女继续说了起来。
“但诸位要谨记，我们的敌人是库萨库人，并非迈科锡帝国。对库萨库人实施惩戒的同时，诸位还有一个责任，就是让神之教义降临到这片蛮荒的土地上，诸位懂我的意思吗？”
此番话一说，各个领主明白了圣女的“用意”。
洛穆路斯不愿与迈科锡交恶，所以只能采取借道的办法进攻朱夜帝国。
未来即使攻陷了朱夜帝国的领土，也会成为一片飞地，而且距离洛穆路斯太远，难以掌控。
但如今库萨库人自称是这里的主人，那就给了十字远征军一个机会。
只要驱逐这里的库萨库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块地盘纳入“神圣人类帝国”的版图，将来攻陷朱夜帝国，领土也能连通，不至于使其称为一片飞地。
这次迈科锡人利用库萨库人恶心了十字远征军一把，而圣女却能够借此机会反客为主，真是太机智了！
想到这里，几个领主纷纷向年轻的主帅投向了钦佩又虔诚的目光。
但是实际上，占据圣女的某位女皇陛下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在想方设法地坑十字军而已。
只是领主们的脑补能力太强，从她冠冕堂皇的一席话里，找到了此番军事盲进的“合理性”。
既然进攻的基调定下了，接下来的军议就围绕着“如何应对库萨库人的侵扰、如何侦查库萨库人的聚落、如何将库萨库人一网打尽”展开了。
而圣女虽然慷慨陈词了很多，说的却是一些与军略无关的宗教言论，就是要让领主们觉得“听卿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在具体战术布置上，她放任领主们自己想办法，也让利益有冲突的领主们吵得不可开交。
期间，还有领主提出让罗图姆的轻骑兵去对付库萨库高原骑兵。
但是连马辛公爵都还未提出反对，圣女就否决了这一提案。
“罗图姆的骑兵装备精良，这样一支精锐部队应该留着对付嗜血恶魔，而不是对付卑劣的游牧民。”
既然圣女发话了，提出这一建议的领主也放弃了他的想法。
不过，圣女已经不是第一次“庇护”小联军了，之前也有领主提出要让装备精良的小联军打头阵，但是圣女以“精锐要留着对付嗜血恶魔”的理由驳回了。
但是领主们觉得，就算撇开罗图姆不说，圣女是与康斯坦丁和赛普勒有着深仇大恨的，没有理由去庇护他们。
所以圣女的这种行为，被理解为一种打压——让派出了精锐的小联军三国没有机会立下战功，同样也就没有机会扩张领土，劫掠财物。
多数领主的想法都很理想化，就算此次远征无法歼灭朱夜帝国，开疆辟土，也能大肆掳掠一番，获取大量吸血鬼的财物。
所以他们自然觉得小联军也是抱着同样目的参与远征的。如果不给他们掠夺的机会，那么就等于让他们白跑一趟，而他们为此支付的高昂军费就等于打了水漂。
尤其是奢侈无度的赛普勒，居然还每天空运新鲜蔬菜和鱼肉！
所以嫉妒得心理扭曲的领主们很希望看到赛普勒伯爵空跑一趟的无奈样子。
最终，有圣女的“打压”，三国小联军被分配的任务是在远征军出击时留守大营，为远征军确保后方稳定。
这种结果，让躲在营帐一角，并刻意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三位领主比较满意，他们乐得清闲。
等军议结束后，三人回到了自己那边的营帐，鲍德温才说道：
“圣女的这次绝断，看似很聪明，实际上十分不智啊。”
他虽然对库萨库人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这些所谓的库萨库人，实际上也是迈科锡人。
迈科锡皇帝统治下，限制死了农民的自由，严禁农民自由迁徙，并且规定农民的人身所有权归地主所有。
作为地主的财产，农民过着奴隶一样的生活，十分凄惨。因此有很多年轻的迈科锡农民逃离家园，到荒凉的高原上狩猎游牧。
他们就是库萨库人，“库萨库”在迈科锡，是“流亡者”的意思。
说到底，这些库萨库人还是迈科锡的子民，算是被诏安的地方割据势力。
迈科锡既然放任他们恶心十字军，也一定不会对他们不管不顾，更不可能让十字军占据库萨库人的领地。
“而且，在之前洛穆路斯与弗兰希斯的小规模冲突中，圣女表现出了过人的军事天赋，当初攻击康斯坦丁就有点盲目冒进，做出了完全不符合其军事素养的事情。而今天的讨论中，又完全一副不管不问的态度。”鲍德温接着评价道。
江笑谈摊了摊手：“说不定圣女被人夺舍了呢。”
他说得倒是真的，圣女之所以会表现得这么菜，是因为现在是某位小可爱在代打。
但是，之前那个军事天赋极高的圣女，应该也是阿贝尔创造出的伪魂才是，理论上来说，也是阿贝尔在操控的。
所以圣女的军事能力究竟该怎么评价，应该会成为一个千古谜题。
十六章 踢到铁板
军议结束之后，十字远征军就改变了行进线路，离开了山谷，并顺着羊肠小道进入了高原地区。
这种行为并没有违反与迈科锡的约定，因为当初约定的是十字军只能在山区活动，不得靠近迈科锡的城镇、村落与农田。
在高原上追击库萨库人，显然不算是违背约定。
在与库萨库人的缠斗中，十字军吃了不少的亏。
虽然十字军也有很多轻骑兵，但是战马大多数都是南方的矮脚马，这些平原上长大的小马无法适应高原的环境和地势，追击时也跳不过高原上纵横分布的沟壑。
而熟悉当地环境的库萨库骑兵则完全不同，他们的高原马高大雄壮，能在崎岖的山道上疾速奔跑。而库萨库骑兵也会利用地势，将十字军的骑兵耍得团团转。
他们并不与十字军正面交锋，总是神出鬼没地从某个山头出现，然后闪击十字军臃肿的步兵部队。一击得手后，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而十字军的轻骑兵也不敢轻易去追击他们。
高原上地势复杂，之前就有一股十字军骑兵在追击一小撮库萨库骑兵时，被库萨库骑兵带到了悬崖边，库萨库人仗着熟悉地形，策马从一条狭窄的山路逃掉了，而十字军的骑兵却因为勒不住马摔下悬崖。
最惨的是，就算有人勉强勒住了马，却又被后面赶上来的同伴撞了下去，而后面的人和马还未站稳，又被更后面的人撞下去。
那次失败的追逐，导致几十名骑士连同战马一起摔下万丈深渊，成了肉饼。
不过库萨库人也并非没碰到过钉子，一小拨库萨库骑兵将十字军主力吸引开后，藏在旁边山谷中的近两千名库萨库骑兵突袭十字军的营地，想要把营帐烧掉。
但是他们遇上了留守的三国小联军。
连胜好几场的库萨库骑兵长驱直入，满以为在他们的攻势下，那些重装步兵就会跟之前一样四散逃命。
然而冲入营地的库萨库骑兵就像碰上了一块铁板，军纪严明的重装步兵用大盾阻住了轻骑兵的冲击，虽然库萨库骑兵来势凶猛，但是比起骷髅骑士，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冲锋在最前面的库萨库骑兵直接马失前蹄，摔入了重装步兵军阵中，然后被轻易杀死，而后面的骑兵见到情况不妙，立刻调转马头准备撤离。
这时侧翼的罗图姆轻骑兵冲出，就算骑的是南方的矮脚马，但是罗图姆骑士们犀利的装备弥补了战马的劣势，罗图姆骑兵如同插入敌方军阵的一支利剑，轻易将库萨库骑兵分割开来。
库萨库骑兵虽然悍勇，但是纪律松散。被罗图姆骑兵冲击之后，立刻乱了套。
性格彪悍的想要冲上去厮杀，胆小一点的却想要逃跑，而被罗图姆骑兵隔开在外围的也产生了分歧，有的想要立刻迂回转进，有的却还想冲进去帮助被困的同伴。
但这种混乱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们很快就被罗图姆骑兵的凶狠震慑住了，就算马匹不如库萨库人的高原马高大，罗图姆骑兵却丝毫不占劣势，他们一个个人马合一，手中的秘银长剑又削铁如泥，原本库萨库人所向披靡的马刀根本无法与秘银长剑正面交锋。
库萨库人原以为能将懦弱的南方人砍瓜切菜，却没想到瓜和菜竟是自己。
所以混乱了一阵后，纪律松散的库萨库人多数都达成了统一的认识：走为上计。
罗图姆骑兵并不追杀那些逃跑了的库萨库人，而是专注于擒杀那些已经被拦截住的。
他们只是分出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去将库萨库人向着一个方向驱逐，而且驱逐到一定距离之后，就不再追进，而是调转马头返回营地，继续擒杀那些无法逃脱的。
当远离营地的库萨库骑兵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的时候，十字军营地中突然火光大作，震天的轰鸣声响起，赛普勒的炮兵对着逃到远处山丘上的库萨库骑兵开炮了。
罗图姆骑兵有意将敌人驱逐到开阔的山丘上，就是为了让自家的炮兵发挥优势。
在北方高原上信息闭塞的库萨库人头一次见识到大炮的威力，顿时被炸得哭爹喊娘，鬼哭狼嚎，但是江笑谈对他们还是留了情面，因为他也明白这些高原骑兵能够消耗掉一部分十字军的兵力，给阿贝尔争取到战略时间。
所以他只是让炮兵随便开了几炮，以警示为主，目的就是让库萨库人知道厉害，以后见了联军绕着道走。
但就算这样，还是炸死了近百名库萨库骑兵，加上被堵截在营地中没能逃掉的，这次库萨库人损失了三四百人。
这对库萨库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是他们也清楚地认识到了十字军各部之间的实力差距。
有些十字军确实好拿捏，但有些十字军是他们惹不起的。
但就算吃了不小的亏，库萨库人也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他们变本加厉地对十字军进行侵扰，只是行动更加谨慎，而且不会轻易骚扰十字军的大营，把袭击的目标放在了十字军的补给线上。
然而他们又不小心踢到了铁板上，这群杀人烧粮已经干得得心应手的高原骑兵，某天盯上了小联军的后勤部队。
一开始他们没注意到这支部队的装备与徽记与让他们吃了败仗的那些银甲兵一样，冲出去了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那些运粮的民夫非但不投降，还胆敢还击。
库萨库骑兵一开始还不信邪，觉得老子收拾不了精锐，还收拾不了你们一群运粮的？
打着打着那群运粮的开始变夜魔形态了，库萨库骑兵才发现问题了。
这些运粮的竟然不是人！
北方高贵的血族，竟然给十字军当苦力运粮！
这些库萨库骑兵立刻撤退了，但没想到赛普勒人不肯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自以为逃掉了，却没注意到天上还有一艘巨大的飞艇。
夜里，这群隐藏在深山里的骑兵正唱着歌跳着舞，就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死大半。
也就是江笑谈要求运送补给的飞艇不必携带过多武装，不然这支袭击了赛普勒后勤部队的库萨库骑兵，就会莫名其妙地葬送在空袭之下。
不过，这也让库萨库人彻底明白了，带有两只狮蝎兽徽记的十字军是惹不起的。
他们的后勤部队都能杀到你亲妈都不认识。
十七章 库人诅咒
对于被俘获的百十名库萨库骑兵，很多领主都建议直接斩首，然后把头颅挂在大营门前，以震慑库萨库人。
不过，江笑谈却没有同意，因为他认为征服游牧民族不能只靠蛮力威慑，而是应该恩威并重。
何况人力资源也是资源，杀掉太浪费了。
对于赛普勒伯爵的意见，领主们虽然有所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如今带头排挤小联军的索菲亚公爵已经对三国转了态度，其余领主也见识到了小联军的战力，自然不敢再造次了。
虽然他们依旧不认同小联军用钱砸战斗力的办法，但也都承认，这钱砸下去，效果是有的。
但他们也不会效仿的，因为这“有悖于骑士精神”。
才不是因为自己没钱呢。
另外，其余领主在与库萨库人交战时，偶尔也能抓到一两个俘虏，他们一开始都是直接杀掉了事，后来便扔给小联军，让他们统一关起来。
在小联军的营地里，渐渐起了一个战俘营。
俘虏们一进来时都很硬气，但关了几天之后，渐渐都没了脾气。
因为他们发现当了俘虏之后，过得居然比以前舒服。
库萨库人的生活比较原始，平日以狩猎为主。到了冬季，猎物变少，多数时候下都是靠吃春夏存下的野菜干和肉干过活。
偶尔迈科锡的商队来到这边，库萨库人才能换取一部分粮食，但是也是以粗面和调味品为主。
但是俘虏们在战俘营里，居然能吃到细面的面包，并能喝到肉汤——鲜美的肉汤加了宝贵的食盐和香料，比用肉干熬成的又腥又臭的菜汤美味多了。
最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那些俘虏他们的士兵，居然每天都有鲜肉吃，自己喝的肉汤只是人家不要的而已。
库萨库人只有在秋季猎物肥美的时候，才能过一阵子天天吃肉的日子，但考虑到冬日的存粮问题，也不敢太放肆。
想不到这些南方矮子，不但剑锐甲厚，小日子过得也比他们舒适的多。
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十字军别的营部就凄惨得多，多数十字军每天只能领到一小块硬黑面包充饥。而那些被库萨库人劫过粮的就更惨了，已经有人去冰冻的河川边，砸开冰窟窿捞鱼，或者在河床的淤泥中挖冬眠的青蛙来充饥了。
那些人比库萨库人要惨得多。
而且江笑谈对待俘虏也不苛刻，保证他们能吃饱之外，每天还给他们放风的时间。
在衣食无忧之后，这些库萨库俘虏居然在放风时三三五五聚在一起，唱起歌跳起舞来。
果然游牧民族都是能歌善舞的，只要用对了方法，就可以刺激他们基因里的艺术家种子。
江笑谈有时候闲了，就会到战俘营的监视塔楼上，找个椅子一躺，一边吃着空运过来的热带水果，一边看库萨库小伙跳舞。
十字军与库萨库人之间的冲突，也陷入了拉锯期。
库萨库人偶尔还会来袭击，只是会更加谨慎，而且“有选择”地攻击目标，攻击时看到银甲兵和狮蝎兽旗子就会望风而逃。
而十字军始终都找不到库萨库人的聚落在哪。
或者说，找到了也袭击不到。
十字军提审俘虏时，从俘虏口中问出了几个聚落的位置，派出侦察兵去也能找到。
但如果派出大军前去袭击，狡猾的库萨库人就撤离了，只留下一地的马粪。
事实上，江笑谈如果派出飞艇去侦查，效率肯定要高得多，事实上飞艇每天来回送补给品，早就发现了十字军营地周围的几个库萨库人聚落了。
但是圣女显然不想过早地结束与库萨库人的战争，所以江笑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库萨库人不来惹自己，就权当看不见。
而且战俘营里最近出现的一件事情，让他也无暇去管十字军的事情了。
一开始，几个看管战俘的重装士兵出现了咳嗽，口干的症状，江笑谈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北国太过干燥，士兵们有点水土不服。
但是某天夜里，伊芙丽突然找到了江笑谈。
“凯因，我的营帐中的几个小姑娘，突然都发起了高烧，还说起来胡话！你快去看看去！”
伊芙丽被安排与后勤部队的几个女兵一起，住在一个单独的营帐里。这位经常出去偷食的神炮手偶尔也会回去住几天，与姑娘们联络一下感情。
这几天江笑谈没怎么见到伊芙丽，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伊芙丽找来了，才知道那一营帐女兵全都病倒了，而伊芙丽一直在照顾她们。
江笑谈跟着伊芙丽来到营帐中，发现姑娘们都出现了高热，畏寒的症状。
“她们该不会是被库萨库人诅咒了吧？”伊芙丽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是诅咒。”江笑谈摇了摇头，“这是流感。”
说着，他探手试了试伊芙丽的额头，发现伊芙丽体温正常。
“这几天你一直跟她们一起吗？”
“对，她们前一阵都咳嗽得很厉害，我就留下照顾她们。”
“奇怪，那你怎么没被传染呢....”
江笑谈盯着伊芙丽看了一会儿，看到伊芙丽的瞳孔有些泛红时，突然意识到了原因。
伊芙丽是血族，生理构造与人类已经不同了，对多数疾病是免疫的。
“这种疾病目前没有特效药，但是挺过去了应该自己会痊愈，伊芙丽你就留下照顾她们吧，记得给营帐通风换气，并且在所有人都痊愈前，禁止任何人接触她们！对了，你等她们清醒些时，让她们把近期都接触了什么人列一列。”
嘱咐了伊芙丽几句流感的常规防治措施后，江笑谈立刻往自己的营帐里走。
凭着蓝星的记忆，他想让后勤部门空运一些对流感有效的药物过来，自己配个“连花清瘟散”之类的东西出来。
没几天后，症状开始在营地里集中爆发，士兵们也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他立刻将染病的士兵隔离，让负责后勤的血族照料这些士兵，并且要求血族每天将换下来的衣物用开水煮沸。
虽然血族自己不会生病，但不保证他们不会携带病原体。
十八章 换个思维
虽然及早将病患隔离，但是这次流感还是击倒了不少的士兵。
其中，接触库萨库人最多的后勤以及重装步兵部队，是发病最多的。
而库萨库人却很少有人发病，他们多数都是咳嗽几下就挺过去了，显然这个种族已经实现了群体免疫。
历史上迈科锡人与库萨库人交战，就感染过这种流感，所以也有人称其为“库萨库人的诅咒”。
但这实际上是不了解传染病学导致的。
在江笑谈的控制下，小联军中的疫病没有继续扩散下去，并且他还对十字军其他各部提出警告，告知各个领主与库萨库人密切接触有感染传染病的风险。
而十字军因为战力太差，与库萨库人密切接触的士兵多数没机会回来，所以居然没有大规模发病。
而这次流感，赛普勒的血族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自身不会患病，所以可以很好地完成护理病人的工作。
加上血族天生可以尝出人类的血液中的异常，通过少量血液就知道这个人类的健康程度，在筛查病菌携带者的时候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真·鬼工验血。
当然，最终将流感彻底解决掉的，还是江笑谈炮制的“连花清瘟口服液”。
依靠赛普勒港的便利性，他从大陆各地凑齐了有关的药材，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药材也通过类似药效的药材补足，然后靠炼金术炼制成药水。
美中不足的是，第一次配制的药剂没有经过足够的稀释，药效太强，副作用也太强。
喝下去当日就能退烧，但是也伴随着接连好几天的恶心呕吐等症状，严重者还对肠胃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后来，江笑谈将药水稀释后再给士兵服用，并给试药的那几个倒霉蛋发了补助金。
并且他还琢磨着以后给那几个倒霉蛋弄点“香砂养胃口服液”治治。
不过，被流感这么一折腾，一晃就过去了近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迈科锡那边派来了使者，想要出面调停十字军和库萨库人的关系。
毕竟迈科锡皇帝也不傻，要真是让十字军打掉了库萨库人，等于是迈科锡赔了人又失了地。
另外教皇那边也来了信使，催促圣女及早解决这边的事情，不要把战事拖得太久。
因为这次远征军里征用了大量农民，各位领主还指望着这些农民开春以后回去种地呢。
按照教皇原本的计划，这会儿他老人家应该已经坐在特兰西堡的朱红王座上，把玩着朱夜女皇的人头了。
除了跟十字军有关的事情之外，赛普勒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参加第一次深海探险的舰队已经横跨海洋，到达西大陆后又返回了赛普勒。
这次深海旅行虽然成功了，不过舰队也颇为凄惨，出发时的十条大船只回来四条，而且大半水手葬身大洋，无法归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条航路是可行的，海员们的生命没有白白付出。
远在北国的江笑谈只能让留守赛普勒的克里斯代替自己嘉奖了回归的海员们，然后给他们放长假。
他要让海员们养精蓄锐，等到下次出航，他准备亲自与海员们一起征服大海。
正当江笑谈写完了给克里斯的命令书，正想象自己穿着红马甲蓝裤衩，在大海上徜徉时，一个人突然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他的营帐中。
江笑谈正准备出手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扮成了普通士兵的圣女丝帕特。
也就是自己的妹妹阿贝尔。
“阿贝尔...圣女阁下....你来干嘛？”
阿贝尔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嘘”声，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兄长，我来找你问点事情。”
江笑谈指了指营帐里的座位：“难怪你这么鬼鬼祟祟的，说吧，有什么事情。”
阿贝尔一本正经地说道：“兄长觉得应该怎么对付库萨库人？”
“怎么？你不是早就有了决断了吗？现在又怎么了？”
阿贝尔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原本我是没把库萨库人看在眼里的，现在发现这些高原骑兵确实有点棘手。”
“棘手？”
“他们很善战，如果将来迈科锡人善用他们，这群高原骑兵会对帝国产生威胁也未可知。”
“迈科锡不是帝国的盟友吗？”
“这正是麻烦的地方，因为保持着盟约，我无法攻击他们，将来帝国与洛穆路斯总会有一场决战，到时候如果迈科锡从背后攻击我们，帝国就会面临十字军如今面临的窘境。”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趁这次机会，让洛穆路斯征服库萨库人，并占据这个山谷。到时候帝国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攻击此地，占领这里后，以后帝国远征洛穆路斯也就不再有后顾之忧，而迈科锡也没法说什么。”
江笑谈呵呵笑了一下：“原来你在打你盟友领土的主意了。”
阿贝尔摇了摇头：“如果迈科锡能一直与洛穆路斯敌对，那我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但是现在他们对洛穆路斯的态度开始暧昧起来，我自然也要考虑将来与他们为敌。”
毕竟洛穆路斯虽然与朱夜帝国敌对，但终究远隔千里。组织一次远征，光动员领主都要费好几个月的时间。
而迈科锡则是朱夜帝国的近邻，若不是有洛穆路斯这样一个共同敌人，迈科锡恐怕不会与朱夜帝国结盟。
“所以，你想要借洛穆路斯之手夺取库萨库人的领地是吗？”
“对，但是现在手下的这些南方诸侯太不中用，被不满万人的高原骑兵耍得团团转。现在教皇那边已经在催促了，而迈科锡又要出面调停，如果被迈科锡人调停成功了，让库萨库人留在边境，将来就是对帝国埋下了祸患。”
江笑谈沉思了一会儿：“要想在短时间征服库萨库人，确实有点难啊。”
但并非不可能。
“阿贝尔你是想在将来名正言顺地占据这里的土地吧？”
“对啊，这里是连接帝国和南方诸侯国的战略要道，如果被迈科锡占据着，总是心头难安。”
“那我们可以换一种思维方式，不用灭亡库萨库人，而是让他们现在就转投到朱夜帝国怎么样？”
十九章 聆听神启
近几天来，那些想要调停十字军与库萨库人矛盾的迈科锡使者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他们找不到库萨库人的聚落了。
准确来说，他们追不上库萨库人迁徙的速度了。
原本，库萨库人的迁徙是有一定规律的，并且会给迈科锡人留下一定程度的讯息，让迈科锡人的使者能够找到聚落。
然而现如今，使者追踪到库萨库人的踪迹，找过去却只会发现烧尽的篝火以及半干的马粪。
“这些库萨库人，难道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得到处逃难？”
迈科锡使者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帕擦着自己全是汗的圆滚滚的脸说道。
库萨库人搬迁到一处聚落后，一般只有在周围的牧草和猎物变少后，才会离开。
而迈科锡使者现在所处的位置，周围虽然都是枯草，但是这里是个相对温暖的山谷，没有下雪，而且还会有零星的猎物，在冬天已经算是很好的聚落栖息地了。
“大人，看他们留下的讯息，应该是继续往东边迁徙了。”使者手下的库萨库侍从说道。
在迁徙时，库萨库人必定会留下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讯息，告诉离群掉队的同伴，聚落迁往了何处。
使者听了又擦了擦汗：“这再往东，就进入朱夜帝国的领地了呀，是什么东西比吸血鬼还可怕？逼着他们往吸血鬼那边跑？”
他恐怕永远都猜不出问题的答案——逼着库萨库人一路往东边迁徙的，是一群人类骑兵。
只不过这些人类骑兵现在被吸血鬼的第二真祖指挥着。
在使者所在的地方往东几百里，就是库萨库人现在的营地。
此时营地处于高度的戒备中，库萨库男子不顾自己和战马已经多日未休息，仍然骑着马在营地外围警戒，提防敌人的袭击。
女子和老人也都不敢支帐篷，全都躲在篷车里。
夜色逐渐降临，寒风也更加凛冽，许多孩子缩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点起篝火啊，这样太冷了。”
一个篷车里，四岁的小女孩娜娃裹在毯子里小声问道。
她依偎在母亲的脚边，有些羡慕地看着被母亲抱在怀里的两岁弟弟伊万。
“嘘，吃人的银甲兵在追我们，如果点起篝火，就会被他们发现了。”
娜娃听了吓得脸色苍白，她又往毯子里缩了缩。
“妈妈！你不是说，爸爸前一段时间被银甲兵抓走了吗，爸爸是不是已经被吃了啊！”小女孩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前几天安德烈叔叔逃回来的时候，说爸爸还活着，他腿上受了伤，银甲兵还给他治伤了。”娜娃的哥哥图诺夫突然从一旁坐了起来，对妹妹说道。
娜娃听了疑惑地说：“他们帮爸爸治伤，应该是好人吧？为什么不放爸爸回来？”
“什么好人！安德烈叔叔说了，他们被关起来时，每天都有鲜肉汤喝，而银甲兵是吃肉的！你想想，现在哪能抓到新鲜的猎物，银甲兵想要吃肉，就只能吃人！安德烈叔叔就是因为觉得那肉汤鲜美得不像是动物肉，才逃出来的。”
“图诺夫，你闭嘴，跟妹妹赶快睡觉！”
两个大孩子说的话让已经睡着的伊万扭动了一下，于是他们的母亲瓦莉娅呵斥道。
听了母亲的话，图诺夫立刻用毯子蒙上了自己的头，而娜娃也蜷缩了起来。
被孩子这么一闹，瓦莉娅更加心烦意乱了。
银甲兵吃不吃人她不知道，但是自己的丈夫怎么被银甲兵俘虏的，她十分清楚。
几天前，库萨库人躲在一个自认为绝对安全的山坳中，女人和老人打火做饭，男人则脱下马靴，喂养疲惫的军马。
而那些银甲兵毫无征兆地从山坳另一头冲出，直冲入库萨库人的聚落。
当时瓦莉娅正抱着一捆木柴，呆呆地看着一个银甲兵，驱策着矮马冲向自己。
看着银甲兵高举的剑，瓦莉娅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要死了，伊万怎么办，他还只有两岁，没有断奶。
然而当银甲兵看清了瓦莉娅的脸，那柄剑在瓦莉娅头上画了个圈，并没有斩下。
她的丈夫耶夫卡当时还没有上马，就高举着马刀向那个银甲兵冲了过去，而那个银甲兵轻易地撞倒了耶夫卡，结实的马刀被砍为两段，带着蹄铁的马蹄狠狠踩在了耶夫卡的腿上，让耶夫卡疼晕了过去。
瓦莉娅想跑向耶夫卡，却被其他的女人拉住了往篷车那边跑，而聚落里其他男人也聚拢起来，拼死保护着篷车，掩护女子和老人撤退。
那几天里，瓦莉娅都以为自己已经成为寡妇了，直到与耶夫卡一起被俘的安德烈逃出了银甲兵的控制，她才知道耶夫卡还活着，生活才找回了一丝希望。
但是，银甲兵一直如影随形地紧紧咬住库萨库人的尾巴，无论库萨库人逃到哪里，那些银甲兵总是能轻易地找到他们。
绝望正在库萨库人之间蔓延，瓦莉娅也是如此。
正当她心烦意乱时，有人靠近了她的篷车。
瓦莉娅警戒地看着篷车的帘子，同时握住了藏在腰后的一把匕首。
帘子被掀开，来人是安德烈的妻子季娜。
“孩子睡着了吗？长老要召集咱们讨论一下。”季娜说道。
此时图诺夫和娜娃已经发出了轻轻的鼾声，瓦莉娅想站起来，却有点不放心。
“带上伊万吧，娜娃的话，图诺夫会保护她的。”季娜对她说道。
瓦莉娅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伊万离开篷车，跟季娜一起走向长老的篷车。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诸位！诸位库萨库（流亡者）啊！你们听到神启了吗？”聚落的长老，瞎眼的伊格纳季耶娃婆婆说道。
黑夜里，聚集过来的人都在低声谈话，哪能听到什么神启。
“安静！安静下来！听听天上传来的声音！”长老婆婆指着头顶说道。
窃窃私语声逐渐消失，瓦莉娅闭目聆听着。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从天空中传来了“哒哒哒哒”的细微声响。
瓦莉娅睁大了眼睛看向天空，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巨鲸般的身影。
二十章 迪米特里
“长老，我听到了神启，但是神启中到底说了什么....”瓦莉娅说道。
“别说话！”伊格纳季耶娃婆婆制止了瓦莉娅。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无瞳仁的盲眼失焦地直视前方，然后浑身颤抖起来。
接着，众人看到这位长老颤抖的动作似乎跟天空传来的几不可闻的“哒哒哒哒”声同步了。
“红色...月亮...穿着红裙子的女人...鲜血....鲜血女皇....”伊格纳季耶娃婆婆哆嗦着嘴唇，说着意义不明的词语。
瓦莉娅努力侧耳倾听，然而只能听到细微的“哒哒哒哒”声，而且这个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突然，长老婆婆喉头“喝喝”发出了几声，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接着用尖利的嗓音喊道：
“神明啊！神明让我们往东边去，去寻求嗜血者的庇护！”
外围警戒的库萨库男人们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们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生怕长老这一嗓子把银甲兵给招来。
而长老的话也引起了很多人不满。
“长老，我们与其投奔嗜血者，还不如向银甲兵投降呢，至少银甲兵还是人类....”
“对啊，那些银甲兵上次袭击咱们，还特意放过了女人和孩子，而且似乎扔掉武器投降的男人，他们也不杀。”
伊格纳季耶娃婆婆听了，叫了起来：
“愚昧！银甲兵是食人者！他们不杀你们，是想把你们养肥了再吃！他们会把小孩子扔到滚开的水里煮烂！他们会挖出你们的心肝，用油煎着吃！”
围着她的人们被她尖锐的声音吓得半死，几个胆小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有人提出了异议：“可是，嗜血者不也一样会吃人吗....就算他们不吃人肉，他们可是喝人血啊！”
伊格纳季耶娃婆婆听了，两只失焦的眼睛转向了声音发出的那边：“神启告诉我，机会只有一次，嗜血者现在急需骁勇善战的勇士，而我们库萨库人别的不说，打仗可是一把好手！我们投奔嗜血者，要跟他们签订契约，让我们的勇士为他们驱策，条件是他们不能吸我们的血！”
围着她的人们都露出了担忧：“他们会遵守契约吗？如果他们趁我们的勇士在外征战，把我们的妇孺全吃掉怎么办？”
“血族是最看重契约的。”这时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
他叫迪米特里，从小体弱，无法成为高原骑兵，被全聚落的人都看不起。
为了生存，迪米特里只能拿着村里多余的猎物，跑到迈科锡的城镇以及朱夜帝国的边境，去倒卖一些库萨库人必需的日用品。
他是库萨库人中少数几个真正接触过朱夜帝国血族的人。
偶尔他会到朱夜帝国的边境去，在那里会碰上朱夜帝国的血族巡逻兵。迪米特里会用上好的动物毛皮，去找巡逻兵们换取打火石、盐巴、油灯之类的物件。
对方给出的条件很优渥，一两卷毛皮通常能换来在迈科锡城镇能换到的两三倍的物资。
但是巡逻兵们通常不会携带太多东西，他们往往会让迪米特里先把毛皮丢过去，第二天再到同一个地方拿取物资。
第一次交换时，迪米特里畏惧于这些卫兵的赤红眼球和獠牙，抱着赔了就赔了的心理把东西扔了过去，没想到第二天回到那里，他需要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边境上。
后来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两边物资一时不凑手，就随意赊账。迪米特里从来都不担心对方会黑自己的东西。
有一次对方欠了他东西，连他自己都忘了，接连几天没再回到边境，而对方的士兵告诉他，自己每天都在边境等着他，要亲手把东西还给他。
所以迪米特里对血族的契约精神十分佩服。
听了迪米特里的话，长老突然问道：“迪米特里，如果我们要寻求嗜血者的庇护的话，你能帮我们联系上他们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出发，去血族的边境那边！”迪米特里搓着手说道。
“好吧，你把耳朵伸过来。”伊格纳季耶娃婆婆对他说道。
迪米特里挤过人群，来到长老的面前，而长老凑到他耳边，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
“去吧！你要记住，库萨库人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安德烈！找匹最好的马给他。”
安德烈听了长老的命令，挑了一匹最健壮的高原马，牵着缰绳走到迪米特里面前。
“这是咱们最好的马了，迪米特里，你会骑吗？”
迪米特里脸上出现了一丝愠色，他夺过缰绳：“我当然会骑！”
说完，他笨拙地将脚伸入马镫，却因为身材矮小，半天无法坐到马鞍上。
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上了马鞍，正要得意地向其他人显摆时，安德烈促狭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
那匹马立刻向前奔出，而迪米特里还没坐稳，险些一头栽下来。
“停！等一下！驭！驭！”
他吃力地在马鞍上左摇右摆，想要稳住自己的平衡。
一个不留神，他歪了下来，只剩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整个人掉到了马的一侧。
“救命！救命！”
迪米特里死死用双手抓住缰绳，勉强不让自己掉下来，另一只脚已经耷拉到地上。
“迪米特里真的是库萨库人的儿子吗？”
“这个蠢蛋，给了他最好的马也不会骑。”
围观的高原骑兵纷纷发出了嗤笑。
而安德烈则骑上另一匹马，从迪米特里后面追上，他一只手将迪米特里提起，然后扔到了马鞍上。
迪米特里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安德烈正准备绕一圈回来，伊格纳季耶娃婆婆高声说道：“安德烈，你保护迪米特里，一起去见嗜血者吧！”
“好的，长老！”安德烈听了，又转了一圈，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子，追了上去。
他有时候真的挺怀疑，伊格纳季耶娃婆婆到底是不是真的瞎了。
与迪米特里并骑了一夜，两人来到了朱夜帝国的边境。
“往前边走，那边的一个大石头旁，就是我跟血族士兵交换东西的地方。”迪米特里指着前面说道。
“那咱们快走。”安德烈一夹马腹，策马奔了上去。
绕过那块大石，他却呆住了。
迪米特里费劲地赶上去，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认识的几个血族士兵并不在那里。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高大血族士兵，而他们的中间，有一个英气十足的血族美人。
“你们是库萨库人吗？我是葛瑞丝，朱夜女皇陛下座下的血牙将军。”
二十一 只是战马
听了葛瑞丝的话，迪米特里和安德烈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虽然伊格纳季耶娃婆婆曾经说过，库萨库人投奔朱夜帝国是“神的启示”。
但一切未免太凑巧了，感觉就像是十字军和朱夜帝国联手策划，要把库萨库人赶到朱夜帝国的地界一样。
不过两人马上就打消了这种想法，一边是神圣人类帝国，一边是朱夜帝国，两个大帝国现在正准备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这档口联合起来搞库萨库这样一个小部落也太过离谱了。
“我们库萨库人现在正被十字军恐怖的铁甲兵追杀，长老接到了神的启示，让我来投奔朱夜帝国。”迪米特里说道。
而安德烈则接过他的话头问道：“你们嗜...你们朱夜帝国的女皇老爷让你们过来，也是得到了神的启示吗？”
葛瑞丝对他的粗鲁并没有生气，她笑了一下，说道：“女皇陛下是掌握创世神器多米纳斯的真祖，自身就有神格，派我前来自然是这位伟大的血神的启示。”
这话就算说给阿贝尔自己，她都不一定能信。因为多米纳斯此刻仍然掌握在莉莉丝手里，而她只是因为血脉的缘故，获得了一部分多米纳斯之力而已。
只是“朱夜帝国女皇=真祖=血神”这样的信念在朱夜帝国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只要是拥立阿贝尔的血族，就对她神格的成色儿深信不疑。
“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帮我们？”安德烈毫不客气地说道。
迪米特里则踢了他一脚，小心翼翼地说道：“女皇陛下的使者大人，请原谅他，他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粗鲁小子，并非对诸位不敬。”
“无妨。”葛瑞丝说道，“我们可以让库萨库人暂时进入我们的领地躲避追杀，并且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可以帮你们夺回原本的土地，高原上的猎场和牧场仍然是你们的。”
“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迪米特里问道。
“忠诚。我们需要忠诚的战士，能够在朱夜帝国遭受危难时，为帝国挺身而出的勇士。”
“如果我们向你们宣示忠诚，但你们回过头...哎哟！...你们要吃掉我们怎么办？”安德烈说道。
即使迪米特里踢了他一脚，他都没有停下，坚持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葛瑞丝眉毛挑了一下，转过头来问安德烈：“库萨库人，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知道你们会吃自己的猎物，会吃自己放牧的牛羊，但你们会吃自己的战马吗？”
“不会！战马是我们战斗的伙伴，即使它们年老体衰了，我们也不会吃掉它们。”
“那我们血族也一样，我们只会吃圈养的家畜，不会吃战斗的伙伴。”
“那女人和孩子呢？”
“你们会吃母马和刚诞生的小马驹吗？”葛瑞丝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不会！只要库萨库人向我族宣示忠诚，我们就会负起责任保护你们的女人和孩子。”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愿意加入你们！”安德烈说道。
“我们愿意。”迪米特里也附和道。
但是他的心里实际上有些犯嘀咕的。
他只是一个商人，心中并没有对战马有着额外的感情。
在他心中，战马和牛羊一样，同样是家畜。
朱夜帝国血族把库萨库人比喻成战马，实际上并没有把库萨库人当成与自己平等的存在。
需要战斗的时候，战马自然无比珍贵，连配种的母马，小马驹都同等珍贵。
但没有战争的时候呢？和平的时候呢？
马肉虽然不好吃，但也会有猎奇的人想要尝一尝它们的味道。而且如果公马不好吃，他们也还会去想，是不是母马能好吃一点？小马驹能好吃一点？
另外，在同样都是人类的迈科锡人眼里，库萨库人又是什么呢？
是不是也是把库萨库人当成了战马？甚至是拉磨的驴子？
迪米特里突然迷茫了。
他清楚地知道，在种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能投奔到血族手下，成为血族的“战马”。
但是库萨库人就没有别的未来吗？只能成为任人骑乘的战马，或者任人宰割的家畜吗？
在迪米特里迷茫的时候，安德烈已经开始与葛瑞丝讨价还价起来。
“我们现在有近千名妇女和孩子需要保护，她们行动不便，你们能派人保护他们吗？”
“可以。”葛瑞丝点了点头。
“好，你们有多少人马？那些银甲兵厉害的很！”
“在边境上，现在有归我指挥的四百名血蔷薇勇士。”葛瑞丝答道。
为了骗..不对...为了拉拢库萨库人入伙，阿贝尔把首都特兰西堡一半的兵力都派出来了。
好在现在阿贝尔已经回归，她自己就能顶上这些血蔷薇勇士的战斗力。
但安德烈却不相信血族的实力：
“四百人？那又有什么用？！我们自己的骑兵就有七八百人，但还是被银甲兵杀得四处逃窜！”
葛瑞丝轻笑了一下，显然这个库萨库大高个儿对血蔷薇勇士没有任何概念。
“我们的军营就在这边，你跟我们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让迪米特里和安德烈跨过了国界。
而安德烈故意牵着马落后了一段路，小声对迪米特里说道：“伊格纳季耶娃婆婆的占卜是不是出了问题了？这些嗜血者只派这么点兵力，怎么能帮助咱们的聚落？”
迪米特里有些精神恍惚，但还是说道：“你别‘嗜血者’‘嗜血者’的，被他们听到了会生气的。他们只派四百人来，肯定有他们的理由。”
两人很快被带到了血蔷薇勇士的军营，安德烈也见识到了血蔷薇勇士的阵容。
他们普遍比库萨库人还要高一头，比那些南国银甲兵更高了许多，而且穿着统一的黑色战甲，都十分英武。
“看上去确实比银甲兵厉害，但是你们能一个打十个吗？而且你们的战马呢？没有战马怎么打仗？”安德烈虽然被震撼到了，但嘴上还有些不服气。
葛瑞丝哼着鼻子笑了一下：“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血蔷薇！让库萨库人见识一下你们的战马！”
命令一下达，血蔷薇勇士立刻整齐地散开，每人身边空出了一块位置出来。
接着，他们又整齐划一地开始了召唤术，从虚空中召唤出了梦魇马。
别说当场被吓呆的安德烈了，连葛瑞丝自己都有点鼻子发酸。
不愧是第二真祖亲手调教出来的军队啊，真的是朱夜帝国的门面啊。
什么时候自己的平叛军才能达到血蔷薇勇士的水准呢？
二十二 临时换防
在库萨库人最后一个聚落西北方的高原上，两名罗图姆轻骑兵正隐藏身形，远远地观察着远处的聚落。
“二百四十五...二百四十六......他们还剩下二百四十六匹马，除去拉篷车的马，对方的战力也就两百多骑兵了。”
“只要集结咱们全军，从山脊上扑下去，这些库萨库人就只能投降了。”
“呐，你说，咱们俘获了那些女人后，能不能....”
“纪律啊，纪律！公爵大人不是训过话嘛，只要咱们能大获全胜回到罗图姆，个个都能加官封爵，成为大英雄。到时候投怀送抱的家乡少女都能让咱们挑花眼，何必干那些强盗干的事情。”
“公爵大人多半也是说说而已吧？”
“这一路上，公爵大人说的话，还有赛普勒伯爵大人说的话，哪一样没兑现的？不用说别的，就每天能吃上肉这一点，除了咱们三国，哪个诸侯国能实现？你还不满？”
“啧，你看看你，扯太远了！我是说，要是那些库萨库美人觉得咱们罗图姆美男子长得英俊，主动来投怀送抱呢？”
“那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不过你嘛...没戏。”
“去你的。”
两名士兵开始你踢我一脚，我捅你一拳地打闹起来，这时突然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传来，他俩立刻停下了打闹，并警觉起来。
看到不远处来了一位罗图姆骑士，二人才放下心来。
“传令，所有哨兵立刻撤防，将防区交给费兰泽公率领的友军，然后到103号战区地图上的c10地点集结！”
“撤防？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传令兵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你俩听清命令了吗？”
“103号地图，c10地点集结是吧？”
“对！”
见命令已经传达了，传令兵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布防地点。
两名罗图姆骑兵则从背包里找出由赛普勒后勤部队印发的103号作战地图，然后确认了c10号地块的位置。
“为什么这档口让咱们撤离？”
“不知道，后方出现紧急军情了吗？”
“总之先去c10吧。”
两名骑兵立刻向着集结点进发，半路上，他们还碰到一小队友军的轻骑兵。
“喂，吃肉的，库萨库人的聚落在哪边？”对方一名百夫长打扮的人趾高气扬地问道。
十字军中，很多士兵都对天天吃肉的三国小联军不满，给小联军的士兵起了很多外号，这其中“吃肉的”还算是不怎么难听的。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其中一名罗图姆士兵瞪了那名百夫长一眼。
“你奶奶的，不就是能吃几斤肉吗？看不出老子是百夫长吗？你在老子面前横什么？”
“怎么？想打架？”罗图姆骑兵抽出了自己的秘银长剑，长剑上的炫目光彩让那名百夫长怂了一下。
他虽然蛮横，但是也知道罗图姆骑兵的战斗力。
而另一名罗图姆骑兵从旁边拉了一下同伴的缰绳，劝解道：“都是友军，别挑事。”
然后他对那名百夫长说道：“顺着这边的山路走一段，就能看到山谷下面的库萨库人聚落了。”
说完，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我们走吧。”
“哼，算你识相。”那名百夫长骂骂咧咧地绕开那个拔剑的骑兵，然后灰溜溜地带着属下向库萨库人的聚落附近走去。
“你拦我干嘛，那种废物，我一个人能打十个。”
“你要是把他们打死了怎么办？为这种蠢货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啐，想想就生气。咱们追库萨库人追了大半个月，临到要胜利了，却让这群废物来摘桃子。”
“走吧，先回集结点再说，看看公爵大人他们怎么说。”
两名骑兵按照地图，回到了集结点，然后他俩发现费兰泽公爵的部队已经在集结点整装待发，而小联军撤下来的军队正在原地休息。
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马辛公爵的身边了。
“公爵大人！为什么把我们撤下来？库萨库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费兰泽公的部队在这里干嘛？他们不会是要抢咱们的功劳吧？”
“去他的！敢抢咱们的功劳，先干他们一顿再说。”
马辛一脸无奈，他不停地摆着手，努力压制着士兵们的不满。
“诸位！静一静！安排换防是圣女大人的命令！圣女大人是十字军的总帅，我也要服从她的指挥！”
然后士兵们的矛头纷纷转向了圣女。
“去他的破圣女！她凭什么要把我们的功劳送给别人！”
“就是！圣女有什么脸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她只不过是赛普勒伯爵大人的手下败将罢了！”
“是不是伯爵大人把那娘们儿关傻了！费兰泽公的军队打得过库萨库人吗？”
罗图姆骑兵们吵闹间，头顶响起了“哒哒哒哒”的轰鸣声，一艘飞艇缓缓落下，而江笑谈从飞艇上下来了。
“凯因大人，你快来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现在他们对换防的事情很不满。”马辛无奈地向江笑谈求助道。
江笑谈从容地走到士兵们面前，大声说道：“诸位！我知道大家对未能上战场杀敌不满，但是诸位接连追赶了敌人这么多天，无论人还是马都很疲惫。圣女让诸位换防，多半也不是恶意。咱们今日就在此地扎营休息，赛普勒为诸位准备了美食和美酒！”
士兵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欢呼声，显然美食和美酒对他们的刺激性不大。
然后，江笑谈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且让友军去跟库萨库人厮杀，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库萨库人还不一定呢，咱们养足精神，等这群笨蛋被打败了，咱们照样能取回应得的胜利，是不是？”
士兵们听了，哈哈地笑了几句，然后一同喊道：“是！”
显然他们精神好些了。
“就算他们大胜了，大家也看到了，库萨库人只剩下一些妇孺，营地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能获得什么？但我们不一样，我在这里宣布，我们把库萨库逼到了绝境，已经获得了胜利！联军所有的勇士，都奖励铜制勋章一个，金币十枚！这些钱，由赛普勒出！算在本伯爵的账上！”
这时，士兵们才爆发出欢呼声，大家一同喊道：“感谢伯爵大人赏赐！”
二十三 窃取战果
安抚完了自家的士兵，江笑谈又来到费兰泽公爵的面前。
“赛普勒伯，看来您又为了安抚士兵，破费不少啊。”费兰泽公爵不怀好意地看着江笑谈说道。
“赏赐自己的士兵，让他们保持士气，奋勇作战，不算是破费。”
“您就是对士兵太过好了，小心那些刁民忘恩负义啊。”
江笑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想的是，你家的士兵才是刁民呢，什么样的领主养什么样的士兵。
“赛普勒伯哟，孤希望您把俘获的库萨库俘虏也转交给孤，届时孤用绳子把那些俘虏串在一起，让士兵们用长矛顶着他们走在军阵的最前面，势必会对那群野人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让对方的骑兵不敢轻举妄动。”
“俘虏转交给您倒是没问题，只是库萨库人性情刚烈，只怕费兰泽公的计谋会起到反效果。”
费兰泽公爵摇了摇头：“哎呀，赛普勒伯，您太过仁慈了，那群野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只会吓得屁滚尿流。”
江笑谈叹了口气：“不知道费兰泽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
“哦？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您没听说过就算了，只是我觉得，身为君主，应该以仁德博爱治人。”
说完，江笑谈回过头，走向了自己的军阵。
走远了一点，真祖的超强听力让他听到了费兰泽公爵声音压得极低的唾骂：“呸，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你懂什么。”
他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回到自己的士兵这边，他就安排手下将几百名库萨库人俘虏移交给费兰泽公爵的部队。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群受到了优待的俘虏，刚一被移交，就被费兰泽公爵的属下毒打一顿，然后在右手前臂的尺骨和桡骨之间穿洞，用粗麻绳串过去。
哀鸣声立刻响彻了营地。
这种刑罚极其痛苦，而且被穿洞的手臂此生恐怕就废了。
费兰泽公爵这么对待俘虏，不仅仅是暴虐，还是心虚。
他害怕这些俘虏找机会逃跑后，武装后再来袭击自己。
这些库萨库人既然马刀厉害，那就废掉他们的手，让他们无法再举起马刀。
在库萨库俘虏手上穿洞之后，费兰泽公爵让属下把俘虏手上的绳子串在一起，然后用长矛抵着俘虏们，向库萨库人聚落进发。
“费兰泽的勇士们！前进吧！去屠杀那些异教徒！让他们知道惹怒十字军是什么样的下场！他们的财物、女人都是你们的！”
听了公爵的话，费兰泽的士兵们都红了眼睛，亢奋地喊着“杀光异教徒！”“抢他们的女人！”之类的话。
“无耻。”
“卑劣下流！”
“我们为何要跟他们为伍。”
罗图姆的骑兵们听着费兰泽人的呐喊，纷纷低声吐槽道。
而马辛和鲍德温，以及小联军的一些高级军官，都被江笑谈请上了飞艇。
“我们到天上看看去。”
重要将官到位之后，飞艇发出“哒哒哒哒”的轰鸣声，飞了起来。
从天上往下面看，附近的局势一览无遗。而江笑谈甚至利用西弗兰希斯魔法议会提供的技术，将远视魔法做成了一个类似于监视器的魔导器，即使不会魔法的人，利用魔导器中储存的魔力，也可以从“监视器”的屏幕上看到远处的情形。
费兰泽的主力部队正押送着俘虏，慢悠悠地沿着山道前进，而在前方，先行部队已经接替罗图姆骑兵，将库萨库人的聚落合围起来。
而处在低洼的山谷中的库萨库人依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
在俘虏队伍前进过程中，偶尔会有走得太慢的俘虏被直接杀死，蜿蜒的山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具蜷缩的尸体。
这种行为让飞艇上的联军将官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当费兰泽公的主力走到一半时，库萨库人突然警觉起来，只见聚落中的妇孺以极快的速度将营帐收入篷车，而男子则为篷车套好了马匹。
不到三五分钟，一座小村子一样的聚落就消失了，只剩下几十辆篷车。
而库萨库人的骑兵也已经骑上战马，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保护篷车，一部分人则向着十字军包围网最薄弱的部位突围起来。
看来库萨库人已经发现自己被包围了，正在全力突围。
而费兰泽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主力部队还在慢悠悠地前进。
这时库萨库骑兵已经与十字军的先行部队接战了。由于接连被罗图姆骑兵追杀了大半个月，库萨库骑兵人困马乏。但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对费兰泽公爵的先行部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眼看包围圈就要被突破了。
这时，费兰泽公爵才收到了前线的消息，命令手下加快移动速度，去增援先行部队。
然而命令发出后，只有少部分部队加快了速度，多数人仍然在慢悠悠地移动，命令的传递效率非常差。
“这蠢货，如果他不浪费时间在给俘虏胳膊打洞上，现在早就围死库萨库人了。”一名罗图姆将官吐槽道。
自军的战果眼看就要被蠢蛋友军葬送掉了，他难免情绪有些激动。
“费兰泽公的骑兵已经动起来了，增援应该能赶得上。”另一名将官说道。
果然如他所说，加快移动速度的费兰泽骑兵勉强赶到了前线，将库萨库骑兵在包围圈上撕开的口子堵上了。
库萨库骑兵异常悍勇，但无奈费兰泽的十字军数量是他们的十几倍，加上人困马乏，俨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这时，费兰泽公爵押送俘虏的部队也到达了前线，看着被长矛顶住的同族人，库萨库骑兵们陷入了绝望，有些人甚至扔掉了马刀，任人宰割。
而库萨库人保护篷车的阵型也被击溃了，无数十字军步兵冲上篷车，一场血腥的掠夺即将展开。
“应该结束了，费兰泽那群蠢货胜了。”罗图姆军官心有不甘地说道。
“慢着，那里是什么？”另一个人指着不远处的山地说道。
在那里，一群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士，正在向着库萨库人的方向全速驰骋。
二十四 血之蔷薇
瓦莉娅在篷车上搂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紧张地盯着外面。
在篷车周围保护的库萨库骑兵已经越来越少，地上全是尸体，多数都是南面人的，还有少数是瓦莉娅认识的库萨库人的。
她已经近乎绝望，外面漫山遍野的都是南面的士兵，库萨库人这次可能在劫难逃了。
突然，眼尖的娜娃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妈妈！是爸爸！爸爸在那里！”
瓦莉娅顺着女儿的手指看去，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库萨库的俘虏们都被串着手押送过来。
走在前排的人之中，就有她的丈夫耶夫卡。
耶夫卡头发乱蓬蓬的，他一脸苍白，手臂被敌人洞穿，用粗麻绳与其他人串在了一起。
鲜血不停地从耶夫卡伤口处流出，他步履踉跄，因为伤口不断传来的撕裂痛，让他没有晕过去。
“爸爸！爸爸！”娜娃一边叫着，一边想要从篷车中下去，好跑向自己的父亲。
瓦莉娅拉住了女儿：“别过去！娜娃！爸爸在敌人手里！”
“爸爸为什么不反抗他们？！妈妈！爸爸不是库萨库人最勇猛的勇士吗？”图诺夫面带不甘地问道。
“爸爸受了重伤，他无法反抗敌人....”瓦莉娅已经泪流满面了，被虐待的爱人近在咫尺，她却无法去帮助他。
而且自己的命运也危在旦夕。
这时只见费兰泽公爵骑着一匹马走到了俘虏的面前，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库萨库人！不要再反抗了！看看你们的同胞是什么下场？！”
正在突围的库萨库骑兵看到了这边的情形，都调转马头准备向这边突击，然而却被费兰泽公爵的精锐护卫拦截在外围。
“赶快把武器扔掉！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一个库萨库人还拿着武器，我就杀掉一个俘虏！”
费兰泽公爵说着，将手中的长剑挥下，他身边的一个俘虏的脑袋当即飞了出去。
“丘烈宁！我的孩子！”
瓦莉娅旁边的篷车上的科尔涅娃大婶从篷车上跳下，踉跄地奔向被斩杀的那名俘虏。
旁边的库萨库骑兵阻拦不及，眼看着大婶跑到了十字军的战阵中，然后被敌人毫不犹豫地杀死了。
“还有人没扔掉武器吗？”费兰泽公爵一边说着，一边按辔走向了下一个俘虏面前。
“米赫伊！不！”
瓦莉娅的好友季娜叫了起来，费兰泽公爵走向的是季娜的丈夫米赫伊。
米赫伊已经跪倒在了地上，他神志不清，眼神已经涣散了，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也听不到爱人季娜的喊叫。
在这种情形下被斩杀，也许不会有太多的痛苦。
季娜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她没有像科尔涅娃大婶那样跑出去，而是整个人跪倒在篷车上，弓着腰全身蜷缩在一起，不敢去看爱人临死时的惨状。
“还不投降吗？你们喜欢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
费兰泽公爵说着，走到了耶夫卡面前。
“爸爸！”娜娃拼命地叫着，瓦莉娅痛哭着，捂住了女儿的嘴巴和眼睛。
耶夫卡听到了女儿的喊叫声，他无力地看了这边一眼，然后突然大喊道：“库萨库人！不要放下武器！我们死就死了！你们的武器还要保护我们的女人和孩子！”
“哼！废话真多！”费兰泽公爵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就在这时，一阵嘈乱的声音在公爵背后响起，一支黑甲的骑兵冲入了公爵的军阵中。
安德烈混在血蔷薇勇士之中，一眼就看到了费兰泽公爵正举着剑准备向自己兄弟的头上劈下，他来不及细想，直接把自己手中的马刀朝着费兰泽公爵扔了过去。
他满拟这一投掷，能把公爵的手臂砍飞出去，然而他的马刀砍杀次数太多又来不及保养，已经很钝了。那一投砍伤了费兰泽公爵的右手，马刀也嵌在了他手上。
一直想让库萨库人丢掉武器的费兰泽公爵也算部分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只是这把武器丢到了他的手上。
“保护公爵大人！”公爵的亲卫兵上前扶住了受伤的公爵。
“别管我！这些黑甲兵是怎么回事？！给我杀！杀光他们！”费兰泽公爵气急败坏地叫道。
他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黑甲骑士凶悍异常，他们骑着散发着红色不祥气息的梦魇马，将公爵的手下如砍瓜切菜般杀死。
而那些手下是费兰泽公爵引以为傲的亲卫队，在费兰泽公爵心目中，自己的亲卫队是丝毫不逊于三国小联军的银甲兵的。
“混蛋！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十字军！你们胆敢袭击神之军队！”费兰泽公爵也是硬气，他忍着疼将安德烈的马刀拔出，然后捂住伤口叫道。
“神？让你们的伪神去死吧！库萨库人受夜之女皇保护！”
葛瑞丝一边将眼前的敌人劈为两段，一边朝着费兰泽公爵的方向喊道。
“吸血鬼！他们是吸血鬼！！！”费兰泽公爵的手下慌乱起来。
费兰泽公爵听了，脑子更热了。
想不到十字军与吸血鬼的第一战，由他带领属下打响。
“不用怕！他们是吸血鬼！我们来就是为了杀了他们的！重整阵型！”公爵叫嚣道。
而他的手下依然一片混乱。
“圣水呢？教会派发的圣水呢？用圣水对付他们！”
“银剑！谁有银剑？！”
血蔷薇勇士们则趁着他们混乱，又接连斩杀了无数十字军。
已经有比较谨慎的十字军士兵从口袋里掏出了圣水，朝着血蔷薇勇士投掷过去。
然而血蔷薇勇士们悍勇异常，即使被圣水浇到身上，也毫不退却。
而且，在圣水初始的灼烧过去之后，就没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后续伤害。
这时十字军才发现，一层薄雾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山谷，隔绝了能够伤害血族的日光。
这层薄雾是葛瑞丝的能力，已经升至公爵级的她，能够驱使薄雾隔绝日光，保护自己和属下。
“银剑呢？！银剑呢？！”
见日光无法伤害这些吸血鬼，十字军们寄希望于吸血鬼最怕的银剑上了。
慌乱中，还是有十几个翻找出银剑的士兵冲向了血蔷薇勇士们。
然而他们低估了血蔷薇勇士的剑术了，十几人完全没能摸到敌人一下，就被斩杀殆尽。
但是十字军中也有悍勇之人，只有一个士兵在临死前，用自己的银剑刮到了一个血蔷薇勇士的手臂。
银之毒迅速在那名勇士身上扩散开来，但是下一个瞬间，那名勇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奇怪的管形魔导器，然后在自己苍黑的手臂上扎了一针。
让十字军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拼了十几条人命才种下的银之毒，开始从那名勇士身上消失了。
二十五 公爵授首
打了血清的那名血蔷薇勇士，虽然银之毒在缓慢消减，但他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旁边的几个同伴立刻跑到他身边守卫。
其实银剑也仍然对血族保持着克制力，只是无法再跟之前那样触之即死了。
而且现在朱夜帝国的抗银血清数量很有限，只有血蔷薇勇士这样的精锐军团才部分装备了，像血牙军、平叛军这些部队还未装备。
但是仅仅是这样，也给费兰泽公爵手下的十字军带来了绝望——圣水无效、银剑无效。这样的敌人是无法战胜的。
十字军的士气急剧崩溃，士兵们放弃了阵型，混乱地开始逃跑。
“血蔷薇！不要追击溃兵！以解救库萨库人为首要目标！”葛瑞丝骑在梦魇马上指挥道。
几十名血蔷薇勇士将俘虏周围的十字军杀散，而其余人则冲入库萨库人的营地，去保护库萨库人的篷车。
士气降至冰点的十字军一触即溃，血蔷薇勇士很快就将库萨库人全部保护起来。
安德烈从地上捡起了十字军丢弃的武器，然后奋力将耶夫卡以及其他同胞身上的绳子割断。
这时已经有别的库萨库骑兵过来帮助他，安德烈就回到了自己的兄弟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耶夫卡由于失血，显得有些虚脱，但是他身子比较壮健，加上之前腿受伤时受到了赛普勒医师的照料，所以还很清醒，也保存了一定的体力。
这时候，已经脱离险境的瓦莉娅已经带着孩子跑了过来，看到丈夫的伤情，瓦莉娅连忙从自己的裙角撕下一条布条，为丈夫包扎起伤口。
娜娃扑到了耶夫卡的怀里，死里逃生的耶夫卡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感觉自己如在梦中。
安德烈见兄弟一家团聚，便到一旁捡起自己的马刀，然后看到了马刀旁留下的一条血线。
他略一思索，便站起来对着自己的族人喊道：“库萨库男儿！还有力气的跟我过来！我们去杀掉敌人的那个公爵！”
听了兄弟的叫喊，耶夫卡努力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去！”
说完，他转过头对妻子说道：“瓦莉娅，我还有备用的马刀吗？”
瓦莉娅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很想阻止自己的丈夫继续拼杀，但是作为一名库萨库女人，她知道那种行为是会让丈夫感到耻辱的。
她转头去看儿子图诺夫：“图诺夫，爸爸的马刀呢？”
图诺夫叫道：“我知道在哪！”
他一溜烟跑回了篷车，然后抱着一把跟自己的个头差不多的长马刀出来，送到耶夫卡身边。
耶夫卡想要握住那把长马刀，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由于他的前臂被穿洞，控制手指的肌腱断裂了，他的手已经无法再做抓握的动作了。
“该死的南面人！”
耶夫卡咒骂道。
这时候瓦莉娅将刀柄放入丈夫无法控制的右手中，帮他把手指扣紧，接着又从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条，将布条层层缠绕在丈夫手上。
耶夫卡向妻子投以感激的目光，他看得出瓦莉娅不情愿自己再次握起马刀，但是为了库萨库人的荣耀，瓦莉娅还是这么做了。
待布条缠好，耶夫卡试着挥动了一下，虽然没自己握着那么灵活，而且每一下挥动都带动伤口的痛楚，但总算可以作战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牵着一匹马过来了，耶夫卡有些费力地单手骑上马，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安德烈追去。
看着擅自行动起来的库萨库骑兵们，一名血蔷薇勇士问葛瑞丝道：“女公爵大人，他们去追击敌人了，我们要保护他们吗？”
葛瑞丝笑了笑：“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我们上去保护他们，未免也忒看不起他们了，血蔷薇！结成守护阵型！帮库萨库人保护好他们的女人和孩子！”
安德烈听到了这话，他回过头向葛瑞丝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
“朱夜帝国的勇士，感谢你们。”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向着前方奔逃的十字军驱驰而去。
费兰泽公爵万万想不到，已经穷途末路的库萨库骑兵还有精力来追杀自己。
在发现银剑对血蔷薇勇士无效时，他就骑上自己的马，逃向罗图姆骑兵的营地。
有些逃在他的前面，挡住了狭窄的山道的十字军步卒，被他毫不犹豫地用马匹撞开，有的被马蹄踩踏重伤不起，有的直接滚下山坡，死活不知。
而安德烈、耶夫卡与小部分坚持作战的库萨库骑兵则一路砍杀，清出了一条血路，直追向费兰泽公爵。
不过，跟在费兰泽公爵后面的十字军也知道库萨库人的厉害，他们士气已崩溃，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便抱头逃窜，所以库萨库骑兵离着费兰泽公爵越来越近了。
“你们给我挡住那些库萨库人！吸血鬼没跟着他们！你们怕什么！”
费兰泽公爵一边逃跑，一边对自己的亲卫队吼叫着。
“公爵大人，他们士气正盛，我们去阻拦他们只是白白送死，前方就是罗图姆的营地了，我们不如加紧逃跑，寻求罗图姆人的庇护！”
“废物！都是废物！”费兰泽公爵一边喝骂，一边夹紧马腹，拼命逃窜。
眼看着小联军的营地已经在眼前，康斯坦丁的重装步兵已经排开了战阵，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罗图姆公！康斯坦丁公！赛普勒伯！吸血鬼打过来了！快救我！”费兰泽公爵大声喊道。
然而重装步兵们却不为所动，在原地保持着防御阵型。
费兰泽公爵越来越急躁，他能听到背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救我啊！让我进去啊！”
听到了费兰泽公爵的惨叫。康斯坦丁重装步兵的一名百夫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指挥士兵们打开一个缺口，好让费兰泽公爵冲进来。
然而费兰泽公爵离缺口还有几十码的时候，一匹高原骏马从他身后追上，骏马上的耶夫卡高高举起了缠满绷带的右手。
马刀划着寒光挥下，费兰泽公爵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才转过一半身子，脑袋就飞了出去。
安德烈也疾冲出去，他双腿夹住马身，俯身抄起了地上费兰泽公爵的脑袋。
“快撤！这些银甲兵厉害！”耶夫卡已经击杀了费兰泽公爵，达成了目的，便招呼安德烈撤退。
二人毫不犹豫地回转马身，朝着来时的道路撤离。
在营地中默默看完了这一幕的江笑谈，手上扣着几枚冰锥，但他最终没有将其射出去。
待库萨库人跑远，他才对属下说道：“去给费兰泽公爵收尸吧。”
二十六 投资领民
收到圣女的命令后，小联军离开营地，整齐划一地将队伍推进到库萨库人曾经的聚落处。
此时血蔷薇勇士已经保护着库萨库人进入了朱夜帝国的领地，聚落只留下了无数费兰泽部的十字军尸体。
这场战斗烈度并不高，血蔷薇在救出库萨库人之后，就迅速撤退了。
十字军这边伤亡了近千人。原本费兰泽公爵的麾下有四千部队，多数人在血蔷薇勇士杀过来之后就四散奔逃，等战斗结束后，居然又聚拢回来三千残兵。
死掉的十字军加上库萨库人，大约有一千两百人左右，库萨库人撤离时带走了一小部分同胞的遗体，但多数库萨库骑兵的遗体仍留在战场，与敌人的尸首混杂在一起。
江笑谈默然看着这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然后走向了其中一具。
那是一个年轻的库萨库骑兵，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头上戴的库萨库毡帽已经被血染红。
他从自己的战马上摔下来，摔断了颈椎，脖子扭向了不可思议的方向。
少年骑兵临死时还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马刀，江笑谈有些费力地将那柄马刀从遗体手上拿出来，放在手里端详着。
那柄马刀上有着无数个缺口，并且被暗红的血污覆盖。
“咱们军中也有不少这么大的孩子吧？”江笑谈说道，“是不是还有比这个孩子更小的？”
跟在他身后的马辛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在领地里剿匪了，初次出战时，一个匪徒在我眼前被劈死，让我把前一天晚上吃的黑面包都吐了个干净。”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没被尸体吓晕过去，只是吐出了隔夜饭，已经是值得夸耀的事情了。
“我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学校里读书呢。那时候觉得杀戮、战争什么的，都是电...书本上的东西。”江笑谈说道。
马辛和鲍德温自然地以为江笑谈所说的“学校”是西大陆的魔法学院，这也很符合“凯因”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设定。
“我们应该尽早结束这场战争....不仅是这场战争。我们身为一方领主，有责任让领地不再被战火所侵蚀，让孩子们待在教室里，而不是死在战场上。”江笑谈喃喃地说道。
“这自然是我们应该做到的，只是男人拿起武器保卫家园，也是一种荣誉。这个骑兵也算是为荣誉而死，死得其所。”马辛说道。
“不对。”江笑谈摇了摇头，“男人也分男孩和成年人，让男孩战死在战场，而自己靠着孩子的死苟活，可不是什么荣誉。”
“你说的....也对。只是男孩十一岁就成年了，这些战死的年轻士兵也都算是成年人。”马辛说道。
江笑谈愕然地抬起头，十分无奈。
这个世界对成年的界限太低了。
十一岁孩子心智都未发育成熟，不应该承担战争这样残酷的责任。
江笑谈想了想说道：“库萨库人都是举世无双的勇士，但是他们对自己人跟对敌人一样残忍。他们过早地把孩子逼迫到了马背上，却无视了孩子们其他的可能性。这些男孩其实还可能成长为出色的商人、工匠或者艺术家。”
“可是库萨库人族群就那么点人，他们稀少的年轻男丁只有全派上战场，才能保证族人的基本安全。”鲍德温说道。
江笑谈思考了一会儿，赞同道：“嗯，对，这就是症结所在。高原地区环境恶劣，库萨库人又不擅长耕种，只能靠渔猎为生，食物的产出不足，无法维持族群的人口，所以只能穷兵黩武。”
实际上，即使是南方诸国也是这样，生产力不足以支持人口的爆发，加上领主的剥削更是削弱了领民的生育欲望。
即使是逐渐富庶起来的赛普勒、康斯坦丁和罗图姆，领民也刚刚开始安居乐业，等吃到第一波人口爆发的红利，还要经过几年。
说到了人口问题，马辛突然问道：“凯因大人，其实我一直无法理解您所说的发展人口的政策。现在罗图姆的领民有足够的粮食喂养很多孩子，也能预见将来会有很多过剩的劳动力。但田地就那么多，农民无地可种的话，多出来的闲人有什么用呢？”
“闲人？领民怎么会有闲人？他们无地可种，就会去当商人，成为工匠，如果有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支持，还可以去追求科学和艺术。”江笑谈反驳道。
“普通的农民想要成为工匠倒还好说，只要肯吃苦到工坊当学徒，就总有机会的，但是当商人就很难了吧？他们至少要学会算术。至于艺术，这都是贵族才能掌握的知识。”
“所以我们要发展教育和卫生，让农民的孩子也能接受贵族子弟一样的教育。这种对领民的投资会让我们得到几倍几十倍的回报。”江笑谈说道。
“投资...领民？”
马辛也知道，聪明的领主懂得利用自己获得的财富来创造更多财富，所以他供养骑兵，并投资商业，但是“投资领民”这样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就跟商业投资差不多，只不过对领民的投资，需要在前期不计成本地投入大量财富，而且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成效。但是这种投资是绝对有必要的。”
“你刚才说，要让农民的孩子也能接受贵族子弟一样的教育，但他们如果学会了剑术和兵法，却来反抗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给予农民的孩子打开上升通道，如果一个农民的孩子足够优秀，拥有反抗我们的力量，那为何不让他成为贵族？而如果他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与我们一样的地位，为何还会反抗我们？”
“但这样一来...血统的纯净性就....”
江笑谈叹了口气：“马辛公啊，你真的认为血统能决定一个人是否优秀吗？那位血统高贵的费兰泽公爵难道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吗？他的血统能改变他死在这里的命运吗？到头来他还不是跟眼前这个库萨库少年一样，死在了这北国的荒原上？”
首发最新。
二十七 互相甩锅
“关于发展领地的事情，等战争结束后再讨论吧，圣女大人过来了。”
当江笑谈和马辛还在谈论如何投资领民时，鲍德温说道。
只见不远处的山道上，圣女丝帕特带领着别的诸侯国的领主正在向这边前进。
待一行人来到近前，鲍德温和马辛象征性地对圣女行了一礼，而江笑谈却只是点了点头。
无论是表面上战胜者对战败者的立场，还是实际上哥哥对妹妹的立场，这种礼数都足够了。
没想到圣女瞪了他一眼，开口非难道：“赛普勒伯，康斯坦丁公，罗图姆公，你们的军队为何停在这里，不去追击库萨库人？！”
“因为没得到圣女大人的命令，我们不敢妄自追击到朱夜帝国的领地中。”
“没有命令？我的命令是让你们辅助费兰泽公，结果你们在山上按兵不动，让费兰泽公死于非命，这就是你们遵守命令的结果？”
“费兰泽公爵传达的圣女大人的命令，就是要我们在山上按兵不动，怎么这时候又变成‘辅助’作战了？”
“什么？！你们不遵守命令，现在又要把责任推脱到已故的费兰泽公身上？！”
“费兰泽公死了，但是现在这里还有他无数的属下可以作证！我们有何需要推脱的？！何况这次战役的失利，完全就是因为某个无能的圣女突然将追击库萨库人大半个月的我们换下，硬让费兰泽公爵上去摘桃子，结果却把费兰泽公爵害死了！”
“你！！！”圣女丝帕特用手指着江笑谈，却哑口无言，半晌没说出话来。
有几个比较虔诚的领主想要帮腔，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赛普勒伯爵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圣女临时换防的骚操作确实有点过分了。
让三国小联军费尽力气追击神出鬼没的库萨库人，临到把库萨库人整没脾气了却突然把费兰泽公爵换上去抢夺小联军的战果，这种打压太过明显和刻意。
江笑谈这一番话，让小联军的士兵们也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也对自己的领主钦佩不已。
不愧是俘虏过圣女的赛普勒伯爵啊，一点不惯圣女毛病，该怼的时候就生怼。
其他领主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保持沉默了，因为那么屈辱的命令赛普勒伯爵都照办了，现在圣女还在挑小联军的刺儿，这小鞋穿得有点太过火了。
而且大家都没想到，陷入内战的朱夜帝国居然还有余力派出一支彪悍的军队，杀出国境救走库萨库人，并把费兰泽公爵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圣女大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做好应对吸血鬼进攻的准备。根据费兰泽公属下的战士们的说法，我们这次准备的圣水和银剑好像都对吸血鬼不起作用。”索菲亚公爵忧心忡忡地说道。
“不可能！圣水是神和圣父祝福过的，不可能对吸血鬼没有伤害！而银武器是绝对克制吸血鬼的！诸位可曾记得百年前吸血鬼女皇是怎么死的吗？”圣女厉声说道。
因为百年前的事情真相被朱夜帝国控制得死死的，人类方只知道莉莉丝死了，却不知道莉莉丝是死于朗基努斯之枪。
为了粉饰美化自己，当时的教廷宣称莉莉丝是被攻入瓦伦维尼亚的人类勇士以银剑杀死的。所以百年来人类方对“莉莉丝是被银剑杀死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如果说，圣水和银剑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敌方那些骑兵。”格诺瓦公爵突然说道，“有没有可能，那些骑兵根本不是吸血鬼，而是人类假扮的？”
“人类有那么强悍的战力？我们的军队损失近千，而对方只是轻伤几人！这样彪悍的人类骑兵存在吗....！！”格诺瓦公爵身旁的米拉诺公爵反驳了一半，突然停下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整齐列阵的罗图姆骑兵，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联想到库萨库人的悍勇程度，对十字军已经是以一当十了，而罗图姆骑兵又凌驾于库萨库人之上。
如果把那些朱夜帝国骑兵换成罗图姆骑兵，来对阵费兰泽十字军，恐怕也能打出这样的战果来。
彪悍的人类骑兵，还是有的。
“根据士兵们的报告，那些黑甲的朱夜帝国骑兵，除了所骑的战马是梦魇之外，也没有用什么吸血鬼的巫术，只是单纯凭战术和武力赢得了战斗。如果他们不是吸血鬼，而是人类的话，就能解释为何圣水和银剑无法伤害到他们。”索菲亚公爵也同意道。
然而他们都没有意识到，那些血蔷薇勇士完全可以使用血脉之力战斗。之所以没有用，单纯是因为十字军太弱了。
“够了，无论敌人是吸血鬼还是人类，我们都不应该害怕他们！我们是神赐福的战士，吸血鬼不怕银剑又怎样？我们也有无畏十字军！”圣女看上去有些烦躁，“此次远征，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剿灭那些吸血鬼，诸位不能因为他们个别军队的战力强大就产生畏惧！我们该考虑的是怎样找出敌人的弱点，并消灭他们！”
领主们都对圣女的反应有些无奈，这番话听上去大义凛然，但是毫无营养。
“圣女大人，在找出应对的方法之前，我们不应该轻举妄动，最好是找个合适的地方驻扎下来，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全力进攻。”格诺瓦公爵提议道。
“格诺瓦公的建议不错，不如咱们就在这里建造要塞，作为攻打吸血鬼的大本营。”米拉诺公爵也说道。
但其余的领主内心都十分抵触这个建议。
多数领主都是抱着来打劫一波就跑的心态。如果建立要塞的话，势必会把这次远征变成一场费时费力的拉锯战。投入的成本太大不说，让参战农民们一直拿着铁剑不干活，领地的粮食收入也会大大减少。
“二位的建议不错，但是建立要塞花费的时间太长。此次远征我们是借着吸血鬼们内战的机会，如果拖太久让吸血鬼打完内战，就能全力针对我们，届时我们可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圣女说道，“不过可以选个折中的办法，留下一部分军队在这里建立要塞，咱们的主力则谨慎地攻入吸血鬼的领地，你们觉得如何？”
二十八 三座城堡
领主们听了圣女的话，都觉的这个想法似乎有点不合理，但又觉不出哪里不合理。
既然冒进不合适，固守也不合适。那么按照圣女所说的，在建立要塞固守的同时，再谨慎进军朱夜帝国，慢慢扩大战果，显然是有道理的。
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的话，明日就重新整编军队，精锐的战力越过国境，去攻击朱夜帝国的城池。”
圣女说着，看向了江笑谈他们：“赛普勒伯，你们既然不愿意追击朱夜帝国的军队，那就留在这里建设要塞吧。”
“这种想法愚蠢至极！我们是来北国建功立业的！你这女人三番五次阻挠我们的战略也就算了，现在想让我们留在这里当看门狗？！”江笑谈指着圣女的鼻子说道。
“无礼之徒！你居然敢质疑我？！”圣女听了直接急了，拔剑从战马上跳下来。
“手下败将！你想再比划比划吗？”江笑谈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马辛则拦在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
“赛普勒伯！还有圣女大人！请冷静一下！咱们在讨论战略，有异议就说出来啊，何必要拔剑呢！”
其余几个领主看到这情景，不由得有些犯嘀咕。
按理说小联军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战斗力，这样的军队应该派往前方才对，圣女居然想留他们在这里当泥瓦匠。
“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我们参加十字军，是为了与吸血鬼作战，最终目的是斩杀吸血鬼的那个又矮又邪恶的妖孽女皇真祖的！你屡次三番地打压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江笑谈对圣女怒骂道。
圣女听了明显愣了一下。
这不应该是两人即兴表演的一场撕逼大戏，来表现赛普勒和圣女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为将来的计划铺路吗？
怎么这个臭哥哥还趁机人身攻击啊？！
又矮又邪恶是什么意思？！有说自己可爱的妹妹是妖孽的吗？！
“我想干什么？！我想砍了你这不听命令的混蛋！马辛公爵！你别拦着我！”
圣女把大剑挥舞得呼呼响，马辛也怂了，生怕圣女一不小心把大剑挥到自己的头上。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了，这时圣女的随身侍卫之中，突然有人站了出来。
那人的眼睛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显然是一名无畏十字军。
“圣女大人，请住手吧！还有赛普勒伯也是。”
那名无畏十字军径直走到两人中间，接替了马辛，成为调停人。
“这个声音是....圣父吗？”一旁的索菲亚公爵听出了那名无畏十字军的声音，向着他半跪下去。
“呵呵，不必多礼，我只是借用神的力量，获得了这位无畏十字军的感官，我的真身仍然在洛穆路斯。”教皇借用那个无畏十字军的嘴说道。
其余的领主们也纷纷行礼，连圣女也怂了，将大剑背回了背上并行了礼。
唯有江笑谈兀自桀骜不驯地站着。
“圣女大人，详细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既然赛普勒伯爵有心上阵杀敌，他们的军队又无比悍勇，你也不应该拦着他们。”教皇说道。
“是，圣父，您教诲的是。”圣女低着头说道，但是面上仍然十分不甘。
“赛普勒伯，还有康斯坦丁公和罗图姆公，你们是否愿意成为十字军的先锋，去攻打朱夜帝国。”
江笑谈冷冷说道：“当然愿意。”
“既然这样，我建议圣女大人就让他们作为先锋进入朱夜帝国，至于修建要塞之事，我举荐一个人，索菲亚公爵大人向来办事稳妥，又对神十分虔诚，让索菲亚公爵大人留在此地建设要塞，必定能保证十字军的后路高枕无忧。”
领主们听了，纷纷称是。索菲亚公爵一来办事稳妥，二来年事已高，不适合冲杀在前线了。
“圣父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圣父的安排来吧。”圣女纵然十分不满，也只能乖乖听令了。
“那么，圣女大人，请对赛普勒伯他们说说十字军的进攻计划吧。”教皇笑眯眯地说道。
“哼。”圣女哼了一声，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了一支卷轴，铺开来之后，呈现了一张精美的地图。
“这是....”索菲亚公爵惊叹道。
圣女居然已经准备好了进攻的地图了。
“这是百年前的朱夜帝国地图，在大圣堂里存有这么一张。”圣女说道，“虽然经过了百年，可能会有些出入，但是大致的地形应该是不会变的，而且城市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动。”
说着，她在地图西南的一处山地指了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这附近。”
因为那张图是朱夜帝国全盛时期的地图，所以这里没有画国境线，但是山岳和山谷的位置对得上，十字军确实应该是在地图的那个位置。
“从这里进入朱夜帝国，是一条大道，沿途都是些重要的集镇。但是现在朱夜帝国已经与我们交战，肯定做出了防守的准备，这一路必然会有重兵把守。”
“确实是这样，如果我们要攻克吸血鬼的首都，就要先打下这几个集镇，恐怕会费不少时日，而且伤亡也不会低。”格诺瓦公爵说道。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从这条路线，攻打特兰西堡。”圣女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一条曲折的线路。
“圣女大人高明！敌军这次侵袭，证实了他们的骑兵十分厉害。而我军都是以步兵为主，如果走大路从平原攻击过去，很容易被敌军的骑兵侵扰。而圣女大人指出的这条路线，都是森林和山岳，这样敌方的骑兵就难以发挥作用，我军行军时也比较安全。”米拉诺公爵立刻吹起了彩虹屁。
圣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地图上几座城池说道：“但是要走这条线路，就要攻下这三个城堡。以吸血鬼绘制地图的习惯，大的城池都会用大字体来标明，这三座城池只用了小字，可见都是不大的小城。赛普勒伯既然想当先锋，就带人把这三座城打下来吧。”
马辛听了圣女的话，便凑上去看那三个城堡的名字。
只见地图上标识了三行小字，分别是雅各布斯、埃德瓦杜斯和衣萨贝尔。
马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因为在开战之前，那位用黑纱掩盖了自己面容的朱夜帝国使者曾经说过，圣女会让他们进攻这三座城的。
显然这场战争的走向，完全被朱夜帝国掌握着。
二十九 雪原哭声
在定下攻击三座城的计划后，小联军的三千兵士当日就出发，朝着最近的埃德瓦杜斯前进。
越过边境时，少量朱夜帝国巡逻兵看到了小联军，也并未阻拦，而是立刻逃走了。
马辛公爵亲自率领罗图姆的骑兵象征性地追逐了一下，就“追丢了”，然后返回了军阵中。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军中其实只有少量高级军官知道此次远征要尽量避开与朱夜帝国交战，多数士兵还是不知情的。
所以为了避免攻击到真正的友军，像追逐散兵这样的事情马辛就亲自上了。
因为要不断派出骑兵探查前方的道路，所以联军行军速度并不快。但也没有遇到朱夜帝国军队的拦截。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四五天就能到达埃德瓦杜斯城下。
在行进中，联军发现了几个村落，但是这些村子都遭到了叛军的劫掠，食物和财物被洗劫一空，村民被掳掠走，有的村子里零星地散落着被吸干的人类尸体。
这些尸体在北国寒冷的天气下一直不腐烂，被冻得梆硬，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只是枯木。
朱夜帝国的夜晚十分漫长，白天也被薄暮笼罩，再加上沿途村庄的惨状，让士兵们都感到十分的压抑。
“松树、雪、松树、雪、松树、村子、死人....我快受够这里了。”
雪地上，三个罗图姆骑兵掠过一片松林，其中一个骑兵咒骂道。
“这才几天你就受不了了？我们还没见到吸血鬼呢！”另一个骑兵说道。
“我真的后悔跟着部队来这里了，在罗图姆站岗虽然也无聊，但起码暖暖和和，不像这个鬼地方，冻死个人！”
“对啊，我们是来打吸血鬼的，但是到现在连根吸血鬼毛都没见到过。”
“等找到了吸血鬼的城堡，还怕不够你打的？...等等！什么声音？！”
正说话间，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了一名骑兵的耳朵中。
其余两名骑兵停下了，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你傻了吧？”一名骑兵取笑道。
“别说话！仔细听！”最初那名骑兵说道。
三匹马都停下了脚步，林间只有松针轻摆以及雪落下的声音。
突然，一阵细微的啼哭声传入了三个骑兵的耳中。
“像小孩的哭声....”
取笑同伴的那名骑兵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小孩？！应该是吸血鬼之类的怪物吧？！”
最初听到声音的骑兵拿马鞭指了指一个方向：“似乎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去找找看。”
“要不要叫增援啊！如果是吸血鬼的话，咱们三个能对付得了吗？”另一名骑兵怂怂地说道。
“你去叫增援，我俩先去探查一下，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就跑。”最初听到声音的骑兵说道。
说完，他就和取笑他的骑兵一起并辔前往声音传出的方向。
哭声时断时续，但是随着两人的前行越来越近。
“这周围也没有什么房子，声音不会是山妖之类的东西发出来的吧？”
“那边！那有个山洞！”
两人在山洞近前下马，将缰绳拴在一棵松树上，然后拔出剑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口。
“我走前面，我的剑上镀银了。”最初听到声音的骑兵说道。
“我的也镀银了，咱们都小心点。”
山洞并不深，一进入其中，二人就发现在山洞的阴影中，藏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用红宝石般的大眼睛看了二人一会儿，然后哭了起来：“呜呜！不要杀我！爸爸！妈妈！”
“你一个人在这里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前面的骑兵正准备收起剑靠前一点，另一个骑兵按住了他的手。
“看她的嘴！”
经过同伴的提醒，那名骑兵才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张大的嘴巴里，有两颗尖牙。
“这是吸血鬼！”
“杀了她吗？”
听了二人的话，小女孩吓得直往后缩，一边缩一边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这样子她只是个小孩。不管是不是吸血鬼，杀了她我会做噩梦的。”
“那就等增援吧，我们看住洞口。”
二人退到山洞外，那个小女孩留在洞里时不时抽泣几声。
“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食人魔妖婆会在晚上发出小孩子的哭声，引诱那些善良的人前去查看，然后妖婆会趁机杀死那人并吃掉。”
“你觉得那个小女孩是食人魔妖婆？”
“有可能！她说不定正在等咱俩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就扑出来吃了咱们！”
“别吓自己了。就算是吸血鬼或者食人魔妖婆，咱们都打得过。”
说话间，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的同伴已经带了增援，循着二人战马留在雪地的蹄印过来了。
江笑谈也在其中，他一马当先，在队伍的最前面。
“不用怕了，赛普勒伯也过来了，他是对付吸血鬼的大师。”
二人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等到江笑谈来到眼前，他俩就迅速上前汇报了情况。
“吸血鬼小女孩？”
江笑谈一脸疑惑，他带着骑兵们一起进入到山洞中。
“哇哇！不要过来！不要杀我！爸爸！妈妈！”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江笑谈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起来：“把这个丫头带走吧，这个小不点应该咬不了人。”
说着，他走上前，拉起了小女孩的手臂。
“不要！我不出去！外面有阳光！”
江笑谈听了，解下自己的黑披风，把小女孩裹进里面然后扛到肩上。
他一边往自己的马旁边走，一边说道：“发现这个丫头的三个，记二等功，回去找我领个银勋章。这丫头细皮嫩肉的，一定非常好吃。”
几个骑兵对赛普勒伯爵这一通操作都看呆了，而被裹在黑披风里的小女孩听说要吃她，拼命地哭闹起来。
江笑谈一路回到自己的营帐，将那小女孩放在地上，那小女孩还在拼命哭闹。
“好了，到我的营帐里了，没有外人，你不用演了。”
小女孩听了，立刻停下了哭闹，然后从黑斗篷里探出头，狡黠地看了一眼江笑谈。
她钻出来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啪嗒啪嗒走到江笑谈营帐里的一把椅子上，然后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凯因大人，您也太坏了，我还以为您没认出我来呢！”
这个小女孩，是狄奥多拉的徒弟多萝丝。
三十章 神奇地图
“你也真胆大啊，用这种方法混进来，就不怕我的士兵把你杀了？”江笑谈在多萝丝的面前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多萝丝说道。
多萝丝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丫一前一后晃着：
“您还说呢！凯因大人，我跟踪您的军队两天了，一直找不到机会潜入进来。只能这样冒险了。您这有没有什么吃的？人类的食物也行，我快饿死啦！”
“有。”江笑谈说着冲帐外喊道：“琳琳，拿点吃的过来！”
听了他的喊声，琳琳拿着热腾腾的牛奶和松软的面包走了进来。
“呃...多萝丝姐....”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琳琳有些不情愿地叫道。
“呀！琳琳在啊！”多萝丝开心地跑上前一把抱住了琳琳。
虽然多萝丝看上去只有四五岁，但是年龄却比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琳琳大一点。
“呀！多萝丝姐！你又来！”被多萝丝抱住的琳琳突然叫了起来。
“我来试试....嗯嗯，还是一马平川，很好很好，琳琳没有偷跑。这样我就满足了。”
多萝丝不顾江笑谈就在旁边，肆无忌惮地拿捏起琳琳来。
看着女仆窘态百出，江笑谈只好咳嗽了两声制止道：
“咳咳，多萝丝，你混进来是有什么情报要传递吧？”
多萝丝这才放开琳琳，拿起面包和牛奶，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道：“脑师浪我把犯军的故防情逛告竖林（老师让我把叛军的布防情况告诉您）。”
“行了，行了，你先吃吧。”
待多萝丝三口两口吃完了面包，便跳下椅子，从身上拿出了一卷藏好的地图。
只见地图上详细地画出了埃德瓦杜斯、雅各布斯和衣萨贝尔的叛军分布情况。
多萝丝在埃德瓦杜斯的简图上敲击了一下，地图上方还出现了一个以幻术生成的城堡模型。
城堡的各个出入口，敌人的分布都一览无遗。
好家伙，这还带全息投影的。
城堡的尖顶上，坐着一个神气活现的玩偶吸血鬼。多萝丝伸出手指在它脑壳上弹了一下，玩偶吸血鬼立刻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三分之一大小的男子影像。
“这是埃德瓦杜斯的叛军首领，名叫加门迪亚·科布多，曾经领过侯爵之位，现在爵位已经被女皇陛下剥夺了，但仍然拥有侯爵以上的实力。”
多萝丝指着这个将胡子和发髻修剪得十分齐整的中年男子说道。
江笑谈倒没怎么关注这个加门迪亚，他对于这个地图上附着的魔法感到十分惊奇。
“这个地图做得真不错，是狄奥多拉做的？”
“老师只是提供了情报，将情报统合到地图上，并用幻术呈现出来的，是玛格丽特女公爵。”多萝丝说道。
“是她啊。”第二真祖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笑意，不由得有些想念那个许久不见的金发丽人。
为了弄这副地图，玛格丽特想来付出了不少心血。
他又想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朱夜帝国境内，离特兰西堡也不过百里之遥，哪天有机会了，说不定可以偷偷过去见上一面。
“凯因大人？您在听吗？”多萝丝昂着头，瞪着大眼睛看着江笑谈问道。
江笑谈不由得脸红了一下，然后说道：“嗯嗯，想了一些战争筹备的事情，你说到哪了？”
多萝丝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不过她继续说道：“这座城里的血族叛军有1000人左右，但多数都是无爵级的低阶血族，有实爵或者虚爵的只有200人左右，而且大多都是男爵级，子爵级都不多。”
说到这里，多萝丝顿了一顿。
“女皇陛下说....呃，凯因大人我先声明一下，我接下来转述的是女皇陛下的原话，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江笑谈有些奇怪：“哎？阿贝尔说什么了？”
“陛下说：如果只是埃德瓦杜斯的话，那个又瘦又阴险的卑鄙赛普勒伯爵说不定自己就能打下来。.....凯因大人，这真的是女皇陛下说的，跟我没关系啊！”
江笑谈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好，好，我知道了。”
显然阿贝尔这是在报复自己说她是“又矮又邪恶的妖孽女皇”。
多萝丝很奇怪，第二真祖居然完全没生气。
说这话的时候，女皇陛下可是气得直咬牙根呢。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对兄妹俩之间的事情，她清了清嗓子，继续用可爱的女童声音说道：“但是，凯因大人您还要注意，就是叛军现在的防卫重点就是这埃德瓦杜斯和雅各布斯这两座城。而这两座城离得很近，一旦埃德瓦杜斯被攻击，雅各布斯的叛军主力很可能前来救援。”
说着，她敲击了一下雅各布斯。
埃德瓦杜斯的城堡幻象消失，又出现了一座新的城堡。
“雅各布斯现在有五千名叛军，而且这座城里还有三万血族居民，这些居民都是叛军的‘亲族’，可以视为三万潜在叛军。实际上，之前葛瑞丝大人的平叛军也消灭了一部分雅各布斯的叛军，但是叛军的缺口很快补上了，可见这三万五千人可能都是一路的。”
顿了一顿，多萝丝又说道：“雅各布斯原本还有十万人类居民，叛乱发生时被叛军屠杀了一半，然后叛军又从各地掳掠了九万人类居民过去。但是根据最近一次侦查的结果，城内只剩下六万左右的人类居民，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急剧下降.....”
听了这话，江笑谈皱起了眉头：“这群叛军是不是脑子有病？这样虐杀人类的话，人类死完了就轮到他们了！”
“女皇陛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叛军似乎留下了青壮年的女性人类，以及少量的健康男性。然后逼迫他们....”
“行了，不用说了。也就是说，就算把这些叛军全杀光也没有一个无辜的，对吧？”
江笑谈有些生气了。
他知道，人类对牛羊猪等家畜，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牛羊猪与人类完全不同，也没有人类的智慧。
人类更不是牛羊猪变的。
血族与人的关系不能简单地用人类与家畜的关系套上去。
一个正常的人类，在面对一个会苦苦哀求他不要杀了自己的猪的时候，也会产生恻隐之心的。
三十一 叛军首脑
"凯因大人，您是觉得雅各布斯的人类居民可怜吗？"
多萝丝突然问道。
江笑谈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突然想到，像多萝丝这样的血族，虽然站在他这一边，但她们究竟是怎样看待人类的？
"你是怎么觉得的？"
江笑谈对多萝丝反问道。
"我觉得...很可怜。"多萝丝说道。
她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而且浑身散发着与其外表年龄不相称的精干与狡黠，但江笑谈能感觉出她的这句话是真诚的。
多萝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从记事开始，就跟着老师，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是老师告诉过我，我是一名纯血血族，父母亲是被**的人类所杀的。"
听了多萝丝的话，江笑谈愣了一下。
"但是老师告诉我，我的仇人是特定的几个人类，而不是人类整个族群。人类需要血族的保护，血族也需要人类的血液供养。我们与人类的关系原本可以很简单。"
"嗯，狄奥多拉说得不错。"江笑谈点了点头。
"但是老师却说，雅各布斯的人类不值得可怜。"
"为什么？"
"老师说，他们有着反抗叛军的权力和能力，却任叛军宰割，只会在那里自怨自艾，一边等死，一边还在祈求帝国军能去解救他们。"
江笑谈听了，沉默了一会儿。
"这话说得不对，他们也许不是没有反抗，只是反抗了也没有效果。"
在经过的村庄里，横尸村头的人虽然被吸得皮包骨，但通过骨架判断，这些人应该都是青壮年。
他们肯定奋起反抗过，但是最终不敌残虐的叛军兵团。
"不过狄奥多拉说得也有道理，这些人类在被圈养的生活中，被磨掉了爪牙，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这是很可怕的。"
网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反思自己在人类阵营中对待血族的态度。
自己这样对待血族，是否也会让血族成为"家畜"？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类和血族这两个同根同源的种族，为何一直无法调和矛盾，只能奴役与被奴役？
是否应该建立适当的社会制度，让人类和血族可以相互转化？让两个种族能够互相理解对方的疾苦？
然而目前确实可以将人类转化为血族，却没有方法将血族转化为人类。
考虑了很久，他还是决定不想太多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无论如何，叛军的做法是邪恶残虐的。他们必须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多萝丝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向江笑谈继续解说叛军的分布情况。
她敲击了一下雅各布斯城上的吸血鬼人偶，然后出现了三个影像。
其一是黑发的中年男子，其二是银发的青年，第三个是短发的妖艳美人。
"这三个是叛军目前的首领..."
"这个银发男的，我曾经跟他战斗过。"
江笑谈指着银发青年说道。
"他是兰德森，是兰道尔的儿子。"
江笑谈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他曾经跟另一个血族，暗杀了帝国派往康斯坦丁的使者，并且还要抓走被我们俘虏的圣女，来挑拨康斯坦丁与洛穆路斯的关系。"江笑谈说道。
"而且兰道尔大人也说过，是兰德森找到了朗基努斯的碎片。"
"原来如此，当时我将他打进了旧都废墟的湖里，看着他被水怪吞掉了。没想到他没死，还找到了碎片。"
说到这个江笑谈就十分懊恼，自己放掉一半湖水去寻找碎片，却一无所获，原来是被兰德森截胡了。
"兰道尔的儿子啊，难怪剑术那么厉害。"
江笑谈回想着自己与兰德森交手时的情景。
"所以，他是叛军年青一代的才俊了？"
"好像叛军将找到了朗基努斯碎片的他当成了精神领袖。"
"就这？叛军也算是人才凋敝了。"
不过想想也合理，如果不是兰德森找到了碎片，叛军也无法对抗阿贝尔，是那个碎片让叛军抓到了虚无缥缈的"希望"。
但是说到底，这次反叛是朱夜帝国积聚的社会矛盾的总体爆发。
或者说，是百年前爆发的那波大震动的后遗症。
阿贝尔封锁了多数的消息，使多数血族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莉莉丝被恶意碎片操纵。
原本凯因为了维护帝国的稳定，主动背锅，想要把自己渲染为背叛者。
然而阿贝尔却不愿意抹黑哥哥，又不能让母亲的形象遭到破坏。所以选择了封锁消息，结果就导致血族对大动乱主要的印象，变成了"真祖并非不可战胜的，只要方法得当，真祖都可以被弑杀"。
所以阿贝尔的权威一再遭到挑战。
又因为她虽然性格有些刁钻古怪，但对属下还是过于仁厚。过度的纵容让很多旧帝国权贵产生了"第三真祖不过尔尔"的印象。
加上为了修生养息，阿贝尔的很多政策都触及了旧帝国权贵的利益，这些血族还沉浸在旧帝国的辉煌中不能醒来。
他们意识不到自己的无能，把帝国的没落归咎于凯因的背叛，以及阿贝尔的软弱。
可笑的是，这些叛军居然还把已故的莉莉丝当做自己的图腾，同时还对莉莉丝唯一的女儿刀刃相向。
"叛军的说法是，朗基努斯碎片沾染了莉莉丝大人的血，是莉莉丝大人留给血族反抗无能女皇的礼物，所以找到了碎片的兰德森是莉莉丝大人的真正传人。"多萝丝说道。
江笑谈听了甚至有些想笑。
"这件事估计母亲听了都能笑岔气。行了，说说另外两个是谁吧。"
"这个黑发的，是小马迪亚斯，自称马迪亚斯二世，但他并非是马迪亚斯公爵的儿子，只是马迪亚斯公爵的一名''后辈'';，不过跟马迪亚斯公爵一样狡猾。"
"这是继承那个被挂城墙的马迪亚斯公爵遗志的人吗？"
"对。"
"那这个女的呢？"
"这是马迪亚斯公爵的战斗女仆，名叫希露。"
"连女仆都成为叛军的***了吗？"
"对，不过这个女仆也很厉害，几次躲过了肃叛委员的暗杀，而且有证据表明，她很可能是在图书馆放火的血族的幕后指使者。"
三十二 引鹬攻蚌
听完了多萝丝对叛军首脑的报告，江笑谈又整合了自己在特兰西堡亲身经历的记忆，对当前的态势有了一个整体的把握。
"现在我们的军队有三千人，而眼前的目标埃**杜斯只有一千守军。"江笑谈学着多萝丝的样子，在埃**杜斯城上敲击两下，幻象也切换成了埃**杜斯城堡。
"看这座城堡，应该是一座普通的平城，利用大炮和飞艇，应该很容易攻破。"
多萝丝听了江笑谈的分析，点了点头，但是却说道："这座城确实易攻难守，但是棘手也棘手在这里。"
她挥了挥手，驱散了埃**杜斯城的幻象，然后指着地图说道："埃**杜斯与雅各布斯的距离不足两百里，一旦遭到攻击，雅各布斯的五千军队可以倾巢而出，与埃**杜斯的守军合力，届时您的军队就会腹背受敌。"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雅各布斯的叛军会放弃守备，倾巢而出吗？葛瑞丝的平叛军不会趁机夺取雅各布斯吗？"
"呃...平叛军已经被整编入血牙军了，而葛瑞丝大人被女皇陛下调度到了南方边境，率领血牙军抗击十字军。"
"哈啊？"
"女皇陛下的原话是：让那个又瘦又阴险的赛普勒伯爵自己打下来那几个城吧，打不下来能拖住叛军也就够了。"
"所以！阿贝尔对我的支援呢？"
多萝丝听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对您的支援已经都在这里了！擅长伪装和侦查的子爵级美少女一名！"
"好吧！请你现在就出发，去拦住雅各布斯的三万五千叛军，我攻下埃**杜斯后，再去支援你！"
"好的！凯因大人！我现在就出发！但是胆小懦弱的我不擅长战斗，还有可能在去雅各布斯的路上迷路哦！"
多萝丝跳下椅子，转身就要出营帐。
江笑谈一把揪住了她脖颈后的衣服，然后把她拎回到椅子上。
"算了，你还是给我提供情报支援吧。"
多萝丝笑嘻嘻地坐回去，然后说道："不过，女皇陛下还给出了一条建议。"
她指了指地图上的第三座城——衣萨贝尔城。
"陛下建议您先拿下这座城，这里曾经是陛下的食邑，但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只有一些祭司留在那里。"
她敲击了一下衣萨贝尔，然后继续介绍道：
"叛军曾经侵占过衣萨贝尔，但是因为那座城实在没有任何资源，城里的祭司又都是血族，没有屠杀或掠夺的必要，就撤离了。"
一般来说，朱夜帝国这种内乱，即使会出现屠杀的情况，神职人员也会幸免于难。
因为这次内乱并非宗教战争，而朱夜帝国的祭司又司掌对莉莉丝的祭祀工作，仍然视莉莉丝为神明的叛军也不敢对莉莉丝怎么样。
但祭司们遇上十字军就要倒霉了，作为异教徒的神职人员，自然会遭到屠戮。
"现在，衣萨贝尔的祭司已经撤离到特兰西堡了，所以是一座完完全全的空城，女皇陛下建议您先拿下衣萨贝尔，以这里为基地，再慢慢消耗叛军的军力，然后攻克埃**杜斯和雅各布斯。"
江笑谈看着地图，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个主意并不怎么样啊。"
他指着衣萨贝尔的位置说道，
"这个位置要同时承受埃**杜斯和雅各布斯的压力，叛军可以对我军形成掎角之势，会让我们很难受。"
"但是陛下说，在您占据衣萨贝尔之后，圣女就有理由派出十字军来强攻埃**杜斯，届时如果雅各布斯出兵救援埃**杜斯，您就可以趁机攻下雅各布斯，再去驰援埃**杜斯。如果策略得当，甚至可以一举拿下三座城。"
江笑谈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方案还是太过理想化了。要想达到战略目标，攻打埃**杜斯的十字军必须给守军造成足够的压力。"
而他对十字军的战斗力不抱希望。
"女皇陛下说，如果攻城的是无畏十字军的话，就一定会将叛军们引出雅各布斯。"
"无畏十字军啊，原来如此。"
江笑谈立刻明白了阿贝尔的想法。
她想利用无畏十字军，来消耗叛军的兵力。
实际上，阿贝尔对这一千名非人非鬼的军士也十分头疼。
无畏十字军战力不俗，曾经给江笑谈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当初洛穆路斯还仅仅是实验性地造出了200人，就攻入了圣痕之皮要塞。
要不是黛丝莉发动自爆，让江笑谈发现了无畏十字军的弱点，那些不死的战士很可能夺回圣女。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疯傻的丝帕特被夺回，阿贝尔也就失去了灵魂的第二容器，叛乱发生时可能就死掉了。
而且这千名无畏十字军，是教会针对那次袭击暴露的弱点改良过的，很可能已经不怕暗影系的生命汲取攻击了。
同时，这一千名无畏十字军还受到教皇亲自操纵，也让阿贝尔感到很大的压力。在无畏十字军身边，她就感觉那个猥琐的教皇一直在盯着自己。
所以，阿贝尔想出了让无畏十字军攻击叛军，让这两个敌人先内耗一波的主意。
这也减轻了兄长的压力，阿贝尔知道，兄长跟自己一样非常护短，不希望自己的士兵付出太多的牺牲。
其实，若不是江笑谈上次故意调侃她又矮又邪恶，这个计划她当场就会说出来了。
不过以这种形式告诉江笑谈也好，这样不会显得太过刻意，而且教皇也不会怀疑丝帕特里通赛普勒伯爵。
江笑谈考虑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定。
"好吧，这个战略也算可行，接下来我就要盘算一下，怎样绕开埃**杜斯去占领衣萨贝尔了。"
虽然已经有多萝丝提供了详细的情报，但是他还要派出侦察兵去做好详细的调查。
因为多萝丝和朱夜帝国掌握的情报，已经不是最新的了，他需要随时掌握最新的情况，来掌控全局。
另外，他也很难向属下们解释，自己如何获取了这么一张神奇地图。
同时，必要的侦查，也能让士兵们也掌握足够的情报，对于将来的战事也是有好处的。
可能的话，他希望小联军的三千名士兵，都能够活着回到南国的家乡。
三十三 明修暗度
埃**杜斯城内，自封侯爵的加门迪亚整天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他其实十分悲观，知道叛军龟缩二城之中，**他们的只有灭亡一途。
活过两百岁的他，已经认命了。
帝国的辉煌他也见识过，辉煌的没落也与他无关。
只因为马迪亚斯公爵是他的"父辈"，所以加门迪亚几乎是被动地加入了叛军，然后镇守在埃**杜斯城。
这天，加门迪亚"侯爵"喝掉一瓶红酒，然后给自己施放了一个不严重的迷幻魔法，就上床假寐了。
突然，震天的炮声响起，把伪侯爵吓得一下子从床上翻滚下来。
"敌袭？！爆炸魔法吗？！敌军有多少魔导师？！"
伪侯爵害怕地大喊道。
几个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报告道："是炮兵！侯爵大人！我们遭到了炮兵的袭击，对方在视野之外袭击的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
"炮兵？！血牙军来了？！"
加门迪亚只知道特兰西堡的血牙军掌握着这种新式武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国家拥有炮兵。
说话间，又有炮声响起，一枚炮弹落到了伪侯爵所在的地方隔壁的房间，把房间的墙壁炸开一个大洞。
土石和砖块打到了伪侯爵的身上，把他的酒彻底打醒了。
"快！快快快！联络雅各布斯！请求增援！！"
他一边抱着头逃窜，一边让属下从虚空中召唤出黑蝙蝠。
虽然帝国军已经彻底截断了亚空间的通路，叛军的黑蝙蝠无法进入亚空间快速穿梭，但是埃**杜斯到雅各布斯毕竟距离短，黑蝙蝠以极限速度直接飞行，也能很快飞到。
"紧急军情！埃**杜斯遭受炮兵袭击！火炮密集！推测敌军有....至少200门火炮！"伪侯爵对着黑蝙蝠喊道，"请雅各布斯立刻出兵支援！十万火急！"
当然，他稍微有些夸大了敌军的数量，但是按照他在特兰西堡的经历，血牙军的20门火炮已经地动山摇了。
而这些不明方位袭来的火炮，比血牙军的火力猛多了，至少也是血牙军的好几倍。
四舍五入说两百门炮，十分合理。
有两百门炮，就意味着至少800名炮兵，而护卫着这800炮兵的，至少也要四千军士！
所以请求雅各布斯的封皇军全部出动来救援，十分合理。
放飞黑蝙蝠后，加门迪亚连忙往城堡的下方跑，这时一名属下闯进来，拦住了"侯爵"。
"侯爵大人，城中的士兵出现了部分伤亡，我们该怎么办？"属下急切地问道。
"怎么办？自己想办法躲好啊！死了的不是活该吗？"
伪侯爵一把推开那个属下，然后继续跑。
"可是大人！我们是否应该探查清楚敌人的虚实？而且对付火炮部队，是不是该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主动出击...."
正说话间，一枚炮弹砸到了属下所在的位置的外墙，一块崩起的砖块砸到了属下的脑袋上，把他砸晕过去。
加门迪亚看了那个倒霉的属下一眼，说道："我都说了想办法躲好！真是的！"
他不管那个属下的死活，而是跑入了城堡的地窖中，并且躲在里面。
"我了个莉莉丝啊！黑蝙蝠飞得那么慢，我能在援军赶到之前活下来吗？"
此时，在埃**杜斯城几十里外的一处坡地上，江笑谈正利用【远视术】查看着埃**杜斯的情况。
在他身后，是一艘待命的飞艇。
而他身前，摆着五十门大炮。
伊芙丽则在指挥着二十几名炮兵，不断地装填，发炮，清膛，装填....
而坡地前面的森林里，有十几个骑兵在马尾上拖着树枝来回跑动，让森林里尘土飞扬，营造出大量军队在其中埋伏的假象。
加门迪亚猜测的四千大军，实际上就只有这三十多人。
一旦敌人袭来，他们可以立刻把大炮推上飞艇，然后撤离。
而小联军的主力部队，正在前往衣萨贝尔的路上。
江笑谈已经盘算好了，既然要去占领衣萨贝尔，就有必要佯攻埃**杜斯，逼迫雅各布斯的敌人来救援。
不然，如果联军行进至埃**杜斯和雅各布斯之间时，被叛军侦查到了兵力，就很可能遭到两座城的叛军的前后夹击。
那样局势会十分不利。
"这几炮真是漂亮。"
江笑谈一边观察着埃**杜斯城内的情况，一边赞叹道。
伊芙丽听到了，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可得给我奖励！"
"这个自然。"江笑谈答复道。
他知道，现阶段物质奖励已经满足不了伊芙丽了。
那他只能以炮制炮了。
好在他身体健硕，剑术的习练也从没松懈过，这个世界上的剑术又十分讲究腰力的锻炼。
而且与伊芙丽讨论炮术，实际上也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别看她现在英姿飒爽，对敌人毫不留情。换个情境之后，也是温柔如水。
当然，既然似水佳人，波涛汹涌起来也自然不含糊。
江笑谈至今无法掌握住那汹涌的波涛，每每都会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凯因大人，那是黑蝙蝠！埃**杜斯一定是向雅各布斯请求援军了。"
多萝丝的话语一下子把江笑谈从浩瀚的波涛中拉回来。
"嗯，大概多久能飞到雅各布斯？"
"叛军的黑蝙蝠不能使用亚空间移动，单靠飞行的话，估计半个小时左右吧。"
江笑谈听了，展开地图，同时在地图上方摆上一个魔导器。
注入魔力之后，魔导器在地图上投射出一个小光点。
这是一个改良后的定位魔导器，可以计算并在配套的地图上投射出目标位置。
"以正常行军的速度，我们的军队半小时后应该会到达这里。"
他在地图上指了一个点出来，那个点距离衣萨贝尔还有一段距离，而且离雅各布斯不远。
"不用半个小时，雅各布斯的叛军就会察觉到他们的。"
"届时叛军就要做出选择了，是救援埃**杜斯，还是拦截我军的主力。"江笑谈说道。
如果叛军不蠢的话，一定会选择救援埃**杜斯的，毕竟就算联军占领了衣萨贝尔，只要埃**杜斯保住了，他们还能以掎角之势将衣萨贝尔的联军扼制住。
"如果叛军不蠢的话...呃，万一我们高估了叛军首领的智商怎么办？"多萝丝突然问道。
三十四 疑神疑鬼
雅各布斯城堡的城主房间里，修建了一个大澡池，澡池上有两个小孔，其中一个通向隔壁专门将水烧热的房间。只要烧上柴火，热水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入澡池，然后凉掉的水则通过另一个小孔流出，被一个小水车抬上锅炉，再继续烧热流回澡池。
据说这种热水循环系统是第二真祖凯因发明的，在朱夜帝国里，好几个大城里都有这样的设施。
但这种设施多数应用到了大众的澡堂中，很少有城主把它弄到自己的城堡里。甚至连女皇陛下的朱夜城堡中都没有。
当然，女皇陛下有一套更为先进的"淋浴"设施。
说回雅各布斯城的这个澡池，最初是马迪亚斯公爵享受用的，现在已经易主他人。
兰德森正坐在澡池边上，闭目仰面享受着。
只是如今澡池中的水，并非普通的热水，而是赤红的血水。
房间中也并非只有兰德森自己。
他如果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不停扭动水蛇般的腰身的希露。
"呵，兰德森大人，您好歹也动几下，配合一下我啊。"
希露一边吃吃地笑着，一边掬起一捧血水，洒在了兰德森的脸上。
兰德森甩了甩头，甩掉头脸上的血，依然闭目不语。
如果闭上眼睛的话，他可以将希露当成是希米。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姐妹两个虽然身段容貌都很相似，但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希米更倾向于服务与奉献，而希露则给人一种倾轧与攫取的感觉。
见兰德森没有反应，希露又将一捧血水甩在了他的脸上。
"喂，兰德森大人，死了么？"
"你可以别说话吗？"兰德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希露笑了几声："怎么？因为我一开口就不像希米了？那我学着希米说话怎么样？啊，兰德森大人...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她学起了希米的语调，因为是多年生活在一起的亲姐妹，所以她学妹妹学得惟妙惟肖。
兰德森仍然没有睁眼，但希露已经感受到了他状态的变化。
"哼，看来你很吃这一套嘛。"希露冷笑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
她一脚踢在了兰德森的脸上："兰德森''大人'';！你是不是应该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老娘救了你这个废物的命！可能对别人来说，留着你的命还有点用处，但是对老娘来说，你除了那把破剑，根本就一无是处！"
被在脸上狠狠踢了一脚的兰德森，握紧了藏在水下的拳头，但很快就松开了。
"对不起，希露大人。"
他睁开眼睛擦了一下鼻子下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池子里的血水，并道歉了。
看着兰德森那不自然的道歉表情，希露笑着俯下身，贴近了兰德森的耳朵。
"这才对嘛，兰德森大人，你也要原谅我啊，我是个从小就缺爱的孩子，现在又失去了亲爱的妹妹，所以你要宠着我啊。"
"是，希露大人。"
"这才乖，把你的爱奉献给我，好吗？"
正当二人的事业重回正轨，而兰德森也开始卖力起来时，一只黑蝙蝠飞了进来。
陶醉于伟大的事业中的希露随手将其唤过来，一边吟唱着动人的魔咒，一边听着黑蝙蝠的报告。
听到一半时，她的眼神就不再迷离了。
正在努力的兰德森被一把推开，他还想继续努力一把，却被希露扇了一耳光。
"埃**杜斯需要支援！干点正事去！"
她与兰德森整理了一下，迅速走出了城主的房间。
迎面就遇到了马迪亚斯二世。
"希露大人，刚刚得到了情报，有三千名左右的十字军，正在前往衣萨贝尔城，我们是不是需要出去拦截一下？那可都是食物啊！"
希露冷冷地说道："马迪亚斯大人，您没有收到加门迪亚大人的求援信息吗？"
"侯爵大人求援？怎么了？"
"侯爵大人说，有至少四千血牙军精锐在攻打埃**杜斯。"
"那是不可能的，血牙军和血蔷薇军已经全部开赴南部边境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余力攻打埃**杜斯？"
"哼，我们的情报系统是第一次被蒙蔽了吗？那群蠢货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
希露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她的靴子撞击着地板，发出"嘚""嘚"的声音，而小马迪亚斯则一边注视着她晃动的腰肢，一边谨慎地说道："可是这次的情报是可靠的，我的眷属亲眼在南部边境看到了集结的血牙军。会不会是侯爵大人弄错了？"
希露听了，停住了脚步。
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之前曾经有五百左右平叛军在埃**杜斯佯攻，加门迪亚没有仔细侦查，以为对方至少三千人，就立刻向雅各布斯求援。
那时候他们估算平叛军能动员的全部兵力，也就三千人左右了。
于是雅各布斯几乎倾巢而出，去支援埃**杜斯，结果走到一半，就收到了两千平叛军攻击雅各布斯的消息。
若非雅各布斯的鲜血信徒知道自己杀戮了太多人类，不能容于帝国，因而选择据城死战，那次雅各布斯就很可能被攻陷了。
想了一下，希露又继续前进道："我们先去将兵士都集结起来，但不要急着去救援埃**杜斯，看看侯爵有没有后续的信息。"
部队刚一集结完毕，就有另一只黑蝙蝠飞了过来。
"请尽速支援，敌军大约有200门大炮！埃**杜斯顶不了多久！"
黑蝙蝠传达了新的求援信息。
"200门大炮？！血牙军的大炮只有20门吧？哪来的那么多大炮？"希露说道。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兰德森突然说道：
"难道是第二真祖？血牙军的大炮不也是第二真祖提供给第三真祖的？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才会搞到那么多大炮。"
希露眼睛瞪圆了："第二真祖？！"
这时马迪亚斯二世说道："如果是第二真祖的话，那此刻埃**杜斯已经沦陷了吧？"
希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衣萨贝尔！攻击衣萨贝尔的十字军很可能也是第二真祖的！他不但要攻击埃**杜斯，还要同时攻下衣萨贝尔！"
"那我们怎么办？去拦截前往衣萨贝尔的十字军吗？"
"对！赶快！全军一起出动！埃**杜斯已经没救了！"希露喊道。
这次封皇军几乎倾巢出动，雅各布斯的所有城门都一齐打开了。
然而希露刚走出城门，突然停住了。
"不对！第二真祖用兵一向谨慎，而且他占据人类领地时间不长，不会有太多兵力。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轻易分兵同时攻打两处据点。"
三十五 放手一搏
"马迪亚斯大人！兰德森大人！请等一下！"
希露突然拦住了准备前去拦截十字军的两个封皇军领袖。
"如果这些十字军的主帅真的是第二真祖的话，只怕其中有诈。"
她向众将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一向谨慎的第二真祖没有可能分兵攻击两城。
"那我们怎么办？放弃拦截然后撤回城里吗？"
"第二真祖的两路兵马，必定有一路是佯攻！我们要找出第二真祖的主力部队，然后派出主力去消灭掉他们！对于佯攻的部队，则完全不用去理会！我觉得...攻击衣萨贝尔的敌军是佯攻部队的可能性很大！"
希露这样推断的理由是，衣萨贝尔处于埃**杜斯和雅各布斯之间，战略上处于劣势，而且还是一座没有任何物资和民众的空城。第二真祖没有理由去占据这里。
"对，是这样，衣萨贝尔只有在拿下埃**杜斯之后，才会对雅各布斯造成威胁。"
"要判断那边是佯攻部队最简单了！派出侦查部队去摸清前往衣萨贝尔的十字军的情况就可以了，在此之前，我们全军前进至西面，根据侦查部队反馈的情况，来决定是向西北拦截他们，还是向西南增援埃**杜斯！"马迪亚斯二世说道。
希露同意了他的说法："我亲自带领侦查部队去！如果他们是佯攻部队，一定瞒不过我的眼睛！"
《逆天邪神》
说罢，她点齐一队爵级比较高的血族，让他们召唤梦魇马，与自己前去侦查。
而雅各布斯城的主力，则在马迪亚斯二世以及兰德森的率领下，以正常速度向西方前进。
而另一方，江笑谈在炮兵向埃**杜斯射出新的一轮齐射后，叫过了伊芙丽。
"伊芙丽，跟我到飞艇上来一趟，其他人继续保持现在的炮击频率。"
"啊？哎？你想干什么？"伊芙丽有些局促不安。
如今飞艇上除了血族技师之外，可就没有别人了。
"我要将意识挪移到别处，需要你守在我旁边。"江笑谈说道。
"哦...."伊芙丽听了，略微有些失望。
原来是正经事。
二人进入了飞艇，江笑谈迅速坐上自己的指挥椅，然**住了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莉莉丝之牙。
意识一进入莉莉丝的领域，他直接就对莉莉丝说明了来意。
"母亲，我需要您用神术，帮我观察一下雅各布斯的叛军的动向。"
"呃...可是今天是露西娅订婚的日子....我正在观察她的...."莉莉丝有些不情愿。
对她来说，"追直播"也是很重要的。
"只要看一下他们的动向就行！您不是要让这些伤害过阿贝尔的***付出代价嘛！"
"....好吧。"
莉莉丝施展神术，在投影中将雅各布斯城展现出来。
"守军少了很多，他们已经离城了！请把视角拉远一些，看下周围，找到他们的动向！"
莉莉丝叹了口气，在周围找到了正向西边前进的叛军主力。
"那边那一小撮骑兵是什么？请放大一些！把视角拉至最远！"
"好，好，你别催得那么急，我施法也要花时间啊。"莉莉丝埋怨儿子道。
等到视角拉过去，江笑谈看清了叛军的侦查骑兵。
"这些人的动向是朝着衣萨贝尔方向去的！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谢谢您，母亲！"
话音一落，江笑谈的意识就离开了莉莉丝的领域。
"来也不问安，走也不告退，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啊。"莉莉丝抱怨一句，然后喝了一口红茶，将神术的视角再次切回自己的观察目标露西娅身上。
意识拉回至自己的身体后，江笑谈飞速转动大脑，思索起来。
如果按照一般的推断，叛军应该会无视前往衣萨贝尔的自军，然后从最近的道路直扑埃**杜斯的。
如果叛军都是蠢货的话，他们有可能放弃埃**杜斯，然后直扑自军主力，或者在雅各布斯坚守不出。
但现在看叛军的动向，显然他们是要先探查出自军的虚实，再决定攻击哪边。
这说明叛军比预想中的要聪明。
现在，要应对单从数量上就两三倍于自军的叛军，就只能让自军放弃进攻衣萨贝尔，然后尽快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结果就是输掉一阵，而且会对自军的士气造成打击。
但江笑谈也不能让士兵们无谋地冲上去与两三倍的敌人拼杀，就算现在自军士气高涨，敌方很可能只是一群士气低迷的乌合之众也不行。
在没有侦查清楚的情况下，这是非常愚蠢的冒进行为。
而且，自己作为主帅还不在士兵们身边，如果遇上突发状况，就很难办了。
可是，如果就这么让自军撤退了，他肯定心有不甘。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最终决定。
在确保自军不会遭受重大损失的前提下，搏一把！
他睁开双眼，然后看到了凑到了自己眼前的伊芙丽。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在伊芙丽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再守护我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伊芙丽被他突然亲了一下，意外地有些脸红。
明明两人连比这更大胆的事情，都做过...无数次了。
江笑谈则闭上眼睛，将意识切换至了留在马辛和鲍德温身边的传讯用魔像上。
"鲍德温大人，马辛大人，有一支敌军的侦查部队正在靠近你们，另外，敌军的主力已经离开了雅各布斯，也在向这边靠近！"
"哇啊啊！凯因大人？！"马辛还是第一次见到通讯用魔像说起话来，吓了一小跳。
"那我们怎么办？撤军吗？"鲍德温问道。
"不要撤军！请改变行进方向，向着雅各布斯城的方向前进！"江笑谈说道。
"雅各布斯？凯因大人，您是要我们趁机攻下雅各布斯吗？"马辛问道。
"不！只是做出攻击雅各布斯的假象，到达雅各布斯城外十五里的位置，就可以停止进军了！另外，请马辛公爵带上两百左右的罗图姆骑兵，向正东方去迎击敌方的侦查骑兵！他们必定会避战，请一路尾随侦查骑兵到叛军的主力附近，有必要的话，请向叛军挑衅！"
"什么？让我们200人去挑衅对方五六千人？"马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三十六 攻心为上
"只是挑衅，如果对方有追击的意思，请立刻撤退，不要有任何犹豫！"
江笑谈说道。
"也就是说，让我们的军队当诱饵部队是吗？"
"对，而且我觉得有九成的可能，对方不敢去追击你们，但你们一定要保持好距离，确保对方追也追不上你们。"
"明白了。"马辛回答道。
要单说移动速度，罗图姆的轻骑兵还是有足够优势的。
"至于咱们的主力军队，到达雅各布斯十五里外的地方后，就立刻停止进军，待命一段时间后，再转向衣萨贝尔方向进军，按照原定目标占据衣萨贝尔。"
"这....敌军的主力不会回防吗？如果敌军主力回防，我们怎么办？"鲍德温问道。
"我猜他们不会！并且我会盯住对方主力的动向，如果他们做出与预测不符的动向，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并改变策略！"江笑谈说道。
"好吧...."马辛听完他的安排，就立刻点起骑兵，按照他的要求去截击敌方的侦查兵。
他其实还有点不明白，凯因伯爵是怎么掌握到敌军的动向的？
天上也没有看到赛普勒的飞艇啊...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质疑，就整装出发了。
二百人的骑兵队按照江笑谈所指引的方向，没经过多久就看到了十几名骑着梦魇马的敌军骑兵。
"拔剑！冲锋！对方不堪一击！为了罗图姆！"马辛公爵呐喊一声，一马当先冲向了敌人。
罗图姆骑兵们一开始对于对方的梦魇马还有一丝畏惧，见公爵已经发起了冲锋，也就没有了任何犹疑。
他们高举镀银长剑，一起发起了冲锋。
希露万万没想到敌方竟然发现了自己的队伍，更没想到对方直接冲上来求战。
慌乱中，她拿出弩箭向着冲在最前方的马辛射出一箭。
马辛眼见对方军阵中寒光一闪，便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虽然未能躲过这一箭，但原本会贯穿他脖子的钢箭打在了他的面甲上，然后弹飞了出去，这一箭的冲击力也让他整个人仰躺在马背上。
罗图姆骑兵们见状，都以为马辛受伤了，怒火都被点燃。
"公爵大人中箭了！杀了这帮狗杂种！"
为公爵"复仇"的怒火引爆了罗图姆骑兵的士气，他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冲向了敌人。
"不好，撤退！"希露万万没想到对方如此悍勇，首领被"击杀"后士气不减反增。
有几个反应慢点的血族还未来得及调转梦魇马，冲锋在最前的罗图姆骑兵已经冲至面前，然后借着突进的冲击力挥出长剑。
那名罗图姆骑兵力大无比，长剑掠过一匹梦魇马的马头，将马头连同骑者的一条手臂一同砍下。
受伤的那名血族摔下梦魇马，然后扭曲着挣扎了几下，就因为银之毒蔓延至全身而死掉了。
而那几个转身慢的血族骑士也几乎没能做出任何象征性的反抗，就被罗图姆骑兵们接二连三斩杀。
"这是人类？！"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希露回头看到这一情景，完全惊呆了。
对方彪悍的战力，完全不输血牙军甚至血蔷薇的精锐了。
事实上，无论人类还是血族，肉体的潜能都是极高的。
平素的训练只能调动出肉体一部分的潜能，但真正能让人类和血族身上隐藏的潜能爆发出来的方式，是情绪的刺激。
在高昂的士气驱策下，再加上为公爵"复仇"的怒火的刺激，即使是普通的人类士兵，也能发挥出远超正常水平的潜能，在肉体能力上超越血族。
更别说罗图姆的骑兵在这一段时间都受到了江笑谈的精英训练，潜能获得了有效的开发。
这让希露产生了对方才是食物链上更高一级的存在，己方的士兵只是摆在砧板上的鱼肉的错觉。
饭团看书
正当罗图姆骑兵们杀心大起，势要灭掉这些"害死"公爵的吸血鬼们时，马辛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喝令道："注意保持阵型，别孤军深入！我没事！"
虽然说着自己没事，但实际上他也因为冲击力轻微扭到了脖子，颈肩的肌肉都有些胀痛。
见公爵没死，罗图姆骑兵们的士气又提高了一截，但是攻势却没有刚才那么凶猛了，追得太前的几个骑兵也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回归到军阵之中。
趁此机会，希露等人发挥出了梦魇马的优势，与罗图姆骑兵拉开了距离。
不过即使这样，罗图姆骑兵依旧死死咬住叛军侦查队的尾巴，任凭希露怎样率队兜转，都无法甩开他们。
"他们这样子，似乎是想追着我们找到我们的主力！难道这些真的是第二真祖的主力部队？"希露一边奔逃一边想到。
万一敌方的目的就是把自军主力从雅各布斯引出，然后围而歼之，且敌方全军都是这样一个战力的话，那自军岂不是危在旦夕了？
但问题是，对方看上去只有一两百人，即使是个个以一当十，自军主力也有五千多人，还是能战胜他们的。他们为何这样穷追不舍？
不过希露并未考虑多久，转过一个山谷，眼前就出现了封皇军黑压压的部队。
"先撤回本阵！注意敌军的动向！"一边喊着，希露一边加快了速度，冲入了自军士兵的保护圈中。
她满以为对方见到了自军的主力，就该撤退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虽然停住了追击，却在己方弓兵的射程之外不停挑衅。
"小看我们！全军准备冲锋，先杀掉这些狂妄的家畜！"马迪亚斯二世见此情景，发出了命令。
"等一下！"希露制止道，"他们面对咱们几十倍的兵力，仍然这样有恃无恐，恐怕并非是狂妄。"
正犹疑间，雅各布斯城中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发现了数千人的十字军，正在向雅各布斯进发。
"他们派一两百人在这里叫嚣，难道是想拖住我们，然后趁机攻下雅各布斯？！"
"痴心妄想吧？！雅各布斯还留有很多忠诚的血族，就算临时武装起来，也能抵抗个十几天。"
"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别考虑了！先把眼前的敌军剿灭了，我们再回去救援雅各布斯！"
正在三个领袖出现分歧时，一只黑蝙蝠飞了过来，并带来了埃**杜斯的第三次求援。
"援军在哪里！埃**杜斯已经危在旦夕了！第二真祖本尊出现了！如果等不到支援，我们就死定了！"
三十七 魔力王座
"第二真祖本尊在埃**杜斯？！"
惊惧间，黑蝙蝠又报告了很多细节。
按照加门迪亚侯爵的说法，第二真祖已经现身，并且向埃**杜斯城轰击了一发核击魔法。
幸而埃**杜斯的防御体系生效了，真祖的核击魔法并未造成很大损失，但这一行为足以证实对方是真祖本尊了。
但是加门迪亚侯爵的报告中，唯独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
现身并攻击埃**杜斯的，只有第二真祖自己。
所以这一情报让希露等人产生了误判。
"真祖的真正目的是埃**杜斯！这些骑兵虽然凶悍，但是人数太少了，只是佯攻部队！"
"那现在正向雅各布斯进发的数千敌军呢？！"
"这...难道是其余人类十字军？或者是....幻象部队？！"
正在讨论时，后方又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敌军在城外十五里左右的地方停下了！"
"什么？"
希露眉毛皱成一团："敌方到底在想什么？！等咱们回去救援吗？"
"对！就是在等咱们回去救援！他们不敢攻打雅各布斯！这支部队很可能是幻象部队！他们前往雅各布斯的目的就是让咱们回去救援，从而无法去救援埃**杜斯！"
马迪亚斯二世突然醒悟了过来。
"全军立刻全速进发！救援埃**杜斯！"
......
此刻，在埃**杜斯城外的一处山坡，江笑谈正闭目端坐在一个浮空的王座上，身边只有多萝丝，以及悬空漂浮的【但他林之书】。
那个王座，是但他林教江笑谈的一项新魔法，将魔力实体化召唤出来王座，供施法者装...咳咳...展现威仪。
2k
"呼....哈啊，这核击魔法威力也不怎么样嘛。"多萝丝打着哈欠说道。
依靠但他林之书辅助解算，江笑谈已经轰了三发核击魔法了。
"看上去威力不强，是因为这座城有专门应对核击魔法的防御术式，核击魔法无法产生连锁反应。"但他林从魔咒之书中伸出一个脑袋解释道，同时他眼睛一刻也不离多萝丝，眼神中充满罪孽。
"凯因大人，对方也不敢出来，咱们又轰不动，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多萝丝问道。
江笑谈没有回答她，依旧闭目不语。
"多萝丝小妹妹，你是不是无聊了？叔叔给你变几个好玩的戏法好不好？"
"不用了，你这个死变态！"多萝丝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她知道但他林有特殊的癖好，自己的老师狄奥多拉就对他十分厌烦。
"哦，哦！请再叫我一遍那个词！"
"凯因大人，能把这本书烧掉吗？"多萝丝感到一阵恶心，向江笑谈求助道。
这时刚巧江笑谈睁开了眼睛。
"敌军已经向埃**杜斯这边进发了，咱们再放一两个烟花，就该撤离了。"
"咦？凯因大人，您到底是怎么知道敌军的动向的？"多萝丝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嘿嘿，这是母亲大人的赐福。"江笑谈说道。
"莉莉丝大人？"
多萝丝奇怪地歪着头，一脸的懵懂。
这可爱的样子，看得但他林"哈""哈"地吐起了粗气，也让江笑谈在他脑袋上狠狠劈了一手刀。
而另一个领域中，莉莉丝正在自顾自发脾气。
"这个不孝子！把自己的母亲当做工具了吗？！间谍卫星是个什么东西？！"
她将神术转向了埃**杜斯城外，然后就看到了类似于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
这是凯因给【神术·真红之眼】下的限制——神术无法正确观测到凯因和阿贝尔——这是为了防止老妈偷窥自己的隐私。
不过，莉莉丝能够观测到周围魔法的流动，她知道儿子又在开始准备核击魔法了。
"埃**杜斯的叛军也真是蠢，臭小子在吟唱核击魔法的时候不是毫无防备嘛，你们就算是象征性反抗一下也好啊！"被儿子烦了一阵的老母亲，有点胳膊肘向外拐了。
在但他林的辅助演算之下，无数个符文在江笑谈的周围形成短句，短句又结成术式，并拼合成一个个巨大的法阵。
同时，江笑谈也在暗暗背诵这一个个短句，为自己将来能独立施放核击魔法做准备。
演算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所有的法阵突然同时收缩，然后汇聚成为一个无比耀眼的光球，凝聚到了江笑谈面前。
这就是火焰系核击魔法【红莲之火】的法术核，江笑谈瞄准之后，向着埃**杜斯城投射出去。
正常来说，这个距离会被【红莲之火】所波及，但是在江笑谈的"魔力王座"周围有但他林布置的防御结界，加上埃**杜斯城也有瓦解核击魔法的结界，所以他就这样大喇喇地扔出去了。
耀光球飞至埃**杜斯城上方之后，突然开始急剧爆开，一瞬间将埃**杜斯周遭照耀成一片煞白。
正常情况下，接下来核击魔法就会先是引爆江笑谈所投射出的魔力，并引发连锁反应，凝聚周遭的魔力并不停引爆，直至到达施术者演算能力的上限。
江笑谈的核击魔法是借助了但他林的演算力，其上限大约可以引爆直径八千码的球形空间的魔力。
但是在魔法核爆发的同时，埃**杜斯城的防御力场就已经启动了，防御魔法迅速定位了魔法核，并干扰了其内部的术式，同时用特殊魔法迅速抽干了魔法核周边的魔力，以阻断链式反应。
在远处看到了这一情况的江笑谈叹了口气，说道："研究出反制结界的人是个天才啊。"
正在用险恶眼光打量着多萝丝的但他林听了，扭过头说道："主人，虽然您确实是天才，但您自己这么说出来，就有点肉麻了。"
"哈啊？"
多萝丝也点头说道："核击魔法的反制结界不就是您研究出来的吗？"
"呃...."
江笑谈有些无奈了。
这居然是凯因搞出来的....自己无意间的一句称赞，居然搞得就跟王婆卖瓜一样。
"我....睡太久，已经忘了这回事了。"他有些尴尬，"好了，核击魔法也放完了，咱们该回飞艇上去了。"
多萝丝听了，立刻跳到江笑谈的"魔力王座"边，踩着脚靠扶住椅背。
江笑谈则驱动"魔力王座"向着远处的飞艇飞了过去。
别说，但他林发明的这项召唤魔法还真是好用又有逼格呢。
三十八 打个招呼
回到飞艇边，江笑谈问了一下伊芙丽："我们还剩多少火药和炮弹，能放几炮？"
伊芙丽扫眼看了一下火药桶和炮弹，估算道："这二十门炮，还能打一轮齐射。"
"好，都推到飞艇的炮门处，我们还要招呼一些客人。"
江笑谈操纵魔力王座直接进入了飞艇，然后魔力王座与他的指挥座融合，他无缝坐到了自己的指挥座上。
这技能还真是好用极了。
炮兵们迅速将大炮推入炮门，用锁槽将炮身卡住，飞艇的技师则关好舱门，然后排掉飞艇中配重的水，让飞艇升空。
"伯爵大人，请指示飞行方向！"
"掠过埃**杜斯，向雅各布斯方向飞行！"
"是！"
负责动力的血族技师立刻调整飞艇两个推进引擎的推力，让飞艇转向。
转到合适的方向后，他们就全力施放雷魔法，将自身的魔力转化为电力，驱动飞艇前进。
江笑谈则施展【远视术】，密切关注着地面的情况。
飞了不多时，他就看到了全速行军的叛军主力。
高阶的血族都召唤出了梦魇马，而低阶的血族则一路小跑。
叛军们队伍还算齐整，但是阵型拉得很长，在白色的雪原上宛如一条暗红的长蛇。
由于飞艇在云层之上，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了敌军的射程之内。
"炮手就位！但不要急着发炮，我先找找他们的将领在哪。"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调整【远视术】的视角，在叛军队伍中搜索。
"那个！那个银发的人应该就是兰道尔大人的儿子兰德森！"多萝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叛军中的兰德森。
按照她的指引，江笑谈也找到了兰德森以及与他并辔前行的希露和马迪亚斯二世。
"伊芙丽！你来瞄准那三个人！其余人跟着伊芙丽瞄准周边的敌军！飞艇技师！开始下降！"
听了江笑谈的命令，飞艇上的炮兵与技师各自忙活起来。
技师们拉下操纵杆，魔导器让飞艇外气囊中的水魔法符文开始作动，生成配重的水，让飞艇开始徐徐下降。
伊芙丽则通过飞艇上的观瞄窗盯着江笑谈指出的位置，并调整炮口的方向。
此刻那三个目标在她眼里只是三个比芝麻还要小的小黑点，但她已经有了九成把握，能一击命中。
炮兵们则一边看观瞄窗，一边参考着伊芙丽的射角调整炮身。
飞艇技师则紧张地注视飞艇上水银制的高度计，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来配合炮兵的射击，又不会遭到敌人的弓箭反击。
此时，在急行军的希露，突然在混杂的马蹄和脚步声中，听到了一丝诡异的"哒哒哒哒"声。
她四处张望着，找寻声音的来源，却不见任何东西。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大声问身边的两人。
"什么声音？"马迪亚斯二世一脸茫然。
兰德森则突然抬起头，说道："头顶上！"
希露跟着他的指引，抬头看到了从云层后出现的飞艇。
"那是什么？！敌人？召唤兽？龙？"
与此同时，江笑谈发出了命令："敌军似乎发现我们了！开炮！"
希露也在同一时刻发现了敌人的"召唤兽"下方出现了火光，她几乎是本能地起了反应，死命拉住缰绳，让梦魇马转向另一个方向。
但她还未转移出多少距离，一颗炮弹就在她的眼前炸响，强烈的爆风将她从马背上吹下，然后凄惨地摔在地上。
她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虽然全身疼痛，但还是站了起来。
这时她发现，被炮弹直击的马迪亚斯二世，在第一时间变成了夜魔形态，但即便如此，二世也被炮弹炸得浑身是伤，夜魔的伪脸甚至被一片破片击碎了。
在二世旁边的兰德森则比较惨，他也摔下了马背，同时右臂被炸飞了。
"这是大炮...！！"希露还未说完，十几枚炮弹又接连落下，将周围的血族叛军炸得人仰马翻。
希露万万没想到，在救援的途中还遭到了第二真祖的截击。
她顾不上去查看周遭士兵的伤亡，立刻向着飞艇举起了手中的钢弩。
然而飞艇的庞大让她误判了自己与飞艇的距离，飞出的羽箭在距离飞艇还有不少距离的时候，就无力地划过一个弧形落了下去。
"该死！"希露立刻换上一支新的羽箭，向着飞艇瞄准好。
她察觉出那个飞艇是在一直下降的，如果这样下去，飞艇一定会进入羽箭的射程的。
"希露大人！你射不到它的！快找地方躲避！"兰德森捂住断臂一瘸一拐地跑上来。
"别管我！"希露专注地瞄准着，就算这一箭很可能根本无法对那个庞然大物造成任何伤害，她也不想示弱。
然而此时在兰德森眼中，希露的形象已经和希米重合了。他上前一下子扑倒了希露，并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希露。
"你疯了？！想干什么？！"
这时兰德森听到空中那个怪物发出了奇怪的轰鸣声，他立刻将自己变成了夜魔形态，并用自己的翅膀死死挡住希露。
然而炮弹却没有炸响，空中的飞艇轰鸣着打开了外气囊的舱盖，将配重的水排出。
飞艇如同跃出海面的巨鲸，伴随着无数水花的洒落高高升起。
"可惜留下的炮弹不够，不然再来一次就能炸死这三个匪首了。"江笑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命令道："调整航向！去衣萨贝尔！"
飞艇上只够一轮齐射，反正江笑谈原本也不指望歼灭掉多少叛军，这次只能算是打招呼。
只不过，这个招呼炸死了好几百名叛军。
"啧，高阶血族还真是难对付，我那一炮都轰到他们脸上了，居然只是炸出了夜魔形态！"伊芙丽悻悻地说道。
"你不也是高阶血族了么..."江笑谈瞄着她说道。
现在伊芙丽的爵级，怎么着也得有e....不对...伯爵级了吧。
虽然她对血脉的提升并不在意，但是与江笑谈的亲密接触，让她的血脉之力一直在提升。
不仅如此，江笑谈还感觉，伊芙丽比自己最初见到的时候，更加海纳百川了。
真祖之血还有这种效果么？
三十九 衣萨贝尔
在飞行途中，江笑谈就收到了鲍德温和马辛的消息，说是已经顺利占领了衣萨贝尔。
于是飞艇向着北方一路飞行，很快就到达了衣萨贝尔的附近。
在天空中，江笑谈就看到了衣萨贝尔的全貌。
"这玩意儿连个城墙都没有，让我怎么守？！"江笑谈俯瞰着以妹妹名字命名的这座城吐槽道。
最早的时候，衣萨贝尔是有外城墙的，但是在阿贝尔登基女皇之后，这座城就失去了"城"的意义，沦为了类似神庙的东西。
黑曜石堆砌起三阶的神庙主体，最下层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形，六芒星的每一个角都是一个花园，里面种植着象征第三真祖的白玫瑰，可惜此刻并非花期，花园中一片荒凉。
这些花园曾经是普通居民居住的地方，如今因为居民都已经迁往特兰西堡，以前的建筑都被拆除，改造成了花园。
而中层则依着六芒星中间的正六边形建造，是为城堡的主体。
在城堡的上层，是一个塔型的祭坛，祭坛上有一个巨大的阿贝尔雕像，雕像高举花环，仰望星辰，不仅忠实地还原了第三真祖的美貌，也毫不夸张地重现了其....圣洁的体型。
站在雕像脚下，想必可以毫无阻碍地仰望到第三真祖光洁的下巴。
但实际上，这座雕像建造的时间太早了，经过几百年的努力，阿贝尔已经稍稍"长进"了一点点，比之真正的绝壁莲卡，还是稍稍有点资本的。
江笑谈让飞艇直接落到了雕像的旁边，在高空看着衣萨贝尔还不算很大，实际落下来之后，发现还是一座很气派的神庙的。
鲍德温和马辛已经在祭坛旁等着他了。
"这座城应该还有些血族祭司什么的吧？占领这里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吧？"江笑谈问道。
"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个自称叫兰道尔的家伙拒绝卸除武装，并且执意要见你。"马辛说道。
"兰道尔啊，我知道他，带他过来吧。"
"凯因，这个兰道尔，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鲍德温问道。
"吸血鬼剑圣，就是他。"
鲍德温听了倒吸一口气："居然是那个传奇吸血鬼....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可怕的家伙的？"
江笑谈耸耸肩，未予回答。
其实在血族中，兰道尔还没有玛格丽特和狄奥多拉名气大。
但是在人类中则不同了，作为东大陆各个流派剑术的奠基人，吸血鬼剑圣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
"我们也别杵在外面了，到城堡里面去说话吧。"江笑谈最后瞅了一眼妹妹的雕像，然后与鲍德温他们进入了祭坛下面的城堡。
这里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教堂。黑曜石的精美廊柱之间是巨大的彩色拼贴玻璃窗，其庄严程度比洛穆路斯大圣堂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的祭司都很顺从，他们让我们随意进入这里，并且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损毁朱夜帝国女皇的雕像和圣物。"马辛说道。
鲍德温也说道："这个朱夜女皇...."
江笑谈心中一凛，他和阿贝尔的相貌十分相像，鲍德温和马辛不会察觉出什么了吧？
然而鲍德温却接着说道："比想象中要年幼很多啊。"
江笑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是啊，不是都说现任女皇是个矮子嘛，你看这雕像的头身比，这丫头肯定高不了。"
"真的呢，不过女皇是个矮子的传闻到底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马辛狐疑地说道。
在他印象中，好像是赛普勒伯爵第一次提出的这个说法。
"你俩最好不要用''矮子'';、''黄毛丫头'';这样的词汇去轻视那个女皇，她年龄比血族的第一第二真祖都少不了多少，这种由岁月积聚的智慧不容小觑。"鲍德温说道。
江笑谈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阿贝尔确实聪慧过人，但岁月的积累似乎并没有带给她很多正面的东西。
也可能在兄长面前，她保留了自己最纯真的姿态吧。
说话间，兰道尔在四个重甲步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这四个重甲步兵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盯着兰道尔，唯恐这个实力超强的剑圣暴起伤人。
兰道尔知道自己的主人现在还在用人类的身份，所以走到三人面前，也并没有说话，只是按着佩剑向江笑谈行了一礼。
江笑谈猜想他留在这里的理由，多半是为了兰德森。
但他还是张嘴问道："兰道尔大师，您是朱夜帝国的剑圣，为何要独自留在这里？"
"为了协助诸位。"兰道尔说道。
"协助？是朱夜女皇陛下派您来的？"马辛问道。
兰道尔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在下的逆子，是叛军的首脑，我有责任斩杀逆子，并协助诸位。"
听了他的话，鲍德温突然说道："兰道尔大师，恕我多嘴，您能忍受失去儿子的痛苦吗？"
鲍德温的幼子因为卷入其兄长的吸血鬼阴谋而早夭，这件事一直是他内心中无法抹平的痛楚，所以他对于兰道尔的行为无法理解。
"儿子？我在年幼的时候就品尝过了失去所有家人的痛苦，我的妻子也因病去世，可能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亲人才是最好的状态吧。"兰道尔话语中透出一丝悲凉。
江笑谈多多少少知道他的故事的，这位血族剑圣命运无比凄凉，幼年就因瘟疫失去了全部亲人，心爱的妻子也因病去世，现在连唯一的儿子都误入歧途。
他走上前拍了拍兰道尔的肩膀："命运有的时候确实很残酷，但是你也不必太过苛责自己，没必要承担弑亲这样的苦果...."
兰道尔没有说话，这时候鲍德温再次开口了："眼看亲人行差踏错，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我的兄长和侄子原本并非邪恶的人，却不知不觉在错路上越走越远。我始终都很悔恨，没能及早发现他们的错误。"
"你放过了你的亲人吗？"兰道尔盯着鲍德温问道。
鲍德温叹了口气："他们都踏上了灭亡的道路，但是我曾经扪心自问过，如果我有机会放他们一码，我会不会无视他们的罪孽网开一面。"
"那你的答案呢？"
"我可能会，即便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并把我转化成了血族。"
"哎哎哎？鲍德温叔父是血族？！"马辛突然惊叫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知道，鲍德温是血族。
四十章 垂死挣扎
鲍德温见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便不再隐瞒，将当初艾德蒙的事件向马辛和盘托出。
"这件事情背后，还有马迪亚斯公爵的参与，也就是朱夜帝国的这些叛军。"江笑谈顺着鲍德温的话语，把自己所知的情报也说了出来。
马辛仰望着天井上的精美壁画，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继承父亲爵位的时候，艾德蒙伯父还私下里联络过我，当时他就试探我有没有想法加入朱夜帝国，现在想来，他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也转化成吸血...血族。"
结果，艾德蒙还未来得及策划与罗图姆一同加入朱夜帝国的事情，就先行殒命。
而罗图姆不但躲过一劫，还阴差阳错地与朱夜帝国结成了同盟。
鲍德温叹了口气："其实从罗图姆回来后，我就已经感觉出兄长有些异常了，只是我的心中也在逃避，人都是希望自己的亲人是好的善良的。我唯一庆幸的是，凯因替我出手解决了我的难题。所以，兰道尔大师...."
"鲍德温阁下，其实我不是不能理解您的想法。"兰道尔平静地说道，"我此前曾经与逆子交过一次手，那次我没有留情，但无论我怎样施为，都不能将剑术发挥到极意。我的眼前总能出现兰德森幼年时跟我学剑的影子。可能斩断心中旧日的幻影，也是走向剑之极意的一条道路。"
"但那些都是温馨的记忆吧？"江笑谈说道，"即便兰德森现在走上了歧路，幼年时却依然是值得你骄傲的儿子，兰道尔，你不必也不应将兰德森的一切都否定掉。"
兰道尔沉默了一下："但是，如果不将他的一切否定，我担心自己也会与鲍德温阁下一样，下不去手去诛杀逆子。"
江笑谈摇了摇头："你既然能有这样的疑惑，就说明你潜意识中不愿意去否定兰德森的一切。这样吧，兰德森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他自然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但是..."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带着惩罚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必这样。你总是认为兰德森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的失职，实际上这是一种不健康的包办心理。而且，兰德森会反叛你，多半是因为你总想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没有给他足够的选择权力。"
若是撇开各自的立场，江笑谈觉得兰德森只是在一次迟到的青春期叛逆中，选择了反抗父亲这样的路。
只可惜兰德森已经不是未成年的孩子了，他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负责。
思路客
听了江笑谈的话之后，兰道尔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知道主人所说的不错，兰德森的错误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自己却没有一丝悔过，仍然固执地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
主人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但是兰道尔却听出了其中对自己失败的教育方针的指摘，这也是兰德森一步步走错的根本原因。
沉思了一会儿后，兰道尔选择了顺从。
"那么，惩戒逆子的事情，就请凯因大人替我处置了....我明天就返回特兰西堡。"
"你回特兰西堡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吗？"
"回到自己的家里，继续参悟剑道。"
江笑谈想了一下："你还是别一个人闷头悟道了，留在这里吧，如果有闲心，就指导这里的人类士兵一下剑术。"
他不放心兰道尔自己回特兰西堡，同时也觉得应该改善一下兰道尔孤僻的性格。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与人多接触。
........
与此同时，希露与兰德森以及马迪亚斯二世，才刚刚赶到埃**杜斯。
他们都惊呆了，埃**杜斯的残破景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被炮火和核击魔法洗礼的外城墙已经成了断壁残垣，城堡也坍塌了大半。
然而诡异的是，遭受了这样凶猛进攻的城市，却没留下一具敌人的尸体。
废墟之中只能找到驻守此地的封皇军士兵，而侯爵加门迪亚则坐在废墟上发呆。
"敌人呢？第二真祖呢？"希露揪起侯爵的衣领问道。
"不...不知道....你们此刻才来救援，是不是已经舍弃我和埃**杜斯了？！"侯爵费劲地从希露手中挣脱开，然后反问道。
"我们在路上遭遇了敌军的伏击！死了好几百人！你这里呢？敌军人呢？"
"我怎么知道？！我的手下也死了好几百人！现在敌军撤退了，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你知道我像个狗一样躲在防御结界下的感觉吗？第二真祖轰了四次核击魔法！不用再轰几次结界就失效了！那样的话我就会被第二真祖的业火烧成灰！"
加门迪亚越说越激动。
"侯爵！去你的侯爵！我不想跟你们这些叛乱者混在一起了！我要去特兰西堡，向女皇陛下投降！就算被关起来或者被钉在木桩上，也比这样担惊受怕强！"
说完，侯爵摇摇晃晃着站起来，转向特兰西堡的方向，却尴尬地发现那个方向没有城门。
他无视了希露等人，然后调头走向最接近特兰西堡方向的城门。
然而还没走几步，一支羽箭就穿透了他的脖子。
临死前，他还努力挣扎了几下，仿佛不相信高贵的自己会被希露处决。
"完了，虽然第二真祖亲自到了这里，但是这里才是真正的佯攻目标。"马迪亚斯二世说道。
"雅各布斯现在是不是已经沦陷了？"兰德森问道。
"不知道，我已经派出了黑蝙蝠去问了，我们彻底被第二真祖摆了一道。"希露恨恨地说道。
她走到加门迪亚的尸体旁，踩着尸体的头拔出了羽箭。
"我们一直都没意识到，其实第二真祖和第三真祖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敌人。"马迪亚斯二世懊恼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能回到事情发生前的时候吗？你能劝说马迪亚斯公爵放弃起事吗？"兰德森说道。
"少废话了，不论如何，我们还有那个东西，就算这次起事注定失败，有那个东西，也会让两个傲慢的真祖付出代价。"希露面无表情地说道。
四十一 初闻捷报
在朱夜帝国的边境，十字军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巨大的营地，荒凉的雪原上搭建了无数的灰白帐篷，营地的外围还建造起高大的木瞭望楼，看上去颇为壮观。
然而，营地巡逻的卫兵都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两名索菲亚骑兵此时正沿着固定路线并排骑行，其中一名骑兵连缰绳都不拉，双手捧在嘴前呵气，以缓解身上的寒气。
“听说了吗？昨天有几百个亚提卡和费兰泽的士兵擅自出去袭击吸血鬼的集镇，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旁边的骑兵突然说道。
另一个骑兵搓了搓手：“哼，估计都被吃掉了吧。”
“真不知道我们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公爵大人说是感召到了神的启示，但是咱们来了之后，神根本没管顾过咱们。”
“不是说，格诺瓦军已经占领了几个村子了吗？”
“呸，都是吸血鬼废弃的村子，里面都被搬空了，连一根鸡毛都没留下。”
“空村子？我昨天还听几个格诺瓦人说，他们杀死了十几个吸血鬼，还把一个吸血鬼女人....”
“你听他们吹牛吧，如果真的杀掉了吸血鬼，脑袋肯定要挂在大门口上的，你看看大门上都挂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搓手的那个骑兵回头望了一眼营地的大门，那里晃晃悠悠地挂着几个荒原哥布林的脑袋，以及几具人类的尸体。
几天前，几个不长眼的荒原哥布林被十字军的大部队撞见。
十字军顺着哥布林留下的踪迹找到了他们的老巢，杀光了哥布林，还救出了几个被哥布林抓去的人类。
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类把十字军当成了朱夜帝国的“大人”，激动地高呼女皇万岁，于是十字军就索性把他们一起杀了，挂在了大门上。
那是十字军来到朱夜帝国之后的唯一一场胜利。
如果格诺瓦人真的杀掉了吸血鬼，还弄到了吸血鬼女人，肯定会大吹特吹，并且把吸血鬼都挂在大门上的。
“可那几个格诺瓦人说的煞有其事，听他们说的话，我好像都能看到吸血鬼女人那白花花的....”
“格诺瓦人估计看到幻象了吧。”
“幻象？”
“对，而且有人说，吸血鬼的女妖已经混进了咱们的营地中，到了晚上就会寻找牺牲者，吸取那人的精血，并且套取咱们十字军的情报。”
“我的天？！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美梦呢！不会是被女吸血鬼找上了吧？”
他的同伴瞟了他一眼：“就你？女吸血鬼也挑食的好不好。”
然而那个人却没听出同伴的鄙夷：“完了，我是不是该找个祭司瞧一瞧....”
正在两人说话间，一名百夫长骑马来到他们面前。
“你俩在扯什么淡？！没看到远处有骑兵过来了？！上去盘问一下！万一是敌军假扮的间谍怎么办？！”
两名骑兵听了，顺着百夫长的马鞭看了一眼，才发现远处有一名骑兵正在靠近营地。
“发什么愣！快去！”
百夫长把马鞭在空中“啪”地抽了一下，三匹马被这声音吓得都哆嗦了一下。
那俩骑兵才反应过来，他俩调转马头冲出营地，将远处过来的那名骑兵截住。
奔袭过来的那名骑兵穿着令人嫉恨的秘银合金甲，显然是属于小联军的罗图姆骑兵。
他拿出了一枚象征罗图姆公爵身份的徽记说道：“我是来报告捷报的，我军已经攻占了衣萨贝尔城，详细的内容有书面的报告，请转交给圣女殿下。”
说完他向其中一名骑兵抛出了一个卷轴，然后就扬长而去。
接过卷轴的骑兵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卷轴上封着的火漆，确定是罗图姆公爵的漆印，就策马返回了营地，把卷轴交给了百夫长。
然后，卷轴被一级一级呈上去，最终交到了圣女的手里。
而圣女看完卷轴，随即将营地中的诸位领主都召集了起来。
“罗图姆公他们久攻埃德瓦杜斯不下，便转而进攻衣萨贝尔，并且占领了下来。”
圣女将卷轴交给索菲亚公爵，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索菲亚公爵展开卷轴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喜色。
“...已经攻下衣萨贝尔了？！这是好事啊！据说那座城是吸血鬼女皇的食邑，攻下它想必会对敌人的士气造成很大的打击！”
说完，索菲亚公爵又将卷轴交给其他领主传看，其余人看了之后却没有他那样喜悦，多半都是叹息。
这攻伐朱夜帝国的首功，还是被小联军夺取了。
“看上去他们是建立了功勋，但是这群蠢货没能攻下埃德瓦杜斯就深入敌境，占据了衣萨贝尔，岂不是断绝了与咱们的补给，如果不去增援他们，他们终将被吸血鬼们围困在那座城里慢慢耗死！”圣女一脸不悦地说道。
“对啊，而且他们占据的还是吸血鬼女皇看重的城市，想必吸血鬼们会加大力度反扑回去，届时作为先锋的三位大人，恐怕凶多吉少啊。”格诺瓦公爵说道。
“罗图姆公的这份卷轴上还说，已经把埃德瓦杜斯城打得支离破碎了，这多半是吹嘘吧？如果他们真的能将城击破，也不用转进到另一座城了，而且他们能好心把功勋留给我们？”弥诺斯侯爵也说道。
索菲亚公爵又接过卷轴看了看说道：“罗图姆公不是说了嘛，攻打埃德瓦杜斯时侦查到了敌军大量援军，为了保存实力才转进到衣萨贝尔。”
亚提卡侯爵的代理大臣这时也说道：“而且我看卷轴最后还说，敌军在雅各布斯囤积了大量军队，罗图姆公请求圣女大人出动主力，他们的联军在衣萨贝尔拖住雅各布斯主力的增援，让我们趁机攻下埃德瓦杜斯。”
“哼，他们出发前拍着胸脯要攻下三城，如今只打下一个城就力有未逮了？”圣女翻了个白眼说道。
“圣女大人，既然罗图姆公他们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就接受他们的好意吧，请您下达命令，让我的部队出击攻打埃德瓦杜斯！”格诺瓦公爵这时主动请缨道。
格诺瓦公爵的部队一直是十字军的先锋，只是在与库萨库人的战争中伤了元气，现在眼看有机会捡漏，他就立刻跳了出来。
四十二 意外来客
"虽然格诺瓦公的提议很好，但我们还有五六万名勇士，明明有实力与吸血鬼的主力决一死战，却要分神在攻打那些边境小城上，这件事着实让人懊恼。"
圣女气鼓鼓地说道。
"圣女大人，如果能一次歼灭对方的主力倒还好，只是如今我们军力难以为继，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困境，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从外围占据敌人的城镇，然后慢慢扩张地盘，并且还要让各位领主大人继续从本土组织后续军队和开拓土地的农民才行。"***公爵说道。
圣女有些无奈地看着各个领主："诸位也是这么想的？"
其余人都有些回避她的眼光，他们已经为这次远征投入了太多，眼看春耕的时节快到了，十字军已经赶不回去播种了，那就只能跟朱夜帝国死磕下去。
这是一种典型的赌徒心理，他们不愿承认自己已经赔本了的事实，并渴望着一把翻盘回本。
"怎么？诸位不想发表意见吗？"圣女又问了一遍。
见气氛有些尴尬，弥诺斯公爵干巴巴地说道："不知道能联络上圣父吗？我们想听听圣父的指示。"
其余人听了都心中暗骂，此刻把老头子揪出来也不过是扯一堆没用的圣书典故，能对现状做出什么好的改善？
其实多数人觉得，干脆就把埃**杜斯打下来，然后全军把两座城里的财宝分一分撤回去算了，虽然春耕的时节可能赶不上了，但是还能让士兵们回去种点菜什么的。
《基因大时代》
然而弥诺斯公爵的话却起了作用，一个无畏十字军走了上来，带着假惺惺的笑容说道："军事上还是诸位领主和圣女说了算，我只能为诸位讲一个古老的寓言...."
这让几个领主的表情管理差点崩溃，白眼都快要翻出来了。
讲完一个又臭又长的圣书故事之后，教皇才说道："其实我赞成格诺瓦公爵的想法，能够攻下敌方的城镇，也会提振圣教十字军的士气嘛。不过我建议不要让格诺瓦公孤军深入，最好像赛普勒伯他们一样，组成小联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来攻下那座城镇。"
"那就按照圣父说的来吧，格诺瓦公，你觉得怎样？"圣女说道。
"谨遵圣父教诲，只是我要与哪些军队组成联军呢？"
"既然敌军强大到连罗图姆公他们都感到棘手，那我们必然要出动足够强的战力。格诺瓦公，你就与弥诺斯公的军队联合一下吧，另外，这次战役中，我再给你调拨两千名洛穆路斯十字军，以及...."
圣女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被教皇附身的那个十字军。
"这次让无畏十字军也参战，可以吗？圣父？"
教皇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好的，这样比较稳妥。"
格诺瓦公爵听了十分高兴："竟然能与圣父的无畏十字军并肩作战，这是值得我炫耀一生的荣耀！"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编队然后出发吧，免得罗图姆公他们抵挡不住敌军的攻势，我们过去了只能捡回他们的骨头。"弥诺斯公爵也说道。
"嗯，请诸位即刻出发，也让罗图姆公他们知道，谁才是十字军的最强战力。"圣女总结般地拍案说道。
两个小时后，新的联军在十字军营地里集结完毕，并在格诺瓦公爵的带领下奔赴埃**杜斯。
这支新联军包括格诺瓦的三千五百人，弥诺斯的三千五百人，以及包含了一千无畏十字军的三千洛穆路斯人。
万人的大军缓缓地离开了营地，让营地一下子空荡了不少。
看着这一万人离去，圣女陷入了沉思。
她没想到教皇会让格诺瓦与弥诺斯的军队组成联军，这样一来多出了三千五百战力聊胜于无的人类军队，假如叛军最终取得胜利，多出的人口等于给叛军多提供了口粮。
这势必会延长叛军负隅顽抗的时间，最终让帝国的稳定增加很多不确定因素。
不过让她感到一丝心安的是，那边有兄长在，应该可以趁乱在背后捅捅刀子。
思索了一会儿后，阿贝尔将丝帕特的伪魂换出，自己的意识回归到本尊。
突然，她听到了一股异常细微，却无比熟悉的"哒哒哒哒"声音。
阿贝尔吃了一惊，然后把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展开【真红之眼】。
真红之眼穿透朱夜城堡的层层墙壁，以及外面的云层，捕捉到了停留在云层之上的飞艇。
"呃...难道兄长他过来看我了？...."
阿贝尔兴奋地跑出自己的房间，然后一直跑到朱夜城堡外面的露台上。
然而在那里，她只看到将翅膀变成蝙蝠滑翔而下的多萝丝。
"呀啊！女皇陛下！您亲自来迎接我的吗？"
多萝丝热情地想要扑到女皇陛下的怀中，却被阿贝尔一下子躲开了，多萝丝被闪了一下，直接撞到了阿贝尔身后的墙上。
"怎么是你？！兄长呢？"
少女哭丧着脸捂着撞疼了的鼻子说道："呜，凯因大人留在衣萨贝尔了，并没有过来呀。"
"那你回来干什么？"
"凯因大人把衣萨贝尔的祭司都放回来了，他们都在飞艇上，我下来请求血牙禁卫的许可，让飞艇降落下来。您既然在，就请您亲自许可一下吧。"
阿贝尔无奈地摇摇手："好吧好吧，许可飞艇降落。真是的，害我白激动了一场。"
她正想回到自己的寝宫，突然停住了脚步。
飞艇既然来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对了，凯因大人叮嘱我，一定要防备着陛下混到飞艇上，还说陛下有可能把我打晕了然后自己假扮成我上去....陛下，您不会做出那种幼稚的事情来吧？"多萝丝说道。
"嘁.....朕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咳咳，让朕忠诚的祭司们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朕明天会接见他们。"阿贝尔脸微微一红，快步走进了城堡中。
"哦对了，陛下！凯因大人还请求帝国提供给他一些人类食物作为补给，我看看...需要牛肉、面粉、食盐、砂糖...."多萝丝掏出一列长长的清单念叨着。
"这些事情找负责内务的大臣，或者直接去找玛格丽特！烦死了！那个蠢货兄长！"朱夜女皇陛下显然十分不开心。
四十三 血雾之术
见女皇陛下十分的不耐烦，多萝丝露出了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的表情。
"可是.....可是哪，凯因大人说，还有一样东西，要我务必找陛下要到手...."
阿贝尔停下了脚步，回头盯着多萝丝，最后还是败给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还有什么？快点一次说完。"
多萝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黏土人偶。
阿贝尔看了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好啊！朕就知道那个又瘦又阴险的家伙肯定会盯上那个东西！好吧好吧算朕倒霉，摊上了这么个兄长！"
她接过了那个小黏土人偶，摆弄一番后扔给了多萝丝。
"感谢女皇陛下！"
多萝丝接过了人偶，然后一溜烟地逃回了露台，去指挥飞艇去了。
阿贝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而多萝丝并没在特兰西堡耽搁太久，她办完了江笑谈指示的工作后，就去见了老师狄奥多拉一面，与老师交换了一下情报，就乘上飞艇返回衣萨贝尔。
虽然衣萨贝尔距离特兰西堡很远，但是乘坐飞艇也是很快的。
几个小时后，多萝丝降落到了衣萨贝尔的大祭坛旁，那里已经被小联军建造起了一个飞艇起降平台。
一下飞艇，她就看到江笑谈倒背着手，在仰头看着阿贝尔的雕像。
"凯因大人！我回来了！"
她一蹦一跳地跑向江笑谈，江笑谈回头看了一眼她，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转头继续研究雕像。
"辛苦了。补给品都拿到了？"
多萝丝满脸都是得意："嗯呢！玛格丽特大人很快找人抽调出了物资，她还说很想念您呢。"
江笑谈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但并没有说话。
"还有哦，阿贝尔大人把这个弄好了。"
多萝丝说着，小心翼翼地把黏土人偶拿了出来。
只见人偶已经变成了阿贝尔的模样，见了江笑谈后立刻转头叉腰鼓腮，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江笑谈接过了这个手办大小的小人，用指头在它头皮上轻轻搓了一下。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不过暂时没机会弄这个了，根据骑兵的情报，十字军马上就要对埃**杜斯展开第一**城了，你想不想跟我去看一看？"
"好啊好啊！"多萝丝两手攥成小拳头，兴奋地摆动着。
"那就跟我上飞艇，不过你刚飞完几个钟头，不会难受吧？"
"不会！"
说着，多萝丝就跟着江笑谈，上了另一艘已经整备好的飞艇。
这艘飞艇上，马辛已经在等着他俩了，而鲍德温则留在衣萨贝尔守御。
伴着"哒哒哒哒"的引擎声，飞艇缓缓升空，然后向着埃**杜斯城方向飞去。
大约飞行了四十分钟，飞艇就来到了埃**杜斯的上空。
只见残破的埃**杜斯城外，已经聚满了黑压压的十字军士兵。他们摆开了阵势，却没有攻城。
"喝，这些家伙正在现场造攻城器械呢。"马辛指着十字军后方的空地说道。
只见空地上，战争技师正在指挥兵士把一根根制备好的木材捆绑成投石机的架子，另外也有兵士在把圆木削尖，搭在在冲车的木架子上，当做撞城锤。
"现场造吗？咱们的同袍们也太没点紧张感了吧？"江笑谈说道。
"呃，在凯因大人搞出大炮来之前，攻城战一直都是现场造投石机的啊。"马辛说道。
"诶？是吗？"江笑谈有些惊讶。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攻城器械往往都是在别人城下现造的。
很少有哪个国家的军队会把攻城器造好了运到敌人城下，这些大东西太过笨重，即使安装上轮子也行进缓慢，而且极易在半路遭到敌人的拦截。
所以，前军在城下与敌人对垒，后军在后面现搭攻城器其实是最佳的选择。
江笑谈之所以不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把大炮带到了这个世界，改变了攻城战的格局。
毕竟大炮无论威力还是便携性，都比笨重的投石机和撞城锤要先进得多。
"不知道守城方在干嘛呢？坐以待毙吗？"马辛问道。
江笑谈听了，施展起【远视术】，将视角看向了埃**杜斯城内。
只见残破的城堡旁，一群红袍血族正围着一个法阵，不知在干什么。
"那个法阵，难道是...【血雾之术】？"多萝丝惊叫道。
"血雾之术？那是什么？"马辛问道。
"用血祭改变天气的一种方法。"熟读过魔咒之书的江笑谈说道。
"血祭？"
马辛正在疑问，只见红袍血族带着一个红袍的少年来到了法阵的中央。
他们祝祷一番后，就拿出一把尖刀，捅向少年的胸口。
鲜血喷出，在空气中化作了血雾，而那群血族不知施放了什么魔法，那个少年身体不停地抽搐着，而血雾则不停地喷出。
"这些混蛋，真是拿人命不当东西。"马辛愤愤地说道。
"准确来说，那个少年不是人。"江笑谈叹了口气，"血之所以会不停喷，是因为那少年用了操血术，他是血族。"
"对，血雾之术必须要献祭血族才行....."多萝丝捂着眼睛说道。
"血族？他们为了施展邪术，连同伴都牺牲？这【血雾之术】到底是干什么的？"马辛愕然道。
"你看就知道了。"
只见不断喷薄而出的血雾，渐渐被法阵所吞噬，接着一股诡异的雾气从地下升起，先是笼罩了埃**杜斯城，接着向周围的旷野不停扩散。
"起雾了？！这是那个法术的作用？"
"对。"
浓雾逐渐笼罩了整个战场，这时埃**杜斯城内的雾气反而没那么浓了。
几百名血族士兵已经整装待发了，而率领他们的，是希露。
"那个女吸血鬼！我认识她！她曾经射了我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马辛叫道。
"她们多半要施展雾行了。"多萝丝说道。
"雾行？"
话音刚落，只见叛军战士们在希露的带领下，一个个变化成薄雾，向着城外的十字军阵地飘去。
对能化身雾的吸血鬼战士来说，浓雾是最好的掩护。
四十四 遭遇无畏
在战场上的十字军虽然对这片诡异的雾气起了疑心，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血族战士已经借着雾渗透到了他们的后方。
搭建攻城器械的工事场上，一名攻城技师还在催促士兵们努力干活。
"加把劲儿！趁着大雾我们赶紧把投石机造好！等雾散了，就让那群吸血鬼...."
他话还未说完就突然停下了，这时候离他很近的一个士兵有些奇怪，抬头看向了技师。
浓雾之中，只见那名技师脸色苍白，喉头插着一枝羽箭。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几秒，然后僵硬地仰面倒下。
"大工匠他！大工匠他死了！"
那名士兵惊叫起来，但他突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锯木、绑绳之类的正常施工噪声了。
白茫茫的雾气中，周围原本应该努力工作的士兵们全都倒下了。
"怎么回事？！来人啊！我们被袭...."
士兵还未喊完，一名血族士兵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并用一柄匕首刺穿了他的后心。
仰仗着真祖的【真红之眼】，江笑谈能够看穿浓雾，看到十字军后方的这场无声的屠杀。
血族叛军们化雾潜行，然后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十字军士兵的身后，将其斩杀后又再次遁入雾中。
这种战术十分耗费血脉之力，但是血族叛军丝毫不以为意，他们只需在杀人的同时随便咬几口，就能补满血脉之力。
同时，江笑谈还发现，一些会使用魔法的血族叛军还在未完工的攻城器械上画上延时起爆的火焰系符文。
"他们要毁掉攻城器械。"江笑谈说道。
"看来，埃**杜斯的叛军也不想与这个数量的十字军硬碰硬，还需要借助城墙来防守。"多萝丝说道。
"嗯。叛军也不都是蠢货，也知道要尽量保留生力军。"江笑谈说道，"不过咱们的友军也真让人着急，还没注意到后方已经失守了吗？"
显然十字军的两位统帅——格诺瓦公爵和弥诺斯公爵还未注意到这件事情。
因为突然起了大雾，二人就下了战马，进入临时搭建起的小帐篷，然后找了两张小板凳坐在了一起。
"真想不到，埃**杜斯真的如罗图姆公爵他们所说的那样，已经剩下个残城了。"弥诺斯公爵说道。
"是啊，刚刚看到那残破的城墙时我都不敢相信。那就是大炮的威力吗？"
"确实很惊人，感觉再用投石机砸几下，那些城墙就会整段垮掉了。真不知道罗图姆公爵他们怎么想的，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放弃了攻城，跑去占据什么衣萨贝尔了。"
"恐怕他们只有大炮厉害，正面打不过吸血鬼的军团吧。不过这正好，让咱们白捡一座城，还有莫大的功勋！"格诺瓦公爵有些洋洋自得。
"对...咱们就等攻城器械造好，就能攻破这座城镇，到时候无论圣女还是圣父，都要对咱们刮目相看！"
"说起来，攻城器械怎么还没造好，工事场那边怎么没动静了？"
"来人啊！去催一下那些懒惰的工匠，让他们加快点，这雾都要散了....."
弥诺斯公爵正在喊卫兵，突然工事场那边传来了接连的爆炸声。
"魔法？！对方有魔导师部队吗？！"
两位领主慌张地跑出营帐，只见工事场上火光四起，薄雾中，一个个原本应该搭建好了的投石机大架子轰然倒塌。
"后方被偷袭了！前军干什么去了！"弥诺斯公爵拔剑上马，想要去前军问责。
"小心！"
一支羽箭无声地飞来，格诺瓦公爵刚刚出声提醒，弥诺斯公爵就被射中脖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后方被袭击了！保护领主！"
由于血雾之术的效果已近消失，浓雾已经散去，前方的十字军发现了后方的异样。
但十字军很快发现这些突袭后方的吸血鬼的可怕，他们都是能够雾化的高阶血族，实力不是普通的十字军可以抵挡的。
靠近大营的都是洛穆路斯的十字军精锐，他们即便有银剑圣水，也很难占到优势。
"这群十字军都是脓包废物！封皇的勇士们！跟随我去杀掉他们的领主！只剩一个了！"希露举起钢弩喊道。
血族叛军们见势，一同发起了呐喊，然后跟随希露冲向格诺瓦公爵所在的大营。
格诺瓦公爵吓得躲到了自己的战马后面，他看了一眼已然丧命的弥诺斯公爵，颤抖地说道："天哪，圣父！救命！救救我！"
也许是凑巧，他的祈求居然灵验了，血族刚冲到营帐前，地面突然升起了一口口金色的圣棺。
"什么？！"希露呆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只见棺材的盖板突然同一时间打开，几百米无畏十字军从其中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灿烂的金甲，眼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手中的大剑也熠熠发光。
一名无畏十字军一马当先冲向了希露，希露略一迟疑，以迅捷的速度拔出藏在腰后的短剑，一剑将那名无畏十字军的头颅斩掉。
"什么玩意儿！只是盔甲光鲜一点罢了，杀掉他们！"希露喊道。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她失去了镇静，那个失去了头颅的无畏十字军动作毫无停滞，挥剑向她砍来。
希露内心有些骇然，她扭身躲过了这一剑，然后将无畏十字军持剑的右手砍掉。
无畏十字军摇晃着摔倒了，然而金色的胶质粘液从他的脖颈以及肩窝处渗出，然后将断头和断手拉扯到一起。
"这是圣属性的不死者？！"
希露惊慌地后退几步，这时血族叛军中有人施展了火焰魔法去烧灼那些无畏十字军，然而即便能烧掉敌人的毛发和皮肤，却无法阻止敌人复生。
混乱间，几名血族被无畏十字军斩杀，希露也意识到自己遇上了硬茬。
"撤退！退回城里去！"她一边下着命令，一边变成了雾态。
这时最前面的几个无畏十字军同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只见他们的双眼和口中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类似于【神圣驱邪】这样的圣魔法，被这光芒所笼罩住的血族即使变成了雾态，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希露则立刻解除掉了雾态，生出翅膀以最快速度飞起。
即便如此，她也遭受到了金色光芒的灼烧，背后一大片皮肤都被烧灼得稀烂。
四十五 自求灭亡
逃回埃**杜斯城的希露拖着伤躯，没有先回城堡，而是进入关押人类的牢笼。
她让士兵从牢笼中拖出一个长得还算健壮的青年，自己走到其面前，狠狠地一口将其颈动脉咬破，然后贪婪地吮吸起鲜血来。
随着鲜血的吸入，她背后的灼伤也在缓慢治愈。
牢笼中的人类囚犯对这残虐的一幕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早就已经麻木了，那个青年只是死得比他们早一点而已。
吸干了那名青年后，希露随手将皮包骨的遗骸扔到一旁，她的下巴和胸口已被鲜血浸得通红。
虽然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但是未能完全转化为血脉之力的人类血肉让希露的腹部已经肿胀了起来。她就放弃了再吸一个人的打算，离开了牢笼。
这时跟随她出击的血族精锐已经依次返回。希露清点了一下数目，发现有一半人没能回来。
而且在回来的血族之中，也有几个受了严重的圣属性灼伤，已然无药可救。
"这群该死的人类，想不到还藏了那种东西。"进入城堡时，希露恨恨地将拳头砸在门框上，把门框的木包边砸开一个裂口。
本来，这次出击应该算是取得了完美的战果，不但将敌人的攻城器械全部摧毁，还杀掉了一个领主。
如果不是希露贪功冒进，血族精锐可以近乎毫发无损地撤回埃**杜斯。
由于加门迪亚已死，且兰德森和马迪亚斯二世已经回到了雅各布斯，现在只有希露自己守卫埃**杜斯城，而那两个只留给希露两千名士兵，跟随她突袭的血族已经是埃**杜斯最强的战力了。
结果这一下损失了一半人，埃**杜斯俨然已经岌岌可危。
而且雅各布斯的压力想必要比这边大得多，毕竟那边要抵御第二真祖亲自坐镇的衣萨贝尔的进攻。
现在，希露只能采取龟缩的战术，依靠残破的城池防御十字军，并且还要想办法歼灭那支可怕的无畏十字军部队。
当然，十字军那边的状况并不比她好多少。
虽然无畏十字军取得了大胜，但血族的来去无踪大大削弱了胜利效果，加上辛苦造到一半的攻城器械全毁，使得很多士兵产生了"这仗也别打了，干脆回去算了"的想法。
由于弥诺斯公爵阵亡，使弥诺斯士兵的士气基本降到了冰点，他们的沮丧情绪也在营地里蔓延开来，连带着格诺瓦和洛穆路斯的士兵都士气大降。
最尴尬的是，军中懂得造攻城器械的工匠基本都死掉了，没有攻城器械如何攻城？
格诺瓦公爵只得向后方的圣女求援，请求征调一批懂得制造攻城器械的工匠过来支援。
但是传令兵回去需要时间，工匠们过来也需要时间。
这样一来，埃**杜斯城的攻守双方就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守方龟缩城内研究怎么对付无畏十字军，攻方则消极进攻**工匠们到达。
江笑谈见双方都没有战意，也就停止了"看戏模式"，专注于衣萨贝尔的防守。
在埃**杜斯那次突袭后的没几天，一直在雅各布斯上空侦查的飞艇就传回了消息，雅各布斯城内的叛军在蠢蠢欲动，似乎想来攻击衣萨贝尔。
紧接着，雅各布斯城外的轻骑兵也回报道，敌军已经集结了少量步兵和骑兵，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正向衣萨贝尔前进。
"这路数我有点看不懂了。"江笑谈召集了鲍德温和马辛，以及一众军官讨论道。
"对方不等埃**杜斯解围，然后两路夹击我们，而是派出这么点人过来，是在看不起我们吗？"马辛说道。
"可能是在试探我们？或者想用这点兵力拖住我们，然后派出主力解埃**杜斯的围城？"鲍德温说道。
"是想效仿我们佯攻埃**杜斯占下衣萨贝尔的战术？"江笑谈托着下巴说道，"但是我们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且..."
而且里面有演的成分。
"就算是我们，也没有拆分过多的兵力，佯攻部队基本上全靠凯因自己在强撑，但是敌方就有点乱来了。"鲍德温说道。
"这是因为，叛军中懂军事的都在特兰西堡战死了，现在的几个首领只是不懂军事的白痴。"一直沉默的兰道尔突然说道，"他们其实完全应该化零为整，把两座城的兵力集结起来固守一点，要攻打哪里也是集中全力，而不是像这样把原本就不多的兵力拆散成小军团，强行多线作战，自求灭亡。"
他好歹是个军团长出身，也跟随凯因打过数百年仗，早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披着"剑道"外皮的军事理论。
"对方的排兵布阵明显带着外行人的自作聪明，总觉得战术安排对了，士兵就能发挥出超越常人的战斗力然后取得胜利，却不知道战场上有无数的变数，唯一不变的道理，就是没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这种事情。就算战争总体的结果是以弱胜强，但是细分到每一次战斗，弱的一方必定是集中了己方的优势兵力打击了对方的软肋。"
鲍德温和马辛听了兰道尔的话，很是钦佩地点了点头。他俩虽然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学了很多军事理论，但很少听到兰道尔这样一针见血的总结。
"所以不管敌人的目的为何，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用我们的优势兵力把他们歼灭掉就对了。"马辛说道。
兰道尔听了点了点头。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方虽然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我们也要小心应付，因为衣萨贝尔没有城墙，不会形成守城地利，所以这次我们就主动出击，在旷野上把敌方歼灭。"江笑谈发表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这并非是贸然出击，是他结合了足够多的侦查信息得出的结论。
其余几人表示了赞同，然后各自整编军队，在衣萨贝尔城下集结。
"步兵和骑兵！备好银剑和投掷用圣水！炮兵列装水龙息炮！我们这次的敌人是吸血鬼！"江笑谈骑在马上，发出了最后动员。
说得好像他自己不是吸血鬼一样。
四十六 破局之策
联军刚一离开衣萨贝尔，江笑谈就收到了新的侦查消息，报告称雅各布斯城中又集结了一支叛军，开向了埃**杜斯方向。
看来敌军向衣萨贝尔这边派出一千五百人的目的，就是拖住衣萨贝尔的联军，以防联军阻挠其主力救援埃**杜斯。
而早已派去侦查这一千五百人的多萝丝也返回了，报告了这支叛军目前所在的位置，并说他们"阵型散乱，服装不齐整"。
显然叛军的首领根本不指望这些家伙能攻下衣萨贝尔，拖住联军就够了。
"既然这样，咱们也不用客气了。"江笑谈说着，做出了具体的安排。
他研究了一下地图，选定了一处合适的地点，让作为主力的重装步兵埋伏到山坡上。
炮兵和魔法支援部队则在重装步兵后面的山岭上做好远程打击准备。
然后命令罗图姆的骑兵从小道包抄到叛军后方，截断其退路。
由于联军的士气高昂，士兵们又训练有素，接下来的事情，完完全全按照江笑谈的布局执行了下去。
进入包围圈的一千五百叛军先是遭遇到了大炮和魔法的轰击，慌乱中想要撤退，却被罗图姆的骑兵拦住。
紧接着，重装步兵簇拥着水龙息炮杀出，在圣水和银剑的双重攻击下，把叛军近乎全歼。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江笑谈彻底愕然了。
根据少量幸存的血族俘虏交代，他们早就知道自己成了弃卒，抱定了投降第二真祖的想法过来的。
但想不到的是，联军的攻势太过凌厉，以至于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歼灭。
这一役，血族几乎全灭，仅有百余人因为投降得速度够快，或者投降的姿势够优雅，才幸免于难。
清扫战场时，江笑谈看着千余吸血鬼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样一来，算不算成了"吸血鬼奸"？
不过他也没费多大力气就考虑清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只有妹妹的朱夜帝国才能代表血族的正统，而死掉这些血族是犯上作乱的叛军，杀掉他们同样符合血族的整体利益。
且这些叛军嗜杀成性，残酷地对待人类平民，死有余辜。作为人类方的联军，也有权力和义务惩戒他们。
这一战，江笑谈无愧于血族或者人类的任何一方。
说到底，他的信念其实很简单。
血族和人类这两个外貌相同，智慧相近的种族，其矛盾并非是完全不可调和的。
在一定条件下，两个种族甚至是可以共融共存的。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蓝星人类，又拥有了血祖之身，江笑谈觉得自己的使命，就是调和两族的矛盾，结束两族这种互相倾轧，互相畏惧的关系。
说起来，没能接受叛军的投降也不完全是坏事。
就目前的情况，江笑谈没能力接管一千五百名俘虏。光是这一千五百名吸血鬼的食物就无法解决。
饭团探书
江笑谈不可能用自家士兵的血来供给这些俘虏，而目前连特兰西堡都处在血药紧张的状况，从赛普勒空运血药也不现实。
几个月后，这些俘虏势必会因为饥渴爆发而最终死掉。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死在这里痛快一些。
其实就连那百余名投降姿势比较优雅的俘虏，江笑谈都有把他们打包送去特兰西堡的想法。
不过，阿贝尔多半会很生气，然后直接将这些叛军挂在城墙上晒成吸血鬼干。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赛普勒和康斯坦丁的归化吸血鬼都很努力，晋升得都很快，以至于最底层的干脏活累活的低级鬼职务出现了稀缺。
这些俘虏恰好可以填补这些职务的空缺，而且因为他们大多是残害过人类的罪鬼，江笑谈认为可以给他们都打上烙印，让他们永远无法晋升，把近乎永恒的生命都贡献在扫厕所洗马桶、采棉花种西瓜这样有意义的工作上。
这些罪鬼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努力干活，然后祈祷千百年后能出一个马丁·〇〇·金那样的人物吧。
想到这里，江笑谈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阳光彩虹小白马》。
这时战场已经清扫得差不多了，鲍德温见他似乎挺高兴，就上来问道："现在雅各布斯的敌军刚去支援埃**杜斯，城里一定很空虚，我们要不要尝试进攻一下？"
其实江笑谈原本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一考虑到叛军的投降意向这么高，他就不想打下雅各布斯了。
万一雅各布斯的三万血族集体投降，自己拿什么来养这些家伙？
"还是先回衣萨贝尔吧，现在咱们这些小伙子刚打了胜仗，自信心有些爆棚了，这万一真把雅各布斯打下来了，我怕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对付不了的敌人了。"
实际上，光是东大陆就还有很多强大的军队，近在眼前的血牙军和血蔷薇不说，精灵族那边还有曾经能跟血蔷薇分庭抗礼的绿衣游侠，蜥蜴人的狂战士军团据说也很厉害。
而且在西大陆，同为人类的弗兰希斯战斗法师部队实力也是深不可测，矮人、有翼人、兽人也有着各自的看家本领。
联军目前这个战斗力，还有提升的空间。
鲍德温虽然知道江笑谈所说的不错，但是他也能感觉出来，怕军队骄傲并非是江笑谈不愿扩大战果的真正理由。
他正在疑惑间，马辛大大咧咧地说道："回去吧，万一雅各布斯的吸血鬼都像这些俘虏一样要投降，咱们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鲍德温恍然大悟，没想到马辛这小子平时看上去傻傻愣愣，有些事情看得却很透彻。
不过江笑谈其实还有另一层考虑。
按照阿贝尔的剧本，雅各布斯的叛军最好能跟无畏十字军拼个两败俱伤。
战争打到这个阶段，其实各个诸侯国都已经有了停战撤退的念头。
但只要无畏十字军还在，就代表着教皇可以通过他们监视着各个领主，教会的权势让领主们没法主动提出撤退。
如果无畏十字军被消灭了，剩余的十字军恐怕会以极快的速度溃败，或者说逃散掉。
这其实也是这场战争最好的破局之策，至少多数人能保住性命，而且拥有自由。
四十七 黑曜石像
由于派出的1500名弃卒未能有效地拖住衣萨贝尔的联军，所以雅各布斯的叛军主力到埃**杜斯之后，只是象征性地出击了一次就撤离了。
而且这次出击也雷声大雨点小，虽然一开始血族的攻势对十字军普通士卒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但是无畏十字军一出击，战场的局势就逆转了。
封皇军立刻避开无畏十字军的锋芒，转为守势退入埃**杜斯城内。
虽然两边看上去打得有来有回，但是还是十字军这边遭受的损失大一些，而且有一部分兵士被抓进了埃**杜斯城，成为了应急口粮。
还不是会学人说话卖萌的那种。
而此次战役一结束，封皇军主力就开始悄咪咪地撤离了，为了迷惑十字军，他们没有一次性撤出，而是分了好几个晚上，几百人几百人地趁夜离开。
之后，依靠飞艇的侦查，江笑谈又发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雅各布斯有越来越多的血族"平民"，开始组织起军事化训练了，显然叛军最近的战损比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需要动用这些后备兵源了。
虽说这些临时被抓壮丁的血族要想形成战力还要有一段时间，但也引起了江笑谈的警觉。
如何抵住雅各布斯方面的压力，并让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埃**杜斯上，成了他眼前最紧迫的事情。
"我们给衣萨贝尔修筑城墙吧。"讨论今后方针的会议上，江笑谈突然提议道。
百盟书
"修筑城墙？"马辛和鲍德温都有些惊讶。
"我查看过附近的地质，发现不远处就有丰富的黑曜石矿，只要开采黑曜石，并运送回来，应该可以很快就能构建起黑曜石的城墙。"
这个世界的黑曜石是一种坚固的石材，矿石的外部覆盖着一层天然的超硬结晶外壳，极难进行开采，其唯一的弱点是——结晶外壳会被精金山铜或秘银这类传奇金属破开。
江笑谈发现的这片黑曜石矿简直就是为康斯坦丁人专门准备的，因为只有那里的人们才会财大气粗到可以用秘银来做矿镐。
"而且，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开采黑曜石来建筑城墙，诸位应该很清楚，黑曜石矿的形成是因为火山熔岩的急速冷却，而熔岩在冷却时并不仅仅会产生黑曜石，还有金刚石等各种宝石，所以黑曜石矿往往伴生在宝石矿旁边。"
"哈，哈，原来如此。"马辛和鲍德温看到江笑谈的两个瞳孔都快变成旧朱夜帝国大金币的形状了，知道这个财迷又发现横财了。
"只是，士兵们现在士气正盛，突然让他们转为守势修城墙，会不会引发他们的不满情绪？"
"这种事情的话，就交给我吧。"江笑谈自信满满地说道。
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着还不能把这些朴实的士兵忽悠瘸了？
"好吧，只是你怎么发现那片黑曜石矿的？"马辛疑惑地问道。
"这座城顶上那个朱夜女皇的雕像你们注意到了吗？"
"雕像？跟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你们可能只注意到雕像的外层是白色大理石的，肯定没发现雕像的内部是黑曜石建造的吧？这个朱夜女皇外表光鲜亮丽，里面切开全是黑的！"
"噗！"在一边旁听的多萝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凯因大人在这个时候还不忘黑一把女皇陛下。
"里面是黑曜石？！朱夜帝国这些工匠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在看不见的地方大费周章？而且黑曜石和大理石的硬度差不多吧？用来做雕像有什么区别？"鲍德温好奇地问道。
"硬度确实差别不大，但是黑曜石对魔法的亲和力是大理石的十几倍。"
"不不不，鲍德温叔父您先别岔开话题，仅仅因为那个雕像是黑曜石做的，附近就一定有黑曜石矿吗？特兰西堡不是也有很多黑曜石矿吗？"马辛仍然在纠结于江笑谈发现黑曜石矿的原因。
"确实，如果是普通的雕像，是可以从特兰西堡运送过来。但是那座雕像实在太大了，要从特兰西堡运输过来会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而我问过这里的祭司，这座雕像的建造时间是在女皇登基之后，那时候朱夜帝国已经不复当初的财力，而且现任女皇登基时为了复兴节衣缩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座雕像耗费那么多的财力，所以只可能是从附近开采了黑曜石直接运过来的。"
江笑谈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但是既然要节衣缩食，那么修建这么夸张的雕像本身就是一种浪费，朱夜女皇为何不干脆取消掉这个雕像？仅仅是因为雕刻的是她自己吗？"
"原因一般人可能想不到，但是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个雕像并不仅仅是个雕像。"
"不仅仅是个雕像？还是什么？"
马辛歪着头看着江笑谈，而对方则故作神秘，笑而不语。
他突然回忆起初识这位赛普勒伯爵时的情景来。
当时这家伙单枪匹马...不，单枪匹龙闯入罗图姆，让马辛知道了什么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那次让马辛乖乖就范的，除了那条十分威武的巨龙之外，还有....
"魔像？！这个雕像难道是个魔像？"鲍德温对江笑谈的了解更多一些，所以抢先说出了答案。
"啊..对，我其实也想到了，那个是魔像对不对？！"马辛稍微慢了一点点，这让他十分懊恼。
江笑谈听了点了点头："是的，只是这个魔像造好以后，一直未能启用，但是我已经弄到了启动它的关键了。"
在他的口袋里，有他让多萝丝带给阿贝尔一次的黏土人偶，如今那个人偶上面，已经被阿贝尔灌注了她创造的伪魂。
而启动那个巨大的女皇形态魔像的关键，就是这个了。
在得到江笑谈的确认之后，马辛和鲍德温呆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马辛说道："有这么个大家伙参战确实是好事，但是凯因大人，您不会也想让这个外表是娇滴滴女皇的魔像也去搬砖吧？"
他回想起来了在赛普勒见到的情形。
曾经把他吓得半死的那三个巨型魔像，被江笑谈发配到了建筑工地上搬运石材。
原因很简单，虽然巨型魔像的战斗力十分卓越，但是比起这个，三个大家伙在工地上搬砖的能力更加卓越。
以至于赛普勒伯爵大人都忘记巨型魔像原本的功能了——这本应是超级杀戮兵器才对的。
四十八 战略砌墙
第二天清晨，联军的士兵突然收到了吃完早饭后在衣萨贝尔城外集结的命令。
"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要去杀吸血鬼了！"
"这几天整天在城里吃了睡睡了吃，我都快无聊死了！"
"赶紧杀光吸血鬼然后回康斯坦丁吧，这里实在太冷了！"
在吃饭时，士兵们开始纷纷议论，但是很快他们又收到了一条新的命令。
集结时只要着装齐整就行，不必装备武器和盔甲。
这无疑给跃跃欲试想要攻破雅各布斯的士兵们浇了一头冷水，显然这次集结的目的不是作战。
但既然要全军集结，自然是领主大人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了，所以吃过早饭后，三千士兵整齐地列阵集结，安静地**着领主训话。
没多久，果然就见到赛普勒伯爵大人拿着他那个神奇的扩音魔导器，来到了大家面前。
江笑谈面色凝重，用带着一丝忧郁的低沉声音说道："今天把诸位集结到这里，首先要告诉诸位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攻打埃**杜斯的友军，前几日被吸血鬼偷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语调很凝重，但是这个消息对士兵们并未造成多大的打击。
很多人的反应是："哦，那群拖后腿的家伙又被收拾了？"
只见江笑谈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继续说道："可能你们中间有不少人，觉得这只不过是''拖后腿的家伙又被收拾了'';。确实，自跟库萨库人交战以来，咱们的这些友军就表现出了远逊于咱们和敌人的战斗力，作为骄傲的战士，你们觉得他们是十字军的耻辱。"
听了江笑谈的话，很多士兵都感到了一丝羞愧，因为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们跟你们不同，你们是荣耀的职业军人，衣食由我们三个领主提供，还有固定的俸禄可以获取，除了自己衣食无忧之外，还可以供养自己的家人。但他们不是，他们不打仗的时候，就是穷苦的农民，不仅自己要种地，还要养活父母和孩子。你们可能发现了，咱们的友军连一套光鲜的十字军服都没有，他们被繁重的劳动把身体榨干，多数都枯瘦且黝黑。"
这些话都说进了士兵们的心里，实际上，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是这样的。
在三位新领主上任之前，赛普勒、康斯坦丁和罗图姆，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情形？
"所以，我希望你们在面对友军时，收起那份骄傲与优越，并且谨记：如果你们不英勇奋战，守护我们的富足家园，就很可能沦落到他们一样的下场。"
江笑谈的这话，让很多士兵不寒而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已经习惯了军队提供优良的装备和优渥的条件，如果让他们回到从前那样的苦日子，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不过你们也要知道，你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优秀战士，你们应该自信，但不要骄傲。骄傲会害死你们，不自信也是一样。"
江笑谈说完，稍微顿了一顿。
"好了，咱们继续说回战况。由于友军的失利，我们原本的战略计划又要随之改变，如果友军能够及时攻克埃**杜斯，我们就可以与友军形成掎角之势，合力进攻雅各布斯，但现在埃**杜斯的战况进入了胶着，我们也必须改换姿态，做好长期与吸血鬼对抗，甚至在敌人后方孤军奋战的准备！你们怕不怕？！"
听了他的话，战士们一同呼喊起来："不怕！"
"很好！我相信你们的实力，但是局势的改变也迫使我们的态度随之改变，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戒除毛躁，不可骄纵！先在衣萨贝尔扎稳根基，抵御所有的来犯之敌，你们能做到吗？！"
"能！！"
"好！！我相信你们！但是衣萨贝尔这座城的缺陷是没有城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面对几倍于我们的敌人时，我们的背后无可依靠。所以我想要为衣萨贝尔修建一座城墙！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敌人不可能坐视我们建立好防御，在我们修筑时，必然会遭受猛烈的进攻，你们能够一边抵抗敌人的进攻，一边修筑起保护我们的城墙吗？！！"
"可以！！！"
士兵们一致呐喊起来。他们的士气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高涨。
鲍德温和马辛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这位赛普勒伯爵大人，对于人心的把控能力，可谓是妖孽了。
他先是用"友军的失利"让士兵们产生轻度的焦虑感，然后巧妙地把"消极防守"这样一件会削弱士气的事情，转化成了一项艰巨的"挑战"，激发了士兵们的求胜心。
一场演说下来，原本只想着奋勇杀敌的士兵们乖乖地握起了筑城的铲子，并且还坚信铲子也是杀敌的武器。
而且江笑谈在煽动完士兵之后，还向士兵们详细地规划了建设城墙的具体实施方案。
他将士兵们分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负责警戒，防御敌人的突然来袭。
而一部分专注施工，这些人又被划分为无数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小段城墙，然后同时进行施工。
《逆天邪神》
而最后一部分，负责规划和统筹，他们负责监督各个小队的施工，并修正小队之间的进度，以让各个独立的分段能够在竣工时成功合拢为完整的城墙。
"我觉得啊，赛普勒伯爵那些什么''逆神者'';、''玷污圣女之人'';、''亚提卡上空的业火'';之类的外号都不太妥帖，最适合凯因大人的外号，应该是''砌墙者'';。"马辛吐槽道。
鲍德温听了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凯因这家伙一开始就对砌墙情有独钟。他不但喜欢砌墙，还特别擅长指挥别人砌墙。为了砌墙，他还发明了各种古怪的道具，甚至不惜动用吸血鬼和魔像。"
说完之后，两位领主一致地笑了起来。
只是他俩不知道，江笑谈这类人在蓝星有一个比"砌墙者"还要别致的外号。
"基建狂魔"。
四十九 无心插柳
马辛在衣萨贝尔城的神庙中获得了一间很宽敞的房间，这里以前似乎是某位血族女祭司住的，房间布置的很雅致，而且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原本江笑谈是想让他住神庙中最大的房间的，据说那里是朱夜女皇还在当公主的时候所住的地方，但是马辛拒绝了，把那间大房子让给了江笑谈。
因为按照诸侯国的规矩，罗图姆的阿诺德家族地位比一般贵族要稍稍高上一点，因为马辛的祖先是神圣人类帝国皇帝的直系血亲，马辛算是神圣人类帝国皇帝的直系后裔，而别的诸侯国的贵族与皇帝的亲缘可能要远一些，还有一些没有血缘的，地位就更低了。
所以马辛被奉为名义上的联军统帅。
但他是个十分识时务的人，知道谁才是联军真正的主心骨，所以甘愿退居到小跟班的位置上，把老大地位让给江笑谈。
而且现在诸侯国虽然顶着神圣人类帝国的虚名，却早已不设帝位，教皇才是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马辛家族的血统也不像之前那么好使了。
不过对于马辛来说，高贵的血统只是过眼云烟，如何让自己的领地存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来到衣萨贝尔以后，马辛养成了每天早起的习惯，因为他所住的房间外面有一棵奇异的夜桂树，每到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夜桂树就会开一次花，一股淡淡的幽香就会飘进马辛的房间。
夜桂树油有着振奋精神的作用，所以这棵树成了马辛天然的闹钟，每到早上四五点，马辛就会自然醒来。
一开始他并不以为意，反正在房间里梳洗完毕，天就差不多亮了，他就可以出去巡视一下士兵，给士兵们留下一个"领主大人十分勤勉"的印象。
但令他有些无奈的是，无论他起得多早，走到外面的庭院中都会看到跟着兰道尔练习剑术的江笑谈。
马辛自认为不是个懒惰的人，但是架不住这里有个比他还要优秀的人，却比他还要勤勉。
所以他也拼了，每天早早醒来，然后快速梳洗完毕，来到庭院中。
这样，他就能赶上兰道尔和江笑谈练完一场的空档，然后请兰道尔指点自己几招。
言情
所以在这段时间中，马辛的剑术也是突飞猛进，一开始他连兰道尔的一剑都接不下，现在却可以接下四五剑了。
要知道，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可以横扫联军中任何一个士兵了，要是联军现在举办一个剑术大会，马辛也可以努努力拿个季军，因为连鲍德温都很难打过他了。
当然，冠亚军还是兰道尔和江笑谈的。
对于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赶不上这两个家伙这一点，马辛是不抱怀疑的。
毕竟在剑道上，人类是有极限的，而这俩已经不做人了。
每天早上练完了剑术，马辛就会跟着江笑谈，去巡视一下外面城墙的施工情况。
采用了江笑谈的砌墙策略后，城墙的施工进度非常快，这种速度甚至让马辛一度怀疑城墙是否足够坚固。
但是江笑谈告诉他不必担心，这些速成的城墙采用了一种新式建筑工艺。
在黑曜石矿周边，士兵们还发现了一种天然的火山灰，他们在江笑谈的指导下，混合米浆作为粘合剂，这种粘合剂风干后十分坚固。
"可惜我在赛普勒让工匠烧制的水泥还没量产，不然还能更硬。"江笑谈曾经有些失**说道。
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纠结于这个，因为他已经把大炮带给了这个世界，加上他见识过西大陆的魔法议会和魔法学院的规模，可以预见在未来魔法的威力还会进一步提升。
可能战争的形态就要发生改变了，城墙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弱。
再说，他修城墙的主要目的还是开发黑曜石矿。
可惜他盼望中的大规模伴生宝石矿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士兵们挖了一个月，城墙都快筑完了，也只是稀稀拉拉地开采出了几块宝石而已，而且品相都很一般。
这一个月间，雅各布斯的血族叛军曾经来骚扰性进攻了几次，结果他们都是刚出雅各布斯的城门就被侦查部队发现，然后在半路上就被打个半死。
以至于这一个月，雅各布斯的叛军都没能发现衣萨贝尔正在大规模筑城墙这件事。
而在埃**杜斯那边，十字军和封皇军的战事也陷入了胶着。
格诺瓦公爵向后方请求的攻城器械工匠没能赶到前线。他们刚出发就遇上了一场严重的暴雪，大雪将崎岖的山路变得十分危险。工匠们不得不一边清雪，一边缓慢前进，一个月的时间还没走到一半的路。
希露那边也没能找到对付无畏十字军的有效方法，他们几次出击，试图引出无畏十字军都失败了。
这一个月间，唯一让江笑谈觉得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阿贝尔的魔像被他成功地启动了。
那天，施工的士兵们都见证了这一惊心动魄的时刻，那个夸张的巨大雕像突然动了起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只不过，那个魔像被赋予的技能只是最初级的战斗技能，这让江笑谈很不满意，这么栩栩如生的雕像，自然要多点才艺才行。
于是启动过一次之后，魔像就再次变回了雕像，江笑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用来改造阿贝尔提供的伪魂，力求让这个伪魂多出更多的能力来。
作为朱夜帝国女皇的复刻魔像，至少也得会发个奥特光线或者动感光波吧？
当然，在改造伪魂的同时，他还让一部分士兵开采黑曜石，为这个两手空空的阿贝尔魔像制造武器。
如果真搞不出来动感光波，带个浮游炮或者光剑什么的撑撑门面也好。
意想不到的是，由于十字军和封皇军太不给力，拖得时间太长，让江笑谈有了太多的空闲时间。
除了早上与兰道尔练剑，晚上与伊芙丽磨枪之外，他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阿贝尔魔像上。
结果就造出了一个十分强大的超级武器。
五十章 宝石矿脉
这天，江笑谈很罕见地没有找兰道尔练剑，所以马辛很开心地独占了剑圣大师一个早上，在剑道上获得了不少新领悟。
正当他回到房间脱下练习用轻甲，准备洗个澡时，侍从突然满脸喜色地闯了进来。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刚刚黑曜石矿那边有了重大的发现！"
"怎么了？"马辛无奈地把刚脱下的黏答答的上衣再次穿上。
"士兵们在黑曜石矿里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石矿脉！随便敲开一块石头里面就能发现比我的拳头还大的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猫眼石什么的都有伴生！而且....您看看这个..."
说完，侍从就从背后拿出了一块苹果大小的石头来。
"这什么.....不会吧？！这是金刚石原石？！"
侍从手里的，正是一块大得离谱的钻石原石。
马辛看了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他顾不上换衣服，在练习轻甲外面披了个披风就跟着侍从跑了出去。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黑曜石矿场后，他发现几个百夫长正把采矿的士兵们圈在了矿场内部。
"你们几个不准走漏消息，更不准私自拿这些宝石！这些都是领主大人的！"
士兵们显得很无辜："我们知道不能偷拿，但是让我们开开眼界总可以吧？"
"开什么眼界！没有打磨之前就只是彩色的石头而已！你们乖乖地敲黑曜石去！"
《基因大时代》
吵闹间，有人发现了马辛的身影。
"公爵大人来了！让公爵大人先进去！"
马辛笑着从士兵身边挤了过去，一边挤一边说道："让我进去先看看情况。"
而士兵们努力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前面几个士兵还说着："公爵大人，是我们几个敲出来的宝石，您得给我记着功勋啊！"
马辛一边点头敷衍着，一边进入了矿场。
矿场里，早有几个懂矿脉的老矿工还有宝石匠在等着他了，这些人很早之前就被江笑谈从康斯坦丁接到了这边。
"宝石矿在哪？"马辛进来之后就直奔主题。
"公爵大人。"几个老矿工先是向马辛行了一礼，然后带着马辛来到了一块矿脉前。
那里周围的黑曜石已经被敲开了，露出了一大片散发着奇异光泽的石头。
"这一片区域，随便敲一块石头下来，里面就有宝石，都是成色很纯净的那种，一小块都价值连城。"说这话的时候，那名老矿工明显有些口干舌燥。
"是吗？"马辛听了，就拿自己的剑柄敲了几下，无奈石头的质地很坚硬，没敲下来。
"请用这个。"一名老矿工递上了专门开采黑曜石的秘银矿镐。
有了利器之后，马辛轻松地把刚刚那块石头敲了下来。
在矿洞的灯光之下，那块石头乌漆嘛黑，看不出里面有宝石。
"请交给我来处理一下。"一名宝石匠说道。
于是马辛把宝石递给了宝石匠，只见那名匠人很熟练地拿出一个小秘银锤，将包裹着宝石的石头敲碎，然后露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原石。
"我的天，这比我祖父宝冠上的那颗大了足足一倍！"马辛咋舌道。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小时后，曾经想用抓过鸡腿的油手去摸祖父宝冠上的红宝石，然后被祖父狠狠地在手上敲了一下。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被祖父打。
祖父说，他宝冠上那颗红宝石，是全罗图姆能找到的最大的红宝石。
想到这里，马辛吞了一口口水。
"这个矿脉，大约能藏着多少宝石？"
几个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其中最权威的一个回答道："这已经不能用多少来计算了，这么跟您说吧，如果把这个矿脉的宝石全部开采完，可以用宝石塞满赛普勒伯爵大人的飞艇。"
"飞艇？你们是指...飞艇下面的乘舱还是...上面的气囊？"马辛小心地问道。
如果只是塞满小小的乘舱，那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如果是气囊的话....马辛已经不敢想象这是多大一笔财富了。
"是整个飞艇，包括乘舱还有气囊。"那名匠人肯定地回答道。
马辛听了之后，感到一丝晕眩感。
他跑到门口，冲着那几个百夫长吼道："你们还拦什么拦！告诉所有士兵！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可以从宝石矿敲一块苹果大的石头下来，发现这块矿的这几个人，每人可以敲三块！"
说完，他就向着衣萨贝尔城内跑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江笑谈和鲍德温。
但是跑了两步，他又觉得自己的命令有些草率了，便折了回来。
"慢着！让所有人排好队伍，有秩序地来敲！发现有人偷拿或者争抢则严惩不贷，为首者斩首！还有，如果有人敲下来的石头里没有宝石，可以让他拿着石头的碎块找我，如果鉴定属实，可以再敲一块！"
立好规矩之后，马辛才兴冲冲地骑上马奔回衣萨贝尔城，并找到了正在雕像下面愁眉苦脸的江笑谈。
"凯因大人！您听说那个消息了吗？您心心念念的宝石矿找到了！"
马辛激动地对江笑谈说着这个喜讯，没想到江笑谈并没有多开心。
"哦？找到了啊...."
"您能猜到那个矿脉的规模吗？据工匠说，里面的宝石采出来，能装满一艘飞艇，不仅是乘舱哦，还有整个气囊！"马辛以为江笑谈只是没想到宝石矿的规模，所以反应才不大。
没想到江笑谈只是点了点头，淡然说了句："哦，是挺大的。"
"呃....您想象一下啊，一艘飞艇啊！把气囊扒开后，里面哗啦啦流淌出了宝石的海洋！"
"嗯，不好好控制出货的话，估计会对现有市面上的宝石价格造成严重冲击吧，这件事就麻烦您跟鲍德温大人考虑一下吧。"江笑谈说完，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研究。
马辛呆住了，他这才明白这家伙是真没把宝石矿的事情放在心上。
您是有多么不差钱啊喂！
"好吧，我去找鲍德温叔父。"马辛无比失**向外走去。
"哦对了！请等一下，马辛大人！"江笑谈突然叫住了他。
马辛心中一阵乐，这家伙果然还是对宝石矿感兴趣的。
"既然找到宝石矿了，您就让那边的工匠帮我随便弄几块过来吧，红黄蓝绿宝石各一块，再要一块金刚石，大小合适就行，关键是魔法亲和性一定要高的那种。"
江笑谈说完，就低下了头，继续搓自己手中的伪魂丸子。
"这就行了？"
"对。"
马辛听了，感到无比的失落。
跟这家伙一比，就好像兴高采烈的自己，跟没见过财宝一样。
贵族气质一下子就打折了！
五十一 恋家危机
几天后，马辛将一包宝石交到江笑谈手里。
"我们也不知道哪种宝石对魔法亲和性强，就把矿场上初步挖出来的几种宝石每样选了一颗切割好了，你自己选吧。"
江笑谈放下手中的活，然后拿过那包宝石，仔细挑选起来。
马辛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挑选宝石。
过了一会儿，江笑谈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马辛有些尴尬："那个，最近士兵们都有点想回家了。"
"回家？"江笑谈愣了一下，"大家都这么想的？"
马辛点了点头："是啊。"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其实....那个....我让士兵们每人挖一块宝石矿，现在他们都成了小财主，所以..."
"每人一块宝石？！"江笑谈无奈了，"要说给士兵们赏赐也没什么，但你也得等到战争结束了再**行赏啊！这下宝石拿到手了，谁还有心思打仗啊？就算每个士兵只拿到一小块宝石，那也是三千枚宝石，足够对咱们三块领地的宝石价格造成冲击了！而且宝石的流通速度很慢，现在要是放咱们的士兵回去，只怕几十年内宝石的价格都别想起来了。"
"嘿嘿，我当时不是...一时激动嘛。"马辛现在也有些后悔了，"不过，士兵们拿到的都是原石，他们要卖掉宝石，还要找人切割....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多宝石匠帮他们切。"
"但这只是早晚的问题啊。"江笑谈放下了手中的宝石，托着下巴想了起来。
"这样吧，我们组织人，帮士兵们切割宝石，尽量把士兵们的宝石都切割成统一的大小，然后...啧，这样吧，我再让手下从康斯坦丁运点秘银锭来，咱们把士兵手里的宝石都做成宝石勋章。并将这三千人都封为...嗯，宝石骑士怎么样？"
"宝石骑士？"
"只是一个称号，类似于下级贵族。告诉士兵们，只要家族中有宝石勋章，家族中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可以优先进入军队，并且退伍以后的军人还可以凭此勋章获得年金。另外，另外，凭宝石勋章还可以享有多种税务的减免。"
这些本来都是江笑谈想出的一些军人福利，他认为有必要用这种福利，让手下的军人更加职业化、规范化。
"也就是说，让这些士兵变相成为一种下级贵族吗？"马辛问道。
"可以这么说，对了，还有医疗特权，我准备在赛普勒推广公立医院，以后这些宝石骑士无论伤病都可以到公立医院获得****。"
"这....****了，医生们怎么挣钱啊？"
"我们给他们发固定的工资啊。马辛啊，你堂堂公爵大人，现在手里又有一座宝石矿，还差这点钱？"
"可别这么说，这座宝石矿是咱们三国共有的....不对，说起来这还算是朱夜帝国的矿，到时候朱夜帝国总会要回去的吧？"
"要回去？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那个小矮子女皇要是敢腆着脸来要，我就把她打回去！"江笑谈略显狂妄地说道。
"这...我们跟朱夜帝国翻脸可不太好吧..."马辛嘀咕道。
他的想法是最好趁现在还占着衣萨贝尔，尽快把这块矿脉挖干净，然后把宝石都运回去。
"也不至于翻脸，但是咱们都帮他们剿灭叛军了，他们总该表示一下吧，朱夜帝国家大业大，还差一座宝石矿吗。"
《第一氏族》
江笑谈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如果阿贝尔真的要收回宝石矿，他也还是会乖乖归还，只不过到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地抓她头皮几个小时...不对，要抓几天！
"说的也是。"马辛点了点头。
江笑谈顿了顿，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为了稳定军心，咱们要赶快把这个''宝石骑士'';的事情落实下去。还要明令禁止士兵们，不准私下售卖宝石勋章。另外，如果一个家族在一定年限内没有人继续参加军队，宝石勋章还要收回。"
马辛站着想了想，说道："你这个主意虽然听上去不错，但这么一来，为了不让士兵们卖掉宝石，却给咱们的财政造成了负担呀。"
江笑谈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咱们要解决的问题，是因为某位领主大人一时激动的想法，导致了士兵们都丧失了战斗意志，一心想着回家卖掉宝石当小财主！"
"呃，我错了。"马辛脸都红了。
"确实这些政策会加重咱们的财政负担，但是咱们挣了钱就是要花的啊，花在士兵身上一点都不浪费，士兵不会养废的，你给他们的足够多，他们也会用忠诚和英勇来回报你。前提是你要让士兵们知道，只有你能给他们这样优渥的生活，如果换了别的领主，他们就会回到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那他们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拼死为你作战的。"
"嗯，道理我懂的..."
"其实我们是在用宝石勋章，教士兵们学会长远地看待问题，一颗宝石能换来眼前的财富，这些财富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在康斯坦丁城内买个大房子估计就没了。而变成勋章之后，这块宝石却可以长远地产生价值，不仅士兵本人会受益，他的家人以及子孙后代都会因此受益，前提是他们继续为国家效力。"
马辛听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说，你是用这个方法，把士兵们得到的宝石变成了一种象征，一种荣誉。并且还剥夺掉了宝石原本的那点价值，如果士兵们不继续作战，那么这个宝石就是不值一钱的废物，对吧？"
"对，宝石勋章是无价的，两种意义上都是。我觉得你可以向士兵们说清楚这个宝石勋章的价值，并且把选择权交给士兵们，让他们自主选择——是带着一块小小的原石回家，还是将其转化为永世的荣耀和特权。"
"让他们自己选择...这能行吗？"
"能行的。只要你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考虑，并且让士兵们私下里把事情讨论透彻。"
五十二 兄弟私斗
当日，马辛就向士兵们公布了有关"宝石勋章"的事情。
"....所以说，如果愿意成为''宝石骑士'';，就保管好你们手中的宝石原石，接下来会有康斯坦丁的宝石匠人帮你们切割打磨成宝石勋章。你们有问题吗？"
这时一个小个子士兵举着一块绿豆大小的小宝石问道："马辛大人！我敲下来的矿石里就这么一小块宝石，这个做成勋章会不会很难看啊？"
"制作勋章的宝石会切割成统一的大小，太大的会被切开，而太小的也会换成同色的合适宝石！"
这时又一个士兵问道："马辛大人！那不同颜色的宝石勋章，会有区别吗？"
"不同色的勋章只有称呼不同！勋章带给你的特权和义务都是完全一样的！"
马辛回答完了这个问题后，又有一个士兵举起了手。
但是他虽然站了起来，却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马辛笑着问道。
"那个....公爵大人，我其实不太想切自己的宝石...."那名士兵是个幸运儿，他敲下的那块宝石原矿，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矿壳，里面是一整块蓝宝石。
按照公爵的说法，他的宝石要是做成勋章的话，就要从中切开，那就有点太浪费了。
"如果不想将宝石制作成勋章也可以，只是你会丧失掉这次晋升''宝石骑士'';的机会。另外，如果你们想家了，也可以带着自己的宝石离开。离开的人将恢复到农民的身份，可以选择从陆路返回，或者出钱搭乘赛普勒的飞艇。"
饭团探书
"可以带着宝石离开？！"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吵嚷了起来。
"是的！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想要成为宝石骑士就留下，想要把宝石卖掉当个小财主就离开，如果不想成为宝石骑士，却还想留在衣萨贝尔的，我们也欢迎！"
马辛努力挥了挥手压下了吵嚷的声音，然后又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士兵们安静了一会儿，又自顾自讨论了起来，马辛见自己的话语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就不再理会士兵，然后回到了江笑谈身边。
"真的要让他们自己选择？"鲍德温问道。
"凯因大人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心里没底啊。"
"我觉得他这次也有些冒险了，就怕那些拿到大块宝石的士兵，都回家当小财主去了，那我们的仗可就没法打了。"
马辛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啊，咱们三个国家恐怕要沦为笑柄了，找到了价值倾国的宝石矿，却没士兵去守御。"
两位领主带着悲观的情绪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半夜，马辛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吵闹声，他此时还没睡，便拿起剑走了出去。
迎面就碰上了自己的侍卫，于是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摇了摇头："有两个笨蛋打架了，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准备给他们一人惩戒十鞭子。"
"为了什么打的架？"
"似乎是因为要不要带着宝石回家的事情打起来的。"
"哦？"马辛听了有些担心，"带我过去看看，我亲自问问他们。"
"呃？您亲自去问？.....好吧，请跟我过来。"
侍从带着马辛来到了一间禁闭室，打开禁闭室，马辛就看到了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鼻青脸肿的家伙。
两人在马辛进来时还在吵嘴，在马辛进来后，两人一看领主大人来了，就各自不做声了。
"军中严禁私下斗殴，你们知道吗？"马辛眯着眼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知道..."
两人都很沮丧地说道。
"周围还有赛普勒和康斯坦丁的同袍呢，你们真是给我罗图姆丢脸。"
"对不起，公爵大人..."
"请您惩戒我们...."
见二人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马辛便松了口气："好吧，说说看，你们为什么打架？"
这时一个人立刻想要跳起来，但是因为绳子绑住了他，他没能站起来。
"都是因为这个混蛋！他想当逃兵！"
另一个则回骂道："你才是逃兵！我只是说了说想要回去，就被这混蛋打了一拳！公爵大人！我只是说了一句而已，还没决定要不要真的回去呢！"
"呸！丢人现眼！懦夫！我们村子没有你这种逃兵！公爵大人，快砍了他！"
马辛无奈地摇摇头："我白天说得很清楚了，要不要回去是你们的自由，我可不会砍了他。"
"公爵大人，您别听他胡说，我也不是真的想回去，我只是说了一句，''如果把宝石卖掉也能弄到一大笔钱，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这家伙就讥讽我不知好歹，说我白长了一双眼睛，只会看眼前那一点儿东西。"
"我说错了吗？成为宝石骑士就等于被提拔成了贵族老爷！那是一块宝石能换来的吗？蠢货！你抱着你那块宝石滚回去吧，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哥，你以后也别沾我家勋章的便宜！"
"谁稀罕！我自己也要做成勋章的！我们家也会有！"
"啧啧啧，私底下哭着说''我要是不早点回去，安洁莉娜要是嫁给别人了怎么办'';，在公爵大人面前就装硬汉，还做勋章...做了勋章你可别后悔！"
"我后悔个屁！公爵大人问咱俩打架的事情，你扯安洁莉娜干嘛？！"
看俩人又吵了起来，马辛无奈地问侍从："这俩人是表兄弟？"
侍从点了点头："是，他俩平时感情还很好，曾经两个人对付十几个库萨库骑兵，把敌人追得狼狈逃窜。"
马辛听了不禁失声笑了起来："那你俩打什么啊，战场上可以共进退，私底下却闹腾起来了？你们也太不把军法和罗图姆的颜面当回事了吧？"
那俩人听了，一致羞愧地低下了头。
马辛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行了，按军法给你们一人十鞭子，服不服气？"
"服气。"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服气就行，我给了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你们第一天没过就为这事打起来了，也太没耐心了，挨完了鞭子，你哥俩回去和气点商量一下，别再打架了！"
说着，马辛站了起来，对侍从说道："这俩既然都服了，打得时候可以下手轻一点。"
离开了禁闭室，他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互殴有点过激了，但这说明在士兵的心目中，拿上宝石回家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而且士兵们还会自发地劝诫那些想回去的士兵，让他们不要当逃兵。
恐怕赛普勒伯爵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放心让士兵们自己选择的。
这一来，马辛总算稍微安心了一点。
而三天后，果然大多数士兵都选择成为宝石骑士，只有寥寥数人选择拿着宝石离开。
江笑谈甚至为离开的人举行了欢送会，结果欢送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反悔了，最终决定留下。
真正离开的仅有不足十人，而这离开的十人，错过了几天后的一个大事件。
五十三 忙里偷闲
"我好想搞得有点过火了...."
在宝石骑士事件的几天后，江笑谈仰望着阿贝尔的雕像，有些自责又不无骄傲地说道。
一旁的多萝丝咽了一下口水："凯因大人，我觉得您最好让女皇陛下过来看一下。"
"让她来？！她看到这个样子不得杀了我么..."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陛下多半会很高兴，不过这东西确实有点夸张了..."
"呼...."
江笑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你坐飞艇去趟特兰西堡，如果阿贝尔不忙的话，就带她偷偷过来一趟。记住了啊，如果她事务繁忙就不要打扰她了！"
"好嘞！我这就出发哈！"
多萝丝转头就要跑，江笑谈一把抓住了她颈后的衣服提了起来。
"你急什么！听我说，你到了特兰西堡，一定不要乱说魔像的事，就说想让阿贝尔过来讨论一下有关战争的事情。明白吗？"
"明白了。"被提在半空的多萝丝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吧。"
江笑谈把多萝丝放下，顺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小女孩很受用地拱了拱脑袋，然后蹦跳着跑向了不远处的飞艇平台。
"出发！去趟特兰西堡！"
她跳进飞艇，然后得意地跳到了飞艇中央的指挥座说道。
而负责这艘飞艇的血族技师皱着眉头说道："多萝丝大人，去是可以，但是您绝对不准再碰飞艇的动力电机了！绝对不准！"
这位飞行技师对上次多萝丝坐飞艇的事情心有余悸。
上次，多萝丝由于好奇，非要试一下如何给电机供电。而动力技师觉得她只是个小姑娘，就放任她对动力电机放了一个雷电魔法。
结果多萝丝卯足了劲儿放了个高阶雷电术，让一台电机直接过载了，那个高阶雷电术甚至还击穿了电机上的过载保护魔导器。
过载的电机使飞艇的一侧螺旋桨产生了强劲的推力，让飞艇原地打转了几百圈。
飞艇上的技师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的平衡力都很强，平时经历个气流什么的都没什么感觉的，结果那一次，所有技师被搞得晕头转向，跟多萝丝说话的那个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思路客
最可恨的是，罪魁祸首的这个小丫头旋转时，还开心地一只手抓着舷窗，把脑袋探出飞艇往下看旋转的大地，同时还乐得嘎嘎直笑。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次飞艇飞到了特兰西堡上空一直没有降落，因为主操纵的技师还没缓过来，其余技师都没这位降落的本事，生怕降下去把朱夜城堡给砸开个大洞。
这一次，多萝丝被技师们要求，不准离开指挥座。起飞前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动力舱那边一眼，还看到飞艇技师在动力舱门上挂了一个小牌牌，上面写着："小女孩（多萝丝）与狮蝎兽不得入内。"
小女孩后面还专门写上了她的名字，这满满的恶意啊。
多萝丝就这样被管制在指挥座上，一路来到了特兰西堡。
向阿贝尔说明了来意之后，阿贝尔欣然同意了。
"如果只去一两天的话，应该没问题，我把手头的工作扔给狄奥多拉和玛格丽特就可以了。你等我一会儿。"
多萝丝歪了下头："那我去老师那里问一声好。"
阿贝尔摆了摆手："去吧。"
于是多萝丝行了个礼，然后啪嗒啪嗒地跑向了朱夜城堡里的"肃清叛变特殊事务处置厅"，即是肃叛委员会的大本营。
到了那里，只见几位中央肃叛委员都不在位子上，只有狄奥多拉坐在自己舒服的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一边看一边还笑得前仰后合。
她看得太过投入，连多萝丝进来了都没发现。
"老师，您在笑什么啊？"多萝丝问道。
"哇啊？！！！什么人？！！卫兵呢？！！！"
由于多萝丝冷不丁问了一句，狄奥多拉吓得跳了起来，她飞速把书合上，同时抽出了藏在桌子底下的短剑。
待看清了来者是自己的小徒弟，狄奥多拉才松了一口气："什么啊，原来是你这个臭丫头，想吓死老师我吗？"
多萝丝脸上露出了一丝丝鄙夷："老师，您又在偷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帝国神秘记录？莉莉丝大人的秘史？"
"怎么可能？只是一本笑话书而已。"
狄奥多拉把那本书丢给了多萝丝，多萝丝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写着《迈科锡笑话集》。
多萝丝随便翻开一页，上面有一则短篇笑话《皇帝陛下在亲征库萨库》。
"....大臣怒骂道：''你在床上画皇后和内廷大臣干嘛？皇帝陛下呢？'';，而画师回答道：''皇帝陛下在亲征库萨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呢？"
狄奥多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摸了摸多萝丝的头："你看不懂么？很好，你还是个干净的孩子。"
"...老师，您在工作时间看笑话书，是不是最近肃叛的事情不那么忙了？"
"呵，当然忙了，只是忙也要调节一下情绪嘛...."狄奥多拉辩解道。
实际上，她把事务都推给了属下去干，她自己本身自然是不那么忙了。
她拉过多萝丝说道："来，给老师说说衣萨贝尔那边有什么笑话，给老师解解闷。"
师徒两人说了没一会儿，只见阿贝尔带着玛格丽特走了进来。
"狄奥多拉，朕要带着玛格丽特去衣萨贝尔办点公事，一两天就回来，这期间的政务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狄奥多拉听了眼睛都瞪圆了："哈啊？！陛下您开玩笑呢吧？我手头肃叛的工作还一大堆呢！还要我接手您和玛格丽特的事务？您把我劈成三份得了！"
阿贝尔叹了口气："这样啊.....呐，玛格丽特，看来只能朕自己去了。你还是留下来帮狄奥多拉吧。"
玛格丽特微微笑了一下："如果狄奥多拉大人真的事务繁忙的话，那也没办法，只是....我来看看狄奥多拉大人在忙活什么公务呢...."
她手一伸，那本刚刚被多萝丝放在书桌一边的《迈科锡笑话集》自己腾空飞了起来，飞入了玛格丽特手中。
"原来狄奥多拉大人在忙着看笑话呢？"
狄奥多拉脸上一阵红白："那本书...啧，是诋毁邻国首脑的禁书，里面....啧...里面有可能藏着特殊的情报！"
"原来如此，陛下，咱们直接走吧，狄奥多拉大人绝对有余力自己处理好特兰西堡的政务。"玛格丽特把书甩到了狄奥多拉桌子上，冷冰冰地说道。
"走吧。"阿贝尔带着玛格丽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了狄奥多拉有气无力的抗议："不要啊，陛下！玛格丽特！你们回来啊！"
五十四 胡乱篡改
"老师，您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看着飞艇从特兰西堡缓缓升空，多萝丝抗议道。
"什么不讲道理？你说你没事回来干嘛？害得你老师要干三个人的活，陛下那点事情也就算了，她老人家整天闲得很，但是玛格丽特那个笨蛋几乎包揽了内廷外廷各种事务，我要连她的活一起忙，不累死了？！"
"那您也不能把活推到我身上啊，还不准我回衣萨贝尔了。"多萝丝满脸写着不高兴。
"这是给你个机会锻炼！而且陛下不是两天就回来了？你乘下一班飞艇再回去。"
"可是啊...."
"没有可是，这一摞公文今天之内处理完，不然不准休息。"
"老师你太过分了，我要找凯因大人打小报告！"
"哼，当年凯因大人也是这样使唤老师我的！他能向着你么？"
"....."
而另一边，坐在飞艇上的阿贝尔和玛格丽特则心情舒畅。
阿贝尔已经打扮成"朱夜帝国大使"的样子，她坐在哥哥常坐的指挥椅上，一边看着外面的云层，一边喝着玛格丽特泡的红茶，十分惬意。
"唉，每次乘坐这个就觉得，还是兄长会享受啊。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兄长明明自己能飞，为什么非要搞这么个东西出来。"
玛格丽特为她添上红茶，然后问道："您这么喜欢飞艇，为何不跟凯因大人要一台呢？"
"我要了啊，但是那个小气的家伙说，如果我也有了飞艇，那么赛普勒跟朱夜帝国背后***的事情就等于曝光在世人面前了。真是的。"
"那还真是没办法呢。"玛格丽特点点头说道。
阿贝尔翻了个白眼："哼，只要涉及到我和兄长之间的分歧，丽特你还是会向着兄长啊。"
玛格丽特笑了笑："那是因为我是凯因大人的直系眷属。但我对您跟对凯因大人的忠诚是同样的。"
"那如果我和兄长真的闹翻了要打起来，你帮哪边？"
"帮凯因大人。"
"卫兵！来把女公爵扔下去！"
玛格丽特依然保持迷人的笑容："陛下，现在在飞艇上担任护卫工作的，不就只有我吗。"
"烦死了，这条船上都是兄长的人，真要害朕，朕岂不是无处可逃？"
阿贝尔气鼓鼓地说着，心底却在琢磨该想个什么办法从兄长手里弄一条飞艇回去。
"对了，现在帝国跟赛普勒不是交战状态嘛！我军在战斗中''俘获'';赛普勒伯爵一条飞艇，不是很合理吗？"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她突然高兴地拍了拍手，在飞艇中指了一圈："你们，今天起都是朕的俘虏！听见没有？"
几名飞艇技师听了，只能陪着笑说道："是！女皇陛下！"
这时飞艇已经快到衣萨贝尔了，玛格丽特走到舷窗前看向下方，说道："陛下，已经能看到衣萨贝尔的轮廓了，这是您最喜欢的地方吧，您不来看一下吗？"
阿贝尔还在为自己刚刚的主意洋洋自得，听了之后便跳下了指挥椅，说道："是啊，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小花园了，不知道那个混蛋兄长有没有给我守护好。"
她走到舷窗边，向下方看去。
"....慢着...这是....衣萨贝尔？"
下方的神庙虽然还保留着阿贝尔所钟爱的六变形花园形状，但是周围居然不知在何时起了一圈黑曜石的城墙。
".....朕.....朕当初不是让人把碍眼的城墙拆了吗？这是什么时候又建起来的？！"
"哎？会不会是祭司他们...."
"不可能啊！不久前祭司回特兰西堡时，还跟朕说衣萨贝尔''完好无损'';，''一如既往的美丽'';！这一定是那个混蛋兄长搞的鬼！"
"这个....其实这个黑曜石城墙，还是修建得挺壮观的不是嘛...."玛格丽特解围道。
"我的神庙！我的开放式花园！围上城墙就一点美感都没有了啊！"
"神庙不依然是那样雄伟壮观嘛，您看上面您的雕像....咦？"
随着飞艇渐渐接近，玛格丽特逐渐看清了雕像的样子，但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眼花了。
阿贝尔听了她的话，也看向了自己的雕像。
然后，飞艇中所有的技师，都听到一向温文尔雅恬静大方的女皇陛下骂了一句难听的粗口。
"混蛋！混蛋兄长！他对我的雕像做了什么？！我要弄死他！"
血族第三真祖，朱夜帝国的女皇陛下已经怒不可遏，就差变成血帝形态了。
"啊这...陛下，其实这个形象不也挺好..."玛格丽特还要帮着凯因大人说好话，却换来了阿贝尔一个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这时，江笑谈听到了飞艇飞来的"哒哒哒哒"声，便来到飞艇平台上**自己的妹妹。
待飞艇停稳，他就看到飞艇上跳下来一个暴怒的少女真祖。
"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你这个混蛋对我的雕像做了什么？！！"第三真祖暴怒地吼出了兄长的全名。
"啊？呃..."
江笑谈还未来得及解释，阿贝尔就像一枚炮弹一样撞了过来，一记头槌顶在他的胸口。
而阿贝尔撞完之后似乎还不解气，又跳起来准备咬兄长的脸和脖颈。
江笑谈被撞了一下胸口，感受到了久违的痛感，眼看妹妹的尖牙就要咬到自己，他立刻出手抓住了妹妹的头皮。
"呜呜啊！混蛋兄长，放手！"
"就不放！放开你会咬我！咦...还想咬？我抓我抓！"
江笑谈使出降妹龙抓手，狠抓阿贝尔的头皮，而阿贝尔感受到了那种灵魂脱离的无力感，终于败下阵来。
玛格丽特在飞艇下看着这对兄妹，十分的无语。
自己苦盼的重逢呢？凯因大人重逢的拥抱和热吻呢？
不过看着被制服的女皇陛下，她也不由得产生了同情。
而被制住的阿贝尔反抗了几下无果，气得哭了起来。
江笑谈见状，只好改变策略，从硬抓改成了轻抚，在阿贝尔脑袋上来回抚弄顺毛。
"你这家伙，好不容易见个面，上来就咬我干嘛啊。"
阿贝尔气得一指自己的雕像，带着哭腔说道："你这混蛋兄长，把自己妹妹的雕像糟蹋成这样，还有脸说吗？"
"呃...."
江笑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段时间里，阿贝尔的那个雕像已经被他搞得面目全非了。
原本穿着祭仪长裙的优雅女皇，此刻外面套上了一层黑曜石的铠甲不说，还被改造成了六只手的女修罗。
六只手臂分别抓着长剑、大盾、法杖、战斧、战锤、匕首，背上还插着好几把长枪，以及一套弓箭。
好好的一位女皇陛下的雕像，现在跟个邪神一样。
五十五 三头六臂
"阿贝尔，你别急，这其实只是全武装形态，所以看上去有点....不和谐。"
江笑谈一边劝慰着，一边抓住妹妹的头皮，谨防被咬。
"什么全武装形态？！你对朕的雕像还干了什么？！"阿贝尔恶狠狠地说道，口中的小钢牙咬得嘎嘣脆。
"呃，其实你看，还是能还原的..."
江笑谈右手压制住妹妹的头皮，左手挥舞几下，用魔力生成几个符文。
只见在符文的影像下，阿贝尔的雕像开始变幻起形态来。
首先是多出来的四条手臂突然"夸嚓"一下打开，将手中的武器都收入其中，然后本身也"咔""咔"地缩短，接着后背突然掀开，多出的手臂尽皆隐藏进了后背中。
六爪女修罗一下子就变成正常人了。
接着魔像身上的黑曜石盔甲也挪移到身下，并拼接成了华美的祭仪长裙。
阿贝尔看了这一幕也愣住了，自己的雕像居然还真的变回来了。
"不过....头盔呢？头盔还没去掉呢？朕的脸还遮在头盔后面呢！"阿贝尔还带着怒意，但已经没那么穷凶极恶了。
"呃，这个啊，其实现在还有一点技术问题，所以我用的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替代方案。"
江笑谈说着，左手动作起来，催生出几个新符文。
这时只见魔像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咔嚓"一声，把自己的石头脑袋拧了下来。
"我..."阿贝尔已经想要口吐芬芳了。
这时只见魔像的腹部突然打开，里面露出了另一个石头脑袋。
然后魔像左手托起那个带着慈爱笑容的女神般的阿贝尔脑袋，右手把戴头盔的脑袋塞进肚子里，接下来再两只手捧着女神像脑袋，"咔嚓"一声安在了脖子上。
这个石头脑袋底下还是有螺栓的，它带着原本慈爱美丽，现在却看上去有些憨憨的笑容，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自己拧紧了。
这个过程有些诡异，又有些憨憨，让一旁的玛格丽特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完这一幕的阿贝尔，卯足了全身力气，狠狠踢了江笑谈小腿一脚。
这一脚踢中脚踝了，让江笑谈相当的疼。
他按住阿贝尔的头后退了一步，虽然身高占据了优势，但也只能让阿贝尔的粉拳够不到自己，阿贝尔还是可以勉强使出夺命连环踢。
他只能抬起一条腿，用靴子底对着阿贝尔踢来的腿，防御夺命连环踢。
"拧头？！换头？！你抓朕的头皮那么用力，就是为了拧下来是吧？！"
"我都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啊，等以后做mk-2版的时候，我会想别的方案的。"
"什么叫''马克吐'';？你还想再祸祸朕一个雕像吗？！"
阿贝尔不由得心有余悸，在朱夜城堡的内廷入口，还有一个自己的雕像，她对那个雕像比这个还要钟意，要是那个再被白痴兄长毁了，她一定会跟兄长拼命。
"好好好，下一个魔像我不用你的雕像了还不行嘛。"江笑谈说道，"而且你的这个雕像限制了我很多创意的发挥，比如说我本来想在胸口位置装个驾驶舱的，但是吧..."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瞄了一下妹妹的"绝壁"。
"唉，雕像胸腔内光塞下魔导石就满了，这要是伊芙丽的话，肯定还能改个双人座...."
虽然阿贝尔听不懂江笑谈具体在说什么，但是从其鄙夷的眼光，以及"伊芙丽"这个关键词，她就知道不是好话。
阿贝尔双手抓住江笑谈的手，然后暗暗使劲。
原本的纤纤玉手开始筋肉暴起，为了破解兄长的压制，她解放了部分血帝形态。
但江笑谈仍然可以压制住妹妹，而且还是以人类的姿态。
"啊，对了，阿贝尔的血帝形态也有部分还原哟...."江笑谈一边用力压制着妹妹的反抗，一边说道。
"血帝形态？"听到这里，阿贝尔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攻势也变缓了。
"你等着瞧好吧。"
江笑谈再次改换符文，只见魔像伸开双手，在自己双腿的外侧拍击了一下，原本华美的祭仪长裙分开了高叉，隐藏在腿上的"舱门"打开，然后魔像从腿中掏摸出了两半个中空的血帝之首雕像。
只见魔像将两半个血帝之首"啪叽"安在了原有脑袋外面，雕像的脑袋就变成了血帝形态。
这骚操作看得阿贝尔瞠目结舌。
"哈哈，目前阶段，血帝形态只完成了头部...."江笑谈带着十分抱歉却绝不悔改的语气说道。
于是魔像的"血帝形态"止步于纤瘦的人类身躯上顶着个硕大的血帝脑袋。
"我....朕愚蠢的兄长啊...."
阿贝尔低下了头，头发和脸上的阴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啊哈哈，阿贝尔，你别着急，给我点时间，我会完善这个魔像的...."
江笑谈正说着，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高阶雷电魔法在他的手和阿贝尔额头之间爆开，他抵受不住这酥麻的感觉，松开了阿贝尔的头。
"朕原以为你在离开朕的这大半个月里，会对着朕的雕像思念远方的妹妹...."
"啊哈，以前是远方，现在我离着特兰西堡只有几百里...也不是那么思念啦..."江笑谈打着哈哈说道。
这句话又刺痛了阿贝尔，她的额头前方又有电光闪过。
"没想到啊，朕愚蠢的哥哥哟，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着怎么把可爱的妹妹的脑袋拧下来再安上去...是吗？"
"准确来说，只是妹妹的雕像的脑袋啦。"
"那也不行！"阿贝尔抬起了头，脸上全是悲愤的表情，泪水已经含满眼眶。
"这样的雕像，朕宁可亲手毁掉，也不留给兄长！！"
阿贝尔一边怒吼着，一边在眼前生成出五种元素的法力流，五个高阶元素魔法迅速构建好，并向着魔像飞出。
她知道，魔像的弱点在于魔法抗性极差，所以抱着一击打碎魔像的觉悟发出的这次攻击。
然而，擅长魔法的第三真祖那气势汹汹的魔法焰光，打在魔像上就如同石沉大海，连一点浪花都没起。
"啊哈，忘记告诉你了，阿贝尔，这个魔像被我施加了最强力的反魔法结界，在防御魔法方面已经突破瓶颈了。"
"....朕...."阿贝尔看着毫发无损的魔像，眼泪突然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接下来，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一幕，第二真祖拦腰抱着泪奔的第三真祖，阻止她尝试用肉身毁灭魔像的狗血剧。
五十六 魔像施法
最后，让阿贝尔消停下来的缘由，是江笑谈让魔像施放了一发魔法。
这让阿贝尔彻底惊呆了。
因为魔像能够动起来的原理，在于伪魂驱动体内的储能魔导器，让无机质的身体产生形态变化。
这也意味着魔像有着两大弱点：其一，提供魔力的核心极为脆弱。其二，无时无刻都在流动的魔力流让魔像无法抵御魔法的攻击。
一开始江笑谈说是给魔像建立了防御结界，阿贝尔还没怎么震惊，因为她也考虑过，也许可以从外缘建立结界，再以特殊的手法将结界与魔像内部的魔力流隔绝，以避免反魔法结界影响到魔像自身。
但是，魔像施放魔法就十分不可思议了，因为理论上，魔像的伪魂要以魔力流驱动魔像运动，就相当于无时无刻都在施放一个持续施法的魔法，而伪魂是人造的不健全灵魂，无法同时施放两种法术，若要驱动身躯，就无法构建符文。若要构建符文，就无法驱动身躯。
而施放魔法的最基本条件就是用身躯为构建的符文"定位"一个魔力输出点。魔像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除了这个之外，魔像施放魔法还有一个魔力源的问题。
因为伪魂无法自己产生魔力，所以驱动魔像的魔力源自于魔像身上的储能魔导石。
魔导石所蕴含的魔力，虽然可以让魔像连续活动几十年，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魔力只在魔像体内流动，魔力变成了血液一样的东西，可以回收并循环利用，魔像运动过的过程中魔力的自然散逸非常低，所以能支撑几十年。
《青葫剑仙》
而攻击性魔法是将魔力转化成各种元素并释放出去，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在施放攻击性魔法的过程中，大量魔力直接被消耗掉，无法再循环利用。
通常情况下，一枚支撑魔像运作几十年的魔导石，顶多只能施放几次中阶魔法，一两次高阶魔法。
而核击魔法就更夸张了，一个"红莲之火"的魔导器大缸，里面藏有无数颗魔导石，这个数量级的魔导石，可以让魔像运作几千年。
所以，受制于伪魂和魔导石两方面原因，让魔像施放魔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江笑谈成功地让阿贝尔的魔像放出了魔法，这就说明，就算他把原本美丽的雕像改得乱七八糟，至少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
"你...兄长到底是怎么做到，让魔像施放魔法的？"
见阿贝尔停止了攻击，江笑谈有些洋洋自得地说道："这可费了我一番精力呢！得慢慢展现给你。"
说罢，他让魔像仰躺下来，然后带着阿贝尔爬上魔像那贫瘠的胸口。
打开了胸口的防护黑曜石板，就露出了魔像胸口暗藏的核心，那里被江笑谈塞入了一个复杂的魔导器，也打破了他再安一个驾驶舱的想法。
"看这里，这是我专门为魔像做的魔导器，我称之为力场矩阵。"
"这是干什么用的？"
"以特殊结界魔法隔绝魔像体内的运动用魔力和外部的施法用魔力，让魔像运动和施法分成两个独立的系统。"
这其实就是阿贝尔想到的那套施加结界的方法。而江笑谈利用多种魔导器矩阵实现了这一点。
"即使内部魔力能与外部魔力分开，魔像的伪魂只有一个，它也无法同时控制这两个魔力源啊。"阿贝尔说道。
"谁说伪魂只能有一个呢？"江笑谈说着，打开了一个红色魔导器的盖子。
这是用来保护伪魂的魔导器，打开之后，只见内部分为左右两格，分别装载着两个伪魂。
"阿贝尔你知道高智慧生命体的灵魂，平时是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吗？"
"大脑。"身为灵魂魔法大师的阿贝尔速答道。
"完全正确。"江笑谈赞同道。
根据他的研究，这个世界的灵魂，应该就是可以独立于生物脑继续活动的一种脑电波集合体。
所以灵魂可以承载生物的记忆和情感，因为它与蓝星人的脑电波是相同的。
"那阿贝尔你知道，大脑是分为左右半球的吧？"
"知道...可是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非凡！"江笑谈讲解道："在灵魂未能离体，还存在于生命体的大脑中时，在大脑的左右半球中分别司掌不同的职责，举个例子来说，左脑主要司掌逻辑和记忆，以及语言协调，而右脑主要司掌直觉和创造，以及身体协调。"
"哎？竟然有这种区别吗？"
"对，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施展魔法，是靠哪半边大脑来实现的？"
"呃，魔法来源于创造，是右脑？"
"错了，大错特错，魔法实际上是一种严谨的逻辑技能，并且需要靠语言系统来实现，自然是由左脑控制。相对的，操控咱们身体的则是右脑。"
阿贝尔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就是说，对生命体来言，操控身体和施放魔法，是大脑——也就是灵魂的承载体的两个不同方面分别控制的？"
"对，所以我经过试探，发现灵魂乃至伪魂，仍然保有这种特质。"
江笑谈轻轻敲着盛放伪魂的魔导器说道。
"这虽然看上去是两个伪魂，实际上，是我将同一个伪魂曾经归属于左右脑的两部分剥离开了。"
在这么做的同时，江笑谈还以特殊的魔导器将剥离开的两半伪魂再次连接到了一起。
"在这两半伪魂之间的就是充当桥梁的魔导器。"江笑谈指那几根特殊的魔力导管说道。
导管能够过滤掉互相干扰的信号，又能将两个伪魂的意识联通。
"这样一来，两半伪魂即是两个各自独立的系统，又能形成统一的意识，就如我们的大脑一样。"江笑谈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能取得这样的成果，除了但他林提供的魔法知识之外，还得益于他在蓝星的脑科学知识。
这样一来，一个统一意识，又各自独立的伪魂系统，就满足了魔像同时控制身体，又施放魔法的条件。
而魔力源的问题，江笑谈则是用了一个取巧的方式解决的。
"实际上，魔像自身的魔导石仍然只能供应自身活动的魔力。施放魔法的魔力来源于这个。"
江笑谈说着，又打开了一个魔导器，里面紧密排列着各种晶莹的宝石。
"这是魔力暂存魔导器，可以将反魔法结界吸收的魔力暂存在这里，以供施放魔法时使用。"
得益于宝石矿的产出，他获取了大量对不同元素魔法有着高适性的宝石，而这些宝石虽然不能像魔导石那样永久储存魔力，却可以暂时锁住大量魔力。
魔像正是靠着这个施放的魔法。
也就是说，这种魔像只有受到魔法攻击之后，才能施放魔法。
五十七 安妥克侯
清晨，一轮红日自东方升起，结束了北国漫长的黑夜。
安妥克城堡内，雷雷熄灭了一直点着的油灯，从桌边取过一个小盒，打开之后是一大块散发着清香的凝固油脂。
他用小刀切下一块油脂，放在掌心，用体温将其化开，然后均匀地涂抹在手和脸上。
这是血族赖以在阳光下生存的必需品——圣油。
做完这些后，雷雷打开了隔光的窗户，让带着寒气的清新空气进入到房间中。
雪水从房檐上慢慢滴下，雷雷一愣，然后自言自语道："雪开始融化了，冬天也快结束了啊。"
迎着初升的阳光，他伸了个懒腰，释放彻夜工作的疲倦感。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雷雷喊了声"进来"，然后就看到打扮整齐的凯特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雷昂纳多大人，我听到您这边的声音，知道您忙完了，所以给您准备了红茶和甜点。"
"有劳你了。"
雷雷走到房间里的茶几旁坐下，凯特则把托盘上的茶点一样一样摆好。
工作了一夜，雷雷也有些饿了，他便伸手去拿托盘中的点心，结果一不小心，他的手与凯特的手碰到了一起。
凯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指尖传来的滑腻触感让雷雷心旌一荡，他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了凯特光洁的脖颈。
正弯着腰专注地摆弄盘碟的女仆应该是刚刚睡醒，皮肤吹弹可破，脸蛋微微泛红，异常娇俏。
雷雷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他略微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时凯特又在点心旁摆了一个很小的精致碟子，上面放了一粒暗红色的药片。
"呵，我都忘记吃血药了，多亏有你帮我记着。"
是了，一定是因为自己陷入缺血饥渴了，才会对凯特产生奇怪的感觉。
雷雷脸一红，将血药吞下，然后猛喝了一口红茶。
"啊！不烫吗？"凯特吃了一惊。
"略略，还行，不烫！"雷雷强撑着说道，事实上他感觉喉管都要烧起来了。
凯特看了他努力忍烫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应该是刚睡醒吧？一起吃一点吧。"雷雷说道。
于是凯特坐到他的对面，轻轻地撕下一小块点心，然后吃了下去。
吃完这个，她又用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红茶，就安静地坐着不动了。
"就吃这么点？"雷雷问道。
"嗯，这些就够了，玛格丽特大人告诉我，如果要保持身材，就不能摄入太多糖分——据说这是凯因大人告诉她的。"
"你对自己可真狠。"雷雷说着，把一大块点心填到了嘴里。
他知道凯特其实十分嗜好甜品。在凯特刚刚被买过来那段时间，由于能够放开吃甜点了，她曾经吃得脸蛋圆滚滚的，还被琳琳嗤笑过。
但是跟随雷雷之后，凯特就开始节制自己的饮食，并且努力学习贵族礼仪，锻炼各项技能，立志要成为一名完美的女仆。
对于雷雷"可真狠"的评价，凯特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职业的微笑默默看着雷雷。
"刚刚我去开窗，看见雪化了，春天要来了。"雷雷说道。
"是呢，这里的春天也会跟康斯坦丁一样温暖吗？"
"比康斯坦丁要冷不少，你能习惯这里吗？"
正说着，一阵寒气从窗外吹进来，直吹到凯特身上。她鼻子一皱，便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可爱的喷嚏。
"还是有些....不够适应....不过我会努力的...阿嚏！"
雷雷立刻起身去关上了窗户，然后笑道："你为了保持身材，把自己身体弄得太弱了，一点冷风就受不了。"
他递给凯特一块手帕，凯特接过后，背过身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回过身红着脸说道："失礼了。"
"你想回康斯坦丁吗？"雷雷问道。
凯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您有机会回康斯坦丁吗？"
雷雷摇了摇头："我恐怕要常驻北国了。"
不久前，狄奥多拉传来消息，女皇陛下已经着手准备将安妥克侯爵爵位给他了，他即将成为这个北方小领地的领主。
《仙木奇缘》
见凯特有些担忧，雷雷就说道："姐姐现在不是跟随凯因大人嘛，战争会在一两个月内结束，届时凯因大人和姐姐也会返回南国，你可以跟着姐姐。"
"不，我还是想跟着雷昂纳多大人！"凯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雷雷对她的决意有些惊讶。
"那你得继续适应北方的严寒了。"
"我会努力的....阿嚏！"凯特又打了个喷嚏，然后用手帕擤了一下，把鼻头搞得红红的。
"你是不是伤风了？用不用喝点药？"雷雷关心地问道。
"我现在...阿嚏...只是打喷嚏。"凯特说道，"前几天还好好的，后来打扫了城堡的书房之后，可能那间屋子里发霉的书籍太多了...阿嚏...我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了。"
"不是伤风就好，如果一直打喷嚏的话，不行就去特兰西堡找几个人类的医师看一看吧。说起来，安妥克侯爵的书房打扫好了吗？"
"嗯，打扫出来了，不过房间里还是有股除不去的霉味，您要过去看看吗？"
凯特站起来想跟雷雷一同过去，雷雷阻止了她。
"我自己过去就行，你留在我房间吧，这里空气干净一些，你能舒服点。"
雷雷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然后走向城堡中尘封已久的书房。
自从安妥克侯爵的妻子去世后，性情大变的侯爵整日沉湎于杀人和酗酒，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雷雷第一次踏足书房的时候，差点被空气中的浮灰呛死。
但这次，书房已经被打扫得焕然一新，除了空气中仍然漂浮着淡淡霉味之外，一切都大变样了。
书架上的书都十分干净，但是雷雷随手拿下一本，就发现书页已经一片片地掉了下来，虽然凯特努力尝试过抢救这些书，但是多半都没救了，有几本书页没有腐朽的书被崭新的丝线重新钉合到了一起，显然是凯特的努力成果。
书桌上还放着一本刚刚装订好的书，雷雷随手一翻，发现这本书是手写的，记录着安妥克侯爵家族的一些事情，写这本书的就是安妥克侯爵本人。
雷雷不经意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他立刻坐到书桌前，摊开那本书仔细读了起来。
看完之后，他立刻召唤出了黑蝙蝠。
"狄奥多拉大人，紧急事态，此封密信请务必与女皇陛下一同拆视！"
五十八 查明真相
在特兰西堡的朱夜城堡中，狄奥多拉正大声抱怨。
她的面前堆了一大堆原本应该由玛格丽特处理的公文，肃叛委员会的事情也是一桩接一桩。
"完蛋了，朱夜帝国完蛋了。女皇陛下和首辅大臣一起翘班，跑去看什么新型魔像去了，把所有的活推给可怜的我！"
坐在她对面的多萝丝正在努力奋笔疾书，听了她的抱怨，不由得抬起头说道：
"老师，您一直抱怨有什么用呢？那堆公文您到现在一个字都没看吧？"
"我...我还是看过几个字的！"狄奥多拉强辩道。
多萝丝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说道："四个小时以前您面前摆的就是《有关血药工厂恢复生产的最新报告》的第一页，现在还是那一页。"
"我看过了！这页已经看完了！"狄奥多拉愤愤地翻过一页。
实际上，前面那页她只看了一个"致尊敬的玛格丽特女公爵"的抬头。
"如果老师不赶快处理完这些公文，新的公文就会堆积起来，成为一座小山的。"多萝丝说完，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头，然后继续写作起来。
"哈！反正这些公文都是处理不完的，扔在哪里都是一样。"
狄奥多拉已经自暴自弃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往往手中堆积的工作越多，就越不想干活。
听说特兰西堡大剧院的一些剧作家，会拖到截稿前的一小时才开始奋笔疾书，在第二天留下一个奇迹或者一具尸体。
正当她想要偷偷拿起藏在书桌下面的那本《迈柯锡笑话集》时，黑蝙蝠突然飞了进来。
"唉唉，烦死了，这个时候又来紧急通信！"
狄奥多拉坐直了身体，看向那只黑蝙蝠。
"咦？雷雷发来的紧急通信？......让我和陛下一同亲启？！陛下现在还在伊萨贝尔跟凯因大人撒娇呢吧？！怎么亲启啊？！"
这时多萝丝抬起头来："陛下不是把自己的权力授权给老师了吗？您自己打开密信就等于是与陛下亲启了呗。"
"不管用啊，黑蝙蝠密信一定要感知到了我和陛下的不同魔力流才能打开，就算我现在代表陛下，也打不开密信。"
多萝丝听了抬头望了望天："陛下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吧？她怎样不得在伊萨贝尔住一天？"
《万古神帝》
"啧，说的没错啊，可是雷雷送来的是紧急联络，就怕明天再处理，什么事情都耽误了...不过，现在安妥克那边能有什么紧急情况呢？"
"会不会是雅各布斯或者埃**杜斯叛军那边的事情？刚刚不是有肃叛委员报告过，说是叛军很可能在这几日有所动作。"
"那样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反正陛下和凯因大人都在那边，这事闹再大，两位真祖大人肯定能料理了。"
狄奥多拉说道。
但是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就算料理不了，那责任也是两位真祖背，赖不到自己头上。
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事情要办的稳妥一点："不过为防万一，联络一下凯因大人，让凯因大人问下陛下的意见吧。"
她从椅子上跳下，去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联络用魔像。
"凯因大人？凯因大人！您在吗？能收到我的联络吗？凯——因——大——人？"
狄奥多拉拖着长音在魔像的耳边说道。
"额？啊，狄奥多拉，有什么事情吗？我这边有点事情...."小魔像起了反应，直接张口说话道。
"其实是..."
"别！别那么冲动！伊芙丽！住手！还有玛格丽特！你俩就不能好好相处一下吗？"
"噗嗤...."狄奥多拉忍不住笑了出来，"凯因大人，您似乎真的不太方便啊。"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摆平！你有什么事？"
"实际上，我这边收到一封密信，要求我和陛下一同开启，我想请您帮我问问陛下..."
"阿贝尔？她已经在飞艇上了..."
"陛下已经在返回特兰西堡了？！"狄奥多拉有些不敢相信。
"对，她因为魔像的事情有些生气，所以不住下了...飞艇出发一段时间了，应该几个小时后就到达了。"
"好吧，那我直接问陛下吧。"
"好，那我这边就切断联络了..."
"....凯因大人，您今晚会不会有些''独木难支'';啊？要不要我去伊萨贝尔帮助您啊？我伪装成您的样子，应该可以对付玛格丽特一晚...."
"....不必了！"
"那我加入她们两个也可以的！您既然神勇无比，那么同时对付三个也不在话下..."
"....你自己玩儿去！"
魔像失去了动作，江笑谈那边切断了联络。
狄奥多拉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哇哈哈哈，调戏凯因大人比看迈柯锡笑话还有意思！"
多萝丝却投来了担心的目光："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了？凯因大人要跟玛格丽特大人和伊芙丽大人打架吗？"
狄奥多拉笑得更放肆了："对，打架，很惨烈的那种，会出人命的！"
多萝丝一愣，但是看老师这样子，多半是在开玩笑。
"您又胡说了，虽然凯因大人喜欢揪着衣领把别人拎起来，但不会真的打属下的。"
"呵，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啊。"
......
几个小时后，狄奥多拉迎回了满脸写着不高兴的阿贝尔女皇陛下，并向她说起了密信的事情。
"那就打开吧。"阿贝尔板着张小脸说道。
于是狄奥多拉从虚空中召唤出那只黑蝙蝠，然后与阿贝尔一起向其注入魔力。
感受到了两人的魔力，那只黑蝙蝠叫了一声，变成了一封密信。
"陛下，您先看吧。"狄奥多拉把密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阿贝尔。
阿贝尔臭着脸看完了迷信，然后将迷信递还给了狄奥多拉，并说道："你看着适当处理一下就行了，哼，红莲之火吗？最好这群叛军能用在兄长头上，炸死那个又瘦又阴险又喜欢把妹妹的脑袋拧下来玩的混蛋！"
狄奥多拉听了以后满脸的问号，她接过迷信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雷雷对安妥克家族记录的研究，安妥克家族只制造过一种魔导器，就是红莲之火的。
这说明平叛军缴获的那个陨星术魔导器，是被掉包过的，叛军此刻很可能掌握了红莲之火。
五十九 三人成行
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一直闹到了中午时分，才各自沉沉睡去。
江笑谈为她俩盖好绒毯，然后走到衣柜旁，把被撕扯得褴褛的衣衫换下，然后坐在椅子上歇息。
这一夜加半天的奋战，虽然美好的事情占了大多数，但也确实耗费体力。
虽然江笑谈已经努力让自己雨露均沾，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还是对久未谋面的玛格丽特更照顾一些。
可能是因为在前半程，一直相伴在江笑谈身边的伊芙丽在技巧和熟练度上对玛格丽特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让玛格丽特一直处在有些懵圈的状态。
但玛格丽特毕竟聪明，她知道了自己的弱项之后，就扬长避短，不再主动进攻，而是甘愿进入了辅助的姿态，帮着江笑谈很快将伊芙丽打得落花流水。
战事进入中段后，伊芙丽已经无力再战，只能默默观战，等进入了后半程，她才有所恢复，重新提枪上马。
而此时两女已经意识到了，江笑谈才是她们的共同敌人，并默契地开始了配合，她们不给江笑谈喘息和泄气的机会，轮番倾轧着江笑谈的精力。
就算江笑谈已经缴械投降，两女还会与他唇枪舌战，虽然最终是江笑谈坚持到了最后，但就结果来说，似乎是他败了。
不过这战败的滋味，还是....颇为美妙的。
而且他之前也曾无数次担心过，自己与玛格丽特以及伊芙丽各自的情事会引来怎样的修罗场，自己的下场到底是柴刀还是好船。
结果最终只是付出了一套衣服的代价，让他在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对两位姑娘的善解人意而感激。
他同时也知道，无论伊芙丽还是玛格丽特，性格都不是那样委曲求全的，能走到现在这个结果，两人私底下一定经历了很多伤心的抉择，肯定也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流了不少眼泪，甚至这次短暂的和解之后，还会有不少碰撞和矛盾。
但既已三人成行，那么将来的风雨坎坷，也要三人共同承担了。
暗下决心之后，江笑谈抬起头，突然看到了房间里装饰的阿贝尔画像。
啧，自己这是气走了妹妹之后，又在妹妹的房间用妹妹的床....
难道阿贝尔昨夜离开，就是为了给玛格丽特和自己创造机会？
算了吧，俺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善解人意。
江笑谈正对阿贝尔进行惨无人道的腹诽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把他吓了一跳，还道是妹妹折回来了。
不过很快传来了琳琳的声音：“凯因大人，有紧急军情。”
他这才微微放心下来，整理了下衣服打开门。
“嘘，玛格丽特她们才睡，有什么事吗？”
琳琳看了一眼床上主人的侧颜，嘴角微微勾起，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说道：“是南线的侦查兵报告的消息，十字军似乎已经攻破了埃德瓦杜斯城。”
“是吗？各自的损失呢？”
“尚不清楚，不过似乎埃德瓦杜斯的叛军撤退了，十字军并未遭受多大的损失。”
“啧，有点麻烦，去准备飞艇，我亲自去看一眼。”
“是。”
二人快步来到飞艇平台，正准备出发，这时另一艘飞艇伴随着“哒哒哒哒”声飞了回来。
原本江笑谈正在准备登上飞艇，却看到多萝丝从回来的飞艇上直接跳了下来。
“凯因大人！接住我！”
小丫头甚至都懒得展开【蝠翼术】滑翔了，她在空中就向着江笑谈张开了双臂。
没想到江笑谈无视了她扑过来的双臂，而是侧身避了一下，然后拎住了多萝丝的后颈衣领。
“唉，凯因大人每次都这样！就不能对美少女温柔一点吗？”多萝丝抱怨道。
“从那种高度下来，直接撞我怀里你可能会死。”江笑谈说着，把她放到了地上。
“哼，您这么粗暴，我都不想告诉您紧急情报了！”
江笑谈听了，用手轻轻劈了多萝丝的脑袋一下：“什么紧急情报？快说。”
“呜，太过分了，就是叛军有可能掌握有核击魔法魔导器啊！”
“核击魔法魔导器？特兰西堡那个不是已经被拆了吗？”江笑谈问道。
“还有一个！根据雷昂纳多大人的报告，前不久叛军很可能又弄到了一个魔导器。”
“还有？！呼，是谁在帝国藏了那么多核击魔法魔导器的？！怎么都让叛军搞到了？”江笑谈有些愤怒地说道。
而一旁的琳琳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他，多萝丝则直接伸出了小手，胖乎乎的食指翘起来，直直地指向了他。
江笑谈有些尴尬，只能转移开话题：“那么，在搞掉叛军那个魔导器之前，我军就只能据守衣萨贝尔了吧？”
多萝丝点了点头：“是的，而且狄奥多拉大人建议您重新检查一遍衣萨贝尔城的反核击魔法矩阵的完整性。”
“啧，好吧，那埃德瓦杜斯的战事，就先让侦察兵继续观察吧，对了，让他们小心点，保持安全距离，以免被核击魔法波及。”
江笑谈放弃了上飞艇的想法，准备亲自去检验衣萨贝尔的防御矩阵结界。
“凯因大人！您去前线吧，检查结界的事情就交给我...”神殿的阶梯上，玛格丽特突然探出头说道。
她现在还有点衣衫不整，所以只探出了头，把身体都缩在阶梯下。
“呃，你醒了啊？”
“对，琳琳敲门的时候我就醒了。”玛格丽特有些脸红地说道。
实际上，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伊芙丽睡过去了，她独自面对凯因大人有些尴尬，就也假装睡过去了。
琳琳其实知道她当时没有睡着，她跟随玛格丽特那么多年，主人是真睡还是假睡她一眼就能看穿。
但作为宠溺主人的女仆，她自然不会拆穿主人。
“那就辛苦你了。”
江笑谈知道玛格丽特不仅擅长幻术，对于结界魔法也很精通，便放心地把检查衣萨贝尔结界的事情交给了她。
他转身走向飞艇的舱门，并且叫上了多萝丝。
“我们去看看十字军和叛军打得怎么样了，多萝丝你也一起过来。”
临行前，他又对琳琳说道：“等一下去叫醒马辛公爵，让他和鲍德温公爵集结部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说完，他与多萝丝乘上飞艇，向着埃德瓦杜斯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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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破城之下
飞艇很快就飞临埃**杜斯城的上空，江笑谈让技师将飞艇悬停在足够安全的高空，然后施展【远视术】，查看城内的情况。
只见埃**杜斯城南面的城墙已经被投石机砸开了一个缺口，十字军正在不停涌入城中。
整个城市已经化为一片火海，进入城中的十字军在无差别地屠戮城中的居民，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
少量居民退入了残破的城堡之中负隅顽抗，城堡外则围着一群特殊的士兵，这些士兵身上的金色光芒在浓烟弥漫的埃**杜斯城中相当显眼。
这些自然就是无畏十字军了。
他们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整齐地列队围在城堡外。
其中一名领头者正在与城堡大门上的守军交涉，不必说，这是教皇在亲自控制那个十字军。
"迷途的羔羊们啊，我们是神圣人类帝国的十字军，天地间唯一的真神徒斯大人的使徒，不要畏惧，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
站在城门上的只有人类，他们原本都只是普通的居民，如今城被攻破，就一起逃到了城堡中。
"如果我们投降，你们不会杀我们吗？"听了教皇的话，一名守卫畏缩了，他冲着下面大声喊道。
"别相信他的话，他们不会理会你是人类还是什么的，一旦打开了城门，他们就会把我们全杀掉！"旁边的人阻拦道。
"我们的敌人是吸血鬼，你们如果真的是人类的话，我们自然不会杀害你们。"教皇说道。
"吸血鬼已经逃出城了！你们去追他们吧！我们都是人类，现在好不容易从吸血鬼手中逃出来，你们放过我们吧！"
"孩子，我愿意相信你们是人类，但是也不得不防备邪恶的吸血鬼潜入你们其中蒙骗我们，打开城门，让我们确定你们的身份，如果真的是人类，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只要打开城门就行是吧？"一个人走向城门的绞盘，这时另一个人阻拦住了他。
"喂，你别信他们啊，我亲眼看到有人敞开家门去迎接他们，却被杀了个干净！他们跟吸血鬼没有区别的！"
先前那人却死命抱住绞盘说道："那你觉得这个城门能挡住他们吗？他们有投石机！之前还有比投石机更可怕的东西！趁现在他们还没动武，我们主动投降还能留一条命！"
"你别！停下！"
阻拦者将绞盘变的那个人猛地推开，然而那人一个没站稳，从城头摔了下去。
"你杀了我的兄弟！你是吸血鬼的奴仆！我杀了你！"旁边一个人朝着推人的那个扑了过去。
"杀了他！这个人被吸血鬼所控制了！"其余人也狂叫起来，扑向那人。
那人很快被杀死，尸体被抛下了城墙。
"兄弟姐妹们，看到了吗？奴役和离间我们的吸血鬼奴仆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你们是正确的，现在打开城门，迎接我们人类真正的神明的使徒吧。"教皇说道。
上面的人类居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们看向了最开始想投降的那人的兄弟。
那人考虑了一下，决定继承死去的兄弟的遗志："咱们开门吧。"
几个人听了，与他一起转动了绞盘，将城堡的大门缓缓升起。
无畏十字军进入了城堡，然后将那些幸存者都控制了起来。
"孩子，城堡里只有你们吗？"教皇对带头投降的那人问道。
"神之使者大人，还有很多妇女和孩子躲在城堡的地窖里，那里还有一些吸血鬼都不稀罕吃的老人。"
"很好，那么你们就是这座城仅剩的青壮了吧？"
"是的。您能指引我们皈依真神吗？"
"当然可以了，迷途的孩子。向着南面半跪下去祈祷吧，神会听到你们的声音的。"教皇说道。
幸存者们听了，便按照他所说的，向着洛穆路斯的方向半跪下去。
"闭上眼睛，跟着我一起祈祷：全知全能的神啊，请原谅我们的罪过，救赎我们的灵魂。"
在飞艇上看到这一幕的江笑谈突然说道："这些人死定了。"
他虽然听不到现场的声音，但也能猜出教皇在干什么。
果然，只见无畏十字军们悄声走到了跪拜在地上的幸存者的背后，然后在同一时间挥下了屠刀。
"孩子们，你们的灵魂承受了太多罪孽，只有用这种方法洗清了，不过放心好了，神会原谅你们的。"教皇看着一地的尸体假惺惺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格洛瓦公爵带着其余十字军来到了城堡，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圣父...这些都是吸血鬼吗？"
"对的，把它们的尸体都烧掉吧。"教皇说道。
格洛瓦公爵立刻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教皇同时告诉了他地窖里还有人的事情。
"那些女人和孩子，你们挑选一些值得净化的留下吧，那些老人已经服侍了吸血鬼太多年，无法洗清他们的罪恶了，所以...."
"我明白了，圣父，会让他们的灵魂解脱的。"格洛瓦公爵高兴地说道。
"很好，去吧。"
格洛瓦公爵立刻带着卫兵冲入了地窖，很快地窖里就传出了哭喊声。
江笑谈有些生气，不想去看这些败类干的事情了。
他改变远视术的焦点，查看起埃**杜斯周边的情况。
"这些是...."
在森林的阴影中，他发现了原本应该撤走了的血族叛军。
"他们没有撤回雅各布斯？留在这里想干什么？"多萝丝问道。
"不知道....难道他们在城里布下了什么陷阱？"
多萝丝听了歪了下头，然后说道："凯因大人，您再看一下城里，看看城里的防护结界有没有毁掉？"
小书亭
按照她的指点，江笑谈看向了埃**杜斯城内各个可能埋藏结界石的位置。
然后他们发现，很多结界石不仅没有毁掉，还有很多增设新结界的痕迹。
"如果叛军想要夺回这座城，应该会毁掉防护结界，以便自己下次攻城才对啊。"多萝丝疑惑道。
"可他们似乎还加强了结界，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们是想利用结界对付十字军？"江笑谈分析道。
"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我原以为他们故意撤出，是事先拆掉了防御核击魔法的结界，然后用红莲之火将十字军一锅端了呢。"多萝丝说道。
六十一 灭杀无畏
在十字军攻破埃**杜斯城堡，并屠杀幸存的人类男丁的两个小时后，夜色渐渐降临了。
埋伏在城外的血族叛军开始动作了起来，他们在希露的率领下集结到一起，并且做好了战斗准备。
"黑夜还真是眷顾血族啊。"江笑谈感叹道。
在夜色的掩映下，隔了几米就基本上看不到血族叛军的身影。如果不开启真祖的"真红之眼"，江笑谈几乎看不到旷野上集结的叛军部队。
"跟上了！我们杀回去！"
叛军集结完毕后，希露大喊一声，率血族军队杀向了埃**杜斯城下。
虽然埃**杜斯南面城墙已经被投石机炸开，但是那里现在聚集了大量的十字军，所以希露选择进攻叛军撤离时走的北面大门。
千名血族在黑暗中扑向残破的城门，但守在城墙上的十字军守卫浑然不觉。
连第二真祖都看不清的事物，只是普通人类的十字军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待守军们听到嘈杂的脚步声时，血族们已经冲过了守军弓箭手反击的最佳射程。
一名百夫长眯着眼睛看着一片黑暗的旷野，好半天才发现已经攻至城下的血族，他惊慌地喊道："不好！敌军袭击！"
然而下一刻，希露命令手下的魔导士发动了早已暗藏在城门底部的法阵机关。
这些偷偷埋入城门薄弱处的火焰魔法卷轴纷纷启动，将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城门炸得粉碎，顺带炸塌了城门上方的角楼，守军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命丧当场。
"瞪大你们的眼睛！我们的目标是那些发金光的混蛋！其余的能杀就杀，一时杀不掉也不要过多纠缠！"希露一边命令着，一边连珠射出弩箭，射杀着面前看到的一切敌人。
封皇军的血族们如履平地般踏过城门的废墟，迅速侵略进埃**杜斯城。
在对峙的月余时间里，希露限制手下血族吸血，如今他们都处在了一定程度的饥渴狂热中，战斗力比平日更上一层楼。
加上北部的城区原本就没有多少十字军进入驻守，血族完全对十字军形成了压倒性攻势，黑暗中双方军人一照面，十字军就会在一瞬间被三四倍的敌人围杀，并被吃干抹净。
而刚刚劫掠完城内幸存人类的十字军万万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后，自己就成了被劫掠的目标。
此时，无畏十字军已经注意到了北面的骚乱，就算没有活口能逃回来报信，城门震天的爆炸声以及城里泛起的火光已经预示了敌人的到来。
远在洛穆路斯的教皇看到了统御之盔发出的预警震颤，只得放下手中的刀叉，叹了一声："这些吸血鬼啊，连老人家的一点吃饭时间都要占用。"
说完，他戴上了统御之盔，搞清楚了状况之后，开始指挥无畏十字军前往埃**杜斯城的北部应敌。
很快，希露就在城中的大道上，看到了那群散发着金光的敌人。
"哼，他们来了！魔导士！开启结界！"
几个紧跟在希露身边的血族魔导士立刻吟唱起咒文，随着他们的施法，埋藏在埃**杜斯城内各处的结界石开始散发出奇异的光泽。
原本在操控无畏十字军统领的教皇，意识突然被拉回了洛穆路斯。
老人看着眼前的饭桌愣了一会儿，然后动作迟滞地取下头上的统御之盔，小心地检查着。
"为何？....降临为何被中断了？"教皇喃喃地看着没有任何异样的统御之盔喃喃说道。
说完，他又不舍弃地重新戴好统御之盔，不停的说道："降临！降临！降临啊！无畏十字军怎么了？！不可能啊！"
他一次次尝试降临到埃**杜斯城中的无畏十字军身上，却一次次失败。
与此同时，江笑谈眼前由【远视术】生成的情境也突然消失了。
"什么情况？"他站起身，走到飞艇的舷窗旁，以肉眼俯瞰向下方的埃**杜斯城。
城中似乎仍在厮杀，但是他的远视术却无法发挥作用了。
"这是...反魔法结界？"江笑谈回想起了在特兰西堡时的遭遇。
为了看清下面的局势，他开始施展起【真红之眼】。
一开启真红之眼，视界中的埃**杜斯城立刻产生了变化，一个原本无影无形的巨大结界在他眼前渐渐显现。
借助真红之眼的威能，江笑谈可以看到结界阻隔了外部和内部的魔力流动，看来这并非是特兰西堡那种以干扰施法为手段的强大反魔法结界，而是单纯地隔绝了结界内外的魔力流通。
但是叛军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失去教皇控制的无畏十字军成了任人宰割的无思想空壳。
而且由于限制了魔力流动，其复生能力也被封死了，千名无畏十字军很快被血族叛军斩杀殆尽。
"不要麻痹！用暗魔法腐蚀他们的尸体！直到尸体不再流出金色的血液为止！"希露指挥道。
在她的命令下，叛军中只要会使用暗魔法的，都聚集在无畏十字军的尸首旁，腐蚀并解除无畏十字军遗体中的圣血。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加快速度！结界马上就要失效了！"希露一边喊着，一边自己也催动简单的暗魔法，去腐蚀无畏十字军的遗体。
此时，天空上观战的江笑谈也察觉到，巨大的结界已经开始慢慢变淡了。
在结界消失的那一刻，教皇终于降临成功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而眼前几个血族魔导士正在对"自己"全力施法，腐蚀"自己"的圣血。
很快，这个无畏十字军也彻底死去，教皇的意识被打回了洛穆路斯。
"啊啊，无畏十字军失败了啊..."老人有些颓废地说道。
"都处理完了吧？"希露问道。
"全部没有复苏迹象了。"一名血族魔导士回答道。
"好，那咱们就解决剩下的乌合之众吧！记住，别全杀光了，留一部分慢慢吃！"希露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这时，一阵尖利的鸟啼声从埃**杜斯城堡内传出。
接着，一个金光灿灿的有翼人飞了出来。
"啧，还剩下一个吗？别怕！我们全力对付它！"希露说着，向那个有翼人射出了弩箭。
"啊呀呀，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这一招了。"远在洛穆路斯的教皇，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六十二 法伊迪斯
"这是....徒斯的使徒！"
江笑谈看着那个高高飞起的有翼人说道。
在诸神的时代，十字教的主神徒斯就驯服了一个有翼人部族，并赐予它们超凡的力量，作为自己的使徒。
如今徒斯已经隐居幕后，他的使徒也不再轻易在凡人面前出现，这些会发光的有翼人被当成了传说的生物，稀有度堪比巨龙。
此前江笑谈不知道这种有翼人使徒的珍稀程度，随手捏死了参与进攻康斯坦丁要塞的那个使徒，事后一直为此惋惜。
这玩意就算不关到动物园展览，也起码应该做个标本。
而且要是知道现在又出现了一只，就应该都抓起来配个种，搞个珍稀生物保护计划的。
然而还未容他多想，这只使徒在半空中凄厉地叫了一声，便无征兆地爆炸了。
"啧....叛军一点动物保护主义都不讲吗？.....不对，这攻击不是叛军做出的....自爆了？"江笑谈说道。
"自爆？"多萝丝皱眉歪头问道。
"对，魔力的爆发来源于其自身自体，从内部发生的。"开着真红之眼的江笑谈看清楚了事情发生的过程。
只见那使徒的血肉化为发光的点点碎片，几乎散布到了整个埃**杜斯城。
"糟糕，那些发光碎片中蕴含着高浓度的圣属性魔法...这鸟人该不会是想..."
在血族攻入城中时，格洛瓦公爵正在城堡中按着一名城中幸存的人类少女凌辱，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等那名有翼人从他旁边的房间冲天飞出，公爵才发现城内出了变故。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鸟人炸成了一朵绚丽的金色烟花，然后碎片星星点点洒下。
在他瞠目结舌时，一片碎片飘入了他的嘴中，在贴到他口腔的粘膜上时，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
"咳！咳咳！什么....什么鬼东西？！！"
公爵大人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同时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极速地消退着。
惊骇中，他还发现那个已经被他折磨得几乎死掉的少女，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少女回头看了公爵一眼，她眼中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身上的伤口被徒斯使徒的碎片融化成一滩滩金色的粘稠液体，并极速治愈着伤口。
格洛瓦公爵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落入嘴中的那块碎片正在钻向他的头脑，腐蚀他的灵魂。
"不...神啊！我不想..."公爵留下了此生最后一句话，碎片就钻透了他的脑袋。
几秒钟以后，公爵的眼睛也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他如丧尸一般七扭八拐地跟上了衣不蔽体的少女，向着外面走去。
城中，凡是不幸沾染到徒斯使徒的碎片的人类，无论生死，都无一幸免地变成了僵尸一般的无畏十字军。
他们有的已经完全沦为了教皇统御之盔的奴仆，有的还勉强残存着一丝意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助地一边蠕动，一边慢慢逝去。
"这....十字教的这玩意儿也太邪门了吧！？"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召唤出了但他林。
"但他林，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但他林眯起了眼睛："邪术？不是的主人！这是徒斯的世界神器法伊迪斯的能力——信仰。"
"信仰？"
"法伊迪斯的信仰有两种效果，其一曰盲信，可以强制将精神力不够强大的凡人种族转化为徒斯的信徒，其二曰圣徒，能够短期为信徒施加近乎无限的圣元素魔力。"
"这就是无畏十字军？"
"对，徒斯将法伊迪斯的力量灌注到了自己的使徒身上，每一个徒斯的使徒都是一个独立的法伊迪斯容器，所以它们身体的碎片可以使出法伊迪斯的威能，将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类或者濒死的人类转化为无脑的信徒。"
"这也太邪恶了，剥夺别人的自由意志制造僵尸军团，亏他们还自称神圣的教会。"
"准确来说，这些人的意志并不是被剥夺掉了，而是融合进了徒斯的意志之中，只不过具有神格的徒斯意志太过强大，可以将这些弱小者的意志压制到一个近乎虚无的程度，并且可以让一些意志相对强大的信徒管理这些弱小者。"但他林说道。
这其实也是教皇可以统御无畏十字军的原因，只因教皇在十字教信徒的意志共同体中，占据有较高的位阶。
"那如果自身的意志足够强大，又融入了这个集体意志之中，是否就可以取得主导权，成为超越徒斯的存在呢？"江笑谈突然问道。
"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这件事情太过危险，请不要轻易尝试。"但他林说道。
虽然他觉得这个主人的意志可谓空前强大，但要与上古就存在的真神徒斯一较长短的话，情势还是不容乐观的。
"你们恶魔是域外生物吧？也会受到徒斯或者法伊迪斯的影响吗？"江笑谈突然直勾勾地看着但他林问道。
但他林被他看得有点慌："是的，我们是不会被法伊迪斯或者您母亲持有的多米纳斯影响，不过您为什么要这么问？"
江笑谈笑了下，然后抓起了魔咒之书，朝着舷窗外使劲扔了出去："去吧但他林！取一块鸟人的碎片回来并帮我好好保存着！"
从飞艇上旋转着飞出的但他林传出了惨叫声："可以是可以，但是您好好说别扔啊！我要转晕了....呕！"
几分钟后，魔咒之书飞了回来，但他林的幻象扶着飞艇的窗框脸色苍白地说道："碎片...我取回来了...呕！夹在最后一页与底页的密闭空间里，呕！在您意志足够强大之前，请不要轻易尝试挑战徒斯，呕！"
"辛苦了，别把飞艇吐脏了。"江笑谈拍了拍魔咒之书的书封，然后让其回归虚空之中。
此时在飞艇下方，希露正率领着血族士兵们尝试突破包围，逃出埃**杜斯。
然而成千上万的丧尸型无畏十字军——或者说无脑十字军不断地涌出，将深陷城中的血族团团包围。
而希露制胜的法宝——隔绝魔力的结界已经无法再次激活了，血族叛军处在了绝对不利的状态之中。
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地被无脑十字军以极其笨拙的方式杀死，这些被黑夜眷顾的战士在金色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希露的弩箭早已用完，短匕也已经卷刃，从死去的属下手里拿到的钢剑也断了。
在身边还剩下不到十几人时，希露终于决定展开翅膀飞走。
"希露大人！请不要抛下我们！"
在她刚刚飞起来时，一个下属突然抱住了她的腿。
希露的体力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了，被这样一拖累，立刻就飞不动了。
"放开我！"希露用断剑砍向那名下属的手。
然而这边的下属还未处理好，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畸形体。
那是由多具人类遗体拼凑起来的无脑十字军，几个诡异的脑袋之中，格洛瓦公爵那奸诈的脑袋正贪婪地看着希露。
一条因为灌注了过量圣属性而畸形的巨大手臂抓住了希露，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希露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
"早知道，就早点扔下这些废物回雅各布斯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希露突然变得很淡然。
"怎么突然有点想那个废物....兰德森了？....说起来...那个小子其实一直很卖力啊，要是死之前能跟他...."
"姐姐..."
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兰德森的幻影飘散了，希露的眼前出现了自己已故的妹妹。
希米的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她仍然是未长大时的样子，眸子里全是对姐姐的敬仰与爱意。
希露突然流下了眼泪，内疚和悔恨涌上了心头。
然而那句对不起终究没能说出口，晶莹的泪珠与她的头颅一起落向了地面。
六十三 索然无味
"啊啊，就这样结束了吗？"
见血族的女统领死在自己手上，远在洛穆路斯的教皇感到一阵空虚。
正当他准备取下统御之盔时，突然感到脑内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
"妈妈！我害怕！"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蹿入了他的脑海中。
"什..."教皇格列高利突然感到一股恐惧。
"不要吸我的血！疼啊！疼啊！"
"大人，我的钱都交给您了，请放过我们一家吧！不！！！"
"不要！好疼！您放开我吧！老爷！"
"啧，这些穷鬼，抄了这么多家才搞到这么点钱，真没在格洛瓦当强盗的时候赚的多...."
"好冷，这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我的手！我的手啊！！！"
形形色色的人的意识和情感突然侵入了教皇的脑中，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负面情绪。
恐惧、憎恨、痛苦、厌恶，无数人的情感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击着教皇的精神防线，这一股股负面情绪试图冲击并占据教皇的灵魂。
"神啊！救救我..."教皇无助地站了起来，这突然的行为让守护在他旁边的枢机主教和十字军护卫吓了一跳。
他们眼看着教皇踉跄地摔下宝座，并凄惨地摔倒在地。
教皇头上的统御之盔也因此跌落，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侵蚀向教皇灵魂的负面情绪消失了。
但这次侵蚀对教皇的灵魂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年逾八旬的老人倒在了宝座前方，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圣父！圣父！您怎么了？！"枢机主教们慌了神，上前查看教皇的情况。
"统御....找个人接替我....统御好神之军队...."七窍流血的教皇努力地挤出一句话后，昏死了过去。
一名红衣枢机主教听了他的话，便拿起统御之盔。刚要戴上，另一名枢机主教拦住了他。
"住手！没有神佑之体的话，会被无畏十字军的意志反噬的。"
"那怎么办？只有圣父有神佑之体，现在圣父那个状态肯定不能戴起统御之盔了！"
"祝福屏障！用祝福屏障，赶快召集祭司，为一名主教施加祝福屏障，然后就可以起到类似于神佑之体的效果。"
于是枢机主教们分成了两拨，一拨去照顾昏死的教皇，一拨去召集祭司。
而在遥远的北国，少数几个没有被徒斯的使徒爆炸碎片波及，还保有自由意志的十字军，尴尬地看着埃**杜斯城里东倒西歪的无脑十字军，不知道该干什么。
"回去吧，十字军下一步的攻击目标多半是雅各布斯了。"
江笑谈看着底下的情形，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厌恶感。
他看到很多老人、孩子和妇女，都因为使徒的碎片变成了恐怖的圣光怪物，这种邪恶的行为已经撞击到他的底线了。
他明白，对洛穆路斯的攻略以及对十字教的肃清计划，需要加速了。
伴随着轻微的"哒哒哒哒"声，飞艇在高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向着衣萨贝尔的方向飞去。
另一边，在雅各布斯城中，兰德森泡在冰冷的池水中，感觉一阵心神不宁。
他不得不承认，与希露在一起时，虽然会受到粗暴的殴打，但不论如何，希米妖艳美丽的姐姐终归是温暖而滑腻的。
自他与父亲决裂之后，希米和希露是这个世界上唯二两个与他亲近的人了。
结果希米为救他而横死，希露又独自镇守埃**杜斯。这让兰德森一时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为何了。
"吾心之道，惟吾与剑...."他看着自己长期未经保养，刃上带着无数缺口的剑，喃喃地说道。
这句话是父亲兰道尔教他的，据说最初出自那个邪恶的第二真祖之口。
父亲告诉他，这是父亲踏入剑圣境界的基石，但他一直无法参透这句话之中所包含的意味。
他不懂，究竟如何才能让心中只剩自己与剑。
即使将自己泡在冷水中，他的脑海中还是会不断浮现出希米那娇憨的笑容，以及她笨拙却炽热的动作。
偶尔还会有希露的脸庞会一闪而过。
正当他恼怒于自己无法静下心来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马迪亚斯二世惊慌地闯了进来。
"埃**杜斯被攻破了。"
兰德森对这个消息并无多大惊讶。
雅各布斯已经放弃了对埃**杜斯的支援，那座城被攻下是迟早的事情。
"希露呢？她逃回来了吗？"
"希露战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兰德森震惊地站了起来。
"希露！....死了？"
"敌人创造了无数圣属性的怪物，希露在战斗中被捉住，身首异处了。逃回来的士兵带回了她的头。"
听了马迪亚斯的话，兰德森颓然坐倒在池水里。
他连去看一眼希露的遗骸的兴趣都没有了，愤怒、悲伤这类感情仿佛从他身上剥离了。
他躺在水池里，仰面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马迪亚斯二世有些惊惧地问道。
兰德森摇了摇头，任银发将水珠甩得到处飞溅。
"没事，呵呵，希露死了，下一个是谁？我们还能撑多久？"
他不待马迪亚斯回答，就自顾自狂笑起来。
马迪亚斯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没多久，房间里传出了哭声。
马迪亚斯二世却无暇去管兰德森了，他回到自己的住所，点齐自己的亲信，然后隐藏踪迹逃出了雅各布斯。
他知道封皇军已经穷途末路了。
....
十天后，圣女丝帕特带领着两万名十字军进入了残破的埃**杜斯城。
城内的无脑十字军经过了筛选和整编，只留下了五千名身强体壮，四肢健全的男性，其余那些老弱妇孺以及畸形的怪物则被藏到了不见光的地牢里，以免吓到普通的十字军。
表面上的消息，格洛瓦公爵因"攻城时不慎遭遇了魔法的轰击"而战死了，但实际上，公爵成为了无脑十字军中最大的那个畸形怪物的一部分，被藏在了埃**杜斯城堡的地牢里。
十字军们并未因这珍贵的胜利而高兴太久，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座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城。
这种胜利，可谓是索然无味。
而且圣女很快发出了新的命令——向敌军的下一个据点雅各布斯推进。
六十四 继续征伐
在埃**杜斯城破之后的几天里，江笑谈都有些闷闷不乐。
玛格丽特原本准备待一天就返回特兰西堡的，看到他这么个状态，便又多耽搁了几日。
以至于她离开时，伊芙丽居然有些恋恋不舍。
当然，最恋恋不舍的，还是琳琳。
对琳琳来说，玛格丽特如姊如母，她还是头一次与玛格丽特分开这么长时间。
如今短短重聚了没几天就要分开，琳琳自然相当不舍。
"你放心好了，这次回到特兰西堡，我就会把自己负责的政务慢慢交接出去，届时就可以返回凯因大人身边，琳琳就可以跟之前一样天天见到我了。"
临别时，玛格丽特安慰琳琳道。
然而这话语却引发了琳琳另一个层面的感伤。
因为主人最终的目的还是"返回凯因大人身边"，而且就算这样，也只不过是"天天可以见到"主人了。
琳琳从今之后，就不再是玛格丽特女公爵的贴身女仆了，而是属于凯因大人了。
虽说玛格丽特已经与凯因大人建立了特殊的亲密关系，可以肯定她将来会成为凯因大人的王妃，那么琳琳到底是谁的贴身女仆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凯因大人对待琳琳也十分亲厚，也赋予了琳琳很大的权力和自由，琳琳对真祖大人并没有任何不满。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种失落感。
在玛格丽特离开后，琳琳鼓起勇气，问了江笑谈一个问题。
"凯因大人，您为何不愿回到特兰西堡呢？"
这个问题让江笑谈愣了一下。
"因为....特兰西堡...乃至于整个朱夜帝国，都是阿贝尔的所有物，我不想喧宾夺主。"江笑谈说道。
"但是，您完全可以留在特兰西堡，以亲王身份辅佐女皇陛下，我想那样女皇陛下也会十分高兴的。"
江笑谈听了挠了挠头："就算那样，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吧？而且，在人类那边当领主我感觉更加自由自在。"
"可是...一旦您的身份暴露，那些人类还会服从于您吗？他们不会反叛吗？"
江笑谈听了之后，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而且，当初就算背负了''背叛者'';的骂名，被整个帝国所放逐，像玛格丽特、兰道尔还有狄奥多拉这些家伙不是依然信任着我，追随着我吗？现在在人类那边，也有不少信任着我的家伙。我觉得只要他们不背弃我就够了。"
琳琳听了点了点头。
她突然发现，这位第二真祖大人虽然多数时候都睿智得像个妖怪，但有些时候，想法却又单纯得像个小孩子。
正说话间，一个刚刚江笑谈所说的信任着他的家伙出现了。
那就是虽然爵位和血统都要比"赛普勒伯爵"要高，却坚定地成为江笑谈的跟班的罗图姆公爵马辛。
"凯因大人，埃**杜斯那边来了信使，似乎是圣女大人邀请咱们过去，商讨攻打雅各布斯的事宜。"马辛对江笑谈说道。
"圣女？她肯拉下脸来邀请咱们？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吧？"
马辛苦笑了一下："这就不知道了，咱们三个都去吗？"
江笑谈想了想："就咱们两个去吧，让鲍德温大人守在这里稳妥一些。"
做出决定之后，他与马辛乘上飞艇，飞往埃**杜斯城。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几天，埃**杜斯仍然一片破败的样子，而且死气沉沉。
战死的血族叛军的遗骸被挂在面向雅各布斯的城墙上，在风中微微地打着晃，让这座城更加萧索。
丝帕特在破烂的城堡中勉强让人清理出一块地方，设宴招待了诸位领主。
其实这次主要的客人就是罗图姆公爵马辛。圣女对风尘仆仆赶来的赛普勒伯爵，还是保持着傲慢的态度，而且几乎是无视了其存在。
"罗图姆公，现如今我们已经占据了敌人两座城市，在不远处还有一座雅各布斯城，现如今我军已经对那座城形成了掎角之势，这次请您过来，是想邀您出兵，与我们一同进攻雅各布斯。"
"既然是圣女大人邀约，我们自然不能推辞...."马辛斟酌着词句，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推脱出去。
没想到江笑谈抢过了话头："只是我们联军兵力微末，无法为十字军提供太多的援助。"
圣女听了之后眼睛瞪了起来："赛普勒伯，我问你了吗？靠篡夺别人领土起势的强盗领主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听了这话，亚提卡侯爵的代理大臣首先打了个激灵，他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却莫名其妙被卷入了圣女与赛普勒伯爵的争执之中。
他赶紧往身旁的领主的身后缩了缩。
失去的领土亚提卡不准备主张了，毕竟他们现在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好在赛普勒伯爵理都没理他，而是针锋相对地说道："圣女大人难道忘了，承认我赛普勒伯爵的合法地位的，不就是您本人吗？"
圣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
其余领主听了都暗自为圣女着急，圣女亲临赛普勒伯爵封爵仪式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当时圣女还有一个身份——俘虏。
这件事看来会成为圣女一生的污点。
看着现场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马辛劝解道："圣女大人，您先说一下进攻雅各布斯的计划吧，我们要根据您的计划再做决定。"
圣女哼了一声，说道："好吧，这次进攻雅各布斯，自然还是由格洛瓦公爵的军队为主力。虽然公爵大人本人力战殉国，但其军队在这次的战斗中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失。"
"没有损失？不是全军覆没了吗？现在剩下的不是一群僵尸？"江笑谈讥讽道。
"休得放肆！格洛瓦的勇士们已经成为了神最英勇的战士，这是一种最高的赐福。"
"是，是，赐福....失去了自由意志，人也变得不人不鬼也算是一种赐福吗？这样的赐福您圣女大人为何不亲自来一个？....哦对了，圣女大人似乎也经受过类似的考验，您身上的那些疤痕就是证据吧？"
"混蛋！把这个逆神者轰出去！"圣女丝帕特面色通红怒吼道。
"不必您请，我自己走。"江笑谈甩了一下披风，随即扬长而去。
六十五 魔导军长
自希露死掉，马迪亚斯二世不知所踪之后，兰德森就整日坐在雅各布斯城堡最高处的瞭望台上，看着埃**杜斯方向发呆。
如今雅各布斯城内的血族已是人心惶惶，他们已知时日无多，开始无节制地残害城中的人类，丝毫不考虑人类死光之后的血液供给问题。
很快，人类就被屠杀殆尽，在最后一天，叛军将仅剩的十几个人类集中到雅各布斯城堡的广场上，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掉了他们，并且分食了他们的血液。
自那日起，雅各布斯成为一座没有人类的吸血鬼之城。
兰德森漠然坐在自己的高台上，放任这一切发生。
几天后，有饥渴的血族开始袭击同胞，并尝试吸取血族的血液，结果触发了莉莉丝的禁忌，吸血者爆体而亡。
血族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有人去找兰德森，要求去袭击埃**杜斯的十字军，以捕捉血奴。
"等着就好了，他们会自己过来的。"
兰德森这样回答道。
果然如他所说，几天后，十字军出现在了雅各布斯城外。
在赛普勒伯爵愤然离开军议之后，圣女迅速敲定了攻打雅各布斯的阵容，并让十字军短暂休整后就出发了。
此次攻打雅各布斯，主力仍是五千名无畏十字军，只不过教皇因为上次受到了十字军意志的冲击，无法再亲自掌控军队，现在换成了一名叫做方济各的枢机主教执掌统御之盔。
而作为主帅，圣女这次亲自到前方坐镇指挥，而不再待在后方。
但她实际上仍然没有对无畏十字军的控制权，她能够指挥的是辅助这五千主力的是总计三万五千人的普通十字军。
除去留守在未完成的要塞的***公爵部的一万人，这四万人基本就是十字军的全部兵力了。
事实上，因为已经接连折损了费兰泽公爵、弥诺斯公爵还有格洛瓦公爵三位领主，剩下的领主们已经不愿意各自为战了，他们对圣女独断专权的怨言已经写在脸上了，所以阿贝尔干脆就让他们全部集结出击。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叛军掌握的核击魔法魔导器的。
如果这四万人一次性死掉，不好说会不会引发恶意碎片的复苏。
为此，她还专门问过莉莉丝，而莉莉丝的回答是：如果真的被核击魔法击中，四万人同时死掉的话，真的有可能导致恶意碎片复苏。
但是且不说叛军的魔导器能否准确名中，这四万人之中，有五千人是已经失去了自由意志及原生灵魂的无脑十字军，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死掉了，再次死亡也不会对世界的基石产生影响了。
所以实际上会产生恶意的只有三万五千人。
这个数字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而且阿贝尔相信，叛军不会将敌人一次歼灭的，必然要留一部分活口当做血液食粮。
要真是好死不死地复苏了恶意碎片，也是有机会补救的，因为兄长和她本尊都离此不远，两位真祖合璧，必然能再次击碎刚刚复苏的恶意碎片。
阿贝尔这次邀请兄长到埃**杜斯议事，其实就是为了跟兄长商讨这件事的。
没想到那个笨蛋兄长居然演过头了，一言不合就摔门而去，留下一个她在那尴尬地干瞪眼。
她不知道，其实江笑谈是真的生气了，只不过对象不是她，而是整个十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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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字军到达雅各布斯城外后，攻城部队就开始了进攻。
这次他们吸取了在埃**杜斯的教训，直接将制造好的投石机运到了雅各布斯城外。
然而这座城不像被炮火和核击魔法洗礼过的埃**杜斯那样千疮百孔，十字军费力地攻打了一上午，都没能打开任何一个缺口，而攻城部队反而有些遭不住城**出来的箭雨了。
有一部分血族甚至未经允许就擅自打开了城门冲了出来，妄图从十字军中掠夺一部分血奴。
一开始，这些血族还真的将十字军打得溃不成军，然而无畏十字军立刻出动，去截杀这些血族，战况就立刻逆转了。
这些天生具有圣属性的战士是血族的克星，很快，冲出城的血族叛军就被全部歼灭，没有一人能够逃回城内。
在高台上的兰德森目睹了这一切，只是问了一句："那些就是杀死希露的无畏十字军吗？"
待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低阶血族卫兵，那年轻人呆望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知道。"
兰德森耸耸肩，不再理会卫兵。
其实叛军的存亡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了。
"是的，那些就是无畏十字军。"
正当兰德森准备闭上眼睛参悟剑道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他警觉地回过头，突然发现半空中出现了一个虚无的影子。
"你是谁？！"
"我？我是哈雷特，你父亲曾经的战友，血蔷薇第五军团的军团长。"虚影笑着说道。
"敌人？！"兰德森挥剑向那个虚影砍去，却没能砍中任何东西。
虚影消失了一瞬，又立刻重现。
"别担心，我不是你的敌人，而且在这里的只是我的投影，你无法伤害我，我也没法伤害你。"自称哈雷特的虚影说道。
"你不是第二真祖的属下么？"兰德森质疑道。
他知道血蔷薇第五军团长哈雷特。据说这个人是个非常强大的魔导师，其麾下第五军团也是魔导师军团。
另外还有传闻说，哈雷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由精灵族转化成的血族。
"不是，我现在是自有之身，不再是第二真祖的属下了。"哈雷特回答道。
"那...你投影过来干嘛？"兰德森问道。
"看热闹。"哈雷特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实际上，不久前我指导了一个黄毛丫头对付无畏十字军的办法，结果那丫头虽然成功了，却没防备对方还有后手，结果死掉了。"
"黄毛丫头？"
"好像叫希露什么的，你应该跟她很熟吧？"
兰德森沉默了一下，说道："是。"
"你不想给那个叫希露的丫头报仇吗？"
六十六 魔力真空
"为希露报仇？"兰德森歪头看着那个虚影，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不想吗？我可以告诉你办法，去杀掉那些十字军。"
"...杀掉十字军？有可能吗？"
哈雷特的虚影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若说自己只是无聊，你大概也不信吧？"
"无聊？"
"你今年多少岁？"
"八十七岁。"
"朱夜帝国存在了多少年，你知道吗？"
"四百多年吧？"
"第二真祖的年龄呢？"
"据说三位真祖在建立朱夜帝国前，还隐居了近千年。所以都超越千岁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哈雷特轻蔑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遇到第二真祖之前，我就渡过了三千年的时光。如今已经三千五百多岁了。"
"三千...五百？"兰德森听了有些吃惊了。
"当然，这个年龄与那些在世界创造之初就存在了的真神们比起来，丝毫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是也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所有会令我感到有趣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唯一能让我支撑着继续活下去的事情，就是打发无聊。"
兰德森眯起了眼睛："活了三千多岁的最强魔导师，为什么要投奔到第二真祖麾下？"
"呵呵，有的时候活的年岁长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很厉害，说到这一点，凯因确实很值得我佩服，不用说现在，就算是我刚刚遇到他时，他就有着碾压我的实力。"
"所以，你是被第二真祖打服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肯跟随他的一个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十分有趣。"
"有趣？"
"他总是能生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来。在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在想着怎样用最纯粹的法力创造最强大的魔法时，他却在研究怎样将无数个很普通的魔法组合起来，并形成一套术式，创造了最强的核击魔法。"
"核击魔法是第二真祖创造的？"
"呵，据他本人说，他只是总结了世界的规律，并没有创造任何东西。你知道吗？他为了测试魔法的效果，甚至不惜用核击魔法屠杀掉成千上万的人类，还一边笑着一边说，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只是用来给他做实验的。"
兰德森听了无动于衷，因为确实有传闻，在建立朱夜帝国的期间，第二真祖的血蔷薇军团曾经屠杀了百万计的神圣人类帝国士兵。
但是他不知道，这种说法早就被学者推翻了，因为根据计算，在神圣人类帝国鼎盛时期，总人口勉强只有百万出头，而建立在其废墟上的朱夜帝国，建立初期就有近十万的血族。按照朱夜帝国二十人养一个血族的比例，那么至少也要有两百万的人口。
若第二真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战争期间屠杀了百万人的话，那东大陆就剩下不足万人了，就算是哥布林，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由这点人口基数爆炸出两百万的人口来。
"所以，你跟我说第二真祖的残暴，是想表明什么？"
"残暴？你想错了，这并非残暴，而是一种跳脱出凡人视界的超然，要知道凡人的战争里，伤亡只是数字而已。年轻人，你其实不应该因为属下或一介凡人女子的死亡而懊恼，这只是数字而已。"
"数字？"
"对，数字，你是不是在悔恨没能及早救出那个叫希露的黄毛丫头？实际上就算你那么做了，也只是让伤亡数字减一，或者你为了救她搭上你自己的命，那仅仅只是让伤亡数字加一而已。在超凡者眼里，希露或者你的命一文不值。"
"你到底想说什么？仅仅是为了来讽刺我吗？"兰德森有些不耐烦了。
"要是讽刺你会让我不那么无趣的话，我会那么做，但是你太高看自己了，讽刺你并不会让我感到任何的快乐，反而让我有些悲哀，你的资质太差了，无法理解超凡者的世界。这样吧，你不要再问任何问题了，我只告诉你如何复仇，然后你照我说的去做，让我看一场大戏排解无聊，可以吗？"
若是一年前听到这样的话，兰德森无疑会生气，并且还会试图挑战这个高傲的魔导师。
但是现在他非但没有生气，甚至隐隐觉得对方说的没错。
自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多半是因为资质愚钝，直白一点说，就是太蠢了。
考虑了一会儿后，兰德森点了点头："好吧。"
哈雷特听了似乎有一丝愉悦："很好，那我就实际向你讲解一下吧。"
说完，虚影手一伸，在兰德森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扭曲空间，然后从空间中掉出了一个目光呆滞，眼睛却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来。
"喏，这就是你要对付的敌人，无畏十字军，由过量圣属性魔法灌注出来的无脑战士。"
兰德森吃了一惊，他本能地握住了自己的剑。
"不必害怕，我用法术屏蔽了它与外界的联系，现在它只是个躯壳而已。你可以试着攻击它，砍下他的胳膊。"
兰德森听了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砍向那个人。
如同哈雷特所说的那样，那人没有任何反抗，只一瞬间胳膊就被砍掉了，然后粘稠的圣光血液流出，将那条掉了的胳膊强行拉回身体。
"看到了吧？因为有着神之血的治愈能力，所以普通攻击方式对它是无法造成伤害的。要对付它就得用暗属性魔法，像这样。"
哈雷特的虚影打了个响指，那个无畏十字军身上突然出现了道道暗紫色的瘢痕，然后将其扭曲，最终消灭。
"所以，对付它的方法是暗属性魔法攻击？"
"我们刚才约定过了吧，你不要再问问题了。"
兰德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很好，不过你问的问题倒是不错，暗属性魔法攻击是其弱点之一，但是要让这种攻击奏效，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断开它与其统御者的联络，使其统御者无法控制它，我教给希露的方法就是这个。"
"那...呃..."兰德森刚想问问题，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约定，就闭上了嘴。
"你想问无畏十字军还有什么弱点是吧？我告诉你吧，无畏十字军还有一个弱点，就是必须在魔力充足的环境里才能存活。所以它们的另一个弱点很简单——就是魔力真空。"
六十七 核击助理
"魔力真空？"
兰德森听着哈雷特讲的这个词，完全不明所以。
"哼哼，这个世界上魔力无处不在，你知道的吧？魔力天空，在大地，在你我的体内，如果一个地方的魔力耗尽，其它地方的魔力就会迅速流动到那里，将那里的魔力补满。但是有一些地方，魔力耗尽又无法补充，就形成了所谓的魔力真空。"
"也就是说，魔力真空会杀死无畏十字军。"
"并非杀死，准确地说，无畏十字军早就已经死了，只是靠不断消耗周围的魔力维持着''生命'';，你如果能把无畏十字军扔到魔力真空里，他们就无法再维持虚假的生命，进入真正的死亡。"
"但是，现在雅各布斯所剩的魔导师没有会这种魔法的。"
"不需要特定的魔法，想创造魔力真空很简单，用魔法消耗掉特定空间的魔力就可以了，但是那样只能创造很短时间的魔力真空。周围的魔力会很快流动过去补满魔力。"
"...."兰德森本想问"如果阻断魔力的流动不就可以了"，但想到哈雷特不允许他问问题，所以他就没问。
"你是想说，有没有办法阻断魔力的流动是吧？答案是时间魔法，但是时间魔法只有两个真祖掌握着，所以你就别想了。"
"....所以，你只是过来消遣我的。"
"不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另一种办法，虽然不能长时间阻断魔力流动，但只要让真空维持得足够持久，让无畏十字军有时间死透就可以了。"
"嗯，请继续说。"
"答案是：核击魔法。核击魔法会连环消耗巨量的魔力，在核击持续的时间里，魔力就无法及时补充，直到无畏十字军死透。"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核击魔法也是只有真祖才会的。"兰德森有些不耐烦了。
"核击魔法只有真祖会，但是你们掌握有可以施放核击魔法的魔导器吧？"
兰德森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心底感到了一丝恐惧，封皇军获得了核击魔法魔导器是他们的机密，他想不通这个哈雷特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们有魔导器，但是不知道怎么用。"
"呵，很简单，用魔力凝聚成符文密文，然后输入到魔导器中就可以激活了，你们搞到密文了吗？"
"密文的话搞到了，但是密文的意义不明，我们的魔导师认为这个没用。"
"意义不明？据我所知，密文的内容类似于一首歌曲的唱词吧？"
"唱词？或许是。但就算可以激活，我们也找不到投放的方法。核击魔法的杀伤范围那么大，我们只有先与敌人展开混战，才可以将其投放到敌阵中。"
"呵呵，你太小看核击魔法的魔导器了，你以为这个会跟普通魔法的魔导器一样，激活之后就无法控制了？实际上，这种魔导器激活之后，还会详细地指引你进行远程施放。"
"指引远程施放？"
"是的，我可以告诉你，最初设计这个魔导器时，远程投放这部分是由我来负责的。一旦你激活了魔导器，就会出现一个类似于你现在看到的我的虚影，在她的指示下，你可以一步一步选择攻击的目标。"
"....."兰德森听了，考虑了一会，然后说道："好吧，我会试一下的。"
"很好，你尽快试，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人类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样子了。"
说完这些之后，哈雷特的虚影消失了。
兰德森见他离开了，便站起身，来到了雅各布斯城堡的下方。
那里有一个秘密的储物库，藏着封皇军抢夺来的秘宝，其中就有希露夺回的那个【核击魔法·红莲之火】的魔导器。
"把这个抬出来，放到城堡的露台上。"兰德森向手下吩咐道。
"兰德森大人，这个会把那些人类都杀掉的吧？我们现在急需食物..."
"让你抬出来就照做！我会想办法留下足够的血奴的。"
"是...."
几名属下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抬起了那个大缸一样的魔导器。
他们按照兰德森的要求，把大缸摆到了雅各布斯城堡的露台。在那里，可以看到城外山丘上驻扎的人类十字军大营。
"叫几个会凝聚符文的魔导师过来。"兰德森吩咐道。
他支开了属下，然后看着魔导器，喃喃地说道："希露的仇可以报了，但是希米的呢？说到底，杀死希米的，是父亲吧？...."
踌躇间，血族魔导师被叫了上来，兰德森从怀中抽出了一个希露交给他的卷轴，然后给魔导师们看了一下。
"你们把上面的符文凝聚出来，然后按顺序放入这个魔导器中。"
几个魔导师按照他的要求，将魔力逐个凝聚成"我本将心向明月"的符文，然后将其输入到魔导器的密文窗中。
只见白色的光芒闪过，大缸型的魔导器突然分裂，如同花朵般绽放开来，露出了内部的核心部件。
外面的缸形结构只是魔导器的保护措施，输入密文后才会露出内部的实体。
其核心部件，由各种法力宝石和聚焦棱镜组成。
在魔导器完全展开之后，一个少女的虚影出现在兰德森面前。
"您好，主人，我是希瑞，您的核击魔法施放引导助理。"
兰德森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魔导器里还加进了这样一个类人的虚影。
"你能将核击魔法投射到对面山丘上的敌人营地中吗？"
"对不起，希瑞不能理解您说的话，请按照我的指引，回答''是'';或者''否'';。您准备施放核击魔法吗？"
"对。"
"请回答''是'';或者''否'';。"
"....是。"
"请选择引爆核击魔法的方式，请回答''远程投射'';或者''就地引爆'';。"
"远程投射。"
"请告诉我聚爆点投射的方向和距离。另：侦测到在西南方有三万以上智慧生物聚集，若想以他们作为目标，请回答''西南235度，1200码'';。"
兰德森有些惊讶，这个助理虽然看上去很蠢，但又好像很智能。
他看向十字军的军营，发现敌方的位置和距离确实与希瑞所说的差不多。
"西南235度，1200码。"
"好的，请确认魔导器附近没有任何反魔法防御结界或核击魔法干扰结界，如有类似结界，请事先关闭这些结界，然后对我说''确认'';。如想取消本次施放，请说''取消'';。"
"需要关闭结界？"兰德森狐疑地问道。
"如果魔导器附近有上述结界，会导致核击魔法施放失败，请务必关闭。请问您是否确认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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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吧雅各布斯的核击魔法防御结界关掉，在魔导器施放完毕后再打开。"兰德森命令道。
魔导师们按照他的要求，去关闭了城中的各处防御结界。
收到全部关闭的消息后，兰德森深吸一口气，对希瑞说了一句"确认。"
"为保险起见，请再次确认，是否要施放【核击魔法·红莲之火】？"
"确认。"
"确认已收到，请进行第三次确认，这次是最后一次安全确认。"
"确认！"
在第三次确认被兰德森喊出之后，希瑞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确认已收到，因安全密文验证失败，即将对您的位置投射【红莲之火】。在红莲中忏悔吧，盗窃者！"
六十八 夷为平地
几天前，江笑谈就收到了阿贝尔的联络，告知他封皇军有可能用核击魔导器攻击十字军。
因为大规模的死伤有可能导致恶意碎片的复苏，所以江笑谈这几天都乘坐飞艇在雅各布斯的上空盘旋，观察战场的情况，如果恶意碎片产生，就要第一时间将其歼灭。
他让飞艇尽量远离十字军的营地，避免被核击魔法波及，并且召唤出但他林，随时监控地上的魔力流动情况。
正当飞艇在晴朗的天空中慢慢盘旋，江笑谈翘起一条腿，在飞艇上的指挥椅上泰然自若地翻看但他林的凭依体——魔咒之书时，这位英俊的魔族男子突然报告道：
“主人，雅各布斯城出现了怪异的魔力流动，似乎是反魔法结界被关闭了。”
“关闭了？为什么？为了节能？”
“应该不是，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为了让己方的魔导师准备大规模歼灭魔法。”
江笑谈听了一愣，立刻坐起身来：“时刻注意雅各布斯的情况！他们可能要用核击魔法了。”
说着，他看向了十字军的营地，看到十字军正大量聚集在一起，不由得暗暗着急。
“魔力正在聚集！按照魔力流动的方式，应该是受到了【红莲之火】术式的约束....慢着，爆心位置难道是....雅各布斯城堡？！！”
但他林叫了起来。
江笑谈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他们要自爆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主人，请赶快撤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会遭受到红莲之火的波及！”
原以为雅各布斯上空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对面居然要自爆，最安全的地方立刻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江笑谈马上下达了命令：“立即转向！动力全开！远离雅各布斯！”
飞艇的技师这几日一直都比较悠闲，听了这个命令反应稍微慢了一点，江笑谈不由分说，直接扑上去夺过飞艇的操纵杆，向着远离雅各布斯的方向打满。
“动力技师！快点加速！”江笑谈冲着动力舱喊道。
原本在打瞌睡的动力技师跳了起来，开始对着动力电机施展雷电魔法。
然而，还没能输出电力多久，技师们突然使不上劲了，指尖的电流也越来越弱，刚刚全速旋转起来的螺旋桨叶片也开始慢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变得黯淡，光线似乎被吸走了。
“魔力真空！这是爆心开始爆发的预兆！这周边的魔力已经被红莲之火的术式集中到爆心了！”但他林说道。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施放的红莲之火没有产生这样的效果？！”江笑谈一边努力把住操纵杆，一边问道。
“因为您之前练习以及在埃德瓦杜斯施放的红莲之火都没能达到最终阶段！我们已经逃不掉了！请用您体内的魔力生成一道反魔法屏障，保护住飞艇！”但他林的形象开始变得稀薄，由于魔力真空的影响，他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也快维持不住了。
这时飞艇的技师已经上前接替江笑谈把握住了操纵杆，江笑谈就立刻跑到飞艇的后舱，然后施展开小型反魔法结界。
刚一开始施法，他就感觉体内的魔力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流向雅各布斯城的爆心方向。
他一边努力抑制体内魔力的散逸，一边维持住反魔法结界。
突然，周围已经黯淡得如同黑夜的环境突然被雅各布斯城中爆发出的强光照亮，那强光无比刺眼，让江笑谈恍然回忆起了在蓝星实习时直视手术台的无影灯的不适感。
爆心聚焦的魔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转化成无尽的热能，雅各布斯城堡几乎在同一时间湮灭成飞灰。
燃焰继续向着周围扩散，在下一秒摧毁了雅各布斯的外城部分，木制建筑几乎在一瞬间被冲击波吹散，飞散的木屑在空中燃烧起来。而石造建筑就算能经受住冲击波的影响，也无法抵挡高温的侵袭，靠近爆心的石头在几秒后就如同糖膏一样融化为岩浆。
在这样的威力之下，雅各布斯城堡中的血族叛军连感受痛苦的时间都没有，就瞬间气化，而稍微远一些的则在感受到几千度的高温之后死掉。
最凄惨的是城市外围的血族，由于建筑物阻挡了一部分爆风，他们生存的时间大大延长，死前的痛楚也更加强烈，他们几乎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被炙烤得如同丢入火中的猪皮，然后体内的水分被蒸干，干枯的身体如柴草般燃烧起来。
而核击魔法造成的破坏力并非仅仅如此。在摧毁了外城的建筑之后，雅各布斯外城的城墙也一瞬间被炸碎，被高温灼烧得如炭一般黑的砖石均匀地飞散向外面，铺成了一个圆形，城外平原上的积雪很快蒸发，其下的枯草也燃烧起来，灰烬最后形成一个比雅各布斯城略大一些的圆形区域。
热浪还扑倒了在外面布阵的一部分十字军前锋，前排的比较倒霉，有人直接死掉，有人严重灼伤。后排的稍微运气差点的只是被烧焦了头发眉毛，运气好的则只是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但是他们多数都被爆发时的强光灼伤了眼睛，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
天空中的飞艇虽然靠着江笑谈的反魔法结界挡住了大部分的热量，却被爆风的冲击波吹得急剧晃动起来，坐在飞艇上的多萝丝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这种感觉不是她让电机过载时那种有规律的快速旋转，而是无规律的上下颠簸。
她非常害怕连接气囊和艇身的绳索会因此断掉。
不过这爆风的侵袭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冲击过去之后，飞艇慢慢恢复了平衡，只是因为惯性而微微晃动着。
在强光、冲击波、热浪全部过去之后，江笑谈再次看向雅各布斯城，目睹了遭受核击魔法打击的城市的惨状。
称其为“城市”已经不合适了，原本还算高大的城堡由于处在爆心，已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滩发出红色光芒的岩浆。
内城区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一座建筑物，在外城区才留下一些稀稀拉拉的建筑残骸，这些残骸仍然还会燃烧一段时间。
雅各布斯，这个曾经有着近十万居民的城市，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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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再彪演技
“圣女大人！外面发生了诡异的事！”
雅各布斯被夷平之后，十字军们都慌神了，其中一人跑进圣女的营帐报告道。
然而圣女进入了发呆状态，那名十字军喊了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了？慌什么？”她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营帐之外。
“外面！……敌人的城市……没了！”
“没了？”
圣女不情愿地走出营帐，看到了已经被夷平的雅各布斯废墟。
“发生了什么？！”圣女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于是那名十字军骑士就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而实际上，阿贝尔大致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兄长鼓捣核击魔法魔导器时，曾经告诉过她，在魔导器中预留了一套自爆系统，如果魔导器落入敌人手里，只要输入了特定密文，就会自爆，让红莲之火落到敌人头上。
显然叛军搞到了虚假的启动密文，将自己的城市摧毁了。
三万多叛军全部歼灭，持续好几个月的叛乱终于结束，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阿贝尔高兴不起来。
在她的计划里，叛军需要跟无畏十字军拼个你死我活才行，结果他们毫无征兆地自爆了，让对付起来十分棘手的无畏十字军几乎毫发无损。
那么这五六千名无畏十字军还要她派出血蔷薇和血牙军来对付。
正当阿贝尔出神时，十字军骑士问道：
“圣女大人！这难道是神迹吗？在异变发生时，我看到了炫目的光，那是神之怒吧？”
“呃，这个嘛，有那个可能。”阿贝尔十分无奈。
她的态度这么暧昧，让十字军骑士也迷茫了。
如果这不是神迹的话，也太可怕了吧？
能够毁灭城市的力量，除了上古的神迹，就只有百年前绝迹的“核击魔法”了。
其实不仅仅是这名十字军骑士这么想的，幸存的几名小领主看着远处的废墟，都在纷纷讨论。
“....难....难道这是.....核击魔法？”
“....看上去像。”
“是谁.....是谁施放的这个魔法，毁灭了吸血鬼的城市？”
“你们看天上，那是不是赛普勒伯爵的飞艇？”
“不是吧？难道是赛普勒伯爵？”
“....之前不就有传说，赛普勒伯爵是千年难遇的魔法奇才，任何魔法只要被他看一眼就能学会....”
“据传，西大陆的法师议会跟赛普勒伯爵联系紧密....难道....”
小领主们彻底懵了，百年前教会因为核击魔法吃了大亏，将其视为不祥征兆。在朱夜帝国被放逐到北国之后，教会认定核击魔法已经失传，便严禁研究元素魔法，以免再次出现一人灭国的魔导师。
现在看来，核击魔法没有失传，反而教会这边因为禁止研究元素魔法，失去了掣肘的力量，这样下去，教会必然面临极大的危机。
“飞艇降下去了，咱们赶紧去问问...若这个魔法真的是赛普勒伯爵放的，那这人可千万不能得罪！”
“是是！快走！”
小领主们纷纷骑上马，不顾大地仍在烧灼，直奔向了飞艇降落的地方。
“那群家伙冲出去干嘛？”在营帐前观望的圣女看到这一情形，奇怪地问道。
“他们难道是要抢功劳....或者在废墟里找残留的宝物？”十字军骑士答道。
“切，能被他们抢到什么功劳？多数敌人连残渣都剩不下，他们难道还想去割耳朵？”
观望了一会儿，圣女却发现小领主们都跑向了飞艇那边，将刚下飞艇的江笑谈团团围住。
“赛普勒伯爵...大人！夷平这座城市的人，是您吗？”亚提卡侯爵的辅政大臣首先问道。
不等江笑谈回答，其他的领主也纷纷问道：
“这是什么法术....难道是核击魔法？”
“还是说，这是比大炮还要厉害的新式武器？”
“您见多识广，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江笑谈听了有些懵，他只好一个一个地回答道：“不是我....这是魔法，对，核击魔法，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所以才让飞艇降下来察看的。”
见他亲口否认，样子又不像在说谎，领主们都稍微安心了一点，但也更加迷惑了。
为什么敌人一夕之间就被歼灭了，这个核击魔法又到底是何人施放？
“我在飞艇上观测到了，大规模的术式爆发是在雅各布斯城内出现的，这次很可能是敌人强行施放未掌握完全的魔法，结果失败反噬了。”看领主们都十分迷茫，江笑谈便编了个理由为他们“解惑”。
“这样吗？”
“有道理，核击魔法原本就是朱夜帝国的黑暗王子搞出来的，”
“对对，既然是朱夜帝国的邪法，虽然失传了，但应该保留了一部分下来。”
“真是神明护佑，如果他们不是失败反噬了，咱们可能就会遭此大厄！”
“感谢神明！”
江笑谈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甚至有些被他们带偏了。
不过，当初拆解第一个核击魔法魔导器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魔导器中有一套特殊的系统，对应着一套似是而非的密文，若是搞错弄成了这套密文，就会有一部分魔力流向特殊的模块。
虽然单靠拆解，他无法断定这是不是自爆系统，但是这次血族叛军用一座城和数万条命的代价，向他诠释了这个系统的用途。
血族叛军显然是被误导，使用了错误的密文，导致了惨剧发生。
所以说，在大杀器这方面还是得自强不息才行，想着偷来抢来敌人的大杀器为自己所用，多半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讨论间，只见圣女也从营地里出来，策马向这边走来。
“诸位，如今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又破敌军一城，全仗神的眷顾，如今我们沐浴神恩，应当再接再厉，请跟我回到大营中，商讨如何继续攻略下一座城市。”
“哼，圣女大人用的好手段，转瞬间灭杀几万条生命，即使对方是吃人的吸血鬼，您这手段也未免太残暴了些。”江笑谈直斥道。
圣女听了，眯起了眼睛。
兄长这是又演的哪一出？
她紧盯着江笑谈，却看到对方趁其他人都把目光聚焦向自己时，偷偷眨了眨眼睛。
阿贝尔立刻心有灵犀。
这波，是要让十字军先来背起嗜杀的锅。
她立刻用最冷峻的声音说道：“逆神的恶魔，杀多少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们十字军乃正义之师，就算夷平整个朱夜帝国，那个矮子女皇也无话可说！”
女皇大人发起狠来，连自己都骂。
首发最新。
七十章 女皇亲征
对于朱夜帝国人来说，傍晚是一天的开始，如同外界的黎明一样。
安妥克城门在傍晚时才缓缓打开，卫兵就看到远处奔袭过来一匹快马。
马上的骑士匆匆冲进城中的驿站，扔下一封书信，就换了一匹新马，向着下一座城跑去。
驿官看着那封书信上的文字：“交由本地领主亲启”，然后喃喃地说道：“安妥克现在没有领主啊。”
不过他也知道信要转交给谁，那个奈罗家的少年，首都来的肃叛委员雷昂纳多现在就是本城的代领主。
驿官匆匆地赶往城堡，将其转交给了雷昂纳多少爷的女仆凯特。
而凯特核对过信件上的火漆和落款之后，便将其放到了雷雷的桌上。
此时雷雷正戴着一片从凯因大人那里获得的单片眼镜，批阅着安妥克领地里的一些公文。
看到凯特送来的信，少年老成的代领主拿下单片眼镜，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说道：“特兰西堡来的？”
“是的，要拆开吗？”
“拆开，你帮我念一念吧。”雷雷说道。
他并不具备某位矮子女皇一心三用同时处理三件事情的本事，让凯特来念，纯粹是要考校一下凯特的文字水平。
为了加密，有很多帝国的公文是用类似于符文的古代文字写的，最近雷雷有教授过凯特这种文字。
“我来看看，哈，这是普通文字，没有用古代字。”凯特拆开信，看了一眼后有些开心地说道，“还要我继续念吗？”
雷雷耸了耸肩：“你继续吧。”
于是凯特以清脆的声音念了起来：
“告诸国领主周知：昨日现紧急军情，叛匪盘踞之雅各布斯城，遭不明来源之核击魔法摧毁，根据肃叛委员会的魔导士监测，当时雅各布斯之反核击魔法结界未能有效激活，叛匪与其城尽皆灰飞烟灭。”
雷雷听了十分吃惊：“不明来源的核击魔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信上就这些内容。”凯特摊了摊手，然后将信翻了过来，看了看背面：“啊！下面还有一页，是用肃叛委员会的密文写的。”
“你翻译一下吧。”雷雷说道。
他的眉毛紧紧皱起，思忖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凯特则从房间上锁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张密文表，对照着表上的文字将密文信一点一点转译成明文。
“啊，这是狄奥多拉大人写给您的。”
转译完信的抬头，凯特说道。
“嗯。”雷雷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凯特身边，把头伸过去看着她转译密文。
凯特写完了一行字，随手撩了一下垂下的头发，细细的金色发丝扫到了雷雷的手背，让雷雷手背痒痒的。
要是往常，雷雷难免会三心二意，但是他现在专注于信上的内容，甚至没有注意到。
很快，密文信被转译完毕，在信里，狄奥多拉详细地说明了雅各布斯被夷平的真相，解开了雷雷的疑惑。
狄奥多拉在信里还告诉雷雷，要他对外统一口径，就说雅各布斯是被十字军摧毁的，并且改掉“叛军”的称呼，对外要统一称叛军为“与女皇陛下政见不合的朱夜帝国军队”。
“呵，叛军这下全完蛋了，肃叛委员会差不多也要改名了吧？”
看完了信，雷雷松了一口气，也明白了为什么狄奥多拉没有用黑蝙蝠来通知这一重要信息。
叛乱至此已经彻底结束了。
几天之后，十字军夷平雅各布斯，圣女宣称要屠尽朱夜帝国所有人类和血族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朱夜帝国。
原本还在骑墙的一些领主，立刻修书送往特兰西堡，向女皇表明自己的立场，势要与十字军奋战到底。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女皇阿贝尔“感受到了民众们与十字军斗争到底的决心”，在首都特兰西堡发布了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其中的主要内容又被记载到了檄文上，传遍整个帝国的各个领地。
各领地的血族军队很快统合到了女皇的麾下，聚集到了雅各布斯城东几百里的一个小集镇——雷尼斯曼。
这座宁静的小镇在叛乱爆发前就只有几千名居民，叛乱爆发后因为叛军的骚扰，多数居民都迁往了特兰西堡，现在突然一下子塞进了上万人的军队，变得喧闹不堪。
但是奔袭到这里的领主们却发现，女皇陛下并未现身，率领特兰西堡联合军团的是陛下身边的新晋红人，血牙将军——葛瑞丝女公爵。
一名领主弱弱地问道：“葛瑞丝大人！女皇陛下是要按照惯例镇守特兰西堡吗？”
“葛瑞丝大人在平叛的过程中立下赫赫功勋，让她来领导我们足够了。”说话的是耐希亚伯爵祖赫莱。
“我也没说葛瑞丝大人不能领导我们啊，只是很久未能亲见女皇陛下，甚是怀念陛下。”
“这倒是，听说陛下在叛乱中受了点轻伤，我们做臣下的十分挂念陛下的安危，只是陛下命令我们各自守御领地，所以也无法去特兰西堡探望，原以为这次能见到陛下...”
葛瑞丝听了这些话，也不知道他们的“担心”是否发自真心，但现在她只能姑且认为他们都是出于好意，才会打探女皇陛下的行踪。
于是她大声喊道：
“诸位稍安勿躁！军队的统领仍是女皇陛下！只是如今陛下正在血蔷薇军团的保护下前往莉莉丝大人留下的一处神秘地点，去唤醒强大的古代兵器！今日之内必定会赶回来的。”
“强大的古代兵器？”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葛瑞丝姑且卖了个关子。
她虽然听说过那个“东西”了，但也未能亲眼看见，所以也十分好奇。
正说着，她感到地面微微颤动起来。
雷尼斯曼城北面的平原上，出现了一队阵型齐整的血蔷薇，正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往这边走来。
看到这一幕的领主们都长大了嘴巴。
倒不是因为又见到了百年前的传奇军团而惊讶，他们纯粹是在惊讶走在血蔷薇阵列后方的那个东西。
一座巨大的女皇雕像，正迈着优雅的淑女步伐走向这边。
七十一 转守为攻
雷尼斯曼的血族士兵们大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即便是见识过百年前魔像军团的老兵，也没想到女皇陛下会把自己的雕像做成魔像派上战场。
而领主们的想法却大多是：女皇陛下不会仅仅派了个有自己长相的魔像出战，就权当自己御驾亲征了吧？
但是很快有眼尖的士兵叫了起来。
“女皇陛下....在女皇陛下雕像的肩膀上！”
接着多数人都注意到了，雕像的肩部盔甲上，站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是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来了！血月万岁！朱夜万岁！女皇万岁！”
有人开始带头呼喊起来。
其他人则立刻回应，很快呐喊声变得整齐划一，震彻天际。
站在魔像肩膀上的阿贝尔十分满意，但也觉得很羞耻。
自己居然要乘着自己的雕像出战，感觉就像个自恋的笨蛋一样。
但实际上，士兵们完全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多数人的反应都是：女皇陛下好飒！
一直以来，相较于武勋满满的第二真祖，第三真祖在武略上则没有什么亮点，加上她平时都是以温柔慈爱的形象示人，外交方面也比较温和，所以女皇的形象在军队中其实是比较鸽的。
但这次阿贝尔乘坐着与自己相同面貌的巨大魔像出战，那一身甲胄戎装的魔像就成了阿贝尔的巨大化身，展现出了第三真祖英姿飒爽的一面。
无论穿多高的靴子都改变不了个头矮小事实的萝莉女皇虽然很可爱，但是作为军队的统帅就有些奇怪了。
毕竟朱夜帝国不是蓝星上某个为了讨好大洋彼岸的宗主国，而主动进行文化阉割的岛国，耿直的血族不认为萌即是正义。
血族男儿还是觉得军队的领导者至少应该高大威猛。
魔像至少满足了这一形象。
在君临雷尼曼斯城外之后，阿贝尔拿出了兄长给她的改良版魔导扩音器，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诸君！”
魔导扩音器将魔力波纹发射到了一旁的魔像中，然后经过暗藏在魔像口中的风魔导器，发出了把旁边的阿贝尔震得耳朵疼的巨大声音。
阿贝尔一边忍受着响度放大了无数倍的自己的声音，一边说道：“诸君！朕勇敢的勇士们！今日将你们聚集到雷尼曼斯，所为何事？”
听到了女皇威严的声音，血族军士们按捺着内心的激动，都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
场面一时十分喧闹，但是阿贝尔早就在他们中安排了嗓门很大的“托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扯起大嗓门喊道：“为了抵御邪恶的十字教！”
有这些人带领着，血族军士很快统一了口号，一起喊起来。
阿贝尔则满意地回答道：“正是！他们百年前趁着咱们帝国内部出现分歧，悍然进攻旧都，侵占我们大量领土！他们污蔑我们是魔鬼，是恶魔！如今又再次侵入我们的家园，对于这样的敌人，我们要继续忍让下去吗？！”
下面的几个领头者立刻带领着士兵们呐喊起来：“绝不！”
“他们占据着瓦伦维尼亚，烧死了无数朝圣的同胞！他们为了侵占埃德瓦杜斯和雅各布斯，将我们的同胞和供养我们的人类国民一起屠尽！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面对这样的恶魔，我们要对他们怎样？！”
“血债血偿！！”
“很好！朕的勇士们！与朕一同出征吧！将这些卑劣的敌人碾碎！”
“杀！杀！杀！！！”
借着阿贝尔的激励，血族的军士们变得无比亢奋，震天的“杀”声响起。
很快，各个领主的军团迅速整编完毕，然后簇拥着巨大的女皇魔像，向着雅各布斯的废墟进发。
这也是朱夜帝国第一次对十字军转变了态势，由消极防守转变为主动出击。
可笑的是，此时雅各布斯的十字军，还将精力放在如何从已经变成废墟的雅各布斯城中挖掘出宝藏上。
当放出的侦察兵慌慌张张地跑回圣女的营帐，报告发现的敌军大军时，圣女一如既往的在发呆。
“敌军多少人？”缓缓回过神的圣女问道。
“因为敌军进犯的速度太快，没能仔细数，但是至少过万了。”
“万人？那怕什么？我们这里有五万大军！传令下去，让各位领主摆开阵势，我们就在敌军城市的废墟上迎击他们！”圣女不屑地说道。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敌军的军阵中，有可怕的巨大怪物！”
“巨大怪物？无非是巨魔之类的低智种族罢了，吸血鬼会使役巨魔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回去继续侦查，其余人快去传令。”
圣女粗暴地将侦察兵赶出去，而那个侦察兵内心却一直在犯嘀咕。
巨魔？那玩意儿比巨魔大得多了！
几个小时后，等披挂整齐的圣女亲眼看到巨大的女皇巨像，才略显浮夸地叫了出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朱夜帝国的女皇？！他们的女皇不是个矮子吗？这东西是上古传说里的巨人族吧？！！”
在旁边的江笑谈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
老妹这演技真是没得说，为了迫真的效果不惜往死里黑自己。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领主突然质问道：“赛普勒伯爵，听说你在衣萨贝尔捣鼓过巨大的魔像，你应该知道对方战阵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吧？”
江笑谈听了眉毛一挑，呵，自己在衣萨贝尔的一举一动居然有人在关心着呢。
不过他对于这种质问也早已准备了预案，他不无遗憾地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而且现在在跑的那个，很可能就是我在衣萨贝尔鼓捣的那个。”
这时圣女看向了他，质问道：“赛普勒伯爵，那个大玩意儿跟你有关系？”
江笑谈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是的，我们攻陷衣萨贝尔的时候，就在城中的神庙顶上发现了这个东西，当时我认定这个东西不是简单的雕像，并试图控制它。一开始十分顺利，但是几天前，这玩意儿突然消失了。看来吸血鬼有什么办法可以临时召回它。”
“你！！当初在康斯坦丁，你不是也用了类似的魔像攻击过我吗？！你这逆神者！！”圣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江笑谈一摊手：“康斯坦丁那些也是吸血鬼留下的遗物，也正是之前的经验，让我以为可以随意控制那东西，但看来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七十二 遭遇惨败
定了定神之后，圣女大声向士兵们喊道：“不必太过担心那个魔像，既然那个魔像由朱夜帝国的女皇骑乘，那么敌人不会轻易让它冲锋陷阵的！”
她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原本已经在畏缩的十字军开始运动起来。
眼看敌人不断逼近，十字军前阵的领主喊道：“进击！你们都有银剑！让吸血鬼知道我们的厉害！”
于是十字军踏着还算整齐的阵营向前进发。
但是因为敌方袭来得太快，十字军进击时用的是最普通的圆阵，而训练有素的血族士兵在两军接战前迅速变换阵营，以锋锐阵直突过来。
最骁勇的血族战士冲锋在最前方，三角形的锋锐阵直刺入十字军圆阵的中心，将十字军军阵狠狠地劈开。
锋锐阵虽然凶猛，但是很容易被敌人包围，通常只适合在士气和兵员素质有绝对优势时使用。
对这一点，阿贝尔是丝毫不会怀疑的。血族士兵体质上有先天优势，而且近期一直在养精蓄锐，素质上比远征的十字军强很多。
而且在出阵前，阿贝尔还激励了他们，让他们士气高昂。
相比之下，被动防御的十字军显然准备不足，士气也不高。
所以两军的前锋一接触，胜败就有预兆了，十字军即使有着银剑上的优势，也没能阻挡住帝国军的突袭。
指挥前锋的领主没能及时让十字军变阵包围住血族士兵，圆阵被分割之后，就开始出现了溃败的先兆。
接着，原本被认为不会参战的女皇魔像跟随锋锐阵突袭了过来，巨大的魔像左冲右突，在造成恐怖的伤害的同时，也给十字军前锋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对方居然让女皇冲在最前方！赛普勒伯爵！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那个大家伙吗？”圣女急切地问道。
“我……我想想办法吧！”江笑谈撇撇嘴说道。
此时赛普勒炮兵已经在后方架好了炮台，随时听候伯爵大人调遣。
“炮兵队！瞄准魔像薄弱的腰部！发射！”江笑谈喊道。
炮兵们立刻瞄准目标，并点燃了引线。
震天的轰鸣声响起，几十发炮弹同时出膛，飞向战斗中的女皇魔像。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女皇魔像几乎在一瞬间展开了一面巨大的黑曜石大盾。密集的炮弹砸到特殊强化过的大盾上，只留下了无数个石坑。
“什么？！魔像会用武器就算了，还能架盾？！”
圣女故作惊讶地喊道。
实际上，这一幕是她故意安排兄长演给十字军看的。
要让十字军迅速溃败，就要凸显出女皇魔像的强大。
现在十字军中破坏力最强大的部队，就是赛普勒的大炮，如果连大炮都无法奈何女皇魔像，就能让十字军及时意识到，女皇魔像是不可战胜的。
果然，前锋的十字军一开始还在勉力支撑，但看到滚滚浓烟之下毫发无损的女皇魔像，都开始动摇了起来。
“无伤？！这就是赛普勒所谓无坚不摧的大炮？！”圣女怒斥道。
“对方的硬度超过一般的城墙了！我军的大炮再厉害，要想摧毁城墙也要好几轮齐射呢！”江笑谈一脸不快地反驳道。
“那就别废话！给我摧毁它！”圣女大声喊道。
江笑谈摊了摊手：“重新装填！”
实际上，他精心计算了大炮的威力和射程，并让炮兵削减了装药的量。在这个距离发炮，只能溅起一些看似夸张的烟幕，对女皇魔像的黑曜石大盾不会造成太多的实质伤害。
第二轮齐射仍然造成了夸张的烟幕，却无法摧毁黑曜石大盾。
“继续装填！那是敌人的主帅！摧毁掉它就会粉碎敌人的士气！”江笑谈喊道。
炮兵们闻言又迅速地开始了第三轮装填，然而这时令人沮丧的事情发生了，女皇魔像将已经布满斑驳凹痕的大盾放下，同时又展开了一面崭新的大盾。
第三轮齐射轰向女皇魔像，依然未能造成有效伤害。
在硝烟散去之后，女皇魔像直接将前面那面已经有些破损的大盾扔向了炮兵阵地。
不过似乎是没有控制好力度，那面大盾砸到了炮兵阵地后方，掀起了巨大的尘埃。
“不好，那个大家伙注意到我们了！炮兵队！撤离！”江笑谈命令道。
“什么？！你居然临阵脱逃？！不许撤！”圣女怒吼道。
“去你的临阵脱逃！我军有权进行合理的回避动作！只有蠢材才会硬抗敌人的打击！炮兵队！撤退！撤退！撤退！”江笑谈命令道。
这时指挥前军的领主也有点顶不住了，他跑过来说道：“圣女大人！敌方攻势凌厉！我们先退回大营防守吧！再这样下去伤亡就大了！”
面对领主的请求，圣女似乎心有不甘，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下令了。
“全军听令！撤回大营！重整态势后再战！”
撤退的号角很快被吹响，混乱中的十字军开始溃败。
但是帝国军这次攻击明显也是以试探为主，在敌军溃败后，他们也没用深入追击，只是专注于剿灭并俘虏已经围困住的十字军。
这次交锋下来，朱夜帝国以不足百人的伤亡，击杀、俘获了超过两千名十字军。
出阵的十字军前锋，只逃回了不足两成。
圣女亲自指挥的这场初阵，毫无悬念的溃败了。
对比，圣女只能下令闭紧大营的大门，坚守不出，并重整态势，研究对策。
“实在想不到，吸血鬼的女皇能亲自上阵拼杀！对方的想法超乎我们的想象。各位领主大人，大家有什么好办法能对付这样的敌人？”圣女皱着眉头说道。
“对面主帅上阵了，我们也派出主帅应战不就行了？圣女大人？”江笑谈不无嘲讽地说道。
“我当然可以亲自出战！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你让我单挑一个魔像吗？”
“有何不可吗？”
“你？！”圣女急了，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诸位，请稍安勿躁。”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标立刻聚集到了他身上。
自从枢机主教接替指挥无畏十字军后，大家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教皇又回来了。
请假
抱歉，家中亲人去世，今日请假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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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展开决战
“圣父，听闻您在号令无畏十字军时被邪灵反噬，您的身体无恙了？”圣女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承载教皇意识的那个无畏十字军面露疲态，他缓缓点了点头。
“即使现在，我也时不时会遭到邪灵的侵扰，但是神佑之体会保全我的意志，而且，从那些邪灵的思维之中，我也得到了一些信息，咳咳。”
教皇干咳了几声，然后说道：
“我们攻克的这三座城，似乎都是朱夜帝国的叛乱军占据的，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帮助吸血鬼剿灭了叛军，而他们没有付出吹灰之力。”
圣女摆出了震惊的样子：“什么？！怎么会！我们居然间接帮助了吸血鬼？！”
教皇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而且占据这几座城的叛乱军也是吸血鬼，我们迟早需要消灭掉他们。”
圣女茫然地点了点头：“好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遭遇到的，才是朱夜帝国的真正主力军队？”
“是的，现在看来，这些吸血鬼实力仍然强大，但也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击败他们。”
“圣父，我们眼前最大的威胁，就是吸血鬼女皇的那个魔像，如果能击败它，就能对敌军造成巨大的打击，甚至有机会击杀吸血鬼女皇！”圣女说道。
江笑谈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也够坏的。
万一教皇老头子真有什么杀手锏，她在这里问出来，就可以提前做出应对措施。
“魔像的弱点其实很简单——它是魔法控制的造物，对于魔法的抗性很差，听说只要简单的魔法轰击，就能打败魔像....”这时一名领主插嘴道。
圣女瞪了那人一眼：“魔法是邪道！我们是被神赐福的十字军，岂能染指那些邪恶的力量？！”
然而教皇抬起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圣女说的虽然没错，但是有些过激了，神不让人们染指魔法，是因为害怕他们在染指魔法的过程中被邪道污染，元素魔法说到底，只是世界的一种法则罢了，力量本身是不存在善恶的。”
教皇这一席话说完，圣女和在座的领主们都愣住了。
这老人家难道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这话能从一个极端憎恨异教徒的人口中说出来吗？
“咳咳，事实上，我在被邪灵侵袭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名优秀的精灵魔法师帮助了我，从这位超脱者身上，我学到了很多道理。”教皇咳嗽了几下说道。
“精灵法师？”
“那位超脱者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详细身份，但是似乎他在辛拉忒赛有着崇高的地位，好了，这个话题以后慢慢说吧，我们回到正题上来吧。”
“是，请您继续。”圣女眯起了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教皇这时看向了江笑谈：“咳咳，既然知道了魔法能够重创敌人的魔像，那么这次战斗的主力，就非赛普勒伯爵莫属了，赛普勒伯啊，我知道之前你对圣教产生了一些误解，圣女跟你也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心地良善的人，你展现出的对圣魔法的强大亲和力也是神眷顾你的证明。”
江笑谈对教皇的拉拢不置可否：“您过誉了。”
“圣父，就怕您被某些人故作谦逊的外表蒙蔽了，赛普勒伯他...”圣女立刻出声攻击江笑谈。
“咳咳，不过赛普勒伯在此次远征中，立下了辉煌战功，这些是毋庸置疑的，圣女啊，你应该大度一点。”教皇没给圣女留任何情面，直言批评道。
听了这话，江笑谈露出了一个尴尬而有些失礼的微笑，圣女看了更加生气了。
“我对排兵布阵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觉得，这场战斗应该让无畏十字军拖住敌方的魔像，而赛普勒伯爵则伺机对魔像发动魔法攻击，一旦击溃魔像，胜利将向我方倾斜。赛普勒伯，你属下也有会魔法的兵士吧？”
“有倒是有，只是我部的魔法支援部队，因为没有从小接受西大陆的魔法教育体系，所能施展的魔法层级有限，使不出高级的攻击魔法，他们能造成的伤害着实有限。”江笑谈说道。
“那么，您呢？据说您是东大陆万年罕有的魔法天才？”
“呵，这只是吹嘘罢了，我也只不过因为与罗姆尼亚的关系，从小接受了西大陆的魔法培养。”江笑谈随口胡诌道。
罗姆尼亚大公的私生子这个设定，他还是没忘的。
“总之，您能对魔像造成有效的伤害吧？”教皇问道。
“如果是一般的魔像，倒是可以的，就怕这吸血鬼女皇的魔像不怕魔法。”
圣女眉毛一挑：“你在这推来推去的，就是害怕去面对那个魔像吧？”
江笑谈横了她一眼：“笑话，我怕过什么？要说冲锋陷阵这一点，我起码比某个躲在营帐里发呆的废物圣女强！连那个矮子吸血鬼女皇都知道与士兵一起并肩作战呢！”
“你！”圣女听了鼻子都要气歪了。
但她内心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撇开“矮子”这个没必要强调的修饰语，笨蛋兄长也算是夸了她一句。
“教皇陛下，既然您这样安排了，那我就随军出阵吧，让这个缩头乌龟圣女在家哭吧。”
江笑谈说完，扭身就要出发。
“你等一下！我这次还真就不信了！我也要亲自出阵！”圣女明显急了，她抄起自己的大剑追了上去。
“那各位也整顿好兵马一起出击吧，这场战斗，很可能是一场艰难的决战，但我们只要能击杀吸血鬼女皇，就一定能获取胜利。”教皇对其余领主说道。
领主们听了，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要说缩头乌龟，这位老人家比圣女过分多了，人家圣女起码还来了前线，这位直接躲在洛穆路斯大圣堂里呢。
不过他们不敢对教皇有怨言，而是各回各部，去整顿兵马。
很快，十字军军营的各个大门一同打开，无畏十字军带头冲出了军营，向着女皇魔像冲杀过去，而普通十字军们则呐喊着紧随其后。
江笑谈则在康斯坦丁重装步兵的保护下，最后离开了军营，然后挑选合适的狙击地点，展开了对女皇魔像的魔法攻击准备。
决战一触即发。
七十四 寒冰长枪
在十字军军阵之中，无畏者们最为显眼，他们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而且行动整齐划一，军阵如同一个完整的生物体。
而在血族大军中的阿贝尔看到这一情形，便操控着女皇魔像向那群无畏十字军迎战。
而她麾下的血蔷薇护卫也围绕在女皇魔像身边，保卫着自己的女皇。
但是，血蔷薇护卫并没有结成严密的防御阵型，两军接战之后，无畏十字军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从阵型的缝隙中冲了过去。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攻击女皇魔像。
而血蔷薇护卫立刻收紧阵型，与无畏十字军展开混战。
此时女皇魔像装备的武器是长枪与大盾，阿贝尔操控魔像灵巧地后退，并且用长枪不停戳刺冲过来的无畏十字军。
巨大的黑曜石长枪比成长了十几年的壮硕树木还要粗，枪头比正常比例的巨剑还要宽，一枪下去，就能将一名无畏十字军拦腰刺成两截。
也有几个无畏十字军比较倒霉，被刺穿的位置比较正，便挂在了枪尖上不停挣扎，而阿贝尔戳刺几下后，就抖一抖枪尖，将这些倒霉蛋甩到远处去。
渐渐地，无畏十字军已经多数突破了血蔷薇的阵型，两军杂混在一起。
突然，最前方的无畏十字军突然仰头唱起了圣歌，其余无畏者也一齐停止了动作，然后仰头应和起来。
他们的口眼都发出了金色的光芒，这是群体性圣魔法【神圣呼号】，杀伤性的圣魔法立刻散逸到了无畏十字军周围。
这么一来，即使是血蔷薇护卫也似乎有些顶不住了。
“血蔷薇！后撤！这些金色杂碎交给朕处理！”阿贝尔利用魔导器，让女皇魔像呼喊道。
血蔷薇护卫情知这样下去只会变成陛下的累赘，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向着后方撤离，有余力的还会带上被灼伤的同伴一起后退。
很快，女皇魔像周围的黑红甲士兵如退潮般撤到后方，只留下了散发金色光芒的无畏十字军。
“圣魔法似乎对那个魔像没有效果啊。”在后方的领主们对圣女说道。
“......啊？！”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圣女居然在战场上发呆。
“圣女大人？您在听吗？”
“呃，我在思考战略，本来圣魔法只对邪秽者有杀伤力，那个魔像属于黑曜石造物，圣魔法对石头是不会有伤害的。”圣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后方，“赛普勒伯爵在搞什么？打这么半天了还不见他动手！”
幸好阿贝尔经常在处理政务时一心三用，所以才能一边在战场上与无畏十字军奋战，一边操控着圣女与领主们说话。
而她故意将领主们的注意力引向兄长那边，以免他们继续问东问西，影响自己战斗。
领主们果然都看向了赛普勒的军阵，只见那边有一重重淡蓝色的法阵正在结成，显然赛普勒伯爵正在构筑一个复杂的术式。
“虽然看不懂，但是赛普勒伯爵正在吟唱一个十分强大的魔法。”在圣女侧畔的马辛公爵说道。
他心下其实有些惴惴的，要知道他们三国私底下与朱夜帝国是有约定的，不会在与帝国正牌军队对阵时拿出真正实力。
可是赛普勒伯爵现在搞的这个魔法显然不是什么虚头虚脑的东西，万一他一记核击魔法把朱夜帝国女皇给轰杀了，这就出大问题了。
其实阿贝尔早就注意到了兄长军阵这边的态势，她心中其实也有些不安的。
看那个架势，混蛋哥哥难道是在构筑核击魔法？
虽然女皇魔像有着强大的反魔法结界，她本身对魔法的抵抗能力也非常高，但也不敢说就能接下兄长的全力一击。
两下里一分神，她攻击的动作就迟缓了下来，而无畏十字军则趁机冲了上来，如同虫子般爬上了女皇魔像的双脚。
阿贝尔低头看到了这一情形，立刻感到了一丝恶心，仿佛这些恶心的虫子爬上了自己的脚背。
她立刻操控魔像空踢了两下，将脚上的无畏者甩飞。
但是无畏者们继续前仆后继地攻上来，被甩飞打残的那些则凝聚到一起，等待恢复后再酝酿新的攻势。
阿贝尔知道自己要换一种攻击方式了，长枪应对这些潮水般攻来的无畏者已经不好使了。
在她的操控下，女皇魔像将枪头一抖，插入了战斗长裙的一角的机关中。
黑曜石长裙的下半部突然如破碎般分崩成细小的结晶块，然后在枪尖汇聚起来。
很快，汇聚的结晶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锤头，而原本的黑曜石长枪也变成了长柄战锤。
女皇魔像的战斗长裙也因此变短了，成了战斗短裙。
这样一来，魔像的动作看上去也更加灵活，阿贝尔操纵大锤狠狠地砸向地面的无畏十字军，一锤下去就砸出一滩金色的粘液。
周围没了混战的血蔷薇护卫，让阿贝尔可以毫无顾忌地挥洒战锤。
长柄战锤每次落地，都会砸出一滩分辨不出内容物的金色粘液，并且吹飞周围的无畏者，地上的粘液越来越多，无畏者已经无法集结起来往女皇魔像的脚上爬了。
“小心了。”
混战间，藏在阿贝尔耳畔的小型魔像突然说道。
这是江笑谈留给阿贝尔紧急联络用的，这时他已经构筑完了自己的攻击魔法，便出声提醒阿贝尔。
只见周围的空间突然黯了一黯，魔力突然涌向了赛普勒军阵中，一柄无比巨大的冰枪在江笑谈上空凝聚完毕。
这是阿贝尔从未见过的全新魔法，即使混蛋兄长出声提醒了，她还是惊住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阿贝尔冲着耳畔的小型魔像骂道。
由于太过吃惊，她都忘了关闭女皇魔像的扩音系统，女皇陛下有些失态的声音借由魔像之口传遍了整个战场。
后方的血族魔导师部队也注意到了那个巨大到夸张的冰枪，都紧张了起来。
“快构筑反冰霜系结界！保护女皇陛下！！！”
然而魔导师们反应还是慢了些，他们还未动作完毕，那个巨大的冰枪已经向着女皇魔像发射出去。
“别怕，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江笑谈用通信魔像在妹妹耳畔轻声安慰道。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是阿贝尔还是本能地举起了大盾。
那看上去无比锐利的冰枪在接触到大盾的一瞬间，内藏的术式便发动起来，锐不可当的冰锥自动爆散成了一片片小冰块。
而冰块也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女皇魔像，向着周围散开。
在外面看起来，冰枪似乎碰上了坚不可摧的屏障，并且势头不减，爆散成了一场凌厉的冰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只有零星的雪花轻柔地飘到了还在愕然中的阿贝尔脸上。
七十五 伯爵战死
那柄巨大的寒冰长枪爆碎成冰风暴之后，战场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凛冽的寒气。
马辛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他认为在如此强大的魔法攻击下，就算是朱夜女皇也难以幸免。
而前线战斗的十字军和血蔷薇几乎都停止了动作，静待着冰风暴的散去。
一时间，喧嚣的战场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了冰棱破碎和雪花飘落的声音。
不过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冰瀑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完全停止了动作的女皇魔像。
立刻有十字军士兵欢呼了起来，因为原本散发着奇异光泽的黑曜石像已经被冰封。
而站在女皇魔像肩膀上的朱夜女皇，也保持着与女皇魔像一样的动作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女皇陛下！”
血族部队中已经有人悲愤地大喊了起来。
一道裂纹出现在女皇魔像向前伸直的手臂的手肘处，并且向着魔像的身躯一路延伸下去。
“裂开了！那个大东西果然不堪一击！要碎掉了！”一名领主兴奋地喊道。
而在他身边纵马看着这一切的圣女则一脸茫然，没有任何反应。
当所有人都以为十字军已经取得了重大胜利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冰封的女皇魔像身上的裂痕彻底爆开，然而魔像并没有如同人们设想的那样破碎掉，碎掉的仅仅是魔像表面薄薄的一层冰。
冰层碎裂之后，魔像再次行动起来，并且一锤挥下，将脚下的一片无畏十字军砸成金色烂泥。
情势立刻逆转，血蔷薇开始欢呼了起来。
被那么强大的魔法直击，而女皇魔像毫发未损，没有什么更能比这个振奋人心了。
而阿贝尔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在她腕上佩戴着一个魔导器，是用来计量魔像的一些数据的。
那上面，以特殊的魔能宝石拼贴起一个小小的人形，每一块宝石象征着魔像的一个部位。这些宝石通过侦测魔像内部的魔力流动状况，来判定该部位是否受损。
而魔导器上的宝石散发出稳定的绿色光芒，则意味着魔像全身部件都没有损伤。
并且，阿贝尔还注意到，小小人形旁边的，由各色不同宝石拼贴成的条形量表已经慢了。
兄长告诉过她这个条形量表的意义——魔像体内暂储的魔力已经满了。
阿贝尔轻笑了一下，她看了看对面兄长所在的军阵，然后操控魔像，将手指向了兄长位置。
“愚蠢的人类！尝尝朕的反击！”
阿贝尔骄傲地喊出这样的话语，紧接着魔像手中开始凝聚寒冰魔力。
“不好！那个怪物要反击赛普勒伯爵！”圣女惊叫了一声。
“完了！罗图姆骑兵！我们...”马辛也惊叫道，他觉得朱夜女皇一定是恼怒了，才这样毫不留情地对赛普勒军阵反击。在一瞬间他甚至想要让自己率领的骑兵队冲到赛普勒军阵前，用自己的肉身保护友军。
但是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一阵凌厉无比的冰锥弹幕已经从女皇魔像手中发出，向着赛普勒军阵激射出去。就算罗图姆骑兵能插翅飞行，也来不及救援了。
这时，只见江笑谈纵身跃出，并以一己之力张开了一个半球形的力场，挡住了冰锥弹幕。
“全员撤退！我的魔力不足以支撑太长的时间！”
他一边努力支撑着防御结界，一边冲自己的手下喊道。
“伯爵大人，我们帮你支撑结界！”在他身后的见习魔导师们有些慌乱，但仍然毅然说道。
“重装步兵！举盾协助伯爵大人！”康斯坦丁的一名百夫长也喊道。
“别添乱！立刻撤退！这是命令！”江笑谈愤怒地瞪视着这些不听话的家伙，并且努力撑着屏障。
在他动真格的眼神下，即便是英勇的康斯坦丁重装步兵也畏缩了，而赛普勒的士兵也知道军令如山，所以即使心有不甘，他们还是遵照命令极快地向后撤退出去。
而江笑谈撑起的防御结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崩坏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凯因伯爵大人！”这时在侧翼，罗图姆的骑兵队已经在马辛的率领下冲了过来。
然而马辛冲至离江笑谈还有几十码的位置时，防御结界彻底破碎，无数冰锥将悬浮在空中的江笑谈击飞出去。
这位赛普勒的领主，东大陆的天才法师就在几万人的眼前凄惨地被无数冰锥顶着飞了出去，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凯因大人！凯因大人！你别死啊！！”马辛有些慌了，他一马当先冲至江笑谈的身边，然后翻身下马，由于太过慌张，一只脚还被马镫缠了一下，他几乎是从马上滚了下来。
马辛不顾自己有些扭伤的脚踝，立刻抱起了江笑谈冰冷的身躯。
这时他却看到这位伯爵大人对着他做了一下鬼脸，然后又立刻做出了昏迷的样子。
“凯因大人？...什么情况...”
“假装我重伤昏迷了。”看着一头雾水的马辛，江笑谈有些无奈地小声说道。
马辛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的演技也立刻上线了，开始无助地查看江笑谈身上插着的冰锥。
仔细查看就会发现，那些冰锥只是扎透了外层的衣甲，并没有伤到江笑谈的身躯。
而这时，江笑谈为了让演技更迫真一些，运用起血脉之力中的操血术，让身上被冰锥擦到的位置开始汩汩渗出鲜血。
“赛普勒伯爵大人重伤了！”马辛虽然不知道这是何种障眼法，但还是配合着江笑谈的动作悲愤地喊道。
这时，侧翼的圣女带着领主们也赶了过来。
看着倒地的赛普勒伯爵，圣女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甚至连正在战斗的女皇魔像都因此停滞了一下。
不应该啊，这种普通的魔法兄长应该能够轻松抵御下来才对的啊！
但是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立刻就察觉出血方式有问题了。
作为第三真祖，阿贝尔一眼看破，那些鲜血是被操血术控制着流出来的。
放心下来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配合兄长的演技。
“赛普勒伯爵死了！我们的作战失败了！全军撤退！”
十字军的领主们听到圣女的话，都慌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应该“死了”的赛普勒伯爵嘴角抽动了一下。
首发最新。
七十六 使徒之长
当“赛普勒伯爵战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十字军彻底乱成了一团。
虽然领主们对赛普勒伯爵颇有微词，但也公认其与无畏者一样，是十字军的战力天花板。
连赛普勒伯爵都战死了，无畏十字军又被压制住，那么十字军已经必败无疑了。
在圣女的“全军撤退”命令完全下达之前，十字军的阵型就开始崩溃了，朱夜帝国军则发起了冲锋，潮水般的黑甲兵士冲向了溃败的十字军。
但是他们自觉地避开了战场中央的女皇魔像以及无畏者，黑潮如同遇上了坚不可摧的岩石一般分成了两半，绕开了正在战斗的女皇魔像。
“放下武器跪下投降，可留一命！”葛瑞丝骑着梦魇马冲锋在前，她高举着自己的长剑，剑上沾满鲜血，梦魇马的脖颈之下挂着几个抵抗失败的十字军百夫长的头颅。
同时，她身后具现出了夜魔形态的翅膀，长满尖刺的翅膀配上葛瑞丝姣好的容颜，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普通的十字军士兵看到她勇武的形象，都吓破了胆，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面对投降的敌人，帝国军果然没有挥下屠刀，很多十字军士兵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被彻底无视。
但只要有人仍然站着或拿着武器，帝国军就会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不管对方是有心反抗还是反应太慢。
当然，真正反应快的十字军已经在拼命逃跑了，而在溃败大军最前方的，则是赛普勒、康斯坦丁、罗图姆的联军。
如果有心挑刺的话，恐怕要骂他们一句“逃跑还逃得这么井井有条，倒像是在拼命追击敌人”。
小联军的士兵们都显得无比悲痛，他们自觉地结成战阵，在阵型的最中央，是罗图姆公爵马辛，而马辛正将江笑谈的“遗体”横放在战马上。
这个姿势其实相当难受，但是江笑谈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那个臭妹妹一开口就说自己“死了”呢。
他原本只是想伪装成自己重伤倒地，结果臭妹妹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
而且他还不能站出来反驳，因为在小联军之中，谁都知道伯爵大人医术通神，只要他还有意识，肯定就会给自己治疗好，然后继续奋战的。
现在装死也好，装重伤也罢，当下第一要务就是让自己的军队先撤离到衣萨贝尔，并以领主重伤为由坚守不出，免得再趟十字军的浑水。
与逃得飞快的小联军一比，其余的十字军的表现就很难看了，除了下达了撤退命令然后主动率领洛穆路斯部断后的圣女一行，别的领主在撤退时丑态百出，有抢夺属下马匹的，有穿上普通士兵的服装浑水摸鱼的。
甚至有几个地位较高的领主肆意杀死挡路的那些逃得慢的别国士兵。
而帝国军则并没有穷追不舍，在追了一阵之后，他们就停了下来，一方面回去给仍在战斗的女皇陛下助威，一方面则开始驱赶投降的俘虏，将他们集中起来。
此刻无畏者已经彻底被帝国军包围，还能直立站着的无畏者已经寥寥无几。
他们一边抵抗着帝国军的进攻，一边发了疯一样去攻击女皇魔像，因为教皇明白，在赛普勒伯爵“阵亡”的情况下，只有用尽一切方法摧毁女皇魔像，战事才能有一丝转机。
虽然看上去无畏者是被女皇魔像肆意蹂躏，但是教皇并没有完全放弃希望，因为他还有底牌，而且无畏者的优势在于可以无限制重生，即使成了一滩金色烂泥，也能在神之血的作用下慢慢捏回人形。
相对的，阿贝尔也毫不急躁，当前状态的无畏者无法对她的魔像造成有效的伤害，而她可以轻易地用战锤横扫这些家伙。
她知道，无畏者接下来可能还有别的花招，不然教皇也不会这样死缠烂打。
终于，最后一个仍然站着的无畏者被她一锤砸成烂泥，战场上再无一个站着的无畏者。
“看来，是时候让这些嗜血恶魔见识一下无畏者的最终形态了。”远在洛穆路斯的教皇喃喃地说道。
他取下的统御之盔，然后将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同时对着头盔进行了一番祷告。
“神之使徒啊，您牺牲自身血肉，点化万千迷途者，如今是时候让他们的血肉回报您了。”
听了他的祷告，统御之盔上突然闪现了一个金色的影子，并向着教皇点了点头。
而在北国的战场上，无数滩金色的烂泥开始蠕动并汇集起来。
无法复原的断肢、血肉开始搅在一起，堆积成了一团金色的肉团。
这个远看还算光洁漂亮的肉团是经不起仔细观察的，靠近了就能看清它的本质——由无数破碎的人类肢体拼合而成。
“呵，这就是邪恶的十字教的最后手段？”阿贝尔站在女皇魔像的肩膀上冷笑道。
“这是个....蛋？”江笑谈则以通讯用迷你魔像的姿态站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现如今本尊在装死的他，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继续关注战事。
“大概是吧？”
正说着，那个椭圆形的血肉之蛋突然崩开，一个与女皇魔像差不多大小的巨大人形生物出现在蛋中。
几乎在同时，“蛋壳”上无数残缺的头颅一同唱起了圣歌，那个巨大人形生物的背后则长出了华丽的翅膀。
“有翼人？徒斯的使徒？”阿贝尔略微有一丝吃惊。
“好像尺码有点大啊。”江笑谈则吐槽道。
“吾名弥厄尔，乃是祂座下使徒之长。”那个巨大的使徒以圣歌般的腔调唱到。
“喂！你会好好说话吗？”阿贝尔借助魔像的扩音魔导器嘲讽道。
“莉莉丝之子啊，宽厚仁慈的祂本不欲与汝为敌，奈何汝太过放肆，随意屠杀并欺凌神之信徒！”弥厄尔继续以圣歌之音唱到。
“啧，你们侵略到朕的领土上，现在还抱怨朕屠杀你们的士兵？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哦抱歉，你确实是在唱的。”
“多说无益，此处并非汝之圣所，所以吾即使对汝施加惩戒，也不会违背祂与莉莉丝的约定！”
唱完之后，弥厄尔一飞冲天。
七十七 炽炎使徒
虽然被赋予了"神之使徒"这样的称号，但是弥厄尔原本的种族是有翼人，这个种族最擅长的就是在空中作战。
而作为使徒之长的弥厄尔，尤其擅长在天上降下光雨，打击地面的目标。
他一飞冲天之后，周围的天象随之改变，原本极北之地少有阳光，即使是白天也光线黯淡，但是伴随着弥厄尔的圣歌，金色的光芒开始透过云层照入战场。
而在云层之上，似乎响起了管风琴与竖琴合奏的乐音，乐音之中似乎还有纯净的童声，在为弥厄尔的圣歌和声。
"好家伙，这还自带bgm，这么有格调吗？"江笑谈心中默默吐槽道。
正在逃跑的十字军被这天地异象惊呆了，他们纷纷停止逃跑，并跪下祈祷起来。
这时弥厄尔手中出现了金色的长剑，随着长剑挥下，无数光雨从天空落下，击向女皇魔像。
阿贝尔见此情形，便将长柄战斧抛下，伸出魔像的右手做出结界，来抵挡这阵光雨。
在魔像抵挡光雨的同时，阿贝尔也召唤出十武器中的【巴巴托斯之弓】，真祖之弓具现之后，自动拉开弓弦射击。羽箭飞出之后就以一化十，以十化百，最终化成密集的箭雨射向弥厄尔。
然而半空中的弥厄尔不躲不避，任凭羽箭射在他的身上，唯独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羽箭射入那金黄色的身体之后，立刻就燃烧殆尽，仿佛射入了烈火之中。
"汝认为那无力的羽箭，能伤得了祂以烈火重铸过的这副身躯吗？"弥厄尔以圣歌的唱腔嘲讽道。
"不怕的话有本事别挡眼啊！"阿贝尔回应道。
弥厄尔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默。
阿贝尔说的没错，只因在徒斯以烈火重铸他的身体时，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所以眼睛仍是凡躯。
不过他虽然吃了瘪，周身的威能似乎更强大了，光雨变得更加密集，不停地砸在女皇魔像的防护结界上。
"这样下去魔像内藏的储能魔石会饱和的，得赶快想办法施放掉吸收来的魔力....不然..."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听了一惊："不然会怎样？魔像会被撑爆吗？"
"那倒不会，无法吸收的魔力会自主散逸到外界，会十分浪费。"
听了哥哥的解释，阿贝尔翻了个白眼。
"但是对方这攻击一直不停，我也没法让魔像停止防御啊。"
"防御结界不是打开了吗？你不用一直做出撑结界的动作啊。"
"呃？什么意思？"听了兄长的话，阿贝尔有些懵了。
"我不是说过吗，掌管魔像施法的伪魂，相对于掌管魔像动作的伪魂是独立的，两个伪魂可以同时运作。"
"早说啊！"阿贝尔有一丝丝恼羞成怒，她立刻控制着魔像停下了撑结界的动作，果然防御结界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接着，她控制魔像捡起了扔在一边的长柄战斧，然后触动其中的机关，将长柄战斧变换成第三种形态。
黑曜石结晶块立刻散开并重新构建起武器的外形，一把黑曜石长弓很快构建出来。
剩余的结晶块则变成了搭在弓上的箭矢，女皇魔像以优雅的姿势将弓弦拉满，瞄准向空中的弥厄尔。
"巴巴托斯！过来帮我！"阿贝尔命令道。
虽然魔像拉弓的姿势优雅且标准，但是阿贝尔其实并不擅长用弓。
这时一个戴着绿色游侠帽子的俊美男子虚影自巴巴托斯之弓中具现，并来到了阿贝尔身边。
虚影扶住了阿贝尔的双手，手把手帮助阿贝尔调整好了瞄准的姿态，这姿态则反馈到了女皇魔像的动作上。
目睹了这一情形，江笑谈突然感到一丝不爽。
虽然巴巴托斯的虚影只是其本体在这个世界的投射，但是看到这货以亲昵的动作扶住了妹妹的手，当哥哥的肯定高兴不起来。
尤其可恨的是，在帮阿贝尔调整完瞄准姿态后，巴巴托斯的虚影还抬了抬眼睛，向着江笑谈的小魔像抛了一个媚眼，仿佛在故意挑衅自己的主人一样。
江笑谈就在内心的小本本里默默记下了，等十字军的事情搞定了，就去找出这把绿帽子弓，收服他之后先揍一顿再说。
阿贝尔倒是没发现兄长的那些个小心思，她认真地瞄准之后，向着弥厄尔射出了黑曜石之箭。
虽然女皇魔像的黑曜石之弓没有巴巴托斯之弓的特殊能力，箭矢无法分裂，但是因为它比巴巴托斯之弓要大得多，弓弦的强度也不是正常比例的弓所能比拟的，所以这一箭异常犀利，黑曜石之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飞向弥厄尔的眼睛。
弥厄尔知道厉害，他不敢托大，努力侧身躲过了这一箭，黑曜石箭虽然没能射中他的眼睛，却射断了他耳畔的一缕头发。
那缕头发在半空中飘落时，逐渐失去了金色的光泽，然后变成了一条人类的手臂。
弥厄尔现在的躯体是有那数千名无畏者的身体构成的，这些人的身体靠着神力凝聚成了现在的弥厄尔，但是一旦离开弥厄尔，就会复原成原本的样子。
因为没射中眼睛，阿贝尔十分不爽，她嘟着嘴说道："算了，我果然不擅长用弓，巴巴托斯，你可以走了。"
虽然她明显是在埋怨，但是巴巴托斯完全没有在意，他优雅地向阿贝尔鞠了一躬，说道："让您失望了，美丽的阿贝尔，那我告退了。"
《剑来》
这有些高亢的中性嗓音让江笑谈再度不爽起来，这绿帽子耍什么帅啊，而且谁允许你直呼妹妹的名字了？
他有些想提醒妹妹，要小心这些无事献殷勤的帅哥，但又怕因此让专心战斗的阿贝尔分神。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阿贝尔已经把女皇魔像的武器变成了长剑，她操控女皇魔像一手持剑，一手举盾，俨然一副要上去肉搏的样子。
而弥厄尔因为被射断一缕头发，有些恼怒了，他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抛掷向阿贝尔。
那柄长剑在空中不停旋转着飞来，阿贝尔则让女皇魔像随手架开了这一剑。
金色长剑被弹开之后，又旋转着飞回了弥厄尔的手中，看来他就是这样用长剑的。
"臭苍蝇，让朕教教你怎样用长剑吧！"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改变了女皇魔像的形态。
由于变成了长剑，原本构建长柄战锤的黑曜石结晶块多了出来，这些结晶块并没有重新变回女皇魔像的长裙，而是在女皇魔像背后形成了一对蝙蝠翼。
弥厄尔还在错愕之间，女皇魔像就飞了起来，一剑斩向了他。
其实不光是他，战场上的几万名士兵都没想到，女皇魔像居然还会飞。
七十八 六翼使徒
女皇魔像出乎意料地飞到天上，杀了弥厄尔一个措手不及，黑曜石长剑连续砍中三剑，在弥厄尔光洁的皮肤上造成了三道伤口。
但这三剑砍下来，黑曜石长剑也被弥厄尔灼热的身躯烫得赤红，仿佛马上就会融化掉。
阿贝尔趁此机会让女皇魔像向后飞开一段距离，然后向弥厄尔放出了冰锥风暴。
有几十枚冰锥扎进了弥厄尔的身体，虽然很快就被灼热的身躯融化掉，但是冰锥也造成了无数个小伤口。
三道大伤口和无数小伤口翻开之后，里面露出了扭曲的人类肢体，显然弥厄尔光洁的外表只是金玉其外，内部的东西仍然是无畏者的残躯。
“莉莉丝之子，你胆敢弄伤祂赐予吾的神圣躯体！”弥厄尔变得愤怒起来，圣歌的唱腔也变得有些高亢和狰狞。
他双臂一挥，纯白的羽翼也向前挥出，无数片光之羽毛缓缓飞向女皇魔像。
那些光羽飘落了一段后，就突然加速，如片片利刃割向女皇魔像，阿贝尔则让其举起大盾，挡住这阵攻击。
坚不可摧的黑曜石大盾居然被光羽划出了道道深痕。
但是这次攻击并不像光之雨那样持久，毕竟弥厄尔翅膀上的毛也不是说撸掉就撸掉的。
而且弥厄尔也并不指望这一击就能摧毁掉女皇魔像，他虽然被阿贝尔的强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也镇定下来了。
作为有翼人，在空中作战原就是他的强项。
在光羽飞出后，他操持长剑俯冲向女皇魔像，准备趁女皇魔像的黑曜石长剑还未冷却的空档摧毁女皇魔像。
但女皇魔像举起黑曜石巨盾，灵巧地格挡住了弥厄尔的攻击。
几次格挡过后，弥厄尔再次拉远拉高，想要借助俯冲的势头砸开女皇魔像的防御。
但每次都是徒劳无功，地上的几万士兵都惊愕地看着天空两个巨大的人形迅速拉远又迅速飞近，在交错时迸发出无数火星。
这让弥厄尔十分不甘，有翼人也算是天空的霸主了，然而在天上却与一个生存在地上的种族的女皇打得不分上下。
其实剑术并非阿贝尔所长，只不过作为炽炎使徒的弥厄尔专注于以光雨和羽毛从天上轰炸敌人，太久没有与敌人在空中肉搏了。
拼了几剑之后，他的身上再添几道伤口，女皇魔像却毫发未损。弥厄尔努力用剑在黑曜石大盾上砍出的凹痕，还没有光羽造成的深。
由于完全占了上风，阿贝尔打得越来越放松了，口中还哼起了歌曲。
让江笑谈吃惊的是，妹妹哼的曲调，居然是蓝星上的交响乐《女武神的骑行》。
“阿贝尔，这首歌....你是从哪听来的？”
阿贝尔听了一顿，说道：“是兄长教我的啊。”
这回答让江笑谈一脸黑线，他之前就一直觉得凯因与蓝星可能有关系，阿贝尔哼的歌曲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不过，血族女皇操纵着女皇魔像在天空中战斗，《女武神的骑行》还真是相当的应景。
其实江笑谈自己也曾幻象过，造上个几百上千艘飞艇，然后去轰炸洛穆路斯，到时候要让其中一艘飞艇里装一个乐队，通过扩音魔导器播放这首交响乐。
这首乐曲真的特别适合空军作战放，虽然节奏并不快，但是曲调十分铿锵有力。
恍惚间，江笑谈眼前出现了一个景象。
他骑在一条健硕的亚龙身上，在天空中翱翔，坐在他身前的，是年幼的阿贝尔。
那个景象仿佛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一样，与现在看到的情形重叠起来，只不过彼方是碧蓝的天空，云彩也洁白得不像话，与眼前北国灰蒙蒙的天空完全不同。
而骑在亚龙身上的自己，口中哼的就是《女武神的骑行》。
伴随着他的哼唱，年幼的阿贝尔也以清丽稚嫩的嗓音“啦啦啦啦”地唱了起来。
“那是....阿贝尔十五岁时，带你骑亚龙飞过瓦伦维尼亚的时候吧？”
江笑谈突然张口说道。
这句话很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也让他产生了一股眩晕感，他分不清这情景是幻觉还是记忆，还是现实。错愕间他甚至断绝了与阿贝尔耳畔的通讯魔像的联系，意识回归到了本尊。
按理说，这应该不是属于他的记忆，而是属于身体的原主凯因的，但是这记忆中流淌的快乐感情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江笑谈眼角流下了泪水。
好在抱着他的身体策马奔驰的马辛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即使已经逃出了很远，他睁开眼仍能看到远处天空中战斗的两个身影，让他暂时无心再将意识挪移到小型魔像上。
阿贝尔哼唱的《女武神的骑行》在他耳边萦绕不绝，让他在穿越之后第一次产生了严重的非现实感。
凯因究竟是谁？他是否是蓝星人？
我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
正在江笑谈迷茫于身世时，阿贝尔已经将弥厄尔打得伤痕累累了。
局势已经逆转，弥厄尔终于意识到肉搏打不过这个持盾举剑的女皇魔像，他开始刻意拉远距离，却被阿贝尔死死缠住不放。
终于，在挥出一记重斩后，他抓住了机会，借着女皇魔像将他格挡出几十码的机会拉开了距离。
“可恶的莉莉丝之子，让汝见识一下吾真正的样子。”
他将整个身体缩在一起，巨大的羽翼包围住了自己的身躯。
“呀，呀？还会变身的吗？”阿贝尔故作惊讶地说道。
其实她是知道的，与血族有夜魔形态一样，徒斯的高阶使徒也能变幻成更高阶的形态。
从古至今十字教留下的很多典籍也有记载：炽炎使徒之长弥厄尔是有着六片羽翼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又有两对羽翼从弥厄尔的第一对羽翼下伸展出来。
然而当弥厄尔转化完毕，将完整的六翼形态展现出来后，让躺在马背上思考人生的江笑谈差点笑喷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电风扇吗？”他连人生的烦恼都顾不上思考了，狂笑着吐槽道。
只见弥厄尔的六个翅膀是从脖子下旋转着生出来的，看上去就跟一个古怪的电风扇一样。
七十九 直视双眼
弥厄尔变成了六翼形态之后，固然让江笑谈觉得滑稽可笑，但确确实实变得更加强大了。
他的六只羽翼不停旋转着发散出光羽，无数光羽飘散出来，稍飘动几下就转个圈飞向女皇魔像，然后不断击打在黑曜石大盾上。
同时，弥厄尔也跟一个大陀螺一样，旋转着撞向女皇魔像，以飞旋的剑刃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阿贝尔操控的女皇魔像稍显窘态，如果离远了会遭到光羽的攻击，但离近了又难以招架不停旋转的大陀螺。
攻防间，黑曜石大盾的一角被弥厄尔的剑刃崩碎，同时一道光羽从崩坏的一角穿过，在女皇魔像完美无瑕的脸颊上划开一道裂痕。
洁白的外层大理石被崩开，裂痕下面，露出了如暗夜般漆黑的黑曜石。
崩开的位置是在魔像的左眼下方，很快裂痕中涌出了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女皇魔像光洁的面庞滑下，让女皇魔像如同流出了血之泪。
这种比血色稍微淡一点的液体，是江笑谈灌注到魔像内部的魔力形成的，类似于血液一样，是用来辅助内部魔力流动的。
在魔像受到伤害的同时，阿贝尔腕上的魔导器中代表着魔像头部的那块宝石，由翠绿色变成了偏绿的黄色，这意味头部遭受到了轻度的伤害，但不会造成严重的机能损失。
看到了这一场景，弥厄尔暂停了攻势，他在稍远的空中悬停下来，仍然保持着缓慢旋转的姿态。
“莉莉丝之子，尝到苦头了吧？赶快投降的话，祂还可以饶恕汝的罪过。”弥厄尔以圣歌唱道。
阿贝尔也操纵着女皇魔像悬停在空中，她冷笑了一声，以扩音魔导器说道：“朕在幼年的时候，兄长曾经给朕讲过一个故事，是关于一只驴子的故事，你应该好好听一听。”
“驴子？”弥厄尔眯起了眼睛。
“说是有一个遥远的地方，原本是没有驴子的，有好事的行商人运了一头驴子到那里，将其散放在山坡上。那处山地原本有一只狮蝎兽，狮蝎兽没见过这种长耳朵的生物，远远地不敢靠近，那头驴子也就自傲起来。有天狮蝎兽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去挑衅驴子，那驴子大怒之后，用脚去踹狮蝎兽。狮蝎兽方才明白，这条驴子就这点本事，于是扑杀了驴子。”
江笑谈听了阿贝尔的讲述，不由得十分无奈。
想不到凯因还知道黔驴技穷的故事。
弥厄尔却听得一头雾水，他唱道：“汝想说什么？”
“朕想告诉你，你就是那头自傲的驴子，觉得能变六只翅膀就很厉害了，说到底你就只有这点本事罢了。”
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操纵着女皇魔像开始改变形态，变成了六臂修罗的状态。
由于肩膀上又长出两对胳膊，她就无法再站在魔像的肩膀上了，她便展开了血帝形态的翅膀，自己独立飞行起来。
她其实很不想让女皇魔像变成这个形态，一来太丑，二来没法托住自己。
也因此，阿贝尔稍微有点理解兄长想在魔像的胸口放个“驾驶舱”的原因了。
“哼，多长出几条胳膊就觉得能战胜吾？汝才是那头自大的驴子！”弥厄尔一边唱着，一边再次快速旋转起来。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女皇魔像因为不再扛着阿贝尔，也就不再需要保持直立的姿态，动作一下子快了无数倍。
旋转中的弥厄尔还未来得及反应，女皇魔像就冲到了他的面前，魔像一剑格开了他旋转的长剑，同时用两只手扼住了他的脖颈。
但是那两只手很快就被炽焰之躯灼烧得通红，但女皇魔像抓住机会，用另外两只手操持利斧劈下，瞬间就斩断了弥厄尔的两只翅膀。
这时扼住弥厄尔脖颈的双手也到达了极限，阿贝尔立刻操控魔像松开了弥厄尔。
就算松开了手，魔像的双手仍然被烧灼得一片赤红，而且还有岩浆样的东西滴落下来，魔导器上代表双手的宝石也变成了黄色。
“啊啊啊！可恶的杂碎！”失去了两条翅膀的弥厄尔咒骂道，因为心急，连圣歌都忘了唱了。
由于被砍下的两条翅膀并非对称的，他无法再保持稳定的旋转，现在转两圈就要扇动一侧翅膀调整一下姿态。
而离体的那两条翅膀在空中就变成了无数人类肢体，然后散落到了地面。
这时女皇魔像又猱身而上，换了一双还没有烧红的手扼住弥厄尔，双斧再次砍落，又斩掉一双翅膀。
而且阿贝尔已经大致知道弥厄尔的炽焰之躯对魔像双手能造成多大伤害了，再砍完一双翅膀后，她让魔像丢掉利斧，用仅剩的完好双手抓住了弥厄尔仅剩的一对翅膀的其中一边，然后双脚一蹬，将弥厄尔踢飞的同时，将那只翅膀狠狠地撕扯下来。
只剩下一只翅膀的弥厄尔惨叫着从天上摔落下去。
打到了这个程度，战场上所有的士兵都知道胜负已分，十字军士兵们顾不上继续祈祷，纷纷再次逃跑。
奇怪的是，朱夜帝国军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控制着投降的俘虏向着后方开始了撤离。
阿贝尔将魔像的另外四条胳膊收起，然后重新回到魔像的肩膀上。
然后，女皇魔像载着自己娇小的主人，缓缓地降落到弥厄尔面前的低空。
“汝难道以为吾在地上就无法战斗了？”弥厄尔狼狈地从地上站起，双手握住长剑，还要负隅顽抗。
而女皇魔像的双臂低垂在身体两侧，双手仍然烧得赤红，这种情况下是无法握持武器的。
阿贝尔冷冷地俯视着弥厄尔，眼睛一动不动。
这时女皇魔像双眼处的大理石外壳突然打开，露出了底下藏着的两枚巨大的赤红聚焦宝石。
两道聚焦魔光从那双眼睛射出，直视魔像双眼的弥厄尔还未反应过来，他的眼睛就被魔光破坏了。
阿贝尔等了好久，就要等到这样一个直视弥厄尔双眼的机会。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弥厄尔的身体随着双眼一起爆散开来，重新变成了无数块蠕动着的无畏者残肢。
八十章 早做打算
虽然弥厄尔的统合意志已经消散，但是金色的神之血仍然在试图将散落的人类肢体重新拼合成无畏十字军。
当然，混杂的人类血肉已经不可能再拼凑起完整的军队了，但如果放任其不管，长久下去鬼知道这些神之血会变成什么。
阿贝尔让悬浮的女皇魔像为自己张开防御结界，然后开始构建术式。
她构筑的是核击魔法【红莲之火】，现在十字军已经逃离了这片区域，而帝国军也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可以放心地以这个魔法来清理掉战场上的无畏者残渣。
几分钟之后，术式构建完毕，巨大的火柱从地面升起，无畏者残渣周围的魔力一瞬间被抽干，神之血也因为失去了魔力而丧失了无限恢复的效果。
在红莲烈火中，这些无法安息的残躯全部化为了灰烬。
远在洛穆路斯的教皇虽然没有戴上统御之盔，但他已经感受到统御之盔上已经没有了弥厄尔的气息了。
老人呆然坐在圣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妈？妈妈？这里好冷好黑....你在哪里？”
脑中那些原本应该已经根绝了的声音突然响起，教皇眼前一黑，只看到一个拖着布娃娃的小女孩，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她慢慢走到教皇面前，微笑着向教皇伸出了手。
“格列高利，该走了。”
教皇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茫然地向小女孩伸出手，然后在小女孩的引导下，向着黑暗深处慢慢走去。
——————
在衣萨贝尔新建的城墙上，巡逻的重装步兵发现远处有大量骑兵奔袭过来。
他们很快认清了这些骑兵的服色，知道来者是罗图姆骑兵，待看清领头者是马辛公爵后，便立刻打开了城门。
“保持城门开启！还有一些友军也会从这里进来！但如果有敌人追击，就关紧城门！”马辛对着城门的守卫喊了一声，便向着衣萨贝尔城中跑去。
跟随着他的罗图姆骑兵们进城后就翻身下马，然后任凭战马们自己踱步回马厩休息，他们本人则跑上城墙，协助守卫们防御。
战败的消息立刻在城中扩散开了，因为这次没有炮兵什么事，伊芙丽就被留在了衣萨贝尔。
她听说了战败的消息，立刻从城中迎出，然而迎面就撞上了背着浑身是血的江笑谈的马辛。
眼前的场景让伊芙丽一下子懵了，她从来没见过江笑谈浑身是血的样子，那情形让她禁不住浑身发抖。
“凯因他...凯因他怎么了？”
伊芙丽伸出颤抖的手，想要给江笑谈的脸上抹去血迹。
因为周围还有别的军士在，马辛只是说道：“先进去再说。”
他背着江笑谈长驱直入，走到了江笑谈的房间外。
在这期间，伊芙丽一直满怀担心地握住他的手。
房间门一打开，里面就探出了琳琳满怀戒备的脸，待看清了来人是马辛，且背着浑身是血的江笑谈，琳琳才露出了惊惶的神色，连忙帮着马辛把江笑谈背到了床上。
等房间门一闭上，江笑谈才长吁一口气，然后从床上跳了起来。
“好了，伊芙丽，去把鲍德温大师叫过来，我们要商讨撤退的事情。”
这时房间中的两个女孩还未反应过来，伊芙丽呆然问道：“啊？你...你的伤势不要紧吗？”
“我没事，受伤都是装的。”江笑谈说着，剥掉了上身染血的衣衫，然后丢给了琳琳。
看到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伊芙丽才放下心来，准备出门去叫鲍德温。
“对了，要假装出魂不守舍的表情来，就好像我真的要死一样。”江笑谈提醒道。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表情啊？”伊芙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假装。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将自己代入回被玛格丽特捷足先登的时候的心境，才找到了感觉。
看着伊芙丽哭丧着脸出去后，江笑谈又对琳琳吩咐道：
“琳琳，你去弄点绷带来，蘸上血然后扔出去，过一段时间再弄一些进来，这次就少蘸点血，营造出一副在给我治伤，但很不容易止血的样子来。”
“是。”琳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抱着染血的衣衫走了出去。
外面有很多军士在关注领主大人的伤情，但无论他们问什么，琳琳都不说话，只是凝着眉毛摇一摇头。
这自然而然的让军士们都染上了一股悲愤的情绪。过了一会儿，鲍德温急匆匆地赶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兰道尔和多萝茜。
他们几个直到进屋看到江笑谈神气活现地穿着换好的衣服跟马辛在喝茶，才松了一口气。
见人到齐了，江笑谈就招呼他们坐到桌前，开始了讨论。
“这一战打完，十字军就算是彻底溃败了，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艰难的长途撤退战要打。”江笑谈说道。
兰道尔和多萝茜对视了一眼，多萝茜歪着头说道：“需要打吗？女皇陛下肯定不会让属下攻击凯因大人的军队的。”
江笑谈摇了摇头：“洛穆路斯的无畏者死干净之后，我们的军团就是十字军最强的战斗力了，其他诸侯国的领主们一定会对圣女施加压力，让我们给他们断后。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才故意假装自己深受重伤，营造出一种赛普勒自身难保的样子。”
马辛听了，看了一下鲍德温，然后说道：“那我和鲍德温叔父是不是也要....”
“你俩不必这样，如果圣女要让你们断后，你们就跟我一起在衣萨贝尔闭门不出就行了。我们在衣萨贝尔耗上几个月之后，再撤离也不迟。”
“继续坚守几个月吗？不知道朱夜帝国那边会不会愿意我们继续留在这里。”马辛有些担忧地说道。
“帝国那边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次溃败之后，诸侯国之间必定会掀起一场骚乱，各地领主必然会对洛穆路斯产生强烈的不满，甚至有可能去推翻教皇和十字教，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领地周边都不会太平。”江笑谈说道。
“骚乱？”马辛有些不解。
八十一 新的秩序
见马辛提出了质疑，江笑谈喝了一口红茶，然后开始详细解说起自己的推论来。
“现在已经进入春季了，在气候温暖的南方，已经开始给各种作物播种了，就算大军现在就开始撤退，等回到各国境内，已经过了最合适的种植季节。”
鲍德温说道：“是，咱们的军队还好一些，其余各国里，有很多是直接把青壮年都拉到了战场上，这些人一战死或者被俘虏，就等于摧毁了整个国家的农业。”
江笑谈点了点头：“到了秋季，恐怕诸侯国中会有一半以上的土地歉收。如果领主们继续保持高昂的税收，无数农家都会崩溃，社会必将走向动乱。”
马辛也醒悟过来：“所以，近几年会出现严重的饥荒是吗？”
“对，但这只是会出现动乱的表面原因，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才是驱动各国陷入混乱的真正理由。”
“什么？”
“信仰的崩塌。”江笑谈说道，“想想看，当那些领主被饥饿又愤怒的农民包围时，他们会把责任推卸给谁？当然是导致这次大溃败的洛穆路斯十字教会。”
“确实，他们也只能让教会来背负责任，不然就只能承认失败是由于自己的愚蠢造成的。但是教会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权威可言了，对于农民来说，就算没有信仰，也填不饱肚子啊。”
“对啊，农民们在领主那里要不到食物，又对教会失去了最后的信仰。当他们饥不择食，亲人朋友被饿死，甚至到了需要吃人的地步，他们会想什么？他们会想，既然教会只是骗人的东西，那么被教会捧上神圣地位的领主，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马辛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旦民众信仰崩塌，就一定会出现这样的后果，其实这对我们的领地里富足的民众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事情，何况那些吃不上饭的饥民。”
“我们的领地还好说，只要让民众物质富足了，他们自然就会想到别的方法弥补精神上的空虚。”江笑谈说道，“关于这个，我们以后可以慢慢地讨论。”
鲍德温说道：“对，关键是，那些饥饿的农民不一定是在自己的领地里动乱，他们很可能会涌入咱们的领地，打劫咱们的领民。”
“要只是强盗倒还好说，抓起来杀了就是了。就怕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他们表面上都是乖巧的顺民，我们也没法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但是这些家伙一旦混入我们的城镇，就会去乞讨、偷窃，搞乱城镇的安宁。”马辛说道。
“对于流民，我们需要有条件地接纳他们，愿意留下靠自己的劳动糊口的，就给予他们市民身份，那些作奸犯科的就抓起来，让他们做苦役。其实随着咱们的教育体系的推广，原本的领民必然到一些需要知识的职位就职，这样一些需要卖力气的职位就会空缺出来，那些流民流入领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江笑谈说道。
“呵呵，这种事就不应该问凯因，这家伙对什么人都一视同仁，他第一件事想到的肯定是那些流民可以怎样利用。”鲍德温笑道。
“对，凯因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利用的人。”马辛也说道。
江笑谈有些尴尬地说道：“社会就是由人与人构成的啊，我们身为上位者，不就应该用心考虑如何让每一个人都发光发热吗？”
“对，你说的都对，我们明白的，你那叫‘务实’。”鲍德温依然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江笑谈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说不过您。反正咱们短期的目标是尽量吸纳周围诸国的资源，巩固自己，另外，我觉得咱们也该有一个长期的目标。”
“长期的目标？”马辛再次陷入了疑惑。
鲍德温却眯起了眼睛：“凯因，你想说的，难道是...”
“长久以来，诸侯国之间都是十分松散的关系，靠着十字教将各个城邦联系在一起的，现在看来，十字教的失势已成定局，我们是不是应该建立起一个更牢固的联盟，将东大陆的人类国家都团结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们趁着他们混乱，征服并吞并他们？”马辛压低了声音说道。
“马辛，你的格局小了。”江笑谈喝了一口红茶，哈哈大笑着说道：“我们并非征服，而是将他们团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当然，武力也是说服他们的方式之一。”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头。
自己随口说出的“牢不可破的联盟”，会不会立了一面大旗？
毕竟蓝星上有个国家的国歌就是这样的名字，然后这个“牢不可破的联盟”被自己人打败，从内部崩溃了。
不过他随即释然了，因为另一个国家接起了那个破碎联盟的精神旗帜，仍然在努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着。
鲍德温和马辛倒是不知道他笑着突然皱眉，又慢慢重新绽放笑容的含义，只道他是被自己的冷笑话尬住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凯因，你其实是想趁着十字教瓦解的空档，建立起一种新的秩序吧？”鲍德温说道。
“是的，我觉得诸侯国需要建立起一种新的秩序了，在这次远征中，这种松散的城邦体制的缺点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了，而且.....”
“什么？”
江笑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的舰队已经发现了渡过深海的方法，未来这些方法西大陆的王国也会渐渐掌握，两片大陆之间的沟通会更加紧密，如果他们看到东大陆的诸国这样贫弱，会不会动瓜分我们的想法？”
马辛疑惑道：“不过，你跟西弗兰希斯那几个国家的关系不是都还不错吗？”
“那是因为赛普勒不是一个弱小的城邦，凯因自己也足够强大，他们自然会尊重强者，但如果他们接触到的是费兰泽格诺瓦之流的话，会怎么想？”鲍德温说道。
“正是这么个道理，十字教一直觉得有大海这样一个天然鸿沟，西大陆人再强大也无法威胁到他们，但这个鸿沟迟早会被越过，到时候弱小的东大陆只会成为西大陆人利爪下的饵食。”江笑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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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未知世界
听了江笑谈对西大陆的戒备，鲍德温和马辛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当然，这仅仅是我单方面的猜测，现在还未得到印证。”江笑谈又说道。
“什么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们所处的世界，很可能不仅仅是东西两块大陆这么简单。”江笑谈说道。
“嗯，这我了解一些，除了我们人界，还存在魔界、天界....”马辛说道。
“不是的。”江笑谈否定了这个说法，“恶魔居住的魔界，可能存在于另一个位面，我不否认它的存在，同样的，天界也是。”
他怀疑所谓天界——即徒斯所处的圣界，很可能跟莉莉丝的空间一样，是超然者居住的位面。
这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范畴之内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在海的另一边，很可能还存在未知的大陆。”江笑谈说道。
在蓝星地理大发现之前，世界上各个大陆的居民，都以为自己所在的是世界的中心，却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大陆。某位比原住民晚发现“新大陆”几万年的航海家，还曾经自大地将未知的大陆当成了蓝星另一端的杂耍国家。
有着蓝星前人总结的智慧的江笑谈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当然他也不会无端推测现在所处的世界也是一个星球，但是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他在这个世界到达的最西面的城市艾琛，曾经详细观察并以自己携带的钟表记录过每天日出的时间，然后就发现了规律——艾琛的日出时间大约会比赛普勒晚一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世界跟蓝星一样是一个星球的话，艾琛跟赛普勒地理上的距离大约是一个时区。
但是从地图上来看，两者之间的距离大约在地图上占了约一半的比例。
如果这个比例正确，且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如同蓝星一样的星球，那么这个星球环绕一周的距离应该是艾琛到赛普勒距离的二十四倍，是现有地图从东边到西边的最长距离的十二倍。
也就是说，真正世界的面积，至少是东西大陆及周边海域的一百四十四倍。
这样一个广袤的星球，不可能其余部分全是海域吧？
所以江笑谈猜测在东西大陆之外，海的另一面，还有未知的大陆。
“未知的大陆？”马辛和鲍德温再度陷入了疑惑。
“当然，现在我们还没有能力去探索这些，只是我们应该保持警惕。”江笑谈说道。
但是未知是最令人恐惧的，因为很难说这个世界的新大陆会居住着什么样的居民。
要是那些还处在石器时代的纯朴原住民还好，江笑谈不是个残虐的人，他不会像蓝星上那些所谓的“开拓者”一样肆意侵占原住民的领土，并且将他们种族灭绝，千百年后还把自己老祖宗做的那一套恶心事儿栽赃到东方那个文明的古国身上。
但怕就怕探索到新大陆，却发现上面的原住民已经准备上歼星舰征服星海了，只是他们对玩水没有兴趣而已。
当然这种情况可能性非常低，都整出歼星舰了不至于连个远洋船都造不出来。
但这事儿也不能说死了，万一那个原住民是怕水怕到极致的火元素生灵呢？万一他们跟蓝星上某东方文明古国某个时代一样，明明有强大的航海技术，统治者却非要闭关锁国，要求子民“片板不下海”呢？
正当江笑谈脑子里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时，鲍德温说话了：“像凯因所说的，我们的世界除了东西大陆之外，还有未知的陆地存在，也是有可能的，不是有一个说法嘛，半身人是从海的另一边的小岛上掘洞穿过海底来到东大陆的。”
“半身人？”江笑谈有些吃惊。
“对，这个种族似乎已经灭绝了，很多人都会把他们跟矮人搞混。”鲍德温说道。
江笑谈呼了一口气。
他知道有一个活生生的半身人存在，只不过那家伙喜欢隐瞒自己的真正种族，扮作人类或者血族的外表。
狄奥多拉，现任朱夜帝国肃叛委员会委员长，自己的属下之一。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被转化成了血族，也不算是纯粹的半身人了。
如果未知的世界都是跟狄奥多拉一样的半身人的话，那也不算很可怕。
至少在体力上，正常人类一次能揍两个。
但不得不承认，狄奥多拉非常聪明，而且极其狡猾，如果她在半身人中属于平均水平的话，那半身人还真是个不容小觑的种族。
不过这个种族在东大陆现在处于“灭绝”状态。
说明他们很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蓝星上不就有个自诩很聪明的族裔，被杀得满世界跑，最后好不容易在弹丸之地建国了。
总之，有关海那边的世界的事情，等有机会了去特兰西堡问问狄奥多拉吧。
“好了，我们似乎说了太多无关的话题了。未知世界虽然是个隐藏的威胁，但现在不是我们第一时间需要处理的。”江笑谈得到了一丝线索之后，准备回归正题。
“对啊，我们不是在讨论撤退的事情嘛。”马辛也发现扯得有点远了。
“嗯，这是最紧要的事情。凯因之前说过，我们很有可能要被留在衣萨贝尔断后是吧？”鲍德温说道。
“对。”江笑谈点了点头，“虽然我们要在这里守御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守备的压力并不大，多半朱夜帝国不会给我们制造麻烦，所以我们只要留下部分士兵象征性地守一守就可以了。而且，我猜朱夜帝国多半会因为‘久攻不下’，与我们和解，同时将原本秘密进行的交易活动正式化公开化。”
这些其实也是他与阿贝尔私下商定的。
“那应该是个很轻松的事情。”马辛说道。
“对我和鲍德温大师来说，应该是很轻松，但你不行。”江笑谈对着他坏笑了一下。
“哎？为什么？”马辛觉得他这个笑容有些可怕。
“因为你的领土紧挨着费兰泽啊，我觉得你有必要跟精锐骑兵偷偷乘飞艇赶回罗图姆，提前布局准备吞并...不对，解放费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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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趁火打劫
在这次远征的诸侯国中，费兰泽公国是损失最惨重的，费兰泽公爵也是第一个在战争中死掉的领主。
当然，还有好几个领主也在这次战争中战死，但是那些人大都有已经成年的儿子可以继承领主之位，就算是跟费兰泽公爵差不多年纪的格洛瓦公爵，也有一个成年的弟弟可以当做继承者。
唯独费兰泽公爵是例外，膝下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女儿。其实在公爵出征前，公爵夫人就建议他留在领地避免意外，然而费兰泽公爵自大又狂妄，他认为此次远征基本就是到毫无防备的吸血鬼领土上抢东西，不会有任何的人身危险。
结果他还没踏入朱夜帝国的领地，就被库萨库人给杀死了。
听说公爵的死讯已经传回了费兰泽，如今已经有很多人蠢蠢欲动，准备夺取两个小公主的权位，甚至有人想对未亡人公爵夫人出手，直接获得公爵的遗产。
“所以，你是想让我趁费兰泽一片混乱的时候，将其纳入罗图姆的版图？”马辛问道。
“对，听说费兰泽公爵夫人是你的远房姨母吧？如果费兰泽陷入混乱，你出兵保护姨母也是名正言顺。”江笑谈笑着说道。
马辛摇了摇头：“这关系可远了，家母跟费兰泽公爵夫人是同一个曾祖父，两家的亲缘已经很远了，也没怎么见过面。”
其实诸侯国的领主们多少都有点亲缘关系的，一代一代往上追溯的话，总能巴结得上。
“不管怎样，现在这个机会可谓千载难逢，马辛啊，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马辛看了江笑谈一眼，总觉得他现在一脸奸笑。
“确实如凯因大人所说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过费兰泽领内多山地，也不长牧草，农业十分贫瘠，到处都是阴暗的森林，也没有矿物，就算将其吞并了，感觉也没有多大的好处，还要想办法安抚那些饥饿的领民。”
江笑谈听了睁圆了眼睛：“你自己也说了，费兰泽领地内到处都是森林，这不是最好的资源吗？我们现在想发展海洋贸易，拓宽新航线，需要的是什么？船！造船自然就需要木材，而费兰泽有大片的古橡木林，那都是最适合造船的木料！东大陆上除了精灵族控制的辛拉忒赛大森林，就数费兰泽的木材最好了！”
马辛听了叹了口气，原来这家伙是为了木材才打起了费兰泽的主意。
“好吧，但是就算我想出兵，也得等费兰泽动乱起来才行啊，假如费兰泽人没乱起来，我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马辛啊，好事没有等来的。既然我们定下了要夺取费兰泽，那就有必要使一些小手段，让费兰泽乱起来。”
“哦？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吗？”鲍德温看着江笑谈，咧开嘴笑了起来。
江笑谈抿了一口红茶：“我现在也不喜欢阴谋诡计，但我说的小手段并非阴谋诡计。我们用阳谋。”
“什么阳谋？”
“你先别急，我们先慢慢来分析一下费兰泽现在的困局。如今执掌权力的公爵死了，但继承人都未成年，又是女流，因此面临着权力被架空，被瓜分的危险。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觉得公爵夫人会怎样行动？”
“想办法竖立自己和女儿的威信吗？”马辛说道。
江笑谈摇了摇头：“那是男人的做法，公爵夫人现在想的，一定是找一个靠山，来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女人找靠山的方法，自然是联姻。但像她这种年纪的寡妇，想要再嫁不太可能了，虽说诸侯国里确实有与公爵夫人年龄相仿的老鳏夫领主....”
说这句话时，他跟马辛一起看向了鲍德温。
鲍德温被两人看得心里发毛：“你俩臭小子看我干嘛？我要是想再婚早就...”
说这话的时候，鲍德温也有点心虚，差点被茶水呛到。
“嘿嘿，我那位远房姨母据说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现在其实也没有很老...”马辛说道。
“好了，不说笑了，公爵夫人多半不会把自己赔上，所以只能牺牲自己的一个女儿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费兰泽公爵的长女已近成年了吧？”
“已近到了可以订婚的年纪了。”
“所以，我认为公爵夫人很可能会让大女儿近期与某个强大的诸侯国联姻，然后把爵位留给小女儿，这样公爵夫人和那位未来的女公爵就有了可以仰仗的靠山。”
“确实有这种可能。”鲍德温点了点头。
“但这样一来，大女儿就要嫁给一个有权势的领主，自然也就失去了费兰泽领的继承权。而原本这位公主是可以招赘一个别的家族没有继承权的优秀次男或者三男，然后成为女公爵继承领地的。”
“你是想借此来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让她们为继承权内斗？”
“错了，我们现在不知道费兰泽的两位公主关系如何，如果人家姐妹情深，不受挑拨呢？我们要把挑拨的重点，放在两位公主背后的那些家伙——费兰泽公爵曾经的那些属下身上。”
“对，那些家伙为了攫取权力，一定把两位公主拖下水的，到时候两位公主就身不由己了。”
马辛听了还是有些不解：“你俩分析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或者说罗图姆究竟能做什么呢？”
江笑谈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现在诸侯国内，有实力又未婚的青年领主，不就只剩你了吗？”
“哈？”马辛长大了嘴巴。
“罗图姆跟费兰泽毗邻，领主年少有为，还是神圣人类帝国皇帝的直系后裔....马辛啊，除了你，还有谁适合当公爵夫人的靠山？”
马辛一时有些慌，但他突然说道：“不对啊，要说未婚的领主，不还有你吗？”
江笑谈摊了摊手：“我只是个伯爵，而且赛普勒又是个远在天边的小渔港，弹丸之地想必公爵夫人也看不上啊。而且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伊芙丽，让伊芙丽脸上一阵羞红。
不过江笑谈接下来又贱兮兮地向着特兰西堡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边还有个玛格丽特。
作为医学生的他，知道人的心脏是分左右两半的，能一心二用不也很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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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征求意见
马辛听了江笑谈的辩解，十分郁闷：“可是我也不想太早结婚啊，现在结婚的话，等于为了一头牝鹿，放弃了整个猎场。”
“你不需要跟费兰泽公爵的女儿结婚，只需要接受费兰泽的订婚请求就可以了。恐怕费兰泽的局势等不到结婚的那天，就会爆发。”江笑谈说道。
鲍德温也说道：“而且就算你们最终结婚了，只要你能够把握住费兰泽的军政大权，就可以随意扶植傀儡，或者逼迫妻妹嫁给你亲族的嗣子，这样与直接掌控费兰泽没有什么区别的。”
马辛想了想自己那几个小堂弟流着哈喇子的蠢样子，觉得一阵头疼。
“但是与罗图姆联姻有可能会导致两个女儿反目这点。公爵夫人应该也会考虑到吧？”
“她没得选，费兰泽陷入混乱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不赶紧找到靠山，她和女儿的地位甚至有可能不保。与其坐在战利品的位子上静待大臣们在水面下争出胜负，不如借势下场把水搅浑。我刚才就说了，对她来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罗图姆近几年对周边的诸侯国领土没有表现出任何觊觎之态，加上你年纪轻轻，继位还未满三年。一定要比在费兰泽权势根深蒂固的大臣或者老奸巨猾的康斯坦丁鳏夫好拿捏。”
“这小子，又捎上我了。”鲍德温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红茶。
“所以我要怎么做，答应婚约之后突然发难，与未婚妻的家族开战吗？”
“当然不是，你需要做的是认真对待这位未婚妻，无论她美丽还是丑陋。但切记一点，如果公爵夫人想要把她送到罗图姆，则坚决不能同意。”
“为什么？”
“公爵夫人想要缓和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就要削弱大女儿在费兰泽的影响力，那么把她送到未来的夫婿领地上是最合适的。她其实不需要罗图姆真的为费兰泽出兵，只需要维系好与罗图姆的关系就可以震慑费兰泽的宵小。所以你千万不能让那位公主离开费兰泽。剩下的我们可以慢慢看情况再制定新对策。”
马辛听了有些无奈，他总感觉自己是被盟友坑了，但费兰泽的领土确实很有吸引力，若真能不费力取得，也算一件不错的事情。
在几人进行会议的这段时间内，十字军残兵已经基本都撤入了衣萨贝尔城内，而朱夜帝国军追击到城墙外后，只是象征性地射了几箭便撤退了。
战力非凡的女皇魔像甚至没有出现到衣萨贝尔附近，据说是与炽焰使徒战斗时受到了损伤，需要回特兰西堡修复。
圣女丝帕特是最后进入衣萨贝尔城的，她在断后时与帝国军交战也受了伤，进城之后便闭门休养了。
幸存的几个小领主则想去看望“重伤”的赛普勒伯爵，却被琳琳和伊芙丽不客气地推出去了。
“主人正在接受医师的治疗，请不要打扰到医师！”琳琳毫不客气地说道。
领主们看着堆放在门外来不及处理的带血绷带，一个个都喟叹不已，认为赛普勒伯爵可能大概率挺不过去了。
他们各自清点了一下自己部下的残兵，发现逃入衣萨贝尔的残军加起来不足六千人，加上小联军的三千多人，也不足一万人了。
回想几个月前，从洛穆路斯出征的十字军可是号称十万人，结果已经十不存一了。
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人，结果只夺下了衣萨贝尔、埃德瓦杜斯两座城，还有一座名为雅各布斯的废墟。
听说城外的帝国军已经撤退了，但是领主们没有一个人感到开心，都垮着个脸沉默不语。
几个小时后，琳琳带着茶具出现在他们面前，并说道：“伯爵大人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现在还在昏睡，让诸位领主担心了，明天主人就能见客了。”
听了她的话，领主们才算有了点心安的感觉，这样十字军也算保存了一部分战力，也让他们看到了一丝逃回故土的希望。
“接下来会有侍从过来，为诸位领主送来食物，住宿的房间也在打扫了，请原谅我等的不周。”说完之后，琳琳便退出了房间。
很快侍从们又送来了还算丰盛的食物，领主们狼吞虎咽地吃完，只觉得人生中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圣女大人？”这时一个小领主提议道。
“去看什么？！那个愚蠢的女人让我们差点死在战场上！”一个胖领主一边用手抠着牙缝里的肉筋，一边骂道。
“但是圣女大人主动留下断后，还受了伤，也算对我们有恩情了。”
“那是她该做的！这一路她一直让我们冲杀在前，自己躲在后方不顾我们死活！这次我们损失这么惨重，全是因为她愚蠢的战略！”
听了这个，最开始提议那个小领主也沉默了。
“哟，大家都在啊。”
正当领主们重回沉默之后，圣女丝帕特走了进来。
她的胳膊上打着夹板，显然是断掉了，身上也缠着好几处绷带。
看她这个惨状，几个心有怨怼的领主便没有说话，那个一直在骂的胖领主嘴角动了动，也保持了沉默。
“圣女大人，您还没吃东西吧？请过来吃一点吧。”一开始那个小领主谄媚地说道。
然而餐桌上只剩下了一些残羹冷炙，以及被啃得一丝肉都不剩的骨头。
圣女费劲地摆了摆没断的那条胳膊，说道：“刚刚有侍从给我送了饭了。我过来想询问一下诸位的意见，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以此为据点顽抗敌人，等待洛穆路斯的增援....还是撤退？”
领主们听了先是愣了一下，一向刚愎自用的圣女居然跑来询问意见？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但他们看到圣女疲惫的表情，才知道没有听错，于是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撤退！”
“当然是撤退！”
“撤退啊，圣女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们根本不是吸血鬼的对手！那个吸血鬼女王太可怕了！”
听了领主们的话，圣女丝帕特长吁了一口气：“好吧，那就遵从你们的意见，咱们撤退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房间，在房门闭上那一刹那，有耳朵尖的领主听到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神是不是又抛弃我们了...”
八十五 留下殿后
领主们在衣萨贝尔城内提心吊胆地睡了一晚，半夜还被吵嚷声吓醒了一次，据说是帝国军有部分军队尝试渗透入城内，被康斯坦丁的卫兵发现了，双方隔空射了一阵箭，帝国军就撤退了。
第二天一早，圣女再次找到了领主们，然后与众人一起去探视重伤的赛普勒伯爵。
“请不要吵闹，现在伯爵大人需要休息。”琳琳一边说着，一边将圣女和领主们带到了江笑谈的房间。
一进门，众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膏味道。
江笑谈半躺在床上，赤裸的上身上缠满了绷带，有些绷带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而他本人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看到诸位领主大人安好，我也放心了...咳咳。”江笑谈用很低的声音说着话，似乎是一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然后咳嗽了起来。
他的眼睛扫过面无表情的圣女，没有说什么。
对方见这情形，倒是先开口了：“赛普勒伯爵，既然你无事就好，不必多说话，我们说你听着就行了。”
圣女的语调依然冷冰冰的，但是从内容上来看，是带着想要与赛普勒伯爵和解的善意的。
“咳咳。”江笑谈努力向琳琳挥了挥手，“去给领主大人们和圣女搬几个椅子来....咳咳，抱歉诸位，昨日的战斗中伤到了肺部，一说话就会疼痛咳嗽。咳咳。”
“没伤到心脏就好，可惜这里是极北邪秽之地，我无法祈求神恩给你疗伤。”圣女说道。
“您的胳膊不也还吊着呢嘛，咳咳，用药膏也能慢慢治好伤痛，只是时间可能要久一点了。好了圣女大人，咱们谈正事吧。”
圣女在琳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昨天询问了诸位领主的意见，大家都觉得应该及早撤退回南国了，这次远征我们毫无疑问是失败了，回去之后我也将辞去圣女之位，并且请求圣父责罚。”
领主们听到圣女会引咎自责，大都没有说话，也没人假惺惺地劝解几句。
“我们还剩多少人？”江笑谈问道。
“已经....不足万人了。”
“咳咳，咳咳，如果把不必要的辎重舍弃，轻装撤退的话，逃出朱夜帝国边境大约需要三天左右。”
“对，所以...”
“您是想让赛普勒、康斯坦丁还有罗图姆的部队，咳咳，拖住敌人至少三天是吧？”江笑谈咳嗽着说道。
圣女看着他的眼睛，随即败下阵来，把眼神别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的，现如今，你们的军队是十字军最后的战力了。”
江笑谈闭上了眼睛，说道：“您问另外两位领主的意见吧，我现在受了重伤，咳咳，若是在马背上颠簸，恐怕命都会颠掉。所以我必然要留在这座城里抵御。”
在他的话语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慨然，这让其余领主不由得十分震动。
而鲍德温和马辛则一致说道：“我们谨遵圣女大人号令。”
圣女长吁一口气，说道：“果然你们早就打算好了。赛普勒伯爵，我一向很讨厌你这一点，你总是能想在别人前面，什么事情都会被你猜透。”
江笑谈嘴角微微上翘，轻哼了一下：“哼，您总是思虑不周，什么事都比别人想得慢一拍这一点，我倒是不讨厌。”
圣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随即释然：“虽然怎么都无法解除对您的讨厌，但是您和鲍德温、马辛大人能够甘愿留下断后，我很承三位的情。”
“这些话等逃出去再说吧，吸血鬼女皇有多强大您也见识到了，我们能不能从她手下逃脱得掉还是个问题。而且就算这次逃掉了，领地却不会长腿，等吸血鬼女皇攻到洛穆路斯了，您可就无处可逃了。”
圣女凄然一笑：“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至多是重回百年前的情境，吸血鬼再次占领整个东大陆，而我等都被杀掉或奴役。”
“圣女大人....”一个领主忍不住开口了。
其实领主们都觉得圣女很奇怪，若是在以前，圣女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就算心头希望泯灭，也会在战死前一秒努力煽动士兵们信仰神迹。
现在圣女这样子，似乎已经对神失去了信心。
不过想想也是，神的使徒轻易被吸血鬼女皇击败，几万人的大军轻易被冲散，成了吸血鬼的饵食，无论换谁亲眼见了这种场景，都会信仰崩塌。
沉默了一会儿，圣女说道：“赛普勒伯爵，您还有别的要求吗？只要现在十字军还能做到的，我可以尽量满足您。”
“那可就难了，我倒是想让您率领十字军断后，我们先撤退出去，咳咳，但那可能吗？现在残军的战斗力还能顶住吸血鬼的一波进攻？咳咳，咳咳咳咳。”说完这些话，江笑谈剧烈咳嗽起来。
其余的领主都面露惭色，圣女更是感觉无地自容。
“咳咳...这样吧，诸位让士兵们找点木头，钉成十字架立在内城中，然后把有十字纹章的衣饰或者铠甲套在十字架上...咳咳，这样从城外的山上看来会跟真人很像。敌军会认为你们还未撤走，不会孤注一掷强攻衣萨贝尔，也能给我们一丝防守的底气。咳咳。”江笑谈咳嗽着说道。
“好的，那就按您说的做吧，诸位领主，请马上让士兵们去做这件事。”圣女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还有别的要求吗？”
江笑谈不停咳嗽着，然后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了，希望诸位能平安撤回到各自的领土。”
说着，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旁边的琳琳立刻走上前，为他擦拭干净。
“诸位领主，如果没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请先出去吧，伯爵大人身体撑不住的。”琳琳一边操持着，一边下了逐客令。
“好吧，我们也该尽快准备撤退了，赛普勒伯爵，希望您早日康复。”圣女最后总结陈词了一番，然后带着领主们离开了房间。
待门外没了动静，江笑谈才放松下来，他舔掉嘴唇上遮盖血色的干结米汤，然后问琳琳：“怎么样？刚才的戏会不会过了一点？”
“略显浮夸了一点，但是他们应该看不出来。”琳琳很严格地评判道。
八十六 仍在坚守
几个小时后，十字军在衣萨贝尔的残兵已经整编完毕，他们把辎重和大型武器盔甲都留下了，所有人着轻装，只带一柄防身用短剑和口粮。
由于大兵团撤退会被敌人轻易发现并堵截，所以圣女让士兵们五人组成一个小队，每队配一个方向感强不容易迷路的士兵作为向导，来进行分散撤退。
“这次撤退，会有罗图姆公爵、康斯坦丁公爵、赛普勒伯爵三位大人的军队断后，为我们挡住朱夜帝国的追兵！但在敌军境内难免会遇到敌人的散碎部队，但是敌我力量差距悬殊，诸位尽量不要与敌人交战。”在撤退前夕，圣女最后一次喊话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打开西北面的城门，你们按照顺序轮流向外撤出，每隔一分钟撤出二十队，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向西南面的索菲亚要塞撤离！不可集结两队以上人一起行动，而且夜间切记不可以生火！”鲍德温喊道。
很快，城门被打开，前二十支小队迅速地跑出了城，然后分散开进入了容易隐藏身形的森林中，向着索菲亚要塞的方向逃去。
一分钟后，又有一百名士兵从城内撤出，进入了森林。
就这样陆续撤出了一个小时，圣女与四个洛穆路斯圣骑士作为最后一队人撤出了衣萨贝尔城。
林间的积雪已经被前面的人踩实，树木也多有折断的痕迹，看了这个情形，一名圣骑士吐槽道：“六千人想隐藏踪迹逃出生天谈何容易！这样还不如集结军团一起撤退！”
“你在想什么？六千人一起行动，遇到敌军就会被围剿掉，但这样分成一百多支小队行动，即使有人被发现，敌人也会考虑有没有追击的必要。而且就算敌人不嫌少大张旗鼓地去追击，其他人也可以及时得到预警，规避风险。”另一名圣骑士说道。
圣女丝帕特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听着两人争辩，却没有插嘴的心思。
在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已经离开衣萨贝尔城一段距离。林间散乱的脚印开始变得稀少，也越来越不容易找到人类经过的痕迹，显然十字军都听从了鲍德温的命令，分散开逃命了。
“我们到山上去，这样视野好一点，能提早察觉到附近有没有敌人。”一直沉默的圣女这时说出了第一句话。
于是一行人跟随着她的脚步爬上山坡，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不远处就能看到衣萨贝尔城高大的神庙，以及外围黑色的城墙。
“不知道赛普勒伯爵他们能不能活着逃出来。”一名圣骑士回头看着衣萨贝尔城说道。
“现在吸血鬼还没发现我们逃了，所以没有大举进攻衣萨贝尔，等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痕迹，多半会大举攻城，并且封锁一切出逃的道路，赛普勒伯爵大人他们多半是逃不出来了。”另一名圣骑士说道。
“管好你们自己吧，如果我们不赶紧撤出，他们用命让给咱们的机会就白费了。”圣女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西南方的峰顶努力攀爬。
这时，身后的衣萨贝尔城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圣女惊愕地回过头，却看到衣萨贝尔城内闪出了一阵白光。
几秒钟之后，接连的炮声才传过来，显然刚刚那一阵白光是大炮开火的火光。
“看远处！那是吸血鬼的部队！”一名圣骑士说道。
“天哪，那是巨像吗？怎么有那么多个？”
密密麻麻的血族军阵之前，有十几个攻城巨像在缓慢地向衣萨贝尔城前进，这些巨像虽然没有女皇巨像那样精致，但是体型比女皇巨像还要庞大，以至于隔着一片密林，圣骑士们都能看清那些比黑曜石城墙还要高几分的人形。
可想而知如果到了这些恐怖东西的脚下，会是多么令人震撼的情景。
“完了！这要是每一个都有吸血鬼女皇座下的那个的力量，一百个赛普勒伯爵也抵挡不了，衣萨贝尔撑不了多少时间的，咱们赶快逃跑吧！”一名圣骑士已经双腿发软了。
这时又见衣萨贝尔城内发出一阵火光，紧接着走在最前的一座巨像居然轰然倒塌了。
圣骑士和圣女都呆住了，直到炮火的轰鸣声传到了他们耳边，圣女才反应过来：“这些魔像不如吸血鬼女皇座下的那个那么恐怖，看来赛普勒伯爵他们暂时能抵御住。咱们不要瞎想了，赶快撤离。”
其余四人听了，立刻跟着圣女小跑起来，努力地向着西南方前进。
身后不断有大炮的轰隆声传来，这渐渐远去的巨响居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效果，似乎向拼命奔逃的十字军士兵们传递着一个消息：
衣萨贝尔仍在坚守着！
几个小时后，士兵们逃出了足够远的距离，也无法听到隐隐传来的炮声了。
衣萨贝尔城内的大炮都已经停止了轰鸣，但炮兵们仍然在紧张地擦拭炮膛，并预装火药。
城墙上的重甲步兵则紧张地注视着远方的敌军阵营，虽然帝国军已经撤退了一小段时间了，但士兵们生怕这是吸血鬼狡诈的计谋，丝毫不敢松懈。
不远处，有六七具魔像的残骸零乱地散在地上，其中一具魔像被拦腰轰断，双臂也碎裂掉了，但它斜躺在地面上的残躯上仍然在散发着储能魔石的幽光，魔像的眼睛也在发亮，脖子时不时也会扭动一下，似乎还在挣扎着想站起来。
过了很久以后，空中的飞艇降落下来，向鲍德温报告了敌军已经撤回雷尼斯曼城的消息，鲍德温才传来解除了警戒。
“来几个人跟我出城，把那些魔像的残骸捡回来，凯因说那些都是珍贵的材料！”他一声令下，就有几十个重装步兵跟上了他的步伐，一同到城外捡魔像的残骸。
搬运了一会儿以后，士兵们都对那个仍在扭动脖子的魔像产生了畏惧心，鲍德温便提着剑爬上那个魔像的胸口，然后剔除了魔像胸口的储能魔石。
“这就是敌军的攻城魔像，只要破坏胸口的魔石，就能让它停止运作。”鲍德温说道。
士兵们都对他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鲍德温却出神地看着那个已经停止动作的魔像。
“这也太浪费了。”他小声嘀咕道。
八十七 恐婚公爵
“摧毁魔像浪费吗？”
听了从城外返回的鲍德温的抱怨，江笑谈便解释起来。
让魔像攻城其实是他和阿贝尔商量好的，这样双方的士兵不用真刀真枪地拼杀，自然就不会有牺牲。
“魔像虽然要用大量的珍贵材料制造，但终究只是石头和泥土，没了可以再挖，但我们的士兵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死了便无法再复生，比魔像珍贵多了。”
“呵，又来你那一套了，人是最珍贵的资源是么。”马辛笑着说道。
“难道不是吗？”江笑谈也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不过啊，凯因你这个奇怪的椅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鲍德温站起来，上前拍着江笑谈的椅子说道。
“这个？铁王座啊，厉不厉害？”江笑谈说着，按下了座椅扶手上的魔导器，接着椅子底下暗藏的轮子就开始转动，载着江笑谈向前移动起来。
这实际上是他以【魔力王座】为灵感，制造的魔导轮椅。
“铁王座？这东西哪里像王座啊？”鲍德温诧异地说道。
“我是说笑的，这个暂时命名为魔导轮椅吧，毕竟我要装成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整天坐在普通的椅子上也不方便移动。这东西是给那些失去双腿或者下肢瘫痪的人制造的。”
“魔导轮椅？能让我坐坐么？”鲍德温好奇地说道。
“这东西可不兴乱坐啊。”江笑谈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站起来让给了鲍德温。
鲍德温舒服地坐了上去，江笑谈则告诉他座椅上那几个魔导石按钮是干什么用的。
“右边这个是前进，这个是后退，左边是控制左右转向的。”
鲍德温好奇地按着魔导石前进后退，玩得不亦乐乎。
“这个像小鸟一样的符文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那个是‘飞’.....大师你别按住那么长时间！”
鲍德温听了马上拿开了手，这时候魔导轮椅底下突然“嘭”的一声喷出了大量气体，托着轮椅飞了起来，鲍德温的脑袋一下撞到了天花板上，接着坐着轮椅摔了下来。
“那个按住不放...会蓄力的。”江笑谈赶忙上前去检验鲍德温的伤势，发现他只是脑袋上起了个包。
也幸亏他现在是血族体质，要是普通人早头破血流昏过去了。
鲍德温捂着头弯着腰从轮椅上下来，说道：“你这魔导轮椅，坐起来太危险了。”
“很多功能还在调试呢，毕竟魔导卷轴施放魔法的力度不容易掌控。”江笑谈坐回自己的轮椅，然后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来。
可惜北国的初春还很寒冷，他没法拿个羽扇坐在上面，不然肯定会等到两军对垒时，摇着扇子指着妹妹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平平无奇之人！”
哦不对，他实际上见过更加没有棱角的姑娘，那就是莲卡。
不知道她在康斯坦丁现在过得怎么样，跟黛丝莉的双人麻将有没有打腻了。
莲卡其实经常让运输物资的飞艇捎信过来，问询战争的进程，并报告自己的情况。
据说巧克力和香子兰已经长到成年狮蝎兽的体型了，信上还说如果凯因和伊芙丽遇到了危机，自己可以骑着巧克力飞过来，让伊芙丽坐上香子兰逃命，凯因就只能屈尊被香子兰叼着了。
为此江笑谈在回信中写了一句“笨蛋，你就不会带上芙拉德吗？”
不过回信之余，江笑谈和伊芙丽都有些怀念康斯坦丁的圣痕之皮要塞，一直想着早日解决这边的问题，然后回到温暖的南方。
莲卡最近寄来的一封信里，还提到自己可能要回辛拉忒赛一趟，路上要点起一盏灯指引姐姐的魂灵回归故乡。
所以就算江笑谈他们现在回去，莲卡多半也还在辛拉忒赛没回去。
不过思乡之情一泛起，江笑谈就看向了没什么紧张感的马辛。
“马辛公爵大人，你怎么还赖在这里啊？我不是说了等十字军一走，你就可以乘着飞艇先返回罗图姆吗？”
马辛听了，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有些尴尬地擦擦嘴，然后说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留在这里吗？”
“倒不是不待见，只是你身上还肩负着夺取费兰泽的使命呢！”
马辛尴尬地又捧起茶碗吸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就是这事让我不想回去啊，你想想，如果答应了费兰泽的婚约，就算不让那位公主去罗图姆，我也得去费兰泽见人家一面吧？面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我该说些什么？”
江笑谈无奈地在椅子上瘫了下去：“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还恐婚？”
马辛局促不安起来：“我倒不是...恐婚，只是罗图姆的贵族小姐们对我都格外热情，每次参加舞会她们眼睛仿佛都想把我勾过去吃掉，我实在不擅长与适婚女性交往。”
“你不是跟伊芙丽还有琳琳她们说起话来挺正常的吗？”
“那不一样！”马辛争辩道，“她们两个是...算是大哥的女人！对我来说跟男人没什么区别的！”
旁边的伊芙丽听了“噗”得一声笑了起来，而琳琳则向前鞠了一躬说道：“马辛大人，我只是凯因大人的眷属，没有也不配向凯因大人献身，请您把我当成女性看待。”
马辛有些紧张地说道：“琳琳...对不起我失言了，只是你还太年幼了，我只是把你当成孩子。”
琳琳嘴唇动了动，想要争辩自己已经有七十九岁了，但是感觉说了之后会更加羞耻，便忍住了。
这时江笑谈插嘴道：“听说费兰泽公爵的大女儿今年十七岁，跟琳琳看起来应该一样大，你不妨拿琳琳先练习一下，试试该怎样跟这种花季少女相处。”
马辛看了一眼琳琳，突然脸红起来：“不...不用了。”
赛普勒伯爵脸上堆满了坏笑：“你怕什么，琳琳，你不是嫌弃我的演技太浮夸吗？请向马辛公爵大人展示一下一个恋爱中的少女应该是怎样的。”
琳琳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是。”
她缓步走到马辛面前，然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脸上现出了崇拜中带点迷离的表情。
现在的她跟平时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只见她腮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微微向马辛伸出。
“马辛大人，琳丝莱特可以做您的新娘吗？”
马辛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瞪大眼睛盯着琳琳，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琳琳收起刚刚的表情，然后回头向江笑谈行了一礼：“凯因大人，这样的演技您觉得还可以吗？”
江笑谈缓缓地伸出一根大拇指：“厉害。”
八十八 春天到了
马辛是坐着飞艇连夜逃回了罗图姆，据他本人的说法：“如果继续待在琳琳的身边会真的爱上她，夺取费兰泽的大业恐怕就无法完成了。”
实际上，琳琳除了演技精湛之外，作为女性血族天生对人类男性有特殊的魅惑力。
其实血族男性同样对人类女性有这样的优势，这是血族血脉之力中的一项基本特质，换种说法就叫被动技能。
“琳琳，你之前...恋爱过？”
马辛走后，江笑谈问道。
琳琳则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待在玛格丽特大人身边，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合适的男性，而且玛格丽特大人一直说我还太小了，不要急着恋爱。”
“那你怎样学到那么精湛的演技的？”
琳琳叹了口气：“我也看过一些恋爱的，另外，那种表情只要照着玛格丽特大人学就可以了。”
“呵呵...呵呵，丽特她....”江笑谈有些无奈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玛格丽特看自己时总是那副崇拜又迷离的表情。
他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便说道：“那...琳琳对恋爱没有什么幻象吗？没考虑过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琳琳说道：“失礼了，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不像凯因大人这样就行。”
“哈哈...”江笑谈十分尴尬，虽然他本来不对琳琳这样的“小孩子”抱有什么想法，但是琳琳这直白的回答还是让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实际上，这也是玛格丽特大人说的，说这些的时候她是这样一副表情。”琳琳说着，做出了一副深闺怨妇才有的凄凉表情，并且配上了台词：“琳琳啊，你千万不要爱上凯因大人那样的男人，否则就会像我一样，苦恋四百年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虽然她说完之后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但是那一瞬间仿佛真的是玛格丽特附体在她身上一样，表情和语气拿捏得惟妙惟肖。
这句话说得江笑谈满脸黑线，而一旁的伊芙丽甚至笑出了声：“想不到那个盛气凌人的玛格丽特还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鲍德温在一旁都有点尴尬，他站起身来说道：“唉，到了你们年轻人的话题了，我就不在这讨人厌了。”
江笑谈说道：“鲍德温大师，说真的，您不考虑一下费兰泽公爵夫人吗？我看马辛有些不太行啊。”
鲍德温气呼呼地说道：“马辛要是有你小子一成的花花活儿，准能把费兰泽搞定。”
看着鲍德温离去的背影，江笑谈一脸无辜：“我？我哪有什么花花活儿？我很纯洁的好不好！”
伊芙丽笑着说道：“你的花花活儿可多了。”
琳琳立刻说道：“我也告退了，说起来七十九岁的我比鲍德温大人还要年长呢。”
她迅速退出房间，并且把门关紧。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看着走上前来的伊芙丽：“我的花花活儿，不都是从你身上学来的？”
伊芙丽笑吟吟地走到他身边，坐在轮椅的扶手上，然后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这不都是共同学习的嘛。”
这时江笑谈身下的魔导轮椅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把伊芙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椅子坏掉了吗？”
“没有，你压到魔导石了，现在是按摩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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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阿贝尔已经离开了前线。她委托葛瑞丝在前线统御军队与衣萨贝尔的赛普勒联军对抗，并留下了女皇魔像来振奋帝国军士气，她自己则带着少量部队押解着十字军的俘虏返回特兰西堡。
这些俘虏暂时会被关在特兰西堡的血药工厂，过一段暗无天日的牲畜生活，但是阿贝尔听从了兄长的建议，在未来会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自由身，并成为朱夜帝国的居民。
而葛瑞丝是少数知道敌方那个“赛普勒伯爵”真正身份的帝国高层将领，虽然一开始她不太理解第二真祖为何要这么做，但是阿贝尔向她解释了人类诸国需要继续存在，且朱夜帝国不能继续扩张疆域和转化眷属的理由。
虽然葛瑞丝还不太能理解，但是经历过前不久的政变的她，也知道血族盲目扩张的危害，并且对那位第二真祖有着强烈的信任。
所以她虽然控制着军队与衣萨贝尔的守军对峙，并也做出侦查挑衅之类的行为，但却是出工不出力，因为阿贝尔已经嘱咐过她了，未来会跟以赛普勒伯爵为代表的人类阵营和谈。
阿贝尔回到特兰西堡后，朱夜帝国已经基本上从内乱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虽然十字军的“余孽”还占据着衣萨贝尔城，但是血族对大显神威的女皇陛下都充满信心，有些家伙已经开始规划起重新打回南国，重现帝国当年辉煌了。
好在玛格丽特和狄奥多拉及时发现了这种苗头，并开始展开舆论攻势，让帝国国民们意识到帝国现在仍需要修生养息，不能全指望无敌的女皇陛下横扫东大陆。
在阿贝尔回去没几天后，玛格丽特突然向她请辞，说已经把特兰西堡的内务安排给妥当的人选了，想要回到凯因大人身边。
阿贝尔有些不高兴：“丽特啊，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想抛下朕然后去跟兄长过没羞没臊的日子，这样下去的话....”
她其实想说，这样下去你俩估计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但是这个念头突然让她怔了一下。
不管怎样那也是兄长的孩子啊，自己作为姑姑，一定会很爱那个孩子的。
而且那将是朱夜帝国真祖最正统的血脉，能够继承自己的皇位的。
“....丽特，你去吧！”阿贝尔突然笑了出来，“赶紧去，给兄长生个孩子，朕就可以当姑姑了。”
玛格丽特没搞懂女皇陛下的态度是怎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她被陛下突如其来的话语搞得面色通红。
“那...我去跟狄奥多拉交接一下，明天就出发。”
“没关系，今天走也可以。”
阿贝尔笑吟吟地说着，心下却打起了小算盘。
只要自己的侄儿或侄女出生了，自己就可以把皇位扔给那个小家伙，然后随着兄长四处玩耍了。
这样来说，就算便宜了玛格丽特这臭丫头，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朱夜女皇陛下笑出了声。
八十九 非法越境
抵达了罗图姆后，马辛下了飞艇，便准备向飞艇技师道别。
然而技师们却收拾好东西一同下了飞艇：“公爵大人，凯因大人说了，这艘飞艇就送给罗图姆了，以后我们几个就是您的下属。请给我们安排一个临时住处吧。”
马辛听了以后颇为感动，连忙让侍从给飞艇技师们安排住所，自己则昂首阔步走入城堡中。
这时他的母亲，玛丽安卡女侯爵就迎了上来。
由于马辛坐的飞艇快，此时十字军还未撤回，所以罗图姆也还未收到十字军惨败的消息，所以女侯爵不知道十字军惨败的事情，所以颇为高兴地上前拉住了儿子的手。
“马辛，前方的战事如何了？怎么这么急就回来了？与你一起出征的骑兵团呢？”
马辛拉着母亲的手走到座椅边，然后说道：“骑兵团还在前线抵御吸血鬼的进攻，但是战事结局已定，我们输了。”
“输了？”女侯爵听了有些惊讶，“不是说吸血鬼因为内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吗？你们怎么会输的？”
“我们的联军倒还好，攻下了两座城，并且还发现了一座罕见的巨大宝石矿。”
“这事我倒是知道，提前回来的士兵还把你送给我的那颗红宝石送来了，我的天哪，那真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红宝石了。”
女侯爵一边说着，一边帮儿子解下身上的铠甲，而马辛则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嗯，但是别的诸侯国的十字军就比较惨了，战死被俘了七八万人，几乎算是全军覆没了。”
他的话让母亲震惊了：“全军覆没？为什么会这样？”
“吸血鬼...不，朱夜帝国的实力仍然十分可怕，而且说句难听的，其余诸侯国的军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咱们的骑兵团能抵挡得住他们吗？”女侯爵心有惴惴地看着儿子。
“母亲放心好了，骑兵团有康斯坦丁和赛普勒的联军照应，而且我们私下里与朱夜帝国有协定，对方不会真的进攻我们的士兵，让骑兵团留在前线，只是装装样子，避免给其他诸侯国留下攻击咱们的口实。”
听了这个，女侯爵才稍稍安心下来：“那就好，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些点心。”
“我正好饿了，不过母亲您先别急着弄点心，费兰泽公爵战死了，您写封信给公爵夫人，吊唁一下吧，另外在信里提一下我已经回来的事情。”
“咦？为什么？我跟公爵夫人虽然有亲戚关系，但是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
“呃，其实...”
马辛有些尴尬，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江笑谈预测的事情跟母亲讲了起来。
没想到刚说到费兰泽公爵夫人很可能会求联姻之后，女侯爵就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写信！”
然后马辛就看见一向庄重的母亲欢脱地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啊...母亲，其实不用着急，我还没吃东西呢....”
然而女侯爵根本没理他，然后马辛的肚子很配合地发出了“咕—”的声音。
“唉。”
马辛无奈地对侍从招招手，让他去厨房给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去。
三天后，女侯爵的吊唁信就送到了费兰泽城。
几天后信使返回罗图姆，却没有带任何回信，信使回报说，费兰泽城中有点不对劲，街上人很少，每个人都对公爵战死的事情绝口不提，而且信使也未能见到公爵夫人，信件被交给了城堡中管事的侍从。
这让女侯爵颇为失望。她这几天可是连孙子或者孙女的名字都想好了。
马辛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回来之后就每天练练剑，练练兵，顺带处理一下积攒下来的政务。
当然，他最喜欢干的事情，还是没事就坐上飞艇，在罗图姆的境内转一圈。
一开始他还带母亲以及几个弟妹一起飞了一次，但是好巧不巧那天风很大，飞艇升到高空之后就开始剧烈颠簸起来，把女侯爵吓得紧紧抓住儿子的胳膊，要不是她很有涵养，恐怕早就尖叫起来了。
自那次以后，女侯爵就再也没上过飞艇。
倒是马辛十岁的幼弟雷兹特别喜欢坐飞艇的感觉，所以每次马辛飞出去浪，都会带上雷兹。
不知不觉的，女侯爵的吊唁信已经送到费兰泽快两个星期了。女侯爵已经绝口不提这件事了，而马辛自己甚至都快忘掉费兰泽的事情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带上幼弟坐上飞艇，去俯瞰罗图姆的大好河山。
不知不觉地飞艇就飞到了迷雾沼泽上空，从空中俯瞰下去，下面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这让雷兹直嚷嚷没意思。
于是马辛趴在舷窗上，试着找出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条河流。
那条河流是罗图姆与费兰泽领地的分界线，跨过河流就是费兰泽的领地了。
马辛神差鬼使冒出了一个念头，便让飞艇技师沿着河流飞行。
他跟雷兹各趴在一个舷窗上，马辛一边指着下面的地貌，一边跟弟弟讲解起来罗图姆与费兰泽的分界来。
“...当时费兰泽人带着几千名士兵想来进攻罗图姆，祖父只带了几十名骑兵，在这条河边埋伏下来，等到费兰泽人渡河的时候，祖父他们突然杀出来，用渔网把在最前面的费兰泽公爵给网下马来。”
“...费兰泽的公爵是笨蛋吗？他为什么不骑着马逃走？”雷兹问道。
“因为那条河水其实不浅，渡河的时候费兰泽公爵的马肚子都泡在水里，他想调头已经晚了，那匹马在水里根本走不动。”马辛解释道。
“那他怎么不走桥呢？”雷兹指着远处的一座石砌的小桥问道。
“因为那座桥是父亲继位之后才修建的，因为祖父俘虏了费兰泽公爵，咱们逼他们签订了和议才停下了战争，到父亲经营罗图姆之后，与费兰泽的商路才慢慢打开，修那个桥的时候我都已经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了。”
雷兹听了点了点头，从天上看着那座不起眼的小桥。
“兄长，那些骑马的人是什么人？是商人吗？”他突然问道。
马辛顺着弟弟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几十个骑者正从费兰泽那边跑向小桥。
“那不是商人。是...骑兵？他们想干什么？非法越境吗？”
“啊？”雷兹一脸茫然地看着哥哥，十分疑惑，“兄长是在问我吗？”
马辛却顾不上回答弟弟，而是下令道：“降落下去，拦住他们！这些人说不定是费兰泽的匪徒！”
九十章 红发少女
飞艇在降落时马辛看清楚了，那群骑者并不是一起的，前面有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似乎在奔逃，而后面的骑者是在追击那人。
界桥这边本来是有两个罗图姆士兵的，他们也示意那些骑者停下接受检查，然而当先那人丝毫不在乎他们的命令，直接策马冲撞过去，要不是那两个士兵躲得快，多半要受重伤。
而后面的追击者自然也无视了两名边境卫兵，冲入了罗图姆境内。
由于飞艇技师预估了那些人骑马奔行的速度，所以选择在比较靠里面的地方降落，飞艇着陆后，那些骑者还没跑过来。
马辛带着侍从们跑到道路中央，拔出剑来阻截对方。
那个戴斗篷的骑者已经快奔至马辛面前了，马辛便横剑喊道：“这里是罗图姆的领地！你们敢擅闯的话，格杀勿论！”
那人看到了飞艇降下，略微踌躇了一下，但眼看后面追兵杀到，便一夹马肚子，向着马辛直冲过去。
“公爵大人，小心！”侍从们有些慌了，生怕马辛被那匹马撞伤。
但是马辛毫不畏惧，他摆开架势，在敌人的马即将撞到自己时，突然闪避到一侧，然后挥剑向马腿砍去。
粗壮的马前腿如同黄油般被马辛砍断，急速奔行的马一下子失去平衡，马头狠狠撞到地上，并将骑者甩飞。
要是普通人，多半会因此摔个狗啃泥，不死也得重伤，但那骑者应变很快，半空中甩脱脚下的马镫，并及时屈膝抱头，然后滚落到了道路旁的沟壑里。
“抓住他！”马辛向侍从发出命令，然后回过了头，准备再拦截后面那群追击者。
而那些人看清了这边的情况，都抽出了长剑。
“不想死就让开！”追击者们喊道。
他们借着战马的冲势挥剑，自然比普通的砍杀威力大很多，但马辛终究是与兰道尔击过剑的人，与剑圣的剑势比起来，这些家伙仿佛是静止的。
马辛身法灵动，左右挥出两剑，便斩杀了当先冲过来的两匹战马。
后面的一匹马没戴眼罩，见此情形急停并人立起来，上面的骑者没抓稳缰绳，直接摔了下去。
这些骑者的马良莠不齐，后面几匹劣马跟马辛还有一段距离，上面的骑者一看这情形，知道对方厉害，便纷纷调转马头，向着费兰泽那边逃了过去。
马辛也不去追，而是大步踏前，把剑架到了眼前一个摔下来的骑者脖子上。
他的两个侍从也上前控制住另外两个摔下来的家伙。
然而这时后面传来了一声：“小心，别让他跑了！”
只见那个滚入沟中的穿斗篷的人，居然打倒了一个侍者，然后抓住了刚刚人立起来的那匹马。
马辛只顾着去控制那个摔下来的骑者，却没注意那匹马跑到了自己身后。
他立刻一剑柄把自己控制的那人砸晕，然后跑向穿斗篷那人。
这时马已经跑起来了，而马辛发足狂奔，两者间的距离居然在慢慢拉近。
终于，马辛抓住了那人的斗篷，他狠命一拉，想把那人拽下马来，谁知那人拿出一把匕首，将胸前的绳结隔断，斗篷便被拽了下去。
伴随着拉掉的斗篷，一头闪亮的红色长发飞舞出来，长发之下，还露出一张明艳的少女脸庞。
“咦？！”
马辛呆了一下，然后看到那名少女越跑越远了。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追，上飞艇！”
然而等飞艇升空，那名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
衣萨贝尔城中，新设了一个剑术训练场，在江笑谈房间外的走廊上可以一眼看到正在练习剑术的。
琳琳推着一个盛放早餐的推车，在房门外百无聊赖地看着训练场。在那里鲍德温和兰道尔正在对战，周围也围了一群辛勤的士兵。
其实琳琳很清楚，这两位壮汉使的剑法并不适合自己，她用的是轻刺剑，所学习的也是适合女子的优雅剑术，而鲍德温和兰道尔使的都是适合劈砍的重剑，剑术招式也大开大合，换句话说就是十分野蛮。
她之所以在看这个，只是因为怕错过了三位主人的起床时机，又不能打扰到他们休息。
不过她又觉得有些好笑，且不说三位主人和自己，包括训练场上的鲍德温和兰道尔都是血族，但是大家都喜欢像人类一样白天行动晚上休息。
这样天天“熬日”，也太伤害皮肤了！
因为长期涂抹圣油，琳琳感觉自己的皮肤快要粗糙干燥得跟老太婆一样了，她还只是个七十九岁的少女哎！
正当她无聊地搓着自己的脸颊时，隐隐听到主人房间里传出了说话声。于是她竖起了耳朵。
倒不是要偷听什么机密，她只是想确认一下三位主人说的内容，推断一下他们的状态，然后决定是否进去送早餐。
但是一定要听仔细了，之前她曾经在门外听到凯因大人说了句：“想吃吗？”而玛格丽特大人接着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了句：“想吃！”她就慌不迭地推着餐车进去了，结果看到了尴尬的一幕，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我多嘴一句，我觉得凯因大人对于费兰泽公爵夫人行动的推断还是有些不太严谨。您只是考虑了一般人类贵族女性的思维方式，但是...”
说这句话时，玛格丽特的声音稍微有点高，所以琳琳听清楚了。
这应该是，已经起来在讨论政事了吧？
“呃，你说的确实不错，只是我觉得像你、伊芙丽、或者阿贝尔这样的女性其实是很少见的。”
“这...我可没法跟玛格丽特或者阿贝尔比，其实凯因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道理，可能我处在费兰泽公爵夫人的位置上，就会按凯因所说的那样做...”伊芙丽弱弱地说道。
“不不不，伊芙丽的话肯定不会去别国搬救兵，要是你成了领主夫人，底下有人叛变，离得近了会被你一剑劈了，离远了你就会用火炮轰。”玛格丽特说道。
“我有那么凶暴吗？”
“你还不凶暴？当初我可是差点被你一剑杀了！”
“哎？什么时候？”
“就是在康斯坦丁集会所，我附身你之前...”
“附身？！被凯因驱邪的那个是你？！”
琳琳听着玛格丽特说起了之前的丢人往事，心想他们三个应该是已经起来了，便敲了敲门说道：“我为大人们准备了早餐，可以进去吗？”
玛格丽特听到琳琳的声音，便说道：“进来吧。”
九十一 祸福难料
得到了玛格丽特的允许，琳琳便推开门进入了房间。
但她抬头看了一眼，就淡定地退了出去。
这要是第一次见这情形，她可能还会害羞，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倒是玛格丽特的脸“嘭”得一下红了。
几十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对琳琳坦诚相见，却忘了房间中还有另外两人。
过了一会儿，江笑谈再次发声，让琳琳进去了。
只见他们三个已经打扮齐整，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旁。
琳琳则将餐车打开，里面是三样对应了三位大人不同口味的早餐。
为了避免尴尬，江笑谈故作镇定地继续了琳琳进来之前的话题。
“呃，那个，玛格丽特，你觉得费兰泽公爵夫人会有预料外的行动吗？”
“啊啊，凯因大人预测对方行动的前提是——公爵夫人会为了保住费兰泽家的权势而牺牲女儿的幸福。确实在东大陆人类诸侯国里，绝大多数的贵族都抱有类似的想法。但万一那位公爵夫人是特例呢？”
“嗯，你的意思是...她在做出权衡之后，有可能把女儿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是的，会有那样的母亲，为了女儿宁可牺牲自己的权势和幸福。”
江笑谈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原本我的那个设想就是相对理想化的一个情形，也只是给马辛提供了一种思路。其实不论怎样，现在的费兰泽一定是暗流涌动的，我相信马辛能够处理好各种突发的状况。”
这时，伊芙丽问道：“如果那位公爵夫人真的如玛格丽特所说，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证女儿的幸福，那现在费兰泽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江笑谈切了一小块牛排塞到嘴里，然后说道：“公爵夫人很可能为了平定局势，嫁给费兰泽某个有实权的臣属，而那个人如果是个足够聪明的野心家，则多半会暂时充当两个公主的保护者，并借势扫清敌人。等自己的权势稳固了，再慢慢夺取两个公主的权力。”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最差的一个选择，看似暂时稳定住了，也没有牺牲女儿的幸福，实际上母女三人都逃不脱成为玩物的命运？”
“对，那种情形对咱们也很不乐观，费兰泽的局势暂时会比较稳定，咱们想要夺取那里，只能等到秋天。不过到时候各个诸侯国都会遇上粮食不足的问题而陷入混乱，相对于费兰泽，别的诸侯国的价值更高，我们可能要把战略重心放在格洛瓦之类的国家上。”
“也就是说，公爵夫人失去权势，却有可能让费兰泽躲过一劫吗？”伊芙丽笑了起来。
“并不是，这对费兰泽平民来说，也会是一场劫难。如果马辛能在秋天到来之前控制费兰泽，当粮食出现危机时，罗图姆势必会伸出援手。”
玛格丽特这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也就是说，其实凯因大人最初设想的情况，对费兰泽来说是最好的情形，虽然会被罗图姆控制，但马辛大人终究也是公爵夫人的女婿，不会太让岳母难堪的。”
江笑谈点点头：“这可能是她们最好的选择了。只不过局势能否顺利地发展下去，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
虽然放跑了那个红发女孩，但是马辛还是抓住了三个俘虏，他命令侍从将那三人捆绑起来，自己挑了一个看上去最像领头者的审讯，其余二人则交给侍从。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追的那个女孩又是谁？”
马辛就势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坐，用剑柄敲着那人脑袋问道。
“我们干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对于嘴硬的俘虏，马辛毫不客气，他一剑柄砸在那人嘴上，当场砸掉了对方两颗门牙。
“跟我没有关系？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阴恻恻说道：“我看到你们坐着‘死亡飞鲸’下来的，你们是赛普勒人吧？逆神者的走狗。”
马辛一愣，还未等他动手，旁边一个侍从上前踹了那人一脚：“放肆！你听好了！你眼前这位是马辛公爵大人，罗图姆的领主，神圣人类皇帝的直系后人！”
马辛听了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剑往地上一插：“我还是赛普勒伯爵的盟友，能坐飞艇很稀奇吗？”
那个俘虏听了，不由得暗叫倒霉，他知道自己要赶快改变态度，便脸上堆着笑说道：“恕我眼瞎，真不知道您是马辛大人，我们是费兰泽萨伦郡艾克梅勒子爵手下的士兵，不小心闯入了您的领地，请您看在费兰泽公爵大人的面子上，饶了我们吧！”
“呵呵，小小子爵的私兵，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马辛威吓道。
“不敢不敢！刚才这不是没认出您来嘛...”那人立刻趴了下去，然后贱兮兮地去亲吻马辛的靴子。
马辛就势踢了他一脚：“滚滚滚，滚远一点，你们跑到我的领地来干什么？那个红头发的女人是谁？”
那人费劲地爬了起来，依然是满脸堆笑：“我们是追那个女人才不小心闯进来的，她是...呃，她是子爵大人家里的女佣，偷了子爵大人的钱和马逃了出来，我们要抓她回去的。”
他说的时候，一直在贼眉鼠眼地乱看，不像是在说实话。
“女佣？”马辛回忆了一下女孩的打扮，用剑柄砸了一下那俘虏的脑袋，“你当我傻？那女人穿得都是很昂贵的衣服，女佣能买得起吗？”
俘虏被砸了一下，咧着嘴说道：“那...那些衣服都是她偷的子爵夫人的，您...您看那斗篷，是用粗麻布缝的吧，那才是她自己的东西。”
马辛看了看被他扔在一边的斗篷，确实是不值钱的便宜货，上面还有不少污垢。
但是他鼻子动了动，发现斗篷上除了霉味之外，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乳香精油味道。
那是只有贵族女子才用得起的香料，贵族家的女仆根本用不上那个。
红发女孩要真的是贼的话，在主人家偷完了东西，难道还悠闲地用主人的香料洗了个澡？
马辛也懒得跟那俘虏废话了，他对侍从说道：“给我狠狠揍他，揍到他说实话为止。”
九十二 夜半侵入
然而无论侍从们怎样殴打那三个俘虏，他们都一口咬定红发女孩是子爵的女仆。
马辛看他们都被揍得不成人形了，再揍恐怕会出人命，便让侍从收手了。
他让侍从们把俘虏捆紧，然后吊在飞艇下方，远远看上去，就像飞艇下吊了三个巨大的尺蠖蛾茧。
“兄长，能把我也吊到下面吗？”
飞回罗图姆城的时候，雷兹还调皮地问道。
“来啊，把雷兹捆起来，头朝下扔出去。”马辛笑着说道。
侍从们作势要去捆绑雷兹少爷，雷兹立刻就怂了。
“兄长...我说着玩的。”
小少爷被侍从们吓得在飞艇中嗷嗷乱跑。
就这样一路欢笑着，飞艇飞回了罗图姆城，马辛让侍从把那三个尺蠖蛾茧解下来，扔到地牢中关着慢慢审问，自己则带着雷兹回到城堡中。
见到了母亲，雷兹一头扑到女侯爵怀里，然后告起状来。
“母亲，回来的路上兄长要把我头朝下吊在飞艇下面！”
原以为宠爱自己的母亲会因此数落兄长，没想到女侯爵说道：
“你的兄长是罗图姆的领主，你是他的弟弟，也算是他的臣属，无论他怎样处分你，都是合情合理的。”
在这个世界里，贵族因为宠爱幼子而导致兄弟阋墙的惨剧时有发生，女侯爵深知其危害，所以她虽然宠爱雷兹，但如果遇到雷兹与马辛出现了分歧的情况，无论兄弟俩是玩笑还是真有矛盾，她都毫无例外地站在马辛一边。
无论何时都无条件地维护长子的权威，是罗图姆的阿诺德家族百年来稳定安泰的重要原因。
马辛笑着上前抓了抓幼弟的头发，然后说道：“一开始是这家伙自己想要吊上去的，现在倒跑到母亲面前告状。”
雷兹嘴巴撅得老高，女侯爵则扯了扯他的腮帮，说道：“看啊，露馅了吧？那个可怕的死亡飞鲸我坐在上面都害怕，你还想吊在底下！”
“可是兄长明明吊了三个人在下面啊。”
看着母亲一脸惊愕，马辛便把在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多大年纪？”
“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吧？那个女子似乎是费兰泽的贵族，不知道跑到咱们这边来干什么。”
听了这个，女侯爵有些失落：“唉，我还以为费兰泽的小公主自己过来了呢，二十岁左右的话，应该不是。”
“哎？怎么会呢，母亲您别瞎想了。”马辛听了有些慌乱。
费兰泽公爵的两个女儿中，大的那个应该是十六七岁左右。马辛觉得那个红发少女看上去比自称“十七岁”的琳琳要大几岁。
虽然只跟她对视了一眼，但让马辛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但是说实话，他在面对罗图姆的无数名媛，乃至堪称绝世美女的玛格丽特以及伊芙丽时，都没产生过这种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马辛不由得有点恍惚。
“...费兰泽么？”
恍惚间，母亲似乎说了些什么，马辛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母亲您说什么？”
女侯爵见他有些魂不守舍，只好有些无奈地重复了刚才的话。
“既然你姨母一直没回复消息，你不应该亲自去一趟费兰泽么？”
马辛连连摇头：“我去费兰泽干嘛啊！让人觉得我不怀好意一样！”
“那也没什么，你作为一方领主，还未婚娶...”
“不了不了，我....我这几天还得训练士兵呢！对了，明天开始我要去骑士团那边，跟士兵们吃住到一起！”
话还未说完，马辛就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女侯爵看着逃走的长子，叹了一口气，对雷兹说道：“你兄长什么都好，就是莫名其妙地害怕年轻的女孩子。你长大了可不能跟他一样啊。”
雷兹腆着脸说道：“不会的，母亲，我最喜欢跟又软又香的女孩子玩了！”
“呃....”
女侯爵十分无语。
长子和幼子简直是两个极端，希望雷兹只是天真烂漫而已，长大后可别变成个花花公子。
第二天，马辛果然让侍从们收拾了东西，然后跑到罗图姆城防骑士团的营所里住了下去。
自从接受了江笑谈那套奢兵养战的理论之后，他就让人花大力气改进了骑士团的住宿和伙食，正好借这次机会亲身体验一下。
住进营所之后，他发现效果还是不错的，营所被改建得干净整洁，每天的食物也很丰富。
私下里他还偷偷问过士兵，确定他们平时的食宿也是这个水平，而不是为了应付领主大人而弄虚作假。
只不过，住在营所里有一个重大缺陷，就是晚上士兵们的鼾声太大了，马辛一直习惯于睡单独的房间，周围有一点动静就睡不踏实。
半夜，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一直未能入睡的马辛干脆跳了起来，跑出去问侍从们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有人偷偷翻越城墙，已经派人去抓了。”一个值夜的侍从说道。
马辛听了居然兴奋起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呃...公爵大人，这种事情交给一般士兵们就好了啊。”
“反正我也睡不着，这群小子打鼾打得比赛普勒的大炮还响！”
侍从听了一脸苦笑，只好跟着领主大人一起跑向骚动的城墙那边。
到了现场，马辛立刻问道：“抓到犯人了吗？”
那里负责的是一名骑士中尉，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数他的军衔最高了，听到有人这么不客气地问询，便没好气地准备怼那来人一顿。
然而火光一照，中尉就看到了马辛的脸，到了嘴边的骂人话便生生咽了下去。
“他娘...他娘亲知道自己的孩子半夜爬城墙....一定会伤心的....公爵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情况，犯人呢？”
“万分抱歉，还未抓到，有两个士兵还被打伤了。”
“这么凶暴的犯人啊？”
“是那几个家伙大意了，因为报告说犯人很瘦小，那两个人就没当回事，也不叫增援就去抓了，结果被打昏了。”
马辛听了皱起了眉头：“那就多派几个人，大范围去搜捕犯人，入城手续那么好办，这家伙还翻墙偷渡，肯定是心怀不轨。”
中尉立刻照办，把手下分成几个小组，都派了出去。
待分配完之后，马辛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留在这里保护您。”
马辛踢了他屁股一脚：“我还要你保护？去去去，再找几个跟你搭伙的一起去搜捕，我身边有两个侍从就够了。”
九十三 涅丽公主
打发走了中尉之后，马辛便对侍从说道：
“走，咱们也一起去找这个侵入者。”
侍从们见领主大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敢拂了他的意。
“那，我们也去那边吗？”其中一个侍从问道。
马辛想了想，说道：“不，我们不去那边。骑士团在那边闹腾的话，犯人肯定会躲到别的地方。你们把火把熄灭，咱们找个小巷子猫起来。”
他选定了从城边往城中去的一条必经的巷子，让侍从躲到巷后的阴影中，自己则躲到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马辛就感到了困意，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强打起精神，并忍住了打哈欠。
突然，寂静的巷子里传出了有人倒地的声音，接着又有一声闷哼响起，第二个倒地声传出。
马辛立刻警觉起来，声音正是自己的侍从那边过来的。
他提起剑跑到那边，看到两个侍从已经趴在地上了，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从地上缓缓站起。
那人也注意到了马辛，而马辛立刻发动了攻击，凌厉的剑招直取敌人，那人拔出一把短剑勉强招架了几下，被逼得连连后退。
二人已经离开了巷子的阴影，暴露到了皎洁的月光之下。
马辛看清了那人的脸，突然“咦”了一声。
那人则扔下短剑，举起双手投降了。
“你很厉害，我打不过你。”
“是你？！”马辛十分吃惊。
月光之下，是一张美丽的脸庞，那人正是一天前马辛见过的那个红发女孩。
马辛上前一步，将剑架到女孩脖子上。
“你翻越城墙进来，想干什么？”
女孩十分淡定地说道：“我要见罗图姆公爵。”
马辛一愣，她居然是冲自己来的？
“你要见他干嘛？刺杀他？”
“不，不是刺杀，但具体要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
马辛又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女孩说道：“我是费兰泽公爵的女儿，涅丽·费兰泽·麦菲逊。”
“哈？！”
马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费兰泽的公主？”
“对。”
“你今年多少岁？”
“十七岁。”
他仔细打量着女孩，发现她的年龄其实也不大，只是因为脸型是瓜子脸，所以看上去比圆脸的琳琳要大。
当然更重要的是，涅丽虽然瘦小，但是身材已经发育得很成熟了，比平板一样的琳琳要凸凹有致得多。
马辛有些无奈：“如果你是费兰泽公主，只要提交正式的文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为什么要非法越境，还要翻城墙？”
涅丽说道：“因为事出紧急，我必须尽快见到罗图姆公爵。”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涅丽沉吟了一下，说道：“您是....赛普勒伯爵大人吧？我看见您乘坐着死亡飞鲸，而且剑术如此高超，这样的人在东大陆只有您了。”
“咕...”
马辛有点无奈了。
怎么都把自己当凯因了？！
看着涅丽有些急切的样子，他突然产生了恶作剧的想法。
“好吧，被你识破了，我确实是赛普勒伯爵凯因。你打死了我两名侍从，要怎么补偿我？”
涅丽说道：“我并没有杀死您的侍从，只是打昏了他们，我无意与罗图姆公爵或者您为敌。”
马辛听了，瞄了一眼身后，发现两个侍从的胸口确实仍在微微起伏，看来只是昏过去了。
他便把剑从涅丽脖子上拿开，而涅丽也松了一口气，她向马辛行了一个屈膝礼。
“伯爵大人，请原谅我的行为，但是我确实是有要事在身，身边也没携带金币，暂时无法对您的侍从做出补偿。”
马辛把剑插回剑鞘：“无妨，那两个家伙能被女孩子偷袭得手，实在是丢人现眼，怎么还有脸要补偿。”
“感谢您的大度，说起来，您是罗图姆公爵的盟友吧？能否请求您带我进入城堡，去见一见公爵大人呢？”
马辛想了一下，说道：“好吧，你跟我来。”
他已经对涅丽没那么戒备了，坦然走在了前面，把后背露出来。
当然，这也是他对自己的剑术足够自信。
但涅丽却离他远远的，一开始马辛认真她可能是想找机会逃走，但慢慢就发现，涅丽只是单纯地在戒备自己。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了，涅丽把马辛当成了凯因，那个传说中的逆神者。
别说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就连马辛自己，在刚认识凯因的时候也是对他心怀畏惧的。
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马辛主动开口道：“你这么急着想见罗图姆公爵，是因为费兰泽内部出现了变故吧？”
涅丽的脚步明显踟蹰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看来瞒不过您。”
又沉默了几秒之后，她像是要宽慰自己一样，说道：“其实想想也知道了，父亲阵亡之后，家族中只剩下三个女人，没出变故才奇怪。”
“所以，你来到罗图姆，是想仰仗罗图姆的力量，来平息内乱？”
涅丽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父亲阵亡的时候，您与罗图姆公爵也在场吧？”
马辛怔了一下，说道：“对。”
他一开始还以为涅丽要质问他为什么对费兰泽公爵见死不救，但是涅丽只是有些哀伤地问道：“父亲他，临死前很痛苦吗？”
“应该没受到多少苦。”马辛说道。
毕竟费兰泽公爵一下子就被砍掉了脑袋，之前的痛楚可能就是手臂被砍伤这种程度。
涅丽叹了口气：“唉，出征前，我和母亲都劝父亲不要亲自去，费兰泽虽然是公国，但是比您的伯国大不到哪里去，但是父亲的意志很坚定，他说那些吸血鬼如果继续存在，就永远会是诸国的威胁，为了东大陆的未来，必须要有人站出去抗争。”
马辛听了后沉默不语。
他其实很想告诉涅丽，费兰泽公爵并不是死在吸血鬼手里，而是被一群穷途末路的库萨库人所杀。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在库萨库人眼里，费兰泽公爵是暴虐的侵略者。而在马辛眼里，公爵则是个肆意侵吞友军战果的投机小人。
但在涅丽心目中，费兰泽公爵却是个为了人类大义挺身而出的英雄，一个慈爱的父亲。
人终究是种复杂的多面生物，从不同角度看同一个人，可能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在公爵已经死掉的当下，已经无法得知哪一面才是他的真正面目了。
马辛终究是善良的，他不想破坏涅丽心中的父亲形象。
九十四 两种可能
说完费兰泽公爵阵亡时的事情后，涅丽又问起了前线的战事。
此时圣女率领的十字军残军还未从北国撤出，所以诸侯国还不知道前线惨败的事情。
涅丽这样问马辛，显然是想知道费兰泽部的十字军还有多少兵力。
这些跟随公爵出征的十字军，是她们母女现在唯一的依仗了。
"好吧，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马辛说道，"十字军溃败了，现在仅剩六千余人，正在从北国撤离。"
涅丽大吃一惊："溃败了？！那费兰泽的士兵们..."
"费兰泽部因为公爵阵亡，和同样失去统帅的格洛瓦、弥诺斯部整编在了一起，在与朱夜帝国军决战时分布在侧翼，那里被帝国军的骑兵突袭，大半都被俘虏了。"
涅丽听了，脸色变得惨白，她停止了步伐，如木头人一样呆立在月色之下。
"也就是说.....费兰泽近卫骑士团....我们麦菲逊家的亲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马辛回过头，用一个无言的眼神表示了默认。
最终撤离时，基本上没有几个费兰泽部的十字军了。
只见眼泪扑簌簌地从涅丽眼中滴落，这个坚强的女孩，在说起父亲的阵亡时都没有流泪。
也许是因为失去亲人的泪水早已经流过了吧，此刻的泪水，来自于绝望。
正当马辛踌躇于是否要上前安慰一下涅丽时，涅丽止住了眼泪，然后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毕竟那些士兵失去了统帅，很容易被当做牺牲品...."
"倒不是当了牺牲品，而是洛穆路斯低估了敌人的力量。其实费兰泽的士兵还算幸运的，虽然被俘虏，但至少保住了性命，有机会还能逃回来。洛穆路斯的主力军队在决战中几乎被全歼，那些人全部化为了尘土。"马辛有些愤愤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才注意到涅丽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她对于战争整体的胜败已经没有过多的感想了。
"抱歉，我似乎说得有点多了，你还...想去见罗图姆公爵吗？"
涅丽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是的，现如今我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马辛盯住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凭什么认为罗图姆会给你提供帮助呢？"
涅丽面对马辛的直视，毫不畏缩地说道："既然您已经知晓了费兰泽的状况，那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实不相瞒，我去见罗图姆公爵只会做一件事。"
"一件事？"
涅丽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会向罗图姆公爵献身，成为联结费兰泽与罗图姆的纽带。"
"啊...哈哈...咳咳..."
马辛虽然也猜测了涅丽的目的，对此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他尴尬地说道："这个....我承认您是一位美丽的公主，但罗图姆公爵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如果拒绝您，您又要怎么办？"
"我有着让罗图姆公爵无法拒绝的理由。"涅丽神色间恢复了自信，她淡然说道，"其实，我之前也听闻到一些有关罗图姆公爵的传闻，听说这位马辛大人面容英俊，平日却不近女色，以至于成为领主后，还一直未婚配。所以，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什么？"
"第一种可能是，那位马辛大人生来具有缺陷，不能人事。"
马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东大陆的贵族男子大都早婚，像他这样二十多岁都还未婚，又没有任何绯闻的，多半会被认为不能人事。
其实这种传闻在罗图姆都有，一度让马辛十分难堪。
但他一直想做一个仁爱的领主，也不能拿那些乱嚼舌头的屁民怎样。
况且这种事也没法自证清白，难不成要在罗图姆大街上糟蹋一个黄花闺女，让屁民们看看领主的雄风？
涅丽没注意到马辛表情上的异样，然后自顾自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那位大人喜欢的是男人。啊，说起来，您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与罗图姆公爵交际时，没被他骚扰过吗？"
马辛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微表情了，他有些面目狰狞地说道："没有，那位大人应该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是吗....这就有些难办了。"
"难办？如果罗图姆公爵喜欢男人，您还觉得自己能搞定他吗？"
涅丽微笑了一下："是的，因为那位大人终究是罗图姆的领主，就算是掩人耳目，也需要一位公爵夫人。如果是别的女人的话，要是被迫嫁给这样的男人一定会觉得恶心吧？"
"您呢？您不会恶心吗？"
"不会啊！"涅丽的眼中闪现出了异样的神采，"您不觉得很美好吗？两个男人并不是因为繁衍的本能而互相吸引，那才是最纯洁的爱情吧？"
马辛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女孩...没救了。
"但既然那位公爵不喜欢男人，那多半就是不能人事了。"涅丽略显失**说道。
马辛听了，不无嘲讽地说道："所以，您为了获取罗图姆的力量，宁可嫁给一个不能人事的丈夫吗？"
涅丽凄然一笑："为了费兰泽...还有母亲和妹妹的话，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那笑容中透着一股倔强和坚强，让马辛略微有些心动。
"您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以罗图姆公爵不是一个正常人为前提的，您有没有考虑过，罗图姆公爵多年未婚，仅仅是因为没遇上合适的人选，且因为军政事务繁忙而耽误了呢？"
涅丽听了有些惊讶："这一点....确实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确实没有信心打动那位大人...."
她开始有些动摇了。
"还有一件事我感到很疑惑。"马辛说道，"凯....我是说，我与罗图姆公爵年龄相仿，也一样未婚，现在就站在您面前，为何您只觉得马辛不正常呢？"
涅丽听了，有些警惕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恕我直言，您与圣女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您...."
"呃...."
马辛这才意识到，凯因已经有"玷污圣女者"这样一个称呼了。
看来这才是涅丽一直对自己保持警惕的真正原因。
九十五 刺客来袭
涅丽注意到马辛的表情十分失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很打击人。
"...那个，伯爵大人，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外面盛传您风流倜傥，出行都要带着几十个美貌姑娘，所以您一直不结婚是很正常的。"
涅丽讪讪地说道。
马辛十分无奈："所以，您还是觉得罗图姆公爵不正常，对吗？"
"啊...其实...确实我内心是希望他不正常...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我岂不是..."
说着说着，涅丽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的声音变得细如蚊讷："我岂不是...要履行一个真正妻子的...职责。"
看她变得忸怩起来，马辛摇了摇头，宽慰道："你放心好了，以我对罗图姆公爵的了解，他不会欺侮你的，对他来说，你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你要想取得罗图姆的庇护的话，与其寄希望于嫁过来，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费兰泽能给罗图姆什么利益。"
涅丽听了神色一黯："您说的，我也明白，只是...如今我能掌控的，只剩下自己了。这也是我交涉的唯一资本。"
她虽然是公爵的长女，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继承爵位和领地的觉悟，对政治也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学习过骑马和剑术，但也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
谁知一夕之间，正值壮年的父亲战死他乡，安稳的日常生活也彻底崩塌，涅丽知道要想保全家人，就只能把自己当成谈判的筹码。
但是作为一个渴望爱情的少女，她也没法轻易地把自己交给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偶然听来的一些有关马辛的传闻，让她燃起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那位公爵是个无能之人，或者对女性不感兴趣。
这样一来，就算嫁了过来，也能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躯，将来还可以奉献给自己真正的爱人。
因为这位"赛普勒伯爵"的一席话，涅丽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打破了。
"我知道的，其实不管留在费兰泽，还是跑到这里来，终究逃脱不了成为别人玩物的命运..."
如果那位正直的罗图姆公爵不会接纳自己的话...那自己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命运让自己两次撞见这个"赛普勒伯爵"，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安排了。
涅丽咬了咬牙，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衣襟。
"如果您能拯救我的母亲和妹妹...那我..."
正当她颤抖着，想要下定最后的决心时，马辛突然快步走向了她。
涅丽有些惊慌地闭上了眼睛。
她心中不停地劝慰自己，至少这个男人长得还算英俊，比费兰泽那些想要篡权的恶心老头子要强多了。
慌乱间，她感到自己的肩头被抓住了，想要扯开衣襟的手瞬间失去了力量。
接下来，那个男人将她粗暴地推向了一边。
怎么，难道连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也看不上自己吗？
涅丽摔落在地上，满腹委屈无处发泄，却听到了刀剑撞击的声音。
她惊异地睁开眼睛，发现"赛普勒伯爵"与一个人战斗了起来。
"小心！"
马辛见涅丽还在发呆，一边荡开敌人攻过来的一剑，一边出声提醒道。
阴影之中，又有一人奔袭而来，直扑向坐在地上的涅丽。
涅丽反应很快，她往旁边一滚，然后就势掏出短剑，招架住了这次袭击。
紧接着，阴影中又走出了三四个人。
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斗篷，手执各色凶器，显然来意不善。
转瞬之间，马辛就将最初袭击的那人打倒，但对方接着就有两个人向他夹击过来。
涅丽那边的压力要比他大不少，一来她的剑术不及马辛，二来这些人显然都是冲着她去的。
"小子，我们的目标是这个女人，你别多管闲事！"夹击马辛的其中一人猛攻了两剑，然后说道。
马辛哼了一声，闪身躲开了那人的攻击，然后趁其未回转过身，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
这一脚原本没用多大力气，只是为了破坏对方的平衡，想不到踹过去之后，那人"嗷"地惨叫一声，然后滚到了一边。
"可恶，居然知道老子身上的旧伤所在..."那人捂着屁股狼狈地说道。
这倒是挺出乎马辛意料的，那人攻击的招式看上去十分狠辣，虽然不及马辛，但绝非泛泛之辈。
没想到一招就被放倒，还跟个蠢货一样捂着屁股叫嚣。
不过马辛没空搭理这家伙，而是迅速放倒了他的另一个同伴，并去支援有些狼狈的涅丽。
他用几招逼退围攻者，并将涅丽护在自己身后。
这时其余人都围了上来，涅丽便转过身，防备着马辛身后的敌人。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吗？我是费兰泽的公主，而这位是赛普勒伯爵大人！"她一边举着短剑，一边呵斥道。
"赛普勒伯爵"的名头一出，袭击者们都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但地上那个捂着屁股的家伙却喊了起来："别怕，这丫头只是在虚张声势，我认识赛普勒伯爵，这小子绝对不是那个怪物！"
听了他的叫喊，其余袭击者都定了定神，然后再次攻了过来。
马辛沉着迎战，手中长剑如同一条有自主意识的银蛇，轻盈地格挡住各个方向袭来的攻击。
在将自己身前防御的密不透风的同时，他还有余裕帮涅丽挡开几下攻击，保证她不会受伤。
激斗正酣时，街道另一边突然响起了呐喊声，近卫骑士团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打斗，赶了过来。
"不好，军队的人过来了，咱们快撤！"
看到了不远处的火把光亮，捂屁股那人立刻叫了起来，然后十分迅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余人也停止了攻击，拽起地上重伤倒地的同伴，然后向着道路另一头撤走。
马辛也不追击，他谨慎地戒备着周边，直到骑士团的下属赶了过来。
"马辛大人！您没事吧？"当先的骑士中尉气喘吁吁地问道。
"没事，有袭击者往那边逃了，派几个人追上去！"
马辛一边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一边看向涅丽："你没受伤吧？"
涅丽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惊异地问道："他们叫你....马辛大人？"
马辛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对，我就是你要找的罗图姆公爵，马辛·赛西尔·阿诺德。"
九十六 献上一切
在前往罗图姆城堡的路上，涅丽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当着罗图姆公爵的面，妄议他的能力和取向....
而且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借用罗图姆的力量来平息内乱。
倒是马辛没怎么在意这些事，虽然一开始他有些被涅丽所吸引，但得知了涅丽的真实年龄之后，他就没任何想法了。
总而言之，这也只是那些上赶着想嫁给他的女人中的一个罢了。
他将涅丽带回了城堡的会客室，然后坦然坐上主人的位置。
“您来罗图姆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关于婚约可以暂且放一放，如果您想得到罗图姆的帮助，就请告诉我现在费兰泽的详细情况。”
涅丽听了十分讶异：“在这种情况下...您还愿意帮助费兰泽？”
马辛后仰靠在椅背上，学着江笑谈的样子摆出一个优雅又没什么诚意的微笑：“那得看罗图姆能获取怎样的利益了。”
涅丽微微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了：“那么...”
这时马辛做了一个稍等一下的手势，然后轻声走向了会客厅的大门。
他突然拉开了门，就看到自己的母亲保持着耳朵贴门的姿势，呆呆地站在那里。
“母亲，您想听谈话的内容的话，直接进来就行了。”
“我...啊，这个...我怕费兰泽公主会紧张...”
涅丽反应倒是很快，她立刻站起身，向着女侯爵行了一个屈膝礼：“十分荣幸能够见到您，女侯爵大人。我是涅丽。”
“啊啊，真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而且长得还真是漂亮啊...”
“您过奖了。”
马辛有些无奈：“母亲，那边有椅子，您不进来坐着吗？”
“不了，不了，你们年轻人讨论事情，不需要我这样的老婆子插嘴，我回去了。”
女侯爵一边后退，一边暗搓搓给了马辛一个“赶紧给老娘拿下了”的眼神。
马辛故意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待母亲走远，就关上了会客厅的门。
“女侯爵大人真是平易近人...”涅丽说道。
“我母亲只会对看上眼的人那样，好了，咱们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马辛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涅丽被女侯爵一打扰，思绪稍微有些乱，她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说道：
“现在费兰泽已经处在十分混乱的状态了，从父亲的死讯传回来时，那些家伙就坐不住了...”
马辛听着她的话，也逐渐掌握了事情的一些脉络。
在公爵死讯传回费兰泽，公爵夫人、涅丽和她的妹妹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时，公爵手下的几个有实权的幕僚就开始行动了。
其中泽萨伦郡的艾克梅勒子爵最先出手，他利用公爵夫人对他的信任，迅速将费兰泽城堡的护卫们替换成自己的私兵，并软禁了公爵夫人以及两名公主。
在掌控了费兰泽城堡之后，艾克梅勒子爵恬不知耻地向公爵夫人求婚了。
这位子爵已经年近七十了，比公爵夫人大了三十多岁。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娶到公爵夫人，他甚至连夜毒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母亲为了保护我和妹妹，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可恨的是，还未正式举行婚礼，那个恶心的糟老头子就要睡到母亲的房里。”涅丽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
听到这里，马辛不由得对涅丽母亲的遭遇感到了一丝同情。
看来这位夫人是一个没什么政治头脑的人。
当初马辛的父亲去世时，也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女侯爵及时地控制住了罗图姆的局势，将近卫骑士的指挥权牢牢掌握在自己和马辛的手里，最终让爵位和权力平稳地过渡到了马辛手里。
这其中也是因为马辛自己能力出众，又是个已经成年的男性继承人，所以没出什么幺蛾子。
但马辛相信，即使母亲遇到了费兰泽公爵夫人那种情况，也不会让态势严重到那种程度。
“所以，您逃了出来，寻求罗图姆的援助是吗？”
“是的。”
“为什么不留在费兰泽，借助公爵大人其余下属的力量呢？其他人肯定会对想要独占费兰泽权力的子爵感到不满吧？”
“我没有信心掌控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涅丽黯然说道。
她其实与自己的母亲一样，不懂得怎样去掌控、制衡属下。当父亲的权威崩塌之后，她所剩下的，只有一个费兰泽公主的虚名。
“那你就有信心掌控我？”
“我来这里并没有抱着掌控您的妄想！”涅丽说道，“确实我之前对您抱有不应该的猜想，妄想着与您成为有名无实的夫妻，就可以获得罗图姆的力量了。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表情：“我也有着为您献上自己的一切的觉悟，请您相信，我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在您的背后全力支持着您，不会让费兰泽家族的名号蒙羞的！”
马辛继续保持着没什么诚意的微笑：“呵，如果您再年长个几岁，可能我会很感动，但是你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而我比你大了六岁...”
“我不是一个孩子了！我可以向您证明这一点！”
涅丽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当那跃动的曲线展现在马辛面前时，他差点喷出鼻血来。
如果不考虑心理的话，单单是这两点，确实可以证明涅丽已经成熟了。
马辛有些后悔刚才没强行留下母亲。
同时也有些庆幸母亲及时离开了。
他扶着额头走上前，为涅丽披上自己的外套。
“咳，不管你是不是孩子，我都不会对你这个人产生兴趣的。”
“所以说，您还是喜欢男人？”
“不对！我喜欢女人！如果你跟我年龄相仿，我可能早就扑上去了！..呃..我要说的是，比起你，我想要的是费兰泽！你明白吗？”
涅丽有些听不懂了。
“可是，您娶了我，不一样可以获得费兰泽吗？”
马辛愣了一下：“如果你嫁到了别的公国，不就要把爵位让给你的妹妹吗？”
按照诸侯国的惯例，如果排第一顺位的继承者是女孩，且会嫁到外国的话，默认要放弃自己的继承权。
如果要保留继承权，就会招赘一个没有爵位或者只有虚爵没有领地的丈夫。当然也会有男方主动放弃自己的爵位和领地，来入赘女方的情况，但是很少。
所以马辛心中默认涅丽出嫁之后，会把爵位留给自己的妹妹。
但显然涅丽不是这样想的。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您肯跟我缔结婚约，我本人，以及费兰泽的爵位和领土，都将成为您的所有物。我所求的，只是希望您能将罗图姆的力量借给我，去救出我的母亲和妹妹。”
对于涅丽来说，遭遇了内乱的费兰泽，早就不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她现在拼上一切，只为换回母亲和妹妹的安宁。
九十七 交通事故
“呵，如果费兰泽愿意从属罗图姆的话，那一切都好说了。”马辛拍了拍涅丽的肩膀说道。
“您愿意与我缔结婚约了？”
马辛听了，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婚约的话...确实需要缔结，否则我们也没有理由向费兰泽出兵。但这终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只要费兰泽向罗图姆宣誓忠诚，在你二十岁之前可以随时解除婚约，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涅丽听了一呆：“您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你要是有疑虑，我们还可以缔结书面的条约，明确双方的权力和义务。”
“我愿意相信您！费兰泽也愿意向您献上忠诚。”
涅丽说完，郑重地向马辛行了一个屈膝礼。
因为动作过于标准，马辛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了下去，少女清白的身躯再次暴露出来。
马辛别过脸，说道：“好了，今天已经太晚了，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客房休息。明天一早再讨论具体怎样解救公爵夫人。”
涅丽有些慌乱地整理好衣服，然后说道：“好的，就按您所说的吧。”
马辛点点头走出门，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母亲早就安排了两名精干的侍女等在外面了。
他就顺水推舟叮嘱道：“呃，你们去服侍那位公主就寝吧，切勿失了礼数，给罗图姆丢脸。”
安排好之后，他估摸着也没法回军营跟士兵们同甘共苦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了。
由于一直未能合眼，加上又跟刺客们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马辛脑袋一挨到枕头，便很快睡去。
而另一边，涅丽则因为接连几天赶路，虽然也十分疲惫，但还是想洗一个澡再睡。
于是她请求侍女为她准备了热水。将全身浸入热水之中后，她感觉接连好久紧绷着的精神和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了。
“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吗？”
涅丽将身体伸展开来，放松地自言自语道。
然而她发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马辛的身影。
——————
清晨，伴随着铰链的“咔啦咔啦”声，罗图姆的城门缓缓升起。
想要出城和进城的商人，各自在城门的内外侧排起了长队，门开之后，便有序地依次通过，出入双方都没有给对方造成影响。
正当卫兵们都认为这仍是波澜不惊的一天时，状况发生了。
一辆进城的马车在通过城门时，被对面的马车碰了一下，由于城门下方阴暗潮湿，拉车的马不小心踩在了苔藓上，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顺带着把马车拖倒了，满载的货物散落了一地。
那个倒霉的马车主人也摔了个狗啃泥，他狼狈地爬起来之后，对着对面的马车夫破口大骂：“混蛋啊！你的马车超宽了吧？赔老子的货物啊！”
翻倒的马车一下子堵住了城门，导致出入城的交通一下子瘫痪了，原本不想管事的士兵们无奈了，只好上前维持秩序。
“吵吵什么？赶紧把你的马车弄走！”一名士兵揪住那个浑身泥的倒霉商人说道。
“骑士大人啊，我的货物全完蛋了！这都是从西大陆运过来的高价陶瓷器！这一车价值几万金币啊！”浑身泥的商人哭喊着说道。
对面的马车夫有些紧张地说道：“他的马车自己翻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骑士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士兵们其实没注意到那马车是怎么翻的，此刻只想赶快把交通疏通好，便对浑身泥的商人说道：“听见了吧？你自己摔的就别赖人家了，货物摔坏了也是你自己倒霉，这种易碎的商品应该在箱子里垫好稻草的吧？”
然而那商人依旧不依不饶：“骑士大人，不是这样的啊，他们的马车超宽了！商会规定了，赶早市的马车必须是特制的定宽马车，您看他们的马车明显比我的马车要宽不少！”
他这么说，确实是抱着讹人的心态，但对方不按规定用超宽马车赶早市，也是有过错的。
士兵打量了一下出城的那辆马车，发现确实如商人所说的，那辆马车比别的马车都宽了很多。
虽然他并不想偏袒那个商人，但遇到这种事只能和稀泥。
“你们两个把各自的马车拉到城门内侧的空地上！要怎么赔偿你们等把路让出来之后再慢慢商量！”
那个满身泥的商人便听从了士兵的命令，努力地尝试去扶正马车。
“那个....骑士大人，能不能帮我个忙？”
商人平日显然缺乏锻炼，虚胖的身躯顶不起侧翻的马车。
调停的士兵便叫了另外的士兵上前帮助商人，其余被挡住路的马车夫也热血地上来帮忙，正当人们正在用力使劲扶正马车时，有人突然发现肇事的马车夫正赶着自己的马车头也不回地往城外走。
“哎！骑士大人让你到城里等着啊！”
肇事马车的车夫回过头，喊了一句：“我要到城外才能调转马头。”
士兵们觉得这说法很合理，便没有管他，继续努力推马车。
然而肇事马车走出城后，车夫突然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那马嘶吼一声，立刻迈开大步跑了起来。
“停下！你还要赔偿呢！”一开始调停的那个士兵见此情形，立刻追上去。
他的双腿自然比不上受惊的奔马的速度，追了两步见距离越拉越远，他便准备放弃了。
这时，风吹起了马车车架上的布棚，士兵突然看到，逃跑的马车里坐满了手执兵器面色不善的人。
士兵立刻警觉起来，他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给我停下！”
车夫听了他的喊叫，非但没停，还更加用力地抽了马屁股一鞭子。
“骑士团！车上有很多可疑的人！赶快拦截他们！”士兵见此情形，立刻向着城墙外围巡逻的骑兵们喊道。
训练有素的罗图姆骑兵立刻向着马车追了上去，当先的骑兵靠近之后，抽出长剑毫不犹豫地挥出，拉车的马匹当场就被砍掉了脑袋。
马车被逼停后，上面那些面色不善的人都跳了下来。
双方经过一场大战，罗图姆骑兵们最终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并将马车上的人全部俘虏。
经过几天的审讯，那些人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受雇于费兰泽艾克梅勒子爵的一群刺客。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来自康斯坦丁。
九十八 以一当十
第二天清晨，马辛便叫上涅丽，一起吃丰盛的早餐，同时也商讨如何迅速瓦解艾克梅勒子爵的部队，并平息费兰泽的内乱。
讨论到如何将公爵夫人从费兰泽城堡救出来时，一名近卫骑士匆匆走了进来。
“马辛大人，今天早上有一群来自康斯坦丁的刺客想要混在商队中出城，被卫戍骑士团抓到了。”
“刺客？”
“经过审讯，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昨晚袭击您和...这位...”
“这是费兰泽公主。”
“失礼了，公主殿下。”
涅丽向行礼的骑士回了一礼，然后问道：“那些刺客是受雇于艾克梅勒子爵吗？”
“他们嘴很硬，还未供出雇主的信息。”
马辛点了点头：“没关系，就算他们不招供，我们也可以将行刺公主的罪名加到子爵头上。反正城里还关着三个子爵的手下，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向费兰泽出兵了。”
那么骑士听了，说道：“是，但是这些刺客还有一个特点，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什么？”
“他们似乎都是康斯坦丁人。”
“康斯坦丁？”
“对，理论上来说，康斯坦丁是咱们的盟友，鲍德温公爵大人也不太可能用行刺这样的龌龊手段。”
马辛摆了摆手：“不可能是鲍德温叔父的，现在他还在北国坚守衣萨贝尔，而且我们三国同盟荣辱与共，康斯坦丁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节点背刺我们。”
那名骑士听了，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
“您说的没错，但是康斯坦丁会不会对费兰泽的领土有所企图，所以才派出刺客的？”
马辛笑了一下：“那更不可能了，我还在衣萨贝尔时，跟凯因大人以及鲍德温叔父就已经商量好了...”
话说到一半，他蓦然想到涅丽还在一边听着，便停顿了一下。
虽说这女孩对政治没有太大兴趣，但当着人家面把如何瓜分费兰泽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有点过分了。
“呃，商量好如何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一些动乱，以及与诸侯国之间的外交政策。刺杀涅丽时不符合三国同盟的利益的。”马辛改口道。
涅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违和感，但她的政治敏感度不高，没读出马辛话外的意思。
“那我们再审讯一下吧，有可能是敌人为了挑拨我们与康斯坦丁的同盟关系，故意找的康斯坦丁刺客。”近卫骑士为马辛打圆场道。
“嗯，就算真的是康斯坦丁派出的，也不能断定鲍德温叔父手下的人都是无比忠诚的，其实罗图姆也有反对三国缔结同盟的人，他们做出破坏同盟的事情也不稀奇。”马辛说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定要查清楚，但是这几天就要制造‘刺客是艾克梅勒子爵指派的’这一舆论，为我们出兵铺好路。”
“出兵？向费兰泽？”近卫骑士有些讶异地盯着马辛，以及一旁的费兰泽公主。
他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还道自家公爵大人是要当面欺辱这位公主殿下。
好像赛普勒伯爵曾经说过，这种行为叫做...p那啥a。
“对，费兰泽出现了内乱，我已经答应了公主殿下，会出兵帮助费兰泽平息内乱。”
“是的，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涅丽向那位近卫骑士说道。
“啊..这，荣幸之至！”骑士向涅丽行了个夸张的绅士礼。
因为最近马辛会把周边各国的情况说给属下们听，所以骑士也大致了解各国的军事情况。
现在周边的几个诸侯国，基本都将大量兵力投入到了远征中，领地中所留兵力不多，都十分空虚。
这其中，只有罗图姆和康斯坦丁，还有远在海边的赛普勒，是将大部分兵力留在了境内，只带了少量精锐参与了远征。
虽然精锐的罗图姆骑兵还在镇守衣萨贝尔，但是现在罗图姆还能临时征召至少两万名步兵以及少量骑兵。
从赛普勒买来的大炮也已经装备了一部分，说实话，只要马辛公爵愿意，罗图姆完全有能力推平周边的各个小诸侯国。
现在收到了马辛的直接命令，那名近卫骑士内心十分激动，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未来罗图姆征服了周边诸国，马辛大人自然是要成为罗图姆帝国的皇帝的，自己说不定也能捞个小领主当当。
“马辛大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兵？一个月之后？两个星期之后？”
马辛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涅丽：“您觉得呢？”
涅丽点头道：“一切听您安排。”
见对方没有意见，马辛便说道：“现在就传令下去，尽快集结部队，明天就出发。”
“明天？！”近卫骑士十分吃惊。
虽然他也十分想要尽快出征，但马辛大人未免也太猴急了。
“因为敌人对涅丽公主行刺失败，现在必然已经有所警觉了，说不定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抵御我们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马辛说的内容虽然主要给骑士听，却是面向涅丽说的。
涅丽虽然不关心军政，但也知道父亲出征时都要准备很久。即使现在急切地想要尽快救出母亲和妹妹，但她也无法想象罗图姆能够在一日之内集结好军队。
“马辛大人，虽然我很感谢您能体谅我急着回去的心情，但是只集结一日的军队...能有足够的兵力对抗子爵吗？”
“关于这一点，请您放心好了。”马辛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衣萨贝尔时，与凯因讨论的事情。
当时江笑谈问他：“马辛，你觉得要打下来现在的费兰泽，需要多少兵力？”
马辛说道：“根据之前的情报，费兰泽最多能动员两万兵员，抛开那些跟着公爵出征的，费兰泽至少还有一万多名士兵。要想征服费兰泽，至少也要两万以上的兵力吧？”
江笑谈摇了摇头：“太保守了，鲍德温大师，你觉得需要多少？”
鲍德温说道：“以与库萨库战斗时的表现来看，费兰泽士兵的战斗力不到库萨库人的一半，我觉得五千人就够了。”
江笑谈摇了摇头：“如果是我的话，只需要一千人...不，五百就够了。”
九十九 精神力量
“那是自然的，凯因你自己的战斗力就抵得上一支军队，所以手下的士兵无论多寡，都无所谓的。”马辛听了江笑谈的话，无奈吐槽道。
“并不是这样的。两军对垒，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譬如作战的时令气候、地形的优劣、军队装备的代差等等，但对我们人类、或者这个世界所有的智慧生物来说，最重要的因素只有一点，那就是战斗的信念。”
江笑谈向马辛说道。
“我们的联军在面对库萨库人、面对吸血鬼的叛军时，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其原因就是他们有着必胜的信念，在这种信念的驱使下，即使战斗中处在劣势，他们也会坚定地执行我们的策略，最终取得胜利。”
说着，他指了指马辛的眉心，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的精神力，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我所说的精神并不是指灵魂，当然，灵魂也是非常重要的，但现在我要说的，是灵魂之上承载的精神，即构成你、我、所谓马辛或者凯因这种存在的本源。肉体是有着极限的，人类再强壮也比不上巨魔。但一个技巧娴熟的剑士却可以轻易将巨魔玩弄于股掌之下，这就是精神力的强大之处——精神力是没有极限的。”
“但就算你这么说，我又如何去激发士兵精神力的潜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强大呢？”马辛有些无奈地说道，“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强。”
“很简单，让他们胜利。”江笑谈说道，“不断地取胜，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无敌的，自己所在的军队是无敌的，这种信念就会让他们真的所向披靡。但有一个前提——只有战胜看上去比自己要强大的对手，才能获得最佳的效果。”
“看上去比自己强大？”
“对，就像之前的不死者军团，士兵们都认为那是他们无法战胜的敌人。在战胜了不死者之后，他们的信心和士气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但是，不死者军团终究是受到你所控制的，在演习中，士兵们不会付出真正的伤亡。你所说的方法我也明白，确实在战火连绵的时代，有很多军团在不断的胜利中变得所向披靡，但是这样的军团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往往会经历无数牺牲。”
“所以说，这次的费兰泽就是一个很好的强敌，他们内乱时肯定会集结起不少军队，但这些军队大都徒有其表，是打着正规军旗号的乌合之众，你我都知道，费兰泽真正的正规军已经近乎灭绝了。”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这些费兰泽的乌合之众，来练手？”
“没错！”江笑谈一拍大腿，“除去留守在这里的罗图姆精英骑兵之外，你现在还要利用费兰泽的军队来锻炼没能参与这次远征的其余罗图姆军队，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无敌的。”
马辛听了，似懂非懂地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
正是因为这段对话，马辛在回到罗图姆之后，才没怎么顾得上关心费兰泽的和亲，而是把精力都放在练兵上。
在答应涅丽出征的第二天，马辛就率领着紧急集结的不足八百名士兵，踏上了征伐费兰泽的道路。
经过一个白天的快速行军，这支小规模的军队在距离罗图姆百里之外的荒野里扎营了，大约再这样行进三天，就可以踏入费兰泽边境。
“虽然我们只是先头部队，但人数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宿营时，几个士兵围着篝火，将屠宰好的半只小羊架上篝火。其中一个士兵一边烤一边嘀咕道。
“我也在想这个，你们说公爵大人会不会太轻敌了？费兰泽怎么说也是曾经打到过罗图姆城堡之下的强大敌人，就算主力军在北国灭了，留守军集结起一两万人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如果是留在北国的精锐骑兵，倒是有可能胜过他们，但是也仅限野战吧？如果攻城的话，胜负则很难说了。”
“公爵大人难道把咱们也当成精锐骑兵了？我连骑马都不会，加入军营之前只会挥锄头，跟费兰泽的军人对上，只怕会尿裤子。”一个最瘦小的士兵畏缩地说道。
“会不会...是为了向费兰泽公主表达一下诚意，而随便选了咱这些老弱去送死的？”
“我看不懂了，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一个最高大的士兵举起烤架上的羊肉看了看，然后从旁边的布袋里抓起一把粗盐，捏碎之后洒在羊肉上，“天天待在军营里，你能吃到这么好的羊肉？”
“在军营里也有肉汤啊，而且每个星期也能吃一次肉。”
“那是现在了，之前就算是精锐骑兵，每天也只有硬面包和肉干，那些肉干都是臭的。”负责烤肉的那个士兵是个老兵油子，在马辛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一名盾剑士了。
他见羊肉已经烤得滋滋冒油，就将其从烤架上取下，垫着一块干净的油布，用军刀分成五份，分给四个同伴，自己则拿起属于自己的羊后腿大嚼起来。
“斯坦大哥...这肉还没烤熟吧？我这块羊肉上面还有血丝呢。”最瘦小的士兵弱弱地问道。
“嗨！你懂什么！这样才好吃！”斯坦将自己嘴里的羊肉咽下，然后撕下瘦小士兵手中一块羊肉，强行塞入其口中。
这个名叫莱利的士兵最瘦小，所以斯坦平时也比较照顾他，切给莱利的是小羊身上最肥美的胸口肉。
莱利有些惊慌地嚼着被斯坦强行塞进嘴里的羊肉，肉质细嫩无比，略带一些羊膻味的脂肪和些许血液的腥味在粗盐的调和下，反而混合成奇妙的味道。
吃下被强塞的那块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块。
果然在适应了那股腥膻之后，就觉得这样的烤羊肉无比美味。
“你们想想吧，马辛大人如果是派咱们送死，为什么还要给咱们准备这么好的食物？”斯坦咬了一口羊腿，突然眯着眼睛问道。
“那为什么.....？”
斯坦吐出嘴中的一块细小的骨刺，说道：“是为了经由这次实力悬殊的战斗，挑选出配得上这种上等伙食的最强大士兵。”
“挑选士兵？”
“是的，在面对几倍的敌人时，弱小的士兵肯定会死掉，而活下来的，才是值得与精锐骑兵并肩作战的兵王。”
一百章 五日落城
就这样，士兵们怀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其中“公爵大人准备以严苛的战斗环境来让士兵们实现优胜劣汰”这一想法成为了主流。
在驻扎时，马辛会亲自到军营中，了解士兵们的想法。以至于有士兵鼓起勇气，去询问公爵大人，是否要通过这种残酷的竞争手段来练兵。
对于士兵们的疑问，马辛只是回复道：“你们虽然是士兵，同样也是罗图姆的子民，我不会让你们无端牺牲的。”
两天之后，军团到达了界河边，马辛让士兵们大喇喇地在罗图姆一侧扎下一个足以容纳两万人的军营，然后安顿下来。
士兵们都有些奇怪，因为到达时天色还早，如果继续行军的话，还能前进个十几里，此时扎营在边境，虽然没有入侵费兰泽的领土，但也暴露了己方的战略意图。
“扎了个两万人的营，也就是说公爵大人是要在这里集结兵力，再向着费兰泽进发吧？”
中午吃饭时，士兵们都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然而军官们却催着士兵们赶紧吃饭，吃完之后还要立刻进行午休。
“午休？让我们在边境睡觉吗？”
“对，你们想睡多久都行！”
接连几日的急行军，让士兵们也积攒了肉体上的疲惫，所以在得到准许之后，都乐呵呵地睡下了。
到了傍晚时，马辛让军官们把士兵们叫醒，并集结了起来。
“我已经让人煮好了肉羹，等下解散后，你们就可以吃晚饭了。但是这将是接下来几天里，你们唯一的一顿热饭了。”马辛说道。
“哎？公爵大人？是要做什么吗？”
“吃完饭之后，每个人都去领取五日份的野战军粮。接下来我们要转入隐秘行动，白天潜伏，夜里行军！”
“五日份的军粮？”士兵们都有些奇怪。
此地到费兰泽城，最多也就三日行程，公爵大人为何要准备五日的军粮呢？
“可能是为了等待后续兵力的增援，所以将转入慢行军吧？”有人说道。
这时马辛则突然说道：“你们很可能会疑问，为何要带五日份的军粮。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要在五天之内攻占费兰泽城！”
听到这些话，士兵们都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不说己方只有八百人，就算是八万人，想在五日内攻下一座守备严密的城堡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还有三日行程，实际攻城的时间只有两天。
“公爵大人...您在开玩笑吧？”
马辛镇定地说道：“没有开玩笑，我更没有发疯。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绝对听从我的命令，并且相信你们自己的力量。五天之后，我们会在费兰泽城堡中享用早餐！”
听了马辛自信满满的话语，士兵们大都陷入了沉默。
——————
三天后，费兰泽城堡内，年近七旬的艾克梅勒子爵再次被宁死不从的公爵夫人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子爵其实是有些心焦的，虽然公爵夫人已经答应了与他的婚事，但是离正式成婚还有一段时间，子爵的身体却越来越不行了，如果不能趁着自己还有一丝气力，与公爵夫人生下足以继承爵位的子嗣，他冒着风险软禁公爵夫人岂非白费功夫？
若是那样的话，就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对公爵的女儿下手了，然而公爵的大女儿已经逃入了罗图姆，小女儿还未满十岁，要等到她成年，还会出现很多变故。
“实在不行，就在公爵夫人的食物里混入药物，到时候您就可以...嘿嘿。”子爵的副官这样建议道。
子爵一拍已经没剩几根白发的脑袋：“你怎么不早说！对对对，去把厨师叫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
副官一边狞笑着，一边退出了房间。
而子爵则一边盘算着怎样威逼利诱厨师出卖主母，一边幻想着风韵犹存的公爵夫人届时将会展现出怎样的一副姿态。
然而他贫瘠的想象力还未展开，一名士兵匆匆闯进来了：
“子爵大人！根据边境那边的报告，罗图姆公爵率领一支军团，驻扎到了边境上！”
“军团？！多少人？”
“人数并不多，似乎不满千人，但他们弄了一个很大的营地，足以容纳两万人！”
子爵一下子跳了起来。
“两万人？！坏了，罗图姆公爵真的要来进攻了！去去！把副官给我叫过来！”
没一会儿，副官就跑了回来。
“子爵大人，怎么回事？我还没叫上厨子呢。”
“把事情跟他说一下。”子爵没好气地对士兵命令道。
于是士兵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副官听了后，眼睛转了几圈，便笑了起来。
“您不用着急，罗图姆公爵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现在正是播种的时节，他要集结两万名士兵，至少还要一个月时间。”
“什么意思？”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兵力，而且费兰泽城堡无比坚固，足以让我们继续固守三四个月，到时候您只要让公爵夫人怀上子嗣，就可以邀请洛穆路斯的使者进行调停。”
“在洛穆路斯的使者来之前，我们就只能消极防守吗？”
“您要是想进攻，也有方法的，只是不太保险。”
“什么方法？”
“只要您给康斯坦丁的那位大人写封信....”
子爵听了摇了摇头：“康斯坦丁那个毛头小子，顶多在背后悄悄使使坏，他不敢反抗鲍德温的。”
“这您不用担心，鲍德温还在北国抵御吸血鬼，而且既然罗图姆公爵能舍弃他们逃回来，多半也是跟康斯坦丁决裂了，我们只要利用这一点，谎称鲍德温被马辛出卖后战死在北国，这样康斯坦丁那位大人也就有了进攻罗图姆的借口。到时候我们与那位大人里应外合，罗图姆公的两万大军，能活着逃回去一半就不错了。”
“好主意，你快去给康斯坦丁那位写这封信去。”
“还有，为了多坚守几日，您应该命令士兵们立刻出城，把农民们手中的粮食都弄到城中。”
“对对对，我现在就下命令，今天晚上城门就不用关闭了，让士兵们连夜运粮！”
一〇一 无耻败类
收到子爵命令之后，大量费兰泽士兵涌出城外，到各个集镇里掠夺粮食。
在城堡东面的一个山脊旁，有一户农人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小小的田地，除了刚刚播种的小麦之外，还养着一些鸡鸭和畜类。
农户家的次女赛娜负责喂养家中的奶牛，她一大早就上山去了，想为奶牛割一些鲜嫩的牧草。
她辛苦割了一上午草，才割了大半篓草，这些草还不够奶牛吃一天的。
只是如今只是初春，牧草才长出一点嫩芽，山上能找到的牧草实在很少。
为了能让奶牛吃饱，赛娜决定趁着天色还早，外去山下的森林里找一找，因为森林中相对温暖一些，这个时候应该能找到少量已经长大的苜蓿，这是奶牛最爱吃的食物。
但是去森林就会比山上危险，因为会有野熊之类的猛兽，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遇上哥布林之类的怪物。
“只在森林外围找一找，不深入里面的话碰不到怪物的。”
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赛娜走进了森林。
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没走多远，她就在几块大石头旁找到了一丛苜蓿。
赛娜高兴极了，她把背篓放下，然后麻利地收割起苜蓿来。
割了不到半丛，背篓就被装满了，赛娜便找了一块石头，将现有的牧草压紧实，以便装下更多苜蓿。
正当她压紧了牧草，然后站起来舒展后背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吼声。
她立刻变得极度紧张，双手握紧了割苜蓿的镰刀，然后看向嘶吼传来的方向，一点一点往后退去。
然而，在后退时，她的后背突然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赛娜整个人僵住了。
她浑身颤抖着，缓缓地回过了头，然后看清了对方。
那是个比她高得多的活物，有些类似于人类的形状，全身却长满了杂草。
赛娜尖叫了一声，扔掉了装满牧草的背篓，拼命向着家的方向逃去。
“啊...呃...”
那个海草怪看着尖叫着逃走的姑娘，略显无奈地摘掉了头上的头套。
这其实是罗图姆的侦察兵斯坦，身上穿着赛普勒提供的侦查用装备——“吉利服”。
据说这是赛普勒的一名叫做“吉列”的士兵发明的装备，但实际上是江笑谈让后勤部门制作的，只是碰巧找了一个名叫“吉列”的后勤军官来量产出来了。
不过，蓝星上发明吉利服的人，确实是个名叫吉列的士兵，这也是吉利服名字的来历。
“逃走的是什么人？”斯坦的同袍莱利也穿着一身吉利服，从旁边的树丛里钻出来问道。
“应该是附近农庄的农妇吧？”
“我们就这样放跑她吗？万一她回去叫人怎么办，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她应该是把我当成怪物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追上去安抚她一下，就说咱们是附近的猎户吧。”
斯坦提起了赛娜扔在地上的背篓，叫着莱利一起追了上去。
他俩没想到的是，赛娜跑得非常快，她之所以敢独自一个人进入森林，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脚程有足够的自信。
不过，作为罗图姆的侦察兵，斯坦和莱利通过赛娜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是追踪到了她的足迹，并且看到了山脚下的小小农庄。
“我们要不要脱下这身衣服再进去？万一他们还把咱们当怪物呢？”莱利问道。
“脱下外面的衣服，不就露出来咱们的盔甲了？那样更麻烦了，就这么过去吧。”斯坦说道。
突然，农庄那边又传出了赛娜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莱利问道。
斯坦鼻子动了动，皱起眉头说道：“有血腥味。”
“会不会是强盗或者哥布林什么的？”
“我们上去看看。”
两人加快了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农庄。
“血腥味是这个发出来的。”
隔着木栅栏，斯坦指了指院子里面小声说道。
院子中，两个费兰泽士兵正在将一头奶牛大卸八块，然后装到平板车上。
赛娜忙活了一天，就是为了喂饱这头奶牛，她们一家都指着把新鲜的牛奶卖到十几里外的镇子上，来换钱补贴家用。
“这里有费兰泽的士兵，咱们不行就先撤退吧，别惊动了他们。”斯坦对莱利说道。
“嗯，回去叫增援去。”莱利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向后退却。
然而这时，农庄的屋子里传出了一阵求救声，然后他俩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个姑娘衣衫不整地夺门而出。
然而外面宰杀奶牛的士兵立刻拦住了她。
“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们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赛娜向着拦住她的士兵哀求道。
这时屋内走出了一个百夫长打扮的军官，他揪住赛娜的头发，把她往屋里拖去。
“不要着急啊，可爱的小姐，咱们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在栅栏外的树荫中看到了这一情形的斯坦咋舌了一下，然后骂一声：“无耻。”便准备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撤离。
然而瘦小的莱利却定住了。
“斯坦...我们去帮帮她吧，那个女孩要被糟蹋了....”
莱利已经拔出了剑，两条不粗壮的胳膊微微颤抖着。
斯坦摇了摇头：“我们的任务是确保行军线路不被发现，不能为了一个费兰泽妞儿就暴露咱们的行踪。”
“可是，那个女孩需要帮助不是吗？”
斯坦扳住了莱利的肩膀：“任务是最优先的，而且现在已经看到了三个敌人，屋里面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呢。”
然而他用力扳了几下，莱利瘦弱的肩膀却纹丝不动。
“斯坦...这几天公爵大人一直在跟咱们说一件事吧，我们是最强大的罗图姆战士，那些敌人都是些乌合之众....不，看他们的行为，根本就是一群人渣！我们的精英骑兵打这种人渣能一个打十个！咱们有两个人，就算剑术比精英骑兵们差一点，一个打三个也没问题的吧？这个小木屋子里怎么也装不下四五个人了吧？”
“我说了，最重要的是任务...”
斯坦还要劝说莱利，这时屋内又传出了一声惨叫声。
这时院子里搬运牛肉的一个费兰泽士兵先忍不住了，他把一条牛腿往同伴身上一扔，说道：“我得去劝着头儿一点，别让他把那娘们儿玩死了，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机会，咱哥俩吃不上头一口肉，也得弄点肉汤儿。”
说完，他把手上的血往裤子上抹了抹，走进了屋里。
这时院子里只剩下一个费兰泽士兵，那家伙看上去也就十几岁，比莱利还要瘦弱不少。
眼看莱利就要冲上去，斯坦死命拽住了他。
“好好好，我们去帮那个女孩，但是你别这么冲动，我先上。”
斯坦说完把自己的长剑交给莱利，然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屏住呼吸向着院中仅剩的士兵摸了过去。
一〇二 不堪一击
就在斯坦悄声来到那个费兰泽兵背后的时候，对方突然仰起头，冲着屋里叫了起来：“头儿！牛肉我已经装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完事儿啊？”
斯坦吓出一身冷汗，像个木头人一样钉在了原地。
这个少年兵似乎还有一丝做人的良知，他有些不屑于参与那件龌龊的事情，只想着赶紧把抢来的食物运回城堡。
屋里传出了刚刚进去那人的猥琐声音：“你不用急，我们完事儿了马上就轮到你了。”
紧接着是百夫长的声音：“我们帮你探探路，哈哈，来，你帮我按住她。”
少年兵还想说什么，斯坦已经毫不犹豫地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将匕首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少年挣扎了几下，便如同一只布袋一样倒了下去。
斯坦对他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丝唏嘘。
自己加入军营的时候，应该也跟这个少年差不多大吧？
但引起他共鸣的也仅仅只有年龄这一点。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绝对正直的好人，但至少没做过劫掠自己领地里的无辜农户这样卑劣的事情。
光这一点，这少年就死得不冤。
在少年的衣服上抹掉匕首上的血后，斯坦向栅栏外的莱利做了个手势，让莱利悄声过来。
两人悄声来到屋子外，透过木窗打量着里面。
黑漆漆的屋子里，已经躺着两个人了，分别是一男一女，看穿的衣服应该是普通的农民。
屋里只有两个费兰泽兵，就是百夫长和刚刚进去的那个人。
此刻两人正按着拼命挣扎的女孩，百夫长一只手还在解自己的裤带。
因为没看到别的敌人，斯坦向莱利使个眼色，从莱利手中接过自己的长剑，然后直接冲了进去。
那百夫长听到脚步声，还以为外面的少年兵进来了，他专注于自己的事业，连头都没回。
下一刻，他的头就飞了出去，再也不具备回头的功能了。
“你们是什么....”按着女孩的那人刚发现了情况的不妙，问题还没问完，就被莱利一剑刺穿了胸口。
目睹了两人死亡的赛娜，仍然拼命地往后退去，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被救了。
“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莱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虽然他已经成为士兵一段时间了，但还是第一次杀人。
然而赛娜本能地往后退去，她对这两个救了自己的怪物，仍然心怀恐惧。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扮成士兵的强盗？”斯坦蹲下来，与赛娜保持着距离问道。
赛娜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才定了定神，她刚要说什么，院子里突然传出了喊叫声。
“卡姆！你怎么了？我了个神哪！他死了！这里有敌人！”
斯坦立刻跑到窗边，借着屋子里的阴影隐藏自己的身形，然后看向外面。
只见在屋子外面还有一个隐藏的谷仓，从里面陆续钻出了四五个费兰泽士兵，他们发现了院子里死掉的少年兵。
“糟了，他们还有很多人。”斯坦暗骂一声。
“我们怎么办？”莱利紧张了起来。
“别出声，等他们进来。”
二人躲入房门边的阴影中，这时外面的费兰泽士兵已经拔出了剑，一边喊着刚刚死掉的那名百夫长的名字，一边向屋子这边走来。
当先的一人刚一踏入房中，斯坦立刻一剑扎在那人腰间，那人挣扎了两下，还想反击，莱利则立刻从他背后补了一剑。
那人后面的同伴见状，哇哇大叫着想要攻来，斯坦抬腿一脚将他踢出了门外，然后就势拔出了自己的剑。
因为已经暴露了，他与莱利便不再躲藏，各自摆出剑术架势慢慢从门内走出。
此时加上被踢倒在地的那个，院子里还有四个费兰泽士兵。
“怪...怪物！”
四人看到斯坦他们的打扮，都明显地畏缩了。
“别...别怕，我们人数占优....”一名费兰泽士兵说道。
虽然还在嘴硬，但是这个士兵双腿明显在打着摆子。
“上，上！他们只是穿着怪衣服的人！而且就两个！”四人中资历最老的兵油子一边怂恿自己的同伴，一边却在往后一点一点挪。
听了他的话，四人中最年轻的愣头青怪叫一声，向着斯坦攻了上来。
他挥来的剑势也不能说是毫无章法，显然也是经过了一些比较系统的训练的，但在斯坦看来，就跟拿着木剑的三岁娃娃一样。
他欠身躲过对方斩向自己脑袋的一剑，然后挺剑刺入那愣头青前伸的右腿。
莱利也捕捉到机会，一剑挥向那人劈空剑的手腕上。他的力量比斯坦差不少，这一剑砍上去，没能将愣头青的手臂砍下，不过也砍穿了愣头青的皮质护腕，在其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那个愣头青接连受到两处伤害，立时把控不住手中剑，并单膝跪倒下去。
斯坦抓准机会，先是拔出刺入敌人腿中的长剑，接着利用长剑回旋的力道，使出一记半月斩。
长剑精准地斩到敌人的脖颈之上，接着头颅就飞了出去。
鲜血喷向斯坦和莱利二人，莱利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被喷了一头一脸，但斯坦及时避开了，他毫不停息，挺剑走向剩下的三个敌人。
莱利也随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跟随着斯坦发起了攻击。
看到对方瞬间又斩杀了一个同伴，剩下的三个费兰泽兵已经懵了。那个一开始被踢倒的费兰泽兵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却在后退时被地上的石头再次绊倒。
斯坦自然将他选为下一个攻击目标。那人躺在地上哇哇叫着拿剑乱挥，却顾不上保护自己的下身，被斯坦一剑刺伤脚踝。
吃痛之后，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胡乱地把手中的剑掷向斯坦，却被斯坦轻易地格挡开了。
趁着斯坦躲避的机会，那人努力地翻过身，向自己身后的同伴求助，却发现同伴已经退得远远的了。
他忍着脚上的剧痛拼命向同伴挪了几步，这时浑身是血的莱利来到了他的背后，并且毫不留情地挺剑从他后心刺入。
被溅了一身鲜血之后，莱利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杀掉第一个敌人时，他还感到强烈的恶心与不适，但现在这种不适已经渐渐消失了。
“敌人不堪一击！无论是偷袭还是正面战斗，他们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杀！杀掉这些卑劣的强盗！”
“我们是无敌的！”
一种原始的嗜战狂热，从他心底蔓延开。
一〇三 抓获俘虏
“你对付左边那个。”斯坦还没发现莱利的异样，他沉着地持剑走向右边那个费兰泽兵油子。
“好！”莱利紧盯着自己的目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得到了莱利的回应后，斯坦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目标。
他明显看得出来，这个敌人跟刚才那几个不太一样。
虽然能看出来这个人很紧张，但他还是摆好了剑术架势，并且在刻意地调整呼吸的频率，来让自己定下神来。
斯坦知道对方是有对敌经验的，所以他也冷静了下来，试探性地慢慢靠近对方。
而那人十分小心地后退着，与斯坦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并试图在斯坦挪步时找出破绽。
这时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惨叫。
虽然听出来这惨叫不是莱利的，但斯坦还是忍不住分神瞟了一眼旁边。
只见莱利正将那名敌人压在身下，同时用剑不停戳刺敌人的胸口。
那狂暴的神情，让斯坦也产生了一丝战栗。
而他所对阵的敌人，却趁他分神的这一刻，发动了攻击。
长剑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形，向着斯坦上身劈砍过来，而斯坦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剑光的闪动，以极快的速度反手横剑格挡。
虽然挡住了这一斩击，但是对面劈砍的力道让斯坦差点失去平衡，他不得已后退了几步，来缓冲掉这一重击。
同时，他心里也起了一丝紧张，因为这一后退，意味着敌人能取得更多的先机，接下来自己将处在被动防御的劣势中。
好在莱利已经解决了他的敌人，很快就能过来帮自己了。
所以斯坦稳住平衡之后，马上调整姿态，进入了守势。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个老兵油子砍出一剑重斩后，没有再进行后续攻击，而是收剑撤步。
“他要逃！”
斯坦警醒过来，而对方已经转身发足疾奔起来。
他提剑追上去，这时莱利听了他的喊叫，也提剑跑了上来。
此时斯坦和莱利因为已经斩杀了好几名敌人，消耗了一部分体力，而那个老兵油子则是全力逃命，所以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给我——去死！”莱利突然咆哮了一声，并把手中长剑掷向了敌人。
但是暴怒中的他失去了准头，长剑没能打中敌人，而是落入了旁边的泥土中。
莱利没有去捡剑，反而因为丢掉了剑而爆发出了速度优势。
“莱利！小心！”
在后面追的斯坦十分担心，对方虽然在逃跑，但是手中还是有武器的。
但是莱利完全没有听他的提醒，而是快速逼近了敌方，在距离对方还有一个身位的时候，猛地扑了出去。
他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腰，并成功地让对方失衡，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而狂暴中的莱利立刻站起，接着按住了那个老兵油子。
慌乱中，老兵油子挥剑去砍莱利，莱利想也没想，就横过手臂去格挡。
幸亏他装备着罗图姆统一配发的护腕，材质是熟铁和少量秘银炼制的合金，这一剑刚好砍在了护腕上。
若是普通的皮护腕，莱利的手臂就算不被砍掉，也得被砍个很深的伤口，然而在护腕的保护下，手臂只是被变形的护腕挫伤了，连皮肤都没划破。
莱利虽然手臂吃痛，但也趁着这个机会一拳打在了敌人手腕上，并成功砸掉了对方手中的剑。
实际上这样贴身肉搏，剑的用处已经不大了，所以莱利干脆一脚踢开了剑，然后骑在对方胸口，狠狠地用拳头猛揍对方的脸。
这时斯坦已经追上来了，他先是去捡起了敌人被砸掉的长剑，然后去帮助莱利。
但就是捡剑这么点功夫，莱利已经把对方的脸揍得不成人形了。
斯坦突然意识到，应该抓一个俘虏的。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莱利的手：
“莱利，好了，你会活活打死他的，留个活口吧。”
然而斯坦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同伴，此刻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他的手一下子就被莱利挣脱了。
拳头继续雨点般落到敌人的脸上，斯坦这才发现，莱利的拳头上已经沾满鲜血了，一部分自然是对付流出的，但也有一部分是莱利自己流出的血。
“莱利！莱利！你听我说！”斯坦用力架住莱利的双肩，试图阻止他。
但是莱利的眼睛通红，如同着魔了一般。
斯坦之前也见过类似的情形，平时没怎么见过血的士兵，上了战场因为亲历了死亡而变得狂躁失去理性。
“记得公爵大人说过的话吗？！我们是罗图姆的战士！不是嗜血的杀人机器！我们是为了帮助那个姑娘，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你给我冷静下来！”斯坦在莱利的耳边吼道。
可能是他的话触动了莱利，也可能是打得累了，莱利终于停下了挥拳，然后趔趄着站了起来。
斯坦见状，立刻上前，将手中的剑架在那个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兵油子脖子上。
莱利见状后退了几步，胸口不停起伏，大口呼吸起来。
随着深呼吸的节律，他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太过疯狂了。
“斯坦...我....”
斯坦见他恢复了正常，便说道：“你先去把自己的剑捡回来。”
莱利听了，便往自己丢剑的地方跑去，找到了自己的剑，他才感觉到一阵反胃，并哇的一声，将之前吃掉的野战军粮全吐了出来。
斯坦等他吐干净了，才喊他回来。
“你用剑架住他的脖子。”
等莱利架住了俘虏，斯坦便站起来，从敌人身上的衣服上割下一条布条，把他的双手捆在背后。
“别杀我...”那个费兰泽兵刚刚被揍得意识模糊，此刻刚刚恢复了一点意识。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地跟我们走。”斯坦用剑抵住他的后心说道。
“好...好...”
“我们赶紧回去吧。”斯坦控制住俘虏，然后对莱利说道。
“但是那个姑娘....”
斯坦想了一下，他原意是不管她了，但考虑到他们二人杀了七个人，就是为了救那个姑娘，便说道：“去把她带上一起回去吧，把她自己留在那里不安全。”
下定主意后，两人架着俘虏回到了农庄。
此时赛娜正伏在自己的父母的尸身上痛哭。
斯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便只是冷冰冰地说道：“这里死了这么多兵士，你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跟我们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出乎意料的是，赛娜没有太多犹豫，她强忍住了哭泣，便跟上了两个人。
一〇四 潜入行动
返回的路上，赛娜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问斯坦和莱利的身份。
那个俘虏倒是想说话，但是斯坦怕他乱喊乱叫，把他的嘴堵住了。
四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返回了罗图姆军团在森林中的临时驻地，斯坦和莱利如实禀报了自己的经历。
两个侦察兵对阵八个费兰泽兵，杀了七个还俘虏一个，这惊人的战果立刻被报告到了马辛那里。他立刻就让人把自己带到了斯坦和莱利面前。
“把那个俘虏嘴上的破布拿掉，我要亲自审问他！”马辛说道。
被拿掉了塞住嘴的破布后，那个俘虏立刻说道：“咳咳，不要杀我，我不知道您是哪家的男爵或者子爵大人，但是我可以帮您夺取权力...”
“男爵或子爵？你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蠢吗？这位是马辛公爵大人！”马辛的侍从呵斥道。
俘虏立刻懵了：“公爵大人？哪里的公爵大人？....难道是...罗图姆...不可能的....今天早上子爵大人才下命令说，罗图姆正在准备进攻，你们....”
马辛听了，对于军队的行进速度十分满意，看来费兰泽这边还未做好迎战的准备。
“所以说，你们劫掠居民的粮食，是准备固守城内？”
“这...是的，子爵让我们明天晚上之前为城里囤积至少三个月的粮食....”俘虏还是有些茫然，他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想到斯坦和莱利那恐怖的战斗力，眼前的敌人似乎只能是罗图姆的精锐骑兵了。
马辛眉毛挑了一下：“你是说，城内的士兵都出来筹措军粮了？”
“对，我们几个准备抢完了这个农庄，再去下一个农庄，把我们分担的份在今天内筹措完...”
“今天内？现在已经下午了，你们如果再抢一个农庄，能在天黑前赶回城中吗？”马辛问道。
“那是....今天晚上城门时不会关闭的...”俘虏小心翼翼地说道，“只要是往城中运送粮食的费兰泽军人，一律可以放行...”
马辛听了，立刻睁大了眼睛：“城门不关闭？！”
他思虑了一下，立刻感到一阵狂喜。
“快！派几个人去那个农庄！然后....”他拉过侍从，压低声音交代了一通，然后拍在侍从肩膀上：“快去！快！快！快！”
安排好侍从之后，马辛一把揪住俘虏的衣领：“你不想死是吧？”
俘虏看了他异常的反应，吓得连连求饶：“不...不想！求您饶了我！”
马辛笑了一下：“不想死的话，就按我接下来说的去做。”
说完，他几乎是提着俘虏的耳朵，交代了一堆事情。
在一旁听到马辛的话之后，罗图姆的士兵们尽皆眼前一亮。
待做好了安排之后，马辛这才想起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斯坦和莱利。
“接下来的行动，你俩要参加吗？你们经历了一次战斗，又受了伤，如果想休养一下的话也可以。”
斯坦和莱利对视一眼后说道：“我们愿意参加！只要您能原谅我们擅自行动...”
“擅自行动？哦对，你们原本是背负了侦查的任务的，但是凭两人就全灭敌人的分队，还取得了这样珍贵的情报，我现在犯愁的是该怎样赏赐以及晋升你们！”
马辛说着，转头看向其他士兵：
“看到没！这就是我们罗图姆的勇士！费兰泽的士兵有八个人！被他们两个人全灭了！而且还只受了一点轻伤！还能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他们两个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们的敌人不堪一击！”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如果是凯因大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马辛很快有了答案，他从口袋里掏摸了一阵，找出了两枚镶嵌着宝石的勋章，然后交到了斯坦和莱利手中。
“我现在宣布，你们两个晋升为宝石骑士！这是本来是参与了远征，与吸血鬼作战过的勇士才能获得的荣誉，但是你俩的功勋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斯坦和莱利听了，立刻半跪在马辛面前。
他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关于宝石骑士的说法，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了，还曾经十分羡慕。
想不到因为这次的战功，直接获得了晋升，简直跟做梦一样。
莱利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马辛大人，我们真的可以...获得这样的赏赐吗...”
马辛笑着说道：“当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只不过现在我们还在费兰泽，等胜利之后回到罗图姆，我还会给你们更多赏赐，包括钱财，地位和权力！”
斯坦和莱利听了，只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马辛接着面向了其他士兵：“你们也不用羡慕，他们两个给我们创造了一举取胜的机会！也是你们赢得功勋的机会！只要接下来奋勇杀敌，你们也能成为宝石骑士！”
有的士兵已经忍不住欢呼了起来，马辛立刻压了压：“先不要急着欢呼，我们毕竟还在隐秘行动，但是相信我，胜利已经在眼前了！我们不需要五日，今天就可以攻入费兰泽城！”
士兵们听了他的话，立刻安静了下来，但是马辛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表情已经跃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马辛派出去的侍从已经带着几个士兵返回了，他们带回了一辆马车，上面装载着被斯坦和莱利击杀的费兰泽兵的尸体。
“好！赶快换衣服！”马辛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上前，拖过了那个百夫长的尸体。
“马辛大人，您也要亲自去吗...”侍从有些惊慌了。
马辛仰着脖子说道：“不然呢？你觉得我会躲在后面看你们厮杀？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剑术连自保都不行？”
侍从立刻说道：“不敢！”
但他依稀记得，公爵大人去年跟着赛普勒伯爵进入迷雾沼泽时，可是把自己包成了个铁罐头的。
没想到远征回来之后，这位怂怂的大人变得十分勇猛了。
正在感动时，侍从看到马辛脱下了外套，露出了底下致密的秘银锁甲。
他不由得尬笑了一下，难怪马辛大人没穿铁罐头了。
穿着那身价值连城的宝甲，那自然是不会怂的。
马辛将那个百夫长的衣服套到了秘银甲的外面，然后回头看了看背上。
“背上有个洞，还粘上不少血，不过无所谓了。”
他顺手从百夫长的尸体上抹了一把血，然后全糊在自己的脸上，看上去就跟刚打了败仗的败军之将一样。
“好了，接下来，我们要潜入费兰泽城！”
一〇五 潜入城中
没一会儿，马辛挑选出来的六个属下——其中包括斯坦和莱利——也都换上了费兰泽士兵的衣甲。
“我们配发的甲胄最好不要脱掉，穿在衣服里面就行。”莱利突然说道。
因为亲身体会过自家护腕的强大，所以他现在十分信任罗图姆的护甲。
“可是我们的甲胄跟他们的式样不同...”马辛的侍从说道。
“弄上点泥土和血，差不多就行了。”马辛说道。
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轻便的秘银锁甲穿在里面，丝毫不影响行动。
换完服装后，他又让未换装的士兵尽可能往马车上挤，并且在他们的身上盖上茅草和布袋。
“只有一车‘粮食’是不是还是少了点？我们再去弄一辆车去。”
马辛让俘虏带路，前往预定要去的另一个农场。
“各位...大人...您是要去北面的那个农场吗？....那里住着我的哥哥一家，请饶过他吧...”一直默不作声的赛娜突然说道。
马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强盗。只是借用马车，而且会好好付佣金的。”
“借用...？”
“你如果不放心的话，也一起跟过来好了，而且你的父母被害了吧？不如就去投奔你哥哥。”
“....好吧，谢谢您。”赛娜有些悲怆地向马辛行了一个不熟练的屈膝礼。
马辛转向斯坦和莱利说道：“这个姑娘是你俩救下来的，你俩负起责任照顾好她。”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让斯坦和莱利十分局促不安。
好像是把这个姑娘赐给了他俩一样。
问题是大活人一个该怎么分啊？分白班和晚班吗？
斯坦向着莱利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姑娘让给莱利。
想来他已经是宝石骑士了，回罗图姆后找个漂亮姑娘应该不难。
就这样，一行人在赛娜的带领下，来到了她哥哥的农场。
离着远远地，赛娜就发现农场前面的树上倒吊着一个人。
“哥哥！”
赛娜哭着奔过去，发现哥哥还活着，但是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马辛便让属下将他解下来，那倒霉的家伙在地上喘了半天气，才哭着说道：“各位骑士大人...我们家的粮食已经被征走了....真的再也没有余粮了。”
“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马辛问道。
“是，刚刚来了十几个骑士大人，已经把粮食都征走了，我因为想藏一点糊口的粮食，被那些骑士打了一顿吊到这里。”
赛娜立刻关切地问道：“那嫂子和艾佳呢...”
她哥哥立刻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马辛猜到他是将老婆孩子都藏起来了，便摆了摆手：“你别怕，我们不是来抢劫的，你说的那些费兰泽兵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赛娜的哥哥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那些骑士大人刚走了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是朝着城堡的方向去了。”
马辛一点头，然后拍了下队伍里的俘虏：“你带路，我们追上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对赛娜的哥哥说道：“照顾好你妹妹吧，你的父母...唉，让你妹妹跟你说吧。”
说完，马辛就带着队伍追向了费兰泽兵。
他们把马车留在了赛娜哥哥的农场，轻装上阵，很快就追上了带着粮草的另一队费兰泽兵。
因为察觉到了马辛他们，那十几人停了下来，警觉地望着这边。
马辛压低声音对俘虏说道：“你上去套近乎去，说我们遇到了一伙很厉害的村民，他们那里藏了很多粮食，我们几个打不过，邀请他们一起去抢。”
那俘虏听了，便走上前去，张开双臂说道：“哎呀！这不是洛缪拉大人吗？求求你们帮我们个忙....”
对方队伍里的百夫长他恰好认识，便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那名百夫长哼了一声：“怎么了？你小子这是被人揍了？”
俘虏笑着打了个哈哈：“唉，遇上了一伙暴民，您能帮帮我们吗？加上您的队伍，我们就能杀掉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了，他们有十几车粮食呢，咱们交上限额之后，还可以留下很多....”
百夫长瞟了一眼马辛，看他们几个身上都有血迹，但也还活蹦乱跳的，便估计所谓的“暴民”也没几个人。
“帮你们也行，但是抢来的粮食，大头要归我们。”他已经放松了警惕。
马辛就带着属下靠了上来，刚一走近，他突然拔剑指着百夫长身后说道：“小心！那些暴民杀过来了！”
那百夫长一愣，立刻回头察看，却哪有半个人影？
这时马辛手起剑落，将那百夫长斩杀。
他手下的士兵也立刻行动起来，将其余士兵尽数斩杀。
“把粮食还给那个农户，咱们把衣服盔甲都带回去！”
这一下，又搞到了十五套衣衫，再加上一辆大车，上面还可以藏十几人。
最终马辛凑齐了二十二个穿费兰泽军服的士兵，另有两辆大车，上面藏着三十多人。
他带着队伍来到费兰泽城郊外，一直等到太阳彻底下山，周围完全昏暗下来。
剩余的七百多名罗图姆士兵也趁着夜色来到了马辛潜伏的地方，见准备已经就绪，马辛对伪装过的小分队下达了命令：
“点起火把，出发！”
二十几人押送着马车，打着火把不紧不慢地走向费兰泽城。
靠近一看，果然城门没有关闭，只有几个士兵在城门口。
因为之前就有几队士兵押送着粮食从城门进去了，那几个士兵也十分松懈，只是瞄了一眼车上的东西，就放行了。
他们不知道，只要掀开那些装着浅浅一层粮食的布袋，就能看到十几个彪形大汉。
进入城内后，就看到两三个士兵簇拥着一个书记官一样的人。
那名书记官看了一眼两辆车子，又扫了一眼马辛：“是谁属下的？磨蹭到这么晚，才弄来两车粮食？”
一边说着，他向马辛伸出了两根指头，那意思很简单：给他两个银币，他就不刁难了。
马辛大步走了上去：“我嘛，我是我自己的属下。”
他一剑刺入还在伸着手的书记官的心窝。
“罗图姆的小伙子们！行动！把城门抢下来！”
一〇六 势如破竹
艾克梅勒子爵吃过晚饭之后，就早早躺到床上睡下了。
睡之前，他仍然像往常一样跑去公爵夫人那里求爱，也如同往常一样被断然拒绝了。
买通厨子给公爵夫人下药的计划也落空了，厨子虽然买通了，但是下的药似乎是假的。
因为不忿，又加上对罗图姆大军压境有点紧张，子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
突然城门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让他更心烦了。
他跑到窗户边，冲着城堡下面的卫兵喊道：“怎么回事？收个粮食都要吵闹起来吗？”
士兵们见子爵大人不高兴了，无辜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伶俐点的便回答道：“大人...大概...是征收上来的粮食质量不好或者斤两不够吧？”
子爵大人骂道：“真是些废物，你，去跟他们说说去，今天晚上就先不收了，反正罗图姆人还在边境那边集结，我们明天收齐粮食也来得及！”
“是！是！”那士兵虽然答应了，但是一肚子不高兴。
他十分后悔自己多那句嘴，闹得现在还得去跑腿。
不过没过多久，这家伙就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子爵大人！罗图姆人杀进来了！”
艾克梅勒子爵此时再次睡下没多久，听了这叫声后，气得拔出架子上的剑，穿着睡衣就跑了下去。
“胡扯什么淡呢？！罗图姆人怎么可能杀进来？！他们难道会飞？！”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城门那边已经起来了一片火光，并且可以听到越来越大的呐喊声和厮杀声了。
子爵彻底懵了，呆立了好久才慌乱地喊道：“骑骑骑...骑士团！快叫骑士团...迎战！”
他也是慌到一定程度了，因为潜意识中觉得对方这么快攻到城下了，就认定对方是罗图姆的精锐骑兵。
但是在罗图姆军已经攻入城内的状况下，骑士的用处完全没有步兵大。
只是他手下绝大多数步兵已经多数派出去抢粮食了，留在城中的只有少数养尊处优的骑士了。
虽然子爵的反应实在太迟钝，但是费兰泽公爵留下的预警机制也已经起效，那些骑士早就已经跟罗图姆军接战了。
此刻在城门处，埋伏在城外的罗图姆军团已经进入大半，马辛所亲率的潜入队伍则牢牢把控着城门。
费兰泽骑士曾经试图夺回城门，却未能如愿。潜入队在马辛的率领下，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开战后十几分钟，控制城门的塔楼前，就堆满了费兰泽士兵的尸体。
面对十几倍数量的敌人的反扑，潜入队也有伤亡，但是士兵们都被奋勇杀敌的马辛所激励，就算是身中无数剑，也绝不退让半步。
此刻还有五六人阻在塔楼梯子前，他们几个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是自己流的还是敌人泼溅的，马辛就在其中。
而还有十几名潜入队员阻在城墙之上，阻挡住从城墙别处绕来的敌军，因为与城墙上的敌人没有高低差优势，他们其实面对的压力更大一些。
剩余的十几人则在后面，以弓箭攻击敌人，有几名则是重伤之后退下来的。
如今因为已经涌入了几百名罗图姆士兵，潜入队的压力已经大大减轻，而费兰泽骑士的败相也已经开始显现了。
正在鏖战间，只见天上突然闪过一片火光，几枚炮弹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飞了下来，轰在了费兰泽城堡的外墙上。
那是罗图姆仅有的一艘飞艇到了。
“冲锋！胜利就在眼前！”马辛怒吼一声，从塔楼的阶梯上跳下，加入了城门口的混战中。
因为他还穿着费兰泽的军服，有几个罗图姆士兵没看清楚，差点向他动手。
其中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剑都差点砍到他身上了，才看清那是尊贵的公爵大人。
士兵赶忙收住手并提醒道：“大人，您的衣服！”
马辛索性把被鲜血染红的费兰泽军服一把扯掉，露出了底下光亮的秘银锁甲。
“冲冲冲！踏平他们！碾碎他们！”他吼道。
罗图姆士兵们立刻爆发出同样的怒吼声。
在这种声势之下，费兰泽士兵的阵型迅速溃散，罗图姆军也全部进入到了城内。
“不得惊扰平民！军人投降的让他们扔掉武器趴在地上！投降不杀！”
由于军心太过亢奋，马辛很快就被奋勇杀敌的士兵们超越，于是他开始大声提醒士兵们注意纪律。
与此同时，在飞艇上的炮兵则向同乘的涅丽发起了请示。
“公主殿下，趁现在我军还未抵达城堡，要不要再进行一轮射击？”
涅丽脸色有些发白：“不不不！不要了！刚刚那一轮射击已经把城堡轰塌了一部分了！我母亲还在里面呢！”
她虽然听说过亚提卡战役的一些传闻，但之前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大炮的威力。
原本马辛对她说的，是要用飞艇上的大炮对守军进行“震慑”，所以她也没多考虑，炮兵们请求一轮齐射，她就准许了，没想到这一轮齐射就把城堡打得千疮百孔。
那可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呢，而且自己母亲还在城堡里呢。
“那就请您对城中的守军进行劝降吧，飞艇上有扩音用的魔导器。”
一名飞艇技师拿着一个扩音魔导器走到涅丽面前。
“是对着这个说吗....呜哇！声音好大！”
涅丽被放大了的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虽然因此稍微有些失态，但她随即平复了一下心态，用沉稳的语调说道：
“费兰泽的军士们！我是涅丽·费兰泽·麦菲逊！未来的费兰泽女公爵！我以父亲的名义要求你们放弃抵抗，并向罗图姆公爵——也是我未来的夫君马辛·赛西尔·阿诺德投降！不降者则视为费兰泽的叛徒，格杀勿论！”
她一遍遍重复着这几句话，这清丽且低沉的声音彻底击溃了费兰泽守军的最后一丝战意，他们纷纷丢掉武器，按照罗图姆士兵的指示趴在地上。
“涅丽？！涅丽回来了！”
“姐姐！姐姐的声音好大，她在城堡里了吗？”
在战斗爆发时，公爵夫人就跟涅丽的妹妹相拥躲在了自己的房间中，此刻听到了涅丽的声音无不十分震惊。
这时门外传来了拍门声，妹妹立刻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兴奋地跑去打开了门。
然而她心心念念的姐姐却不在门外，艾克梅勒子爵的副官一脚踢倒了小女孩，并闯入房内。
“公爵夫人，失礼了呢。”副官一把揪住了公爵夫人的头发，并将一把剑架到了夫人的脖子上。
一〇七 挟持人质
在涅丽从空中进行劝降之后，多数费兰泽士兵都投降了，仅剩下少量艾克梅勒子爵的嫡系部队在负隅顽抗。
而马辛对这些顽抗者是没有任何怜悯的，在罗图姆士兵们高涨的士气之下，顽抗者如同被大车车轮碾压的蝼蚁，死得毫无尊严可言。
艾克梅勒子爵原本想要利用费兰泽城堡的大门再固守一次，然而掌管城堡大门的士兵原本是费兰泽公爵的嫡系，只是摄于子爵的实力而屈居其下，在涅丽发出了劝降通告之后，这些士兵趁子爵没注意就打开了大门。
罗图姆士兵们很快冲入了城堡中，在庭院里将只穿睡衣的艾克梅勒子爵抓住，并捆绑到了马辛面前。
"决斗！呼....呼！我要求与你进行一场绅士的决斗！"子爵喘着粗气说道。
"区区子爵，你哪来的脸向公爵大人发起决斗的？！"马辛的侍从毫不客气地一剑柄砸在子爵的脸上，然后冲着子爵的膝窝踢了一脚，强迫子爵跪倒在马辛面前。
艾克梅勒子爵虽然脑满肠肥，但是颇有骨气，被砸了一剑柄后说话仍然硬气："呸！跟赛普勒的逆神者搅在一起的小崽子公爵，在公平决斗中我一个能打死你三个！"
这话让跟他一起被捆绑着的死忠属下都心有余悸，因为在城中早就传开了：罗图姆公爵在战斗中身先士卒，而且剑术十分高超，面对四五个费兰泽士兵的围攻都丝毫不乱，还轻而易举地反杀。
子爵那点三脚猫剑术水平，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马辛大人，这种无礼的小人，还是一剑杀了吧！"侍从恶狠狠地说道。
马辛摆了摆手："这家伙终归是费兰泽人，交给涅丽公主审判吧。飞艇降落了吗？"
说话间，飞艇的哒哒声渐渐接近，罗图姆的士兵们纷纷避让，给飞艇留出了一个降落的位置。
由于在天上开炮时晃动得厉害，涅丽下飞艇时还有着一丝眩晕感，在踏上大地时还差点没站稳。
马辛适时地向她伸出了手，涅丽便就势抓住了他的手臂，人虽然站稳了，但是肌肤传来的热度让她的眩晕感更加强烈了。
原本马辛只是打算搀扶她一下，没想到涅丽就这样抓住他的手不放了，两人就这样手挽手向前走去。
对贵族而言，异性之间一般来说只有夫妻或者姐弟兄妹才会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这样一来，二人间的关系不言而喻了。
罗图姆士兵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这让马辛有些脸红。
臭小子们，攻下城门时也不见你们这么开心！
涅丽晕乎乎地走到子爵面前，才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艾克梅勒，你犯下的罪行，我会慢慢跟你清算的。"她冷冰冰地说道。
"把他带下去吧。"马辛对着属下挥了挥手。
"我的母亲和妹妹呢？"涅丽问道。
"已经派人进城堡内寻找了..."马辛指了指城堡的入口。
涅丽考虑到要见到亲人，便松开了马辛，她红着脸说道："请您跟我一起进去吧，我要向母亲介绍您。"
马辛点了点头，这时他听到城堡中传出了一声小女孩的叫声。
"妈妈！放开妈妈！"
他的目光一凛，猜想可能出了问题。
"是艾娜！我的妹妹！"涅丽叫道。
"我们进去看看。"
马辛和涅丽一起快步走入城堡，他的侍从们也紧跟其后。
刚一进门，就看到罗图姆士兵们在楼梯上，他们拔剑在手，正在警惕着什么人慢慢后退。
随着士兵们一步步下来，只见艾克梅勒的副官挟持着费兰泽公爵夫人，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
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罗图姆士兵保护着艾娜公主，与副官保持着一定距离。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母亲！"涅丽怒吼道。
"哎呀哎呀，是涅丽公主啊。"副官狞笑着说道，"请别担心，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你现在被无数士兵层层包围着，敢对公爵夫人造成任何伤害的话，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吧？"马辛冷冷地说道。
"嗬，您就是罗图姆公爵吧？我还是想活命的，自然知道分寸，请您下命令，让士兵们让出一条路来。"
"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但你要先放了公爵夫人！"
副官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罗图姆公啊，您也知道嘴上的承诺是最不值钱的，这周围都是罗图姆的人，我一放开公爵夫人，你们一拥而上，我就变成肉酱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立场，就该趁早投降，才有活命的希望。"
副官将剑贴近公爵夫人的脖子："我还是想把活命的希望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呢。"
两人的对话让涅丽十分紧张，因为马辛之前就说过，他想要的是费兰泽整个领地，而对自己以及母亲没有半点兴趣。
如今马辛态度如此强硬，涅丽生怕他不肯松口，而导致自己的母亲受到伤害。
但是马辛略作考虑之后，就命令士兵们让开了。
"你首先要明白一点，你的安全是跟公爵夫人的安全彻底绑定的，只要公爵夫人受到一点伤害，你就难逃一死。"虽然做出了退让，但马辛仍然保持对副官的警告。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这个人十分敏感，您要是一直让士兵们拿剑对着我，我肯定会一紧张伤害到夫人的。"
副官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周围，一边慢慢向城堡外走去。
走出了城堡，面对外面的罗图姆士兵，他又说道："为了保障我的安全，我需要您派人把我的马牵出来，而且您要让士兵们与我保持好距离，尤其是弓箭手之类的，可以吗？"副官狞笑着说道。
马辛叹了口气说道："按他说的，去找他的马。弓箭手留在城堡附近，其余人与他保持一百步。"
他与士兵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副官和夫人身后，就这样一直出了费兰泽城。
这时副官的马已经被牵过来了，但是他也不骑，只是吹了声口哨让马跟在自己后面。
"哎呀呀，您是个守信的人呢，请您和您的属下就在这里停下吧，我会在五百步外放开公爵夫人。"副官一边傲慢地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了跟出来的众人，确定这里面没有拿着弓的人。
唯一让他有些奇怪的是，罗图姆公爵的手里拿着一根精致而短小的木棍，确切地说是把木棍与金属管箍在一起的东西。
但是这东西没有弓弦，更不像是魔法杖之类的，公爵手里也没有箭。
何况就算是箭，五百步外也没有多大威力了。
只要进入南面的森林，就很容易摆脱敌人的追踪，副官有信心安全逃出去。
带着公爵夫人走出五百步之后，副官从容地用剑指着夫人，然后上了自己的马。
突然，他一剑刺入公爵夫人的腿上。
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这样一来，罗图姆的追兵就要先来救助公爵夫人，从而延缓对自己的追捕。
而且，他因为之前马辛的话而感到了愤怒。
"哈哈哈！再见了罗图姆蛮子们！老子就伤害公爵夫人了，你们能拿我怎样？！"
说罢，他一夹马肚子，策马驰骋起来。
然而身后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接着一颗灼热的铅子命中了他的后背。
一〇八 秘银火枪
马辛看着远处摔下马背的副官，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手中短枪冒出的大量烟尘笼罩住了他，让他咳嗽起来。
"咳咳，快去看看公爵夫人的伤势！"
周围的士兵这才从茫然中警醒过来，向着公爵夫人和副官跑去。
涅丽惊慌失措地跑在最前面，险些摔倒在母亲面前。
好在公爵夫人还十分清醒，只是大腿上的伤口仍在不停流血。
"母亲，您没事吧？"
涅丽慌乱地撕下裙角，为母亲捂住伤口，却怎么都止不住流血。
"这种情况要用布条把伤口上方扎紧。"马辛说道。
这是他从某位原蓝星医生现赛普勒伯爵那里学来的技巧。
实际上这个世界有战争经验的老兵也大多知道这一点。
涅丽按照他所说的，为母亲扎紧了伤口，好不容易止住了公爵夫人的失血。
"您...是罗图姆公爵大人吧？"公爵夫人向马辛问道。
"您好，我应该叫您一声姨母的。"马辛说道。
"费兰泽这幅不堪的样子...让您见笑了。"
"请别这么说，世事难预料嘛。"马辛说道，"您先别担心了，现在只是暂时给伤口止住了血，还需要找个好的医师给您慢慢治疗。"
公爵夫人听了他的话，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力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马辛便让手下的士兵去弄个担架过来，同时说道："我去看看那个叛徒怎样了。"
副官倒地的地方离公爵夫人不远，等马辛过去时，那家伙已经没气了。
铅弹从他背后射入，透胸穿出，虽然没有打到心脏，却破坏了大部分右肺叶。也让他最终死于呼吸衰竭。
士兵们见马辛来了，纷纷感叹道："公爵大人，您用的是什么？缩小后的大炮吗？"
马辛扬了扬手中的短枪说道："这是赛普勒伯爵鼓捣的新玩意儿，似乎就是把大炮给缩小了做出来的。但是凯因大人非要给这个东西起名为''**'';..."
这是江笑谈利用自己的知识，跳过了火绳枪这一步，直接找匠人打造的燧发**。
由于黑火药不易被燧石打出的火星点燃，导致这种**的击发率并不理想，在改良火药之前恐怕不值得大规模量产。
但是江笑谈特意打造了几支特殊版**，将击发用的燧石改成了高价的火符文石。
这样一来击发率大大提高，但同样提高的也有造价。
因为这个原因，江笑谈干脆就不计成本了，用秘银合金来铸**膛，甚至还刻上了膛线。
所以在远征到衣萨贝尔时，第一批次的五支**才刚刚造好，并随着补给的飞艇送到了衣萨贝尔。其中一支就被江笑谈交给了马辛。
马辛曾经在衣萨贝尔试射过几次这个**，虽然**的命中率很高，射程也足够远，但因为威力远不如大炮，马辛一度觉得这只是个玩具。
但是江笑谈拍着胸脯说这东西"将改变战争的形态"，马辛便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件礼物，并随身佩戴在身上。
想到这里，马辛问士兵们："你们觉得这个武器怎么样？"
"这太厉害了！咱们最厉害的弓箭手都不一定能在那么远的距离杀掉这个人，您随手一指就杀掉他了！"
"要不是有大炮一样的声音和烟雾，我们都以为您用的魔法！"
"大人，这东西将来能像大炮一样配发给我们吗？"
面对士兵们七嘴八舌的问询，马辛有些愣住了。
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搞错了对比的目标。
如果跟威力恐怖的大炮比，**确实是小儿科，但是这种轻便的武器显然是为了配给单兵的。
**对标的应该是弓箭，而不是大炮。
这种武器无论便携性还是易用性还是威力，都远超弓箭了。
唯一的缺陷应该就是装填速度了。
因为有秘银这样的传说金属，所以江笑谈大胆地给**采用了后装填式设计以及定装纸壳弹，装填速度其实已经比他最初设想的**要快很多了，但是还是比不上弓箭的射击速度。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配备了**的士兵，其战斗力应该能接近于西大陆的战斗法师了吧？
而**的装填速度要比打一发火球都要吟唱半天咒语的战斗法师快得多了。
"说不定，真的会改变战争的形态...."
马辛看着手中的短枪喃喃说道。
不过，短枪枪管散发出的秘银独有的眩光，很快让他释然了。
毕竟这东西造价太昂贵了，不可能大规模量产的吧？
他随口敷衍了士兵们几句，然后交代士兵们搜查一下副官的尸体，便带上涅丽和公爵夫人，回到费兰泽城堡中。
接下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例如肃清敌军，接管城市，稳定政局...
想到这里，马辛就有些头大，他对涅丽说道："安顿好公爵夫人后，你到我那里去吧，今晚估计咱俩都睡不成了。"
涅丽听了之后，突然慌了神。
她抓紧了自己的裙摆，然后咬了咬嘴唇回答道："好的，我明白了..."
马辛没注意到少女表情的变化，而是自顾自抡了抡膀子："今晚让我们通宵大干一场吧！"
而涅丽的脸已经红透了。
过了一会儿，她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裙，出现在了马辛的临时住所外。
"...罗图姆公....马..马辛大人，我来了。"
"门没关，进来吧。"
涅丽下了下决心，心脏砰砰跳着走进了门里，然后就傻眼了。
里面除了马辛之外，还有十几个罗图姆军官。
而这帮大老爷们看到涅丽的打扮后，眼睛都直了。
但很快有人意识到，这是公爵大人的女人，所以都纷纷别开了眼睛。
唯有惊讶得合不上嘴的马辛还在看着涅丽，但薄纱下少女玲珑的身段让他十分慌乱。
涅丽这时才发现，自己搞错了"通宵大干一场"的意思。
"对不起！我走错了！"
涅丽"砰"的一声甩上了门，然后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马辛的属下们爆发出了略微不怀好意的笑声。
"咳咳，你们给我正经点！说正事儿呢！"马辛狼狈地说道。
一〇九 教皇讣告
过了一会儿，涅丽换了一身相对"朴素"的衣服，回到了马辛的房间。
"呃，涅丽公主来了，我们开始正式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马辛说道。
"抱歉，失礼了。"涅丽脸还是红红的，她坐到了马辛的旁边。
军官们都板起了脸，开始了正式的会议。
他们讨论的主要内容，是如何肃清反叛的费兰泽旧贵族，建立忠于涅丽的统治体系。
虽然都是围绕着涅丽展开的，但是这些复杂的政治问题，让作为主角的小公主听得头都有些炸了。
但她还是努力地听着，不能理解的部分就先记下来，就这样，一屋子人讨论到了天蒙蒙亮。
涅丽的精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从中途开始她就不停地喝浓浓的红茶来提神，中途上厕所的时候迷迷糊糊还差点摔倒。
针对费兰泽旧贵族的方针基本已经拍板了，只要能找到跟艾克梅勒子爵有私下往来的贵族，一律按照叛变清算掉，而剩下的一些没掺和子爵的反叛但比较有势力的大贵族，则强制他们更换领地，并解散他们的私兵，来削弱他们的根基。
"接下来就要联络洛穆路斯，请教皇授予涅丽女公爵爵位。"马辛说道，"同时，我也会请求教皇授予我大公爵位，这样就可以将费兰泽纳入罗图姆，作为罗图姆的属国。"
虽然十字教的没落已近，但罗图姆作为神圣人类帝国最正统的后继公国，这样的流程还是需要走一走的。
然而派去洛穆路斯的使者出发没到一天，还把精力都放在肃清艾克梅勒子爵余孽的马辛却收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教皇格列高利死掉了。
事实上，教皇在大半个月前就死了，死于女皇魔像大显神威，将无畏十字军灭杀的那一天。
因为他死得太过突然，教会捂住了盘子，直到选定了继任者才放出消息。
此时圣女和十字军的残兵还在返回的途中，枢机主教们完全没打算告诉她这个消息，他们通过教皇的死亡，已经推测出了前线的失利，并准备等丝帕特一回到洛穆路斯，就剥夺她圣女的地位。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在消息放出之后，圣女就第一时间知晓了。
实际上，是赛普勒收到教皇的讣告后，江笑谈就通过魔像知道了，然后他又告诉了阿贝尔。
"兄长，你是不是该尽快回赛普勒了？"
联络时，阿贝尔突然对魔像说道。
"哎？你想让我回去了？"
"本来我是想让你多待在衣萨贝尔几个月，造成一种帝国军久攻不下，只得采取怀柔政策的状况。但现在看来，洛穆路斯那边的事情更紧要一些。"
"所以，你是想...."
"趁现在新教皇还未上位，我想让丝帕特搞掉他们选出的继任者，然后扶植一个受我们控制的傀儡。"
江笑谈听了不由得笑了："你还真是个阴险的小坏蛋。"
"哼，他们可是想趁帝国混乱时灭掉我们呢，我这是以牙还牙。"阿贝尔嘟着嘴说道，"实话说，我其实很想趁这次机会，直接一路南下灭掉洛穆路斯的，但这样一来沿途就要灭掉很多个人类诸侯国，当初兄长和母亲盲目扩张的覆辙，我可不想再重蹈一遍。"
对阿贝尔来说，将帝国控制在现在的规模是最合适的，可以把血族的数量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并且有着足够的力量保全自己。
但是放着洛穆路斯这样的敌人不管，也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所以阿贝尔想要进一步利用丝帕特这枚棋子，尽可能地让洛穆路斯变得可控。
言情
"我倒是有点想回赛普勒了，但是说实话，我对到洛穆路斯搞阴谋诡计这种事没兴趣啊。"
阿贝尔皱了下眉头："好吧，我就知道指望不上笨蛋兄长，其实让你回去就是为了给洛穆路斯造成一种威慑，如果他们最头疼的逆神者近在咫尺，那么做起事情来就不敢太没分寸，这样丝帕特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辗转空间。"
江笑谈嘴角翘了起来："原来我就是个威慑武器啊。"
"对，反正你在这边也挺长时间了，我也厌烦了！"
通过魔像的眼睛，江笑谈看着气鼓鼓的妹妹的样子，真的很想上去在她头皮上抓一把。
"那行吧，那你准备怎样让远征这场戏收场？再弄点魔像来让我轰掉吗？"
阿贝尔叹了一口气说道："一直那样太假了，我觉得有必要让帝国军做出一点牺牲了。"
江笑谈有些惊讶："牺牲？"
"当然，我可不会让那些忠于我的眷属白白去死，事实上，这段时间经过狄奥多拉的努力，挖出了一批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参与叛乱，却在背地里与马迪亚斯暗通款曲的家伙来。"
江笑谈听了，用比较温和的口吻劝诫道："对于这样的下属，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严酷了。"
阿贝尔说道："原本我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这些家伙的，但是自从上次叛乱之后，我就一直在反省，导致叛乱发生的最根本原因，是不是就是以为我的这种纵容呢？"
江笑谈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你没能及时消除那些人的侥幸心理，让他们把你的宽容当成了软弱。"
"所以，我这次要狠下心来，把这些潜在的背叛者挑出来，让他们强攻衣萨贝尔。"
"这样的话，就必然会产生牺牲..."
"两成。"
"什么意思？"
"我只需要他们有两成活下来，剩下的我会派葛瑞丝救出他们。"
江笑谈听了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潜在叛徒，有多少人？"
"大约有四五千人吧。"
"两成的话，就要牺牲掉三四千人...我们有权力决定他们的生死吗？"
阿贝尔摇了摇头："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他们是不稳定的因素，因为他们的存在，我所重视的人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兄长你知道吗？这次叛乱中，对我最忠诚的一批亲卫，都战死了，他们不全是战士，还有不会战斗的侍女...她们...."
说着说着，阿贝尔哽咽了。
江笑谈回想起朱夜城堡里，在通往王座之间的路上的惨状。
那是一条鲜血铺成的路，阿贝尔最忠诚的卫兵和侍女，都死在了那条路上。
对于叛乱，阿贝尔一直很自责，认为是自己的无能导致了叛乱的发生，导致了无数无辜者的死亡。
江笑谈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太幼稚，太圣母了。
那些潜在的叛乱者，是会影响帝国安定的重大隐患，阿贝尔身为执政者，确实有必要在隐患爆发前，去掐灭火种。
一壹〇 弃帅保卒
在与江笑谈议定好方案之后，阿贝尔整编了一支特殊的军队，取代葛瑞丝率领的血牙军，将其派到了衣萨贝尔前线。
这是一支"潜在叛军"。
在军队集结完毕之后，阿贝尔乘坐着女皇魔像出现在了前线。
她一如既往以正常的话术激励这些士兵，丝毫不露声色。
就这样，在魔像的掩护下，这些暗中有过通敌行为的士兵们，毫不知情地冲进了衣萨贝尔城头大炮的射程之内。
在大炮射程之外压阵的阿贝尔，看到士兵们被炸得粉身碎骨，突然开始揪心起来。
一方面，她知道这些士兵有过通敌行为，是潜在的背叛者。
另一方面，她又感到十分不安，毕竟名义上，这些还是她的子民。
当然，如果特兰西堡没能迅速平定叛乱，那么这些士兵都有很大可能倒向叛军——甚至其中几个领主已经悄悄改换了领地的旗帜，只是因为特兰西堡的捷报传得太快，他们考虑之后又悄悄将旗帜换了回来。
这些派出来送死的军队，狄奥多拉都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并不无辜。
原本阿贝尔已经下定决心了，至少要让这些背叛者死掉八成，剩下的两成才有救赎的意义。
但炮弹如雨点般砸落在那些士兵头上时，阿贝尔还是心软了。
她操控魔像冲入了大炮射程之内，并挡在了士兵前面。
"敌军火力太猛烈，暂且撤退！"
阿贝尔用魔像中仅存的少量魔力展开了物理防护结界，为攻城的士兵提供防护。
在衣萨贝尔城头督战的江笑谈见到这一情形，十分的吃惊。
女皇魔像虽然足够强大，但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无法维持物理防护结界太久。
一旦结界破碎，即使是女皇魔像，也顶不住多少枚炮弹的。
这一幕也让指挥炮兵的伊芙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暂停一轮炮击，让炮膛冷却一会儿！"她只能先缓一手再说。
江笑谈也立刻将意识连接到阿贝尔带着的微型魔像上：
"阿贝尔，你这是...."
"我..."阿贝尔有些迷茫，"我觉得身为''家长'';，应该原谅犯错误的孩子一次..."
"明白了，我让这边停止炮击，你带他们撤退吧。"江笑谈说道。
"不...这场战斗，帝国方面一定要败的。"阿贝尔深吸一口气说道，"一定要一个比牺牲几千人还要惨烈的败绩，才能创造双方进行和谈的条件。"
江笑谈突然意识到阿贝尔想做什么了。
"你是想..."
"对！继续开炮！全部瞄准我！"
比牺牲几千人还要惨烈的战果，自然是主将折戟。
虽然知道阿贝尔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江笑谈实在不敢拿妹妹去冒险。
"别乱来！你能抗住炮弹吗？！"
阿贝尔咬了下嘴唇："相信我，兄长，只要不是银器，区区炮弹伤不了我的！"
江笑谈见她如此决然，便狠下心命令伊芙丽道："全部瞄准敌人的女皇！火力全开！"
伊芙丽听了愣了一下，才向其余炮兵转述的命令。
她虽然有些不安，但相信自己所爱之人不会对自己的亲妹**下杀手。
密集的炮火砸向了女皇魔像，魔像的结界仅承受了三发炮弹便彻底碎裂，而魔像本体又承受了十几次冲击，才彻底分崩离析。
密集的弹着点在魔像周遭扬起了大片的烟尘，衣萨贝尔城墙上的炮兵们只看到那个近乎无敌的女皇魔像在烟尘中分崩离析，便大声欢呼起来。
江笑谈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也能理解属下们的心情。
那毕竟是曾经摧毁过无畏十字军的可怕魔像，象征着朱夜帝国无敌的力量。
而看到这一情景的帝国军中，不少人都被恐惧所支配，屁滚尿流地逃向后方。
但也有很多士兵，被女皇的自我牺牲精神震撼了，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女皇陛下为了保护我们...！！"
"为了曾经想要背叛陛下的我们...."
江笑谈不等烟尘散去，就立刻联络阿贝尔："怎么样？能撑住吗？"
在经过了一个难熬的短暂沉默之后，他听到了阿贝尔的声音。
"咳咳，还好，这种冲击力根本不值一提...只是烟尘太呛人...咳咳。"
江笑谈这才放心下来，原来那短暂的沉默是因为阿贝尔怕被烟尘呛到。
"我会假装受重伤不支倒地，兄长就派出骑兵过来将我俘获吧。"
"好！"
说话间，烟尘已经缓缓散去，人们渐渐看清，在魔像的残骸之下，压住了一个狰狞的生物。
那是开启了血帝形态的阿贝尔。
只见她浑身是血，勉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残骸，试图站起来。
"喂喂，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一点没事啊。"江笑谈担心地说道。
"假象而已，血都是用操血术弄出来的。"
江笑谈不由得想笑，看来在装重伤这方面，兄妹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吸血鬼女皇还没死！打开城门！罗图姆骑兵！去把那个怪物抓回来！"
听到了江笑谈的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骑兵们立刻飞快涌出，小心地围向了阿贝尔。
然而，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些原本已经在阿贝尔的掩护下撤离了的帝国军中，有一部分又杀了回来。
"杀啊！救出女皇陛下！"
原来他们看到阿贝尔未死，便尝试回来救援。
江笑谈知道这些士兵已经成了真正拥护女皇的忠诚者，便命令道："罗图姆骑兵！不要恋战！挡住他们，以俘虏敌方女皇为最优先！"
然而这些帝国士兵悍不畏死，既然已经冒死回来了，就一定要救回女皇。
他们与罗图姆骑兵一接战，就出现了不少死伤，这让江笑谈有些不忍。
为了阻住这些救援者，他耗费了大量魔力，在战场中升起一道巨大的冰墙，隔开了双方。
而阿贝尔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大声喊道："夜的孩子们！不要管朕！听朕的命令，立刻撤退！这是女皇的绝对命令！"
听到了她的命令，被冰墙阻隔的帝国士兵们一个个目眦欲裂，深恨自己无能，救不了女皇陛下。
甚至有人流下了血泪。
一壹一 嚣张俘虏
看着被捕缚的狰狞血帝版阿贝尔，江笑谈其实有些想笑的。
待身边只剩下了伊芙丽等几个知道内情的亲信之后，他笑着问阿贝尔："朱夜女皇陛下，被俘的滋味怎么样啊？"
阿贝尔用了用力，轻易地崩断了绑缚住自己的绳子，然后指了指多萝西："多萝茜，你来变成朕现在的样子，替代朕当几天俘虏，朕要变成你的样子在衣萨贝尔好好玩一玩。"
听了女皇的命令，多萝茜睁大了无辜的眼睛："这...女皇陛下，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阿贝尔已经变成了多萝茜的样子，她走到多萝茜身边，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不要学你的笨蛋老师一样总是顶嘴，要是平时不犯错还好说，一犯错就容易死哦！"
多萝茜吓得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是！"
然后她乖乖地施展幻术变成了血帝形态的阿贝尔。
"你就欺负多萝茜吧！"
江笑谈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抓住了阿贝尔的头皮。
阿贝尔"嘎嘎"大叫着尝试反抗了几下，最终含泪屈服于兄长的魔爪之下。
欺负了妹妹几下之后，江笑谈满足地问道："那么，我们何时进行谈判？"
阿贝尔捂着脑袋逃开，然后说道："三天之内狄奥多拉就会亲自过来，届时会将衣萨贝尔割让给赛普勒，以后这里就会成为赛普勒的一块飞地。这边气候虽然寒冷，但是土地十分肥沃，非常适合人类居民开垦。而且周围山地里还有很多矿产...你们发现的那个宝石矿只是其中之一。"
"哦？你这么大方呀？"
"这里交给兄长治理，跟我亲自治理没什么差别。重要的是，假如兄长的人类假身份暴露了，逃回帝国后至少可以有一个安身的地方。"
"....好吧。"
江笑谈有些无奈，原来阿贝尔认为自己不会一直待在人类那边。
"而且，衣萨贝尔的位置，可以在帝国和迈科锡之间形成一个缓冲区，帝国这次吞并了库萨库人的部族，已经引起迈科锡的不满了，而赛普勒终归是人类国家，这块飞地可以挡住迈科锡人，让他们有所顾虑。"
"怎么，你害怕迈科锡人？"
"倒不是害怕，只是嫌麻烦。"
战争会拖垮经济，并让社会动荡，这是脑子正常的领主都知道的道理。
但战争也能扩张领土，获得利益，转移内部矛盾，这一点即使脑子不正常的领主也知道。
迈科锡的态度目前还不明朗，就不能对其抱有太乐观的想法。
"除了衣萨贝尔之后，兄长还有别的诉求吗？"
"提出来你就会答应吗？"
"那要看你们的诉求是否合理了。"
"啧啧啧，被俘的女皇说话还这么硬气。"
"哼，我真要离开这里的话，兄长你也拦不住我的....走开！不准抓头皮！"
阿贝尔见江笑谈做了个虚抓的手势，立刻全神戒备起来。
"哈哈哈，我方诉求无非就是签订停战协定，恢复通商，不对，之前通商都是秘密进行的，应该说启动通商。然后是赔款...我方肯定会提一提，你们可以用先进技术来抵偿，然后我们就可以借此要求进行广泛的学术交流..."
阿贝尔有些嫌弃地看着江笑谈："这种交流基本都是帝国单方面向赛普勒输出技术吧？上次换来的大炮虽然看着挺像样，但是威力并没有想象中大，而且感觉你们提供给帝国的大炮明显没有自用的大炮威力强！"
她满以为女皇魔像即使结界碎裂，也能撑几轮齐射的，没想到一轮齐射都没撑过去。
"这是因为大炮的技术在一直改良嘛，这里面也有上次换来的血族工匠很多心血。这就是学术交流带来的好处。"
阿贝尔眼睛转了转："好吧，希望在交流中，帝国也能获得像飞艇、大炮这样的技术。"
江笑谈一摊手："这种技术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而且随着学术交流的深入，双方必然会发展出更先进的技术。"
这一点他很有信心，因为有着蓝星的智慧，他可以让技术的进步少走很多弯路。
实际上，由于经济的发展，现在赛普勒对生产力的需求越发旺盛，在江笑谈的刻意引导下，已经有着生产力爆发的萌芽了。
只不过赛普勒的棉纺织业并不发达，传统的纺纱器还能满足生产要求，所以没有哪个聪明的工匠想要发明织布机。
但康斯坦丁的香料商人已经在琢磨着用什么机器来快速烘干香料，又不会损失香料的风味了。而且如何进一步扩大香料作物的种植并提高产量也已经有人大力研究了。
这虽然是好事，但是江笑谈对香料的生产并不是特别上心。
因为他知道，蓝星上那些盛产香料的国家都没能进化成强大的工业国。倒是那些坐在船上把香料卖到世界各地的香料贩子，反而打着打着打出了大航海时代。
所以江笑谈把初始积累的资本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贸易上，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金钱可以推动科技发展、社会进步。
当然了，这个世界是有魔法存在的，江笑谈也不知道在魔法的干预下，赛普勒未来的发展方向会怎样。
能否像蓝星上的那些国家一样，靠海洋贸易积累起原始资本后，生产力爆发而进化成工业国，还是未知数。
对此江笑谈也并不强求，近年来康斯坦丁以及赛普勒人生活上的变化，已经让他产生了自豪感和成就感，在他的指导下，领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哈哈的日子，这也让作为领主的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尤其是赛普勒人，一开始他们对这个强行把赛普勒从亚提卡分裂出来的领主是怀着恐惧和不信任的，但随着赛普勒变得繁荣，人们越来越信任这位领主，并开始从心底尊敬和喜爱自己的伯爵大人。
现在的江笑谈没有考虑太复杂的事情，让信任着自己的领民继续安定富足地生活下去就够了。
一壹二 见面之礼
很快，狄奥多拉就如阿贝尔所说的那样，带着一个求和的使团出现在了衣萨贝尔城外。
虽然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双方谈判时剑拔弩张，为了一丁点儿的利益争执不休。
但实际上，最终结果就跟江笑谈与阿贝尔秘密商议的条款完全一致。
帝国割让衣萨贝尔给赛普勒，以换回女皇陛下。
双方同时也签订了停战协定。
但是，停战协定的双方仅为朱夜帝国和赛普勒、康斯坦丁、罗图姆三国同盟，这意味着洛穆路斯以及其余南方诸侯国仍然与朱夜帝国是战争状态。
另外，为了增加真实感，双方没有立刻签订通商条约，反正即使在战争期间，双方的商人仍然在秘密通商，还借着战争的由头把商品的价格炒的极其高昂。
签订了停战协定之后，江笑谈就亲自将阿贝尔送回了帝国军，期间对妹妹保持了对待别国君主的应有礼仪，这也消弭了帝国军对"赛普勒伯爵"的一部分怨恨。
不过，将阿贝尔送回去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二次将妹妹"俘获"了。
上次是俘获了受阿贝尔控制的圣女丝帕特。
江笑谈有理由相信，这是阿贝尔在变相地找自己蹭吃蹭喝。
停战之后，联军在衣萨贝尔留下了一千人左右的志愿者，守御这片飞地，并开拓新家园。
《天阿降临》
剩余的士兵则跟随江笑谈和鲍德温撤退。但撤退的线路不是来时的迈科锡线，而是经由最初的商路，经过拉特伊尔公国前往罗图姆，再从康斯坦丁返回赛普勒。
当然，去罗图姆也是为了去给刚刚夺取费兰泽的马辛助助威。
江笑谈和鲍德温通过马辛的信件，了解到了罗图姆在夺取费兰泽时发生的一系列有趣的事情，二人也很想见一见那位涅丽公主。
为此，江笑谈给涅丽挑选了一件见面礼。
那是一条精金打造的项链，坠子上镶嵌了在衣萨贝尔宝石矿里发现的最大的一块钻石，足足有幼儿的拳头那么大，而且还散发着粉色的光芒。
这枚粉钻不仅大，里面还蕴含着纯净而强大的魔力，即使不会魔法的人佩戴着也会感到一种舒适感。
根据西大陆的法师们的一些研究，生来就有魔法天赋的人有一个奇妙的共同特征，就是其父母大都是贵族，并且喜爱佩戴一些比较名贵的宝石饰品。
所以有法师认为，在女性怀孕期间佩戴一些蕴含魔力的宝石，会提升腹中胎儿的基础魔力，并影响孩子的魔法天赋。
如果这个理论是真的，那么这颗蕴含纯净魔力的粉钻，会让涅丽将来的孩子具有极高的魔法天赋。
不过，伊芙丽在试戴过那条项链之后，表示涅丽多半不会经常戴着它的。
因为上面的钻石太重了，戴了没多久伊芙丽就感到脖子酸痛。
这还是在她有那种能够托起项链，并能减轻脖子压力的强悍身材的前提下！
在伊芙丽说了这个之后，江笑谈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莲卡或者阿贝尔戴这条项链时会是什么效果。
若是安静坐着应该还好，这两位要是戴着这条项链蹦蹦跳跳，不仅脖子会痛，胸口估计也会被晃动的吊坠砸得凹陷进去。
在联军抵达罗图姆后，江笑谈在马辛的引荐下，见到了涅丽并亲自将项链送给了她。
作为费兰泽的公主，涅丽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但看到了那枚巨大的粉钻之后，还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那个...赛普勒伯爵大人，我真的可以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吗？"
涅丽将其捧在手中，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
"请务必收下这个礼物，您是未来的费兰泽女公爵，也会成为马辛大人的夫人，是无比尊贵的女士，请别嫌弃这件礼物太过微薄。"江笑谈说道。
"怎么会呢...只怕在整个东大陆，都找不到这样名贵的钻石了。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东西回礼了。"涅丽认真地说道。
原本她准备了一套父亲喜欢的甲胄作为见面礼，但与那项链一比，就差太远了，以至于有失体面。
"既然这样，那我可否厚着脸皮向您主动讨要一样礼物呢？"江笑谈说道。
"啊...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拿出手的东西..."涅丽有些不安地说道。
她不知道对方看中了自己的什么宝物了。
江笑谈说道："您知道，赛普勒是个偏远的渔村，鄙人一直想要找机会与费兰泽缔结友好关系却未能如愿，您能否与赛普勒共同宣示友好，并进行通商吗？"
"啊？仅仅是通商的话...是有利于双方的好事啊，我当然愿意的。"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正在致力于打造能够驶入深海的大船，因此需要大量的优质木材，通商之后，请务必将费兰泽的优质木材卖给我们！"
"....您所要求的，仅仅是木材吗？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别的国家与费兰泽通商，都是看上了我们这里生产的优质毛皮...."
因为费兰泽的大量森林，里面自然有着各种野生动物，费兰泽的动物毛皮也是十分优质的。
"啊哈哈，贵国的优质毛皮，我们也希望能大量购入..."江笑谈说道。
但毛皮终究只是奢侈品，在江笑谈眼里，其价值暂时是低于木材的。
"而且...费兰泽与赛普勒还是十分遥远的，您在费兰泽购入了木材，要运回海边也十分费劲吧？"涅丽有些奇怪地问道。
"其实很简单，借由河运就可以了。"
有一条大河贯穿了东大陆，并途径费兰泽、罗图姆和康斯坦丁，一直到赛普勒入海，这就是起源于迈科锡的迪格拉蒂河。
将费兰泽和罗图姆分割开的界河，就是迪格拉蒂河的一条支流。
按照江笑谈的想法，在上游的费兰泽砍伐木材后，简单地扎结成木筏，就可以顺流而下到达赛普勒。
而且制造海船的木材必须要经过泡水和阴干这两道工艺，才能让木材抵御大海的腐蚀。
这样一来，等于是对木材进行了提前的泡水处理。
一壹三 贸易理论
与江笑谈聊完，涅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对方送自己那么贵重的礼物，仅仅是为了换取木材。
在这个世界的多数领主看来，木材并不是多么珍贵的资源，尤其是费兰泽这种有着大量森林资源的国度。
"据我所知，赛普勒也有很多森林吧？伯爵大人为何不从本地采伐木材，而要费劲从费兰泽购入呢？"
江笑谈听了，便笑着解释道："因为赛普勒的气候太温暖了。"
他顺手拿起装项链的精致木盒子晃了晃："这个盒子是用赛普勒本地生长的橡木制作的，比较一下就可以发现，这种橡木比费兰泽的橡木要轻很多，而且更软。"
涅丽接过盒子试了试，确实感觉这个小盒子比自己拥有的相同体积的盒子要轻不少。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因为赛普勒比费兰泽温暖且潮湿，树木可以很快地生长，通常在费兰泽要长十几年的树木，在赛普勒一两年就能长那么大。"
"哎？会这样吗？"
"对，因为生长得快，所以树木没有足够的时间汲取大地中的养分，木材的质地就比较轻软。"
"但是，造船的话，不是应该选用更轻更软的木材吗？"马辛插嘴问道。
"如果是造小船的话，确实更轻软的木材可以行驶的更快，而且还可以装下更多的货物。但我们要造的不是在平静的湖面上行驶的小船，而是要在深海行驶的大船！只有致密的硬木才能长时间经受风浪的吹打。"
"原来如此....但是，深海不是无法征服的神之禁区吗？即使再坚硬的船也...."
这时马辛在江笑谈开口之前说道："凯因大人的舰队，已经穿过深海到达过西弗兰希斯，并成功返回了。"
江笑谈也点点头说道："虽说在深海中只是行驶了几天，但是确实是穿越过去了。不过很惨，舰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海员也牺牲了大半。"
涅丽听了感到十分震惊，她虽然在内陆长大，但是也听说过关于大海的故事，在她的印象中，大海是狂暴而危险的，所以她也明白征服深海是多大的一种成就。
"赛普勒伯爵大人，您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不但能够用飞艇征服天空，还能征服深海。"
江笑谈摆了摆手："只是刚刚能离开地面了而已，征服天空什么的，还早得很。"
对他来说，天空并不仅限于云层之下的低空。
太空和宇宙也是"天空"的一部分，即便是蓝星上的人们，对天空的征服也只是踏出了浅浅的一步。
"而且仅仅从深海穿行了一趟，就承受了巨大的损失，这样的行为远远称不上''征服'';。我对''征服'';的理解，是舰队能安全地在深海上畅行无阻，就跟在平地上走路一样。只有这样，我们的远洋贸易才能顺利地开展。"
涅丽有点无法理解为何赛普勒伯爵对于"贸易"如此的热心。
"有一点我不明白，赛普勒伯爵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发明出了大炮飞艇这样的强大兵器，按说您完全可以单凭这些就让赛普勒远超各国，为何还要承担着本国的技术被人偷走的风险，与别国展开贸易呢？"
江笑谈摇了摇头："因为不能固步自封，一个国家的技术、制度可能会一时领先，但并不一定会永远领先。据我所知，有一个古老的大国，曾经称霸四方，周边各国都称其为天朝上国，但因为固步自封，不肯接受外国的强大文化和技术，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说的，是蓝星东方的一个古老国度的事情。
"您是说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曾经的神圣人类帝国吗？"涅丽问道。
江笑谈一呆，说道："呃，对。"
实际上，类似于那个古老国度的情况，在蓝星别的大陆也有过，这个世界的神圣人类帝国也是。
"通过贸易和交流，我们会对自己、对世界有着更清晰的认识。其实这次十字军远征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洛穆路斯与特兰西堡有最基本的交流，教皇也不至于产生自己能赢的误判，而导致无数士兵的牺牲。"
听了这些话，涅丽眼睛黯淡了下来："是的，如果父亲知道吸血鬼的力量如此强大，也不会死了。"
"抱歉，说了让你伤心的话。"江笑谈立刻向涅丽道歉了。
"没什么，您说的很对。"
"嗯，而且贸易还会让物资流通，就像刚刚提到的木材，虽然赛普勒的木材不适合造船，但是可以制造出轻便的家具，某种方面也是优势。费兰泽的木材在当地可能没什么价值，却是沿海地区梦寐以求的优质造船料。每个地区都有各自的特产品，如果不把某种商品贩卖到外国，你永远不知道它真正的价值。"
"明白了，这就是交流的魅力啊...."
涅丽听了江笑谈的话，首先想起的是，如果自己没有亲自来罗图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邻国的公爵竟能让自己一见倾心。
她有些害羞地看了马辛一眼，马辛却无法体察到怀春少女的心情，还道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他抹了抹自己的脸颊说道："凯因大人说的这些道理，其实我祖父就跟我说过，所以从我的父亲开始，就减少了对外的战争，并致力于贸易方面，也因此被很多诸侯国认为是软弱和贪财。"
现在，他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搭上了康斯坦丁与朱夜帝国贸易的大车，不仅在这条黄金商路上收获大量财富，还得到了军事和政治方面的各种支持。
最重要的是，收获了凯因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
"我以前一直对政治不感兴趣，即使将来成为了费兰泽的女公爵，也可以仰仗父亲和未来的夫婿。今天跟您的谈话，让我收获了比您送我的珍贵项链还要宝贵的知识。真是非常感谢您，赛普勒伯爵大人。"涅丽向江笑谈行了一个屈膝礼。
江笑谈看了马辛一眼，带着几分坏笑说道："我说的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情，而且您还是可以仰仗未来的夫婿的，包括各种方面。"
一壹四 宾主尽欢
当晚，马辛的母亲设宴招待了江笑谈和鲍德温。
江笑谈送给玛丽安卡女侯爵一件带披风的华美礼服，因为已经送了涅丽首饰了，如果给女侯爵准备的礼物还是首饰就会显得不上心。
而且之前马辛回来时，已经送给自己的母亲很多珠宝了，所以江笑谈考虑了一番之后，为女侯爵选了一套礼服。
披风的面料选用了北国最优质的羊绒，这种长毛高山羊在南国是见不到的，也很难圈养。这种羊的羊绒特点是光滑柔软，而且不会起球。
因为听马辛说，女侯爵喜欢蓝色，所以江笑谈让人用北国独有的菘蓝染料将其染织成明蓝色。
最让江笑谈感到有趣的是，这个所谓的菘蓝，其实是种他知道的植物——将菘蓝的根部炮制之后，就成了传说中跟泡面很配的中药——板蓝根。
礼服的主体是用细亚麻编织，并隔行混编入了极其柔软的细秘银线。这种秘银线实际上比细亚麻要柔软，但即使是这样，织成的面料质感还是偏硬了一点。
让江笑谈遗憾的是，至今还未在这个世界中找到棉花这种植物，更没有舒适透气又吸汗的棉织物了。
至于丝绸就更别想了，曾经江笑谈尝试过让农户去找寻各种蛾类昆虫，想找到能替代蚕丝的虫丝，却均以失败告终。
不过好在这件礼服也不是贴身穿的，所以面料只要好看就行了，不是那么舒适也不打紧。
果然女侯爵在看到这件礼物的时候，立刻对江笑谈的品味赞不绝口，并珍而重之地将衣服收藏了起来，要留到庆典的时候再穿。
宴席上，女侯爵格外高看这位赛普勒伯爵，抛开重要盟友等原因，最让她高兴的是江笑谈给马辛提出了攻略费兰泽的方针，并让马辛成功地找到了涅丽这样的未婚妻。
虽然马辛本人一再强调，自己与涅丽只是政治联姻，在费兰泽的局势稳定下来，并彻底归顺罗图姆之后，自己和涅丽还是可以随时悔婚的。
但女侯爵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悔婚的，并且极力拉拢涅丽，因为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各个方面都非常合她的心意。
不过，在儿子的婚事尘埃落定之后，她就开始操心起跟儿子年龄相近的赛普勒伯爵来了。
“说起来，凯因大人是西大陆罗姆尼亚出身的吧？听说那边比东大陆还要流行早婚，女孩子年满十二岁就可以成婚了吧？”
聊起马辛和涅丽婚期的时候，女侯爵突然问道。
“啊，那边的话....有这样的风速。”江笑谈有些尴尬。
确实在西大陆有着这样的陋习，但作为一名健全的蓝星人，他可接受不了这种禽兽的事情。
“听马辛说，凯因大人至今仍然未婚，是因为忙于领地的事务耽搁了吗？”女侯爵问道。
“母亲，您就不要瞎操心了，凯因大人身边有形形色色的美人环绕，他多半是挑花了眼了。”马辛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哈...哈，可能确实如马辛大人所说的那样...”鲍德温也落井下石道。
“让您见笑了。”因为这里是罗图姆，又加上当着马辛母亲的面，江笑谈决定给这俩家伙留个面子，不狠狠怼这俩家伙了。
他有些庆幸没把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带到宴席上来，不然肯定会被现场催婚的。
女侯爵笑着举起了酒杯：“啊，原来如此...想来像凯因大人这样英俊有有才华的俊杰，身边就应该莺莺燕燕的呢，是我失言了，请喝一杯。”
江笑谈连忙举杯同饮，女侯爵喝完之后，又捧着脸颊说道：“可惜我生不逢时了，要是年轻时遇上凯因大人这样的英俊王子，哪还能轮到马辛父亲那样的笨蛋...”
这让马辛十分窘迫：“母亲，您喝醉了！”
“我可没醉。鲍德温大人知道的，你父亲年轻时可鲁莽了。”女侯爵斜着眼睛看了儿子一眼，又转向了涅丽：“涅丽啊，你来说，要是把马辛和凯因大人两个人摆在你面前，你会挑哪一个？”
涅丽脸红了一下，说道：“虽然对凯因大人很失礼，我还是会选马辛大人的。”
“呵呵呵，真是个实诚的孩子，也就这样实心眼的姑娘能看上我们家马辛。”女侯爵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让马辛尴尬得恨不得逃出宴会厅。
鲍德温笑着拍着马辛的肩膀，跟她连干好几杯酒。
而为了挽救罗图姆领主大人的尊严，江笑谈把话题岔开，聊到了西大陆的风土人情上去了。
就这样，这场只有马辛受伤的宴席，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在女侯爵的盛情要求下，江笑谈一行在罗图姆又耽搁了几日，才整装向康斯坦丁进发。
这几天里，马辛跟江笑谈鲍德温讨论了很多如何接管费兰泽，以及下一步战略的事情。
因为已经把江笑谈和鲍德温当成了自己的人生导师，所以到二人离开的时候，马辛显然有些恋恋不舍。
“接下来我会回到赛普勒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跟我商量，就坐上飞艇去找我，或者派个使者把我叫过来就好了。”江笑谈对他说道，“之前说过的吧？未来，我们会建立一个联盟...或者联邦，到时候你是我们的盟主或者...呃...总统，反正就是类似于皇帝那样的存在，我和鲍德温大人都会奉你号令的。”
“为什么要让我来...这个位置你俩都比我要合适。”
鲍德温直接摆了摆手：“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等康斯坦丁这边交接好了，我就会到衣萨贝尔去，安安心心当我的吸血鬼。”
江笑谈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毕竟只是个微末的伯爵，而且回想一下这几年我做的事情，有点太张狂了，我这样一个逆神者，不容易获得人们的信任。”
说完，他拍了拍马辛的肩膀：“先不要想太多了，未来会怎样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大海上发现蛮荒的新大陆，届时到那里建立新的国度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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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五 迷路宠物
向马辛道别之后，江笑谈与鲍德温率领军队离开罗图姆城，向西南面的康斯坦丁进发。
“其实都到罗图姆的领土上了，你完全可以先乘坐飞艇返回赛普勒，反正接下来不会遇到什么敌人了。”鲍德温对江笑谈说道。
“反正赛普勒那边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这样慢慢走着，跟观光差不多。”江笑谈说道，“而且，你不欢迎我回康斯坦丁的圣痕之皮要塞看看吗？”
鲍德温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不欢迎，而且你才是圣痕之皮的公会长。”
“公会长的职权我早就转让给海特总管了，而且听说现在圣痕之皮已经不怎么狩猎吸血鬼了，因为康斯坦丁已经没有吸血鬼让他们猎杀了，现在的圣痕之皮是个综合性的冒险公会，接受各种奇怪的委托。”
“奇怪的委托？”
“上到狩猎食人魔巨怪，下到帮人疏通下水道。”
“疏通下水道？”
“哈哈，您居然没听说那件事？是康斯坦丁西北方的萨顿镇的男爵，说是萨顿下水道里出现了袭击镇民的泥巴怪，然后海特总管派十几个精英猎人去把萨顿镇的下水道清理得干干净净，却连只老鼠都没找到。”
“那里的怪物难道是听到了‘圣痕之皮’的名号，就吓跑了？”鲍德温疑惑道。
“才不是呢，后来男爵夫人说漏嘴了，男爵就是想找人把下水道疏通一下，但是又不想花钱雇佣民夫。因为知道‘圣痕之皮’的规矩要猎杀完了怪物上交残骸才能换取赎金，就编造了泥巴怪的故事，骗的那群小伙子白白把下水道清理了一遍。”
“啧，萨顿镇的男爵....是奥摩尔那家伙吧，回去我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那倒不必了，海特总管已经教训过他了，实际上公会在别的镇子上真的捉到了几只泥巴怪，用炼金药剂去除了泥巴怪身上的毒素，然后扔进了萨顿的下水道里。那些泥巴怪虽然还会袭击人，但是因为毒素没了，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其中有一只泥巴怪顺着男爵家的排水沟钻了进去，趁男爵睡着的时候扑到了男爵身上，把男爵吓了个半死。”
“呵，这种坏主意海特自己肯定想不出来，是你教他的吧？”
“不是我，是克里斯出的主意。后来男爵找海特总管想要委托公会除掉泥巴怪，被总管提价到了正常的三倍，最可笑的是，泥巴怪虽然被捉走了，但是它们造的巢穴又把下水道堵塞了，奥摩尔男爵还得雇佣民夫重新疏通一遍。”
“真是活该！”鲍德温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人正聊天时，队伍的前方突然响起了警示的号角声。
“出什么事了？”鲍德温疑惑道。
江笑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道：“是发现了中等水平非军事威胁的警示声。”
这些都可以通过号角声的音调和节奏判断出来。
果然没一会儿，一名士兵就跑步来到二人马前。
“报告！前方森林中发现大型魔兽的踪迹，要进行捕杀还是驱逐？请下令！”
江笑谈看了鲍德温一眼：“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是什么类型的魔兽？”
“据目击的侦察兵说，是在道路旁边的一个森林里发现的，但没有看清全貌，应该是大型的猛兽。”
鲍德温说道：“你去看看吧，其余人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前进。”
江笑谈点了点头，对传令兵说道：“带路吧。”
在传令兵的带领下，江笑谈与几个侍从找到了目击的侦察兵。
为了防止敌人偷袭，军队里会周期性派出侦察兵去行进的道路附近探查，然后发现了魔兽的踪迹。
由于没有停止行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森林边的大路上，若是一般的军士一定会对钻入树林的伯爵大人产生好奇心，但联军由于军纪严明，士兵们经过时都目不斜视，快速地通过了。
往林中走了一会儿，一行人就找到了侦察兵留下的记号。
“就在这附近了。”侦察兵指着一个树丛说道，“经过这里时，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看到树丛后露出了一块动物皮毛，但是那畜生很警觉，一闪就没了。”
江笑谈跟着侦察兵来到那片树丛前，发现那里有大型生物踩踏过的痕迹。
“似乎有一股血腥味。”江笑谈的感官比一般人敏锐的多，对血腥味尤其敏感。
仔细探查过后，他在一片叶子边发现了一小滩血迹。
“血液还未完全凝固，应该就在不久前留下的，那魔兽袭击了别的生物吗？”
江笑谈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用手指蘸了点血，然后放到鼻尖闻了闻。
“似乎不是人类的血。”
侦察兵和侍从都十分吃惊。
伯爵大人的鼻子真是神了，连是不是人类的血都分辨的出吗？
其实这种事对真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一名侍从学着江笑谈的样子，用手指蘸着血迹闻了闻，立刻感到了一阵头晕。
“这血...不对劲...”侍从摇了摇头，“好像有毒...”
江笑谈听了，立刻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抹掉自己和侍从手指上的血迹，然后扔掉手帕。
他用没沾过血的手翻了翻侍从的眼睑，查看了一下他的状态。
“确实有轻微中毒的迹象，不过没有太大危险。身上有带解毒的药剂吗？先吃一点。”
那个侍从定了定神，从腰间摸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然后问道：“伯爵大人您也闻了毒血，没事吗？”
江笑谈摆了摆手：“我没事的。”
真祖的体质免疫绝大多数毒素和疾病。
“大家小心一点，血里有毒素的魔兽都很难缠，要防备对方偷袭....”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自背后方向传来一声低吼。
“咦？”
江笑谈感觉这种低吼声不像是威胁，反而是一种示弱。
顺着吼声传来的方向，他看到树丛后，潜伏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侍从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树丛，一众人就看清了那魔兽的全貌。
那是一只棕色毛皮的猫科动物，但是背后长着一对翅膀，尾巴是弯曲的巨大蝎尾。
“是只受伤的狮蝎兽！”
侍从们都握紧了手中的剑，紧张地看着这只剧毒的猛兽。
江笑谈也紧盯着那只狮蝎兽，他突然发现这只狮蝎兽的毛色与脸上的花纹异常眼熟。
“巧克力？！你是巧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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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六 精灵之箭
听到江笑谈呼唤自己的名字，巧克力发出了撒娇般的低吼声。
它小心翼翼地来到江笑谈身边，用脑袋去蹭主人的身子。
江笑谈顺势在大猫的脖子下搔了几下，开心地问道：“巧克力，你怎么跑出来了。”
几个月不见，巧克力又大了好几圈，大到江笑谈都不敢认了。
打量着爱宠那庞大身躯时，他突然注意到，巧克力的一侧翅膀呈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状态。
“怎么回事？”他伸手去碰了碰那只翅膀，巧克力立刻疼得颤抖起来。
“骨折了吗？你忍一忍疼。”
江笑谈摸到了巧克力翅膀上断裂的骨节位置，然后轻轻将其摆正。
巧克力疼得全身紧绷起来，后腿在地上蹬出了一个泥坑。
江笑谈则迅速施展【治愈之光】，柔和的光芒照在巧克力的翅膀上，将其慢慢复原。
随着翅膀的治愈，巧克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并对主人发出了感谢的叫声。
待翅膀治好了，它将其彻底伸展开来，并扇动了两下。
“喔，喔，小心点，刚治好先别乱动啊。”江笑谈被它扇动翅膀的风压弄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听到他说的话，已经稍稍浮空的巧克力便降落下来。
“哎？你的肚子上也有伤？”江笑谈突然注意到了巧克力的侧腹有一片血污，刚刚因为被翅膀遮挡住了所以没发现。
巧克力落地后，便侧躺在主人旁边，将翅膀伸开到一边，露出了那片伤痕。
江笑谈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它腹部的伤势要比骨折的翅膀还要严重。
那里插着一根断箭，不知道没入多深，但是不停地有鲜血顺着折断的箭杆流出。
除了腹部之外，江笑谈发现在巧克力的后腿还有不少伤痕，都是利器割裂的。
他立刻感到心头有一股无名火燃起，巧克力显然是遭到了袭击。
这只狮蝎兽虽然性格有点顽皮，但绝不会主动袭击别人。
江笑谈先用【治愈之光】为巧克力治好腿上的伤势，然后再去看腹部的箭伤。
“得先把断箭取出来，可能比刚刚翅膀那下还要疼。”
听了他的话，巧克力低声叫了一下，虽然它不太理解主人的话，但知道主人要继续给自己治伤了。
“你们几个躲开点，小心别溅到血，它的血有毒的。”江笑谈对侍从们说道。
待那几人都躲远了，他捏住了那支断箭，然后用力拔了出来。
没入的断箭大约有成人的前臂那么长，一股黑色的淤血随着断箭一起喷出，显然伤到了巧克力的内脏。
江笑谈立刻全力施放【治愈之光】，将巧克力的伤口治好。
治完之后，他的冷汗都下来了，幸亏巧克力及时找到了自己，这个箭伤要是拖久了，爱宠只怕有性命之忧。
他上前摸了摸巧克力脖颈下的软毛，而大猫因为刚才拔箭那下太疼了，出了很多汗，现在看上去有点虚脱。
江笑谈不由得十分心疼，他拿起刚刚被扔在一边的断箭，擦掉上面的血迹，然后仔细观察起来。
“这种箭...样式有的奇怪。”
那支羽箭的箭头与常见的式样不同，没有放血的倒钩，而是打造得像一片叶子。
“看上去像是精灵族的箭。”侦察兵说道。
“精灵？”
“对，他们为了追求箭矢的穿透力，故意把箭头打造成那个样子，小型的猎物一般都会被直接射穿。”
江笑谈听了侦察兵的话，皱起眉头：“精灵？难道袭击者跟莲卡有关？”
一听到那个名字，巧克力一下睁大了眼睛，然后站了起来。
它冲着江笑谈“呼呼”地叫了起来。
“哎？怎么了？”
江笑谈正在疑惑，巧克力突然钻到了他身下，并把他顶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大猫要做什么，江笑谈一侧身顺着巧克力的脖子滑了下来，但是巧克力又锲而不舍地又钻了过来，再次把他顶起。
“你在干嘛啊？”江笑谈再次滑下，有些不明所以。
见巧克力再次顶自己，他才意识到，大猫是想把他掀到自己背上去。
他拗不过自己的宠物，便骑到了巧克力背上。
待他坐稳了，巧克力立刻拍动翅膀飞了起来。
看到森林里飞起来一只巨兽，正在一旁行军的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弓箭手们纷纷搭箭指向了巧克力。
“别射箭！这只狮蝎兽是巧克力，是我养大的！”江笑谈大声喊道。
士兵们这才放心下来。他们都知道赛普勒伯爵大人的纹章是狮蝎兽，康斯坦丁的士兵有些还在圣痕之皮要塞亲眼见到过。
巧克力载着江笑谈在空中盘旋起来，想要辨认方向和道路。
“你要带我去哪？去找莲卡？”
听到主人的话，巧克力低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肯定。
正盘旋间，坐在拖运大炮的马车上的伊芙丽看到了飞在天上的巧克力和江笑谈，并大声喊了起来。
“凯因！巧克力！你们要去哪？！”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巧克力停止了盘旋，朝着伊芙丽的方向一头扎下来。
在它的心目中，莲卡和伊芙丽两位主人分别位列第一和第二，江笑谈只能排在第三位。
它迅速降落到了伊芙丽的马车旁，把拉车的军马吓得嘶鸣起来。
伊芙丽让车夫安抚一下军马，自己则跳下马车，跑向了巧克力。
“小可爱，才几天没见你就长得这么大了？！”
伊芙丽同样想去搔巧克力的脖颈，巧克力却二话不说钻向了她的身下。
“呀！你干嘛！”
“它想让你也骑上来。”
江笑谈拉住了面露窘态的伊芙丽，将她拉了上来。
“呃，你能驮动我们两个吗？”伊芙丽问道。
巧克力勉强扇动翅膀，努力地飞了起来，但显然比只驮着江笑谈时吃力不少。
“先飞一会儿吧，离开士兵们的视线再说。”江笑谈小声说道。
正说着，他注意到鲍德温正在不远处仰望着他们。
“鲍德温大师！这家伙不知道想要带我们去哪里，军队就拜托你先照管一下！”
鲍德温冲他挥了挥手：“交给我吧！注意点安全！”
巧克力载着两人，向着东南方越飞越远。
待视线中已经看不到银色长蛇般的军阵，江笑谈从大猫背上跳起来，同时张开血族的翅膀，自己飞了起来。
巧克力看到他也会飞，有些惊讶地“喵”了一声。
“丽特，你在的吧？现身吧。”江笑谈冲着身后的虚空说道。
“抱歉，未经允许擅自跟了上来。”
虚空中现出了玛格丽特的身影，她刚刚看到江笑谈和伊芙丽离开，便立刻隐身追了上来。
“没关系，接下来可能会有战斗，多一个帮手便多一份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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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七 风暴之壁
在飞行时，江笑谈对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讲述了巧克力受伤的事情。
“莲卡之前在信里说，要回辛拉忒赛一段时间，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带着巧克力和香子兰一起去的，期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导致巧克力与她失散了，还被精灵袭击了。”
江笑谈猜测道。
“巧克力，袭击你的是跟莲卡一样有着长长的耳朵吗？”伊芙丽问道。
听了她的话，巧克力低吼了一声。
“它说‘是’。”伊芙丽说道。
“你能...听得懂狮蝎兽的话？”玛格丽特惊讶地问道。
“别的狮蝎兽我不知道，巧克力的一些简单吼声我能明白意思。巧克力，袭击你的那些长耳朵，也袭击了莲卡吗？”
巧克力再次低吼了一声，这次十分短促。
“你也不知道吗？”
“巧克力被袭击时，已经与莲卡失散了吗？”江笑谈问道。
对他的疑问，巧克力报以一声较尖细的吼声，伊芙丽听了随即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被袭击的时候莲卡也在，但是为何莲卡没有遭到袭击？而且还没有保护巧克力？”
这时巧克力对着江笑谈低吼了几声。
伊芙丽一时没弄懂它是什么意思，巧克力便有些焦躁地反复吼了几声。
“咦？你是想说，莲卡让你来找凯因吗？”
巧克力这才停下了乱吼，用一句表示“是”的低吼回应了伊芙丽。
“看来莲卡是遭遇了什么事情，然后让巧克力来找凯因求援的。”
“嗯，总之我们要尽快找到莲卡，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一行人以最快速度飞了一段时间后，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树海在视野中展现开来，那就是精灵的国度，辛拉忒赛树海。
飞到森林的边缘时，巧克力减慢了速度，并盘旋起来。
“怎么了？不继续向前飞了吗？”江笑谈问道。
这时玛格丽特也停留在了半空中，她说道：“辛拉忒赛树海的上空，有着‘风暴之壁’，没有精灵族的符咒就没法飞行。”
“风暴之壁？那是什么？”江笑谈问道。
“据说是精灵女神蒂亚娜为了保护精灵族建立的结界。您稍微靠近一点就会感知到。”
江笑谈听了，向前方飞了一小段距离，突然他感觉到周身的气流变得紊乱起来，一股看不到的强大风压正把他推到外面。
“外层的风压只是警告性的，如果强行往里面飞的话，会遇上狂暴的乱流，在那种乱流之下根本没法保持飞行状态。”玛格丽特说道。
在旧朱夜帝国与辛拉忒赛的战争期间，血族的飞行部队曾经尝试强行突破“风暴之壁”，在进入内层之后，就遭遇到了无比狂暴的气流，在这种气流中，最惨的不是被直接抛掷到地面上摔死，而是被乱流吹得在天空中胡乱翻滚，承受了脑浆都要被甩出鼻孔的痛苦之后，浑身沾满了自己的呕吐物摔成一滩烂泥。
最可怕的是，空气是无形的，你根本无法察觉到乱流的方向，也无法做出任何应对。
“所以说，我们只能落到地面，走陆路了是吗？”
江笑谈因为坐惯了飞艇，没怎么亲身飞行过，所以也没有信心对付“风暴之壁”。
“是的。”玛格丽特说着，开始缓缓地下降。
她所穿的长裙居然没有因为下降而撑开，江笑谈这才知道了，原来蓝星动漫里的“反重力裙子”是真的存在的。
不过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玛格丽特更深邃的秘密他也探索过了。
伊芙丽也骑着巧克力降落下来，她从大猫身上跳下来，然后抚摸着它的脖子问道：“巧克力认识路吗？”
巧克力以低吼来表达肯定，然后轻盈地向前走去。
三人便紧跟着它的步伐，迈入了辛拉忒赛大森林。
没走多久，树木就开始变得无比茂密，从树叶的间隙射入林中的阳光也越来越黯淡，这种环境反而让伊芙丽和玛格丽特感到更加舒适起来。
“我们现在算是进入了精灵族的领土了吧？也没见对方有卫兵什么的。”江笑谈说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各个种族，对于“边境”的意识还不是很强烈，如果不是战争状态，也不会在边境驻扎士兵。通常情况下，只有别国的士兵进入了己方的集镇，才算是侵略行为。
很多商人甚至会在别国的集镇外面摆开摊位，对于这种在蓝星上已经属于“偷渡”的行为，该国的士兵往往只是上去收取一笔税金就算完事。更别说有那种完全开放的贸易城市。
在精灵这边也是类似的规矩，你只要不进入集镇，就不存在“非法入境”或者“偷渡”这种说法。
由于现在罗图姆和辛拉忒赛处在和平期，所以在边境这里基本没有任何士兵，士兵们都待在集镇里驻守，没事也懒得出来巡逻。
因为两国之间也有通商和交流，所以也有了固定的道路，但是巧克力没有带领三人走商路，而是直接在森林中前进。
这样也导致了他们一路上完全没遇到任何人，就算周围有野兽或者魔物，也大都会对可怕的狮蝎兽绕着走。
虽然光线黯淡，但是森林里还是充满了生机的，随处可见溪流和小水潭，石块上也覆盖着厚厚的苔藓。
“这么走不知道要走多久，幸好有玛格丽特跟着，如果走累了可以召唤出‘绯红城堡’来休息一下。”江笑谈说道。
“在这种密集的森林里，能有地方放开那么大一座城堡吗？”伊芙丽问道。
“不必把整个城堡都召唤出来，只需要一间房，一张床就可以休息了。”
听到他这么说，伊芙丽的脸突然红了。
“别当着巧克力的面说啊，它会听懂的。”
“只是正常的休息啦，你在瞎想什么？”江笑谈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时玛格丽特突然挽住了伊芙丽的手：“那凯因大人就自己正常休息吧，我和伊芙丽会用有情调的方式放松一下的。”
江笑谈摇了摇头：“蕾丝竟在我身边....”
正说着，前面的光线变得明亮了一些，布满青苔的树根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小空地。
“这里其实就挺合适的，足以摆放一个房间了。”
“真的要休息吗？我们才走了没多久吧？”玛格丽特问道。
“我就是说说而已，反正咱们都是血族，可以彻夜不休息地赶路。”
两人正在交谈，伊芙丽突然说道：
“你俩发现没有，这地上的树根和石头，就好像很多人趴着一样。”
“还真的是。不会是睡着的苔藓怪什么的吧？”
江笑谈走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形，然后在布满了翠绿苔藓的圆圆脑袋上轻轻踢了一脚。
出乎意料的是，那块看上去很结实的“圆石”轻易地掉了下来，滚到了伊芙丽脚下。
在不长苔藓的一面，有几个可怖的孔洞，形成了一张惨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伊芙丽。
“这是骷髅！”
伊芙丽慌乱中，一脚将那骷髅踢飞了。
那个骷髅直直飞向了江笑谈，而江笑谈顺手将其接住了。
上面的苔藓在半空中就剥落了大半，那确确实实是一个已经腐朽了的骷髅。
引人注目的是，骷髅有着异常尖利的犬齿。
“这是...血族的遗骸...”
一壹八 精灵法师
江笑谈放下那颗骷髅后，又小心地将几个“苔藓人”翻开，果然苔藓下都是一具具已经彻底骨化的尸首。
很多个骷髅都有着共同的特征——有着血族的长牙。
“并不全是血族的，看这个。”玛格丽特用脚尖指着一个骷髅说道。
这个骷髅的牙齿就很普通，但是颧骨后方有两个比较大的洞。
“这是精灵的颅骨吗？”江笑谈问道。
“对，因为精灵的耳朵比较长，又能大幅度转动，所以这里长着一大块软骨，耳窝腐朽之后就会形成两个大洞。”
“就跟鹿一样呢。”伊芙丽说道。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跟莲卡玩闹时，莲卡特别害怕被触碰耳根，因为精灵的颅骨构造跟人类不同，那里没有坚硬的骨头保护，所以十分脆弱。
“这里为什么有血族和精灵的尸体？....”江笑谈说着，又轻轻掀开了旁边的苔藓层，并发现了一些锈蚀得不像样的长剑和弓。
他突然明白了：“难道这里是...百年前帝国与精灵族的战场？”
“应该是的。”玛格丽特说道，“在与精灵的战争期间，发生了...您知道的那件事，所以很多士兵的遗骸都没回收。”
江笑谈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骷髅轻轻放下。
百年前的那场惨烈的战争中，两支小队在林间遭遇，并一同葬身于此，经过百年的沧桑，他们的血肉早已腐朽，遗骨也被厚厚的苔藓覆盖。
“你们站远一点。”江笑谈示意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让她俩带着巧克力退开。
然后他施展大地魔法，让地上长出泥墙，并将那些遗骸卷入了泥墙之下。
“我只能为他们做这些了，希望他们能够安息。”
江笑谈说完后，用魔法将地面整平。
“走吧，咱们还要去找莲卡。”
接下来一段路程里，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正当玛格丽特和伊芙丽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凝重的气氛时，江笑谈突然问道：“百年前与精灵的战争，是我发动的吗？”
玛格丽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是。但是那时候帝国已经...”
江笑谈哼笑了一声，说道：“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加蠢蛋。”
玛格丽特美丽的眼睛紧盯着他，想读懂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要拼上性命打打杀杀呢？一起坐下来谈生意赚钱不好吗？”江笑谈摇着头说道。
听了这句话，玛格丽特突然产生了一丝安心感。
“这句话，您好久以前也说过呢。”
“哎？我说过？”
“那时候帝国才刚刚建立，比现在的赛普勒大不了多少。”
江笑谈点了点头，原来玛格丽特指的是凯因。
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感。
因为通过玛格丽特以及阿贝尔的转述，他发现凯因的性格和早期的做派，像极了自己。
他甚至一度猜测，凯因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并且那家伙已经替代了自己，现在正在蓝星过着平淡的生活。
吃自己冰箱里的剩菜，玩自己的游戏存档，还会在深夜时打开自己电脑上那个写着“表面解剖学档案资料”....
但是凯因越像自己，他就越不安。
如果那个第二真祖就是自己怎么办？
自己会不会最终踏上凯因的老路，一夕之间将曾经珍视的东西尽数毁灭？
“这边也有遗骸。”
江笑谈正心烦意乱间，玛格丽特指着另一处小空地说道。
他走向玛格丽特，发现这里也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覆满青苔的遗体。
在旁边的一棵树下，还斜斜地插着一面已经近乎腐朽的旗帜。
“怎么会？！这是血蔷薇的旗帜！”
玛格丽特走上前去，用手抹去旗帜上覆盖的一层苔藓，惊讶地说道。
残破的旗帜上露出了蔷薇与剑的纹章。
“在与精灵爆发战争时，血蔷薇应该都在西线与洛穆路斯战斗。与精灵交战的应该是血爪军团，还有一小部分血牙军团。”
变故发生时，凯因将西线作战的血蔷薇全部召回到瓦伦维尼亚，并瓦解了血牙军团的防守，直逼到莉莉丝面前。
玛格丽特继续看那面旗帜，发现在血蔷薇纹章之下，还有一个以符文写成的数字五。
“第五军团？这是哈雷特的属下，难怪这些遗骸都没怎么穿甲胄。”
血蔷薇第五军团是战斗法师军团，靠的是结界术防御，所以不会穿重甲。
“那个哈雷特，是个怎样的人？”江笑谈问道。
他知道血蔷薇一共有七个军团，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加布里因为反叛阿贝尔被处死，玛格丽特统帅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由兰道尔统帅，负责谍报与特务的第四军团归属于狄奥多拉。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第六和第七军团的两位军团长本来在特兰西堡过着隐居生活，在马迪亚斯叛乱期间，他们两个没能躲过叛军的刺杀。
所以现在仍然存活的血蔷薇军团长，就只有玛格丽特、兰道尔、狄奥多拉，还有哈雷特了。
而哈雷特是幸存者中唯一没有重归江笑谈麾下的。
“那个人....哈雷特是个古怪的家伙。”玛格丽特说道，“他是个精灵法师，而且没有转化成血族。”
“精灵？”
“他自称是上古种，已经活了数千甚至上万年，有着创世之初的智慧。”
“上万？精灵确实寿命很长，但是也只不过是三四百年吧？他是怎么活那么久的？”
“实际上，似乎他的族裔有一种特别的记忆传承魔法，后裔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承袭先代的记忆和名字。创世时确实有一个传奇精灵法师哈雷特，但是成为第五军团长的那个，其实只是继承了那个哈雷特的记忆和名字，他的真正年龄其实比我还要小。”
玛格丽特说这些时有些得意。
“确实，年龄方面四百多岁的丽特最有优势了。”伊芙丽笑着说道。
被这么一说，玛格丽特有些生气了，但她没有理会伊芙丽，而是继续说哈雷特的事情。
“当初，哈雷特因为某种原因，被辛拉忒赛放逐了，然后跑到帝国这边作乱，然后被凯因大人打服了，所以在七人之中，他应该是最不忠诚的，所以现在没有重归您麾下，一点都不奇怪。”
一壹九 情绪控制
“为什么他的士兵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与精灵族拼死战斗？”玛格丽特有些奇怪地说道。
“你不是说，那个哈雷特是因为被精灵族放逐了吗？会不会对自己的种族有恨意吗？而擅自参战了呢？”伊芙丽问。
“应该不是‘恨意’这么简单的原因。他可能不会在乎这些。”玛格丽特说道。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在血蔷薇中，即使是跟我关系最恶劣的兰道尔，我也认可他为重要的同伴，但是我始终无法信任哈雷特，即便在战斗中，第五军团能够有效地对我的军团提供魔法援助，我还是不能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哈雷特。”
“为什么？”
“一开始我觉得是一种...女人的直觉？”玛格丽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但是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因为很多细节吧？”
“细节？”
“一是因为他对待别人始终彬彬有礼，微笑似乎是刻在他的脸上的。他从不与人争辩，即使别人当面辱骂他，他都不会有任何不满情绪。”
“也就是说，他的情绪管理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
玛格丽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就是这样，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来形容那种感觉，还是凯因大人您一语道破。”
“那确实挺可怕的。”江笑谈说道。
人类，或者说类人智慧生物之间交流时，情绪的传递是很重要的环节，玛格丽特和兰道尔虽然不和睦，但是双方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让己方的意思可以准确地传达出来。
所以他们两个反而有着很高的协同力，因为吵上三两句话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是在面对哈雷特这样的人时，因为完全无法掌握到对方真正的情绪，你永远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就无法对其产生任何信任。
“最让我觉得不安的，是他看待部下的方式。”玛格丽特说道，“作为军团长，即使是一直跟随着凯因大人的我或兰道尔，都是有私心的，会不自觉地把部队和属下看做自己的私有物。有时候即使知道为了达成战略目标要付出必要的牺牲，真正执行时也会心有不甘，觉得自己的利益受损了。”
“嗯，这种想法很正常。”江笑谈说道。
“但是哈雷特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第五军团的战斗法师在他眼里只是道具，为了达成您的命令，他可以毫不在意地牺牲他们的生命。他看待战争就像游戏一样。对了，就像您发明的象棋游戏。士兵对他来说只是棋子。”
“棋子？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一个棋手是绝对无法成为真正的将军的。”江笑谈说道。
“最有意思的一点是，他把自己也视为棋子，在他眼里可以称得上棋手的，是莉莉丝大人，以及掌握着创世碎片的众神。”
“这种想法倒是挺奇怪的，没有人甘愿被操控吧？”伊芙丽说道。
“是啊，而且因为他抱有这样的想法，种族、国家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当初会成为第五军团的军团长，也是因为打不过凯因大人。”
江笑谈看着那面残破的旗帜以及地面散落的遗骸，皱着眉头问道：
“会不会是他表面上顺从了，但是背地里却在利用血蔷薇的力量，偷偷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玛格丽特神色一凛：“您说的这种可能，确实是存在的。”
江笑谈有些疑惑：“‘我’当初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人提拔为军团长，并留在身边呢？”
“如果让我斗胆说一句的话，我感觉您与他是在互相利用。而且以他的能力，也无法对抗您，可能在七个军团长中，只有他才能做到对您的命令绝对执行吧？”
“那你们另外几个会反抗我的命令吗？”
“反抗倒不会，但是如果遇到难以接受的命令，恐怕会执行的效率会很低下。”玛格丽特说道。
伊芙丽突然问道：“如果凯因对你下奇怪的命令，比如....让你做出很羞耻的事情，你也会执行吗？”
玛格丽特反驳道：“我相信凯因大人不会让我做出难堪的事情，但如果凯因大人真的命令了，即便是让我一丝不挂地吊在特兰西堡城墙上，我也会去做的！”
“我觉得，这已经算是会对凯因的命令绝对执行了。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照办的，还会狠狠地在他身上咬一口。”伊芙丽说道。
江笑谈无奈地说道：“你已经咬过一次了。”
她还因此转化成了血族。
“就算你这么说，我的这种绝对执行是出自对凯因大人的忠诚，尊敬与爱意！但是哈雷特却完全不是这样，他能够绝对执行命令，很可能是因为觉得棋局成立的基础规则就是棋子不会反抗棋手。”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这个哈雷特确实挺可怕的。他难道是机器人....我是说，魔像？”江笑谈说道。
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对，即便是魔像，也是拥有能够注入情感的伪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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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机器人比较适合形容这种毫无感情，只会按照既定的规则行动的类人生物。
“总之，哈雷特现在没有重归您的麾下，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真的不想跟那种‘东西’共事。”
江笑谈长吁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会小心这个哈雷特的。”
将眼前这些遗骸埋葬之后，一行人继续跟随巧克力，踏上寻找莲卡的道路。
又走了很久之后，虽然巧克力仍然执着于尽快找到莲卡，但是江笑谈已经察觉到它有些撑不住了。
毕竟它刚刚受过伤，即使通过魔法治愈了，身体也还是很弱的。
而且看它肚子瘪瘪的，应该也很久没进食了，虽然猫科生物都有吃饱一顿然后饿很久的生存天赋，但作为娇生惯养的宠物狮蝎兽，饿肚子的感觉肯定也很难捱。
所以江笑谈找到一处林间空地后，就让玛格丽特召唤出了绯红城堡的一小部分作为营地，并且在周围狩猎到了一头鹿。
他们三人都是血族，即使不进食也不会饿，但还是割下半条鹿腿，靠着玛格丽特精湛的厨艺美餐了一顿。
而巧克力把剩下的一整头鹿吃得干干净净。
一二〇 护林精灵
三人一猫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时间已经到了血族最喜欢的半夜，于是江笑谈让玛格丽特将绯红城堡回收，并准备再度出发。
就这样，在森林中凭空出现的房子又再次凭空消失，但是江笑谈察觉到玛格丽特脸上还有些倦怠感。
“消耗了太多血脉之力吗？”江笑谈从身上摸出一个装满了血药的小瓶子，然后递给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接过瓶子，拿出两片血药吃了下去，然后将瓶子还给江笑谈：“血脉之力的消耗倒是没多少，只不过....感觉这样的‘休息’比赶路还要累。”
说着，她还不满地看向了伊芙丽。
伊芙丽的脸刷得一下红了：“...我对莲卡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心，就变得很不安，然后就...”
“怎么了？”江笑谈奇怪地问道。
由于害怕三人在一起会因为别的“事情”影响休息，所以江笑谈跟她们两个分开休息的。
“休息时，伊芙丽不知不觉就抱住了我，然后一直用她那魄力十足的身躯压着我。”玛格丽特抱怨道。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所以，你俩都没休息好是吗？”
他又看向巧克力，发现大猫的精气神倒是恢复了不少，眸子也开始闪闪发亮了。
若是以前，巧克力这个状态肯定会想办法逃出圣痕之皮要塞撒野了。
但它现在似乎心思都在莲卡身上，有些急躁地在三人周边转来转去，似乎等不及上路了。
“好在咱们都是血族之躯，不太需要休息。只要巧克力精力恢复了就行了，走吧。”
巧克力低吼了一声，然后带着三人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几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刚刚扎营的地方，在匆匆检查了一下已经盖灭的篝火以及巧克力吃剩的鹿骨后，他们互相交换了几句话，便向着三人走的方向追去。
“如果要进入精灵的村落的话，我们怎么办？”
行进中，江笑谈突然问道。
“我可以用幻术把咱们三个变出精灵耳朵来，但是巧克力怎么办？变成马么？”玛格丽特说道。
“精灵族好像没有骑马的习惯，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坐骑吗？独角兽？”
“据说上古时期精灵族有独角兽骑士，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东大陆唯一的一匹独角兽曾经被捉到了瓦伦维尼亚，然后被女皇陛下养死了。”
“阿贝尔...这丫头真是造孽。”
“不是阿贝尔大人，是莉莉丝大人养的。”
“呃....好吧。”
根据书籍记载，独角兽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自身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而且独角兽角还是能解各种奇毒的万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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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不由得十分好奇，到底莉莉丝是做了什么，才会把独角兽给养死。
“好像是因为莉莉丝大人觉得那只独角兽太瘦小，就逼着它吃肉，而那只独角兽比较高傲，最后活活气死了。”玛格丽特说道。
“...这...母亲大人还干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江笑谈十分无语，不过他想起来，根据特兰西堡图书馆的记载，莉莉丝在成为十字教的高阶祭司之前是家境优渥的贵族大小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有这样一个粗线条的母亲，凯因和阿贝尔的童年一定很艰辛吧...
“我好像说了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您觉得怎样伪装巧克力比较好呢？”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想了想：“能把它变成猫咪吗？只是单纯的变小，然后隐藏掉翅膀和尾巴就好。”
“好的，我来试试看。”玛格丽特说完，便对巧克力发动了幻术。
巧克力的体型不断缩小，变得跟猫咪那么大了。
它十分惊讶，发出的低吼声也变成了“咪咪”声。
江笑谈轻轻将它抱起，一边顺毛一边说道：“这跟我刚捡到它时差不多大，就这样吧。”
伊芙丽一边赞同一边伸出了手：“是啊，来，巧克力，让我抱抱。”
巧克力便从江笑谈怀中跳下，然后轻盈地跳向了伊芙丽。
然而双手一触到巧克力，伊芙丽就感到了一股让她难以支撑的巨大压力。
她差点被巧克力扑倒。
“哎？怎么？好重...”伊芙丽努力举着巧克力，双手却不住颤抖。
“我的幻术只是改变了它的体型，它的重量和力量是改变不了的，你没有凯因大人的力量，还是别勉强了。”玛格丽特说道。
还好伊芙丽已经转化为血族了，比人类时的力量强大了不少，要不然胳膊都有可能被巧克力压断。
她无奈地将巧克力还给了江笑谈，而在江笑谈手里，巧克力真的就如一只小巧的猫咪一样。
“那就由我来抱着它吧。”江笑谈熟练地搔了搔巧克力的脖子。
正在逗弄猫咪时，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异样。
“感觉到了吗？有什么人过来了。”他对玛格丽特和伊芙丽说道。
经他一说，两女也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息。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刻意去隐藏自身的气息，没过多久，四五个精灵从后面走了过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为首的精灵以腔调古怪的东大陆语问道。
这个腔调与莲卡刚去康斯坦丁那段时间的腔调很像。
“我们是....罗图姆的行商人，想去附近的村子行商。”
精灵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有些怀疑地说道：“行商人？你们也不带货物吗？”
江笑谈解开了自己的披风，露出了下面的各式小口袋。
那是他随身携带的一些魔导器、卷轴还有药剂之类的东西。
“因为害怕强盗，所以货物都带在身上了。”他说道，“你们几个应该不是强盗吧？”
精灵们摇了摇头：“我们是这附近村子的护林员，你们是不是宰杀了一头鹿？”
“啊，是的。因为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正好遇到它就....”
“你们这些野蛮的外来者！鹿是蒂亚娜大人的宠物，是精灵的朋友，你们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就杀害了它！”
精灵们一下子就生气了，纷纷举起弓箭瞄向了江笑谈。
江笑谈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坏事了，自己居然没了解一下精灵的风俗，就在人家的地盘上狩猎了。
“呃，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用武力....”
他能看出来，那几个精灵应该只是普通的村民，真动武的话他们三个就是单方面欺负人了。
但听对方说得那么严重，只怕对方不会轻易罢休。
“杀死了蒂亚娜大人的宠物，你们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精灵高声说道。
这让江笑谈有些难受了，对方果然是要死磕了。
但接下来对方说的话却让他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代价是十个你们那边的金黄色的钱币！赶快交出来！”精灵们气势汹汹地说道。
一二一 近墨者黑
江笑谈原本都做好了与这些精灵打一架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到最后只是为了要钱。
而且才只要十个金币。
要知道，如果是从猎户手里买那么大一只鹿，至少要二十到三十个金币，如果是在物价高昂的地方，一头鹿卖到上百金币也是很正常的。
江笑谈便拿出了十枚康斯坦丁金币，交给了那个精灵。
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那个精灵护林员有些愕然地接过了金币，然后跟同伴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这....是金币吧？”
“应该不假吧...我来咬一下试试...”
“你别咬坏了！天啊，都凹进去了！”
“是真的金币...”
确定得到的不是假金币之后，精灵们纷纷放下了弓箭。
“那...你们既然赎罪了，就可以走了。”护林员有些不甘地说道。
他没想到江笑谈这么痛快地给钱了，有些后悔刚才没多要点。
江笑谈三人转身就要走，一个女性精灵突然叫住了他们：“慢着！等一下！”
三人以为对方反悔了，没想到那个精灵却说道：“你们既然是商人，就去我们村子卖点货物吧！我们...”
那个精灵大姐脸红了一下，小步上前凑近江笑谈耳边，小声说道：“我们村子有很多动物毛皮，还有鹿茸什么的。”
江笑谈有些无奈了，说好的“鹿是蒂亚娜女神的宠物，精灵的朋友”呢？
“呃，我们其实有预定好的商路，有机会的话再去吧。”
那个精灵大姐还心有不甘，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来啊，我们村子的鹿茸真的很好用的，像你这样带着两个漂亮姑娘，一定要好好补一补，别让这两个姑娘失望啊！”
江笑谈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不是费心！我是认真的！而且你既然来了，肯定会去找生息繁衍祭司聆听教诲吧？那些祭司一个个身怀绝技！可不是你这种小年轻对付得了的！一定要买点鹿茸备着！”
“好好好，我知道了，如果路过你们村子一定会过去的。”江笑谈一边敷衍着精灵大姐，一边拉着玛格丽特和伊芙丽快步离开。
走远了之后，伊芙丽才有些奇怪地问道：
“生息繁衍祭司...是什么？”
玛格丽特红着脸说道：“是精灵族一种特殊的祭司，通常都是一些漂亮的女性精灵担任，她们会亲身示范教会你如何繁衍生息。”
伊芙丽听了脸也红了：“那...那不就是....”
“与那种职业的区别是，生息繁衍祭司是不收钱的。”
伊芙丽十分无语：“居然还有这种事....莲卡之前也没跟我说过啊。”
通过莲卡对她的讲述，辛拉忒赛的精灵们给她的印象是个略有些贫瘠的神秘种族。
“精灵族不应该是个十分纯朴的种族吗？”江笑谈也吐槽道。
“这里是辛拉忒赛的边境，这里的精灵受到人类的影响，就没那么纯朴了。在东大陆有句话是‘辛拉忒赛的兔子跟狼住一天就能学会吃肉’，意思就是精灵族很容易跟着人类学坏。”
“莲卡跟我们那么久，也没见学坏啊...呃...”江笑谈说着，就想起了莲卡跟伊芙丽她们四个打麻将的场景。
四人中，莲卡是最会骗人且耍诈的，与刚到康斯坦丁时那个纯朴的女孩完全判若两人。
幸亏与她接触最多的伊芙丽是个单纯的人，圣痕之皮的整体风气又都是正直的，莲卡才没有彻底堕落成一个小坏蛋。
“辛拉忒赛是个只有森林的国度，几乎找不到什么矿场，所以金属在这里非常昂贵，像金币这样的金属货币自然就非常值钱。”玛格丽特说道，“金币在辛拉忒赛的购买力非常强，十枚金币对精灵来说是一笔巨款。”
“我好像在书里看到过，精灵族之间流通的货币，是特殊处理过的橄榄种子是吧？”
“对。那就是精灵的钱币，被称作‘塔卡币’。”
“不知道一金币能汇兑多少塔卡？”
“很多很多，在百年前的时候，一枚帝国金币就能兑到一千塔卡，帝国这边的商人都不愿意将金币汇兑成塔卡，因为几个金币就能换来一车塔卡，重都重死了。”
“精灵族就没搞点大面值的货币吗，就像帝国大金币那样。”
“曾经精灵搞过木雕的钱币，每个木币能换一百塔卡，但是因为木雕币太容易伪造了，商人们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宁可一大袋一大袋地背塔卡，也不愿意用木雕币。”
“推出一种新货币是要建立在国家信用之上的。精灵显然不懂这些啊。”江笑谈说道。
“国家信用...那是什么？”
“就是...”
江笑谈笼统地向玛格丽特说了一通货币体系的知识，从一般等价物到金银本位制等等。
《仙木奇缘》
虽然玛格丽特当了一段时间阿贝尔的内务大臣，对经济这一块也是略有心得了，但对江笑谈说的这套理论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总之，要推行一种新货币的话，国家一定要为这种货币的购买力进行兜底才行。”
“那肯定不行了，上层的精灵贵族一直对人类国家十分警惕，他们宁可过着原始的生活，也不希望人类或者血族的货币替代塔卡，好像辛拉忒赛还有法令，金币与塔卡的汇兑比例是一比一的。但是没有精灵会执行这个法令。”
“因为购买力不行啊。”
“说起来，莲卡曾经跟我显摆过她攒的几百金币，还说她要是带着这些钱回到辛拉忒赛，就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小富婆了。”伊芙丽说道。
听到这里，江笑谈皱了下眉：“这丫头遇到危险，该不会是因为被人盯上了财产了吧？”
“虽然我觉得她不会做出炫富的蠢事来，但是也不好说啊。”伊芙丽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们还是早点找到她吧，巧克力，咱们走的方向对吗？”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低头问道。
被抱在怀中的巧克力冲着他“喵”了一声，表示肯定。
一二二 纳尔图拉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在林间行走了许多日了，为了方便行动，玛格丽特已经施展幻术，将三人变成了精灵的样子，所穿的衣服也幻化成了精灵的式样。
但即便是这样，伊芙丽还是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只因她胸怀太过博大。
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或别的原因，精灵族的女性大多都比莲卡强不了多少，随便进一个精灵族的村子，放眼望去尽皆一马平川，像伊芙丽这个样子立刻就会引来无数目光。
而且不知为何，伊芙丽那博大的胸怀，就算玛格丽特的幻术都无法掩藏住。
为此，她只能用缠布这种古老又不健康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博大。
除此之外，三人倒是没再遇上别的麻烦。
中途他们也曾去精灵族的村子里补给过，精灵族的村落通常都建立在树上，为了防备林中猛兽的袭击，精灵族通常会在树冠下搭起平台，然后盖上很多遮风避雨的木屋。
虽然建筑的材质都很质朴，但是精灵族是个相当有审美眼光的种族，朴素的树屋都用好看的木雕装饰的落落大方。
由于东大陆最大的河流迪格拉蒂河也经过辛拉忒赛大森林，所以森林中有很多支***灵的村落一般都会挑选在森林中的水源地旁建造。
河岸旁稀有的开阔空地也被精灵们改造成了田地，种植着蔬菜之类的植物。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林中的自然生长的果木，虽然这些水果不乏十分甘甜好吃的品种，但因为水果收获的季节比较短，为了长期保存，精灵们会将水果晒成果干。
这个的味道就远远不如新鲜水果好吃了。
虽然森林里有很丰富的动物资源，但是精灵族基本不会狩猎，就像江笑谈他们一开始遇到的那些精灵护林员说的那样，森林中的动物都是蒂亚娜女神的宠物。
与那些边境地区已经“学坏”了的家伙不同，住得越深入辛拉忒赛的精灵，越恪守“不得随意杀害林中动物”的教条。
有意思的是，鱼类不属于这一禁忌，所以如果季节合适的话，在精灵族的村落用很少量的塔卡种子币就可以买到肥美的渔获。
但是江笑谈他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是初春，鱼类才刚刚进行繁衍，精灵族还不准下河捕鱼，所以在集市上只能买到鱼干。
他们在精灵的村落里吃到了把鱼干和果干放一起煮的奇怪的汤。由于调味品稀缺，那个汤的味道真的让人难以形容。
除了鱼类之外，精灵族另外一种重要的蛋白质来源是森林中遍地可见的蘑菇，但就是这么一种无论煮汤还是烤制都很好吃的食物，精灵族选择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料理方法。
他们把蘑菇跟剁碎的鱼糜一起发酵成鱼酱，结果使得蘑菇的鲜美被腥臭的鱼糜彻底掩盖了。
“难怪莲卡会对康斯坦丁的食物赞不绝口，精灵族对于食物的要求也太低了。”江笑谈吐槽道。
不过，通过这些见闻，他对精灵族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
聪慧、朴实、顽固又闭塞。
他们排挤外界的一切，固执地坚守自己的教条。
包括那些外出闯荡又回到辛拉忒赛的精灵，也是辛拉忒赛内部守旧派系的排挤对象，他们拒绝接受这些勇于踏出大森林的开拓者带回的知识，到死都坚持自己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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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渐渐怀疑莲卡遭遇危机，并不是因为身上的财富惹人嫉恨了，而是她引起了精灵中的固执派的不满。
在巧克力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处罕有的空旷河岸，前进的道路被一条大河阻隔住了。
“这里就是迪格拉蒂河的主干河道了吧？”玛格丽特问道。
江笑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定位魔导器，确定了所在的位置。
“对，这就是迪格拉蒂河的主干，看地图上的位置，应该离精灵的首都纳尔图拉不远了。”
这时伊芙丽抬起头，无比惊讶地说道：
“那个...难道就是纳尔图拉？”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棵让人目瞪口呆的参天大树，树冠有如一座巨大的山脉，其下如同别的精灵村落一样搭建着巨大的平台，并建成了一座巨大的树上城市。
由于一直以来走在密集的树林中，他们根本没发现这个庞然巨物，直到来到了树木稀疏的河岸边，这棵巨大的都市树才展现在三人的面前。
纳尔图拉，自然之树，辛拉忒赛的首都，精灵族的母亲树。
“这真是壮观的景象。”江笑谈呆然说道。
一直以来，对于精灵族住在树上这一点，他想当然地以为这是原始未开化的一种体现。
即使亲眼见到了精灵族村落里精致的树屋，他也没有改变这个印象。
但是纳尔图拉则彻底让他对自己的浅薄见识感到了羞愧。
由于这棵巨树太过庞大和结实，精灵们可以放心地在它上面建石造建筑，甚至将泥土堆砌到石头围成的框架之上，在纳尔图拉上种植别的植物。
如果没有这棵巨树作为支架，这个城市简直可以认为是一座浮空城。
最令人惊叹的是，精灵们还在纳尔图拉树冠的顶端造了一个人工湖，并让湖里囤积的雨水顺着树干一路流下，为整个城市供水。
这些水流还在树冠上的各个平台之下形成了许多道水瀑，并汇入下层的蓄水池，使这座宏伟的树冠城市又增添了几分自然的美感。
三人呆然看了这壮美的景观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要渡河的。
“巧克力你当时是怎么过河的？游过来的？”
对此，巧克力报以否认的低吼声。
“它应该可以在低空飞行的吧？只要别飞太高就不会于是风暴之壁的乱流，这条河应该很容易就飞得过去。”玛格丽特说道。
巧克力对这个说法仍然进行了否认。
“它的翅膀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受伤了，低空也飞不起来。”江笑谈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过去？”
江笑谈看到旁边有一棵大树，便将巧克力放下，然后纵跃了几下，跳到树上。
他抓住树枝，然后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那边的河道上，好像有渡船！我们过去问问吧。”
一二三 蛛丝长袍
一行人向着渡船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后，发现那里有个不小的渡口。
不仅如此，渡口旁还建造了很多低层树屋，形成了一个十分繁华的市场。
三人直奔渡口，却发现渡口已经没船了，只有几个精灵船夫在栈桥上晒太阳。
“渡船刚刚出发，回来的话至少还要半个钟头，你们可以先去集市上逛逛。”
一个精灵船夫对他们说道。
“集市上有什么值得买的吗？”江笑谈问道。
“你能想得到东西都有，从日用品和武器防具，到祭司神像甚至劣民奴隶，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那个船夫凑近江笑谈说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精灵吧？我不妨告诉你好了，在市场里可是能买到森林外面流入的货物的，人类商人是没法到纳尔图拉上面去做生意的，所以都聚集到了这里。”
由于被精灵的祭司阶级限制，人类是没法到纳尔图拉去的，但是纳尔图拉作为首都，自然对外界的商品有着很大的需求，所以人类行商人在这边的渡口聚集起来，贩卖从辛拉忒赛大森林外面运进来的货物。
虽然祭司们对此事颇有怨言，但是这里只是一个渡口，终究不是精灵的集镇村落，因而也没有明确的法律禁止外国商人聚集。
而且对外界货物有需求的，大多数是位高权重的精灵贵族，他们会暗中保护这些商人，偶尔会有游侠或者护林员在祭司的授意下去找商人们的麻烦，但多数是装装样子。
商人们自然会给这些找麻烦的游侠一点好处，而这些纯朴的精灵在利益的诱惑下，腐化得相当快。
“既然在这等着也是干等，那我们就去市场转转吧。”江笑谈说道。
三人便离开渡口，拐进市场中。
果然如那个船夫所说的，这里十分热闹，货架上的货物琳琅满目，人类商人们见到来了三个气度不凡的“精灵”贵族，自然是十分卖力地吆喝起来。
但是货物虽然很多，却没有什么能入得了江笑谈法眼的，毕竟在他的经营下，赛普勒已经成了东大陆一个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人类商贩们卖得最贵的一些货物，其实都是通过赛普勒流通过来的西大陆或者朱夜帝国紧俏货。
比起人类商贩这边的东西，江笑谈还是对集市上寥寥无几的精灵商人的货物比较感兴趣。
他给伊芙丽和玛格丽特挑了几样很精致的木质首饰，这些首饰虽然没有金属首饰那么闪耀，但是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魔力，显然都是用的珍贵的木料。
伊芙丽得到了一个木质的手镯，玛格丽特则是一枚木戒指和一对木耳坠。价格虽然稍有一点差别，但是她俩倒没怎么在意，还互相交换着试戴了一下。
而让江笑谈没想到的是，此行还有意外收获。
在木首饰店旁边的一个精灵服装店里，他发现了一件十分柔软的袍子，袍子的材质像极了他在蓝星时经常见到的一种纺织品——丝绸。
店主是一个圆脸的精灵大妈，看到江笑谈注意到了那件袍子，便笑着上前说道：
哔嘀阁
“这位客人眼光真好，一眼就看上了我这店里最值钱的宝贝。”
“老板娘，这件袍子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呵，您看像是什么呢？”
“应该是某种虫类的丝线编织成的吧？”
那个精灵大妈瞪圆了眼睛：“哎？哎哎？客人您是怎么猜到的？这是用银腹蜘蛛的丝线纺织出来的。”
“银腹蜘蛛？”
江笑谈听了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银腹蜘蛛是东大陆森林里很常见的一种小型魔兽，这种蜘蛛跟小猪差不多大小，八条腿展开了的话倒是挺吓人的，但是通常只会在自己的巢穴旁结网守株待兔，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谷
银腹蜘蛛的肉有微毒，也不好吃，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素材，加上没有攻击性，所以通常不会有赏金猎人去狩猎它们。
“这种蜘蛛的丝不是带毒的吗？而且韧性也不佳，但看这件衣服，看上去挺结实的。”江笑谈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用宽叶苋草的汁液泡过之后，就可以去除蛛丝上的毒性，并且变得更有韧性。”
“哎？竟然还有这种秘方吗？您这么直接告诉我合适吗？”江笑谈万万没想到精灵大妈直接告诉了他处理蛛丝的方法。
“嗨，不告诉您的话，您能放心穿这件衣服吗？放心好了，用苋草汁泡过之后，绝对不会有毒性残留了。”大妈笑着说道。
果然精灵族还是太过朴实了，大妈居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得了的商业机密。
“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买了！”江笑谈立刻做出了决定。
大妈说道：“客人您也知道，虽然银腹蜘蛛很常见，但是宽叶苋草在森林中很少能找到，这种草还可以做调味品，在咱这里相当昂贵。”
江笑谈点了点头。
大妈说得没错，宽叶苋草喜光不喜暗，在森林中由于光线被树木遮蔽，所以在辛拉忒赛很难见到。
但这东西在外面的草原上随处可见。
“您开个价吧。”江笑谈说道。
大妈压低了声音：“我看您也没带整袋的塔卡币过来，想必知道咱这里都是用外面的金币交易，这件蛛丝长袍要两百金币。”
江笑谈点了点头，随即从口袋中摸出一枚旧帝国大金币出来。
“这个可以么？”
本来大妈是给江笑谈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的，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她愣了一下，立刻捧过了那枚大金币：“当然可以！但是这个大金币的价值应该不止两百金币吧？我该找您多少呢？”
江笑谈摆了摆手：“不必找了，多的钱就当支付您告诉我的苋草秘方好了。”
精灵大妈又惊又喜，她连连点头，然后帮江笑谈把那件衣服包好。
“哎呀呀，可惜我这里只有这一件了，看您带来了两位姑娘，一件也不够分的啊。”
玛格丽特笑了笑：“您可真会做生意，既然来了，我俩就再挑两件别的衣服吧。”
她在说的时候，伊芙丽已经在挑选别的衣服了。
只不过精灵族的衣服，很难找到适合她的尺码的。
正当三人不紧不慢地继续挑选衣服时，在江笑谈怀里的巧克力突然急促地“喵喵”叫了起来。
它挣脱了江笑谈的怀抱，然后往店外冲去。
“巧克力，你发现什么了？”
江笑谈跟着它出了门。
只见一个带着铁笼子的马车，正晃悠悠地从树屋前经过。
笼子里，有一头漂亮的白色狮蝎兽。
一二四 教训恶仆
从精灵服装店前面经过的，是一列车队，车上坐着各种异族生物，一些像蜥蜴人、兽人之类的智慧种族，个个衣衫褴褛，显然都是奴隶。
除了奴隶之外，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的各种魔兽，其中最扎眼的，就是那只独占一个笼子的纯白狮蝎兽了。
听到了巧克力的“喵喵”声，原本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的白色巨兽惊坐起来，惊惶地四处看着，并发出了求助声。
“香子兰？！”
江笑谈一眼就认出，笼中的狮蝎兽正是巧克力的同胞姐妹香子兰。
他径直走到笼车前，将车拦下。
车队原本有十几名护卫，见到这个情形，立刻手持长矛围住了江笑谈。
一个长相辜负了精灵的种族天赋的尖嘴猴腮的精灵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敢拦我们的车？！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是这只狮蝎兽的主人。”江笑谈尽量抑制怒气说道。
那个尖嘴猴腮的精灵鼻子都笑歪了：“叽叽叽，你喝发酵葡萄汁喝多了脑袋糊住了吧？还狮蝎兽的主人？你叫它它会答应吗？”
江笑谈平淡地对香子兰说道：“香子兰，吼他。”
香子兰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着那个精灵猛地发出一声巨吼。
那个精灵包括几个护卫都被这吼声吓得两腿发软，集市上的人们都停止了买卖，一起看向了这边。
猥琐精灵定了定神，说道：“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怪物使了什么魔法，但是我告诉你，你惹了惹不起的人，这只狮蝎兽已经被索格夫大人买下了，就是索格夫大人的财产。”
江笑谈看着这个家伙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是这只狮蝎兽的主人，我从来没有把它卖给什么索格夫驴格夫的。”
猥琐精灵听了立刻叫道：“他敢侮辱索格夫大人！上啊，给我狠狠收拾他！”
护卫们都怪叫着冲了上去。
没到三分钟，这些护卫就全部趴到了地上，而江笑谈连剑都没有拔，只用拳头就把护卫们全揍趴下了。
揍完这些护卫之后，江笑谈径直走到笼车前。
他轻轻一拉，就把牢固的铁笼门拽破了。
“你你你...你竟然在大街上把这种猛兽放出来！...这可是有剧毒的啊啊啊！”
那个猥琐精灵这么一喊，围观的商人和精灵平民都吓得发出了惊叫声，然后四散逃跑。
护卫们也作鸟兽散，那个猥琐精灵见势也要混在人群里逃掉。
“香子兰，按住他，别用爪子！”江笑谈命令道。
纯白狮蝎兽轻盈地跳到了猥琐精灵身后，然后一掌就把那家伙拍在了地上。
“饶命！大人饶命！我不能呼吸了....”那猥琐精灵拼命地挣扎着。谷
“放开他吧。”江笑谈对香子兰说道，然后自己上前捞起了那家伙。
他刚能动弹，就喘着粗气说道：“算你识相，我告诉你，你惹上大麻烦了。”
江笑谈就势把他再次按倒，然后压着他的后颈问道：“你说说看，我惹上什么麻烦了？”
赛普勒伯爵大人原本不是一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但是香子兰的遭遇让他生气了。
可以看到，它洁白的皮毛上有很多道鞭痕，要知道香子兰的个性跟外向好动的巧克力不同，它非常老实听话，甚至有一点胆小，也从没受到过责打。
自己当做掌上明珠般照看的宠物“猫”，被别人这样残忍对待，江笑谈又怎能控制得住怒气？
那个猥琐精灵被江笑谈单手压制在地上，这次是真的不能呼吸了，他脸憋得通红，费劲地说道：“别...别...我错了...您放了我吧...”
江笑谈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带我去见你那个驴格夫大人，我要向他请教几个问题。”
那猥琐精灵平日跋扈惯了，一句“就凭你也配见索格夫大人”差点都到嗓子眼了，但他知道眼前这个高大“精灵”的厉害，只好把那句话生生咽了下去，只是点头说道：“好，好。我带您去。”
他本想把江笑谈带到个人多的地方再偷偷跑掉，但又转念一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送到索格夫大人那里其实更好，大人高价买来的狮蝎兽半路被劫了，肯定也要派人找到这高个子的。
自己只要把这家伙带到索格夫大人的庭院里，就已经算是立功了。
于是他谄媚地对江笑谈说道：“这位...大人，您要见索格夫大人的话，得去纳尔图拉，咱们得先坐船渡河...”
“你带路吧，不想被狮蝎兽扑杀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江笑谈冷冷地说道。
这时玛格丽特和伊芙丽已经走上前来，伊芙丽轻轻捏了江笑谈手一下，示意他不要生气，然后就去安抚香子兰了。
而玛格丽特则接替伊芙丽，握住了江笑谈的手。
这时，服装店的精灵大妈躲在店门后弱弱地说了一句：“客人...还有两件衣服没付钱呢。”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然后换出了和蔼的表情说道：“抱歉啊。”
他让玛格丽特看住那个精灵，然后拿出几枚金币，上前交到大妈的手里，并安抚道：“您不要害怕，香子兰很乖的，不会袭击别人。”
精灵大妈接过钱，安心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只狮蝎兽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了，大约半个月前，一个小姑娘带着它和另一只棕色的来到了渡口，把大家都吓坏了。”
“哦？您能仔细说说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吗？”
大妈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太害怕了，只是趴在门缝看了一眼，只知道那个小姑娘坐船渡河去纳尔图拉了。”
江笑谈点了点头，估计大妈这里的情报也就这些了。
“啊对了，几天前，有人说那只棕色的从纳尔图拉掉下来摔死了，似乎是想飞，却别风暴之壁丢下去了。那只也是您养的吗？”
江笑谈听了，看了一眼正在努力翘着脚舔舐香子兰的小号巧克力，笑着说道：“是啊，不过那只棕色的没死掉，只是受伤了。”
巧克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眼神，扭过头看着他：“喵”了一声。
一二五 暗夜教派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在前往纳尔图拉的船上，玛格丽特将香子兰也变成了小猫咪的大小。
两只成年狮蝎兽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巧克力在江笑谈身上开心地爬上爬下，而香子兰则紧紧地依偎在江笑谈怀里。
那个猥琐的精灵名叫伊拿，经过他的简单接受，江笑谈知道了买下香子兰的那位索格夫大人的来历。
精灵族实行的是一套类似于古典共和制的政体，国家权力由三个互相制约的机构执掌，分别是代表王权的执政院、代表贵族的元老院、以及代表神权的祭司院。
而执政院设有两位执政官，即是精灵族的“双王”。两位执政官由元老院选出，掌管行政与军事大权，任期为十二年，且不得连任。
索格夫大人即是有望成为下一任执政官的大贵族之一。
现任的精灵军事执政官拉格奥是索格夫的哥哥，即将在今年秋季结束任期。在他卸任之前，已经为亲弟弟铺平了道路，军事执政官的位子基本上不可能落入别人之手。
在说这些的时候，伊拿十分得意，他满以为江笑谈在知道索格夫大人的来历之后，会感到害怕。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江笑谈反应平淡，似乎完全没有把索格夫大人当回事儿。
别说这位还没当上执政官，就算当上了又怎样？
东大陆的统治者里，最不好惹当属朱夜帝国女皇了。
而那位在江笑谈手底下，还不是会被抓头皮抓到流眼泪？
“所以说，那个索格夫买下了香子兰，要你将它和其余的奴隶，一起送到索格夫的领地去？”江笑谈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容我提醒一句，索格夫大人是尊贵的元老，在他的名字后加上‘大人’是应有之义，而且看您这身打扮，似乎连‘公民’都不是吧？”伊拿说道。
“我怎么叫他不用你瞎操心。”江笑谈冷冰冰地说道。
另外他注意到了伊拿话里的“公民”这个说法。
事实上，在精灵族实行的等级制度中，“公民”是最高一阶的，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看上去似乎跟蓝星意义上的公民一致，但实际上，精灵族的“公民”范围很小，只有部分纳尔图拉精灵和各个集镇的领主享有这个名号。
第二阶的是“平民”，是指除了公民之外的多数精灵，他们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唯独有的权力是人身的自由。
第三阶是“下民”，这个阶级由奴隶和外来种族组成。
都说精灵族是个极端排外的种族，但实际上，外来种族只要提交申请，就可以成为辛拉忒赛的一员。
只不过，外民会成为与奴隶同一阶级的“下民”，且永世不得翻身就是了。
“哎，我真是为了您好才让您那样叫的，纳尔图拉不是别的地方，很多事情十分严格。”伊拿假装“好心”地说道。
“少废话。”江笑谈不客气地说道。
经由伊拿的嘴他才得知，渡船之所以久久未返回，就是被伊拿他们占用了，运了这一船奴隶和魔兽过来。
不然以迪格拉蒂河的宽度，根本不需要等那么久的时间。
江笑谈几人很快渡过了河流，平安到达了对岸。谷
唯独让船夫起疑的是，这个身上挂了两只猫的瘦高青年一下船，船体一下子浮起了老高。
“这小子上来的时候我就奇怪了，怎么船身一下子吃了那么多水？”
“怕不是他裤子里藏着两颗五百斤的铁球吧？”
“说不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漂亮两个妞跟着他！”
“那个红发妞身上的铁球肯定不止五百斤...”
两个船夫的对话就这样不经意地飘进了江笑谈的耳朵里。
他翻了翻白眼，懒得去理他们，然后找了个理由踢了伊拿屁股一脚。
纳尔图拉这边的渡口虽然修缮的更加华丽，但是远没有那边的市场热闹。
精灵们修了一条宽阔的石子路，通往纳尔图拉下方。
伊拿一边带路，一边絮絮叨叨地夸耀在建设纳尔图拉的过程中，索格夫大人的先祖做出了怎样怎样的贡献。
而三人对他的废话毫无任何兴趣。
“树木似乎越来越稀疏了。”伊芙丽说道。
随着前方的巨树越来越近，周边的树木却越来越稀疏，且低矮。
“因为纳尔图拉遮蔽了阳光，导致其它的树都没法生存了。”江笑谈说道。
“阳光那种讨厌的东西，遮住了反而更好吧？”玛格丽特说道。
“对咱们来说是那样，但是植物是无法离开阳光的。”
三人不经意的对话，让伊拿毛骨悚然起来：“您...您三位，不会是暗夜教派的吧？”
“暗夜教派？那是什么？”
伊拿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没什么...您不是就好，我听到您说讨厌阳光就瞎想了，那个词在纳尔图拉是禁忌的...”
“禁忌？现在还没到纳尔图拉，你来说说看。”江笑谈说道。
“不不不，就算您杀了我我也不敢胡说！而且我对那个也不了解....”
《五代河山风月》
“暗夜教派是蒂亚娜女神教的一个分支，几百年前为了争夺权力，那些极端教徒在纳尔图拉大肆屠戮，制造了惊天动地的惨案。事后这个教派被铲除，一些牵扯在其中的精灵也被放逐了。”玛格丽特说道，“对了，哈雷特就是因此被放逐的。”
伊拿对她说的话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您...您您您在说什么？！不不不！请不要说了！！”
暗夜教派在纳尔图拉的屠戮，所造成的伤亡其实远低于旧朱夜帝国的凯因政变，但因为这个教派行事诡秘，心狠手辣，所以对于在那场灾难中幸存的纳尔图拉精灵来说，“暗夜教派”这个名字意味着刻骨铭心的恐怖，其恶名也远比“叛逆的第二真祖”还要昭彰。
伊拿已经认定江笑谈一行是暗夜教派的精灵了，他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连连哀求道：“三位大人，求求您们，我的命随您处置，但请放过我的家人吧...”
玛格丽特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并不是你所畏惧的暗夜教派，讨厌阳光只是因为我们是血族，对了，就是你们所说的‘吸血鬼’。”
一二六 层层浮岛
由于百年前旧朱夜帝国与辛拉忒赛的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一般来说，听到“吸血鬼”这给词时，多数精灵都应该是厌恶或恐慌的。
但是那场战争最终止步于大森林的外围，深居在纳尔图拉的精灵多数没亲眼见过血族，所以也没有太强烈的印象。
倒是曾经发动屠戮的暗夜教派，才是真正会引发精灵内心恐惧的，因为那些狂热的教徒仍隐藏在他们中间，即便是事件平息了几百年的现在，仍有人打着暗夜教派的名号暗中杀戮。
那种恐惧感源自“未知”，因为你无法断定周围有没有暗夜教派的人存在。
甚至你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子女...他们都有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堕入暗夜教派，然后为了教派追寻的“真理”突然对你刀刃相向。
据伊拿所知，索格夫大人的一名属下，已经有望获得元老席位的一名年轻的精灵贵族，就因为加入了暗夜教派，突然着魔一般把自己的一家至亲全部杀死，然后逃离了纳尔图拉。
当然，精灵不畏惧血族还有另一个原因——精灵族是不会被转化为血族的。
据说由于受到蒂亚娜女神的庇护，真祖的血脉无法染指精灵族，所以无论经过何种仪式，血族都无法将精灵转化为眷属。
而且血族的操血术是无法对精灵使用的，吸**灵的血也不会缓解饥渴，据说现在执掌女神教的教派会用日光强化自己的身体，吸**灵祭司的血还会灼伤血族。
所以当玛格丽特声称自己是血族时，伊拿完全没当回事。
他没有见过血族，也不畏惧血族，更不怕自己被血族吸血或转化。
只要不是暗夜教派的精灵，他就不怕。
“您三位只要不是那个教派的精灵就好，等下就进入纳尔图拉了，请千万不要再提那个了。”
很快，在伊拿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纳尔图拉庞大的树根旁。
在正下方观看巨树，格外让人感到震撼，巨树分叉出无数条枝丫，而枝丫又盘结成一块块浮岛，形成一个个生活区。
精灵又在各个浮岛之间修建了阶梯，阶梯都没有任何扶手之类的保护措施，因为精灵们相信，即使自己失足跌落，风暴之壁的乱流也会将他们轻轻送回摔落的地方，而不会受伤或摔死。
如果实在害怕，则可以顺着纳尔图拉原本的枝干攀登，那上面做足了防护措施。
巨大的浮岛、悬空的阶梯，还有从上方垂落的水瀑，让整个纳尔图拉显得美轮美奂。
纳尔图拉最底层的浮岛距离地面也有几百码，在那些浮岛的正下方建造着几个圆形的平台，似乎是升降用的。
江笑谈还在好奇这个平台是靠什么原理升降的，这时只见光芒一闪，平台地下瞬间增生出无数条植物藤蔓，将平台托举到了上方。
待平台上的精灵都进入浮岛，而准备下去的精灵们进入平台站定之后，藤蔓渐渐枯萎，平台也随之缓缓下落，将精灵平安送到地面。
“原来是靠自然法术。”江笑谈赞叹道。
他赶着伊拿，与两个妹子走上一个空置出来的平台，然后体验了一把自然升降梯的感觉。谷
到达了最底层，视线已经比地面上开阔得多了，无论看向哪边，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海，江笑谈真不敢相信自己靠双腿从树海的边缘来到了这里。
最底层的浮岛上树屋并不多，浮岛被开垦成了平整的田地，种植着各种蔬菜。
因为是春季，不少精灵都在田间劳作，其中穿着杂乱颜色的朴素衣服的是精灵“平民”，而穿着统一的灰色裤子，赤裸着上身的则是奴隶，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不少奴隶都是别的种族的。
“请往这边走，索格夫大人住在上层。”伊拿带着三人走上一个阶梯。
虽然阶梯修建得十分宽敞，但是伊芙丽走上去后还是有些害怕。
“难怪莲卡当初坐飞艇上天时一点都不害怕，原来她已经在这样的高处待习惯了。”伊芙丽扶着额头说道。
江笑谈向她伸出了手，让她挽住自己，这个动作引来了玛格丽特的不满，她顺势抱住了江笑谈另一条胳膊。
接连好几个浮岛都是像第一个浮岛一样，主要是以农田为主。但稍微高一点之后，树屋变得密集起来，也有了商店和石子铺成的街道。
路边也开始有了打扮得体的精灵“公民”，他们显然比“平民”要悠闲很多，身边也跟着侍从和奴隶。
但再往上面的浮岛前进，房屋又变得稀疏起来，但这些房子明显更加精致，房屋间的小花园也多了起来，路边也很少见到行色匆匆的精灵平民了。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虽然见识了不同的景观，但一直走阶梯，让江笑谈有些不耐烦了。
“索格夫大人的宅邸在树顶区，还要再上十几段阶梯呢。”伊拿说道。
“他还真会给自己找罪受，住那么高，下去一趟不得跑断腿？”江笑谈吐槽道。
“树顶区的大人下去都有侍从抬轿子，不需要自己跑的。倒霉的只是我们这些下属。”伊拿语气中略微有了一丝不满。
“说起来，从一上来开始，我们虽然一直在登高，但都是在树干的南边吧？树干北边是什么样子的？我看也有阶梯通往那边的？”江笑谈突然问道。
“树干北边的区域属于祭司们，我劝您还是别去那边比较好，那边的规矩比这边多很多，还有裁决官到处巡逻。”伊拿说道。
江笑谈靠着卓越的视力，看向了北边的浮岛，果然那边的建筑风格十分统一，还竖立着很多神像，有很多精灵祈祷者跪在神像边。
他对于宗教一向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如果不是十字教做得太过，他原本也不想跟十字教起冲突。
对于精灵族的女神教，他还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
上了不知道多少层阶梯之后，伊拿带着三人来到了一个独立的浮岛上。
浮岛上只有一个建筑群，并且被华丽的围墙围起来了，围墙的金属栅栏虽然放在外面可能并不出彩，但在缺乏金属的辛拉忒赛，就是其主人权势的象征。
“这个浮岛，就是索格夫大人的居所了。”伊拿说道。
一二七 华而不实
伊拿将三人带到了索格夫大人庭院的大门外，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三位可否在这等候，我进去通报一下？”
江笑谈眯着眼看了他一下，便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伊拿便一溜烟地闪进了门内，而门口护卫的两个精灵则目不斜视，全然不理会门外三人和溜进去的伊拿。
“就这么放他进去，要是跑了怎么办？”伊芙丽问道。
“反正已经带到地方了，跑了就跑了。”江笑谈盯着两个穿着华丽盔甲的门卫，盘算着要等多久，再破门而入。
而伊拿进了庭院之后，立刻跑到索格夫的管家那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上报。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呸！臭东西，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也配亲自见索格夫大人？”管家斜睨着伊拿说道。
“是，是，我莽撞了，其实是这样的....”
伊拿一边点头哈腰地认错，一边向管家叙述了事情的过程。
说完之后，管家板着脸默然走到伊拿面前，然后一巴掌把伊拿打飞出去。
“混账！你这废物，没办成差事也就算了，还有脸带着那几个胆大包天的下民过来！”
他不理会伊拿苦苦求饶，而是径自走向庭院侧间，找到了护卫长。
“外面有几个胆敢袭击奴隶车队的下民，请您去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一下吧。”
护卫长正在无聊，听了之后便从墙上取下了自己华丽的轻剑：“还有这种不怕死的精灵，我马上去弄死他们！”
“先抓起来再说，很可能是其他元老故意派来败坏索格夫大人的声望的。”管家叮嘱道。
护卫长听了一愣，随即说道：“还是您考虑的周到。”
他叫上了几个精锐护卫，迅速地跑向了庭院外。
与江笑谈他们一打照面，护卫长有些惊讶。
“才三个精灵？还有两个女的？这几个干瘦的家伙怎么袭击的奴隶车队？”
“凯因大人，要收拾掉这些无礼之徒吗？”玛格丽特说道。
“虽然很无礼，不过‘干瘦’这个形容词还挺中听的。”伊芙丽拔剑说道。
她总是觉得自己比起玛格丽特，确实有些胖了。
但实际上，她胖的位置让玛格丽特无比嫉妒。
“你俩就不必出手了，我上就行了。”江笑谈将巧克力和香子兰放到地上，然后迎上去。
“男的杀了就行了。”护卫长一声令下，精锐护卫们一拥而上。
因为不想惹出太大事端，江笑谈连剑都不拔，也没用魔法，只是用一双肉拳迎战攻来的护卫们。
他轻易晃过了第一个护卫劈来的一剑，并说道：“这速度，勉强能算子爵级。”
这时另一个护卫从斜方刺来一剑，却被江笑谈轻易抓住了手臂并扭转，用他的剑格开了第三个护卫砍来的剑。
接着，他一手刀劈在被自己抓住手腕的那个护卫脖子上，那护卫当场昏死过去。
“力量也就是男爵级，抗揍能力嘛，还赶不上普通人类。”
后面攻过来的几个护卫，他都懒得一一评论了，只是漫不经心地闪避，然后精准地出拳打晕。
“真是狂妄！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护卫长看属下一个个被打翻，也站不住了，挥舞轻剑攻上。
江笑谈灵巧地左右闪避，并说道：“这个速度还行，子爵以上伯爵未满吧，但是你的剑术没用的虚招太多了！”
护卫长见他这样瞧不起自己，心生怨怼，一剑刺向江笑谈的嘴。
江笑谈轻轻一扭头，那柄剑就从他脸边刺空，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刃，突然回忆起自己在蓝星时看的里，空手的大侠弹指击飞敌人手中剑的桥段。
他也起了玩心，伸手在那柄细剑的剑身上弹了一下。
然而，那柄轻剑的剑身太薄，他这一指弹下，竟将剑身直接弹断，断剑飞了出去。
护卫长和江笑谈同时愣住了，但江笑谈立刻回过神，夹手夺过护卫长手中的半截剑，然后抵在护卫长脖子上。
“不想死的话就带我进去见索格夫。”
护卫长面如死灰，知道今天遇上狠角色了。
门口原本站岗的两个护卫，一开始见护卫们吃亏了准备加入战团的，此刻见护卫长被控制，立刻缩了回去。
他俩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自己只是简单的装饰品。
护卫长被架着经过他俩面前时，他俩甚至对怒目而视的护卫长视而不见。
待江笑谈他们进了大门，其中一个才稍微动了一下，把被江笑谈踢开的大门关好。
然后，两人继续做大门两侧的装饰品，对于门前横七竖八昏迷着的同伴，也不救助。
索格夫的管家一直躲在后面观察门外的事情，见江笑谈挟持着护卫长闯了进来，他立刻掏出一柄短杖指向两人，并吟唱起自然法术来。
“苍翠的纳尔图拉枝叶啊，我正祈求你的力量，女神蒂亚娜亲手栽种的嫩芽啊....”
江笑谈随手挥出几个干扰符文，就将管家辛苦吟唱咒语聚集的自然能量打散了。
“这是..什么妖法！！！”
江笑谈趁他正在慌乱，随手敲晕了管家，并说道：“连西大陆的法师学徒都知道，吟唱咒语前要防备对方的干扰符文，你还在我面前大喇喇地吟唱。”
这时庭院中其余的护卫已经聚集过来，他们握着剑紧张地盯着江笑谈，都不敢上前进攻。
因为他们都知道，索格夫大人的护卫里，最厉害的就是护卫长了，而现在那个近乎无敌的护卫长，正被敌人轻易地抓在手里拎着。
就这样，江笑谈押着护卫长以稳健的步子前压，而护卫们则以相同的步调后退。
他们最终退到了索格夫大人的书房前，便退无可退了。
江笑谈去没有任何停步的意思，他保持着平缓的步调来到书房门外。
护卫们渐渐向两侧散开，给江笑谈让出了一条通路。
只剩下正前方一个护卫还没有避开，他一脸紧张地盯着江笑谈和护卫长，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身后就是书房的门了，慌乱间，他倒退着撞上了书房的门，同时失去了平衡，将半掩着的书房门撞开，并摔了进去。
索格夫大人正在书房内对着镜子研究自己的胡须。他纠结于自己该不该留一个跟兄长一样的胡须，那样似乎比较有威严，但同时又担心自己会被当成兄长的替代品。
护卫摔进门里时，他明显吓了一跳。
一二八 游侠部队
“您就是索格夫‘大人’吧？”
江笑谈一拳将护卫长打昏，并把半截断剑扔在地上。
他脸上带着谈判时专用的迷人笑容，慢慢走向了索格夫。
“你们...你们是什么精灵？！想要干什么？”索格夫十分害怕，他连连后退，却被自己的椅子绊倒，狼狈地摔落在椅子上。
“丽特，把香子兰的幻象解除吧。”江笑谈说道。
玛格丽特点点头，她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幻象。
跟在江笑谈身后的柔弱小白猫立刻变得无比巨大，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把索格夫直接吓呆了。
“听说您买下了我的爱宠香子兰，能否请您告诉我，那个胆敢偷走它并转卖给您的狂妄卖家是谁？”
“你的爱宠？！这明明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丫头的...慢着，那个小丫头是从你那里偷的？”
“小丫头？你是指莲卡吗？”
“莲卡？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跑到大森林外面的人类世界沾了一身野蛮的气味回来，却走了大运...”
“走运？”江笑谈十分疑惑，他问道：“你是说，是莲卡把香子兰卖给你的？”
索格夫狞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跟那种下贱的平民打交道。那个小丫头走运之后，她所有的财产都被祭司院拍卖了，而我买下了这只狮蝎兽。”
江笑谈皱起了眉毛。
他有点听不懂了。
为何这个索格夫一面说着莲卡“走运了”，一面又说她的所有财产被拍卖？
被没收了所有财产，这应该算是倒了大霉吧？
“你说的‘走运’到底是指什么？莲卡究竟怎么了？”
“哼，你不知道吗？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精灵...那小丫头被蒂亚娜女神选中，成为了女神的代言人。既然是女神的化身，就不能拥有任何私产，之前的财产也会被祭司院拍卖。”
江笑谈听了之后愕然了。
他在来的路上猜测了很多莲卡当下的处境，有被绑架、被软禁、被奴役...甚至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做好莲卡可能已经被杀害的打算。
但他万万没想到，莲卡居然成了女神的代言人。
一方面来说，莲卡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算是好事。
另一方面，这个“女神的代言人”似乎不仅仅无法拥有私产。
自由应该也是受限制的——因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莲卡居然没有联络自己，哪怕是一封信都没写。
既然纳尔图拉下面的渡口有那么多人类商人，想要给赛普勒或者康斯坦丁捎一封信，应该是不难的。
略一思考之后，江笑谈觉得还是应该先找到莲卡，当面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上前，搂住了索格夫的肩膀：“那既然这样，麻烦索格夫‘大人’陪我去祭司院一趟，问问那些祭司‘大人’，他们凭什么将我和莲卡的共同宠物卖给了您。”
“我凭什么要...疼！疼疼疼！你这是绑架啊！”
索格夫虽是精灵贵族，但并不健壮，他轻易被江笑谈提了起来。谷
护卫们眼看着自家大人被提拎着出去，都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此时，在更上层的执政院，已经有护卫向索格夫的哥哥拉格奥报告了其弟弟被袭的事情。
“索格夫的护卫抵挡不住敌人？”
执政官一脸的严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政敌的陷害。
“他好歹在元老院有一个席位，到底是谁敢公然袭击他？也太狂妄了！”他气愤地说道，“集结高阶游侠！既然威胁元老的安危，就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冲突了。”
得到了执政官的命令，他的属下立刻吹向了执政院的号角。
低沉的号角声发出带有魔力的声波，让守护在纳尔图拉各层的高阶游侠立刻行动起来，向着元老院集结。
在纳尔图拉下层一间小旅馆中，几个平民打扮的精灵听到号角，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执政院在召集高阶游侠...主祭大人，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别慌，先看看情况。”
被称为主祭的那个精灵走到了窗前，将板条窗打开了一个缝隙，然后悄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看到有几个矫健的身影，在灵巧地在纳尔图拉的主干上攀爬跳跃，在垂直的树干上如履平地。
“他们往上层去了，不像是冲我们来的。”
其他的精灵听了他的话，便安心下来，有几个把握在手中的黑色匕首藏了起来。
“继续祝祷吧，蒂亚娜的影子守护着我们...”
.....
此时，江笑谈正拎着索格夫，走在前往纳尔图拉北面祭司区的悬空阶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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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个拐角，他便发现前方的道路被十几个精灵挡住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身后也出现了精灵的气息，挡住了来时的路。
而上方的浮岛边缘，也有手持弓箭的精灵游侠现出了身影。
“袭击者，你已经被高阶游侠包围了，迅速放开舍弟，不然的话你会接受高阶游侠的裁决！”
执政官拉格奥在游侠中间向江笑谈警告道。
江笑谈打量着高阶游侠们，稍微认真了一点。
他知道，这才是辛拉忒赛的正规武装力量，不是索格夫的那些私兵能比的。
百年前正是游侠部队和森林祭司，才抵挡住了旧朱夜帝国的猛烈攻势，并把大量血族部队拖在了东线。
江笑谈默默凝聚魔力，在自己和伊芙丽玛格丽特周身布置了不可见的魔力屏障，用来防备游侠们的冷箭。
“虽然我只是带着友好的态度请索格夫‘大人’一同前去质询，不想做出类似于挟持的举动，但是我还要提醒诸位一下，轻率的攻击会导致索格夫‘大人’受伤的。”江笑谈“友善”地提醒道。
“你是在质疑高阶游侠的箭术？”执政官威吓道，“在这里的都是蒂亚娜女神最信赖的神射手，他们可以在把你射成刺猬的同时，不伤及舍弟一丝一毫。”
“对于高阶游侠的箭的精准度，我倒是不怀疑的，但是你们手中那柔软的木弓，真的能伤到我吗？”江笑谈挑衅道。
一二九 物归原主
见谈判似乎破裂了，执政官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这是行动之前就与游侠们做好的约定，意思是“发射”。
上百支羽箭几乎同时离弦，带着破风声飞向江笑谈三人。
所有羽箭都避开了被江笑谈控制的索格夫，然后密集地插在了三人身上。
就像是三个刺猬。
“这些袭击者说话那么狂妄，结果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执政官说道，“索格夫，你没事吧？”
索格夫明显还在慌：“兄...兄长...箭...”
“你要相信高阶游侠的实力，箭没有一支碰到过你。”
“不是...箭...根本没扎进去...”
在极近距离的索格夫能看到真实的情况。
所有的羽箭都在离着三人还有几寸的位置停住，然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滞住，停留在空中。
“长见识了，辛拉忒赛的高阶游侠果然实力非凡。”
被箭扎了“一身”的江笑谈平淡地说道。
他消除了魔法屏障对箭矢的阻滞，箭矢纷纷掉落下去。
这话确实是发自真心的，因为高阶游侠们一箭都没有落空，若没有魔力屏障阻隔，江笑谈三人很难幸免。
可由于最终三人还是毫发无损，这句话听上去就有些嘲讽的味道了。
游侠们立刻搭箭，又射出一波齐射。
然而这次仍然未能击穿江笑谈的防壁，并且江笑谈还故意扰乱了其中一支箭的飞行轨迹，那支箭紧贴着索格夫的脸飞过，在其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啊啊啊，兄长！让游侠们别射了！我受伤了！...我会死啊....！！”
“停手，停手！”拉格奥执政官看到了弟弟脸上的血痕，便立刻制止了游侠们。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游侠们听命便纷纷撤下弓箭，并拔出了身上的匕首短剑。
他们都是有着近乎傲慢的自尊心的，两次齐射未能杀伤敌人，让他们急于挽回自己的失态。
但在没收到执政官的命令之前，他们无法擅自行动。
“要攻上来吗？那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江笑谈将索格夫推到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身边，然后拔出剑说道。
“他们终究只有三个精灵，攻上去吧！”执政官命令道。
游侠们立刻爆发出与离弦之箭相当的速度，从阶梯的两端冲向江笑谈三人。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比索格夫的私兵高得多，但终究不是三人的对手，加上阶梯狭窄，游侠们无法展开良好的协同作战。
一开始，江笑谈还有些惜才，尽量只是打倒对方，并且小心地不让他们摔下去。
但他很快发现，这些游侠们即使被打落阶梯，也会被风暴之壁的乱流裹挟着送到下方的浮岛上，不至于摔落万丈树底。
于是他便放开手打了起来，冲上来的精灵游侠被他一一打飞，很快就有大量游侠因落入下方的浮岛而失去战斗力。
执政官已经看出来这个对手强得离谱了，他立刻对身边还未冲出去的游侠将领说道：“快去取神器来，并让祭司院派出高阶祭司协助！”
江笑谈一边战斗，一边缓慢前进着，就这样一步一步向祭司院所在的浮岛前进。
而那些被打下去的游侠们，则不断地从别的阶梯上攀爬上来，不断地回到战斗中，在不间断的车轮战中，有些游侠已经遭受了很多次殴打，变得鼻青脸肿了。
但这些心高气傲的游侠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服输。
虽然他们几番下来都未曾伤到江笑谈三人分毫。
这时，一阵恢弘的歌声响起，祭司院的高阶祭司已经赶到了，为游侠们唱起了强化的战歌。
“呵，这个调式，以前莲卡也唱过。”江笑谈一边战斗，一边说道。
在被战歌强化后，游侠们的战斗力更加高涨。
“凯因大人，请小心一些，这些被强化的游侠已经有子爵级的战力了。”
玛格丽特一边用细剑抵挡着后方赶来的游侠，一边说道。
“嗯，我知道。”江笑谈一边回应着，一边用【操血术】释放出了真祖之血。
三名鲜血女武神出现在他的周围。
“不要飞起来，周围的乱流会把你们丢下去的。”江笑谈对女武神命令道。
一名女武神刚刚准备飞起来，听到主人的命令，便收起了翅膀。
但即便无法施展她们擅长的空战战术，三个女武神坚不可摧的大盾以及无往不利的长矛依然让游侠们无法靠近。
“那是什么召唤物？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执政官说道。
他虽然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经历过百年前的战争，但是当时不到二十岁的他在精灵族还算是幼儿，所以没见过血族的鲜血女妖，更不知道鲜血女妖的上位体鲜血女武神。
这时，那名被他派出去的游侠将领捧着一个长盒子回来了。
“执政官大人，您要亲自用这个神器吗？”游侠将军问道。
拉格奥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有些心虚地说道：“还是您来操控吧。”
他与自己的弟弟一样，于武艺上没什么造诣。
游侠将军听了，便向着北面的蒂亚娜神殿祷告了几句，然后打开了盒子。
盒子闪过一阵翠绿的光芒，然后现出了一张华美的长弓。
长弓上装饰着翠绿的藤蔓，并盛开着永不枯萎的花朵。
“这张长弓能够发出射穿一切的魔力箭矢，就算对方有那古怪的法术也没用！”
游侠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江笑谈拉开了长弓。
魔力在他的指尖凝聚成箭矢的模样，将军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瞄准。
然而，那支已经凝聚好的长箭突然消失不见，长弓也从将军手中脱出。
“咦？为什么会这样....”游侠将军之前也用过这支长弓，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悬浮在空中的长弓上的藤蔓突然一瞬间褪尽，鲜花也全部凋零，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一个帅气的虚影从旁边浮现而出，他带着迷人的笑容说道：
“抱歉，这样一来契约就终止了，我要回到主人身边了。”
他向游侠将军行了一礼，然后消失在了长弓旁。
而那张已经变得漆黑的长弓径直飞向了江笑谈。
它刚一飞近，江笑谈就认出了。
这是【巴巴托斯·真祖的橡木长弓】。
一三〇 男装丽人
“主人，由于精灵们违背了不可攻击您的规则，与精灵的契约已经提前完成，在下巴巴托斯，现在回归您的身边。”
巴巴托斯之弓在江笑谈身边现出了本体，并优雅地向主人汇报道。
忙于战斗的江笑谈瞟了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哦。”
他其实不知道巴巴托斯跟精灵的契约是什么，只是之前听阿贝尔说过，包括巴巴托斯在内的很多件武器本体都失落在世界各地，虽然可以被临时召唤到阿贝尔身边，却无法发挥出最强大的能力。
目前能发挥全部力量的，只有回归到江笑谈手中的萨米基纳和但他林。
现在巴巴托斯回归，自然是件好事，但是江笑谈并不十分高兴。
因为他还为上次巴巴托斯手把手贴身帮助阿贝尔射箭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虽然回归的契约还未签订，但我可以为您做点什么吗？”巴巴托斯问道。
江笑谈回头看了下那张满是殷勤的帅脸：“等我打完了再说吧。”
“是。”巴巴托斯点了下头，随即跑去跟玛格丽特打招呼，“玛格丽特大人，您好啊。”
“巴巴托斯大人，您好。”玛格丽特百忙中向弓之恶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虽然才不久前与您并肩作战，但是未能与您叙旧，而且上次您受伤了，现在看您依然健康美丽，我也算安心了。”
“上次多亏您的助力，万分感谢。”
听着后面传来的攀谈声，江笑谈突然不爽起来。
这个小白脸一回来居然就去对自己的妹子献殷勤。
而且不久前并肩作战是什么情况？
江笑谈不知道巴巴托斯指的是玛格丽特被叛军绑架时，凯因带着十武器前去救援的那次。
“巴巴托斯，如果你没正事可干的话，帮我们处理一下这些游侠吧！注意别伤他们的命。”
“啊！好的！昏睡之箭可以吗？”
巴巴托斯立刻停止与玛格丽特聊天，向江笑谈问道。
“可以，别死人就行。”江笑谈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毕竟这位弓之恶魔十分听话，比自傲的萨米基纳和但他林强不少。
“谨遵号令。”
巴巴托斯以魔力操纵长弓指向天空，长弓上耀光一闪，一支巨大的魔力之箭向着高空飞出。
飞至最高点之后，那支箭刹那之间分裂开来，然后如一支支流星一样，射向游侠和祭司们。
每一支箭都锁定一个目标，无论目标如何闪躲，魔力箭都会调整方向，追踪目标。
一阵惊叫声响起，在场的每一个精灵都中了一箭。
“咦？不疼？”
精灵游侠和祭司们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无法抵抗的睡意就侵袭上来。
抵抗力薄弱的一些精灵首先倒下，即使是对不利效果有着极强抗性的精灵祭司，也没撑过几秒。
很快，包括执政官在内，所有对江笑谈敌对的精灵全都沉沉睡去，有些甚至支撑不住摔落下去，然后被乱流托举着掉到了底层的浮岛。
“....干得不错。”江笑谈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对巴巴托斯夸奖道。
“您过奖了。”巴巴托斯优雅地行了一礼。
这时，江笑谈一直挂在腰间的但他林之书闪现出了光耀，书之恶魔不听召唤就擅自具现出来。
“哎哟哟，巴巴托斯，你总算是摆脱了精灵的束缚了吗？”
“是的，但他林前辈，托您的福...”
但他林围着巴巴托斯转了一圈，略带挑剔地看着巴巴托斯。
撇开猥琐的性格不说，但他林也是十分帅气的恶魔，自带一丝邪魅。
两个体型修长的英俊恶魔站在一起，看上去又有些亲昵，这让喜欢看《精神萎靡的蜥蜴人侍从》的伊芙丽突然感到一丝兴奋。
“你怎么还是总喜欢这副男子打扮？女恶魔就要穿那种露出度很高的裙子才对啊！是因为这里太平坦不好意思吗？”
但他林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巴巴托斯胸前摸去。
巴巴托斯迅速挡住了他的手，并向另一个方向反折过去：“即使是前辈，也请不要太过放肆了，我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吧？！”
“疼疼疼...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你就是因为不会打扮，没有女性魅力，才被主人疏远，扔到这里陪树上的野猴子过家家的....疼...快放手，主人很喜欢漂亮小姑娘的，你要多向主人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
江笑谈本来正在讶异，听到但他林这样编排自己，便有些恼怒地拿起了但他林的本体——魔咒之书。
“但他林，这本魔咒之书应该是防火的吧？但是看着古朴的材质，烧起来一定很好闻...”
他手中凝聚起一团极高温度的火球，然后将魔咒之书放在了火球上方。
“主人！停手！停手！您的无垢之焰是能点燃我的！啊呀呀！下半身好烫！要烧起来了！”
“这头是下身吗？那我翻过来烤一烤，但他林，其实你哪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呜呜，主人，请饶了我吧，我不乱说话了。”
但他林被烤得在地上打滚，江笑谈见已经惩戒了他，便熄灭了火球，然后拍了拍魔咒之书。
但他林趁机钻回了书中，乖乖反省去了。
江笑谈走到巴巴托斯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说，你其实是女性，只是打扮成了男性的样子吗？”
巴巴托斯恭敬地说道：“是的，如果主人不喜欢这个形象，那我...可以尝试穿裙子之类的东西...”
她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别扭，江笑谈便连连摇手：“没事，不必了，你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打扮就好。”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有些惭愧。
难怪阿贝尔可以毫无芥蒂地让巴巴托斯贴身指导自己箭术，而玛格丽特也与巴巴托斯那样亲昵。
倒是他有些小肚鸡肠了。
“感谢您的体谅，作为一名弓箭手，还是不适合穿那些轻飘飘的衣物。”巴巴托斯说道。
她的声音比较低沉，所以有点像男声，但其实十分悦耳。
“是呢。”江笑谈尴尬地笑了笑，“既然敌人全都睡了，我们继续去找莲卡吧，你可能没见过她，她也是个很擅长使弓的姑娘。”
而且与巴巴托斯一样平平无奇。
一三一 见习祭司
在进入祭司区之前，江笑谈拿出了一点时间，与巴巴托斯重新签订了契约，他的手上出现了巴巴托斯的纹章，而长弓也经由那个纹章隐没入了江笑谈手背中。
“如果还有战斗，请务必召唤我为您尽犬马之劳。”巴巴托斯行了一礼后消失了，她进入了契约者特有的灵魂空间，与萨米基纳和但他林叙旧去了。
江笑谈一行随即通过了几段阶梯，进入了祭司区。
由于能战斗的祭司都已经前去战斗并被全部放倒，一行人在祭司区几乎入了无人之境。
剩下的祭司显然都躲了起来，街上的树屋都大门紧锁，偶尔可以看到有女性精灵躲在门后窥视，见到江笑谈三人过来就立刻闩紧房门。
当江笑谈以为不会有人出来“迎接”了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娜欧米！别去！那些是凶恶的歹徒！你会被杀的！”
“女神哪！快拦住她！”
两个女祭司追着一个看上去也就六七岁的精灵小女孩跑了出来，与江笑谈他们一打照面，那两个女祭司转身就逃跑了，那个小女孩却气鼓鼓地迎了上来。
仔细一看，小女孩也穿着一件宽大的祭司袍，她看上去比多萝茜大不了多少，鼓着嘴生气的样子非常可爱。
“你们这些歹徒！给我站住！这里是蒂亚娜大人的圣地，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江笑谈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十分有趣。
被挟持的索格夫则瞪着眼睛说道：“快滚开，小丫头！你别过来添乱了！”
小小女祭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该死的歹徒！竟敢辱骂我！娜欧米可是堂堂的见习女祭司！是侍奉蒂亚娜大人的精灵！诅咒你！坏蛋！”
索格夫气得瞪起了眼睛：“见习女祭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元老院第四席位的索格夫！”
娜欧米听了稍微慌了一下，但立刻又板起了脸：“那...那也不行！您既然贵为长老，怎么可以背叛蒂亚娜大人，去当歹徒呢？”
索格夫气得够呛：“我不是歹徒！我是被这些歹徒胁迫了！”
江笑谈立刻说道：“你可别胡说啊，我们哪胁迫你了？用剑指着你了？还是用鞭子抽你了？”
玛格丽特也起哄道：“是啊，这位小妹妹...不对，见习女祭司大人，您看看我们几个谁像好精灵，谁像坏精灵？”
娜欧米迷茫地在四人脸上看了一圈，然后指着索格夫说道：“他是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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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格夫大骂道：“死丫头，你的眼睛是白长了吗？他们三个才是坏精灵！”
“你才是！这个大姐姐会叫我见习女祭司大人，而你只会骂我小丫头死丫头！”
娜欧米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在索格夫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索格夫“嗷”地叫了一声，养尊处优的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江笑谈在娜欧米面前蹲下，轻声问道：“见习女祭司大人，您能带我们去见主祭吗？”
娜欧米可可爱爱地点了点头：“可以的，但是这个坏蛋不能进入蒂亚娜大人的圣殿！”谷
江笑谈便对索格夫说道：“既然见习女祭司大人这样说了，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过可不要逃跑啊，我可是知道您的宅邸在哪的。”
这露骨的威胁让索格夫十分害怕，他战栗着点了点头。
“那请跟我过来吧。”
娜欧米回头走了两步，突然说道：“请稍等一下！”
她又回转身，跑到索格夫面前又踢了他小腿一下，才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三人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祭司区最高层的主祭之殿。
那是一座十分宏大的神殿，门口有一个坐姿的蒂亚娜女神木像，精灵女神面貌雕刻得栩栩如生，她手捧着象征生命的果实，慈爱地看着进入神殿的精灵们。
神像身后的大门此刻已经被紧紧锁闭，娜欧米上前拍了拍门说道：“主祭大人！请打开门，我是娜欧米！”
门内传来了主祭苍老的声音：“娜欧米，这三个精灵都是歹徒，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你也快点逃走！”
娜欧米呆住了，她回过头看着江笑谈有些害怕地说道：“可是这三个大哥哥大姐姐不像坏精灵啊...”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了，因为主祭是不会骗她的。
小女孩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快要哭出来了。
江笑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安抚完小女孩之后，他走到大门前，轻轻推了一下门。
门闩“啪”的一声断裂开，几个精灵女祭司惊恐地站在门后，她们手中握着匕首，却都子啊瑟瑟发抖。
江笑谈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一来他不愿意破坏自己在娜欧米面前留下的好印象，二来这毕竟是蒂亚娜的神殿，这位旧时代的神明是跟老妈莉莉丝同等分量，甚至更强大一些的存在。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精灵老妪在祭司们身后说道：“在这里的都是蒂亚娜大人的祭司，她们都是新生代，不知道教派之间的纠纷，我是主祭，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吧。”
江笑谈向她行了一礼：“抱歉打扰主祭大人的修行了，我们过来是想见一见莲卡的。”
主祭见他没有表现敌意，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说道：“莲卡正在为成为女神的代言而修行，在此期间是不能与别人接触的。”
“她真的是在修行吗？你们不会是囚禁了她吧？”伊芙丽上前说道。
“修行过后，莲卡会成为女神的代言人，囚禁她就等同于囚禁了蒂亚娜大人，我们是蒂亚娜大人的仆从，怎敢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主祭说道。
江笑谈看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换了种说法问道：“即使你们没有囚禁她，但莲卡成为女神代言人这件事，是自愿的吗？她知道成为了代言人就要卖掉巧克力和香子兰的吧？”
主祭摇了摇头：“自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莲卡既然是精灵的一员，是蒂亚娜大人的孩子，就有义务接受蒂亚娜大人的选召。”
江笑谈听了，露出了一丝凌厉的眼神：“您的意思是说，莲卡其实并不是自愿成为女神代言的吧？”
一三二 找到莲卡
“可能按照您的说法，莲卡并非是自愿成为代言的，但是请让我重申一遍，身为精灵，她有义务接受女神的选召。”
“义务？在被选召之前她是个自由的精灵吧？你们这样限制了她的自由，并随意剥夺了她的财产，放到别的地方这可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了！”江笑谈斥责道。
“在这里的每一位祭司都有着类似的经历！主祭大人曾经是家里富可敌国的大小姐，她为了侍奉蒂亚娜大人，主动放弃了抵得过半个纳尔图拉的财富，莲卡的那点财产与主祭大人相比算得了什么？”主祭身边的一个年轻女祭司申辩道。
“你也说了，主祭是‘主动’放弃了自己的财产，这种精神确实很可贵，但是跟莲卡没有任何可比性，更不能用这个来进行道德绑架！”江笑谈说道。
“而且你们只是女神的仆从，却打着女神的旗号随便压迫莲卡的自由意志，这是对神的冒渎吧？”伊芙丽也说道。
“自由意志？....”主祭听了之后喃喃地说道，“精灵族拥有的是集体的意志，为女神奉献一切的意志...”
“集体意志？别开玩笑了。”江笑谈说道，“打着集体的旗号强迫个体牺牲的都是邪恶的！我所知的最伟大的集体意志，会尊重其中每一个个体的意志，它将一个个独立自由的个体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包容每一种思想，尊重每一种信念，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意志压迫其中的个体！”
“你...怎么会有这种叛逆的想法？！”主祭有些面红耳赤地说道。
她打心底认为江笑谈所说的是不对的，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而且仔细想想，还句句在理。
只因为江笑谈的思想是蓝星上一个伟大民族经历过几千年的动荡探索出来的，是凝聚了无数代人意志的精华。
而主祭所说的那种意志，只不过是一种原始而朴素的集体意志，对个体毫无关心和尊重。
正当主祭不知道该怎样辩驳时，神殿里突然回响起了一个空灵而优美的声音。
“我的孩子们，你们是说不过他的，让他进去见见那个我钟意的孩子吧。”
江笑谈回过头，他明显地感觉到那个声音发自蒂亚娜女神的神像。
听了这个声音，主祭一时迷茫了。
呆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蒂亚娜大人的神启！”
根据祭司院的记录，蒂亚娜女神偶尔会以这种方式向信徒们降下神启，通常是在代言人还没有完成修行，又有一些重大事情时才会这样。
主祭在一百多年间只听到过两次这样的神启，上一次还是因为血族侵入辛拉忒赛。
在虔诚地祈祷了一阵之后，主祭站起来对江笑谈说：“既然蒂亚娜大人允许您去会见莲卡大人，那就请你跟我过来吧。”
“那，劳烦您了。”江笑谈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神像，才跟上主祭的脚步。
在主祭的带领下，他们离开神殿的大殿，穿过祭司们居住的区域，进入了神殿的后面。
那里有一个露天的祭台，祭台中是一个蒂亚娜的立像，祭台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跪地祈祷。
那身影穿着一身露出度很高的祭司服，却因为某些地方过于平坦，而显得清纯无比，一点都不会让人想歪。
“莲卡！”
看到那个身影，伊芙丽喊了出来。
祈祷中的莲卡一脸迷茫地转过身，看到伊芙丽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向着伊芙丽跑了过来。
奔跑中，她已经哭了出来，然后就这样满脸泪痕地扑到了伊芙丽怀里。
“伊芙丽！凯因...还有玛格丽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伊芙丽轻轻抚摸着莲卡的头，安慰道：“我们这不是过来救你了嘛，你没事吧？这些祭司没打骂你吗？”
莲卡将头埋在伊芙丽胸口摇了摇，说了声：“没有。”
这时巧克力和香子兰从江笑谈身后绕了出来，轻轻地对莲卡“喵喵”叫了起来。
莲卡听到这声音，立刻放开伊芙丽，然后抱向了两只“猫咪”：“巧克力，香子兰...呜呜，我对不起你们，没能保护好你们...”
“好了，它俩都平安无事，倒是你，怎么就成了女神代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笑谈问道。
听了他的问话，莲卡抬起头看着他，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江笑谈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泪水，说道：“别哭了，对了，丽特，那个还有吗？”
玛格丽特听了他的话，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便从随身的腰囊里拿出了一块用油纸包好的黄油松饼。
这是琳琳为她烤制的，在跟随江笑谈离开时刚好身上带了一点，因为知道莲卡喜欢吃这个，三人便一直没吃，为莲卡留好了。
玛格丽特将松饼放到莲卡的手里，闻着松饼的甜香，莲卡哭得更厉害了，不过她努力地抑制了几下哭声，然后狼吞虎咽地把松饼吃了下去。
吃完了之后，她的心情才有所平复，并且慢慢向江笑谈他们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在江笑谈与十字军出征之后没多久，康斯坦丁刺客公会的人联络上了她，说是她姐姐有一份遗产留给了她。
这个刺客公会也算是神通广大，他们从康斯坦丁辗转找到纳尔图拉，才知道莲实的妹妹就在康斯坦丁。
他们交给了莲卡一笔不菲的钱财，这些都是莲实攒下的。
“你姐姐的死...其实跟我有关...”江笑谈有些内疚地说道。
莲卡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刺客公会的人已经跟我说过了。”
跟着江笑谈经历了许多事情，莲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好骗的精灵小姑娘了。
“姐姐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上说，她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肯定会遭到别人的报复。她早就预见到了自己有可能在刺杀委托中死掉，让我不要难过。”
莲卡又抽泣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了下去。
姐姐在信中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将她的遗骨带回辛拉忒赛埋葬。于是她带上巧克力和香子兰，回到了辛拉忒赛。
“在将姐姐的事情安顿好之后，我本来想要直接返回康斯坦丁，但是偏偏遇上了祭司院选召女神的代言，而村子里适龄的女孩子就只有我了，长老们就把我送了过来。他们觉得我这种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可能第一轮筛选就会被刷下来。”
结果莲卡直接被选为了代言。
一三三 未知灾难
原本，成为女神的代言是莫大的荣耀，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莲卡的预想。
巧克力和香子兰被当做她的“财产”被拍卖，而在拍卖时，巧克力挣脱束缚试图逃跑，被卫兵射伤后从纳尔图拉上跌落。
莲卡自己也被“保护”在了神殿之中，修行期间不得离开，也不得与外界联络。
但这还不是让她最难以接受的。
“主祭跟我说，在我成为代言的那一刻，蒂亚娜大人的意志将会寄宿到我的身躯之中，而‘莲卡’的记忆和人格将会封存，直到蒂亚娜大人离开的那一刻。凯因，伊芙丽，我该怎么办？”
“凭什么？！这是夺舍啊！就算是神也没有资格取代你的灵魂吧？”江笑谈怒道。
“并非是这样，只是封存人格和记忆，在下一任代言被选出来之后，就会恢复之前的状态。”主祭在一旁说道，“我在年轻时曾当过蒂亚娜大人的代言，一年之后便恢复了，那段期间就跟睡着了一样。”
“那样也不行，这也是侵犯自由意志的行为，你愿意给女神‘代言’你自己去代去，凭什么强迫莲卡来？”伊芙丽说道。
“我已经失去了让蒂亚娜大人降临的资质了，但是莲卡的体质是最适合的！而且这种适格的体质会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慢慢消退，到时候就算莲卡自己想要继续代言，蒂亚娜大人也不会继续驻留的！”
“辛拉忒赛有那么多适龄的女精灵，难道就只有莲卡一个适格者？”
“其他适格者都....”
主祭还要争辩，空灵而优雅的声音又响起了：“不必争辩了，我亲自跟莉莉丝之子解释，你退下吧。”
“呃...是。”主祭听了，便离开了祭台。
过了一会儿，娜欧米出现在了门口。
她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有些顽皮的精灵小姑娘，脸上的神情成熟稳重得多了。
“莉莉丝之子，好久不见。”
娜欧米张开嘴时，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蒂亚娜的空灵声音。
“你是蒂亚娜？你夺舍了那个小孩子？”江笑谈皱着眉头说道。
蒂亚娜摇了摇头：“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娜欧米就是蒂亚娜，蒂亚娜就是娜欧米。这只是我的两种姿态。”
莲卡在她的面前俯下身请求道：“蒂亚娜大人，我还是无法答应您，请您再找一个代言吧。”
蒂亚娜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
她转向江笑谈：“莉莉丝之子，我从最初开始就没有强迫莲卡成为我的代言。但是我需要莲卡的力量，只有她的身躯才能让我恢复真正的力量。”
江笑谈眉毛一挑：“你想要力量干什么？你们这些旧时代的神不是已经退居幕后了吗？”
蒂亚娜苦笑了一下：“我也没必要向你隐瞒了，辛拉忒赛即将面临一场灾难，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们承受痛苦。”
“什么灾难？”
“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能预感到灾难即将发生。”
“你既然可以以娜欧米的姿态出现，为何还需要莲卡？”谷
“娜欧米是我人格的容器，是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假身。在我隐退时，就已经把真正的肉体和神力灌注到纳尔图拉之中了。如果我想使用原本的神力，必须以代言为媒介，将纳尔图拉中的神力转移到代言身上。神力会给代言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荷，所以代言的时间不可以超过一年。”
“你选莲卡是因为她能承受住你的神力？”
“是的，但是既然她不愿意成为我的代言，我也不会勉强她。”
江笑谈眉毛挑了一下：“想不到你还挺讲道理的，那我带莲卡离开，你不会反对吧？”
蒂亚娜点了点头：“莲卡可以离开了，但是，我需要你留下来。”
“我？你留我干嘛？让我当你的代言？”
“不，我需要你的力量，你要帮助辛拉忒赛渡过这次灾难。”
江笑谈挠了挠头：“虽说我比较乐于助人，如果辛拉忒赛真的会有灾难，看在莲卡的面子上帮您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您这种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蛮横了？”
“莉莉丝之子，百年前你让辛拉忒赛卷入战火，血族的军队杀害了无数精灵子民，你欠着我，也欠着精灵族很多很多！你如果还有一点担当的话，就不应该拒绝我的要求。”
江笑谈一时语塞，虽然他很想申辩，百年前发起战争的是凯因而不是自己。
但是蒂亚娜需要的是“凯因的力量”，而自己确确实实掌控着这份力量，也理应替凯因还债。
他看向莲卡：“如果我不愿意帮助辛拉忒赛的话，莲卡就不会离开吧？”
以莲卡的性格，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故乡遭受灾难。
如果他不帮助辛拉忒赛的话，莲卡肯定会留下来，成为蒂亚娜的代言，借助女神的力量度过这次灾难。
想到这里，江笑谈摇了摇头：“好吧，好吧，既然蒂亚娜大人看得起我，我就留在这里吧。”
“很好，莉莉丝之子，稍后我会让祭司们给你们安排住处，让你们住在这里。”
《极灵混沌决》
“关于执政官和游侠那边....”
“我会让他们取消对你的通缉，但你给我们造成的损失，需要照价赔偿。”
江笑谈摊了摊手：“那没问题，打架的时候我有控制力量，应该没有损坏到什么。”
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没头没影的灾难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会降临？我又该做点什么？”
蒂亚娜看了一眼莲卡：“如果能取回我的神力，我就能清晰地预知到一切，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
江笑谈撇了撇嘴：“好吧，那我就在这里干等着吧。希望不用等太久。”
“你这种态度，好像是希望灾难早点发生一样？”蒂亚娜不悦地说道。
“抱歉，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如果灾难一年内都不发生，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年？如果五年...十年...我就成为贵国的子民了。”
江笑谈不知道的是，在他耍贫嘴的时候，灾难的火种已经在纳尔图拉的低层，悄悄的点燃了。
一三四 兄弟泡汤
由于莲卡没能成为女神的代言，祭司院将拍卖掉的她的部分财产收购回来还给了她，但多数东西都已经不知去向了，对此，祭司院赔偿了部分塔卡币作为补偿。
“万分抱歉，因为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您是辛拉忒赛有史以来第一个成为了代言又退出的。”主祭为此专门向莲卡道了歉。
《最初进化》
“是我给祭司院添麻烦了。”莲卡向主祭行了一礼。
待主祭离开后，伊芙丽有些不忿地说道：“莲卡你就这样轻易原谅了她们？追不回来的东西里里面有你姐姐的遗物吧？”
莲卡摇了摇头：“辛拉忒赛的法律规定了成为祭司后要拍卖所有财产捐给祭司院，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我退出之后，她们已经很努力地帮我追回拍卖掉的东西了。”
“这种法律真是莫名其妙。”伊芙丽说道。
“想来是因为祭司被赋予了过高的权力，为了防止祭司们以权谋私，便提前剥夺掉他们的财产权。这种法律倒不是完全不可理解。”江笑谈说道，“只不过，这堆种子怎么办？”
四人面前堆起了小山一样的塔卡币，都是祭司院赔偿给莲卡的。
“是啊，莲卡你是不是把全部家当都带回来了？”伊芙丽说道。
“没有，大部分的钱都被我留在了康斯坦丁，我只带了两个大金币作为路费，换算成塔卡币就这么多了....”莲卡也感到有些头疼，“我之前都不知道金币能兑换这么多塔卡币，之前累死累活种上一年的莓果，也只能挣到两三百塔卡。”
“我想知道，辛拉忒赛的财主家里是不是堆满了塔卡种子？他们买东西不费劲吗？”玛格丽特问道。
“有钱的精灵其实会偷偷持有外国的金币的，实际上在纳尔图拉也可以用金币购买东西，只是祭司院的祭司们比较保守，才会坚持使用塔卡。”
“那我们先把这些塔卡运到集市上去兑换成金币吧，啧，要运下去也是件麻烦事。”江笑谈说着看向了巧克力和香子兰。
两只大猫看到他瞅过来，明显惊了一下，但香子兰很快便发出了顺从的“喵喵”声，巧克力见它这样，也有些不情愿地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于是，那一堆堆的塔卡被绑在了两只大猫身上，原本威风凛凛的狮蝎兽被迫成了驮马的替代品。
他们就这样一路下到纳尔图拉底下，再坐渡船前往小集市，然后找到了专门汇兑金币的商人。
因为这些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黑市操作，原本汇兑塔卡币要收取不菲的“佣金”的，但汇兑商活这么大都没见过用狮蝎兽当驮马的，便乖乖地按照市场汇率为莲卡汇兑了金币。
“顺便给你买件正常点的衣服吧，你这身衣服也太...”江笑谈说道。
莲卡这才想起自己穿着露出度非常高的代言神服，听了他的话立刻红了脸遮住了胸口。
“要遮也是遮下面啊，上面真不用遮的。”伊芙丽笑道。
“你...太过分了！”莲卡有些恼怒地遮住了裙摆，然后狠狠在伊芙丽身上抓了一把。
这时，没有参与嬉闹的玛格丽特，突然望着后面的纳尔图拉巨树说道：“凯因大人，那边...是失火了吗？”
三人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发现纳尔图拉的低层一个浮岛上，出现了通红的火光。
.......
在纳尔图拉上层，索格夫宅邸中华丽的浴场之中，执政官拉格奥和弟弟索格夫正舒服地泡着澡。
索格夫从浮在池水上的木托盘中拿过一杯莓果酒，喝了一口说道：“兄长，咱们真的就这么忍气吞声了？那个惹事的家伙是外来者吧？”
正仰着头享受热水的执政官拿下了盖在自己脸上的毛巾，然后说道：“祭司院已经通告了蒂亚娜大人的旨意，你还想怎么样？而且祭司院已经把你的塔卡都退回了吧？”
“塔卡都是小事，关键是，那混蛋打到我的家里来了，把我——您的弟弟像小鸡一样拎到了祭司院，还被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踹了两脚，这口气我可忍不下。”
“忍不下也要忍着，执政官换届就在眼前，很多政敌都在盯着你我，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抓住把柄。”
“好吧...呃...啊...啊呀呀。”索格夫正要说什么时，旁边服侍的侍女整个没入了池水中，似乎抓住了索格夫的把柄。
过了一会儿，索格夫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兄长啊，那些旨意真的是蒂亚娜大人下达的吗？会不会是那个叫莲卡的死丫头假借女神的名义胡说的？说起来，女神大人已经好几百年都未降临神迹了吧？祭司院那群混蛋会不会...”
“慎言！”拉格奥坐了起来，“你要是对祭司院不满，等你成了执政官可以慢慢查他们，但也不能随意质疑蒂亚娜大人的权威！”
“我知道了....”
兄弟两个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中，这时拉格奥打破了沉默：“水怎么越来越热了？有点烫了！”
“我去叫烧热水的笨蛋别那么卖力。”
索格夫说着站了起来，突然，他感到了一阵晕眩。
“头有点晕，是泡太长时间了吗？”
他在池水中走了两步，结果双腿越来越软。
“我...兄长...不对劲...”
索格夫还未说完，就栽倒在水中。
拉格奥看到弟弟倒下了，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你们去帮帮他！”他拍击着水面对侍女们说道。
这时他才注意到，两个侍女已经沉在水下很长时间了。
他用发软的手推了一下侍女，结果那名侍女像死鱼一样漂了起来，显然已经死掉了。
执政官吓傻了，他拼命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已经没力气了。
“救...”执政官发出了半个字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出声了。
他感觉越来越热，却无法动弹，无法求救。自己仿佛成了一条被丢进热锅里的鱼。
在执政官失去意识后不久，池水开始翻滚起来。
一三五 烈焰之上
索格夫宅邸外站岗的两个护卫，倒不是什么时候都假装木桩子的。
例如他们见到匆匆赶来的执政院长官，就会恭敬地行礼。
“执政官大人是在这里吧？”拉格奥手下的一名仲裁官问道。
“是的。”
“快带我进去！”
见仲裁官这么匆忙，护卫立刻帮他开门，然后带领一行人往后面走。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仲裁官大人？”
“你看不到吗？下面的阶层发生了很多起原因不明的火灾，游侠们都去救火了！”
“火...火灾？！”护卫吓了一跳，他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经飘起了稀薄的烟雾。
“我还以为这是水雾呢...”他喃喃地说道。
一行人来到浴场外，发现这里起了浓厚的水雾。
“怎么回事？卫兵呢？执政官大人？执政官大人？！”
仲裁官来到池水边，发现池水在咕嘟嘟冒着气泡，已经彻底煮沸了。
池水里漂浮着索格夫和侍女的尸体，而执政官也坐在池边，皮肤早已变得通红。
一名护卫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助执政官。
滚开的热水立刻浸透了他的衣服，护卫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连滚带爬地跳出了池子。
看着被严重烫伤的护卫，仲裁官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用下去救了....执政官大人和索格夫元老已经...”
听了他的话，护卫们都慌了起来。
“执政官大人被谋杀了！！”
“别声张！！这个消息传出去，纳尔图拉会出乱子的！”仲裁官说道。
虽然这么说着，他也感觉自己的胸口在砰砰直跳。
“留下几个在这里看守好，其余的跟我去水房看看。”
仲裁官带着几个护卫向水房走去，他满腹疑虑，因为执政官死得太离奇了，正常人感到水温过高，不应该早就跑掉了吗？
难道执政官进入水池前已经死了？
浴场的水房就在浴池下方，众人来到这里，却发现水房的门被从里面堵死了。
“撞开门！谋杀者很可能还在里面！”
护卫们接连撞向木门，几下就把木门撞破了。
进去之后，纵容里面因为烧水变得无比炎热，但仲裁官仍觉得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气。
“暗夜...教派...”
水房中，烧水工和几个护卫的尸体，被摆弄成了极其恐怖的样子。
那是暗夜教派的邪恶图腾，据说他们是将精灵的尸体拼凑成了暗夜之蒂亚娜的样子。
暗夜教派名义上也是崇拜蒂亚娜女神的，但是他们幻想出了一个邪恶而恐怖的暗夜之蒂亚娜，并疯狂地想要通过他们的仪式，将蒂亚娜转化成那个恐怖的样子。
有护卫看到那些被摆弄得扭曲而破碎的尸体，直接当场吐了起来。
“事情严重了...拉格奥执政官被刺杀，安塔娜执政官还没回来...火灾...我的蒂亚娜啊！火灾肯定也是暗夜教派搞得鬼！”
仲裁官感觉自己腿有些发抖，他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然后说道：“先封锁这里，我们去提醒救火的游侠们...快！”
这时候原本应该用号角来通知游侠们，但是有权限使用号角的拉格奥执政官已经死了，号角也就形同虚设了。谷
护卫们跟着仲裁官沿着阶梯向下方的浮岛狂奔，在奔行中，他们眼见着下方又有几个浮岛窜出了火光。
正当仲裁官感到心急如焚时，最下方浮岛上的火势却消失了。
“游侠们控制住了火势吗？太好了...”
然而最下方的浮岛上，唯一一个参与救火的游侠却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功劳。
由于同时发生了多起火灾，游侠们都集中到了中层的浮岛，因为那里是富人区。
他们不去管低层的木制房子，却先去抢救精灵“公民”们的半石造建筑。
“平民”们的死活，优先级要远低于“公民”们的财产。
最底层浮岛上救火的那个游侠，也仅是因为这一层由他负责，其实他担心的是中层自己的房子。
当他提着一桶水赶到火场时，才发现火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旁边，一个精灵女平民撕心裂肺地对提着水桶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游侠哭道：“游侠大人！快救救我们！我的房子着火了！孩子们还没逃出来啊！”
这个游侠还算有点良知，他立刻跑向了女精灵指着的那个房子，却被大火逼得不敢靠近，泼出的一桶水完全没起到任何效果。
在游侠和女精灵都陷入绝望时，空气的温度突然开始急剧下降，疾风卷着暴雪扑向了张牙舞爪的烈焰，并将其扑灭。
“别发愣，快进去救孩子！”
一个声音警醒了还在发呆的女精灵和游侠。
游侠转过头，便看到了前几天把自己揍昏的那个“匪徒”。
“快去！”江笑谈催促道。
他一边说，一边瞄向了旁边仍在着火的房子，并召唤出【冰暴术】。
四五个【冰暴术】过后，这层的火势就被彻底扑灭了。
“救援的事情交给游侠和村民们吧，咱们去上面一层。”江笑谈对莲卡等人喊道，然后向着上面飞奔而去。
莲卡担忧地看了一眼被烈火烤得面目黝黑的精灵平民们，然后快步跟上了江笑谈。
“大人！等一下，我们也去帮忙！”
有三个粗壮的精灵平民突然喊道。
江笑谈回头看了一眼这三个农夫打扮的精灵，他们的头发都被火烤得卷曲了。
“你们不留在这里帮别人吗？”
“我们三个住在上层，刚才被火困住了，家人还在上面！”一个精灵说道。
江笑谈点了点头：“好，跟我来吧。”
他继续向上层跑去，那三个精灵则快跑着跟上了他。
由于急着救火，江笑谈四个跑得很快，但是三个精灵却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这让江笑谈感到一阵惊奇。
精灵的农夫体格都这么好的吗？
是因为急着去救自己的家人而拼了命？
疑虑间，三个精灵已经超越了伊芙丽她们三个，紧跟在了江笑谈背后。
突然，其中一个精灵失足摔倒了，江笑谈想都没想，便回头去拉他。
他对倒地者伸出手，正欲把对方拉起，却发现对方另一只手伸到了怀里。
江笑谈本能地将握住的那只手反折，然后强行将对方伸入怀中的手拉出。
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匕首落了出来。
一三六 恐怖邪徒
倒地的那个精灵见自己的行迹已经败露，便不顾自己被控制的手上的剧痛，拼命挥动匕首扎向江笑谈。
但是江笑谈手上的力量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他折弯了对方的手，并挡住了那一刺。
这时他注意到，身后的另外两个精灵也对他发动了袭击。
他一扭腰，躲过了后面来的一击，并顺势将那个右手刺左手的精灵踹下了阶梯。
第二击也袭来，江笑谈用空出来的双手，一下子夹住了对方刺来的匕首刃。
另一个精灵虽然第一击被江笑谈躲过了，此刻却趁着江笑谈与同伴僵持，再次向其挥出匕首。
但匕首刚挥动起来，他就被玛格丽特从身后踢倒。
下一刻，血族女公爵近乎完美的玉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
几乎同时，伊芙丽一剑刺在与江笑谈僵持的那个精灵腰间，将其刺倒在地。
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莲卡才刚刚把箭搭在弓上。
她瞄了瞄左边被踩在脚下的精灵，又瞄了瞄右边倒地的精灵，发现都没必要射箭。
再看从阶梯上摔下去的那个精灵，已经越来越小，然后在纳尔图拉下摔成了肉泥。
“你们出手也太快了...都没我什么事了。”莲卡有些懊恼地抱怨道。
她突然呆了一下，又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他们...不受风暴之壁的保护...难道是...”
“是什么？这些家伙为什么袭击我？”
“暗夜教派...”莲卡喃喃地说道。
“什么？”江笑谈皱眉问道。
这时玛格丽特突然跳了起来。
“这个家伙在吐血！我没怎么用力啊...”
被她踩了一下脸的袭击者，居然吐血死掉了。
而被伊芙丽刺伤的那个，也没了气息，显然也死了。
“这些邪徒刺杀失败会立刻自杀，他们...他们...”莲卡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道。
江笑谈试探了一下两个袭击者，确认他们死透了。
捏开袭击者的下巴，发现他们的嘴里全是黑色的血，舌头什么的都烂掉了。
“应该是服毒，啧，先别管他们，我们去救火吧。”
他虽然没有像莲卡那样害怕，但也因为暗夜教派诡谲的作风而感到了一丝不快。
这些邪徒的做法让人从生理上感到不舒服。
上到更高一层浮岛，江笑谈再施展【冰暴术】，来熄灭熊熊烈火。在他施法时，三个妹子警惕地围绕在他周围，防止暗夜教派的邪徒再来偷袭。
当烈火被扑灭后，负责本层的游侠过来向他道谢，然后被三个妹子拦在十码以外。
江笑谈倒是觉得不必那么夸张，他上前说道：“不必感谢，倒是你们要小心一点，刚刚在来这里的阶梯上，我们被暗夜教派的邪徒袭击了，你们要小心有别的邪徒混迹在平民里。”
听了他的话，那个游侠显然有些害怕：“暗....暗夜教派...感谢您提醒我，我必须得去通知别的阶层的游侠，让他们小心。”
《剑来》
“你...”莲卡立刻露出了怀疑的神情，“你是想跟我们一起上去？”
因为有那三个邪徒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对于想要接近自己一行的陌生人都抱有警惕。
“事态紧急，我先走一步。”那个游侠倒不是邪徒伪装的，他说完就连续几个起落，跳到了纳尔图拉的主干之上。
树干上有游侠专用的攀爬通路，这些矫健的游侠可以借此来快速攀上其它阶层。
“这个浮岛上就他一个游侠吗？说起来最底层也是，游侠的人手这么不足吗？”江笑谈说道。
“大概游侠们都在上层的‘公民’区救火，底层的平民根本不受重视。”莲卡说道。
“啧，真是势利。”江笑谈感到一丝不快。
他仰望着被火焰烤得通红的纳尔图拉。
一层层的浮岛和巨树，形象地诠释了精灵族的社会等级。
“不过暗夜教派也够疯狂的，他们就在这棵树上放火，就不怕把整个纳尔图拉烧掉吗？”玛格丽特说道。
“纳尔图拉受到蒂亚娜大人的保护，是不会被点燃的。”莲卡说道，“但是平民的房子会烧毁的，咱们继续救火吧。”
江笑谈点了点头：“走吧。”
四人又上了一层浮岛，这层上并没有被放火，但是精灵平民们都很慌张，他们正奋力地从引水渠挑回一桶又一桶水泼到自己房子周围，谨防被殃及。
“这层应该没事，咱们继续向上吧。”
他们正准备往上面一层继续攀登，江笑谈突然停住了。
玛格丽特同时停了下来，她的鼻子动了动。
“有血腥味。”她向江笑谈说道。
“去看看。”江笑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停下的。
他循着血腥味，跑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院落，三女则紧跟其后。
院落的门虚掩着，江笑谈看到门后有一个精灵躺在地上。
由于其余精灵都在忙着挑水，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院子里的情形。
江笑谈轻轻把虚掩的院门推开，接着就看到了那个精灵的全身。
那是一个精灵平民，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流出了一大摊血。
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从门后的阴影中向着江笑谈刺来。
但是这种程度的袭击根本无法躲过全神防备的江笑谈的眼睛。
他仅仅一个侧身并刺出一剑，就将袭击者放倒。
袭击者倒地后，张大嘴想要对里面的同伴发出预警，却被江笑谈顺势捂住了嘴。
“里面还有别人。”玛格丽特指着院子里的一个地窖轻声说道。
“速战速决。”江笑谈说道。
其余的阶层还有火灾，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地窖中传出了低沉的祷告声，并有火光闪现，看来里面也是暗夜教派的邪徒。
四人迅速地突入地窖，里面的邪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迅速打倒。
“呕...”
待看清了地窖内的情况之后，莲卡感到一阵恶心。
里面有好几具精灵平民的遗体，他们被邪徒摆弄成了邪恶图腾的样子，凄惨无比。
江笑谈忍着恶心，揪起地上躺着的一个邪徒，先是捏住了他的两颊，将他藏在舌头底下自杀用的毒剂取了出来。
然后，他拍了拍那个邪徒的脸颊，试图打醒他，结果发现自己之前似乎下手有点重了，这家伙彻底陷入了昏迷。
他只得扔开这个邪徒，环视了一下屋内其余邪徒，想找一个审讯一下。
突然，他发现角落里有一个邪徒手动了一下，便向其走去。
但下一秒，邪徒突然将手伸进了怀里，与此同时，火光和烈焰从邪徒腹部爆开来。
这个火光引发了更大的爆炸，伴随着震天的巨响，地窖中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蘑菇云。
一三七 束手束脚
烟尘散去后，露出了躲在地窖角落里的四人的姿态。
江笑谈将三个妹子挡在身后，一只手揪起了披风的下摆，用黑色羽翼般的披风挡在了身前。
当然，实际上挡住爆炸的是他紧急生成的防御结界，披风只是挡住了烟尘。
“这些邪徒居然弄到了火药，过后我一定得好好查一下，是哪家商会将火药卖到了这边！”江笑谈有些气愤地说道。
然后，他查看了一下地窖中的情形，发现除了他们四个，其余精灵全都死得透透的了，这次爆炸威力十足，地窖中都没剩下几个完整的尸体。
这让江笑谈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印象中，宗教邪徒往往都迷信且保守，拒不接受新鲜事物。
然而这些暗夜教派的邪徒居然想办法搞到了火药，要知道这种东西在赛普勒和康斯坦丁境内都很难弄到，更别说外销了。
事实上，只有四家商会有资格进行火药的买卖，而这四家商会又都牢牢把握在由江笑谈实际控制的赛普勒发展会手下，按理说没有可能出现火药被奇怪的买家买走的情况。
难道说是这些邪徒自主研发出了火药？
但这可能性更小，因为辛拉忒赛大森林基本不会有硝石、硫磺这类矿物产出，精灵族的炼金术也并不发达。
由于毫无头绪，江笑谈干脆不想了：“总之先封存这里，先把火势控制住再说。”
四人离开这个院子后，玛格丽特为院子设立了无法出入的结界。
这毕竟是精灵族的地盘，而且暗夜教派还隐藏在暗处，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封存这里。
之后，四人便去了更上方的阶层。
由于在下面一层耽搁了一会儿，这层的火势已经非常严重了，江笑谈花了下面阶层两倍的魔力，放出了极其强劲的冰风暴，才熄灭这里的火。
火势扑灭后，幸存的精灵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因为这里的房子大多都被烧毁，还有很多精灵在火海中未能生还。
“这一层没有游侠负责吗？”莲卡看着陷入绝望的精灵村民问道。
“负责本层的游侠不知道去哪了，有一位游侠大人过来帮忙，结果却...”
负责这层的游侠已经不知所踪，而旁边的一个浮岛上因为没有失火，负责那个浮岛的游侠就赶了过来，但他为了救人被烧断的房梁砸中，惨死在了火场之中。
几个被他救下的精灵孩子不顾废墟的灰烬仍然烫人，将他的遗体从火场中扒了出来。
令人叹息的是，这位游侠死前还将一个精灵婴儿小心地保护在了怀里。
可惜那个孩子虽然在他的保护下没被烧到，但也因为火场的烟雾窒息而死。
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三个女孩都流下了眼泪。
“去上面一层吧，我们不抓紧救火的话，还会有更多的牺牲。”江笑谈说道。
他虽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抓住了一样难受。
无论精灵族的社会制度有什么样的问题，以袭击无辜的平民这种方式来反抗都是邪恶而卑鄙的。
暗夜教派的邪徒简直就是一群疯子。谷
在接下来的救援中，没有再遇到像这一层一样惨烈的情况。
层级越高，浮岛上的居民越富有，应对火灾的措施也越多。
而且救火的游侠也越多。
最后一个着火的浮岛甚至没有用到江笑谈的魔法，就被游侠们用木桶泼水熄灭了。
在此期间，暗夜教派也没再派出袭击者袭击江笑谈，似乎他们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个强大的魔法师，便没有发动进一步的袭击。
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执政院和一部分游侠，但因为江笑谈提前向游侠们发布了预警，所以暗夜教派并没有占到太多便宜，执政院的要人都被保护起来，只有个别自大或愚蠢的游侠被袭击而死。
但这次事件，负责军事的执政官拉格奥死了。经过仲裁官的调查，暗夜教派的人渗透进了索格夫的护卫中。
他们精准地把握住了拉格奥的行动轨迹和个人喜好，在兄弟两个都十分喜爱的莓果酒里混入了麻痹全身的毒药，然后烧开洗澡水煮死了执政官。
这次事件，暗夜教派除了成功刺杀了军事执政官之外，还烧毁了无数民房，可谓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但江笑谈相信，这些邪徒一定是蛰伏了起来，并策划着下一步行动。
事后他调查了封存的那个宅邸，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于是他便尝试去寻求帮助，来弄清这些邪徒们的藏身之地。
首先找到的自然是蒂亚娜。
“近几百年来，我因为无法轻易施展神力，所以对这个教派的行踪也不是很清楚。”
蒂亚娜也十分无奈，她现在只是个被拘束于少女身躯中的虚无缥缈的符号。
“那你所预知的灾难，是不是就是跟暗夜教派有关？”
“大概是的。”蒂亚娜说道，“请务必阻止他们。”
“但是这些邪徒太会隐藏了，我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他们都揪出来吧？”
因为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的辛拉忒赛，没有了自己那一群忠实的属下，江笑谈只觉得束手束脚。
“我能够给你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除非你能说服莲卡，让她替我取回神力。”
“那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您还真是个指望不上的女神大人呢，也不知道千百年来精灵们信仰您图了点啥。”
江笑谈毫不留情的吐槽让蒂亚娜气得摔门而出，并陷入了自闭。
于是他只好去寻求主祭和祭司们的帮助。
然而祭司们只是气愤的悉数暗夜教派的邪恶之处，站在道德高地上狠狠批判对方。
却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比如对方的构成，有可能的藏身地之类的。
江笑谈觉得这群只知道闭门赞美蒂亚娜的祭司们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与他们侍奉的女神一样没用。
为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游侠们或者执政院，来寻求帮助了。
一三八 女执政官
游侠们对找上门来的江笑谈态度十分冷淡，完全没有合作的意思。
他们还对被江笑谈轻易击溃而耿耿于怀，不想理他也是情理之中。
在执政院江笑谈也吃了闭门羹。
事实上，一开始执政院是想要嘉奖这位挽救了无数平民的魔法师的，但是在弄清了他就是那个闯入祭司院的“暴乱者”之后，执政院的仲裁官们就吵了起来。
因为江笑谈在不久前闯入过索格夫的宅邸，所以一部分仲裁官认为他与执政官的死有关系，主张把他抓起来审问。
另一部分仲裁官则不认同这个观点，因为毕竟江笑谈背后有蒂亚娜女神在支持。
还有一部分仲裁官因为江笑谈有祭司院庇护，认为祭司院在背后搞鬼，主张削弱祭司院的权力，并让主祭给个说法。
总之，在失去了一个执政官，而另一个执政官又不在纳尔图拉的情况下，执政院的效率极其低下，由于没有可以拍板的人，仲裁官们只会吵来吵去。
除了执政院和祭司院，精灵族还有一个庞大的机构——元老院。
这个机构由精灵族的豪门贵族组成，元老们负责选拔执政官，审核法律，执政官行使发动战争、建立外交等重大权力前，需要向元老院咨询，听取元老们的意见。
在精灵族最初的组织架构中，元老院的部分决议还需要祭司院提交给蒂亚娜女神最终审核，这样三个院系形成了完美的闭环，执政院可以对祭司们的个人行为进行审查，而元老院决定仲裁官和执政官的任命，祭司院又可以否决元老院的决议。
然而由于近百年来蒂亚娜女神的代言一直空缺，现如今元老院完全脱离了祭司院的制约，贵族们也越来越膨胀。
当下，元老院正在为执政官拉格奥的死而争论，最让老头子们头疼的是，原本已经内定的索格夫跟他哥哥一起炖了汤，老头子们急需推举出一位新的执政官。
由于知道这个机构根本不可能帮得上自己，所以江笑谈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找这些老头子。
为了揪出暗夜教派的尾巴，他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在莲卡她们三个的帮助下，江笑谈连夜赶制了十几个等身精灵魔像，并将这些魔像派驻到纳尔图拉的各个阶层，去打探信息。
对于这些魔像，他无须专门分神去操控，魔像能够自主完成一些简单的侦查任务，并可以从精灵平民口中套取一定程度的情报。
江笑谈只需要待在祭司院的客房中，统筹分析魔像们汇报上来的情报就可以了。
经过几天的调查，魔像们锁定了纳尔图拉下层的一个小旅馆，在火灾发生前，那里住进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精灵，火灾发生之后他们就消失了。
根据旅馆周围的住户的描述，其中三个精灵与袭击江笑谈的那三个暗夜教派邪徒有着类似的打扮，很可能那三个邪徒就曾经在小旅馆中住过。
而旅馆的老板在火灾中也失踪了，江笑谈怀疑老板已经被暗夜教派灭口了。
另外，在那三个邪徒的同伙中，有一个黑发黑瞳的精灵。因为精灵族以浅色头发和浅色瞳孔居多，黑发精灵十分少见，所以引起了周围的住户的注意。
所以江笑谈让分布在纳尔图拉的魔像们着重寻找这个黑发黑瞳的精灵，这很可能就是揪出暗夜教派尾巴的一个突破口。
但是在偌大一棵巨树上找一个黑发黑瞳的精灵，也十分困难。有几个魔像盯梢了几个深色发瞳的精灵，却最终失望而返。
正当事情陷入僵局时，江笑谈突然接到了拜访的请求。
那天他正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房间里“发呆”，一名女祭司敲了敲门说道：
“贵宾大人，安塔娜大人前来拜访，想要见您一面。”
“安塔娜？她是谁？”
女祭司有些惊讶：“安塔娜大人是执政院的另一位执政官，负责内政工作。”
江笑谈倒是听莲卡说过这个名字，在精灵族“双王”格局下，执政院的两位执政官各主内外。
在火灾发生的期间，这位安塔娜执政官因为公务离开了纳尔图拉，似乎刚刚回来。
“既然是执政官大人，那就见一见吧。”江笑谈说道。
他倒不是成心想要摆谱，只是当下他正专注于找出暗夜教派的线索，一般人还真不想见。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十分华丽的执政官袍服的女性精灵在两个游侠的保护下，来到了江笑谈面前。
“您就是蒂亚娜大人的贵宾吗？很荣幸见到您。”执政官安塔娜看上去跟人类的四十岁左右的贵妇差不多，她的颧骨非常高，但并不难看。
作为一名女性领导人，这位执政官看上去和蔼可亲，没有阿贝尔那种女皇气质。
于是江笑谈向她行了一礼，说道：“您好，执政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首先，请容许我代表纳尔图拉的精灵们，向您表示感谢，要不是您及时出手，恐怕我们会遭受十分惨重的损失。”
“举手之劳而已，您应该不只是过来道谢的吧？”
“我可以先坐下吗？”
江笑谈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安塔娜执政官却没有去坐江笑谈指向的椅子，反而坐在了江笑谈的床边。
小书亭
坐下之后，她还向江笑谈俯了俯身，穿在身上的那件执政官袍服虽然华丽，却也很宽松，立刻就有两弯明月升了起来。
江笑谈面无表情地拖过椅子坐在执政官面前，全程直视着执政官的眼睛，视线没有丝毫偏移。
可能在精灵族中，执政官算是比较有资本的那种了，但是她那点资本与伊芙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安塔娜自讨没趣，便坐直了身子，然后说道：“能请您详细地说一下遭遇的暗夜教派的事情吗？”
于是江笑谈便不厌其烦地再次将当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安塔娜听得很认真。
“当日的事情还真是凶险，请容我再次向您表示感谢。”
江笑谈撇了撇嘴：“这样的客套话就不必反复说了，您专门跑来一趟，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一三九 寻求变革
“实话跟您说，我想要借用您的力量，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您到底是谁？”安塔娜毫不掩饰地说道。
“什么意思？”江笑谈眯起一只眼睛看着她反问道。
“您是蒂亚娜大人的贵宾，从情理上来说，我不能胡乱打听您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对您的身份感到好奇，像您这样强大的魔法师，已经踏入半神的领域了吧？”
“所以呢？”
“虽然您幻化成了精灵的样子，但是我知道，精灵族没有像您这么强大的存在，您是徒斯大人的使徒吗？”
“呵，徒斯可指使不动我。”
“那...您是阿贝尔女皇的眷属？”
“接近了。”
安塔娜仔细地打量着江笑谈，突然捂住嘴吸了口气：“您难道是...凯因王子？”
江笑谈点了点头。
安塔娜的眼中立刻多了几分复杂的神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才说道：“万分抱歉，我没想到蒂亚娜大人会...会请您来...”
江笑谈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那位居然会请我这个曾经的仇敌过来。”
对他这句话，安塔娜没做任何评价。
虽然她看上去也就是人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超过一百岁了，年幼时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
当然，因为那时候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所以安塔娜当时对战争没有多少概念，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有一个哥哥死在了战争中。
因为那个哥哥经常捉弄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没觉得战争有多可怕，无非就是少了一个捉弄自己的哥哥而已。
随着年龄长大，安塔娜才慢慢了解到了那场战争的事情，在环境的渲染下，渐渐对朱夜帝国以及黑暗王子凯因有了厌恶和憎恨的感情。
所以在得知江笑谈的真实身份时，她差点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考虑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现在您既然能来到纳尔图拉，并拯救了很多精灵平民，便不是敌人了。”
江笑谈嘴角上扬了一下：“看来在您的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您说的没错。”安塔娜点了点头，“只不过我所追求的并不是个人的利益，而是精灵族全体的利益。”
江笑谈对她这句话不置可否，蓝星历史上有无数统治者一边说着类似的话，一边疯狂地沉湎于利用权力攫取利益的事业中，有些即使被送上了断头台，还自诩为正义的斗士。
见他只是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安塔娜便主动说道：“您认为辛拉忒赛这个国家怎样？”
“你是指...制度层面上吗？”
“是的。”
“三个权力机构互相掣肘，导致行政效率无比低下。”江笑谈说道。
安塔娜略微吃惊，她没想到才来几天的江笑谈能一下子指出这一点。
“而且从索格夫和拉格奥的关系就可以看出，执政院与元老院并没有完全隔离，存在着利益链条，这样一来所谓掣肘只能浮于表面。祭司院因为有着‘不可以拥有私产’的规定，表面上看来，相对于另外两个机构能干净一点，但这个制度也彻底断绝了祭司们的欲求，他们会转而寻找精神上的寄托，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和职责，一心追求信仰。”
安塔娜感到背后升起一股凉气，她想不到对方不但看透了辛拉忒赛的政局，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症结所在。
不愧是曾经席卷整个东大陆的黑暗王子，这种洞察力只怕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那您觉得，辛拉忒赛要怎样做出改变呢？”
江笑谈直视着安塔娜的双眼，并不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说道：“您对我所说的话，没有任何辩驳，还直接询问改变的方法，说明您其实认清了辛拉忒赛现在的弊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吧？”
安塔娜笑了：“果然瞒不过您，那我就直说好了，我想要打破现在的制度，削弱元老院，将权力集中到执政院。”
江笑谈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您不觉得您对我这样一个外人太过坦诚了吗？”
“正因为是您，我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毫不客气地说，我想效仿您的母亲莉莉丝大人，成为辛拉忒赛的女皇。”
江笑谈说道：“我并没有讽刺您的意思，但是您应该也知道，我的母亲之所以能成为女皇，并不单纯靠政治手腕，而是因为她本身有着颠覆整个东大陆的实力。坦白说，您不具备母亲的那个条件。”
江笑谈还没有说，莉莉丝能成为女皇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她是血祖，是血族的力量源泉。
直到今日，血族还要依靠莉莉丝传承下来的血脉之力来生存。
“我知道自己与莉莉丝大人的差距，到现在我都学不会如何用弓箭射中十步外的苹果——即使这种事情对于多数精灵来说是件跟张嘴说话一样见到的事情。”安塔娜说道，
“但是我能够成为内政执政官，至少说明了即使本身不具备武力，也可以执掌一个国家。”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江笑谈其实很想赞同她的话，但是在社会分工还不够发达的情况下，武德充沛是一个领导者的必要条件。
“我知道自己无法让游侠们信服，但是我实在不想错过当下这个机会。”安塔娜说道。
江笑谈知道她的意思——当下军事执政官空缺，暗夜教派又在暗处为乱，这种乱局虽然凶险，但也意味着机会。如果安塔娜能够拨乱反正，就可以获取极高的威望，也就有了建立新秩序的可能。
“你是...早就已经布局好了吗....不对，你是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才做出的这些打算吧？”
江笑谈突然意识到，安塔娜之前很可能并没有自立为王的打算，这些决定很可能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在一瞬间想到的。
《基因大时代》
如果他是精灵族人，安塔娜与他合作肯定会畏首畏尾，以免自己努力为他做了嫁衣。
但正因为他只是被蒂亚娜强行叫来帮忙的，又是精灵族曾经的仇敌，才可以被安塔娜最大限度地利用。
单凭这反应速度，可以看出这位女执政官确实有点能耐。
一四〇 又暴露了
通过与安塔娜的交谈，江笑谈认定她是有才干的，并非拉格奥那种色厉内荏的草包。
想来也很合理——辛拉忒赛仗着大森林和风暴之壁作为天然屏障，自身又没有多大的领土野心，所以军事执政官即使选个草包也无可厚非。
但掌管内政的如果也是个草包，肯定会把国家治理得一团混乱，到时候吃亏的是贵族阶层。
元老们虽然坏，但他们不蠢。
“所以，您是想利用这次机会，铲除掉暗夜教派，并借此积攒声望来把权力握在手中是吧？”江笑谈问道。
“对，事实上，我在这次火灾之前，就掌握到了一些有关暗夜教派的情报，只是这种事情本应该是作为军事执政官的拉格奥来掌管的。”
江笑谈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悦：“也就是说，你明明掌握了一定的情报，却没有进行任何行动，放任暗夜教派杀人放火了？”
安塔娜摇了摇头：“您把我想得也太坏了，实际上我第一时间把情报告诉了拉格奥，但是没想到拉格奥完全没有重视，而是把精力都放在给兄弟铺路上。”
“是吗？”
“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迟迟不行动，想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弟弟，等索格夫上任之后再收拾暗夜教派，以此来积累索格夫的威望。”
“你是说他玩脱了，没想到自己和弟弟也在暗夜教派的刺杀名单上是吗？”
“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把拉格奥想得那么坏，但是确实出现了一些能佐证此事的报告。”
江笑谈认真地打量着安塔娜，想从她的微表情上发掘出这些话的真伪。
但是他最终未能成功，这位女执政官神色十分从容，表情管理滴水不漏。
不论这背后有什么猫腻，但既然安塔娜表现得如此完美，他就姑且相信对方所说的是真的了。
“也就是说，由于拉格奥的愚蠢，让你看到了夺权的机会，而见到我之后您就下定了决心是吗？”
“是的，当然前路并不可能一帆风顺，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进行布局。”
“但是暗夜教派会给你时间吗？”
面对江笑谈不客气的质疑，安塔娜叹了口气：
“这也是我请求您帮助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请您务必给暗夜教派足够的压力，让他们不能在短期内发动下一次袭击，给我留出足够的时间。”
“有了时间之后，你要怎样布局呢？”江笑谈问道。
“首先，以尽快肃清暗夜教派的名义，获取军事执政官的权力。”
“颁布一个类似于‘战时紧急法案’的东西吗？”
“战时紧急法案？不愧是您，这样的名号比我草草想出来的那些东西强多了。”
江笑谈一愣，想不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事情，反而提醒了安塔娜。
“呃，那接下来呢？”他只好靠推进话题来缓解尴尬。
“接下来我会借助游侠军队的力量，清洗掉元老院中那些反对我的精灵，并扶植一批支持我的元老。”
江笑谈点点头：“嗯，很常规的操作。”
安塔娜看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然后很诚恳地说道：“当然了，在此期间我会借用拉格奥被刺杀的由头，给那些政敌栽上罪名。您可能会觉得这种事情很下作很卑鄙...”
“确实。”江笑谈毫不客气地说道。
安塔娜脸有些发红：“我不像是您或者您母亲那样，有着碾压一切的绝对力量。所以我只能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来弥补力量的不足...”
江笑谈耸了耸肩：“可以理解。”
他知道安塔娜是在向自己表达一种诚意，大概类似于：“我连自己内心的龌龊都展示给您看了，您还不相信我的诚意吗”这样。
这确实是一种高明的处事方式，江笑谈对安塔娜的厌恶感明显少了。
“在得到了多数元老的支持之后，我就可以视情况来延长自己的任期，或者扶植合适的傀儡。可能从您那里能得到的帮助也就到此为止了，未来我会慢慢地推行自己的改革，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绝大多数权力从元老院收回，树立起执政院的绝对权威。”
江笑谈默默点了点头。
他知道，对于现在的辛拉忒赛，将权力集中到执政院，甚至让安塔娜进行独裁，都是一种社会的进步。
辛拉忒赛当下的这种虚假的“共和制”，其实是原始而落后的，分散在贵族手中的权力会成为社会进步的阻碍力。
哪怕是一个专制的中央集权，都会给这片死气沉沉的大森林注入新的活力。
精灵们现在需要一个高效的国家机器，来发展各项事业。等生产力发展起来了，再去追求民主共和也不晚。
正如饭要一口一口吃，社会也要一点一点进步的。
对精灵来说，自己在赛普勒施行的那一套大刀阔斧的改革方式太激进了，安塔娜肯定把握不住。
“那么，我对你提供了帮助，又能获得什么？”
安塔娜说道：“我领导的精灵族会成为您坚定的盟友，您应该清楚，一个对扩张没什么兴趣的安分守己的盟友，是多么可贵的吧？”
江笑谈点了点头：“作为盟友，精灵族确实安分守己，但安分守己并不等同于值得信赖。而且，您未来执掌了权力之后，总得需要用到战争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吧？”
“这一点的话您可以放心，我可以对付咱们共同的敌人，例如人类，例如蜥蜴人...”
“人类...”江笑谈突然感到有些绷不住了。
安塔娜注意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我也很关注最近贵国与人类之间的战争，人类的溃败会让他们在不远的将来爆发内乱，届时可能不需要我们主动去攻击他们，他们都会主动惹到我们头上。”
“您说的不错，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在人类陷入混乱之后，会很快有一个势力站出来，并将他们统合起来。”
安塔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确实听说，人类有三个小国家在这次战争中不但保全了自己，还让贵国也吃了不小的亏...其中一个海边的小国在近几年急速崛起了...慢着，难道....”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个赛什么...赛普勒的人类伯爵，与您同名，难道其实就是您？！”
一四一 缺少娱乐
“啊，既然您发现了这个秘密，那我有些难办了，要不要灭口呢？”
安塔娜瞬间感觉坠入了冰窖。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实在笑不出来，因为实力相差太悬殊，对方捏死自己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僵了一阵之后，才缓缓说道：
“我知道您不会杀我，至少不会是现在。但是您能让我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您既然已经在人类那边布好了局，朱夜帝国未来一定会重新崛起的吧？到时候您会不会再侵犯辛拉忒赛？”
江笑谈摇了摇头：“关于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百年前朱夜帝国险些覆灭，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血族要想生存下去，就不能盲目扩张。”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其实有计划与人类开战吧？”
虽然安塔娜说得比较委婉，还拉上了蜥蜴人，但她如果真要通过战争建立威望，确实攻击人类是最合适的。
蜥蜴人骁勇善战，而且居住在不适合人类和精灵生存的沼泽地区，就算夺取了那边的领土，精灵也没法在沼泽里种树。
安塔娜确实产生了一丝动摇：“我确实认为在必要条件下，依靠对外战争来巩固政权，但既然人类也属于您的势力范围，我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辛拉忒赛周边的人类诸侯里，有您的敌人吗？”
江笑谈摇了摇头：“辛拉忒赛西面的罗图姆和康斯坦丁，都是我的盟友。西北方的拉特伊尔大公国又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中立国，也与我国有通商条约，是条重要的商路，贵国若是攻击那里，我方肯定会出兵支援。”
安塔娜的脸色有些难看：“也就是说，通过对外战争巩固地位的路，是走不通了。”
江笑谈说道：“坦白跟您讲，比起开战，加入我们建立的联盟，打通商路会给贵国带来更多的利益。而且巩固政权不一定要靠战争立威，我可以告诉你几个比战争更容易受到国民爱戴的事业。”
安塔娜听了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请赐教。”
“文化、艺术和娱乐。”
江笑谈的话让女执政官产生了一丝疑惑：“文化和艺术的作用我倒是知道...娱乐？”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觉得奇怪，那些贵族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为何还要让你这个执政官操心？”
“是..有一部分贵族的娱乐方式过于残虐和放浪，作为执政官取缔都来不及...”
“但你统御的子民，仅仅是贵族吗？公民和平民，难道只配给贵族娱乐，自己没有娱乐的权力吗？”
江笑谈有些不客气地盯着安塔娜，让她有些窘迫。
“公民自然有权力娱乐...”
“公民和平民是贵族擅自划分的，但实际上他们跟你们有什么不同？你比他们多两对耳朵吗？”
听着江笑谈近乎斥责的话，安塔娜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变得滚烫的尖耳朵。
“我知道，作为贵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让平民知道他们跟贵族没什么区别，因为这样会动摇贵族统治的根基。贵族与我们血族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一群靠吸取别人血肉生存的吸血鬼。你知道吗？朱夜帝国的人类，还有贵国的平民其实都很纯朴，他们只想要过平稳安定的生活，所以才心甘情愿地让血族，让贵族压榨。”
“但是...”
“是的，血族和贵族执掌着国家军队，在战争爆发时要挺身而出战斗。但这不是你我从保护者变成压榨者的借口！....”
说着说着，江笑谈突然滞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你肯定觉得我很虚伪吧？”
安塔娜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您很坦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真心为平民鸣不平。”
江笑谈摇了摇头：“这种想法终归还是有些不切实际。咱们回归原题吧。作为执政者，我们应该为每一个国民提供娱乐场所和娱乐方式。我在纳尔图拉这段时间看得出来，精灵族比人类要富足很多，但是平民的娱乐方式极度匮乏，除了唱歌就没别的事情可干了，幸福感十分低。”
“确实如您所说。”
“你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把一些原本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的，相对健康的娱乐方式开放给公民和平民就行了。例如可以修建能容纳几万人的斗技场，还可以在纳尔图拉每座浮岛上都修上平价的剧院。在这些事业上投入的资本要远远低于发动一场战争，但让民众获得的幸福感要远高于一场胜利，而且还不必担心战败造成的不良影响。”
“斗技场和剧院吗？但如果平民沉迷于这些娱乐活动，都不去种田捕鱼了怎么办？”
“这你就想多了，多数平民都有很强的忧患意识，他们知道自己不去劳动就会饿死，只要有脑子的平民，就不会因为娱乐而放弃生产。而且娱乐带来的奖励效应，还会提高他们劳动的效率。至于那些不劳动饿死的，你不给他们娱乐活动，他们也会因为懒散而饿死，跟娱乐没有任何关系的。”
“娱乐会提高效率吗....”安塔娜沉吟道。
她隐然觉得江笑谈的话是有道理的。年轻的时候在祭司院学习时，她曾经为了参加一场舞会，在半天内完成了原本需要两天才能完成的修行课业。
“还有一点，当你的人民幸福感高时，对你的信任也更高，你做出的功绩就能获得更高的评价，而你犯下的错误也更容易被原谅。即使你哪天离开执政官的位子了，只要公民和平民都站在你这边，你就仍然可以保持足够的影响力，继续操控辛拉忒赛的局势。”
安塔娜想了一会儿，向江笑谈行了一礼：“感谢您的点拨，您的政治智慧果然是我远远不能及的。”
“没什么，能接受我这一套理论，说明比起权力，您还是将辛拉忒赛的发展放在更优先的位子上的。这就与那些虚伪的政客不一样。”
“谢谢您的夸赞。”
“话说回来，通过我最近的调查，暗夜教派之所以能大肆发展起来，很可能与贵国平民的幸福感不足有关。”
“咦？暗夜教派与这个也有关系？”
“您应该知道吧，这个教派主要集会时间都是在晚上，而且成员以未婚的男性精灵居多。”
“是的，他们认为蒂亚娜大人在夜里才会露出真容，所以要在夜间进行祷告。”
江笑谈站起身，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本册子交给安塔娜。
这是他在发生爆炸的那个秘密集会出找出来的唯一有点用的东西了。
“这本册子记载着暗夜教派的一些典故，类似于圣典那种东西，放在他们教派，应该算是邪典了。”
安塔娜翻看了一下这本小册子，上面有很丑的字体记录了一个一个“雨后小故事”。
“这种册子之前我也见过，全是些冒渎蒂亚娜大人的猥亵东西。暗夜教派的创立者，就是一个因为冒渎蒂亚娜大人获罪的吟游诗人。”
江笑谈点了点头：“我大致也了解到了一些有关那位教祖的事情，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吧？”
“是的。上次暗夜教派作乱时就死掉了。”
“你不觉得这位教祖的发迹，就是贵国缺乏娱乐而导致的吗？通过这些邪恶的小故事可以发现，最初这个教派就是一群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人搞出来的。这些家伙白天干完了农活，晚上聚在一起搞些不光彩的小聚会，一起意淫一下伟大的蒂亚娜女神。结果搞着搞着就变味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恶组织。”
一四二 有所发现
江笑谈的话引发了安塔娜的深思，她虽然也曾经研究过暗夜教派的早期文献，但精灵族一致认为暗夜教派产生的原因是宗教分歧，所以安塔娜也是往那个方向去考虑的。
“其实你看这本小册子就能明白，他们虽然自称‘教派’，但是因为组织中缺少真正的祭司，所以在教义上几乎是将女神教的教义换了个皮，搞了些邪恶的东西上去而已。”
辛拉忒赛的女神教相比隔壁的十字教，比较原始和朴素。以女神崇拜、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为基础发展而成。
而暗夜教派淡化了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这方面的内容，对自创的暗夜蒂亚娜极端崇拜。他们蔑视生命，认为自身肉体灭亡后会被暗夜蒂亚娜吸收进“神体”，成为那个不存在的邪恶女神的一部分。
“据说，在纳尔图拉以外的领地里，已经有至少十分之一的精灵信仰暗夜教派，而至少三分之一的精灵并不排斥他们。”安塔娜说道。
因为在别处的暗夜教派没有纳尔图拉的这些邪徒那么激进，他们积极地劝诱普通的精灵转换信仰，还给予困苦的平民各种帮助。
“你看看，连邪徒都知道拉拢下层民众，而元老院的贵族还沉迷于安稳和享乐之中。”
在火灾发生之前，江笑谈甚至还有点希望看到精灵贵族们吃瘪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一旦暗夜教派崛起，并推翻了现有的女神教执政体系，辛拉忒赛会变成怎样就很难预料了，这颗炸弹如果爆炸，很有可能会殃及周围的国家，比如康斯坦丁和罗图姆。
所以他内心中其实是愿意与安塔娜合作的，甚至不太希望她推动变革——毕竟安于现状的辛拉忒赛不会对周边构成威胁。
虽然这种想法很自私——但一个落后贫瘠的邻国远远好于一个发达强大的邻国。
不过，江笑谈终究是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的，虽然精灵族是异族，但因为与人类的长相相近——甚至更漂亮一些，所以江笑谈总会忍不住把他们当成同类来看待，不希望他们日子过得太苦。
更何况他还有莲卡这样的精灵族朋友。
所以最终他与安塔娜谈妥了合作的事情，安塔娜告诉了他一些自己掌握的有关暗夜教派的情报，其中有一些十分有价值——包括暗夜教派的一些秘密集会地点的位置。
此外，安塔娜还交给他一块雕刻成树叶形状的木牌。
“这是执政官徽记，您用这个可以以我的权限调动游侠部队——虽然目前作为内政执政官，我也没有太多权限就是了，但集结一百名左右游侠去突袭暗夜教派的集会所应该是可以的。”
然后天色渐晚，安塔娜知道江笑谈是个正直的人，便主动告辞。
将她送出了门外，江笑谈提醒道：“执政官阁下，近一段时间最好强化一下您本身的安保，万事以小心为上。”
因为安塔娜只带了两个游侠护卫，他觉得是不太够的。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安塔娜由衷地向他道谢。
其实她一开始是故意只带两个护卫过来的，觉得带太多护卫容易给这位“客人”造成太大的压力。
现在她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对这位黑暗王子来说，带两个护卫跟两百个护卫没什么区别的——反正都不够他打的。
“啊对了，我送您一件能护身的礼物吧，您稍等一下。”江笑谈想起了什么，回到自己房间里取了一件东西，然后给了安塔娜。
那是一支短小的火枪，跟他给马辛的那支差不多，只不过略做了改进。
“请问...这是什么？魔杖吗？”安塔娜接过了火枪，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精致的小物件。
“火枪，您可以把它随身带着，如果遇到了危险，只要打开这个保险，然后扣下这个扳机，这里就会射出铅弹。但请记住，这里面只封装了两颗子弹，只能击发两次。”
“啊，这是类似于外面盛传的火炮那样的武器吗？谢谢您的好意...”
安塔娜虽然收下了这个礼物，但她很怀疑连弓箭都无法好好掌控的自己，究竟能不能用好这个奇妙的新武器。
送走了女执政官，江笑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悄声走到房间的内室门前，突然一把拉开了门。
随着“咣当”“哎哟”的声音，趴在门上偷听的莲卡、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同时摔了进来。
“呜哇，凯因会长居然发现我们了....伊芙丽你好重...”莲卡因为贴门贴得最紧，所以被压在了最底下。
“我..我就说那个执政官已经走了，你非说她会偷偷回来...”伊芙丽埋怨道。
“凯因大人，是她们两个硬要拉着我偷听的...”玛格丽特有些哭丧着脸说道。
“你们三个啊，想听的话大大方方进来一起讨论就是了。”江笑谈将她们三人一个个拉起来。
“是莲卡说那个执政官穿那么奇怪，肯定没安好心的。”伊芙丽说道。
“呜，我只是那样说了，但是说出要在门后偷听的不是伊芙丽嘛！”莲卡反击道。
“总之，我是被她们两个...”
“玛格丽特还说想用透视魔法，被我们阻止了！”
“嘶...”还想撇清关系的玛格丽特立刻就被她俩出卖了。
见她们三个还在争吵不停，江笑谈披上自己的大氅，向门外方向走了几步。
“天天在祭司院吃果干已经吃腻了，我要到下面的阶层找点好吃的，你们谁想跟我一起去？”
番茄
三个美女立刻停止了争吵，迅速跟上了江笑谈。
而可怜的巧克力和香子兰，被扔在了祭司院里。
毕竟带着它俩就太惹人注目了。
在江笑谈的带领下，他们四个来到了纳尔图拉中层的一个浮岛上。
这里是“公民”的聚居区，有不少店铺，其中也不乏能把蔬果和鱼干做得非常美味的店。
“原来我们不是真的来吃东西啊。”伊芙丽有些沮丧地说道。
这一层同时也是之前安塔娜提到过的，可能藏有暗夜教派的秘密集会所的阶层。
“还是以吃东西为主，侦查的话，有我的魔像在做呢。哎，这家店看上去不错呢。”
江笑谈看上了一家装潢比较朴素的小店，然后走了进去。
店里没多少顾客，所以他们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
“这个味道...只能说还行。”玛格丽特说道。
因为缺少调味料，这家店的食物并没有特别出众。
“还行吧，能把食材原本的鲜香发挥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江笑谈喝了一口蘑菇汤说道。
“是啊，对平民来说已经是十分奢侈的美味了，在我去康斯坦丁之前，这样的味道根本没法想象。”莲卡说道。
“这些食物肯定跟贵族家的私厨没法比，何况丽特还有那位料理起来神乎其技的琳琳。”伊芙丽说道。
“是啊，好怀念琳琳大人做的酥饼...”莲卡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状。
“不知道琳琳现在在做什么呢。她应该已经平安回到赛普勒了吧？”玛格丽特说道。
如果琳琳知道把她扔在全是人类的军队中“私奔”了的两位主人正在讨论自己的事情，肯定会气得翻白眼吧？
“说起来，虽然有琳琳这样厉害的女仆，可凯因还是喜欢到外面的店里吃东西呢。”伊芙丽说道。
“是啊，凯因大人从几百年前就是这样，特别喜欢跑到平民的小店里吃东西，即使有些店看上去脏兮兮的也无所谓。”玛格丽特说道。
“那是因为....”江笑谈刚想反驳一句，突然停住了。
因为在不远处的一个魔像，发现了他一直要找的那个黑发黑瞳精灵。
一四三 歼灭模式
在距离江笑谈四人吃饭的小店不远的一个仓库里，一名身形颀长的女精灵被推入了一个笼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放我出去！我要喊游侠了！”
将她推入笼子的黑衣精灵指了指她身边：“喊的话就会变得跟她一样，喂，‘女祭司’大人，张开嘴给你新来的姐妹看看。”
刚被推进来的女精灵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蜷缩成一团、衣衫残破、浑身血污的女精灵。
那个女精灵眼睛无神，瞳孔都散了，她如木偶般抬了抬头，然后张开了嘴。
她的牙齿全被敲掉了，舌头也只剩下了半截。
新来的女精灵吓得全身颤抖起来：“你们...你们对她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你们还是精灵吗？！恶魔！”
那个黑衣男精灵掏出一把匕首，进入笼子并捏起了她的下巴：“再说一句我听听？”
女精灵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她惶恐地睁大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算你识相。”黑衣男精灵用匕首柄在她的嘴上敲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
女精灵疼得摔在地上，她捂住受伤的嘴唇，不停地抽泣着，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仓库一角的地板突然打开，露出了一个盘旋的阶梯。
两个灰衣男精灵拖着一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精灵走了上来。
他俩看到仓库中的黑衣男精灵，便打招呼道：“征召官大人，您回来了。”
黑衣征召官向他俩点了点头，问道：“嗯，仪式进行得怎么样？”
“兄弟们都完成了仪式，这位‘女祭司’也完成了她的使命了。”一个灰衣男拽了拽奄奄一息的女子说道。
这时另一个灰衣男说道：“征召官大人，真的要献祭掉‘女祭司’们吗？很多兄弟还想多进行一次仪式呢，我们担心自己的‘火种’不够啊。”
黑衣男板下了脸：“你们迷恋这些容器有什么意思？等她们把我们的火种带到暗夜蒂亚娜大人那里，黑暗女神的分身就会亲临这个世界，到时候我们都可以得到女神的恩赐！”
两个灰衣男被训斥了一顿，立刻怂了，他俩装模作样地对着仓库中的邪恶图腾祷告了一番。
“那...征召官大人，这个新抓来的‘女祭司’是准备下一次的仪式用的？”
“不是，这个是为大法官大人专门准备的。”
“大法官大人会亲临吗？”
“对，这次祭典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宏大，但也十分重要，大法官大人自然要亲自过来。”
正说话间，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有人在仓库门上三长两短地敲击了几下。
“大法官大人到了，快去开门！”征召官说道。
一个灰衣男去打开了仓库门，外面站着几个打扮普通的精灵。
他们进了谷仓之后，卸除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衣服下与征召官一样的黑袍。
只有其中一个个头最小的男精灵，所穿的是暗金色的袍子，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以及黑色的眼眸。
征召官上前向他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大法官大人，您好。”
那个小个子精灵和蔼地笑了笑：“您好，仪式进行得怎么样了？”
“就等您了。”
“那事不宜迟，指引我的女祭司选好了？”
征召官指了指笼子里正在抽泣的高个子女精灵说道：“就是她了，您还满意？”
小个子的大法官摆了摆手：“您挑选的女祭司，肯定没有问题。去仪式场吧。”
征召官立刻向两个灰衣男使了使眼色，自己则带着大法官走下了阶梯。
灰衣男则打开笼子，拽出了那个高个子女精灵。
这时两个大法官带来的黑衣男拦住了他俩：“这个女祭司交给我们，你俩把另外两个处理一下，然后带着处理好的容器下去。”
“呃？我俩处理吗？”一个灰衣男问道。
一个黑衣男瞪了他一眼：“怎么？下不去手？”
被瞪的灰衣男立刻畏缩了：“下得去，交给我们好了。”
另外一个黑衣男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轻浮的语调说道：“这可是晋升的好机会啊，要好好把握呢，小弟。”
黑衣男们带着女精灵下了楼梯，只见下面有一个十分开阔的大厅，被布置成了一个黑暗的教堂。
几十个穿着黑衣的精灵邪徒正恭恭敬敬地坐在条椅上，双手作祈祷状。
而大法官则直接走上了位于中央的讲经台。
“兄弟们，暗夜之树的护林者们，我等今日聚集于此，为了女神，为了我，为了你！”
“为了暗夜蒂亚娜。”邪徒们一同祷告道。
“我等的眼为了吸取蒂亚娜的暗光，我等的手为了抚平蒂亚娜的鳞肤，我等的火种为了点燃蒂亚娜的火焰！”
“为了暗夜蒂亚娜！”
“暗夜的火种生生不息！”
大法官祝祷一番后，那个女精灵被拉到了他面前。
小个子的黑发精灵轻轻抓住了颤抖的女精灵的手：“美丽的女祭司，你知道自己的使命吗？”
“我不是女祭司，请不要伤害我...”女精灵哭着说道。
“不必害怕，你是最幸运的一个，我会温柔地对待你的。”大法官用对恋人一样的温柔语气说道，“来吧，向我的兄弟们，向暗夜的护林者展现你最纯洁的姿态。”
正当大法官准备下手时，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从黑暗教堂的上方传来：
“啧啧啧，要是在私密的环境下说这些话，别人多半把你当情圣了。”
在场的所有精灵都愣住了，他们抬起头，只见天井中央的大吊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怎么混进我们的祭典的！”大法官面容扭曲了，大声喊道。
上面的人有着跟他差不多的黑色瞳孔，长长的头发也是漆黑如瀑，只不过身形颀长，面容也比大法官帅多了。
这自然是江笑谈了。
“我是来观礼的，怎么？不欢迎吗？”他笑吟吟地说道。
“别愣着，把他弄下来！”征召官喊了起来。
然而暗夜教派的邪徒为了显得与女神教不同，都不屑于使用弓箭，所以在场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吊灯上这位弄下来。
有人试着向江笑谈投出了匕首，却被江笑谈轻易地打了下来。
“你们别管我啊，继续仪式啊，让我学习学习。”
大法官一脸怒容地看着他，开始吟唱起了【爆炎术】。
“哟，哟，这咒文吟唱得字正腔圆，想不到东大陆也有出色的法师呢。”江笑谈一边调侃着，一边轻易地凝聚符文扰乱掉了大法官的吟唱。
大法官眼见自己凝聚的火球消失了，不由得愣住了。
这时，已经有几个邪徒跑向了楼梯，准备逃跑了。
“别急着跑啊，祭典还没结束吧？”江笑谈随手一挥，一道冰墙把楼梯口堵死了。
“胆小鬼，别待在上面，有胆下来啊！”征召官还没意识到敌人的可怕，还在出言挑衅。
江笑谈摆了摆手：“这是你们的祭典，我不能随便参与的，既然你们不想继续，就让女主角开始表演吧。”
他打了个响指，这时那个高个子女精灵突然站直了身子。
无感情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魔像一二三一号接收到最高指令，关闭拟态人格，主人格已切换至歼灭模式。”
她身上浮现出了奇异的铠甲，湛蓝色的眼眸变成了赤红色。
征召官发觉了她的异样，拔出匕首扑了上来。
魔像看都没看他，只是向着他的方向挥出一拳。
征召官的身躯立刻滞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魔像的拳头轻易地穿透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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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二零二一！
一四四 神树之根
见征召官被魔像一拳打穿，周围的邪徒都怪叫起来，癫狂地向着魔像攻击过来。
但魔像看似白皙细嫩的手臂，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随意挥动就会打得邪徒血肉横飞。
只因为魔像的力量来源于储能魔石，而储能魔石的品质又与改造前的源质宝石纯度有关。
自从获取了衣萨贝尔的宝石矿后，江笑谈就可以任性地将高纯度的宝石改造成储能魔石，这样的储能魔石自然能给魔像供给强大的力量。
除了强大的核心力量以外，这批魔像还有一个强大之处：骨架。
邪徒们虽然力量被彻底碾压，但毕竟人多势众。
混乱中，一个邪徒以自己的半张脸被打碎为代价，将一柄匕首刺入魔像的肩膀。
炼金黏土制作的的表层肌肤皲裂破碎，然而匕首只扎进去一点点，就卡在了骨架上。
随着魔像肆意挥动拳头，碎裂的皮肤大块掉落，邪徒们也看清了魔像黏土皮肤下的真实情况。
里面是散发着翠绿色荧光的奇异木材雕刻的骨架，仿佛具有生命一样。
这些骨架上伸出了如同毛细血管一样的细小管线，深入到炼金黏土之中。
这些骨架都是用“纳尔图拉之根”制作而成。
巨树纳尔图拉有着非常庞大繁茂的根系，除了延伸到深不可及的地下之外，横向更是拓宽到了比树冠还要庞大的范围外。
有些根茎偶尔也会破土而出，因为巨树强大的生命力，这些树根会疯狂地吸收地上的养分，导致土地变得贫瘠。
因为这个原因，表层的根系使得其它植物无法生长，且纳尔图拉主要是通过向下生长的直根获取大地的养分，所以精灵们会控制纳尔图拉地面表层树根的规模，将破土而出的根系清理掉。
通常情况下，这些被挖掘出来并铲下的根茎会被晒干，并当成柴火烧掉。但江笑谈发现了这些奇异的断根十分坚韧，而且在阴干很多天之后，还能保持活性。
抱着试验的想法，他搞了一部分纳尔图拉之根制成魔像的骨架，然后就惊奇地发现，制成骨架的纳尔图拉之根会生出更细的根须，来吸收外面的炼金黏土中的养分和魔力。
最神奇的是，这种有生命的骨架，能够自我修复。
在与邪徒的缠斗中，魔像离大法官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趁着拉开了距离，大法官开始对着魔像吟唱火焰魔法。
江笑谈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出手扰乱施法。
他也想看一看，由神木做骨架的魔像抗火能力强不强。
然而魔像注意到了大法官的异动，她随手拔下插在肩膀上的匕首，然后对着大法官抛掷出去。
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大法官凝聚火元素的左手，大法官低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骗了康熙》
江笑谈略一皱眉，他其实下达了不要弄死大法官的命令，想留下个有用的活口。但是显然魔像认为这种程度的伤害不会导致大法官的死亡。
在匕首拔掉后，魔像略微受损的骨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在骨架复原之后，掉落到地上的炼金黏土碎块也被吸收回魔像的脚下，然后被根系搬运到破损处，修复了魔像的皮肤。
这个发现显然让江笑谈抵消了魔像弄残了大法官导致的不快，因为魔像相对于真正的士兵，最大的弱点就是一旦受损就无法恢复。
这种可缓慢自我修复的魔像，简直就是最强的炮灰……呃不对，最强的战士。
当然，相对于那些真正的炮灰魔像，用纳尔图拉根茎做骨架显然提高了成本。
江笑谈不由得考虑起了，在搞定精灵这边的事情后，要不要偷摸弄一点纳尔图拉的种子什么的，回赛普勒栽一棵。
当然，纳尔图拉之所以能长成这么夸张的大树，主要还是因为吸收了蒂亚娜的魔力，跟树的品种没啥关系的。
若没有蒂亚娜的魔力，纳尔图拉可能就是一棵在辛拉忒赛随处可见的桐树。顶多比别的树大一点，能多烧两顿饭。
在畅想怎样偷树的短暂时间里，魔像已经将黑暗教堂中的邪徒都打倒了。
而且在邪徒的死伤到了一半的时候，她就开始有所收敛，不再瞄准要害攻击，或者采用将敌人直接打穿这样的激烈做法。
战斗结束后，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邪徒活了下来，包括大法官在内。
“咦？这里怎么被冰封了？”
阶梯外传来了玛格丽特的声音。
她们三个留在了仓库的上层，去解救那两个被严重伤害的精灵女孩了。
江笑谈解除了封路的冰墙，然后看到玛格丽特和伊芙丽揪着两个灰衣男进来了。
“两个女孩伤势很严重，莲卡给她们简单地治了治伤，就带着她们去找医生了。”玛格丽特说道。
其实她也知道，最好的医生就是江笑谈，但是考虑到两个精灵女孩有些伤势不适合给男医生检查，就让莲卡去祭司院找主祭了。
“那俩女孩太凄惨了，这里的这些滚蛋都该去死！”伊芙丽恨恨地说道。
“他们逃不掉的。”江笑谈冷冷地说道。
他从吊灯上跳下，然后走向半跪在地上，正抓着自己受伤的手咒骂的大法官，然后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哟，没藏自杀用的毒药嘛，看来你们教派也不都是有骨气的死士。”江笑谈嘲讽道。
“搅乱我们的仪式，暗夜蒂亚娜大人会惩戒你们的……”
“先管好自己再说吧。”江笑谈握住扎在大法官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拔了出来。
扯动伤口的剧痛，让大法官疼得颤抖起来。
“……诅咒你！”
“别怕，别怕，我来帮你治伤的。”江笑谈说着，凝聚起光魔法，让大法官手上的伤口愈合起来。
“你以为这样做暗夜蒂亚娜大人就会原谅你了吗……”大法官轻哼着说道。
“哦？你不喜欢我给你治愈伤口是吗？”江笑谈做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接着冷笑了一下，迅速地将匕首再次钉到了大法官已经治愈的手掌上。
一四五 准备升华
江笑谈并不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但他依然狠得下心反复治愈并刺伤邪徒大法官。
因为他始终相信一个道理：对待恶行应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些暗夜教派的邪徒既然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情，就理应受到应有的惩戒。
而他只是将大法官的手反复刺穿而已，相信大法官对无辜的精灵平民做出的事情，要比这残虐得多。
在大法官开始疼得不停哀鸣，并开始求饶之后，江笑谈倒也没继续折磨他。
他放开了大法官，并问道：“现在，把你的身份、你的领导者、你们组织的脉络、近期要执行的行动，统统交代出来，如果你肯合作，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大法官抬眼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怨毒，因为这个眼神，江笑谈友善地再次扎了他一刀。
“我叫尤基尔，是教派的暗夜大法官...”大法官咬着牙说道。
江笑谈满意地将他的手治愈，并说道：“很好，继续吧。”
于是大法官尤基尔继续说道：“我的领导者是暗夜仲裁官瑞玛，他另外的身份是敌对教派的元老索格夫家的厨师...”
根据尤基尔的供述，暗夜教派很没创意地复刻了一套现有精灵族的组织架构，除去最高领导被称为“蒂亚娜之影”外，其余的职务都是在精灵族现有职务的前面加上“暗夜”而已。
例如他们的暗夜仲裁官其实就对应着精灵执政院的仲裁官，尤基尔所谓的暗夜大法官也是对应的执政院的大法官。
当然，暗夜教派的大法官以及正经的执政院大法官其实都与蓝星上的法律工作者意义不同，是一种仅次于执政官和仲裁官的行政官员，其掌管的权力并不仅限于司法权，还要与祭司一起司掌某些宗教仪式。
只是暗夜教派省略了元老院和祭司院的组织架构，所以暗夜大法官同时还身兼高阶祭司的职责，加上教派内部还未建立健全的司法体系，所以暗夜大法官的权责还是比较偏向于宗教方面。
而尤基尔的上司——暗夜仲裁官瑞玛，原本只是个比尤基尔位阶还要低很多的选召者，只因为成功刺杀了执政官拉格奥，才坐火箭升到了仲裁官的位置——这也暴露了暗夜教派内部组织十分草率的事实。
选召者是暗夜教派除了新入教的普通教徒之外，职阶最低的一级。
其上依次还有执行长、征召官、评议官、大法官这四个阶级，才是仲裁官。
而仲裁官已经是仅次于“蒂亚娜之影”的职阶了，执政院正经的仲裁官也是仅次于执政官的。
在正统的精灵族组织架构中，一个无名小卒想从选召者直接升到仲裁官是完全不可能的。当初安塔娜执政官一踏入执政院就是从比选召者还高一级的执行长做起，还花了四十多年才升到了仲裁官一级，又在仲裁官的位子上足足干了三十年，才被元老院选为执政官。
瑞玛只因为刺杀了拉格奥就坐上了火箭，直升到了暗夜仲裁官的位子，可以说是十分胡闹了。
实际上尤基尔对这件事是带着怨念的，因为在刺杀拉格奥之前，瑞玛是他的属下，还是隔了好几级想见尤基尔一面都难的那种，结果因为刺杀成功一跃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换谁谁也不舒服。
“那么，你们的那个所谓的‘蒂亚娜之影’是谁？现在在哪里？”江笑谈问道。
“影大人的身份和行踪不是我们这个职阶可以接触到的，实际上我连其他的仲裁官是谁都不清楚。在瑞玛成为了我的上司之后，我与以前的仲裁官上司都断了联系。”
在暗夜教派里，大法官以上的职阶都是采用单线联络的，尤基尔只知道除了瑞玛之外还有五位暗夜仲裁官，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就连之前与他单线联系的那个瑞玛的前任仲裁官，他也只见过一两次。
“仲裁官是固定六个的，我之前的上司在火灾事件中，因为刺杀某个要人失败死掉了，瑞玛才有了上位的机会。”
“刺杀要人？刺杀的谁？”江笑谈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执政官安塔娜，也可能是祭司院主祭。”
“所以你能接触到的最高职阶的，就是那个暗夜仲裁官瑞玛是吗？而他能接触到你们的‘影大人’？”
“是的。”
接下来尤基尔又供述了一堆他的属下的名字，这些暗夜教派邪徒潜伏在纳尔图拉的各个阶层，渗透到了精灵族的各个行业。
甚至有一小部分失势的贵族，也加入到了这个邪恶教派之中，潜伏在精灵族的高层之中。
但是暗夜教派显然对这些精灵贵族没有完全的信任，只是将他们当成了埋入敌方体内的钉子。
不过这些精灵也不敢对暗夜教派有所不满，因为这些行事诡秘的邪徒做事不顾后果，随时有可能将他们弄死。
“再说说你们最近会有什么行动吧。”江笑谈对尤基尔的属下并没有太大兴趣，自己只需要揪出暗夜教派的“影”就行了，这些小喽啰就交给游侠处理吧。
“瑞玛还没给过我新的指示，但是前一位仲裁官曾经让我做好‘升华’的准备。”
“升华？”
“据说是一场盛大的仪式，经过这次仪式，我们教派会与敌对教派的那些无知者产生本质上的区别，我们将会成为高他们一等的上位存在。”
“噗，你们怎么个升华法？集体变异吗？会比别的精灵多出一对长耳朵？”
“呼，据说，那场仪式不会像今天的火种仪式那样，没什么实际效果....不不不，我是说，起效的周期太长....”
尤基尔一紧张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实际上连他这个大法官也知道，火种仪式会让暗夜蒂亚娜降临多半是扯淡的。
“也就是说，你们近期内会搞个大动作是吧？”
江笑谈想了一下，这多半就是蒂亚娜预知的那个大灾难了。
因为之前的火灾和执政官遇刺虽然也很严重，但还到不了蒂亚娜宁可把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也要请他来援助的程度。
这场“升华仪式”，很可能十分惨烈。
一四六 非蠢即坏
审讯完大法官没多久，莲卡就带着一群游侠来到了黑暗教堂。
因为知道江笑谈有执政官的徽章，所以游侠们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虽然不至于到可以耳提面命的程度，但也算是可堪一用了。
在大致掌握了现场的情况之后，一个游侠统领毕恭毕敬地问道：“大人，这些邪徒要怎样处置？”
“交由诸位审讯吧。这位大法官供出了不少自己的属下，诸位可以好好挖掘一下，应该能铲除不少邪徒。”
江笑谈知道估计从大法官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了，便大手一挥，让游侠们把这些邪徒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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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家伙都会成为安塔娜执政官的功绩，也是她与元老院博弈的筹码。
待邪徒们都被抓走，莲卡便向江笑谈询问下一步要做什么。
“姑且去上面的阶层，找找那个所谓的暗夜仲裁官瑞玛吧。”江笑谈说道，“不过也不必抱太大希望。”
此时已经离刺杀事件已经好几日了，如果那个瑞玛不是傻子，估计早就逃离了。
四人来到上层索格夫的宅邸，发现这里只剩下一些元老院的人在，原本索格夫的仆从已经近乎人去楼空了，只有两三个奴隶在收拾东西。
元老院的调查者也是在磨洋工，他们对于闯进来的江笑谈十分警惕，但因为江笑谈有着祭司院和执政院的双重特许，所以也不敢阻拦他。
在宅邸中转了一圈后，江笑谈逮住一个元老院的调查员，大大咧咧地问道：
“这里的仆从呢？”
这个调查员十分年轻，他原本可以不搭理江笑谈的，但他人微言轻，不敢得罪执政院和祭司院，便认真地答道：
“一些有嫌疑的都被关在元老院的问询所审讯，其余的都放了出来，他们好像被索格夫大人的夫人遣散了。”
“遣散了？为什么？”
那个调查员笑了一下，说道：“您大概不知道，索格夫大人跟他的夫人早就关系不和了，他俩分居好久了，夫人据说从来没来过纳尔图拉的这处宅邸。索格夫大人过世之后，那位夫人就把这处宅邸转卖了，原有的仆从也一概遣散。”
“也就是说，这处宅邸已经不是索格夫的了？”
“是的，但是似乎宅邸的新主人一直没有现身，据说是不想打扰到我们在这里的调查。”
“这位新主人还真贴心哪。说起来，诸位调查得怎样了？有没有发现凶手是索格夫的厨师瑞玛啊？”
调查员听了江笑谈的前半段话，还在想用什么话术来打发掉他，来掩饰元老院调查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的窘态。
但他听到最后一句，彻底愣住了。
“什么...您说凶手是...厨师瑞玛？”
“怎么？诸位没发现吗？”
调查员咽了下口水：“厨师瑞玛在第一天就被洗清了嫌疑，放走了...”
江笑谈眉毛挑了一下：“放走了？”
他感到这里面有问题，因为从安塔娜那里听说过，拉格奥和索格夫兄弟俩的死因已经十分清楚了——暗夜教派的邪徒在他俩喝的酒里混入了麻痹毒药，然后将他俩活活煮死了。
既然搞清了死因，那么有机会接触到兄弟俩的饮品的那些仆从就应该重点调查，特别是厨师。
结果元老院一上来就把厨师放走了，负责调查的那个家伙要么蠢到离谱，要么是跟暗夜教派有染了。
“是，是，因为元老阁下说...算了，请您跟我来一下吧。”
年轻的调查员带着江笑谈，进到宅邸的内部，走进了原本属于索格夫的书房。
那里现在是负责调查此事的元老科伦的办公室。
调查员不顾房间外的同伴的阻拦，直接闯进了书房并喊道：“科伦大人，这位大人说...凶手是厨师瑞玛...”
元老科伦是一个看上去跟三十四五岁的人类差不多的精灵，嘴唇周围有着一圈修理得十分整齐的小胡子。
他正在书桌前翻看索格夫的一些私密信件，见调查员闯了进来，便训斥道：“喊什么喊？！冒冒失失的！”
调查员一愣，立刻行了一个半跪礼：“抱歉，元老阁下...事实上...”
科伦站起身走到调查员面前，先是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帮被打懵的年轻精灵整理了一下衣襟：“你是想说那个老实巴交的厨师是杀害拉格奥大人的凶手吗？我的孩子？”
调查员浑身颤抖着说道：“不是我...阁下，虽然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是这位大人...”
“是，是，你还曾经不厌其烦地在我面前说，厨师有着重大的嫌疑，但是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质疑我的判断。”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江笑谈彻底忍不住了，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科伦瞪向江笑谈。
“我是觉得，噗哈哈，您简直是无能上司的样板了，您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啊？”
“无礼者！”科伦走向江笑谈扬起了手。
下一刻他就跟一条狗一样被江笑谈按在了地板上。
“...放...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这句话跟索格夫当初问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知道他的下场吗？”
“...你是...你是凶手？！！暗夜教派！！”
见科伦已经慌了，江笑谈便放开了他，并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将这位元老阁下从地上拎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
“呵，我只是收拾了他一顿，倒也没兴趣煮熟他。现在，请元老阁下好好跟我说一下吧，您判断厨师不是凶手的依据是什么？”
“因为...因为...暗夜教派行事诡秘，凶手不可能再行凶之后，还乖乖地留在这里...要知道...要知道那个厨师瑞玛看上去老实巴交，还很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样的仆从不可能是凶手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科伦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江笑谈。
这里面显然有问题。
江笑谈索性将他拎起来，走向了索格夫的浴场，将他扔进了浴池里。
“元老大人，您还是乖乖说实话比较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凝聚起火焰元素。
将两个火球丢进池水里之后，池水变得滚烫起来。
科伦吓得面如土色，他慌不迭地爬出浴池，趴在江笑谈脚下说道：“我说！我说！”
一四七 敬告元老
让江笑谈感到失望的是，科伦放过了瑞玛的原因，竟意外的“单纯”。
“如果现在搞清了拉格奥执政官的死因，元老院就可以立刻开启下一轮选举，但现在各个元老之间还没达成共识，匆忙开启选举，就会产生很多变数，万一让某个不受控制的仲裁官上位了，元老院的权威会大打折扣....”
所以，科伦在元老院某几个大元老的授意下，刻意放走了最有嫌疑的几个仆从，然后在索格夫宅邸中开始磨洋工。
反正就是拖，拖到元老院内部达成共识，到时候再随便从被关押的仆从中找个垫背的处死，就可以结案了。
至于事情的真相，大元老们不在乎。
“.....”
听了科伦的话，江笑谈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你们就不担心暗夜教派的火烧到自己的头上吗？这次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执政官，索格夫可是元老院的人！”
“那个...索格夫大人将于今年榴花月出任仲裁官，实际上已经开始与元老院进行切割了...”
榴花月是精灵族对五月的代称，现在是四月下旬，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十天后索格夫就是执政院的人了。
江笑谈不由得气笑了。
暗夜教派在纳尔图拉多个阶层引发了火灾，还刺杀了一个执政官，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叛乱了，在这种情况下，元老院居然还在纠结于下一任执政官好不好控制...
真是不怕引火烧身啊。
他们居然还天真地觉得，暗夜教派针对的是执政院的精灵...
江笑谈对莲卡说道：“莲卡，你们三个把这家伙扭送到游侠那里去吧，就说他故意包庇暗夜教派刺客，看看游侠们能不能给他定个死罪。”
科伦吓得连连求饶：“饶命啊！我只是个干活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元老们指示的。”
江笑谈听了，心念一动。
“你敢在别人面前指证那些大元老吗？”
他想起了与安塔娜的约定，本来安塔娜就计划利用拉格奥的死对元老院做手脚，而科伦毫无疑问会成为元老院自己递上来的武器。
但科伦一听江笑谈这样问，便有些动摇了。
毕竟大元老们的实力在那里，得罪他们的话，不光自己的命保不住，自己的整个家族恐怕也会被牵连。
江笑谈看出了他的动摇，决定不给他考虑的机会。
“算了，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在考虑怎样给大元老们掩饰呢，既然死到临头都想为大元老们卖命，就给他个成仁的机会吧。”
他向着莲卡招了招手。
“我愿意指证！我愿意！”科伦一下子抱住了江笑谈的腿。
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他决定豁出去了。
被送到游侠那里就彻底死定了，大元老们不会帮他开脱的。
江笑谈说道：“很好，你果然不傻，毕竟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抽出了自己的腿。
但裤子粘上鼻涕和眼泪了，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把他送到安塔娜执政官那里去吧，执政官一定会发现他的价值的。”他对莲卡说道。
待三人带走了科伦，江笑谈看向了一边瑟瑟发抖的年轻调查员。
“少年，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调查员带着哭腔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也没见过科伦阁下。”
江笑谈摇了摇头：“外面还有别的调查员，他们亲眼见到你带着我们进来的，谁会信你说的话？”
年轻精灵听了陷入了绝望，他瘫倒在地上哭道：“请饶了我，我不想死...”
江笑谈一愣，才意识到调查员误以为自己要灭口了。
这是把自己当成邪恶的大反派了啊，太失礼了吧也？
他叹了口气，上前和善地扶起调查员，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马上去元老院，向大元老们报告刚刚发生的事情。”
确实，他可以想办法瞒住科伦被抓的事情，等安塔娜那边时机成熟了再突然对元老院发难。
但是到时候大元老们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干出不顾后果的事情来。
那样的话，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告诉元老院，你们的把柄握在安塔娜手里了。
他相信元老院也不全是蠢材，那些受到威胁的大元老们一定会想办法与安塔娜交涉，来保住自己的名誉。
而且这样也会向元老院施放一个信号：爷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要搞你就光明正大搞你，爷就是这么豪横。
“我...我真的可以去元老院？”
调查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大魔王对自己说的话。
“去吧，难道还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不用！”
调查员还是拎得清的，要是他跟江笑谈一起去了元老院，肯定会被认为自己已经站到了大魔王这边。
“那去吧。”江笑谈向他挥了挥手。
调查员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生怕自己一回头，背后就会挨一刀子。
“啊对了。”
在调查员关上门前，江笑谈突然叫住了他。
“您....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提醒一下大元老们，别做出不理智的行动来，要是这个科伦或者安塔娜的安全受到一点威胁，我就去烧了元老院。”
“....是！”
在调查员回到元老院的十几分钟后，大元老们聚集到了元老院的议事厅。
他们听了调查员的报告后，统一垮起了脸，现场的气氛比拉格奥死的那天还冰冷。
静默了许久后，首席大元老阿道戈打破了这尴尬，他对着战战兢兢的调查员说道：“报告完了就滚吧，在这等着我们给你发奖吗？”
调查员立刻麻溜地滚出了议事厅。
议事厅大门关上前一刻，他听到了大元老的嘶吼声。
“这使我很悲愤！悲愤！那个外来的渣渣！反了他！气死我了！”
虽然元老们开始跟着大元老谩骂江笑谈，但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在无能狂怒而已。
因为江笑谈来的第一天，就把游侠们暴打一顿，还夺走了秘藏的神圣之弓。
甚至有传说，蒂亚娜女神之所以对大魔王那样和善，是因为打不过他。
一四八 委曲求全
元老院的大元老们骂了一阵江笑谈，却是越骂越泄气。
只因刀已经架到他们脖子上了，而且执刀的还是个百年难遇的狠角色。
而且元老院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在骂江笑谈这方面倒是可以一致对外，只因骂外人不会牵扯到自己的利益。
但真到了讨论有利益纠葛的事情时，元老们就会打各自的小算盘了。
当然了，多数情况下大家是不会直接撕破脸的，但在台面下为了踢别人一脚，几个大元老能把自己的踝关节扭成麻花。
首席大元老骂了一会儿，见元老们都消停了，他也觉得没意思了。
见阿道戈首席也不说话了，一名元老壮着胆子问道：“首席大元老，我们该怎么办？”
阿道戈转过头看着那个元老，阴恻恻地问道：“你们呢？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那个元老被他瞅得心里发毛，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支吾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他旁边一个年轻元老说道：“我觉得没必要怕了那个外来者，必须要找个机会把科伦弄回来，实在不行就...”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疯了？！那个外来者能把游侠全都打得亲妈都不认识，能用魔法扑灭游侠们都束手无策的火灾，他既然敢说烧了元老院，肯定能做到...”一个坐席离他很远的元老立刻反对道。
“反了他！元老院有纳尔图拉的神力加护，岂是那个暴徒烧得掉的？！”首席大元老咆哮道。
但他明显底气不足，呆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但我们也没必要为此跟一介狂徒过不去，诸位都是体面的精灵...对吧？”
“对！”
“大家都是有涵养的，犯不着跟他置气！”
“就是就是，跟这种下民置气，岂不是把咱们也拉到了下民的层次？！”
虽然元老们七嘴八舌地赞同首席大元老，但他们其实知道首席也怂了。
“只是，我们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元老中传出了弱弱的一句质询，然后正在努力自我安慰的元老们就再次陷入了沉寂。
“我们...要不要拉拢一下那个外来者？”有元老突然说道。
“怎么拉拢？”
“他能帮着安塔娜做事，多半是受了安塔娜的好处，而安塔娜是什么？说得难听一点，她只是我们元老院养的狗而已！一条狗能给出的好处，我们能给出十倍，百倍！”
“万一那外来者是看上了安塔娜那贱货了呢？你怎么给？”
“那还不好说？！两根（叽——）的男的不好找，两个（咪——）的美人可多的是！”一名元老直接爆出了粗鄙之语。
“可拉倒吧，你见过外来者带的那俩妖精吗？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尤其是那个红发的...”一名元老双手夸张地比划着，试图推翻前面那位的理论。
在辛拉忒赛，那种体量的真不好找！
“够了！”首席大元老见话题歪了，怒而制止道，“那个外来者如此嚣张跋扈，现在去拉拢他只会让他更看不起我们！元老院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虽然首席大元老嘴上很强硬，但他实际上认真考虑过拉拢江笑谈这件事。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对方的举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个实力如此强横的家伙，又受到了蒂亚娜女神的神启礼遇，却甘愿受安塔娜驱策，这本身就不合理。
阿道戈始终琢磨不透对方所图为何，更想象不出，要拉拢这样一个妖孽，元老院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事到如今，我们的把柄落入安塔娜手中，只能去找她交涉。”一个元老说道，“外来者既然会拿着那个把柄公然威胁，说明他和安塔娜还用得上元老院，至少还有交涉的余地。”
但没想到这通很中肯的话，立刻引起了一些元老的攻讦。
“闭嘴吧！你原本就是安塔娜的支持者！”
“那个忘恩负义的婊子就是你们一派扶植起来的！”
那名元老被喷了一脸口水，也怒了。
“我好心好意帮你们想办法，你们倒还攻击起我了？！说到底元老院之所以会落下把柄，还不是因为你们偷偷摸摸搞小动作？！既然不愿意交涉，那你们就硬着脖子继续叫吧！”
说完之后，他愤然离席，而元老院中一小部分支持安塔娜的也随之离去。
“这帮贱货倒是把自己择出来了。”
“干脆先把这几个家伙弄死吧，反正弄死安塔娜也是迟早的。”
“....别冲动啊，万一外来者真的烧了元老院....”
元老们说着说着，又渐渐没了声响。
“姑且...去跟安塔娜交涉一下吧。”首席大元老最终发话了，“但我们不能真就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向她低头。要慢慢拖住她，等暗夜教派的风波过去了，尤其是那个外来者走了，我们再慢慢收拾她也不迟。”
既然首席大元老拍板了，其余元老们只得大呼英明。
但实际上有很多元老心里是不服气的，甚至有几个元老因为没参与到放走暗夜教派邪徒的阴谋中，便觉得自己也可以干净地择出来，还想着偷偷地搞掉科伦，趁机铲除异己。
不过多数元老还是不敢搞事情的，他们互相推荐了一通，最后决定派一个与安塔娜走得比较近，又对元老院绝对忠诚的元老，去找安塔娜交涉。
而交涉很快就结束了，安塔娜也向元老院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她的要求很简单，既没提独揽大权的事，也没让元老们太难堪。
“请元老们选举我为军事执政官，并尽快选出合适的内政执政官，来协助我。”
安塔娜这么说的。
实际上，她已经接管了游侠部队的指挥权，元老们无非是帮她正个名而已。
而且这样一来，她等于是主动放弃了内政方面的权力。
于是元老院讨论了一番后，答应了下来。
然后，元老们装模作样地举行了一次选举，推举安塔娜成为军事执政官。
选举结束后，科伦也被放回了元老院，交涉似乎成功了。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正式成为军事执政官的第二天，安塔娜就毫不客气地对元老院展开了清洗。
几个公开反对安塔娜的元老被抓走，游侠们也很快找到了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并予以公开。
甚至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元老与暗夜教派有染。
一四九 藤花之刑
元老院发生的这次大震荡，距离起因的那次火灾，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了。
现在已经是精灵族的榴花月中旬了，江笑谈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他被耽搁在纳尔图拉太久了，以至于错过了洛穆路斯发生的一件大事。
圣女丝帕特回到了洛穆路斯，并与新任教皇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新教皇以十字军战败为理由，向圣女发难，并尝试解除圣女的兵权。
结果十字军分裂为两派，一部分坚定支持圣女，而另一部分支持新教皇。
两派在洛穆路斯城内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最终圣女派取得胜利，杀入洛穆路斯大圣堂，并逼迫新教皇退位。
结果，这位新教皇任期不足半年，就被从宝座上赶下来了，成为了十字教有史以来任期最短的教皇。
然后，圣女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她借着“神启”，从洛穆路斯郊外的农家找了一个不满五岁的娃娃，将其捧上了教皇的宝座。
这套手法几乎完美复刻了前几任教皇选圣女的方法，谁都想不到作为傀儡被扶植起来的圣女，在这一代逆袭了教皇，并把教皇当成了自己的傀儡。
当然，虽然江笑谈本人被精灵族拖住，但丝帕特能顺利地完成这次政变，当然离不开他的帮助。
在他的授意下，赛普勒的商人对圣女派的十字军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从武具到后勤，再到情报支援，圣女派对教皇派都形成了绝对的碾压。
赛普勒就差把大炮和飞艇都送过来了。
这次政变还让洛穆路斯在各个诸侯国中的影响力近乎崩塌，再加上战争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已经有好几个小国如同费兰泽一样陷入了混乱。
而焦头烂额的领主们急需将内部的矛盾转移出去，诸侯国之间的关系变得险恶起来。
也因此，江笑谈急于迅速了结精灵族这边的事情，回到赛普勒展开相关的工作，为“解放”这些诸侯国做出准备。
然而让他郁闷的是，暗夜教派再次转入了阴影之下，为了自保，他们切断了与一些底层信徒的联络，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江笑谈此前掌握的一些线索也没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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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图拉的中间阶层，有不少由祭司院设立的救助所，这些救助所会收治一些生病但请不起医生的精灵。
但实际上由于资金有限，这些救助所能对病号提供的救治手段也很有限，只有祭司闲暇时，会到救助所救治一下，通常这些也只能施放一些低阶的治愈法术。
虽然不收钱，但一些被治愈的精灵需要留在救助所工作一段时间来作为抵偿。
库拉就是其中一个。
她在火灾中烧伤，然后被送到了一间救助所，虽然伤势不重，但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她所处的那个阶层有很多精灵葬身火海，包括她的一些亲友。
而且她知道，还有精灵比在火灾中被烧死还要凄惨得多。
例如她现在正在照料的两个女孩。
早上，库拉打了一盆清水，来到了两个女孩的床前。
“希娜达，起来了吗？”库拉轻轻问道。
“库拉姐...”躺在床上的一个女孩努力动了动脑袋，向库拉打了个招呼。
“你别乱动，我来帮你擦下身子。”
库拉将清水放在希娜达的床边，拿起一块粗布蘸了点水，然后帮希娜达擦拭起手脚来。
“每天都要麻烦库拉姐，真不好意思。”
库拉一边擦拭着希娜达纤瘦的胳膊，一边说道：“这些都是我的职责。”
擦拭完一条胳膊，库拉就把它放下，然后那条纤瘦白皙的胳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希娜达因为先前遭受的伤害，全身都瘫痪了。
而且比起肉体上遭遇的伤害，她的精神更是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但希娜达还不是最惨的。
帮希娜达擦拭完身体后，库拉又来到了旁边的床前。
这个床上的女孩叫玛茨莉，库拉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玛茨莉就跟一个受惊的小鹿一下坐了起来。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然而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却只有一片浑浊。
“别怕，是我，库拉。”库拉在可怜的女孩耳畔轻轻说道。
玛茨莉听了，身体稍稍震动了一下，然后努力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库拉将蘸好水的粗布拧干，然后递给了玛茨莉，女孩接过粗布，便自己擦拭起来。
这两个女孩，就是被莲卡她们救出的，差点被暗夜教派杀害的“火种容器”。
一个全身瘫痪，另一个被弄哑弄瞎，一只耳朵也聋了。
库拉无法想象，究竟是多么残虐的混蛋，才会对柔弱的两个女孩做出如此过分的事。
她更加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落入了暗夜教派的手里，会遭受怎样的虐待。
“库拉！”
正惶恐间，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让她吓了一大跳。
待发现叫自己的是这间救助所的女祭司，库拉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祭司大人，有什么事？”
女祭司递给库拉一个小荷包，然后温柔地说道：“包扎用的绷带不多了，你一会儿去买一点干净的粗布回来吧。”
“好的。”库拉接过荷包，就准备往外跑，但她看到还在小心擦拭自己身体的玛茨莉，就踯躅了一下。
“去吧，她俩我来照顾。”女祭司向库拉招了招手，然后坐到了玛茨莉床前。
库拉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
她知道下面一个阶层有布店，就向着阶梯跑去。
然而还跑几步，就有一群人挡住了路。
那群人也要到下层去，库拉只好放慢脚步，跟在他们后面。
走着走着，她发现周围精灵多了起来，似乎都是往下层走的。
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她后面问道：“小姐姐，你也是去看行刑的吗？”
“行刑？什么行刑？”库拉有些害怕地问道。
“游侠们抓住的暗夜教派的邪徒啊，他们要在下一个阶层接受藤花之刑！”旁边一个精灵青年说道。
一五〇 死于花下
藤花之刑，听上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刑罚，实际上这是精灵族里唯一的死刑。
库拉是个胆小的女孩，若是往常，她绝对不会去看行刑的。
但是因为听说受刑的是暗夜教派的邪徒，她感到自己小腿上的伤疤又疼了起来，心里也莫名产生了想去看一下的想法。
她随着大流来到了下层，发现精灵们聚集到了纳尔图拉主干的旁边的刑场。
这一层是贴近主干的，也因此采光比较差，大部分的阳光被通天的树干遮挡，整体十分昏暗。
虽然时间还是上午，但是在这一层却有如黄昏，游侠部队在刑场上点起了行刑的篝火，在火焰的映照下，刑场上的蒂亚娜女神像脸上，也失去了原本的慈爱，多了几分肃杀。
行刑台背对着纳尔图拉主干，那里有一个大树洞，树洞旁长满了藤蔓——这就是藤花之刑的行刑主体“噬骨藤”。
噬骨藤是寄生在纳尔图拉树皮中的特殊藤蔓，靠吸收纳尔图拉的养分缓慢生长，一般情况下是无害的。但在特殊条件下，会变成一种极其凶暴的植物。
十几名邪徒被游侠们押送到了行刑台上，他们双手被绑缚在背后，各自站定之后，游侠们又踩着他们的膝窝让他们跪下。
这些藤花刑犯都被布条绑住了嘴巴和双目，一边的精灵耳朵也被剪掉了——这是精灵族对待囚犯的普遍方式。
待囚犯跪好之后，一名穿着全身蓝袍子的仲裁官走到台前依次宣读这些囚犯的罪名。
他们多数都是被抓获的暗夜教派邪徒，罪行最轻的一个身上也背了好几条性命。
每宣读完一个囚犯的罪名，围观的精灵们都会爆发出一阵“杀！”“正义！”的喊声。
一开始库拉不太想参与到周围同胞的义愤之中去，但听到仲裁官宣读到“纵火致多名平民死亡”这条罪名时，她也忍不住了，随着其他精灵一起喊了起来。
待仲裁官走到一个矮小的黑发囚犯面前开始宣读罪名时，库拉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顶点。
她听明白了这个黑发精灵所犯下的罪行。
毁掉玛茨莉和希娜达的元凶，就是这个邪恶的“大法官”。
库拉无法想象，行刑台上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矮小精灵，做出了那种残酷的事情。
对两个女孩的同情和义愤，让库拉举起了拳头，竭力大喊着“正义”。
由于情绪激动，她没注意到旁边，不小心打掉了右边一个精灵的斗篷。
“啊，对不起！”库拉立刻收敛了情绪，向那个精灵道歉。
“没事。”旁边那个精灵迅速戴好了斗篷，然后转身离去。
虽然对方看似原谅了自己，库拉在跟那个精灵眼神交汇时，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那个眼神俾睨一切，仿佛库拉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精灵，而是一具尸体，不，一棵野草，一块石头。
但是那个精灵立刻收敛了那令库拉感到恐惧的眼神，并转身离开了。
在途中，他还撞上了一个高大的农夫，那农夫正要开骂，却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萎靡下来，乖乖躲到了一边。
显然农夫跟库拉一样，感受到了恐惧。
库拉害怕地甩了甩头，试图忘掉刚才这件小事。
过了一会儿，囚犯们的罪名已经全部宣读完毕，两个祭司院的祭司走上行刑台，开始为囚犯们祈求蒂亚娜的原谅，希望他们若有来世，要做一个正直的精灵。
在慈悲的祷词中，有些囚犯已经开始颤抖起来，并流下了泪水。
然而此时后悔又有何用，即使蒂亚娜会原谅他们，被他们害死的精灵的家属也绝不会原谅。
祷告完毕后，仲裁官喊道：“检查藤花！”
一个矫健的游侠听命后，便举着火把探入行刑台后方的树洞，并向着树洞里丢了一颗塔卡种子。
种子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过了大约有十几秒，才听到“咕咚”一声，似乎是落入了水里。
“距离安全，可以行刑！”游侠向仲裁官报告道。
仲裁官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行刑！”
命令下达后，几个游侠走上行刑台，他们手中各捧着一个木制小瓶。
在囚犯身后站定之后，游侠们拧开小瓶，然后调转瓶身，对着囚犯的头顶倒下。
一些金色的粉末飘散出来，洒了囚犯们一头一脸。
做完这些之后，游侠们迅速离开了行刑台，仲裁官和祭司们也躲得远远的了。
守在洞口的那个游侠也熄灭手中的火把，从怀中掏出了同样的木瓶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拧开，深吸一口气后，将瓶中粉末一股脑倒在了洞口的藤蔓上，然后撒腿就跑。
一边跑着，他还一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并扔在了行刑台上，以防有粉末粘在了自己身上。
同时，粘上了金色粉末的噬骨藤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树洞内开始出现诡异的声响，让观看行刑的精灵们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一朵巨大的藤花花苞，从树洞中生长出来。
花苞蠕动着离开了树洞，仿佛一条出洞的巨蟒。
它游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囚犯身后，巨大的花苞突然展开，绽放出了一朵美艳的噬骨藤花。
花蕊颤动着靠近了囚犯，刚一触到囚犯的后背，花蕊上有毒的花粉就把囚犯的皮肤烧灼出一个大洞。
剧痛让囚犯立刻跳起，这个动作似乎吓到了噬骨藤花，花苞迅速闭合起来，将囚犯吞入其中，只剩两只脚露在外面。
但很快那两只脚就掉了下去，而吃饱喝足的藤花则慢慢收缩，退回树洞中。
接着，在树洞口，又出现了第二株、第三株...
看着凶暴的噬骨藤花接连吞噬了囚犯们，库拉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十分后悔过来观刑，这恐怖的情形多半会成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梦魇。
加上还有买绷带的使命在身，库拉捂住嘴忍着恶心离开了刑场，向布料店跑去。
但多数精灵并没有她那样脆弱，囚犯被吞噬殆尽后，精灵们爆发出了喝彩声。
过了一会儿，见藤花彻底消停了，游侠们便拿着长长的夹子，收敛起囚犯遗落的残件，并丢入了树洞中。
藤花之刑便告结束。
一五一 要认真了
忍着恶心来到了布料店，库拉向店主说明来意。
因为救济所的人不是第一次来买绷带用的粗麻布了，店主麻利地点了点头，便回到柜台后，为库拉取布料。
趁着这点空闲，库拉便打量起店铺里寄卖的各色服饰起来。
布料店本来只卖布料，但因为好歹有个门店，一些小裁缝就会把自己做的衣服放到这里来寄卖，虽然样式花色都不如专门的服饰店多，但胜在价格便宜。
库拉看到店铺角落里有一件还算漂亮的外套，大小跟自己的身材倒也蛮配的，就想着要不要问下店主价格，若是合适就买下来。
正打量时，她却透过外套后面橱窗的缝隙，看到了刚刚在刑场撞到的那个精灵。
库拉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害怕，马上别开了眼光。
那个黑发红瞳的精灵倒没注意到库拉，他步伐匆匆地掠过街巷，来到了一个小巷。
向前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便走。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木工铺，两个木工正心不在焉地拉着锯子，眼神却不时瞟一眼巷口。
他俩其实是游侠假扮的，在木工铺的不远处，有一个暗夜教派邪徒的集会所刚刚被端了，这两个游侠被留在了这里盯梢，若是发现有鬼鬼祟祟的家伙，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邪徒们下一个集会所。
可惜他俩没有注意到那个黑发红瞳的精灵。
而后者则紧了紧斗篷，向着阶梯走去，然后离开了这一层。
他向上爬了一层，向着公民们的居住区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脚步顿了一下。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特殊的魔力。
他走向路边的一个小摊子，随手拿起了摊位上摆放着的木制小摆件。
“客人眼光真好，这个摆件只要四十塔卡。”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然而那人却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把精神集中在感受周围魔力的流动上。
那丝特殊的魔力从身后越来越近，他藏在袖中的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然而那丝魔力与他擦身而过，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精灵女孩，向着他原本前进的方向越走越远。
“...客人...您没事吧？”摊主看到他额头沁出了汗滴，便关切地问道。
“...少管闲事。”斗篷男将木制小摆件扔下，同时又扔下了一小袋塔卡。
摊主接过塔卡袋子，将其摆在摊子旁边的一个小天平上，发现那一袋塔卡的重量不止四十个。
虽然对方出言不逊，但看在钱的面子上，摊主决定原谅对方了。
“...您走好....哎？客人，东西还没拿呢！”
摊主一边喊，一边拿起了摆件想追上去，却发现那摆件已经被捏坏了。
‘这家伙神经病吧？来找茬的吗？’
打量着将那个捏坏了的摆件，摊主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倒霉。
那斗篷男离开了摊位，向着金发精灵女孩的反方向走去。
但走了没几步，他就在心中默默咒骂了一句。
因为他发觉了，特殊的魔力又多了一份。
————
在祭司院为江笑谈专门准备的房间里，第二真祖大人正舒舒服服躺在伊芙丽的膝上。
同时，玛格丽特则坐在他的下首，帮他揉捏着小腿。
只是真祖大人虽然舒服，精神却不在这温柔乡里。
他正在莉莉丝的领域，跟母亲妹妹商讨重要的事情。
“所以，你就这样堂而皇之控制了洛穆路斯大圣堂，还扶植了个小教皇当傀儡？！”
莉莉丝对着女儿说道。
“是喔。”阿贝尔能感受到母亲的态度有些着急，便装出了一副乖巧的样子。
“都这样了，徒斯居然没有任何动作，那家伙难道真的...”莉莉丝皱着眉头看着胆大妄为的女儿，却也不好责备。
“他也没什么理由再次现世吧？毕竟控制大圣堂的也不是我本人，也没违反您当初的约定啊。”见母亲态度松了，阿贝尔小心翼翼地拿起眼前的被子，嘬了一口红茶。
“徒斯不是那种被打了左脸，还要乖乖伸出右脸给人打的软蛋，他一直没有动作，要么是在盘算更大的动作，要么...”
“母亲难道想说，徒斯已经...”江笑谈端着红茶杯子却没有喝。
“湮灭了...”莉莉丝有些丧气地说道。
看着母亲和哥哥一脸凝重，阿贝尔小心翼翼地问道：“徒斯是咱们的对手，湮灭了应该是件好事吧...”
莉莉丝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徒斯作为持有创世碎片的神明，他湮灭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贝尔是足够聪明的，她听了母亲的话，也立刻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说...创世碎片法伊迪斯出了问题...所以徒斯才....！！母亲，您的多米纳斯怎样了？”
“多米纳斯的力量还很稳定。而且你俩是我的孩子，如果多米纳斯出了问题，你俩也会感受得到。”莉莉丝说道。
她想了一下，又看向了江笑谈：“凯因，你现在不是可以见到蒂亚娜的伪身吗，可以旁敲侧击一下她，问问纳尔图拉和阿尼穆斯的事情。”
“好的，我回去就找她去。”江笑谈应允道。
“关键还是要搞清楚徒斯发生了什么事情。”莉莉丝又对阿贝尔说道，“你在洛穆路斯可以深入调查一下，搞清楚他是在憋着搞事情还是湮灭了...”
“嘶..”
莉莉丝正说着，江笑谈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见母亲和妹妹都看向了自己，江笑谈便说道：“发生了点事情，我的两个魔像似乎沉默了。”
莉莉丝点了点头：“那你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记住了，跟蒂亚娜搞好关系。”
“好的。”
江笑谈将红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
将精神从莉莉丝的领域抽离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凯因大人？怎么了？”
“总算遇上个能稍微认真点对付的家伙了。”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外套。
“怎么？”
“能一下子让我的两个魔像沉默了，那个家伙有点本事。”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在玛格丽特的帮助下穿起了外套。
同时，他也联通了与其它魔像的灵魂链接。
十几个伪装成普通精灵的魔像，正扑向纳尔图拉的中层，通过魔像的眼睛，江笑谈也看到了目标——那个黑发红瞳的斗篷男。
一五二 集体沉默
纳尔图拉中层的一处偏僻小巷里，两具魔像倒伏在地上，胸口已经洞穿，内藏的储能魔石已经被击碎。
由于失去动力源，魔像已经无法维持精灵的伪态，露出了炼金黏土的原形。虽然已经倒下，但四肢仍在微微挣扎。
因为其内部的骨架——纳尔图拉之根仍未死去，所以还能蠕动一下。
那黑发红瞳的精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走上前从一个魔像胸口拔出匕首。
虽然击破了两具魔像，但是他身上也受了严重的伤，左胳膊无力地耷拉在身侧，腹部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妈的，这两个玩具居然达到了侯爵级，黑暗王子是想玩真的了。”
他把匕首在自己的披风上揩了一下，揩掉了粘在上面的银白色炼金冷却液。
然后，将匕首插回袖筒内，他用右手凝聚起一小团圣属性魔力，一边为自己的左臂和腹部治伤，一边快步前进，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他呆住了。
因为他能感知到，无数个与刚打倒的魔像相同的魔力，正在向自己所在的地方涌来。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
很快，小巷周围就出现了几十个面无表情的精灵，他们行走的方式略显机械，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红瞳精灵。
“已转换为集团歼灭模式，开启数据同步，魔像一三五一已链入。”
“...魔像一三五二已链入。”
“...一四二八已链入。”
魔像们一同低语着，随着个体不断地链入，他们的步调渐渐变得一致，同时踏步产生的共振，让整个浮岛都微微颤动起来。
红瞳精灵身后有一堵墙，面对如潮水般袭来的魔像群，他只能步步后退。
直到脚后跟磕到了墙根，他知道退无可退了。
魔像们已经渐渐逼近，这时只听背后一阵窸窸窣窣传来，有几个魔像已经攀上了他背后的高墙，在高墙上探头看着他。
红瞳精灵停止了自我治疗，并把右手伸入了怀中。
“真他妈...我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估计能吹一辈子了。”
他紧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魔像，带着自嘲说道。
而被他目光锁定的魔像，已经离他不足十码，并准备开始攻击了。
精灵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已经靠近的几个魔像同时跃起，发动了攻击。
几乎在同时，精灵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魔导器，并狠狠摔碎在地面。
一个厚厚的半球形水晶屏障倏地展开，魔像们凌厉的攻势被挡在了外面。
而水晶屏障之内的红瞳精灵，则一刻不敢耽误，迅速地凝聚法阵，构建一个强大的魔法。
这时，正在纳尔图拉高层向下疾奔的江笑谈，突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他脚步稍停，透过纳尔图拉的丛丛树叶，看到了中层那个不大不小的水晶屏障，以及屏障内正在迅速构建的法阵。
《日月风华》
“核击魔法？！！”江笑谈紧张了起来。
他立刻构筑起一柄锋锐的寒冰长枪，并向着那个水晶屏障投射过去。
这个长枪灌注了他大量魔力，原本能够轻易贯穿那种程度的屏障，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寒冰长枪刚脱手飞了一会儿，就被卷入了风暴之壁的乱流，失去了准头。
最终，长枪偏离了目标，并深深地插入了纳尔图拉厚实的树皮中。
“该死！”江笑谈暗骂一声。
他知道寒冰长枪无法穿透风暴之壁，远距离袭击施法者的想法落空了。
既然这样，他只能继续发足狂奔，同时向玛格丽特喊道：“你们三个先停下，构建核击防御结界，在对方魔法发动之前，能构建多大就构建多大！实在不行就保住你们自己的安全！”
伊芙丽还要继续跟着他：“可是...”
“停下！别跟上来！我可能没法保护你们！”他冲伊芙丽吼道。
伊芙丽还从来没被他这样吼过，不由得呆住了。
这时莲卡一把拉住了她，并把她拽回了正在开始构建防御结界的玛格丽特身边。
“听他的，咱们别去添乱了。”
虽然这样劝解着伊芙丽，但莲卡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听伊芙丽说过核击魔法的可怕，知道如果江笑谈不能阻止对方，纳尔图拉很可能毁于一旦。
自己的同胞将大量惨死，而她却无能为力。
江笑谈见三人都停下了，便稍微放了一点心，在阶梯上狂奔起来。
同时，他还分神控制了一个魔像，利用魔像身上微弱的魔力，向着水晶屏障后的红瞳精灵发出反制的符文。
然而这个敌人显然不是暗夜大法官那样的雏儿，他在构建法阵时，对底层符文的保护非常周密，靠魔像那点魔力发出的符文，完全无法对其法阵造成干扰或破坏。
除了被江笑谈控制的这个魔像之外，其余魔像则发动了总攻，然而对方的水晶屏障十分结实，魔像们虽然攻势凌厉，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击破屏障。
眼看对方的法阵构筑得越来越多，整个核击魔法的构筑也趋于完美，江笑谈却还未赶上，他与红瞳精灵之间，仍然隔着一层厚厚的风暴之壁。
一边不停地让魔像发动干扰，江笑谈还一边在自己手上凝聚起干扰施法的符文，他已经将符文对准了红瞳精灵，然而还达不到投射的距离。
直到核击魔法的最后一个法阵开始构筑时，他才跑到那一层上，并踏入了能够精准投射符文的范围内。
“要赶上！要赶上！”
江笑谈立刻向着红瞳精灵投射出了干扰的符文。
与此同时，水晶屏障被魔像们攻破，符文在不受风暴之壁的干扰的情况下，笔直地飞向敌人。
然而，在符文还未接触到红瞳精灵的法阵时，核击魔法已经构筑完毕了。
江笑谈能感受到周围的魔力在急剧压缩时产生的旋涡。
旋涡的中心，居然是红瞳精灵的所在之处。
这个疯子居然对着自己施放了核击魔法！
望着狞笑的红瞳精灵，江笑谈只感到一阵无力感，他停下了脚步，双手撑着膝盖深深吐出一口气。
倒不是放弃挣扎了，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干扰魔法已经赶上了。
被压缩到极致的魔力旋涡，突然在一瞬间消散了。
原本应该出现的红莲爆炸没有发动，因为江笑谈已经用干扰符文击碎了红瞳精灵所构筑的法阵的下层符文，那里是发动核击的关键。
江笑谈呼出一口气，给了那个精灵一个“你败了”的眼神。
然而，对方虽然注意到核击魔法施放失败，却仍然在笑。
下一秒，江笑谈知道了对方发笑的原因。
施放失败的核击魔法虽然没能产生爆炸，却成功地在周围造成了魔力真空，也因此，上百个魔像同时失去了动力源，并沉默了。
红瞳精灵似乎是算计到了自己会破坏施法，才故意向自己所在位置投射核击魔法的。
想到这里，江笑谈居然莫名产生了一丝兴奋感。
因为他终于遇上了一个像样的对手，可以解放自己全部的实力去放手一搏了。
一五三 假意归附
既然知道对手难缠，江笑谈出手便毫不留情了。
他随手一挥，划过的轨迹上就出现了一排寒冰长枪，同时向着红瞳精灵飞去。
那精灵原本凝聚了个魔法反制符文在手里，但见江笑谈上来就火力...不对，冰力全开，他也知道反制符文没用了。
只见他迅速散掉反制符文，口中快速吟唱，并张开一个反寒冰结界。
然而临时强撑起来的结界不足以挡住所有的寒冰长枪，抵御了一阵后，就有四五枚长枪穿透了结界，刺向红瞳精灵。
但这些寒冰长枪碰上精灵的身体后，却被崩碎了。寒冰碎片在红瞳精灵的斗篷上撕开无数个裂痕，露出了底下一抹幽光。
那幽光来自红瞳精灵所穿的龙鳞甲，真龙鳞片的魔法抗性极强，抵消了寒冰长枪的伤害。
碎片产生的冰雾散去后，那精灵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见龙鳞甲没被刺穿，才稍微安心下来。
但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击，连珠的火球又向他飞来。
“这他妈的，是真要摁死我啊！”精灵暗骂一声，马上撑起了反火焰结界。
一如刚才那样，结界挡掉了大部分火球，又靠着龙鳞甲死撑下了剩下的火球。
这样其实并没法完全抵消魔法的伤害，碎冰和余焰也让红瞳精灵疼得要命，但他面上却死撑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到敌人悠然拍灭了斗篷上的余烬，江笑谈皱起了眉头。
从对方会用核击魔法这一点，他就推断出敌人是个魔法高手，这两轮攻击落空让他确认了这一点。
于是他稍微顿了一下，开始考虑如何改变策略。
也就是这一犹豫，给了红瞳精灵反击的机会。
只见他嘴唇翕动，一连串咒语一气呵成，也向江笑谈发射了一串寒冰长枪。
但因为刚刚放完核击魔法，加上刚刚两个结界的消耗，这些寒冰长枪其实徒有其表，威力与江笑谈所放的有天壤之别。
这一点通过魔力的涌动就能判断出来，所以江笑谈连结界都懒得撑开，任凭那些长枪刺向自己。
他的判断没有错，长枪在距离他身体几寸时就消失无踪。
这景象让那个精灵的红色双眼圆睁了起来，但是他心中泛起的情绪不是惊讶，而是惊喜。
“在身上！那个东西在黑暗王子身上！”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黑暗王子的对手，所以一直在悄悄准备一个魔法，以让自己能够逃脱。
但意识到那东西在黑暗王子身上后，他的脑中就产生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如果能弄到那个，他就不虚此行，自己的亲族——暗夜大法官的死也值了。
打定主意后，他突然拜伏在地上，并高声喊道：“凯因大人，我不是您的对手，请饶恕我吧！”
这时江笑谈手边已经凝聚起冰与火两种符文，准备再最后试一次魔法攻击，如果这次再没效果，就准备抽剑上去砍了。
对方突然认输投降，让他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不会放松警戒，符文依然在他手边凝聚着，只是没有投射出去。
“饶恕你？你是什么人？跟暗夜教派什么关系？”
那红瞳精灵拜伏在地上说道：“我是您忠实的仆人，哈雷特·罗瓦斯莱·赫尔墨斯！原血蔷薇第五军团军团长！”
《修罗武神》
江笑谈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对方所说是真是假。
这时玛格丽特已经与伊芙丽和莲卡一同赶了过来，见到此情景，她略带讶异地说道：“哈雷特？刚刚施放核击魔法的，是你？”
这句话打消了江笑谈心中的疑虑，他放松下来，消除了已经凝聚好的符文，但又接过玛格丽特的话头诘问道：“你既然是我的下属，为何要攻击我的魔像？”
哈雷特辩驳道：“我一开始没认出那是您的魔像，被跟踪之后就出手沉默了它们，后来您的魔像一拥而上，我就只能用核击魔法来反击。还有您刚刚不容分说就攻击我，我也只能靠结界来抵抗，唯一的一次反击也只是佯攻，没敢用全力...”
他把自己魔力不继，说成故意放水，这话听起来倒是无懈可击，江笑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跟暗夜教派有什么关系？去观看行刑为何又做出不审的举动？”
哈雷特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与暗夜教派的关系您也知道，我的亲族中有他们的信徒，百年前也因为这个原因，纳尔图拉将我放逐了。实不相瞒，这次行刑的暗夜大法官，是我的侄儿，我之所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入回来，就是想临死前见他一面。”
江笑谈见他说得合情合理，也没隐瞒其与暗夜教派的联系，便稍稍放松了警惕。
他若无其事地将右手放在腰带旁，以便可以随时拔出自己的佩剑，然后走上前去扶起了哈雷特。
“既然这样，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先起来吧。”
这时玛格丽特她们三个也跟了上来，哈雷特向她行了一礼，然后看了一下伊芙丽和莲卡。
“咦？”
他突然把目光定在了莲卡身上。
莲卡有些奇怪，她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认识我吗？”
哈雷特疾言厉色地指着她说道：“你是暗夜教派的神官！”
江笑谈、玛格丽特和伊芙丽虽然绝不相信，但也被哈雷特唬住了，他们一同看向莲卡，见她一脸无辜，又转向了哈雷特。
“你在胡说什么？莲卡怎么可能是...”江笑谈怒斥道。
然而话未说完，哈雷特就叫道：“凯因大人小心！”
他的手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向着莲卡攻去。
江笑谈肯定不能让哈雷特伤到莲卡，他立刻抽出剑，并横身挡在了莲卡与哈雷特之间。
但他有些托大了，只觉得哈雷特是个强大的法师，便想当然地觉得对方在剑术之类格斗技巧上不会太强。
但偏偏哈雷特不是那种只会放魔法的普通法师。
只见他手腕一扭，那柄刺向莲卡的匕首画了个圆弧，朝着江笑谈的脖子刺去。
这个变招出乎了江笑谈意料，他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去格挡了。
一五四 遗物被夺
由于异变陡生，玛格丽特和伊芙丽都来不及救援。
只见哈雷特的匕首划向了江笑谈的脖子侧边，却没有接触到江笑谈的皮肤。
因为他知道，第二真祖的皮肤可以随时变得无比坚硬，寻常武器根本伤不了。
此举并非是要刺杀江笑谈。
只见匕首一抖，划断了江笑谈脖子上的一根项链，同时哈雷特另一只手接住了项链下方坠着的吊坠，并将其扯了下来。
拿到吊坠后，哈雷特狞笑了一下，然后发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魔法。
一阵亮光闪过，他的身形倏地消失了。
江笑谈试图夺回吊坠的左手也因此抓了个空。
“混蛋！他抢走了母亲的吊坠...”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忍不住骂了出来。
被夺走的吊坠，是贵重的遗物——莉莉丝之牙。
他摸着胸口吊坠原本在的位置，满腹懊恼。
由于玛格丽特、兰道尔、狄奥多拉这几个凯因的旧属下都对他忠心耿耿，以至于他对同属血蔷薇军团的哈雷特也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却被他算计得这么彻底。
“哈雷特...那个混蛋去哪了？”玛格丽特手执细剑，气愤地说道。
虽然之前在森林里，她也提醒过江笑谈，让他注意这个哈雷特，但其实她对哈雷特还是抱着一份“同伴”的念想的，所以刚刚才会那样跟哈雷特搭话，想给他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但是哈雷特利用了她念旧这一点，巧言令色卸下了她和江笑谈的戒备，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心中的懊恼和愤怒，只怕比江笑谈要高出无数倍。
“应该是传送魔法...我不知道那个混蛋是怎么做到的，从头到尾我都没察觉到任何魔网的波动。”江笑谈懊恼地说道。
“那个混蛋精研魔法，知道很多掩藏魔力波动的方法。”玛格丽特气愤地咬着嘴唇说道，鲜艳的红唇都快被她咬出了血。
单体传送法术产生的魔力涟漪主要集中在目标点，在出发点虽然也会造成轻微波动，但是很难被察觉，再加上哈雷特的刻意掩藏，所以即使是江笑谈，也未能察觉。
“我记得...被偷走的那个吊坠很厉害吧？”伊芙丽一边轻抚着江笑谈的后背，一边问道，“那个精灵法师想干什么？”
“那是‘莉莉丝之牙’，能够抵挡大多数有害魔法，并且可以不经过仪式将人类转化成血族。”江笑谈感到十分焦躁，“必须得通知罗图姆和康斯坦丁，让他们对入境的精灵严加盘查，如果哈雷特利用吊坠偷偷转化出一批血族，会给我们造成大麻烦的。”
“不能只限于盘查精灵。”玛格丽特说道，“哈雷特涉猎过各种魔法，他的幻术系魔法虽然没有我或者狄奥多拉那样精通，骗过普通人类的眼睛还是很轻松的。”
“啧。”江笑谈咋了下舌。
他在考虑要不要让罗图姆和康斯坦丁先封闭边境，等自己这边抓到了那个哈雷特，再重新开放边境。
但他随即想到，只关闭罗图姆和康斯坦丁的边境是没用的，北面的拉特伊尔与辛拉忒赛也有接壤，南面还是蜥蜴人的国度。
而且，接下来还要面临一个更大的问题。
“被抢走的那件遗物，不会影响精灵吗？”莲卡弱弱地问道。
这个问题是江笑谈当前最担心的。
虽然精灵族因为有蒂亚娜的祝福，体内流着纯净之血，不会被血族的仪式所转化。
但是莉莉丝之牙中寄宿着莉莉丝的真正力量——也就是创世碎片“多米纳斯”的力量。
这个力量与蒂亚娜的祝福是同一级别的，不敢说精灵的纯净之血就一定会免疫莉莉丝之牙的影响。
“现在就去问问蒂亚娜吧，抓捕哈雷特也需要她的帮助。”
江笑谈也顾不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魔像们了，他抬腿就向上层浮岛走去，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也迅速跟上了他。
但莲卡却停步不前了，她皱起眉头，不知在考虑什么。
其余三人见她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看向了她。
莲卡这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江笑谈说道：“凯因，如果我成为蒂亚娜大人的代言，解放蒂亚娜大人的神力的话，是不是能对你有更多的帮助？”
刚才吊坠被夺时，她其实十分懊恼，觉得是因为自己太弱拖累了江笑谈。
听了她的话后，江笑谈走回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不要那样做了吧，就算只是暂时的，我也不希望你失去自我。”
“可是我总是拖累你们...”莲卡低着头，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
伊芙丽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在瞎想什么啊，一直以来，只要在战斗中能听到你的歌声，...看到凯因的身影，我就觉得自己是无敌的。莲卡，你一直是我们强力的支援，从来没有拖累过我们。”
“对，你的歌声是我...和我们圣痕之皮公会都不可缺少的。”江笑谈说道，“现在我们要尽快爬上这十几层浮岛，去找蒂亚娜去，你不唱一首能让我们加速的歌吗？”
在他和伊芙丽的劝慰下，莲卡终于恢复了笑颜：“那个样子想想就丢脸，而且边唱歌边跑的话，会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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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纳尔图拉不远处的一个小型精灵村庄里，一个树屋中突然窜出了强烈的光芒。
树屋里的精灵们立刻警戒地拔出了匕首，待光芒散去，现出了哈雷特的身影，精灵们才放松下来。
“影大人，您回来了。”
这些精灵纷纷向哈雷特行礼。
“呼，差点就死在纳尔图拉了。”哈雷特走向房间正中的一个华丽的椅子，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您遭遇了危险吗？大法官他们...”一个精灵小心地问道。
“我那个白痴侄儿死了，剩下的白痴也是。”哈雷特说道，“碰上了黑暗王子那个瘟神，我自己能逃出来就不错了。”
“大法官大人...呜。”
暗夜教派的邪徒们脸上都现出了悲戚之色。
“几个废物死了就死了，不必难受。”哈雷特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说到底，侄儿只是自己的一个备用容器而已，反正他现在的身躯还年轻，不必急着更换。
一五五 进化神器
纳尔图拉的上层，祭司院的神职人员们还不知道中层发生了一场差点毁掉神树的战斗，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做着他们的日常。
女祭司们已经完成了每日的祈祷，正带着一群年轻的见习祭司，教授他们祭祀女神的礼仪。
娜欧米是见习祭司里面“看上去”最小的一个，此刻她正举着一把比她的胳膊还要长的祭仪刀，紧张地面对一个黑麦烤制的大面饼。
“注意了，这次的祭仪刀是开刃的，千万不要伤到自己！先沿着圣饼的中线切下去，切到一半时停下，对！就是这样。”
一名女祭司在她旁边耐心地指导着。
娜欧米的任务是把这个面饼均匀地分割成等大的三块，三块圣饼会被分别献祭给清晨、正午和黄昏的蒂亚娜女神。
最早的时候，祭司只需要横竖两刀把饼分成四份就可以了，因为还有一块献祭给夜里的蒂亚娜女神的。
然而自从暗夜教派兴风作浪之后，夜里的蒂亚娜女神就被“遗弃”了。祭司们也就得小心地将圣饼分割成三块。
“接下来，将祭仪刀横放在面饼下面，然后记住你双手相对于面饼的位置，先从对着左手的那里切一刀....不不不，千万不可以旋转圣饼，蒂亚娜大人会不高兴的！”
看到娜欧米自作主张想要旋转圣饼，指导的女祭司立刻制止了她。
娜欧米立刻将面饼转回原来的位置，并可怜巴巴地向女祭司道歉。
但她心底下十分的不以为然。
‘慈爱的本女神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啊！你们也太教条了！’
不过这些话没法说出来，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神体。
比起被祭司们供在神龛里，还是以娜欧米的身份生活比较自在。
正当她小心翼翼地切下第二刀，并比量好第三刀的位置，准备切下去时，内院的大门突然被人“砰”一声推开。
娜欧米一惊，双手歪了一下，原本完美的第三刀就切歪了。
她还没来得及沮丧，就被人从背后提了起来。
“我有急事，需要这位见习祭司大人帮忙！”江笑谈不客气地对教导娜欧米的女祭司说道。
“可是，娜欧米还要练习祭典的礼仪，您不能总是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占用她的时间！”女祭司抗议道，“跑腿什么的，找别的见习祭司还不行吗？”
“这丫头最机灵。”江笑谈说着，拎着娜欧米离开了内院。
“可是...”
女祭司的抱怨还未说完，江笑谈就已经跑掉了。
“真是的，就拣最小的欺负，有本事冲我们来啊。”她看着娜欧米切歪了的圣饼抱怨道。
这话飘进了江笑谈的耳朵里，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将娜欧米带到不会有人偷听的神殿里，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娜欧米便发话了。
“是为刚刚那个失败了的核击魔法找我的吗？”此刻她已经换上了属于蒂亚娜女神的成熟声音。
“那已经不算什么了，反正我已经反制掉了。”江笑谈说道，“有更严重的事情。”
他把刚刚被哈雷特设计偷走“莉莉丝之牙”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蒂亚娜的神色严峻了起来：“我还以为，这次灾难就是纳尔图拉遭受核击魔法袭击呢。”
“所以，我母亲的遗物，会对精灵造成影响吗？你赐予精灵的纯净之血，能免疫‘牙’的转化吗？”
“我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是多半不能。”蒂亚娜有些遗憾地回答道，“遗物中蕴含着你母亲最纯粹的力量，是来自于多米纳斯的。你应该也知道吧？多米纳斯的力量是‘主从’、‘支配’，能改变物种的序列，即使是纯净之血也无法抵御这种支配。”
“嗐，我还以为伟大的蒂亚娜女神有多厉害呢。”
蒂亚娜一听立刻生气了：“如果我没有把力量灌注到树里，由我神力加成的纯净之血是肯定不怕你们家的‘支配之力’的，我执掌的创世神器‘纳尔图拉’代表‘自然’的力量，可以让一切事务回归其最自然的状态，或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自然进化。”
她告诉江笑谈，多米纳斯和纳尔图拉，以及徒斯执掌的法伊迪斯，被称为“进化三神器”，这三个神器分别代表着世间万物的三种不同的进化方向。
《控卫在此》
代表“信仰”的法伊迪斯，其进化之路为“偶像狂热”，下位者会在其影响下，有限度地向上位者规划的路线进化。
这是三者中最中庸的进化路线，而多米纳斯和纳尔图拉则是相反的两个极端。
多米纳斯的“支配”，其进化之路为“主从狂热”，下位者的进化完全受到上位者的操控，以血脉之力紧紧束缚在一起，共同走向进化。
而纳尔图拉的“自然”，其进化之路为“不羁放纵”，上位者几乎不对下位者进行任何的干涉，并保护下位者不受其他超凡力量的干涉，让一切自然演化。
所以，多米纳斯和纳尔图拉是互相矛盾互相克制的。
不过，除去纳尔图拉，蒂亚娜还掌控着另一个创世神器的一部分碎片——阿尼穆斯。
阿尼穆斯代表的是“创生”，这是创世神器中最强大的，可以给无机的元素赋予生命。
“好，好，我知道您的力量很厉害，但再厉害也白搭，因为您现在力量不在身上，用不了。”江笑谈总结性地说道。
“这是执掌‘自然’之力的我必然要做的，因为我本身也属于‘自然’，所以理应要放弃超凡，回归自然之中。”蒂亚娜说道。
她不愿干涉精灵族的任何事务，除非精灵族遇上挺不过去的灾难，她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适当地干涉一下，以求精灵族不会玩死自己。
“假如哈雷特真的利用‘莉莉丝之牙’将族人转化成血族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即使会毁掉神树，我也会取回自己的力量，然后将精灵族挽救回来。”蒂亚娜说道，“但那样，可能会造成别的不良后果，所以现阶段，我还是希望你能阻止事态恶化到那种程度。”
请假
临近年关事情比较多，今天没写出来，明天再更，抱歉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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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落冕之王
“帮你是肯定会帮的，就算不为精灵族的生死存亡计，那个哈雷特摆了我一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江笑谈说道。
蒂亚娜摊了摊手：“我真的很好奇，那个哈雷特究竟是怎么让你这个传说中的黑暗王子吃瘪的？”
江笑谈脸上一红，便大致把被偷袭的过程说了一遍，蒂亚娜听完之后笑了：“其实你应该庆幸啊，哈雷特只是想要你的吊坠，而不是取你的命。”
江笑谈其实很想说，如果对方想要取他性命的话，反而不会成功。
恰恰是因为对方没冲着害命去，才让他着了道儿。
经过战场上的生死搏斗的他，能够感受到“杀意”这种东西。
哈雷特包括在一开始袭击莲卡时，都没有释放出任何类似“杀意”的气息，因此，江笑谈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是“调解”，才纵身挡在莲卡面前。
也因为感受不到“杀意”，哈雷特挥舞匕首袭击向他时，他的反应也钝感了许多。
若是哈雷特是抱着杀意袭击过来，江笑谈就会做出另一种反应，仅凭本能就可以让哈雷特身首异处。
“我还是...修炼得不够啊。”江笑谈叹息道。
“倒不是这个原因，其实主要问题还在于，哈雷特对你的了解太深了。”
“确实...”江笑谈点了点头。
从知道魔像的弱点，到肆无忌惮地以自己为爆心施放核击魔法，再到成功夺走莉莉丝之牙，哈雷特可以说是成功地预判了江笑谈的所有想法。
但江笑谈也感觉自己冤的很，明明这算是第一次与哈雷特打交道，之前哈雷特很熟的那个，应该是凯因才对啊。
为何哈雷特通过与凯因相处的经验，就能成功地套用在自己身上，成功地算计了自己呢？
“说起来，您那里有没有关于这个哈雷特的情报？可以分享给我吗？”江笑谈问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自己吃亏就吃亏在对敌人不够了解。
蒂亚娜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其实连我都对哈雷特了解不多。能告诉你的，无非就是他身怀秘术，千百年来将意识寄宿于自己的子侄身上，虽无神格，却近似神体。”
“这些我也知道。只是我很好奇，这样一个有着千百年记忆的怪物，为何没能建立霸业呢？”
“呵，我虽然主动放弃了神力，但是还是可以掌控辛拉忒赛，他在辛拉忒赛想闹出点事情来，可得先过我这一关。”
说这些的时候，蒂亚娜虽然很有气势，但以娜欧米的小脸表现出来，却颇有一丝滑稽。
她注意到江笑谈的眼神不够敬重，就咳嗽了一下：“咳咳，其实说到底，哈雷特未能有所成就，可能是因为他一来能力不足，二来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
“千年之前，他在我手下做到了大法官的位置，虽然没有大功劳，也算兢兢业业。其实我当时有心扶植他成为精灵之王的，当时其实也是有点想偷懒，觉得有这么一个不老不死的王，我就可以少操心一点，至少不必一代一代教导新王。”
“所以？”
“所以我为他设立了一系列试炼，想要在他通过试炼之后，就把他扶植到王位上。”
“他没通过试炼？”
“通过了，而且表现得堪称完美。”
“那怎么会....”
“我将其当做储君培养，甚至定下了让他加冕为精灵之王的日子，没想到他开始染指创世神器，并偷走了阿尼穆斯的碎片。”
“我明白了。”江笑谈哼笑了一下，“他开始觊觎你的神位了是吗？”
“对，但其实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打算，在他成为精灵之王后就把阿尼穆斯赐给他，因为这个神器只是碎片，对我来说已没什么大用途，但却可以让他成为半神之躯，就...跟你一样。”
“呃...”
凯因的半神之躯，是因为莉莉丝成神时已有身孕，凯因在母体内与母亲共享到了部分多米纳斯之力。
这一点莉莉丝曾经跟江笑谈说过。
“但是，没想到哈雷特还未加冕，就沉不住气了，他试图染指纳尔图拉，并在被我发现后，偷走阿尼穆斯的碎片并逃离了辛拉忒赛。”
“这就是他被放逐的真相？”
“不止如此，在他走后我才发现，他早已插手了暗夜教派的事务，那个教派原本只是个笑话，却被他偷偷扶植成了一个恐怖又疯狂的邪恶教派。”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名正言顺地获得这一切，却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上，落了个叛徒的下场？”
蒂亚娜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给他的试炼，磨尽了他的耐心吧...”
“什么意思？”
“哈雷特为了完成那些试炼，花费了八百年的时光，虽然意志仍然是哈雷特，但他的身躯已经更换了五代了。”
江笑谈听了直想翻白眼：“好家伙...”
“决裂的时候他告诉我，在漫长的八百年里，他的心态已经变化了，对我的敬重也在岁月里被磨灭。他觉得我是在玩弄他。”
漫长的岁月让哈雷特对蒂亚娜的感恩荡然无存，当完成试炼时，“成为精灵之王”这个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心灵的信念也消失了，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对蒂亚娜的怨恨也被失落感放大，导致他疯狂想要报复蒂亚娜。
其实纵观蓝星的历史，那些早早被立为储君，却因自己的老爹或老妈命太硬，迟迟无法登上王位的倒霉蛋们，多数都在超长时间的待机里染上了点心理疾病。
被自己爹妈磨死了的那些还好，那些好不容易把爹妈磨死并执掌上大权的，大都会倒行逆施，将压抑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变态了的本心释放出来。
“不过现在看来，幸亏我给了他足够长时间的试炼，才暴露了他内心的邪恶。”蒂亚娜说道。
“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的结果，但又有谁敢断定，他内心的邪恶不是因为你那又臭又长的试炼逼出来的呢？”江笑谈不客气地反驳道。
“你这是在帮他开脱吗？”蒂亚娜有些生气了。
“不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现在恨不得把那家伙吊在飞艇的引擎后面片儿了。”江笑谈说道，“但是我有一项原则，就是在处理一些重大事件时，要跳出自己视角的局限去看待问题。”
——————
小剧场：
“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之太子乎？”
“六十四年的都有，甚至还能更长”——某不愿留下姓名的大不列颠c先生
一五七 神之湮灭
“什么意思？”蒂亚娜脸上愠色更盛，“你是说我身为自然之女神，目光狭窄，不辨是非？”
江笑谈摆了摆手：“倒不至于那样，只是我觉得，精灵族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要负一大部分责任。”
蒂亚娜眉毛皱起，银牙轻咬了一下，但随即叹了口气：“这个我当然知道。”
“让我猜猜看，你是因为哈雷特的背叛，才心灰意冷，便把纳尔图拉之力寄宿于神树中，然后退居幕后，对吗？”
“虽然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但我那样做，确实与他的背叛有关。”
“然后你还想出了让精灵族组建这种三院相互牵制的共和制，而不采取帝制是吗。”
蒂亚娜眉毛一挑：“这个制度不好吗？把权力分散，让其相互制衡互为掣肘，就不会因某个人的行差踏错而殃及整个族群。”
江笑谈摇了摇头：“但以现状来看，权力仍然掌握在了少数精灵手中，而且他们为了争夺权力相互打压，使得行政效率无比低下。贵族们固步自封，文化和经济也无法发展。”
“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些。”蒂亚娜说道，“你和莉莉丝的朱夜帝国，在这方面做得堪称完美了吧？政令传达迅速，文化和经济也独领风骚，但最终还不是差点灭亡。”
江笑谈搔了搔头，心说凯因的锅我不背。
“行了，眼下你只需要帮我看住哈雷特就行了，辛拉忒赛的后续发展，还是交给精灵们自己操心吧，你也不希望疆域边上有一个无比强大的精灵帝国吧？”
蒂亚娜以一种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打量着江笑谈。
江笑谈看着她，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蒂亚娜并不关心精灵们过得好不好、辛拉忒赛是否强盛。
她只希望精灵这个种族能生存下去。
而能否生存往往与强大与否没有关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相悖的。
蓝星上横扫亚欧大陆的蒙古帝国，却坚持了不足60年便四分五裂。
想通了这一节，江笑谈开始对蒂亚娜产生了钦佩感。
这位女神其实是有大智慧的，只是有点...大智若愚。
“怎么？你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是在想些不敬的事情吗？”蒂亚娜看到江笑谈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便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看不透您，您看似温柔慈爱，实际上却心冷似铁，看上去娇憨纯朴，却...”
“却什么？”
“没什么，冒犯了。”江笑谈想说的是“阴险腹黑”。
“哼。”蒂亚娜虽哼了一声，脸色却缓和了。
“呐，女神大人，您还是继续说说哈雷特的事情吧。”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哈雷特虽然奸诈，但他终归能力平庸。如果你认真起来，他多半会被你弄得很惨——这一点他应该也很清楚。”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夺走了我母亲的遗物。”
“这正是他的可恨之处，他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有时候会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情，偏巧在阿尼穆斯碎片和莉莉丝之牙这方面，他赌成了。”
江笑谈呼出一口气：“他现在有了这两样神器，是不是就有了对抗我的资本？”
蒂亚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你居然在担心这个？”
“怎么？”
“哈雷特他取得阿尼穆斯碎片已经几百年了，至今都无法成为半神。而你可是在娘胎里就有了半神之躯，莉莉丝作为真神，都无法压制你的力量，还被你打落神坛。如今哈雷特只是多了一个莉莉丝之牙，你就担心他能超过自己了？”
“谨慎点...总是好的。”江笑谈听了这毫无保留的夸奖，还是有点高兴的。
“这么说吧，确实要几千年才能出一个哈雷特这样的，但是这个世界从创世到现在，就出过一个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你要是早生几年，只怕我和徒斯这些创世神都会被你挤兑死！”她看江笑谈脸上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情，又话锋一转说道：“我可不是在夸你！”
“是是是，您对我的评价相当中肯。”江笑谈“谦虚”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您了解徒斯神的近况吗？他最近音讯全无，我母亲怀疑他已经...”
“湮灭了？看上去是这样的迹象，但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因为徒斯也是个像你一样的家伙，不能以常理预测他行动。”
“但他会不会因某种原因被抹杀了呢？我是说...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弑神...”
蒂亚娜的神色再次不善起来：“你问这个干吗？”
“您别想多了，我不会蠢到想要弑杀您或者徒斯的...”江笑谈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些敏感。
“弑神这种事情，你还要问我吗？弑母者凯因？”蒂亚娜不无嘲讽地看着江笑谈。
《最初进化》
江笑谈咋舌了一下，有些尴尬。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过弑神行径，还成功了的，不就是凯因·巴托里·采佩什嘛。
又帮凯因背锅一口。
“其实你应该知道吧？我们与创世神器融合成为神体，本身就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毁灭了我们就等于毁灭了世界。”蒂亚娜说道，“吾即是世界——你可以说我吞噬了纳尔图拉的力量，但也可以说纳尔图拉和世界吸收了蒂亚娜的神智与情感。从成神那一刻起，我与世界便已密不可分。”
“那我母亲...”
“你弑杀的只是莉莉丝的肉体，她的精神与这个世界早已密不可分，我猜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在看着你的笑话吧？”
江笑谈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点蒂亚娜猜得真没错，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仍然跟母亲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母子之间的感情并非如外界所想的那样支离破碎。
“徒斯其实早就放弃了自己的肉身，所以他不可能再被弑杀，只会湮灭——承载‘徒斯’的神格被剥离出法伊迪斯——但这也意味着法伊迪斯将会被世界重置，这件事如果做不好，世界都有可能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一五八 不灭星魂
蒂亚娜的这一席话，还是挺让江笑谈震惊的。
“你是说，徒斯早就舍弃了肉体，成为了星魂体？”他眼睛眯起，面色沉了下来。
蒂亚娜点了点头：“对，这位其实对十字教和人类并不怎么在乎，所以早早舍去肉体，与世界的意志合而为一了。”
“那他就没留什么后手吗？星魂体不是一样可以重新受肉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以我对徒斯的了解，他多半留了一手，而且你要小心，这位神祗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宽容仁慈，实际上创世神中最小肚鸡肠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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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倒是知道。”
江笑谈其实也研究过十字教的典籍，知道徒斯是尊睚眦必报的小气神。
既然他并未湮灭，又睚眦必报，说不定此刻正躲在暗处谋划着什么。
那就得提醒阿贝尔一下，让她警醒一点，免得着了徒斯的道。
接着江笑谈脑海中又形成了一个问题。
他看着蒂亚娜，小心地问道：“容我放肆问一句，您现在是星魂体吗？”
虽然眼前的“娜欧米”肉嘟嘟的十分可爱，但江笑谈的真红之眼能分辨出，娜欧米并非精灵肉体。
蒂亚娜笑了一下：“我不是星魂体，但也差不多。”
她伸出手，将一颗发白的绿色果实递给了江笑谈。
“这是...”
江笑谈接过那颗果实，看到圆圆的果实上长着一些不规则的小疙瘩，打眼看去就像个团坐着的小姑娘。
“纳尔图拉神树的果实，也是‘娜欧米’这个依代的正体。”
江笑谈捏了捏那颗果实，又伸手捏了捏蒂亚娜的脸。
这无礼的行径自然被蒂亚娜挥手打开，但江笑谈感知到了蒂亚娜和果实之间，有着相同的魔力流。
结合到之前蒂亚娜曾经说过，她把纳尔图拉之力都灌注进了纳尔图拉神树，江笑谈突然明白了。
“你也放弃了肉体，但是肉体并非毁灭了，而是与纳尔图拉神树结合，神树即是你的肉体，所以你才可以凭依在神树的果实上！”
蒂亚娜点了点头：“不愧是你，感官敏锐到令人恐惧。”
江笑谈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纳尔图拉的力量是‘自然’。所以即使成了神，我的肉体也无法做到不老不死——因为那是违反自然法则的，成为星魂体是我也无法摆脱的宿命。”蒂亚娜说道，“普通精灵的寿命是两到三百年，而我靠着纳尔图拉的神力撑了两千年，感觉肉体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那为何不学哈雷特那样，‘转生’到自己的子嗣上？”
“一来，我没有子嗣。”蒂亚娜白了江笑谈一眼，“二来，那种转生无法继承前代肉体的力量，我如果那样转生了，就会变成一个空有记忆，却没有神力的普通精灵。”
蒂亚娜顿了顿，又指着江笑谈说道：“我很羡慕你和你的母亲，多米纳斯的力量n能让你们‘不老’。”
江笑谈叹了口气：“我族的不老，是以嗜血畏光，以及死后灵魂湮灭换来的。”
“那只是普通的血族吧？你现在不就一脸神气地站在阳光下跟我说话？而且莉莉丝能成为星魂体，灵魂湮灭也与她无关吧？”
江笑谈听了诶嘿一笑，却也不好再继续凡尔赛了。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回去了，祭司们还在等着我继续仪式的功课呢。”蒂亚娜说道。
“我还...”江笑谈说着，眨了眨眼睛，“算了，没了。”
与蒂亚娜分别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安排三女为自己护法后，他利用自己所持有的另一件莉莉丝遗物——莉莉丝之血——来到了莉莉丝的领域。
听说他把遗物弄丢之后，莉莉丝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牙的力量主要是免疫魔法，即使能够转化精灵，其残存的多米纳斯之力应该也转化不了几个。”
说罢，莉莉丝拍了下江笑谈的肩膀：“幸亏你没把血给弄丢了，要单说转化眷属的力量，血可比牙强大得多了。”
“是吗，母亲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但你不能松懈，毕竟对方还掌握着阿尼穆斯的碎片，两种创世神器一结合，能产生什么效果还不好说。”
江笑谈点了点头：“嗯，我会尽快揪出哈雷特的。”
莉莉丝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叹息道：“之前我就让你小心那个精灵法师，但你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他在你手里翻不出花来，现在这算什么？”
江笑谈十分无奈，心说你提醒的是凯因，可不是我啊。
“对了，母亲，有关徒斯的事情....”
他立刻转换话题，把蒂亚娜对徒斯的看法说了一遍。
“是吗，那可得让阿贝尔小心一些。”
江笑谈点了点头，利用自己留给阿贝尔的魔像，把妹妹也叫进了母亲的领域。
听了母亲和兄长的话，阿贝尔抿着嘴问道：“这么说的话，徒斯想要从星魂体回归，就一定留了个可以凭依的肉体，这个肉体必须很强大，暗藏了他原本的神力。”
“多半是这样。”江笑谈说道。
“那我在洛穆路斯留意一下，说不定能通过他的神力来找到他的肉体。”
莉莉丝突然有了一丝紧张：“如果你找到了的话，想对徒斯怎样？”
阿贝尔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靥：“封印起来，或者干脆毁了它！”
莉莉丝叹了口气：“他好歹也是创世神之一，当初我从他那里夺取了多米纳斯，他最后也放过了我，你最好还是不要做得太绝。”
阿贝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母亲您居然对敌人手软了。”
莉莉丝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妇人之仁，但徒斯他可能...”
她踌躇了一下，又改口道：“在你俩找齐遗物复活我之前，最好不要灭掉十字教，有些事情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江笑谈点了点头：“现在十字教在阿贝尔手中把控着，我们也不急于一时。”
莉莉丝呆坐着考虑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好，说回遗物吧，现在牙在哈雷特手里，如果他尝试使用牙的力量，我就会有所感应，到时候就可以帮你确认到他的位置。”
一五九 黑色蔓延
天还未亮，库拉就已经醒来，因为自家的树屋还一片狼藉，她现在就借住在救济所中。
穿好衣服刚出门，她就看到女祭司已经在做早课了。库拉也不敢打扰，只是在旁边默默行了一礼。
女祭司向她点了点头，便继续祈祷起来。
库拉跑向救济所的后院，提起一个空水桶，就跑向了附近的泉眼。
说是泉眼，但其实这层的水都是从上层流下来的。虽然生活用水和污水分了两条线路，但是上层的贵族和公民们素质也高不到哪里去，经常有不讲究的贵族在生活用水中随意泡脚，甚至还有便溺的。
所以库拉天未亮就去打水，这样被污染的水已经流往下层，积攒下来的水经过一整晚的沉淀和过滤，也比较干净了。
在泉眼处，有不少跟库拉抱着同样想法的平民，在排队打水了。
轮到库拉之后，她打了满满一桶水，然后有些吃力地将水桶提回了救济所。
将水倒入蓄水池后，她又跑回泉眼，循环了三次，把蓄水池中的水注满。
这些水就足够整个救济所用一天了。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库拉坐在蓄水池旁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在盆中打上干净的水，去照顾希娜达和玛茨莉。
但刚进大殿，她就发现正在祈祷的女祭司已经不见了，大殿一旁的居室里还传出了旖旎的声音。
“这么一大早就有...啧。”
库拉将小水盆放在一边，然后悄悄退了出去，又打了一大盆水，然后放到了居室的门边。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矮胖的男精灵从中窜出，不怀好意地打量了库拉一脸后，便跑出了救济所。
然后女祭司也施施然走了出来，她面色微红，看到库拉帮她打的水，便笑了一下，端起便往居室里走。
“祭司大人...您其实...”库拉忍不住说道。
“怎么？”女祭司回过头，微笑着看着她。
“您精通治愈法术，其实不必管...生息繁衍...那种事的...”库拉脸红红地说道。
女祭司笑了一下，伸出手想摸摸库拉的头，但突然意识到什么，手悬空了一下，又缩回来了。
“这种祭仪是我族古老的传统。上古的时候，蒂亚娜大人为了警戒外敌的入侵，双眼化为日月，不眠不睡地紧盯着纳尔图拉。长久以来眼睛干涩，据说树冠神殿的神像都流出了血泪。据说只有在我们进行生息繁衍仪式时，蒂亚娜大人才会羞涩地闭上眼睛。”
说着说着，女祭司的脸也红了，不过她随即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为了让蒂亚娜大人的眼睛能得到休息，女祭司们便主动承担了生息繁衍的职责。”
“这种事也太...”库拉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女祭司轻轻摆了摆手：“这样的祭仪让那些血气方刚的精灵青年们有了发泄的渠道，让纳尔图拉安宁了不少。我在想，如果那些青年们都得到了生息繁衍祭司的抚慰，可能就不会误入歧途，伤害希娜达和玛茨莉那样的无辜孩子了。”
清晨的阳光从后面照进神殿，给女祭司美丽的金色头发染了一圈金边，让库拉感受到了一种圣洁之美。
但女祭司主动打破了这种虚幻的圣洁，她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而且，这种事情其实还蛮舒服的，等小库拉长大嫁人了就知道了。”
她向羞红了脸的库拉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抱着水盆进入了居室中。
库拉抱起了小水盆，低着头走向了前殿，去干自己的活了。
这时希娜达和玛茨莉已经醒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玛茨莉已经可以在库拉的搀扶下走动了，但希娜达的状况却没有改善，仍然瘫在床上。
“库拉姐姐，能帮我倒点水吗？我有点渴了。”希娜达费力地歪过头，小声请求道。
“好。”库拉将水盆放到地上，拿起桌边的木水壶，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稍等一下，我去装一点水。”
库拉拿起水壶，走向后院，从蓄水池里装了一壶水。
回到希娜达身边，她就看到玛茨莉在小心翼翼地将干布浸入水盆里，然后自己擦拭自己的胳膊。
“玛茨莉，你眼睛看不见，放下吧，一会儿我帮你擦。”库拉说道。
玛茨莉轻轻摇了摇头，张开嘴努力发出了“啊啊”的声音，似乎是想说“我能行。”
库拉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由着玛茨莉了。
她拿起桌上的木杯子，给希娜达倒了杯水，然后用力托起希娜达的上身，让她倚靠在墙上，将水喂到希娜达嘴里。
没想到，希娜达喝了一口，就“哇”得一声吐了出来，把一旁擦拭身体的玛茨莉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喂得太急了吗？”库拉慌了，她赶忙放下水杯，想找东西擦拭一下被弄湿了的被褥。
“...咳咳...对不起库拉姐...这个水...有股奇怪的味道。”希娜达抱歉地说道。
“奇怪的味道？”库拉拿起水杯，小心地闻了闻，却没闻到任何气味。
她又小心地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
初入口时，水没有任何的古怪。过了一秒后，她突然感觉到舌尖有一丝丝麻痹感。
若是平时，她可能就这样喝下去了，但希娜达的呕吐让她紧张起来了，便立刻吐掉了那一小口水。
“库拉姐姐...快看玛茨莉的胳膊...”希娜达用恐惧的声音说道。
库拉看向玛茨莉，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玛茨莉原本白皙的胳膊，正在慢慢变得苍黑。
“女神啊！”库拉迅速上前夺过玛茨莉手上的湿布扔在水盆里，然后端起玛茨莉的胳膊仔细察看。
“玛茨莉？！你怎么样？胳膊不疼吗？”库拉担心地问道。
玛茨莉“啊啊”了一声，摇了摇头。
库拉便用手轻轻地在玛茨莉变色的皮肤上搓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突然发现，自己刚刚碰过湿布的手掌也开始变黑了。
“库拉姐...我嘴里好难受...能再给我点水吗...”希娜达问道。
库拉看向希娜达，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变成深紫色了。
“不行...这个水有问题。”库拉感到自己嘴里的麻痹感越来越严重。
她看向地上放着的那盆水，突然想起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糟了！祭司大人！”
库拉站了起来，顾不上从口腔蔓延到整个头颅的麻痹感，冲向了居室。
“祭司大人！您还好吗？”她拍着居室的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库拉也不顾礼数什么的了，她撞开门，下一秒便吓呆了。
只见女祭司倒在地上，原本如雪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苍黑色。
一六〇 未知毒素
几乎在异变发生的同时，江笑谈就接到了魔像的报告。
虽然魔像们遭受了上次的冲击，目前修复了不足一成，但因为异变发生得太快，整个纳尔图拉已经陷入了恐慌，寥寥无几的几个魔像也迅速发现了问题。
江笑谈通过魔像的眼睛看到了下面各个阶层的异变，只见原本繁华的纳尔图拉，突然变得一片死寂，街上偶有几个行路的精灵，却步履蹒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此外，他们的皮肤大都如同奶牛一样，生出了大块黑色的瘢痕，亦有全身变黑的，则如同野兽一般四肢行走。
那些完全变黑的仿佛失去了理智，若不去惹他们还好，若是有没变黑或者身上瘢痕少的精灵阻住了他们的道路，就会遭到纯黑者的疯狂攻击。
“我们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笑谈与伊芙丽她们三个立刻冲出了祭司院，但还没跑几步，就看到一个精灵姑娘踉跄地抱着一个身体全黑的女精灵走了过来。
那正是库拉，她的下巴到脖颈都已经变黑了，舌头和口腔内壁已经完全麻木。
为了能说出话，她甚至咬破了舌尖和嘴唇，流出了黑紫色的血，才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
“祭司大人....请救救她....她是我们救济所的女祭司...”
江笑谈判断纳尔图拉是发生了诡异的传染病或诅咒，正想找一个患者观察一下，见库拉带着女祭司来了，便省了他跑路了。
“你先把她放下...等等，先别靠近过来。”
江笑谈一边指挥着库拉把女祭司放到祭司院的大殿里，一边将自己的披风撕下一半，再撕成几份，一份蒙住自己口鼻，其余几份则递给伊芙丽她们。
“莲卡，你也戴上，然后与祭司们离远一些，我们三个对疾病和诅咒的抗性高，你们不行。”
莲卡按照他说的蒙住了口鼻退后了几步：“我们不靠近，不过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江笑谈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口唇流血的库拉，说道：“你们去弄点绷带和药膏，再就是弄点干净的水来。”
听到他说到“水”，库拉瞪大了眼睛，努力地说道：“祭司大人，水...被污染了，我们就是因为水才...”
“水？”江笑谈一惊，“你别急，慢慢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伸出双手，左手施展治愈术，右手施展驱毒术，尝试去治疗库拉。
虽然治愈术很快让库拉的伤口愈合了，但是驱毒术却没有明显的效果，库拉的黑斑仍然不见消退。
但是库拉明显感觉到口中的麻痹感减轻了，她带着哭腔，把自己醒来到发生异变的过程说了一遍。
“水？！”江笑谈立刻看向莲卡她们：“你们今早喝水洗脸了吗？有没有感到不适？”
莲卡远远地点了点头：“我们几乎都洗过了，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时她身后一个祭司说道：“祭司院里早上浣洗和饮用的水，都是昨天储存下来的，我们通常会等中午祈祷完之后，再去打水。”
由于祭司院处在纳尔图拉上层，这边的水都是纯净的，所以祭司们通常都是等到用得差不多了才去打水。
“也就是说，水源是今天才被污染的...”江笑谈脸色铁青地说道，“莲卡，你快去通知游侠和安塔娜执政官，让他们发布消息，让还未得病的精灵们远离水源，并让安塔娜尽快找出纳尔图拉剩下的净水，并用干净的容器集中起来统一分配。”
“好。”莲卡立刻向外面跑去。
“等一下！”江笑谈又叫住了她，“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这种怪病不会在精灵之间传播，你再让安塔娜发布政令，立刻将已得病的以及接触过污染水源的精灵们隔离起来，健康的精灵也要注意自我保护，尽量捂住口鼻，不要与得病的精灵有任何身体接触！”
给莲卡交待清楚了以后，江笑谈马上来到库拉和女祭司的身边。
这时，一名精灵与跑出去的莲卡擦身而过，进入了大殿，并且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江笑谈面前。
站在后面小心观察的祭司们立刻出声说道：“那边那个，刚刚那位大人要我们捂住口鼻，小心那个..感染...你过来这边，别打扰大人！”
江笑谈回头冲祭司们笑了一下：“别担心，它不是精灵，是我操控的魔像。”
说罢，他让那个魔像解除了外形的拟态，露出了炼金黏土做成的皮肤。
祭司们都惊叹起来，因为他们虽然听说了前天的那场魔像大战，却没有亲眼见识过魔像。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怪病会不会因为接触传染，所以要借用魔像来检查。”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操控魔像的手臂，去检查女祭司的舌苔、眼睑、脉搏。
“你俩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她的症状比你严重这么多？”江笑谈一边检查着，一边问库拉道。
“我是因为喝了一小口水，并吐掉了，但女祭司大人是因为洗澡了...”
“洗澡？”江笑谈倒没有多想，毕竟他有时候也会在晨间沐浴。
检查完了昏厥的女祭司，他直接削去了魔像手掌上的一小层炼金黏土皮肤，然后检查了一下库拉的眼睑。
虽然库拉的眼睑还是粉红色，但血管明显已经发黑了。
而女祭司的眼睑已经变成乌青色了。
“毒素已经侵入血管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库拉说道：“身体有些发麻...眼睛好像有点起雾...”
江笑谈的面色变得严峻起来，他知道再不赶快找出原因，这个姑娘也撑不了多久。
“看症状有点像曼陀罗花或者蛇尾鸡毒，但是这两种毒素应该很容易被驱毒术治愈才对...”江笑谈说道，“看来还是得先检查一下被污染的水源。”
此时他的另一个魔像已经去取水了，应该几分钟后就能回来。
正当他思考时，身后的玛格丽特突然说道：“凯因大人，您看她们的症状，像不像银之毒？”
一六一 探明病因
玛格丽特的话提醒了江笑谈，女祭司身体变得苍黑，确实与中了银之毒的血族很像。
但是银之毒的发作速度非常快，几秒之内就会迅速蔓延到全身，继而导致血族死亡。
而这名精灵女祭司被库拉带过来时，就已经全身苍黑，虽然已经晕厥，却并没有死亡，心脏还在微弱地搏动。
库拉也是，她虽然毛细血管已经变黑了，但除了下巴附近，其余部位的皮肤仍然是相对健康的颜色。
“如果这是银之毒的话，不会扩散得这么慢吧。”江笑谈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精灵跟咱们的体质不一样，所以扩散得慢？”伊芙丽说道。
江笑谈扭头看向远处的祭司们：“银器会对你们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吗？”
一名祭司摇了摇头：“不会，我前几天被侧殿的银烛台划破了手，现在已经痊愈了。”
接着又有几个祭司附和着，说出了自己亲历或者见识到的别的精灵被银器所伤的案例。
金属在辛拉忒赛非常稀有，这些祭司中却有很大比例都见识过银器。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精灵平民家劳动力有限，孩子往往很小就要参与劳作，只有贵族家族才会养得起不必劳作的孩子，然后送往祭司院成为祭司。
所以祭司院虽然对各个阶层都打开大门，但还是很少有出身卑微的祭司。
“我有个想法，需要在你身上验证一下，不过这样对你来说很危险，有可能会导致你身上的毒素更加严重...”江笑谈对库拉说道。
“只要能救女祭司大人...我不怕的。”库拉带着泪水，用含混的声音说道。
江笑谈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让魔像拉起了库拉的手，然后抽出了自己的银剑。
看着闪着寒光的短剑，精灵姑娘有些吓傻了。
“还会有点疼。”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在库拉手指上轻轻划了一道。
刺痛让库拉缩回了手，江笑谈便立刻收起了银剑，以免吓坏这个姑娘。
“别怕。”
魔像再次将库拉的手拉过来，江笑谈则仔细地观察着姑娘因为辛勤劳作而生出一小层茧子的手指。
只见创口周围开始缓慢变黑，扩散的方式明显与银之毒一致，但速度要慢很多。
“啧，真的是银之毒。”江笑谈操纵魔像轻轻挤压了库拉的手指一下，挤出一滴黑紫色的鲜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药瓶，将里面的治愈药水倒掉，并用魔力创造出纯净的魔法水清洗一下，再用火魔法烘干。
然后，他用干净的瓶口在库拉手指上刮了一下，将那滴黑血采集进瓶中。
他将瓶子举起，从瓶底向上观察着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原因导致精灵也会受到银之毒侵害？”
他又看向祭司们：“我需要一组对照试验，这个试验有危险，有哪位祭司大人能配合一下？”
祭司们都没说话，看他们的表情，都有点畏缩。
江笑谈干脆挑明了说：“试验的方法很简单，就像刚才对这位姑娘做的一样，用银器划破皮肤，取一滴血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了，祭司们脸上畏惧的表情才消散了，刚刚第一个说话的那个被银烛台划伤过的祭司站出来说道：“请让我来吧。”
这是位有点年纪的男祭司，他走到江笑谈面前，伸出手指问道：“我可以别过脸去吗？”
“当然。”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好了另一个干净的玻璃瓶。
待男祭司转过头，他迅速抽出银剑划了一下，然后刮走鲜血，随即施展治愈法术使伤口愈合。
“好了，谢谢您。”江笑谈看着男祭司愈合的伤口，以及取来的鲜红色血液，稍微安心了一点。
“咦？这么快就完了？”祭司只感到疼了一下，看着伤口已经愈合的手指，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这样一来就知道了，是污染的水让病人失去了对银之毒的免疫力。”
江笑谈对比着两个玻璃瓶中的血样说道。
“如果是银之毒的话，那我们的血清会不会...”玛格丽特说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型针剂。
这是利用兰道尔的血制成的抑银血清，江笑谈要求玛格丽特和伊芙丽她们随身带着以防不测。
“试试看。”
江笑谈接过玛格丽特的血清，然后在库拉的黑血上滴了一滴。
血清立刻发挥了作用，那滴已经变成黑紫色的血液又变回了鲜红色。
“起效果了！那赶快给她注射...”玛格丽特有些兴奋地说道。
“不行。”江笑谈摇了摇头，“精灵和血族的体质不同，虽然血清能清除银之毒，但说不定会产生别的不良效果。”
“那怎么办？”
“做实验，要确定血清不会对精灵的身体造成伤害才行。”江笑谈说着，又摇了摇头：“就算不能指望完全没有伤害，至少得是不致命的。”
毕竟银之毒完全扩散也会导致死亡，只要血清的副作用不是直接致死，就有使用的价值。
而且只要能救回一个，就可以利用救回的那个精灵的血，来制作适配精灵族的新血清。
想到这里，江笑谈下定了决心：“伊芙丽，你跑一趟吧，去安塔娜那里带个死囚过来，利用死囚来试验血清的不良反应。”
“好的。”伊芙丽听了之后便迅速离开。
“咱们两个也别闲着，被污染的水样马上就来了，咱们测试一下水样中的成分。”江笑谈对玛格丽特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伪装成精灵的魔像带着一壶水跑了进来。
他操纵那个魔像将污染的水样倒入干净的容器，然后施展真红之眼观察起来。
“这个水果然很反常，里面完全没有微生物。”
自然水体里肯定会有少量微生物，而这个水里没有，只能有一个原因——微生物都被杀死了。
“微生物？那是什么？”
“没什么，导致这个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水中有游离银离子。”
银离子是优异的抗菌剂，会杀死水中的微生物。
江笑谈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让魔像将一部分水样倒入瓶中。
“丽特，我需要一滴你的血，必须是离体的血，不能用操血术操纵活血。”
“明白。”玛格丽特拿出一柄藏在身上的小匕首，将自己指尖刺破，然后在那个小玻璃瓶中滴入一滴血。
那滴血迅速变黑，很快就将瓶中的水染成了墨色。
“果然。”
江笑谈的想法被印证了，水中的银离子是导致精灵们身中银之毒的罪魁祸首。
但除去银离子，被污染的水里肯定还存在另一种东西，能改变精灵的体质，使他们会受到银之毒的侵害。
其实江笑谈能感受到水中有一丝熟悉的魔力，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具有支配之力，能改变眷属体质的遗物——莉莉丝之牙。
一六二 混血诅咒
说话间，安塔娜执政官已经跟着莲卡和伊芙丽一起赶来了祭司院。
同时，还有几个游侠押着一个头上被蒙着黑布的犯人跟在后面。
“执政官大人，你没事吧？”江笑谈说道。
“没事，托您的福，我一直按您的要求谨慎处理自己的饮食，然后仆从们就发现了水源的问题。”
虽然她说得比较委婉，但江笑谈听懂了，多半是某个倒霉的仆从在测试水源时帮安塔娜挡了枪。
“现在纳尔图拉的居民中毒的情况如何？”
“很不乐观，中上层相对还好，下层的居民已经有超过半数都中毒了，因为这些水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安塔娜脸色有些不好看，“另外，我已经下令让人去迪格拉蒂河上游探查了，希望河水没有被污染。”
现在除去中毒者的安置，她更担心的是纳尔图拉的供水问题。
江笑谈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您自身的安全也要加倍小心。这次水源污染并非意外，而是暗夜教派有预谋的投毒。他们很可能还会有别的动作。”
“好的，我会让游侠部队警戒起来。只是现在不知道这种毒到底是什么成分，要用到何种解毒剂....”
“这是银之毒，目前要解毒只有一种办法。”江笑谈说着，走向那个囚犯，“这是我要的那个死囚？犯了什么罪？跟暗夜教派有关吗？”
“他跟暗夜教派没有关系，但是为了夺取钱财杀害了自己的兄弟一家，本来是要今天执行藤花之刑的。”
“相关的证据确凿吧？”江笑谈说着，已经端起了那瓶污染了的水样。
“他是现行犯，证据确凿，也已经认罪了。”
江笑谈听了安塔娜的确认后，便揪掉囚犯的头套，然后将那瓶水浇到他的头上。
那犯人打了一个激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周围的人都看到了，犯人的皮肤已经开始慢慢变黑，而犯人本身只是感到了一些酥麻。
江笑谈用真红之眼仔细地观察着犯人的变化，然后就发现，在水中的微弱魔力影响下，犯人开始有了血族化的倾向，但转化并没有完全进行。
他现在也弄明白了哈雷特的目的。
莉莉丝与他一开始就想错了，哈雷特夺取莉莉丝之牙，并非为了制造眷属。
他让莉莉丝之牙缓慢释出魔力，这样稀薄的魔力无法彻底改变精灵的体质，他们不会畏光或嗜血，更没有血脉之力，仅有的一点变化，就是会受到银之毒的影响。
与此同时，哈雷特还用了特殊的方法，让水中溶解了大量银离子，银离子与莉莉丝之牙的魔力两相融合，就让水变成了无解的毒药。
这混蛋最初的目的就是在纳尔图拉制造大量的屠杀！
江笑谈拿过抑银血清，撕开封印并将针头插入那个犯人的脖颈。
他轻轻推压针剂，只注射了大约十分之一剂量的血清。
血清的效果非常快，针头周围的皮肤的黑色立刻开始褪去，但奇怪的是，在形成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之后，转化过程就停止了。
“剂量不够吗？....不对...”江笑谈仔细观察着那个犯人，发现他身上银之毒扩散的现象已经停止了。
之前在特兰西堡时，如果血清的剂量不够，银之毒很快就会反扑，原本已经恢复原色的皮肤还会重新变黑。
江笑谈又检查了一下犯人的眼睑，发现他的眼睑内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皮下的毛细血管也已经不再是黑紫色。
血清是有效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变黑的皮肤没能复原。
而且，还没过多久，江笑谈担心的副作用就出现了。
一开始，犯人出现了精神亢奋的迹象，接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并出现了发烧的症状，身上也开始大面积出现荨麻疹。
“果然出现了，对人类血清的排异反应...”
“这是....半精灵的诅咒吗...为何会出现在男性身上？”这时，后面一个年迈的女祭司说道。
“半精灵的诅咒？那是什么？”江笑谈问道。
“如果精灵和人类结合，虽然会诞下半精灵孩子，但是多数都会流产，就算能生下来，这样的孩子也有很大的几率在出生时诅咒自己的母亲，受了诅咒的女性精灵就会有这样的症状，先是精神亢奋，接着呼吸急促并发烧，全身长出红色的麻疹...最终多半会死去。”
“不光女性精灵和男性人类，男性精灵和女性人类也会有这样的诅咒，承受诅咒的都是母亲一方。”另一名祭司补充道。
江笑谈听了十分无语。
这哪是什么诅咒，分明就是母体在分娩时，对胎儿产生了排异反应。
其实就连在人类之间，也会有很小的概率出现这种情况，母体的免疫系统错误地把胎儿当成了侵入者，使胎儿意外流产，或者在分娩时导致母体过敏而死。
由于人类和精灵的体质差异，导致出现这种排异反应的概率大大增加，祭司们没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就将其视为一种诅咒。
不过江笑谈实在没时间给这些精灵祭司们上一堂生动的生理卫生及免疫知识课，便说道：“这不是什么诅咒，只是因为精灵之血和血族之血无法有效融合而已，当然，你们说的那种情况也是因为母亲和孩子流着不同的血导致的。”
一边说着，江笑谈一边对那个犯人施放了治愈法术。
虽然治愈法术对银之毒无效，但是现在犯人的症状并不是因为银之毒导致的，所以他就姑且试了一下。
果然如他推论的一样，治愈法术产生效果了，那名犯人身上的荨麻疹开始消退，虽然还有一些低热，但是状态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看来血清是有效的，副作用也可以接受。”江笑谈看向了旁边那个已经全身苍黑，并且气若游丝的女祭司。
拿起血清针剂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毕竟这个女祭司的情况又有不同，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如果排异反应严重的话，即使有自己在一旁治愈，她也有可能挺不过去。
这时，江笑谈突然产生了一个新想法：
如果稀释血清的话，会不会降低排异的副作用？
一六三 稀释血清
江笑谈其实一开始就有尽量稀释血清的打算的。
除去玛格丽特携带的这支，就只有伊芙丽手头还有一支血清了，虽然目前看来，一支血清就能救活很多人，但想使全部纳尔图拉精灵获救肯定远远不够。
虽然也可以救活一部分精灵后，利用他们的血来制造新血清，但毕竟时间紧迫，而且不敢保证还会出现排异之外的别的状况。
所以最初这两支血清，能救活越多的精灵越好。
如果稀释过的血清还能有效清除银之毒的话，就一定可以将剩下的不足两支血清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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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江笑谈也考虑过了，这两支血清都是用于救治中了银之毒的血族的，因为血族的体质对银之毒耐受性极差，毒素会迅速扩散至全身，所以即使针筒中灌注有特殊魔法【抑银魔音】，也需要大量的血清来中和毒素。
但这些中毒的精灵族不同，他们自身对银之毒耐受性强，毒素的扩散速度原本就很快，所以应该不需要太多的血清，稀释之后的血清应该也是有效的。
想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江笑谈先是拆开了那支注射魔导器，将内藏的血清小心地转移到一个干净的瓶子里。
接着，他揭下藏在外壳中的【抑银魔音】魔导卷轴，交给了祭司院的主祭。
“主祭大人，请集合祭司院所有会魔法的祭司们，让他们尽快学会这个法术。”
然后，他又对安塔娜说道：“执政官大人，请您把纳尔图拉中毒的民众都集合起来，根据他们中毒的程度进行分类，那些重症的中毒者优先带到这里来进行治疗，轻症的则聚集在一起，让祭司们用刚刚那个法术抑制他们体内的毒素扩散。”
“好的。我这就去调遣游侠部队。”安塔娜说道。
但主祭接过卷轴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大人，这个法术是空之元素法术吧，祭司们会的都是治愈或者元素魔法，仅凭这个，他们想学会应该很难...”
“没什么难的。”江笑谈随手在旁边的沙地上画下了【空】【音】【振】三个符文。
“这三个符文就是掌握这个魔法的关键，让祭司们尽快记住符文。”
【抑银魔音】虽然看上去很强大，但毕竟只是一个初级魔法，而且效果也只是抑制银之毒扩散。
“那我们试试吧...”主祭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开始继续自己的试验。
他将空出来的注射魔导器中灌注入纯净的魔法水，然后又吸入少量血清，迅速摇晃了几下。
根据他的估算，血清大概被稀释了一百倍左右。
稀释好之后，他来到女祭司身边，将注射魔导器刺入女祭司的颈部静脉，先是像之前一样，推入了十分之一左右的稀释血清。
如同刚刚那个犯人身上发生的一样，注射点周围出现了一小圈恢复正常的皮肤，变化便停止了。
但过了几秒后，那一小圈皮肤也开始慢慢发黑，江笑谈意识到，血清的剂量不够了。
他立刻又推入血清，将注射魔导器中的血清推入了三分之一。
这次银之毒的反噬明显变慢了，但显然剂量还是不够的。
江笑谈继续加大剂量，在推入三分之二时，银之毒的反噬停止了。
但经过对女祭司眼睑的检查，江笑谈发现她的皮下毛细血管中的血液还未完全变红，说明剂量还是不够。
此时女祭司已经开始出现排异反应了，于是江笑谈一手对她施展治愈魔法，一边将剩下的血清推入。
江笑谈原以为稀释一百倍有点太稀了，血清的剂量不够。但当注射魔导器中的血清还剩下八分之一时，女祭司的脸色开始好转了。
皮肤虽然还是苍黑色，但开始恢复光泽。
检查眼睑也能看到，毛细血管中的血液已经恢复了鲜红色。
为了巩固战果，江笑谈干脆把剩下的稀释血清也推入，如果女祭司没有出现银之毒反噬，或者严重的排异反应，那就说明血清稀释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又过了一会儿，女祭司若有似无的脉搏开始趋于平稳，呼吸也顺畅了不少，虽然仍在昏迷，但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
“请得空的祭司大人们过来照顾一下她吧，保险起见，请避免与她的皮肤进行直接接触。”江笑谈抹了一把汗说道。
祭司们立刻行动起来，隔着粗布把女祭司抬入了后殿照顾。
“如果有什么情况请第一时间过来叫我。”
对祭司们又交待了一句后，江笑谈看向了玛格丽特，“我们的运气比较好，只用一次就测出了合适的稀释配比。丽特，你来帮我把剩下的血清都稀释好。”
因为在特兰西堡时，玛格丽特就曾经帮助江笑谈鼓捣过血清，所以她十分熟悉流程。
在几个祭司的帮助下，她很快找来了合适的容器，并将血清稀释。
将注射器里吸入足够的血清之后，江笑谈看向了库拉。
此时她身上的黑色瘢痕又扩大了，女孩的双眼也变得有点呆滞。
江笑谈将针头用无垢的火魔法烧了一下，权作消毒，然后走到库拉身边。
“会有点疼，忍一下。”江笑谈说着，将注射器刺入库拉的脖颈。
库拉明显地哆嗦了一下，然后被推入了半管血清。
但她也出现了剂量不够的反应，江笑谈便没有犹豫，将整管血清推入。
看来无论轻症还是重症，要治愈银之毒都要这么个剂量的稀释血清。
但是与女祭司不同的是，库拉身上的黑色瘢痕有了消退的迹象，只是十分缓慢。
而库拉排异的反应却没有女祭司那么明显，依靠江笑谈的治疗术，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治疗好库拉之后，江笑谈舒了一口气。
此时，安塔娜已经安排游侠们，将一些重症的精灵带到祭司院外了。江笑谈看着他们，对玛格丽特说道：
“丽特，你看清楚我的操作流程了吧？”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江笑谈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这些重症的患者就交给你了。”
他站起身，对莲卡说道：“莲卡帮着她打打下手，但是记住，千万别接触患者。”
伊芙丽也凑上来问道：“那我呢？”
“你跟我来，另外，执政官大人，请拨派给我一队实力强的游侠。”江笑谈说道，“我们去把水源的污染解决掉！”
一六四 攀梢溯源
“神树之泉的源头在最顶端。”
被安塔娜指派给江笑谈的游侠队长指着上方说道。
在游侠们的带领下，江笑谈与伊芙丽来到了纳尔图拉所能到达的最高的浮岛，这里只有十几码见方，只立着一座蒂亚娜的神像。
而这里离着神树的树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树梢稍微下方的一处横枝上，有一个鸟巢一样的浮岛，比现在所处的浮岛要大一些，大约有一个小广场那么大，却没有任何阶梯其连接。
一道道水帘从浮岛上流下，汇聚入下方的大浮岛，这就是纳尔图拉上的精灵居民赖以为生的水源地。
由于没有阶梯，要想到那上面去，只能顺着纳尔图拉神树的枝干爬上去。
“这周围的风暴之壁十分混乱，往上爬的时候必须要小心，若是不小心，很可能掉入风暴之壁的乱流摔下去。”游侠队长说道。
“麻烦的可不仅是乱流啊....”江笑谈凝视着神树之泉所在的浮岛，皱眉思考着。
除去不知在何处挡路的风暴之壁，想上去还有几个问题。
其一，纳尔图拉的主干垂直挺拔，树皮比较光滑，没有落脚的地方。
其二，在神树之泉下方，形成了一道水帘，那水帘多半已经被污染了。
现在他们所在的浮岛，只有一根粗壮的横枝支撑，要想去主干，就一定要通过不可见的风暴之壁和水帘这两道关卡，然后顺着光滑的主干爬上去。
江笑谈很想知道哈雷特是怎么爬上去的。
“先试试我的魔法能不能帮助咱们标记处风暴之壁的流向吧。”
他手一抬，召唤出一场雪暴。
奇异的是，飞扬的雪花都是粉色的，如漫天飞舞的樱花。
其实是因为江笑谈在雪暴产生的雪花中，以操血术加入了一点点自己的血液，才让雪花变成粉色。
原本这招是为了利用血脉之力加强雪暴的威力的，现在江笑谈用这招，是为了让雪花更清晰可见。
法术源源不断地喷射出雪花，然后被风暴之壁卷入其中，过了一会儿，随风暴飞舞漫卷的粉色雪花真的形成了一道“障壁”。
风暴乱流形成的与其说是“壁”，不如说是环绕着纳尔图拉枝干的一个“通道”。
“走吧，只要躲开这些粉色雪花，应该就不会被风暴之壁卷进去。”江笑谈说着，猫着腰钻入了这粉色的通道中。
伊芙丽以及游侠们也猫着腰跟上了他，众人小心翼翼地在横枝上躲避着乱流缓慢前进，然后来到了第二处关卡——水帘。
风暴之壁很奇异地在这里消失了，有少量粉色雪花被卷入水帘，立刻变得苍黑。
这说明这处水帘也是带有银之毒的。
江笑谈在距离水帘还有几码的位置就停下了，防止飞溅的水花打到自己身上。
他双手一按接着一抬，一道冰墙自水帘下方升起，寒气不仅冻结了一部分水帘，还让上方的水改了道，避开了江笑谈他们所在的横枝。
但冰墙也阻断了前进的道路，江笑谈又挥出一道烈焰，在冰墙下方烫出一个通道。
“趁着现在赶紧通过，时间长了上方的毒水有可能融入纯净的冰墙中。”
江笑谈说着，猫着腰过去了。
伊芙丽也紧随其后，但是游侠队长在通过时，心有惴惴地问道：“那要是毒水融入冰墙，咱们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江笑谈说道：“第一，回去的时候可以再造一个纯净的冰墙，第二，我们如果不把毒水的源头解决掉，好意思回去吗？”
“是...”游侠队长点了点头，“我们要是没能净化水源，还不如死在上面！”
其余游侠们也纷纷附和，一股视死如归的慨然之情自他们心中燃起。
通过了水帘之后，又躲开了几股风暴乱流，江笑谈一行就来到了纳尔图拉的主干旁。
“诸位不是都很擅长在主干上快速爬行吗？这里能上去吗？”江笑谈问道。
游侠队长摇了摇头：“不行，如果是下面阶层的主干还好，那里的树皮年份久，有很多裂隙可以借力支撑，但这里的树皮都是新生的，这么光滑的树皮是攀不上去的。”
江笑谈摸了摸纳尔图拉的树皮，果然十分光滑，很难着力。
“奇怪，这些树皮与其说是刚长出来的，不如说像被人剥过了吧？”伊芙丽说道。
江笑谈缩回手，果然发现手上沾了一层细腻的汁液。
“应该是暗夜教派那些家伙吧，为了防止后面的人再上去，索性剥掉了这里的树皮。”
“那他们自己怎么办，就待在上面不下去了吗？而且留在下面剥树皮的去哪了？”
“说起来，昨天夜里确实有报告，有一个精灵摔死在了中层的横枝上，虽然他的打扮很普通，但我们怀疑他是邪徒。”游侠队长突然回忆起来这件事，便立刻说道。
“摔死的邪徒？”
“对，理论来说，普通的精灵如果不慎从纳尔图拉摔落，即使卷入风暴之壁的乱流，也会被乱流平安地送到安全的地方，不会丧命。只有被纳尔图拉和女神大人厌弃的邪徒和外来者，才会摔死。”
“看来是剥树皮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了。”江笑谈说道，“先不管那个了，我们现在要上去的话，只能用我的方法了。”
“您有办法吗？”游侠队长问道。
“有，不过会对神树造成一点微小的伤害。”江笑谈说道，“我要在树皮上打几个洞，你们不反对吧？”
其实精灵族自己也会偶尔修剪神树多出来的枝丫，如果只是打几个洞，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游侠队长说道：“我们不反对，只是神树有女神的神力保护，要说刮刮树皮还好，打洞的话就相当于真正地伤害到神树，会触发神力的防护结界...”
“不反对就好。”江笑谈说完，创造出两枚冰锥，“噗”地一声就插入了树干之中。
游侠队长都看呆了，其实他们这些游侠因为经常要攀爬主干，也打过在主干上钉钉子的主意，但大都只能在树皮上留个印儿，根本钉不进去。
万没想到江笑谈不费劲儿就把冰锥插进去了，他还向下掰了掰，显然十分牢靠。
而且，谁都不知道，此刻在祭司院帮忙照顾中毒者的娜欧米，突然伸出手在自己脸蛋上拍了一下。
“啧，好像有蚊子叮我！”
一六五 泉眼之斗
“伊芙丽，你和游侠们在下面等着，我先上去。”
在神树上打入可以立足的冰锥后，江笑谈说道。
伊芙丽顺从地点了点头，在经历了无数战斗之后，她已经深知一个道理——与那个无比强大的爱人一起时，绝不逞强就是她需要做的唯一事情。
不逞强，不添麻烦，在足够安全的地方肆意发射炮火，就是对凯因最大的帮助。
如果再像认识凯因之前那样任性突入敌阵，不仅自己会陷入危险，还会拖累凯因。
所以她乖乖地待在了下面。
江笑谈一边打入冰锥，一边向上攀爬。
为了避免因为脚滑而掉下去，他在自己的足底也生成了一层薄薄的冰膜，这样只要与冰锥一接触，就会与冰锥轻度冻结在一起，不会打滑。
当然，这样的话，把脚从冰锥上拿开需要稍微费一点劲，但总好过打滑摔下去。
就这样，江笑谈爬到了神树之泉浮岛的底部。
由于与神树的主干形成了一个大约四十五度的内斜面，冰锥已经无法立足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江笑谈，他利用魔力改变了冰锥的形状，使其后端形成了一个环形的把手，可以用手抓住。
同时，在冰锥刺入斜上方后，他又以魔力使冰锥的尖端生出横向的冰刺，这样就可以牢固地固定在内斜面上。
接下来，他抓住环形的冰锥，将身体悬空，如走吊环一样纯靠双臂的力量向斜上方前进。
攀援了到了内斜面的中段时，江笑谈突然发现，在前方有几个打入浮岛岩壁的铸铁吊环。
看来，哈雷特也是用这种方法爬上去的，而且他们早早铸造了这些铸铁锥环，显然预谋很久了。
但为何铸铁环在中段才出现呢？
江笑谈低头看了一眼，穿过自己微微摇晃的双脚，下方是望不到底的巨树枝干，若是不小心失手，必定会像那个邪徒一样，摔下去粉身碎骨。
他突然明白铁环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了。
摔下去那个邪徒是为了清理适合攀登的树皮，以及打在内斜面上的铁环的。邪徒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游侠们没法爬上去。
考虑到暗夜教派那疯狂的教义，以及邪徒们不要命的风格，负责清理的邪徒恐怕是紧跟在哈雷特后面，自下而上清理上去的。
他们多半是没想着下来，或者有传送之类的方法可以离开。
但内斜面中段这个位置，是最危险的，而且铸铁环没法在锥头部分长出横生的铁钉，那个邪徒多半是清理到这里时失手了，剩下的铁环就没法清理了。
所以江笑谈放弃了利用邪徒们打好的铁环的想法，而是换了一条路线，继续以自己魔力生成的冰环攀登。
等费力地攀过了内斜面区域，浮岛的外壁也变得垂直，他终于可以用冰锥立足了。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他攀援到了浮岛的外沿，踩上最后一枚冰锥后，他已经可以伸头看到浮岛上面的情景了。
只见上面的陆地只有薄薄一圈，中间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湛蓝的湖水深不见底，想来整个浮岛就像一个大碗一样，贮存着纳尔图拉的生命之水。
于是江笑谈扒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一用力跳了上去。
然而脚刚一站稳，一道黑色的光闪过，侧面丢过来一柄匕首。
事发突然，江笑谈只好向后下腰躲过这柄匕首，匕首的刃面贴着他的鼻子飞了出去。
等江笑谈站直身子，已经有三个暗夜教派邪徒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怪叫着杀向了江笑谈。
这三个邪徒气息沉稳，身手矫健，显然本领不凡。
但比起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血族真祖，他们还是差得远了。
江笑谈轻易避开了冲在最前的邪徒，并伸脚将其绊倒，使其摔下了万丈深渊。
对第二个，他近距离射出冰锥，在其胸口开了三个大洞，那邪徒最终瘫倒在江笑谈面前。
虽然两个同伴瞬间失去战力，但第三个邪徒仍然冲了上来，浑然悍不畏死。
但江笑谈不会给他送死的机会，他抬腿踢起，将邪徒手中的匕首踢飞的同时，还踢折了邪徒的前臂骨。
同时，他伸出右手，快准狠地捏住了邪徒的下巴，手上血帝之力瞬间隐现了一下，就将那邪徒的下颚捏得脱臼，同时其舌下自杀的毒剂也掉了出来。
邪徒虽然疼得晕了过去，但也保住了性命。
做完这些后，江笑谈左右环视了一下，确定再无敌人后，从浮岛边缘探出头，向着下方的游侠们喊道：“你们带了绳子没有？”
言情
游侠们和伊芙丽眼见着刚刚那个邪徒惨叫着从浮岛上跌落，正在担心，却看到江笑谈一脸轻松的样子，显然已经把上面的邪徒都打发了，不由得心生佩服。
直到这时，下方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一直回荡在神树各个浮岛之间的惨叫声才消失。
这种情况，该说纳尔图拉高呢？还是江笑谈快呢？
有几个当初跟江笑谈交过手的游侠，还暗暗回忆了一下当初自己被打下去的惨状，甚至因为自己比邪徒要撑得久一点而略感得意。
而游侠队长掏出一捆长绳，并向江笑谈回应道：“有！”
“你们把绳子一头绑在箭上，然后射过来吧！”江笑谈说道。
游侠队长依他所说的，将绳子绑好，并搭在弓上射出。他怕射到江笑谈，故意偏了一些。
但他显然想多了，江笑谈上前一把握住了弓箭，并扯住了绳子。
“有点细，还有吗？你们再弄几根上来！”
游侠们便又拿出了四捆绳索，一同射上去。
江笑谈将五股绳索拧紧成一根粗绳，然后用冰锥紧紧固定在浮岛上方，然后探头说道：“你们把另一头也固定住，然后顺着绳子爬上来吧！”
游侠们听令后，便灵巧地将绳子绑在脚下的粗壮横枝上，绑牢靠之后，他们又纷纷取出了身上携带的安全索，将其系在绳子上。
因为经常要在纳尔图拉爬上爬下，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游侠们身上必备的。
他们所用的安全索，虽然没有蓝星上登山用的安全索那么先进，但也十分结实耐用。
由于伊芙丽没有这个，游侠队长便把自己的交给了她，而他自己则跟一只猴子一样踩着绳子攀了上去。
一来是他艺高人胆大，二来是他坚信自己是受到蒂亚娜庇佑的纯粹精灵，即使不小心摔下去，风暴之壁也会将其带到安全的地方。
反正这件事，早前与江笑谈交手时已经验证过了。
一六六 睡莲绽放
游侠们动作很迅速，用了没多久就全部登上了神树之泉的浮岛。
伊芙丽是被游侠们保护在中间上去的，她一上去，就看到江笑谈一脸凝重地看着冒着泡的湖水。
“没有敌人了吗？”伊芙丽问道。
“应该没了，我用真红之眼看过了，就算有，他们也只能躲在湖里，但现在这湖……”
江笑谈向着湖心指了指。
伊芙丽看向湖心，发现泉眼附近的湖水已经变成了紫红色。
但随着湖水渐渐散开，紫红色慢慢消失，变得越来越清澈。
“‘牙’应该就在那里。”江笑谈说道。
“现在水全被污染了，咱们怎么才能将其拿出来呢……”伊芙丽问道。
“先过去看看吧。”江笑谈说着，双手一挥，一道冰桥出现在湖面上，一直延伸到湖心。
造完了冰桥，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最近用冰魔法用得有点多啊。
明明是位真祖，却搞得像个冰....算了，随它吧。
游侠们也跟着踏上冰桥，江笑谈提醒道：“虽然冰桥用的是魔力创造出的冰，但我不敢保证下面的毒水会不会渗透上来，你们注意别弄湿鞋子。”
他这么一说，让游侠们都变得小心翼翼，有几个甚至踮起了脚。
一众人沿着冰桥来到湖心，只见泉眼喷涌，溅出无数水花，让游侠们都不敢靠近。
“那下面的光是什么？电光？”伊芙丽躲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指着湖心说道。
“哼，多半是利用雷魔法将银器电解成银离子。”江笑谈说道。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对方是如何让水中充满银离子的，电解这个方法是他最先想到的。
现在眼前的情形印证了他的推断，也让他开始担心。
这个哈雷特既然知道电解法，会不会也是穿越者？
如果那样的话，以后交手时一定要小心一些，自己身为穿越者知识的碾压优势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牙’就在水底，我已经看到了。”江笑谈说道。
他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那是【真红之眼】启动的迹象。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牙’取出来？凯因你能在水底创造冰柱将它顶上来吗？”伊芙丽问道。
“不行，冰柱会将‘牙’也冻结在其中。”江笑谈说道，“我想在‘牙’的周围创造一圈冰柱，隔绝周围的水，然后将中间的水分蒸干，就可以跳下去把牙拿出来了。”
“对啊...不过为什么你不动手去做呢？”伊芙丽有些疑惑。
“我刚刚就在想，神树之泉的泉眼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水会不停地涌出？”
江笑谈注意到了，从莉莉丝之牙所在的位置一直有水喷涌而出，这也是整个纳尔图拉的水源所在。
如果那里的水是永不枯竭的，也就意味着江笑谈的办法是没用的。
换另一种思路来说，如果不断涌出的水被蒸干的话，意味着神树之泉将变得枯竭，纳尔图拉将无水可用，精灵们以后恐怕得费劲从下面的迪格拉蒂河挑水上树了。
那也会是一场灾难。
“神树之泉的泉眼据说是蒂亚娜大人从深海中取回的一颗宝珠，可以不断地从中涌现纯净的水，蒂亚娜大人将其放在这里，让其成为纳尔图拉的水源。”游侠队长说道。
“果然。”江笑谈通过真红之眼，注意到了在湖底的泥土中，似乎藏有宝物，这应该就是神树之泉的水之宝珠。
只要有那个东西在，他的办法就行不通。
“如果冰魔法会冻结，那地魔法呢？用岩石将其顶出来不行吗？”伊芙丽又问道。
“地魔法和冰魔法的原理不同，地魔法创造岩柱，实际上是将原本就藏在地下的岩体挤压出地面，在魔法施放的期间，并没有创造出岩石。”
江笑谈说着指了指水底：“看这个湖的深度，恐怕水体下方的岩壁并不厚，很难从中挤压出能将‘牙’顶出水面的岩柱来。万一不小心把下方的岩壁弄穿了，被污染的湖水会变成洪水，下方的居民都会遭殃。”
伊芙丽想象了一下湖水倾泻而出，精灵们尸横遍野的情形，不由得有些感到后怕。
“不过，想办法将其顶出来的思路是正确的，可惜莲卡不在，不然可以让她创生出藤蔓，然后将‘牙’...”
“藤蔓创生？如果是那个魔法的话，我们都会。”游侠队长突然说道。
江笑谈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他光想着莲卡会自然法术，却忘了这些游侠们也是精灵。
“能在让藤蔓从水底长出来，然后把水下的物件顶上来吗？”江笑谈问道。
“我们试试吧。”游侠队长说道，“是那个发电光的吗？”
“对，还有旁边那个散发出隐隐红光的。”
“好，就用睡莲种子吧。”游侠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种子，然后抛掷进泉眼。
那枚种子被涌出的泉水冲刷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沉入了水底。
“要长出足够大的藤蔓，需要大家一起施法，来吧，藤蔓创生！”队长对游侠们喊道。
随着整齐划一的吟唱声，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水底出现，接着无数藤蔓从水下伸出，然后变成了巨大的睡莲叶子。
接着出现了无数花苞，一朵朵娇艳的巨大蓝色睡莲自水面绽放出来。
“在那里！”伊芙丽指着不远处的一朵睡莲说道。
只见蓝紫色的花瓣中衔着一枚吊坠，正是莉莉丝之牙。
“还有那边！”游侠队长结束了施法，指着另一边的一朵睡莲说道。
那边的睡莲被一个马车轮子那么大的球形魔导器压得都弯曲了，有一半花苞都未能绽放。
那个魔导器还在不停地闪着电光，应该就是制造银离子的电解装置。
江笑谈先是以一枚冰锥击穿了这个魔导器，让其无法再创造银离子，然后再创造出冰桥，走到莉莉丝之牙前方。
靠近就可以发现，莉莉丝之牙周围环绕着无数的符文，显然哈雷特施放了特殊的魔法，来使其不停地施放魔力。
江笑谈钻研了一会儿，破解了这些符文，然后将遗物取回，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他才走到那个魔导器前，拿着冰锥的一头，用力将那个大球举起。
仔细查看了之后，他有些不屑地笑了一下，甚至有一点点失望。
那个魔导器应该整体由白银铸造，那上面插入了各种元素魔法卷轴，火烤风蚀冰冻种种俱全。
显然制造它的那个人并不知道只有雷魔法才会有效电解银离子。
一六七 肤色改变
魔导器上乱七八糟的卷轴，让江笑谈感到了一丝安心，同时也有一丝失落。
他安心的是那个哈雷特多半不是穿越者。
失落的也是这一点。
他其实十分渴望找到一个有着同样经历的人，即使那个人与他敌对。
来到这个世界后，江笑谈搞懂了魔法，学会了如何使用血脉之力，掌握了高超的剑术...
可他至今没弄懂自己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如果哈雷特是穿越者，就算是敌人，江笑谈也坚信，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能找到自己穿越的蛛丝马迹。
如今他已确定对方多半不是，那对于这件事情的探寻，就又回到了原点。
大概能告诉他这一切的答案的，只有那个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的真正的凯因了。
“既然这里的问题解决了，我和伊芙丽就先下去了。”
江笑谈丢出一个符文，激活了魔导器上的火焰魔法卷轴，利用火焰蒸干了魔导器上沾着的水分，然后信手将其拿起。
“啊...”伊芙丽惊叫了一声，却见江笑谈毫无异状，才略放心下来。
她其实也知道，爱人的真祖体质并不怕银器，只是她亲眼见到那些精灵平民的惨状，又知道银之毒的可怕，所以看江笑谈那样，仍旧有些惴惴。
“那我们呢？”游侠队长问道。
“我建议你们再在这里留下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水中的污染源虽然取出了，但是已经有大量污染物还在水中，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水质才能澄清。”江笑谈说道。
“好的，我们都留在这里，也好防备暗夜教派的邪徒卷土重来。”游侠队长说道。
“多半不会了，不过谨慎点也好。”江笑谈点了点头。
因为会导致精灵体质产生异变的莉莉丝之牙已经被他取回了，所以邪徒多半没必要再上来了。
“不过，我们要待多久呢？什么时候水质才能澄清下来？”
“这就要稍稍委屈下诸位了，请隔一段时间，就往水里滴一滴血试试，如果颜色没有变黑，就说明水里的毒质已经散去了。”
游侠队长听了便抽出一支箭，就要把自己的手指往箭簇上按。
江笑谈一把拉住了他：“不必着急，现在水中肯定还有大量的毒质，等三四个小时之后再试也不迟。”
“明白了，那大伙先到湖边坐下休息一会儿。”
“嗯，那我俩先下去了，还有很多平民需要救治。诸位在上面也请警醒一点，虽然邪徒再上去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他们使使坏把咱们这根绳索砍断也会给诸位造成很大的麻烦。”
又提醒了游侠们几句之后，江笑谈便与伊芙丽顺着绳索一同下去了。
二人一路返回祭司院，便看到门口围了很多精灵，他们大多身上有着黑斑，是轻度中毒的患者。
几名游侠持武器拦住了他们，而那些精灵都在吵嚷。
此外，在门口不远处，不知何时还搭起了个凉棚，有几个衣饰华丽的精灵贵族正不耐烦地盯着门口。
“凭什么那些下贱的平民都能进去，你们却不让我们家大人进？！”一个穿着有些滑稽的锦缎衣服的精灵对着拦路的游侠诘问道。
“我们接到了命令，毒气遍及全身的重症者优先进去治疗，与身份无关的。”
“哪个混蛋想出的这些命令？元老大人跟下民能一样吗？”
“是执政官大人的命令！”
听了这话，那个胡搅蛮缠的精灵豪奴气焰消了下去，他灰溜溜地跑回了凉棚下。
江笑谈和伊芙丽便不再理会他们，跟那些精灵游侠打个招呼后，进入了殿内。
只见玛格丽特和莲卡正忙着给患者们注射，而精灵祭司们则在照顾那些注射了血清后，出现排异反应的患者。
“凯因大人，您回来了。”看到江笑谈的身影，玛格丽特只是问候了一句，便低下头认真地将稀释了的血清推入眼前的患者皮肤中。
“我回来了，没什么问题吧？”江笑谈问道。
玛格丽特将注射魔导器抽出，然后用火焰魔法消了消毒，才转头看向江笑谈。
只见她额头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眼神也有些虚浮，显然耗费了不少体力和魔力。
这让江笑谈不禁有些心疼。玛格丽特也是堂堂女公爵，最失意的时候也有琳琳和雷雷随身侍候。
现在却因为自己一道命令，便放下身段来救治这些精灵平民，且任劳任怨，让江笑谈心疼之余，又多了几分感动。
《高天之上》
他便掏出一方手帕，为玛格丽特擦了擦额头的汗。
“其实...出了点小问题。”玛格丽特脸现羞红之态，但还是认真地向江笑谈汇报道。
她指了指旁边，只见不远处有一条长凳，上面坐着三个精灵姑娘。
她们三个互相依偎着坐在一起，中间那个姑娘似是全身瘫软，另外两个支撑着她一样。
而右边那个姑娘，瞳孔浑浊似是个盲女，长长的精灵耳朵也被剪掉了半截。
她们三个是库拉，希娜达和玛茨莉。
“那个被您治好的库拉，又带了她俩过来，哭着求我治好她们。”玛格丽特说道，“虽然她俩症状不严重，但是莲卡说，她们是...”
“是上次从邪徒的魔窟里救出来的那两个女孩。”一旁帮忙灌注血清的莲卡接过话头说道。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帮她们也注射了血清，请您不要责罚我。”玛格丽特小心地说道。
“没关系，她俩被折磨过，身体虚弱，优先治疗也没什么问题。”江笑谈说道。
“但我说的问题，还不是这个。”玛格丽特说道，“您看她们三个的皮肤。”
江笑谈听了，便又转过头去。
他发现，库拉下巴到脖子的黑斑已经不见了，但是她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了一种不健康的银灰色，虽然不像重症中毒者黑得那么厉害，却已经不是原本健康的肤色了。
另外的两个姑娘的皮肤也呈现了这个颜色。
江笑谈便走上前，向库拉打了个招呼。
“啊，祭司大人...”库拉一直把江笑谈当成了祭司院的祭司，便恭敬地说道。
“现在感觉如何？还有麻木感吗？”江笑谈也不反驳，只是伸出手试了试库拉的脉搏。
库拉知道他是在检查自己身体的情况，但还是有些脸红：“已经没有麻木感了，我想帮助祭司大人们做点活，但是那位漂亮的女祭司大人让我们三个在这里等一下您。”
江笑谈点点头，又翻了翻库拉的眼睑，然后让库拉伸出舌头。
眼睑和舌苔已经没有中毒迹象了，而且库拉的精神状况也很正常。
皮肤色泽的改变，应该是某种后遗症吧。
“你们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刻告诉我。”江笑谈说道。
一六八 血清危机
玛格丽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对剩下的精灵进行注射。
而江笑谈则到后殿检查那些注射完血清的患者的状态。
最初接受血清治疗的那名女祭司已经恢复了神智，虽然她中毒十分严重，但因为同时受到了江笑谈的治愈法术治疗，反而比多数患者恢复得更快。
她也是后殿所有患者中，唯一能坐起来的。
据别的祭司说，她清醒后还想要帮助其他祭司照顾患者，但刚放了一半法术便再次晕倒，其他祭司就死活不准她再乱动了。
所以，再次清醒后，她就安静地躺在后殿的一角。
江笑谈检查了几个还在昏迷的患者的状况，确认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后，便走到了那个女祭司身边。
“你现在感觉怎样？”
女祭司有些茫然地看向江笑谈，问道：“您是..”
“是这位大人救治了你。”旁边的一名祭司说道。
“啊，感谢您...愿蒂亚娜大人祝福您...”女祭司已经从其他祭司那里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所以挣扎着想起来向江笑谈道谢。
“不必起来，请让我检查一下您现在的状况。”江笑谈说着，很自然地将手放在女祭司手腕上，试了试她的脉搏。
他发现女祭司苍黑的肤色已经有点变淡了，但是曾经扎针的位置那个金币大小的正常皮肤又变黑了。
检查完脉搏后，依然是眼睑和舌苔。女祭司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很配合地接受了检查。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江笑谈问道。
“没有...只是感觉阳光...有些刺眼。”女祭司说道。
江笑谈听了神色一凛。
祭司院的建筑都有些老旧，采光也不是很好，后殿这里其实十分阴暗的。
在这种情况下，女祭司还说阳光刺眼，就有些诡异了。
联想到“莉莉丝之牙”的能力，江笑谈不得不怀疑，畏光是吸血鬼化的征兆。
“有没有饥渴感？”
“有一点，我早上就没吃东西，也没喝水，不过听说现在水源被污染了，干净的水变得十分宝贵...”女祭司说道。
江笑谈听了，便换了种说法：“不是那种正常的饥渴，我是说...有没有特别的，非正常的欲望？”
但这样一说，女祭司的误会更深了，她有些慌乱地说道：“其实我早上时，才与一名信徒进行了...生息繁衍仪式....所以...暂时没有那种欲望...”
“呃...”江笑谈有些尴尬，他发现自己越描越黑了，“我就直说吧，有没有吸血的欲望？”
女祭司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是说，我会变成吸血鬼吗？”
“现在还不好说，请再张开口让我看一下吧。”江笑谈说道。
刚才检查舌苔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女祭司的牙齿。
女祭司顺从地张开了嘴，任由江笑谈检查。
江笑谈仔细地检查了她的犬齿，发现没有变长。
保险起见，他又检查了其他几个患者的口腔，没有发现他们有长出血牙的迹象。
又问了几个恢复意识的精灵，他们都没有产生对鲜血的渴望。
但是，他们也都表现出了对阳光的厌恶感。
最夸张的一个甚至说自己基本上看不清东西了，周围全是白茫茫一片。
虽然没有嗜血的征兆，但肤色改变以及畏光这两点说明，莉莉丝之牙的魔力还是对这些精灵造成了影响。
江笑谈正在忧心这些精灵产生的变化时，前殿突然吵嚷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走了出去。
只见几个贵族打扮的精灵不顾游侠的阻拦，闯了进来。
“就算是执政官，也是我们元老院选上去的！给我让开！”为首一个留小胡子的精灵不客气地说道。
游侠们都不敢阻拦这家伙，显然碍于他的地位。
其余几个贵族也钻了空子，在那小胡子的带领下，他们径直走到了玛格丽特面前。
玛格丽特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理都没理他们，继续为眼前那个中毒的精灵进行注射。
小胡子刚要骂人，一个贵族拉住了他，小声提醒道：“首席大人，这是那个外来者。”
那货听了以后明显怂了，他就是元老院的首席阿道戈。
他后退了几步，然后又一脸倨傲地说道：“你们去跟她说。”
于是那几个贵族便凑上前说道：“那个...这位...美女？我们听说你们这里有能治愈这个奇怪的‘暗夜之毒’的神药....”
玛格丽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出去。”
她也是有脾气的，虽然可以忠诚地执行江笑谈的命令，但并不意味着枯燥的工作不会让她烦躁。
那贵族一愣，但也知道她的厉害，只得讪讪地说道：“您不给我治疗也行，但我们元老院的首席元老阿道戈大人也不慎中毒了，您还是优先给他治疗一下吧。”
玛格丽特都忍不住想要发作了，但这时江笑谈走了过来，为了维护自己在爱人面前的美好形象，她还是忍了下去。
“你们几个，包括这位首席大人身上的黑斑都不严重，我说了要优先给重症的患者治疗，你们出去吧。”江笑谈说道。
“我中的毒已经很严重了！”阿道戈说道，他伸出了手，只见右手的手指都变黑了，“现在整个手都失去知觉了！”
元老院首席夸张地叫嚷着。
“你眼睛也有问题吗？看不到正在接受治疗的这个全身都黑了还失去意识了？他的症状不比你严重得多？”江笑谈指着玛格丽特刚刚给注射完、还在昏迷状态的精灵说道。
阿道戈愕然看着那个被祭司们抬走的精灵，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只是个平民！一百条命也换不回首席大人的一根手指！”后面一个贵族叫嚷道。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在我这里，那个平民跟首席大人没什么区别。”江笑谈说完，对贵族们身后的祭司说道：“下一个。”
那两名祭司便小心地将另一个全身苍黑且昏迷的精灵抬了过来。
贵族们看完全说不动江笑谈，也都没了脾气。
江笑谈也懒得赶他们，任由他们站在殿前嘀嘀咕咕。
他看了一眼玛格丽特身旁的容器，问道：“还有多少血清？”
玛格丽特看了一下，说道：“应该还有十几支的分量吧。”
江笑谈点了点头：“看来得赶紧想办法了。”
他在考虑如何利用纳尔图拉现有的资源，用那些被治愈的精灵的血来制造新血清。
但没想到的是，阿道戈和那些贵族们听了他俩的对话，然后慌乱了起来。
“神药只有十几份了？！”阿道戈质问道。
“是。”玛格丽特没好气地说道。
“不能再把神药浪费在这些低贱的平民身上了！”贵族们都产生了恐慌心理。
因为他们能看到，被运送到前殿等待治疗的全身苍黑的重症患者，还有几十人，十几份“神药”肯定是不够的。
一六九 以命抵命
“凯因大人，您要的炼金器具和烈酒，我们找来了。”
正说话间，一队游侠出现在了祭司院前殿。
他们带着各种古怪的器皿，以及一大桶散发着浓烈气味的酒。
江笑谈冲游侠们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玛格丽特的肩膀：“那我先去后面制备血清了。”
“好的。”玛格丽特一边答应着，一边认真地把血清推入病患体内。
“伊芙丽，莲卡，过来帮我一下。”
江笑谈叫上二人，然后指挥着游侠们把炼金器具送往后殿。
其实这些炼金器具都不太适合用来制备血清，没有干净的针管，也没有离心机。
但这些都难不倒会【操血术】的江笑谈。
不过，他首先要做的是说服治愈的精灵们捐献出自己的血液。
“诸位既然接受了我们的治疗，并活了下来，接下来请容许我向诸位索取应得的回报。”他很直接地说道。
多数患者都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们都静静地听着。
但有几个患者跳了出来：“什么？！你们不是祭司吗？为我们治疗是你们的本分吧？！”
这几个精灵衣饰华贵，显然不是公民就是贵族。
“我们可不是祭司。”江笑谈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而且就算是祭司，你们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他的气场瞬间将那些异议者压倒，他们立刻怂了：“那...您说吧，要多少塔卡？”
“不要塔卡。”江笑谈拿出一个小水晶试管，“请你们每人捐献这么一小瓶血。”
“血？！”
没想到这话一出，反对的精灵多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我们的血？！是为了恶魔的契约吗？”
“不是！我们需要你们提供血清，来救助更多的精灵！”伊芙丽说道。
“用血怎么救助别人？你们怎么证明你们不是恶魔？”
“你们这些下等生物，是不是对吾等恶魔有什么误解？”
吵闹声中，一个漆黑的影像出现了。
“吾名但他林，乃炼狱魔神第七十一柱，汝等下等生物哪来的勇气觉得吾族需要诱骗汝等签订契约？”
江笑谈在他的后脑勺不客气地锤了一拳：“你还嫌事情不够复杂是吧？给我滚回书里。”
被但他林这么一闹，精灵们都害怕了起来。
这时，祭司院的祭司们都帮着江笑谈说起了好话：“请各位帮助这位大人，只是这么点血的话，不会伤害到各位的。”
“可是，他是恶魔的眷属啊...”有精灵说道。
“订正一下，那个恶魔是我的眷属。”江笑谈说道。
“那有什么区别的？！”
正当精灵们吵嚷的时候，最初被江笑谈治愈的那个女祭司说话了：“我是蒂亚娜大人的祭司，既然这位大人能得到诸位祭司的支持，就代表着蒂亚娜大人相信他，那我也相信这位大人，请从我开始取血吧。”
她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单扯了扯，露出了心口。
虽然她皮肤现在是诡异的银灰色，但依旧无法削减女祭司的魅力。她虽然没有伊芙丽那样丰盈，却也有着完美的曲线。
江笑谈连忙遮住了她，说道：“从胳膊上取血就行了，取心口血那才是恶魔的行径。我费劲救活你们，可不是要让你们死的！”
女祭司脸红了一下，然后伸出了胳膊。
江笑谈取过一枚在烈酒中消毒过的钢针，找准女祭司的血管，在她的肘窝处轻轻刺了一下。
一滴鲜红的血液流出，江笑谈立刻施展【操血术】，让血液隔空流入他拿着的试管中。
“好了，按住伤口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他对女祭司说道。
女祭司看着试管中的血，脸色有些古怪，但她马上摇了摇头，然后按照江笑谈说的，自己按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这时，前殿突然传来了玛格丽特的叫声：“你这混蛋，偿命吧！”
她在江笑谈面前一直保持着温柔贤淑的形象，此刻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可见生气到了一定程度。
江笑谈只好将那管鲜血一放，然后赶往前殿。
只见玛格丽特手执细剑，指在一名精灵的喉咙上，剑尖已经刺破了他苍白的皮肤。
而在地上，横卧着一名全身苍黑的精灵，他的胸口插着一柄长矛。
“怎么回事？”江笑谈问道。
“这个混蛋刚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抢过游侠的长矛，就把那个患者刺死了。”玛格丽特气愤地说道。
江笑谈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行凶的精灵，问道：“你俩有什么仇怨？”
“没有！”那精灵一脸惊慌，指着玛格丽特左手拿着的血清说道：“但是刚刚这娘们...这位大人说，那是最后一支‘神药’了...这么珍贵的药怎能用在区区平民身上！”
江笑谈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杀气，但马上隐去了。
“就为这个，你杀了他？”他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对，那支神药必须留给阿道戈大人！”行凶的精灵大着胆子说道。
江笑谈又看向旁边强装若无其事的小胡子：“阿...道戈大人？您是怎么想的？”
小胡子斜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用倨傲的口气说道：“他..的行为是有点过激，但也是为了维护我嘛，让无用的平民排在我们这些时间宝贵的元老前面原本就不合理。”
“所以，您就放任他把这个无辜者杀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个谁，你去找找这个下民的家人，赔给他们两千塔卡吧。”
“不用那么麻烦！”江笑谈手一挥，一枚冰锥飞出，将那个行凶者扎了个透心凉。
一切发生得太快，阿道戈和其他贵族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扯平了。”江笑谈说道。
“他他他...他是贵族！你杀了贵族！游侠们，抓住他！”阿道戈气急败坏地说道。
然而游侠们都跟木头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一来，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江笑谈的对手。二来，他们也觉得，江笑谈的处置方法是合理的。
“我不知道你们精灵族的法律，可能你们觉得，一个平民的命只值两千塔卡。”江笑谈冷冷地看着阿道戈，“但既然想让我治疗你们，那就乖乖按我的规矩来，听懂没有？”
阿道戈低着头还想嘴硬几句，但他看到自己手上的黑气已经开始向掌心扩散了。
性命攸关，他不敢跟江笑谈耍横讲条件。
一七〇 黑暗精灵
“听懂了就都滚出去排队。”江笑谈不耐烦地说道，“只要你们别作死，我向你们保证，会有足够的血清拯救整个纳尔图拉的中毒者。”
听他这么说了，阿道戈也知道折腾下去没用，便朝那群轻症的贵族们努了努嘴，一伙人撤出了前殿。
这时，伊芙丽突然出现在后面，对江笑谈说道：“凯因，出问题了，你快去后面看看。”
“怎么了？”江笑谈快步走向她。
“那个女祭司，状态很不正常。”
“看看去。”
江笑谈与伊芙丽一同前往后殿，发现女祭司正弓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喘息的速度很快。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江笑谈上前捏住女祭司的手腕，发现她的脉搏非常快。
“您...曾经问我...有没有不寻常的欲望...我...现在...就有....”女祭司喘着粗气说道。
她突然抬起了头，江笑谈发现她的瞳仁变成了赤红色，而眼白也完全黑了。
那双眼睛，像极了江笑谈在蓝星上时看过的一部动画《江户喰种》中的食尸鬼。
但结合女祭司银灰色的皮肤以及精灵的特征，江笑谈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奇幻生物。
黑暗精灵。
精灵族厌光的近亲，有着银灰色的皮肤以及红黑色的眼睛。
“你对血产生反应了吗？”江笑谈问道。
“对...血...想要...攻击....杀戮....死亡！！”
女祭司的指甲突然变长，血红的利爪向着江笑谈挥去。
江笑谈侧头躲过了这次攻击，然后用手刀在女祭司的脖子上轻砍了一下。
这一击让女祭司瞬间失去了意识，晕厥过去。
伸手确定她还有气息后，江笑谈抬起头，发现后殿的患者们都以异样的眼神瞧着自己。
其中几个精灵的瞳孔已经开始变色，并且身子也紧绷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江笑谈怒喝一声，在声音中带上了血帝的威压。
这声怒喝仿佛警醒了精灵们，他们的神态恢复了正常，那几个瞳孔变色的精灵也恢复了正常的瞳色。
“你们怎么了？身体有什么异样吗？”江笑谈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对不起，大人，刚刚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是，呼，身体内的血好像烧着了一样。”
“明明知道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但却抑制不住想要...攻击您。”
“我们真是..该死...”
精灵们都十分沮丧，而且惊恐。
“为什么？你们觉得自己能战胜我？”江笑谈问道。
“绝无可能，也万万不该产生这种念头，但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精灵们都低下了头。
他们明明见识过江笑谈身边有恶魔相伴，也都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江笑谈的对手，却在一瞬间被攻击冲动支配了。
“那瓶血...您能把那瓶血拿开吗？我看向那个就感觉自己要发疯了。”其中一个精灵别过头，指着江笑谈刚刚从女祭司体内抽出的那管鲜血说道。
“对，我也有那种感觉...”
江笑谈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将披风解下，将其盖在了那管血上。
精灵们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来他们因为莉莉丝之牙的影响，对鲜血产生了某种特别的感觉。
【血性狂暴】
江笑谈突然想起了这样一个血脉之力。
朱夜帝国图书馆里的藏书中有记载，在帝国建立初期，南方某个城镇里出现了一个家族，其血脉之力就是【血性狂暴】。
在这种血脉之力的支配下，那支血族只要见到鲜血，就会变得无比狂暴，力量与速度大幅提升，但缺点是理智近乎丧尽。
处在那种状态中时，他们会疯狂攻击自己见到的每一个活物，除了与自己具有相同血脉的血族。
这样一种血脉之力，对依靠鲜血为生的血族来说，可以说是一种巨大缺陷。
顶点
因为那个家族的血族完全无法像其他血族一样正常进食，见血就会狂化，不但会将捕食的目标杀死，还会无差别地攻击其他目标。
所以那个家族很快就灭亡了，他们的暴虐招致了其他家族的不满，最终被灭掉，【血性狂暴】这个能力也消失了。
“除了见到血会感到异样，你们还有什么感觉？”江笑谈问道。
精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有一个精灵说道：“刚刚...您用钢针扎破女祭司的胳膊时，我感觉头上一阵刺痛，好像您扎的是我的脑袋一样。”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其他精灵的一阵附和。
江笑谈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便招呼其中一个精灵过来。
他把手放在那个精灵的脖子上，做出好像要掐他的样子。
“我这样做的话，你们有感觉吗？”
“有！又来了...请不要那么做！”
“无法控制...想攻击您...”
江笑谈放开了那个精灵，他大概明白了。
这些中过毒的精灵们，似乎产生了一种蜂群般的同伴意识。
如果尝试攻击其中的任何一个个体，都会让其他个体产生被攻击了的感觉，继而产生强烈的攻击冲动。
最初，女祭司可能是因为被抽血而产生了类似血性狂暴的攻击冲动，被江笑谈击昏之后，对她的攻击行为又引发了其他精灵的通感。
“你们都闭上眼睛。”江笑谈说道。
在精灵们闭上眼睛后，他再次做出掐眼前的精灵脖子的动作，这次精灵们却都没什么反应。
看来他们产生的这套蜂群般的防御机制，仍然需要感观的输入才能运作。
这样来说的话，在抽取他们身上的血液制造血清时，只要不让他们看见，就不会刺激到他们。
江笑谈对殿中的祭司说道：“请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我在那里制备血清，才不会刺激到他们。”
当务之急是先把血清搞出来，他现在还顾不上想办法改善这些“黑暗精灵”们的后遗症。
“旁边就是祈祷室，您可以到那里去。”一名祭司说道，“我带您过去吧。”
江笑谈拿上女祭司的那管血，跟着去了祈祷室，他又对那个祭司嘱咐道：“您跟别的祭司们安排一下，让那些治愈者中身体比较健康的一个一个过来抽血吧。另外请帮我准备一些黑布，抽血时最好蒙住他们的眼睛。”
“好的。”
祭司离开后，江笑谈利用空气魔法让那管血高速旋转起来，模拟出了离心机的效果。
在高速离心之后，他将上层的血清分离出来，并用纯净的魔法水进行了稀释。
考虑到这是精灵的血清，他没敢直接稀释一百倍，而是只稀释了十倍左右，就交给了莲卡。
“拿这个给玛格丽特试一试，如果能用，就再让玛格丽特稀释两倍。”
他估算过大体的人数，只要精灵族的血清能稀释二十倍，目前这些治愈者就可以拯救整个纳尔图拉的精灵们。
莲卡小心翼翼地捧着血清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并向江笑谈报告了血清可用的消息。
此时江笑谈已经让一个治愈者进入了祈祷室，得到莲卡的确认之后，他稍稍松了口气，并轻轻刺破了那个治愈者的胳膊，抽出了新的一管血。
“凯因，要不你去前殿吧。”在江笑谈抽完血后，伊芙丽说道，“这里交给我和莲卡吧。”
江笑谈知道她想帮自己分担，便问道：“你知道怎么做吗？”
“如果只是抽血的话，我可以，反正就是用【操血术】嘛。”伊芙丽说道，“虽然我空气魔法用得不好，但是你可以过一段时间回来一次，多攒几支试管一起转得话，效率还高一点吧？”
江笑谈一想，觉得伊芙丽说得也有道理，蓝星的离心机也是可以一次离心好多支试管的。
“那好吧，这里就交给你了。”
一七一 阿尼穆斯
江笑谈再次回到前殿，发现玛格丽特正沉稳地稀释血清并给中毒者注射。
祭司们则在帮助她把注射好的中毒者移走，再把等待注射的中毒者移过来。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唯独有一件事。
被贵族杀死的平民中毒者，以及那个偿命的贵族的尸体，仍然摆在前殿，没人敢去动。
在蒂亚娜的神像之下，横卧的两具尸体，显得十分诡异。
“这两位的尸身，就这么扔着不管吗？”江笑谈问道。
旁边一个祭司听了，有些惭愧地说道：“那位平民全身都有黑暗之毒，我们不敢碰，而那位贵族，我们不知道怎样通知他的家人。”
“把平民找个地方安葬了吧，你们小心点别碰到黑血就行了....算了，让我的魔像帮你们吧。”江笑谈说着，操控魔像抬起了那具苍黑的尸体。
突然，他手上的萨米基纳刻印亮了一下，耳畔响起了萨米基纳知性的声音：
“主人，我在那两具尸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魔力。”
“怎么？”江笑谈心下一凛。
“我感受到了不死灵能。”
“现身来说。”江笑谈命令道。
“是。”
萨米基纳话音一落，紫杉法杖便自虚空中显现，接着双马尾的美丽少女恶魔出现在法杖一边。
可能是因为目睹了但他林随意现化被揍，萨米基纳明显有些拘谨。
但江笑谈觉得她有点太过谨慎了，对这样一个守规矩的少女型恶魔，他可不会辣手摧花。
他只会揍但他林那种轻浮的老绅皮。
“我在那两具尸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不死灵能，但那种灵能太过微弱，我无法判定那是外部施加的还是由死者的怨念自主产生的。”
“是吗？那个魔力会产生怎样的效果？这两具尸体会不死化？尸变？”
“我现在还不好判定，按理说这种程度的不死灵能，基本上不会产生任何效果，更像是一个‘标记’。”
“标记？”
“对，似乎有某个个体或势力，想要监测这些目标的生死情况，我怀疑...”
“如果死亡率达到一定程度，那些家伙就会开始做什么了，是吧？”江笑谈说道。
“不愧是我的主人。”萨米基纳恰到好处地称赞了一句。
都是炼狱大魔神，魔与魔之间的差距真大。
但他林要是有萨米基纳一半的乖巧，也不会整天被江笑谈挤兑。
“你觉得，对方会对这些尸体做什么呢？”江笑谈问道。
“大规模的死灵魔法吧？复活一支亡者军团之类的，或者其他的大量利用死者遗体的事情。”萨米基纳说道。
“原来如此。”江笑谈点了点头。
他其实一直想不通，哈雷特得到莉莉丝之牙之后，没有以此操控精灵族的上层统治者，反而搞了个无差别屠戮的恐怖袭击，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可以用“哈雷特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来解释，但通过与哈雷特的接触，江笑谈也感觉出了，这个变态有着清晰的思路，他的一切离谱行为，都是为了背后的目标做铺垫。
而花大力气杀害那么多精灵，肯定是为了达成某个极其特殊的目的。
现在萨米基纳的这种说法，很可能猜到了哈雷特的核心想法。
大量杀害精灵，是为了将他们复活成无脑的不死者军团，或者达成更可怕的目的。
江笑谈思忖了一下，又问萨米基纳道：“在场的其他精灵，你能不能检查一下，看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类似的魔力‘标记’？”
“如果是生者的话，身上的‘标记’应该是与死者身上的不死灵能相反的生命灵能。由于生者本身的生命力充沛，所以很难察觉到，我需要布置一个法术来探查。”
“好吧，那就去做吧。”江笑谈说道。
“这样的仪式，我自己做不到，请让但他林或者巴巴托斯协助我。”
“只要他们中的一个就够了？”
“是的，一个就够了。”
“那你想要谁？”
“....巴巴托斯。”萨米基纳说道，“虽然但他林比她更擅长魔法，但是那个家伙会让我产生一种厌恶感，生理上的。”
“没关系，我懂。”江笑谈很清楚但他林有多么让女性讨厌。
尤其是萨米基纳这种看上去有点幼的类型。
“巴巴托斯，出来吧。”江笑谈双手一挥，召唤出了橡木长弓和那位飒爽的男装丽人。
“谨遵号令。”巴巴托斯向着江笑谈优雅地行了一礼。
“拜托两位了。”江笑谈笑吟吟地说道。
自从清楚了巴巴托斯的真实性别之后，他就觉得这位弓之魔神越看越顺眼了。
原本那些看上去有点忸怩的地方，想来都是女性举手投足流露出的自然妩媚啊。
“巴巴托斯阁下，开始吧。”
在巴巴托斯的帮助下，萨米基纳构筑起复杂的法阵。
江笑谈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两位恶魔体内迸发出的汹涌魔力。
由于来自于炼狱世界，恶魔在这个世界施法也不需要用到符文，但是江笑谈能感受得出，萨米基纳施放的是一个复杂的功能性魔法。
当然了，如果感受到了攻击性的魔力，他一定会认定这两个恶魔美妞叛变了，并毫不犹豫地攻击她俩的。
因为她俩消耗的魔力太过庞大，如果是攻击魔法，肯定是核击魔法级别的。
在萨米基纳施放完毕后，一道常人感觉不到的魔力脉冲发射出去，而随着脉冲的振波渐渐远离，萨米基纳也松了一口气。
“主人，在纳尔图拉的精灵身上，都探查出了类似于那两个死者身上的特殊魔力。甚至在您、玛格丽特大人和伊芙丽大人身上都有。”
“我身上也有？！”江笑谈吃了一惊。
他身上常驻有防御魔法结界，一些低级的有害或者侦查类魔法完全无法穿过结界挂到他身上。
能挂在他身上并且还不被他察觉，这个魔法的水准定然十分之高。
“因为只是最简单的标记魔法，您未能察觉也是很正常的，其实要不是那两个精灵死了，我也无法察觉出这个魔法。”萨米基纳安慰道。
“但是，以主人的魔力源来说，应该会对绝大多数魔法有着免疫力。”巴巴托斯说道。
“可能是因为，这个魔法属于此界的源生魔法——换句话说，来自于创世神器的力量。”萨米基纳说道。
“我大概能猜透这个魔法的根源。”江笑谈说道。
他的力量来源于多米纳斯，能够绕过冰豁免多米纳斯的防御，只可能是创世神器的力量。
在辛拉忒赛的神器力量源有两个——蒂亚娜的纳尔图拉，以及另一个。
蒂亚娜已经无法随意使用力量了，那答案就只剩一个了。
这个“标记”来源于哈雷特的阿尼穆斯。
“萨米基纳，你能不能....”江笑谈说道。
“请说。”
江笑谈凑到萨米基纳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我可以试试看。”萨米基纳回答道。
————————
在离纳尔图拉不远处的那个被暗夜教派秘密占领的村庄里，有一处秘密的洞穴。
哈雷特正在洞穴的深处，看着一棵树发呆。
那棵树竟似是投影出了纳尔图拉神树的样子，枝干上挂着一个个脸盆大的平台，与纳尔图拉上面一个个浮岛相对应。
浮岛之上，有一个个细小的光点。仔细看的话，光点还会微微移动。
在与祭司院对应的浮岛上，一个个颜色变得暗淡的光点，正在慢慢恢复光泽。
网
哈雷特盯着其中一个亮得过分的光点，眼中全是憎恶。
“该死的黑暗王子，他到底怎么做到的？难道他弄出了解除银之毒的办法？！”
他知道，如果银之毒真的能被解除，那么自己的计划，将再次成为泡影。
哈雷特越想越气，最后狠狠地踢了那棵树一脚。
虽然树被踢得剧烈晃动，但是哈雷特也知道，自己对这棵树做出的任何伤害，都无法对真正的纳尔图拉造成任何影响。
想到这里，他颓然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突然，奇迹出现了，只见祭司院的那些光点突然开始迅速熄灭起来，同时，那个亮得夸张的光点，正在急剧地在各个光点之间穿梭。
“哈啊？死亡终幕开始拉响了？！”哈雷特脸上现出了无比兴奋的表情。
——————
牛年最后一更，祝大家新年虎虎生威，如虎添翼！
一七二 黑死之蝶
见神树纳尔图拉上的光点一个个迅速熄灭，哈雷特兴奋极了，他一边在口中喃喃地祷告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袍子。
袍子除下之后，露出了一个无比惊悚的景象。
哈雷特身上肌肉盘虬，看上去远不似孱弱的法师。
但是，他两块厚实的胸肌之间的肌肤，却薄如蝉翼，其下透出紫红的光芒，照得皮肤上的血管微微颤动。
从内部照出的光芒可以看出，哈雷特的胸口是一个中空的大洞，在大洞位置的心肝肺等脏器都不翼而飞，甚至保护机体的肋骨也整齐地被削断。
取代其心脏的位置，是一个蛋状的物体，也是紫红色光芒的发光源。
哈雷特带着狂热的笑容，将右臂伸到自己胸口，然后以长长的指甲将胸口的薄薄肌肤划开。
这最后的一层屏障被划开后，里面的蛋形物体彻底展现出了全貌。
那是一个残破的虫茧，透明的茧体之下，有一个黑紫色的物体，正在有节律地蠕动，如同搏动的心脏一样。
哈雷特的嘴里，开始快速地吟唱，伴随着那一个个狂热的音节，一只绚丽的黑紫色蝴蝶从虫茧中慢慢钻出。
那华美无比的大翅膀散发出阵阵麟粉，麟粉触碰到哈雷特的胸腔，烧灼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也让哈雷特的嘴角不停抽搐。
但是这些痛楚并没有影响他吟唱的速度，很快，那只巨大的蝴蝶从他的胸腔中爬了出来。
然而那蝴蝶华美的翅膀彻底舒展开，却展现出了丑陋的一面——蝴蝶的翅膀如同原来那个虫茧一样，是残缺的。
“去吧，阿尼穆斯！”
哈雷特向着纳尔图拉神树的幻象挥了挥手，残破的蝴蝶便飞向了神树，继而在空中消失不见。
——————
神树之顶，被江笑谈留在泉眼边的游侠们正悠闲地眺望着远处。无边的辛拉忒赛树海在他们眼中一览无余，在远处，翠绿的树海与碧蓝的天空之间形成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在树海的彼方，应该是有真正的大海的，然而即使在纳尔图拉的顶上，也看不到海与树的边缘。
正当游侠队长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时，碧蓝的晴空突然暗淡了下去。
游侠们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无比巨大而又残破的黑紫色蝴蝶。
“...这是...什么....”
游侠们都惊呆了，他们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微微颤动。
那只蝴蝶就那样扑扇着翅膀悬空在纳尔图拉的不远处，巨大的复眼映照出了无数个纳尔图拉的虚影。在巨大的蝴蝶眼中，原本无比伟岸的神树仿佛一下子变得十分渺小。
很快，整个纳尔图拉的精灵们都注意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他们不顾身上的伤痛，纷纷走到街道上，心怀恐惧地看着这只巨大的蝴蝶。
一些内心软弱的精灵们已经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开始了祈祷。
他们不知道这只蝴蝶象征着什么，但大都感受到了残破的黑色麟粉中散播的不祥气息。
江笑谈也来到了祭司院外面，与精灵们一起看着天上的巨大蝴蝶，他的神色却十分淡定，甚至有一丝轻蔑。
祭司院的祭司们已经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向着蒂亚娜的神像跪下开始了祈祷。
唯有女神的化身娜欧米仍然站着，她仰面看着蝴蝶，口中喃喃地说道。
“终于出现了，死亡与重生之蝶，阿尼穆斯！”
这正是蒂亚娜曾拥有的创世神器阿尼穆斯的碎片。因其力量已经不再完全，所以只能以破碎的形态出现。
——————
“阿尼穆斯，我的神力...咳咳！...咳咳咳...”
哈雷特一边狂叫着，一边大口地吐出鲜血。
除了从食管逆流并咳出的血外，他胸口的大洞也在不停向外渗血，生命力在不停地从他身上流逝，但他毫不在乎。
由于无法与残缺的创世神器阿尼穆斯完美结合，他的身体才出现了那个可怖的大洞。阿尼穆斯的碎片替代了他的心脏，只有阿尼穆斯仍在他体内时，他才是一个完整的精灵。
所以，当他使用阿尼穆斯的力量时，他就变成了“无心者”，虽然阿尼穆斯基本的魔力可以让他暂时不死，但这种魔力不能让他支撑太久。
但实际上，这种与阿尼穆斯不完美的结合方式，正是哈雷特所追求的。
因为能够借助夺舍自己的亲族延续生命，他并不怎么在意肉体所受的伤害。即使这具身体死了，他也可以靠自己子侄的身体再度复活，并将阿尼穆斯嵌入到新的身体中，来继承阿尼穆斯的力量。
如果完美结合的话，他就会强制获得神格并锁死在唯一的肉体中，当那个肉体寿终正寝时，他就会变成类似于莉莉丝那样的星幽体，再无力干涉现世。
只要能以肉躯完成他的夙愿，那个神格不要也罢！
而经过他几百年的规划，夙愿完成之时就在眼前了。
“咳咳！阿尼穆斯！复活我的信徒！让你的黑暗侵吞那棵无力的枯木！”
哈雷特一边咳血，一边狂叫道。
——————
阿尼穆斯残破的触角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极速震颤着，发出了刺耳的“嗡嗡”声。
这个巨大的死亡与重生之蝶不断地扇动翅膀，麟粉也不断地向着纳尔图拉飘散。
番茄
为此，江笑谈撑起了魔法与物理的双重结界，然而无论哪种结界，都无法阻挡那些麟粉飘入。
不过，他也没对这两重结界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创世神器的力量，这个力量只有同属创世神器的多米纳斯可以制衡。
这也意味着，他需要使用真祖的血脉之力。
身上带的血药并不多，且纳尔图拉只有精灵族，他们的血并不能让江笑谈恢复血脉之力。为了对抗阿尼穆斯，他必须慎重地使用血脉之力，并将此作为杀手锏。
麟粉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身体，并产生了轻微的灼伤。
然而这灼伤所能对他造成的伤害，还比不上真祖之躯自身的恢复速度。
灼烧的伤口转瞬即逝，甚至来不及给江笑谈造成任何痛觉。
不仅是江笑谈，这些麟粉甚至伤害不到伊芙丽和玛格丽特，甚至对健康的精灵们无害。
只有那些中了银之毒的精灵们，才会受到烧灼之苦，但也不致命。
这让江笑谈一时产生了困惑，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巨大的黑死之蝶扇动麟粉的意义何在。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祭司院一角，那两具还未来得及掩埋的精灵尸体，在麟粉的烧灼下诡异地动了起来。
一七三 新的眷属
由于两具尸体都是胸口被刺穿而死的，所以他们异变的状况也是一模一样。
只见从他们胸前的伤口中，长出了诡异的紫红色尖刺，阿尼穆斯的麟粉化成了无数细小的黑死蝶，围绕着红色尖刺不停飞舞。
紧接着，狰狞的红色尖刺越来越小，最终缩回尸体胸腔，但紧接着，无数小一些的尖刺从尸体的各个部位长出。
同时，他们皮肤下的肌肉胀大了几倍，以至于苍黑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皴裂，露出了黑紫色的血肉。
而两个已经死掉的精灵双目变得圆睁，只是里面不再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成了紫色的光球。
看着这两具活死人，江笑谈莫名想起了十字教的无畏十字军。
“这是亡灵系魔法吗？”他向着萨米基纳问道。
“不是。”紫杉通灵杖的依代恶魔少女很干脆地否定了主人的猜测。
“那...这是把它们复活了？”
“也不是。”萨米基纳说道，“这种魔法非生亦非死。”
圣魔法是强化生命之力，亡灵法术是强化死亡之力，一定条件下生与死是可以互相转化的，死亡是生命的凋零，而复活则是通过特殊的方法将死亡之力逆转为生命之力。
“虽然看上去很像操纵尸骸的亡灵魔法，但是这个魔法的本质并非通灵术，而是‘创生’。”
黑死蝶在利用死者尸骸创造新的生命。
“这算是...脱了裤子放屁么？”江笑谈吐槽道。
听着一向温文尔雅的主人说出了略显粗鄙的话语，萨米基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她随即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觉得不是，因为通灵术与圣魔法、自然魔法还有元素魔法一样，属于这个世界的本源魔法，本源魔法是受到世界规则限制的，也就是说，存在着上限。”
世界上各个种族的魔法天赋是不同的，正常人类的魔力量最多只能施放出四级圣魔法和二级元素魔法，西大陆的魔法学院从小培育的精英也只能将这个上限拔高到六级元素魔法。
但就算是魔力量拔高到了真祖这个程度，也无法再提高本源魔法的威力了，十级魔法是这个世界魔法规则的上限。
唯一的例外是凯因创造的核击魔法，但究其原理，也只不过是将无数个低级魔法压缩起来短时间释放而已，未能突破本源魔法的上限。
同属于这一体系的通灵术，其上限更低，因其创造出的不死者实力是与其生前的实力挂钩的，即使是十级通灵术，也无法创造出比素材尸骸生前更强大的不死生物。
所以通灵魔法通常都是求量不求质，反正上限就在那儿了，只能靠尸海来打败对手。
“但这个黑死蝶创生出的这种尸骸生物，显然比素材尸骸生前还要强大。”萨米基纳说道。
死去的平民和那个暴虐的贵族，显然都是战五渣，但被黑死蝶复生之后，显然强大了很多。
那肌肉，那尖刺，仿佛都在耀武扬威：爷很强，强到令人忧伤。
至少在祭司院负责防卫工作的游侠们都选择了从心。
而江笑谈则考虑的是：这玩意儿看上去倒是挺吓人，但能顶得住鲜血女武神的一矛吗？
其实这时候用魔像上去试试水是最合适的，但他又有点不舍得，因为经过上次与哈雷特的战斗，纳尔图拉能动的魔像就那么几个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让前殿那个帮玛格丽特忙的魔像出手时，那两个被黑死蝶创生的“精灵”向着他发动了袭击。
电光火石之间，江笑谈挡下了两次攻击，同时也试出了敌人的大致实力。
速度介于侯爵级血族和公爵级血族之间，力量则差不多能达到公爵级的水准。
看来这两个东西确实不是精灵了，因为精灵族都是以速度和弓术见长，而这两个东西速度又快砸人又狠。
将它们踢开之后，江笑谈准备放出鲜血女武神了结它们了。
然而令他有些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乖巧地在一旁留观的精灵少女库拉，突然向那两个东西发动了袭击。
她的眼睛变成了黑红色，指甲也变长成为武器。
这是被血性狂暴支配了的征兆。
可惜她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及异变了的那两个东西，其中一个东西轻轻一挥手，就将库拉击飞。
纤瘦的精灵少女被打飞到了祭司院的岩壁上，然后又摔向了地面。
她突出了一口鲜血，眼中的红光更炽烈，显然血性狂暴的程度加深了。
江笑谈不知道库拉为何会来帮助自己，但既然库拉已加入战斗，他就得保护好她。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出人意料。
后殿那些皮肤已经变成银灰色的治愈者们，都瞪着通红的眼睛来到了前殿。
在发现库拉被打伤之后，他们的血性狂暴也被激发，并一起冲向了那两个死而复生的精灵。
他们虽然个体的能力不及复生者，但数量比敌人多太多，即使被击飞、打伤，也前仆后继地攻上前去。
其密集的攻击方式，让人联想到了蜂群。
这让江笑谈感到了一丝震撼，他无言地站在一边，看着治愈者们慢慢将两个复生者撕碎。
当两个复生者短暂的生命再次凋零之后，治愈者们的血性狂暴很快消失了，他们有些茫然地呆立在原地，都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们...发生了什么？”江笑谈走到库拉面前，一边为其治愈，一边问道。
库拉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那两个....东西..袭击您，就产生了撕碎它们的冲动。”
江笑谈愣住了，这是治愈者的蜂群防御效应，但不知为何，他们将自己也纳入了防御的对象之中。
这时，站在治愈者们中间的女祭司慢慢走了出来，她在江笑谈面前伏下并说道：
“我们...能感受到您身上的血之气息...您是我们的主人。”
“主人？”
江笑谈正在疑惑时，突然感到脖子上挂着的莉莉丝之牙动了一下。
他明白了，这些精灵虽然没能转化为血族，但终究是受到了莉莉丝之牙的影响。
血族的血清很可能也强化了这种影响，这些银灰色皮肤的精灵，成为了第二真祖的眷属。
一七四 晋升失败
化身为娜欧米的蒂亚娜女神，看着空旷的后殿，产生了一丝空虚感。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她喃喃说道。
之前还会攻击江笑谈的黑暗精灵们，之所以突然改变了态度并成为了其眷属，都是因为蒂亚娜切断了与他们的血脉关联。
这是封印了纳尔图拉神力的精灵女神，唯一能做到的了。
“受伤的孩子们在黑暗王子的保护下，应该能生存下去吧。”蒂亚娜此刻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正当蒂亚娜自言自语时，她身边的一个祭司突然扭过头，以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蒂亚娜有些慌，她明明屏蔽了祭司们的感知，不应该能听到她说话才对啊。
“原来如此。”那个祭司口中，发出了江笑谈的声音。
“你！你居然在我身边埋钉子！”蒂亚娜十分恼怒。
她察觉出，那个祭司其实是江笑谈的魔像。
江笑谈操控魔像挠了挠头：“倒不是专门防备你，我这不也怕暗夜教派混进祭司院嘛。”
他这么一说，等于自己承认了埋钉子一事。
蒂亚娜翻了翻白眼，也就释然了，毕竟这可是那个阴险狡诈的黑暗王子。
“现在外面的战况如何？哈雷特既然已经把黑死蝶放出来了，应该是准备发动总攻了。”
“倒没有几个邪徒出来，他的杀手锏就是黑死蝶，现在我们该怎样对付这个大家伙？”
“这...”蒂亚娜语迟了一下，“虽然阿尼穆斯只是碎片，但毕竟也是创世神器的力量，能压制它的，只有真正的创世神器，也就是说——只有多米纳斯、纳尔图拉、法伊迪斯或者格洛瑞亚这些神器能压制它。”
“你能动用纳尔图拉吗？”
“你能让莲卡为我代言吗？”蒂亚娜针锋相对地说道。
“啧，我母亲的遗物上，应该有多米纳斯的力量吧？”
“不够...你身上的两件遗物的力量远远不能对抗阿尼穆斯的碎片。”蒂亚娜说道，“不过，我觉得你不必太担心这个黑死蝶。”
“为什么？”
“因为哈雷特和阿尼穆斯没有完全融合，黑死蝶维持不了太长时间的。说实话，他能让黑死蝶具现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
“你是说...”
江笑谈还在疑惑，只见巨大的黑死蝶翅膀上破碎的孔洞开始越变越大了。
那些孔洞像是在侵蚀黑死蝶的身躯一样，巨蝶扇动翅膀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无力，飘散的鳞粉也越来越少了。
一瞬间，黑紫色的光芒一闪，巨蝶仿佛被吸入了黑洞一样消失不见。
天空一下变回了澄澈的湛蓝色，压迫感十足的飓风也消失了，微风拂面，纳尔图拉的精灵们仿佛看到了一场虚幻的噩梦。
“时间到了。”蒂亚娜说道。
在暗夜教派的秘密基地，哈雷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俯身趴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即将彻底崩溃的临界点，所以不得不收回了阿尼穆斯。
黑死蝶飞回了他的胸口，重新化作虫茧，奇异的光芒散发出去，治愈了哈雷特不停渗血的体腔。
“咳咳，混蛋！”努力地喘了几口气后，哈雷特狠狠锤击了地面一下。
纳尔图拉的投影上，那个亮得夸张的那个光点象征着黑暗王子凯因，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有那么夸张的生命力和魔力。
凯因的光点旁，有两个紫色的光点在迅速黯淡，那是那两个复生的精灵。
“为什么？！为什么只复生了两个？精灵的尸体都去哪了？”
哈雷特费力地抬起头，看着纳尔图拉的投影。
除去那两个复生者，只有纳尔图拉下层墓园里稍微密集地出现了十几个紫色光点，其余各个阶层只有零星几个。
哈雷特是因为看到纳尔图拉有大量光点消失，推断出有大量的精灵同时死亡，才释放了黑死蝶。
按照那些光点消失的规模，黑死蝶至少应该复活上万精灵尸体才对。
“不可能！不可能！难道银之毒被治愈了...”哈雷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能治愈银之毒，就意味着血族又攻克了一个弱点。
这个无比强大的族群，已经在圣油的庇护下无惧阳光了，如今又可以治愈银之毒，仅剩下最后一个弱点，就是惧怕圣水了。
而那种神秘的制剂，只有十字教知道配方，且据说十分难以配制，价格无比昂贵。
哈雷特已经可以预见到，血族再次席卷整个东大陆的情境了。
但他现在似乎不应该去顾忌这个问题，只是他难以面对自己拼命释放了一次黑死蝶，却只复生了寥寥不足百名复生者，才开始胡乱猜想了。
正当他捶地懊恼时，几个暗夜教派的邪徒闯了进来。
“影大人，听说...暗夜蒂亚娜女神的化身出现在了纳尔图拉，为何我们没有完成光荣的晋升？！”
“闭嘴！”
哈雷特正好无处发泄心中怨恨，他回头挥出一阵紫色闪电，几个毫无防备的邪徒立刻当场电得外焦里嫩。
“想要晋升，那就给你们！”哈雷特忍着剧痛，再次催动阿尼穆斯的力量，向着属下的尸体挥出一阵鳞粉。
那些已死的邪徒也如同复生者一样，诡异地产生了异变。
然而这样创造的眷属智力与婴儿没什么两样，只能本能地攻击周围的敌人。这个新种族还不完美，哈雷特原本不想让手下过早地完成“晋升”。
他的计划是，先在纳尔图拉大量制造这种精灵复生者，再利用数量的优势，让他们慢慢进化，而已经追随自己的暗夜教派，则暂时保留他们的小命，并让他们作为新种族的头脑担当，去引导那些低智能的战士。
他甚至还想尝试让暗夜教派的精灵跟复生者交配，看看能不能继续诞生新的种族。
然而在黑死蝶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在纳尔图拉制造惨案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哈雷特只能将屠刀伸向了身边的暗夜教派邪徒。
他知道，黑暗王子很快就会杀到，只有足够数量的复生者，才有可能挡住对方。
一七五 分工明确
在黑死蝶消失不久，游侠们就报告了在纳尔图拉多处位置发现精灵复生者的情况。
执政官官邸里，安塔娜手里拿着几份报告书，正在察看这次中毒事件的损害评估。
“就是说，黑死蝶出现后，并没有造成什么具体的损害？”安塔娜问向书桌前站着的一名游侠。
“没有，那些鳞粉似乎会对皮肤造成轻微的烧灼，但是不会点燃房屋，不过，似乎鳞粉会让某些精灵的遗体变成‘邪尸精灵’。”
“邪尸精灵”这个名字是不知不觉在游侠中传开的，他们仍旧以为那些复生者是不死族。
“就是你们说的那种十分强大的不死怪物吗？”安塔娜问道。
“对，在根洞的大墓地里，发现了很多邪尸精灵，对方的攻势很猛烈，那里的部队快顶不住了。”游侠向安塔娜报告说。
“既然这样，就向祭司院求援吧，那位贵客如果愿意帮忙，我们就有胜算。”安塔娜说道。
“那位贵客似乎已经带着一批精灵赶过去了，不过...”
“怎么？”
“那些精灵都很诡异，皮肤是暗灰色，毛发也偏白。”
安塔娜抬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皮肤变灰白不是中毒的后遗症吗？贵客带他们过去干嘛？”
“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步伐，不像是中毒初愈的样子。”
安塔娜将报告放下然后站了起来：“走，我们也去看看。”
游侠听了，便恭敬地为安塔娜打开了门。
突然，院子中传来一阵吵闹声，几个身上负伤的游侠跑了过来。
“保护好执政官大人！”他们见了安塔娜，立刻叫了起来。
“慌什么？怎么了？”安塔娜问道。
“宅邸附近发现了邪尸精灵！我们跟它交战，但是被它跑掉了。现在我们正在搜索，但是那个东西十分狡猾，外面很不安全，请您先回到房间里！”一名游侠报告道。
安塔娜刚要勉励游侠们几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恐怖的嘶吼声。
“快去！那怪物又出来了！”那几个游侠转头就往吼声的方向跑去。
一开始给安塔娜汇报情况的那名游侠也向那边跑了几步，但想到执政官身边无人守护，便停下脚步。
“执政官大人，我们先躲避一下吧。”他对安塔娜说道。
安塔娜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随意犯险的时候，便与那名游侠一起回到了房间里。
因为有些忧心，她回到房间后，一直有些局促不安，也不坐下，而是在自己的软椅边转来转去。
那名游侠则安静地站在门边看着执政官。
“执政官大人，请相信游侠部队的力量，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格毙宅邸周围的那个邪尸...”因为察觉到了安塔娜的局促，游侠便安慰道。
然而还未等安塔娜回答，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洞穿了橡木的大门，然后抓住了游侠的脖子。
游侠被举在了空中，他拼命地挣扎，却无法挣脱那只铁箍般的大手。
安塔娜看到了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游侠的脖子被扭断，然后像条破衣服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残破的大门被打碎，一个足足有普通精灵两个高的邪尸精灵闯了进来。
他的皮肤被鼓胀的血肉撑开，暗紫色的皲裂如同一道道沟壑，暗红色的犄角格外惊人。
“来人啊，卫兵！”安塔娜终于叫了起来，但是她知道，一切都晚了。
邪尸精灵无瞳仁的可怕眼睛已经牢牢锁定住了她。
——————
在纳尔图拉的根部，有一个巨大的洞穴，虽然相比于神树庞大的树干，那个洞穴恐怕连树皮都没挖进去，但对于精灵来说，这是一个足以媲美浮岛的巨大空间。
这里被当成了精灵们的埋骨之地，也就是纳尔图拉的大墓穴。精灵们死后，都会被埋葬在这里，他们的血肉会化为养分，回馈养育他们的神树。
番茄
不过，此刻纳尔图拉的游侠们几乎都聚集在了大墓穴外面，因为这里出现了大量的邪尸精灵。
“难办啊！”游侠将军在大墓穴外面的一条粗壮的根茎上，眺望着里面的情景。
半小时以前，他指挥游侠们发动了一次进攻，然而邪尸精灵的战斗力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这次进攻只击毙了两只邪尸精灵，而游侠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有十几个游侠被生生撕碎，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见到情况不妙，游侠将军便指挥游侠们撤退到了大墓穴外，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邪尸精灵撕咬阵亡游侠的遗骸。
“将军阁下，这些邪尸，似乎不是无脑的不死者。”游侠将军的参谋，一位拿着战琴的吟游诗人说道。
“是啊，他们很聪明，不会轻易地暴露到咱们的箭阵前。”
洞口与内部的大墓穴之间，有一个明显的扇形区域，那里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游侠们射出的箭。几个邪尸精灵正在扇形的外侧焦躁地转来转去，却绝不会踏入扇形中一步。
这个扇形是游侠们的箭能射入的区域，里面则是射箭的死角。
“而且，刚刚战斗中有战士报告，似乎那些邪尸有不同的分工，外貌也有些许不同。”吟游诗人又说道。
“分工？”
“您看那边那个块头特别大的，在战斗时似乎会冲锋在前，他们皮糙肉厚，箭根本射不透。”
“对，那些大家伙一拳能打飞好几个我们的战士，十分的危险。”
“但真正致命的是那些身材比较小的，那些才是真正的杀戮者，他们手臂上的犄角像长剑一样，能轻易将我们的战士斩杀。而且这些刺杀者速度非常快，受到攻击了还会往大块头身后躲。”
“居然还会这样。”游侠将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战斗时，他关注的重点是双方对抗时的整体阵势，没有注意到这些战斗的细节。
“而且，我觉得那些大块头像是由男性的尸骸转化的，而那些小个子的刺杀者，好像还残留着一些女性的特征。”
游侠将军摇了摇头：“我可看不出来这些，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怪物...”
正说着，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不觉得有些古怪吗？他们似乎聚集过来了。”
说话间，大墓穴里的邪尸精灵越来越多了，他们似乎在箭雨的死角处摆开了阵势，那些冲锋在前的大块头们好像排成了一排。
“该不会是...要冲出来吧？”吟游诗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一七六 不可视者
不出游侠将军和吟游诗人的意料，那些邪尸精灵在集结了一下后，就摆开阵势冲了出来。
“射箭！”洞口的游侠队长们立刻下了命令，刹那间万箭齐发，如蝗的箭雨向着大墓穴内激射出去。
游侠将军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他大喊道：“后撤！分散开！箭是挡不住它们的！”
果然如他所说，那些大块头虽然正面插满了羽箭，但冲锋的势头却丝毫未减。
眼看这些凶神恶煞的怪物冲到了眼前，最前排的游侠们有些惊慌了，他们尝试往后撤退，却被身后的同伴们挤住了。
而后面的游侠虽然听到了将军的命令，也想往后撤，但他们后面还有别的同伴，阵型一时间还无法散开。
这时冲锋在最前方的一个邪尸精灵已经闯入了游侠阵中，庞大的身躯碾压过来，便是一片血肉横飞。
这时，一枚冰锥突然飞来，正中那个邪尸精灵的脑门。
大块头无征兆地仰面躺倒，冲击的势头稍稍减缓，但也铲倒了一大片游侠。
“让你们的神射手后退，我们协同作战！”一个声音从冰锥射出的方向传来，自然是游侠将军讨厌的那个外来者——江笑谈。
“撤退！保持好阵型！”游侠将军虽然本来就下了撤退的命令，但被江笑谈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情愿起来。
但他也知道不能拿着游侠们的生命怄气。
而且，就算不喜欢江笑谈，他也不得不服气，因为游侠们的强弓都无法射伤的大块头邪尸精灵，居然顶不住那些看上去轻轻巧巧的冰锥。
当初在纳尔图拉狭窄的阶梯上对抗江笑谈时，如果对方使出这凶悍的魔法，只怕一冰锥能穿一串儿游侠。
不过，当游侠们恢复了镇定，并开始有序撤退时，游侠将军发现了异常。
在撤退的人潮中，出现了很多逆行者。
一些平民打扮的精灵正在急速向前穿梭，然而游侠们仿佛视若无睹。
“那些平民要干什么？！”
“平民？什么平民？”吟游诗人问道。
游侠将军指着那些银灰色皮肤的精灵说道：“你看不到吗？那些银灰色皮肤的精灵！”
吟游诗人根据将军的指点，才蓦然发现部队中混入了大量平民精灵，奇怪的是，一向比将军更关注军队作战细节的他居然没注意到。
其实，这是黑暗精灵的一项特殊血脉能力发挥了作用——【认知扰乱】。
这项能力可以让黑暗精灵释放出一种能轻微扰乱周围人感知的魔力波动，使其难以注意到自己，以便让自己融入环境中不被发现。即使对方看到了自己，也不会注意到。
这项能力其实来源于血族，在早期，莉莉丝统御的少量血族就是依靠这种能力潜藏在人类中，直到慢慢壮大。
由于受到了莉莉丝之牙魔力，以及血族血清的影响，黑暗精灵也多多少少获取了血族的一部分能力，但因为魔力被大量稀释过，所以没有完全血族化。
同样的，血族的一些弱点也在黑暗精灵身上有所体现，比如畏光和畏银，但效果也是打了折扣的。
但【认知扰乱】这项能力，几乎没有打折，甚至比一般血族的能力还要强一些。
所以，当黑暗精灵们融入到游侠的军阵中时，吟游诗人居然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
而游侠将军由于十分关注军团的整体行动方向，所以才能注意到其中的违和，才打破了【认知扰乱】的效果，发现了黑暗精灵们。
不过，江笑谈其实并没有注意到黑暗精灵的这项特质，也是因为他本身具有【真红之眼】的特殊血脉能力，在【真红之眼】中，一切隐藏自己的法术和伎俩都无所遁形。
他一开始不太想让这些新的眷属跟来的，因为一则他们刚刚从中毒中恢复，体力恐怕不继。二则这些精灵原本只是平民，除了【血性狂暴】时爆发的战斗本能外，毫无战斗技巧可言。
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跟这些黑暗精灵沟通，就算命令他们“留在祭司院休息”“不许跟来”，对方也听话地回答了“遵命，主人”，但自己一迈开脚步，这些家伙还会像小尾巴一样跟上来。
完全是阳奉阴违，一点面子都不给真祖大人。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对于刚刚获得血脉链接的黑暗精灵来说，血脉产生的蜂群效应会压制他们的理智，即使理智上想要遵守命令，血脉产生的蜂群本能也会逼迫他们围绕在自己的主人周围。
江笑谈现在也还没发现控制这些黑暗精灵的最佳方法——以血脉的链接直接操纵他们的蜂群意识。
不过即使知道了，作为一个尊重自由意志的蓝星人，他也多半不会去用这项能力的。
所以他只好任凭这些黑暗精灵跟随自己，一路冲到了大墓穴外。
他看到大墓穴里的邪尸精灵并不算太多，为了让跟随自己的黑暗精灵减少伤亡，他决定要自己解决掉邪尸精灵。
所以他召唤出御空的魔力王座，避开高处的风暴之壁，贴着游侠们的头皮飞到了战线最前端，并潇洒地挥出一连串冰锥攻击邪尸精灵。
然而，黑暗精灵们也很快冲到了战线前端，并因为江笑谈的攻击而产生了蜂群意识，爆发出【血性狂暴】，对邪尸精灵展开了攻击。
出乎江笑谈意料的是，面对黑暗精灵的攻击，邪尸精灵仿佛瞎了一般，他们有的嘶吼狂叫，有的对着空气胡乱挥舞身上的犄角利刃，有的竭力想要冲向撤退的游侠们，却对身后攻击自己的黑暗精灵视而不见。
直到这一刻，江笑谈才意识到，黑暗精灵有着某种让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特殊能力。
‘这简直是天生的刺客啊。’他一边挥臂投射冰锥，一边想道。
这时游侠们已经撤退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并重整了阵列，一排排长弓架好，神射手们做好了瞄准姿势。
“放箭！”游侠将军命令道。
一阵整齐的弓弦声响起，然而箭雨却不如往常那样密集，有小半游侠竟然无视了命令，紧紧捏住了箭羽没有放箭。
“奇怪，我明明瞄准好了目标，却感觉放出箭去，会误伤友军。”
一名游侠喃喃地说道。
其实那些没放箭的游侠跟他一样，箭尖直指的方向上，有他们看不到的——或者说看得到也不会使他们产生注意的友军——黑暗精灵。
一七七 邪尸自爆
不过，【认知扰乱】并非是让黑暗精灵们真的从别人眼中消失掉。
等游侠们注意到了事态的违和，【认知扰乱】的效果就会开始减弱，一些感觉敏锐的游侠开始慢慢能够注意到那些在邪尸精灵身后奋战的黑暗精灵们。
这也让他们产生了新的认知混乱，明明眼睛看到了那里有似有似无的友军，为何之前却没注意到？
而且那些友军明明也是精灵，为何自己就是记不住他们的面貌？
自己的脑袋出问题了吗？
“抬高射击角度，把目标集中在那些大块头的邪尸身上，避免误伤到友军！”游侠将军命令道。
于是游侠们开始按照命令抬高仰角，并搭箭准备下一轮齐射。
一将注意力转移开，那些友军的身影又开始变得模糊，很多游侠不由得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
这样一来，对齐射的效率就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邪尸精灵的杀伤力也大打折扣。
不过，对方的数量原本就不多，在江笑谈冰锥的攻击下，再加上两番齐射，邪尸精灵中负责冲锋陷阵的大块头便死得七七八八了。
而那些擅长攻击的偏女性化的邪尸精灵，则在黑暗精灵的刺杀中迅速溃败。虽然她们的速度与力量明显比黑暗精灵高一大截，但因为自身的感知力太差，被扰乱之后更是无法有效认知到黑暗精灵，所以只能跟瞎子一样被单方面屠戮。
毕竟这是一个以精灵的尸体创造出的全新种族，原本精灵的记忆与文化未能得到传承。他们战斗起来比黑暗精灵还要依赖本能，也没人传授其知识与战斗技巧。
虽然黑暗精灵的【认知扰乱】十分有效，但其实并不适合军团作战，因为这种扰乱并不能改变他们自身存在的事实。在军团作战时，敌军一旦遭到攻击，就自然会警惕起来，这样一来【认知扰乱】的效果就会越来越差，总有被发现的时刻。
遇上感知力强大的对手，更是难以发挥效果，就像游侠部队那样，没受到攻击就能感知到战场的违和，如果与黑暗精灵真正打起仗来，还不一定是哪边占优势。
但邪尸精灵这个初生的种族，个体之间仅凭本能联系，无法做出有效的沟通，只有在自己被攻击到时才会嗷嗷叫着尝试反击。
如果他们能有一个合格的指挥者，也不至于被单方面压制得这么惨。
在江笑谈率领黑暗精灵参战之后，双方的优劣对比迅速被逆转，邪尸精灵接连被斩杀，很快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了。
突然，这几个邪尸精灵突然以奇异的姿势收缩起来，抱成了一团。
江笑谈一开始以为他们要负隅顽抗，但他感知到了一股奇异的魔力流动，似乎对方并不是想要顽抗。
“散开！”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大声向黑暗精灵们命令道。
这个命令只是稍稍让黑暗精灵们停顿了一下，此刻他们都已经陷入血性狂暴的状态，无法轻易停止攻击。
江笑谈感到魔力的流动加剧了，他明显能感觉到，邪尸精灵所抱的肉团的中心部，魔力正在压缩，这种压缩很像核击魔法的准备阶段。
“撤退！听我的命令！”他声音中带了一丝嘶吼。
这一来，黑暗精灵们感受到了主人命令中不稳定的情感，蜂群效应才产生了一丝共鸣。
他们开始畏缩，血性狂暴带来的战斗本能也迅速淡化。
理智回归之后，这些原本是平民的精灵们自然产生了恐惧，他们纷纷向着洞外逃跑。
由于本身精神状况的动摇，导致【认知扰乱】的效果也开始打折，外面的游侠们渐渐也认知到了他们的身影。
“为什么有平民在这里！给他们让出道路来后撤！”游侠将军命令道。
这时邪尸精灵们魔力的压缩已经到达了极限，而且被压缩的不仅仅是魔力了，内层的邪尸精灵已经被外层的同伴压缩得筋骨错位，躯体扭曲了。
江笑谈感觉到一场类似于核击魔法的小型魔力爆炸即将出现，他脑中飞速旋转起来，考虑着如何挡下这次小型核击魔法。
最初的想法是，在大墓穴的外面建立屏障，将大墓穴彻底堵死，让爆炸在内部解决。
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树洞毕竟是纳尔图拉根部，如果堵死了出口，爆炸的力量就会转入内部，会不会因此把纳尔图拉炸坏？
如果不堵上洞口，爆炸的能量就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这样原本的“爆竹”就变成了“呲花”，对纳尔图拉的伤害就会降低。
但如何保护好外面的黑暗精灵和精灵游侠，就是这个方案所面临的唯一问题。
想到这里，江笑谈便不再犹豫，此时两股精灵势力已经撤离出了大墓穴，他立刻以寒冰在大墓穴洞口创造出了一条中空的冰柱，冰柱指向斜上方，避开了纳尔图拉的浮岛和游侠将军他们的位置。
冰柱甫一建好，只听一声巨响，邪尸精灵们果然如江笑谈预想的那样，引发了自爆，爆炸产生的魔力流顺着冰柱喷涌而出，并将邪尸精灵的遗骸均匀地铺洒出去。
精灵们都被这恐怖的情景吓呆了，他们大都抱头匍匐到了地上，惊惧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好在邪尸精灵的自爆没有如核击魔法那样将魔力压缩到极致，所以爆发的威力最终控制在了八级魔力爆炸的程度上，除了大墓穴内部被炸得一片狼藉，没有再造成进一步的破坏。
只是在魔力爆发的焰光散去后，邪尸精灵们的遗骸散发出了浓烈的腐臭味道，让在场的很多精灵都吐了出来。
“这些不死怪物居然还会自爆，也太邪门了...呕”游侠将军捂着鼻子干呕了一下。
“将军大人，我们赶快打扫战场，救助伤员吧。”吟游诗人也捏住鼻子说道。
“得对那个家伙道个谢才行啊。”游侠将军看着坐在魔力王座上的江笑谈，心中的不满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
江笑谈注意到了将军的目光，便解除了魔力王座，从空中跃下。
“将军阁下，现在各个阶层还有零散的邪尸精灵出现，请尽快组织游侠们分成小队去清剿，虽然零星的邪尸精灵没有扎堆的这些这么难缠，但还请谨慎对待。”
游侠将军点了点头：“知道了，感谢您出手相助。”
道谢完之后，他也毫不含糊，立刻开始分配任务，让各个游侠队长率领自己的小队到各个阶层搜捕邪尸精灵。
正当他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时，一个游侠突然从高处直接跳了下来，有些慌乱地向将军报告道：“将军阁下，刚刚有一个邪尸精灵袭击了执政官大人的府邸....执政官大人她....”
一七八 险些丧命
游侠将军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他立刻揪住那个游侠：“执政官大人怎么了？”
那游侠艰难地喘着气说道：“咳咳...执政官大人身受重伤...”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游侠将军能够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受到了安塔娜极大的支持，所以对于执政官的安危十分关注。
“就在刚才...咳咳，将军阁下，我喘不过气。”
游侠将军这才将那游侠松开，他将安排清剿邪尸精灵的任务委托给参谋的吟游诗人，接着便带起一队精英游侠：“快跟我去执政官大人的府邸！”
“我也一起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江笑谈说道。
“拜托您了，听说您医术高明，请务必救救执政官大人。”将军说道。
江笑谈点了点头：“咱们先去看看吧。”
一行人迅速赶往执政官府邸，一进府邸大门，就看到一具仰卧在地的邪尸精灵尸体。
尸体的胸口被洞穿，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轻微的火药味。
一枚铅子嵌入了大门的门框处，显然在搏斗中，安塔娜执政官用上了江笑谈赠与她的火枪，杀死了邪尸精灵。
“执政官大人呢？”江笑谈问道。
“在卧室，安塔娜大人伤的很重。”一名侍女揪心地说道。
“带我过去。”江笑谈说道。
侍女带着他来到了安塔娜的卧室，只见执政官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大人的头部遭到了重击，右眼失明了，左臂也被撕扯掉了。”侍女说道。
“断臂呢？”江笑谈问道。
“在这里。”侍女捧出了一个木盒子，她别开了眼睛，不忍直视里面的惨状。
“将断臂摆在执政官大人的断臂位置。”江笑谈指示道。
他也没有信心为执政官复原手臂，但是自己的治愈法术至少可以为安塔娜将断臂接上，为她保留一个完整的身躯。
侍女将断臂摆好后，江笑谈便施放了最顶级的圣魔法【神赐圣愈】。
在魔法的干预下，断臂渐渐接上了，但上面的伤痕复原得却很慢。搏斗中，邪尸精灵为了撕扯安塔娜的左臂，将其臂骨都捏碎了。
而执政官作为一个弱小的女流，在承受了如此严重伤痛的同时，还将敌人反杀，即便是借用了江笑谈送的火枪的力量，也实在非常可贵了。
在持续施展了近半小时的治愈魔法后，江笑谈感到了自己的魔力稍微有一丝减弱的迹象，同时他也知道，即使再继续施放，也无法增加安塔娜受到的治愈能量了。
此时安塔娜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平稳，显然已经脱离危险了。
于是江笑谈便停了手，也几乎在同时，安塔娜眼皮动了动，没一会儿便醒过来了。
“...凯因大人？您救了我？”安塔娜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江笑谈让侍女把她头上的绷带拆下，然后问道：“右眼能看清东西吗？”
虽然经过治愈魔法的治疗，她的眼球已经恢复了，但双目的瞳色变得不一样了，右眼颜色要比左眼浅很多。
“...能看见，不过有些模糊。”
“那就好，你试着活动下左臂和左手。”江笑谈说道。
安塔娜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左臂，发现手臂完好如初，她在昏迷前明明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左臂伴着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被生生扯下了。
她试着抬了抬手臂，却感到一阵麻木感，抬高了一点点就再也抬不动了，手指也十分僵硬，无法灵活地掌控了。
安塔娜的心中自然产生了一阵失落，但她知道黑暗王子多半尽了力了，便强颜欢笑说道：“能动呢，您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
江笑谈却察觉到了她神情中的黯然，便有些遗憾地说道：“目前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可能您的手臂以后就只能这样了，而且...”
他看到安塔娜眯着右眼，显然视力也严重弱化了。
不过安塔娜倒是很坦然地说道：“这还多亏了您送我的火枪，不然我就死定了。眼睛看不清楚确实有点不舒服，不过我听说您的领地现在造出了一种神奇的小魔导器，用一片薄薄的水晶片就可以让眼睛不好的精灵恢复视力...”
“呵，那不是什么魔导器，只是简单的透镜而已，这样吧，我回赛普勒之后，就派一个小团队过来，为您量身打造一个合适的单片眼镜，可以让您两只眼睛的视力恢复一致。”
江笑谈有些怜悯地看着安塔娜，心想这位执政官大人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位精灵眼镜娘。
“那太感谢您了。”安塔娜向江笑谈再次表达了谢意，接着她又问道：“大墓穴邪尸精灵的事情听说您也帮忙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江笑谈知道她是想问一下剿灭邪尸精灵的进程，便让一直在外面焦灼地等候着的游侠将军进来报告，安塔娜也因此得知了很多战斗细节。
不过，比起邪尸精灵会自爆这一点，安塔娜明显对黑暗精灵的事情产生了不安。
待游侠将军说完后，她看向了江笑谈：
“您是说，那些中毒治愈后的同伴，变成了...”安塔娜斟酌着自己的词汇，她不知道该不该用“怪物”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落难的同胞。
“他们只要不陷入战斗，都还保留着身为精灵的自知，我觉得你们不应该这样排斥他们。”江笑谈说道。
安塔娜叹了口气：“我自然是不会去排斥他们的，只是...唉，您能叫一两个治愈者过来让我看一下吗？”
她在被邪尸精灵袭击前，也收到了治愈者肤色改变的报告，但是没想到他们改变的不仅仅是肤色。
她其实很想接纳那些黑暗精灵，但现如今，纳尔图拉因为死而复生的邪尸精灵陷入了恐慌，不明真相的民众很可能也会把黑暗精灵当成不死者来看待。
“那您先见一见他们吧。”江笑谈点了点头，然后让伊芙丽把库拉带了过来。
只要不在战斗状态或警戒状态，库拉的【认知扰乱】能力就不会激活，所以安塔娜即使一只眼睛接近失明，也很清楚地看到了这个银灰色皮肤的女孩。
“执政官大人...您...您好。”库拉第一次来到高贵的执政官大人的官邸，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一七九 产生分歧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安塔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库拉银灰色的皮肤问道。
她从库拉的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这女孩的身份，虽然与绝大多数精灵贵族一样，安塔娜的内心对平民有一种轻视，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可以做到对平民彬彬有礼。
执政官大人和蔼可亲的态度让库拉放松了不少，她的语言也变得顺畅很多：“我叫库拉。是家住第三阶层的平民，现在在第五阶层的救助所帮忙。”
安塔娜认真地听着库拉说完，然后问道：“能告诉一下我，你中毒的经历吗？”
“啊，是这样的...”
库拉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中毒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她虽然语速不快，但是说话很有条理，在这过程中安塔娜也听得很认真，同时还不停地点头或者“嗯”一下表示赞同。
虽然这是安塔娜认为很正常的礼仪，但库拉却感觉自己得到了执政官大人的认同，内心十分高兴。
而经过一番交谈，安塔娜逐渐放下了对库拉的戒心，她能感觉出，这个皮肤变成银灰色的姑娘，骨子里仍然是纯正的精灵。
安塔娜试探完了库拉的本心之后，便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库拉。虽然很想跟你再多聊一会儿，但是我现在有些累了...”
她虽然受到高阶治愈魔法的治疗，但毕竟身体还十分虚弱，事实上她强撑着与库拉聊了这么多，已经满头虚汗了。
“万分抱歉，都怪我说话没个重点，浪费了您这么多时间。”库拉有些抱歉地说道。
安塔娜摆了摆手：“我的府里有客房，库拉，你就先住在这里吧，等我精神好些了，还有事情要问你。”
说罢，她又看向江笑谈：“凯因大人，您不反对我留下她吧？”
江笑谈点了点头：“只要她不反对，我自然也不会反对。”
于是一名侍女走进来，将库拉带了出去，江笑谈也想跟着一起离开，但安塔娜叫住了他。
“凯因大人，我能再跟您说几句话吗？”
江笑谈便驻足留下，但安塔娜却没有再开口。
直到侍女和库拉的脚步声从走廊上消失，她才说道：“凯因大人，我现在确认了，他们仍然是我们的同胞，但是我担心的是，族人不可能都像我这样想，他们现在还处在恐惧之中，就怕...”
她异色的双眸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语的纠结，江笑谈大概猜出她要说什么了：“你是怕...正常的族人会驱逐他们是吗？”
“是的...据我所知，您的族群一开始是想与人类和平共处的，但却遭到了人类的攻击与屠杀...”
江笑谈摇了摇头：“这你就有点多虑了，血族当时与人类水火不容，主要还是因为我族嗜血的本能无法克制。而黑暗精灵明显没有这方面的缺陷。”
“但愿如您所说的那样...”
聊完之后，江笑谈便让安塔娜好好休息，自己离开了府邸。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安塔娜担心的事情很快得到了印证，当夜，一场骚乱爆发了。
由于不需要睡觉，江笑谈夜里一直在祭司院抽取黑暗精灵志愿者的血液制作血清，因为还有不少轻症中毒者还未解毒，而且考虑到暗夜教派的邪徒有可能将污染的水源储存下来，等事件的风头过去后再进行投毒，所以他还要为精灵们再制备一些备用的血清。
一名游侠匆匆地敲开了已经关闭的祭司院大门，找到了江笑谈。
“贵客大人，中层发生了一起伤害事件，执政官大人请您协助处理一下。”
“什么事情？”江笑谈看游侠匆忙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事情。
“实际上...”
游侠凑到江笑谈耳边，小声地将事件的经过汇报了一遍。
江笑谈听着听着，眉毛便紧皱了起来。
“出现了伤亡是吗...”
“对，四名重伤，一名死亡。”
江笑谈摇了摇头：“好吧，我去看看。”
他跟着游侠一路下到了中层，在纳尔图拉驻留的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上下奔波中了。
现在他很想建议一下蒂亚娜，研究出个办法造个电梯之类的东西出来。
来到了纳尔图拉中层的一处院落前，只见里面横卧着一名死者，重伤者已经被抬去最近的救助所了，还有很多精灵正乱哄哄地围在院子外面。
几名游侠正控制着一名不高的男性黑暗精灵，这也是制造惨案的犯人。
不过，这名犯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上去也很本分，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江笑谈走到他面前蹲下，然后问道：“是你杀伤了那些精灵？”
犯人见到江笑谈，被唤醒了血脉中本能的畏惧，他颤抖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人...是我，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为什么？”江笑谈以犀利的眼神盯着犯人，让他不敢直视自己。
“是他们先动的手...他们说我是邪尸精灵，要杀掉我...现在躺在地上那个家伙，还用做木工的大榔头敲我的脑袋...”
吞噬
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的头上流下了黑紫色的血液，脸上还有不少淤青，显然被打得不轻。
其实在来的路上，游侠们已经告诉江笑谈大概的原因了。这个黑暗精灵是从别的村庄孤身迁徙过来的，是个很出色的木工，在纳尔图拉才住了几个月。
由于是外来者，虽然他的技艺出色，这附近的精灵却不怎么喜欢他。
木工们不准他用这片社区的蓄水池，所以他只能每天早上去远处打水，结果中了毒。在治愈变成黑暗精灵之后，他还跟着大部队去参加了大墓穴的战斗。战斗结束后，江笑谈将队伍解散，让黑暗精灵们回到自己的住处，这个外来的木工便回到了这里。
没想到，几个被他抢过生意的木工趁这个机会，联合起来想要赶走他，他们故意说他是邪尸精灵，并攻击了他。
结果他被打出了血性狂暴，失去了理智，这场围殴就变成了惨案。
一八〇 弃明投暗
在厘清了惨剧发生的原因之后，执政院派出了一名执法官，对此事做出了审判。
精灵的法律中，不存在正当防卫之类的法条，即使黑暗精灵木工是被袭击的一方，但因为杀死了袭击者，最终还是被判决了藤花之刑。
“虽然他失手杀死了对方，但事件的起因还是因为对方主动袭击。如果不问原因草草判他死刑，恐怕是有违公平的。”江笑谈为木工抗辩道。
执法官听了，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他知道这位贵宾神通广大，又将濒死的执政官救了回来。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您说的也对，于情理上确实说得通，其实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先例，如果遇到法理有违情理的情况，需要...”
“需要怎样？”
“需要报给元老院，由元老们投票公决。但那样...”
执法官走到江笑谈面前压低声音道：“那样一来，等于是我们主动放弃了执法的权力，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状况，我们就说了不算了。”
江笑谈打量了一眼那个一脸生无可恋的黑暗精灵木工，说道：“那样的话，至少这家伙还有一线生机。”
执法官听了显然有些无奈：“那...好吧，我就将这个案件提交给元老院了。”
“你不情愿，是不是？”江笑谈突然问道。
执法官原想掩饰几句，但看江笑谈的态度，似乎没有质问的意思，便心一横豁出去说道：“确实不情愿，我一直觉得，元老院的这种权力，是对执政院的权力的无端干涉。”
江笑谈点了点头：“确实，元老院有太多自主裁量的权限了。”
他想了想，问道：“在不违背现有法理的情况下，你可否想办法将这个案件拖延一段时间？”
执政官一愣，说道：“如果案情有疑点，我可以延缓一个月再审判。”
“那这样吧，你先暂缓审判，我去找安塔娜执政官，让她向元老院提交更改现有法理，增设正当防卫的相关法条。让法理和情理不再相悖。”
“正当...防卫？”执法官沉吟了一下，又说道：“贵宾大人，实际上，我国有着类似您说的‘正当防卫’这样的法条，只是不适应当前案件。”
“为什么不适应？”
“法条规定，因防卫自身的安全而格杀袭击者，不获罪，但仅适应于贵族防卫公民、公民防卫平民，或贵族防卫平民这三种情况。同样身份或者下克上，则不适应本法条。”
“那就让元老院更改法条，让这个法条适应到当前案件就好了。”江笑谈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元老院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法条的...”执法官喃喃说道。
这样的法条意味着元老院放弃了自身的特权，又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是么，这可不一定。”江笑谈自信地说道。
第二天，更改法条的提案就被送达了元老院。
虽然还未定下公决的日程，但已经有几个元老坐不住了，他们跑到了首席元老阿道戈的家中，向首席大人提出了抗议。
“太荒谬了！居然想要将自卫法条适应到平民之间！完全就是在小看我们！”
“小看？你没仔细读执政院提交的修正案吧？上面说的是‘范围应适应到所有蒂亚娜的子民’，那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以后你打奴隶的时候，那些卑贱的下民可以借这个法条杀掉你！”
“执政院疯了吗？他们自己不养奴隶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首席大人，您一定要直接驳回这个提案！”
然而首席元老大人却完全没有之前的锐气，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轻轻地搓着手，然后说道：“这个事情嘛，应该换个角度来看待，其实执政院多半只是想将法条的应用范围增加到贵族之间、公民之间以及平民之间，他们故意那样写，就是为了在这个提案被驳回之后，再提出一个让我们更容易接受的提案，以让法条通过。”
“呃...是这样吗？”元老们都有些无法适应，今天的首席元老似乎有些太和气了。
如果换做以前，就执政院这种看上去有所保留的做法，阿道戈也会先是往死里痛骂一通再说。
但是今天他居然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语气里似乎还有为执政院分辩的成分。
“那，首席大人的意思是？”
“我觉得，只要不逾越等级，就遂了执政院的意吧。”阿道戈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继续搓着手。
其他元老听了都有些丧气，不知道首席元老今天吃错了什么东西。
也有眼尖的元老注意到了首席元老搓手的动作，但也只是觉得首席大人今天戴的手套十分名贵，没有想太多。
“首席大人...您难道是...认输...不对，与安塔娜执政官和解了？”有名元老说道。
其余元老都暗捏了一把汗，心说就算看出来了，也不能说啊，这不是打首席元老的脸吗？
阿道戈倒是没有生气，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跟安塔娜执政官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分歧，她当初还是我投票选出来的呢，你们不要瞎想。”
这句话说完，屋里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因为大家都还记得，没几天前首席元老大人还在这里跳着脚，说要弄死安塔娜那个小贱货。
沉默了一会儿，阿道戈说道：“如果诸位没别的事情的话，我也不留诸位了，这几天事情多，诸位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这句话亲切得元老们都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不过他们也不敢确认首席元老说的是好话还是反话，只好权当是好话听着，然后接连退出了房间。
畅想中文网
等元老们都走掉了，阿道戈又呆坐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摘下了手套。
原本蔓延到整个手掌的黑色斑痕已经消失了，但双手的皮肤却有所改变，带上了一丝诡异的银灰色。
这件事是阿道戈这几天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在圣树之泉的泉眼恢复正常之后，纳尔图拉城中绝大多数的轻症中毒者身上的毒素都不再继续扩散，甚至有些人身上的黑斑都开始消退了。
但是祭司院仍然在给中毒者们提供神药，这个神药可以迅速祛除毒素，让黑斑消失，但是祭司们说神药还有别的不良效果，包括皮肤变成银灰色之类的。
怕死的首席元老大人不敢等自己手上的黑斑自己消失，而是乔装打扮一番后，找那个漂亮的外来金发妞儿扎了一针。
扎完之后，首席元老大人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使命感，觉得自己必须效忠那位外来的贵宾。
另外就是，他觉得一定要想办法，保全那个黑暗精灵木工。
因为首席元老大人也变成了黑暗精灵，只是不那么明显。
他算是弃明投暗了。
一八一 真祖很忙
在首席元老的保驾护航下，修正法条的提案很快就通过了，当然只是扩展了一下范围，由仅限上对下扩展到了平级之间也可适用，只是下层阶级对上层阶级仍然不适用。
也因此，黑暗精灵木工的命保下了。
但是，这件事仍然在纳尔图拉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无聊的小混混开始夸大黑暗精灵的战斗力，污蔑他们是杀心起来就滥杀无辜的疯子。
而且，黑暗精灵内部也是良莠不齐，并不是每个精灵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有些黑暗精灵小混混开始借机挑衅或者讹诈别的精灵，这也导致黑暗精灵群体开始慢慢地被从纳尔图拉割裂开。
一场有可能导致精灵族内部分裂的风暴正在暗中酝酿。
不过，江笑谈此时还顾不上管这些事情。
当下，揪出哈雷特以及暗夜教派是最首要的任务，但是他把事情都委托给了游侠部队。
而他自己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冥想——其实是以冥想为由，周转于各个魔像以及莉莉丝的领域。
自从阿贝尔将洛穆路斯的权力掌握到圣女手中之后，他就一直花很多时间与妹妹以及马辛鲍德温沟通，一边弱化教会对人类诸国的影响，一边扩张罗图姆的势力范围。
他当下要做的是，趁着教会对诸国的影响力下降，策划一场针对十字教的抵抗运动。
当然，这件事最好能回到赛普勒完成，但是他现在还没揪出那个躲在幕后捣乱的哈雷特，与蒂亚娜的约定便不算完成了。
所以他只能本尊留在纳尔图拉，靠遥控各个魔像与自己的盟友们交流。
这天，在罗图姆城的魔像起了反应，原来是一直在费兰泽领“出差”的马辛公爵回来了。
在江笑谈羁留在纳尔图拉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完成了对费兰泽的接管，并且也跟涅丽公主——现在应该叫费兰泽女公爵——正式订婚。
他是带着涅丽一起回来的，经过在费兰泽的一段时间相处，现在两人已经形影不离了。
这次接管，马辛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毕竟最大的抵抗势力艾克梅勒子爵已经被灭掉了，而其他小领主又都深陷于粮食危机中，马辛向他们许诺，只要他们效忠自己，就不会剥夺他们的爵位和领地，同时还会给他们提供粮食度过这次危机，所以小领主们都表现得很乖。
当然，有些并不是真的乖了，但马辛知道这些家伙一时半会翻不起浪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现在这种通过联姻建立的松散主从关系必然是不牢靠的，根据江笑谈的建议，马辛决定先让费兰泽修生养息，同时让罗图姆从经济和文化上慢慢施加影响力，未来就算那些小领主野心起来了想反叛，也不容易从周边找到支援，到时候只要让罗图姆的铁蹄碾过去就行了。
马辛和涅丽回来之后，先是问候了母亲玛丽安卡女侯爵，并看望了一下弟弟雷兹，然后就收到了来自赛普勒的联络官的求见。
“请她到我的会客室去吧。”马辛知道这位“联络官”其实就是赛普勒伯爵的魔像。
“她？”一旁的涅丽突然警觉起来，东大陆语言里对于男女的第三人称代词是不同的，所以涅丽通过马辛的话知道了这位联络官的性别。
“你要一起过来吗？”马辛便问道。
“那样不会很失礼吗？”虽然涅丽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想对未婚夫造成不必要的压力。
“没事，一起来吧，你也该参与进来了。”马辛说道。
于是二人来到了马辛的会客室，接着那位联络员便出现了。
一看清来者的面貌，涅丽一下子就警惕性满点了。
因为那个魔像是江笑谈手下魔像里为数不多的女性蓝本的，而且是当初伊芙丽和莲卡捏的脸。
所以单看外表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还带着血族特有的妖艳。
涅丽突然就觉得，那位赛普勒伯爵在自己未婚夫身边安排这样一个大美人，肯定是没安好心。
“哟，涅丽大人也来了。”
那位“美人”倒是很自来熟地对涅丽打招呼，并且还半跪下来，行了一个男性对女性的鞠躬礼。
“咦？我认识你吗？”涅丽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她，或者说‘它’其实是凯因大人的魔像，万里之外的凯因大人可能正在亲自操控它。”马辛笑着解释道。
“魔像....？”涅丽虽然知道这位赛普勒伯爵神通广大，但是等身大魔像对她来说确实有点超纲了。
马辛则直接绕过了客套，问道：“凯因大人现在还滞在辛拉忒赛吗？”
“江笑谈”点了点头：“这边的事情还挺棘手的，你们那边怎么样了？费兰泽之行还顺利吗？”
“顺利。”
马辛大致说了一下费兰泽的情况，涅丽这时总算完成了“这个妖艳贱货其实是赛普勒伯爵”的心理建设，在旁边补充了不少情报。
“也就是说，您二位现在的实际领地，实际已经达到了称王称后的资格了，恭喜恭喜，马辛国王，涅丽王后。”江笑谈戏谑地说道。
马辛苦笑一下道：“教会怎么可能授予‘国王’的头衔给我。”
自十字教掌握东大陆之后，已经有三四百年没有授出过“国王”的头衔了，东大陆的领主做到大公就到头了。
在莉莉丝殒落，旧朱夜帝国刚刚崩溃时，当时瓦伦维尼亚的领主所辖地界囊括了现在的康斯坦丁、索菲亚以及亚提卡东部和罗图姆南部，已经实际上是瓦伦维尼亚之王了。所以瓦伦维尼亚大公有些飘了，便要求洛穆路斯授予自己“国王”的头衔。
结果在教会的支持下，包括鲍德温的曾祖父在内的一些小领主揭竿而起，推翻了“残暴”的瓦伦维尼亚大公的统治，瓜分了大公的领地，瓦伦维尼亚之名也不复存在。
“如果是以前的教会，自然不会让罗图姆一家独大，但是现在，圣女大人应该很乐意扶植一位国王陛下。”江笑谈说道。
马辛有些狐疑地说道：“咱们最初的目标，不是要打倒十字教吗？这样一来不就又变成教会的走狗了？”
一八二 游侠集结
一直以来，洛穆路斯之所以能够在东大陆的人类王国之间横行无忌，很大的一个原因是能保持着对诸侯国的军事碾压。
为了均衡诸侯国之间的实力，教会一直暗中操纵着各个领主互相厮杀，自己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内轻易不会出动十字军，只会假惺惺地出面调停。
所以十字军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比诸侯国的军队强一大截，正是因为军事的强大，就算教会再不得人心，各国领主也不敢反抗。
但是随着在康斯坦丁和朱夜帝国的接连失利，十字军已经大不如前，圣女派和教皇派的内斗更是让教会最后的遮羞布也撕破了。
“经过了这次远征，十字教已经无比虚弱，这件事你我知道，多数领主都知道，但是民众们并不知道。”江笑谈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契机，向民众们撕开十字教的伪装，让民众也知道教会的虚弱。”
马辛疑惑道：“契机？”
“按照古文书记载，国王的称号只能在洛穆路斯大圣堂由教皇亲自授予。被封王的国王只能带领十人的仪仗队进入大圣堂。”江笑谈说道。
涅丽听了有些惴惴不安：“那仪式时马辛大人岂不是很危险？万一教会埋伏下刺杀者...”
“对，而且现在洛穆路斯内部分裂成了两个派系，虽然圣女派暂时压制了教皇派，但教皇派肯定不会那么听话，他们必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削弱圣女派的力量，并且绝对不能坐视圣女派扶植一个国王出来。”江笑谈说道。
“你是...想要以我为诱饵，让教皇派狗急跳墙，他们会...”马辛若有所思地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根据可靠的情报，圣女派已经基本铲除了教皇派的武装力量，他们无力在你前往洛穆路斯的路上发动袭击，那么他们就剩下了一个选择。”
马辛深吸了一口气：“在封王的仪式上....在大圣堂动手。”
涅丽说道：“但如果圣女派也想把马辛大人骗入城中，然后趁机杀害呢？”
“那倒不会。”江笑谈说道，“圣女派现在是占优势一方，所以需要扶植自己的势力，尽力来拉拢诸侯国来获取支持，远离洛穆路斯的罗图姆是很好的拉拢目标。”
说完，他又狡黠地笑了一下：“而且，如果教会真的那么做了，就等于背弃了所有的人类诸侯国，十字教的威严会彻底扫地。”
涅丽有点恍然大悟了：“说了这么多，您其实就是想让教会刺杀马辛大人。”
“确实，但我想得到的结果，是马辛能从暗杀中安全逃脱，然后向世人揭露出教会的卑鄙与虚弱。”
即使当初分裂瓦伦维尼亚，教会也是明处置身事外，暗中操控小领主做的。所以在一般的民众心目中，教会仍然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
出兵康斯坦丁镇压圣痕之皮时，也是先把圣痕之皮以及江笑谈打成了逆神者，后来因为白送了一位圣女，才不得不主动和解。
但如果以封王的名义将马辛骗到洛穆路斯，再进行刺杀的话，教会一直以来的假清高假道德就会彻底崩坏——而为了打压诸侯国，教会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所以，如果刺杀成功了，虽然教会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就会崩塌，但是也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如果刺杀失败，不但教会的卑鄙和虚弱会彻底暴露出来，还给了我们攻击洛穆路斯的口实。”江笑谈说道。
“这个计策虽然好，但是未免太冒失了，您能保证马辛大人的安全吗？”涅丽问道。
“不用担心。”马辛拉过涅丽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凯因大人必然是想出了绝对安全的策略，才会跟咱们说的。”
“对，其实办法非常简单——我们只要把一个长得跟马辛一模一样的替身送进大圣堂就可以了，无论那个替身能不能走出大圣堂，马辛都是绝对安全的。”江笑谈说道。
他刚说完这些，还未等涅丽和马辛做出回应，便突然站了起来。
魔像那美艳的脸上也露出了焦躁的表情。
涅丽被他这个行为又弄得紧张起来：“凯因大人，是不是您又发现了不稳妥的地方？”
江笑谈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只不过今日的谈话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话音一落，魔像的表情变得僵硬，声音也转化成了彻底的女声：“魔像零叁号已转为自主活动状态。马辛大人，涅丽大人，请容我告退。”
马辛点了点头，然后对涅丽说道：“看来凯因大人那边遇上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
此刻，在纳尔图拉的江笑谈已经断开了与罗图姆的魔像的灵魂链接。
在他面前，担任其冥想状态护卫的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谁送来的消息？”江笑谈问道。
“游侠部队的将军就在外面等候，是他亲自送来的消息。”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明白了。”
三人一同出门，只见祭司院的前厅已经站着一队整装待发的游侠，游侠将军也全身披挂着附魔的木甲等着他了。
“将军阁下，暗夜教派的踪迹确认了吗？”
游侠将军点了点头：“在纳尔图拉东北方向的树村庄修默，这个村庄已经很多天与外界断绝消息了，派去那里的游侠斥候也没回来，所以前几天我又派去了一队精英斥候。”
“也就是说，整个村子陷落了？”江笑谈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游侠将军深吸了一口气：“那队精英斥候也全灭了，但最后的队员临死前送回了消息——修默村的村民已经全部转化成了邪尸精灵。”
“啧。”江笑谈猜到了哈雷特会在别的精灵领地继续制造邪尸精灵，但没想到对方动作会这么快。
“所以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游侠将军说道。
“游侠部队这次出动多少名？”江笑谈问道。
“除去保卫纳尔图拉的最低数量，已经全部集结了。”游侠将军说道。
一八三 御空之石
江笑谈正准备跟游侠将军一同出发，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怎么了？”游侠将军有些焦躁地问道。
一名游侠跑了进来，报告道：“将军阁下，那两只狮蝎兽又出现了，挡在了下去的阶梯上。”
游侠将军十分无奈，他知道那两只狮蝎兽是眼前贵客的宠物，便看向了江笑谈。
“我去看看。”江笑谈说着，走到了外面。
这段时间里，为了让巧克力和香子兰养伤，他一直让玛格丽特维持着幻象，并把两小只放在祭司院里。
但这两只不听话的小东西不知为何跑了出去，还解除了幻象。
到了外面，却看到巧克力横在了阶梯的入口，巨大的身躯把阶梯挡了个严严实实，游侠们都不敢靠近。
莲卡也在阶梯旁，她有些脸红地拉着巧克力，还在连连给旁边的游侠道歉。
香子兰倒是没挡路，它乖巧地趴在旁边，一动不动。
“莲卡，怎么了？”江笑谈走上前问道。
“凯因...大人，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战斗。”莲卡说道。
江笑谈原本不太想带着莲卡的，因为哈雷特十分狡猾，邪尸精灵的战斗力也不弱，所以他不想让莲卡犯险。
但是看莲卡一脸毅然决然的样子，加上这又是精灵族内部的纠纷，所以江笑谈也没法强行把莲卡留下。
而且，游侠们一旦出征，纳尔图拉内部也相对空虚起来，如果敌人在纳尔图拉埋了后手，留下的游侠和魔像不一定能把莲卡维护周全。
“要跟着我一起去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巧克力把阶梯堵上了？”
莲卡脸变得更红了，她连连摇头：“我不是故意让巧克力堵住路的，只是按照玛格丽特大人教的方法解除幻象之后，巧克力突然就趴在那里了，怎么劝都不肯动。”
“巧克力？”江笑谈这才弄明白，出难题的倒不是莲卡。
他看向巧克力，发现它的神情有些不太对。
巧克力正腰背弓起，仿佛就要炸毛一样全神戒备地盯着阶梯下方。
仔细看还会发现，它的四爪还在微微颤抖。
“巧克力这个状态，难道是...恐高？”伊芙丽歪着头问道。
“喵吼~”巧克力战战兢兢地看了第二主人一眼，似乎伊芙丽说对了。
“哈啊？巧克力还没猫崽子大的时候，就能在天上飞了，这会儿怎么还恐高了？”江笑谈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它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我再以幻术把它变小试试？”玛格丽特问道。
“嗯，先这么试试吧。”江笑谈点了点头。
于是玛格丽特再次施展幻术，把巧克力再次变得跟猫咪一样大小。
变小之后，果然巧克力“喵呜”叫了一声，然后三蹦两蹦跳到了江笑谈身边，并钻入了第三主人怀里。
它其实很想往第一或者第二主人怀里钻的，但是它知道自己只是改变了体型，重量可没变，那两位主人可承受不住它现在的体重。
道路已经通开，游侠们便齐整地列着队伍，往下方快速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江笑谈一边帮巧克力顺毛，一边问道。
巧克力在他怀中喵喵叫着，显然十分不甘心。
“它好像害怕阶梯。”莲卡说道，“一踏上阶梯，它就想要转过身，结果身子一打横，就害怕缩在那里不敢动了。”
江笑谈看了看那高高的阶梯，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当初巧克力不是从纳尔图拉掉下去一次？”
“是因为这个？”莲卡来到江笑谈面前，用手指碰了碰巧克力的胡须。
巧克力对她乖巧地“喵”了一声，确认了江笑谈的推断。
莲卡这时也回忆起来，当初巧克力就是在这个位置腾空飞起，结果被卷入了风暴之壁，摔了下去。
期间还被游侠射了好几箭。
看来是给巧克力留下心理阴影了。
回来的时候由于变小了视野不同，还是被江笑谈抱了一路，所以它没注意到这里是自己折戟之地，现在恢复了当时掉下去的大小，它一踏上阶梯就发现不对劲了，想要转身却发现阶梯对它来说太窄了，就缩在那里不敢动了。
燃文
江笑谈听了都有点想笑，能够御风扶摇三万里的狮蝎兽，因为摔下去一次，就变成了稀里糊涂上了树下不来的小猫咪。
难怪香子兰就没这病症，人家一直乖乖的没摔过呢。
“想让它跟着去的话，就只能以这个样子抱着去了，不过在辛拉忒赛飞不起来，它俩的战斗力要大打折扣了。”江笑谈说道。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两个狮蝎兽留在纳尔图拉。
这时，他突然感到身后多了一束目光，一回头，就看到娜欧米正从祭司院的门后探出头来。
目光一交接，小姑娘就露出一个有点嫌弃的表情。
她啪嗒啪嗒跑到江笑谈身边，然后递给他两枚符石。
由于还有别的精灵在场，所以她以少女的可爱声线说道：“凯因大人，这个东西是蒂亚娜大人让主祭找出来转交给您的。”
“这是什么？”江笑谈接过符石问道。
“是蒂亚娜大人的御空之石，有了这个护身，风暴之壁就会自然躲开，您就可以在辛拉忒赛飞行了。”
江笑谈听了，将手放到了娜欧米的头上，稍稍有些用力地搓了搓她的小脑袋：“有这样的好东西，蒂亚娜大人怎么一开始不拿出来呢...”
他的脸上虽然堆着笑，但显然不是善意的那种。
娜欧米从他手中挣扎着逃开，一边抱着头一边噘着嘴说道：“一定是因为蒂亚娜大人之前不够信任您！您的空艇飞龙什么的，对辛拉忒赛的天空是严重的威胁呢！”
江笑谈听了十分无奈，看来之前蒂亚娜一直在防备着他。
他看着蒂亚娜伪装出来的天真面孔问道：“那现在蒂亚娜大人是信任我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蒂亚娜大人觉得，就算您能上天了，也一样打不过有纳尔图拉加护的她呢。”娜欧米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笑容。
一八四 树村要塞
“可是只有两枚御空之石，我们这里能飞的，可不止巧克力和香子兰。”江笑谈还有些贪心不足。
“御空之石是以自身魔力使周围的风暴之壁平息，其实只需要一枚，就可以形成足够大的空之场，你们一起飞行的话，只要不出那个空之场，就是安全的。”娜欧米说完，吐了下舌头，“这些是...主祭大人告诉我的。”
此刻在后殿虔诚地向着蒂亚娜神像祈祷的主祭，不知道自己正在给女神背锅。
“明白了，另一枚是做个备份是吗？”江笑谈点了点头。
娜欧米点了点头。
其实她可以再多拿出几枚来的。
但她还是有点害怕，万一哪天黑暗王子跟自己撕破了脸，传说中的死亡飞鲸飞过来把纳尔图拉给烧了。
不过要真那样的话，她蒂亚娜可就跟莉莉丝不死不休了。
都是创世神器的持有者，谁还不是个神了？
江笑谈将一枚御空之石收好，然后将另一枚握在掌心。
他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出，自己方圆几百码内的空气变得无比静谧，肆虐湍流的风暴仿佛都避开了这个空之场。
可见这个御空之石确实能使周围的风暴之壁无力化。
江笑谈让莲卡骑着巧克力，自己则召唤出了魔力王座，并将王座以一幻三，让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坐在自己两边。
虽然还有让她俩坐在左右扶手上抱住自己这个选择，但那样子有点太过不正经了，私下里玩玩还行，大庭广众下这样就有点过分了。
为了在精灵族面前保持个良好的形象，他连最省力的血翼飞行这个选择都放弃了。
然后他向游侠将军指了指乖巧地伏着舔自己爪爪的香子兰说道：“我想先飞过去侦查一下，请将军阁下派一名精英游侠，骑乘我的狮蝎兽为我们做向导。”
游侠将军看着那只乖巧的白色大猫，纠结着把“我亲自去吧”这句话咽下，然后指派了先前跟着江笑谈一起登上神树之泉的游侠队长前去。
将军阁下真的很想飞上天看看，但他不能抛下自己的军队。
而且吧，他作为一名贵族，平时生活在纳尔图拉上层，也算是过足了居高临下的日子。
随着那名游侠队长战战兢兢地骑上香子兰，江笑谈便操控着魔力王座腾空飞起，香子兰也紧跟其后飞了起来。
巧克力还是有一点瑟瑟发抖，在莲卡努力的劝说下，才扇动起了翅膀。
它悬空了好一阵，直到确定那股可怕的妖风没有再出现，才撒欢儿飞起来，在江笑谈的王座边开心地转了好几圈。
再次飞翔在天际间，也让莲卡接连几个月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终于有点找回了在圣痕之皮时无忧无虑的感觉了。
不过，比起骑在撒欢儿的巧克力身上的莲卡，游侠队长却紧张得多了，即便他骑的香子兰飞行起来要平稳得多。
他紧紧抓住香子兰的鬃毛，小心翼翼地看向下方的巨树：“呼，我还以为神树之泉会是我这辈子到的最高的地方....”
他原本在神树之泉可以潇洒地不用护具攀登绳索，现在看着渐渐远离的大地和神树，只觉得自己的裤子有些发紧。
明明他穿的是最宽松的一条了。
“队长，我们的目标是那边吗？”江笑谈指着东北方向问道。
“我看看...”游侠队长小心地伸长脖子，看着下方森林和河流的走势，然后判断了一下方向。
“是那边...哎？修默居然离着纳尔图拉这么近吗？”
他指向了远处的一棵大树，那就是树村庄修默，虽然主树跟纳尔图拉没法比，但在繁茂的森林中也算是一枝独秀了。
那里距离纳尔图拉其实并不近，步行穿过树林要走一两天，但游侠队长因为飞在高空中，距离感产生了偏差，加上又能一眼望到修默主树的树冠，所以才觉得不远。
所以，当飞行了一段时间，却看到与目标间的距离看似没有拉进多少后，游侠队长小声吐槽了一句：“看来飞在天上也没有多快嘛。”
江笑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坏说道：“那我们飞低一点，贴着树海飞吧，免得被敌人发现。”
他操控着魔力王座快速下降，巧克力和香子兰也展平双翼，俯冲下去。
“哎？哎？哎哎？怎么速度越来越快了？！！我了个蒂亚娜女神啊！慢一点！”
随着越飞越低，眼前的参照物从整个树海变成了一颗颗急速退去的参天大树，游侠队长才感受到了飞行的速度感。
然后他就吐了。
好在香子兰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乘客状态不对，及时侧了侧身，才没让游侠队长吐出的秽物粘在自己光亮的皮毛上。
不过，却让不少在树梢筑巢的小鸟遭了灾。
但说到底，天下的鸟儿其实都不像它们梳理羽毛时那么爱干净，飞在天空中时也经常肆意投弹，让地上的生物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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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遭灾，也算一报还一报。
等掏空了自己的胃的游侠队长缓过劲儿来，不再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香子兰背上了，一行人也靠近了修默的树冠。
从高空俯瞰下去，修默就像江笑谈他们一路过来时途径的那些树村庄一样，没有纳尔图拉那种巨大的悬空平台，而是以木板搭起一个个平台，再在其上建筑树屋。
不过，那棵最高大的主树屋上，可以看到已经建造起了难看的防卫工事，而且整个树村庄周围一圈的树木也被砍光了，这在讲究生生不息的精灵国度十分罕见。
村庄里的邪尸精灵，用砍下的树木搭建起了一圈高高的围墙，将整个村子隔绝。而多余的木材都用来强化村中每个树屋的防御了。
显然那位出过辛拉忒赛且博学多才的精灵法师哈雷特，是从人类的城防体系中吸收了经验，将修默这个树村庄打造成了一个小要塞。
看到这个情形，江笑谈不由得默默吐槽起了游侠部队的斥候。
他们看到这边大兴土木，就应该考虑到这个村子出问题了，结果还一个一个傻不愣登地自投罗网。
显然精灵族在和平的氛围中太久了，都有些迟钝了。
一八五 新的品种
“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再接近了，这个距离已经快要进入强弓的射程了。”
游侠队长看着眼前的修默树村要塞，小心翼翼地说道。
“只怕...那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会使用弓箭的了。”江笑谈眉头紧皱，有些惋惜地说道。
《仙木奇缘》
他用手指了指下方，游侠队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在要塞丑陋的木制掩体后，巡逻的精灵士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们的皮肤上布满裂隙，尖锐的犄角从关节处增生出来。
“修默的村民...难道都...”游侠队长又感到一阵恶心。
要不是刚刚他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干净了，只怕又要吐出来了。
只见原本村庄主树冠的大平台上，无数个肉盾型邪尸精灵正在残虐地互殴，时不时有被殴打至遍体鳞伤的邪尸精灵被随意扔到一边。
而那里有几个与大墓地里出现过的刺杀型邪尸精灵很像，背后却生长着大量犄角的新品种。
这些新品种居然可以施放奇怪的治愈法术，来治愈那些受伤的邪尸精灵。
但那些被治愈的邪尸精灵明显很不好受，他们一直在嘶吼，有些脾气暴虐的甚至在恢复之后会把那些治愈自己的医师型邪尸精灵一爪拍飞。
有个倒霉的医师型邪尸直接从树冠平台上摔下去，惨死在树下，可惜医者不能自救。
“这才过了多久，这些邪尸精灵居然就进化出了新品种。”江笑谈有些不快地说道。
正说着，他突然注意到，树冠上有一根“树枝”诡异地动了动。
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借助【真红之眼】的力量，他立刻发现，那根本不是树枝。
一个拟态成树枝的邪尸精灵正在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这边。
眼神一交汇，那邪尸精灵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枯瘦如柴的身体一下子剧烈膨胀成一个肉球，接着一阵极其刺耳的声音从他身上的各个气孔发出来。
树村里的邪尸精灵听到这声音，几乎同时停止了原本的动作，一同看向了天空。
“连斥候型的都有吗？”江笑谈随手射出一支冰锥，将那个鼓胀丑陋的“气球”戳破。
这时下面的邪尸精灵们已经炸锅了，肉盾型邪尸的开始拍着地面仰头长啸，而刺杀型的邪尸也做着奇怪的挑衅动作。
“他们应该，够不到我们吧...”游侠队长手搭在自己的长弓上，有些惴惴地说道。
“我觉得不好说。”江笑谈有些担心地说道。
他注意到，邪尸精灵搭建的那些丑陋的掩体上，没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缺口，好像人类城堡上的女墙一样。
这种缺口明显是给远程攻击型的兵种留的。
“有些长相很奇怪的邪尸精灵躲在那些大块头身后。”伊芙丽指着地上说道。
“好畸形....”莲卡也吐槽道。
她俩说的是躲在肉盾型邪尸身后的一些小个子，那些小东西还没有半身人高，但是胳膊却出奇的长，以至于非常畸形。
“那些是胳膊吗？怎么都没有手的？”玛格丽特看着那些小怪物分成三节的“胳膊”说道。
小怪物的上面两截“胳膊”跟他们的身体一样粗短，但是最尖端一截却特别长，而且还跟细长的南瓜一样是分瓣的。
而且那些“长南瓜”的顶端是中空的，似乎是个奇怪的腔囊。
“你们不觉得，那玩意儿就像是五根指头长到了一起的手吗？”江笑谈说道。
经他这么一提示，伊芙丽她们才注意到，那分成五瓣的腔囊像极了一只拉长了的手。
“那东西看上去挺下流的...”伊芙丽说道。
她话音未落，只见那些丑陋的小东西纷纷向着她们几个举起了两只夸张的前肢。
江笑谈见状，立刻展开了一面巨大的透明屏障结界。
结界刚一构建完毕，只见一枚枚短小的骨刺从那些小怪物的前肢尖端射出，然后叮叮当当地打在了结界壁上。
“是骨刺啊，看来纯粹是靠肌肉收缩来射出来的。”江笑谈泰然自若地说道。
“这个距离...这个射速...比我们的强弓还要厉害吗？”游侠队长满脸写着害怕。
“应该...差不多吧...”江笑谈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主要是因为无论精灵游侠的强弓，还是这些远程型邪尸精灵的骨刺，都无法击穿他所构建的物理屏障结界。
所以他无法判断哪方更强一些。
毕竟这结界连赛普勒的最新型火炮都无法击穿。
嗯，唯一被击穿的一次，是阿贝尔发射的那枚混合了魔法与物理双重效果的超大冰锥。
“大人，不管怎样，我都得去警告将军阁下...我们的部队碰上这样的敌人应该会很艰难。”游侠队长完全从心了。
他参与了大墓穴的战斗，也清楚若不是这位大人及时赶到，游侠部队会吃大亏。
眼下，修默树村里肉眼可见的邪尸精灵，就比大墓穴里的多了无数倍，而且还出现了在大墓穴里不曾遭遇过的医师型、斥候型以及...远程型。
面对这样的敌人，精灵游侠唯一的远程优势也失掉了。
“我不建议你单独离开，因为我无法给你建立一个单独的屏障，你单独离队会非常危险。”江笑谈说道。
他可不想让香子兰跟游侠队长一起冒险。
“可是，如果将军阁下带着部队贸然攻过来，一定会遭遇到惨痛的失败。我无法看着自己的同胞被这些怪物屠杀！”游侠队长激动了起来，“求求您，我们先暂时撤退吧，或者您先稍微降落一下，我走陆路去通知将军阁下！”
江笑谈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
游侠队长听了一怔，他虽然内心焦急，但是知道这位贵客的厉害之处。
“还有...什么办法呢？”
江笑谈没有回答，他往王座上仰坐了一下，右手打了个响指，一个由冰晶凝成的高脚杯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中，高脚杯中注满了透亮的魔法水。
一旁的玛格丽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将两片暗红色的血药放入了高脚杯，杯中的水立刻变成了鲜红色的血液。
江笑谈将杯中血药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空了的冰晶杯子撇下。
他一边压抑着体内开始沸腾的血祖之力，一边慢慢说道：
“在游侠部队赶过来之前，把这些邪尸精灵全部无力化就好了。”
一八六 终结痛苦
江笑谈的话音一落，那个在半空中坠下的冰晶酒杯就在他魔力的催动下变得无比巨大。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爆响，冰晶酒杯爆裂成无数冰锥，向着地面上的邪尸精灵们飞撒出去。
即便邪尸精灵们有了防备，都迅速躲到掩体或者肉盾型的同伴身后，仍出现了大量的死伤。
游侠队长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冰魔法，他彻底呆住了。
但这才只是个开场。
只见王座周围突然出现了三个影像。
手捧书册的邪魅男子，开始在眼前构筑无数个法阵。
举着长杖的矮小少女，从虚空中召唤出两条尸骸巨龙。
而短发的男装丽人，更是拿出了纳尔图拉曾经供奉的神弓，并向着地面的敌人射出了能一分十，十分百的魔法箭矢。
箭雨、各色元素魔法的法焰，以及尸骸巨龙的吐息轮番砸向修默树村。
但这还没完，端坐在王座上的贵公子悠闲地翘起了一条腿，而他的身畔，已经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液球。
十六名英姿勃发的女武神先是从血液球中飞出，她们身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并围绕着王座和两只狮蝎兽结成了护卫阵型。
接着，从血液球里又飞出了无数个狰狞的鲜血女妖，这些女妖如同一团血色风暴，俯冲向了已经被三个大恶魔蹂躏得千疮百孔的修默树村。
只见一个巨大的肉盾型邪尸精灵推开砸在自己身上的残骸猛然站起，并狂啸一声把飞在最前的鲜血女妖劈成两半。
但紧随其后的鲜血女妖立刻将那个大个子吞没，同时，被劈成两半的那个鲜血女妖又各自长出了新的半身，成了小一号的两个女妖，并尖啸着冲向了旁边的邪尸精灵。
女妖军团在村子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只留下一团团横飞的邪尸精灵血肉。
也不断有被砍小一号的鲜血女妖因此掉队，她们则跟那些漏掉的邪尸精灵搏斗起来。
看了下面血淋漓的战场，即使胃里的东西早已吐干，游侠队长也不停干呕起来。
有个刺杀型邪尸精灵一阵横劈竖砍，结果愕然地停下，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爪缓缓从肩膀上滑落，接着鲜血才从肩窝爆发出来。
有个远程型的邪尸精灵一边举着双臂射击，一边敏捷地后跳，却被身后的鲜血女妖正好抓住，撕成几段。
还有个肉盾型的邪尸精灵，脑袋被鲜血女妖抱住，眼睛也被抓瞎，便狂暴地挥舞着骨刃和骨锤，却砍死砸烂无数个邪尸精灵同伴。
类似以上的种种战场修罗地狱景象，不胜枚举。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场景，别说游侠队长了，就连曾经跟江笑谈一起战斗过无数次的莲卡都感到毛骨悚然，她默默别过脸去，不敢看了。
“凯因，这样杀戮....是不是有点....”伊芙丽喃喃地说道。
“这些东西已经不是精灵了...他们只是由尸骸变成的怪物...”莲卡抿着嘴说道。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说，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莲卡...”伊芙丽用忧郁的眼神看向别过头去的莲卡，不知该怎么安慰。
“公会长这么做，其实是在为村子里的精灵们复仇吧？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被玷污的灵魂安息。”莲卡说道。
江笑谈一直不发一语，但听到莲卡这么说了，他的内心感到了一丝震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莲卡想象得那么好。
之所以会让鲜血女妖肆意杀戮，只不过是想要施放摄取血液之后产生的暴躁罢了。
他的内心之中，仿佛有什么黑暗的东西悄悄伸出了爪牙，若不是莲卡的话语，他根本注意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注意到，玛格丽特正紧紧揪住他披风的一角。
她的脸色稍稍有些发白，正紧张地盯着江笑谈。
江笑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丽特，怎么了？”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现在的凯因大人...”
她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吗？”江笑谈看出了她掩藏的恐惧。
玛格丽特思忖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凯因大人，接下来的战斗请交给我吧，请您不要耗费血脉之力了。”
说完之后她顿了顿，又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请答应我，一定不要转化为血帝形态。”
江笑谈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看玛格丽特露出了痛苦又恐惧的表情，便握住了她的手：“我答应你。”
待玛格丽特的表情平复了，江笑谈才问道：“你是怕我，又陷入上次在特兰西堡时的状态？”
在特兰西堡被叛军攻陷，他与玛格丽特前去救援时，曾经一度因为血脉之力消耗过度而狂暴，不受控制地变成了血帝形态。
玛格丽特看着他点了点头，但她终究没能说出来，其实还有更让她恐惧的原因。
她不敢说。
因为她刚刚在挚爱的凯因大人脸上，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刻骨铭心的冷峻表情。
那是凯因在弑杀莉莉丝之前，宣布血蔷薇军团就此解散时的表情。
现在看到江笑谈恢复了平时的从容，也让玛格丽特稍微松了一口气。
此时，在他们的下方，女妖军团的攻击虽然依旧凌厉，却没了一开始的残虐与暴戾。
江笑谈内心中黑暗的部分消失了，虽然依旧不会留情，但已经没有了发泄私愤的想法。
不可否认，邪尸精灵们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那就以死亡，让他们解脱。
他们本就是无辜的精灵村民，死过一次了仍不得安生。他们的皮肤被力量撕裂，血肉被畸形的犄角穿透，自诞生一刻起，他们就在承受着痛苦。
以死亡终结他们的痛苦，其实是一种仁慈。
现在江笑谈内心之中，只留下了一丝愤怒，这丝愤怒，要转化为复仇的铁拳，砸在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头上。
随着邪尸精灵们一个个倒下，那个始作俑者也终于坐不住了。
修默树村的主树屋突然被内部爆发的魔力摧毁，无数道各种元素魔法构成的法焰从中激射而出，飞向了江笑谈他们。
不过，这拼尽全力的一击，也被江笑谈的防御结界轻松挡下了。
“哈雷特似乎会因为这次攻击耗光自己的魔力，他已经放弃挣扎了吗？”
但他林悠然地看着法焰不停轰击结界，并轻蔑地评论道。
“多半是有后手吧。”江笑谈说道。
一八七 黑蝶再现
但他林说完后没多久，看似无穷无尽的魔法攻击便停止了，修默主树屋残骸的平台上，也现出了哈雷特的身影。
“呀，凯因大人，我已经...”
哈雷特还想嬉皮笑脸，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枚巨大冰锥钉在了平台上。
他喷出了一口鲜血，嘴边仍有笑意。
冰锥虽然将他的胸口洞穿，却贴着那个狰狞的蝶茧滑过去了。
接着又有四根巨型冰锥飞来，钉在了哈雷特的四肢上。
“咳咳，这样...很痛啊。”
哈雷特身体一动都动不了，却仍然不住嘴。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容不下再扎一根巨大冰锥了，便有两个鲜血女武神俯冲飞下，交叉刺穿了哈雷特的喉咙。
这名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壮的精灵法师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喉头“嗬嗬”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可就算变成这副惨状了，他仍然硬挺着不死。
“这家伙也是不死族吗？”萨米基纳问道。
作为死灵魔法大师，她很想研究一下哈雷特的体质。
“不是不死族，但是他身上掌握着创世神器，所以看上去像。”江笑谈说道。
即使哈雷特仍未与阿尼穆斯完全融合，创世神器的力量也能够给他足够的保护。
“没法杀死他吗？”伊芙丽问道。
“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不过，杀死他未必是好事。”江笑谈说道。
如果说，阿尼穆斯的能力是死亡与重生的话，杀掉哈雷特说不定反而会使得阿尼穆斯的力量得到释放。
被钉在平台上的哈雷特，现在已经无法说话，但他的思绪仍然在飞转。
他至今无法下定决心，要不要与阿尼穆斯碎片完全融合。
融合之后，自己就被锁死在这片神器残片上，一旦自己的力量被摧毁，那么他就只能成为无法干涉世界的星幽体。
如果是徒斯、蒂亚娜这种已经建立自己的信仰，有着无数信徒的旧神，据说是有方法借助信徒的力量重新降临的，甚至连莉莉丝这种新晋神明都有机会。
但未能建立任何教派，只是依附于精灵女神教的黑暗教派的他，根本没有足够的信徒能够支持他再临。
而他所面对的敌人，又是那个曾经成功弑神的黑暗王子，半神之躯的凯因。
哈雷特实在没有把握，在融合之后能够战胜凯因。
“其实，我觉得也没必要杀了他。”
正当哈雷特纠结时，江笑谈突然开口了。
“至少在剥离阿尼穆斯之前，让他活着也无所谓。”
这句话比那枚直刺哈雷特胸腔的冰锥，还要让他胆寒。
事实上，创世神器一旦与宿主融合，便无法被剥离了，除非是像哈雷特现在这样，处在还未完全融合的状态。
对哈雷特来说，对方说出了“剥离”这个词，就意味着自己还未完全融合这件事已经被看穿了。
他只觉得万念俱灰，如果真的被剥离了阿尼穆斯，就等于失去了一切，那么眼前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阿尼穆斯...’
虽然喉咙已经被穿透而无法发声，但哈雷特的意识，还是向阿尼穆斯碎片发出了命令。
他胸口的蝶茧突然破开，黑死蝶毫无征兆地具现出来，将整个修默树村笼罩。
江笑谈如临大敌，立刻将自己的防御结界拉满。
其实，他并不知道哈雷特还未与阿尼穆斯完全结合，“剥离”这种话只是诈哈雷特的。
不过他这次过来，就是做好了对抗与阿尼穆斯融合的哈雷特的打算。
而且他知道，这场战斗会十分艰难。
要对抗阿尼穆斯，自然也要动用创世神器的力量。
但他现在只持有莉莉丝之牙和莉莉丝之血，这两件遗物中只有少量的多米纳斯之力，而且两件遗物还要留着复活莉莉丝，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轻易动用。
不利用多米纳斯的力量击败阿尼穆斯，虽然很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关于创世神器的特殊性，莉莉丝曾经给江笑谈讲解过——其力量类似于这个世界的底层法则，而世界的物理法则、魔法法则、自然法则等，都是建立在创世神器力量这个基础上的。
换言之，创世神器的力量有着改写世界法则的力量，可以称之为世界的原初法则。
一开始，江笑谈是这样理解的：假如这个世界是由计算机模拟出来的，原初法则就像是“世界”这个程序的底层代码，在这些底层代码的基础上，实现了“物理”、“魔法”、“自然”等等功能性代码。
但是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逐步加深，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或者说，是片面的。
因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客观的。
创世神器代表的原初法则虽然有着很高的“权限”，但也不是“至高无上”的。
神器力量具现时，一些浅层的法则可能需要给原初法则让路。例如在黑死蝶具现时，可以无视时空的限制出现在纳尔图拉，无视物理法则的限制悬浮在空中，甚至连风暴之壁这种连物理法则都可压制的神之法则都对其不起作用。
但即使是这种看似无敌的力量，也不是真正无敌的——黑死蝶的鳞粉对纳尔图拉的精灵们没能造成多大伤害，也只能将特定的目标转化为邪尸精灵。
“原初法则能够凌驾于很多浅层法则之上的原因，是因为原初法则有着‘有限的绝对性’。”
莉莉丝曾经这样对江笑谈解释过。
“绝对”是指原初法则一旦生效，便无法以任何方式逆转。
“有限”则意味着原初法则生效的条件也极其苛刻，不存在任何后门。
原初法则可以改写世界法则，但条件十分苛刻。
“简单来说，如果改写的法则会导致世界因此走向崩坏，那么原初法则就无法生效。”
在这样的限定条件下，就意味着原初法则必然与浅层法则产生交互，不可能是那种不容侵犯的上下层关系。
换言之，虽然创世神器的力量层级很高，但并不是无敌的，只要有效地利用“物理”、“魔法”、“自然”等浅层法则，也是可以将其打败的。
而且，这些原初法则又被绑定在了创世神器之上，确立了各自的职能。
例如阿尼穆斯，就只刻印有死亡与重生这方面的原初法则。
何况哈雷特得到的，只是阿尼穆斯的碎片，所以他只能得到十分有限的力量。
一八八 核聚魔法
上次遇上黑死蝶时，江笑谈因为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东西，所以专注于防御去了。
这次黑死蝶再次具现，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先是挥舞双手，向着黑死蝶射出十枚巨大冰锥。
然而，能轻松射穿城墙的冰锥撞击在黑死蝶纤薄破烂的翅膀上，便迅速化成了一道道破碎的冰雾，仅留下十个浅浅的痕迹。
但江笑谈稍微松了一口气。
能留下痕迹就意味着，魔法攻击对黑死蝶还是产生了轻微的效果。
他最害怕的是自己的攻击方式从规则层面都奈何不了黑死蝶。
哪怕黑死蝶的防御力高到扯淡一样，只要不是完全凌驾于规则之上，就有战胜的可能。
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次发射十枚巨大冰锥，是江笑谈的一项极限。
只不过，对一般的魔法师，不管他能不能掌握这样高阶的冰魔法，可能终其一生能拥有的魔力量，只够发射十枚了。
但江笑谈的是——一次性消耗的魔力不会影响魔力自动恢复的极限。
换句话说，在短时间内超过了这个级别的魔力消耗，他那根望不到边的蓝条就会动一动，不会因为魔力自动恢复而补满了。
这次面对的是创世神器级别的敌人，所以他准备让自己的蓝条耗一耗了。
“聚...待...炎...炎...倍.....”他开始低声念出一系列符文。
因为接下来要施放的是经他重新调整过的核击魔法——或者说，一种新式的高阶多术式复合魔法——一旦搞错一个符文，就可能导致整个术式失败。
所以他不再单凭想象构建符文，而是借助了语言的力量。
“凯因...是在吟唱吗？”伊芙丽只在刚遇到自己爱人的时候，见过他以吟唱的方式施法，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他吟唱施法，都有些不习惯了。
更别说他还是直接以晦涩难懂的上古符文语言吟唱的。
“这是....全新的术式啊，喔喔！主人难道是想要将核击魔法的爆破力集中在一点？”
但他林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神色，那猥琐样子，就好像有十几个萌化了的萝莉围着他喊“欧尼酱”一样。
此时黑死蝶还未做出任何反制应对，它仍在不紧不慢地挥动着翅膀。
只见原本钉在哈雷特身上的冰锥突然消散了，同时刺住哈雷特脖颈的两个鲜血女武神突然向后退去。
但右边的一个退得稍慢了一点，被哈雷特身上爆发出的一股黑紫色烈光笼住了半个身子。
接着，那个女武神的半身如蒸发一样消失了，剩下的半身也因为失去平衡而摔了下去。
《我的治愈系游戏》
玛格丽特惊得用右手掩住了嘴：“鲜血女武神竟然被...”
她深知这真祖最强眷属的厉害之处，相较于其高超的枪术以及无与伦比的速度，鲜血女武神最擅长的还是防御。
以防御见长的鲜血女武神瞬间被消掉了一半身体，便足以证明对方的这次攻击有多么恐怖了。
但这其实并不是哈雷特主动发出的攻击，而是在与黑死蝶阿尼穆斯融合的过程中产生的空间震动。
那个女武神只是恰巧待在了空间震动的边缘，所以那半边身子才因为空间的扭曲而消失了，所以准确来说，她只是死于事故，而且这种事故是她超强的防御力都无法抵挡的。
因为与创世神器融合的这一过程，属于原初法则的绝对范畴，在此范围内，一切浅层法则都要靠边站的。
哈雷特故意等着黑暗王子攻过来了才开始融合，其实也是抱着利用一下这一部分原初法则的想法，如果黑暗王子不知道这个法则而贸然攻过来的话，很有可能跟那个女武神一样，从空间层面上被抹杀掉。
在同伴殒落之后，那个侥幸逃出生天的女武神也撤回了江笑谈身畔。
这种鲜血眷属没有恐惧这类感情，但是也能意识到敌方的实力不是自己能应付的，所以在没收到进一步命令之前，便自动回到了待机防御的状态。
而江笑谈的魔法术式此时快构建完了，他暂时无暇分心去操控女武神。
黑死蝶那边则仍然缓慢扇动翅膀，但是它的尾部出现了一缕缕肉眼难以捕捉的丝线，并缠绕在了哈雷特重伤的身体上，将哈雷特缠绕成了一个虫茧。
“我们是不是也做点什么比价好？”莲卡握着自己的长弓说道。
“还是别添乱了。”玛格丽特低声说道。
她是一行中除了江笑谈之外实力最强的，此刻却只感觉到绝望，以及对自己的无能的悔恨。
刚刚还大言不惭地想要替代凯因大人战斗呢，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等一下吧...”江笑谈突然开口了，“等一下邪尸精灵们很可能卷土重来，我需要你们帮我顶住那些家伙。”
他能开口说话，就意味着术式已经构建完成了。只见他随手将一个凝聚了无数重术式的法球丢向了黑死蝶。
法球缓缓地飞过去，期间还有点摇摇晃晃的，看不出任何的威力。
这一幕看得玛格丽特心都揪起来了，还道是自己与莲卡乱说话，影响了凯因大人构建术式。
但她不知道，法球摇摇晃晃的样子并非是因为术式构建不稳，而是因为飞行过程中吸收了大量魔能而导致了周围光线的偏折。
通常这种魔力激荡造成的偏折是肉眼难以捕捉的，能被肉眼捕捉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法球叠加的术式太多了。
“太完美了，我要记下这个术式！”但他林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凭依体——魔导之书上飞快地书写着。
他的话音未落，那个法球就触碰到了黑死蝶巨大的复眼，然后法球的光华一下子消失了。
正当玛格丽特想要埋怨但他林，在还未见到结果之前就开始大吹法螺时，黑死蝶的复眼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黑洞，但正如黑洞可以让光都无法逃逸一样，那个位置瞬间爆发出来的魔力真空，使那里的光消失了。
在小型黑洞消失之后，玛格丽特惊讶地发现，黑死蝶的一边复眼被炸掉了。
她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只感受到空气中激荡着一股罕有的魔能余波。
但他林却可以通过术式还原出这个法术的施放过程。
原理其实很简单，江笑谈“只不过”设立了一个在目标位置聚爆的十级火焰魔法，并用复杂的术式在极端的时间内将这个魔法进行了十次倍增，使这个魔法几乎在同一时间同一位置爆发了五百一十二次。
仅此而已。
当然，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能想出这种术式并有足够的魔力实现的，就只有江笑谈了。
他将这种复式魔法取名为【核聚魔法】。
一八九 送你个球
巨大虫茧之中，哈雷特正捂住自己的右眼，愤怒地嘶吼着。
此时他已经与阿尼穆斯开始融合，也就意味着能够共享黑死蝶的感官。
所以，他能够一边被虫茧保护着，一边监视着外面的情况。
当黑死蝶的半边复眼被摧毁时，痛楚与失明的恐惧一起向哈雷特袭来。
但让他更难以接受的是，这个黑暗王子凯因又整合出了一种新的施法方式。
他苦心研究魔法，终于在一千两百年前掌握了十级元素魔法，并且也自以为是地觉得魔法之道已然穷尽，他便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魔法宗师。
穷尽魔法之道后，也让他产生了一丝悲哀，因为作为创世后很久才出现的浅层法则，魔法的上限被限制死了，十级魔法便是其上限，虽然施放出来的十级魔法也是惊天动地，却终究与神话中记载的上古神力相去甚远。
所以哈雷特在明白了魔法的上限之后，又挣扎了两百年，确定魔法上限无法突破之后，便放弃了对魔法之道的追寻，转而追求创世神器的力量，并在蒂亚娜长达八百年的试炼中迷失了自我。
到了近世百年，虽然弥散在世界中的魔能从未有任何衰落的迹象，世间的智慧生物的体质却越来越差，新生的人类甚至不靠魔药都无法掌握到六级以上的魔法了，在这样一个魔法大幅衰弱的时代，居然诞生了凯因这样一个天才魔法师。
虽然也有因真祖血脉获得的超强体质的关系，但这个天才在轻松掌握了十级魔法之后，更是通过将术式结合，创造出了破坏范围和威力都远超十级魔法的核击魔法。
凯因的存在击碎了哈雷特脆弱的自尊心，自己几千年的努力比不上人家娘胎里自带的血脉，千百年的苦研也比不上人家天才的灵犀一点。
燃文
最可恨的是，哈雷特当时绞尽脑汁想要弄死这个新兴的魔法大师，却被人家轻松制住，然后不得不屈居其下，在血蔷薇军团当牛做马过了几十年。
这种屈辱，让哈雷特对凯因憎恨到了极点。
幸而百年前，血族的内乱让凯因与莉莉丝一同殒落，哈雷特虽然未能手刃仇人，但总算扬眉吐气，并脱离了血蔷薇。
然而好日子才过了百年，这老仇人居然复出了，还搅黄了哈雷特处心积虑编织的对另一个老仇人的复仇计划。
最可恨的是，哈雷特原以为核击魔法就是凯因天才头脑所能创造出的上限了。
结果人家在他与神器结合的无敌阶段里，以一招新式魔法打爆了他的狗头...哦不，蝶头。
核击魔法虽然强大，但过强的威力和过大的杀伤范围也是一柄双刃剑。即便癫狂如哈雷特，也知道这玩意儿只要一丢出去，只能收获一片焦土。
但这种新式魔法却在增强可控性的同时，进一步强化了杀伤力。
而且这还是哈雷特所能想到的，他其实不知道，这种叠加施放的方式，还将原本已经锁死了的魔法的上限彻底打碎，所以但他林才会对这个术式如痴如狂。
只是现在陷入狂怒中的哈雷特，已经无暇考虑这一点了。
不过，江笑谈在施放了一次核聚魔法之后，便停手了，没有急着再打下一发。
他能够确认魔法可以对黑死蝶造成伤害就够了。
核聚魔法虽然威力强大，但弱点也是很明显的——耗费的魔力太多了。
虽然这样的施放方式，主要的魔能来源于汇聚空间中的散逸魔能，但也需要自身投入足够多的魔力来对聚爆核心进行约束，不然的话根本等不到核心聚集那么多的散逸魔能，就会爆开了。
这发核聚内爆发射之后，让江笑谈感到了明显的魔力空虚感。
根据之前他的测试，出现这种感觉大约是消耗掉了自身十分之一魔力。
因为不指望着十发核聚就能轰掉整个黑死蝶，所以他要缓一缓，让魔力先恢复一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死蝶动了。
巨大的蝶翼突然猛烈扇动起来，鳞粉产生了一股细细的暴风，吹向了天空中的江笑谈。
而物理和魔法双重防御结界对这股暴风居然没能造成任何阻挡。
“凯因大...”
身畔的玛格丽特惊叫一声，便看到江笑谈被暴风束缚住了。
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束缚江笑谈的并非暴风，而是细不可见的丝线。
还未等玛格丽特她们做出反应，那些丝线就把江笑谈拉入了哈雷特的虫茧之中。
江笑谈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便已经身处在一旁无垠的星空之中了。
他的脚下，是一方不大的平台，平台另一端，是正在捂住眼睛痛楚的哈雷特。
“这是你的领域？”
江笑谈没有一丝慌乱，而是优雅地站定。
这种被强行拉走的感觉太过熟悉了。
在莉莉丝强行把自己拽去喝茶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而且莉莉丝的领域虽然布置得十分精致，窗外也是一片类似的无垠星空。
只不过，莉莉丝拉走他时，似乎刻意掩藏了星空中的某样东西，如今在哈雷特的领域中却可以轻易瞧见。
那就是在平台下方的巨大蔚蓝星球。
可惜那颗蔚蓝星球上，并没有江笑谈曾经心心念念的七大洲五大洋。
这里不是蓝星。
透过层层云层，能看见同样蔚蓝的大洋之中，有两块由窄窄的海峡分割开的两片大陆。
“你居然没有任何惊讶...”哈雷特在平台的另一端缓缓站起。
他的脸还在抽动，但却强行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只为了抗衡江笑谈的气场。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情形时，可是惊呆了的，我们所处的大地，居然是一个圆球...我至今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样立足于大地之上却没有掉下去的。”
“想让我教你万有引力吗？”江笑谈不无调侃地说道。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啊。”哈雷特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自负地背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巨大星球说道，“两百年前，你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活了下来，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的麾下，我就可以让你活下去。”
听了哈雷特自信的话语，江笑谈甚至有些想笑。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拜伏在您的脚下，然后誓言为您夺取整个世界呢？”
“你会那么做吗？”哈雷特虽然未回过身，但他的声音居然微微有些颤抖了。
“我会给你整个世界...我给你整个球！”
一九〇 魔法无效
当江笑谈被黑死蝶的丝线卷入虫茧中时，全神贯注守御的玛格丽特和伊芙丽都大吃一惊。
她们便不顾危险，紧追着降落下去。
即将落地时，她俩的魔力王座突然急剧颤抖起来，原来是因为江笑谈被卷入虫茧中，身上的魔力和法器也被隔离开，导致御空之石失效了。
玛格丽特和伊芙丽便牵着手纵身一跃，轻盈地掉落到了地上。
幸而江笑谈早已经把另一枚御空之石交给了莲卡，就是防备着自己要突然离开这种情况，不然失去了御空之石的庇护，巧克力和香子兰肯定会被风暴之壁卷到不知何处去。
“巧克力香子兰，我们也下去帮忙！”莲卡说道。
此时玛格丽特已经冲上前，奋力用手中细剑砍向束缚住江笑谈的虫茧。伊芙丽则回头对莲卡喊道：
“莲卡，你和队长在空中支援我们，不要下来！”
她知道这俩精灵实力最弱，而且擅长的是用弓箭远程支援，下地之后不但束手束脚，还容易遇到危险。
“可恶，砍不动！”玛格丽特奋力劈砍着，明亮的眼睛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只因那丝线几乎等同于黑死蝶的本体，有着极其夸张的防御力，所以玛格丽特的细剑虽然能削金断玉，却拿这细若无物的丝线毫无办法。
由于江笑谈被隔绝，所以原本在修默村庄中狼奔豕突的女妖军团瞬间消失了，十几个护卫的鲜血女武神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修默村中残存的少量邪尸精灵见到这一情形，便向着玛格丽特和伊芙丽反扑过来。
一个远程型的邪尸精灵瞅准时机，向着奋力砍虫茧的玛格丽特射出一支骨刺。
伊芙丽注意到了这一情形，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救援，便舍身挡在了玛格丽特身前。
眼看那支骨刺就要刺入她单薄的身体上并不单薄的部位，只听“叮”的一声，斜刺里飞来一支羽箭，将那枚骨刺击飞了。
“咦？”莲卡擎着长弓惊讶一声。
她虽然瞄向了那支骨刺，却慢了半分，此刻羽箭仍然在弦上。
射箭的是巴巴托斯，她轻轻甩了下头，将垂落下来的发丝甩到了耳后，这动作飘逸极了。
虽然江笑谈被隔离，导致女武神和鲜血女妖已经消失了，但三位依托于三件神兵利器的大恶魔却不受影响，仍然留在了战场上。
莲卡暗道一声“万幸”，便立刻转移箭头，一箭将偷袭的那个邪尸精灵射穿。
这时，在黑死蝶鳞粉的影响下，一些原本已经被女妖军团斩杀的邪尸精灵又再次不安分地动弹起来。
邪尸精灵们开始在修默主树平台下聚集，对着平台上方的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虎视眈眈。
“但他林，你去帮玛格丽特大人和伊芙丽大人去。”萨米基纳突然说道。
“我去？”但他林惊愕地伸出一根指头，指向了自己那张小白脸。
“对，现在就剩下你一个男性了，保护女士是你的责任吧？”萨米基纳认真地说道。
“可我只是个法师！要说男性的话，那边不还有一个？！”但他林抗议地指向了趴在香子兰身上的游侠队长。
后者则把脸别向了另一边，准备将装死贯彻到底。
“啊啊，真是没用的家伙，炼狱魔神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萨米基纳狠狠地吐槽道。
“是啊，要是布耶尔大人在就好了。”巴巴托斯也吐槽道。
萨米基纳则掰着指头说道：“何止是布耶尔大人，斯伯纳克大人、艾利欧格大人、罗诺威大人、还有桀派贝列兄弟，哪一个在这里都可以让咱们安心....就连那个只会鬼鬼祟祟搞刺杀的安杜马，都比但他林可靠啊。”
“他们都是脑袋里全是肌肉的笨蛋，自然可以冲锋陷阵了！我可是头脑派啊！”但他林抗议道。
十武器中，仅有魔导之书、紫杉法杖以及橡木长弓是远程攻击型的，偏巧江笑谈目前只收服了这三个。
不过，萨米基纳和巴巴托斯数落但他林的话语落入了伊芙丽的耳朵中，也让她记起了一件事情。
在阿贝尔假意被“俘虏”到衣萨贝尔城，然后玩够了准备离开时，曾经给了伊芙丽一样东西。
“跟着兄长的家伙里，虽然属你最大，实力却属你最弱了。”阿贝尔不客气地斜睨着伊芙丽说道，“你要是不小心死掉了，兄长一定会伤心的，所以这个给你吧。”
由于刚刚差点被骨刺穿胸——虽说多半穿不透——再加上巴巴托斯的话提醒了伊芙丽，她便伸出手，从自己博大的胸怀中掏出了阿贝尔送给她的那件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五脚狮纹章。
这时下方的远程型邪尸精灵已经摆开了阵势，只听为首者一声怪叫，他们便统一地向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射出了密集的骨刺。
巴巴托斯立刻搭箭拉弓，但是这么密集的骨刺，即使是能够一分十，十分百的魔法箭，也不一定能够全部精准地打掉。
但只见伊芙丽将纹章向前一举，她的面前立刻幻化出了一面巨大的盾牌，盾牌上同样绘制着一个与纹章相同的五脚狮子。
“布耶尔大人？！”萨米基纳看到了大盾，又惊又喜地叫出了声。
——————
在哈雷特的领域之中，江笑谈怒斥一声“我送你个球”之后，便抽出了自身携带的银剑。
可惜哈雷特听不懂这句话中辱骂的成分，他还摇了摇头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明明你在我的领域中，是必输无疑的。”
“你不用吓唬我，这个所谓的你的领域，其实只不过是阿尼穆斯神器的内部空间，除了有一些原初规则的限制之外，与外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你也没多大优势。”江笑谈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却摆开了架势，谨慎地慢慢逼向哈雷特。
“哈哈哈，没太大区别？真没区别的话你也不会这样了吧？”哈雷特冷笑道。
以他对凯因的了解，这货要与人开打，必然会拉开了距离先轰一通魔法的。
然而江笑谈却老老实实抽出了剑。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里是创世神器的内部空间，是不存在魔能的，也就是说无法使用魔法。
在被江笑谈轰了一记核聚内爆之后，哈雷特就认定了，想要赢黑暗王子，就必须将其作弊一般的超强魔法能力封印起来。
所以他选择了冒险把江笑谈拉进了自己的领域。
一九一 神器领域
“我知道你为什么有恃无恐。”哈雷特一边看似悠然地说着，一边将两柄匕首握在了披风下的手上，“你有刀剑莫入的真祖之躯，又掌握着仅次于剑圣兰道尔的当世第二强的剑术。”
“是么，承蒙夸奖。”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稳步前进。
“但在我的领域中，你的任何优势都将不复存在！”
话音未毕，哈雷特的身躯突然消失了，江笑谈一怔，身体随即本能般地向身后格挡。
然而格出的这一剑挡住了哈雷特的左手匕首，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哈雷特的右手匕首当胸刺入了江笑谈的心脏。
“咯...”江笑谈只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
哈雷特则露出了狰狞的笑，他用右手搅动着刺入江笑谈胸口的匕首，左手则加力抵向江笑谈格来的长剑。
他能感到江笑谈抵御的力量越来越虚弱，最终那柄长剑被他格飞，接着哈雷特将左匕首刺入江笑谈的喉头，以报刚刚被其用冰锥和女武神穿胸刺喉的仇。
只见江笑谈“嗬嗬”地发出无力的声音，便如同脱线的人偶一样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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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呢！但是皮一下真的很开心(*^▽^*)）
哈雷特退后几步，看着伏地的江笑谈，不由得大喜过望。
他想不到在自己的领域中，这个无比强大的黑暗王子竟如此脆弱。
通过黑死蝶的感官，他注意到在外面，黑暗王子的几个属下已经被自己的属下围住了，虽然对方似乎仍有优势，但是只要自己完成了融合，就可以轻松碾碎她们。
但就在他将思绪放在如何凌虐黑暗王子遗留的属下时，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红色的虚影从黑暗王子尸体上站了起来。
这个虚影与黑暗王子一模一样，并且开始渐渐有了实体。
“你居然还没死...”哈雷特紧张地后退了几步，手中又添两柄匕首。
新出现的黑暗王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地上伏着的尸体又动了一下。
“看来不需要我出手。”黑暗王子的虚影冷笑了一下，接着便消失了。
哈雷特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任何人都无法从外部侵入自己的领域。
而那个红色的黑暗王子是怎么进来的？
他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黑暗王子竟是一体两面？
这时江笑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将胸口和喉头的利刃拔出丢掉，然后咳嗽了几声说道：“咳咳....呼，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还真...难受。”
哈雷特已经被红色黑暗王子的虚影和这个本体的死而复生震撼住了，他甚至没能把握住机会再次将其格杀。
“你...没死？”哈雷特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江笑谈一手抚着喉头的伤口，一手去捡起自己的银剑，然后说道：“你不知道么，创世神器的内部空间，其实是某种精神空间。”
“怎....怎么可能？！”
因为哈雷特是以不正手段夺取的阿尼穆斯，所以没有任何人教导他有关神器的知识，他对阿尼穆斯的认知全靠自己摸索。
为了弄清神器领域的效果，他也曾将暗夜教派的属下拉进领域并杀害，而且确认过了，在领域中的属下在外界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并以同样的方式死亡。
“看这平台上的血迹，看来你也曾把别人带进来并杀害过呢。”江笑谈说道，“但你肯定没有注意到，在神器领域中死亡的人只是精神死亡。”
这个世界上的生物的精神与肉体关系紧密，即便是精神死亡，在精神世界中受到的伤害也会同步到肉体上，所以仅凭尸体的状态，很难断定死者是真的肉体受伤还是精神死亡。
也正由于这个原因，哈雷特未曾注意到，神器领域只是一个精神世界。
当然，也因为是精神世界，所以这里的江笑谈就是江笑谈，只是一个来自蓝星的普通医师，失去了血族真祖的所有加成。
哈雷特见他还要继续说，便强压下自己心中的讶异，再次突袭上前。
这次速度更快，江笑谈根本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哈雷特的双匕同时交叉刺出，从江笑谈的左右耳洞直刺入颅中。
拔出双匕后，他立刻向后跳开，却见对手那因颅脑破坏而扭曲的五官，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
“疼疼疼！真特喵的疼啊！”一向温文尔雅的江笑谈丢掉了手中银剑，疼得抱头蹲下。
把那边的哈雷特都看愣了。
就算是精神世界，这混蛋也早该死了，没有任何生物能承受连续两次足够致死的精神痛楚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生物，基本都没接触过唯物论思想，不知道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是分开的。
所以他们一旦精神受到足以致死的重创，就以为再无回天之力，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
但江笑谈可不一样。
就算这个世界精神和物质的关联不能用蓝星的规则套用，但他心中一直有个坚定的心念，那就是精神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的，要想杀掉他，就必须要毁灭他的肉体。
所以就算在精神世界中饱受摧残，他始终可以相信，自己不会死。
要死也得回到物质世界，确认自己的身体没救了才行。
而且，在蓝星先进的虚拟电子社会生活过的江笑谈，还有一种特殊的“游戏者视角”。
在受过两次致命伤害，又撑下来没死之后，他心中不会死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神器领域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高度拟真的游戏，变态的游戏作者为了追求真实感，还设定了无法降低等级的痛楚感觉。
可恨的是，这个游戏的boss能力值设定得非常离谱，自己又被一下子削弱得跟初生婴儿没什么区别。
“那又怎样，我是无敌的。”江笑谈轻声说道。
有意思的是，这句话一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搅成一锅粥的脑浆又恢复正常了，刚刚的痛觉也消失了。
他便重新抖擞精神，捡起自己的银剑，再次摆开架势。
这情形看得哈雷特都开始微微感到害怕了。
“这明明是我的领域！”
————————
“将军阁下，快看那边！”
游侠部队正在密林中有条不紊地快速行军，这时一个斥候突然指着远处叫了起来。
骑着骏马的游侠将军听了斥候的报告，抬眼向上方望去，便透过树梢的叶片缝隙，看到了远处的巨大黑死蝶。
“看来那位贵宾已经跟暗夜教派打起来了。”吟游诗人参谋说道。
“快，加快行军速度！”将军下令道。
“您不会是担心那位贵宾吧？”参谋问道。
“我是担心咱们没赶到，那位贵宾就已经打完了！”将军怒道。
不过，就算游侠们加速行军，也未必能在一小时二十二分之内赶到修默。
一九二 死麻了呢
哈雷特原本以为，阿尼穆斯的领域只是会让自己变得十分强大。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的，虽然在这个领域里无法施展魔法，但是他的力量、速度、感知都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高。
在这个领域中，他就是真正的神，拥有着藐视一切凡人的力量。
即便是对上那个传说中的剑圣兰道尔，哈雷特也有信心全凭能力值碾压。
而且，在这里，别人的一些异能也会被无效化，这使得哈雷特的优势又成倍增加。
按道理来说，那个黑暗王子应该会被自己轻易斩杀才是！
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的，在外面不可一世的黑暗王子已经被他斩杀了十次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被斩杀的黑暗王子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复活，而且令人感到惊悸的是，黑暗王子复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不可能！你不死的异能应该已经无效了才对！”哈雷特的呼吸已经开始有些紊乱了，这倒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而是因为内心的动摇。
朱夜帝国鼎盛的时候，确实有过传闻，说是血族的三位真祖即使被杀，也可以在一百年后转世复活。
哈雷特是相信这个说法的，因为一百年前凯因销声匿迹，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死了。
但这货一百年后又腆着个脸复活了，所以真祖不死的传闻显然是真的。
“这可不是异能。”江笑谈托着自己的双腮扭了扭脑袋，刚刚那次交手，哈雷特夺取了自己的银剑并砍下了自己的脑袋，他害怕重新装回来的脑袋会歪掉。
当然，被杀十次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抵抗，随着死掉的次数增多，他对痛楚的耐受能力越来越强了。
换个无奈的说法，就是死麻了。
但是也不是毫无益处，一开始他完全追不上哈雷特的速度，现在死过几次后，他眼睛已经勉强能跟上了。
只不过，现在他的左姬右妃如果有了独立思维，肯定会对着眼睛含泪说一句“我不配”的。
但他好歹是独立打通了《黑魂》和《只狼》的男人，有道是人死千遍终会滚...不对，终成神，他坚信自己只要多死几次，就一定能找到诀窍的。
不过，精神上这么一松懈，接下来两三次，他都白死了。
捡回自己咕噜噜滚远的脑袋后，江笑谈脸上现出一丝赧色。
原本他是憋了一句“圣斗士不会中同一个招数两次”的，现在两番被斩首，自然说不出口了。
这次吃瘪，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了，真祖的身体是多么无敌的存在。
换做往常，只要他的眼睛能跟上对方的动作，身体就一定能按照他的意志做出回应的动作，甚至有时自己的判断稍有偏差，强大的肌肉记忆也能将动作纠正。
在精神世界里，这个想象出的肉身理论上是跟真正的肉身一样的水准，可偏偏就不如真正的肉身用着顺手。
说到底，还是因为想象出来的肉体，是不具备肌肉记忆的，而肌肉记忆来自于不懈的苦练。
但相对于只能苦练，不能取巧的肉体锻炼而言，精神力的锻炼就没那么费时费力。
只要资质够高，换句话说，就是人足够聪明，就可以很快地总结经验，抓住窍门。
在死到二十次时，江笑谈已经可以抵挡一两招了。
虽然手的反应还是跟不太上眼睛和精神，但他可以通过一些先兆动作来预判哈雷特的攻击方式，并提前做出反应。
第二十二次复活之后，江笑谈一横剑说道：“这次，会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做梦吧你！”哈雷特嘶吼一声，手持利刃攻上前去，他的两条手臂如同直立的眼镜蛇般不间断地甩出，虚虚实实地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向江笑谈。
《仙木奇缘》
江笑谈则飞快地抖动长剑，全靠预判来抵挡哈雷特的攻势。
然而哈雷特右手一抖，绕过了格挡过来的长剑，然后直刺入江笑谈的喉头。
诡异的是，被刺穿喉头的黑暗王子，居然露出了笑容。
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被哈雷特避过的长剑，狠狠地在他的手上砍了一剑。
江笑谈这次舍身攻击，终于砍伤了哈雷特。
吃痛的哈雷特立刻拔出匕首后撤，留在江笑谈喉头的可怖伤口也迅速愈合了。
再次复活的江笑谈斜睨着哈雷特汩汩流血的右臂，笑着说道：“咳咳，疼吧？不过你不要担心，这里只是精神世界，你外面的真正肉身不会受伤，也不会流血，更不会因为失血而让你产生轻微的晕眩感。”
然而他越这么说，哈雷特越感到自己的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失血的晕眩感也随之袭来。
“闭嘴！”哈雷特咒骂一声，然后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带，咬着一头用左手缠在了伤口上方，来给自己止血。
他无法做到跟江笑谈那样将精神和肉体分离，更不具备“游戏者视角”，江笑谈的话语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
“你那样止血的效果其实并不好，应该把绷带扎在近心端，那样效果更好。”江笑谈轻蔑地说道。
要说起医学知识，他江笑谈不是瞧不起谁，只能说，这个世界上的诸位，都是弟弟。
“闭嘴！你为什么不投降！你已经被老子杀了三十次了！”哈雷特怒吼道。
“你怎么算的...唔...”江笑谈原本要纠正这个数学也没学好的精灵大法师，但却突然产生了异样的幻觉。
“放弃吧，凯因！你已经被我杀了三十次了！我可怜的孩子！”
江笑谈愣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莉莉丝的幻象。
那位高贵的血族女皇，慈爱的母亲，正提着银色的长剑，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两行血泪从莉莉丝美丽的眼睛中流出，配上她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的悲伤表情，让江笑谈感到一阵心疼。
“母亲，请原谅我...”
江笑谈还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从血泊中勉力站起身来，支撑着长剑的双手还在不停颤抖。
这时他才注意到，场景也变幻了，虽然外面也能看到浩瀚的星空，但从破碎的平台上残缺的物品判断，这里是莉莉丝的领域，多米纳斯的领域。
“你在发什么呆呢！”
哈雷特的一声嘶吼打碎了江笑谈看到的幻象，他已经欺身到江笑谈眼前。
因为失了先机，这次江笑谈未能做出有效的反击，就被穿胸刺杀。
但他仿佛又看到了莉莉丝流着血泪的脸。
——————
此时真正的莉莉丝正无聊地打着哈欠，一边以【神术·真红之眼】窥视着下界万民的人生百态，一边抿了一口红茶。
什么？儿子正在别的神器的领域中浴血奋战？那跟已经退休的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九三 打破规则
因为突来的幻象扰乱了江笑谈的神智，导致他又白白横死一次。
再次复活之后，他警戒地后退了几步，以防自己的心智再受干扰。
但是这种感觉明显不对。
且不说哈雷特有没有能力在神器领域中干扰他的心智了。
那个场景太过真实了，真实得他感觉有一种内心破碎残片被填补的感觉。
而且他不自觉地让泪水盈满了眼眶，这种苦涩的感情是做不得伪的。
这是凯因的记忆碎片...亦或是说...这是他江笑谈的记忆碎片？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也能猜到，这是百年前母子决战的场景。
其实，江笑谈也曾向莉莉丝问起过当时战斗的情形，但莉莉丝要么谎称已经忘掉了，要么干脆避而不谈。
毕竟那场战斗造成的后果，是帝国的分崩离析，是血族的支离破碎。
同时，那场世纪之战，也在母子的感情上刻下了永无希望抚平的伤痕。
甚至江笑谈一直觉得，莉莉丝之所以会把他当成真正的儿子一样看待，就是因为她与凯因的关系，恐怕永无修复的可能。
而且，江笑谈通过凯因的这块记忆碎片，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今在朱夜帝国的正史记录中，以及血蔷薇的属下和阿贝尔的证言，乃至莉莉丝本人的说法，凯因之所以会与莉莉丝决裂，并弑杀莉莉丝，是因为莉莉丝被世界的恶意所占据，失去了理智而陷入了癫狂。
但记忆碎片中的莉莉丝，情绪显然是正常的。
一遍一遍格杀了自己挚爱的儿子，让莉莉丝的眼睛流出了血泪，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癫狂，而是充满了自责与痛苦。
至少在那个节点上，莉莉丝的精神是一切正常的。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决定性的矛盾，因为莉莉丝最终是被格杀在旧瓦伦维尼亚的王座之间，而江笑谈现在觉醒的这块记忆碎片，战斗的地点是在神器的领域，所以凯因会被一遍又一遍地击杀，然后又复活。
很可能是因为此刻江笑谈又经历了与当年凯因一样的循环死亡，才导致那块记忆碎片觉醒了。
不过，就算是心存疑虑，江笑谈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因为眼前还有一个疯狗一样的哈雷特需要他去对付。
虽说与哈雷特的战斗受到了记忆碎片的影响，但是江笑谈也能感受的出，对方其实越来越弱了。
或者说，自己越来越强了。
其实他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阶段。
在刚刚开始战斗时，他真的对这个速度力量完全碾压自己的敌人毫无办法，应对的经验真的全靠拿命来堆。
但舍身割伤哈雷特的右臂之后，似乎战斗的难度陡然降低了一个等级。
因为江笑谈已经意识到了，对方至今无法接受这个领域是一个精神世界这一现实。
哈雷特给自己造成的伤害，很快就可以靠着自己的精神力治愈，而自己对哈雷特造成的伤害却积累了下来。
自己可以无限复活，对boss造成的伤害却能够积累，天底下哪有比这更简单的游戏？
就算实力被碾压又如何？打不过你我可以拿命堆啊，舍身攻击的话，打不到你我也不赔，蹭到一点就是赚到。
而且，心态转变之后，他的精神力更强了三分，虽然在速度和力量上虽然还是不及有着神器力量作弊的哈雷特，在感知方面却也大幅提升了。
更敏锐的感知意味着他对哈雷特行动的预判更为准确，而且他已经放弃了防御和格挡，将自己的专注力全部放在了跟哈雷特拼命上。
几个起落之间，他就被哈雷特格杀了五次，但也成功地在哈雷特身上留下了五个不浅不深的伤口。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死到第五十条命时，哈雷特已经伤痕累累，但江笑谈却仍然精神奕奕，仿佛死掉了七七之数的那个倒霉蛋不是他一样。
而受了重伤的哈雷特，实力却严重打折了，他的右臂已经彻底无法挥舞，左臂也有不轻的伤。
他现在也在转换策略，不敢一味猛攻了，但决斗的场地就那么大，再谨慎也架不住江笑谈可以不要命地攻击他。
结果就是策略转换之后，反而受到的伤害更频繁了。
江笑谈等了半天不见他攻击，便踏步向前向他虚晃一剑。
意想不到的是，哈雷特后退了一步，却没踩实踉跄了一下，接着仰面跌倒。
正当江笑谈以为自己已经胜利了时，黑死蝶的虚影突然闪现了一下，紧接着哈雷特便漂浮起来，与黑死蝶完成了最后的融合。
在黑死蝶的魔力下，哈雷特的伤势开始治愈，同时他的皮肤上也开始显现出蝶翼上的华丽花纹。
江笑谈虽然稍微有些气馁，不过也没有因此而丧失斗志。
无非就是boss转阶段了嘛，接着死...不对，接着干就是了。
“面对与阿尼穆斯完全融合的我，你居然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完成了融合的哈雷特恶狠狠地说道。
“看你除了样貌更娘炮了一些之外，也没有什么新变化啊？”江笑谈调侃道。
“愚昧！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操控这个空间里的事物了，你的立足之地将不复存在！”哈雷特怒吼一声，跳了起来。
他身后幻化出巨大的蝶翼，然后飞了起来。
同时，他的手一挥，江笑谈脚下的平台便不复存在。
这一情形成功地让江笑谈吃了一惊，他开始向着下方坠落，失重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
而哈雷特则挥动翅膀俯冲下来，势要把江笑谈再次斩杀。
但出乎哈雷特意料的是，江笑谈竟翻了个滚，避开了这一击。
哈雷特立刻转身想要补上一匕首，却见江笑谈已经离开了很远，而且还慢慢调整身形，“站”在了虚空之中。
“在近世界轨道还要立足的平台，没了平台还会掉落，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想象吧？”江笑谈不无嘲讽地说道。
若不是哈雷特毁掉了平台，他还没意识到这个神器领域中存在的种种的不合理之处。
因为哈雷特不具备大气和太空的知识，更无法理解万有引力和失重。
只是他坚定地认为脚下需要有东西支撑，才不会坠落，这种坚定的信念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神器领域内部的规则。
哈雷特原以为毁掉江笑谈落脚的平台，就可以限制他的自由，却没想到这个举动让江笑谈抓住了最大的胜机。
江笑谈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可以不按照哈雷特制定的规则来的。
一九四 恶意消散
当然，江笑谈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打破神器领域中的所有规则。
他只是可以用自己内心中坚信的一些铁则，来覆写哈雷特强加在神器领域中的规则。
例如哈雷特认为即使在宇宙空间里，物体失去了支撑也会下坠。
但江笑谈就以自己坚信的“物体在宇宙空间会因为星球的引力过小而进入失重状态”这一规则覆写了哈雷特的规则。
不过实际上，阿尼穆斯的神器领域是精神空间，虽然这一空间虚拟出了从宇宙俯瞰世界的景象，但其实并不是真的在宇宙空间里。
因为江笑谈的精神力更加强大，他的规则便覆写了哈雷特的规则。
实际上，在一开始时，江笑谈对于“星球”的评价，对于那哈雷特听不懂的“万有引力”的说法，就动摇了哈雷特的信心。
此刻见到江笑谈甚至能够改变自己的规则，哈雷特更加心虚了。
即便他已经与阿尼穆斯融合，实力进一步提升，但由于内心的动摇，他在精神空间里的力量已经下降到跟江笑谈差不多的水平了。
而且，他还被自己意识中强加的重力束缚，要凭借翅膀才能与在空间中随意移动。
反观江笑谈，则很快适应了失重的状态，既然无处借力，那就彻底放弃移动好了。
接下来的战斗中，往往是哈雷特铆足劲儿一匕首刺出，但迎面而来的却是江笑谈无所畏惧的舍身攻击，若不格挡，就会两败俱伤。
但哈雷特若是格挡，就会把江笑谈顶得飘飘悠悠飞出好远，他反而要努力扇动翅膀上前，才能发动下一次攻击。
结果就是，战斗进入了第二阶段，江笑谈反而一次都没死过，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不断倾斜。
哈雷特的精神压力也越来越大，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见杀不掉江笑谈，他就应该将其踢出自己的领域，再寻别的胜机了。
然而他同时也深知，在外界的自己更不是黑暗王子的对手，即使有创世神器碎片的加持，也没多大的胜算。
在神器领域中，至少他可以尽情蹂躏黑暗王子——至少一开始时是这样的。
偏执渐渐侵蚀了哈雷特最后的一丝理智，他将仅存的希望，寄托于“黑暗王子无法一直复活，下一次击杀，就可以将其永远埋葬”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中。
仇恨与偏执已经渐渐让他近乎歇斯底里，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恶意所占据，甚至变得自暴自弃。
当江笑谈再次舍身刺来一剑时，哈雷特也不再躲避，他迎着江笑谈的剑刺出双匕。
“噗——”
银剑贯穿了哈雷特的胸口，然而他的双匕，却在离江笑谈的胸口还有不足半寸时，便停滞不前。
哈雷特因恶意而浑浊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但马上又变得更加浑浊起来。
此时江笑谈屈起左腿，蹬着哈雷特的腹部，将银剑拔出。同时他也因为反作用力，向后飘出。
鲜血自哈雷特胸口的剑创中喷射出来，却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个抖动的浑圆血珠。
这是液体在失重状态下的正常表现，是江笑谈的规则彻底覆写哈雷特的规则后，产生的表现。
哈雷特以浑浊的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情形，他那被恶意侵占的精神，无法理解这种现象。
这个被囚禁在不同躯体中，经历了几千年的灵魂，始终未能离开离开视界下方那颗湛蓝的星球，也没有一个人帮助他拓宽自己狭窄的视野。
哈雷特模糊的赤红视野中，黑暗王子的形象突然变得清晰，多年前他向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也再次萦绕在耳边：
网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也是。”
哈雷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并非是自己理解的那样，是黑暗王子对失败的他的恶意羞辱。
那只是一个比自己博学得多的智者，对自己的真诚劝告。
哈雷特终于释然了。
恶意从他的意识中迅速褪去，他的眼睛也再次清明起来。
他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承认对方比自己强太多了。
....
江笑谈不知道哈雷特内心的挣扎，因为无法借力，他不停向后飘去，眼看着这个敌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能感觉出，哈雷特的生命之火已经燃尽，并且在哈雷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紧接着，他的意识离开了阿尼穆斯领域的束缚，浩瀚的星空从眼前消失。
眼前是重重包裹自己的虫茧，但江笑谈还未使力，那虫茧上的丝线便寸寸断裂，他也摆脱了束缚。
玛格丽特举着细剑正要对虫茧狠狠砍下，见江笑谈突然摆脱了束缚，忙用力收住动作，却害得她自己失去了平衡。
好在江笑谈伸手揽住了她。
“凯因大人...”玛格丽特眼中噙满了泪水，轻声叫道。
“我没事了。”江笑谈对这个胳膊都快抡断了的四百岁少女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周围。
只见再度复活的邪尸精灵层层包围了修默主树的平台，一个魁梧的恶魔领主正架起巨盾，保护着江笑谈所在的小小方寸空间。
而站在一旁的伊芙丽见江笑谈恢复自由，也扑入了他的怀抱中，让江笑谈还算宽广的胸膛，变得有点挤了。
不远处，包裹着哈雷特的虫茧也破碎开来，哈雷特的尸身摔落在地上，他已经变得与在阿尼穆斯神器中一样，身后生出了蝶翼，胸前留着致命的剑伤。
天上响起两声弓弦，莲卡和游侠队长不知道哈雷特已死，并同时射出了羽箭。
两支羽箭贯穿了哈雷特的尸身，这无意间的鞭尸，代表了精灵族对这个恶贯满盈的阴谋家的审判。
几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哈雷特的三个创口中蠕动着爬出来，玛格丽特和伊芙丽见状，便同时振作起来。
“这是，恶意碎片吗？”伊芙丽问道。
她和玛格丽特都在旧瓦伦维尼亚见识过恶意碎片的样子，所以认识。
“应该是吧。”江笑谈说道。
玛格丽特心有余悸，她轻声说道：“那我们...”
然而话音未落，江笑谈手中的【神圣辉光】已经击中了恶意碎片。
与此同时，萨米基纳、但他林、巴巴托斯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此刻，就算没有阿贝尔的协助，江笑谈也丝毫不畏惧恶意碎片。
他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在阿尼穆斯领域这一战，让他的心智也更加成熟。
很快，那个还未成型的恶意碎片，便在这个世界最强的血族真祖的轰击中湮灭了。
一九五 返回神树
当尘埃落定时，悬空的巨大黑死蝶倏地消失，其原本所在的位置爆发出交替闪耀的炫目白光和紫光。
这光耀让莲卡都忍不住捂上了自己以及巧克力的眼睛。
但这跃动的光耀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紫色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弱，而白色的光芒也越来越柔和。
一个小小的残破的蝴蝶雕像自柔和的白光中显现，并缓慢地向着下方降落。
这就是残缺的创世神器阿尼穆斯，象征死亡与复活的力量。
江笑谈走上前去，向神器伸出了胳膊。
神器缓缓落入江笑谈的手中，在与第二真祖白皙的皮肤接触的一瞬间，萦绕在神器上的白光便散去，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小小的蝴蝶就是那个巨大的黑死蝶的本体，也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基石。
原本正在暴躁地嘶吼着的邪尸精灵们，也立刻变得无比平静，他们一同看向江笑谈，等待着这个新的主人发号施令。
江笑谈很想对他们说一句“安息吧”，将这个刚刚形成的族裔从世界中抹去。
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染指阿尼穆斯，这仍是属于蒂亚娜，属于精灵族的神器。
邪尸精灵的命运，也应该留给精灵族自己决定。
这时，巧克力和香子兰已经驮着莲卡和游侠队长降落到了平台上。
“想不到，敌人真被您解决了。这下将军阁下他们过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游侠队长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说道。
“除了这些邪尸精灵，这里应该还会有暗夜教派的残存邪徒，到时候让游侠们再搜索一下吧。”江笑谈说道。
说完，他举起阿尼穆斯，只见阿尼穆斯闪过一阵亮光，射入了游侠队长的额头。
“我让那些邪尸精灵暂时听你的号令了。”江笑谈说道，“你可以命令他们列队前往纳尔图拉待命，不过你最好跟将军阁下提前知会一下，省的引起恐慌。”
游侠队长看着邪尸精灵们齐刷刷看向了自己，紧张得汗毛倒竖，幸亏来的时候没喝多少水，不然该直接尿裤子了。
他惶然对邪尸精灵们下了几个命令，看到这些恐怖的怪物乖巧无比，下身被捏住拧了个麻花般的紧张感才稍稍放松了。
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情，江笑谈才想起来那个一直保护伊芙丽玛格丽特，还有被困的自己的高大炼狱魔神——布耶尔。
注意到了江笑谈的目光，这个铁塔般的巨汉单膝跪下，恭敬地行了个礼。
以五脚狮为纹章的布耶尔，在这个世界中凭依于【真祖的精金大盾】，拥有极强的防御能力。
严格来说，盾牌其实不算是武器，但其余九个炼狱魔神都不敢小觑这个无法撼动的老大哥。尤其是萨米基纳、但他林和巴巴托斯，这三个以远程攻击见长的魔神如果没有布耶尔的保护，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辛苦了。”江笑谈是知道布耶尔的，因为他曾经被阿贝尔召唤出来过。
“吾主，请重新签订契约。”布耶尔不怎么爱说话，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他刚刚目睹了江笑谈灭杀恶意碎片，知道主人的实力已基本恢复，所以没像萨米基纳和但他林那样矫情地“考验”主人。
江笑谈便欣然与布耶尔订立了契约，末了说道：“你平时还是继续保护阿贝尔吧，如果我需要你的协助，自然会召唤你。”
“是！”布耶尔再行一礼，便与本体大盾一起消失了，自然是回到了特兰西堡。
这时伊芙丽也发现，阿贝尔给自己的那个小小的五脚狮纹章又出现在了自己手里，看来这个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安排妥当了这边，就听到村外传来一阵骚乱声。
原来游侠部队已经在将军的率领下，急行军赶过来了，因为游侠队长还未来得及报告，游侠们见到了排成整齐队形行进的邪尸精灵，自然慌了手脚。
直到江笑谈现身解释了半天，游侠将军才相信事情已经解决，但对于剩下的这些精灵是否可控，他心里还打着个怀疑。
“那，这个神器...”将军看着江笑谈手里的小小蝴蝶，犯起了嘀咕。
他害怕这位外来贵宾将其据为己有，很想让贵宾将神器交给自己，但又怕这恐怖的黑死蝶会控制自己的心智什么的。
“相信祭司们知道怎么处理这东西，要不你拿去送给祭司院？”江笑谈问道。
将军看着阿尼穆斯神器，很想顺口就应承下来，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还是请您送回纳尔图拉吧，最好您能亲自交还给蒂亚娜大人。”游侠将军相信江笑谈有渠道能见到蒂亚娜女神，所以还是选了最稳妥的处置方法。
“那咱们就一起回去吧，请游侠部队护卫我一程。”江笑谈说道。
其实，所谓护卫，就是为了让神器随时保持在游侠们的眼皮底下，表明自己没有对神器的任何觊觎之心。
游侠将军也明白江笑谈的意思，更知道这位贵宾跟游侠们一起行动，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他讪讪地笑着答道：“一切听您安排。”
于是，在留下了一部分游侠清扫搜索修默村之后，大部分游侠都没怎么歇口气，就调头返回纳尔图拉。
邪尸精灵的队伍则被游侠队长压在大部队后面慢慢前进，一同返回纳尔图拉。
莲卡和伊芙丽骑乘着巧克力和香子兰，提前返回纳尔图拉，好将这一战的情况报告给执政官安塔娜以及蒂亚娜女神，顺便也让她们操心一下怎么处置那些邪尸精灵。
玛格丽特则留在江笑谈身边，同乘一辆马车由陆路返回纳尔图拉。
但同行时，玛格丽特脸上的担忧一直没有褪去，江笑谈反复问了几次之后，她才吞吞吐吐地问道：
“凯因大人，您...在与哈雷特战斗时，没用血帝形态吧？”
“没有。”江笑谈便把战斗的情况与玛格丽特说了一下。
复述战况时，他又想起了见到莉莉丝的事情。
略一回想，他更加确认，那个场景是凯因的记忆碎片。
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接收到凯因的记忆了——说“接收”可能不太准确，那种感觉更像是“解锁”，或者“记起来了”。
之前与阿贝尔一起时，他就曾因为阿贝尔无意中哼唱出了《女武神的骑行》，而记起了自己...或者说凯因童年时与阿贝尔一同骑乘亚龙飞越瓦伦维尼亚的情景。
如果这些情景都是自己的记忆，难道自己真的就是凯因，并且失去了穿越过来之后，直到在康斯坦丁复苏之前的记忆？
那样的话，之前与玛格丽特经历的种种，应该也可以回忆起来才对。
江笑谈怔怔地盯着女伴那绝美的容颜，试图让自己忆起往昔。
然而，回忆起的竟多是玛格丽特或是娇憨地呢喃，或是热情地索取，或是...等等的小儿女情态来。
怪只怪这一类的记忆刺激性太过强烈了。
原本还在担心的玛格丽特，在真祖炽热的眼神下，慢慢脸红了起来。
也是因为江笑谈的动作，不再仅限于眼神炽热了。
幸而精灵族修路的水平实在不高，所以当马车颠簸的程度开始加大时，游侠们竟都未注意到。
第一章 又起骚乱
因为回程放松，江笑谈一行在路上耽搁了近三天，才回到纳尔图拉。
在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既然已经诛灭了哈雷特并取回了阿尼穆斯，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他准备与蒂亚娜道声别，便启程回赛普勒。
行至神树底下时，天已经黑了，游侠们经过几天不间断的行军，已经各个显露疲态，正想着回去休息。
然而队伍突然停滞下来，前锋的游侠发现树梯前挤满了精灵，挡住了向上的通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游侠将军命令道。
斥候去询问了一下，很快便返回了将军身边。
“树灵神梯无法作动了，他们都是等着上去的平民。”
“神梯？怎么回事？”
树灵神梯就是精灵们对纳尔图拉的藤蔓动力升降梯的敬称，千百年来从未出过故障。
游侠将军心中不由得笼上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高阶游侠听令，全部攀主干上去，务必查清上方发生了什么事！”他命令道。
已经疲惫不堪的高阶游侠们听了这个命令，都显得十分无奈，但军令难违，且他们也觉得事出古怪，便一个个抖擞精神，手脚并用地顺着纳尔图拉主干爬了上去。
这时江笑谈与玛格丽特也从马车中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游侠将军便把事情说了一遍，江笑谈还未听完，就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难道出什么问题了？”
为了绞杀邪尸精灵和哈雷特，游侠部队近乎倾巢出动，纳尔图拉上兵力空虚，如果暗夜教派还有后手，恐怕会出大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但如果是重大的问题，留守的游侠一定会想办法联络我们的。”游侠将军一脸严峻的表情。
“伊芙丽和莲卡应该早回来了，如果有事的话她们也会对咱们预警的。”玛格丽特说道。
“我们先上去看看吧。”江笑谈对她说道。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游侠将军则不好意思地说道：“有劳二位贵宾了。”
江笑谈也不费神召唤魔力王座了，便与玛格丽特一同展开夜翼，向纳尔图拉最底层的平台飞了过去。
只见这个平台上也挤着一群精灵，一开始江笑谈以为他们跟下面的精灵一样，因为“电梯”坏了堵在了那里。
但飞近了一看，这些精灵平民有的举着粗糙的木弓，有的拿着木叉之类的农具，正紧张地盯着升降平台。
见到江笑谈和玛格丽特飞了上来，精灵们都紧张起来，有人搭箭瞄准了二人，却被旁边的同伴按住了。
“这是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宾，拿箭指着他是活腻了吗？”有人小声提醒道。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堪堪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便降了下去。
“诸位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堵住纳尔图拉的出入口？”
多数平民都敬畏他，不敢搭话，唯有一个精灵老者上前答道：“接到元老命令，说那些黑皮的怪物有可能会从别处招来援军，让我们守好这里。”
“黑皮的怪物？”江笑谈十分不解。
“就是那些治愈者！”老者身边一个青年不客气地说道。
“治愈者？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年还想说话，那老者瞪了他一眼，便接过了话头：“不劳贵宾大人挂心，这是我们精灵族内部的事情。”
“呸，黑皮的怪物就是他造出来的。”青年背过身低声说道。
他以为江笑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真祖的听力远超凡人。
这些精灵们的反应，让江笑谈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去修默之前，纳尔图拉的普通精灵就与新生的黑暗精灵闹出了很多矛盾，只是他当时的精力都放在揪出哈雷特上，便没有去干涉。
看这个情形，普通精灵和黑暗精灵似乎闹出了不小的问题。
“我们针对的不是您，现在纳尔图拉发生了一些事情，请您先去别的树村吧。”老者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江笑谈与玛格丽特互相看了一眼，便双双腾空飞起。
他们也不理睬拦路的精灵们，向着更高层的平台飞去。
“哎！你们不准...”几个精灵青年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却立刻被同伴拦下了。
那老者连忙让别的精灵拦住了这几个愣头青，并说道：“游侠部队人家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就别丢人现眼了。”
江笑谈与玛格丽特从各个平台上方掠过，发现联通各个阶层的楼梯上，都被用农具武装起来的精灵平民堵住了。
然而连飞好几个平台，都没见到一个黑暗精灵的身影。
“得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将意识与留守在纳尔图拉的魔像连接起来。
靠着魔像们共享过来的记忆场景，他很快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玛格丽特说道：“去祭司院吧，都在那里呢。”
二人一直往祭司院飞去，远远就看到了院外举着火把的大批精灵。
安塔娜执政官带着一队游侠，堵在祭司院的门口，与外面的精灵对峙着。
黑暗精灵以及一部分普通精灵，则在祭司院的大院里，显然执政官在保护他们。
通过魔像的记忆，江笑谈知道，普通的精灵与黑暗精灵彻底决裂，外面那些杀气汹汹的精灵要杀掉里面的“怪物”。
骚乱起于下午，大批的精灵平民在元老院的几个元老的蛊惑下，开始无差别地攻击黑暗精灵们。
为了避免受到强大的黑暗精灵的抵抗，这些暴乱者用了一个阴损的办法——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水源污染期间被偷偷藏匿下的带银离子的毒水，在攻击黑暗精灵之前，先对扣上一盆水再说。
黑暗精灵虽然已经有了对银之毒的抗性，但在被银毒水泼在身上之后，血性狂暴的能力却被抑制了，也无法对暴乱者实行认知干扰。
所以在骚乱刚发生时，就有大量的黑暗精灵惨遭毒手。
但仍有不少黑暗精灵受到了没中毒的家人的保护，还有一些幸运的家伙也躲过了一开始的屠杀，他们在趋利避害的蜂群效应的影响下，逃到了祭司院。
第二章 特殊体质
“执政官大人，你这样等于背弃了我们！背弃了精灵族！”
“快点让开！那些怪物必须除掉！”
“他们是暗夜教派的造物！”
精灵平民们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叫嚣着。
“你们清醒一点！他们是治愈者，仍然是我们的同胞，我们都是被蒂亚娜女神赐福的孩子！”安塔娜喊道。
但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们是暗夜蒂亚娜的孩子！是怪物！”
“暗夜蒂亚娜是女神大人恶念的化身！”
“杀！杀！”
眼看局面就要失去控制时，江笑谈与玛格丽特从天上飘然落下。
那些喊打喊杀的暴乱者大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看到江笑谈的身影，就立刻怂了。
“黑暗精灵受我的庇护，你们想与我为敌吗？”江笑谈威严地说道。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还凝聚了一个“风”的符文，可以改变空气震动的频率，让他发出的声音更有穿透力，近千码外神树的底层也能清楚地听到。
这自然增加了他话语的威慑力，那些暴乱者立刻就怂了。
但他们仍然不舍气，嘴里振振有词，只是声浪低了很多。
“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回到自己的家里老实待着去！”江笑谈呵斥道。
暴乱者大都知道他的厉害，有些比较老实巴交的农夫便开水退却了。
然而这时有好事者躲在人群里大声喊了句：“外来者！你无权命令我们！”
这一声很快得到了其他好事者的应和，一些原本想退的精灵又被煽动了起来。
“巴巴托斯！”江笑谈见暴乱者还不服气，便召唤出了弓之魔神。
男装丽人出现在他的身畔，同时出现的还有华丽的橡木长弓。
“主人，请吩咐。”
江笑谈也不看巴巴托斯，而是面向暴乱者们说道：“放延时箭！半个小时后，如果仍有精灵围堵道路，持械示威，则视其为暴徒，当场射杀！”
“是。”
巴巴托斯举起长弓，对着天空射出一支魔法箭。
在达到高点之后，那支箭一分十，十分百，分裂出的魔法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朝着暴乱者们的头顶飞了过来。
暴乱者们都吓破了胆，然而那一支支魔法箭在暴乱者头顶几寸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有精灵哇哇叫地逃开，但是那些羽箭却如影随形，一直在他们脑袋顶上悬着。
巴巴托斯以魔力在空中凝聚起一个巨大的钟表盘，然后以清丽的嗓音说道：“延时箭半小时后落下，归宅安眠者无伤，持械围堵示威者立毙！”
暴乱者们看着那钟表盘上催命的时针，都纷纷抛下武器落荒而逃。
他们都知道那是曾经被游侠们供奉的神弓，虽然不知道神弓还有这样的用法，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质疑这一点。
一场暴乱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了。
安塔娜从江笑谈身后迎了上来，江笑谈转过身，有些抱歉地向她笑了笑。
虽然这个手段很有效，不过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抢了执政官的风头。
现在游侠部队已经回来了，安塔娜可以下令让游侠们慢慢驱散，这样也能平息这场暴乱，只不过可能没这么快。
“执政官大人，抱歉啊...”
江笑谈还想为自己的越俎代庖道声歉，安塔娜却先道歉起来：
“凯因大人，我对不起您，没能阻止他们。”她的脸此刻毫无血色。
“呃，怎么了？”
“代言大人被他们...”安塔娜还未说完，就仰面倒了下去。
江笑谈连忙扶住她，发现安塔娜还有意识，但身子绵软无力。
因为先前的重伤，她的身体还未恢复，一直在强撑着跟那些暴乱者对峙，此刻放松下来，便体力不支倒下了。
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江笑谈便问道：“莲卡怎么了？她在哪？”
安塔娜一面急剧喘息着一面说道：“她中毒了...在后面。”
江笑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她交给一旁的侍从照料，自己则冲入了祭司院，玛格丽特也紧随其后。
见到大门突然被打开，黑暗精灵们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
巧克力和香子兰在后殿的外面紧张地看向里面，它们两个身躯太过庞大无法挤进去。
一见到江笑谈，两只大猫便着急地喵喵叫起来。
江笑谈也顾不上理它俩，便冲入了后殿。
玛格丽特正要跟上，却被巧克力一口咬住了裙摆。香子兰则冲她喵喵叫起来。
她随即明白了两只大猫是什么意思，便施展幻术将它俩变小，然后跟着飞奔的两只小猫冲进了后殿。
一进门，就看到江笑谈在后殿的最里面，已经开始对躺着的莲卡施放治愈法术了。
玛格丽特便不去打扰他，而是走向了一旁紧张地站着的伊芙丽。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伊芙丽见莲卡的脸色已有好转，便放心下来说道：“发生冲突的时候，莲卡为了保护黑暗精灵，被那些疯子泼上了上次的毒水。”
玛格丽特看向莲卡，发现她的皮肤已经变成银灰色了。
“血清...已经注射了吧？”
伊芙丽点了点头：“不过莲卡的反应比普通的中毒者要严重，幸好你们回来的早。”
后殿里还有很多中毒者，他们多半是黑暗精灵的亲友，但也有少部分是被泼出的毒水波及到的无辜者。
这些新的治愈者注射过血清后，很快便完成了转化，且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库拉等几个女性黑暗精灵在照顾他们。
“莲卡本来中毒不严重，而且黑斑扩散的速度比别的中毒者慢很多，一开始还帮着我给别的中毒者注射。”伊芙丽有些无奈地说道，“等给别人都注射完了，她才让我给她注射的，没想到血清刚一推进去，她就毫无征兆地晕厥了。”
“为什么会这样？血清有问题吗？”玛格丽特问道。
“不好说...但应该没有问题啊...”伊芙丽愁容满面地说道。
“那...”
玛格丽特还想再问，一个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
“因为她的体质，毕竟与别的精灵不同啊。”
说话的是娜欧米，蒂亚娜的化身。
第二章特殊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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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挫折教育
“体质不同？”伊芙丽疑惑地问道。
“她是我选中的代言者，体质最接近我的神体，是最纯净的精灵。”蒂亚娜一脸惋惜地说道。
江笑谈虽然一直专注于治疗而无法回话，但他也听到了蒂亚娜的话。
莲卡昏迷的原因看来就是对血清的排斥反应。
这是不是得搞点免疫抑制剂才行啊？
不过正当他努力回忆并非自己所长的蓝星免疫学知识时，莲卡已经幽幽地醒过来了。
“哎呀呀...”蒂亚娜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一样。
《轮回乐园》
她惋惜了一阵，然后对江笑谈说道：“我在祭坛那里等你。”
说完，她就离开了后殿。
莲卡刚醒过来还有点懵，伊芙丽便扑上去抱住了她。
“呜，我快...喘不动气了...”莲卡在洗面奶的压迫下痛苦万分。
连一旁的黑暗精灵都瞪视过来，像是要触发蜂群效应的自卫体系了。
“让莲卡先休息一下吧。”江笑谈说道。
有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在这里照料，他也不想见缝插针，便走出后殿，去往蒂亚娜的祭坛。
自然女神的化身果然在那里等着他。
“这个给你。”
江笑谈对着蒂亚娜抛出一物，蒂亚娜一愣，才有些慌乱地接住。
“你不想要吗？”
蒂亚娜看着手中破碎的蝴蝶雕像——那便是阿尼穆斯，死亡与复活的创世神器，略带惊讶地问道。
“这本来就是你的吧？”江笑谈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占为己有呢...你不想复活莉莉丝吗？”
“这个能复活母亲？”
听了蒂亚娜的话，江笑谈有些愕然。
“直接用肯定不行，但是如果你能集齐莉莉丝的遗物，应该就可以借助阿尼穆斯的力量重构莉莉丝的躯体。”
“呃，是吗....”江笑谈听了自然有些惋惜，“不过，我现在还未集齐母亲的遗物，等我集齐了，可以请伟大的自然女神把阿尼穆斯借我用一下吗？”
他这话说得有点油嘴滑舌，所以蒂亚娜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但女神随即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好吧，那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感谢伟大的黑暗王子替我夺回了这件神器。”
江笑谈优雅地行了一礼：“愿意为女士效劳。”
“是女神。”蒂亚娜板着脸纠正了一下，接着便憋不住笑了起来。
但没笑几下，她的笑容便滞住了。
“哈雷特他...”
“我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把他击败了，所以他应该是死了吧。”
“嗯。”蒂亚娜转过头，看向远方的树海，“我对不起哈雷特。”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蒂亚娜知道，哈雷特走上歧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
“无论怎样，他已经湮灭了，但是他造的孽还没完，说说善后的事情吧。”江笑谈说道。
“你是说，邪尸精灵吗？”
“还有黑暗精灵。”江笑谈说道，“如果刚刚我知道莲卡的事情，肯定不会轻饶那些煽动暴乱的家伙。”
“你要报复他们吗？”
“为了纳尔图拉的安定，也要把首恶诛杀。”江笑谈深吸一口气说道，“一定是元老院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煽动的吧？那个阿道戈挑唆的？”
“呃...这次倒不关阿道戈的事。”蒂亚娜说道。
她倒不是想袒护首席元老，只不过某位真祖进来的时候只顾着莲卡，没注意到首席元老跟别的黑暗精灵一起灰溜溜地躲在前厅的一个角落里。
但也不能说完全跟阿道戈无关，正是因为发现首席元老也转化成了黑暗精灵，其他元老才动了搞掉元首的想法，煽动策划了这次暴乱。
“只是诛杀首恶，解决不了问题的。”蒂亚娜说道，“精灵族——我的孩子们一直躲在辛拉忒赛森林中，所以都变得敏感而多疑，还很懦弱...正如....”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正如我这个母神一样。”
江笑谈沉默了一下，便宽慰道：“你至少还在关心精灵族，比对十字教不管不顾的徒斯强多了。”
蒂亚娜笑了一下：“你不必这样安慰我。”
“呵，倒不是安慰，只是之前你一直在逞强，现在突然示弱了，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蒂亚娜白了江笑谈一眼说道：“倒不是示弱，是现在我和精灵族真的很弱。”
“因为莲卡吗？”江笑谈问道。
蒂亚娜一呆，她没想到对方已经看透了。
“真是瞒不了你。”她随即释然了，因为原本就是她提起的话头，所以并没有隐瞒的打算，“莲卡是现在唯一能成为我的代言的孩子，现在她已经转化成了黑暗精灵，也就无法再做代言者。”
这也意味着，在蒂亚娜找到新的代言者之前，她的力量就被锁死在了纳尔图拉神树中，也就失去了保护精灵族的力量。
除非她直接动用纳尔图拉，让神树化身“树洞王战士”出击。但那样一来，等于是自己毁灭了辛拉忒赛的首都，纳尔图拉上的精灵子民将无家可归。
虽然江笑谈把阿尼穆斯还给了她，但黑死蝶的力量太阴间，只能算是给了精灵族一个鱼死网破的机会。
“你知道为什么莲卡那么喜欢巧克力和香子兰吗？”江笑谈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因为那两只大猫长得可爱？”
“不是。”江笑谈略尴尬地说道，“因为莲卡喜欢飞翔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在辛拉忒赛体会不到的。”
“飞翔的感觉....”蒂亚娜喃喃地说道。
她抬头看向天空，即使肉眼看不到，她也知道那里有什么。
风暴之壁虽然保护了辛拉忒赛的安全，但同时也限制了精灵们的自由。
“你对精灵族保护过头了。”江笑谈说道，“作为父母，不应该把孩子保护得太紧，如果一直不让孩子面对挫折，他们就不会成长。”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蒂亚娜回过头盯着江笑谈，眼睛中闪过了一丝丝恨意，“若不是百年前你们血族的亚龙骑兵横行无忌，我也不至于封锁辛拉忒赛的天空。”
江笑谈有些无奈，他提起一根指头指着自己说道：“怪我咯？”
第三章挫折教育
第四章 卸下重担
虽然在提起百年前的战争时，蒂亚娜还是表现得十分不满，但她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把话题转移回当下的问题上。
蒂亚娜也认同了江笑谈的说法，确实她对精灵族过度保护了，以至于百年过后，精灵族的战争实力远远落后于血族与人类，其种族存续其实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境况了。
也就是东大陆整体还未开化，树也不值钱。但凡外面的种族盯上了辛拉忒赛大森林里的资源，精灵们的生死存亡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确实现在精灵族太过闭塞且安于现状，只有少数在辛拉忒赛生存不下去的精灵才会主动与外界接触，而且他们的行为又会受到纳尔图拉的顽固派的鄙视与憎恨...”蒂亚娜说道。
精灵族现在整体就像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向往外界的美好，又害怕外界的残酷竞争。
“我知道你还是想继续保护精灵族，但是你要知道，留给精灵族的时间不多了。”江笑谈不无威胁地说道，“在辛拉忒赛外面，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正在悄悄进行。外面的人们已经渐渐认识到了劳动资源的重要性，却漠视其他种族甚至自己同类的尊严。就像...元老们看待平民们那样。”
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江笑谈觉得以蒂亚娜的智慧，应该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在现在的大环境下，精灵族被灭族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如果继续这么弱小下去，被别的种族征服后，沦落为奴隶和玩物的可能性却很大。
而且以精灵族当下的社会结构看来，一旦遇到外族入侵，那些畏惧强权的懦弱贵族们，肯定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无耻地出卖整个精灵族的利益，去阿附强者。
甚至用不着别人，如果江笑谈透露出要支配辛拉忒赛的意思，已经见识过这位黑暗王子的强大本领的精灵族贵族肯定会乖乖投降，然后成为最忠实的狗腿子的。
如果蒂亚娜再不现身显灵，那么用不了多久，精灵族会成为黑暗王子的禁脔，女神的信仰将慢慢被抹除。
在一时半会无法找到新的代言者的前提下，蒂亚娜相信自己那些倒霉信众会干出这种卖神求荣的事的。
所以不论如何，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黑暗王子没有落井下石，还主动归还了阿尼穆斯，并表现出了对蒂亚娜足够的尊重以及对精灵族前景的担忧，让自然女神很承他的情。
这要是早个几千几百年，蒂亚娜还是个有血有肉感情丰富的超龄少女，说不定就被这个坏坏的帅小子偷走了芳心。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对精灵族保护过度了，换句话说，我管得太宽了。”蒂亚娜看着天空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对着天空伸出了手，晴朗的夜空突然倏地阴暗了一下，接着就恢复了星空万里的样子。
除了江笑谈，谁也没意识到，笼罩着整个辛拉忒赛的风暴之壁已经消失了。
一股湍急的风暴凝聚在了蒂亚娜手中，那正是被解除了的风暴之壁的力量。
“有了这些风暴之力，我也算多了个自保的手段。”蒂亚娜说道，“至于失去了保护的精灵族，就让他们自己烦恼去吧。”
“那你送我的御空之石，是不是就没用了？”江笑谈问道。
“怎么？我送你的东西，这么快就想丢掉吗？”
“岂敢岂敢...”
“留着吧。”蒂亚娜闭上了一只眼睛，俏皮地看着江笑谈，“如果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呃，好...”江笑谈下意识地掏出了御空之石，却发现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幻了，他被拉入了类似于莉莉丝、哈雷特的领域一样的空间。
只不过，这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林间开满了鲜花，前方形状酷似神树纳尔图拉的大树上，吊着一个藤蔓做成的秋千。
秋千上，坐着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精灵女子，她闭上了一只眼睛，正俏皮地看着江笑谈。随着秋千的轻轻摆动，女子柔顺的白金色头发也在轻轻飘动。
“想不到，你原本的容貌，跟祭司院的雕像还挺像。”江笑谈说道。
眼前的美人自然是蒂亚娜的本体，只不过在江笑谈印象中，蒂亚娜一直是以小丫头娜欧米的形象出现。
那个形象虽然可爱，但与娴静，端庄，雍容这些词是对不上的。
娜欧米身上唯一忠实还原了蒂亚娜的，可能就只有...
“你在看哪里？”蒂亚娜原本如春风般柔和的笑意，突然带上了一层霜。
江笑谈把视线向上挪了挪，与蒂亚娜纯净的眸子对视，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精灵族女性身形单薄的根儿看来在这里。
下一瞬间，他被踢出了蒂亚娜的领域，回到了现实中。
“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能踏足我的领域的男性。”萝莉版蒂亚娜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显然那个眼神让她挺失望的。
“能踏足您的圣域，真是荣幸之至。”江笑谈保持着尬笑说道。
“行了行了，别假惺惺了。”蒂亚娜向他不耐烦地甩甩手，“去看看莲卡吧，安塔娜估计也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去去去，快走。”
自然女神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江笑谈向她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绅士礼，然后离开了祭坛。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蒂亚娜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她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
从祭坛望向下面，能看到纳尔图拉神树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她在轻松之余，又产生了一丝惆怅。
失去了她的保护，精灵族在将来恐怕会经历一些苦难的折磨，但是蒂亚娜相信，精灵族虽然胆小又怯弱，但勤奋且聪慧，在经历了苦难的历练之后，等待精灵族的必然是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似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蒂亚娜伸展开手臂，打了一个可爱的哈欠。
于是这个叫娜欧米的小小女祭司，就大大咧咧地躺在蒂亚娜的祭坛下睡着了，反正祭司院的祭司们对她无比宠爱，顶多会等她醒了之后再斥责一顿，甚至还会悄悄为她盖上被子。
娜欧米睡去后，蒂亚娜的意识便回到了自己的领域。
这时她发现，自己的秋千上，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事情进展得如何？我的儿子还不错吧？”来者笑吟吟地看着蒂亚娜，自然便是血族真祖莉莉丝。
蒂亚娜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被他狡猾地拒绝了。”
第四章卸下重担
第五章 惜惜话别
几天之后，两艘最新型号的飞艇缓缓地靠泊在了纳尔图拉高层一个临时搭建的空港边。
空港上，几名游侠组成的仪仗队与执政院新任命的外务官大人一起上前，迎接来自赛普勒的客人。
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年轻小伙子带着两名侍者从第一个飞艇上下来，这位是赛普勒伯爵座下的骑士，兼任外交使臣的克里斯·伍兹。
春风得意的克里斯恭恭敬敬地向精灵外务官行了一礼，然后递上了入关申请文书。而外务官则认真检查了三份文书后，逐一印上了执政官安塔娜以及外务官自己的印鉴。
至此，两艘飞艇便算是合法入关了。
同时，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赛普勒伯爵及随行女眷，也总算洗清了非法入境的偷渡客身份。
只不过他们三位合法访问辛拉忒赛的日程马上就会结束，因为其中一艘飞艇就是来接伯爵大人回赛普勒的。
而另一艘飞艇则会运载一部分坚决离开的黑暗精灵，以及会带给精灵们恐惧的邪尸精灵，前往朱夜帝国。
其实安塔娜希望黑暗精灵们都留在纳尔图拉，并向元老院施压，要求老头子们立法保护黑暗精灵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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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煽动暴乱的元老们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虽然暂时还不好处置这些受特权保护的家伙，但即便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安塔娜也不会让这次暴乱不了了之。
可即便这样，有一部分已经被伤透了心的黑暗精灵还是坚决想要离开，于是江笑谈便负起责任，收留了这些黑暗精灵。
而且他也看中了这些黑暗精灵的能力，便准备把他们送到朱夜帝国，交给狄奥多拉。
相信狄奥多拉一定能挖掘出黑暗精灵的特长，将他们培养成优秀的暗杀者和情报工作者。
当然，两艘飞艇也不是空载过来的，上面还载满了货物，大部分是以赛普勒伯爵的名义赠送给纳尔图拉三大院的礼物，来宣示两国之间的友谊。
还有一小部分，则是赛普勒发展商会运送来的货物，因为江笑谈已经与安塔娜执政官签订了通商合约，虽然正式的商队还未启程，但是商会还是象征性地送来了各式货物，让精灵们见识一下外面的物产。
其实由于走私商人的存在，像香料、农副产品、工艺品和日用品等等，在纳尔图拉也不是见不到，只是这些东西多半只有贵族和富户才能消费得起。
但赛普勒发展商会给出了十分合理的价格，而且还干出了一件让走私商人们觉得蠢破天际的事。
他们完全按照精灵族的法律，以一铜币兑换一塔卡币的汇率来做买卖。
而若按照走私商人的规矩，通常能以一铜币兑换十到十五塔卡币。
被赛普勒人这么一搞，原本的暴利一下子没了，走私变成了十分鸡肋的事情。
其实在收到伯爵大人的命令时，赛普勒发展商会也内部讨论过这个问题。
安德鲁会长最终压下了商会中的异议，决定遵守伯爵大人的命令。
他的理由有以下几点：
第一，这是国与国之间正式的贸易行为，尊重对方的法律是展开一切贸易的大前提。
第二，商队在辛拉忒赛最终还是会把获利的资金采购成精灵族特产的货物，比如木艺品，果干之类的，卖掉的货物最终还会换成精灵族的货物。所以只要坚持以金属货币结算，塔卡币的升值并不会对商会的利润造成多大的影响。
第三，既然将精灵族视作长久的贸易伙伴，就应该帮助精灵族建立一个健康的贸易体系。以前走私商人那种杀鸡取卵式的贸易方式虽然暴利，但高昂的价格限制了精灵平民的消费能力，并搅乱了辛拉忒赛的金融体系。让塔卡币的价值重回正轨有利于精灵族经济的复苏，大家一起赚更多的钱。
因为安德鲁会长用了很多从伯爵大人那里学来的新词，比如什么“宏观经济”、“贸易顺逆差”、“大局观”.....把商会的干部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在会议的表决阶段，大家都赞成了会长的意见，决定严格遵守通商合约上规定的内容去干。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几年来跟着赛普勒伯爵的指示，借着安德鲁会长拼命开辟出来的商路，商会赚得盆满钵盈，所以干部们都习惯了唯伯爵大人与会长大人马首是瞻。
就算不赚钱或者略微赔一点又怎样，就当是做慈善了，能在精灵妹子那里刷刷好感度也行啊。
而且精灵妹子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都那么漂亮了，若是吃饱喝足，把那单薄的身材撑起来，岂不是个个都是勾魂的尤物？
可惜再过几年，赛普勒的老绅痞们就会失望了，因为精灵族单薄的身材，是刻死在基因里的，体外摄取再多的脂肪都没有用。
不过还就有老绅痞好这口，后面随着辛拉忒赛的开放，精灵族女神教的信仰变得空前强大，甚至很多一天没进过祭司院的女精灵，也打着女祭司的旗号，为外来者提供有偿生息繁衍祭仪体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江笑谈正式结束对纳尔图拉的访问，启程归国那天，执政官安塔娜亲自来到临时的飞艇平台，为江笑谈送别。
这几天，除了通商合约之外，她还与江笑谈签订了互不侵犯且互相承担防务的同盟条约。
辛拉忒赛也成为了赛普勒第一个同盟的非人类国家。
什么？朱夜帝国？两国现在只是停战状态，就算民间再怎样通商勾搭，也还是敌国。
就算对方女皇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行！
随着螺旋桨转动的“哒哒”声，运送黑暗精灵和邪尸精灵——这个名字其实已经改掉了，现在被称作黑暗精灵异变者——的飞艇已经缓缓离港，他们将按照计划前往朱夜帝国。
而江笑谈的座驾也已经准备好，伯爵大人已经登艇，透过舷窗向送行的精灵们挥手致意。
女祭司们已经唱起了悠扬的歌声，祝福精灵族的朋友一路顺风。
安塔娜一边挥着手，一边感到一丝遗憾。
最后的几天里，虽然她努力争取过了，但最终还是未能成为黑暗王子的入幕之宾。
看着飞艇缓缓离开，执政官大人暗暗下定决心。
来日方长，下次见到凯因大人，一定要拿下他！
第五章惜惜话别
第六章 新的气象
清晨离开纳尔图拉，到傍晚时，飞艇已经到达了赛普勒的上空，开始向着伯爵大人的城堡缓缓降落了。
“这是...赛普勒？”玛格丽特看着下面大变样的港口，有些不敢相信了。
自从朱夜帝国陷入内乱时开始，她便离开了赛普勒，至今已经一年多了。
港口的木栈桥早已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整齐的石砌码头。
而且整个港口已经被石造的围墙隔离出了各个区域，原本栈桥边的棚户区也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齐整的仓库。
一艘艘巨大的商船整齐地停泊在各自的泊位上，工人们则有条不紊地运送着规格统一的货箱完成装卸作业。
而原本依托小渔港建立的村镇，如今已经扩大了无数倍。杂乱的木造建筑也多数被新建的石造建筑取代。
玛格丽特的绯红之城原本坐落在远离城镇的山崖上，如今已经被不断扩大的城镇吞入，成为城镇的一部分。
紧挨着绯红之城的，则是一座刚刚建成的巨大城堡，这是赛普勒伯爵权势的象征。
这个新建的城堡，最标志性的建筑是两座并立的尖塔，双塔之间还有好几条飞檐桥接。据说，站在塔顶可以一直望到东面的旧瓦伦维尼亚废城。
但伯爵的起居范围仍然在绯红之城内，这座新建的城堡则主要承担军事用途，近年来不断扩大的赛普勒海军部就在城堡之中，而工匠们甚至在临海的山崖上生生开凿出了一条通道，联通了城堡与山崖下海湾中的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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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开凿这条山道时，炸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只不过，工匠们为了掌握定向爆破技术，在开凿的过程中，意外炸坍了两处本不应该炸开的岩壁，不过幸好没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军港里为什么没有舰船呢？”玛格丽特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个时候舰队都在外海训练或者巡逻。”江笑谈回答道。
因为就算本尊不在，他在赛普勒也一直留有替身用的魔像，所以对港口的改变并不惊奇。
“在外海么？”玛格丽特有些惊讶，因为江笑谈似乎对驶入深海的舰队一点都不担心。
“我看看。”江笑谈在自己坐的桌子边上敲击了一下，桌上立刻就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地图投影。
在距离赛普勒港有一段距离的深海里，有几个光点在轻轻闪动。
“在这里，这是第一舰队，这是第二舰队。”江笑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目前就只有这两支舰队，第二舰队的舰船大都还是商船改造的。”
他面前的桌子其实是一个精密的魔导器，能够投射出作战地图，并同步分布在各处的测距魔源塔，然后将赛普勒的各个军队定位后投影出来。
“这个投影...是利用幻术实现的吗？”玛格丽特惊讶极了。
“对，这个点子还是来源于当初你给我准备的那副幻术地图。”江笑谈说道。
当初为了让他尽快掌握衣萨贝尔周边城镇的情报，玛格丽特将幻术灌注在普通的地图上，产生了类似于全息投影的效果。
“不过我对幻术研究得不透彻，这个魔导器也只能实现最简单的功能。如果你最近有空闲的话...”
“我来帮您改良！”玛格丽特兴奋极了，眼睛里似乎都冒出了星星。
江笑谈也高兴地点点头，他将桌子的侧边打开，掏出了里面的一卷卷魔法卷轴。
“呃...这全是...这个魔导器的...”玛格丽特看着那一卷卷卷轴，不由得有些发憷了。
“别担心，这些主要是为了实现魔导器的基础功能，我找找...”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从卷轴里挑出了一卷，“这个就是投影幻术的卷轴了。你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玛格丽特松了口气，她接过那个卷轴并打开，研究起了里面复杂的术式。
“不用着急，回去慢慢研究。”江笑谈说道。
此时飞艇即将到达目的地——赛普勒城堡双子塔北塔顶端的大型空运平台。
通常情况下，飞艇只在这里作临时停靠，主要还是接送伯爵大人的，在赛普勒港口北边还有一个大型空港，那里才是飞艇们的老巢。
从飞艇上下来之后。伊芙丽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的南塔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台。
“那边那个平台是干什么的？也是停泊飞艇的吗？”
“对。”江笑谈回答道，“那个平台是预备接待外国贵宾的。”
“呃，现在整个东大陆，有几个国家能有飞艇啊。”伊芙丽说道。
“有备无患嘛，而且这两天就会派上用场的。”江笑谈说道。
“好吧。”伊芙丽点了点头，“这两座塔还真高，是做什么的？”
她原本稍稍有一点点恐高的，飞行时总是会有点紧张。在纳尔图拉待的这段时间原本已经让她已经适应了高处了。
但赛普勒城堡的双子塔又与神树不同，虽然高度远远不及神树，但因为直上直下，视觉上的感觉要比神树还要惊心动魄。这让伊芙丽俯瞰下面的城镇时，又有一点汗涔涔的。
“咱们在的北塔是占星塔，南塔则是钟楼。”克里斯从后面跟上来，便对着伊芙丽解释道。
说完，他一路小跑到前方，殷勤地为江笑谈一行打开了平台进入北塔的大门。
由于塔身巨大，所以内部的占星台也很大，但是目前里面还很空旷，江笑谈定制的望远镜还没制作好，只有几个靠墙摆放的大书架，里面放着占星学的书籍。
“说起来，凯因对书的兴趣比什么都大啊。”伊芙丽看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说道。
“是啊，不过我最近感觉凯因大人看书的次数明显少了。”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听了尴尬地笑了笑，心说自己没工夫看书，还不是你俩害得。
“不过，这塔这么高，走下去可够累的。”伊芙丽在窗户边俯瞰着下面说道。
“是啊，还以为离开了纳尔图拉，就再也不用爬那一层层的阶梯了。”玛格丽特也抱怨道。
“不用担心，塔楼里已经建造好了升降梯。”克里斯站在一个有些奇怪的铁栅栏门旁边说道。
“唔？已经调试好了吗？现在好用吗？”江笑谈听了眼前一亮。
第六章新的气象
第七章 侯爵雷雷
其实既然能造出飞艇的推进引擎，升降机这种简单的东西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朱夜帝国送来的血族工匠里，有很多钟表大师，这些都是十分宝贵的机械制造人才，或者说...鬼才。
借助这些机械鬼才的力量，江笑谈脑袋里的很多想法都有了实现的可能。
在已经踏上正轨的赛普勒魔法学院里，他专门设立了一个魔导机械学院，用来研究升降机这样的东西。根据最近的报告，工匠们已经搞出了试做型魔导有轨电车，据说只要一个鬼，一颗血药，就能拉着载重十吨的车厢，在学院里的测试用的圆形轨道上转上一整天。
这样的效率，都让江笑谈觉得研发蒸汽机都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在克里斯的带领下，江笑谈一行人进入早已就位的升降梯，按下一层的按钮，外面的铁栅栏门就自动关闭，然后升降梯就伴随着轻微的铰链转动声音下降。
只不过因为怕出现机械故障时困住里面的人，所以这部升降梯没有做成蓝星电梯的那种全包围式箱体，而是像一个巨大的笼子一般。
由于北塔的顶层占星台是整个凸出了一圈的设计，所以下了三四层之后，就变成了紧贴北塔外壁运行的观光升降梯，三面透风虽然有点冷，但是视野豁然开朗。
看着大地越来越接近，如玩具般虚幻的方格子城镇越来越清晰，使江笑谈莫名产生了一股恍如隔世的沧桑感。
升降梯很快再次进入了建筑内部，最终他们到达了城堡的礼仪区，升降梯正对着的就是伯爵大人的谒见厅，在另一侧则是宴会厅。
而琳丝莱特则率领着一众女仆在升降梯前等候，一见到江笑谈等人，她们便一同行礼。
“凯因大人、玛格丽特大人、伊芙丽大人。欢迎回家。”琳琳低着头说道。
这时莲卡从伊芙丽身后探出头来，琳琳才注意到了她。
“莲卡大人，您也回来了...您的脸色怎么...是因为辛拉忒赛日晒强烈吗？”女仆长露出了关切的眼神。
她不知道莲卡已经成了黑暗精灵，还道是被太阳晒黑的。
当初阿贝尔偷跑到赛普勒的时候，就天天拽着莲卡下海游泳摸扇贝捉螃蟹，把个皮肤白皙的莲卡晒得跟炭头一样。
所以琳琳一不小心就在莲卡刚刚治愈的心头又扎了一刀。
“哈，琳琳，有准备食物吗？飞了一天莲卡应该饿了。”江笑谈试图把话题扯开。
琳琳行了一礼：“已经准备好了，请跟随我前往宴会厅。”
“那个...琳琳大人...”莲卡弱弱地问了一句，“有黄油酥饼吗？”
琳琳一怔，便很快回答道：“万分抱歉，因为凯因大人不爱吃甜食，所以没准备这个。”
此话一出，原本就大受打击的莲卡再次被击沉，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
但琳琳自然不会没有眼力见儿：“但是我可以马上去给您烤一盘，材料都是现成的，还有索菲亚运来的最新鲜的黄油。”
听了这话之后，莲卡才一下子振作了起来，脸上也仿佛恢复了血色：“如果是琳琳大人亲自烤的，我可以吃三大盘！”
“会变胖的。”玛格丽特笑着说道。
“不会的，我们精灵的身材是万年不变的。”莲卡拍着胸脯说道。
这让伊芙丽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艳羡，精灵就是好啊，永远不会有肩背酸痛的负担。
而注意到她的眼神的玛格丽特则在羡慕她。
她明显感觉到，在三人一起锻炼身体时，伊芙丽总是比自己能获得凯因大人更多的采撷和关注。
所以说人的悲欢总是各不相同。
因为要亲自下厨为莲卡烤制酥饼，所以琳琳把侍餐的任务交给了别的女仆。
这些精神奕奕的小姑娘都是从康斯坦丁就跟随玛格丽特了，她们将江笑谈一众带到了宴会厅，只见里面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因为听琳丝莱特大人说，晚上还要招待贵宾，所以我们只准备了这些简陋的餐食，请伯爵大人勿要责怪。”为首的女仆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已经很丰盛了，辛苦了。”江笑谈点了点头。
这声赞赏让女仆们十分高兴，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也让江笑谈感到一股安心感。
可惜原本的次席女仆凯特已经跟着雷昂纳多去了朱夜帝国，也不知在寒冷的北国，身子略显柔弱的凯特是否安好。
不过江笑谈也不是很担心，因为雷雷一定会照顾好凯特的。
呃，还用昵称称呼雷昂纳多似乎有些失礼了，他现在是朱夜帝国安妥克地区的领主，雷昂纳多侯爵大人了。
单说爵位，比赛普勒伯爵还大一级，好在朱夜帝国跟人类诸侯国不一样，爵位也各论各的。
当然，真要说的话，还是瓦伦维尼亚亲王兼第二真祖地位高，只是某人不想承认罢了。
过了一会儿，琳琳带着新烤好的黄油酥饼来到宴会厅，而已经塞了一肚子食物的莲卡又风卷残云地吃了进去。
其实这一餐江笑谈也吃了不少，要怪只能怪纳尔图拉的食物实在是太寒碜了。
因为受不了那些用果干和鱼干熬煮的稀粥，在纳尔图拉这段时间江笑谈都没怎么吃东西，也幸亏血族体质好，不吃东西也饿不死。
“雷雷那边最近怎样，有跟他联系吗？”吃完饭，江笑谈优雅地端起一杯血药，对琳琳问道。
他虽然在特兰西堡和衣萨贝尔都留着很多魔像，却唯独不知道远在安妥克的雷雷过得如何。
“承蒙您关心，我前不久还与雷雷通信了，由于玛格丽特大人的鼎力支持，他现在一切都很顺利。”琳琳回答道。
玛格丽特在离开朱夜帝国前，把自己手底下的很多政治资源都安排去了安妥克，因为对她来说，雷雷想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独立了，自然会有心培养。
“因为我的任性，闹得你们姐弟也分离两地。”玛格丽特说道。
琳琳却笑了：“雷雷现在可是有凯特的，只怕现在我去了安妥克那边，还会被他嫌弃呢。”
第七章侯爵雷雷
第八章 招待马辛
傍晚，又有一艘飞艇缓缓地在赛普勒城堡招待外宾的南塔平台靠港，江笑谈所要招待的客人便在这个空艇上。
飞艇进入赛普勒境内时，便有卫队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并通报了上级。
收到消息之后，江笑谈便来到南塔平台上等候了。
随着飞艇舱门缓缓打开，便看到马辛带着涅丽器宇轩昂地从飞艇上下来了。
若是以前，马辛肯定会快步小跑赶过来了，但是这次却见他小心地搀着未婚妻的手，将涅丽从舷梯上扶下来后，并让其挽住自己的胳膊后，才带着微笑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江笑谈。
看着这小子变得如此稳重，江笑谈自然也满怀欣慰。
自家养大的猪被白菜拱了这样的想法，才没有呢。
“凯因大人，感谢您的盛情邀请。”马辛一边用贵族的华丽腔调说着，一边却笑嘻嘻地朝江笑谈眨了眨眼睛。
“马辛大人大驾光临，赛普勒蓬荜生辉。”江笑谈见对方打起了官腔，这边自然也要给足面子。
但话音一落，马辛便让涅丽松开手，与江笑谈来了个好兄弟的拥抱，然后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凯因大人，您好。”等两人笑完，涅丽才抓住机会，向江笑谈行了个礼问好，并向其伸出了自己的手。
《极灵混沌决》
江笑谈便拉住涅丽的指尖半跪下去，在嘴唇将将碰上她稚嫩的皮肤之前便停住了。
这样一个假吻手礼，既不会损了费兰泽女公爵的颜面，也不会显得太油腻。
这让涅丽心中又对他多了几分敬重。
接上二人之后，江笑谈便带他们乘上南塔的升降梯。
由于是第一次来赛普勒，所以涅丽虽然努力保持女公爵的仪容，却难掩好奇心，一直在打量着整个城市。
“赛普勒还真是一个宏伟的城市呢。”涅丽惊叹道。
“我以为比起城市，你会更在意海呢。”马辛说道。
一直生长在内陆的涅丽，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在飞艇上看到下方的一片蔚蓝时，就一直在感叹。
“啊，那是因为，我以前一直以为海只是大一些的湖，但没想到却那样蔚蓝，还望不到边。”涅丽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便岔开话题，“比起海洋，赛普勒的宏伟更令我感到惊叹。”
她顿了一顿又说道：“原本我一直以为费兰泽城是最宏伟的城市，到了罗图姆才知道费兰泽的渺小。现在来到赛普勒，突然又觉得罗图姆都有点难以企及了。”
“罗图姆也很繁华吧...”马辛听了略感汗颜。
其实赛普勒才刚刚开始发展，虽然在这几年规模开始迅速扩张，但比起罗图姆的规模还是差了不少的，更别说城市的底蕴了。
涅丽这么说，自然是对赛普勒稍稍有些过度溢美了，只不过她现在算罗图姆的半个女主人，所以可以认为是一种谦逊。
“您过誉了，赛普勒区区弹丸之地，在我接手时是个连当做男爵领都不太够格的小渔港，怎么能跟罗图姆比呢。”江笑谈说道，“不过要说宏伟，您的下一站才是东大陆最宏伟的城市呢。”
他所说的自然是洛穆路斯。
马辛此次过来，就是准备去洛穆路斯接受封王的。由于护卫的骑士团要从陆路辗转经过好几个诸侯国，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到达洛穆路斯，马辛便带着涅丽先乘飞艇来到了赛普勒。
这里距离洛穆路斯很近，陆行在一天之内就可到达，乘船则只需要几个小时。
因为这次封王事关重大，还有很大可能会遇刺，所以马辛提前过来，就是为了与江笑谈提前碰碰头，研究一下流程。
不过因为还要等骑士团过来，所以马辛也不急着讨论封王的事情。
江笑谈把他们带到了宴会厅，此刻女仆们已经摆上了丰盛的美食，为了让来自内陆的马辛和涅丽有新鲜感，菜肴主要以海鲜为主。除了丰富的鱼虾和贝类，女仆们还摆上了赛普勒周围海域没有，要从遥远的西大陆才能捕获得到的巨大鳌虾和肥蟹。
面对这些雄赳赳的甲壳生物，涅丽举着餐刀不知道如何下手，于是女仆们便很贴心地询问要不要帮她处理一下。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女仆便用一个大盘子取走了鳌虾，到厨房处理开了。等到回来时，鳌虾虽然还是完整的样子，但是外壳已经可以打开，拆下的虾肉全部整齐地摆在了甲壳里面。
涅丽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块红红的虾肉放到嘴里，马上便被那嫩滑的口感以及奇妙的鲜甜味道征服了。
而马辛则早就不顾形象，捧着鳌虾巨大的钳子啃起来了。
“要说城市的宏伟，精灵的纳尔图拉应该比洛穆路斯不相伯仲吧？我们都没能亲眼见过，能给我们讲讲吗？”马辛一边吸着弹性十足的鳌虾肉，一边问道。
“呃，要说那棵神树的话，确实是宏伟，但是论繁华程度的话，纳尔图拉真的不太行，可能是因为精灵族太孤僻了。”江笑谈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向马辛和涅丽讲了一下在辛拉忒赛的见闻，虽然对于精灵族的封闭和落后批评起来不留情面，但也生动地描绘出了精灵之国的别样风情。
这也让马辛和涅丽对那高耸入云的擎天神树、那源源不断的神树泉眼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也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去辛拉忒赛访问一下。
“我觉得二位应该派遣使者去辛拉忒赛表达友好。经过这些年的封闭，精灵族也渴望着与外界交流，罗图姆和费兰泽应该借此机会与他们成为盟友。”江笑谈说道。
马辛点了点头：“对，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而且跟他们交易很有前景。精灵族也有很多外界搞不到的特产...比如木器和桐油什么的...”江笑谈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那个。”
他转身面向玛格丽特和伊芙丽，说道：“你俩不是给涅丽大人准备了礼物吗？快拿过来看看吧。”
第八章招待马辛
第九章 丝绸纺织
玛格丽特听了江笑谈的话，便笑着说道：“我家伯爵大人也太急了，宴会还没完呢。”
江笑谈说道：“只是提前把礼物拿出来，又不耽误吃喝的。”
伊芙丽则说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女人的心思，涅丽大人看到了那个，多半会想试试的，这一来一去的，食物可都凉了。”
涅丽听了，内心其实还稍稍有些不服气，心想我虽然久居内陆，也好歹有点见识，什么礼物能让自己那样失态啊。
但她嘴上还是说道：“我饭量小，已经快吃饱了，被伊芙丽大人这么一说，倒是一定要见一见这神奇的礼物了。”
玛格丽特笑笑说道：“您要是这么一说的话，我们那件礼物就拿不出手了，毕竟没什么可神奇的。”
但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命女仆去将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
很快，女仆们便推着一个底部带有小轮子的架子过来了，只见上面挂着一件做工极其精美的礼服。
不仅是做工精美，那件礼服的面料也是涅丽从未见过的，在明亮的鲸油灯的照耀下，衣服的面料反射出柔和的亮光。
“这里面掺了银线吗？”涅丽忍不住上前仔细地欣赏着。
“您可以摸一摸试试。”伊芙丽笑着说道。
涅丽贵为女公爵，衣柜里也有好几套以掺了金银线的亚麻布裁剪的礼服，当伊芙丽让她试试手感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只是象征性地拿起礼服宽大的喇叭袖，抚摸了一下。
然而当她的手掌贴合在面料上后，传来的柔滑手感让涅丽不禁一愣。
她立刻明白了，这绝非是金属丝线织成的，即使是最软的金丝或者最轻柔的秘银丝，也不可能达到这样柔滑的手感。
“这是什么呀？即便是最细的亚麻纱，也没有这么顺滑吧，而且还有这么好看的金属光泽...”到了此刻，涅丽才真的心动了。
即便是费兰泽的女公爵，她也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女，对美丽的衣服饰品没有抵抗力的。
“这是银腹蜘蛛的丝线织成的。”玛格丽特说道。
“蜘蛛丝？！”涅丽听了吓得缩回了手。
“请放心，经过处理之后，已经没有毒性了。”伊芙丽解释道。
“是的，我和伊芙丽现在其实都穿着这个呢。”
她把自己宽大的礼服袖子稍微捋了一下，向涅丽露出了底下的一小截内衣袖子，果然也是那种光滑的面料。
其实银腹蜘蛛的毒性原本就不厉害，涅丽幼年时跟着父亲出去狩猎，还被银腹蜘蛛咬到过，虽然被咬的地方肿了起来，但用解毒草的汁水洗干净之后，很快便痊愈了。
涅丽便把手放回了礼服上轻轻摩挲，也是因为这面料的手感太柔滑了。
见玛格丽特和伊芙丽既然能贴身穿这种面料的衣服，她又想象了一下被这种柔滑面料包裹身体的感觉。
“那一定是无比舒适呢。”涅丽脸上现出了陶醉的表情。
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有些失态，脸“嘭”得一下变得通红。
“您既然喜欢的话，要不要试穿一下呢？”伊芙丽说道。
“其实我们还给您准备了同样面料的睡袍，但是那种衣服是不能让那两位看到的，便没有拿出来。”玛格丽特小声在涅丽耳边说道，同时暗暗指了指江笑谈和马辛。
涅丽再次变得欣喜起来，她看了一眼正在笑吟吟地看着这边的马辛，说道：“是呢。”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穿睡袍的样子，马辛大人是可以看的。
而且要大看特看！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跟着侍奉的女仆离开了宴会厅，到旁边的客房换衣服去了。
很快，换完了衣服的涅丽，几乎是提着裙摆小跑着回到宴会厅的。
“马辛大人，凯因大人，我穿着还好看吗？”她满脸红晕地问道。
“唔，十分漂亮。”马辛的反应有些平平。
江笑谈则竖了个大拇指：“确有一国之王后的风仪。”
两相比较，马辛就显得不如江笑谈的赞美走心。
但涅丽却不以为意，反正早就知道马辛是个木头脑袋了。
她跨开一步，然后高兴地扭转身躯看着自己的新礼服。
“这种蜘蛛丝制成的面料叫什么啊？”她问道。
“丝绸。”江笑谈说道。
他第一眼看到这种面料，就准备给它起这个名字了。
“丝绸...很文雅的名字呢，这是在辛拉忒赛产出的吗？”
“是的。”
“用蜘蛛丝纺织而成，一定很珍稀吧？精灵族每年能生产多少这样的丝绸呢？”涅丽问道。
自从被江笑谈灌输了贸易理论之后，她便对跨国贸易产生了兴趣，在江笑谈离开之后，还在费兰泽和罗图姆找了很多大商人，向他们学习贸易有关的知识。
她现在见识到了这种新兴面料的好处，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的商业前景。
“在精灵族，能够消费得起丝绸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加上知道如何给蜘蛛丝除去毒性的工匠很少，用到的材料也相对珍稀，所以产量非常小。”江笑谈说道。
但他没有告诉涅丽，其实让银腹蜘蛛的丝线去毒并更加柔韧的秘诀，是宽叶苋草。
辛拉忒赛现在经济萎靡，所以他想要帮精灵们保守住丝绸的秘密，并出资在辛拉忒赛开办丝绸工坊，发展丝绸纺织业来拉动辛拉忒赛的经济。
毕竟银腹蜘蛛的栖息地遍及整个东大陆，宽叶苋草又在平原上随处可见，一旦丝绸的制作工艺泄露出去，很容易就会被学走。
当然，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这个秘密肯定不可能永远保守得住，总有外泄的一天。
所以江笑谈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在这之前大赚特赚....不对，是尽量拉动辛拉忒赛的经济，让精灵们摆脱现在的穷苦日子。
只有富足了，精灵们才不会整天闹暗夜教派那样的幺蛾子。
而且，把丝绸工坊集中在辛拉忒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利用控制宽叶苋草的输入来控制丝绸的产量。从外界运输宽叶苋草虽然提高了成本，却可以和辛拉忒赛的丝绸业进行深度绑定。
在这样的利益捆绑之下，就算将来精灵们富足了，也不能轻易地将赛普勒一脚踢开。
总之这件事对辛拉忒赛和赛普勒来说，是双赢的局面，但是赛普勒赢两次。
第九章丝绸纺织get/u/190/190007//1.0host:-forwarded-for:154.37.152.4x-real-ip::closeuser-agent:(windowsnt5.1)applewebkit/537.36(khtml,likegecko)chrome/82.0.2224.3safari/537.36
第十章 检阅炮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江笑谈先是跟马辛涅丽敲定了与辛拉忒赛的贸易方案。
当然，由于还未与安塔娜接洽，且重要盟友鲍德温公爵也不在，所以这个方案只是预案。
他们准备在辛拉忒赛建立丝绸纺织公会，并组建一个发展丝绸行业的基金会，由赛普勒发展商会出资60%，罗图姆、康斯坦丁、费兰泽和辛拉忒赛的商会各出资10%。
但在前十年的利润分成时，辛拉忒赛占60%，其余的商会各分10%。
这就等于赛普勒发展商会将大部分的利润让给了辛拉忒赛，这也是为了让辛拉忒赛的经济迅速好转。
但是，此处必须要有但是。
赛普勒向辛拉忒赛转让的利润，会转化成国家债务的一部分。
除去这一部分，赛普勒还会出资修筑联通赛普勒港和纳尔图拉的道路，其中修筑辛拉忒赛境内道路的费用也是以债务的形式“借给”辛拉忒赛。
当然了，只要赛普勒和辛拉忒赛关系良好，这些债务就可以慢慢还，而且利息极低。
而万一将来两国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这些债务会成为悬在精灵们头上的一柄利剑。
除非辛拉忒赛有本事把赛普勒灭掉，那这笔债就可以一笔勾销。
但只要江笑谈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敲定了这些事后，三位领主就各自安排手下的商会，去辛拉忒赛洽谈这件事。
之后的几天，江笑谈带着马辛和涅丽，在赛普勒四处参观游玩。
他们的第一站是赛普勒陆军的炮兵营地。
其实这个营地原本是设在赛普勒城堡中的，但因为炮兵训练时发炮的噪音又大又吓人，惹来了城镇居民的恐慌。
无奈之下，江笑谈便把自己钟爱的炮兵营地转移到了一百里外的山林中。
炮兵们倒没有什么不满，因为到了山林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炮，据说搬迁完毕后的第一天训练，这群爆破鬼才就炸平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
唯一感到苦恼的是某位炮兵副指挥、炮术学院的终身名誉主席、未来的伯爵夫人。
虽然炮兵营地为伊芙丽准备了规格极高的住所，但她还是想住在绯红城堡陪伴爱人左右。
这样一来她就得每天坐着飞艇打飞的上班，其实以她现在的身份，就算不上班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但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去了辛拉忒赛的这半年里，炮兵部队这群小崽子都懈怠了不少。
所以这段时间她坚持每天到炮兵营地转一圈，给这群沉浸在自己天下无敌梦想里的小子们紧紧弦儿。
当江笑谈带着马辛和涅丽乘坐飞艇来到营地时，伊芙丽已经先行一步到达，并换好了英气勃勃的戎装。
“赛普勒陆军炮兵兵团已待命，随时接受您的检阅！”伊芙丽向江笑谈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请开始！”江笑谈则回敬道。
此时的伊芙丽和江笑谈，已经是将军与主帅之间的关系，所以二人便严格按照江笑谈设立的军队检阅标准流程执行。
接受了开始的命令后，伊芙丽便跑步到炮兵阵列传令。
在她跑动的过程中，炮兵们都严肃保持着自己的视线与炮口一致。就算这位女长官跑得再波涛汹涌，也没有一名士兵目光斜视。
“赛普勒的士兵真是军纪严明。”马辛赞叹道。
虽然罗图姆的骑兵也很有纪律性，但还是带着一股子旧贵族的习惯。
如果马辛让涅丽身上挂俩球从骑兵队面前跑过去，那些平时骁勇善战的骑兵们肯定会露出不堪的神情，甚至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吹起口哨。
不过马辛是要指望着这些家伙给自己冲锋卖命的，所以即便他们有些许小毛病，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检阅的第一个科目是快速装填火力压制。
只见炮兵们分成了四排，按照顺序分排发射火炮。
第一排发射时，后面三排按兵不动，并不停调整射角。
发射完毕后的炮兵则立刻开始重新装填，第一步是要用蘸水的炮刷刷一下炮管，以免内部残留有继续燃烧的火焰。
刷完之后还要用包裹干布的炮刷刷去水分。
在第一排完成这一步后，第二排的炮兵则开始发炮。
而第一排则进行装药动作，便是将提前配重好的火药装入大炮并压实。
第一排完成这一步时，第二排则清理完了炮膛，此时第三排会开始发炮。
第三阵炮火轰鸣过后，第一排的炮兵已经把炮弹和引线装入大炮，并完成射击准备了。
但这时第四排才开始发炮。第一排的炮兵要等到第四排的炮兵清理完炮膛后，才会击发第二发。
这样便开始了第二轮循环，按照这样的步骤，理论上这些炮兵可以不间断地对目标进行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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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采用这样的战术，是因为铸铁大炮射击过后，炮管过热会很容易炸膛，这样四排轮换射击，可以给炮管一定的冷却时间。
“想不到可以利用这种方法，来缩短每次炮击间隔的时间...”涅丽惊叹道。
“呃，似乎这才是炮兵的正确用法，我们的训练方法走上邪路了。”马辛也说道。
罗图姆现在也武装起了一批炮兵，但是这种兵种虽然具有极强的远程压制能力，但是弱点也十分明显。
那就是装填速度过慢。
如果是城堡的攻防战还好，炮兵可以有效地取代投石机之类的攻城器械。
但在马辛认为，野战时，面对敌人的骑兵冲锋，炮兵会十分不利，因为发射一次后，过长的装填时间会给骑兵接近自己的机会。
所以他想出的解决办法是，给炮兵配上军马。
平时这些军马可以拖拉大炮，野战时如果遭遇骑兵部队，罗图姆的炮兵只需要发射一次，便会舍弃大炮，跨上军马进行冲锋，与敌人展开白刃战。
现在看了赛普勒炮兵的火力压制战术，让马辛不由得觉得自己制定的战术蠢爆了。
不过，他之所以想不出这样的战术，主要原因还是罗图姆的大炮太少了，总共才五十门，分四段的话每次炮击才十来发，完全没什么压制力。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国家会像罗图姆一样，装备有六百门以上的大炮，这些大炮要是一起拉出去，别说分四段，分十段都比罗图姆总共五十门大炮的火力猛。
第十章检阅炮兵
十一章 魔法科技
接下来炮兵营还展示了膛线炮超远距离精度射击等科目，但对马辛来说，这些远没有前面的分段射击来得震撼大。
因为罗图姆的炮兵现在还没吃透最初那批滑膛炮的用法呢。膛线炮那超高的精度虽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装填速度远远慢于滑膛炮。
在演习结束后，马辛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凯因大人，上次我向您反馈了火绳枪的优异性能，您没有将其量产并装备军队吗？”
江笑谈回答道：“已经让军械工坊量产了一批，并且让步兵少量装备了一些，效果确实不错，但也发现了很多问题，现在还没到能拿出来展示的程度。”
其实他很清楚火绳枪会成为替代弓箭的利器，甚至改变战争的形态。
但现在的问题是，赛普勒军械所出现了严重产能不足的问题，目前他们的首要任务是量产新式火炮来装备炮兵营，只有一两个工匠在搞火枪，基本全凭兴趣在撑着。
造成这个问题的症结，还是因为军械所仍然保留着落后的作坊式工作流程，虽然江笑谈凭借钞能力从各个诸侯国挖过来大量的工匠，但他们还处在各自为战的状态，目前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统一了铸造标准，勉强能造出相同规格的炮来了。
当然他也在着手解决这件事了，首先是整合这些工匠，采用流水线式的工作流程，提高生产效率。
再者，就是改进生产工具了。
这一点在马辛和涅丽下午参观的赛普勒工学院时，就见识到了其中一部分成果，只不过两位脱离生产的大领主对这方面的学科还没有什么概念，如果不是江笑谈的提点，他俩还意识不到工学院培养的这些工程师的价值。
一开始工学院其实是挂靠在赛普勒魔法学院之下的，因为工学院研究的基础——电动机，依靠的是魔能电作为资源。
魔能电目前有两个来源，一种是魔法师以自身魔力施展经过江笑谈改良过的【初阶雷电术发电版】，来源源不断输出。
再一种就是以魔法卷轴的形式，将储能魔石里的魔能转化为较弱的电能。
此外，虽然江笑谈很早就搞出了手摇发电机，但这东西的能量转化效率远不如魔能电，加上某人一直叫嚣着要跳过蒸汽机直接发展电动机，所以暂时搁置了。
不过叫嚣归叫嚣，工学院从魔法学院独立出来后，还是乖乖地设立了动力研究所，虽然换了个高大上的名字，目前这个所其实就是在研究蒸汽机。
当然，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江笑谈未来的规划中，动力研究所还担负着研究内燃机的使命。
《五代河山风月》
只不过，由于魔法的存在，常规动力的前景并不乐观，研究这个只不过是个保险，万一这个世界哪天出现了类似于修仙世界灵力枯竭的情况，动力研究所的知识储备不至于让赛普勒发展的魔能电动机一下子成了废物。
另外，在工学院里，马辛还看到了一些小型的研究小组，在研究什么光电转换，声电转换，他对这些东西挺有兴趣的，也知道飞艇上不用点火的照明灯便是光电转换的成果。
这些学生们自发成立的兴趣小组一开始甚至把江笑谈也吓了一跳，最吓人的是居然有学生开始研究半导体了，好家伙，你们这些小子这是还不会跑就想上天啊。
不过作为一名蓝星人，他知道这些研究的前景和意义，也一直大力支持着学生们的研究。
就算有魔法的辅助，这个世界跳科技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点，说不定再过个几百年，他江笑谈就能带着歼星舰离开这个星球了。
参观完了工学院，江笑谈还顺道带着马辛和涅丽去了一趟魔法学院。出乎意料的是，马辛和涅丽一致认为，魔法学院里搞的东西更实用一些。
因为实用是相对于“实战”而言的，在进入魔法学院之前，涅丽一直以为，学院的学生学习的内容是搓火球，扔冰枪什么的。
但实际上，元素魔法院只是一个很小的分院，而且元素系的学生接受军事化管理，被严禁在学院内使用攻击性魔法，每周只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到郊区的练习场进行半实战演练。
而且这些学生学习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获得战斗法师资格，转入军事学院学习战术理论和指挥学，这些聪明的家伙一毕业就获得了参谋身份，成为一名光荣的狗头军师。
当然，由于东大陆人类对魔法亲和力差，所以元素魔法学院的学生非常少，这也是这个分院规模不大的原因。赛普勒魔法学院中学生最大的分院，还是圣魔法院，因为就算是魔法亲和力不强，人类也可以学会至少三级的圣魔法。
只不过，在以前，圣魔法一般都要跟十字教神学一起研究的，但在赛普勒是“不推荐”这样的，但圣魔法院的学生一般也要同时修习一个学科，那就是医学。
当然，如果某个学生非要铁了心学习神学，就要通过严格的审查，只有身家清白，又足够热爱赛普勒，热爱人民的学生才被允许学习，并且学习到一定程度之后，还有机会被送到洛穆路斯进行深造，成为一名光荣的...小间谍。
而除去圣魔法院，魔法学院最受到江笑谈重视的，还是炼金院，这里的学生肩负着研究魔药，改善学员体质和魔法亲和力的重任，同时还要研究改良火药。
另一个受到江笑谈重视的分院，是附魔院。因为军械所和工学院跳科技需要各种高级材料，目前以常规手段自然不可能获得，只能依靠附魔来改变材料性质。
比如现在的铸铁炮管，如果不经过【坚韧】附魔，就十分容易炸膛。又比如现在量产型的飞艇，为了控制成本会尽量用铜铁来替换最初版本的秘银，为了减轻重量，就得给飞艇的绝大多数部件进行【轻量】附魔。
总之，经过江笑谈的糅合，魔法与科技这两个看似水火不容的概念，现在得以一起共同发展，形成了崭新的学科——魔法科技。
十一章魔法科技
十二章 南风小岛
接连几天下来，马辛和涅丽的行程不是在赛普勒港内参观，就是出海或是进山游玩。虽然十分惬意，但马辛却有点憋不住了。
“凯因大人，我们不找个时间谈谈洛穆路斯的事情吗？”
得知新一天的计划是“海岛观光”后，他便找到了江笑谈。
“我们先上船再说吧。”
江笑谈带着马辛和涅丽，从赛普勒海军的军港登上了伯爵大人的旗舰“伊芙琳号”。
以伊芙丽名字的变体命名的这艘巨型战舰，是当世第三大的舰船，仅次于西弗兰希斯国王莱德七世的“飞翔的弗兰希斯人”号以及洛穆路斯教皇的“无上神权”号。
虽然吨位不及那两艘船，伊芙琳号却是当世唯一装备了舰炮以及魔能电推进系统的舰船，在其强大的火力和无与伦比的速度面前，那两艘大船都是弟弟。
不仅火力凶猛，这艘船的船身还覆盖着一层坚固轻薄的秘银护板。
即使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及这艘巨舰的敌舰还没造出来，江笑谈也会将这艘巨舰视同伊芙丽一样爱护，一定要做好完美的安全措施。
离开赛普勒港之后，伊芙琳号先是向北方行驶了一段距离，在到达洛穆路斯控制的水域时，一艘洛穆路斯的靠了上来，要求对伊芙琳号进行例行检查。
在得到了江笑谈的同意之后，对方派出了一艘小艇，带着三名异端审问官登上了伊芙琳号，然后在船上象征性地转了一圈后便离开了。
眼尖的马辛看到，为首的异端审问官走时还揣了满满一袋子金币，那家伙下船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碰上这群神棍也真是晦气，咱们改变航向，去南风岛吧。”江笑谈说道。
于是伊芙琳号调了个头，向着西南方行驶起来。
行驶了两个钟头之后，风向转变成了逆风，伊芙琳号的水手便收起了风帆，巨舰便全凭魔能电机逆风行驶。
“感觉越来越热了呢。”
因为已接近午时，如火的骄阳洒下一片毒辣的日光，坐在江笑谈旁边的马辛已经脱掉了外衣，现在又解开了上面的几个衬衣纽扣。
涅丽已经跟怕日的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躲进了有着空调效果符文的船舱里了，此刻留在甲板上的只有江笑谈和马辛，以及工作的水手。
“我们不会到了蜥蜴人的地盘了吧？听说他们那里连冬天都奇热无比。”马辛问道。
“哪有那么夸张，我们这才走了多远，离蜥蜴人那边远着呢。”江笑谈回答道，“只不过在海上，日光直射过来没有什么遮蔽物，你才觉得热。”
“是吗，我还以为到了你说的‘热带’了呢。”马辛汗颜道。
“南风岛虽然偏南，但还是属于温带的，不过我的舰队确实在南面占了几个无人居住的热带小岛，改天可以带你去玩玩，那里的风光确实很接近蜥蜴人的图克伊国了。”
“今天的目的地不是那里啊？”
“不是，想去那边的话，全速航行都得四五天，坐飞艇都得一整天的。”江笑谈答道。
正说着，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翠绿的小岛屿，正是此行的目的地南风岛。
因为吃水深，为了防止搁浅，伊芙琳号在南风岛外一段距离的海面上便抛锚停泊了，江笑谈带着马辛和涅丽，以及伊芙丽玛格丽特等随行人员一起登上了小艇，然后登上了南风岛。
“其实在南风岛的西面有一个深水海湾，只不过码头还没建设好，等那边建好了，伊芙琳号就可以直接入港了。”江笑谈介绍道，“不过咱们的目的地是这片沙滩，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岛上的道路还没修整好，从西港过来也很费力。”
“这样坐小船也很有意思。”马辛笑着说道。
涅丽却对松软的沙滩惊叹不已：“南风岛是沙子做的吗？这一大片海湾都是沙子呢。”
“您可以把鞋子脱下来，像我们这样。”伊芙丽说道。
她和玛格丽特已经脱掉了鞋子，柔软的沙子被太阳晒得略微发烫，踩在脚下非常的舒服。
“哈哈，我就是看中了这片沙滩，才带你们来的。”江笑谈说道。
赛普勒的海岸线上，虽然有几处优秀的海港，却没有沙滩。而南风岛弥补了江笑谈心头的一大遗憾。
可惜这个世界的女孩子恐怕还接受不了比基尼。
“这个岛上没有居民，外海有伊芙琳号警戒着，所以可以让侍从和护卫们也轻松一下。”江笑谈说着，向沙滩边上指了指：“那边有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想要游泳的可以去那里更换衣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侍从和护卫们听了，都难掩脸上喜色，向几位大人行礼之后，便如解放了的野狗一样冲向了海边。
江笑谈他们的身边，便只留下了几个侍女。
“我们去那边说话。”江笑谈指了指海滩上安放的几张带着阳伞的躺椅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衬衣扣子，露出了紧实的肌肉，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一张躺椅上。
有阳伞的遮蔽，吸血鬼最讨厌的阳光也奈何不了他。
马辛便也有样学样，敞开了同样宽广的胸怀，躺在了他旁边的躺椅上。
涅丽觉得他俩这样子有失体统，用眼睛狠狠剜了剜马辛身上的肌肉后，便红着脸跟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躺到了稍远点的躺椅上。
躺了一下，她又觉得这样子很失礼，又坐了起来，然后发现大家都躺下了，自己更失礼了，且软软的躺椅实在太舒服，这才略带不安地躺下了。
“要不要喝点东西？这边有从更南边岛上运来的椰子，还可以让琳琳帮你用冰魔法冰镇一下。”躺在涅丽旁边的玛格丽特说道。
“啊，好的，拜托了。”涅丽虽然不知道椰子是什么，但已经适应了入乡随俗。
这时在江笑谈和马辛那边，已经有一个看上去有点面生的侍女抱着两颗钻开口并插入麦秸秆的椰子过来了。
江笑谈先接过一个，用手上的冰符文稍稍冰镇一下，然后递给了马辛。
“尝尝吧，圣女大人亲自为你打开的椰子。”
马辛接过椰子一愣，再抬头看那名表情冷若冰霜的侍女，立刻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虽然穿着一身侍女的服饰，但她分明就是十字教的圣女丝帕特·洛阿特卜·莱贝。
十二章南风小岛
十三章 王权藩篱
“呃，圣女大人...我...”
马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向圣女行礼。
“坐着吧，我现在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侍女。”丝帕特垮着张脸说道。
她现在一旦暴露，一世英名就毁了。
呃，当然了，在康斯坦丁被俘虏就已经毁过一次了。
还有十字军远征大溃败，又毁过一次。
当然这不妨碍她仍然是新任教皇阿方索的监护人，十字教神权的唯一诠释者，十字军的统帅。
“圣女大人是在异端审问官登船检查的时候上来的？”马辛问道。
“对。”丝帕特无表情地点点头。
她扮成一名异端审问官登上伊芙琳号，然后一名赛普勒的侍女则与她交换了服装下船，于是圣女大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侍女中。
“圣女大人为了你的封王仪式，不惜屈尊假扮侍女，你还不赶紧谢谢她老人家。”江笑谈不无戏谑地说道。
“感谢圣女大人。”马辛低了下头说道。
“别露出破绽。”丝帕特说道，“你们的侍从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可靠。”
“呃...”马辛有些吃惊。
他的侍从自他继承爵位之后就一直跟随他，也算是忠心耿耿了，他不明白丝帕特为什么会这么说。
“根据我们在洛穆路斯的潜入人员获得的情报，在你到达赛普勒的第三天，教廷的教皇派势力就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江笑谈解释道，“虽然咱们没对你的行程特别保密，但是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呃，三天...那这个消息只能是...”
“从赛普勒传过去的。”丝帕特有些嫌弃地说道。
三天正好是从赛普勒由陆路行进到洛穆路斯的最短时间。如果是刮起东南季风的时节，从海上出发只需要半天。但现在是初秋，海上的季风已经以北风为主，海上的航程就要扩展到一天半到两天。
当然，如果乘坐有魔能电驱动的动力船，也能在半天内到达，比如说伊芙琳号。
“所以说，你们的侍卫虽然不一定真的变节了，但肯定不是能严守秘密的家伙。”丝帕特说道。
马辛听了不由得有些汗颜，他的侍从里确实有几个大嘴巴，喜欢向别人吹嘘自己是伟大的罗图姆公爵的侍从，甚至以这种方式勾搭酒馆的歌女。
“也可能是那位的侍从出的问题。”江笑谈说着，向着女客那边努了努嘴。
马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涅丽捧着椰子努力地吸，与她的星星眼目光相对时，她还给了马辛一个灿烂的笑容。
“说的也是，涅丽肯定不会出卖我，但她的侍从可就不一定了。”
为了避免费兰泽的贵族人心惶惶，马辛赦免了一群曾经跟艾克梅勒子爵不清不楚，但没有造成实质危害的贵族。
所以涅丽的手下现在难免还有居心叵测之徒，而罗图姆和费兰泽又没有类似于朱夜帝国肃叛委员会那样的特务机构，这些面上顺从却心怀二心着，暂时只能安抚为主，还找不到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
而且最让马辛头疼的是，费兰泽有很多心怀叵测的家伙虽然对罗图姆怀有敌意，却对涅丽十分忠诚，而且还大有越忠于涅丽，越嫉恨马辛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难免有些蠢货觉得在背后对罗图姆搞小动作反而对费兰泽有利。
这种不顾大局的愚忠蠢货，远比真小人破坏力大。
“我这次冒险过来，就是为了跟你商讨一下封王的仪式。”丝帕特说道，“你想必已经听赛普勒混球...呃，赛普勒伯爵说了吧？教廷里有不少人想对你不利。”
“是。”马辛点点头，假装自己没听到圣女大人不小心吐出的真言，“那些阴谋家真的丝毫不在乎教廷的声誉吗？我好歹也是正经的公爵，如果被教廷刺杀，所有的诸侯国会沸反盈天的。”
“为了扳倒我，这些卑劣小人已经铤而走险了。”圣女大人毫不掩饰自己对教皇派的厌恶，“只要他们刺杀成功，就把我逼上了绝路，届时我只能引咎辞职以抚平各个诸侯国的怒火，或者想办法帮他们遮掩过去，给你安个‘暴病而亡’之类的死法。”
“你选择第一种方法解决这件事，自然是合了他们的意。如果选择第二种方法，他们手中握住了你的把柄，就由被动变成了主动。即使没有十字军的军权，也可以慢慢削除你的教权逼你就范。”江笑谈说道。
“哼，所以我绝对不会让那些家伙得逞的。”丝帕特恨恨地说道。
“但是，既然封我为王会让圣女大人陷入被动，您一开始就不应允，或者慢慢拖着就是了。”马辛疑惑地问道。
“这是因为...”丝帕特脸色微变，“罗图姆与费兰泽合并之后，您实质上已经有了国王的实权，与其...”
她的语气拖长，似乎很不想继续说下去。
“你这孩子真不会唠嗑。”江笑谈点着马辛的鼻子说道，“反正你接下来不管怎样都会成为实质上的罗图姆与费兰泽之王，与其等你踢开教廷自立，不如提前给你卖个好。以后还可以借你的东风让十字教焕发第二春...哎哟！”
因为他的话说得太直白，被丝帕特狠狠地踢了一脚。
马辛听了他的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丝帕特虽然恼怒于江笑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但这确实是对教廷最有利的选择了。
“几百年来，洛穆路斯借着教皇的权威，超然于诸侯国之上的地位，恐怕将不复存在了。”她小心地斟酌着语句说道，“既享受着无上尊崇带来的教权，又粗暴地干涉俗世的王权，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哦？”马辛有些惊讶地看着丝帕特，想不到能从圣女大人口中听到这么惊人的言论。
“王权...不应该被束缚在教权的藩篱之下...”丝帕特有些艰难地说道，“如果教廷不及早收手，势必被日益壮大的王权撕碎，届时恐怕连教权也都不复存在。”
十三章王权藩篱
十四章 任免权力
听完圣女的话，马辛深深看了江笑谈一眼。
他的小眼神里分明是在说：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精明得多啊。
在他心目中，无论教皇还是圣女，乃至教廷的各个主教，都是沉湎于教权至高无上美梦中的蠢蛋。
罗图姆经过由马辛的祖父为首的三代领主励精图治，已经相当富足了。领民们食得饱穿得暖，便可以追求文艺娱乐来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而不必拘泥于宗教的束缚。
加上罗图姆距离洛穆路斯又远，实际上早就不把教廷当回事了。只不过马辛之前有点小腹黑，认识江笑谈之后又被刻意引导着去逢迎教廷，所以洛穆路斯还以为罗图姆也是坚定的保教派。
实际上罗图姆在远征时能坚定地站在康斯坦丁和赛普勒一边，就足够说明什么了。只不过主教们大多都是蠢货，唯一看破这件事的教皇格列高利当时又为了远征军的军心不便挑明，原想等远征结束后再收拾罗图姆的。
结果远征还未结束，教皇便蹬腿儿了，以至于忙着争权夺利的主教们都没意识到罗图姆本身就是一匹小狼，还道马辛是被鲍德温和凯因裹挟了。
马辛深深知道，如果格列高利仍然活着，是绝无可能让他称王的，所以当他接受江笑谈的建议，向教廷提出封王一事后，事情的顺利超乎了他的想象，也让他坚定地认为，教廷只剩下一群蠢货了。
但现在圣女表明了她的立场，让他明白了教廷中也并非全是蠢蛋，至少这个女人的政治眼光和决断力，要比她的军事指挥能力强得多。
不过想想也是，圣女之前也是百战百胜，军事能力也不可能有多糟糕，只不过她后来对上的是凯因这个千年难遇的妖孽，还有朱夜女皇阿贝尔，后者那可是真正的妖孽。
想到这里，马辛言语中的恭敬之意也转真了，他小心地说道：“那么，圣女大人，您是想主动退让，让教权解除对王权的掌控？”
“是的。”丝帕特点点头，“自大圣堂显圣以来，神已经近五百年未展现神迹了。祂已经将教统和教义全部交给了凡人，也暗示过以后将是凡人的时代了。教廷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着神的幌子压迫诸国了。同时罗图姆的崛起让我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就是让教权成为王权的诠释者，帮助王权教谕子民。”
“实际上你就是想将教权和王权从现有的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转为互相依赖的共存关系，对吧？”江笑谈说道。
丝帕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马辛慢慢地说着，同时脑子也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
他对圣女的钦佩又多了几分，显然圣女已经意识到了在未来，教廷的衰败已成定局，不可能再仅凭打压出头的诸侯国就可以维持教廷的绝对权力了。所以她急于做出转变，让教权转头依附在逐渐挣脱藩篱的王权之上。
“光喊口号是没用的，既然要改变教廷与王侯的关系，你肯做出怎样的让步呢？”江笑谈问道。
“在马辛大人成为国王之后，教廷可以交出罗图姆、费兰泽还有康斯坦丁三地教会的主教任免权，只保留建议权，马辛大人可以自主决定是否任免教廷推荐的人选成为主教。”
“哦豁，这可是了不起的让步呢？不过为何赛普勒不在此列？”江笑谈问道。
“因为某个逆神的领主早就不把教廷的任免当回事儿了，不合意的主教不是死在任上，就是自己灰溜溜逃回洛穆路斯！”丝帕特略带悲愤地说道。
“啧，死的那位主教可不能赖在我头上，他是自己作死害了好几个小男孩，才被愤怒的赛普勒市民打死的。”江笑谈撇清道。
他说的倒是真的，只不过是他让手下搜集主教残害小男孩的证据，并把埋藏在赛普勒教堂后院的孩童尸骨挖出来的。
自从跟教廷“和解”之后，赛普勒伯爵“迫害”教廷任免的主教时，都做到了有理有据有节。
“我只能说，感谢圣女以及教廷对罗图姆的信任与支持，只不过康斯坦丁与我们只是盟友，他们教区的事务也容不得我们来插手吧？”马辛问道。
“教廷觉得，应该把东南三国划为一个教区，您成为国王之后，地位自然比鲍德温公爵高，所以康斯坦丁的教务由您代管，也不算僭越。”丝帕特很平静地说道。
“唔，我明白了。”马辛说道。
但他心下却十分清楚，这是教廷在给罗图姆和康斯坦丁挖坑，借此让自己与鲍德温产生嫌隙。
不过这种私下会面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圣女过来说这些只是表达一个态度，谁知道人家回头脱掉侍女服后，还记不记得自己所做的承诺？
“当然，这些事情以后还可以慢慢讨论，当下的问题是，如何顺利完成封王的仪式，让您名正言顺地成为罗图姆与费兰泽的国王。”丝帕特说道。
“对，眼前最重要的是对付教廷中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马辛也赞同道。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点不成熟的建议。”江笑谈说道。
“如果不成熟就别说了，等考虑成熟了再说吧。”丝帕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但她也只是过过嘴瘾，此次她冒险离开洛穆路斯，就是为了听听赛普勒伯爵那些不成熟的建议的。
于是三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激烈地讨论了一番。外人看来只是两个无聊的领主与一个呆呆的侍女在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连成为了计划中很重要一环的涅丽，都没注意到这三人的密谋。
傍晚时分，一艘飞艇“恰巧”来到南风岛中转补给，“顺道”带走了某位侍女。那位侍女将在赛普勒乘上货船回到洛穆路斯。
而三位领主自然是留宿在了风光秀丽的南风岛，吹着清凉的海风，看着无垠的星空，唱了一夜笙歌。
十四章任免权力
十五章 君主立宪
第二天，江笑谈便与马辛等人乘坐小船登上伊芙琳号，返回赛普勒。
随着风帆鼓起，温暖的南风推着巨舰缓缓前进，江笑谈与马辛也站在舰首，看着眼前无尽的苍蓝大海，以及有着如羊群般洁白层云的碧空。
“看这云象，明后天估计会有雨了。”江笑谈说道。
“想不到凯因大人还了解气象学。”马辛说道。
“在赛普勒魔法学院的航海几何学里，气象学也是必修课程之一，在面对大海时，人类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一场暴雨就能毁灭一支庞大的舰队，让数不清的财富沉入海中。”
之前江笑谈从东弗兰希斯俘虏回来那个威廉，虽然曾经被几何折磨得生活不能自理，却仍然如愿当上了一支探险舰队的指挥官。
除了过人的胆识和一点点运气之外，他全靠努力学来的气象学知识，让自己所在的舰队一次次避开风暴化险为夷，后来在前任指挥官不幸染病去世后，便接手了舰队。
也是他，带着那支残破不堪的舰队从深海返回，打破了人类无法进入深海的禁忌。
“我们这些陆上的人，其实也是跟水手们一样，只不过他们面对的风暴是有形的，而我们如果不小心，就会被无形的风暴撕碎。”马辛颇有感触地说道。
江笑谈回头冲他微笑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觉得圣女的提议怎么样？”
马辛勉强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倒是真的很心动，如果能获得主教的任免权，便可以牢牢掌控住十字教，再也不会受到教廷的掣肘。”
在当前的大环境下，东大陆的诸侯们——除去像索菲亚公爵那样的极端虔信的教徒——几乎个个都烦透了各个教区的主教。
主教们若仅仅是欺男霸女，欲壑难填也就算了，因为领主们多数也是这样的货色，无非领民倒霉一点，要受两头剥削。
但也有不少主教仗着教廷的支持，对领主们的权力指手画脚，领主们还不敢得罪他们。不然的话煽动领民闹事造反还是轻的，逼急了他们直接把领主打成逆神者，招来十字军和其他领主的讨伐，自己的位子和脑袋都有可能不保。
除非你能有赛普勒伯爵那么大的本事，被打成逆神者了还能打败前来讨伐的十字军，甚至把圣女都俘虏过去，最后还逼着教廷乖乖讲和。
但如果掌握了主教的任免权，至少获得了一把没有握把的双刃剑，虽然真要对着教廷砍回去自己也会疼。
而且也给了双方一个缓冲区，在出现利益冲突时，至少可以在掀桌子之前讨价还价一番。
“那么，你是想登上圣女的战车，与她一起改革十字教？”江笑谈轻轻问道。
他语气十分平淡，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
但马辛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远方的海平线。
他踌躇了一下，然后以坚定的语气说道：“但是，我还是更憧憬你所描画的未来。”
江笑谈心下稍微一喜，心想哥果然没白疼你这臭弟弟。
但他面上却毫无波澜，问道：“你是说...”
“君主立宪。”马辛答道。
江笑谈说道：“当时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在北国征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现在你已经封王在即，心境跟那时候也不一样了，你还觉得那个制度好吗？”
他故意这么说来试探马辛，看看这臭弟弟会不会因为获得了更高的权力就变得浮躁自大。
马辛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一年过去，我的心境也跟那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我还没遇到涅丽，更不会去考虑子嗣和后代的问题。那时候虽然听你说的句句在理，但心下还是有点不以为然的，觉得权力还是抓在自己手里最稳妥。”
“噗，你该不会是，见到涅丽时就把自己第三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江笑谈取笑道。
马辛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其实直到我跟她订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把她当成未来的妻子看待的。”
“那就是最近改变想法的？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噗，虽然我没有刻意打听你的私事，但罗图姆和费兰泽的民众都在传，说是就在前不久，涅丽十八岁生日当晚，她就跑到你房里献身...”
马辛听了又羞又恼：“你听那些混账胡说，我那晚醉得不省人事，就算想怎样也办不到了！”
“哦，哦，也就是说，主观上已经想了，客观上没办到是吗？”江笑谈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在谈君主立宪的事情吗？”马辛最后决定强行扯开话题。
《金刚不坏大寨主》
他可不想让对方知道，酒醒后的第二天，涅丽又不屈不挠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次...没醉。
不过马辛倒不是因为这件事就从男孩成长为男人了。实际上自从订婚之后，他的母亲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对他的要求更为严苛，并且让他时刻要考虑罗图姆的未来，他们阿诺德家族的未来。
“人类说是有一百年的寿命，但实际上，能活过五十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七十八十就已经是高龄，我还从未见到过能活一百岁的人。”马辛说道，“我现在虽然还很年轻，但已经到了给子孙后代打算的年龄了。”
由于医疗和卫生条件太差，这个世界的人类的平均寿命实际上不足四十岁，在这一点上，声色犬马的贵族比平民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着对未来的考虑越来越多，我现在越来越赞成您的想法了，也就是——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并不是最稳妥的办法，甚至是最不稳妥的——因为权力终究要交付给一代又一代的子孙，一旦继承者中出现一个蠢蛋，王权就有倾覆的危险。”
“实际上，按照统计学的理论，子孙中出现蠢蛋才是必然的。”江笑谈点头同意道。
“是，从这一点出发的话，您提出的君主立宪制简直是最完美的制度，君主放弃执政的权力，并成为国家的象征，再以完善的制度让权力集中在足够睿智的一群人手中，这样就可以保证罗图姆永远强盛不会衰败，而我的家族作为罗图姆的象征，会永享罗图姆的荣光。”马辛一口气说完后，深呼吸了一下，又补充道：
“我想，这就是我能留给罗图姆的最佳礼物。”
江笑谈赞许地点了点头。
就算马辛有私心也好，他能说出这番话来，至少证明了他是一个不恋栈权位的人。
这种品质十分可贵，权力是让人成瘾的毒药，更何况马辛也有着执掌权力的能力，在自身权力的上升期就能考虑到无限掌控权力的隐忧，必须有大智大慧才行。
当然，这也离不开一个优秀的导师指引。
十五章君主立宪
十六章 归航闲话
站在蓝星穿越者的角度，江笑谈自然知道，人类真正的未来是民主共和，君主立宪只是对昔日沉重的王权的一种妥协。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社会的进步也要一步一步迈。
蓝星某个国家就因为步子迈得太大总是扯到淡，便在革命与复辟的道路上螺旋前进，虽有辉煌的历史和不朽的英雄，但人们提起这个国度，却总是拿着双手高举的军礼以及其国旗中间的颜色说事儿。（1/1）
其实君主、信仰，甚至于意识形态，说到底只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的使命是将万千子民凝聚到一起，产生强烈的归属感。无论你是忠君勤王、崇道畏神，还是追求籽油皿煮，或是为了更崇高，更伟大的理想，这终究是整个国家的意志。
市井小民虽然会因为亲眼见到一国之君祭祀而山呼万岁，会因为天降神启而顶礼膜拜，会因为先进的制度而优越感爆棚，但他们绝大多数的追求终究只是食得饱、穿得暖。当饱暖不再是问题，才开始思那啥，也只不过为了繁衍下去罢了。
即便是在江笑谈蓝星家乡那种，即使自身职责跟政务沾不上一丁点儿关系，却都对妄议国事有着接近狂热的爱好的子民，实际上也都是十分良驯的。他们可能会因为今日菜价上涨了几分钱而骂骂咧咧，但骂完之后还是会勒紧裤腰带,回到自己的岗位努力工作，好把“失掉”的这几分钱挣回来。
实际上这个世界的人们大多数也是这样的。只要还能堪堪活得下去,他们就安于现状。若是再能像马辛这样,让一国之民都吃饱穿暖,甚至有余力去追求精神生活的富足，便可以获得万民敬仰。朴实的人们对自己的领主不吝崇敬与赞美,也乐于供养领主的后裔，将他们当成这个国家的符号供起来。
人性也许是自私的，但人民永远是无私且宽容的。
“只是现在想一想,罗图姆想要实现君主立宪，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马辛说道。
“是啊，你要是能在五十岁之前实现这个，就已经十分厉害了。”江笑谈点头道。
想要实现政体的转换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即便马辛这个君主自己想把自己架空,也需要扶植合适的人选执掌国政，更要建立完善的机制来制约执政者的权力。
而且这一切制度，都要让人们接受并自主执行。
“我以为能在自己的孙子那一辈实现，就很了不起了。”马辛说道。
“以你现在的速度,五十岁时孙子也该出声了,所以咱们说的也差不多。”江笑谈说道。
“呵呵，若真能那样，到时候咱们两个老头子把权势一交,便可以坐在大船上出海，为子孙后代探寻未知的世界了。”马辛说到这里，不由得心中豪气千云。
“是啊。”江笑谈微微颔首赞同道。
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马辛,很可能几十年后,自己还是跟现在一个模样,无法陪着马辛一同变老。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了想,要不要将马辛也转化为不老不死的血族？
但以马辛的性格,多半不会愿意的。
因为他现在有了涅丽为伴,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如果只有他自己不能变老,就必定要承受着妻儿离他而去的痛苦。
想到这一点,江笑谈突然有些感伤,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马辛。
马辛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他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江笑谈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回前方,看着那蔚蓝的大海。
虽然马辛注定只是自己漫长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但正因如此，才更应该珍惜与马辛的友谊。
“没什么，我还是建议你用我的魔像作为替身去洛穆路斯大圣堂——你是我的挚友，我不希望你死掉。”
“呼，你这一说我心里又有点没底了，真的有那么凶险吗？”马辛有点怂了。
“意外总是难免的，话说回来，你坚持要自己去，不会是为了在涅丽面前逞强吧？”江笑谈说道，“我记得你当初跟我一起去讨伐罗图姆的乱贼的时候，可是把自己包成了个铁罐头了的。”
“我那是....”马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因为好像确实是这样，马辛在涅丽面前时，总是表现得格外悍勇。
“其实，我也可以为涅丽再准备一个魔像，其实你俩都可以置身事外，不必以身犯险。”江笑谈说道。
马辛摇了摇头：“涅丽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受她父亲的影响，是个虔诚的信徒。绝对不能接受在受封王后的仪式上，以替身欺骗神。”1
“这点确实没法强迫她。关于信仰的问题，等你们婚后再慢慢劝解她吧。”江笑谈无奈地说道。
“不过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想办法混进去协助我，有你在的话，我能安心很多。”马辛说道。
江笑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本人是无法进入洛穆路斯大圣堂的。”
莉莉丝与徒斯的约定仍在，凯因和阿贝尔进入大圣堂就意味着撕毁约定，并且会失去对创世神器多米纳斯的控制权。
《仙木奇缘》
“我会提前把最强大的魔像安插进大圣堂，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炼狱魔神支援你。这是我在洛穆路斯大圣堂能调度的最大限度力量了。”
“呼，炼狱魔神啊，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其实是个十分可怕的家伙。”马辛吐了吐舌头说道。
江笑谈一挑眉毛：“对我的敌人来说，我就是这么可怕。”
马辛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装模作样找个小本本记下来：我马辛此生,暨阿诺德家族的亲友子嗣，绝对不能与凯因为敌。”
“记下来也好，作为传家宝供起来吧。”江笑谈厚颜无耻地说道。
说笑之间,一片大陆已经在海平面上伸展开来,那便是富饶美丽，却因为战乱而变得落后且荒蛮的东大陆，人类、精灵、血族的起源之地。
也是此次航行的终点。
十六章归航闲话
十七章 赛大侄子
距离马辛到洛穆路斯接受封王的日程已经越来越近，承担护卫任务的两千名罗图姆骑士已经接近了洛穆路斯边境，所以马辛便与涅丽离开了赛普勒，到边境与骑士团汇合。
骑士团已经在边境上康斯坦丁一侧的营地驻扎，协同护卫的康斯坦丁重步兵已经帮骑士们开辟出了一块平台，供马辛和涅丽乘坐的飞艇降落。
飞艇降落时，在场迎接的除了罗图姆的骑士团长外，还有康斯坦丁方面派来的代表。
那人一直骑在自己的马上，直到马辛和涅丽都从飞艇中出来了，他才下马上前迎接，已经算是十分失礼了。
“哦，来的是赛门啊。”马辛对来者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挥手致意了一下。
那人是鲍德温的表侄，名叫赛门·特里夫·博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康斯坦丁公爵的下一任继任者。
但因为这个家伙实在不给力，江笑谈一直建议鲍德温再续娶个人类姑娘努努力，生个半吸血鬼亲儿子来接班。
结果这话好像传到赛门的耳朵里了，所以赛门对江笑谈和赛普勒的印象很差，连带着也不喜欢罗图姆的马辛。
无奈的是鲍德温一直觉得赛门这货还可以再拯救一下，所以目前仍然是把这货当成继任者培养。
“真羡慕您哪，能够直接跳过大公这个位阶直接封王。”赛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听说，为了给您撑门面，鲍德温叔父从东北方的郡县里挑了几个有争议的村庄割让给罗图姆了,您可得感恩哪，马辛‘国王陛下’。”
马辛看了赛门一眼,说道：“那几个村庄的管辖权没有任何争议,早在艾德蒙公爵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割让给罗图姆了,您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里原本是特里夫家的领地，是我的领地！”赛门急吼吼说道。
虽然他与鲍德温、艾德蒙都姓博利,但他的祖父特里夫子爵原本是索菲亚公爵的哥哥，虽然比嗜醋的索菲亚公爵年长，却因为是个私生子而无权无势。当初为了联姻,特里夫子爵娶了鲍德温和艾德蒙的姑母，入赘到了康斯坦丁的博利家，他们这一家算是博利家的分家。
“是是是，那附近的领地作为您祖母的嫁妆，被划给了特里夫家,至今有三十年？”马辛不耐烦地说道,“但是在三十年前,那里是罗图姆的南乡郡,罗图姆人在那里垦荒垦了近七十年！在三十年前罗图姆与费兰泽战争的时候，康斯坦丁人趁虚而入，霸占了那里！直到三年前艾德蒙公爵想要跟罗图姆改善关系,才把那里归还给了罗图姆。”
“哼，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还以为自古以来那里就是罗图姆的领地呢,原来也只不过垦了七十年而已。”
实际上赛门已经理屈词穷了，现在纯粹是在嘴硬而已。
马辛哼了一声,懒得理他,便自顾自向前方走去。
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涅丽突然小声问他：“你刚才说罗图姆只占了那里七十年,在那之前呢？是康斯坦丁人占着那里吗？”
马辛有些惊讶地看着涅丽，看她一副认真的表情，才无奈地说道：“在那之前...没有罗图姆，也没有康斯坦丁,也没有费兰泽。”
“咦？”
“这一片区域都属于旧朱夜帝国的首都瓦伦维尼亚,是吸血鬼的地盘。”
至于更早之前,在神圣人类帝国的时期，那几个争议的村庄也是属于瓦伦维尼亚,只不过当时的瓦伦维尼亚郡没有那么大。它是在被朱夜帝国定为首都之后，才囊括了整个康斯坦丁、罗图姆南部以及索菲亚东部。
旧朱夜帝国覆灭后,多数吸血鬼都随着新女皇迁徙到了现在的朱夜帝国,各地的人类也纷纷拥兵自立，马辛的家族便占据了瓦伦维尼亚东北部的这片地盘，并改名为罗图姆。
罗图姆这个词，其实与洛穆路斯有着相同的语元，在古代人类语里，罗姆、洛穆都是荣耀、永恒的意思。洛穆路斯的意思是永恒之冠，而罗图姆的意思是重归永恒。
这是因为阿诺德家族本是神圣人类帝国最正统的皇族，但到了帝国末期，与洛穆路斯城同名的皇帝向黑暗王子开城投降，为皇族留下了难以抹去的污点，阿诺德家族便从此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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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旧朱夜帝国覆亡后，阿诺德家族对新获得的领地罗图姆充满了期盼，希望这个城市能够让家族重归荣耀，重归永恒。
如今在江笑谈的帮助下，阿诺德家族的这个愿景越来越清晰，只怕当初那位投降的洛穆路斯皇帝也能含笑九泉了。
当然了，前提是他不能知道帮助马辛的这位凯因，就是当年搞得神圣人类帝国灭亡的那个黑暗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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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公爵派您过来，肯定不是让您专程来膈应我的吧？”马辛已经走到了骑士团给自己备好的军马前，在上马之前，他回头问赛门道。
“哎呀呀，看我这记性，您要是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忘记鲍德温伯父有封信要交给您了。”赛门装模作样地说道。
这样子让马辛无比厌烦，他便向自己的侍从努了努嘴，让侍从去接那封信。
赛门原本还想借着递信再羞辱马辛一下，但来接信的是马辛的侍从，羞辱便毫无意义了。
他便很正常地从怀中掏出了信，递给了那名侍从。
没想到那侍从也鬼精鬼精的,接过信之后，还夸张地吹了口气,还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擦了一遍，仿佛这封被赛门拿过的信有多脏一样。
这一幕让赛门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时马辛刚把涅丽扶上马去,他也看到了自己侍从那夸张的样子，便上前用带马刺的靴子轻轻踢了那小子屁股一下，让那小子疼得嗷嗷直叫。
“这是鲍德温大人的信，少出这个鬼样子，对鲍德温大人还是要恭恭敬敬地。”马辛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对赛门不必那么恭敬。
说罢，他从侍从手里接过了信，并拆开看了起来。
十七章赛大侄子
十八章 涅丽之怒
看完了鲍德温的信，马辛意味深长地看了赛门一眼。
“感谢赛门大人前来相送，请转告鲍德温大人，罗图姆骑士团过境多有侵扰，他日再去康斯坦丁赔礼。”
他说完后，向赛门挥了挥马鞭，然后翻身上马。
接着，他也不管赛门回答些什么，便与涅丽一起并辔前行。等他们走过，早已在路旁等候的罗图姆骑士们也从后面跟上，闪亮的银色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啧。”赛门弹了下舌头，看着这声势浩大的骑士团从眼前走过，眼中带有一丝阴鸷。
待大军渐渐走远，涅丽才小声对马辛说道：“刚刚那个样子，似乎对赛门大人有些失礼吧？”
马辛摇了摇头：“鲍德温大人在信上说了，已经查明了艾克梅勒子爵的副官与赛门有牵连，并为此痛骂了赛门一顿，这次让他来送信，就是为了让他当面对你我致歉。”
涅丽一怔，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就是刺伤我母亲那个副官吗？”
马辛看她脸色变了，就驭马靠了上去，轻抚了一下涅丽有些颤抖的胳膊。
“赛门也注意到了费兰泽当时的局势，就派人去煽动艾克梅勒。也难怪后来我们查不到那个副官的情报，因为他是康斯坦丁人。”
马辛话音刚落，就看到涅丽挣开他的手并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疾奔过去。
“涅丽！”马辛见状有些无奈，也只好拨转马头,紧紧跟着涅丽。
罗图姆骑士们看到未来的主母突然往回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马辛也往回跑了，便纷纷控住战马调头。
“原地待命,稍安勿躁！”马辛看骑士团也在调头了，便立刻命令道。
于是骑士们便定在原地，已经调转马头的又调转回去,整齐的队列有如一道钢铁长城。
因为离开了没多远，涅丽很快就在队伍的尽头看到了还未返程的赛门。
赛门此刻刚刚爬上马背，就看到涅丽自远方冲了过来,由于速度极快，她火红的长发在身后肆意飘舞。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妄想了一下“费兰泽女公爵突然变心，抛下罗图姆公爵奔向自己”的艳情戏码，但接下来他就看见涅丽右手擎着一柄闪亮的细剑，随即慌了起来。
他本能地去拔腰间的长剑,却不小心让剑柄缠在了缰绳上，死活拔不出来。
这时涅丽已经从他右边擦身而过,接着右腿上一阵刺痛传来,只见涅丽在他腿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倒是他的侍从反应比较快,见主人被袭击了，纷纷拔出佩剑,但行凶者是费兰泽的女公爵,他们把涅丽围了起来，却不敢动手。
“疯婆娘！你想干什么！”赛门疼得弯下了腰，捂住伤口喝骂道。
涅丽却淡然地将手上那柄礼仪性质的细剑插回剑鞘,然后以很沉稳的语气说道：“我原谅你了。”
“什么？！”赛门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这次原谅你了。”涅丽重复了一遍，“但如果你下次还敢打费兰泽的主意，就没这么简单了。”
赛门听了之后,嚣张的气焰立刻被浇灭了,他明白涅丽为何要这么做了。
费兰泽的事情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那个属下刺伤了涅丽的母亲。
涅丽对他的这个反应很满意，便一夹马肚子，向着追上来的马辛走去。
赛门的侍从还想阻拦，涅丽只是轻喝了一声：“让开！”便把他们都镇住了。
毕竟自家主人受伤明显不重，现在又一副委顿的样子，也没命令他们阻拦。
最关键的是,人家罗图姆的两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就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呢。
马辛见涅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便冷冷地看了赛门一眼，然后继续与涅丽并辔返回队列的前端。
他刚想开口安抚一下，却听涅丽说道：“抱歉，我有些冲动了。”
于是他便笑道：“那小子也是活该。”
涅丽也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如果不是他撺掇着艾克梅勒叛乱，我可能也不会跑去罗图姆，也不会遇上你。”
马辛点了点头：“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咱们两个要一起守护费兰泽和罗图姆。”
“嗯。”涅丽听了他的话，感到无比安心，她转头说道：“你再靠过来一点，就像刚才你握住我的胳膊时那样。”
马辛便依言靠了过去，没想到涅丽整个人侧向了他，并在他脸颊上轻印下一吻。
他俩身后的骑士们都看到了这一幕，大家先是跟马辛一样愣住了，接着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就连前面那些没看到这一幕的骑士们，也没头没脑地跟着欢呼起来。
马辛一开始有些窘迫，但他很快便被骑士们的欢呼所感染，索性伸出手扶住涅丽的纤腰，以一个更热情的吻回应涅丽。
这一下绝大多数骑士都看到了，欢呼声更加高涨，并且持久不衰，直到马辛和涅丽座下的两匹马都觉得贴得太近将二人分开。
在这欢呼声中，唯有赛门十分受伤。
身心皆是。
江笑谈也在欢呼的骑士之中。
准确地说，是他的魔像。
这个派去支援马辛的魔像,此刻穿着与其他罗图姆骑士一样的制式盔甲，骑在一匹栗色的骏马上。
他脸上带着与其他人一样的姨母笑，一边欢呼还一边吹口哨起哄。
不过这个魔像欢呼了几声之后,便切换到了自律行动模式,欢呼声便有些假了,只不过周围的骑士们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江笑谈已经把灵魂的链接切换到了洛穆路斯城中的另一个魔像上了。
眼前的场景变成了一处剧院,舞台上的歌女正以拙劣的技巧唱着赞颂徒斯的歌曲，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也尽皆昏昏欲睡。
魔像也伪装成了一名观众，坐在剧院的最后排。
一个可爱的少女正坐在魔像的旁边，瞪大了眼睛盯着舞台上唱歌的歌女，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她嘴里却轻轻地说道：“凯因大人，您过来了吗？”
“说吧，多萝茜。”江笑谈以本音回答道。
那少女正是朱夜帝国最恐怖的特务头子，肃叛委员会委员长狄奥多拉的徒弟多萝茜。
十九章 反客为主
得到江笑谈的确认之后，多萝茜便带着些许怨气回答道：“凯因大人，您什么时候把这手傀儡魔像术传授给我啊？我好歹也是血族，潜入到这座到处是十字架的城市里，很难受啊。”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歌女唱出了一句句赞颂徒斯的赞歌，让多萝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江笑谈便以魔像摸了摸多萝茜的脑袋，说道：“辛苦你了，等你完成任务回到特兰西堡，我就教给你。”
多萝茜却连连摇头：“不要不要，老师不准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说‘完成任务就怎样怎样’的话，说这样是不吉利的！”
江笑谈十分无语，这小丫头居然还怕自己给她插旗。
就凭她侯爵级的实力，给洛穆路斯整个掀翻了都没问题。
可能是狄奥多拉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多萝茜虽然本领超群，但却十分从心。
不过做特务工作要谨慎又谨慎，所以多萝茜的从心是很值得褒奖的。
“此次仪式上列席的几个枢机主教，都已经控制住了。”多萝茜说着，拿出了一个十分华丽的手镯。
手镯镶嵌着七颗璀璨的宝石，实际上每一颗宝石代表着一位枢机主教。
在这半年中，多萝茜借助丝帕特的帮助，让很多肃叛委员会的暗探渗透入洛穆路斯城中，他们假扮成贵族、商人、信众接近洛穆路斯的枢机主教，无论这几个枢机主教属于哪个派别，都被暗探们趁机植入了特殊的黑暗魔法。
这些枢机主教平时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只要使用那个手镯，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们的心智,至少可以让他们陷入轻度昏迷,或者动弹不得。
但这些主教们并不是肃叛委员会重点监视的对象,他们都位高权重，就算参与进了暗杀的阴谋中,也多半不会亲自下场执行暗杀，所以控制他们只是为了防止万一。
最有可能混入刺客的是仪式当天在大圣堂里的司祭、神官、牧师。
由于封王的仪式十分重大，届时会有超过两百名神职人员进入大圣堂,而且除去确定参加的固定人员，还会有临时起意过来观礼的信众，各诸侯国领主派来道贺的使者，没有人敢担保这些人当中没有暗藏刺客。
“确定参加的一百五十名神职人员已经排查过一遍了，一些修习过剑术或者攻击性圣魔法的都安排了专门的人手盯梢监视,一旦他们有异动就会被发现。”多萝茜报告道。
“嗯,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江笑谈赞许地点点头。
“这些还算好的,虽然人数多,但至少目标明确。我现在就怕那些观礼者里面突然冲出几个超公爵级的刺客，或者大圣堂底下埋了核击魔导器...”多萝茜嘟着小嘴说道。
“哈哈，要是你能找到洛穆路斯大圣堂埋的魔导器，我们只要抢在马辛入城之前给激发了，十字教就完蛋了。”江笑谈被小丫头的话逗乐了。
“您可真是轻松啊,我们这些渗透进来的委员都快忙疯了！”多萝茜抱怨道，“本来老师说好了要亲自过来坐镇指挥，结果您又弄了一群什么‘黑暗精灵’还有‘异变精灵’过去给她，她现在忙着调教这些家伙，都不来了！”
江笑谈白了多萝茜一眼,在敢于直言怼领导这一点上,小丫头倒是深得狄奥多拉真传。
“其实，除了排查之外，你应该设身处地帮那些刺杀者想一想,如果想要完成刺杀，该安排怎样的计划。”
“委员会的参谋部进行过很多次预演了，想出了好几种切实可行的刺杀方案，但是老师一句话就把我们问懵了。”
“哦？狄奥多拉怎么说的？”
“她说的是：洛穆路斯那些蠢蛋能想出这么切实可行的方案吗？”
“呃...”江笑谈一阵无语,在战略预演阶段,高估了对手其实跟低估对手一样,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正所谓,高手克庸手，那啥克高手。
“那就合理运用我们的优势嘛，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基本渗透到了教皇派的内部了嘛，不如挑选一个合适的计划，让取得信任的委员主动跟高层沟通献策，引导他们采取我们的计划，这样我们就可以掌握绝对主动权。”
“哈，您的想法果然被老师猜中了，她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只要您这边点头，我们就可以立刻执行了。这次我联络您，重点就是这个计划。”
江笑谈听了露出了微笑：“那就按你们的预案执行吧。”
“好嘞！”多萝茜也十分高兴，扑通一下跳下座椅，准备离开剧院去安排委员们执行。
然而江笑谈却把她按回了座椅上。
“观剧的途中不能乱跑，你现在是渗透者，不要做出这些引人注目的事情。”
“可是，不赶紧执行计划的话...”多萝茜一脸的委屈。
“也不急于一时，反正这个西洋景儿演不了多长时间了。”
“呜...好吧。”多萝茜只能郁闷地坐会座位上，听着台上的演员们继续有气无力地唱着赞美诗。
啧，太难熬了。
两天之后，罗图姆的骑士团已经到达了洛穆路斯城郊，在上次十字军出征前集结的旧址处扎营了。
按照规矩，这些骑士是无法进入洛穆路斯城的。
“两年前您和父亲就是在这里受到教皇的祝福，然后踏上征途的吗？”涅丽有些伤感地问道。
“嗯，当时我们的军团就在这里，费兰泽在那边。”马辛指着平原上的空地对涅丽讲解道，“当时这一片平原上站满了人。”
“十万人的军队啊,结果才回来多少人？”涅丽看着空荡的平原，又转头看向洛穆路斯城中鲜明的十字旗帜，不乏怨恨地说道。
“教皇本人也为他的错误决策付出了代价。”马辛宽慰道。
幸好教皇格列高利已经作古，要是老头儿还活着,涅丽多半会上前揪住他的胡子,问问老头要怎样赔她父亲的命。
费兰泽公爵势利阴险,又眼高手低，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二十章 坐敞篷车
远远地，便能听到洛穆路斯大圣堂侧旁的钟楼敲响钟声，钟声响毕，两百名十字军穿着齐整的仪仗服饰，来到了罗图姆骑士团的营地。
马辛和涅丽早就穿戴好了华丽的礼服，站在华丽的地毯上等候了。涅丽穿的正是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赠送给她的那套蛛丝绸缎礼服。
两个身穿红衣的枢机主教坐着马车跟在十字军仪仗队的后面，下车后便手捧圣书来到了马辛和涅丽面前。
“罗图姆公爵、费兰泽女公爵，欢迎来到神赐之城,荣耀的洛穆路斯。”
两个枢机主教和颜悦色地说道。
“荣幸之至，主教大人。”
马辛和涅丽上前行礼，并弯下腰亲吻两个主教手中的圣书。
“请跟随我们进入城中，两位大人准备马车了吗？”一名枢机主教问道。
“已经有所准备了。”涅丽回答道。
说完，营地里便缓缓驶出一辆极其华丽的敞篷马车。
“真是奢华，这样一来洛穆路斯的神之子民也能瞻仰到公爵和女公爵的仪容。”另一名枢机主教说道。
这时,一名十字军骑士来到马辛和涅丽面前，半跪下说道：“公爵、女公爵，您二位在洛穆路斯的安全，将由十字军全权负责，另外，圣女大人有命：罗图姆英勇的骑士曾经在远征中大放异彩，此次封王大仪同时也册封两百名罗图姆骑士为圣殿骑士，一同进城。”
涅丽听了之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圣女做出了妥协，以加封圣殿骑士的方式允许两百名罗图姆骑士一同进入洛穆路斯。
忧的是既然教廷妥协了，说明此次封王仪式有人欲对马辛和自己不利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十字军骑士们组成前卫，被准许入城的罗图姆骑士殿后，簇拥着枢机主教和马辛涅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向洛穆路斯城内进发。
剩余的一千八百名不能进城的罗图姆骑士则继续留在营地进行戍卫，但这些骑士并非绝对不能进入洛穆路斯，因为洛穆路斯是一座开放的城市，骑士们只要不着甲不拿武器，也能以平民或者朝圣者的身份进城。
事实上，如果是普通的册封爵位典礼,只要等领主进入了洛穆路斯,他们带来的兵士往往会就地解散,只留下少量人看管进城者脱下来的甲胄和武器，便结队进入外城吃喝那啥去了。
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外城，不能进入大圣堂所在的内城。事实上只要有大规模的典礼，内城就会进入半封锁状态，只有贵族和神职人员可以进出，一般信徒只能等到典礼结束后才能进内城朝圣。
不过这次罗图姆的骑士们在马辛和涅丽走后，依然整齐地穿着着甲胄，没有人产生一丝松懈。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秘密命令，如果公爵和女公爵大人在洛穆路斯发生任何意外，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洛穆路斯，保护领主大人撤退。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夺取洛穆路斯外城的控制权。
没多久，马辛和涅丽的马车就从森林里凹凸不平的板结泥路驶入了洛穆路斯城门口修筑的大道。这条古朴的石筑路虽然没有赛普勒中央大道那样光鲜，但也还算平整。
《仙木奇缘》
由于马车不再像之前那样颠簸，马辛就略微坐正了身躯，他昂首挺胸，同时还把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
涅丽打量了自己的未婚夫一眼，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略带一丝紧张，便小声说道：“马辛大人，您可以稍微笑一下。”
马辛摇摇头：“凯因大人说过，坐敞篷马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仪容，千万别没事傻乐，容易脑洞大开。”
“脑洞大开...”涅丽听了暗暗捏了一把汗，也挺直了自己的腰身，换上一副肃穆的神情。
马车缓缓穿过了洛穆路斯高大的城门，进入了外城。由于这是几百年来第一个会成为国王的领主，所以大街小巷上都挤满了人，这些洛穆路斯的市民们都想见一见年轻有为的罗图姆公爵和美丽的费兰泽女公爵。
由于远征以惨败结束，所以在战争中夺下了衣萨贝尔城并坚守至今的马辛、鲍德温还有凯因就成为了传奇一般的人物，其中罗图姆又因为骑士团来去如风，马辛公爵还在战斗中解救了正面遭朱夜女皇一记重击的赛普勒伯爵，所以更成了传奇中的传奇。
再加上公爵大人自北方的前线返回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救了费兰泽的危机，还与费兰泽女公爵涅丽订婚，这带有一丝绯色的传奇故事又比那场失败的远征中任何故事更能撩拨民众的心弦。
所以当洛穆路斯的市民看到神情肃穆的马辛公爵，以及他身边美丽动人的女公爵后，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马辛见状便向着道路旁的民众挥了挥手，但依然不苟言笑。
谁也没注意在不远处的一个塔楼上，寒光闪了一下。
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倒在了楼梯旁，他身旁落着一把不小的弩机。
另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上前小心地把弩机上的箭取下来，并对旁边一个站着的人说道：“凯因大人，箭上淬毒了。”
站着那人赫然就是市民口中十字军远征中的另一个传奇，赛普勒伯爵凯因。
但在这里的只是高仿货，江笑谈最高杰作的魔像，能达到超越公爵级血族战力的替身。
娇小的那个自然就是多萝茜了。
她抱怨地对江笑谈说道：“您出手时太急了！打掉这家伙的箭的时候让他被自己的毒箭划伤了，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你把这人斗篷翻开，看看长相。”江笑谈对多萝茜说道。
多萝茜便扯开昏倒那人的斗篷，其下露出了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啧啧啧，这家伙，可够身经百战的呢。”多萝茜咋舌道。
江笑谈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突然说道：“你把他的头发往旁边拨一下，露出他的耳朵看看。”
多萝茜便把那人的头发拨了一下，然后惊讶地说道：“左边耳朵都没了，右边也只剩一半了。”
“你不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人类吗？”江笑谈突然问道。
“不像人类？那像什么...血族？”
“精灵。”江笑谈指着那家伙右边仅剩的半个耳朵说道，“虽然没剩多少，但这个形状有些奇怪不是吗？如果是精灵耳朵的话，就说得通了。”
二十一 进入圣城
“这家伙是精灵？”多萝茜有些惊讶。
“多半是。”江笑谈肯定道。
他在纳尔图拉待了这么久，能分辨出精灵与人类之间体态的细微差别。眼前被格毙的这名刺客虽然容貌毁去，耳朵也残了，但身体颀长，更接近精灵的体态。
“精灵族不是已经跟您成为盟友了吗？为何又在这个时间点派出刺客？”
“这个精灵多半跟纳尔图拉没有直接关系。”江笑谈说道，“你看他脸上的伤痕，都是陈年旧伤了，说明他很久之前就舍弃了精灵的身份。”
“原来如此,确实在一些有名气的刺客公会里，都会招收精灵族的刺客呢。”多萝茜点头赞同道。
精灵族的刺客往往比其他种族的刺客更受欢迎，因为这个种族天生擅长使用弓弩之类的武器，加上辛拉忒赛贫弱，精灵族刺客要价往往比别的刺客要低一些。
手底下的活好，费用又低，所以精灵族刺客天生有竞争力。
当初莲卡的姐姐就成了一名刺客，还给莲卡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您觉得是教皇派雇佣了这个精灵，来刺杀罗图姆公爵的吗？”多萝茜问道。
“不太像，教皇派与马辛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刺杀马辛是为了削弱圣女派，如果在大街上刺杀了马辛，非但对他们的派别没有好处，还有被圣女派找到把柄的可能。而且你们的计划不是进行得很顺利吗？教皇派何必多此一举？”
“那如果不是教皇派...难道是圣女派？”
“圣女派要拉拢马辛，之前就已经向马辛表明立场了。更何况圣女派实际掌握在...”江笑谈给了多萝茜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阿贝尔大人啊...”多萝茜吐了吐舌头。
那位重度兄控的女皇大人怎么可能坑老哥的队友呢？
“肯定还有别的势力下场了，他们也不愿意看到马辛成为国王，这样的人有很多，比如敌对的领主，民间对教廷的死忠派，甚至还有不愿意看到东部诸国结束混乱的西大陆势力。”
“唉,那就很难猜了,甚至有些没有派系的人脑子秀逗也会干出奇怪的事情来,比如在上次阿贝尔大人巡游领地的时候，我们就抓到了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多萝茜说道。
“脑子有毛病？”江笑谈皱眉问道。
“女皇大人在巡游的时候，有个血族富家子突然朝大人的花车投掷了一柄长矛，那柄长矛连花车最外层的结界都未能穿透。”
“还有这种事？”
“我们抓住了那个小子并进行了审问，他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要成名，来引起某个名媛的注意，那个名媛同时接受了他和另一个血族小年轻的求婚，最终没选择他。”
“为了出名....所以就要刺杀阿贝尔？”江笑谈不由得用手扶了下额头。
“我們一开始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了！所以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同时还控制住了他的家人、朋友...调查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多萝茜说着露出了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结果就是，那小子真的就是脑子有毛病，背后没有任何组织，也没有任何人指使。”
“所以呢，最终你们怎么处置那小子的？处决了？”
“老师的意思是要公开处决的，但阿贝尔大人觉得没必要，最终我们就把那个小子交还给他的‘家长’了。那个家族其实对阿贝尔大人十分忠诚，那小子回去的当天就被几个‘家长’叉到太阳下面烧成了灰。”
江笑谈无奈地拍了拍多萝茜的肩膀说道：“所以啊，你们的工作容不得一丝疏忽啊,就算觉得运筹到十足的把握了，也预测不到有那种脑子有毛病的人的行动模式。”
多萝茜乖巧地点点头：“我们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了。”
“说回这个刺客，你可以派人到各个刺客公会去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出幕后指使者的线索来。不过当下的重点还是保护好马辛以及执行好既定的计划。”
江笑谈感觉得出，这此刺杀虽然有一定的预谋性，但显然也没有经过太多的筹划。很可能只是敌对势力的一步闲棋，一旦得手就赚到，失手了也没多大损失那种。
“是！”多萝茜认真地应道。
江笑谈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道：“车队应该已经走远了，我们追上去吧。”
他与多萝茜直接从塔楼里跳出，在街道上房屋的屋顶向车队方向追去。同时有两个肃叛委员会的暗探从塔楼的阴影中转出，上去把那名疑似精灵族的刺客的尸体收走。
马辛和涅丽的马车一路来到了洛穆路斯商业区的一处颇为奢华的庭院里，这里是罗图姆商会在洛穆路斯的驻地。今天只是入城的日子，正式的册封典礼将在三天后举行，这几天马辛和涅丽就会住在商会中。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最初教廷是想让他们住在内城某位枢机主教的家中的，但是马辛觉得还是住在自己人的地盘比较安全，而且舒服。
罗图姆商会的会馆虽然只是普通的木造房屋，但这几天已经由江笑谈专门派人强化过了，暗藏的防御结界能顶住一次核击魔法，还能承受好几发炮弹，至于普通的火矢投石机更是别想伤到里面的人分毫。
会馆的顶层还预留好了可供飞艇起降的平台，一旦情势不妙，只要马辛能退到会馆中，就可以随时召来飞艇逃离这里。
当然，以圣女派现在对洛穆路斯的控制程度，几乎没有可能会闹到那一步，但就跟刚刚江笑谈跟多萝茜说的，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提前做好打算总是有好处的。
将马辛和涅丽送入罗图姆会馆中后，两名枢机主教下车向他俩行礼，并说道：“两位大人一路劳顿，请先休息一下吧，晚上圣女...和教皇大人在外部圣堂安排了圣餐，请两位务必前去用餐。”
“感谢两位主教大人，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就去赴宴。”马辛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退了，愿神的隆恩护佑着二位。”
两位枢机主教离开后，马辛和涅丽感到一阵轻松，互相给了一个“终于平安无事地进来了”的眼神。
他俩还不知道，来的路上已经被江笑谈摆平了一桩刺杀。
二十二 恶魔心果
是夜，马辛和涅丽乘坐马车进入了洛穆路斯内城，来到了教廷的外部圣堂。
这里是教廷举行宴会，招待客人的地方。外部圣堂只有两层，二层的宴会厅是春夏时节招待客人的地方，这里采用镂空的设计，坐在餐桌前就可以看到不远处宏伟的大圣堂。
马车停在了下面的庭院中，马辛和涅丽下车时,一名侍女恭敬地上前，搀扶着涅丽下车了。
“马辛大人...”
马辛下车时，涅丽停住脚步叫了他一声。
他便问道：“怎么了？”
涅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马辛注意到她的右手握成了拳头。
他便不动声色地上前伸出了胳膊，让涅丽挽住了自己。
同时，涅丽塞到他手中一张小纸条，显然是刚刚的侍女塞给她的。
马辛便轻轻握住了那张纸条，然后跟着十字军护卫进入了外部圣堂。
趁着上楼梯的时候，他迅速地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字，然后很自然地将纸条放入了口袋中，同时掏出一条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
见周围的护卫和祭司都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便轻声在涅丽耳边说了一句：“别吃红色的食物。”
涅丽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很自然地回答道：“好的。”
在场的护卫和祭司只当是这对未婚情侣在说悄悄话撒狗粮。
上了二楼，打开宴会厅的大门，只见厅内有一张大长方桌，窄边各有两个席位，长边则各有十个席位。
正对着大门的两个席位上，圣女和教皇已经端坐其上了，而与之相对的两个自然是留给马辛和涅丽的。
“欢迎来到洛穆路斯，马辛公爵,涅丽女公爵。”圣女首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十分有威仪,与在南风岛上时截然不同。
马辛和涅丽便向她和小教皇行礼，小教皇想说什么，先是胆怯地看了圣女一眼，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马辛卿，涅丽卿，请落座。”
“教皇大人，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是即将册封国王的身份，您可以称之为马辛公爵，涅丽女公爵，不能称其为‘卿’的。”圣女立刻指正道。
虽然她的声音和蔼了许多，但小教皇明显更紧张了：“马辛女公...我是说，马辛公爵，涅丽女公爵，请落座。”
“谨遵教皇陛下令旨。”马辛和涅丽一同说道。
看小教皇的反应，还挺令人心疼的。
他俩落座之后，几个枢机主教，以及大祭司也来到两侧的席位旁,向圣女、教皇、两位领主行礼后,才落座。
“请教皇陛下领我们进行餐前祈祷。”圣女说着，双手合十并闭上了眼睛。
马辛和涅丽也随之闭目祈祷,费兰泽家族十分虔信，所以涅丽的姿势十分标准，马辛在这之前由涅丽突击辅导过，所以也做得有板有眼。
于是小教皇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大串祷词之后，最后总结性地说了句：“以神的名义，奉上虔诚。”
在场的其他人便齐声复述了一遍，餐前祷告总算是完成了。
侍从們便开始一道一道地将餐品搬上来，菜品可以说是十分丰盛，但因为是圣餐，所以粗面饼和咸鱼是逃不掉的，而且在座的人必须先吃这两个，吃完了才能动别的美味佳肴。
即便是虔信的涅丽，也受不了咸鱼的臭味，她憋着气快速将咸鱼吃了下去，然后将粗面饼撕成小块，以尽量优雅的姿态小心咀嚼着。
这时侍从又端上了一个盖着的盘子，打开之后便看到里面是洛穆路斯的名产通心粉，上面还淋上了鲜红色的酱汁。
说实话，那酱汁散发出的酸甜味道十分诱人，但涅丽连动都不敢动这道菜。
因为这是十几种菜品里，唯一的红色食物。
马辛则仿佛没看到这个一样，还在那眉飞色舞地向枢机主教们讲述罗图姆的趣闻。
小教皇吃完了粗饼和咸鱼就半饱了，他钟爱的蜜汁烤梨此刻还没上来，便努力地伸长脖子看着坐席上的客人，想在马辛讲述趣闻是插上一嘴，就算能说句：“太有趣了”也行。
但是他性格有些懦弱，几次想称赞，都被枢机主教们抢先了。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马辛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没头没脑地插上一句：“真是太有趣了。”
此话一讲完，原本有些嘈杂的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小教皇意识到糟了，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刚刚马辛说的是：“那个可恶的副官便在费兰泽夫人的腿上刺了一剑。”
这件事岂止不有趣，还很糟糕。
“我...不是那个意思...涅丽公...不对，女公爵，我的意思是，那副官伤害费兰泽夫人...实在太可恶了。”
涅丽勉强对小教皇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的，教皇陛下，家母的伤已经好了。”
见她对自己笑了笑，小教皇稍微松了口气，再偷眼看一下圣女，发现圣女也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他才如蒙大赦。
但是场面仍然有些尴尬，马辛也不知道该怎样往下说了。
这时一名枢机主教为了转移话题，便笑着说道：“今天的圣餐真是好吃，尤其这道通心粉，公爵和女公爵之前没吃过吧，请赶快尝尝吧。”
马辛听了，不动声色地说道：“之前也吃过洛穆路斯的通心粉，只不过配的是黑胡椒的酱汁，这个鲜艳的红色酱汁还没见过呢。”
这时另一位枢机主教便说道：“这是用圣女果做的酱汁，说起来这个果子很早之前就有商人从蜥蜴人的领地引进到洛穆路斯了，因为颜色太红艳，商人都说有毒，称这个果子为恶魔的心脏。”
之前那个枢机主教又补充道：“后来圣女大人说这个无毒，才有人尝试着去吃，发现味道酸甜十分可口，便改名为圣女果。但是做成酱汁配上通心粉的吃法，还是从赛普勒那边传过来的。”
“原来如此。”马辛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涅丽。
他感觉得出，这个枢机主教故意带上赛普勒，可能就是为了降低他俩的戒心。
涅丽则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十分抱歉，我来的路上可能吹到了风，现在闻到酸甜的味道就很不舒服，看来无福消受了。”
马辛则应和道：“既然这样，我这盘的气味也会影响到涅丽，虽然很失礼，但是请侍者把这盘也撤走吧。”
涅丽则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寓意这么好的食物可不能浪费掉，枢机主教大人既然喜欢，就把我俩这份送过去，给主教大人吃吧。”
刚刚那个劝他俩吃的枢机主教听了立刻傻了眼。
二十三 环环相扣
侍者按照涅丽的要求，将她和马辛的通心粉都端给了那个枢机主教。
端过去之后，涅丽便停下了刀叉，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枢机主教。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主教无奈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最后竟然乖乖地拿起了叉子，叉起通心粉吃了起来。
这让涅丽有些心有不安,难道误会了这位主教了？
但没过多久，那名枢机主教突然“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坐他对面的另一名枢机主教被他一刺激，也跟着吐了起来。
涅丽也一阵恶心，赶紧拿起手帕捂住了口鼻，同时把眼神转向别处。
于是她便与同样侧头的马辛对上了视线。
马辛也捂住了鼻子,眼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真是给教廷丢脸！侍从！赶紧把他俩带出去，给我们换一间宴会厅。”圣女丝帕特忍着恶心说道。
“不必了圣女大人,我们已经吃饱了...”马辛说道。
“...这,真是抱歉，让您看到了我们的失态。”圣女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没什么。”涅丽捂着鼻子说道，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可笑。
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坐在回罗图姆商会的马车上，涅丽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那个枢机主教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马辛说道。
那名主教显然知道那道通心粉里加了料，肯定是想了办法给自己催吐了。
“这些老家伙都狡猾得很。”涅丽说道。
“其实...”马辛思考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其实没必要让他把通心粉吃下去。这样一来显得我们提前有了防备，会让他们更加谨慎起来，行使的手段恐怕会更加毒辣。”
“啊...”涅丽一愣，眼睛随即黯然了一下，“对不起，马辛大人，都怪我自作主张。”
马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没关系，看那老东西吐得那么惨，确实挺过瘾的。”
涅丽冲他笑了一下：“您就宠着我吧。”
“我不宠你还宠谁去呀？”
....
“不害羞,这可是在敞篷的马车上哎！”在不远处的高塔上,多萝茜刮着脸吐槽道。
江笑谈（的魔像）则捂住了多萝茜的眼睛：“小孩子别乱看。”
“我才不看呢，而且请您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多萝茜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通过江笑谈的指缝继续窥视马辛和涅丽的马车。
“好，好，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吧？”江笑谈一边不停地开合指缝逗着多萝茜，一边问道。
“十分顺利，这样一来通过这次失败，我们打入教皇派的暗桩就更有话语权了....哎？马辛大人的手那是伸进了...”多萝茜正汇报着，突然睁大了眼睛，想把江笑谈的手扯开。
江笑谈这次不逗她了，而是用力捂住了多萝茜的眼睛，让她没法窥视不老实的马辛。
反抗未果之后，多萝茜只得放弃了。
“计划会按照预想的最佳状况进行下去吧？”江笑谈问道。
“应该没问题的。”多萝茜嘟起了嘴，“汉克斯现在应该正在跟教皇派的阴谋家们开会呢。”
“汉克斯吗？我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江笑谈点了点头。
他回忆起自己最初与汉克斯见面的场景，应该是在康斯坦丁的黑市。
汉克斯是雷雷的眷属，以黑市商人的身份与他和海特总管见了面。就是从汉克斯手里，圣痕之皮公会搞到了第一批饲喂吸血鬼俘虏的血药。
后来这位汉克斯又短暂地充当了朱夜帝国与康斯坦丁联络的使者，但因为未能保护好正式出使的莎娜女子爵，他被朱夜帝国的暗牙密探抓起来审讯，虽然洗清了嫌疑，但也被闲置了很长时间。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因为被边缘化了，汉克斯在马迪亚斯公爵的叛乱中逃过了一劫。在肃叛委员会成立后，他才被记起来并被吸收进了委员会。
汉克斯是个纯正的人类，并没有被转化为血族，因为足够忠诚且经常在人类世界活动，所以现在已经成为了肃叛委员会的王牌间谍。
此时，这位王牌间谍正坐在洛穆路斯内城的一间密室里，与教皇派的几位主教密谈。
那个吃了通心粉狂吐不止的枢机主教也在，他现在正一脸惨白地瘫在自己的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放了个盛着清水的木盆，以免他再忍不住吐了。
“我就说了，你们这个计划完全是多此一举！在大圣堂中突袭杀掉那个罗图姆小子就行了！”一个一脸阴鸷的主教说道，“现在好了，罗图姆小子已经起了戒心了！”
“如果我们把宝全压在突袭大圣堂上面，肯定会血本无归的！这次失败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所有的执行者都是可信的！”另一名矮胖的主教说道。
“一定是有人向目标告密了，那两个小混蛋才从头至尾没碰一口通心粉，要知道我们安插在他俩身边的密探可是确认过了的，他俩在赛普勒的时候对圣女果酱汁的通心粉爱不释口！”
“幸亏...幸亏汉克斯大人让我们把致死的毒药换成了腐肉...呕...要不然我得把命搭进去。”吐了的枢机主教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开始他们是打算直接投毒的，但汉克斯强烈反对用致死的毒药，而是建议他们用腐败的肉来做酱汁，这样虽然不会直接致死，却也查不出任何投毒的迹象，而且腐肉味很容易被酸甜的圣女果掩盖掉。
因为他们得知马辛和涅丽没有带随行的医生，一旦两人生病了，就不得不接受洛穆路斯的医生的治疗。
那时候，急着赶在仪式前治好病症的罗图姆公爵，误食了什么奇怪的药物死掉，也就很正常了，没人会联想到投毒的。
“汉克斯大人的计划确实很完美，且隐蔽性强，而且经过今天这么一出，罗图姆小子最多也只能是怀疑我们要捉弄他，不会联想到刺杀的。”
“但这样一来，这个计划就已经破产了！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让罗图姆小子生病了！”
主教们一个个都唉声叹气起来。
那个吐过的枢机主教却把目光放到了汉克斯身上。
“汉克斯大人，您还有别的计划吗？”
二十四 完美替身
汉克斯看那几个主教都看向了自己，便撇撇嘴说道：“要完成一件计划，既要有精心的策划者，也要有完善的执行者。策划得越完备，考虑得越周到，执行时有条不紊，环环相扣,成功率才越大。”
这种理论其实站不住脚的，实际上越简单的计划成功的几率才越大，步骤越多越复杂，执行时出现意外状况的可能就越多，计划就越来越不易成功。
但汉克斯故意说得理直气壮，给主教们造成了一种“我声音大我有理”的错觉，他们开始主动地将之前计划失败的原因，归咎到事前计划不够缜密上。
汉克斯还故意提了一句：“之前的失败，是我们没能考虑到对方如果突然不想吃通心粉,并且没有做好相应的预案，说到底还是因为准备不足——一个完备的计划应该有着应对这种失败的对策的。”
这样一来，就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前期策划的失职，而故意让人忽略了内部出现变节者的可能。
事实上，如果在场的人有着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就会发现汉克斯的说法漏洞颇大，可惜在场者都是神职人员，平时与人辩论经文时，最擅长的就是通过诡辩来破坏对方的论述逻辑。
他们也因此容易被对方“于己有利”的论断牵住鼻子走，且不容易注意到对方的逻辑漏洞。
可以说，这是一群最擅长忽悠别人的家伙，也因此特别容易被别人忽悠，只要你找准他们的“频率”。
汉克斯正是抓住了这些家伙喜欢空谈计划，且不愿正视现实，不敢背负责任的特点,成功地打入了他们的内部，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所以，我觉得这次失败并不是一件坏事，甚至给了我们在大圣堂一击得手的巨大机会，只要各位能信任我，严格执行我的计划...”汉克斯以一种绝对自信的语气说道。
“请讲，只要听上去合理，我们一定会执行好的。”
“我们是神之信徒，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就是，请快说！”
看到自己铺垫得足够了，汉克斯便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肃叛委员会制定得“完美无缺”的计划，他的语气自信，声调中带有不容置疑的魅惑力，让主教们连连点头。
“这真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能将罗图姆小子置之死地！”
“这样完美的计划，感觉不是人想出来的，我是说，这是神赐给您的计划吧？”
汉克斯听着主教们夸张的话语，谦逊地说道：“确实，是我在祈祷时，突然灵光乍现想到的，这一定是来自于神的启示。”
“一定是那样的！诚心赞颂吾神之名！”
“感谢神赐下的灵光一现！”
“我觉得，汉克斯先生就是神赐予我们的智囊，为我们指点迷津而来。”
汉克斯一边与这些主教虚与委蛇，一边感到他们有一丝可怜。
他们能坐上现在的位子，必然也是因为有足够的智慧，都是顶尖聪明的人。
可惜这些家伙走错了道路，又在派系的斗争中落于下风，以至于被内心的执着蒙蔽了双眼，陷入了一种类似于癫狂的不智状态中。
《诸界第一因》
这些看似蠢得可笑的想法，正是他们脆弱的内心的一种体现，如今离开了虚无缥缈的信仰，他们什么都不是。
几个小时之后，汉克斯离开了秘密聚会的场所，回到了自己在洛穆路斯的“家”中。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小姐一直不肯睡，说要等您回来。”
管家一边帮汉克斯脱掉外套，一边以优雅的洛穆路斯方言说道。
“是吗？我去看看她去，你忙去吧。”
汉克斯说完，走进了“女儿”的卧室，并顺手带上了门。
“爸爸！您终于回来了！”
卧室中传出了小女孩兴奋的声音，管家面带微笑驻足聆听了一会儿，便悄悄离开了。
听到离去的脚步逐渐消失，房间中的二人才丢掉了伪装，谈起了正事儿。
“所以，一切顺利是吗？”扮演女儿角色的自然是多萝茜。
她一直以这种方式与汉克斯联络，虽然也可以通过肃叛委员来转达，但不如这样安全，高效且直接。
“您知道咱们的规矩，我也不敢打包票他们对咱们的计划绝对信任，但至少没人当场提出任何反对。”汉克斯说道。
“嗯，这样就够了，如此一来我就可以让其他委员全力推进这个计划，辛苦了。”
“那么，我可以跟您一起脱离了吧？”汉克斯问道。
多萝茜点了点头：“准许脱离，把咱们的‘替身’弄出来吧。”
二人便打开了卧室里的衣柜，从里面拖出了一口有些夸张的大箱子。
打开箱子后，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魔像——应该说，是外表看上去与玩偶无异的两个等身大玩偶。
汉克斯和多萝茜将各自的手掌合在魔像的手掌上，魔像的胸口的储能魔石便开始发光。
“开启拟态，自主行动模式，预设一。”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魔像炼金黏土制成的皮肤开始改变形状，原本空洞的玩偶脸迅速变化成了两人的容貌，并且身形也调整成了与两人匹配的样子。
转变完成之后，两个魔像将大箱子藏回衣柜里，变成多萝茜的小号魔像则躺回了床上，变成汉克斯的魔像则侧身坐到床边，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走吧。”多萝茜本尊则拉上汉克斯本尊，施展了隐身幻术，两人悄悄地站在了门后，同时多萝茜还解除了房间内的声音屏蔽魔法。
“赛巴斯先生，请帮多萝茜倒杯水过来！”扮演慈父的魔像突然高声叫道。
听了主人的吩咐，外面的管家便端了两杯水进入房间中。
“先生，我给您也倒了一杯。”他说道。
“谢谢，请放在那边。”魔像对汉克斯声音的模仿也惟妙惟肖，管家根本没听出任何区别。
他弯腰将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汉克斯与多萝茜的本尊已经悄然离开了。
“爸爸，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管家离开卧室时，听到了“多萝茜大小姐”撒娇的请求。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内心犯起了嘀咕，不明白教廷为什么要让自己着重监视这个汉克斯的女儿。
这个小姑娘天天在家等爸爸，有什么可监视的呢？
二十五 三次刺杀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涅丽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几下，人便带着一丝慵懒醒来了。
她轻轻摇了摇放在床边柜上的摇铃，就有两个女仆敲敲门走了进来，服侍她洗漱。
她们扶着涅丽坐在屋内的大镜子前，然后一名女仆便绕到涅丽身后梳理她赤红的长发。
由于是海港，洛穆路斯的空气要比费兰泽潮湿很多,所以涅丽的头发也蜷曲起来，看上去有些好笑。
另一名女仆为涅丽准备好了漱口的水，并在木制的牙刷上蘸好牙粉。
涅丽接过牙刷，开始自己刷牙。
其实像她这样的贵族，就连刷牙也应该是由女仆服侍着刷的，但是涅丽却不喜欢别人拿牙刷在自己的口腔里鼓来捣去,所以一向都是自己来。
在含薄荷的牙粉刺激下，她残存的睡意也被驱散，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这时她注意到,侍候她的两个女仆脸色都有点惨白。
她放下牙刷，漱完口才问道：“你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呃，涅丽大人...实际上...”一名女仆有些心悸地说道。
“昨晚似乎有刺客闯入了，然后被杀掉了，我们路过庭院时，看到了尸体...”另一名女仆说道。
“挺...吓人的。”
“刺客？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没有人叫醒我？”涅丽紧张了起来。
“实际上...罗图姆公爵亲自来叫您了，但是叫了一遍没醒，公爵大人就说别叫醒您了，还叮嘱我们在您身边守护好。”
两个女仆基本一夜都没睡，所以脸色才那么差。
“呼，带我去见马辛大人。”涅丽一下子站了起来，不顾自己的头发还没梳理好。
“罗图姆公爵就在外面，请别担心。”一名女仆说道。
“您还穿着睡衣...”另一名女仆也说道。
但她还没说完，涅丽就开门跑了出去，结果一头扎进了马辛的怀里。
“小心点，发生什么事了？”马辛扶住涅丽的胳膊问道。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因为自己的未婚妻现在头发夸张地蜷曲着,像一只炸毛的猫儿。
“昨晚有刺客？你没事吧？”涅丽紧张地抱着马辛的胳膊问道。
“没事,你先换衣服吧，这样我也挺...难为情的。”马辛说道。
涅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便红着脸回到了屋内。
过了半晌，她才把马辛喊了进去。
只见她已经换好了礼服，但是头发仍然没整理好，两个女仆都在卖力地用蘸水的梳子为她打理，要将那头乱蓬蓬的红发编成辫子后再盘成发髻。
马辛便走到房间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说了说昨晚的情形。
“一共五个刺客，是翻墙进来的，这群笨蛋一进来就被院子里的暗哨发现了，护卫的骑士们便赶了过去，当场杀掉了四个，第五个现在已经关起来了，正在审讯着。”
“敌人这么明目张胆吗...审讯出什么结果了？”涅丽侧过头问道，结果这一下让一个女仆的努力半途而废了，编了半天的辫子被扯散，她又得重新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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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审讯出什么结果，那个刺客胡乱攀咬各个势力，一会儿说是赛普勒指使的，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艾克梅勒子爵的手下。显然这家伙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这已经是咱们进城之后的第二桩刺杀了吧？”涅丽有些担忧地说道。
“实际上是第三桩，如果算上宴会那次投毒的话。”马辛说道。
“咦？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涅丽有些奇怪。
“哦，忘记告诉你了，咱们刚进城那会儿就被刺客盯上了，想要在远处用重弩狙击咱们，是凯因大人的手下及时发现并格毙了那个刺客。”
晚宴结束马辛回到商会后，就收到了江笑谈的联络，并得知了那件事。
“这三次不同的刺杀，应该来自于三个势力。”马辛叉着手补充道。
“怎么会这样...”涅丽惊呆了，她没想到有那么多敌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我们这次册封，让太多人感到紧张了，教廷又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创造了机会，所以他们都行动起来了。”
洛穆路斯这座“开放”的城市，允许各种各样的人进来，唯独不许马辛和涅丽多带护卫。
涅丽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真没想到，仅仅一个册封仪式，会搞出这么多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刺杀都只是小打小闹，重头戏还在后面，在大圣堂里面。”马辛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涅丽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弦外之音，便扭头看向了房间的一角，那里有个赛普勒送来的大箱子。
这次扭头，让另一个女仆的努力又半途而废，女仆不敢对涅丽有所怨言，却恨极了出言引逗涅丽左右扭头的罗图姆公爵大人。
“我还是太天真了，现在看来，还是用那个会比较保险。”
马辛也随着涅丽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大箱子：“凯因大人倒是说了，就算咱们亲自进入大圣堂，也能有九成把握保证咱们的安全。我知道你很想亲自去接受神的册封...”
涅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连累您一起冒险。即使是一成危险，也不能放松警惕。”
像自己的父亲费兰泽公爵一样，涅丽确实是有点顽固的，但她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还是当初那个被父亲保护起来的小公主，她可能还会坚持要亲自进入大圣堂，但她经历了一系列磨难之后，已经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就用那个吧，如果死掉了，被册封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涅丽说道。
马辛听她这么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那口箱子里是什么，因为他的卧室里也有一口同样的箱子。
里面是江笑谈为他俩准备好的替身魔像，有了这个，他俩就可以躲在罗图姆会馆中，以假身去参加在大圣堂里召开的册封典礼了。
“没关系，只要渡过了这次风波，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次进入大圣堂，再接受一次册封的。”马辛对涅丽安慰道。
但他不知道，这个诺言再无实现的机会了。
二十六 十字圣所
几天后，就到了马辛和涅丽册封仪式召开的日子。
这天一早，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便盛装出现在了罗图姆公馆的门口，这次他们换上了极尽奢华的典礼马车，虽然这次有了仿照古代建筑形状制成的华丽顶棚，但这个顶棚也只是由四根镶金装饰的柱子支撑着，四面仍然是镂空的,街上的洛穆路斯市民仍然可以一览公爵和女公爵的风华。
但这次，十字军的警戒比上次入城时要严厉得多，道路的两侧被清出了约五米宽的禁区，观礼者如果不慎闯入，轻则被十字军叉出去，重则直接被异端审问官逮捕。如果身上携带有明显的武器，甚至有可能被当场格毙。
此外，街道两边的屋顶,只要能上去人，都会站着一两名全副武装的十字军护卫，以防有刺客从高处进行狙击。
在这样的严密防护下，马车顺利地进入了洛穆路斯内城，到达了大圣堂前面的广场。
洛穆路斯城南高北低，北面地势低缓处是繁华的海港，而南面靠海的一侧则是高耸的山崖，另外还有一处与山崖差不多高的大岛与之合围，形成了一个幽深的峡谷，大圣堂就矗立在峡谷之上，比峡谷最底部的海面高出近百米，由一条大桥连接峡谷两边，远看非常壮观。
大圣堂前的广场坐落在比山崖略低一点的平地上，旁边就是圣女和教皇曾经招待马辛的外部圣堂。
当然了，峡谷上的大圣堂永远是所有目光的焦点，在洛穆路斯的任问地方，任何角度，只要抬起头都能看到大圣堂高耸入云的钟楼。
因为临海,大圣堂在西南两面没有城墙的保护。所以其建筑风格与防御性城堡合为一体,扶壁的外侧均为弧形，看上去如同墙面上的巨大壁柱。光滑的堡壁加上下方几百米高的深崖，让这座孤堡几乎无懈可击，当然，那是在大炮和战船出现之前。
但这座凝聚了几百年前无数工匠血汗的建筑，仍然代表着不可侵犯的十字教教权威。
在连接大圣堂的桥梁前，马车便停了下来，虽然那宽大的桥梁足以让十几辆马车并排行驶，但却因为这里是十字教主神徒斯的圣所，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乘马进入。
十名司祭便在桥头将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请下了马车，然后引导二人踏上引桥，向着庄严肃穆的大圣堂迈进。
另有近百名司祭则立在大圣堂正门的二层拱廊上，一齐高唱起圣歌，伴随着那整齐肃穆的音律，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胸口礼服上的宝石形饰物都在微微颤抖。
“眼前的视界，出现了奇怪的波纹...怎么办？”
此刻，在罗图姆会馆的一间密室中，真正的马辛和涅丽正闭目躺在两张躺椅上。
由于视界中出现了奇怪的波纹，涅丽便略显惊异地说道。
在一旁辅助的多萝茜急忙切断了她对魔像的语言控制，让正走在大圣堂引桥上的“费兰泽女公爵”只说了一句“眼前”便沉寂无声了。
“由于大圣堂司祭的圣歌蕴含着特殊的魔力，所以会对伪魂的同步造成一定的干扰，视野出现轻度波纹是正常现象，进入了圣堂就会有所改善。”多萝茜说道。
“哦，是这样啊...”涅丽轻轻吁了一口气。
“还有，您要是想要跟我说话，就用右手拇指按住中指的第三指节，这样会主动关闭与魔像的语言同步，您说的话不会反应在魔像那边。”
“呃，刚刚我在那边也说了话了吗？万分抱歉。”涅丽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今天是您册封王后的日子，紧张得自言自语也是很正常的。”多萝茜安慰道。
被这样一个小女孩安慰，涅丽更加感到羞耻了，她实在有些后悔之前几天没多训练一下怎样操纵替身魔像。
“如果太紧张的话，切换到完全自主行动模式也可以的哦，凯因大人为替身魔像编撰了复杂的人格术式，能够完全模拟人类的行动模式。”多萝茜又说道。
“我先...努力一下吧，如果实在不行，再请您切断我的操控。”涅丽认真地说道。
“请别紧张，放松...您走路都顺拐了...这时候把双手交叠在身体前方会比较有气质哦。”多萝茜劝说道。
听了她的话，“费兰泽女公爵”终于恢复了雍容的气度，与“罗图姆公爵”一同穿越了大圣堂高大华丽的拱门，进入了大圣堂的正殿。
柔和的阳光通过正殿上两层六十四扇拼贴着圣像的华美窗户，给明亮的大圣堂染上了一丝圣洁的金色。
正对着大门，是建造成棱堡形状的圣坛。这座华丽的圣坛只有教皇才有资格登上。镀金栅栏里面供奉着徒斯的神像，神像下方则是两个小型神龛，内部保存着初代教皇和圣女的遗骸。
祈祷室前面是前任教皇格列高利的铜墓。十字形耳堂左边是圣礼坛，上面供着创世神器法伊迪斯的仿品——正品自然还在徒斯手中。
值得玩味的是，法伊迪斯仿品的位置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子，原本是供奉着创世神器多米纳斯的，但是多米纳斯已经被莉莉丝夺走了，这里就成了一个尴尬的位置，如今摆放着一盏十字灯。
大圣堂的内部装饰得美轮美奂，镶金的雕栏之间塑有徒斯使徒和圣徒的塑像，天井上画着巨大的湿壁画、各个廊柱的顶端还有闪烁着金光并配有圣人画像的小型圣坛。
在大圣堂的二层侧廊上，还凸出了八个带有坐席的讲坛，七位枢机主教和圣女则分别坐在其中，此刻枢机主教都换上了大红色的礼服，而圣女则身着蓝色的礼服并外罩金甲。
正厅中摆放着的一排排长椅上，已经坐满了观礼的信徒，他们有的是洛穆路斯的贵族，有的是不当值的司祭或主教。“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进入大门后，圣乐队便开始奏响礼乐，观礼者们也纷纷回过头，向着两位即将册封国王与王后的领主鼓掌起来。
“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刺客。”马辛喃喃地说道。
二十七 晨星使徒
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一路进入圣坛前站定，然后向圣坛上的小教皇行了一礼。
小教皇则深吸一口气，说道：“罗图姆公爵、费兰泽女公爵，我谨代表至高无上的神，征召汝二人进入此圣洁的神殿。汝等做好准备了吗？”
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则一起以郑重的声音说道：“至高无上的主人，吾等已准备好，响应您的征召。”
“将汝等的武器与铠甲呈上,让神为其降下荣耀的祝福。”小教皇说道。
于是马辛和涅丽各自将自己的礼仪佩剑解下，同时从手上褪下一枚充当“铠甲”的戒指，然后将这四样仪式用的武器和铠甲恭敬地呈送到祭坛上。
两名司祭从侧旁走上前，为四样祭品淋上圣水。
涅丽突然通过魔像闻到了一丝轻微的酸味，但因为现在正在进行庄严的仪式，所以她忍住了抹鼻子的冲动。
这时又有两名司祭从侧旁走来,手中端着圣油。
十字教的圣油跟血族的圣油不是一种东西，血族的圣油因为用了牛油等成分，常温下是膏状的，涂抹在身上则会变成液态渗透到皮肤中。
而十字教的圣油成分主要是橄榄油，加入了肉桂菖蒲等香料。
“愿神恩赐你智慧与荣耀，诚挚赞颂。”小教皇一边说着祝祷词，一边撮起三根手指蘸了一点圣油，涂抹在马辛的额头上。
被涂抹上圣油后，马辛便闭目祷祝起来。
小教皇便再次祝祷，蘸了涅丽面前的圣油，并为涅丽涂抹。
涂抹完圣油之后，小教皇便与马辛和涅丽一起，双手交握并祈祷起来。
这时，一道圣洁的金光照耀到了大圣堂二层圣女所在的讲坛。
圣女丝帕特便缓缓站起，交握双手开始了祷告：
“吾以圣女之名，代吾神煊赫武德，为汝送上祈祷，胜利将常伴汝身，诚挚赞颂！”
她祷祝完之后，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球自她面前升起,飞向了马辛和涅丽。
然后,金光照向了圣女对面的讲坛，讲坛上的枢机主教也站起来祷告：
“吾以罗图姆教区枢机之名，代吾神煊赫智慧，为汝送上祈祷，智慧将常伴汝身，诚挚赞颂！”
罗图姆教区包含罗图姆、费兰泽以及拉特伊尔，这位主教其实是七位枢机主教中地位最低的，但由于此次是为罗图姆公爵加冕，他便临时升位到圣女之下的第一位，着实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一个小小的光球同样升起，并飞向马辛和涅丽。
金光接着依次打在了其余六位枢机主教的讲坛前，尽管这些主教里有人心怀鬼胎，但也一个个向着马辛和涅丽送上了祈祷和祝福。
等枢机主教们全部祝福完毕，一共出现了八个光球围绕在马辛和涅丽身边，并不停地缓缓旋转。
“啧，说得都很厉害，结果这光球只是简单的【烛光术】嘛，十字教的祝福全是唬人的。”
在洛穆路斯另一侧的罗图姆公馆中，多萝茜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而江笑谈附身的魔像正侧坐在一边，施展远视术为密室中其他的肃叛委员们“直播”大圣堂中的场景。
另外，经过马辛的允许，他链接的魔像的一部分听觉也连上了旁边的一个扩音魔导器，这样就实现了声画同步转播。
在这间密室之中的众人鬼，都享受到了与亲临大圣堂一般无二的待遇。
“烛光术只是个形式，这几个主教的祷祝其实也都发挥了一部分威能，效果嘛，跟刚去圣痕之皮的莲卡的圣歌差不多。”江笑谈解释道。
而且这些效果跟即唱即停的精灵圣歌还不一样，属于半永久效果，这么一算的话，可能比莲卡稍微厉害一点点。
马辛和涅丽未能亲临大圣堂接受祝福，似乎是赔了。
但也没赔多少。
这时汉克斯在一旁说道：“枢机主教的祝福环节结束，下一步就是重头戏了。”
多萝茜也开始兴奋起来了，她握紧了小拳头：“是那个，那个要出来了。”
她的话也让其余的肃叛密探都紧张起来，盯住了远视术的投影。
只见圣坛下的小教皇深吸一口气，说道：“让吾等一起祈祷，等待神的使徒降临大圣堂，为吾等带来神恩，诚挚赞颂！”
大圣堂中的所有人都一同静默下来，交握双手低头闭目，开始了祈祷。
但这终归只是个仪式而已，神恩神启已经几百年未能降下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样的祈祷能带来什么实际的用途。
在默默祷祝了一分钟后，小教皇便停止了祈祷，大圣堂中未有任何变化，显然祈祷落空了，神的使徒没有来。
这时两侧的司祭便适时地捧上了王冠和后冠，这两个冠冕将由小教皇亲自为马辛和涅丽戴上，自戴上的时刻起，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的名号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罗图姆、费兰泽与南乡郡的国王与王后。
然而，当小教皇刚刚拿起王冠时，原本安静的大圣堂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玻璃碎裂声。
大圣堂的窗户碎裂可不是个好兆头，小教皇有些心悸地环视了一下大圣堂，想看看是哪扇窗户碎裂了。
然而六十四扇窗户全都完好无损，但紧接着，一声更大的碎裂声传出。
“哦我的神哪！”在大圣堂后排长椅上的一名女士突然叫了起来。
因为这叫声太过突兀，一时间大圣堂内所有的人都盯向了那位女士，但那位女士却抬着头，眼睛看向大圣堂的穹顶。
所有人再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便发现穹顶上多了一道奇异的裂痕，裂痕中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小教皇狠狠咽了一下唾沫，他突然意识到了，这很可能是使徒降临的征兆。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自成为教皇之后，他一直处在自我怀疑之中，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胜任教皇之位。
如果使徒真的降临了，那就说明他诚挚的祈求引发了神恩，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毕竟连前任教皇格列高利，也未能从大圣堂中直接召唤出神之使徒。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印证了小教皇的猜测。
穹顶的裂痕彻底碎开，一个全身金色铠甲的翼人自裂隙中现身，并缓缓向圣坛前降落。
这位使徒张了开口，以圣歌般悦耳的声音说道：
“吾为万能的神座下，晨星之使徒艾欧瑟弗洛斯，响应汝等的祈求而现身。”
二十八 超脱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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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使徒乍现，大圣堂中的观礼者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有欢呼的，有赞叹的，有顶礼膜拜的，有瑟瑟发抖的。
讲坛上的圣女和枢机主教们，则各怀心思。
圣女丝帕特的脸上毫无丝毫兴奋，反而多了一丝阴鸷。
另外几名已经向她表明忠心的枢机主教,也兴奋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小教皇即将崛起，圣女一派在短暂的崛起后，即将走向没落。
而教皇派的几个枢机主教脸上，则写满了狂热与兴奋。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神果然是庇护着我们的！”几天前因为吃了变质腐肉而上吐下泻的中心教区枢机主教兴奋地说道。
“想不到，竟然真的按照汉克斯先生的指引,让神迹具现了,晨星之使徒啊，赞美您！诚挚赞颂！”他旁边的枢机主教祷告道。
在另一边，教皇派的另一名枢机主教则招呼身后的一名司祭近前，并说道：“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
那名司祭一惊，但随即点点头，并向着大圣堂外面跑去。
中心教区主教看到了他的行事，立刻知道了他要做什么。
“唉，汉克斯先生其实也是个人才。”他叹道。
刚刚离去的那名司祭并不是为了刺杀马辛和涅丽，而是去外面的宅邸抹杀汉克斯的。
虽然在议事时，教皇派的阴谋家们对汉克斯十分恭谨，也事事按照汉克斯的嘱托行事。
但现在汉克斯已经证明了，他能够引发神迹。
这件事虽然很让枢机主教们兴奋，但也产生了忧虑。
因为这里是洛穆路斯，他们才是神的代言人，但是按照旧典上的仪式，他们都无法引发神迹，但汉克斯这个突然出现的民间学者居然可以引发，这件事情一旦暴露,那他们这些主教情何以堪。
现在主教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召唤神之使徒的方式了,那汉克斯的存在就不必要了,甚至还会威胁到主教们的地位。
所以自然要抹杀之而后快了。
至于马辛和涅丽，反正晨星使徒已经成功降临，那这两人也只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晨星使徒艾欧瑟弗洛斯自然会解决他们。
面对着徐徐降下的翼人，即将加冕的“马辛”和“涅丽”也表现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一起行了一礼。
“不必行礼，神之子，吾来是为了赐予汝等神之祝福。”晨星使徒微笑着说道，宛如乐音般的声音让在场的观礼者都心情愉悦。
“诚挚赞颂！”“马辛”和“涅丽”一致说道。
“很好。”艾欧瑟弗洛斯降落在了二人面前，六只华丽的羽翼也手在背后。
只见他无比高大，大约是普通人类的两个高，给人一股威严强大的感觉。
“首先是你，涅丽·费兰泽·麦菲逊，虔诚的信徒，罗图姆未来的王后，在神恩面前跪下吧。”
他的嗓音有着迷人的魅力，涅丽立刻虔诚地半跪下来，在他面前叉手祈祷。
艾欧瑟弗洛斯将腰间的佩剑抽出，平放在了涅丽的肩头。
观礼者们感到一丝奇怪，以剑拍肩应该是领主册封骑士时的礼仪才对，如今神之使徒册封王后，为何要以这种仪式？
但是晨星使徒应该不会搞错，而且几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神之使徒亲自降临册封的盛大场面了，所以没有人敢于提出质疑。
“罗图姆的王后，你愿意将身心都奉献给万能的神吗？”艾欧瑟弗洛斯慈爱地说道。
“我愿意。我的身与心，**与灵魂，无论生与死都属于神，诚挚赞颂！”涅丽坚定地说道。
“很好，超脱吧！”晨星使徒淡淡地说道。
接着他的手一抖，平放在涅丽肩头的神仪之剑突然横斩出去，涅丽还未戴上后冠的头颅便飞了出去，仔细编梳的火红色头发在空中飞舞了一下，然后顺着圣坛的阶梯一路滚落到观礼区。
所有人包括涅丽身旁的马辛都愣住了，直至涅丽的身体颓然倒下，比她火红的头发更红的鲜血喷涌而出，马辛才狂叫了一声：“不！”
涅丽的头颅滚到了前排观礼的一名女宾脚下，那名女宾尖叫着跳上了自己的椅子，并试图往后面逃跑。
逐渐反应过来的看客们也尖叫起来，学着那名女宾的样子尖叫并试图逃跑。
“下面到汝了，马辛·赛西尔·阿诺德，罗图姆未来的王...”仿佛刚才的杀戮没有发生一样，晨星使徒淡定地将剑移向了马辛。
“你杀了涅丽！”马辛则狂叫着跳了起来，抓起了还在祭坛上淋沐圣水的礼仪长剑，并向着艾欧瑟弗洛斯挥去。
然而晨星使徒保持着右手持剑的动作，左手轻轻一捞，便捏住了马辛挥舞的剑刃，他鸟爪一样的手指甲将剑刃牢牢钉住了。
“神之子，为何要反抗？这是崇高的超脱，今日在座的每一个信徒都将获此荣耀。”艾欧瑟弗洛斯的头像猫头鹰一样倾倒了九十度，好奇地打量着马辛。
“疯子！怪物！你不是什么神之使徒！你是刽子手！”马辛眼含热泪，愤怒地吼叫着，却无法抽动剑身分毫。
突然，那柄礼仪长剑突然出现了裂痕，紧接着便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汝之剑，甚脆啊。”晨星使徒说话时仍然带着乐音，丝毫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马辛也吃了一惊，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剑，蓦然发现这柄崭新的长剑已经锈蚀得无法看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酸臭气息，因为司祭们为两柄礼仪剑上淋沐的根本不是圣水，而是带有酸性的炼金溶剂，能在极短时间将武器锈蚀得无法使用。
“罢了，超脱吧！”晨星使徒将剑挥向了马辛。
还在发愣的马辛未能做出任何反抗，便被斩杀。
大圣堂中已经尖叫声不断了，在艾欧瑟弗洛斯说出“在座的每一个信徒都将获此荣耀”时，观礼者们便开始疯狂地往外逃了，如今他们都挤在了门边，无数弱小者还遭到了踩踏和挤压。
“呼，真是可怕，我刚刚感觉自己的头真的飞了出去。”罗图姆公馆的密室中，真正的涅丽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刚刚的演技，还算逼真吧？”马辛也瘫在一旁，稍显得意地问道。
“情绪有点夸张，表现尚可。”多萝茜说道，“七分。”
二十九 堕天之星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圣堂此刻已经乱做一团，小教皇摔落在圣坛边上，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瑟瑟发抖。
艾欧瑟弗洛斯举着剑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略带抱歉地说道：“汝是教皇，此次无法超脱，勿灰心。”
这似乎还有勉励的意思，但是小教皇看着他脸上沾着的鲜血,已经吓尿了裤子。
待晨星使徒飞上天空，他才喃喃地说道：“超脱仪式...为什么神之使徒降临执行的是超脱仪式？”
在圣女的督促下，小教皇虽然没什么觉醒什么神力，却对十字教的各种典籍都有一定的涉猎。
他知道在远古，十字教创世之初，会举行可怕的超脱仪式。他还知道这个仪式名义上是助世间的凡人脱离凡躯，直送天堂，但实际上却是将凡人作为活祭,以献祭生命的方式来增强徒斯的实力。
后来徒斯得到法伊迪斯和多米纳斯两件创世神器后，力量得到了巨幅的增长，也就不需要靠活祭来提升的丁点儿力量了，超脱仪式便被废止了。
想不到时隔这么久，神迹再次降临，晨星使徒却让这个可怕仪式复苏了。
此时艾欧瑟弗洛斯已经飞到了二层圣女的讲坛前。
“圣女，汝可愿为神超脱？”艾欧瑟弗洛斯举剑问道。
“不愿。”圣女一边说着，一边以魔力凝成了【拒绝】的符文。
“可惜，可惜。”艾欧瑟弗洛斯怏怏不乐地自圣女面前飞开。
他来到了罗图姆枢机主教的讲坛前，同样问枢机主教是否愿意超脱。
“不愿。”枢机主教惶恐地跪伏在地上说道。
然而艾欧瑟弗洛斯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回答吾。”
“...啊？...不愿。”枢机主教瑟瑟发抖地说道。
然而艾欧瑟弗洛斯仿佛没听到。
因为单靠语言，并不能完成对超脱的拒绝，还要以魔力凝成【拒绝】的符文。
圣女丝帕特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口头拒绝的同时，还以魔力符文拒绝了。
但罗图姆枢机主教却未读过有关超脱仪式的典籍，不知道还要以文字拒绝。
当然，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用魔力拼写【拒绝】这个符文。
艾欧瑟弗洛斯反复问询三次之后,毫不犹豫地以神仪之剑刺穿了罗图姆枢机主教。
刺杀这名主教后，他又飞向了下一名枢机主教。
这名枢机主教哪还敢留在这里等死，已经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想要落荒而逃了。
然而艾欧瑟弗洛斯连问询都没给他机会，直接以神仪之剑将其刺穿。
因为超脱仪式原本就是杀戮盛宴，对乖乖配合者还会假惺惺地问一句“汝愿否”，对逃避者就直接刺死不二话。
只见晨星使徒急速穿梭，瞬间又刺死了三名试图逃跑的枢机主教，又有两名枢机主教因为无法拼写【拒绝】符文而跪死。
至此七名枢机主教全部殒命，几个召唤晨星使徒妄图刺杀罗图姆公爵的教皇派主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反倒成了晨星使徒的殉葬品。
番茄
“接下来，乃是汝等之超脱。”艾欧瑟弗洛斯在大圣堂的空中缓缓转身，看向了在门口挤作一团，却逃不出去的观礼者们。
一时间，已然逃出大圣堂的人拼命向远处逃窜，未能逃出的则挤在门口瑟瑟发抖，尖叫声，嚎哭声，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但逃出去也不一定就能幸免，因为混乱奔逃的人太多，甚至有人被从引桥上挤落，惨叫着掉入下方的峡谷。
在这种高度落下，即使落入海中，也无法幸免。
这时艾欧瑟弗洛斯惊讶地发现，在混乱的场面中，唯有一人安然坐在大圣堂观礼席的一角，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他便赞许地飞至那人身前，问道：“汝可愿为神超脱？”
然而那人却回问道：“汝可愿弃神堕天？”
艾欧瑟弗洛斯愣了一下，按照仪式他本不需要回答，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弃神堕天乃重罪，灵魂将坠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汝之言，汝信否？”那人又问道。
晨星使徒被这句责问怼得说不出话来，他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便直接举起剑说道：“超脱吧。”
然而他挥出的神仪之剑被那人以两根手指捏住，手法一如他刚刚捏住“马辛”的剑的样子。
接着他便眼睁睁看着精金铸成的神仪之剑被折断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刚刚捏碎马辛的剑，是因为那柄剑已经被教皇派动了手脚，以炼金药剂腐蚀了。
但这个人折断他的剑，则是完全凭实力。
艾欧瑟弗洛斯还在震惊之中，那人轻轻念了一句：“血蚀。”
刚刚因为斩杀“涅丽”和“马辛”时粘在他身上的血液，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蠕动起来，并且钻入了艾欧瑟弗洛斯的皮肤。
艾欧瑟弗洛斯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他嘶吼着狂叫了起来。
那些血液钻入了他的血管，顺着血管直侵入他的脑髓，让他痛不欲生。
一条条变得黑紫的血管自他的皮肤下显现出来，他的皮肤也因此变得黑红，而他骄傲的纯白羽毛也开始黯淡。
“艾欧瑟弗洛斯，回想徒斯对汝之所作所为，汝憎恨吗？”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俨然正是眼前那人所说，但那人嘴却没动一下。
“汝乃有翼人高贵的战士，有翼人公主倾慕之人，然而徒斯却以神器之力将汝禁锢，操控汝等心智，将屠刀挥向自己的族人。”
“记得否？公主临死时对你的哀求？记得否？未破壳雏鸟在壳中的哀鸣？”
“艾欧瑟弗洛斯，忆起汝之真名——鲁西弗。”
一声凄厉的鸟鸣声在大圣堂中回荡起，艾欧瑟弗洛斯突然脱力，然后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但他随即便颤抖着站了起来，原本湛蓝的眸子变得绯红，鬓角和眉角的毛发也变成了羽毛。
这才是有翼人原本的姿态，此刻艾欧瑟弗洛斯已不再是被徒斯改造的神之使徒。
“艾欧瑟弗洛斯，汝可愿弃神堕天？”击倒他的那个人——江笑谈操控的最强魔像笑吟吟地问道。
“吾乃鲁西弗，有翼人的勇士、破天之翼，徒斯与吾不共戴天。”挣脱桎梏的鲁西弗恨恨地说道。
三十章 七罪降世
对于艾欧瑟弗洛斯——现在应该叫他鲁西弗——的堕天，江笑谈略微感到一丝满意。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搞垮十字教，他也阅读了很多十字教的典籍，得亏他意志坚定，要是意志薄弱的人看那些典籍，说不定就已经被洗脑成十字教信徒了。
通过典籍的记载,他知道了【使徒】其实是在远古战争中被徒斯击败的有翼人。由于可以飞行，有翼人是最早跨越海洋，来到东大陆的。
那时候人类还在魔兽的夹缝中苦苦生存，徒斯还未拥有神格，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占卜师。
根据十字教典籍的记载，一开始有翼人和人类能够和平相处,但后来就爆发了一场宏大的战争。
究竟是哪一方发动的战争，现在已经无从可知了,连十字教的典籍中也语焉不详。唯一可知的是,徒斯觉醒了神力，“降服”了鲁西弗、厄弥尔等有翼人勇士，并将他们改造成了神之使徒。
这些使徒攻破了有翼人的家园，杀死了有翼人女王和公主，并将未孵化的蛋和幼鸟全部屠戮殆尽。
那次战争让有翼人的数量锐减，十不存九。
只有一小部分能够长途飞行的有翼人逃回了西大陆，并定居在布里塔岛上，延续了这个族群最后的血脉。
江笑谈与徒斯的使徒交手过多次，并协助阿贝尔击杀了炽焰使徒厄弥尔，他原本对这些不男不女的特化型有翼人没什么好感，但读过史料之后，他意识到这些有翼人也是被害者。
尤其是与纳尔图拉的黑死蝶战斗之后，他甚至怀疑这些使徒有可能摆脱徒斯的控制。
为此他专门向莉莉丝和蒂亚娜讨教过，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只要破坏法伊狄斯对使徒信仰的禁锢就可以了，实际上同为创世神器的多米纳斯能够做到这一点。
具体到实操的方法,便是以【血蚀】侵入使徒的肉体，将法伊狄斯的思想禁锢破除。
除去一些史料,江笑谈还从典籍中发现了召唤徒斯使徒的方法。
其实当前十字教的仪式是正确的，只是由于洛穆路斯不重视元素魔法，导致符文学近乎在东大陆失传。
现在的典籍中，古代的符文都被翻译成了现在流通的世界通用语，在转译的过程中，很多符文都产生了谬误。
例如负责超脱仪式的是晨星使徒艾欧瑟弗洛斯，召唤他时需要在仪式会场布置【星】之符文，但现行的所有典籍，都把这个符文写成了【猩】。
能把艾欧瑟弗洛斯召唤出来就见鬼了，幸亏徒斯的使徒中没有猩猩使徒，要不然洛穆路斯还得为召唤出来的使徒准备一车香蕉。
所幸江笑谈在朱夜帝国的图书室里，找到了直接以古代符文撰写的十字教典籍，并根据艾欧瑟弗洛斯的名号晨星使徒，推断出适应符文应该是【星】而不是【猩】。
原本负责册封仪式的使徒，应该是炽焰使徒厄弥尔，可惜这货已经在十字军远征时，被阿贝尔揍得灰飞烟灭了。
经过跟多萝茜的讨论，江笑谈决定“帮”教皇派在册封典礼上召唤晨星使徒艾欧瑟弗洛斯，并利用他会强制“马辛”、“涅丽”超脱这一点，让他自投罗网。
所以江笑谈给马辛和涅丽准备了特殊的替身魔像，这两个魔像的内部是中空的，里面灌注了江笑谈的血——第二真祖的血是含有多米纳斯的魔力的。
由于第二真祖无法进入大圣堂，艾欧瑟弗洛斯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砍翻的两个魔像溅出的血，实际上是真祖之血。
最终江笑谈的计划顺利实现，艾欧瑟弗洛斯也成功堕天，恢复了自己的本名鲁西弗。
不仅如此，他还获取了由超脱仪式获得的力量，七个枢机主教身上凝聚着巨量的信仰之力，也是创世神器法伊狄斯的力量来源。
“接下来，汝想做什么？”江笑谈问鲁西弗道。
“...吾先要感谢汝，汝乃吾枷锁的粉碎者，请汝为吾指明风向。”鲁西弗说道。
江笑谈想了想，说道：“集聚力量，向神复仇。”
鲁西弗听了点了点头：“正合吾意。”
他伸展开双手，手中出现了九个光球。
这光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大圣堂内九具尸骸，然而只有七个生效了，打在“马辛”和“涅丽”身上的光球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而成功了的七个光球将七个枢机主教的尸骸吸收，并重组为了七个散发着金光的堕天无畏十字军。
“汝等将是向徒斯复仇的圣战士。”鲁西弗说道。
“给彼等赐名吧，‘名字’可以增强汝与彼等的羁绊。”江笑谈建议到。
这七个十字军是鲁西弗最初的眷属，将会成为鲁西弗在对抗徒斯的事业中的最强助力。
“彼等以法伊狄斯之力聚成，此神器是禁锢吾的元凶，乃徒斯的罪孽。”
“那就叫彼等‘七大罪’吧。”江笑谈心念一动，说道。
在他的建议下，七个堕天无畏者被分别赐名为：傲慢、嫉妒、愤怒、怠惰、贪婪、暴食、情欲。
《剑来》
“七大罪听吾号令，屠尽这座城内的人类，将力量汲取于吾身。”鲁西弗命令道。
“且慢。”江笑谈制止了鲁西弗，“汝屠杀这些无辜者，泄私愤否？”
鲁西弗摇了摇头：“吾需要汲取法伊狄斯之力。人类千百年前背弃吾族，残杀女皇公主与幼鸟，屠之亦为复仇。”
江笑谈说道：“残杀汝族人的是汝，操控汝的是徒斯。”
他对人类还是存了怜悯之心的，洛穆路斯城中的居民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教廷诓骗的可怜人。
所以他是绝不会放任鲁西弗屠杀人类的。
“若想汲取法伊狄斯之力，比起屠杀人类，有更好的办法。”江笑谈说道。
“有何办法？”鲁西弗倒是没有执着于屠杀，还心平气和地问道。
“拆了这座大圣堂。”江笑谈说道。
洛穆路斯大圣堂是十字教的圣所，信仰的一处重要源泉，单单毁掉祭坛中的圣器，就能获取巨量的信仰之力。
拆了它，画美不看。
三十一 内部崩坏
与其桀骜不驯的外表不同，堕天使徒鲁西弗是个从善如流的人...鸟人。
“七大罪，毁灭此处。”他命令道。
七个堕天无畏者便跃跃欲试，准备从内部拆掉大圣堂。
鲁西弗则直接走向中央的圣坛，用尖利的鸟爪直接掏向圣坛上的遗物。
首任教皇皮特的遗骸直接被击碎，并迸发出了一股强大的信仰之力。
江笑谈看了这个情景，不由得摇了摇头。
首任教皇是上古时期的先圣,那个时代的人类不但有着强大的魔法天赋，体质也远超如今的人类，是能够与精灵、兽人分庭抗礼的存在。
只不过，随着神圣人类帝国统一整个东大陆，将精灵、兽人、蜥蜴人等强大种族驱赶到了世界的边缘，君临整个世界的人类也慢慢起了变化。
当生存变得不再困难，物竞天择的法则不再威胁东大陆人类的存亡,这个种族也逐渐变得懈怠并贪图享乐。百多年前的朱夜战争更是将人类仅存的一批精英消耗殆尽。
《天阿降临》
更可悲的是,血族这个无比强大的敌人突然从内部土崩瓦解，使人类再次失去了威胁，结果就是东大陆进入了最黑暗的时代。
就算大圣堂里依然供奉着上古时代的优秀遗产，如今的教廷却毫不自知，把这些强大的法器当做了普普通通的象征物。
江笑谈叹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仍然留在二层讲坛上的圣女丝帕特。
“圣女大人，您就不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吗？”
圣女此时已经把小教皇护在了自己身边，面对江笑谈的嘲讽，她圣洁的脸上只有几分鄙夷和无奈，却没有愤怒。
她早已预见了今日。
在十字军远征结束，并夺取了教廷的实际权力之后，阿贝尔对丝帕特施加的影响已经逐渐减弱了，为了拉拢马辛而不惜扮成女仆混入南风岛这些事情，都是出于丝帕特自己的意志，是她为了拯救教廷而做出的最后的挣扎。
其实这也不是“真正”的丝帕特的意志，真正的丝帕特仍然沉睡着，现在扮演着“圣女丝帕特”这个身份的,仍是阿贝尔改造过的伪魂。
这个伪魂在原本丝帕特纯真善良的灵魂基础上,加入了带有阿贝尔风格的决断与坚毅，更像是一个神圣版的阿贝尔。
只不过比起阿贝尔，丝帕特的命运更加悲哀——尽管她俩都是以一己之力与腐朽的制度抗争，守护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阿贝尔至少还有一个兄长在支持着她，虽然江笑谈对朱夜帝国仍然抱有一些特殊的小心思，但在帮助妹妹方面，是不遗余力的。
丝帕特的身后却没有这样一个支持者。
更可悲的是，支持着阿贝尔的那个人，还在不遗余力地想把丝帕特努力想要守护的东西毁掉。
所以在面对江笑谈的嘲讽时，丝帕特产生了强烈的退却感。
她看了一下大门口，此时那些观礼者已经逃得差不多了，被挤伤挤晕的也被别人拖走了。
“陛下，咱们离开这里吧。”丝帕特对小教皇说道。
“离开？”小教皇有些懵，自从他被选召为教皇，并被带到大圣堂之后，还从来没能离开过这里。
“对，走吧。”丝帕特拉住了小教皇的手，然后快步走向二层讲坛后方的出口。
在离开之前，她还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大圣堂的内部。
她突然产生了想要将十字教最后的辉煌印在自己眼里的想法——尽管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十几年，早已看惯了那些宏伟的雕像和壁画。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回过头时，她正好看到了七大罪中的【暴食】张开了可怖的血盆大口，将圣坛上的徒斯圣像一口吞下。
“这代表着十字教权威的殒落吧？”丝帕特这样想着，然后摇了摇头，在几个十字军的护卫下离开了大圣堂。
一出大门，她就看到了繁华的洛穆路斯城，以及城外一望无际的大海。
看到这个情景，丝帕特突然产生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但热泪也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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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谈并没有兴趣欣赏堕天使徒们如哈士奇一般的拆家行为。
他悠然踱步到两具身首异处的魔像前，以操血术固化一部分血液，制成血之铆钉将魔像的骨架重新接好，然后重塑外层的炼金黏土。
折腾了几下后，被玩坏的“马辛”和“涅丽”又再次复活。
江笑谈还顺手把已经摔落在地上的王冠和后冠给他俩戴上了。
罗图姆国王和王后总要活着从大圣堂出去才行。
他刚要送两个替身魔像出去，突然感到周围出现了一种特殊的魔力涌动。
大圣堂中庄严的圣像，突然都开始动了起来。
“哟？想不到十字教也掌握着类似于魔像的术法呢。”江笑谈悠然自得地环视大圣堂，看着里面那些正在挣碎外层的石制表皮的圣像。
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些圣像其实不是魔像，至少从原理上跟魔像完全不一样。
这些隐藏在大圣堂中的护卫者，其实都是被禁锢在圣像中的肉体。
他们是被封印在大圣堂中数百年的无畏者。
“七大罪，歼灭彼等。”鲁西弗立刻下达了命令。
这时，一支两百人左右的十字军已经赶到了大圣堂外的引桥桥头。
正当他们准备冲进去保卫大圣堂时，便看到了搀扶着“涅丽”走出大圣堂的“马辛”。
“是罗图姆公爵和费兰泽女公爵，他们不是死了吗？”
士兵们交头接耳地说道。
他们只是听逃出去的观礼者说了大圣堂内部的大致情况，并未亲眼所见。
而观礼者们此刻都已经四散逃走，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有人把“马辛”和“涅丽”当做未死的亡灵。
“二位大人，你们没事吗？教皇陛下和圣女大人在哪？”十字军的军官问道。
马辛喘着粗气说道：“他们二位从另一个门逃出来了，现在应该在后面的山崖上。”
听了他的答复，军官稍微放心了一些，便又问道：“里面还有....堕天者吗？”
“有。”马辛肯定地说道。
军官听了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拔出了十字剑：“十字教的勇士们，跟着我！我们进去将那些邪恶的堕天者驱逐出我们的圣所！”
然而马辛却拦住了他：“别去，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涅丽也从一旁说道：“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了，如果坚持想要战斗，就去保护洛穆路斯的市民。”
那名军官略微有些动摇，他看了一眼马辛身后的大圣堂。
这时，只见大圣堂一角的窗户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两个巨大的身影穿破窗户从其中飞了出来。
十字军士兵们都惊呆了，虽然离得很远，但他们也能看清，那是两个长得差不多的丑陋怪物，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
三十二 魔书提议
“天啊，那究竟是什么？！”守卫引桥的十字军看了那两个狰狞的怪物，都感到了恐惧。
他们万万想不到，崇高圣洁的大圣堂里居然有那样的东西。
如果他们现在进入大圣堂，看到内部的情形，估计会彻底丧失理智而疯掉。
大圣堂中，除去追着无畏构造体打到外面的【愤怒】,七大罪剩下的六个正各自挑选了一个无畏构造体厮杀，而鲁西弗则以一己之力迎战三个无畏构造体。
江笑谈的魔像则完全处在看戏状态，他召唤出了魔力王座，并悠然坐在上面。
若有不长眼的构造体妄图攻击他，就会被他以冰锥轻易地打飞或者钉死。
不过，也因为他并未主动破坏大圣堂，所以那些无畏血肉构造体也不会轻易进攻他。
这些构造体是大圣堂建立之初，用于守卫内部而制造出来的，它们的第一职责就是守卫大圣堂，所以把鲁西弗和七大罪当成了首要目标。
虽然这些构造体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但在大圣堂建立之初，它们都曾经是十字教的精英骑士、高阶祭司，还有一部分上位魔导士。
十字教最初宣扬的是理念是“信神得永生”，现在看来徒斯确实让一部分信徒实现了永生的梦想，只不过永生的是肉体，他们的精神早已经被磨灭，成为了徒斯和使徒们的信仰食粮。
现在已经无法从外观上判明这些构造体曾经的长相了，他们被禁锢在圣像中时还能保留着人类的外形和尊严，一旦禁锢被打碎，他们就只是狰狞的怪物，甚至一个构造体包含了很多名上古十字教先贤的“素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一开始的时候，七大罪被这些构造体压制住了，因为他们七个毕竟只是由原本就并不太厉害的七位枢机主教的遗骸构建,若不是因为短时间内吸收了大圣堂内部大量祭器中的信仰之力，他们七个根本不会是无畏构造体的对手。
但鲁西弗毕竟曾经是十字教中更上位的存在，被法伊狄斯控制前又是有翼人骄傲的勇士，他自己对付起无畏构造体就绰绰有余，七大罪就算是被压制住了，他也没有任何急躁的样子。
江笑谈一开始是在饶有兴致地看着鲁西弗战斗，但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因为鲁西弗的战斗方式虽然华丽，但无非就是神之使徒的那些招数，当初在阿贝尔操控着女皇魔像与厄弥尔战斗时，他就已经看过一遍了。
所以他现在的兴趣点放在了留在大圣堂中的六大罪上面。
目前打得最好的是【暴食】，这个堕天无畏者由中心教区枢机主教的遗体转化而来，这位因暴食而在圣女的宴席上呕吐，把十字教的体面丢尽了的主教，死后反而爆发出了最强的战斗力。
这可能也跟【暴食】的特性有关，在战斗中，它时不时张开自己的深渊巨口，强横地吞噬掉敌人的部分肉体，并吸收为自己所用。
它也是七大罪中第一个在战斗中取得击杀的，一个由偏女性化的圣像破碎而成的无畏构造体被它一口吞噬，那个女性构造体的某些特征就很快出现在了【暴食】的身上。
原本那些特征放在完整的人类女性身上，是美好而引人遐想的，但拼凑在了畸形的堕天者上面，就让人感到十分恶心和不快。
由于多萝茜也可以通过江笑谈分享的视界观看到大圣堂内部战斗的情形，为了避免对小孩子的三观造成不好的冲击，江笑谈便不再去看【暴食】，把目光转向别的七大罪上面。
（当然，更不能去看【情欲】，这玩意儿比【暴食】还要直截了当，江笑谈就算敢看，某些鸽子也不敢写。）
与另一个构造体滚出了窗外的【愤怒】倒是看不到了，它已经和自己的敌人滚下了悬崖，掉入了海中，希望冰冷的海水能让它稍稍冷静一些。
留在大圣堂内部的六大罪里打得最没意思也被压制得最惨的，就是【怠惰】，这个构造体与它的尊号一样，只是缩在一边被动挨打，甚至连反击都懒得反击一两下。
在它身边的【嫉妒】则以一己之力担负着攻击两个无畏构造体的职责，因为嫉妒而抢夺同伴进攻的机会，这样的罪孽可谓是一种美德了。
最有意思的是【贪婪】，它的心思可谓完全没在战斗上，现在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在大圣堂中兜兜转转，一有机会就打碎几个神圣的祭器来吸取信仰之力，这种行为也是不负【贪婪】之名。
与【怠惰】有着差不多进攻频率的大罪，是【傲慢】。它虽然看上去还很有余裕，但可能会成为最先被击败的七大罪。
由于傲慢，它轻视了敌人的实力，导致自己陷入无比被动的状态。
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傲慢】仍然进攻得大开大合，完全不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
果然没几下后，它所对阵的那个无畏构造体就抓住了机会，畸形的骨镰横向挥出，将【傲慢】拦腰斩断。
而鲁西弗看到了这一情形，便一爪将围攻自己的一名构造体挥开，然后飞到半空中，向【傲慢】丢出了一枚晨星光球。
晨星光球飞到了变成两截的【傲慢】身上，强行将两半残躯又粘合到了一起，这个傲气十足的家伙就又站起来了。
这一手晨星复活，让江笑谈忍不住在座位上为鲁西弗鼓了鼓掌。
“主人似乎对这些构造体产生兴趣了？”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出现了。
这是但他林的声音，然而但他林的本体却在江笑谈的本体身边，还留在赛普勒。
所以江笑谈要将自己两边的视觉融合，才看到了但他林一脸坏笑的样子。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江笑谈对这货的坏笑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
“呃，您别这样看着我啊，实际上，炼狱这边还有几个地位不如我们的小朋友很仰慕主人，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寻找自己的受体，来为您效力。”
江笑谈看得出但他林其实有些心虚，便直接了当地说道：“你给我说实话。”
但他林咧嘴尴尬地笑了笑，便说道：“好吧，实际上，那几个小朋友在争斗中输了，已经在炼狱待不下去了，不想死的话只能来这个世界，您肯接受他们吗？”
三十三 七大魔神
“事实上，炼狱那边最近出了一桩大事。”但他林一本正经地对江笑谈说道。
“大事？”江笑谈有些疑惑。
炼狱，一个面积比东西大陆加起来还要大数十倍的红色圆形大陆，据说在世界的另一个层面。
但江笑谈通过最近的一些研究，得出了一个猜想——炼狱其实是距离这个世界所在的星球不远的另一个星球。
这个星球很可能跟蓝星的好兄弟火星一样，由于质量中含有大量的铁元素，所以呈现出了红色的地貌风格——据说那里还有着红橙色的大海。
生活在炼狱星球的智慧种族有所罗门族、第瓦尔族和狄蒙族,这三个种族似乎具有相同的起源，而且相互之间勉强可以通婚——之所以说勉强可以，是因为不同种族通婚诞下的后代就像蓝星上的骡子、狮虎兽一样，繁衍能力大打折扣，而且外貌“独特”，不被别的种族认可。
在江笑谈已经收服的四位炼狱魔神中，但他林、萨米基纳、巴巴托斯三个都是所罗门族,而布耶尔则是第瓦尔族。
其实从他们四个身上就能看出炼狱中不同种族的区别。三个所罗门族的魔神都是身材纤细,有着与人类、精灵差不多的美丽外貌，擅长的是魔法、弓箭这样的远程攻击方式。
而第瓦尔族的布耶尔则身材魁梧，相貌十分粗犷。
狄蒙族是炼狱中除了“劣魔”之外，等级最低的一个种族，这个种族相对另外两个种族，面貌都十分可憎，但无论雌雄却都有着让人血脉偾张的好身材。
“炼狱的君王撒旦在几百年前就离世了，当时七个辅佐的大魔神都认为他没有子嗣，互相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但他林说道。
“这我知道。”江笑谈说道。
“但是在一年前，一个叫亚沙伦的狄蒙族小子出现了，他自称是撒旦的儿子。”但他林说道，“据说，撒旦曾经在一次游行时，碰巧撞见了一名狄蒙族妇人在洗浴，便一时兴起...”
“你就直说这个狄蒙族少年是不是真的撒旦之子吧。”江笑谈有些不耐烦但他林的长篇大论。
“多半是真的，因为这个小子接连击败了七大魔神,现在已经成为了炼狱的新主人,并继承了撒旦的名号。”
“呵,所以，你说的那七个地位不如你的‘小朋友’，该不会是炼狱曾经的七大魔神吧？”江笑谈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但他林点了点头：“是，但他们的尊位已经被亚沙伦·撒旦二世剥夺，并被贬为比‘劣魔’还要低贱的奴隶，现在已经在炼狱混不下去了。”
“他们愿意投奔我？”江笑谈问道。
“愿意，因为您的宽容和大度在炼狱赫赫有名。投奔您后，他们至少还能抱有尊严。而根据我的观察，鲁西弗创造的那七个构造体，很适合给七大魔神受肉。”
江笑谈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但是在安排他们受肉之前，我想先亲自见一下这几个大魔神...”
“他们现在只是七个奴隶。”但他林坏笑着说道，“不过我很乐意为您安排。”
“什么时候？”
“现在就可以。他们七个已经被我买下了，现在就在我炼狱的宅邸处。”但他林不无得意地说道。
江笑谈很想称赞这个一直不怎么靠谱的属下一下，但又怕他骄傲，便只是点了点头。
他同时将正在操控的魔像转为自主行动模式，然后将意识返回正在赛普勒城堡中的本尊。
“虽然不能让您直接回到炼狱，但是我可以建立一个虚拟的影像，让您可以与他们七个说上话——这个魔法的原理还是跟您学的——请您许可。”但他林现出了他的真身并说道。
《控卫在此》
“嗯，可以。”江笑谈同意道。
非常时期嘛，远程办公也无不可。
于是但他林施展起了类似于江笑谈的远视术的幻象魔法。
幻象中出现了以赤红色砂岩砖修筑的宏伟宫殿，这里是但他林在炼狱中的宅邸，这家伙在老家的日子显然非常的腐败。
其中也出现了但他林的本尊——形象与这货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完全一致，只不过没了那本一直挂在腰间的书。
如今但他林的本尊正呆滞地坐在一把华丽的椅子上，椅子周围环绕着莺莺燕燕的各色美人，这些美人虽然容貌美艳，只着寸缕，却很难点燃人的激情，各个都像莲卡一样平平无奇——显然但他林的xp问题十分严重，放在蓝星直接犬决都对他太过宽容。
“因为我的意识在这个世界，所以本尊正在沉眠，看上去有点呆。”但他林说道。
“我也不是为了看你的本尊，那七位大魔神呢？”江笑谈问道。
“环绕着我本尊的这七个就是啊。”但他林得意地说道。
“炼狱七大魔神都是女的？”江笑谈惊讶地问道。
“并不是，只不过我们所罗门族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的形象，她们又都是我的奴隶，所以我让她们都以女性的形象出现了。”
江笑谈捶了他脑袋一下：“让他们变回自己原本的形象，你这色坯！”
“呃，这...”但他林呆了一下，变得十分沮丧，“好吧，要不是知道您已经有了储妃，我还以为您好那一口呢。”
他的口不择言又换来了江笑谈的又一记重捶。
“对了，你让他们七个继续围在你身边，然后你给我变成女的！”
但他林捂着头大叫道：“绝对不行！就算您杀了我我也要反抗这个命令！”
这家伙抵死不从，江笑谈也就没威逼他，毕竟这货把炼狱七大魔神弄到手，也算立了个大功。
这时炼狱七大魔神已经变回了原本的形象——除了原本就以女性形象示人的阿丝摩蒂斯之外，他们都是相貌俊逸的所罗门族，只不过成了奴隶而神情沮丧。
“你们挨个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江笑谈乐呵呵地说道。
七个大魔神便没精打采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分别是：尼布科内泽、利维坦、萨麦尔、贝尔芬格、玛门、别西卜、阿丝摩蒂斯。
三十四 受肉契约
在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七大魔神又各自说了说自己的能力和曾经的领地，然后便相继沉默。
“你们七个臣服于我，真的只是因为想要获得自由之身？”江笑谈见他们无话，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有着狼一样眼神的萨麦尔首先发声了：“我们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助您的力量，重新夺回自己的地位，让那个狂妄的私生子感受我们的愤怒。”
贝尔芬格则晃动着头上的牛角否认了他的说法：“他们六个是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我确实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七大魔神中唯一愿以女性面貌示人的阿丝摩蒂斯接过了他的话头：“我与贝尔芬格一样，没有其他的想法，但听闻您是炼狱难得一见的俊秀男儿，总觉得委身于您不见得是件坏事。”
她的话语中隐隐含着虎狼之意，面上表情却无比清纯，明亮的眼眸微微颤动,如同受惊的小羊。
脖颈上有着鳞片的利维坦则淡然说道：“我在炼狱也听闻过您的事迹，觉得您跟我有着相同的性格。”
玛门有着一双漂亮得如狐狸的吊梢眼,说话时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您拥有让人震惊的知识和财富,我想要向您学习。”
“我听闻您所在的世界物种繁多，有着各种美味的食物，我很向外那里。”七大魔神中最瘦弱的别西卜说道，他空洞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失明了，但仔细查看就会发现是因为眼睛中生有无数个重瞳才会看似空洞。
最后一个说话的尼布科内泽看上去有些惊惶，他拜伏在地上说道：“我们现在都是卑贱的奴仆，如果您能接受我们谦卑的尊敬，将是我们崇高的尊荣。”
“唔，这样啊。”江笑谈点了点头。
他居然丝毫不怀疑这七个大魔神的说法。
若是早先，突然有这样七个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大魔神突然来投奔他，他肯定会深感怀疑，不会轻易相信他们愿意臣服于自己的。
但击败哈雷特，并直接接触过创世神器之后，他渐渐知道了一些世界的深层规则。
这些规则即是【真理】。
其中，血族的力量源泉，莉莉丝掌握的神器多米纳斯，其规则为【支配】、【主从】。
能将炼狱的恶魔召唤至现世的力量,唯有多米纳斯具备。
而在莉莉丝已经成为星魂体的当下,真正掌握多米纳斯力量的，只有莉莉丝的两个孩子——凯因和阿贝尔。
阿贝尔虽然也有能力使用多米纳斯的力量，但却不知道如何与炼狱魔神建立契约。
所以说，七大魔神想要离开炼狱，凯因——江笑谈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而且这种契约是单向的，一旦订立之后，他们便无法背叛江笑谈，因为他们将失去回归炼狱的通道。
一旦归附，多米纳斯的【主从】之力也会永远地将他们七个制御在江笑谈的麾下，即使他们获得了比江笑谈更强大的力量，这些力量也会因【主从规则】转移到江笑谈身上，而不会给七大魔神噬主的机会。
江笑谈相信，炼狱七大魔神也是深知这些规则，并在承认这些规则的基础上，向他提出了归附的请求。
所以，他不需要怀疑太多，因为七大魔神的归附即使没有任何益处,也不会产生危害和威胁。
“在你们归附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们，这次给你们受肉的凭依物比不上但他林几个。所以你们一旦来到这个世界，很可能实力反而不如他们【十武器】。”江笑谈说道。
尼布科内泽回答道：“我们的魔种已经在争斗中被亚沙伦王熄灭，在炼狱就已经不是拥有自由身的【十武器】魔神的对手了，所以也不奢望能重新获得至高的力量。”
“其他人有异议吗？”江笑谈又问向其余六个魔神。
“没有异议。”其余六魔也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那你们将各自的纹章画给我，然后就等着吧。”
江笑谈结束了这边的事务，便重新将意识连接到大圣堂中的魔像之上。
“鲁西弗，吾要汝将【七大罪】让渡给吾。”他向着还在激战的鲁西弗提出了要求。
常言道“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中，也有“我眷属的眷属不是我的眷属”这一条。
更何况鲁西弗虽然受江笑谈的【血蚀】影响了，但此刻还是自由身，算不得他的眷属。
“此时？”鲁西弗听了江笑谈的要求，略感无理。
“若无七大罪协助，汝无法战胜徒斯爪牙？”江笑谈不无挑衅地问道。
鲁西弗哼了一声：“勿小瞧吾。”
江笑谈一哂：“那吾助汝一臂之力。”
他凝聚符文，将七束蕴含死亡之力的暗黑光束射出，瞬间将正在与【七大罪】缠斗的无畏构造体击溃，其中一束还飞出大圣堂，一直飞向峡谷下的海水中，贯穿了正与【愤怒】交战的构造体。
这一下展现了他所制造的最强魔像的绝对实力，让鲁西弗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知道，对方展现这一手实力，也在向他暗中示威，让他不要不识抬举。
“去罢。”鲁西弗在激战中偷闲挥了挥手，【七大罪】便停止了各自的行动，乖乖地来到了江笑谈的魔像前。
就连摔落峡谷的【愤怒】，也一瘸一拐地在岩壁上攀援，看上去颇为吃力。
这时江笑谈打量了一下因为战斗而变得畸形无比的【六大罪】，心中一阵恶心。
希望炼狱七大魔神受肉之后，能改善一下这七个货丑陋的形象吧。
他先对着排在最前的【傲慢】出手，以魔力绘制出尼布科内泽的纹章，然后以真祖的血脉之力——也就是多米纳斯的魔力——来构筑出了契约。
将纹章打入【傲慢】的躯体之中后，就在炼狱世界尼布科内泽的面前具象出了契约的正本，那是一座刻着炼狱文字的石碑，尼布科内泽则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石碑上。
魔神之血沿着石碑上的凹槽缓缓流下，然后将石刻的炼狱文字全部染红，接下来尼布科内泽炼狱的虚影就出现在了【傲慢】的身侧。
“你愿意订立契约，并永世效忠于我吗？”江笑谈问道。
“愿意。”尼布科内泽谦卑地回答道。
契约便因此订立，他的虚影也开始与【傲慢】畸形的身体开始了融合，这便是受肉。
三十五 异界乡音
在尼布科内泽的受肉完成之后，江笑谈便命令他将形象转化为炼狱时的样子。
“主人，请原谅，我要先适应一下这个肉体。”
七大罪中象征【傲慢】的炼狱魔神以极其谦卑的语气说道。
他开始努力地控制畸形的身体，费了好一阵劲儿都没能变成人形，而是变得像一只巨大的孔雀。
只是原本华美的雀屏，却是由狰狞的残肢组成。
不过,在稳定了一下孔雀的形象之后，尼布科内泽成功地变成了自己炼狱中的样子。
又经历了一小波畸变后，他的形象趋于稳定，契约算是成功订立了。
接下来江笑谈便为利维坦订立契约并受肉，对应利维坦的七大罪是【嫉妒】。
与尼布科内泽一样，在成为稳定的人形之前,利维坦也先是变成了类似动物的畸形,它的动物形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有趣的是，接下来的五个炼狱魔神在受肉后,也都经历了先变成动物形态再变成人形的步骤。
受肉【暴怒】的萨麦尔，动物形态为巨猿。
受肉【懒惰】的贝尔芬格，动物形态为公牛。
受肉【贪婪】的玛门，动物形态为狐狸。
受肉【暴食】的别西卜，动物形态为苍蝇。
受肉【情欲】的阿丝摩蒂斯，动物形态为绵羊。
但完成契约之后，他们又都变为了具有炼狱特色的俊男靓女，其中【情欲】的化身阿丝摩蒂斯尤为楚楚动人，让人不敢相信她是受肉在了一坨由某个又老又谢顶的枢机主教遗体转化成的构造体上。
“你们几个虽然已经是现世的魔神，是我的眷属，但之后要以堕天构造体【七大罪】的身份跟从堕天使徒鲁西弗，只要鲁西弗的命令不与我的意志悖逆，你们就一概听从他的节制。”江笑谈说道。
“是，主人。”升级为威力超级加强版的七大罪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七个家伙以后是要干脏活的，所以江笑谈让他们先跟着鲁西弗,省得自己为他们的为非作歹背锅。
“七大罪,听吾号令，继续汲取此处的法伊狄斯信仰，并摧毁大圣堂。”既然获得了指挥权，鲁西弗也毫不客气地向七大罪下达了命令。
小书亭
此时大圣堂内的圣像构造体已经不剩几只，在回归并更强的七大罪的帮助下，鲁西弗很快将它们一扫而空。
江笑谈也通过他们的战斗，大致掌握了七大罪的战斗力水平。
由于凭依体的强度不高，所以他们的硬实力其实要比以但他林为代表的【十武器】低不少，但这七位不愧是炼狱最顶尖的魔神，在战斗经验和技巧这种软实力上，要比【十武器】要强上不少。
要以血族对比的话，大概是在公爵级以上，略差于亲王级的水平。
也就是说，江笑谈如果要跟这些家伙打起来，虽然可以凭着硬实力碾压，但因为软实力的差距，肯定会是一场颇为艰巨的战斗，估计会吃到不少亏。
好在江笑谈掌握着他们七个的契约，如果真打不过,还可以将他们放逐回炼狱。
这样四舍五入一下，还是碾压他们的。
正当江笑谈暗暗推算七大罪的战力时,鲁西弗突然高高飞起，并催动法术，以纯粹的圣能量轰向了大圣堂的天顶棚。
那是他来时出现的地方，只见在圣能量的轰击下，绘制有精美的壁画的天顶出现了碎裂。
江笑谈知道，这次行动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上演了，十字教千百年来的圣所即将被摧毁。
“七大罪，助力吾！”鲁西弗一边持续施法，一边命令道。
于是七大罪便听命一同向着天顶棚射出了圣能量的光柱，只见裂痕越来越多，并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
“警告：实验型宗【沙沙——】机构‘圣所’正在遭到【沙】坏，这里是地【沙沙】际联盟【沙沙】宙【沙沙】军的私有财【沙沙——】，若不停止敌【沙沙】为，将会遭到我【沙沙】的攻击！”
一段伴随着奇怪【沙沙】声的无感情女声突然在大圣堂中回响起来，江笑谈突然愣住了。
“鲁西弗，七大罪，你们听到了这个声音了吗？”江笑谈急切地问道，他感觉身体产生了一股细微的仿佛被电击一般的酥麻感，呼吸仿佛也变得急促起来。
“已有耳闻，此乃上古符文语，意义未知。”鲁西弗回答道。
【贪婪】的玛门则接着说道：“我听不太清楚，但大概的含义应该是‘此处圣所是某个盟约的私产，继续破坏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作为求知欲近乎贪婪的炼狱大魔神，他懂得一部分上古符文语。
但江笑谈却听得真真切切，那个女声所用的语言他曾经无比熟悉，并一直使用了二十五年。
虽然被【沙沙】声打得支离破碎，虽然有些词语的音节已经有了变化，但他仍能听得出，那是蓝星上的语言，他曾经的母语。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几年，他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的语言，所以刚一听到这曾经的母语，他的灵魂仿佛被震撼了，身体也产生了类似被电击的反应。
他不停地读书，翻阅各种典籍，除了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找寻这个世界与蓝星的关系，但却毫无所获。
甚至他已经放弃了任何对蓝星的执念了，觉得自己今生恐怕再无希望回归故乡。
但这一刻，那无感情并断断续续的女声仿佛在告诉他，蓝星仍然与这个世界存在着某种联系！
江笑谈突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了。
但在下一刻，他的视野便被纯白的光芒占据了。
意识突然毫无征兆地从魔像上断开，眼前变成了赛普勒城堡的内景。
“发生...什么事了？大圣堂...”
他慌忙站起来，并看向洛穆路斯的方向，接着便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一道细细的光线从万丈高空上直直垂下，将湛蓝的苍穹分割成了两半。
那光线分明是落在了洛穆路斯的位置上了。
三十六 灭世神罚
“凯因，你没事吧？”
“凯因大人？洛穆路斯发生什么了吗？”
守护在江笑谈本尊身边的伊芙丽和玛格丽特看到他有些慌乱的样子，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我与魔像的链接断开了，魔像应该是没了...”江笑谈有些颓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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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堂中的是他目前最强的魔像，但这个魔像能在一瞬间被摧毁，说明它所遭受到的攻击霸道至极。
“仿佛是...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力量。”江笑谈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他再次尝试与大圣堂中的魔像进行意识链接，却没有任何回应。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冒出,他快速地检验起了自己留在洛穆路斯的备份魔像。
出乎意料的是，备份的魔像立刻送来了回应，而且他留在罗图姆公馆中的魔像也还在。
“继续守护我，还没完。”
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书桌坐下，并迅速地与罗图姆公馆中的魔像进行了意识链接。
“凯因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的【视界术】断开了？”多萝茜立刻上来问道,她的小脸上有一丝埋怨，似乎是因为没法继续吃瓜了而不满。
江笑谈迅速环视了一下密室中的情形,发现马辛、涅丽和别的肃叛委员会密探都安然无恙。
“我的魔像应该被摧毁了,马辛和涅丽...他们的意识还在跟替身魔像链接着吗？”
“还在。”马辛用右手拇指按住中指的第三指节说道。
江笑谈有些惊讶，马辛和涅丽的替身魔像现在应该在大圣堂的外围，看来他俩没被这次攻击波及。
“你们几个保护好罗图姆国王和王后，多萝茜，跟我出去看看。”
二人刚一走出罗图姆公馆，立刻就被眼前巨大的光柱震撼住了。
江笑谈在赛普勒的城堡上往这边看时，还不能感受到光柱的压迫感。
如今仰望苍穹，这条巨大的光柱直插向无尽的深空，人类在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让人不寒而栗。
让江笑谈无奈的是，即使他用上【真红之眼】，也无法看到光柱的源头。
这样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源头根本不存在，另一种是源头实在太远，超过了【真红之眼】的可视范围。
但他可以感知得出，这个光柱是纯粹的圣能量，强大到了自己的魔像无法抵御。
这是徒斯的力量吗？
徒斯跟蓝星又有怎样的关系？
正在思虑这两个问题时,巨大的光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正如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样。
待圣能量的余晖散去，江笑谈和多萝茜愕然发现，洛穆路斯的象征物，十字教的大圣堂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本大圣堂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正圆形巨坑，海水自旁边不停地灌入其中。
洛穆路斯的居民聚集在大圣堂广场上，尽皆拜伏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
江笑谈与多萝茜艰难地跨越人海，来到了已经断裂的引桥前。
他正想着，鲁西弗和七大罪多半已经灰飞烟灭了。
然而在深渊巨坑的阴影中，【真红之眼】发现了一个光点。
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是鲁西弗和七大罪，他们正在努力地向上面飞行。
鲁西弗自然是用的自己的翅膀，而七大罪却只有变成了孔雀和苍蝇的【傲慢】尼布科内泽和【暴食】别西卜在努力飞行，其余五个则一个抓住一个的脚腕，在他们两个身下吊了一串。
也真是难为【傲慢】和【暴食】了，七大罪中只有他俩的动物形态是会飞的。
江笑谈有些无奈了，理论上自己的最强魔像应该是略强于七大罪,至少是不相伯仲的。为何魔像灰飞烟灭了，七大罪却看上去安然无恙？
即使他们是由圣属性构造的躯体，也不可能在如此巨量的圣属性杀伤魔法中存活才对。
而且鲁西弗虽然经过了圣属性的改造，其基础还是有翼人的身躯才对，为何他也能在此次攻击中得到豁免？
似乎这个问题只能让鲁西弗来解答了。
但看他们飞行的速度，等他们自深渊中飞出来，还得很长的时间。
江笑谈环视了一下拜伏在地的教民们，心中不由得有些恹恹。
这一役，虽然成功地摧毁了十字教的大圣堂，但这夸张的光柱反而加强了教民们的信仰心，如果操作得当，只怕十字教还有机会缓过这口气。
圣女会不会利用这个夸张的光柱大做文章呢？
江笑谈觉得有必要让阿贝尔想想办法，加强对圣女意识的影响。
不过他环顾四周，发现圣女不见了。
不仅是圣女，方圆几千米内连小教皇也找不到了。
他眉头皱起，一边将【真红之眼】的透视能力打开，一边尽力去寻找，终于在洛穆路斯港口的一条海船上发现了丝帕特和小教皇的身影。
“圣女和教皇要出海？多萝茜，港口那边有眼线吗？赶紧让他们盯上去。”江笑谈命令道。
多萝茜还在目瞪口呆地盯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听了他的命令才反应过来。
“港口有眼线的，但是圣女和教皇在哪？”
“在一条黑色的商船上，已经起锚了，能追上吗？”
“有办法的。”多萝茜说道。
她立刻操纵起了自己的动物眷属，只见在港口一角，一只黑色的猫咪突然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港口上的人们正在朝着光柱消失的方向礼拜，自然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那只落入水中的黑猫变化成了一条蜿蜒游动的水蛇，快速地朝着正在缓缓离港的黑色商船游去。
追上商船后，水蛇又变成了一只大蜗牛贴在了船体上，并缓慢地向着上面爬去。
“已经追上了，放心吧大人，这条船的动向会一直在我的掌控中。”
江笑谈点点头，在他将注意力放在圣女身上这段时间里，鲁西弗和七大罪已经飞上来了。
他便立刻问道：“刚刚遭受的攻击是什么？你们几个没受伤吗？”
鲁西弗摇了摇头：“吾等无恙，若吾所猜无错，此光柱乃是‘灭世神罚’。”
三十七 创世之神
江笑谈在阅读十字教典籍的时候，对“灭世神罚”这个词有点印象。
似乎在十字教建立初期，徒斯只是教宗，十字教崇拜的神并非是徒斯，而是世界的创造者。
后来徒斯获得了创世神器，具备神格之后，十字教创造了“二位一体”的说法,将徒斯与原本崇拜的那个创世神合二为一，徒斯也就成了十字教的唯一信仰。
而“灭世神罚”似乎跟那位创世神有关。
关于创世的神话，两个大陆上流传有很多个版本，十字教这边的说法是，最初世界一片混沌，一条巨龙沉睡于世界的核心，是世界的绝对统治者。
这条巨龙被称为“魔龙王”,本性邪恶而残暴，他始终沉睡于地底,一旦觉醒，世界将陷入无尽烈火中。
上古时，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砸到了世界的巅峰，人类自十字架中诞生，但也因为十字架的冲击唤醒了魔龙王。
狂暴的魔龙王醒来后掀起了无尽的烈火，将世界变得灼热而无法生存。仅存的人类龟缩在大十字架旁苦苦呼唤，最终成功地将创世神从别的世界召唤而来。
创世神将人类放入十字架并送到了天上，然后从天空中降下“灭世神罚”，以纯净的圣属性光柱将世界毁灭并重铸，然后才将人类放回地面，让他们安居乐业。
在离开前，创世神还留下了能够改变世界和物种的创世神器。神器被存放在保护了人类的大十字架中。
然而在第一次“灭世神罚”的几十年后，魔龙王的子嗣们袭击了世界的巅峰，夺走了创世神器并摧毁了大十字架，人类被赶出了世界之巅。
这狂悖的行为再次惹怒了创世神，“灭世神罚”再次降下，龙族几乎被圣属性的光柱屠杀殆尽。
在这次神罚中,创世神器也因此散落到了世界各地,其中徒斯获得了法伊狄斯和多米纳斯这两件，并激活了法伊狄斯中的力量成为了真神。
但多米纳斯一直拒绝徒斯以及十字教的信徒，直到莉莉丝获得了它并激活了其中的力量创造出血族。
在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江笑谈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创世神器上，却忽略了“灭世神罚”和“大十字架”这两个神迹。
因为典籍里只有泛泛的记述，所以他想当然地把这两个神迹当成了类似于蓝星上“洪水”与“方舟”的神话故事，以为是神棍用来骗人的。
然而他亲眼看到了自天上降下的巨大光柱，这一壮观的景象也符合典籍里的记述。
而且上古的神话虽然有很多是古代人类编撰出来骗人的，但也不可否认有一部分是真实的灾难，只不过以当时人类的知识无法理解，便理解成了鬼神之力。
例如蓝星上普遍流传的大洪水，西方人认为是“神罚”，东方人则觉得是神仙打架撞倒了擎天柱。
但实际上，那次大洪水很有可能是由于小行星撞击引发了海平面上升，古人看到了小行星斜着划过天际的燃烧拖尾，却当成了倾倒的天柱。
当然了，蓝星上的典故也不能完全套用在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确确实实有魔法，有神明，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
现在的问题是,降下“灭世神罚”的那位创世神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摧毁了大圣堂？
想到这里，江笑谈忽然又记起了光柱降下前出现的那几句蓝星语音。
难道摧毁大圣堂的核心是引发光柱的诱因？
上古神话里，龙族因为摧毁了“大十字架”而导致创世神降下“灭世神罚”，迎来了近乎灭族的悲惨命运。
这两次“灭世神罚”是有共通点的，都是因为摧毁了十字教的“圣所”。
江笑谈不由得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个棘手的创世神，难道真的是十字教的庇护者？
要是这家伙下场介入到自己针对十字教的行动中，可就不怎么好玩了。
这“灭世神罚”的威力着实惊人，而且就跟天基光束炮一样，自己的本尊要是挨上这么一炮，不知道受得了受不了。
突然，江笑谈感觉一股凉意升到了脖颈后。
天基光束炮？
难不成这就是“灭世神罚”的正体？
难不成这个世界在魔法文明之上，还有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
江笑谈为自己产生的古怪想法而流了一身冷汗。
他敢于挑战十字教的底气，一方面在于他自身有着从凯因那里接手的超强身体以及近乎无敌的真祖血脉，另一方面则在于他在蓝星学到的先进理念。
如果徒斯跟莉莉丝和蒂亚娜一样，只是拥有创世神器力量的神明，江笑谈觉得自己有资格向徒斯发起挑战的。
但如果十字教真正的后台是一个拥有天基光束炮的科技文明，那他的优势就彻底没了。
想象一下，那位掌握着天基光束炮技术的创世神，看到江笑谈把中世纪水平的加农炮当成宝贝，还自以为是地想要改变世界，会不会门牙都笑掉了？
江笑谈有些沮丧地抬起头，望着蔚蓝的苍穹，试图用【真红之眼】穿透大气中散射的蓝色光屏，看清那隐藏在其后的庞然大物。
降下“灭世神罚”的究竟是一名白发苍苍的创世神，还是一座搭载有天基光束炮的宏伟飞船？
如果是前者，似乎还有挑战的可能，若是后者，江笑谈甚至还感到了一丝自卑。
那是诞生在科技文明中的他，对科技的一种本能的敬畏。
“凯因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多萝茜见江笑谈一直在沉思，便小声问道。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按照原有计划进行吧，盯紧圣女和教皇的行踪，让马辛把罗图姆的骑兵调进城，尽快接管洛穆路斯。”
多萝茜说道：“是。”
“还有，你把肃叛密探都动员起来，宣传一下鲁西弗和七大罪，就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使徒，原本的枢机主教都是堕天者。这次搞砸了，暂时无法动摇洛穆路斯人的信仰心了。”江笑谈不无遗憾地说道。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三十八 接管洛城
在“灭世神罚”降下时，虽然有一部分祭司逃出了大圣堂，但由于大圣堂分为前后两个区域，多数祭司都逃到了大圣堂后部的区域。
然后，这些倒霉的家伙就跟着大圣堂一起灰飞烟灭了。
马辛调集罗图姆骑兵进入洛穆路斯之后，将逃出的那些祭司严格地控制了起来，虽然也有个别漏网之鱼,但多萝茜已经让潜入的肃叛委员会密探全力搜捕了。
这些祭司被关在了外部圣堂中，七大罪则协同鲁西弗对他们一遍一遍地洗脑，直到他们坚定地认为七位枢机主教才是堕天者之后，才会放他们离开。
由于圣女无缘由地带着小教皇乘船离开了，洛穆路斯剩下的十字军都成了无头苍蝇，加上“灭世神罚”给他们造成了强烈的心灵震撼，所以他们几乎没做任何抵抗，就接受了罗图姆骑士团的收编。
如果小教皇就这样离开十字教，马辛和江笑谈将会从被洗脑了的祭司中选出新的教皇，并建立一个听话的教廷，来接管十字教的事务。
经过马辛和涅丽坐镇，接管洛穆路斯的过程十分平稳，但是这只是暂时性的接管，罗图姆人在洛穆路斯根基不稳，如果长时间占据这里就会引起领民和别的领主的不满。
其实别的领主倒是没什么可在意的，现在罗图姆、赛普勒、康斯坦丁三领国富民强，别的诸侯国又大多陷入饥荒内乱，这时候要是哪个领主不开眼了跳出来找茬，正好可以顺手灭掉他。
但是领民的不满就很伤脑筋，洛穆路斯的领民对教会的信仰很坚定，若是不对他们善加引导，轻则出现类似于精灵族暗夜教派那样的邪教团体，重则出现民变颠覆罗图姆的政权。
而且令人难受的是，无论罗图姆、费兰泽还是赛普勒,都跟洛穆路斯没有接壤，唯独康斯坦丁与其有一部分边境线，但鲍德温逊位之后,赛门会成为康斯坦丁公爵，这小子跟江笑谈和马辛并不是一条心，一旦康斯坦丁吞并了洛穆路斯，赛门成为大公就更不好控制。
相对而言，马辛还是建议江笑谈把洛穆路斯吞并进赛普勒，虽然这样也是一块飞地，但两者都有海港，即使陆上的联络被封锁了，赛普勒还可以从海上支援洛穆路斯。
但江笑谈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建议，因为“灭世神罚”及十字教幕后的创世神仍然让他感到投鼠忌器，在搞清对方的真正实力之前，还是谨慎为上。
长远来看，可以让洛穆路斯城继续保有现在的宗教地位，让十字教走改革路线也算是差强人意。
但是洛穆路斯现有的领地可以重新分配一下，为了让十字教更容易控制，洛穆路斯的实控领地不需要现在这么大。
好看的言情
江笑谈想要让亚提卡吞并洛穆路斯的南部平原，当然不能让亚提卡白白占便宜,他们要用与赛普勒邻接的土地来换取这块富饶的土地。
这样一来赛普勒就可以达到公国的规模,如果算上海外占领的岛屿,完全可以成为大公国了。
而且亚提卡肯定也乐于接受这个条件，因为亚提卡与赛普勒接壤的领土地势低洼，以滩涂居多，不适合开垦和居住，而洛穆路斯南部平原则有肥沃的土地。
这个世界的人还认识不到湿地资源的宝贵之处，除了江笑谈。
就连马辛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并没有对江笑谈的决定加以反驳，因为与江笑谈接触的久了，他已经变得有点盲从江笑谈了。
“凯因大人的做法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慢慢看接下来的结果就行了。”连涅丽也这么认为的。
不过作为二人心目中的定心丸，江笑谈在安排好洛穆路斯的短期计划后，便销声匿迹了。
他的魔像也进入了自主行动状态，只是留言给马辛他们，说是如果有急事就直接坐飞艇去赛普勒找他。
让马辛比较头疼的是，他把鲁西弗和七大罪这几个大麻烦留给了自己，这几个家伙虽然比较安分守己，遵照江笑谈留下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洗脑祭司，假扮使徒。
鲁西弗其实还想将洛穆路斯城中其余的十字教遗产破坏掉，并吸收其中的信仰之力，为与徒斯正面交战做准备，但江笑谈阻止了他。
“吸取信仰之力可以，但是尽量别损毁遗产，避免再召来‘灭世神罚’。”江笑谈是这么叮嘱鲁西弗的。
在他销声匿迹之后，鲁西弗表现出了怨怼的情绪，这个有翼人英杰对十字教恨之入骨，恨不得毁灭掉洛穆路斯城内所有与十字教有关的东西。
在洛穆路斯接管城市的人中，谁也猜不到江笑谈去哪了，除了多萝茜。
只有多萝茜知道，江笑谈去了朱夜帝国首都特兰西堡。
事实上，在“灭世神罚”结束之后，江笑谈就去莉莉丝的领域，与母亲进行了商谈。
“你可真是胆大妄为...”莉莉丝听说大圣堂被毁之后，都有些不淡定了。
“母亲是因为知道毁掉大圣堂会招致‘灭世神罚’，才不建议我们这么做的吗？”江笑谈问道。
莉莉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个，只是一方面觉得没必要与徒斯陷入全面战争，另一方面，我年轻时也在大圣堂待了许多年，对那个地方有一点感情。”
“那创世神的事情呢？母亲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那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但是从未见过祂展现神迹，有关‘灭世神罚’的知识，你还是应该去找一下相关的典籍。”
江笑谈有些失望，他又不甘心地问道：“那母亲觉得‘灭世神罚’是什么？一种魔法还是创世神器的力量？”
“都不是吧...”莉莉丝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像是某种天基底座...或者说，魔导器投射出的纯能量射线。但是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从哪里发射出来的。”江笑谈看着莉莉丝领域外面浩瀚的星空说道，“我甚至感觉，能向大陆投射那种东西，应该是处在与母亲的领域差不多的轨道上。”
三十九 双月之旋
“跟我在同一个轨道...是什么意思？”莉莉丝有些奇怪地问道。
江笑谈看着窗外浩瀚的星空，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有在太空轨道里，才能投下那种高得看不到发射源的光柱。”
“你是说，我的领域所在的位置，叫‘太空轨道’？而且创世神也在这个轨道上？”莉莉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现在也只是猜测。因为与哈雷特战斗时进入过阿尼穆斯的领域，那里也是与这里类似，能从轨道上俯瞰世界。”
“这些,难道是巧合吗？”莉莉丝疑惑地问道。
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的领域外面也是类似的星空，也能看到一个美丽的大球哟。”
江笑谈和莉莉丝都惊愕地转过头，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的蒂亚娜。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莉莉丝略微有些不悦。
虽然是她允许蒂亚娜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领域的。
“就在你们说什么‘轨道’‘太空’的时候。”蒂亚娜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她此刻是以成年精灵的形象出现的，那笑容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除了低头就能一眼望到自己的脚背之外,精灵女神简直毫无缺点，美丽得不可方物。
“我记得在纳尔图拉的领域也能看到星空，难道说这些领域其实在一个地方,只是我们互相看不到...就像...平行世界？”江笑谈说道。
“平行世界？这又是什么意思？”蒂亚娜奇怪地问道。
“就是说，各个领域看似都是在相同的位置，但并非处在同一个世界中。”江笑谈说道。
莉莉丝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是‘平行世界’，因为在我的领域中，现在是看得到‘赤红之月’的，但蒂亚娜的领域现在看不到吧？”
她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个发着淡淡红光的星球说道。
“我的领域中，现在只能看到‘白雾之月’。跟在纳尔图拉一样，只有每年的‘赤月之日’才能看到‘白雾之月’变成‘赤红之月’。”
“有上古的典籍记载，‘赤红之月’其实就是恶魔们所在的‘炼狱’。”莉莉丝说道，“但在我的领域可以一直看到‘赤红之月’，只有在‘赤月之日’才能看到‘白雾之月’。”
“咦？在莉莉丝的领域，白月与赤月的转换是相反的？”蒂亚娜感到十分惊奇，“是因为血族的力量来自‘赤红之月’吗？”
“应该跟力量无关。”莉莉丝说道。
“蒂亚娜大人，现在能将我和母亲招待到您的领域中吗？”江笑谈决定亲自验证一下蒂亚娜的说法。
“可以，来吧。”蒂亚娜随口就答应了，然后分别拉住了江笑谈和莉莉丝的手。
场景立刻变幻了,江笑谈再次来到了蒂亚娜的领域,周围也变得一片葱翠。
蒂亚娜指向了不远处的星空：“看,我这边的是‘白雾之月’。”
江笑谈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看到了一个洁白的星球，外面笼罩着如薄雾一样的气环。
“为何变成‘白雾之月’了呢？”莉莉丝有些奇怪地问道。
江笑谈却倒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此刻看的不是白雾之月，而是下方的巨大行星。
“搞错了什么？”
“‘白雾之月’和‘赤红之月’可能是两个不同的卫星。”江笑谈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两个不同的...‘卫星’？”莉莉丝有些听不懂了。
“以前我们认为‘白雾之月’和‘赤红之月’是一体的，会在‘赤月之日’互相转化。但实际上，很可能这是两个围绕着我们的世界旋转的卫星，只是平时在大陆上，我们只能看到‘白雾之月’，却看不到‘赤红之月’。只有到了‘赤月之日’，‘赤红之月’旋转到了我们可以看到的位置，同时也挡住了‘白雾之月’，才让我们觉得二者是一体的。”
“咦？”蒂亚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江笑谈说道：“我有两个论据来支持这个想法，首先，‘赤红之月’要比‘白雾之月’大很多，这样它就可以挡住‘白雾之月’。”
接着他又指向了下方的巨大行星。
“其次，我们在这里能看到东大陆的东端，这片翠绿色的区域应该就是辛拉忒赛大森林。而且在这里只能看到西大陆的一半,‘白雾之月’位于星球的左边。”
“是啊，但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蒂亚娜问道。
“母亲,请带我们回到您的领域。”江笑谈又说道。
莉莉丝便将他和蒂亚娜拉入多米纳斯的领域。
江笑谈再次指着下方的行星说道：“在这里能看到西大陆的西端，这片暗黄的区域应该是兽人的国家莽格力安吧？在这里只能看到东大陆的一半，看不到辛拉忒赛大森林。”
“也就是说，我的领域是在东大陆的东方，而莉莉丝的领域是在西大陆的西方，是吗？”蒂亚娜似乎有些理解了。
江笑谈点了点头：“是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你看‘赤红之月’的位置。”
“这是...在巨大星球的右边...难道...”莉莉丝也有些理解了。
江笑谈又指了指行星的左边：“虽然现在看不到，但是应该可以看到淡淡的雾光吧？”
“那里难道是...被大地挡住了的‘白雾之月’？！”蒂亚娜惊呼起来。
“是的，‘赤红之月’和‘白雾之月’是位置对称的两颗卫星，而且刚好被我们的世界隔开在两边。”
“所以，当我们在大地上时，能看到‘白雾之月’就一定看不到‘赤红之月’，因为‘赤红之月’被大地挡住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啊。白天是看不到‘白雾之月’的，那就应该可以看到‘赤红之月’才对。”蒂亚娜又问道。
“原因很简单，‘赤红之月’的身影被一个东西妨碍了。”江笑谈说道。
“什么东西？”
“我们血族最讨厌的那个星球...”
“炎阳？”蒂亚娜问道。
“现在正好是白天，我们可以试着找一找被日光掩盖住了的‘赤红之月’。”江笑谈微笑着说道。
“等我一下。”蒂亚娜说着，形象便消失了。
纳尔图拉的祭司院中，一个小女孩仰望天空半晌，突然惊叫起来：“真的！我看到赤红之月了！”
她指着天空的一角，只见那里有一个淡红色的影子，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四十章 创造海洋
蒂亚娜回到莉莉丝领域时，脸上带着三观被颠覆了的表情。
“白雾之月与赤红之月居然是两个球体...我要是早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不用...”
在暗夜教派瞎编的说法里，在赤月日到来时，蒂亚娜女神也会转化成残暴的暗夜蒂亚娜，赤红的月亮代表着蒂亚娜邪恶的眼睛。
当初蒂亚娜想了各种方法试图去反驳这个歪论，却也解释不清月相变化的原因。其实有一些祭司经过长期观察总结的结果已经接近于事实的真相了,并且掌握了白雾之月盈缺变化的规律，但是他们却无法解释在理论上已经无法看到月亮的夜晚，会有赤红之月升上来。
现在江笑谈证明了其实是有两个对称旋转的月亮，那些祭司原本被推翻的结论反而被证明是正确的。
而暗夜教派的说辞也就不攻自破了，因为月亮原本就有两个，自然不存在什么邪恶的暗夜蒂亚娜了。
蒂亚娜带着不甘心把这些事说了出来，惹得莉莉丝捂嘴笑了起来。
“不过赤红之月确实在上古文献中被与邪恶与混乱联系到一起。”江笑谈说道，“有一种说法是，赤红之月就是恶魔所在的炼狱。”
“确实有这种说法，而且这件事似乎也是十字教的那位‘创世神’的手笔。似乎也有文献提到了‘灭世神罚’，但由于这个传说比‘大十字架’什么的还要夸张，加上恶魔几千年都没出现过了，所以这个传说在人类世界几乎已经没有记载了。”莉莉丝说道。
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笑谈：“不过，凯因几百年前在瓦伦维尼亚大图书馆中看到了相关的一些文献，然后就召唤出了‘十武器’。”
江笑谈有些吃惊：“瓦伦维尼亚大图书馆吗...可惜了，不知道那些文献还存着没有。”
“重要的文献的话，阿贝尔应该全部搬去特兰西堡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爱看书。”莉莉丝点着江笑谈的鼻尖说道。
“是吗，那可得去特兰西堡找一找。母亲还记得那个传说的具体内容吗？”江笑谈被莉莉丝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蒂亚娜说道：“我倒是知道这个。传说在很久之前，巨龙还在沉睡，人类还未从大十字架上降临，这个世界原本跟炼狱一样，是一片赤红色，没有海洋和水。大十字架降下之前，所罗门族在赤红的高原上建立了白色的城堡,城堡像是一座蓝色的圆形山丘...”
“等等...刚刚不是还说是白色的城堡吗？为什么又说像一座蓝色的山丘？”江笑谈问道。
蒂亚娜翻了翻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传说就是这么写的，可能是蓝色和白色两种不同的颜色吧，你还想让我继续说吗？”
“抱歉,您继续。”江笑谈无奈地说道。
“创世神降临在这个世界，龟缩在城堡中的所罗门族引起了创世神的厌恶，祂便将所罗门族的高原连根拔起，放逐到了异界，而剩下的赤红色沙砾则变成了蓝色的海洋，世界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呃，也就是说，创世神创造了水和海洋是吗？”
“对。”蒂亚娜点了点头。
莉莉丝好奇地问道：“那时候精灵在哪？你又在哪？”
“精灵族是被创世神藏起来的孩子。我们应该从创世时起就被藏在了辛拉忒赛。”
这时江笑谈又打断了她俩：“你说的传说只有恶魔被放逐，没提到赤红之月啊。”
蒂亚娜明显有些不高兴，因为江笑谈对精灵族的事情明显不感兴趣。
“人类的文献上说，所罗门族和他们所在的高原被扔到了‘白雾之月’上，从那之后‘白雾之月’才会变成‘赤红之月’。”莉莉丝说道。
“可现在我们已经证明，白雾之月并不是赤红之月了，而且蒂亚娜刚刚不是说，所罗门族被放逐时人类还未与大十字架一起降临吗？”
“上古的人类受到了创世神的庇护，应该是从创世神那里传承下来的知识。”蒂亚娜说道。
江笑谈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得去看看那些文献才行。而且跟恶魔有关的事情，问问但他林和萨米基纳应该会有更多答案。”
“你...现在就要去吗？呃,我是说，蒂亚娜好不容易来一趟...”莉莉丝有些怏怏地说道。
“母亲陪着蒂亚娜大人多聊一会儿吧，蒂亚娜大人跟我待久了就容易吵嘴。”江笑谈说道。
他不想参与到两位半退休老神的话题中。
“对,我看到你就烦。”蒂亚娜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好吧。”莉莉丝十分无奈。
她其实一直有意撮合蒂亚娜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的。
但是江笑谈总觉得不是事儿，蒂亚娜作为一名老神，跟莉莉丝算是一辈儿的。
虽然这位精灵女神心性上还有点幼稚，但江笑谈还是觉得疙疙瘩瘩的。
而且蒂亚娜能随意出入莉莉丝的领域，说明她与莉莉丝的关系不一般，这要真跟蒂亚娜发生点什么...那算个什么事儿？
仆与母の闺蜜.avi？
想到这里江笑谈有些毛骨悚然，便撂下一句：“那么我告退了。”便离开了莉莉丝的领域。
意识一回到现世，他马上就让玛格丽特开启了召回仪式，并回到了特兰西堡。
“丽特，你去夙夜城堡跟阿贝尔打个招呼，我和伊芙丽直接去大图书馆了。”
第二真祖大人行动如风，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大图书馆，把守卫的血牙卫兵吓了一跳。
但由于他已经恢复了亲王的地位，所以他们也不敢阻拦。
一进入大图书馆，江笑谈便直接把【魔咒之书】扔出去，来召唤但他林。
“带我去找跟炼狱有关的书籍去，并且有些问题还要亲自问你。”他毫不客气地对但他林说道。
“啊，呃，是。”但他林的心情经历了错愕、无奈、再到乖乖听命。
事实上，在帮助主人收了七大魔神之后，他就有些翘尾巴的，想着自己立了个大功，主人怎么不得赏几个美丽的小侍女给自己？
所以这几天他故意不主动出现，就是为了拿捏一下接受赏赐时不卑不亢的态度。
结果主人将他召唤出来后，迎头就扔过来一个跑腿带路的活。
魔生一下子就失去了意义，但他林已经是废魔一个了。
四十一 神魔一体
在但他林的带领下，江笑谈果然在特兰西堡大图书馆中找到了关于创世神放逐所罗门族，并创造海洋的记载。
江笑谈一边阅读文献，一边问道：“但他林，你跟我说过，炼狱也是有海的是吧？”
但他林回答得像条咸鱼一样有气无力：“是的，主人,炼狱是一片圆形的大陆，被无尽的红色海洋环绕。”
“炼狱上能看到这边吗？”江笑谈没注意到这位属下的状态有些差。
“能，也不能。”但他林说道。
江笑谈皱着眉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书之魔神，想踹他一脚。
但毕竟这货刚立了大功，直接踹似乎有点过分了。
于是江笑谈干脆把但他林扔在了一边，并召唤出了萨米基纳，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生活在大陆中心是看不到桑启尔林斯的，只有在大陆的边缘以及在海上才能看到。”萨米基纳认真地回答道。
“桑启尔林斯？”
“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称呼。”萨米基纳说道。
江笑谈对这个名字的念法感到一丝异样,但没有深究：“那你们是被从我们的世界...被从桑启尔林斯放逐的吗？”
“是的。虽然新生的族裔可能对桑启尔林斯没有什么感情,但对我们来说，这里是我们永远无法回归的故土。”
“你呢？你是属于哪个世代？”
“我出生的时候炼狱已经被放逐了，但我的祖父曾经在故土生活过，在傍晚他会指着炼狱天际线上巨大的半个桑启尔林斯告诉我，那里曾经是我们的故乡。”
“萨米基纳虽然也是所罗门族，但是出生在大陆边缘的海岸领地，所以她能看到桑启尔林斯。”一旁装咸鱼的但他林突然说道，“我所生活的地方则是终年看不到桑启尔林斯的。”
江笑谈沉思了一会儿，根据俩魔神给出的情报，他更加确认赤红之月就是炼狱。
作为大地——或者说桑启尔林斯，桑球——的卫星，炼狱受到桑球引力的影响，会处在潮汐锁定的状态中，也就是说，炼狱大陆所处的那一面永远背向桑球,而海水都会受潮汐锁定的影响集中到靠近桑球的一面。
这也是为什么炼狱大陆中心看不到桑球，只有在海洋边缘才能看到半颗桑球。
如果想要看完全整个桑球，就要前往炼狱海洋的中心地区,同样的，在桑球上观察炼狱，永远只能看到那片赤红的大海。
这也是为什么在桑球上，即使他用【真红之眼】去观察赤红之月，也看不到任何山丘的起伏，因为这边能看到的永远是半颗波澜不惊的红水球。
所罗门族、第瓦尔族和迪蒙族都生活在炼狱的另一面，在赤红之月的背面。
“有关被放逐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相关的文献或记录吗？”江笑谈问道。
“没有任何纸面的记录，都是大巫祭们口口相传的传说，但是跟人类的说法出入很大。”
“出入？”
“在我们的传说中，不存在人类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创世神，但是有一位大魔神，他是站在我们一方的。”
“大魔神？”
“是的，大魔神是我们的创造者，远古时候，我们都是四足伏地的丑陋古人，如禽兽般没有智慧,大魔神以祂的形象为蓝本,将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并教授我们各种知识。”但他林插嘴道。
萨米基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魔神预知了桑启尔林斯上即将发生的大灾变,砂岩将变成洪水，世界将会倾覆，于是祂以神力将整个所罗门高原从桑启尔林斯挖出来，并投向了天空中，我们也因此躲过了那次大灾变。”
“也就是说，大魔神实际上做的事情，与创世神是一样的，但你们却对祂感恩戴德。”江笑谈说道。
“主人，请恕我直言，您的语气让我不快。”但他林说道。
“是的，我不希望您诋毁我们的创造者。”连一本正经的萨米基纳也说道。
江笑谈吐了吐舌头：“抱歉，我失言了。”
他心下却在想着另一个可能。
会不会那位大魔神，跟那位创世神是同一个神？
甚至这位神明并没有好恶的情感，只是人类和恶魔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位神明会庇护自己。
而目前来看这位神明只是任性地释放洪水颠覆了整个桑球，还把桑球的一部分扔到太空，成了一个被潮汐锁定的卫星。
从这些行为来看，祂就算不是一位恶神，也是视万物为刍狗，没有什么感情的冰冷神明。
江笑谈现在甚至怀疑这位神明没有实体，只是类似于世界法则那样的东西。
“那你们的传说中，有没有记载这位大魔神是个什么样的神明？长相，身高什么的有所记载吗？”
萨米基纳说道：“大魔神是位伟岸的巨人，身高是我们族人的十倍，长相...其实有些像您。”
江笑谈瞪大了眼睛：“哈？像我？”
“撒旦大人是大魔神的子嗣，他有着与您一样的黑色头发和瞳孔。”
“呃，那身高呢？撒旦也是巨人？”
“撒旦大人已经没有大魔神那样伟岸的身躯了，但也是普通所罗门族的两倍高，亚沙伦私生子的身份之所以被承认，也是因为他有着远远高于一般族人的身高。”
这些情报让江笑谈有些颠覆认知，看来这位创世神有真实存在的可能性。
但也不排除像人类那样，将徒斯附会成创世神的可能性。
“除了这些呢？还有什么关于大魔神的情报？没有书籍吗？”
“抱歉主人，在炼狱，将大魔神的事迹记载在纸上是十分不敬的行为，我们这样口述也算是一种轻率了。”萨米基纳说道。
江笑谈有些无奈：“好吧，那就不说大魔神的事情了，你们说说在炼狱，跟在桑启尔林斯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吧？”
萨米基纳想了想：“炼狱与故土很多事物都不一样，植物和动物的种类也大有区别，一些在炼狱生长得十分巨大的蕨类植物，在桑启尔林斯却很小。”
一说到大小的问题，江笑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在各种记载，以及萨米基纳她们口述的情报中，炼狱都是一个十分巨大的世界，那块圆形大陆的面积是桑球上东西大陆加起来面积的数十倍。
然而既然炼狱是桑球的卫星，就不可能比桑球还要大，更不可能是桑球的数十倍。
而且刚刚萨米基纳也说了，从炼狱遥望桑球，也是肉眼可见的“十分巨大”。
这种大小上的矛盾点到底是何种原因产生的呢？
四十二 斯斯兰山
正当江笑谈跟萨米基纳和但他林讨论炼狱大小的问题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拖着长音的“凯因大人！”
声音还算清脆，但略带一丝阴阳怪气，在特兰西堡只有一个家伙敢这样喊江笑谈，那就是肃叛委员会的大头目，江笑谈手下的大特务狄奥多拉。
她呼啦一下就拉开了图书室的大门，然后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凯因大人,您好。”
跟随狄奥多拉的，是黑暗精灵库拉，她的皮肤虽然仍然是苍黑的，但明显比刚转化时有了血色。
狄奥多拉给她换了一身肃叛委员会密探的服装，让原本只是一名纳尔图拉村姑的库拉变得精气神十足。
经过狄奥多拉这段时间的调教，库拉显然自信了许多,而且还保持着对江笑谈的谦逊,这一点比狄奥多拉就强不少。
“呀，呀,狄奥多拉大人，我想死您了。”
原本半死不活的但他林一见到狄奥多拉，立刻就橡皮糖一样黏了上去。
“滚开。”狄奥多拉毫不犹豫地踢了但他林一脚。
被踢中了大腰子的但他林惨叫一声，滚到了一旁。
看着得意的狄奥多拉，江笑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狄奥多拉，你其实是半身人对吧？”
狄奥多拉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才会被这个恶心的家伙一直骚扰。”
说着，她又踢了但他林一脚，然后说道：“老娘虽然身形长不大，但也是成熟的女人！别在老娘身上动歪心思...更不许打多萝茜的主意！”
江笑谈十分无奈，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算，多萝茜也是熟透了的老女人了。
当然，在血族里，她还是个孩子。
“我记得半身人来自世界的彼端是吧？你们的家园是什么样的？”江笑谈拉住了正在踢打但他林的狄奥多拉，问起了正事。
“家园...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出了群岛,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群岛？”
“对，好像是半身人与海族爆发了战争，然后我们失败了,被赶出了斯斯兰群岛，然后族人们登上了一艘大船，一直漂流到了东大陆，已经破破烂烂的大船在风暴湾被彻底击沉。我比较幸运，跟几个族人抓住了一块比较大的船板，漂到了大陆上。”
“斯斯兰...群岛？”萨米基纳听了有些吃惊。
“怎么了？”狄奥多拉歪着头问道。
“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我的家族在所罗门高原的西边，那里有个斯斯兰山脉。我家里还有一副祖父按照记忆画下的斯斯兰山脉的画。”
“斯斯兰山脉？难道是...呃，萨米基纳，你能像但他林那样给我们展现炼狱的景象，让我们看看那副画吗？”江笑谈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的家不像但他林那样奢华，而且还有点...乱。”萨米基纳的脸有些红。
“只是看那幅画而已。”
“那我先链接上自己的依恋体，先打扫一下房间....”萨米基纳说道。
依恋体类似于魔像，是魔神留在炼狱的分身，【十武器】虽然与凯因订立了契约，但也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所以可以在炼狱留下依恋体。
事实上,在【通灵之杖】被禁锢在旧瓦伦维尼亚墓园中的时候,萨米基纳就凭依在依恋体上，仍然在炼狱过着自己的魔神生活。
无错
但他林就更加夸张了，他在魔书上受肉的才是依恋体，本尊仍然留在炼狱。只要江笑谈不召唤他，他就在自己的小窝中过荒淫无耻的生活。
众人等了一会儿，萨米基纳才打开了炼狱的远视幻象。
江笑谈暗暗想笑，萨米基纳说她家里很乱，显然丝毫都不夸张。
她也算是炼狱的高位魔神，在红色的大海边有一座不小的宅邸，但是因为本尊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所以奴仆都被遣散了。
这也导致她的家中乱得跟狗窝一样，奇奇怪怪的死灵术冥器被丢得到处都是，还有亡灵生物的骸骨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看样子萨米基纳还很努力地收拾过了一部分，清理出了一条小过道，直通她祖父在世时住的房间。
她费力地打开了门，然后暗红色的沙尘就从天花板上扑簌簌地往下掉。
“就是那幅画了。”萨米基纳有些脸红地指着墙上说道。
由于她的祖父离世后，房间就一直封存着，里面虽然落了厚厚的灰尘，却比外面显得整洁许多。
那幅画已经被灰尘蒙上了，萨米基纳在画上吹了口气，四散的灰尘让她的依恋体一阵咳嗽。
不过好歹能看清画上的景观了，只见是一幅很壮阔的景观图，赤红的群山错落有致，显然萨米基纳的祖父在绘画上颇有天赋。
“这...这些山峰的分布，不就是斯斯兰群岛嘛！”狄奥多拉惊讶地说道。
“果然。”江笑谈的想法得到了印证，他一听到萨米基纳和狄奥多拉两人的说法，就猜测到斯斯兰山脉已经被大海淹没，成为了群岛。
“这是最大的斯斯兰主岛，我小时候的家则在这个上面，这个箭簇形的山峰很好认，现在只有箭尖的部分还在海面上。”
萨米基纳十分惊讶：“这个箭簇形的山峰我印象也很深刻，曾经还问过祖父，祖父说这里叫...”
“伊格尼...我们叫它伊格尼岛。”
“对！是伊格尼峰！”萨米基纳有些激动地说道。
“慢着，我有一个问题。”但他林突然插嘴道。
“什么问题？如果是会被揍的问题，最好别问。”江笑谈善意地提示道。
“...不是，我是想问，半身人是什么时候跑到斯斯兰山脉去的？那里应该也是所罗门族的领地，大灾变后难道没有所罗门族的幸存者吗？”
狄奥多拉则露出了一个很想揍他的表情：“在被海族赶出群岛之前，斯斯兰一直是我们种族的栖息地，而且‘半身人’只是愚蠢的人类污蔑我们的称呼，我们对自己族群的称呼是‘以克西斯’。”
“以克西斯...难道是...‘被遗弃者’的意思？”萨米基纳突然说道。
狄奥多拉很惊讶：“你知道我们族的语言？”
“不会吧...”但他林看了萨米基纳一眼，并从她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意味。
“以克西斯，撒扎，左安纳。”萨米基纳说道，“这是古代所罗门语，‘被遗弃者，向你致意’。”
四十三 半身人族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狄奥多拉大人的时候，就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原来您跟我们是同族...”但他林又腆着脸冲着狄奥多拉贴了上去。
然后他就被狄奥多拉无情地踹飞了。
“只是，狄奥多拉大人现在是用的假身吧？真身应该十分娇小...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克西斯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变小了吗？”萨米基纳问道。
“不知道，我出生之后，族人就跟我差不多大小了，也正是因为体型不占优势,我们才在与海族的战争中被击溃的。”狄奥多拉略显无奈地说道。
“或许还有另一个理由。”江笑谈说道，“以克西斯并没有变小。”
“那...所罗门族是在离开桑启尔林斯之后变大了吗？”
“可能也没有变大...”江笑谈摇了摇头，“萨米基纳，刚刚我看到你的宅邸中，有一棵很大的植物，应该是蛇骨蕨吧？”
萨米基纳有些奇怪，为何主人会对自家院中的一棵蕨树感兴趣：“是,确实很像桑启尔林斯的蛇骨蕨，但是在炼狱这种骨蕨能长到比人还要高，我们都叫它龙骨蕨。”
“在夙夜城堡的花园里也种有蛇骨蕨，我们去那边比较一下吧。”江笑谈说道。
他放下了手中的古籍，反正这上面记载的神话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便在他的带领下，大大咧咧地闯进了夙夜城堡。
刚一进城门，就看到了女皇的车驾。
“哼，朕还以为无情无礼的兄长真的不过来见我一面了呢。”阿贝尔从马车中探出头，一脸不满地说道。
她是准备杀到大图书馆兴师问罪的。
玛格丽特也从一旁探出了头：“陛下刚刚明明很高兴的...”
“丽特...你...谁让你挤过来的！你身上的赘肉都压到朕了！”阿贝尔气鼓鼓地掐向了玛格丽特肋间。
玛格丽特被她掐得又疼又痒，只好连连求饶：“陛下...我错了...我又不是伊芙丽，哪有那么多赘肉...哎哟！”
跟随在江笑谈身边的伊芙丽直想翻白眼，心想你俩打闹，关我什么事啊？
没想到阿贝尔直接跳下车，一脸邪恶地说道：“对，我要捏一下伊芙丽的赘肉！”
然而刚冲到一半，她就被江笑谈的无情铁手抓住了头皮。
这时候，周围的血牙卫兵都向江笑谈投来了杀人的目光,江笑谈这才意识到是在夙夜城堡中，好歹得给朱夜女皇留点颜面。
所以他点到即止地轻轻在阿贝尔头皮抓了一下，便立即松开手说道：“女皇陛下，当着这么多臣属，您还是注意一点仪容吧。”
阿贝尔像受惊的小猫一样抱着脑袋跳开，听了这话之后也觉得不妥，便立刻重新捡起了节操...或者说重新打开了女皇气场。
“咳，这不是朕的兄长瓦伦维尼亚亲王嘛，既然来觐见了，就去谒见厅吧。”
说罢她就十分有威仪地重新回到马车中坐好，端庄得不像是刚刚要捏准嫂子赘肉的邪恶小姑子。
“陛下，我们想要去城堡花园中找一棵蛇骨蕨品鉴一下，就让伊芙丽先代我去谒见吧。”
“啊？”伊芙丽瞪大眼睛看着江笑谈，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他给卖了。
“那伊芙丽卿就来朕车上吧，夙夜城堡太大，走去谒见厅也要很久。”阿贝尔雍容华贵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焉儿坏。
“去吧，实在不行就把布耶尔召唤出来保护自己。”江笑谈小声对伊芙丽说道。
伊芙丽暗暗踩了他一脚：“有这么夸张吗！”
说罢便上了女皇的马车，然后车窗的帘子被拉上，车里立刻传出了欢笑和打闹声。
狄奥多拉冷眼看了一下但他林，然后说道：“你这个变态居然对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林则回了一个更冰冷的眼神：“那两位都是凯因大人的眷侣,我会连这点事情都拎不清吗？”
“那阿贝尔大人呢？她可是十分符合你的喜好。”
但他林说道：“别胡说，阿贝尔大人在我的心目中,就像母亲一样值得敬重...”
善于察言观色的狄奥多拉发现他在说这话时，喉头在微微颤抖，手也攥起了拳头。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阿贝尔差点把但他林烧了那一幕，但她也猜到了个大概，不由得暗暗想笑。
说笑间，他们就来到了夙夜城堡的花园中。
这里栽种着各式各样的奇异植物，还布置了保温保湿的结界，很多畏寒的南国植物也能在结界中茁壮成长。
江笑谈很快找到了一株蛇骨蕨，这种蕨类植物在狭长的茎秆上生着稍显稀疏的细弯单叶，彷佛长蛇的骨架一般。
萨米基纳蹲在了这株蛇骨蕨旁说道：“看叶片的形状，确实跟龙骨蕨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只能长到人的腰间，而龙骨蕨却能比人还高。”
“狄奥多拉，现出你的真身到这棵蛇骨蕨旁比较一下吧。”江笑谈说道。
“呃？我？”狄奥多拉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办了。
她收掉以血脉之力制造的外层假皮，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团稻草，接着一个小人从稻草中扭动着钻了出来。
“狄奥多拉大人好可爱！呃啊！”
但他林眼中冒着桃心就想扑上去，却被江笑谈一手刀砍在喉咙上，差点当场死过去。
狄奥多拉见主人这样保护自己，便有些得意。她拔掉几棵插在自己头发上的稻草，然后神气十足地走到了那棵蛇骨蕨下。
跟她一比，蛇骨蕨立刻就显得高大了起来，就跟萨米基纳院中的“龙骨蕨树”一样。
江笑谈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这就是你们觉得炼狱的大陆比东西大陆加起来还要大数倍的原因了。”
“您是说...炼狱的一切都变大了？”但他林问道。
“可能并不是，你们被放逐时，人类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吧，所以你们从来没有跟人类站在一起比较过大小。”江笑谈说道。
被放逐之后，所罗门族想要再次回到桑启尔林斯，就要通过受肉的方式将灵魂寄托在新的肉体或器具上，而这些肉体和器具又是人类准备的，自然是跟人类体型相彷的。
因此所罗门族一直认为自己与人类体型相同，也就产生了炼狱比东西大陆加起来还要大的错觉。
但实际上，所罗门族跟半身人是同一个种族，他们的实际体型只有人类的叁分之一左右。
首发最新。
四十四 掩盖秘密
在弄清楚了自己种族的实际体型之后，萨米基纳和但他林都有些惆怅。
“很可能，大魔神就是知道我们与人类的体型差距太大，人类又是个凶残好战的种族，所以才把我们转移到了天上。”萨米基纳说道。
狄奥多拉也有些失落：“但祂为什么又将我们遗弃在桑启尔林斯呢？我们不值得被眷顾吗？”
“这种过分强大的神明，最好不要把祂当做有感情的存在，不然只会徒增烦恼。”江笑谈说道,“这种存在已经超越世界的法则，或者本身就是世界法则，感情对于祂是无意义的。”
“那我们该怎么想，自己倒霉吗？”
“有些事情一时说不上是好是坏，炼狱的所罗门族里，比如萨米基纳的祖父，就一直怀恋着桑启尔林斯的故土，你们留在了地面上,未必就全是坏事。”江笑谈劝解道。
“所以呢？我们被海族赶尽杀绝，也算是好事吗？”狄奥多拉仍然有很深的怨念。
“至少你活下来了不是吗？”江笑谈只得这样说道。
“算了，您不用安慰我了。”狄奥多拉仍然有些意难平。
这时，阿贝尔带着玛格丽特和伊芙丽来到了花园中。
“怎么，你们还真的来找植物了？丽特刚刚跟朕说了大魔神和所罗门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阿贝尔问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
江笑谈将这几日得出的结论详细地向阿贝尔说明了一下。
“也就是说，十字教真正的后台，那个传说中的创世神，实际上就是炼狱的大魔神？”阿贝尔一脸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根据各种传说中重合的关键点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这个创世神真的不会是徒斯吗？”阿贝尔又问道。
“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根据传说来看，创世神创造所罗门族、创造海洋，将所罗门高地投入太空变成赤红之月...这些神迹远超过创世神器的力量了，这样一位强大的神明没有必要再去追求法伊迪斯和多米纳斯这样的神器，更不会让母亲找到机会夺走多米纳斯。”江笑谈说道。
“这倒是。”阿贝尔赞同道。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位创世神到底对十字教是怎样一个态度？为何摧毁大圣堂时招致了祂以‘灭世神罚’来报复？”
“我感觉那次‘灭世神罚’不像是报复。”伊芙丽说道，“如果是报复的话,怎么会只是摧毁了凯因的魔像便罢手了？直接攻击大圣堂的鲁西弗和七大罪也没受到惩戒，凯因本尊也没受到惩戒。”
玛格丽特也同意伊芙丽的想法：“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比起报复，那次神罚更像是...”
“毁尸灭迹...吗？”江笑谈说道。
“对！这位创世神更像是刻意地将大圣堂给抹除掉了，难道大圣堂里有我们不能接触到的秘密吗？”伊芙丽说道。
江笑谈听了伊芙丽的话，突然感觉自己彷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他确实也有一瞬间产生过“灭世神罚是为了摧毁大圣堂”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在神罚降下前，他听到的那串断断续续的无感情女声让他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迷茫。
那是蓝星上的ai语音，在他所处的年代，只要对着手机喊一声“hi，希瑞”或者“小艾同学”什么的就可以听到。
实际上，在听到那串女声之前，他甚至已经有点放弃了去深究自己穿越的原因，因为桑启尔林斯这个世界跟蓝星迥然不同，他已经默认自己今生不会再与那颗蔚蓝的星球再产生一丝关联了。
但现在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桑启尔林斯与蓝星有着未知的神秘联系，他又不得不正视自己穿越这件事了。
只不过思考得越多,他就越没有头绪,便只能顺着赤红之月和炼狱这条线，去掌握跟创世神有关的情报。
但伊芙丽的这句话突然给了他当头棒喝一般的感觉。
“大圣堂里隐藏着我们不能接触到的秘密，所以创世神降下‘灭世神罚’毁了它吗？呼，我居然完美地避开了这一层可能。”江笑谈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圣堂中包含的秘密，极有可能跟蓝星有关。
“但会是怎样的秘密呢？实际上朕通过丝帕特的双眼，也算是在大圣堂里生活了很久了，朕不觉得里面还藏有特别的秘密。”阿贝尔说道，“当然，前任教皇的猥琐癖好这类的事情应该不算。”
“有什么癖好吗？”但他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阿贝尔给了他一个冰冷得能杀死人的眼神，让他立刻怂了下去。
“应该不是这么低层次的秘密，嗯...”江笑谈有些踌躇地说道。
他不知道此刻应该不应该说出自己是蓝星穿越者这件事。
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便把目光投向了萨米基纳，但后者眼神仍然带着迷茫，没看懂他看过去的含义。
萨米基纳曾经借助江笑谈的梦境，给过他考验。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蓝星的事情了？
“朕突然在想，找出徒斯并通过祂来接触创世神，会不会是接下来必须要走的一条路呢？”阿贝尔冷不丁地说道。
“从徒斯这边下手吗？”江笑谈皱了皱眉头，“我倒是也考虑过这条路，但是现在不清楚‘灭世神罚’降下的机制，如果我们贸然惹怒创世神，说不定会因此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朕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那个鸟人。”阿贝尔说道。
“鸟人？你是说……鲁西弗？”
“对，他对十字教可是灭族的深仇大恨，又被徒斯禁锢了那么久，肯定也十分了解徒斯的一些秘密，你可以让他放手去做，就算招惹到了创世神，前面也有他顶着。”
“唔，我比较担心鲁西弗不那么容易被控制的。”
“那就互相利用，反正你们现在有十字教这个共同的敌人。”阿贝尔说道。
“问题是，我现在还摸不透鲁西弗的想法，而且他和七大罪在‘灭世神罚’中安然无恙也十分可疑，会不会他已经投靠了创世神的阵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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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圣者迷踪
“对于鲁西弗，还是要采取较为谨慎的态度合作比较好。”阿贝尔说道。
“不知道当初他所属的有翼人那一支还有没有幸存者，如果能找到鲁西弗幸存的族人，也可以利用起来。虽然我们不做绑架胁迫这类事情，但总可以牵制一下鲁西弗。”狄奥多拉建议道。
“不做绑架胁迫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让我感觉不太可信哪。”玛格丽特不无嘲讽地说道。
狄奥多拉白了她一眼：“可以派几个黑暗精灵去布里塔岛探查一下，他们的‘认知扰乱’能力真的很好用，除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库拉,其余的家伙我都记不住名字，有时候亲眼见到了都一时半会想不起他们是谁。”
江笑谈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库拉，你的族人愿意去布里塔岛吗？”
“愿意为您效劳。”库拉说道。
她说的话把阿贝尔都吓了一跳：“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朕都没发觉？！”
库拉无奈地说道：“我其实一直都在...”
在狄奥多拉的要求下，她一直保持着对周围的认知扰乱，想不到连第三真祖都没注意到她。
“去布里塔岛的事情就交给黑暗精灵密探了,现在我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十字教上。”江笑谈说道，“对了阿贝尔,圣女和教皇去哪了？虽然我让多萝茜给他们加了条‘尾巴’，但现在只知道他们在海上，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
阿贝尔有些无奈地叹气说道：“应该是向着南方的海域无目的航行吧？我能感受到丝帕特内心的弃世想法，她恐怕是想在海上找个小岛隐居。”
“呃，怎么还弃世了？”江笑谈有些无奈。
“因为对十字教已经彻底绝望了吧？连大圣堂都湮灭了，她的信仰心已经完全崩塌了，没像上次那样疯掉已经很不错了。”阿贝尔摊了摊手，“也许对她来说，隐居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啧，她将来不会成为十字教复兴的某种契机吧？”江笑谈还是有些担心。
“那，要不要派艘船追上去，然后...”狄奥多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那个必要，那孩子本质其实是善良的，只是被十字教给坑惨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朕还是可以让她无力化的。”阿贝尔反对道。
“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间接救过你的命。”江笑谈也赞同道。
“是啊，说起来我还亲自体验过十字教圣女的生活呢,不过在那次附身结束后，我对她精神的影响力就变得越来越小了。”
见两位真祖都这么个态度，狄奥多拉也就只好摊摊手：“那请准许肃叛委员会继续派出专员监视圣女丝帕特和教皇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重归东大陆的迹象，就要及时做出应对。”
“可以，如果他们还有复兴十字教的意图，届时你可以自主决定是否抹杀。”江笑谈同意了狄奥多拉的建议。
“对了，朕还有个命令要给肃叛委员会。”阿贝尔说道。
“请下达指令。”狄奥多拉说道。
“在前任教皇格列高利死后，有几个‘圣者’级的十字教大祭司行踪不明了，一开始朕以为他们在教皇刚死的混乱期卷入了内部斗争，但也没找到他们已死的证据。原本想要等到混乱结束了再慢慢调查，现在既然要全面铲除十字教的剩余势力，这些‘圣者’级的大祭司也是一项隐患。”
“‘圣者’级的大祭司？十字教现在还有这种级别的战力吗？”江笑谈有些诧异。
当初莉莉丝在获得创世神器多米纳斯之前，就与圣骑士亚当一起迈入了“圣者”级的门槛。这个级别的祭司或者骑士，战力大约能相当于血族的公爵以上，亲王未满。
到了当下，“圣者”级的战力已经达不到当初未成神的莉莉丝或者亚当的水准，但是也差不多是侯爵以上。
由于十字教崇尚教权，所以论起真正实力，已经变成了七大罪】的七大枢机主教都比不上“圣者”级大祭司或圣骑士,但这些“圣者”虽然战力强大，却仍要听从七大枢机主教的命令。
十字教养着这些高手，也算是对圣女的军权的一种威慑。有这些“圣者”在，圣女也不容易轻易夺取教皇的权力。
但是可笑的是，在十字军远征后期，格列高利教皇突然猝死，这些原本应该挺身而出维持十字教内部平稳，保证权力顺利移交给下一任教皇的“圣者”们却突然集体失踪了大半。
所以圣女丝帕特才能顺利接掌了十字教的权力，并打败了原本格列高利培养好的继任者，还扶植了一个小教皇当傀儡。
换个角度，这些“圣者”突然消失也导致了十字教内部空前的虚弱，以至于肃叛委员会能够借助马辛的封王仪式顺利地实行了毁灭大圣堂的计划。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了，顺利地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背后有什么阴谋。”江笑谈说道。
十字教毕竟在桑启尔林斯的人类世界中根深蒂固，虽然也有高层作死的原因在，但是如此不堪一击，未免让江笑谈和阿贝尔产生了警惕。
当然，他俩也没狂妄到觉得毁灭了个大圣堂就能将十字教从被禁锢了思想的东大陆人心目中连根拔起，只是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应当出现的阻力也全都恰到好处地及时消失了。
包括前教皇格列高利，以及“圣者”级的祭司们，都在合适的时间退场了，这就让事情变得十分耐人寻味了。
当然，格列高利是死透了，这一点阿贝尔已经通过丝帕特的眼睛确认过了，所以疑点就全转移到了失踪的“圣者”们身上了。
“如果这些‘圣者’是卷入了教皇继任的争夺中而殒落，至少会留下尸体和有关的目击者，但他们给朕的感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最奇怪的是留下的人的态度，他们都觉得十分正常，也没有人主动提起过这些‘圣者’，彷佛他们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阿贝尔说道。
“所以呢？你觉得他们是...”
“朕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奉了前教皇格列高利的遗命，去干某件隐秘的事情去了，而且事关重大。”
江笑谈闭目沉思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实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你应该早点跟我商量的。”
阿贝尔翻了翻白眼：“那时候你正在辛拉忒赛跟精灵族的老阿姨卿卿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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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伍兹大人
伴随着康斯坦丁大教堂的摆钟“叮当”、“叮当”的声音，东大陆曾经的贸易明珠迎来了最热闹的正午。
虽然贸易明珠的头衔已经被新兴的赛普勒港抢走了，但康斯坦丁这几年发展的势头也很勐，上城区新建的石造楼房俨然有超越洛穆路斯的态势，下城区原本残破的街道也焕然一新。
秘银街25号，曾经的“圣痕之皮”吸血鬼猎人公会所在地，现在已经卖给了康斯坦丁剧团。临街的围墙已经拆除,仓库和训练场都已经夷平，并盖起了上下三层能容纳六百人的戏院，里院的堡垒倒是还保留着，成为了剧团演员们的宿舍。
今天中午第一场演出是歌剧《圣女之歌，讲述的是三百年前某位圣女与圣骑士之间悲欢离合的爱情，虽然人名和故事都经过了处理，但只要有心就能猜出,这是血族真祖莉莉丝与圣骑士亚当之间的故事。
在戏院三楼,一名侍应生举着华丽的餐盘给一桌客人送完餐,正退出雅座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眼前一亮。
“伍兹大人！您今天白天就过来了呀，今天公会的事务不忙吗？”侍应生小嘴跟抹了蜜一样，他知道这位客人出手阔绰，见了使劲儿舔就行了。
那位伍兹大人穿着裁剪合身的羊绒短衫和衬裤，外面套着装饰性大于防御性的秘银轻甲，腰间挂着一柄华丽的秘银剑。
最显身份的，是他披着的一件银蜘蛛丝披肩，这种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珍贵面料卖得十分紧俏，这么一件短披肩能卖到近百枚康斯坦丁金币。
打扮奢华的伍兹大人见侍应生逢迎上来，便笑着抹了抹唇边修剪得十分精致的小胡子，然后用拇指扣起一枚硬币，然后俏皮地弹给了侍应生。
“帮我拿一杯罗图姆产的苹果酒来。”
硬币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金色的弧光，那侍应生心中一喜，赶忙接住了那枚金币。
但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然带着微笑看着伍兹大人。
伍兹大人一愣,随即明白了那小子的意思。
“哦，我想起来了，罗图姆酒最近涨价了是吧？”
侍应生赶紧说道：“对对，这不都在传闻罗图姆公爵——不对，现在应该叫罗图姆国王——跟咱们的赛门大人不对付，商路有可能断掉嘛。”
“别听他们瞎扯，赛门也不是傻子，不会蠢到有钱不去赚。”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伍兹大人还是“叮”的一声又弹给了侍应生一枚金币。
事实上，一杯苹果酒原来只卖五银币，现在戏院只是涨到了八银币一杯，侍应生本来就能拿到两银币的小费。
但伍兹大人出手阔绰，直接又给了他一金币作为小费。
“谢谢您，谢谢您，祝您长命百岁！”侍应生拿着两枚金币欢天喜地地跑下了楼。
然而还没跑到吧台，他就撞到了侍应长的怀里。
侍应长一点也不客气，不轻不重地刮了他一个耳光，既让他疼了，又不会留下红印子让他在客人面前难看。
“你小子傻乐呵什么？刚刚圣痕之皮的伍兹副会长上去了是吧？给了多少赏钱？”
侍应生心里一阵叫苦,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五个银币说道：“给了五个银币,我准备都孝敬您呢...”
这下侍应长火了,在他肚子上结结实实揍了一圈：“放你的屁，伍兹副会长身上会带银币？还会一个一个数给你？都给老子拿出来！”
被揍了的侍应生只好掏出了一个金币给他，没想到侍应长连原来那五个银币也没还回来。
他揪着侍应生的耳朵说道：“你小子最好给老子规规矩矩的，下次再藏私，打断你一条腿！滚吧！”
侍应生灰熘熘地走开了，满腹都是怨气。
这一来一回，他反倒赔进去三个银币，幸好遇上伍兹大人之前服侍的那桌也给了一个银币的小费，等于只赔了两个银币，再来几桌客人还能赚回来。
但一想起那枚闪闪发亮的康斯坦丁金币，他对侍应长的怨气就无法消弭。
“总有一天要弄死你。”侍应生脑海里浮现出了厨房里挂肉的铁钩子。
这时侍应长已经改换了一副嘴脸，跑到了伍兹大人眼前谄媚，琢磨着能不能再弄一枚金币过来。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需要什么了会再叫你的。”伍兹大人其实就是当初江笑谈的小跟班克里斯，他乐呵呵地坐在三楼角落的一处雅座上，看着舞台上咿咿呀呀唱着花腔的女演员说道。
侍应长还不死心，便顺着克里斯的目光说道：“那您看这个新来的姑娘怎么样？要是您晚上来，我可以安排她...”
“不用了，最近去了好几个地方，一直在骑马，腰疼。”克里斯一口回绝了。
“那给您换个老练的？不费腰...”
即便是好脾气的克里斯，也有点嫌他烦了，便有些拉下脸来说道：“你去帮我看看我的苹果酒怎么还没来啊。”
“哎，好。”侍应长一脸怏怏地退出了雅座，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端着苹果酒上来的侍应生，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楼去了。
侍应生摆酒的时候脸上堆着笑，转身之后却难掩怨怼。克里斯看到了他的表情，却没有说什么。
克里斯抿了一口酒，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丽的声音。
“克里斯·伍兹大人，您好，我是请求您协助调查的玛茨莉。”
克里斯已经吓得跳了起来，他在半空中扭转过身并拔出了银剑。
但他很快看清身边冒出来的人的长相，那是一个面容可爱的女孩，有着灰黑色的皮肤以及半透明的瞳孔，耳朵有些怪异，好像是被剪掉一半的精灵耳。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要不是知道凯因老大弄了一些神出鬼没的黑暗精灵密探，克里斯怀疑自己会被吓死。
“我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有外人进来，所以开启了认知扰乱】，对不起，吓到您了吗？”玛茨莉带着歉意解释道。
但克里斯又发现了一项古怪的地方，玛茨莉在说话时，嘴唇并没有翕动。
“你是...怎么说话的？”
“啊，其实我是聋哑的，是借助发声魔导器来说话的。”玛茨莉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奇怪的颈环“说”道。
“聋哑？你听声音也是靠魔导器吗？....慢着，你的眼睛难道也...”
“是的，我的眼睛也看不见。”
“说”这些时，玛茨莉的美丽眼睛还轻轻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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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并未隐身
克里斯听了玛茨莉的话，感到更加惊异了。
他几天前就接到了赛普勒传送过来的命令，要求圣痕之皮协助赛普勒密探，来调查康斯坦丁潜藏的十字教“圣者”。
因为这个任务显然事关重大又不简单，所以海特会长便让克里斯亲自去与密探接洽。
然而克里斯怎么都想不到，这位赛普勒密探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还是个盲眼聋哑的精灵。
“你眼睛看不见的话,也是靠魔导器来认路吗？”克里斯问道。
玛茨莉摇了摇头：“狄奥多拉委员长教了我感知魔力的方法，世间万物都蕴含有微弱的魔力，依靠周围魔力的扰动，可以大致地感受到周围物体的形状和位置。”
“但你怎么能分辨出我来呢？如果进入这里的是别人怎么办？”
玛茨莉浅浅地笑了一下：“那几个侍者都称呼您为伍兹大人，而且三楼的这个雅座只有圣痕之皮的高层管理者才能订得到，我是依据这个来辨认您的。”
听了这个说法，克里斯哑然失笑。
“那好吧，说一下这次的任务吧。”
玛茨莉便娓娓道来，向克里斯转述了江笑谈着手调查失踪的“圣者”的事情。
“这次行动,凯因大人其实向整个东大陆的诸侯国都派出了大量密探，因为康斯坦丁有贵公会的协助，才只派来了又瞎又聋又哑的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
“呵，怎么会呢，凯因老大一定是特别关照我们，才派了一位美丽的女士过来。”克里斯圆滑地避开了玛茨莉的缺陷，挑好听的话往下接。
“您真会说话，不过，我确实身有残疾，又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唯一的长处是有比着其他同伴更强的‘认知扰乱’能力，也是追随凯因大人的黑暗精灵密探里唯一能够进行‘协作认知扰乱’的。”
“协作认知扰乱？是什么意思？”
玛茨莉澹然地说道：“别的族人只能扰乱他人对自己的认知，而我可以在此基础上，扰乱他人对他人的认知。也就是说，我可以让您也处在‘认知被扰乱’的状态。”
“你是说，你可以让别人也看不到我？”
“请容我纠正您一下，认知扰乱】并非是让人看不到,而是看到了也认知不到,而且不仅扰乱视觉。您现在能闻到我身上有香水的味道吧？刚刚我以认知扰乱】掩藏自己的时候，您有闻到吗？”
克里斯鼻子一抽，便闻到了一股澹雅的木犀花香气，虽然不浓烈，但也足够馥郁。
他的鼻子其实很尖，如果进入雅座时闻到这股香气，一定会有印象的。
“我明白了，你可以让别人感知不到我的存在，即使感知到了也会忽略掉，是这样的吧？”
“是的。”
“能现在试一下吗？”
“可以，您现在叫个侍应生过来吧。”玛茨莉说道。
克里斯便摇响了雅座上的手铃，侍应生们听到这清脆的铃音，就知道客人有了需求，会马上过来。
很快，刚刚那名侍应生便一路小跑上来了，然而他把头探进雅座之后，却一脸茫然,然后又缩了回去。
克里斯乐了：“哈，他没看到我？”
这时外面传来了侍应长的责骂声：“伍兹大人刚刚不是摇铃了？你这蠢货还愣着干嘛？”
“可是里面没有人啊。”侍应生申辩道。
“放屁！伍兹大人进去之后就没出去过！”侍应长一边骂着，一边夺过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亲自进入了雅座。
“咦？人去哪了？”
侍应生也在外面问道：“是邻座的客人摇的铃吗？不对啊，邻座也没人啊。”
克里斯这时起了玩心，便抓起手铃又摇了摇。
“这铃铛怎么...哎？伍兹大人？！您一直都在吗？我眼睛刚刚是不是花了...”侍应长诧异地说道。
克里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便说道：“我一直在啊，你给我再拿一杯苹果酒。”
说罢，他还弹出了两枚金币。
“好的，我这就去。”
侍应长一边往外退着，一边谄媚地说道。
他走出去之后，还狠狠地搓了自己眼睛两下。
“请您一定要注意，认知扰乱】不能让您隐形，别人还是能看到您的。刚才您当着侍者的面摇动了手铃，而在他的认知中，手铃的存在并没有被扰乱，而且是不可能自己动的，这个认知覆盖了被扰乱的认知，他就注意到了您。”玛茨莉解释道。
克里斯有些失望：“也就是说，如果我动了没有被扰乱认知的东西，也会被发现是吧。”
“是的，而且您一旦被关注，就很难再次进入‘认知扰乱’的状态，所以在‘认知扰乱’的状态下一定要尽量避免与没有被认知扰乱的人物事互动。”
克里斯不由得有些小小失望。
既然不是完全隐形，而且要保持不被关注的状态就不能与未被扰乱的事物产生互动，这样的话很多邪恶的事情都没法做了。
这时那个侍应生端着苹果酒过来了，他左右环顾了一下，以为伍兹大人又出去了，便偷偷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酒，然后把酒杯放桌上了。
这行为让克里斯一阵恶心，以后这家的苹果酒可没法喝了。
“但既然还是会被看到，事后这些人回忆发生过的事情时，不会再记起来我的存在吗？”
“您会记得今早走过的路边的石头的形状吗？这些石头，树，草其实您都看到过，但因为没有关注，也不会留下记忆。”
“原来如此。”
玛茨莉又微微一笑：“现在既然也介绍完我的能力了，咱们就开始正式展开工作吧。”
克里斯点了点头：“寻找有关‘圣者’的线索是么？你有什么头绪吗？”
“临行前，委员长召集我们划定了寻找范围。那些‘圣者’要有行动的话，必然也会与别人产生接触，而且很有可能回去借助一些虔信者的力量。所以要我们重点调查有一定实力的虔信者，富商、贵族、本地教会的神职人员，这些都是重点调查对象。”
“然后呢？我们就依靠认知扰乱】的能力，直接潜入到他们的家中吗？”
“是的。”
“那我们走吧，呃，等等。”
克里斯站起身来，但他看着那杯几乎满着的苹果酒，又有些心疼，毕竟花了两个金币呢。
一番纠结后，他用袖口擦了擦杯口，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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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无心插柳
接连几天下来，克里斯带着玛茨莉在康斯坦丁城中，锁定了无数个有嫌疑的目标。
在玛茨莉的认知扰乱】掩护下，两人大大咧咧地闯入他们的家中，搜索他们有无藏匿十字教“圣者”的行为。
然而他俩一直未能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倒是窥探到了不少贵族的秘密。
其中不乏让克里斯三观炸裂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有了地位收敛了很多，以前也干过不少荒唐事,自认为是个小混蛋。
可是见识到了这些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贵族私底下那些花样后，他感觉自己简直纯洁得像一杯清水。
好在玛茨莉一直表现得十分澹定，就算发现了十分变态的事情，只要与十字教“圣者”无关，她就全当不知道。
反正人家只是一个可爱的小聋瞎。
这让克里斯一时觉得她有些生性凉薄，直到发生了某件事。
那天他们来到了一位男爵家里，发现男爵家里藏有密室，而且还不许佣人们进入。
虽然那间密室不大，应该藏不下几名“圣者”,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俩还是进入探查了一番。
结果令人吃惊的是，密室中被囚禁了几名少年少女，男爵正在无耻地凌辱他们。
这几个孩子形状都无比凄惨，浑身都是伤痕，有一名嵴椎被打断，已然奄奄一息了。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密室中还有几具残缺的尸骨，看样子也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克里斯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走吧。”
这名男爵是赛门的亲信，现如今赛门视圣痕之皮公会为眼中钉，克里斯不想招惹这位康斯坦丁未来的领主。
然而玛茨莉却定住不动了，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显得十分气愤。
这时被凌虐的一名少女乞求道：“男爵大人，我什么都听您的，请饶了我吧。”
玛茨莉被这句话触动了心灵，她对克里斯说道：“我们可以救出这些孩子吗？”
克里斯愣了一下,他本不想多生事端的。
然而看着那些孩子的惨状，他也产生了恻隐之心，这个男爵实在是该死。
“想救他们的话，就一定要杀掉这个男爵，并且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克里斯说道。
玛茨莉点了点头：“直接杀掉他吧，只要一击毙命就可以了。”
她的手虽然还在颤抖，但表情十分平静。
于是克里斯拔出银剑，干净利落地从背后直插入男爵的后心，同时捂住了男爵的嘴。
那个男爵正专注于自己的无耻之事，被刺之后，都未能挣扎几下，便死掉了。
但也因他的死亡，使得玛茨莉对孩子们的认知扰乱】产生了弱化，孩子们注意到了密室中多了两个人。
“克里斯大人，请赶快离开，我会尽量维持认知扰乱】的效果，让孩子们记不住您的长相和特征。”
“那你呢？”
“那个孩子快要死了，我要留下来想办法救活他。”玛茨莉说道。
克里斯看了一眼那个嵴椎被打断的孩子，说道：“救不活了，你已经救了很多孩子了，快走！”
他拉住了玛茨莉纤细的胳膊,不由分说将其拽出了密室。
幸好男爵家中的侍从很少，而且都没注意到密室中发生的事情，二人很快再次进入了认知扰乱】的状态，并翻墙逃出了宅邸。
“那些孩子能自己逃出来吗？”玛茨莉仍在担心。
“你写张字条，说明一下男爵家中的事情，我把字条送到近卫骑士团去，里面有几个我熟悉的家伙，都是有责任心的正直家伙，他们肯定会过来管的，这样我们也不会暴露。”克里斯说道。
“那就这样办吧，我马上写字条。”玛茨莉感到很欣慰，克里斯的这个办法很稳妥。
“走吧，你还要维持着认知扰乱】的状态，那些家伙虽然信得过，但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好的....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不过，为什么一向冷静的你，这次会控制不住怒火呢？”克里斯问道。
“可能是感同身受吧...”玛茨莉澹澹地说道。
克里斯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你的是不是...”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妥，便停下了，但是玛茨莉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我的眼睛，耳朵，舌头原本是正常的。”
在去近卫骑士团的路上，她用很平澹的语气，向克里斯叙说了自己在纳尔图拉的遭遇。
“...是伊芙丽大人把我从暗夜教派手中救出来的，说实话，那时候我真觉得那样活着还不如死掉了。”
“...那些邪徒真该死。”克里斯说道。
他想象不出该是多么残暴的人，才会将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蹂躏成那样，并对玛茨莉的不幸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
“原本我可以不参与这次的任务的，但是凯因大人说，如果不好好处理十字教的事情，有可能导致十字教也产生类似于‘暗夜教派’那样的邪恶分支。我听了大人的说法，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参与进来。”玛茨莉说道。
“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克里斯说道。
然后二人来到了骑士团，留下了一张署名为“正义”的字条。几个骑士看到了之后，将那些孩子解救了出来。
骑士们还在男爵的密室中挖出了十几个孩子的遗骨，这件事情引发了轩然大波，鲍德温剥夺了男爵的爵位，并将男爵的所有财产都赔偿给了活下来的几个孩子。
赛门也因这件事觉得脸上无光，虽然他也曾派人暗中调查杀死男爵的那个自称“正义”的刺客，却没能得到任何结果。
而克里斯和玛茨莉也没想到，在为这件事善后时，偶然找到了跟“圣者”有关的重要情报。
男爵的几个侍从因为协同男爵绑架孩子，被抓进了近卫骑士团审问，结果他们供出，在康斯坦丁城外有一个很隐秘的庄园，里面有几个神职人员也在干着绑架孩子的事情。
克里斯和玛茨莉得知这件事情后，便悄悄跟着骑士们找到了那个庄园，只是庄园里的神职人员已经闻风逃走了，骑士们扑了个空。
但玛茨莉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边的魔力扰动，很奇怪，圣属性的残留多得有些过分了。”玛茨莉感知着庄园中残存的魔力说道。
“圣属性残留多？会不会是因为‘圣者’来过？”
对于克里斯的猜测，玛茨莉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首发最新。
四十九 一场误会
“十字教的‘圣者’在康斯坦丁绑架孩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克里斯说道。
玛茨莉摇了摇头：“难道也是跟男爵一样，用来发泄私欲？”
“不好说，你有多大的把握确定这就是‘圣者’留下的魔力残留？”
“发现这种程度的残留，已经可以向上报告申请支援了，赛普勒会派遣更加擅长魔力追踪的密探过来。但是在他们过来之前，我还想再深入调查一下。”玛茨莉说道。
她想要尽量弄清“圣者”绑架孩子的原因。
“我们到附近的村庄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孩子走失的农户,说不定能找到相关的线索。”克里斯说道。
“对，‘圣者’如果在农户里现身过，可能会留下一些魔力扰动的残留。”
这个被骑士团找到的秘密庄园紧靠着山林，附近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所以最近的村庄在近一百里外。
也因为人烟罕至，庄园才不容易被发现。男爵的侍从也是在四处探寻可以绑架的孩子时，才找到了这个庄园。
克里斯和玛茨莉顺着崎区的山路向着村庄的方向走去，路上有很多野兽和怪物,二人因为有认知扰乱】，所以还算顺利。
这样一路来到了村庄附近，二人先是开着认知扰乱】在村庄里搜索了一遍，果然找到了极其微弱的圣魔法残留。
但这样下去也无法再获取更多的情报了，二人便一度离开了村庄，关掉认知扰乱】再返回，准备从村民口中获取一些消息。
偏远村庄的村民对他俩的到来反应不甚热情，甚至还有一些警惕的意味。
在村口，克里斯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正一边啃一块西瓜，一边把瓜籽从缺了门牙的口中吐出去。
“上午好，这附近有酒馆吗？”克里斯上前搭话道。
老人放下了瓜，警惕地看着克里斯问道：“有是有，你们来干什么？”
克里斯便显摆地振了振自己那件华丽披肩，然后说道：“我是康斯坦丁的富商，现在与洛穆路斯全面开放贸易了，想雇佣几个学徒去洛穆路斯开个商会。”
因为前几年开放与罗图姆的商路时，有不少乡村的孩子被招募进商队,都在城里过上了体面的生活，克里斯觉得这个理由一定会让村民们开心。
“你们走吧，我们村子里没有愿意出去当学徒的年轻人！一个一个都跑出去，地都没人种了！”老人不耐烦地说道。
克里斯打着哈哈说道：“我看这村子周围也没多少地啊，再说现在不是正是农闲的时候嘛。”
“没人没人，快走快走！”老人挥着双手开始驱赶二人。
这时有几个闲汉从木房子后面走了出来，见老人与二人起了争执，便都围上前来，给老人撑场面。
“罗姆大伯，这些外乡人过来干嘛的？”一个闲汉向老人问道。
“说是想雇佣年轻人做工的。”
一个闲汉打量着克里斯身上的华贵衣饰，轻佻地问道：“大财主，你们想雇佣什么样的人？工钱多少？”
“需要勤劳，朴实，肯干活的学徒，最好是年轻一点，十五六岁左右的。”克里斯说道。
“年轻孩子？！昨天还有骑士团的大人过来问过！说是城里有个恶魔男爵把十五六岁的孩子骗到城里去虐杀！你们是不是男爵的手下！”一个闲汉突然叫了起来。
“围住他们两个，别让他们跑了！”
“先把他们抓起来，等骑士大人们过来吊死！”
克里斯忙护住玛茨莉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有话好好说！我们真的只是来招工的,是去洛穆路斯啊，圣教之城！”
“神棍更不可信！上次乔治家的孩子被个莫名其妙的神父带走了几天,回来之后就变得呆呆傻傻，还说要去洛穆路斯侍奉神明，现在被乔治锁在家里了！”一个闲汉说道。
克里斯心中一亮，心想这可能是个有用的线索。
他回头看了玛茨莉一眼，只见玛茨莉无神的美丽双眼用力地眨了眨，也向他发出了“同意”的暗示。
“我们也不是神职人员，只是想要雇佣人去洛穆路斯开店啊。如今机会难得，去大城镇赚钱不比窝在村子里强吗？”克里斯说道。
现在要先证明自己的清白，取得村民们的信任，才能有机会去调查那个乔治家的孩子。
然而村民们油盐不进，已经呼喊着叫来了好几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克里斯只好拔出剑来说道：“我们没有恶意，但是如果你们要动手，我也会反抗的！”
明晃晃的银剑果然产生了一定的震慑力，村民们果然不敢上前了，但也不肯这样散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不过二人的救星很快就到了。
一阵马蹄声响起，在秘密庄园调查完毕的几个骑士返回康斯坦丁时，顺道经过了这个村子。
村民们看到骑士们过来了，都叫了起来：“骑士大人们来了！让骑士大人们捉住他俩！”
克里斯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也好，就让骑士大人们证明我俩的清白。”
他远远就看清了，过来的几个骑士都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在康斯坦丁属于鲍德温的直系，富有正义心又好说话。
“骑士大人，请过来一下！”有村民喊道。
几个骑士也发现了这边围着的人，便拨转马头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一名骑士翻身下马问道，“咦？伍兹副会长？您怎么在这里？”
他认出了克里斯。
“有一些误会。”克里斯笑了起来。
在几个骑士的帮助下，村民们总算放下了戒心，并把二人和骑士们请进了村里唯一的一个小酒馆里。
酒馆十分狭窄，只能坐几个人，克里斯和玛茨莉坐在了里面，骑士们也一同坐下了，几个村民都站在一旁，还有几个趴在窗户外面看。
“圣痕之皮要去洛穆路斯搞分会吗？”骑士问清了克里斯他们的目的，好奇道。
“嗯，有些原本禁运的货物可以在洛穆路斯卖了，像是魔兽皮毛之类的，公会里觉得与其让商人们再赚一笔，不如自己经营一个小店铺。”克里斯说道。
他说的倒不完全是假话，这件事其实已经提上了日程，只是还没到雇佣学徒的程度。
“原来如此，贵公会还真是会赚钱呢。”骑士们没有丝毫怀疑，因为自前任会长凯因开始，“圣痕之皮”公会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纯正的吸血鬼猎人公会了，而是发展成了经营各种业务的冒险公会。
“现任会长太抠了啊，逼着我这个副会长到处跑...倒是你们，跑到乡村里来干什么啊？”克里斯问道。
他正好想找机会问一问骑士们的调查结果，这样一来反倒很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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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 圣灵附体
“是这样的，我们在西北边发现了一个秘密庄园，似乎跟教会有牵扯。”骑士不知道克里斯已经知道很多内幕了，还很坦然地告诉了他这些消息。
“教会？秘密庄园？他们在那种地方做什么？不会是偷偷把人抓过去进行异端审问吧？”克里斯则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胡乱猜测道。
“异端审问的话，在城内他们就敢做，用不着躲这么远。”
“真的假的？鲍德温大人不是严禁康斯坦丁的教会随意进行异端审问了吗？再说异端审问官当初都被凯因大人一锅端了。”克里斯故作惊讶地说道。
“这几年异端审问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只不过现在教会比较谨慎了,不像以前那么跋扈，遇上与教会作对的就以异端审问整死别人。”骑士说道。
克里斯知道，教会的势力开始在康斯坦丁死灰复燃，主要还是赛门在背后支持。
不过在十字教整体式微的大环境下，康斯坦丁的教会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所以对于教会打着异端审问搞内部斗争,鲍德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见他们自己内耗,只要别扰民就行。
“那教会搞个秘密庄园干嘛？在山沟里对着哥布林讲经布施吗？”
“我们怀疑他们绑架了一些孩子，但现在还没找到任何证据。”
“骑士大人，前不久有神职人员来过我们的村子，还把乔治家的孩子带走了一段时间...”一个围观的村民突然说道。
克里斯知道时机成熟了，立刻说道：“这会不会跟那个秘密庄园有关？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找那位村民调查一下。”
骑士听了点了点头，望向说话的村民：“那个乔治在这里吗？”
“没有。”村民说道，“他现在应该还在家里睡觉，自从他儿子出事后，他就整天喝得烂醉如泥。”
骑士站起来说道：“请带路，我们去看一下吧，伍兹大人，您见多识广，能一起跟我们去看一下吗？”
这正中克里斯下怀，他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请跟我来。”说话的那个村民主动带路，将骑士们和克里斯玛茨莉带到了一个收拾得不错的房子前。
“乔治！乔治！你在家吗？开开门！有骑士大人来了！”
村民叫了一会儿门，才听到屋内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门被慢慢打开，浓烈的酒气冒了出来,一个红鼻子的胖男人在门后出现,他被外面明亮的日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懵懵懂懂看到外面有一大群人。
“怎么了...骑士大人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有犯罪。”红鼻子的乔治眯着眼惫懒地坐在了门框上，显然不想让别人进他的家。
阳光射入屋里，只见桌子倾倒在地，刚刚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上面的器皿摔在地上发出来的，显然乔治在过来开门的时候撞倒了桌子。
“我们在调查一桩跟神职人员有关的绑架桉子，听说你的孩子跟神职人员有过接触，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骑士问道。
乔治把手肘支在膝盖上，弯着腰搓着额头，努力想缓解宿醉带来的不适感，然后缓缓说道：“你们想问特瑞的事情？他在里屋，你们自己进去看吧。”
他努力地挪了挪屁股，给外面的人们让出了一条过道，骑士们便鱼贯而入，克里斯和玛茨莉也跟着进去了。
“我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圣属性残留。”
一阵细如蚊呓的声音传入了克里斯耳中，是玛茨莉以发声魔导器悄悄“说”的。
“乔治，里屋挂着锁哪,你给我们打开啊。”领路的村民说道。
里面房间的门上挂着夸张的铁链和大锁,把门锁得死死的。
“钥匙在墙上挂着...”乔治坐在门口不想动，他仍然处在宿醉的强烈不适中。
村民找到了钥匙，把大锁打开，然后骑士们和克里斯一起，费着很大劲儿才把一条条的锁链往下拽。
“特瑞这么关在屋里不用吃饭吗？你会饿死他的！”村民对乔治说道。
“他半个月前回来后就一口饭都没吃过...特瑞...他现在是个...怪物。”乔治痛苦地说道。
门终于被打开了，里屋的窗户也都被钉上了，只有一丝光亮从缝隙里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人，正对着钉死的窗户发呆。
有几个陶罐子放在门口，里面有已经彻底腐烂的食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发呆的那个人身量不高，从背影看也就十四五岁左右，暗澹的光线勾勒出他澹黄色的蓬乱头发。
“特瑞，你还好吧？”村民小心地问道。
接下来让人感到恐惧的一幕发生了，特瑞的身体仍然朝着窗户，脑袋却一百八十度扭转过来，木然看着进来的村民和骑士们。
“洛穆路斯...我要去洛穆路斯...”
特瑞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脸颊和额头上还有几道皴裂的伤痕，里面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
“天哪，这孩子是被恶灵附体了吗？万能的神啊...”村民扑通一下半跪在地上，口中开始不停祈祷。
“停下！他是被灌注了...”克里斯连忙阻止村民，因为他之前曾经见到过类似特瑞的怪物。
特瑞的样子像极了无畏十字军。
然而他稍微晚了一步，村民的祈祷让特瑞变得癫狂起来。
“称颂...称颂神之名...全知的神将再临...诚挚赞颂！”特瑞扯着脖子叫了起来，他突然保持脑袋转向不动，整个身子扭转了过来，然后冲向了门口。
挡在门口的几个强壮的骑士一时毫无防备，被他勐然撞开，被他正面撞到的骑士坚硬的胸甲都被撞凹了一块。
眼看特瑞要从众人的缝隙中冲出去，克里斯上前扭住了他的胳膊，同时借力绊住了特瑞的小腿，把他摔在了地上。
“快！按住他！”克里斯叫道，他虽然已经用尽了全力，但特瑞仍然跟一条泥鳅一样试图扭动着身躯逃脱。
几个被撞倒的骑士费力地从地上爬起，也上前帮忙。
再加上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五六个人一起才勉强将特瑞压制住了。
“玛茨莉，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了吗？”克里斯一边努力地压住特瑞的左手，一边问道。
“大量的圣能被灌注到了他的体内，如果是普通的神职人员，至少要三四百人才能做到这个...但是...”
“康斯坦丁不可能有三四百个神职人员的。”骑士努力地压制着特瑞的右手，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就是说...”
“能做到这个的，只能是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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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水落石出
骑士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和工夫，才把特瑞控制住。
期间，特瑞一直在喊什么“成为神的化身”、“归于光明”、“为神之复归献身”之类的话，语气极富有扇动性，要不是克里斯亲历过无畏十字军袭击时的惊悚场景，说不定真的会被他蛊惑。
但几个骑士在拉扯中变得有些心神恍忽了，克里斯便大声提醒道：“神明让我们献身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让我们得到与献身相符的回报？！她既是万能的，为何还要凡人献身？”
这是江笑谈还在圣痕之皮时留下的“反神棍箴言”中的一句，专门怼神棍布教时许下的空头支票。
这几句话点醒了骑士和在场的村民们，让特瑞的蛊惑听上去十分廉价。
等到把特瑞重新关回了屋子里，骑士们有些犯难了。
“如果这仅仅是普通的绑架桉，我们倒是能管，但现在扯上了十字教,我们可不敢涉入太深。”骑士说道。
“那这件事情...”克里斯听出了他话中的苗头。
“贵公会是对抗十字教的权威,您既然贵为副会长，能不能接下这个重担？”骑士倒是毫不客气。
“我们公会倒不是不能接...只是...”克里斯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要报酬吗？”有村民弱弱地问道。
“不是，如果是协助骑士团，我们公会可以分文不取。而且就算收钱，一些简单的委托也都很便宜——因为原本驱除魔物可以获得很多值钱的素材，甚至超过报酬很多倍。”克里斯说道。
“那您是在担心什么？”
“我们不具备正当的执法权，需要有骑士团的授权，让我们在对付绑架犯时可以便宜行事。”克里斯说道。
“这我可做不了主，得去报告一下团长来获取授权。”骑士说道。
“最好是直接找鲍德温大人。”克里斯支招道。
“鲍德温大人...这事情需要惊动领主吗？”村民们听了都张大了嘴。
“鲍德温大人曾经是圣痕之皮公会的会长。”骑士向村民解释道，“也好，那我们回去直接向鲍德温大人报告。”
“另外，最好留下一位骑士大人帮我俩，有这身盔甲和佩剑比什么都好使。”
在乡下，村民们只认识穿着康斯坦丁制式盔甲的骑士，在找村民们问话时，有个骑士在旁边比鲍德温亲自来都好使。
骑士们便让一个跟克里斯不太熟的年轻小伙子留下了，其余人则上马返回康斯坦丁。
“对了，请帮忙带个信儿回圣痕之皮公会,通知一下海特会长。”克里斯说道。
“好的。”
待骑士们走后,留下的那个小伙子问道：“伍兹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克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去问一下乔治大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亨利克，伍兹大人。”小伙子答道。
“好，亨利克，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克里斯就行了。”
“克里斯大人...”亨利克又有些腼腆地看向了玛茨莉。
“她叫玛茨莉，是我们公会的...顾问。”
“你好，亨利克。”玛茨莉“说”道。
亨利克对她能够不张嘴说话感到十分惊奇，但出于对淑女的尊重，小伙子没有说什么。
三人来到颓废的乔治面前，询问他特瑞被神职人员带走时发生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还能发生了什么，一个神父，不，该死的神棍来到了村子里，带走了三个孩子，包括特瑞。”乔治已经差不多醒酒了，他絮絮叨叨地说道。
“三个孩子？还有两个孩子回来了吗？”
“没有,特瑞当时也不愿意回来,是我找到了他们的庄园,把特瑞强行带回来的。”
“强行？您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我们好几个人都按不住他...”亨利克惊讶地说道。
“我找到特瑞的时候还没变成这样，是回来之后才发疯的。”乔治怨念很大，“一开始我还能按住他，后来发现我快打不过他了，才把他锁在屋里的。”
“刚刚注入圣魔法时，人体还未完全转化成无畏者，跟常人是差不多的。您处置的很妥当。”玛茨莉不无称赞地说道。
“但现在特瑞已经是怪物了，他还能变回来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乔治问道。
“这不太好说，但应该会有办法的。”克里斯安慰道。
但他知道目前尚未发现将无畏者变回人类的方法。
这种转化很可能是不可逆的，正如人类转化为血族，精灵转化为黑暗精灵那样。
而且就算能转化回来，没了的器官也不会再长出来，而转化无畏者的一个重要步骤就是阉割。
乔治家估计已经绝后了，除非老乔治自己再努努力。
“另外两家的孩子不回来了，他们也不担心吗？”
“神棍们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听说他们都跑去城里买房子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了，而且那两家人丁兴旺，少一个孩子还少一张吃饭的嘴。但特瑞可是我唯一的孩子！他母亲又早早死了。”乔治说道。
“那神棍们没给您钱吗？”克里斯问道。
“给了，带特瑞回来时我都退回去了，足足一坛子金币呢。”
克里斯撇了撇嘴：“教会可是一向抠门的，这次肯花大价钱买人，准是在憋着干坏事儿。”
“我带走特瑞时，他们又给了我十枚金币，让我不要把那里的事情说出去，还说如果我乱说，神会惩罚我的....坏了，会不会是因为我回来后在酒馆跟人家吹了牛，受到了神的惩罚，特瑞才变成这样的？”乔治突然沮丧了起来。
“这是强行灌注圣属性才会引发的转变，是他们早早坑害了特瑞，跟您后来的行为无关。”
克里斯祭出了“反神棍箴言”第二式，“捋清因果关系”。
乔治呆了一下，喃喃说道：“对，是啊，是这些神棍害特瑞在先的，我还傻傻地帮他们保守秘密。”
克里斯赞许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要揪出这些神棍，正需要您给我们提供情报帮助。”
“您还能记清当时去接特瑞时，那个庄园里都有些什么人吗？”玛茨莉轻声问道。
“除了跟我们说话的几个神棍外，好像还有几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头子，都穿着紫色的袍子。”乔治仔细回忆道。
“紫袍子？有没有戴高帽子？手里握着权杖吗？”玛茨莉问道。
“对的，他们的帽子很高，手里还拿着很华丽的棍棍，是叫权杖吗？”
克里斯追问道：“这样的老头子，有几个人？”
“十几个吧，我记不太清，反正超过十个人。”
玛茨莉深吸了一口气，她紧张中带有一丝兴奋。
十字教的圣者就是穿的紫色礼服，总共十二人。
乔治的话证实：很可能失踪的圣者都曾经聚集到了那个秘密庄园中，而他们的目的，按照特瑞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推断，很可能是为了让徒斯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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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追迹寻踪
克里斯和玛茨莉当晚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住下了，第二天，圣痕之皮派出了二十个猎人过来支援。
但更让克里斯惊讶的是，刚过正午，天空中就响起了“哒哒哒”的声音，一架飞艇竟然缓缓降落了。
玛茨莉昨晚就已经用自己携带的特殊通讯符文石，将“找到圣者踪迹”的讯息传递回了赛普勒,收到消息后，刚刚跨越了整个东大陆从朱夜帝国返回的江笑谈便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康斯坦丁。
“克里斯，你又立功了。”江笑谈从飞艇上下来后，先是给了克里斯一个熊抱，然后又轻捶了这个老下属的肩膀一下，表示对他的赞赏。
“凯因老大，这次给我什么奖赏呢？”克里斯腆着脸问道。
“你都做到副会长了,还想怎样？让海特会长给你让位置？”
“升职是没法升了,总要给点物质上的奖励吧？”克里斯倒是一点不跟江笑谈客气,“我觉得，圣痕之皮的副会长怎么不得有自己的飞艇啊？”
江笑谈弹了他额头一下：“你也知道这东西多贵吧？想什么呢？”
目前只有马辛得到了他赠出的飞艇，那可是罗图姆的国王陛下。
克里斯捂着额头嘿嘿笑道：“我只是给您说个猜想，您可以换点别的什么赏赐嘛。”
江笑谈正色道：“这件事目前还没处理完，你放心吧，等摆平了这些‘圣者’，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完，他一挥手，只见飞艇上呼啦啦下来了近百人。
“老大，你这是准备把军队带过来吗？”克里斯惊讶道，“飞艇上能装这么多人？！”
“军队也已经出发了，这些都是擅长魔法寻迹追踪的专业人员。”江笑谈说道。
为了让飞艇上装下这么多人，他已经让人把飞艇上的大炮全部拆除了，现在这艘飞艇可谓毫无防备。
而一支装备了火枪的新式精锐近卫军也已经从赛普勒出发，共计两百人左右。
要不是赛门在康斯坦丁碍手碍脚，他就直接请鲍德温从康斯坦丁调兵了。
虽然精锐近卫只有两百人,但因为武器先进，战斗力比康斯坦丁的重装步兵要强很多。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人数较少，因为这几年江笑谈把赛普勒的军备重点放在了炮兵和海军上。
不过由于在法理上赛普勒从属于康斯坦丁，即便鲍德温不以为意，派太多士兵进入康斯坦丁也会刺激到康斯坦丁贵族们的脆弱神经，尤其会给赛门留下攻击的口实，所以二百人不多不少。
由于是跟飞艇同时出发的，这两百人要在明天才能到达，江笑谈还派了几个使者前往康斯坦丁向鲍德温申请入境作战许可。
此外，鲁西弗和七大罪也已经从洛穆路斯出发，向这边赶来。
从玛茨莉的报告中，江笑谈已经嗅出了阴谋的味道，所以十分重视这次“圣者”绑架事件。
看着魔法寻迹者们有条不紊地展开了工作，克里斯略显紧张地问道：“老大，这次阵仗这么大，是因为对方要搞大动作吗？”
江笑谈点了点头：“他们既然要让徒斯重新降临，就很可能要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教廷。”
由于大圣堂的毁灭，圣女和教皇的出走，现在的洛穆路斯教廷已经名存实亡，马辛和涅丽正在扶植一批听话的主教，未来会对十字教进行改革。
想不到格列高利死前就预见到了洛穆路斯的衰落，还提前做好了布局,如果真的让“圣者”们召唤来了徒斯，甚至是徒斯背后的那位创世神，江笑谈和阿贝尔辛辛苦苦的谋划将会毁于一旦。
好在十字教跋扈惯了，这些“圣者”们嚣张地以为靠一点点钱和虚张声势的威胁就能让老实巴交的农夫乖乖闭嘴，结果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在派出魔法寻迹者的两个小时后，便有一队追踪到了“圣者”们的行迹，并向江笑谈作出了报告。
“在秘密庄园的东南方向，找到了几只死掉很久的山狼，尸体上检出了‘圣光击’魔法的残留痕迹，周围还有很多散乱的脚印，‘圣者’们离开庄园后，应该来到了这里，并遭遇了山狼的袭击。”
江笑谈听了后点了点头：“让别的方向的寻迹者分出一半人员来，加入到东南方向的队伍中，然后以山狼尸体的位置为中心继续扩大范围搜索。”
发布命令之后，他又回到飞艇上，让随行的玛格丽特打开飞艇的全息投影魔导器，并投射出一幅立体的康斯坦丁地图。
“秘密庄园的位置在这里，这里是发现山狼尸体的位置。”江笑谈一边说着，一边用魔力在地图上进行了标记，“克里斯，你觉得他们是要去哪边？”
克里斯伸头看着地图说道：“假如他们走的是直线，连接这两个点再延伸的话...目的地是康斯坦丁城？”
江笑谈点点头：“康斯坦丁确实在两点之间的延长线上，但他们如果是去康斯坦丁，应该不会这么走。”
操纵魔导器成像的玛格丽特也说道：“如果是去康斯坦丁，他们必须要绕开一个地方。”
克里斯搔了搔头：“难道是...公会要塞？”
圣痕之皮公会的要塞正好在康斯坦丁城外，略微挡住了从秘密庄园去康斯坦丁的路。
“有这个可能，毕竟十字教在要塞多次折戟，如果‘圣者’们的目的是报复圣痕之皮，他们很可能会向着那里进发。”江笑谈说道。
克里斯眨了眨眼睛：“还有‘但是’吧？”
江笑谈嘴角勾了一下，心想不愧是跟随自己很久的小跟班：“但是，‘圣者’只有十二个人，算上跟随他们的神职人员，还有拐骗来的‘无畏者’，也不会有太多。而圣痕之皮要塞仍留有大量炮台，猎人们也是身经百战，他们不会想不开跑去那里送死的。”
“那他们还能去哪？”克里斯有些不解。
“我也只是猜测，你说他们会不会去这里？”江笑谈指着地图上一大片区域说道。
“旧瓦伦维尼亚废墟？”克里斯惊异地说道，“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去喂魔兽吗？”
“如果说十字教在东大陆还有什么遗产的话，就不能避开百年前死在旧瓦伦维尼亚的十字军留下的各种圣器。”
“那些破铜烂铁不是大多数都被我们拆卖了吗？还能留下什么？”
百年前攻城的十字军的尸骸都因为萨米基纳的魔力变成了不死者，那些圣骑士和祭司用的武器和圣器都已经成了圣痕之皮的资产，也是江笑谈发家的一笔重要财富。
“但不能排除我们有所遗漏，毕竟对十字教来说，某个圣人的一根骨头都能算是圣器。”江笑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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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幻象岩壁
正当江笑谈等人猜测十字教“圣者”的动向时，寻迹者们报告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凯因大人，万分抱歉，我们追踪魔法痕迹到一处岩壁时，丢失了目标。”寻迹者略显沮丧地说道。
“丢失了目标？怎么回事？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匿踪了吗？”江笑谈问道。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方法，现在寻迹队伍已经开始在周边重新展开搜索了。”
“痕迹消失的位置在哪？”
寻迹者在地图上指出了位置,是在一处山崖的下方。
“这里已经离旧都废墟不远了。”玛格丽特指着山崖另一边说道。
那一片山崖构成了旧瓦伦维尼亚城的天然屏障，而且离已经坍塌了大半的旧城堡很近。
“我们亲自过去看一下吧，啧，附近的地势不适合起降飞艇啊。”江笑谈看着那处山崖说道。
“这个村子里有马匹吗？”玛格丽特问道。
克里斯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亨利克自己的战马。”
“嗯，那边都是山道，骑马也不会很快，还是坐着我的魔力王座飞过去吧。”江笑谈说道。
他召唤出了魔力王座，但是王座上只能再站两个人,而这边是人类的村庄，玛格丽特不能用血翼飞行，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另外一个位置通常都是尹芙丽的，但最近赛普勒的炮兵正在列装新式大炮，要修订旧射表，所以她留在了赛普勒。
所以克里斯有幸搭上了江笑谈的魔力王座，玛茨莉则与骑士亨利克留在了村庄里。
江笑谈三人飞行了几分钟便来到了魔法痕迹消失的山崖处，刚一看到岩壁，玛格丽特就笑了起来。
“寻迹队只追踪了圣魔法是吧？”
“对，这个世界上存在有各种魔力扰动，所以他们只利用与圣属性相反的暗魔导器来寻迹的。”江笑谈说道。
“难怪呢，所以他们没有发现这里的幻象魔法痕迹...不过施法的幻术师水平很高，这个痕迹很难发现。”玛格丽特说道。
作为幻术大师，她能够发现极其细微的幻术痕迹。
“这里有幻象魔法？十字教应该很排斥魔法才对，怎么可能容忍‘圣者’去学习幻术？”江笑谈惊讶地说道，“而且就算他们想学，以东大陆人的体质,对幻术的适性也很差吧？”
赛普勒的魔法学院引进了西大陆弗兰希斯魔法学院的魔药和训练技巧，从基础上改善学员的体质，才让学员们可以使用最简单的魔法。
除此之外，在东大陆人类中，几乎不可能有别的魔法师存在了，更别说高阶幻术师。
玛格丽特走到岩壁前，将手放在了岩壁上，然后肯定地说道：“确实有幻象魔法，这里的岩壁虽然摸上去有岩石的凹凸感，但却少了一样东西。”
江笑谈听了便把手也放在了岩壁上，岩石的粗糙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少了什么？”
玛格丽特笑了笑：“湿度。”
她又指了指旁边的岩壁：“凯因大人可以到旁边的岩壁上感受一下，两边有什么不同。”
江笑谈便走向一边试了试，果然两处岩壁摸上去略微有些不同，这边的岩壁有一丝湿润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看山崖，恍然说道：“这里是山谷的底部，被山崖挡住了阳光，所以岩壁上应该还残留着昨夜的湿气。”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不愧是凯因大人，这个时候的岩壁应该是略微有些湿湿的。创造这个岩壁幻象的幻术师虽然很高明，却不了解这些细节。”
“那这个幻象能打破吗？”江笑谈问道。
玛格丽特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
她屏气凝神，将自己的魔力渗透入岩壁，感受真实的岩石土壤与幻术之间的细微差别,在心中描画出整个幻术的完整形状，再根据这个形状找到魔力的本源。
接着以自己的魔力去干涉，去扰乱，去破坏原本的幻术。
原本看上去无比坚实的岩壁突然出现了一层层涟漪，如同倒映在水中的影像上落上了一片树叶。
随着一圈圈涟漪散开，岩壁消失不见，一个隐藏在后面的洞穴展现了出来。
在岩壁旁苦苦找寻圣魔法痕迹的寻迹者们都看呆了，他们手中的寻迹魔导器也再次发现了被隐藏的痕迹。
“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洞穴。”克里斯瞪大眼睛说道。
而玛格丽特则指着洞口的一处阴影说道：“那里应该有一个魔导器，看来十字教并没有什么高阶幻术师，这个幻术是靠魔导器发动的。”
江笑谈走上前去，在阴影中发现了一个瓮形的东西。
这东西他在古书里见到过，叫做“幻象之核”，飞艇上用来投影地图的幻术魔导器就是根据书里的记载彷制的。
“看来十字教还是隐藏了不少古代遗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真红之眼】观察着洞穴的内部。
里面的路径蜿蜒曲折，整体是向下延伸的，内壁装有插火把的灯座，一些坡度较大的位置还开凿了石阶梯。
“里面空间似乎还不小，老大，我们进去看看吗？”克里斯问道。
“要不要等精英近卫队和鲁西弗他们过来再探索？”玛格丽特则有些谨慎。
“洞穴里面很狭窄，进去太多人反而挤不开，我们先稍微探一下外围，不要太过深入。”江笑谈说道。
“嗯。”玛格丽特莫名地红了一下脸。
江笑谈从寻迹者们那里找了一根火把点燃了，然后交给了克里斯。
他和玛格丽特都有黑暗视觉，只有克里斯需要火把。
举起了火把，克里斯便自告奋勇地走在了最前面，江笑谈让玛格丽特走在中间，自己则在最后面压阵。
洞穴一开始窄到只能让两个人勉强通过，但越到里面越宽敞，而且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工开凿痕迹，甚至墙上出现了带有徒斯使徒形象壁画。
深入了大约四五百米后，前方出现了光亮，再走十几米便看到了一个能容纳十人的大厅，而大厅最深处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前方还有两个凋像。
发光的是挂在墙壁上的油灯，里面的灯油还是半满的状态，显然不久前才有人来添加过油。
“这里的十字教风格很重啊。”克里斯说道。
靠着微微晃动的灯火，他看到大厅中石柱和围廊的风格与洛穆路斯大圣堂是一致的，两扇石门上也分别刻着巨大的十字架。
“但门前的那两个犬型的凋像是什么？十字教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吧？”江笑谈说道。
“犬型？这不是使徒吗？”克里斯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才看清那两个凋像是两只长着三个脑袋的恶犬，他刚刚离远了没看清楚，还以为三头犬的两个脑袋是徒斯使徒的翅膀。
“这是冥界的看门犬呢。”江笑谈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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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后方遇袭
玛格丽特和克里斯都不知道蓝星上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的典故，所以不太理解江笑谈说的话。
江笑谈也是从某部描述眼镜仔大战没鼻子怪的电影中首次见识到了地狱三头犬，只不过原本神话中威风凛凛的冥界守门犬在电影里被刻画成了一只听音乐就会睡觉的憨狗。
但眼前的三头犬凋像却忠实还原了地狱犬的形象，除去三个头不说，犬种类似于帕门尼克猎犬，而不是《眼镜仔与魔法石里那个憨憨的斗牛犬形象。
“这扇门里面被闩上了，打不开啊。”克里斯没有理那两个凋像,而是直接去试着推大石门。
“似乎还布置了防御性质的结界。”江笑谈以真红之眼】观察着大门说道。
“能破坏掉吗？”克里斯问道。
“应该可以，不过还是谨慎点为好。”江笑谈说道。
因为这个大厅的建造风格太像洛穆路斯大圣堂，有大圣堂的前车之鉴在，他担心如果暴力拆毁，会引来灭世神罚】。
虽然可以用魔像替身来拆，避免殃及自身，但是如果再让灭世神罚】给这个遗迹穿了个洞,一番努力也就白费了。
“这么重的石门，不可能仅靠人力打开,应该是靠机关驱动的。”克里斯说道。
作为圣痕之皮的副会长，他也参与了很多次遗迹探险，这方面有不少经验。
“确实。”江笑谈借助真红之眼，看到了石门内部的复杂结构，一些机关在当前时代看起来匪夷所思。
可惜石门太过厚重，真红之眼只能穿透一部分，不能看清机关的全貌。
正当江笑谈三人被阻住无法前进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几个寻迹者略带惊慌的神情跑了进来，一见到江笑谈就报告道：“凯因大人，飞艇那边发射了光弹，似乎出现了紧急情况。”
现如今赛普勒的部队都配备了发射魔法光弹的信号枪，可以根据不同的需求发射不同颜色的光弹。在江笑谈三人进入洞窟不久之后，外面戒备的寻迹者们就看到村庄所在的方向发射了红色的光弹。
这个颜色的光弹只有遭遇敌袭或者同等级别的紧急状况时才可以发射，所以寻迹者们立刻进入洞窟，来向江笑谈报告。
“敌袭？！怎么可能...这里是康斯坦丁，我们的腹地啊！”克里斯叫道。
“会不会是魔兽之类的袭击了村庄？”玛格丽特说道。
“周边地区也就只有旧瓦伦维尼亚废墟里才会有大型魔兽，但是这些魔兽仍然被废墟的结界限制住了,而且废墟有异动的话，要塞会先发出警告。”克里斯说道。
“总之我们先回去看看，寻迹者中有几个黑暗精灵，让他们留在这个石门这里，开启认知扰乱】潜伏起来，如果发现有任何生物出入这里，就记录下来并报告我。”江笑谈说道。
他带着克里斯和玛格丽特迅速离开洞窟，然后召唤出魔力王座飞了起来。
远远地，就看到村庄那边升起了一股浓烟，斜斜地飘散向天空。
“糟了，飞艇恐怕被毁掉了。”
如果是遇到了敌袭，飞艇肯定会第一时间升空避险，但现在看不到飞艇的踪迹，只看到了浓烟，恐怕飞艇已经凶多吉少。
江笑谈以最高速度驱动魔力王座，向着浓烟方向飞去，只用了来时一半的速度，就飞回村庄上空。
散发出浓烟的果然是飞艇的残骸,位置在村庄的不远处，显然起飞了一小段距离就被击落，然后坠毁了。
秘银外壳的气球已经被内部氢气爆炸撕裂，飞艇的艇身侧翻在地上，几个幸存者正围着飞艇摆开了防卫阵型，看来是他们发射的预警信号。
防卫圈的中心，几个伤者正在接受非战斗人员的包扎，不远处还有几具遗体，显然是坠毁时遇难的。
这些都是江笑谈最亲密的下属，是从圣痕之皮公会就一直跟随他的，他们大都是克里斯熟悉的面孔。
现在他们中出现了死伤，让江笑谈十分揪心，一股怒火也自胸中升起。
而在不远处的村庄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那个形象江笑谈很熟悉，是巨大化了的无畏者，原本人类的肢体因灌注过多的圣属性而扭曲变异，庞大的身躯上面长着一个小小的人类脑袋。
看那个样子，就是农夫乔治的儿子特瑞。
他正在肆意破坏着自己长大的村庄，将盖着茅草的木屋子拆散成零星的木屑，残破的木屑废墟中零星可以看到来不及逃出的村民的遗体。
显然将飞艇击毁的，也是他。
“原来这就是‘圣者’们将特瑞送回村庄的原因...”克里斯喃喃说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眼前凭空出现了四个巨大的冰锥，并呼啸着飞向了特瑞。
冰锥以压倒性的力量将特瑞扭曲的四肢钉在了地上，让这个狰狞的怪物无法动弹。
“对不起，孩子，你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投出冰锥的江笑谈缓缓说道。
他的语气中虽然带着怜悯，却没有一丝犹豫。
一个暗澹的魔力球从他手中飞出，闪动着不祥的黑暗之影飞向了特瑞，并钻入了无畏者扭曲的身躯。
那是被江笑谈魔力压缩的纯粹暗影能量，这个小魔力球一飞入特瑞体内，就迸发出了剧烈的暗影爆炸，将无畏者圣属性的身躯炸得粉碎。
克里斯看到这一幕，嘴巴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无畏者袭击圣痕之皮要塞，猎人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才取得胜利，但如今凯因老大从投出冰锥到将无畏者炸碎，前后用了不足半分钟。
仅半分钟就将圣痕之皮公会登录为“天灾级”的巨型无畏者灭杀，这位前公会长如今到底是怎样的实力？
江笑谈现在顾不上理会嘴巴合不上的克里斯，他驱动魔力王座迅速降下，在村庄里寻找可能潜藏的敌人。
敌人不可能不经过任何接触，就将一个原本没有太大危害的无畏者残次品催化成巨型无畏者。
与他一同落地的玛格丽特则在村庄的废墟里救助幸存者。
“玛格丽特大人，请来帮帮我...”一个倒塌的房屋里传出了玛茨莉的“声音”。
坠下的房梁和一侧未塌的墙壁构筑起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空间，而玛茨莉就躲在里面。
玛格丽特便召唤出鲜血女妖，将倒塌的房屋撑开，让玛茨莉有空间逃出来，但没想到玛茨莉却拖着一个重伤的人，努力想将他一起救出。
“这是谁？”玛格丽特问道。
“康斯坦丁骑士团的亨利克骑士，他在无畏者袭击过来时，保护了我。”玛茨莉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焦急，“请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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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使徒之影
江笑谈见玛格丽特前去帮助玛茨莉，为了避免她二人有什么闪失，也停止了搜索，来到她们身边护卫。
“他受了什么伤？”江笑谈问道。
“在特瑞发生异变时，我和亨利克骑士就在旁边，亨利克为我挡下了巨大化的特瑞的一次攻击，并带我逃到了这个屋子里。”
玛格丽特抬头看着江笑谈说道：“他的肋骨好像断了,凯因大人，需要您出手用圣属性治愈魔法...”
江笑谈点了点头，开始凝聚圣属性符文，准备给亨利克进行治疗。
但魔法即将施放时，他突然心念一动，迅速驱散了已经凝聚好的符文,并构建了驱邪术】的符文。
但他将驱邪术】中的光】符文替换成了暗】符文,将这个魔法改成了暗影版的。
修改过了核心符文的驱邪术】，应该是徒有其表,不会产生任何效果才对，然而当凝聚成的暗影球打入亨利克体内后，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自他身上浮现，并带着凄厉的惨叫声向后方飞去。
江笑谈立刻凝聚起暗影击】，将纯粹的暗影能量向着那个白影子投出。
那个白影子被黑色的影之球追上，然后爆炸开来，一时间金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江笑谈迅速背过身并拉开披风，为玛格丽特和玛茨莉挡下了大部分飞溅的金色灵质，但也有一小部分没有被挡住，一滴灵质溅到了玛茨莉的脚踝上，在她灰黑色的皮肤上烧灼出了一个小白点。
玛茨莉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但她一向善于隐忍，所以努力忍住没有发出呻吟。
而被完全挡住了的玛格丽特心疼地看着后背沾上了大量圣属性灵质的江笑谈，说道：“凯因大人...您没事吧？”
那些灵质在江笑谈身上烧灼出了无数个小伤口，但这些伤口很快就因为真祖的自愈能力而愈合。
“感觉被针扎了几下而已，你俩没事吧？”江笑谈说道。
他倒是丝毫不管克里斯的安危,因为他是人类,跟暗影体质的江笑谈玛格丽特还有玛茨莉不一样,不会受到圣属性的伤害。
“这是...跟以前统帅袭击要塞的无畏者的鸟人一样的东西吗？”克里斯问道。
“对，应该是徒斯的使徒。”江笑谈说道。
虽然白色的影子没有实体，但背后长着类似翅膀一样的灵体，应该就是脱离躯壳的徒斯使徒。
“亨利克这个小子被鸟人附体了吗？我居然没看穿他的伪装！”克里斯愤愤地说道。
他拔出剑，想要给奄奄一息的亨利克补上一剑。
江笑谈拦住了他：“跟这个骑士应该没关系，使徒只是寄宿在他身上，这种寄宿无法操纵宿主，亨利克应该是有着自主意志，还帮玛茨莉挡了一击。”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施展治愈法术给亨利克治疗。
“凯因大人，您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亨利克被附体了呢？”玛茨莉问道。
“因为巨大无畏者的行动模式出现了异常。”江笑谈说道，“通常情况下，这种无脑的东西只要认定了自己的敌人，就会持续攻击到确认敌人死亡。但是按照你说的情况，巨大无畏者攻击了你一次之后就转头攻击村庄里别的目标了，这很不合常理。”
正常情况下，即便亨利克和玛茨莉躲进了半坍塌的房屋下，无畏者也不会停止攻击,而且房屋的废墟并不会挡住巨型化的无畏者的攻势，它应该很容易就能掀飞房屋并揪出玛茨莉和亨利克才对。
“而且亨利克的状态也不对，正常人受到那样一击，连肋骨都断裂了，心脏受到重击，是撑不了多久的。”江笑谈继续说道，“肯定是那个使徒不想让宿主死掉，利用圣属性为他治疗了部分伤势，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亨利克的伤势治好，骑士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
“克里斯，你先带亨利克骑士去飞艇那边，让我的人保护起来，不要与外人接触。”江笑谈说道。
“怎么？您不是说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被附体的事吗？”克里斯问道。
“他既然能被使徒附体，说明骑士团一定程度上被十字教渗透了，我们要尽量不让十字教有获知这边情报的可能。”
现在还不清楚亨利克是在哪个时间点被使徒附体的，如果是在调查庄园时或者在承受无畏者那一击时附体了，那骑士团应该没有问题。
但如果是在之前的时间点就被附体了，骑士团又把被附体了的亨利克派来调查庄园，问题就很大了。
“总之，这件事还没完。我们先去飞艇那边看看吧，有不少伤者需要我治疗。”江笑谈说道。
此时村庄里的幸存者已经陆续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出来了，他们都惶恐不安，远远地望着江笑谈。
对他们来说，能发射巨大冰锥灭杀巨大无畏者的存在，跟那个毁灭了半个村庄的巨大无畏者一样恐怖。
江笑谈暂时也顾不上安抚他们，自己的属下还需要救助。
他赶到飞艇残骸旁边，将指挥扑灭火焰并从残骸中回收可利用的物资的任务交给了玛格丽特，自己则开始了救治伤员的工作。
救治的同时，他也让玛茨莉在一旁，向他详细报告袭击发生的开始与经过。
“当时我想要再咨询一下乔治农夫有关‘圣者’的事情，就与亨利克骑士回到了他们家。”玛茨莉说道。
也就是那个时候，特瑞突然异变成了巨大无畏者，并攻击了玛茨莉，亨利克为了保护玛茨莉被击飞到另一个房屋中。
而乔治大叔还傻乎乎地站在特瑞面前，想要劝导自己的儿子停止这种无差别的攻击，结果惨遭杀害。
“飞艇边警戒的寻迹者们看到这边发生了异变，就立刻登上飞艇想要自保，结果还没飞到安全距离，那个巨大无畏者就将一座房子的房梁折下来投掷过来，击破了飞艇的气球，我们便坠毁了。”一名血族飞艇技师接过玛茨莉的话头继续报告道。
“万分抱歉，凯因大人，因为我们的无能导致了飞艇的坠毁，以及赛普勒财产的重大损失。请将我们降级吧。”技师低下了头说道。
“这也不怪你们。我误判了这里的危险等级，没有留下足够的警备力量，责任在我。”江笑谈说道，“这件事一定要让那些‘圣者’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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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全面攻势
对于海特会长来说，今天原本只是个平常的日子。
圣痕之皮公会现在已经采用了半商业化的运营模式，名下经营着很多店铺，为公会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所以即使没有吸血鬼或者怪兽可以狩猎，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当然了，猎人们在闲暇时也要进行大量的训练,以免悠闲的生活使他们战斗力下降。
但是作为一个不参与战斗的公会长，海特就可以悠闲地度日了，在不狩猎的日子，他把日常事务处理完毕，就可以悠闲地喝着红茶坐一整天。
今天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最近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十字教绑架村民的事情，反正这事情已经交给了克里斯,他完全不担心这位精明的副会长。
然而就当他吃过午饭，悠然地在圣痕之皮要塞顶层露台上摆放的躺椅上躺好,准备享用浓香的红茶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海特会长大人！不好了！”
几个年轻猎人直冲上露台，惊慌失色地报告道。
“怎么了？别告诉我芙拉德又偷吃牛肉了。”海特不以为然地抿了一口红茶，拍了拍微微颤动的肚腩说道。
“刚刚斥候报告，威斯汀村遭到巨大化的无畏者袭击！”
“还有旁边的克来曼顿镇也是！”
海特惊得跳了起来，杯子中的红茶洒落一地。
“巨大无畏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骑士团知道这事了吗？”
一个猎人摇了摇头：“骑士团似乎还没有任何动静。”
在康斯坦丁，圣痕之皮有着比骑士团更加迅捷的斥候预警机制，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比骑士团知道的更早。
“先去报告骑士团，算了，直接去告诉鲍德温大人吧！”海特脸上的悠然表情已经没了。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猎人跑了上来。
“会长大人！出事了！纳波卡村遭到了袭击！”
“布拉索村也是！”
海特会长彻底懵了，彷佛一下子从岁月静好进入了世界末日。
“让所有人武装起来！在库的火药都启封！还有就是通知鲍德温大人...不，启动紧急预警，通知赛普勒的凯因大人！”
他还未说完，就有猎人报告道：“麦卢德村遭受了袭击，但袭击的巨大无畏者被凯因大人剿灭了。”
“凯因？！他在康斯坦丁？！”海特瞪大了眼睛。
“是,似乎是早上乘坐飞艇过来的,没回公会直接去了麦卢德村。”
海特听了稍微定了下神：“麦卢德村,就是克里斯在的那个村子是吧，凯因看来预见了什么，所以直接过去了。”
他略一思索，又说道：“你们也别松懈，赶紧武装好了，一半人去麦卢德村，凯因大人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周边村落同时遭袭击的事情，你们过去之后听从凯因大人的统一指挥。”
“那另一半人呢？”
“跟着我守卫好要塞！十字教这阵势是要跟我们决战啊。我也得穿上铠甲！”海特晃动着一身肥膘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那套加大码的盔甲还能不能穿得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正当海特会长放弃了把自己身上的肥肉塞进盔甲里这一伟大梦想时，圣痕之皮的猎人斥候也赶到了江笑谈所在的村子。
“什么？周边的村子都遭受了无畏者的袭击？！”江笑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十字教想做什么？毁灭掉康斯坦丁吗？”玛格丽特也感到不可思议。
“凯因老大，我们赶紧去救援村民们...康斯坦丁不能这么毁了。”克里斯说道。
刚刚在斥候报告时，他听到了自己出身的村子的名字。
虽然成了副会长之后，克里斯已经让自己的亲友都搬迁到了圣痕之皮要塞内，但那里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的故乡。
江笑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村庄需要救援,但是我不能去。”
他说着，开始了召唤。
首先是以真祖之血召唤出十六名鲜血女武神。
接着是十武器中的紫杉之杖】萨米基纳、魔咒之书】但他林、橡木长弓】巴巴托斯、精金大盾】布耶尔。
他先将鲜血女武神指派向八个方向,然后对克里斯说道：“克里斯，你跟着两名女武神先去救援你的村子，那边安全了之后女武神会带着你去别的村子支援，这八个村子就靠你了。”
“好的，可是我不会飞...哎？？”克里斯还未说完，只见跟随他的两名女武神举起战矛，从他的背心上交叉穿过，毫不客气地架着他飞了起来。
“...行吧，请两位大姐温柔点对待我，别把我丢下去摔死了...”副会长大人带着哭腔说着，然后越飞越远了。
虽然鲜血女武神没有感情，但却能听懂他的命令。
“萨米基纳，你去威斯汀村。但他林，去克来曼顿镇。巴巴托斯，去纳波卡村。见到无畏者和徒斯使徒格杀勿论，如果有‘圣者’或者普通祭司，可以留一两个活口。”江笑谈命令道。
“是！”三名魔神立刻以武器的形态向着目的地出发。
“布耶尔...”江笑谈又转向了魁梧的所罗门巨汉，精金大盾】布耶尔。
“请吩咐，主人。”布耶尔说道。
“你能把十武器】中剩余的六个也召集过来吗？”江笑谈现在要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虽然我跟他们还未重新签订契约，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效忠于我。”
“十武器永远是您忠实的奴仆。”布耶尔说道，“他们随时等候您的召唤。”
话音刚落，一对交叉的赤红双剑自虚空浮现，双剑旁还立着两名穿着赤红甲胃，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两名第瓦尔勇士先后说道：“赤红之剑·左】桀派、”“与赤红之剑·右】贝列，”
“听从您的吩咐。”最后一句他俩异口同声道。
一声战马的嘶鸣声在他俩话音还未落时便响起，虚空中突然出现一名骑着黑色梦魔的骑士，他挥舞着华丽的骑兵枪跳下来并半跪下：“突击长枪】艾利欧格，在此听候吩咐！”
接着一声锐利的斩击声撕裂空间，一柄巨大的双手斧从中出现，握着巨斧的是一名头戴狮型盔的狄蒙族战士：“斩首利斧】斯伯纳克，随时为您出战！”
从他身后的阴影中则转出了一个瘦小敏捷，用黑布把自己的头脸全部蒙住的魔神：“刺杀短匕】安杜马，为您的敌人拉上死亡之幕。”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提着一条短棍，作绅士打扮的魔神：“责罚之棍】罗诺威，听候您的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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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谜之圆环
这六位炼狱魔神所凭依的武器都是近战武器，又是第瓦尔族或者狄蒙族，所以风格上与但他林、萨米基纳、巴巴托斯大不相同。
其中，萨米基纳的家族虽然被放逐为第瓦尔族，失去了所罗门族的地位，但萨米基纳仍然有着所罗门族的纤瘦体型，面容也十分姣好,只是肤色有点偏红。
但桀派他们几个则是典型的第瓦尔族和狄蒙族形象，少量的铠甲盖不住他们膨大的肌肉，皮肤泛着赤红色的光泽，长相则过于...粗犷。
除了面部被遮住的安杜马，其余五个壮汉的长相虽不能说不堪入目，但也显然拉低了炼狱魔神的平均颜值。
准确来说，应该是但他林、萨米基纳和巴巴托斯拔高了魔神们的颜值。
“欢迎诸位重归我的麾下,只是现在有紧急要务，我就不与诸位客气了。”江笑谈说着,给斯伯纳克、艾利欧格、安杜马和罗诺威四位魔神指派了要去支援的村庄去向。
四位魔神立刻遵命，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在了各自要去的方向。
“布耶尔，桀派还有贝列，跟我过来。”
“谨遵号令！”
三个魔神变成了武器的模样，江笑谈将两把大剑交叉着背在了身上，精金大盾刚好可以挂在双剑的交叉点。
加上江笑谈一直随身带的银剑，他现在身上带了三把剑，可以使出某绿毛海贼的招式了。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尻思普累，而是带上玛格丽特，驱动魔力王座飞上了天空。
飞到了足够高的空中后，他已经可以将整个旧瓦伦维尼亚废墟，以及新城康斯坦丁，还有周边村庄全部尽收眼底了。
玛格丽特与他一起俯瞰着大地，轻声问道：“凯因大人，您是在推测敌人的动向吗？”
江笑谈略一点头：“我想不明白十字教为什么也这么做。”
“不是单纯的报复康斯坦丁吗？”
“我感觉不是。”
十字教的圣者们费劲心机，将无畏者像钉钉子一样钉到了康斯坦丁周围的村镇，然后等到同一时间唤醒,这种行为不像是单纯的报复,更像是一种仪式。
“这批无畏者很可能是十字教最后的战力了，他们失去了对十字军的控制，眼前又没有虔诚的信徒，即便是圣者也无力再制造更多的无畏者。”
“您是说，他们孤注一掷，把最后的底牌丢掉，是想做什么事情吧？”玛格丽特点头道。
“对，如果是单纯的报复的话，把这些无畏者集中送到康斯坦丁，绝对可以造成非常严重的破坏，但像这样毁掉几个村庄，实在是意义不大。”
“除去咱们脚下的这个村子，还有十五个村子遭到了袭击，那么这十六个村镇中会不会藏有什么秘密？”玛格丽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把玩着自己肩头的金色长发。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江笑谈说道。
这时，远处的地平线突然升起了一根暗色的影之柱，虽然比灭世神罚】的金色光柱要差不少，但也很有气势。
“那边是但他林大人去的村子吧？刚刚这下应该是他放的高阶暗魔法。”玛格丽特说道。
“这家伙，放这么夸张的魔法不会毁掉原来的村子吗？”江笑谈有些无奈。
不过，为了灭杀巨大化的无畏者,必须要用高阶暗魔法，所以他没法责难但他林。
“可能是因为...但他林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玛格丽特委婉地说道。
虽然江笑谈收到信息后第一时间派出了支援，但毕竟这信息已经转了一道手，距离无畏者们发动袭击的节点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这意味着，不能对幸存人数抱太大的希望。
江笑谈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虽然他不会高估过十字教的下限，但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
现在看来，这种期望还是太天真了。
这时，一阵隆隆的龙吼声传来，在另一边的村庄，萨米基纳召唤的骸骨巨龙正飞在空中，一边吼着一边喷出死亡龙息。
“萨米基纳大人也在战斗了。”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看了一眼那边，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林和萨米基纳的战斗，让他对这两个遭袭击的村庄的位置产生了直观的感觉，也带动起了他的思绪。
“玛格丽特，你发现没有，这十六个被袭击的村庄，大致是分布在一个环形上！”他叫了起来。
由于飞艇的坠毁，连带着上面的幻术地图也无法使用，所以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情。
玛格丽特俯瞰着远处村镇的大概位置，也发现了这一点：“是的！圆环的中心是....康斯坦丁！”
“该死，‘圣者’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个‘圆环’的意义是什么？”江笑谈更加心焦起来。
无畏者袭击的村落的位置，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这可能是一个可怕的仪式，也可能是一个巨型的法阵，甚至可能是在向着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高高在上的创世神表达什么含义。
“环形...十六座村庄...十字教...究竟有什么关联？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
江笑谈现在忧心如焚，他明显感到十字教在推动一个巨大的阴谋，他已经摸到了这个阴谋的边缘，却无法看清阴谋的正体。
“凯因大人，会不会是结界？”一个略显高亢的男声突然自江笑谈背后传来，发声的是赤红右手剑的魔神贝列。
“闭嘴，不要影响到凯因大人思考！”贝列的孪生兄弟桀派立刻出言阻止道。
“呃，我错了，因为所罗门城也有十六个结界，所以我才...”
“闭嘴！”
虽然是孪生兄弟，但是桀派的性格比较稳重，而贝列则有点轻佻，而且有点啰嗦。
但是兄弟俩的对话提醒了江笑谈，他也想起了某些结界术会在八个方向上布置符文，来保护中间的事物。
如果要布置双重的符文的话，正好是十六个。
假如真的如贝列所说，这十六个村镇中藏有结界石的话，那么十字教的最终目的就是十六个结界石保护的东西，也就是位于正中间的康斯坦丁城。
但江笑谈突然产生了另一个想法：“不对，这应该不是结界，或者说，圆环的用途应该跟结界是反着的...”
“反着的？”玛格丽特问道。
“对...这有可能是...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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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倒影之城
在康斯坦丁郊外的地穴，三头地狱犬凋像守护的巨大石门背后，是一个广阔得让人惊叹的巨大地下空间。
连地面点燃的灯火的光芒都被黑暗所吞噬，只能照亮周围的一小圈地面，照不到空间的顶棚。
抬眼望去，洞穴的上方一片黑暗，如同繁星被吞噬的深空。
在距离石门很远的一处位置,有一片相对于周围更加密集的灯火，虽然将周边的地面照出了光亮，却仍然无法照出顶部的轮廓。
借助摇曳的火光，可以看到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主魔法阵又分作了十二个圆形质点法阵，以及四个界门法阵。
十字教的十二位“圣者”各站在一个质点法阵上，而四个界门法阵上则分别站立着一名徒斯使徒。
站在界门“慈悲”上的使徒名曰弥迦尔,她有着女性的外表与姿态。
站在界门“胜利”上的使徒名曰亚纳尔，是一名魁梧的使徒。
站在界门“荣耀”上的使徒名曰拉法尔，有着水银一般的皮肤。
站在界门“基盘”上的使徒名曰加百利，手持一个巨大的号角。
“愿世间众人都赞颂神之名。”
弥迦尔手持一卷略微残破的羊皮纸念诵道。
“愿你的国降临。”亚纳尔跟着她念道。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拉法尔说道。
“如同在神国一样。”加百利说道。
“诚挚赞颂！”十二圣者一同吟诵道。
地上的法阵突然亮起了白色的光芒，继而一束柔和的光自漆黑的天幕上降下。
白光渐渐变强，漆黑的天棚也渐渐被映照出来。
一开始，是彷佛钟乳石一样的无数个凸起渐渐浮现。
然而随着白光越来越强，凸起的“钟乳石”上的棱角渐渐变得清晰，无比庞大的天井上，竟然出现了一座倒悬的城市，垂下的一个个“钟乳石”正是城市高耸的尖塔。
如果玛格丽特或是阿贝尔在现场，一定能马上认出，这座倒悬的城市是百年前尚未被第二真祖凯因夷平的朱夜帝国首都，瓦伦维尼亚城。
那如同锐矛一般高悬在法阵正上方的，是瓦伦维尼亚朱夜城堡的钟楼，稍微比钟楼矮一点的华丽露台，是莉莉丝的朱红王座。
每一个凸起的“钟乳石”都展现出了原貌——那是瓦伦维尼亚的一座座华丽的建筑。
而在最顶部,一条条铺砌得十分平整的黑曜石砖路上，还倒悬着无数的人形，他们的皮肤都是灰黑色的,而且都定格不动。
最奇妙的是，朱夜王城前的广场上，莉莉丝凋像前的喷泉边，有一个被喷泉溅到了水而跃起的孩子，就那样高悬在半空中，没有任何支撑，既不下落，也不“掉回”天井。
然而，随着白光的继续变强，倒悬的瓦伦维尼亚城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构成朱夜王城建筑主体的黑曜石开始变白，廊檐上倒悬的栩栩如生的夜魔凋像也变成了展翼的纯白使徒。
钟楼上巨大的表盘上也出现了华丽的十字架底纹，城中一些尖锐有攻击性的建筑风格也转化成了类似于已经被毁的洛穆路斯大圣堂那样的柔和线条。
血族的瓦伦维尼亚正转变成十字教的风格。
这时，地上的主法阵突然爆散开一团气流，并迅速散开，同时地面也伴随着气流的圆形视界转化成了蔚蓝的苍穹。
这一刻，地面变成了天空，彷佛倒悬的不是瓦伦维尼亚，而是十字教的圣者和使徒。
伴随着这片蔚蓝，原本没有任何色彩的瓦伦维尼亚城也染上了颜色,七彩的拼贴琉璃窗开始散发出奇异的色彩。
城中的人们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有血色，市场上贩卖的果蔬也恢复出了诱人的颜色。
“真神降临之刻，万物将会复苏，死者也将重生，诚挚赞颂！”弥迦尔说道。
她的话音落下后，瓦伦维尼亚的大钟楼突然敲响，钟声回荡起来。
也是在这同一瞬间，城中的人们也都动了起来，喷泉边的那个孩子也嬉笑着“落”回了“地面”。
“诚挚赞颂，想不到今生能重见神国的荣光！”为首的一名圣者说道。
圣者们都抬着头，仰望着倒悬的瓦伦维尼亚城，发出了惊叹声。
“然而这终究是旧日的幻影...”加百利小声滴咕道。
“噤声！”亚纳尔斥责道。
“我们继续仪式吧。”拉法尔说道。
弥迦尔深吸一口气，继续大声祝祷道：“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水面上倒映着神的影子。”
“神说光是好的。”亚纳尔说道。
“然而渊面下的影子亦是神的本体。”拉法尔说道。
“于是神将光与暗分开了，这是第一日。”加百利说道。
这时，瓦伦维尼亚城中所有的水面都开始出现奇怪的涟漪，随着水面激烈地振动，一阵奇异的隆隆声响起。
与此同时，飞在高空中的江笑谈和玛格丽特，也注意到了奇怪的现象。
“凯因大人，旧都废墟周围发生了什么？”
这句疑问让正在拼命思考十字教封印了什么的江笑谈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发现了旧瓦伦维尼亚废墟的异常。
原本已经快要干涸，变成一片沼泽的瓦伦维尼亚湖突然出现了大片的水域，倒映出了蔚蓝的天空。
接着那片如镜面的水域开始闪烁起来，并且出现了奇异的光芒。
“封印的中心...不是康斯坦丁，而是旧瓦伦维尼亚...”江笑谈注意到了新旧城位置的微妙差别。
“这片水域是怎么回事？十字教的封印是这个吗？”玛格丽特问道。
“不对。封印还在解开，被封印的远远不是一片水域而已...”
江笑谈的话还未说完，异变已经开始发生。
震动的水面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如明镜一般，而旧瓦伦维尼亚的残垣断壁竟然在水面下倒映出了一座完整的城市。
在下一瞬间，真实的旧瓦伦维尼亚与虚幻的倒影突然颠倒了，一座完整的城市出现在了水面之上，而水面之下则变成了废墟的倒影。
“旧都重现了？！”玛格丽特惊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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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时空幻镜
看着突然重现了的瓦伦维尼亚城，玛格丽特一时激动得无法自已。
“我们靠近看一下。”江笑谈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说道。
他驱动魔力王座向着瓦伦维尼亚城钟塔下方飞去，那里是朱夜王城的露台，在旧瓦伦维尼亚废墟已经成为了芙拉德的巢穴。
随着王座渐渐靠近露台，玛格丽特看到露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身影。
“是阿贝尔大人！”
江笑谈也借助真红之眼】看清楚了阿贝尔的样子，她没有挽起女皇特有的发髻，只是梳起了康斯坦丁少女常见的四股辫子。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裙清丽脱俗却没有庄重感。
阿贝尔对于渐渐飞近的江笑谈和玛格丽特视若无睹,她的眼睛轻轻眯起，任凭劲风将她金色的头发掠起，似乎在欣赏眼前的景色。
在离她还有一二十米远的时候，江笑谈突然感觉周围的魔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变得凝重起来，彷佛形成了一堵厚重的魔力墙。
他立刻警觉起来，让魔力王座停止继续前进,在那堵不可见的魔力墙前停下了。
“阿贝尔大人！”玛格丽特喊了起来。
距离明明已经足够近了，露台上的阿贝尔不可能听不到她的喊声。但阿贝尔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里面的人应该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江笑谈说道。
“里面？”玛格丽特有些奇怪，她听不懂江笑谈的意思。
“在我们前方，有一堵很厚重的魔力墙壁，你能感觉到吗？”江笑谈抽出银剑，将剑尖稍稍向前递去。
当剑身进入了一定范围之后，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了。江笑谈一惊，立刻抽出剑来，却发现剑身仍然笔直。
“刚刚剑身是被扭曲了吗？”玛格丽特问道。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在外面看剑身也是正常的，应该只是因为光发生了折射。”江笑谈说着，把剑再次伸入了魔力墙中，便再次看到剑身弯折了。
“折射？”
“就像你把直的东西伸进透明的水里，虽然它还是直的，眼睛却以为水面下的部分弯了。”
“里面就像是...水面之下吗？”
“对。”
“那我们进不去？”
“要进去，但在这之前，首先要做好防护。”江笑谈说道，“最好等十武器和女武神们回来。”
他已经能感受到，女武神们已经陆续结束了战斗，而十武器的战斗力强于女武神,自然应该能更快回来。
“而且我得确认一下，里面那个阿贝尔是真的还是幻象。”
江笑谈说着，将意识链接到留在特兰西堡的魔像上。
恰巧阿贝尔就在魔像的旁边，她正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审视着眼前一份份文件。
“阿贝尔。”江笑谈轻轻说道。
“咦？兄长？有什么事情吗？”阿贝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向了魔像。
“没有，现在在特兰西堡的，是你的本尊吧？没留下个替身之类的东西又跑出去玩了吧？”
阿贝尔的眉毛皱了起来，半边腮帮也鼓起：“是本尊啊，怎么了？你为什么觉得朕又偷偷熘出去玩了？”
“没什么，我在旧都看到了你的幻象，既然你本尊还在特兰西堡，那我就放心了。”
“哎？难道是‘过往的幻镜’？”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有些惊讶：“你知道什么吗？”
“一百年前就有传闻，瓦伦维尼亚存在着时空的裂隙，有人误入裂隙回到了之前的时光。”
“是说...穿越时空了吗？”
“对，据说还有一个孤儿穿越回了自己出生前，与不认识的女子相恋结果生下的孩子竟是他自己。那个女子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但这个好像只是一个醉汉编出来的故事。”
“这种已经是时空悖论了吧。”江笑谈说道。
他还听过一个更离谱的，穿越的男子变性后再次穿越,与自己恋爱并亲自生下了自己。
“悖论...是什么？”
“这个我现在很难跟你解释,有关过往的幻镜，还有没有什么靠谱点的情报？”
“有关的报告其实很多...”
“拣紧要的说！”
阿贝尔有些不高兴，她的两边腮帮都鼓了起来，但还是说道：“那个幻镜很可能是某种幻术，因为进入幻镜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只是旁观者，旧时空的人们看不到听不到也摸不到他们。”
“明白了，这样一来就合理了。”
江笑谈再次提醒阿贝尔不要乱跑后，断开了与魔像的链接。
这时不远处露台上的白衣阿贝尔似乎已经吹够了风，转身返回了城堡内。
江笑谈看着那惹人爱怜的娇小身影，将手中的剑插回了剑鞘中。
原本他确认过阿贝尔本尊还在特兰西堡后，就准备用魔法远距离轰杀到那个阿贝尔的幻影的。
但如果是像阿贝尔说的那种“过往的幻镜”，那么那个幻影就像是阿贝尔的旧照片，旧录影一样的东西。
没必要对妹妹的旧照片抱有敌意。
在他与阿贝尔联络的时间里，十武器已经陆续返回，鲜血女武神也架着克里斯飞过来了。
克里斯有点被凭空出现的瓦伦维尼亚吓懵了，江笑谈便让女武神将他送回村庄，让他先将猎人们集结一下，不要擅自进入瓦伦维尼亚的区域内。
接着，江笑谈让但他林在魔力王座周围布置了十几层防护结界，并让布耶尔也打开防御姿态。
其余的十武器也恢复了武器形态，环绕在魔力王座周围。
而江笑谈自己，也以真祖的血脉之力构建了最内层的防护结界。
“下面我们该搞清楚十字教的混蛋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了。”他说道。
重重防护的魔力王座缓缓向前推进，却丝毫无碍地进入了那厚重的魔力墙中。
然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扭曲拉长的“影子”。
随着魔力王座的前进，那两个奇怪的影子也在不停“生长”，并在某一个时刻脱离了他俩的身躯，留在了身后的空中。
最终那两个“影子”定格的影像，彷佛两张滞留在空中的照片。
“凯因大人，那奇怪的影子是什么？”
江笑谈一开始也不太清楚，但看着那影子身后彷佛自己行动轨迹一样的拖影，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大概是咱们在原本时空中留下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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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进入旧都
看着自己与玛格丽特定格在后方的影子，江笑谈意识到了，自己穿过的这层魔力墙壁，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时空之壁”。
穿过这层障壁时，他和玛格丽特被未知的神秘力量加速到了超越光速的程度，速度滞后的光先是照在了过去的他们的身躯上，又反射到了未来的他们的眼睛中,让他们看到了几秒之前的自己。
最后影像定格，实际上是因为他和玛格丽特的相对速度已经远超过光的速度，所以相对于他们，连光都是静止的了。
同时，魔力王座的飞行速度似乎变得极其缓慢，但其实是因为时空之壁的空间因为时间的膨胀而曲变压缩了。
这种看似极慢的速度,如果延展在正常的空间里，能在几秒内从蓝星飞到仙女座去。注：仙女座星系距离蓝星254万光年
在这种极限加速状态下,即便江笑谈是真祖之躯，也产生了一丝晕眩。
再看玛格丽特，她已经有些意识涣散了。
但在下一刻，魔力王座的速度开始慢慢提高，但周围的景色开始慢慢流动，江笑谈能感受到，魔力王座的实际速度是在极速减缓的，感觉变快了是因为周围空间的曲变正在恢复。
突然，魔力王座毫无征兆地碎裂了，外层施加的防护结界也全部消散，布耶尔的化身大盾表面也出现了皴裂，并且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而消失了。
失去了王座的江笑谈以一个不太好看的姿态进入了自由落体状态，他立刻伸手抓住同样开始坠落的玛格丽特，同时尝试以血脉之力张开血之翼。
然而他的尝试失败了，魔力和血脉之力居然同时失效了。
“不好，抓紧我！”江笑谈努力地调整身体姿态，将玛格丽特抱在怀中。
他俩正以极快的速度砸向瓦伦维尼亚朱夜王城的城墙,失去了魔力和结界保护的他俩，恐怕会受到一次严重的撞击伤害，并且凄惨地落下再受一次跌落伤。
江笑谈现在只想尽可能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玛格丽特。
然而当他俩的身体即将狠狠撞在城墙上时，一股蓝色的光芒突然将他俩包围。
眼前的景色突然变换了，同时失重感也消失了。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发现他俩以一个狼狈的姿态躺在了瓦伦维尼亚城大门外。
十武器散落在他们的身旁，似乎都失去了魔力。
几个士兵略显疑惑地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却彷佛没有看见他俩一样。
江笑谈先是试探性地召唤了一下布耶尔他们，发现十武器上寄宿的魔神们都没有响应。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被传送走了？”
江笑谈扶着玛格丽特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似乎是，触发了王城的御空结界。”
“御空结界？”江笑谈回想自己在特兰西堡大图书馆看到的书籍里，似乎有相关的记载。
当初瓦伦维尼亚王城为了防范徒斯的使徒展开空袭，所以在王城高处布置了这种结界，当有不被豁免的物体或生物从空中接近时，就会强制将其传送到城门外的地面上。
“奇怪了，我们既然能被结界传送走，就意味着我们跟这个时空的事物可以产生互动啊。”江笑谈说道。
他冲着刚刚看向这里的士兵挥了挥手，并喊道：“喂！你们几个看得到我吗？”
然而那几个士兵如同聋了一样，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喊叫。
他走上前去，试图触碰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士兵的身体，彷佛自己成为了灵体一样。
“果然...这些只是过去的幻影吗？”江笑谈喃喃说道。
“还是说,我们才是幻影？”玛格丽特也十分惊讶。
她走向路边,试图捡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头。
石头却被她轻易捡起来了，她便将石头掷向江笑谈身前那个士兵，然而石头也如同江笑谈的手一样，如幻影般穿过了士兵的身体。
再看地面，刚刚那块被她投掷出去的石头仍然在原地，彷佛从未被她触碰过一样。
“这种互动方式是不自然的。”江笑谈说道，“好像是在这个看似幻境的城市里，存在着某种‘规则’或者‘机关’，将我们的存在屏蔽了。”
“屏蔽？如果我们能够解除这种屏蔽，是不是就可以...”
“我不知道，或许能够改变过去。”江笑谈说道，“但是问题是，为何过去的瓦伦维尼亚会出现在这里，这又是什么时候的瓦伦维尼亚？”
“我们先进入城里吧，想弄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应该不难。”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做好尽可能的准备。”
他首先尝试了一下施放法术，发现魔力和血脉之力都无法使用了。
他只得去将已经变成普通大盾的布耶尔捡起，并装到了左臂上。
赤红双剑被他交给了玛格丽特，如今玛格丽特无法用血脉之力制造细剑，有这两把剑也可以防身。
橡木长弓被他姑且背在了背上，虽然没有箭失可用，但既然可以一定程度上与别的物品互动，那么在城中找到箭失应该不难。
刺杀短匕被他别在了后腰上，这已经是他能携带的最后一件武器了。
斩首利斧、突击长枪、惩戒之棍都太过笨重了，而且他也不擅长使用这些大家伙。
而紫杉法杖现在也是一根笨重的大棍子，江笑谈也不准备带它。
至于魔咒之书，江笑谈随手翻了翻，发现这只是一本没有字的废书了，所以被他扔掉了。
只是嫌重而已，并不是嫌弃但他林，真的。
当然，这些武器包括不受待见的魔咒之书，也被他妥善地藏在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万一存在能够与这些异时空武器互动的家伙拿去了就不好玩了。
准备完全之后，他与玛格丽特一起，如同两个幽灵一样轻易地混进了瓦伦维尼亚的城门之中。
然而刚一进城，就见到街道上一阵混乱，几名骑着梦魔马的骑兵吹起号角让市民们退避三舍。
“这些骑兵是...血蔷薇骑士！”玛格丽特盯着那些骑兵身上的纹章说道。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感到尴尬起来。
一名全身戎装的女骑士英姿飒爽地带着一队骑兵飞奔了出去，在经过二人身边时嘴上还喊着：“都给我跟上了！别让兰道尔那个哔——抢了先！”
江笑谈看了看那个金发飞舞的劲装美人，再看了看身边写满了温婉贤淑的玛格丽特，露出了一个怪怪的笑容。
玛格丽特的脸红了：“那个...不是我...一定是狄奥多拉伪装的。”
她的争辩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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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使徒现身
玛格丽特还在为自己的狂放行为忸怩，江笑谈却问道：“你能回忆起这个场景吗？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
玛格丽特想了想说道：“那身连身甲我是在立国战争期间穿的，但既然已经攻克并定都在瓦伦维尼亚了，那么应该已经是在战争后期了，至于具体哪一年就记不住了，因为像这样的率领骑兵从城内出击有无数次，而且我一直跟兰道尔不对付...”
说到这里她的脸一红,因为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刚刚跑过去那个飒爽狂放的野丫头就是她本尊。
“立国战争后期吗...也就是说距离我们的时代大约两百二十年左右是么。”
朱夜帝国的立国战争，自莉莉丝起兵攻击神圣人类帝国，到攻陷瓦伦维尼亚并定都大约用了三年，之后又经过两年征战，血族军攻破洛穆路斯大门并止步于大圣堂前。
然后徒斯现身与莉莉丝订下停战协定，并承认朱夜帝国的地位,立国战争结束。
这个帝国在繁荣了一百一十多年后,无征兆地爆发了凯因叛乱，莉莉丝被弑杀，凯因自我流放，帝国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之后就是洛穆路斯组建联军反攻瓦伦维尼亚，阿贝尔带着血族出走北国，大获全胜的人类进入了诸侯国时代。
“十字教的圣者把这个时代的幻镜放出来，目的会是什么？”玛格丽特沉吟道。
“会不会跟徒斯有关？”江笑谈托着下巴说道，“这个时间点会不会是徒斯现身参与到战争中的节点？”
因为“圣者”们的最终目的必然与让徒斯再临有所关联，如果通过他们的目的来倒推他们的行动的话，这个时间点恐怕跟徒斯降临有关。
“徒斯应该是直到大圣堂被攻破的前一刻才降临的，在那个时间点，我已经跟随您进入洛穆路斯城很久了，而且现在的瓦伦维尼亚，并没有决战前的那种气氛。”玛格丽特说道。
确实，看街上的民众的状态，还都比较放松，对于呼啸着出城的血蔷薇骑兵，他们大都不怎么关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而且城内卫兵的戒严程度并不高，如果是决战前夕,一定会有大量的巡逻兵，并且多半不会让民众再自由上街了。
“而且这应该也不是瓦伦维尼亚刚刚被攻破的时间点吧？”江笑谈问道。
“对，我们刚刚入城时，人类民众都认为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都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出来。”玛格丽特说道。
而眼前的民众们已经可以自由自在地出门了，对血族卫兵也没有畏惧或抵触，可见已经适应了朱夜帝国子民这一身份。
“根据民众的状态来推断，应该是在定都后的一年以后了。”江笑谈说道。
赛普勒的居民也大约是在一年之后才完全接受他这位新领主的。
“嗯，也就是说，现在血蔷薇主力可能已经攻入洛穆路斯了。”玛格丽特说道。
“我们可以找个酒馆之类的地方，听一下那些高谈阔论的醉汉们的话题，应该可以推断出更精确的时间。”江笑谈建议道。
“好的，这边不远应该就是商业区，应该会有现在也营业的酒馆。”玛格丽特说道。
“你来带路。”江笑谈点点头。
玛格丽特便带着他向着城内走去，一开始他俩还刻意躲避着路上的行人，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到行人时，索性按照自己的步调走着了。
“那个时候的我，应该经常会幻想能跟凯因大人像这样并肩走在瓦伦维尼亚的街头,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玛格丽特突然说道,“想不到,这个梦想会以这种形式完成了。”
“是吗。”江笑谈便伸出一条胳膊，让玛格丽特挽住自己。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没有人会关注到咱们，也不用担心跟着的卫兵会说三道四。而且...”玛格丽特突然止住话头，踮起脚来飞快地在江笑谈脸颊上吻了一下，“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笑谈看着她满是喜悦的美丽脸庞，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自从十字教大圣堂被灭世神罚】摧毁以来，他心中积聚了十分沉重的压力。
这些压力来源于“创世神”这一强大又未知的敌人，也来源于触碰到了一丝有关自己穿越的情报而产生的忧虑，更来源于未能预测到圣者的计划而导致飞艇坠毁的自责。
而在进入这个时空后，突然失去了使用魔法和血脉的能力，更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如果他与这个时空真的无法互相干涉倒还好，万一这个时空还有敌人存在，那恐怕会是前所未有的强敌。
但这些阴霾，因挚爱自己的玛格丽特一句话一个吻而轻澹了不少。
玛格丽特、尹芙丽、阿贝尔、莉莉丝、鲍德温和马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无条件地爱慕着自己，信任着自己。
即使现在身边只有一个玛格丽特，江笑谈也清楚，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默默支持着自己，等待着自己。
而他，也要为这些人的幸福而拼搏战斗。
即使与创世神为敌，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他嘴角弯了起来，给了玛格丽特一个笑容，并轻轻托起玛格丽特的下巴，准备给她一个回应。
然而，他还未触到玛格丽特樱红色的双唇，就被一个人撞到了。
惊讶和警惕同时涌上江笑谈的心头，因为他早已经将路过的行人当成了幻影，根本没想到会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到。
而对方也是同样惊疑了一下，紧紧盯住了江笑谈和玛格丽特。
“发现了...目标...已出现...呱呱！”那个人的面部突然扭曲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尖锐的鸟叫声。
他的脸很快扭曲成了另一个人，身形也产生了变化，同时，一对翅膀从他的背后长出。
“徒斯使徒！”江笑谈立刻毫不犹豫地拔出银剑，挥向那个使徒。
只听“叮当”一声，剑身被使徒以尖锐的鸟爪格挡住了，然而下一刻，玛格丽特从旁边递出了赤红剑，将使徒的肋骨刺穿。
“请求...增援...”使徒扭曲着身体，发出最后的声音后，慢慢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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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超凡武器
被玛格丽特刺死的那名使徒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后，突然又变回了刚刚那人的样子。
江笑谈警惕地挥剑斩向那人，剑身却凭空穿过了那人的身躯，而那人也突然消失了一瞬，然后出现在了一小段距离之外。
就像是被玛格丽特扔过的那块石头一样，他重新变回了过往的幻象。
江笑谈追着这个幻象反复砍了几下，确认自己无法与其产生互动后,便停了下来。
他反思起刚刚被格挡下的那一剑来：“不仅是魔法无法使用，我的力量和速度似乎也变慢了。”
如果是正常的自己，刚刚那一剑肯定不会被轻易格挡下的。
“但我好像变强了一些...”玛格丽特却喃喃说道，“刚刚那一剑，我其实只是羊攻，没指望能一剑刺死那个使徒的...”
因为是羊攻,所以她没使上十成的力气，这一剑本不应该直接刺入使徒的肋间的。
“变强了？”
“可能也是错觉,也许是这把剑...”玛格丽特举起赤红剑说道，“即便没有了炼狱魔神的加持，十武器也是您选用最合适的材料打造的。”
江笑谈点了点头：“嗯，这十件武器本身就是超凡的。”
说着，她把赤红右手剑递给了江笑谈：“您试试这把剑吧。”
她自己把留下的赤红左手剑换到了右手，反正本来她也使不惯双剑。
江笑谈拿过赤红右手剑挥了挥，发现确实比自己那柄一直用着的银剑还要趁手。
之前他因为有真祖之力，随便拿根木棍都会造成极大的杀伤力，所以那柄银剑的劣势并不明显。
按照江笑谈自己的理解，比方说原本自己的攻击力是一亿，那么攻击+1的银剑与攻击+120的赤红剑其实没多大区别。
但现在魔法和血脉的力量都无法使出，他自身的攻击力成了0，那么赤红剑作为神器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
而且超凡的赤红剑不仅比凡品银剑要锋利，其剑锋与剑柄的比例、重心的位置等等都是精心调校过的，剑锋上还刻有放血槽。
换个说法就是，赤红剑不仅攻击+120，可能还+60敏捷+90命中，附带流血效果。
这也让江笑谈略微有些汗颜,他总觉得十武器的价值在于附身于其上的十个魔神，却忽略了十武器本身的强大之处。
哦，某本没有字的破书除外。
那玩意儿砸人都没有手感，似乎只能做应急手纸。
当江笑谈脑海中浮现出了魔咒之书上附身的那个魔神轻浮的笑容时，玛格丽特突然说道：“凯因大人，那几个人，是不是在看咱们？”
江笑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行人之中有几个扭转着脑袋死死盯向这边的家伙。
“这恐怕就是刚刚那个使徒叫来的增援了。”江笑谈挥了一下赤红剑，他正想找个不怕死的试试这件超凡武器呢。
当眼神对上之后，那几个人便扭曲着身躯扑了上来。
扑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已经露出了自己的真身——有着白色羽翼的有翼人，徒斯的使徒。
他们来势凶勐，江笑谈便举起了布耶尔大盾，挡下了扑在最前的使徒的爪击。
但那一击力道很勐，他现在的凡躯稍微有些抵挡不住，便侧身一退，卸开对方的力道。
同时，第二名使徒也已经攻了上来,这时第一个使徒的攻击已经劲势耗尽，江笑谈左手用力一推,以大盾破坏了第一个使徒的平衡。
那个使徒刚好摔向了第二名使徒攻来的方向，阻住了同伴的进攻，江笑谈把握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赤红剑直刺而出，刺向敌人的要害。
赤红剑发挥出了远超凡品银剑的威力，前面的使徒回转了手臂，想要格挡开这直刺的一剑，却被锋锐的赤红剑轻易破防，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使徒也被赤红剑直接刺穿。
两个使徒瞬间变回了过往的幻影，并闪现回了他们原本应该所在的位置。
但其余使徒的攻击并没有因此而滞后，他们仍然嗷嗷叫着扑向江笑谈和玛格丽特。
江笑谈依仗着坚不可摧的布耶尔精金大盾，向前顶住了绝大多数的进攻，而玛格丽特灵动地迈开步伐，一边躲避着使徒们的攻击一边以赤红剑回击。
这波四五个使徒的攻势很快就被他俩瓦解，变回了过往的幻影。
“他们的这种攻击会不会有些太轻率了？”玛格丽特挥了一下赤红剑，才发现上面没有血迹可以甩掉。
“可能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攻势即使瓦解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这也意味着...”江笑谈表情仍然有些凝重。
“他们可以不停地发动这种攻势？”玛格丽特问道。
“对。”
话音未落，行人中又有四五人诡异地扭转过头盯向了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并发动了第三波攻势。
这几名使徒的战斗力仍十分不济，但当玛格丽特一剑挑倒最后一个以鸟爪进攻的敌人，还未收拢剑势时，江笑谈捕捉到了不远处的一阵寒光。
“小心！”他奋力向前一冲，挡在玛格丽特身前并举起了大盾。
一支羽箭破空飞来，然后“叮”的一声被精金大盾弹开了。
但几乎在同时，另一支羽箭从不同的方向飞向了江笑谈，而江笑谈冲锋的势头还未停下，转瞬间无法再次举盾格挡，只好侧身躲避。
羽箭贴着他的右肩飞过，并擦出了一个小伤口。
江笑谈却没感到任何痛觉，也顾不上查看伤口。
他的眼睛直视着远处，在人群中找到了第一个放冷箭的徒斯使徒。
那个家伙正准备搭箭再射出一箭。
江笑谈眼睛立刻锁定了不远处被大盾挡下的那支羽箭，这时那个使徒已经瞄准了他。
江笑谈暗数了半秒，然后向着那支羽箭侧滚过去，躲开了使徒的第二箭。
翻滚过程中，他已经将赤红剑丢在了地上，在翻滚完成后，他又将大盾举向了刚刚射中他肩膀的那支冷箭来的方向。
果然那个使徒也射出了冷箭，并且“叮”的一声打在了大盾上。
这时江笑谈已经丢弃了大盾并站起身来，他右手已经抓起了地上的那支羽箭，左手则从背后解下了巴巴托斯长弓。
这支长弓意外的轻便好用，江笑谈搭箭，瞄准，然后松手，飞出的羽箭轻易地贯穿了第一个放冷箭的使徒的脑袋。
江笑谈也不停歇，立刻张弓瞄准向了第二个偷袭者。
而对方也已经瞄向了他，江笑谈手中却没有箭，最后被精金大盾挡开的那支箭落在了三五米开外的地上。
然而银光一闪，第二个偷袭者还未射出羽箭，喉咙便被贯穿了。
因为江笑谈将自己的银剑作为弓失射了出去。
首发最新。
六十三 摆脱追兵
在击败两名放冷箭的使徒之后，江笑谈和玛格丽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新的袭击者就出现了。
看着扭曲着看向他俩的七八名诡异行人，江笑谈立刻将巴巴托斯之弓再次背到后背上，并捡起了地上的大盾和赤红剑。
“不行，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们得想办法摆脱他们的纠缠。”他对玛格丽特说道。
“跟我来！”玛格丽特顺手砍翻一名攻上来的使徒并说道。
这时有一名使徒从旁边冲向了她,江笑谈立刻举起大盾直撞过去，将那名使徒撞到墙边，并补上一剑。
击败这名使徒之后，他本能地觉得对面肯定要放冷箭了，便举盾挡住玛格丽特。
果然几支羽箭飞了过来，全部被精金大盾“叮叮当当”格开了。
江笑谈一边掩护玛格丽特后撤，一边顺手捡起了几支散落在地上的羽箭,玛格丽特则在他的掩护下将冲上来的几名使徒击败。
“这边！”
玛格丽特一边说着，一边将道路旁边一家店铺的门踹开,两人迅速进入门中。
而敞开的房门很快又变回了关闭的状态。
房中有两个过往的平民的幻影，正在悠然吃饭谈天，完全没有感知到闯入房中的两人。
而江笑谈和玛格丽特也不理会这两个幻影，而是径直穿过房间，从另一侧的窗口翻出去。
这时，正门又打开了，一名手持弓箭的使徒冲了进来。
但江笑谈已经在窗外瞄准了他，他还未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就穿透了他的脑袋。
“快走！”
击败那名持弓使徒后，江笑谈立刻再次装上大盾和赤红剑，而玛格丽特则拉起他的手，穿过房子的后院进入了一条小巷。
二人顺着小巷奔跑了一会儿，却进入了一条死路。
“我们爬上去。”玛格丽特指着小巷尽头堆放的木桶说道。
“好！”江笑谈助跑一段，然后踩着木桶攀上了墙头。
他回过头，将手伸向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也跑了几步，长裙却被旁边的杂物勾到了。
实际上，她的裙子从刚才开始跑步时就有些碍事,这会儿玛格丽特也顾不上太多了，随手用剑将裙子割断了。
这样一来，她修长的双腿都展露出来，让江笑谈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明明都看过无数次了...
江笑谈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然后将已经攀上来的玛格丽特拉过墙头。
“不远处就是阿尔冯斯家...就是雷雷和琳琳的父亲的家，我们可以先去那边躲避一下。”玛格丽特说道，“这边的建筑都很密集，我们可以在屋顶上一路跳过去。屋顶上的话应该不会有过往的幻影，那些使徒也就没法转移到幻影身上。”
“好，不过屋顶上的话...”江笑谈正说着，只听后方传来一声尖利的鸟鸣声，然后就看到不远处一个手持弓箭的使徒冲天飞了起来。
“刚刚就想说，这帮鸟人怎么不飞呢。”他说着，立刻解下弓并搭上箭瞄准了天上的使徒。
此时那个使徒还没注意到这边，江笑谈屏住呼吸，在脑中想象着羽箭和使徒飞行的轨迹。
“这一箭能不能中，全看那家伙会不会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使徒飞行方向的斜上方位置射出了羽箭。
羽箭飞出一段距离后，就开始微微下坠，而使徒的脑袋刚好撞进了弧线形的飞行轨迹上,那名使徒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射中并打回了原形。
“接得不错。”江笑谈必须承认自己这一箭蒙的成分比较大。
这名使徒被射落之后,二人抓紧这宝贵的机会，在瓦伦维尼亚下城区的屋顶上穿梭跳跃，前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这时候又有好几声鸟鸣响起，只见远处升起了十几名使徒，江笑谈便拉着玛格丽特钻进了近前的一个阁楼中。
但是一进入阁楼，两人就有些尴尬了，因为阁楼中正有一对年轻男女的幻影，在卖力地进行一项事关人类未来存续的大事。
恐怕这对男女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从两百多年后穿越到这个时空来，还攀上了阁楼钻进了他们的私密空间。
玛格丽特尴尬地举起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不去看。
其实她是一个谦逊好学的人，只不过这次没什么值得学习的技术难点。
总而言之就是...已解锁】。
江笑谈拉着她握剑的手穿过了房间，并从另一边的窗户翻了出去。
这边窗外有一段窄窄的廊檐，刚好可以掩盖他俩的行踪，他俩便躲在廊檐下穿进了另一间阁楼。
这间阁楼似乎是闲置的，里面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江笑谈在窗边观察了一下天空，发现没有使徒追踪过来，便安心下来。
这时耳边已经没有了两个小年轻卖力的嘶吼声，他便回过头，带着一丝坏笑看了看玛格丽特。
“天还没黑呢...这些人真是的。”玛格丽特说的时候不敢直视江笑谈的眼睛。
“也不用非得等到天黑啊。”江笑谈脸上的坏更深了，“我们要不要也休息下？”
玛格丽特瞪大了眼睛：“现在吗？”
“别多想，就正常地，休息一下。”江笑谈说着，将大盾一放，靠着窗棱坐在了地上。
玛格丽特的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她在房中不安地踱了几步，才慢慢坐在了江笑谈身边。
这个小插曲让一直紧张地躲避使徒追踪的二人有机会喘口气了。
“凯因大人...您的肩膀...”玛格丽特注意到了江笑谈肩膀上的伤口。
“似乎是受伤了，有点疼痛感，但是很奇怪，没有血流出来。”江笑谈说道。
“伤口周围这些散逸的东西是什么？魔力吗？”玛格丽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肩膀说道。
在江笑谈的伤口处，一些有着方形光芒的粒子一样的东西在轻轻散逸着。
“不知道，没感到魔力的流动，更像是...能量？”江笑谈说道。
这时他注意到了玛格丽特的裙角，那里也有一些类似的粒子在散逸着。
“你的裙角也有这些东西。”他指了指玛格丽特说道。
玛格丽特先是吃惊了一下，接着就被江笑谈直勾勾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她也不顾那些散逸的粒子了，用手努力地向下拉了一下裙角。
但江笑谈却想到，他的肩膀和玛格丽特的裙角都会散逸这种奇怪的粒子，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体”跟“衣服”其实是一体的？
“你说，咱俩现在会不会只是这个城中某种机关的投影？”他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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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阿尔冯斯
抱持着“自己的身躯可能只是投影”这样的想法，江笑谈从腰后拔出刺杀短匕，将自己的衣角裁下了一部分。
只见衣角的断面也散逸出方块形状的粒子，江笑谈思考了一下，将衣角的断面对着自己肩膀的伤口按了下去。
奇妙的是，方形的粒子碰到一起就开始融合了，切下的衣角开始慢慢融入江笑谈的伤口。
“呵,还真是这样。”
居然以这种方式治愈了身上的创口，说明构成身体和衣服的是同一种物质。
为了继续验证这个理论，江笑谈又割下了自己一缕头发，将头发的断面对准衣服，果然头发也融入了衣服中。
这说明，他的身体和衣物,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我们现在的身体，是虚假的吗？”玛格丽特问道。
“对,这座城以某种方式阻截了我们的意识与原本身体的交流,并将意识转移到了这个虚假的身体上。”
“敌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精神控制魔法吗？血族应该对精神控制系魔法有着很强的抗性，您作为真祖应该是免疫这种魔法的啊...”玛格丽特有些慌了。
江笑谈摇了摇头：“恐怕不是魔法这么简单的事情，很可能是某种‘规则’，凌驾于创世神器之上的规则...”
他直觉地感到，这次时空的错位，很可能是身居上位的创世神的手笔，就算不是创世神亲自下场，也动用了相关的力量。
地下那个还未来得及探索的洞穴中，很可能就藏着触发这种力量的机关。
因为所见的过往时空都是幻影，所以江笑谈认为外部的时空仍然是在继续前行，那样的话，外面的情形又是怎样了呢？
没有跟着进入这个时空的十武器应该会想办法营救自己的主人。
而从赛普勒赶来的军队以及鲁西弗和七大罪应该会在不久后到达，他们会按照之前的命令想办法突入洞穴中，如果能够找到并解开机关，他和玛格丽特也许就有机会离开这个时空。
但也要考虑到他们被创世神一举歼灭的可能,那将是最坏的状况。
当然，假如他和玛格丽特真的穿越了时空,赛普勒军以及鲁西弗他们现在还不存在于这个时间点,要指望他们得等上个两百多年才行。
最乐观的想法是，离开这座城到外面的区域，就可以返回原来的时空，或者说，结束这场虚幻的时空之旅。
但江笑谈隐约感觉到，从城内也能找到破解这个虚幻时空的突破口，而且进都进来了，至少要搞清楚十字教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才行。
休息了还没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鸟叫声，让江笑谈警醒起来。
他躲在窗灵的阴影处往外看了一下，发现有四五个使徒正在这一带的天空中盘旋。
“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跟过来了。”江笑谈皱眉道，“为什么他们不会被御空结界传送到城门去？”
“这里是下城区，应该不受御空结界约束。”玛格丽特说道。
“我们得离开这里，使徒们很快就会搜索过来。”
“先去阿尔冯斯家吧，那里靠近上城区，应该会有御空结界。”玛格丽特建议道。
“好。”
二人便从阁楼的楼梯下到街市上，尽量走无人的街巷,朝着阿尔冯斯的家前进。
“琳琳和雷雷的父亲为什么会住在下城区？他们家不是贵族吗？”
走在路上,江笑谈问道。
“奈罗家确实是贵族,但阿尔冯斯家不是。奈罗是他们母亲的姓氏。”玛格丽特说道。
琳琳和雷雷的父亲——卡尔·阿尔冯斯原本只是血蔷薇第三军团的一名下级士兵，是兰道尔的部下。
而他俩的母亲格劳瑞亚·奈罗是玛格丽特的贴身护卫，隶属第二军团。
在一次战斗中，卡尔身负重伤，而第三军团急于去追赶逃逸的敌军，将伤病的士兵托付给了后方支援的部队，而当时前去支援的是玛格丽特率领的第二军团。
虽然两位军团长平日水火不容，但玛格丽特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抛弃血蔷薇的战士，并让自己的属下好好照顾第三军团的同袍。
而负责照顾卡尔的就是格劳瑞亚，然后二人互生情愫，就结为了夫妻。
“是我向奈罗家施压，促成了他俩结合，让卡尔入赘奈罗家也是我提出的。”玛格丽特说道。
其实她的初衷是，不能让第三军团的臭小子把自己属下的姑娘泡走了，那样自己好像被兰道尔占了便宜一样。
所以琳琳和雷雷的姓氏是奈罗，只是把父亲一族的姓氏放在了中间名上。
“因为卡尔跟格劳瑞亚的婚事，军团里还有很多人谣传我会跟兰道尔在一起，这些蠢...这些家伙真是不了解我跟兰道尔的关系。”玛格丽特摇着头说道。
她与兰道尔从幼年就结识了，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吵吵闹闹的兄妹。而且她从情窦初开时，就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爱意都奉献给了凯因。
“兰道尔后来与人类结合了，我是从内心里祝福他们的，但没想到...”玛格丽特说着，脸色暗然了一下。
兰道尔温婉的妻子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而逝世，儿子也因为疏于教导走上邪路。
“兰道尔是我见到过的内心最坚韧的人。”江笑谈说道，“可能是他遭遇的那些磨难造成了他现在坚韧澹泊的性格吧。”
自兰德森死后，这位血族最强大的剑圣就向江笑谈辞别，并再次踏上了四处漂泊的旅途。
也许在这一生中，能陪伴他的只有手中的剑了。
江笑谈略带唏嘘地听玛格丽特说着血蔷薇的这些旧事，并跟着她来到了阿尔冯斯家。
因为这个时空的玛格丽特已经率领第二军团出征了，第三军团此时应该也已经在城中某处集结，所以阿尔冯斯家并没有人。
这个家里的陈设很符合一名单身武夫的特质，陈设简朴且有点脏乱。
“呃，在我的印象中，这里没这么乱的。”玛格丽特难掩脸上的嫌弃神情，“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在格劳瑞亚的婚礼时，那时候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
“一个男人的家，在婚前和婚后是两种状态，你记忆中的其实是格劳瑞亚的家。”江笑谈说道。
“是啊，在帝国平稳下来之后，我经常带着下属们过来找格劳瑞亚和卡尔喝酒。”她说着指了指院子里的水井：“有次卡尔还曾经喝醉掉到井里了。”
江笑谈伸头看了一眼井中，惊讶道：“这个井这么深，他怎么上来的？”
玛格丽特笑了笑：“我们都喝得有点晕，没注意卡尔去哪了，结果第二天他才从城的另一头回来，据他说，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洞穴，一直联通到了城外。他从里面出来时，还因为身上的圣油被水泡掉了，差点被太阳烧死，所以一直躲到了晚上才回来。”
江笑谈微笑着听玛格丽特说以前的趣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瓦伦维尼亚地下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秘银矿，卡尔难道是从这个井掉到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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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地下水脉
江笑谈与玛格丽特一起来到井边，他往下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深不见底。
他投进了一块小石头，过了两三秒才听到落水的声音，声音十分空洞，显然下面别有洞天。
“我们得去找点工具。”他说道。
二人来到屋子里，找了一卷长绳,两根用油布包好的桐油火把，以及打火石。
在卧室的墙角，江笑谈还找到一筒箭，里面大约有四五十支的样子，于是他便顺手将其背到了背上。
这个时空的物品拿起来之后，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原物品的幻影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但是却无法再触碰到了，就跟这个时空的生物一样。
将绳子的一段系在井边的木桩上后，江笑谈首先攀上了井缘。
“我先下去看看。”
他在自己腰间系好绳子，然后从上面跃下。
在半空中下落时，他就感觉自己有点莽撞了，井比想象中要深，大约得有十米。
玛格丽特担心地看着他整个人没入水中，很快下面就只剩下黑黢黢地荡漾着波纹的井水。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绳子被拉紧，便试着想要拉住绳子把江笑谈拉上来，然而却拉不动。
这时江笑谈从水中探出了头，说道：“井下很窄，但水下另一端有一个出口连接着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你也下来吧。”
玛格丽特便也跳了下去，刚好落入江笑谈的怀中。
他俩虽然经常这样抱着，但是半浮在水中又抱在一起的感觉十分奇妙，让玛格丽特一时有点目眩神迷。
“入口太窄了，但潜进去就会宽敞一些。”江笑谈说着，先潜入水中,同时把玛格丽特也拉入了水下。
虽然玛格丽特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刚一入水也有一丝慌乱，灌入耳道的水隔绝了她的听力，只能听到咕都咕都的水声。
而且血族的黑暗视觉并没有生效，她在水下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要不是江笑谈紧紧拉住她的手，她一定会感到恐惧。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看清身边的江笑谈，发现他向她摇了摇手，然后指了指前面一个方向。
隐约可以看到江笑谈带下去的那根绳子连向了那边，在绳子尽头似乎可以看到隐隐的光亮。
她便对着江笑谈点了点头，江笑谈便拉住她，向着那边游去。
借助微弱的亮光，她感到江笑谈带着她穿过了水下的一个洞穴，然后从另一端浮出了水面。
上岸之后她才发现，江笑谈已经点燃了一根火把，并将其插在了岸边的石缝里，这就是那微弱亮光的光源。
而那根绳子的另一端也被系在了水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这样就可以沿着绳子回到井里。
“很快你会发现奇妙的事情。”江笑谈说道。
“什么事情？”玛格丽特疑惑地问道。
但她很快知道江笑谈说的是什么了,正当她握紧裙角,准备挤掉上面的水分时，她惊讶地发现身上的水干了。
“这个时空的水也是虚假的，虽然给人的感受无比真实，但是如果离开水体，身上带着的水分就会立刻自动消失。”江笑谈说道，“就像是一款无比真实的虚拟游戏。”
“游戏？是指类似于马球，象棋，麻将之类的东西吗？”玛格丽特问道。
“呃，对，差不多是这样的。”
江笑谈含混地说了几句，然后用打火石点燃了第二根火把，并交给了玛格丽特。
“我们先在这里面探索一下吧，下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得多。”他说道。
玛格丽特接过火把抬头看了一下，火光依稀可以照亮洞穴的顶部，大约得有四五米高。
但这个顶部构成了一个斜面，越往里面越高，靠着火把微弱的光已经看不太清了。
而与井水相连的那片水域占据了这个洞穴很大一部分，水面十分广阔，似乎是一个看不到边的地下大湖。
如果不系好绳子的话，下到水中肯定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个洞穴似乎很大呢。”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根据刚刚那个井的深度推算，这个洞穴应该跟秘银矿洞处在同一层，甚至很可能就是同一个洞。只是秘银矿洞中没有这么多的地下水。”
秘银矿洞中虽然湿润，但几乎找不到地下水，而这里却又一个地下大湖。
但是两个时空差了两百多年，在两百年中沧海桑田，水文环境改变也是很可能的。
两百年后的瓦尼亚湖虽然仍然大到足以住进一个水怪，却远远比不上这个时空足以映照出整个城市的巨大湖泊，看来旧城荒弃后流失了不少水资源。
江笑谈突然想到什么，问玛格丽特道：“对了，瓦伦维尼亚城正门的大喷泉在阿尔冯斯家的哪个方向。”
“应该是在西南边不远，但是大喷泉是在卡尔和格劳瑞亚结婚后才建好的，现在应该还没建造。”玛格丽特说道。
“没关系，只要知道大喷泉的位置就好，那里的正下方就是秘银矿的主矿区。”江笑谈说道。
同时他又闭上眼睛，将从井口入水后到这里的路径在脑中复原了一下，然后朝着地下湖的中心指了指：
“西南边的话，应该是这个方向。”
他的方向感一向不错，拉起的绳子也能指示出大概的方向。
“我们要往那边去吗？”
“嗯，我们沿着洞穴走，路上可以留意一下墙壁，如果发现了秘银矿，就能跟矿洞对上了。”
二人便举着火把向着大致的西南方前进。
越往前走，洞穴也越开阔，火把的光亮开始照不清洞顶了。
“我感觉这里越来越像秘银矿洞了。”江笑谈说道。
玛格丽特则仔细地观察着岩壁：“但是似乎没有秘银，那种特殊的秘银辉光在黑暗中应该很显眼才对。”
“是啊，但洞穴内的结构跟秘银矿洞有几分相似了。”江笑谈说道。
又走了几步，玛格丽特突然驻足不前说道：“咦？这里有一小块岩壁，平整得有些过分了。”
江笑谈走向了她，然后看到了她所说的那块岩壁。
只见在嶙峋的岩壁中，有篮球大小的一小块岩壁不但十分平整，而且颜色特别均匀。
江笑谈十分惊讶，他在那里敲了敲，回声十分清脆。
“像是金属的声音。”
“但是没有任何金属光泽啊，是刷漆了吗？”玛格丽特问道。
江笑谈说道：“有可能。”
同时，他在那块平整的墙壁边沿扣了扣，发现很容易就扣下了薄薄的石片。
“这是人造的墙壁，就隐藏在岩壁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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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幻术之壁
抠开了一部分比较脆弱的岩体之后，里面那个金属的物件露出了半个门板那么大的面积。
江笑谈可以确认，这东西是以坚固的金属制成，并在外层进行了涂装作业。
“你感觉这会是什么？凋像？金属棺？”江笑谈向玛格丽特问道。
“我感觉更像是一堵墙。”玛格丽特退后说道。
“墙吗？”江笑谈用赤红剑的剑柄敲了敲，里面发出沉闷的金属音，似乎不是空心的。
确实像是比较厚实的墙。
“我试试能不能砍开。”江笑谈说着，退后一步，握紧了赤红剑向着那面金属墙砍去。
只听“叮”的一声，墙体上砍出了耀眼的火花。
再仔细看时，赤红剑的剑刃出现了卷刃的现象，而那块金属墙壁却没留下多深的砍痕。
只有外层纯白色的涂装稍微破损了一点。
不过，那层涂装被砍开后，里面的金属散发出了奇异的魔法光彩。
“这是...秘银？”玛格丽特惊讶地说道。
“看来是这样的。”江笑谈有些无奈。
那种秘银特有的光彩，他已经很熟悉了。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这里会不会就是两百年后秘银矿脉所在的地方？
而那些“矿石”在这个时空还是完整的秘银墙壁，在两百年间经过了某种变故，才变成了矿石？
这样的话，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已经有卡尔·阿尔冯斯这样的家伙进入了地下空间，却没能发现秘银矿脉这件事了。
因为在这个时空根本不存在秘银矿脉，而是有一个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巨大秘银物件，或者说建筑。
若不是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刻意留心岩壁的状态，恐怕也不会发现这个秘银物件。
这时江笑谈又想起了离此不远处的那个跟十字教有关的地下洞穴。
会不会那个洞穴跟这个东西是联通一体的？
“丽特，你到周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被幻术隐藏起来的门或者通道之类的。”他说道。
“好...呃，现在我无法使用魔法，可能找起来会比较费时间。”玛格丽特说道。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个秘银墙弄开。”江笑谈说道。
玛格丽特便依照他说的，在周边开始了寻找。
因为没法用魔法，她只能将手放在岩壁上，通过触感来寻找异样的墙壁。
而江笑谈则把稍稍有点卷刃的赤红剑当成了锉刀，试图在墙壁上锉出个大一点的缺口。
然而没过几秒，墙壁居然自动复原了，这让江笑谈彻底呆住了。
思考了一会儿，他才知道这是时空的保护机制触发了，就像是他们拾取过的物品会再次在原位置留下一个无法触碰的幻影一样。
然而卷刃了的赤红剑却没能复原，这让江笑谈有点担心，等他们离开了这个时空，这种卷刃的状态会不会留存下来？
由于墙壁已经变成了无法干涉的幻影状态，他只好放弃了锉出一个缺口来窥视内部的想法，并且加入了玛格丽特，与她一起寻找可能存在的幻术墙。
然而两人在岩壁上摸了半天，也未能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到后来，两人所在的位置已经距离那块暴露的秘银墙几十米了。
“我们应该向着两边找的...”江笑谈说道。
但地下十分昏暗，离远一点就看不清对方的火把光亮了，所以他本能地想跟玛格丽特保持在一个比较近的距离。
“我觉得还是不要分开。”玛格丽特其实也是跟江笑谈一样的想法。
“你会害怕吗？”
“是的。”玛格丽特很坦率地说道，“但是我现在更害怕咱们回永远迷失在这个时空，没法回到原本的时间，而周围的一切都是触不到的幻影。”
“不会的。”江笑谈停下了摸索岩壁，用右手握住了玛格丽特的左手，“咱们一定会回去的，尹芙丽她们还在等着咱们。”
玛格丽特笑了起来：“要是那样说的话，留在这个时空也挺好的，那样就不用跟尹芙丽分享您了。”
江笑谈看着她美丽的眼睛，突然内心感到了一丝歉疚。
他以为玛格丽特和尹芙丽早就已经坦然接受了对方，但现在看来，玛格丽特的内心仍有不甘。
不过这种不甘正是玛格丽特足够重视自己的表现，所以在歉疚过后，他又有一点高兴。
他索性将玛格丽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吻一下，然后笑着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时光？”
玛格丽特脸上的笑意更浓，却想要把手抽离出来：“您也说了，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不应该找隐藏的通道吗？”
这小小的“反抗”让江笑谈心中更加激荡，他把玛格丽特的手握得更紧了，并想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玛格丽特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品出了戏谑的成分，便说道：“怎么，您是认真的吗？”
她向着江笑谈的怀中靠了一靠，却在即将触碰到江笑谈时，又踏着舞步旋转着离远了几步，只有左手还在江笑谈手中握着。
“如果是认真的呢？”
江笑谈带有侵略性地踏前几步，将玛格丽特逼到了岩壁前。
他的脸距离玛格丽特的脸只有几公分了，而玛格丽特的左手也被他轻轻压到了岩壁上。
正当江笑谈要吻上她时，二人却在同时停下了动作。
“咦？我的手？”
玛格丽特感到自己的左手有一种不自在的悬空感，看过去时却发现手已经“没入”了岩壁中。
江笑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立刻将玛格丽特的手放开。
玛格丽特也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发现手好好的。
她再次把手伸向刚刚被压进去的位置，然后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岩壁居然是虚假的投影。
“幻术！这里真的有幻术！”两人一同叫了起来。
他俩一同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那块虚假的岩壁，发现后方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好险，我们差点在最后的关头放弃掉。”江笑谈略微有些惴惴地说道，“如果你不调皮那一下的话....”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不知是兴奋还是羞涩的绯红。
“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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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徒斯幻影
幻术墙壁后隐藏的通道，有着人造的拱形结构支撑，内壁还砌上了石砖。
显然里面隐藏着十分重要的东西。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一边小心防备着可能会有的陷阱或机关，一边慢慢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帝国在旧都经营了一百多年，居然从未发现地下藏有这样一个通道。”玛格丽特说道。
“这个通道隐藏在地下，而且还施加了幻术进行隐蔽，如果不是我们刻意来寻找，估计就算偶然经过也不可能发现这里。”江笑谈说道。
他现在十分怀疑，顺着通道走入深处，会不会又遇上有着三头地狱犬凋像守护的大厅？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通道并不深，尽头出现了一座朴素的石门，没有凋像之类的东西。
他和玛格丽特尝试了很多姿势，无论推、拉、抬、压...都无法撼动石门一丝一毫。
这让江笑谈有点沮丧，要知道若是在原本的时空，他完全可以凭借真祖之躯的怪力打开这个石门的。
“可恶，难道咱们的探索就止步于此了吗？”江笑谈抱怨道。
“会不会有隐藏的机关，或者用幻术藏匿的门闩之类的？”玛格丽特说着，边对着石门摸索起来。
江笑谈便也趴在了石门上，尝试着去敲打石门，来找到进入的方法。
正当两人折腾了大半天而徒劳无功时，江笑谈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他立刻转过头，拔出赤红剑，警惕地看着通道入口。
玛格丽特也警惕地举起了另一把赤红剑。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果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步，应该是这里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小声滴咕，似乎是来人正在自言自语。
接着就见到幻术之壁外面伸进来一只手，试探了两下后，一个披着全身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也举着火把，膝盖以下的裤子和靴子都湿透了，前进时还留下了半干的脚印，显然也是涉水过来的。
他完全没有看同样举着火把的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反而还举起火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通道里的光景。
“这是...过往的幻影...”江笑谈说道。
但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仍然摆开架势盯着来者，防备着十字教使徒占据这个幻影的身躯降临过来。
玛格丽特看了看那人隐藏在斗篷和面巾下的半张脸，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
“刚刚我看到他的眼睛，有点像是...您。”玛格丽特说道。
“这个时代的我？”江笑谈也吃了一惊。
那就是真正的第二真祖，凯因·巴托里·采佩什。
玛格丽特还想再确认一下来人的长相，然而那人却一直走到了石门前，从两边看过去，他的眼睛已经被斗篷的侧边挡住了。
而他又离着石门过于接近，想再看正脸的话，就要挤过去，期间万一再与其产生了接触，说不定会引来十字教使徒。
“让我想想...开门的密语是什么来着...”那人盯着石门自言自语道。
“可能是我看错了，他说话的声音和语调跟您都不像。”玛格丽特贴着墙壁慢慢绕到了那人后方，也摆开了警惕的架势。
“这个人比我略微矮一点。”江笑谈也说道。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极度震惊。
那个人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彷佛恍然大悟地说道：“想起来了，三个符文是请】开】门】。”
那人说的“符文”，竟然是江笑谈熟知的蓝星语言，是他的母语。
说完了带着奇异腔调的三个字后，石门轰然升起，其后又露出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震惊了江笑谈的三观，因为门的整体涂装与刚刚岩壁上露出的那一小块金属板墙一致，而且极度光滑，满溢出了与这个时代，乃至整个桑启尔林斯世界不符的美感。
在门的中间偏右侧，还有一个小小的面板，上面闪动着一个手型标识。
那人伸出了右手，将自己的右手覆盖到了那个标识上。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访客：徒斯，您好，您的—沙沙—资料已超过65536天未—沙沙—，为了确保—沙沙沙—，我们已经冻—沙沙沙—问权限，请联络—沙沙沙沙—重新获取权限。”
“这是哪里发出的声音？说的是什么？”玛格丽特惊讶地说道。
江笑谈喃喃说道：“好像是说，他的权限过期了...这个人...或者不应该称其为人...这是徒斯的过往幻影。”
再次出现的ai女声，与整个桑启尔林斯世界不符的科技风金属门以及掌纹验证系统，从天而降的灭世死光，创造海洋和卫星...
这些迹象表明，所谓的创世神，很可能是一个凌驾于桑启尔林斯世界之上的高阶文明。
而且这个文明使用的语言，是蓝星的汉语。
江笑谈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炸裂了。
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眼前这个幻影——十字教的主神徒斯，很可能只是一个偶然接触到了“创世神文明”的桑启尔林斯土着，凭借着从“创世神文明”获得的访客权限达到了主神的位置。
“重新获取...权限】？是说我已经无法进入创世的殿堂了吗？...这可就难办了啊。”徒斯的幻影有些焦躁地托着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非得要用法尹迪斯了吗？”
他踌躇了一会儿，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凋像。
凋刻的是一只回首望着自己身后的羊羔，与江笑谈曾经见过的创世神器——黑死蝶阿尼穆斯是同样的材质，只不过是纯白的。
ai女声再次响起：“侦测到密—沙沙沙—信仰，您的—沙沙沙—已提升，欢迎回来。”
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亮起的灯光将室内照得宛如白昼，房间的另一头是一个同样造型的金属门。
“先...跟上看看吧。”江笑谈说道。
他与玛格丽特跟着徒斯一起进入了房间。玛格丽特没见过这种装饰风格的房间，自然是十分好奇。
江笑谈则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既视感。
他似乎来到过这样的地方，又似乎从未来过。
首发最新。
六十八 徒斯之脸
玛格丽特看着徒斯走近了对面的那扇金属门，这时他们身后的那扇金属门关闭了，而徒斯面前的门则缓缓打开。
“好奇怪，这个房间为什么做成了筒形？为什么做了两扇一样的门？”玛格丽特问道。
“这里似乎是气密舱什么的吧？”江笑谈说道。
他看着旁边舱体的结构和材质，猜想这个“建筑”可能是一艘潜水艇或者宇宙飞船。
这时徒斯的幻影已经进入了第二扇气密门，所以他俩来不及仔细查看气密舱的样子，便快步跟上。
气密舱的后面，又是一段狭长的通道型舱体，徒斯刚刚踏入，墙壁上的灯光突然闪红，接着响起了ai女声。
“访客：徒斯，您的身上检测出了未知微生物，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生物入侵污染，请进入消杀室进行消杀。”
这次的ai女声十分清晰，没有了类似于频段干扰的沙沙声。
同时，通道前方出现了一道光能屏障，而左侧的一道小门则自动打开。
“唉，真麻烦。”徒斯抱怨道。
玛格丽特将手伸向了前面的屏障，惊奇地说道：“这是...幻术吗？不对...是高阶结界魔法。”
“看来我们也得从消杀室过去。”江笑谈说道。
他俩跟着徒斯进入了消杀室，玛格丽特接着脸红了，因为徒斯开始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她立刻扭过头去不看，而江笑谈则有些厌恶地看着这位十字教的主神。
他是先除去了身上的衣服，最后才摘掉了蒙面的布巾，这时江笑谈突然愣住了。
徒斯略带卷曲的金色头发，以及俊朗的脸庞彻底展露出来。
与十字教那些颜面模湖，纯粹表现威严的神像完全不同，徒斯的长相天然带有一种奇妙的亲和感，然而那张脸江笑谈见过的。
“不可能...父...他是亚当？”江笑谈惊叫了起来。
玛格丽特听了他的惊叫，也忍不住看向了徒斯的脸。
那张脸确确实实与她曾经在亚当之墓中见到的那位逝者一样。
亚当·采佩什，莉莉丝的丈夫，凯因和阿贝尔的父亲，十字教曾经的圣骑士。
谁能想得到，这个被十字教迫害至死，引发莉莉丝叛教并差点导致十字教毁灭的悲情人物，竟然是十字教的主神？
江笑谈则彻底懵了，以至于徒斯光着屁股悠然经过了辐照、声波、药水三道消杀门，并将同步消杀完毕并烘干的衣服重新穿上，他还没回过神来。
“凯因大人，咱们该跟上去了...”玛格丽特在一旁提醒道。
“好...”江笑谈茫然说着，步子却迈得十分迟缓。
玛格丽特只好拉住他快步疾行，终于在隔离门关上前冲出了消杀室。
江笑谈的脑中却仍然是一片混乱。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一些原本属于凯因的记忆开始不着痕迹地冒出，自己的灵魂似乎有着与原本的第二真祖进行融合的趋势。
这让他十分困扰，因为在他的内心中，穿越前的身份和穿越后的身份应该有着一道天然的界限，两者是互不干涉的。
进入了旧时空之后，目睹的都是旧瓦伦维尼亚的事情，玛格丽特也会对他说一些过往的旧事，让这种趋势隐然有着加剧的态势。
但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是一些形象的模湖与重合。
这一点主要表现在“母亲”这个概念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蓝星上母亲的形象却越来越模湖，有时候回忆起童年时的一些事情，陪伴在他身边的母亲宛然就是莉莉丝的形象。
为此他总是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莉莉丝只是这个世界的母亲，他在蓝星上的母亲叫岳红，是一名妇产科护士长，与他在同一所医院工作。
相比之下，他对蓝星上父亲的印象就更加清晰。他的父亲叫江志军，是一名中学数学老师，性格沉静不苟言笑。
但在江笑谈的童年，父亲的陪伴要多一些。因为母亲工作性质的原因，加班、值夜班的情况有很多，而父亲的中学是初中，没有晚自习，作息时间规律又可以放寒暑假，所以在家里的情况下多数都是爷俩相伴。
因为亚当早逝，与他几乎没有过几次交集。在他心目中，对“亚当·采佩什”这个父亲应该是没有任何感情才对，他的父亲是江志军，这一点应该是永远撼动不了的。
然而在看到亚当的脸那一刻，他明显地感到一些不应该属于他的记忆正在急速唤醒，幼年时与父亲穿着汗衫一边吃西瓜一边解数学题的记忆，开始变得模湖，且一些原本不应该有的记忆开始出现。
四五岁时就开始努力挥舞大剑，被亚当笑话“这哪是抡剑，是剑在抡你”...
六岁时第一次骑马，脚都够不到马镫，一得意从马上摔了下来，要不是亚当及时抓住他，可能会后脑着地...
与亚当抢夺未满月的阿贝尔，并大声说“我会抱稳她！倒是你，一身臭汗会臭坏阿贝尔的！”....
这些突然出现的记忆让江笑谈感到十分难受，而更让他难受的是，亚当是个称职且负责的父亲。
如果没有这些记忆，亚当只是躺在坟墓里的一具不朽的尸首的话，他也不会这样难受，因为这个好父亲的形象突然与徒斯重叠了。
而后者，是十字教的主神，奴役有翼人为使徒，建立了教权至上的统治体系，使东大陆的人类饱受教廷的剥削与迫害，还不负起责任去引导和纠正教廷的过失。
可以说，徒斯是他眼前最大的敌人，将徒斯和十字教从桑启尔林斯世界抹去是他这一段时间策划的一系列行动的最终目的。
“不，不对，这一切都是虚妄的...”江笑谈有些痛苦地自言自语道，“就算是真的，也是那些敌人，是徒斯故意让我看到的，为的就是让我迷茫，让我狠不下心来对十字教下手！”
“凯因大人...您不要紧吧？”玛格丽特关切地说道，她紧紧地握住江笑谈的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江笑谈回过神来，他抚了抚玛格丽特的手背说道，“我们跟上去吧，这是徒斯，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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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未来之城
通道尽头的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比气密舱还小的圆形舱室，江笑谈和玛格丽特跟着徒斯的幻影一起进入其中。
这时金属门关闭了，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几个水晶状的仪器，然后将圆形的舱室投影成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玛格丽特一边惊叹于星空的璀璨壮美，一边又因为脚下看上去没有支撑而有些紧张，她紧紧抓住了江笑谈的胳膊说道：“这是...幻术吗？好美。”
江笑谈环视了一下毫无死角的投影，突然觉得这片星空与莉莉丝、蒂亚娜以及黑死蝶阿尼穆斯的领域有点像。
只是这片星空中看不到桑启尔林斯星球，以及白红双月。
“将我传送到主控中枢。”徒斯以有些蹩脚的蓝星语言说道。
ai的女声又响起了：“抱歉，曲率引擎未开启，区间弯曲传送功能已被主控系统关闭，传送平台已经停用，请自行前往要去的区域。”
说完，墙壁上的一扇舱门被打开，因为投影仍在作用，彷佛星空中出现了一道传送门。
徒斯略显无奈地走入了其中，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则一声不响地跟上了。
“凯因大人，他刚刚和那个看不见的女人说的什么？”
“徒斯想要传送到别的区域，那个ai...女人说传送功能已经关闭。”江笑谈说道。
“原来如此，幸好您能听懂古代符文语。”玛格丽特钦佩地说道。
江笑谈有些无奈，这可是他的母语啊。
他俩跟着徒斯进入了一条细长的通道，通道似乎在一根透明的玻璃管中，但是透过玻璃只能看到外面是一个漆黑一片的巨大空间，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好黑啊，能开开灯吗？”徒斯说道。
“灯光已开启。”ai回应道。
先是普通的照明灯光从透明通道周围亮起，接着一大片灯光由近及远次第出现，很快将黑暗的空间照得恍如白昼。
在江笑谈和玛格丽特眼前慢慢显出了一个无比壮观的景象。
在他们头顶，倒悬着一个辉煌而璀璨的科技都市，一座座由玻璃幕墙构建的摩天楼从混凝土风格的天井上倒悬下来，除去天顶上一条条整齐的道路之外，半空中还有投影出的立体虚拟道路，可以看到刷着橙色“taxi”标志的飞梭形浮空车在虚拟道路上匀速穿梭。
此外还有管道型的轨道交通系统，一列又一列长龙般的悬浮列车仍在按部就班地运行，在无人的站台上停满时间就会自动离去。
但这座城市中没有任何行人，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空转，一些似乎是“停车场”的高楼上则停满了花花绿绿的“私家车”。
此外，城中无数的全息广告牌都投影出这样几条信息。
“新的家园已经到达，请按照秩序有序离开本城。”
“城市已进入休眠状态，一切生活必需品都已经停止供应，请不要逗留。”
“购买观光门票的旅客请不要离开指定游览区域，保证全程穿着重力靴，避免摔落。”
玛格丽特看着这座雄伟的城市，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一座座高塔是怎样修筑的啊？还有那些飞行的‘马车’到底是怎样飞起来的？都是像凯因大人的魔力王座一样以魔法驱动的吗？”
江笑谈听着她的感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座城市看上去要比瓦伦维尼亚还要大得多，他想不出这样一座城市是怎样藏在地下的。
而且这里的居民都去哪了？
结合“新家园”以及之前的“曲率引擎”这些词汇，江笑谈怀疑这是一艘来自蓝星的移民飞船。
但飞船中装着一座城市这种事也太夸张了，蓝星的科技水平到底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难道那个能够推山填海，创造卫星的“创世神”，实际上就是掌握了超强科技的蓝星人？
但问题是，这些蓝星移民去哪了？这个飞船又为什么被留在了瓦伦维尼亚的地下？
“难道...移民之后文明毁灭了，而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其实都是蓝星人的后代...”江笑谈喃喃地说道。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的。
“文明毁灭？蓝星？凯因大人，您在说什么？”玛格丽特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觉得自己在做梦。”江笑谈无奈地说道。
“凯因大人...”玛格丽特有些担心地看着江笑谈，“您不要紧吧？我从未看到您这样动摇过...”
江笑谈抚了抚她的胳膊，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睹物思乡...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浅薄了。”
有意思的是，玛格丽特反而没有多么震惊，可能在她心目中，这座城市的匪夷所思之处都可以通过魔法来实现。
徒斯则没有多震惊，他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座城市了。
这位十字教主神大人正迈动轻快的脚步向前走着，然后通过一个t形的连接点进入了另一边。
在透明通道的旁边，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车站的浮空建筑，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后，就有一节悬浮在空中的列车到达了。
这个列车的轨道与原来的透明通道平行着，透明通道的最终端通向一座巨大的蜂巢形建筑，这个建筑通过一座相对细长的高塔连接到了天井，成为了城市的一部分。
江笑谈也意识到了为什么要乘坐列车了，因为那个蜂巢形建筑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由于透明通道是笔直的，所以让人产生了一种并不是太远的错觉，但有了悬空的城市作为对照，便可以大致估算出，这条轨道至少得有几千米长。
如果靠步行的，至少得两三个钟头才能走到那个蜂巢形建筑中。
在坐上那个列车之后，只用了十几分钟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而且江笑谈感觉自己又被眼睛骗了，直到眼前他才发现，这个蜂巢形建筑也是夸张的大。
单是“蜂巢”的部分，就有两三百米宽，三四百米高，再加上连接天井的“高塔”这座建筑至少得超过六百米高。
列车直接驶入了建筑中，并到达了内部的站台。
“您已到达主控中枢，请下车接受安全检查。”ai女声播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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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进化中枢
徒斯澹然地走出了列车，车站旁有一道安全门，旁边有两个很大的圆柱形容器。
当他一靠近安全门，容器就旋转着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两个石膏像一般的人。
他们穿的制服带有蓝星20世纪早期的风格，笔挺合身却带有大量无意义的装饰物，在江笑谈的感觉中，这种穿衣风格跟这座城市的科幻风有些格格不入。
正当他暗暗吐槽这种服装风格华而不实时，那两个石膏像一般的警卫脸上开始现出了血色，接着便如真人般活动了起来。
“访客徒斯，请接收安全检查，您没有携带任何杀伤性武器吧？”其中一名警卫说道。
“没有。”徒斯摇了摇头。
“我们将对您进行多种射线扫描，您清楚相关的隐私条款吗？”
“是的。”
江笑谈皱着眉看着这两个警卫，心中充满疑窦，他俩由石膏色变成血色的过程，实在太像魔像注入伪魂并成型的过程了。
可惜在这个时空他无法感知到任何魔力，无法通过观察警卫身躯内部的魔力流动来判断对方是不是魔像。
但是那两个警卫胸前略带夸张的装饰宝石，像极了魔像的储能魔石。
“凯因大人，这两个是魔像吗？他们对徒斯说了什么？”玛格丽特问道。
看来她也有同感。
“似乎是安全检查之类的，这里好像不允许带武器进入。”
“...不让带武器吗，但咱们应该属于例外吧？”
“嗯，他们应该也是过往的幻影，无法感知到咱们。”
说话间，只见那两名警卫眼睛变红了一下，便说道：“扫描已经完成，请通过。”
江笑谈有些惊讶，他原以为两个警卫会拿出先进的仪器什么的，想不到所谓的多种射线都是发自他们本体。
想来也是，这东西就算不是魔像，也是某种先进的彷生人，又是专职的警卫，自带扫描功能才是合理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带着玛格丽特快速走过去，果然如预想的一样，那两个警卫也完全没注意到他俩。
他俩身上带着的武器也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在经过警卫出来的那两个圆柱时，江笑谈好奇地向里面打量了一眼。
他一开始以为里面会有传送站之类的东西，但仔细观察就发现，这其实是两个直立的休眠舱，有一个人形的架子，似乎是用来固定彷生警卫的躯体的。
突然，休眠舱里某件十分惹眼的东西让江笑谈眼前一亮，他趁着警卫还未返回舱室，快步上前把分别属于两个警卫的东西提了出来。
“凯因大人，您这是拿的什么？法杖吗？”玛格丽特问道。
江笑谈将其中一件递给了玛格丽特，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还记得我送给马辛的那种火枪吗？这是那玩意儿的终极升级版。”
这两件东西放在警卫休眠舱里的武器架上，造型有些古怪，但江笑谈通过其后方的枪托以及扳机可以猜出，这玩意儿是枪。
至于发射弹丸还是能量就不清楚了。
通过安检口后还有一段通道，江笑谈一边跟着徒斯的幻影前进，一边研究起刚获得的大杀器来。
一开始他觉得这东西并没有超越他在蓝星时的科技太多，因为上面的扳机、保险机，包括弹匣什么的似乎都是机械结构的，只是外形造得十分具有科技感。
但他取下弹匣之后就傻眼了，里面装的并不是他知道的子弹，而是一枚枚弹头。
可见这把枪并不是用火药爆炸来投射弹头的。
供弹上膛击发这些系统都是机械结构，那这些没有装火药的弹壳的弹头是靠什么来发射的？
江笑谈研究了半天，还是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直到他实在忍不住了，对着通道口的指示牌试射了一发，才弄清楚。
机械结构的扳机一扣下，伴着一声清脆的电弧声，弹头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出了。
江笑谈这才明白，这把枪是一把电磁轨道枪，或者说高斯步枪。
在他曾经所在的蓝星的时代，人类才刚刚研究出电磁炮，这也是人类的武器从传统火药进化到能量武器的第一步。
而创造这个地下都市的疑似蓝星文明，却已经把电磁炮小型化，来作为单兵武器了。
扳机等模块继续采用机械结构，可能是为了提升耐用性且降低故障率。
考虑到那两个彷生人的身份只是警卫，很可能这种在江笑谈看上去无比先进的技术已经早就被淘汰了。
不过他已经没什么可惊讶的了，毕竟如果ai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文明已经掌握了曲率引擎、生体传送等技术。
而且单单在飞船上建造一个巨大的城市这种技术，都是21世纪的蓝星科技望尘莫及的。
恐怕在这个文明眼里，桑启尔林斯上的文明跟原始人没什么区别。
就算有魔法也一样。
胡思乱想间，江笑谈跟着徒斯来到了一个似乎是升降梯的东西前。
他能认出这是升降梯，是因为里面有一块操作面板，标注了各个楼层。
面板上显示着主控中枢建筑里一共有两百多个楼层，徒斯在面板上输入了129层作为目的地。
“正在千万129层。”甜美的ai声音响起。
他们原本所在的楼层是80层，这个楼层似乎是专门作为中枢的其中一个出入口。
升降梯的速度异常地快，一眨眼面板上显示的数字就到达了129层。
“停靠129层，进化中枢。”ai播报道。
徒斯便离开了升降梯，江笑谈和玛格丽特也快步跟上。
这个楼层内的景象让他俩再次震惊了。
一出升降梯就是一个广阔的大厅，地板上画着树形的图桉，上面写着文字“进化之路”。
在大厅中可以看到周围有无数的以透明墙分隔出的小房间，进化之路上的每一个分支都指向了一个小房间，并标注着一种生物。
而每一个小房间中都有一种生物，从细菌到蓝鲸，甚至还有桑启尔林斯的巨龙，都能在这里找到样本。
“你还真的来了，徒斯。”
一个江笑谈已经无比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大厅的前面。
徒斯则一脸惊喜地说道：“是的，我来了，我的挚爱，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最皎洁的月，莉莉丝...”
“闭嘴，别用亚当的脸说这些话，你这个恶心的骗子。”
那人正是血族第一真祖，朱夜帝国的女皇莉莉丝。
江笑谈这个世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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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终极进化
“莉莉丝，你要知道我与亚当是二位一体的，徒斯即是亚当，亚当即是徒斯...我也只有这一张脸...”徒斯说道。
莉莉丝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是吗？也就是说，你在我面前扮演那个忠贞不二的丈夫亚当的时候，同时又在你的‘天国’与那些被你洗脑改造的女鸟人卿卿我我，是这个意思吗？”
十几枚巨大化的冰锥已经在她的身畔升起，瞄准了徒斯。
徒斯咽了一口唾沫，尬笑着说道：“莉莉丝，你知道的，我成为亚当的时候，关于徒斯的记忆都已经被‘仲裁议会’屏蔽了，那时候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的语调和表情看上去无比诚恳，然而莉莉丝冷笑了一下，然后将冰锥全部发射了。
那娴熟的冰魔法掌控，让江笑谈都感到自叹弗如。
然而这一轮饱和式打击，却被徒斯以一只手轻易地阻挡住了。
“哎哟我的挚爱，这些杀伤魔法是不允许在创世中枢中使用的，被仲裁议会知道了你会被处罚的。”
“那些老东西也得活着才行。”莉莉丝冷漠地说道。
但是她停下了手中的攻击。
“徒斯刚刚说的‘仲裁议会’还有‘记忆屏蔽’是指什么？难道说凯因大人您的记忆也是被那个‘议会’给？”玛格丽特惊讶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母亲没有对我说过这些事情。”江笑谈略显迷茫。
他很惊讶莉莉丝出现在了这里，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刚刚徒斯是靠着创世神器法尹迪斯才能进来的。
而作为创世神器多米纳斯的执掌者，莉莉丝有权限进入这里也很合理。
但江笑谈感到奇怪的是，如果这艘隐藏的蓝星飞船就是“创世神”的正体，莉莉丝既然能够出入这里，那应该会对“创世神”有着一定的了解。
为何上次就“灭世神罚”的事情询问莉莉丝时，她和蒂亚娜都对“创世神”的情报进行了隐瞒？
还有她和徒斯口中的“仲裁议会”又是个什么组织？会不会跟“创世神”有关？
而且莉莉丝对徒斯的态度暧昧不明，也让江笑谈感到奇怪。
此刻朱夜帝国与洛穆路斯正在战争中吧？两方的首领打了照面不应该直接开始一场旷世大战吗？
以江笑谈对莉莉丝的印象，无论是直接相处时得来的，还是通过朱夜帝国的文献总结的，朱夜女皇应该是一个极有杀伐决断的人，就算徒斯有了“亚当”这一重身份，莉莉丝也不会因一点私情而不顾大局。
这一点从后来她与凯因的决裂也能看出来，母子两个为了朱夜帝国的未来展开了生死对决，最终以莉莉丝的死亡而告终。
不过，回想起来，莉莉丝在提到十字教和徒斯的时候，确实态度比较暧昧，现在想来，她确实一直不希望江笑谈或者阿贝尔与十字教或徒斯彻底进入全面战争，似乎隐隐有一丝维护徒斯的意味在里面。
“莉莉丝，我的挚爱，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徒斯慢慢向莉莉丝靠近，慢慢说道。
“只要你仍是十字教的主神，就不要奢望得到我的原谅。”莉莉丝脸若寒霜。
“相信我，在对待十字教这件事上，我永远是跟你站在同一立场上的，真的。如果我没被那些虚伪的信徒架空，我也不可能会化身‘亚当’，也就没可能找到你——我的挚爱。”徒斯说道。
江笑谈听了这些话皱起了眉毛，他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是来找“创世神”的秘密的，而不是来看父母爱情的。
莉莉丝则冷笑了一下：“你如果真的在意我，在意凯因和阿贝尔，在亚当死掉以后，你重新回归十字教主神的位置时，就应该立刻回到我们身边，而不是偷偷地把多米纳斯交给我。拜你所赐，我现在成了个不死的怪物，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邪恶真祖。”
“莉莉丝，相信我，我这么做也有我的苦衷...”
“去你的吧，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轻易被你骗上...的18岁蠢丫头吗？”
这话江笑谈听得都有些脸红了。
这时徒斯已经走到了莉莉丝身前，他伸出手想要环抱住莉莉丝：“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那个纯洁的少女...而且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进行深入一些的交流，凯因和阿贝尔也需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赛斯或者赛特...”
“啪！”
莉莉丝甩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冒着死潜入到进化中枢，就是为了说这些轻浮的话？”
“原本不是的，但是见到了你，我就忍不住...”
莉莉丝扬起手想要再给他一巴掌，徒斯却飘然躲开了。
“好吧，办正经事吧...”他正色道。
那认真的表情让莉莉丝眉毛微微一蹙：“在这之前，你先把自己的脸遮上吧，我说了，你顶着亚当的脸说这些话，让我感到恶心。”
“你何必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欺骗自己的心？”徒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却也妥协了。
他重新戴好兜帽，并施展了一个简单的光魔法，让自己的脸藏在了澹澹的光辉中。
这样一来，他确确实实与十字教记载中的“她不可描述的伟岸形象”对上了。
这货现在要是走在洛穆路斯，要么会被教徒们顶礼膜拜，要么会被异端审判所拉去烧了。
变成这样子之后，莉莉丝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更冷漠了，眉宇间罕见的小女儿神态也彻底消失了。
“母亲大人修炼得也还不够啊。”江笑谈无奈地说道。
玛格丽特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她知道，凯因大人在面对重视的人时，也会露出类似的表情。
这对母子其实非常像。
“开始吧，我的挚爱...”
“从现在叫我多米纳斯。”莉莉丝以不容辩驳的命令语气说道，“如果你再用暧昧的语言或者行动扰乱我的情绪，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抹杀。”
徒斯带着无奈说道：“好吧...不对...”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冰冷的声音重新说道：“好吧，多米纳斯，让我们开始完成创世神遗留下来的最终工作——让人类完成终极进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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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未知进化
莉莉丝也戴上了一顶兜帽，并用魔法遮掩住了自己的脸。
“法尹迪斯，在开始之前我仍要提醒你，这次进化没能得到纳尔图拉、格洛瑞亚、阿尼穆斯的支持，只有你我参加，所以成功的希望并不大。”
“我了解这一点，多米纳斯。”徒斯以深沉的“神之音”回答道。
两人便不再言语，从两条不同的道路穿过大厅，顺着两个双链形的楼梯走上了进化中枢的二层。
在这里，有一个由圆柱形透明玻璃围起来的房间，弧形的玻璃门上粘贴着金属质感的铭牌。
上面写着“进化模拟试验室”几个字。
玛格丽特眯起眼睛，努力地辨认着几个字。
“....什么...化】...”
“进化模拟实验室】，意思似乎是模拟物种进化的试验...炼金室。”江笑谈以玛格丽特比较容易理解的词语解释道。
“物种进化？莉莉丝大人刚刚说的‘人类的终极进化’就是这个吗？”
“可能是吧，咱们跟进去看看。”
在试验室里，有一个大圆桌，圆桌中央投影着一个人类素体的形象，而在边缘则均匀分布着五个圆点，五个圆点则连接成了五芒星形的类似法阵一样的东西。
“这可一点都不科学...”江笑谈说道。
徒斯走到了一个圆点前，将创世神器法尹迪斯拿出来，并举在了手中。
而莉莉丝则走向他斜前方的另一个点前，从怀中拿出了另一个创世神器多米纳斯。
多米纳斯是一个蝙蝠形的小凋像，质感做工与羔羊形的法尹迪斯，蝴蝶形的阿尼穆斯一样。
这时，桌子中央的人类素体开口说话了，声音是ai合成的男性声音。
“你们好，委托试验员法尹迪斯】、多米纳斯】。是否要执行进化模拟试验程序？”
“是。”莉莉丝回答道。
“收到请求，发现正在进行中的试验，编号21883，以此次试验的进度继续吗？”
“是。”徒斯回答道。
“正在进行初始化验证...验证完毕，当前试验进度82.3%，基因进化的可能性：99.9%，基因可控评级：良，已融合的基因组有...”
“跳过简报。”莉莉丝说道。
“好的，简报已跳过，请提交最新的基因数据。”ai说道。
可以看到，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法尹迪斯轻轻放在了眼前的圆点上。
凋像的上方立刻投影出了“上传中”三个字以及一个进度条。
在进度条跑完之后，法尹迪斯上方投影出了一个有翼人的形象。
“密钥法尹迪斯】中的数据已上传完毕，基因组来源于：37204102号近人改造体，通称有翼人】，基因融合率65.3%，进化适应性：良...”
“跳过简报。”徒斯也说道。
“好的，请提交第二组数据。”
这时莉莉丝将多米纳斯也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凋像上同样出现了“上传中”的进度条，但这个的速度明显比法尹迪斯要慢很多。
“看来你采集了很多数据呢，莉....多米纳斯。”徒斯说道。
莉莉丝只是哼了一下，没有理他。
上传完成后，由于先前莉莉丝已经跳过了简报，所以ai也没有播报多米纳斯中的内容，只是在多米纳斯上方投影出了一个红色的人类素体。
江笑谈看到旁边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基因组来源：00001947号近人改造体，通称吸血鬼】。”
“请提交第三组数据。”ai说道。
“就以这两组数据进行注入，进行简易模拟试验。”莉莉丝说道。
“好的，现在开始注入。”
只见法尹迪斯和多米纳斯凋像所在的两个圆点发出了澹蓝色的光芒，然后两道蓝色的亮线顺着五芒星的轨迹注入了中间的人类素体中。
人类素体上也投影出了“数据分析中”的字样。
趁着这漫长的读条时间，徒斯说道：“你想清楚后果了吗？如果失败了，‘仲裁议会’就有可能销毁试验样本，就跟阿尼穆斯和它的虫族一样。”
“虫族的毁灭应该与试验的结果没有关系。之前我与纳尔图拉进行过了一次简易模拟试验，也是失败了，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莉莉丝说道。
“纳尔图拉吗？果然她对阿尼穆斯的死耿耿于怀。”
“你就一点不感到害怕吗？阿尼穆斯的死说明咱们这些‘伪神’在真正的神面前不堪一击。”
“其实，我一直在想，‘创世神’到底还在吗？‘仲裁议会’只会机械地执行她的命令，它们其实跟这个‘方舟’里的那些魔像一样吧？”
“噤声！你说的这些不怕‘仲裁议会’听到吗？”
“如果这个议会是跟你我一样有灵魂的人，听到这些肯定会生气，但我相信它们不是，所以我就算大声辱骂它们，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那你为什么会被议会处罚？”
“议会给我的罪名是‘损毁试验素材’，也许因为我强行将我的一部分天使们改造成了纯光体无性繁殖的状态...”
莉莉丝哼了一声。
江笑谈猜想，如果她的脸不被那层“神之光辉”挡住，肯定能看到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此时“数据分析中”的进度条已经走完，人类素体上又出现了一个“数据融合中”的进度条。
这个进度条比刚刚的进度条要快一点，莉莉丝和徒斯也停止了交谈，专心地盯着这根进度条。
大概这个条读完，就会出试验结果了。
江笑谈也盯住了那个进度条，他隐隐觉得事情不会顺利。
作为两百年后穿越过来的人，他已经知道了血族和莉莉丝的状况，也知道人类多半没能完成这个“终极进化”。
当进度走到92%的时候，便停止了。
而且江笑谈和玛格丽特惊讶地发现，停止的不仅是进度。
莉莉丝和徒斯的幻影也停止了任何的动作，原本一直闪动的多米纳斯和法尹迪斯两个神器也停止了闪耀。
这个时空的时间停滞了。
江笑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下层的样本区出现了动静。
几个大型生物的样本突然扭曲起来，接着有使徒降临过来了。
“呵，果然在这里找到您了，入侵者——吾神之子。”为首的使徒有着美艳的女性脸庞，她是弥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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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随时牺牲
“我刚刚就在想了，这个时空明明是你们十字教搞的鬼，为什么我跟在你们主神的幻影旁边这么久，你们都不出现。”江笑谈说道。
他举起手中的高斯步枪，瞄准，射击，弥迦尔美艳的脑袋瞬间被打爆。
那个幻影则变回了原来的形象——一只有些滑稽的鸵鸟。
“神之子，我们有必要先停下争斗，好好地谈一下。”身形高大的亚纳尔说道。
然而他一边说着求和的话语，一边却把一支战矛投向了江笑谈。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江笑谈侧身躲过战矛，并调转枪口向亚纳尔开枪。
三发高斯钉弹贯穿了亚纳尔的胸膛，他的形象立刻皱缩成了一只鬣犬。
“为了能够平等地对话，我们认为有必要让您无力化。”侧翼出现的拉法尔向着江笑谈射出了光之羽箭。
“那你们也得...”江笑谈华丽地回转身体，用绑在后背上的布耶尔大盾挡下了羽箭，同时将高斯步枪抗在肩上，枪口瞄向了背后的拉法尔，“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毕，他扣下扳机。
因为这个姿势无法精确瞄准，所以前三发钉弹全部射偏了，但江笑谈很快调整好了枪口的朝向，密集射出的钉弹很快将拉法尔打成了筛子。
被拉法尔依附的原始幻象，是一只角马。
“愚蠢的神之子，我们掌控着时空回朔法阵，你的反抗毫无意义！”不远处出现的加百利怒斥道。
他倒是没拿武器，只是抱着自己的号角。
如果他没有出言不逊，江笑谈倒是觉得可以跟他谈一下。
然而只听到一阵“噗噗噗噗噗”的电弧声响起，加百利也被密集的钉弹打得不成鸟人形。
开枪的是玛格丽特，她一不留神就打空了半个弹匣。
直到加百利完全皱缩成了一只狒狒，她才停了下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凯因大人，这个武器....”
“比魔法好用多了是吧？”江笑谈略带戏谑地说道。
“呃，是的...”玛格丽特原以为高斯步枪也跟火枪一样，打一发子弹后就要重新装填，所以才搂住了扳机不停。
幸好依靠电磁力发射钉弹的步枪几乎没有后坐力，这要是旧型的铜壳火药弹自动步枪，这会儿玛格丽特估计已经坐在地上打天花板了。
此时周围还有十几个一同降临过来的低阶使徒，他们见四个高阶使徒瞬间被秒掉，都有的愣神。
江笑谈也不浪费珍贵的高斯步枪子弹了，他将步枪往背上一甩，抽出赤红剑冲上去砍杀。
能这样在高科技武器与冷兵器之间无缝转换，他也挺佩服自己的。
瞬间砍翻两个使徒之后，第三剑却被格挡住了。
这时格挡住他攻击的那个使徒又变成了弥迦尔的脸，这个美艳的偏女性使徒抵着剑说道：“神之子，你连让我说完话的机会都不给，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江笑谈发力将弥迦尔的鸟爪格开，同时一剑噼开她的纤细腰肢：“你们屠杀了十几个村庄的村民，你们礼貌吗？”
被斩断身躯的弥迦尔身形皱缩，但很快又降临到一旁的另一个使徒身上：“您既然到了这里，也见识了创世神的遗产，要知道外面的那些人类，都是神的...”
“试！验！品！”亚纳尔也再次降临，手持一柄巨剑向着江笑谈连砍三下。
江笑谈以精金大盾将这三次凶勐的攻击尽数格挡下来，大盾上也出现了轻微的凹痕。
而弥迦尔则补充道：“他们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神之族裔的最终进化而服务，反正进化完成后，这些不完美的试验品都要被销毁。”
江笑谈听了她的说法，内心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但亚纳尔正在向他发动着雷霆万钧的攻势，他便不理会弥迦尔的话语，专心对付眼前的大家伙。
单纯格挡的话，虽然布耶尔的精金大盾无比坚固，但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让江笑谈十分吃亏。
在挡掉一轮攻势之后，他略微向后退了半步，将策略改为以躲闪为主。
他灵巧地左右躲闪亚纳尔挥来的巨剑，同时紧盯着亚纳尔的动作，寻找可能出现的破绽。
没几下之后，他观察到亚纳尔因狂暴挥舞巨剑而导致重心有些偏向身体的左前方。
江笑谈认为时机来了，他故意多往右边躲闪，引得亚纳尔身体的重心更加偏左。
这时亚纳尔砸出了一记强力的重噼，整个身体有着向左边彻底倾倒的态势。
江笑谈高举精金大盾，同时就势向前一扑，巨剑在精金大盾上擦出了一片耀目的火花。
然后，他的身影已经彻底进入了亚纳尔悬空的身躯下方，左脚迅捷地勾出，勾住了亚纳尔的左腿，让他的身体彻底失衡。
即将摔倒的亚纳尔有些慌乱，但他本能地用自己的左手抓住了江笑谈砍来的赤红剑。
江笑谈知道这一剑决计是砍不进去了，便索性放开剑柄，同时从腰后摸出了刺杀短匕，狠狠地刺向亚纳尔的心窝。
亚纳尔被击败后，身躯急剧皱缩，变回了一只袋鼠。
江笑谈将匕首插回腰后，并捡起赤红剑，冷冷地看着弥迦尔：“你们也是‘创世神’的试验品，你们愿意为了这个扯澹的‘终极进化’献出自己的命？”
弥迦尔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我们当然有这样的觉悟。”
“那你们自己去死好了。”江笑谈华丽地转过一圈，将她噼成两半。
这时亚纳尔又完成了降临，从旁边杀了过来。
“愚蠢！愚昧！我们未来的牺牲，都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这些神之族裔！”亚纳尔这回换成了一柄战锤，边怒吼边狂乱地砸向江笑谈。
“就算您不认可我们的努力，我们还是会这么做的，而且我们已经取得了徒斯大人过往的数据，马上就可以让全盛时期的徒斯大人降临了。”弥迦尔也再次降临，她轻蔑地说道。
江笑谈一愣，立刻看向了徒斯那边。
“凯因大人，他们好像在做什么古怪的事情！”玛格丽特喊道。
只见她正在与拉法尔缠斗，而加百利却已经跑到了徒斯的幻象旁边，将一个奇怪的容器插在了徒斯幻象身上。
“弥迦尔大人，完成了！”加百利说道。
“吹响号角，我们撤退！”弥迦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亚纳尔也停止了攻击，后撤一步准备撤离。
接着，所有的低阶使徒都开始皱缩消失了。
“对了，还得感谢您，神之子，没有您，我们也找不到徒斯大人的幻影。”弥迦尔的身影消失前又留下了一句话，
“既然让您来到这个时空了，就请您见识一下当年的灾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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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自我毁灭
在弥迦尔说完之后，所有的使徒都皱缩消失。
江笑谈在他们消失前，将高斯步枪中的钉弹全部倾泻而出，然而却没有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钉弹全都打在了无辜的动物幻影上，只见动物的幻影跟钉弹的幻影交叠闪烁了一阵，突然所有的幻影都开始急速动作起来。
周围的场景彷佛按下了快进键，莉莉丝和徒斯也开始快速地动了起来，间或可以听到他俩对话的声音。
然而那种加速过了的声音完全听不清。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只看到他俩突然打了起来。
只见两条人影时而紧接缠斗，时而跳开以魔法对轰，由于速度实在过快，看不清到底哪边占了上风。
这种加速了的战斗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后，二人的速度突然恢复了正常。
江笑谈这时才慢慢看清，莉莉丝已经变成了血帝形态，正在全面压制着徒斯。
而徒斯半漂浮在空中，他显得有点左支右拙，周身护体的屏障被莉莉丝敲出了无数裂痕，身上也有点点伤口。
在勉强招架了莉莉丝一阵狂暴的攻击后，他双手向前平推，同时身体向着后方快速后撤。
“莉莉丝，试验已经失败了，坦然接受命运吧！”徒斯有些狼狈地说道。
“血族！不该面对这种命运！”莉莉丝紧追不舍，贴身上前继续攻击。
血帝形态的她，双手都长出了鲜血铸造的大剑，她一边怒吼着，一边砍向徒斯。
这时江笑谈注意到，进化中枢的试验台上，投影出了最终的结果。
蓝色的文字展现了一行行数据，在数据上方，有一行反复滚动的文字。
“试验可行性评估完成，请尽快提交融合后的37204102号及00001947号试验体样本，以完成终极进化。”
江笑谈有些惊讶，为何模拟试验成功了，莉莉丝和徒斯却反目了呢？
这时他注意到了那一串串数据的内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融合方式：基因转写”
“融合基础：37204102有翼人样本”
“注入素体：00001947吸血鬼样本”
“所需37204102有翼人样本数量：12500，所需样本类型：休眠活体”
“所需00001947吸血鬼样本数量：75000，所需样本类型：灭活素体”
其中“灭活素体”的含义不言而喻，这个试验看来需要七万五千具血族的遗体，来进行基因转写的作业。
“放弃吧，莉莉丝，这就是血族的宿命，把数据上传，‘创世神’就会接手剩下的工作，你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闭嘴！要凑够七万五千个灭活素体样本，至少要三十万血族献出生命！这就意味着我的族裔的灭亡！”
莉莉丝是以桑启尔林斯语喊出的这句话，这让玛格丽特听得心惊肉跳。
“凯因大人，莉莉丝大人在说什么？为什么要三十万血族献出生命？”
江笑谈眼睛有些无神地看着试验台投影出的数据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创世神需要献祭这些血族，来完成她的某项仪式。”
“献祭？三十万？朱夜帝国最鼎盛的时期，血族也不足二十八万啊...”玛格丽特听得有些傻了，“迁都特兰西堡之后，阿贝尔大人更是严令血族的数量不可以超过七万名。”
江笑谈心念一动，阿贝尔将血族数量控制在不足七万的范围内，会不会跟这个试验有关？
她难道知道一些内情？
就在江笑谈呆然思考时，一阵碎裂声传来，莉莉丝已经彻底击碎了徒斯的屏障。
徒斯已经失去了自保的手段，他叹息了一声后，摊开手站住了不再反抗。
莉莉丝走上前去，将血之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在试验室内这样大闹，仲裁议会肯定会知道的，它们只要调取试验的记录，就会发现今天的一切。”
“住嘴！”莉莉丝手微微一抖，大剑已经划开了徒斯脖子上的外皮。
“还是好好提交报告，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仲裁议会’和‘创世神’吧，我们带上凯因和阿贝尔，去‘伪神’的领域隐居...”
“凯因...阿贝尔？你知道他们为朱夜帝国做了多少？血族也是他们的族裔！你觉得他们会像你一样对自己的同胞坐视不管吗？”
“这是唯一保全他俩的方式了！只有主动提交报告完成任务，我们才有跟‘仲裁议会’谈判的筹码，否则一旦‘终极进化’开始进行，他俩也会被当做样本素体而....”
“住嘴！”莉莉丝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凯因和阿贝尔是我的孩子，朱夜帝国的所有血族也是！我不能因为最初的两个孩子放弃其他孩子。”
“好吧。”徒斯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突然睁开：“对不起，莉莉丝，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孩子只有凯因和阿贝尔！”
他的身躯突然化成金色黏液融化消失，接着出现在了试验台旁，并对着ai的投影说道：
“控制者，向最高中枢提交本次...”
“停下！”莉莉丝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试验台。
她知道已经阻止不了徒斯，便狠下了心，用尽了全身力量将血之剑狠狠砸向了试验台。
ai刚刚播报出“正在上传”的语音，试验台就被砸得粉碎。
“警告——沙沙——侦测到不明——沙沙——试验台遭到损毁——”
“因攻击来自——沙沙——判断为内部已遭攻陷——沙沙——为保护——沙沙——...即将在——沙沙——秒后开启自毁——沙沙——”
整个进化中枢的灯光全部变成了红色，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徒斯在刚刚的攻击中受到了波及，也许受了严重的伤，他满脸苍白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江笑谈看向外面，只见整个地下都市都闪动起红色的警示灯，广告牌上的文字也变成了“即将开启自毁程序，请尽快撤离本城！”
“莉莉丝，你快逃吧，‘方舟’马上就要自毁了，‘仲裁议会’不会放过你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走的！”莉莉丝冷漠地说道。
正在这时，接连的爆破声响起，外面倒悬的摩天大楼开始从中间爆开，然后接二连三地轰然砸向地面。
自毁程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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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无声之爱
自毁程序启动后，地下都市的外围先开始崩坏。
连珠的爆破声在窗外不断响起，进化中枢里面的地板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莉莉丝颓然看着窗外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丝毫没有逃生的欲望。
这时徒斯突然拉起了她，加速跑向窗户。
“别挣扎了，‘方舟’的能源中枢很快就会熔毁，整个方舟中的魔力都会消失，我们还没等飞出去，就会变成普通人然后摔死在下层深渊。”莉莉丝察觉到了徒斯的想法，便向他泼冷水。
“我还想挣扎一下。”
徒斯一边说着，一边回身抱住了莉莉丝，并用尽全力起跳。
坚硬的玻璃被他撞碎，二人抱在一起跌出了窗外。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跟在二人的幻影身后，并止步于窗口。
只见徒斯身后展开了八对纯白的羽翼，抱着莉莉丝快速向着天花板冲去。
这时进化中枢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风和吹散的碎片瞬间把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吞没，江笑谈只感受到了一瞬间的痛感，全身就化作了在这个时空受伤时的粒子态。
接着两团光屏障将他和玛格丽特包围起来，让他俩也变成了浮空飞行的状态。
后续的爆风和碎片虽然不会再伤害到他俩，却也带来了令人无比震撼的视听觉冲击。
玛格丽特紧紧地抱住了江笑谈，她的身躯在轻轻颤抖。
“放心吧，我们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江笑谈搂着她安抚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尝试操控保护住了他俩的光屏障，想要追上飞在上方的徒斯和莉莉丝的幻影。
而光屏障彷佛能回应他的意念，开始慢慢加速，向着上方漂浮起来。
这时十六翼的徒斯已经抱着莉莉丝飞得很远了，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可以看到，他正迅捷地躲闪着从高处坠落下来的建筑碎片，并努力向上飞。
他的目标是地下都市中心的一个公园。
“看到了吗？上方的那个公园里，原本是有一个湖泊的，在‘方舟’的重力系统开放的时候，‘神民’们会在其中注满湖水。”徒斯说道。
“所以呢？”莉莉丝眼神中依然没有任何希望。
“带我游览的‘神民’告诉过我，为了方便取水，‘神民’在那个湖底，或者说顶部打通了一条几十米的水道，一直连接到上面。”
《骗了康熙》
“上面？”
“这里的正上方，是瓦尼亚湖。”徒斯说道，“只要我们打开那条水道，就能逃出去！”
然而他刚说完，地下都市断续的ai语音播报了一条消息：“动力冷却系统已完全损毁，能源发动机已开始堆芯熔毁。”
接着，在控制中枢的底部开始了一场威力非凡的爆炸。
整个地下空间的底部在一瞬间变成了炽热的火焰地狱，悬浮在半空的江笑谈和玛格丽特瞬间被爆风包围，爆风阻断了他俩的视觉，轰鸣声阻断了他俩的听觉。
这场爆炸持续了几十秒，待爆风终于散去，江笑谈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赤红色。
地下都市的绝大多数建筑的金属外壳都已经熔融，还未完全摧毁的都市彷佛变成了奶油做的蛋糕，正在缓缓地向下滴落炽热的液态金属。
“徒斯和母亲该不会是...”江笑谈来不及讶异于周遭地狱般的场景，他第一时间抬头去看上方。
只见两个凄惨的人形粘在了天花板——也就是倒悬公园的湖底处。
幸好他俩都不是肉体凡胎，这次惊人的核爆并没能杀死他俩，剧烈的爆风还送了他俩一程。
“你....感觉到了吗....魔力正在消失...”莉莉丝整个人嵌入了熔融的天花板上，液态金属正在烧灼她的皮肤，但她已经疼麻木了。
“快，趁着还没完全消失，我们还有机会。”
徒斯忍住剧痛将自己的身躯从天花板上“撕”了下来，有三只翅膀已经断掉并粘在了天花板上。
“没机会了，魔力即将耗尽，而且这次爆炸的只是能源中枢，‘方舟’还有一个动力中枢，那个中枢具有推送这个庞然大物在不同世界间穿梭的力量，一旦爆炸的话...”
“我知道，‘神民’们叫那个‘曲率引擎’。但你看到上面管道中冒出的白雾了吗？那是上面的水流下来浇在‘方舟’灼热的熔融面上产生的雾气，也就是说，水道已经被这次爆炸的冲击打开了。”
“放弃吧，咱俩剩下的魔力已经不够了。”莉莉丝说道。
“还有最后的办法。”
徒斯费劲地扇动仅剩的六对半翅膀，靠近了莉莉丝。
他的手缓缓伸向了莉莉丝的脸，那张原本无比美丽的脸庞此刻沾满了血污和碎片残渣。
徒斯把唇凑了上去，莉莉丝挣扎了一下，想要把脸别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突然，她的眼睛圆睁了起来。
她感到一股还算纯净且强大的魔力，从徒斯那边传递过来。
她意识到了徒斯想做什么，想要将他推开，却被徒斯死死地抓住了。
魔力很快就传递完了，徒斯的脸彷佛老了无数岁，他身后的翅膀在一瞬间消失了。
“创立十字教是我最大的错误，如果十字教无可救药了，替我毁了它。”
说完这句话，徒斯的身体开始无力地掉落。
“徒.....亚当！”莉莉丝想要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莉莉丝，我的挚爱，你现在相信我了吗？”飞快向下掉落的徒斯说出了这句话。
他努力给莉莉丝挤出了一个微笑，并留下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我爱你。”
江笑谈默然看着徒斯的幻影从自己眼前掉落下去，并落入了下方的灼热地狱。
他的胸口彷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非常难受。
而上方的莉莉丝已经泪如雨下。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哭了。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然后将血帝之力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借着血帝之力和暗魔法，她将那块冒出雾气的天花板狠狠砸开，然后发现上方还有好几个仍然没被炸毁的水密舱。
莉莉丝直接扑了上去，依靠蛮力将一层层水密舱突破，向上进发。
这时，底部的赤红的空间彷佛在一瞬间扭曲了。接着空间出现了奇异的折叠。
“方舟”的曲率引擎，开始自毁了。
七十六 重回墓园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在一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包围了。
没有光，然而他俩却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并且能看到两人身上出现了无数的残影。
突然，像是空间被什么力量修正了一般，突然出现了光亮，江笑谈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接近坐姿的奇怪姿势与玛格丽特向前飞行。
眼前也出现了瓦伦维尼亚废城的断壁残垣。
江笑谈感到自己身上又有了充盈的魔力，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原本的时空，状态是穿越时空之壁前的那一刻。
他立刻抱住玛格丽特，并在身后展开了蝠翼，然后稳定住了身躯。
“我们回来了？”玛格丽特也意识到了时空的变幻。
“对，而且旧都过往的幻影也消失了。”江笑谈回答道。
他看向不远处已经变得很小的瓦尼亚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莉莉丝以血帝的姿态从湖里飞出来。
可能那是时空重叠留下的幻影，但江笑谈知道，那个幻影应该是真的。
因为莉莉丝并没有陨落在那个时间点。
“我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了。”玛格丽特突然说道。
“什么时候？”
“帝国历74年，旧都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地震，有不少房屋损毁了，瓦尼亚湖的水位也下降了一大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玛格丽特说道，“而那天，我正好带着血蔷薇离开了旧都，去了洛穆路斯前线。”
“地震...水位下降，你说的不错，应该就是那一天。”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莉莉丝大人和...亚当大人做了某件事情拯救了血族，是这样的吗？”玛格丽特问道。
“似乎是。”江笑谈点了点头。
他现在思绪有些乱，这次时空之旅让他获得了太多难以想象的情报。
藏在瓦伦维尼亚地下的秘银矿脉，竟然是蓝星的曲率引擎飞船的残骸形成的。
恐怕是核爆加上曲率引擎的自毁，让飞船的金属船体、甚至是整个地下都市的废墟都变成了秘银矿。
这么说来，所谓的秘银可能就是某种特殊的合金，质量轻又坚固的属性与钛合金吻合，而钛合金又是从江笑谈所知的时代就广泛应用到航天领域上的。
现在困扰江笑谈的是，这艘飞船上的居民都被遣散到哪里去了？
按照十字教的记载，人类是从“大十字”中来到桑启尔林斯的，如果那个“大十字”就是曲率引擎飞船的话，被遣散出飞船的人类就来自是蓝星的移民。
但是为何这些移民失去了科技的传承？
而且记载中，“大十字”是出现在了西大陆的龙族领地，并且被龙族摧毁了，难道瓦伦维尼亚地下的这艘飞船并非“大十字”？
可惜现在这艘飞船也被毁了，江笑谈无从得知它是以怎样的形状埋在地下的。
另外，十字教为何要开启飞船毁灭前的幻影？
弥迦尔他们逃走之前，说的是“取得了徒斯的数据”。
而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要徒斯重新降临的。
“这么说，十字教开启那个时代的幻影，是为了取得徒斯生前的数据，以便复活徒斯？”江笑谈喃喃说道。
玛格丽特听了一惊：“复活？徒斯真的已经陨落了？神明不是即使肉身毁灭，也能精神不死吗？”
“可能那种不死需要特殊的方法，其实我也问过母亲徒斯的下落，但母亲总是含混地敷衍过去。但我们已经亲眼见到他摔入了火海，而且是在将最后的魔力全部交给母亲之后摔落下去的。复活...十字教会怎么做呢？依靠时空的幻影取得徒斯陨落前的数据，然后注入到新的肉体中吗？”
江笑谈自顾自说着。
玛格丽特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亚当大人陵寝中的那具遗体是什么呢？十字教会不会打那具遗体的主意？”
江笑谈听了一惊：“对！是了！既然十字教能够找回过去时代的幻影，何必大费周章来到旧瓦伦维尼亚，来到我们的领地！而且亚当之墓也是在瓦伦维尼亚的地下，那里说不定是飞船没有毁掉的部分改建的！”
他立刻挥舞蝠翼，向着瓦伦维尼亚废墟墓园方向飞去。
还在空中，他就发现墓园中守卫的不死者都已聚集到了地面上。
它们摆出了整齐的战阵，全部如凋像一般纹丝不动。
江笑谈十分骇异，为何不死者们都离开墓穴了？
在战阵之中，还有几个穿着白色袍装的人类。
一个身形单薄的人类女性则带着他们，并对着不死者们指指点点。
江笑谈在天空中利用真红之眼】看清了那个女人是谁。
那是黛丝莉，如今她是赛普勒魔法学院死灵法术院的分院长。
“黛丝莉！不死者们怎么都在外面？你在干什么？”江笑谈喊道。
黛丝莉抬头看见了他，似乎没听清他的问题，但可以看出她有些高兴。
“学员们！抬头看看，是赛普勒的领主，也是学院的院长凯因大人！”她向着那穿白色袍子的人们说道。
江笑谈刚一落地，就被那些学员们围了上来。
“凯因大人！凯因大人！您好！”
“能向我们展示一下死灵魔法吗？”
“死灵术是如何让尸体再次活动的？”
面对这群好奇宝宝叽叽喳喳的询问，江笑谈有些着急。
“为什么不死者们都上来了？你们在干什么？”
“今天是死灵法术院例行的课外教导啊，是你亲手签署的命令，让墓园的不死者全力配合学院的教学。”黛丝莉说道。
江笑谈有些无奈，他确实记得自己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但是下层墓穴没有不死者守卫了吗？”
“应该有些比较强大的精锐在守卫吧？小巴亲自留在了墓穴里率领他们。话说那个空荡荡的墓穴有什么可守卫的？”黛丝莉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啧，我得下去看看，你们最好赶快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去，这里很可能会演变成战场。”
“战场？”黛丝莉有些惊讶，但很快拿出分院长的威严来，“学员们，特别教学到此为止，你们立刻撤离到圣痕之皮要塞去！”
江笑谈也不管她，立刻带着玛格丽特冲入墓穴。
但黛丝莉很快追了上来。
“会有战斗吗？那也算我一个。”
江笑谈皱了下眉毛：“你不去保护学员们吗？”
黛丝莉甩了甩头发：“我已经安排了别的教授会照顾他们。教学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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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砍瓜切菜
江笑谈看了看黛丝莉，发现她的肤色又有些变苍白了，显然身上的生命力量已经不复之前那么旺盛。
考虑到面对的都是圣属性的使徒，黛丝莉的能力应该会有帮助。
“那你跟上我们，玛格丽特你照顾好她。”
“呵，我应该比你们两个年龄都大，不需要你们两个小孩子照顾。”
玛格丽特的脸色有些古怪，似乎不想跟黛丝莉争辩谁更年长的问题。
而且她俩在第二真祖面前，都是臭妹妹。
三人进入墓道，往亚当之墓所在的墓穴走去。
然而还未进入墓穴，黛丝莉就感到一丝异样。
“周围的死灵之力有些奇怪。”
“奇怪？”江笑谈停下脚步，感受着周围的魔力涌动。
他也能感觉出来，原本墓穴里充盈的死灵之力似乎有些紊乱。
“这种感觉，似乎是死灵术里操控亡灵的术法，能够禁锢和操控亡者。”黛丝莉说道。
“糟了，巴隆斯可别被控制了。”
如果掌控这里的死亡骑士巴隆斯被控制，那墓穴的不死者就可能全部沦陷。
江笑谈加快了脚步，玛格丽特和黛丝莉也紧跟其后。
当他们打开一扇石门时，黑暗的墓道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
江笑谈正准备举起布耶尔格挡，精金大盾却已自动生成了防御的结界。
一枚投掷的匕首打中结界，然后掉落在地上。
“做的好，布耶尔。”江笑谈意识到十武器的宿主魔神都已经归位了。
他一边夸奖着，一边以真红之眼锁定了偷袭的敌人。
那是隐藏在阴影中的一个全身赤红的骷髅，是骷髅兵中上位的血骷髅。
“萨米基纳，搞定那个血骷髅，查清楚操控它的家伙在哪！”江笑谈召唤出紫杉法杖并命令道。
“是！”双马尾的少女魔神立刻显出身形，并冲了上去。
原本想发动攻击的黛丝莉见到萨米基纳现身，便停手了，表情也有些尴尬。
她现在对萨米基纳还是有些顾忌和害怕的。
只见萨米基纳直接冲到了那个血骷髅的身边，还未等那个血骷髅反击，便用手掏向了血骷髅藏在肋骨下的死灵核。
死灵核被掏出后，血骷髅先是褪去了全身的赤红色，接着便散落成了一地碎骨。
萨米基纳以双手握住死灵核，很快就破除了敌人施加在上面的禁锢。
“操控者在墓穴深处，操控的力量是圣属性禁锢魔法，应该是十字教的使徒。”萨米基纳报告道。
“该死，使徒们已经潜入进来了！”江笑谈咒骂了一声。
“使徒？十字教？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们一直在墓园里，一根使徒毛都没见到呢。”黛丝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定是墓穴下层还有暗道，这些鸟人是从地下过来的。”江笑谈说道。
“那我们快走吧，亚当大人的遗体会被亵渎的。”玛格丽特说道。
“走！”江笑谈说道。
“凯因大人，我能感觉到前方的墓穴里还有不少被禁锢的死灵。”萨米基纳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肃清它们了。”江笑谈说道。
好在下位不死者都没有感情，只是被魔法操纵的无脑战士，只能算是消耗品。
所以江笑谈只是对这些被禁锢控制了的原手下感到略微抱歉，便毫不犹豫地准备肃清它们了。
果然一下到墓穴中，就看到几个精锐不死者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江笑谈他们几个。
“十武器，随意攻击！别让它们拦住去路！”江笑谈已经顾不上跟变节的不死者浪费时间了。
十武器瞬间在他的身旁现身，并如同勐虎饿狼一样扑向敌人。
巴巴托斯和但他林也出现在江笑谈身畔，与萨米基纳一起展开远程攻击。
“凯因大人，您刚刚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过往的时间点？”
但他林一边施法，一边气定神闲地问道。
江笑谈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刚刚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做，但那个旧城的影像一瞬间就消失了，应该是您做了什么吧？”但他林说道，“而且您突然就急匆匆地冲向了这边，应该在我们未知的时空里经历了什么。”
“你这家伙，虽然性格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但是对于事物的洞察力确实非同一般。”江笑谈说道。
“呃，我就权当您是在夸奖我了。”但他林表情有些尴尬。
说话间，十武器已经砍瓜切菜般把不死者们都清除掉了。
没了拦路者，江笑谈很快就来到了亚当之墓的外面。
只见四名高阶使徒正站在那株“勿忘我”所在的祭坛前，试图找到进入亚当之墓的方法。
而十二名十字教圣者则围着死亡骑士巴隆斯，以圣属性咒文禁锢并压制着他。
小巴似乎被控制在了一个狭小的透明盒子中，他在狂躁地转来转去，还时不时踢自己的脑袋一下。
而那个脑袋被踢飞后，又会撞到透明墙上弹回去，这种情形不知道该说诡异还是好笑。
“十武器，对十字教的敌人格杀勿论！”江笑谈命令道。
“上啊！”布耶尔举起大盾冲锋在前，他的速度比骑着半身梦魔马突击的艾利欧格还要快。
但只见“当”的一声，布耶尔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撞出了阵阵奇怪的魔力涟漪。
其余六名近战的魔神也冲到了他身旁，各自施展自己的本领开始对那道不可见的墙壁攻击起来。
“但他林，解析一下这些神棍放的什么结界。”江笑谈命令道。
他同时也祭起了十几个大冰锥，并轰了出去。
“是高阶圣属性防御魔法禁忌之壁】，要解开这种程度的魔法挺难的...”但他林说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巨大冰锥已经将禁忌之壁】扎开了几个大口子。
布耶尔怒吼一声，举起大盾撞向其中一个口子，并将其彻底撕开。
“....与其费劲解开，不如靠蛮力突破来得更快...就像现在这样。”但他林略显尴尬地说道。
“解说得不错。”黛丝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此时几名近战的魔神已经进入了禁忌之壁】，而十字教的圣者们纷纷举起了权杖和圣器，准备负隅顽抗。
“反抗者格杀勿论！”江笑谈命令道。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圣者当即被桀派和贝列斩为四段，挥舞着利斧的斯伯纳克则化身一阵血肉旋风，瞬间斩杀了五个圣者。
艾利欧格长枪戳刺，将三人串了糖葫芦，罗诺威则抡出短棍将一名试图以权杖砸他的圣者敲得脑浆迸裂。
剩下的一名圣者见同伴瞬间死光了，吓得颤巍巍地举起了武器准备投降。
这时候安杜马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我...投降！”那名圣者说道。
“啧，手慢了。”安杜马暗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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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对决四使
最后一个圣者投降之后，禁锢巴隆斯的魔法却没能解开。
江笑谈走到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威严语气命令道：“将禁锢魔法解开！”
那名圣者看上去至少得八九十岁了，老头子扑通一声趴在了江笑谈面前：“大...大人，禁锢与解除都需要十二名圣者共同施法，现在已经...”
“你自己解不开是么？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安杜马！”
安杜马全脸都覆盖着面罩，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透露出欣喜：“谨遵号令，主人！”
“大人...我真的做不到啊，小人做不到啊！...嘎啊...”眼看着安杜马向他靠近，那名圣者老头子居然昏死过去了。
“真是不经吓唬，呃...该不会是...”江笑谈的真红之眼看到那个老头子已经渐渐失去了生命体征。
最后一名圣者活活吓死了。
这些十字教的圣者都八九十岁了，原本就差不多寿终正寝了，完全是靠着强行吸收别的祭司的生命力续命，本来就十分脆弱。
“但他林，解析一下这个禁锢魔法。”江笑谈命令道。
“外层的物理禁锢是跟禁忌之壁】类似的魔法，让他们几个直接砸开不就行了。”但他林居然有小情绪了。
布耶尔瞪了他一眼：“但他林，你想违逆主人的命令吗？”
但他林瞬间就缩了：“我只是给主人提出一个更加效率的建议而已...布耶尔大哥..你着什么急！”
“小巴的意志似乎也不正常了，让你解析就解析，废什么话！”江笑谈明显有些焦躁。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祭坛那边，四个高阶使徒正在严阵以待，这四个货才是值得留意的对手。
四名高阶使徒也摆开了阵势，加百利似乎是四个鸟人中的技术人员，正在最后面努力破解勿忘我密门，而体格最壮的亚纳尔则是肉盾挡在最前方。
弥迦尔和拉法尔则分别使用魔法和弓箭两种远程攻击方式，也在亚纳尔身后摆开了阵势。
“神之子，我们在另一个时空都奈何不了你，当前状况下肯定也不是你的对手...”弥迦尔又开始了示弱战术。
他们四个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弱，在另一个时空里，江笑谈掌握了高斯步枪这种堪称作弊的武器，都跟这四个货打得有来有回，还不小心让他们得手偷走了数据。
“主人，这四只鸟也是在‘格杀勿论’的范畴中吧？”斯伯纳克挥一下大斧问道。
江笑谈略微想了一下，掂量了一下四个高阶使徒的价值，然后说道：“对，反抗者格杀勿论，不过打完可以留一个活口。”
高阶使徒还掌握着一些未知的情报，留个活口也没坏处。
几个魔神得到了命令，便气势汹汹地向四个高阶使徒逼近。
“圣者们，再次为圣教效力的时刻到了！”弥迦尔高呼一声。
只见虚空中飘起十二个光球，砸入了地上的十二具圣者尸体中。
金色的黏液开始出现，试图将十二具尸体改造成无畏者。
黛丝莉躲在后面看到这一情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是亲自对战过无畏者的，知道这些东西的恶心之处。
“看来还得我去...”她拔出了暗暗藏在袍袖中的匕首，并对准自己的心窝。
“交给凯因大人吧。”玛格丽特按住了她的手，并对她摇了摇头。
黛丝莉有些惊讶：“可是....”
她还没“可是”完，便见到江笑谈自虚空中召唤出了十二团暗炎，并飞向了十二具还未转化完毕的尸体。
金色的黏液在一瞬间被暗炎灼烧消灭，并迅速灼烧干净了尸首上的血肉。
“这些骷髅可不要浪费了，黛丝莉大人，我们一起将其转化为死灵仆从吧。”萨米基纳向黛丝莉建议道。
“额，好的。”黛丝莉立刻点头同意，她感到萨米基纳那人畜无害的脸庞很有压迫感。
不过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还只是转化了两具骷髅，而且只是骷髅法师级别的不死者。
而萨米基纳手一挥，就将剩余的十具骷髅全部转化为巫妖级别的高阶不死者，这让黛丝莉十分汗颜。
“其实您的转化法术也用得十分漂亮，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些小窍门，有空了我可以告诉您。”萨米基纳温和地说道。
“唔，谢谢。”黛丝莉看着萨米基纳精致的脸庞，头一次觉得这个恐怖的魔神居然这么可爱。
自己承受其法杖碎片的不死诅咒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
不过毕竟自己的老爹还在人家手下当人质，所以黛丝莉忍住了抱起萨米基纳并捏捏她的脸蛋的冲动。
另一边，弥迦尔看到自己的无畏者转化失败，还被敌人变成了骷髅法师和巫妖，她美艳的脸庞有些铁青。
“弥迦尔大人，我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咱们撤退吧...”加百利颤抖着说道。
“专心做好你的事情！我们的希望都在徒斯大人身上！”弥迦尔向已经畏缩了的加百利喝道。
“是...是...可是这个密门的术式好复杂...”
“我会挡住这些异端的！加百利，把你的——哔——蛋翻出来给这些异端看看，别怕！”亚纳尔吼出了粗鄙的词语。
“可是我没有啊...”加百利一边颤抖着解析术式，一边哭着说道。
实际上，因为徒斯的一些特殊癖好，这些高阶使徒都不存在实质上的性别特征。
弥迦尔那弹弹圆圆的东西是肌肉，而叫嚣着要把那啥翻出来给人看的亚纳尔其实自己也没有。
不过这不妨碍他气势汹汹地挥舞十字巨剑冲向斯伯纳克。
而且还能毫无顾忌地迈开大步，不怕扯到自己。
昏暗的墓道中，只见十字巨剑与斩首利斧一瞬间就碰撞多次，崩出了灼热的火星。
几次交锋之后，无比悍勇的斯伯纳克居然被亚纳尔逼退了几步。
桀派和贝列见到这个情况，便从左右翼同时向亚纳尔攻了过去。
没想到斯伯纳克怒吼一声，竟然以巨斧荡开了他俩的赤红剑。
“别帮我！我自己能对付这个鸟人！”斯伯纳克的血性已经激发出来，他的脸也变成了一张狰狞的狮子假面。
桀派和贝列只好悻悻地退后一点，向着后方的弥迦尔和拉法尔看过去。
那边罗诺威已经提着短棍冲了上去，赤红剑双兄弟见此情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助战。
艾利欧格则一边冲锋一边对他俩说道：“一起上吧，这是战争，不是闹着玩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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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禁锢使徒
如果单看战斗力，四个高阶使徒都不亚于亲王级血族。
而十武器的诸魔神却只有公爵级，其中最弱的某个，肉体的能力顶多也就是个伯爵级。
嗯，说的就是某本没字的破书。
当然，十武器各有所长，破书但他林也是当世罕见的强大魔法师。
并且当他们协同作战时，战力又可以倍数级提升。
曾经在朱夜帝国时代，十武器其实是一支独立于血蔷薇军团之外的特种部队，并不单单只是第二真祖的武器库。
所以战斗进行了没多久，高阶使徒这边就展现出落败的迹象。
只有与斯伯纳克单挑的亚纳尔占了一些优势。
几次交锋后，挥舞巨斧的狮面壮汉已经被砸断了一只手臂，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
而亚纳尔虽然身上也有几处伤痕，但状态要比斯伯纳克好很多。
他已经大致掌握了斯伯纳克的进攻方式，所以当斯伯纳克怒吼着攻过来时，他开始故意躲向斯伯纳克受伤的方向，以破坏斯伯纳克的平衡。
亚纳尔不是彻头彻尾的莽夫，他在不久前败在了江笑谈这种战术之下，却马上就学过来对付斯伯纳克了。
果然斯伯纳克在发动了几次狂暴攻击后，重心一下子不稳了。
亚纳尔趁此机会，横向扫出十字巨剑，准备一击将斯伯纳克腰斩。
“布耶尔！”
一直冷眼看着两个巨汉决斗的江笑谈突然发声了。
布耶尔只听了主人喊自己的名字，便冲了出去，以精金大盾帮斯伯纳克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布耶尔大人！我...”斯伯纳克被冲上来的布耶尔向后推了几步，不由得又羞愧又恼怒。
“斯伯纳克，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还要学会借助同伴的力量！”江笑谈略带严厉地说道。
此话一出，斯伯纳克眼中的恼怒立刻消散了大半。
“对不起，凯因大人。”
“记住，一次两次的失败不会让骄傲的战士蒙羞，但傲慢与自大却会。”江笑谈语气中不带一丝责备。
但斯伯纳克却羞愧难当，他将巨斧倒拄在地上，向着江笑谈半跪下去：“是，请凯因大人责罚！”
“与你的战友继续战斗下去，以胜利洗刷污名。”
斯伯纳克一愣，随即大声回答道：“是！”
他忍着剧痛把被砸断臂骨的手放在战斧柄上，另一只手从战袍上扯下一根布条，将那只伤残了的手缠在了斧柄上。
接着，他怒吼了一声，重新双手举起战斧。
“斯伯纳克大人，请让我帮你进行援护射击！”巴巴托斯举起长弓说道。
“感激不尽！”狮面巨汉狰狞的脸上居然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他再次冲向了正与布耶尔缠斗的亚纳尔。
“凯因大人当初也是用类似的话语，化解我和兰道尔的矛盾，让我俩并肩作战的。”玛格丽特轻声说道。
江笑谈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回应。
相关的记忆自然而然出现在了脑海中，他也没有感到特别吃惊。
他现在有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失忆了，找回了完整记忆之后，他就是真正的凯因。
“凯因大人，禁锢巴隆斯的术式已经解析完毕了，可以破解开了。”但他林从旁说道。
“那就帮小巴解开，另外把术式具象投影给我看看。”江笑谈说道。
“好的，术式是这样的。”
但他林把手一挥，一连串的术式便投影到了江笑谈一侧的空中。
江笑谈打眼看了一下，便在其中找到了很多他学会过的术式的影子。
他的心念一动，如果把这里面的符文调换一下，以暗符文替代圣符文的话，会有什么效果？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下那边的四个高阶使徒。
正在与十武器激战的亚纳尔、弥迦尔、拉法尔都在高速移动，恐怕不太容易瞄准。
他把注意力放到了正躲在后方专心破解密门的加百利身上。
这个一动不动的家伙正是最合适的目标。
“让我看看，暗】逐】封】智】....”
江笑谈按照但他林展示的术式开始快速构筑起来。
这个术式十分复杂，但是他却在几秒钟之内构筑完毕。
“禁锢！”
他的手向前一翻，构筑好的术式便出现在了正在努力解析密门的加百利身下。
“嘎...”加百利只叫了半声，就被透明的空间壁给包围了。
他的意识变得一片空白，整只鸟傻掉了。
“加百利！你怎么了？”弥迦尔注意到了加百利的异常，她回过头喊道。
“敢在战斗中分神！”安杜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将刺杀匕首插入了她的后心中。
弥迦尔“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金色的血液，动作停滞下来。
桀派和贝列则抓住机会，从左右两边将赤红剑刺入她的两肋。
江笑谈看到了这一幕，便再次构筑术式，将弥迦尔也禁锢起来。
她遭受的几次攻击对普通生物来说可能是致命伤，但是作为徒斯的高阶使徒，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
所以江笑谈选择在第一时间禁锢住她。
这时旁边的罗诺威也一棍砸在了拉法尔的后脑上，艾利欧格的长枪也当胸将其穿透。
江笑谈便趁机又把拉法尔也禁锢起来。
最后只剩下亚纳尔还在奋战，但他已经开始接不住重振态势的斯伯纳克的攻势了。
他已经发现弥迦尔他们三个的状态不太对劲了，也越发急躁起来。
这时斯伯纳克再次挥舞巨斧斩向他，他索性心一横，决定再来一次硬碰硬，便横挥十字巨剑迎上去。
然而布耶尔举起精金大盾从他侧旁撞来，将他的巨剑撞歪。
巴巴托斯的援护射击又精准地命中了他的肩膀，使他无力调整十字巨剑的方向。
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巨剑歪向一边，擦着巨斧的边缘飞了出去。
接着巨斧精准地斩在了他的右臂上，将挥舞着十字巨剑的那条胳膊斩飞掉了。
下一刻，透明的墙壁禁锢住了亚纳尔，这个只剩一条胳膊的使徒巨汉，也停止了动作。
“真是凌厉的攻势，凯因，你调教出了优秀的属下。”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江笑谈一惊，接着发现种着勿忘我花的祭坛消失了，亚当之墓已经打开。
而那张安眠的大床上，坐起了一个身影，正笑着看向江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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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章 永生基因
面对着那个微笑着走过来的中年男子，江笑谈警觉地问道：
“你是徒斯还是亚当？”
那人笑了笑：“徒斯和亚当都是我，就跟你和凯因是同一个人一样。”
“你还活着？”江笑谈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哀伤。
亚当摇了摇头：“你应该进入过莉莉丝的领域吧？有没有觉得这周围有些眼熟？”
江笑谈环视了一下亚当之墓，周围的星空，圆形的平台，都与莉莉丝以及蒂亚娜，还有阿尼穆斯的领域类似。
“这里是你的领域？你现在是星幽体？”
“对，这里是法尹迪斯的领域。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我情感的复制品，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幻影。”
江笑谈瞥了一眼被禁锢的四使徒，又问道：“他们想要用你生前的数据，加上你这个幻影来复活你，他们能做到吗？”
亚当闭目略一思考，说道：“‘方舟’已经毁了，但如果他们能找到‘大十字架’的话，应该可以。”
“大十字架是什么？除了方舟之外的另一艘曲率引擎飞船？”
亚当又笑了起来：“是的，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
“你...我们来自蓝星吗？”
“我？不是。我们？是的。”
“什么意思？”
“我是出生在方舟上的世代，所以我不是。但我们人类确实来自蓝星，所以我们是。”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略一思索后，他问了一个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创世神’是什么？‘仲裁议会’又是什么？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亚当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也算是父子重逢了，你就这样一直问这些问题吗？”
“对不起，我没有与你是父子的相关记忆。”江笑谈冷冷地说道。
亚当的眼中立刻现出了哀伤的神色，但他还是说道：“好吧，我可以跟你说一下‘仲裁议会’，但是我对‘创世神’的了解不一定比你多。”
江笑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所谓‘仲裁议会’，全称是人工智能辅助仲裁与监管系统】，是‘大十字架’与‘方舟’上的执法者。”
“执法者？这些事情交给人工智能来做？”
“是的，人工智能不会徇私枉法，不会感情用事，是最完美的执法者。”
江笑谈感到有些无语：“那人类甘愿被人工智能管制吗？而且这个人工智能万一黑化了怎么办？”
亚当歪了歪头：“你说的这些事情，在我们降临到桑启尔林斯的几个世纪前引发过争论，还爆发了战争，最终的结果就是反对派都闭上了嘴，而‘仲裁议会’系统也完美运行到了降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那现在呢？‘仲裁议会’还在吗？”
“应该是不在了，而且‘仲裁议会’不具备管理登陆者的权限，换句话说，它们只能管管我，以及后来加入试验的神级代言人，比如你的母亲，还有精灵族的蒂亚娜、兽人族的菲穆辛这几个。议会甚至拿你毫无办法，因为不具备权限。”
“那个终极进化的试验又是什么？为何要让你们参与？”
亚当笑了笑：“呵，对于试验内容，我是有保密义务的。”
“不能说吗？”
“本来是不能的，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活体自然人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保密了。”亚当故意卖了个关子，“简单来说，就是寻找‘永生基因’。”
“永生基因？”
“对，人类的寿命相对于宇宙的尺度来说太过渺小，已经成为了阻碍人类继续发展的最大绊脚石。虽然现在有了折衷的办法来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但从肉体上改变基因来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永生才是最终的解决方桉，也就是人类的终极进化。”
“你刚刚说，有折衷的办法？那是什么？”
亚当摊开了双手：“就像你眼前的我这样。将意识复制并存档，即使肉体死亡，仍可以将复制的意识体转录入新的肉体来复活。”
“但是，就算以那种形式复活，你还是最初的那个亚当吗？”
“即使是最初最纯净的人类，也会在半年的时间里新陈代谢掉80%的身体组织，那你说，那个人还是半年前的自己吗？”
江笑谈被亚当问住了，毕竟这是一个很难的哲学问题。
他思考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别的问题：“那你的使徒如果把你复活了，你会做什么？继续终极进化的试验吗？还是继续发展你的十字教？”
“如果你的母亲——莉莉丝不想复活的话，我也不会复活了。即使能找到‘大十字架’，里面也不一定有足够的能量和材料来复活两个神级代言人，我想把这个机会先留给莉莉丝。”
江笑谈看着亚当的脸，想通过亚当的微表情来判断他说的话是否真心。
“那试验怎么办？你不想让人类完成终极进化了？”
“桑启尔林斯并不是唯一的试验场，也许在别的星系，人类早就完成了最终进化。”亚当想了想又说道，“我和莉莉丝闯了大祸，‘仲裁议会’以及更高位阶的监管者都没有出现追责，很可能这个星球都已经被弃置了。”
“整个星球都是试验场吗？我们都是试验材料？”
亚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在最初的计划里，这里只是用来殖民的，我在方舟上的那几年，都是宣传这里是新的殖民地。”
“那些跟你一起来的移民都到哪里去了？”
“最初的那批移民早就自然死亡了，他们不具备神级代言人的权限，寿命只有一百二十多年。”
“那飞船上的科技为何没能传承下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因为在我出生之前，方舟上的科技就已经断代了，只是当时人们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在你出生之前？”
“是的，方舟上的所有人都习惯了享受方舟科技提供的便利，却没人关心这些科技背后的原理。当我们被赶出方舟之后，才发现我们对方舟其实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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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时空档案
提到科技的遗失，亚当向江笑谈讲了很多。
蓝星的科技在某一个时间点到达了奇点，各种技术开始爆发性发展。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由于技术发展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复杂程度，人类的大脑已经跟不上科技的发展了。
例如一项完整的曲率空间引擎学科，就需要一个智商200以上的成年人不间歇学习60年才能完全掌握。
所以大量的计算工作被交给了人工智能来处理，人类科学家只把握研究的理论方向。
一般民众也把精力放在了追求艺术、体育和娱乐上面。
结果就是人类虽然能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成果，却无法弄清科技进步的原理了。
“事实上，在移民初期，一切彷佛都跟在方舟上一样，移民们仰仗着意识追踪型可变能量离子】和一些别的高科技手段的帮助，在这个星球上肆意横行。”
“意识追踪型...可变...能量离子？”江笑谈重复了一遍亚当说的这个拗口的名词。
“这就是所谓魔力】魔法】的真相，在‘创世神’对这个世界进行初期改造时，这些不可见的离子就被释放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可以用古代蓝星语言对这些离子进行编程操作，转化它们的能量性质。”
江笑谈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魔法的真相...”
他在掌心凝起一团魔力火焰，看了一会儿，又将其熄灭。
“但是移民们做梦都没想到，在这个星球上隐藏了一个很强大的智慧种族——37204001号种族，还有个名字叫——龙族。”
“所以，十字教典籍上记载的是真的？龙族袭击了大十字架，引发了灭世神罚？”
“对，但大十字架应该不是被灭世神罚毁掉了，而是跟方舟一样，转移到了某个秘密地点隐藏起来了。”
“那艘飞船也有可能藏在西大陆的某个地下洞穴里？”
“对。”
“为什么要把飞船藏在那么深的地下？”
“为了隐藏飞船上携带的技术。这些技术有可能让任何一个智慧种族爆发科技奇点，可能给全人类培养出强劲的对手，甚至会导致文明的毁灭。所以一旦这类设施被入侵，就会引发‘灭世神罚’。”
“‘方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爆的？”
“对。可能当初莉莉丝也没想到会引发这样的结局。”亚当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江笑谈却不想听他讲“父母爱情”这类故事，便岔开话题道：“你们当初把那样一个巨大的都市藏到地下，也费了很大的劲儿吧？”
亚当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要先挖一个大坑，把城市那么大的飞船藏进去，再把坑填起来？”
“不是吗？”
“你知道那个船上有曲率引擎吧？只要打开曲率引擎，将飞船所在的空间与地下的空间折叠，飞船就进入地下了。”
江笑谈圆睁起眼睛，他倒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办法。
“那除了大十字架和已经毁掉的方舟，这个世界上还有藏着什么移民时期的遗产？”
“洛穆路斯大圣堂，那里是我保存有翼人的研究数据，以及文明失落前的资料的地方。”
江笑谈的表情有些尴尬：“大圣堂已经被灭世神罚毁掉了。”
亚当愣住了，过了许久才露出释然的表情：“难怪十二门徒会唤醒大天使来复活我，十字教已经濒临灭亡了吗？”
江笑谈挠了挠头：“差不多吧。”
事实上还留了个教皇还有圣女，但是那俩现在也被严密监视着行踪。
“灭亡就灭亡吧，十字教应该已经不再适应现在的世界了。”
江笑谈看着亚当，脸上浮起了一层怨气。
“你对你自己建立的宗教，就这样的态度吗？你知道十字教现在已经成了阻碍社会进步的痼疾了吗？你知道那些教士们为了谋取私利肆意压榨平民，借着异端审判滥杀无辜，还将自己的信徒改造成不死的怪物！”
亚当叹了口气：“我知道，很久之前我就知道十字教的道路走歪了。”
“那你为何不尽到监管的责任，将十字教导回正途？”
“我试过了，结果就是教徒们杀死了我的化身，并差点夺走了法尹迪斯。还让莉莉丝认为我背叛了她。”亚当无奈地说道。
但其实他没好意思说，当初他化身亚当，想要将十字教导回正途的目的倒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体验普通人类的生活。
为了更有真实感，他还屏蔽了自己身为徒斯时的记忆，以亚当这个身份展开了全新的人生。
某位时不时就想翘班熘出去玩的朱夜小女皇，可能就是遗传了父亲的性格。
所以在面对江笑谈的指责时，亚当实际上有点心虚。
“十字教的事情就先揭过吧，作为一个意识复制体，我每天的活动时间是有限的，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就得进入休眠状态了。”亚当说道。
江笑谈其实还有无数问题想要问亚当，但被他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问什么了。
他努力想了想，看到了被禁锢在旁边的四个高阶使徒，才想出了一个问题。
“你的使徒是通过什么办法让过往的幻影出现在废墟上的？有什么办法可以穿越时空吗？”
“穿越时空？空间可以通过曲率引擎折叠而实现穿越，但是时间是不可逆的，只能通过时空档桉馆来观察过去的时空残影。”
“时空档桉馆？”
“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时空档桉馆，也是藏在地下。弥迦尔她们应该就是利用那个展现过往的幻影的。”
“那个时空档桉馆门口是不是有两个三头犬凋像？”
“对，你去过？这个不会也被你毁了吧？”
“没有，我没法打开石门，进不去里面。”
“我想想，开门的暗语应该是打开吧，永恒时间之壁】。另外墓穴这边也有一条密道通向那里。”亚当说道。
其实弥迦尔他们就是通过密道，直接从时空档桉馆过来的，所以能绕开地面上的不死者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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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先知密钥
“在离开之前，你想不想听一句忠告？”亚当问道。
江笑谈的眼睛略微眯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来：“想听。”
“你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是创世神的对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试图挑战她的规则。”
江笑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亚当想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执意要去寻找创世神，有两条路，一是寻求龙族的帮助，二是寻找‘先知’。”
“先知？”
“创世神留下了一个名为‘先知’的特殊接口，会从所有活着的人类中随机挑选一个作为宿体，只要跟‘先知’的宿体对视时说出正确的‘密钥’，就可以通过先知的意识连接到创世神的资料库，获取她所掌握的所有知识，并且也有机会获得与创世神交流的方法。”
“‘密钥’是什么？又要怎样找到‘先知’的宿体？”
“‘密钥’会以特定规则改变，但通过任意一个创世神器都可以知道当前的‘密钥’是什么。”
说着，亚当从怀中掏出了小羊羔的凋像——创世神器法尹迪斯，然后用法尹迪斯投射出了一段文字：“鲜花炉灶繁星皮靴”。
“这个月的密钥就是这个了‘鲜花炉灶繁星皮靴’，对着‘先知’的宿体说出这个密钥就可以激活先知。”
“那怎样才能知道谁是先知的宿体？”
“这就不知道了，挑选宿体的规则是完全随机的，宿体在未激活时也不会表现出任何征兆。”
“....也就是说，只能碰运气？要跟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个人都说一句‘密钥’才有可能找到？”
“是的，而且实际上比这更难，因为世界上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亡，先知的宿体也很可能就在死者之中，一旦宿体死亡，先知就会从新生儿中挑选一个新的宿体。”
“那如果找的速度没有宿体衰老的速度快，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
“是的。”
“创世神为何要留下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方法，来让人找到她？”
“为了防止人类灭亡。”
“防止灭亡？”
“你想一下，在这种规则下，要怎样才能更容易地找到先知的宿体？”
江笑谈未加思索便说道：“....减少人类的数量？”
“对，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越少，能找到先知的几率就越大，当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时，那他必然就会被选择为宿体。”
江笑谈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人类越兴盛，人口越多，越不容易获得创世神的智慧，反之人类越衰败，人口越少，就越容易是么？”
“对，这应该就是创世神留下这个接口的初衷，如果人类兴盛，就不要去烦她，但如果人类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就会有很大的几率找到这个‘先知’并联络上创世神。”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密钥公布出去，这样理论上只要有一半人类知道密钥，然后对另一半人类说出来，就可以找到那个‘先知’。”
“不行的，我刚刚说过了吧，密钥会因为特定条件改变，其中一项就是‘当有超过十个智慧生物知道这个密钥时，密钥就会被废弃’。”
“啧，这个该死的创世神想得还真是滴水不漏。”江笑谈骂道，“好吧，以现在人类的数量，还是通过龙族找创世神比较靠谱。”
亚当点了点头：“记住我的忠告，没事不要去招惹创世神。”
“好，我会记住的。”
“行了，没什么别的事情你也该离开了。”亚当开始向江笑谈下逐客令了。
江笑谈便起身准备离开，但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他指了指外面被禁锢的四个使徒：“对了，你就不管这四个家伙了？也不问问我要怎么处置他们？”
“问了又怎样？你会因为我求情而对他们网开一面？”
“不会。”
“那就是了，我问不问都没有什么区别，何必讨那个嫌。”
江笑谈有些警惕地看着亚当：“你反应这么冷澹，难道因为在你心目中，他们都是可以随意废弃的试验品吗？”
亚当别过脸去说道：“我很想说不是，但追根究底想一想，恐怕确实是这样。”
“我无法理解，你跟他们相处了很久吧？就算是宠物鸟，也会产生感情吧？”
“但他们不是宠物鸟，他们曾经是我的敌人，被我以禁忌的术法强行扭转了认知才会服从于我。而且在我肉身毁灭不再过问十字教以后，他们的认知应该又被历任教皇和圣女再次改变过了，如今他们只是对十字教抱着古怪愚忠的狂徒。你信不信，如果对十字教有利，他们会毫不客气地把我从这里绑出去，然后钉在十字架上，逼着我履行主神该履行的义务。”
江笑谈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句：“好吧。”
他听得出来，亚当对十字教也是有怨言的。
都能被自己的信徒抹杀掉了化身，这个主神当得确实挺憋屈的。
“行了，快走吧，又陪你多说了这么多话，我是真的倦了。”亚当打着哈欠说道。
江笑谈又深深地看了亚当一眼，嘴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无言地退出了亚当的领域。
周围的一切又变回了种着勿忘我花的祭坛，玛格丽特和黛丝莉带着担心的神情走了上来。
“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亚当大人都跟您说了什么？”玛格丽特直接拉住了江笑谈的衣角，急切地问道。
“说了很多，我以后慢慢跟你说吧。”江笑谈说着，转向了黛丝莉，“黛丝莉，劳烦你把这四个被禁锢的使徒送去圣痕之皮要塞，他们对康斯坦丁犯下的罪行需要接受审判。我的卷属会帮你抬着他们，你只要带路就行了。”
“好的。”黛丝莉答应道，“不过审判完到处刑之前，能不能让魔法学院派人来研究一下他们？”
“可以，别做得太过火就行。”江笑谈答应了她，并让桀派、贝列、斯伯纳克和艾利欧格抬着那四个被禁锢的使徒送去圣痕之皮。
等黛丝莉她们走后，江笑谈对玛格丽特以及其余的魔神说道：
“我们继续在墓穴里搜寻一下吧，父...亚当说，这里应该也有一个通向我们未能进去的那个地方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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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时空档案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倒是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连接墓穴与时空档桉馆的通道，因为墓穴里潮湿泥泞，在某处不显眼的墙壁前很突兀地多了许多崭新的脚印，所以玛格丽特很容易便找到了这一侧的幻象墙壁。
通过那处墙壁，便发现了一条跟另一个时空的方舟入口很像的通道，走到尽头后便又出现了一个大厅和石门，结构与之前在洞穴里找到那个一样，也有两尊三头犬凋像坐镇。
“打开吧，永恒时间之壁！”江笑谈以蓝星语说道。
“欢迎—沙沙—访，尊敬的副—沙沙———”伴随着ai语音的播报，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
里面露出了一层隐藏的机械门，这个门与“方舟”的正门类似。
出乎江笑谈意料的是，机械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圆形空间，比“方舟”里进化中枢的试验室大不了多少。
正对着进来的门口，还有一个相同的门，上面以投影标明了“第三入口山崖景区”。
看来这就是上次江笑谈和玛格丽特没能进去那个入口。
江笑谈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他们进来的入口上写着“第二入口新城人防”。
看来，瓦伦维尼亚墓穴最初是作为防空洞挖掘的。
而房间的右手边还有一个同样的入口，上面写着“第一入口舰桥”。
在这个入口旁边还投影出了一行红字：“发生灾害，通道关闭”。
与其相对的一侧没有门，却有一个大型的操作面板，上面有各种古怪的按钮。
江笑谈小心地走向那个面板，没想到刚一靠近，房间内的光源突然全部黑掉了，接着地面投影出了几个奇怪的法阵。
玛格丽特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金色城市。
“这是...被帝国攻下之前的瓦伦维尼亚？”她惊讶地说道。
这正是高阶使徒以及圣者们施法召唤镜像之城时的场景。
江笑谈惊讶地看了一眼金色镜像之城，然后看向操作面板。
只见面板上方还投影出了一个小小的屏幕，上面以蓝星文字投影了一段文字。
“全景模式，时间节点：2628年11月4日09时38分12秒，暂停中”
江笑谈看到操作面板上有标记着暂停、停止还有播放的符号的按钮，便按了一下播放按钮。
“操作端口已变更为实体面板】。”ai声播报道。
面板上“暂停中”的文字便变成了“12倍速率播放中”，时间也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倒映的镜像之城中的景物也开始快速动作起来。
江笑谈看到面板上还有一个调整速率的拉杆，他轻轻推动拉杆，播放的速率开始快速改变，倍率的范围从0.25倍，能一直加速到260万倍。
江笑谈大致估算了一下，260万倍的速度大概就是现实中经过一秒，镜像中就经过了一个月。
在这种速度下，镜像之城中的生物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了。
他便准备将速度减缓下来，这时玛格丽特突然叫了起来。
“我们的军队已经包围了旧都！呀，已经攻破了！”
她说这句话用力两秒不到，而根据朱夜帝国的典籍记载，当初从包围到攻破瓦伦维尼亚，朱夜帝国正是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当时神圣人类帝国的抵抗力主要集中在北线，当防线崩溃之后，朱夜帝国大军就长驱直入，所以很快就攻陷了旧都。
江笑谈按下了暂停键，便看到瓦伦维尼亚已经破烂的正门口，血族大军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
而两股骑着梦魔战马的骑兵正穿过街道，直冲向王城。
在队列的最前端，一名穿着重甲却没戴头盔的男子骑着华丽的战马，黑色长发在风中飘荡。
“那天的凯因大人真是英姿勃发。”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投射的影像，又看了一眼江笑谈，两只眼睛绽放出星星般的光辉。
江笑谈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播放按钮，投影中那个俊朗的身影立刻变成了飞来飞去的光点，描绘出凯因曾经的人生轨迹。
玛格丽特略微有一点失落，她还想让江笑谈看看自己奋战时的英姿的。
江笑谈却研究起了操作面板，他发现模式切换按钮旁有几行灰暗的文字。
除去现在高亮的“全景模式”之外，还有“个体锁定模式”、“沉浸体验模式”，最后一行还有个“混合现实模式”，这个模式旁边还有一个惊叹号的小警示标志。
按照字面意思，他认为“混合现实模式”就是使徒们将旧瓦伦维尼亚废墟变成过往时空幻影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他便点触了那个小惊叹号一下，接着面板上方便投影出了一个女性ai的半身像，并说道：
“请注意，‘混合现实模式’会将旧时空的影像大规模投影并覆盖到当前时空中，并在影像边界创造超光子加速力场，进入力场的生命体可能会因为力场的影响而产生强烈不适，有以下病症者严禁进入力场。”
接着，ai身旁投影出了一大串疾病名字，里面有些疾病连江笑谈这个医科生都没听说过。
等江笑谈大致看完了禁入的疾患名录，ai又继续讲解道：“另外，由于‘混合现实模式’会对影响范围内的本时空居民造成一定的困扰，请确保您有足够的权限来继续本操作。”
江笑谈通过ai的讲解，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果然使徒们就是用了时空档桉馆的这个功能，将旧瓦伦维尼亚废墟投影成了过往的幻影。
他又试着按了按“个体锁定模式”，ai便说明道：“本模式可以锁定某个特定生命体进行观测，请告诉我您要锁定的目标个体。”
江笑谈看了一眼玛格丽特，便说道：“请锁定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
ai说道：“搜索到目标正处在当前浏览的时空，现在开始锁定，速率已调整到正常倍速。”
镜像之城开始快速放大，并且倒转到了正常朝上的状态，然后投影出了王城高墙上的战斗场景。
视角被锁定到了玛格丽特身上，她正挥舞细剑，将眼前的敌人一个个击落城头。
ai提示道：“此时如果切换到沉浸体验模式，将以锁定个体——‘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的主视角进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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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覆灭前夕
正当玛格丽特还在忸怩时，却见江笑谈神色一凛。
有一件事情，是他一直想知道的，更是想亲身再体验一遍的。
“ai，切换一下锁定目标。”他对那个投影的ai半身像说道。
“操作模式切换到声控/实体面板双重模式，请告诉我您要切换的目标。”
“凯因·巴托里·采佩什。”
“收到，锁定当前角色需要最高权限，正在查询您的权限，请稍等。”ai微笑着说道。
“最高权限？为什么...”江笑谈有些纳罕。
不过ai很快就回应道：“权限已通过，正在为您锁定凯因·巴托里·采佩什。”
投影的场景开始变幻，转移到了凯因的身上。
“怎么会通过了？”江笑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是因为这个什么诶阿艾也知道凯因大人是至高无上的真祖吧。”玛格丽特说道。
江笑谈摇摇头：“这个时空档桉馆是蓝星移民者——创世神建立的，内部的权限系统应该与方舟一致，连亚当都只是访客权限，只是因为持有法尹迪斯才能进入...”
玛格丽特倒是心态挺好：“不过，有最高的权限不好吗？至少我们可以随意获取过往时空的资料了。”
她说的倒是没错，而且江笑谈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当下重要的是通过时空档桉馆找到他想知道的事情。
既然有声控功能，他便继续下命令道：“将时间倒退200年。”
他想看看凯因出生时是怎样的状态，是否有疑似穿越者的迹象。
这样，就可以判断出自己是穿越过来后失忆了，还是直接穿越到了400岁的凯因身上。
然而ai却说道：“很抱歉，200年前锁定目标不在本档桉馆记录的空间内。时空档桉馆网络离线中，无法调取到锁定目标所在地的资料。”
显然时空档桉馆只能调取到瓦伦维尼亚周边的资料。
江笑谈有些失望，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么，将时间前进118年。”他说道。
听到了这个时间，玛格丽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年份让她十分敏感，因为这就是一切开始崩坏的年份。
也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的开始。
江笑谈看向了玛格丽特：“你愿意以我的视角重新经历那次异变吗？”
玛格丽特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她十分纠结，一方面不愿意重拾那段记忆，一方面又想了解一下凯因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说道：“我愿意。”
江笑谈点点头，向ai命令道：“切换到沉浸体验模式吧。”
但ai说道：“与您一同的来访者‘玛格丽特·安妮塔·万斯’没有以沉浸模式体验这段资料的权限。您可以向她分享您的权限，但是会创造一个不被察觉的第三方虚拟体。”
江笑谈看了看玛格丽特，认为这样也好，他看得出玛格丽特不愿再以自己的身份重新经历一遍当初被抛弃的痛苦，以第三方视角来旁观的话可能没那么痛苦。
“向她分享权限。”江笑谈说道。
“好的，正在转变为沉浸体验模式，请先进入安全椅。”
ai说完，投影澹化到了半透明的状态，展现出了这个房间原始的样貌。
同时，房间中升起了两把巨大的躺椅，上面还分别投影出了江笑谈和玛格丽特的头像。
看样子是为了让人在沉浸体验时用的。
于是二人走上了有着各自头像的躺椅，并躺了下去。
“请放松，沉浸体验模式正在开启。”
伴随着ai的提示声，江笑谈感到一股倦意袭来，身体也变得绵软。
但这种倦意很快消失了，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房间，他正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
房间的布置与他的个人习惯完全吻合，却不是他在圣痕之皮要塞或者赛普勒的房间。
“沉浸体验模式已开启，您现在无法任意移动，但仍可以向我发出命令，进行暂停，加速，减速或者退出。”ai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道。
同时，他看到身边还有一个半透明的虚影，虽然面貌有点模湖，但看得出是第三方视角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江笑谈向着玛格丽特的虚影说道。
“可以，我可以看到您。而且看到您与这个时空的您是重叠着的。”
原本这个时空的凯因是正视前方的，但江笑谈的虚影却看向了玛格丽特，然玛格丽特感觉有些奇怪又好笑。
江笑谈又向四周看了看，虽然他无法移动，却可以任意转变方向，所以可以看到很多当时的凯因看不到的事情。
而且在他的视野下方，还有一行澹蓝色的蓝星文字，与时空档桉馆的操作台上的文字一致，投影着操作模式以及观察的时空的时间。
时间是2747年4月16日傍晚，而凯因反叛并弑杀莉莉丝是在5月，还有一个月左右。
江笑谈先是以正常倍率来观测，想了解一下凯因当时是不是已经有异状了。
但是凯因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一直在浏览一些战报，战报的内容都是朱夜帝国与辛拉忒赛的战事。
这也是与当时朱夜帝国的状况相符的，在异变发生前，帝国正陷入一场与精灵族的小规模战争。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来者是狄奥多拉。
她带着一大堆桉卷，脸上写满了抱怨。
“恶意袭击、吸血谋杀、私掠血奴，现在暗牙地牢里关的全是这样的罪犯！您还不肯承认我们的血液供给体系已经失败了吗？”她毫不客气地怼了上来。
凯因的声音有些无奈：“体系确实出了问题，但当前的供给量也应该在安全线内的，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的真祖大人！您居然还相信那条红线没被踩破吗？现在帝国里私自转化的血族少说也得有十万人了，您还把他们当成供血者计算的吗？”
凯因叹了口气：“只要他们还能足量提供血液，就只能把他们继续当做供血者。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把他们全部扔到太阳底下烧死？”
狄奥多拉没法怼回去了，她想了一下才说道：“总之，这些人必须惩戒，您也该跟莉莉丝大人好好说说这件事了。”
然而凯因却苦恼地摇了摇头：“我试过了，但是母亲最近的状况有些异常，她不愿意见我。”
“那我自己去见莉莉丝大人！”狄奥多拉说道。
“你？我是可以容忍你这样没大没小地冲自己上司乱吼，但是母亲能容忍你吗？亲王们能容忍吗？你是真的想被吊到日刑架上去？”凯因毫不客气地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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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内忧外患
狄奥多拉愣了一会儿，又报告道：“说起莉莉丝大人，在帝都内现在有很多过分的流言。”
“什么流言？”凯因问道。
“说是……莉莉丝大人已经被您架空了，还说您在这个时间点把血蔷薇军团调回帝都，是准备发动政变。”
“卡察”——凯因手中的精金笔被捏断了，他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怒容了。
“我政变？！如果不是母亲坚持，我早就离开帝都了！谁愿意待在这个落后闭塞的破地方！去查查这个谣言的源头，把造谣的混蛋给我挂在城墙上烤死！”凯因站了起来，把折断的笔扔在了地上。
笔的碎片崩到了狄奥多拉的腿上，能看出狄奥多拉明显地害怕了一下。
凯因注意到了狄奥多拉的反应，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泄气地坐回了椅子上。
“抱歉，狄奥多拉，我不是针对你发脾气。”
狄奥多拉讪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您终于忍不住要收拾我了。”
凯因摆了摆手：“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容不下批评的人，你是直驴一样的脾气，我对你的能力和忠诚从未怀疑过。”
狄奥多拉似乎松了口气，表情又得意起来：“喂喂，只有混蛋上司才用‘直驴’这种难听的词形容忠诚的属下吧？”
“行了，你也收敛点吧，很多人都不喜欢直驴，其中不乏比你地位高的老家伙。”
“我可以暗中干掉他们吗？”
“那你就离死不远了，就算我也没法保你！”凯因警告道。
他的表情突然滞了一下，又缓缓说道：“你记住，我不可能永远罩着你。”
狄奥多拉耸耸肩：“我知道，我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会全仰仗您的。”
“行了，没事你就出去吧，赶紧去吧那些扰乱帝都安定的混蛋找出来。”
“是，是。”狄奥多拉略带敷衍地答道。
等她退出了房间，凯因却仍然呆呆地看着门口，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法一直庇护着你们，血蔷薇，朱夜帝国，血族和人类……”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玛格丽特突然开口说道：“在这个时间的不久之前，您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但后来回想起来，您显然对后来发生的事情要有预感。”
江笑谈轻轻叹了口气：“预感吗？”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的凯因是怎么想的，但是能感觉到身体有一种疲倦滞重感，这是一种从肉体上表现出来的压力。
血液不足的危机让帝国内部的暗流涌动，对精灵族的战争又陷入泥潭，这个新兴帝国单薄的底蕴不足以应对这些恼人的内忧外患。
凯因与莉莉丝最终的决裂，只是帝国分崩离析的其中一个结果，而不是诱因。就算他们母子没有决裂，也无法阻止帝国的崩溃，这些事情通过特兰西堡图书馆的一些记录就可以窥见一斑。
江笑谈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凯因为何要在帝国陷入最危机的境界时，对这个他和母亲联手建立的帝国反戈一击，加速了帝国的崩溃？
他在闲下来时，曾经考虑过很多种办法，虽然无法彻底解决朱夜帝国的主要矛盾——血族与人类的吃与被吃的矛盾——但足以让朱夜帝国不至于沦落到几近覆灭的状态，这艘破船应该还能以原本的体量，修修补补再撑个几百年。
但凯因却选择了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办法，直接把船长干掉了，自己这个大副也撂了挑子。
也亏得阿贝尔这个平日只知道玩闹的二副能给帝国换上个轻便的救生艇，逃离了这次风暴。
所以江笑谈很想知道这一段时间凯因究竟是怎样度过的，为什么他选择了最暴躁的方法。
现在亲眼目睹了凯因与狄奥多拉的对话，他渐渐感觉有了一点眉目。
凯因情绪上表现出了轻微的厌倦、乖离、躁郁，显然积攒了很多的压力。
如果一直处在这种负面情绪中得不到解放，最终干出疯狂的举动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也让江笑谈的心情愈发糟糕，因为不管是失忆也好，占据了凯因的身体也好，今后他注定要以凯因这个身份生活下去了。
从莉莉丝、阿贝尔，以及玛格丽特她们的评价中，凯因这个人似乎是完美无缺的，所以江笑谈也希望“自己”背负的“弑母”这个污点，其实是有隐衷的。
尤其是莉莉丝对他的态度，以及恶意碎片的存在，让他坚信这一点。这些证据似乎都在表明，是莉莉丝被恶意碎片操纵，准备做出毁灭世界的举动，凯因才不得不出手阻止母亲，最终酿成祸端。
其实刚刚凯因和狄奥多拉对话时也提到了，这个时间点的莉莉丝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但江笑谈在黑死蝶领域与哈雷特战斗时，脑中觉醒了一部分记忆碎片，似乎却在揭示另一个事实——在最终决斗阶段，莉莉丝是保持着理智的，但凯因的状况却不太妙。
这其实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假如被恶意碎片操纵的是凯因，为何最后莉莉丝陨落？
而且莉莉丝总是不愿意再说当日的事情，既然她已经原谅了凯因，为何还要隐瞒？
这些疑问，江笑谈认为一定要亲眼目睹那次决斗的全过程，才能彻底解开。
凯因在送走了狄奥多拉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偶尔会从桌上的卷轴中找一些相关的资料，但往往看几眼后便有些不耐烦地丢到一边。
有几个卷轴沿着书桌滚到了地上，他也懒得去收拾。
正在江笑谈准备加快速率，略过这一段记录时，门又敲响了。
“凯因大人，休伯特女公爵前来拜见。”一名侍从说道。
“啧。”凯因明显咋舌了一下，接着又有些无奈地说道：“请她进来吧。”
很快，一个年龄不小，却打扮妖艳的女子进来了。
“啊呀呀，凯因大人，您在忙吗？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啊？”这位女公爵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说道。
“没有没有，我正在考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凯因换了一个和蔼的语气说道。
“这人是谁？”江笑谈向玛格丽特问道。
玛格丽特想了想说道：“休伯特女公爵...攻破帝都前投降过来的旧人类贵族，因为献城有功被吸纳成为了血族...”
她顿了一顿，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她是前不久那次叛变的罪魁祸首，马迪亚斯·休伯特·法兰公爵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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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投机分子
听玛格丽特说出那个名字后，江笑谈对眼前这个谄笑的女人多了几分厌恶感。
她的儿子马迪亚斯公爵不但结党肆意转化血族，还借助兰德森之手搞到了朗基努斯之枪的碎片，差点杀掉阿贝尔。
虽然这个野心家的母亲有可能是无辜的，但这不耽误江笑谈因为她的儿子讨厌她。
刚刚听到侍从报告时，凯因明显地咋舌了，看样子也不喜欢这个女公爵，不过第二真祖挺会玩皮里阳秋，当着面时对她的态度似乎还不错。
“休伯特夫人，听说您刚从特兰西堡过来？怎么样？适应那边的生活了吧？”凯因问道。
“托您的福，我都嫁过去多少年了，已经完全成了北方人了。现在都不习惯帝都的温暖气候了，一到夏天容易出汗，我可担心圣油被汗水冲掉了，会活活被太阳烤死呢，所以夏天都不敢出门。”休伯特女公爵说道，“哎呀，眼看着天气又要热起来了。”
“那白天就不要出门了吧，咱们血族还是适合晚上行动。”
“不行呢，您知道的，那些人类佃农非常好吃懒做，如果不去盯着他们，肯定都不会干活的。”休伯特女公爵转过眼睛一脸嫌弃地说道，但眼睛转回凯因身上，又是满脸谄媚。
“咦？这些琐事还要您亲自去管吗？而且佃农的收成基本都会归他们自己的吧？不努力干活岂不是自己都吃不起饭？”
“这些讨厌鬼只要有黑面包和野菜就饿不死，但是我们休伯特家族却不行啊，家族的开支可全指望着领地里的这点土地呢，佃农不干活，我们就没有经济收入了。”休伯特女公爵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
“呵，您也可以考虑一下，让领民做点生意什么的，别总盯着地里那点产出。”
“您是说经商吗？不行不行，我们家族没有一个人有生意头脑，而且照我说，那些低买高卖的奸商都应该吊死，这些坏家伙勾引着佃户都想往外跑。”
凯因听了她说出这种愚蠢的话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依然态度很好地问道：“先不说这些了，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啊，是的，您看看我，光顾着说这些没用的了，真是该打。”休伯特女公爵作势在自己手背上拍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您知道我的小儿子马迪亚斯吧？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看上去已经比我还老了……”
凯因的眉毛挑了一下，似乎猜到休伯特女公爵想要说什么了。
只见她哀哀戚戚地说道：“按道理说，我们这种归化祖裔只能让长子转化为血族……”
“这不光是‘按道理说’的，也是帝国的法律。”凯因用略微冰冷的语气提醒道。
休伯特女公爵的气势立刻弱了三分，但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是，是，我们家族都是守法奉公的，只是我看着小马迪亚斯一年比一年衰老，现在都比我这个母亲还显老态了，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凯因只好拿起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她，但脸上也浮现了一丝铁青色。
女公爵一边千恩万谢地接过手帕，一边继续说道：“凯因大人，我听说，咱们帝国还有一项法律，就是立下战功的人族，也可以破例成为血族，是这样的吧？”
“确实有这条法律，只不过近年来帝国军中人类士兵的比例越来越低，而且战斗力也愈发低下，所以很少有立功转化的情况发生了。”
“啊啊，那就太好了。”休伯特女公爵立刻化忧为喜，脸上又堆满了笑，“我家小马迪亚斯其实也去了辛拉忒赛，虽然没有立下太显赫的功勋，不过也有斩获……”
说着，她把手伸进自己白花花的胸口，然后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来。
“您看看，这是马迪亚斯的斩获……”
女公爵把小袋子上系着的绳子解开，然后倒出了几个干瘪的东西来。
那是被割下的精灵耳朵。
“您看，马迪亚斯说，这都是些厉害的精灵游侠呢，这些够给他转化了吧？”
凯因皱着眉看着那些干瘪的耳朵，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些战果确实证明马迪亚斯是个英勇的战士，既然这样，您就带着他去找审查官吧，让审查官给您的家族增加一个血族名额。”
“啊呀，那太好了，感谢您，凯因大人！那我就不打搅您了！”
休伯特女公爵欢天喜地地跳了起来，连连感谢着退出了房间。
她走后，凯因却铁青着脸把侍从叫了进来：“让兰道尔过来见我。”
没过多久，兰道尔就来到了房间里。
“凯因大人，您找我？”
“休伯特……不对，法兰家的那个什么马迪亚斯你知道吗？是跟着哪个军团去的辛拉忒赛？”
“马迪亚斯？”兰道尔银色的眉毛挑了一下，“应该是跟第一军团去的。”
“我就知道！这个该死的老妖婆，投机分子！”
“呃，怎么了？老妖婆是指……？”
凯因把那一袋子干瘪精灵耳朵甩在兰道尔面前的桌子上说道：“休伯特女公爵，也就是那个马迪亚斯·法兰的老娘刚刚哭着过来求我，说他儿子立下战功，想要转化为血族，还说这些都是精灵游侠的耳朵，是那个马迪亚斯的斩获！”
兰道尔哼了一声：“第一军团一直在辛拉忒赛外围游荡，连游侠部队的影子都没见过，别说他们，我们第二军团也没见到这么多精灵游侠！”
“这多半是从精灵平民那里割来的耳朵！这个无耻的混蛋，败坏血蔷薇的名声就算了，还想靠这个转入血族！”
“休伯特女公爵是不是把您当傻子了？还是她自己的个无可救药的傻子？”兰道尔吐槽道。
“这老妖婆一点都不傻！她知道直接去找审查官肯定不会被通过，所以才直接来找我！而且她还算准了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凯因大人，恕我直言，您不能对这些投机者太过纵容了。”兰道尔说道。
凯因深呼吸了一下，半晌才说道：“我当然不想纵容他们，但你想想这件事法兰公爵为什么不自己出面找我，而是让他老婆出面？因为她老婆代表的是休伯特家族，我要是为难她，就等于同时让法兰和休伯特两个家族难堪！”
法兰家族是特兰西堡的家族，与朱夜帝国的血族贵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代表的是帝国北方贵族的利益。
而休伯特家族原本就是瓦伦维尼亚的人类贵族，归化后仍然与人类势力有联系，他们代表着南方贵族以及部分人类的利益。
几十年前，休伯特家族与法兰家族联姻，让当时还是人类的女公爵再嫁给了马迪亚斯的父亲，这件事也是凯因间接促成的。
想不到已经四十岁的女公爵竟然还能生下了马迪亚斯，并在生产后不久就转化为血族。
可以说，如果没有凯因促成这件事，马迪亚斯也就不会诞生，所以碍于这一层关系，凯因也无法拒绝女公爵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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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谋求退路
虽然凯因和莉莉丝执掌着朱夜帝国的军政大权，但光靠他们两个也无法统治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
凯因知道，朱夜帝国需要这些贵族阶级，来维持国家机器的运转。
相应的，也不得不容忍这些贵族为了一己私利压榨人类和平民血族。
“要不要让狄奥多拉动手，把这个马迪亚斯收拾掉？至少要让法兰家族知道，他们在这种时候还不知收敛，已经踩到您的底线了。”兰道尔建议道。
“不行。”凯因毅然决然拒绝了，“这种极端手段的负面影响太恶劣了，我们的目的是建立一个让所有子民都可以安居乐业的完美国度，不能随便放弃原则。”
“是，我失言了。”兰道尔低头说道。
“抱歉，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太幼稚了？”凯因叹了口气说道。
“您一定有您的想法。”
“因为我们是血族，是属于夜晚的种族，天然被人类所厌恶和畏惧。虽然我们比人类强大，但又有着致命的弱点，阳光、银和盐水都能轻易地杀死我们。”凯因站起来，看着外面的夜色说道，
“如果我们靠着恐怖统治人类，他们虽然会畏惧我们的力量，却也会更加厌恶和憎恨我们。但两族共存的关系是不对等的，离开血族人类可以生存得更好，但离开人类，我们就无法生存。
“兰道尔，你知道吧，血是血族强大的根基，也是血族最大的弱点，这个弱点远比阳光、白银和盐水更加致命。”
兰道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道理，一旦离开了鲜血，血族会很快覆亡。
“共存”这个说法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上血族与人类是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
“所以，我们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一定要让人类知道我们的价值，需要我们的保护，而不是像被豢养的家畜一样生活在恐惧中。”
兰道尔点了点头：“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现在血族的数量太过庞大，像马迪亚斯这些投机者，不正是在打破两族共存的平衡吗？难道真的要这样算了？”
“这些家伙一定要清算的，只是不是现在。也不能用暗杀这样的手段。他们不是妄想长生不死吗？我会让狄奥多拉找出无可辩驳的确凿证据，堂堂正正地把他们送上日刑台！”
“好的，我也会盯着这些家伙的。”兰道尔说道。
凯因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叫你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是有关辛拉忒赛的事情吗？”
凯因摇了摇头：“不是，是北边的一些事情，比起这些，帝都的投机者的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凯因将几卷卷轴递给兰道尔，兰道尔便接过去读了起来。
“粮灾……动乱……连领主的妻子都被杀了……北边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这背后，有人类贵族甚至血族贵族在参与。”
因为在帝都有血牙军和血蔷薇的震慑，贵族们还稍微收敛一些。但在边远的地区，他们更加嚣张跋扈，过着近似于土皇帝一样的生活，为了自己的权力不受制约，他们会囚禁甚至暗杀帝国派驻过去的官员以及不跟他们同流合污的领主。
“跟这些家伙比起来，法兰和休伯特家族简直就跟乖巧的金丝雀一样。”
“所以您是想让我去……”
“去剿灭他们，让北边安定下来。那里才是帝国的基盘。”凯因说道，他背对着兰道尔，兰道尔看不清他的脸色，“假如帝都这边发生什么变故，我们还可以退回北方去。”
一直默默旁观的江笑谈突然意识到了，很可能凯因这时候已经开始谋划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是在让兰道尔为帝国谋取退路了。
玛格丽特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加布里最近还在养伤，我会让第一军团也受你调遣，你带着第一、第三军团，狄奥多拉的第四军团也会协助你，这样的兵力足够碾压那些地方领主了，收拾一下就尽快出发吧。”凯因又吩咐道。
“这样的话，帝都就只剩第二军团了，玛格丽特那个臭丫头能尽到保护您的责任吗？”
凯因笑了一下：“有她在就够了，正好也让那些觉得我心怀不轨的家伙别再乱嚼舌根。”
“是，不过在这个时候把兵力从辛拉忒赛撤回，去剿灭内部的乱军，只怕嚼舌根的人会更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说实话，对辛拉忒赛发动战争实在是不明显的举动，我至今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凯因很清楚，当下最急于解决的问题，是血族数量过多，血液供应不足的问题，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发动战争，也应该对西边发动，征服了人类的诸侯国才可以扩大人类国民所占的比例。
但是进攻精灵族却没有任何好处，就算胜利了，精灵族的血液也无法为血族所用。
“既然与辛拉忒赛的战争无意义，何不尽快结束掉？如果我们撤出辛拉忒赛，那些长耳朵家伙恐怕也不敢追出来。”兰道尔说道。
“是啊。我该跟母亲说说这件事了，还是尽快撤军吧。”
“而且哈雷特那个家伙……算了，没什么。”兰道尔欲言又止。
“不必担心哈雷特，他仍然在我的掌控中。”凯因说道。
“嗯，那我就去准备北边的事情了。”兰道尔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凯因略思考了一会儿，也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门口的侍从见他出来了，立刻问道：“凯因大人，您要出门吗？用不用给您更衣备甲？”
“不用，我去母亲那里看看。”凯因摆摆手说道。
“好的。”侍从便垂着手跟上了他。
凯因向着城堡高层的谒见厅走去，江笑谈这才发现，旧瓦伦维尼亚城堡的内部结构跟特兰西堡十分相似，但是要大很多。
来到谒见厅，凯因正准备进去，门却突然开了。
阿贝尔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了凯因似乎吓了一跳：“哇！哥哥……你要见母亲吗？”
“对，母亲心情怎么样？”
“很差！”阿贝尔说道，“你最好还是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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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恶意难抑
虽然阿贝尔劝凯因不要进去见莉莉丝，但他只是将手在阿贝尔头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便进去了。
莉莉丝端坐在王座上，脸上表情自然，并没有阿贝尔所说的“心情不好”的迹象。
然而不光凯因有些畏缩，连江笑谈也感觉不对味了。
“这不是我亲爱的儿子凯因·巴托里·采佩什吗？怎么想起来过来看看你的母亲了？”
莉莉丝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是江笑谈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母亲……我昨天不才过来问过安吗？”凯因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
“是呢，昨天都已经见过了……所以你又过来干什么？”莉莉丝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凉意。
凯因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道：“母亲，事实上，帝都由于有大量私自转化的血族，现在血液供应上出现了问题……”
“呵呵呵呵呵呵，我的儿子啊，你已经超过400岁了吧？这种问题还要问我吗？是不是又要扑进妈妈怀里撒娇了？我是不是该给你准备一些尿布？”
“母亲……我知道您现在心情不好，但我是很认真地跟您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
“办法！把那些私自举行仪式的野生种抓起来烧掉！连带转化他们的‘家长’一起！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莉莉丝举起手狠狠地砸在了王座的扶手上，扶手立刻被砸得粉碎。
“母亲！现在很多血族都有参与到私自转化的仪式中，里面还有血牙、血蔷薇士兵的亲属，我难道要让他们去抓住自己的父亲妻儿烧掉吗？”
“怎么办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士兵不听命令你就亲自动手！”莉莉丝露出了血帝形态的狰狞面孔，“不要为这种小事打扰我！”
江笑谈见了此情此景，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还是自己所知的那个莉莉丝吗？
在自己领域中过着“退休生活”的莉莉丝温柔知性，是一个绝对称职的母亲。
而在“方舟”中与亚当试验时，即使无法接受试验的结果，莉莉丝也是保持着基本的优雅与理性的。
但现在王座上的莉莉丝，可以说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怪物了，即便她依然保持着美丽的外貌。
“恶意碎片……这个时候母亲已经压制不住了啊……”江笑谈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想起自己和阿贝尔就是在这里，应该说是百年后已经变成废墟的谒见之厅里，与恶意碎片战斗并最终将其消灭的。
“就是那个憎恶与恶念的集合体……”玛格丽特当时也在场，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根据后来莉莉丝的亲自口述，恶意碎片应该是在她吸收多米纳斯神器力量时便已经寄宿在她体内了，但她的理性一直可以压制住碎片，所以几百年间一直相安无事。
现在看来，在这个时间节点的莉莉丝已经压制不住恶意碎片了，恶意已经开始具现出来。
但此时的凯因和阿贝尔，乃至莉莉丝自身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早帮莉莉丝大人祛除恶意碎片，会不会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玛格丽特说道。
“也许是吧，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江笑谈说道。
即便科技发达到了“创世神”那群蓝星人的程度，也只能将过去的影像重放出来，却无力改变。
即便能让你沉浸到过去的幻影中，也没法做出任何的干涉，因为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漫游是不存在的。
也许穿越时空永远只存在于人类的梦想中。
也许无法改变的过去，才能让人类学会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可惜这个时间点的莉莉丝和凯因还未体会到这些。
“母亲，血液供应的问题姑且先放一边，既然您已经授权给我了，我就会拼尽全力去做到……”凯因低下头说道。
莉莉丝也彷佛变脸一样，换回了温柔知性的表情：“嗯，这才是我能干的乖儿子，凯因，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以后也千万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
“是……母亲，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关于与辛拉忒赛的战争。”
“怎么了？血蔷薇还没干掉那群长耳朵的东西吗？”
“没有，我觉得应该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了。精灵族曾经是我们的盟友，我看不到这场战争任何一丝好的前景。”凯因说道。
“哼哼哼，盟友？他们只是一群狂妄的下等生物罢了，征服他们只是要让世界知道，血族是无敌的，任何敢于反抗我们的种族都会被碾成齑粉！”
“但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即使征服了他们，他们的血也无法为我们所用……”
“你懂什么？！我可笑的儿子！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短浅了？我让你消灭精灵，是为了血族长久的安全，精灵是血族存亡的重大威胁！只要精灵、兽人、有翼人这几个种族还存在，试验就……呼，血族就永远有覆灭的危险！”
“母亲，您的想法会不会有一点极端了……这几个种族都是有智慧，可以对话的种族，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外交来说服他们成为我们的盟友……”
“闭嘴！你根本不懂！你对这个世界深层的博弈了解得太肤浅了！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莉莉丝粗暴地打断了凯因，又露出了凶恶的血帝形态。
“可是……”
凯因还想说什么，然而莉莉丝突然伸出手，突然变长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扇向了凯因的脸，将他一掌打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江笑谈也懵了，时空档桉馆的沉浸体验模式甚至将痛觉同步到了他的身上。
即便动手的是亲妈，他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不满了。
然而凯因只是沉下了脸，无言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再次站直身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努力以心平气和的语调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原因，母亲，您能告诉我吗？”
莉莉丝再次扬起了手，但终究没打下去。
“滚出去吧，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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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未来女皇
被莉莉丝呵斥之后，凯因只好无奈地退出去了。
他的表情十分无奈，并有一丝怨怼，不知道母亲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走出谒见之厅，只见阿贝尔还在探头探脑地等着他。
“被骂了？看哥哥这个样子，一定是被骂了吧？我就说别让你进去嘛……”阿贝尔带着三分幸灾乐祸说道。
凯因脸沉了一下，有点想要回怼她几句，但看到妹妹可爱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无辜，便打消了迁怒于阿贝尔的想法。
他只是把手放到了阿贝尔顺滑的金色头发上，然后用力抓了一下。
“有些事情必须要跟母亲说的，即使被骂也没办法。”
阿贝尔抗拒地把他的手挡开：“感觉现在母亲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她从来没骂过咱俩啊。”
“是啊，可能……最近让母亲心烦的事情太多了。”
凯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母亲是一个温柔的人，从来不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的，连父亲离世时，她也没有骂过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了呢？”阿贝尔还是未能释怀。
“什么时候……”凯因若有所思地歪着头想了想，“有一段时间了吧？一开始母亲只是开始喜欢揶揄我，慢慢地变得有些阴阳怪气，到了现在……”
“是啊……以前母亲就算说我是‘蠢丫头’，眼里也是带着笑的，现在是真的有厌恶嫌弃的神情在眼睛里。刚刚还对我说‘你怎么这么蠢啊’，这句话真的很伤人。”
阿贝尔的脸上挂满了委屈，凯因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多跟母亲说说有趣好笑的事情吧，别惹她心烦。”
“这种话应该是我对哥哥说的吧！”阿贝尔不满起来，“刚刚我就说了，母亲心情不好，让你不要去烦她，结果你还是进去了，母亲发火的声音在外面都能听到！”
“只要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都尽量让属下去解决了，但是削减族群以及结束战争这些事情，我是真没法自己做主。”
说到这里，凯因将两手放到阿贝尔的双肩，很认真地又说道：“说起来，你也应该参与到政务里来了，帮母亲和我分担一部分压力，可能母亲就不会这样整天心情不好了。”
阿贝尔像条滑腻的小鱼一样熘了出去，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不嘛，我不擅长这些事情，做了错事还要被母亲骂被你念……”
“你是帝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万一母亲和我有什么闪失，就要肩负起守护血族和整个帝国的重任……”
“哎呀！母亲和哥哥都是天下无敌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你们，怎么可能有什么闪失。从今往后一万年，我都没有机会过问帝国的政务的！”
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后退，退到走廊拐角便“倏”地一下跳到廊后，只露出了一颗脑袋：“阿贝尔最合适的工作就是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不嫁人的那种，一辈子都吃母亲的用哥哥的，嘻！”
说罢，她就缩回脑袋，逃之夭夭了。
只留下凯因在那里无奈叹气。
“阿贝尔现在还不知道，再过不久整个帝国的压力都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命运真是喜欢作弄人啊。”江笑谈感叹道。
“那段时间，阿贝尔大人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毅力与坚强，如果没有阿贝尔大人，朱夜帝国和血族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玛格丽特对阿贝尔的敬畏丝毫不逊于对待凯因。
“阿贝尔懂得取舍与博弈，擅长平衡各方利益，这些才能是天生的。”江笑谈说道。
在与亚当接触过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出，阿贝尔的性格更接近于亚当，父女二人都有着天生的领袖才能，又都有些玩世不恭。
而且这两位作为领袖，又都喜欢突然撂挑子，阿贝尔作为朱夜女皇无数次偷跑出去玩，而亚当则放着好好的主神不当，却封印自己的记忆化身为一名普通的圣骑士。
与其说阿贝尔是亲生的，不如说是亚当亲自生的。
“光靠天分应该也不够的，阿贝尔大人能够立刻做出决断，背后肯定也没少下过功夫，至少她对帝国的一些真实情况都有了解。”玛格丽特说道。
“可能也是因为喜欢到处去玩吧，所以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别人接触不到或者被忽略了的信息。”江笑谈说道，“不过阿贝尔能去留意这些信息，也就意味着她对现状也产生了一些警惕，看来帝国在这个时间点的状况已经相当不容乐观了。”
“确实是这样，这个时候的我虽然还没有意识到帝国会在一夕崩塌，但也有一种不好的风气在弥漫的感觉，血蔷薇的兵士感觉越来越油滑不服管束了，帝都里对血蔷薇以及我们这些统领瞧不起的人也越来越多……”玛格丽特说道。
“这些都是社会即将崩溃的预兆。”江笑谈说道。
无论在哪个世界，天灾可能无法预测，但人祸的爆发都是有预兆的，当道德开始沦丧，社会的蛀虫开始肆无忌惮地攫取利益，而其他人不去抵制批判这些行为，甚至随波逐流，那这样一个社会就距离崩坏不远了。
“凯因……这个时间的我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了吧？”江笑谈说道。
他虽然以凯因的视角体验着这段时空记忆，却无法知晓凯因内心的想法。
凯因在与阿贝尔分别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被莉莉丝臭骂一通，但此行也并非毫无收获。
至少莉莉丝的态度表明，她也是厌恶擅自转化的血族的，所以这种行为必须尽快制止。
所以凯因召见了几个与此事有关的帝国大臣，连敲带打地要他们拟定了一个计划，目的是惩戒非法转化的野生种血族，以及杜绝这种情形再度发生。
其实他对这些大臣能把计划执行到几分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这么做只是要为将来的强硬手段造势，也是警示一些还算清醒的国民：悬崖勒马的时候到了。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凯因又叫来了血蔷薇的传令官，传令召回在辛拉忒赛作战的所有血蔷薇兵士。
此外还有削减对在辛拉忒赛作战的血牙军团的后勤补给，同时降低商会对军团的支援等级。
虽然他无法劝说莉莉丝结束战争，但可以靠这些有限的手段降低战争的烈度。
做完这些后，他稍微松了口气，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进来。”他说道。
只见一名执事打扮的血族带着四个穿着轻薄衣衫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凯因大人，您已经好几天没有摄入血液了，所以我带了她们四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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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吻手礼仪
凯因看了一眼那四名少女，似乎有一丝不情愿，但又略一思考，便点了点头。
于是那名执事退出房间，只留下四名少女。
江笑谈此前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有些慌了。
他看了一眼玛格丽特，眼神中略带心虚。
但玛格丽特却很澹定，看来她很清楚这件事，还坦然接受了。
江笑谈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无论是何种吸血术，都会有一定的痛楚，你们知道这个事吧？”凯因问道。
“知道的，我们愿意为凯因大人献出鲜血。”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身材也最为姣好的少女说道。
“虽然我不会吸取致死量的血液，但每个人体质不同，有些人少量失血也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甚至死亡。所以如果害怕了现在也可以走，不会有任何人先你们的麻烦，我可以用黑暗王子的名誉担保。”凯因说道。
四个少女略心虚地互相看了一眼，但没有人因此畏缩。
“凯因大人，我不是第一次为大人们供血了，上个月已经为阿贝尔大人贡献过一次了。”最年长的那个女孩说道。
“才一个月吗？那你退出去吧，人的造血功能没那么强大，频繁被吸血会损害健康的，至少半年之后再来吧。”凯因摆摆手说道。
“啊？”那个女孩呆住了，她没想到凯因大人居然还会担心她的身体健康。
“去吧。”凯因又挥了挥手。
那女孩便略带不甘地退出了房间。
凯因又看向其余三个少女：“你们三个近期没贡献过血液吧？”
三个少女懵懂地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第一次……”
凯因便点点头，走向最左边的圆脸少女。
因为他身材高大，走到少女面前时，少女不由自主地仰起了脸，还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撅起。
这样停了半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刷的一下红了，然后撩起自己脖子边的头发，声音颤抖着说道：“对……对不起，凯因大人！我弄错了，应该是这里……”
凯因笑了一下说道：“还是不对。”
他抓起少女青葱般的手，然后用自己的手指在少女食指上轻轻拂了一下。
在拂过那一瞬间，他的手指幻化成了血帝形态的利爪，轻轻在少女指尖挑开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然后，凯因祭出操血术】，让鲜血从少女指尖的伤口汩汩流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血球。
待血球凝聚得差不多大了以后，凯因停止了操血术，然后问少女道：“止血的药膏带了吧？”
那少女此刻正感到一丝丝失血的目眩神迷，听了这话之后，反应了一下才说道：“啊！带了。”
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带着药草清香的亚麻布，然后轻轻裹在自己手指尖。
凯因则在这个时候把小血球放在自己掌心，让血液慢慢渗透入自己的皮肤里。
“凯因大人，我可以……亲您一下吗？……脸颊就行……”被吸血的少女突然大着胆子问道。
“啊？”凯因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澹定从容的样子，“亲脸颊的话也不太好吧？要不这样吧。”
他牵起少女没受伤的另一只手放到唇边，然后自己半跪下来，轻轻吻了少女的手背一下。
少女脸变得更红了，她没想到黑暗王子能半跪下来吻自己的手，那是很多比她高贵得多的贵族小姐都得不到的礼遇。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已经急不可耐地向凯因伸出了手：“凯因大人……请恕我无礼，但是……我可以提出跟她一样的要求吗？”
凯因笑了笑，先吻了吻她的手，然后再以同样的方式隔空吸了血。
“凯因大人在少女中有不少拥趸呢……”玛格丽特带着澹澹的酸味评价道。
“这……应该是种族优势的作用吧……”江笑谈有些尴尬地说道。
血族在吸异性人类的血时，会不自觉地魅惑目标，这算是种族天赋能力。
“有种族优势的原因，但凯因大人的个人魅力占了更大成分吧？好像我也是在这么大的时候对您产生爱慕之情了。”玛格丽特捂着嘴笑道。
江笑谈的窘态让她十分开心。
两人在调侃时，凯因已经走向了最后一个少女。
那名少女比前面两个都要羞涩，她双手拘谨地交叠在身前，身体在微微扭动：“那个……凯因大人……我想请您……直接用嘴吸我的血……可以吗？”
凯因略尴尬地刮了刮自己的脸颊：“为什么要那样呢？用牙齿会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口，这样会疼很多，而且口腔里有很多看不见的微……毒质，可能会让你生病。”
江笑谈意识到，凯因刚刚是想说“微生物”这个词。
“但是，那样的话就可以跟凯因大人更亲密地接触了……”少女红着脸说道。
她的身体扭动的幅度稍微变大了，一只手也在轻轻转动另一只手上戴的戒指。
凯因打量了一下她白皙的双手，黑色的童孔中突然闪了一下红色的光芒。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凉气，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
“可以吗？凯因大人？”少女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仍然请求道。
凯因却对先前两个少女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辛苦了。”
两个少女便带着对最后一个少女的羡慕神情离开了房间。
“可以……开始了吗？”少女颤抖着问道。
凯因却给了她一个略带轻蔑的笑容，默然回到了自己桌子前坐下。
少女呆然看着他把自己晾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而凯因则从容地打开了一卷羊皮纸，若有所思地翻看起来。
少女就那样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站了许久，她的腿都酸了，才不得不鼓起勇气，带着哭腔说道：“凯因大人，您还没……吸我的血呢……”
凯因仍然低着头，只是瞟了她一眼。
“安杰丽卡·来特森，据说是东大陆百年难遇的天才法师，是你吧？”他冷冷地说道。
少女听了他的话，一下子僵住了。
凯因看了一下手中的羊皮纸，又抬起眼睛，眼中闪动着赤红的光芒：“你在两年前加入了一个叫‘圣痕之皮’的小组织，跟着他们干了一些非法的勾当，猎杀了不少血族吧？”
江笑谈听到“圣痕之皮”之后，才突然想起来安杰丽卡·来特森是谁。
“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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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伪善之面
安洁丽卡·来特森，“嬷嬷”，是“圣痕之皮”公会的元老，也是东大陆罕有的魂法师。
离世之后，她将自己的部分灵魂注入到魔法帽中，保留了最低限度的记忆，用以施放灵魂探知】魔法。
这个魔法可以探明目标灵魂的基本种类，以及灵魂是否纯净，是否被黑暗魔法操纵。
还可以一定程度上甄别被探知者有没有说谎。
后世的圣痕之皮猎人，在加入公会前必须要通过安洁莉卡的考验。
但这种考验也并非完全可靠，例如江笑谈就因为当时还坚信自己是人类，让嬷嬷产生了误判。
不过，这个时间点的安洁丽卡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还不到被叫嬷嬷的年纪。
她因为被凯因识破了身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正如凯因所说的，在这个时代，刚刚成立的“圣痕之皮”还是一个非法的组织，甚至可以说是恐怖分子。
跟安杰丽卡志趣相投的几个年轻人，偷偷建立了公会，并自诩为侠盗，干了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甚至还杀死过几个私自蓄养血奴并袭击人类平民的血族贵族。
“是不是很惊讶？其实你们的情报我都一清二楚。”凯因将手中的羊皮纸向安杰丽卡展示了一下。
只见上面画着她栩栩如生的画像，并且还记载着她的年龄，身高，体重，以及迄今为止她所做过的英雄事迹。
其中以红色的墨水写着几条严重的罪状：
“协助杀死拉尼叶子爵及卷属三名，记死罪。”
“非法持有银剑及银质器皿，记五十年监禁。”
“窃取帝国资产总计约300大金币，记十年监禁。”
另外还有林林总总几十条针对血族和帝国的犯罪记录。
最下方还写着一条：“已发布悬赏令，凡抓获此人生死勿论者，赏金100大金币。”
“所以，你记住了我的模样，等着我来自投罗网？”安洁丽卡咬着嘴唇恨恨地说道。
“呵，我可没那个闲心记下一个小毛贼的长相，只是你一直在那摆弄戒指，让我怀疑到你了，才来翻阅的卷轴。”凯因将羊皮卷“啪”地扔在了桌上，略带嘲弄地说道。
对他来说，明里暗里要对付的敌人太多了，像安杰丽卡这种“凶恶”的恐怖分子，也只能算小毛贼的程度。
“戒指？”玛格丽特有些好奇，为何凯因能通过戒指判明安杰丽卡的身份？
“那个戒指里有很精巧的机关，可以弹出一根细针，刺破戴着的人的手指。”江笑谈说道。
他也注意到了安杰丽卡手上的戒指，并以真红之眼】看清了戒指内部的构造。
“刺破佩戴者的手指？这种戒指岂不是只能用来自杀？”玛格丽特更惊讶了。
“圣痕之皮的典籍里记载了一种暗杀血族的技巧，就要用到这种戒指。”江笑谈说道，“暗杀者戴着戒指混入血族中，故意让血族吸血。在吸血的同时触发戒指中的机关，让暗藏的银针或毒针刺入自己的身体，银之毒或者别的毒素就会被血族吸入体内将其毒死。”
当然，还可以将毒针藏在戒指外圈，在与血族握手时让毒针刺出杀死对方。但安杰丽卡肯定是考虑到面对的是以谨慎狡猾着称的第二真祖，所以采取了这个更隐蔽且更稳妥的方法。
可惜她算漏了一点——凯因有着能透视一切的真红之眼】。
“你的玩具戒指确实很精巧，可惜没搞清楚一件事情——真祖对疾病和毒素免疫，就算是银之毒也一样。”凯因说着，又眯着眼看了看安杰丽卡的戒指，“另一个针头上还喂了别的毒液吧，狮蝎兽毒还是叉尾蛇毒？这些毒对我都没有效果，伴着你的血喝下去也无碍，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听了他的话，安杰丽卡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嘴唇微微翕动，悄悄默念起咒文来。
然而凯因只是轻挥了下手，她悄悄凝在背后的符文便飘散了。
安杰丽卡惊恐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虽然你符文构建得很快很完美，但是也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么？破坏掉你的符文只是提醒你我注意到你的小动作了，实际上我可以再让你施放一遍试试，看你那个小把戏能不能对我的灵魂造成影响。”凯因说道。
安杰丽卡虽然有些羞愤，但她有些不信邪，见凯因这么狂傲，便大声吟唱起咒文来。
她吟唱的法术叫灵魂压制】，是攻击性的魂系魔法，可以震撼敌人的灵魂，如果因此对敌人的灵魂造成了伤害，还有机会操控敌人的灵魂。
最差的情况下，也可以暂时切断敌人的感观，让敌人耳鸣、目盲，并且失去平衡。
然而安杰丽卡的这招杀手锏打在凯因身上，却没有产生丝毫的效果，凯因仍然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欠揍的嘲笑。
“魂系魔法确实很强大，但如果你的目标意志力比你强大，你的攻击就不会造成任何效果，甚至有可能被攻击反噬，比如这样。”
凯因轻轻一抬手，安杰丽卡的手便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她呆住了，对方竟然利用自己发出的魂之冲击，反过来控制了自己。
凯因则不慌不忙地操控着安杰丽卡抬起另一只手，并将她手上的戒指捋了下来，丢向了自己。
“这个危险的小玩意儿我先收下了。”凯因接过戒指，同时松了松手腕，安杰丽卡这才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身体恢复了自由。
她已经彻底绝望了，因为她知道了自己与黑暗王子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
“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凯因澹然说道，“为什么想要暗杀我？”
安杰丽卡眼中噙着眼泪，她愤恨地大声说道：“因为你是个吸血的怪物！杀了你还有莉莉丝，我们才能得到自由！”
凯因眉毛一挑：“自由？我和母亲给了你们足够的自由，血牙和血蔷薇保护你们不受魔兽和异族侵害，你们也不用把辛苦所得的粮食上交给教会，你们在血族的保护下有着比以前更自由的生活。”
“说得好听！你这个伪善者！谁给你的权力凌驾于我们人类之上？！没有你和你那些吸血的卷属，我们人类可以过得更好！”安杰丽卡斥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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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各有正义
听了安杰丽卡的话，凯因正准备反驳，却突然愣住了。
“伪善者”这个词给了他不小的打击，让他一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言反驳。
在他的行为准则中，“善恶”其实是比较模湖的。能做到对敌人不心慈手软，对盟友不抛弃背叛，他便可以心安理得。
他无意作恶，也不想行善，相对于“善恶”这种空泛的概念，他更希望做一个调停人。
调停人类与血族的关系，让两个种族能够和平共存。
然而安杰丽卡的话彻底击碎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掩饰的事实，将他最不想承认的事情摆在了他眼前。
“人类跟血族不存在什么共生关系，没有血族，人类会过得更好。”
他只是一厢情愿地给血族的寄生行为加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共存什么的，人类的保护者什么的，这些理由连他自己都信了。
“杀了我，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凯因对安杰丽卡说道。
他的气势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改变什么？你在想什么啊？我们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才来刺杀你的，杀死你就跟处决一个杀人犯一样，是为了贯彻正义！”安杰丽卡说道。
“我见过很多跟你一样，打着正义的幌子对无辜者动用私刑的人，因为他们所能仰仗的，只有单薄的‘正义’。”凯因说道。
“别担心，你接下来还会见到更多，直到你的头颅被挂在剑尖上！”
“在那之前，你想过自己的处境吗？现在是你的头颅即将被摘下！”凯因有些气恼了。
“那又如何！我死得其所！”
江笑谈能感受到凯因的身躯传递过来的愤怒，他有些担心安杰丽卡的安全了。
好在他知道历史无法改变，安杰丽卡在朱夜帝国崩溃后，又活了很多年才离世，显然凯因并没有恼羞成怒杀掉她。
“其实从一开始，辩论的主动权就把握在安杰丽卡手中了，凯因……从原点上就被带偏了。”江笑谈说道。
“呃？”玛格丽特有些茫然，她一直以为，凯因正在酝酿着一场反击的风暴。
在她的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凯因大人不可能在辩论中输给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然而江笑谈却能看出来，凯因掉进了安杰丽卡的预设立场里，把自己看做了一个伪善的掠夺者。
“血族既然已经诞生了，就有为了生存而奋斗的权利。同样的，因为血族的生存挤压了人类的生存空间，所以人类又天然有着反抗血族，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的权利。”江笑谈说道。
“两个种族的预设立场不同，原本就是生存竞争的关系，像安杰丽卡这样以本种族的公平正义要求对方，是毫无意义的。”
这种矛盾天然不可调和，因为任何一方的妥协都是在让出自己的生存空间。
只要承认这一点，安杰丽卡的论点都可以不攻自破。但凯因却没有这么做。
江笑谈觉得有些奇怪，凯因不可能想不清楚这一点。
因为凯因有着跟他相似的思考方式，甚至很可能——他就是凯因，凯因就是江笑谈。
为什么凯因会掉入这样的逻辑陷阱中呢？
因为来自帝国和莉莉丝的压力，让他处在一种会钻牛角尖的状态中吗？
江笑谈想不明白。
“您也觉得不可思议吗？”玛格丽特看着重叠着的两个“凯因”呈现出两种表情，觉得有趣。
“是的，我觉得即便是这个时候的我不是我，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动摇。”
“因为不同的时间，心境也会不一样吧？我总觉得，现在的您可以将血族和人类的事情分得很开，并且做出对双方都有利的决断。”
“那这个时代的凯因，做不到吗？”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您，虽然会把血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我一直觉得，您的内心中仍然是认同自己是人类的……或者说，请原谅我的直白……这个时代的您内心中对于血族和人类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
“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吗？”江笑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开始理解玛格丽特的意思了。
同时，他也找到凯因矛盾心理的症结所在了。
凯因是作为真祖诞生的，“真祖”是他对自己的第一认知。
而真祖是什么？
最强大的血族？血脉的起源？
这些只是表象而已。
真祖是最接近人类的血族，也是最接近血族的人类。
但实际上，真祖既不是血族，也不是人类，是介于血族和人类之间的第三种族。
因为这种认知，凯因的心中对血族和人类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也让他始终抱着一种幼稚的理念，认为人类和血族可以融洽地共存。
也因为这种理念，他高估了人类的宽容，又低估了血族的贪婪。
他试图调停两族的争端，但却不想让任何一方做出牺牲，结果就是血族和人类都不信任他，只是畏惧于他的力量而服从于他。
实际上，除了玛格丽特、狄奥多拉和兰道尔这些理解他的想法的卷属，多数的血族都不是真正地忠诚于他。
但没有人敢于违逆他，直到安杰丽卡的出现。
事实上，在安杰丽卡之前，也有无数个刺杀者出现在了凯因面前，凯因也曾试着听那些刺杀者阐述理由。
但那些人都没能像安杰丽卡一样，将凯因内心的遮羞布狠狠撕碎，让他认清自己看似调停两族矛盾的努力，都是自我满足的伪善。
只有安杰丽卡，让凯因真正地破防了。
“怎么？还不杀掉我吗？还是你在享受这种被骂的感觉？”
见凯因半晌不语，安杰丽卡挑衅道。
凯因向她摆了摆手：“你走吧，杀你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让狄奥多拉灭掉“圣痕之皮”这个小团体，只是因为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是认同人类对血族的反抗具备正义性。
如果站在人类这边，圣痕之皮是正义的。
而他，以及血族，才是邪恶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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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终焉将至
听到凯因说放了自己，安洁丽卡有些不敢相信。
她谨慎地直盯着凯因，一言不发地慢慢向门口退去。
而凯因则如一座凋像般呆然坐着，一动不动。
安洁莉卡终于到达了门口，迅速地打开门跑出去，并关上门。
出去后，她倚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感觉这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几秒钟。
但她很快定了定神，然后飞快地向着外面跑去。
不远处，负责管理血奴的执事看到了她，便招呼道：“别乱跑！怎么留在里面那么久？凯因大人怎么说？”
安洁莉卡这才缓步停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说道：“唔，还好，凯因大人问了我一些事情。”
“你没有乱说话吧？”执事有点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都是按照您吩咐的说的。”安洁莉卡随口回答道。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摸向自己的手指，想着把带有剧毒的戒指褪下来，免得误触到害了自己的命。
然而一摸才记起来，戒指早就被凯因收走了。
她意识到自己太过慌张了，不由得有些赧然。
‘我刚刚应该是把一辈子的勇气都用掉了。’
安洁莉卡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调整心境，装出澹定的样子跟着另外三个少女一路走出了朱夜城堡。
离开前，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城堡的高层，但是没注意到凯因就在其中一扇窗前。
黑暗王子的脸色难看得可怕，如果安洁莉卡与他对视上了，肯定会被吓得打个哆嗦。
虽然他只是这样默然站在窗前，但江笑谈知道，凯因的信念恐怕已经开始慢慢崩塌了。
几百年的努力付诸流水，他终究只是一个被世人厌恶的怪物。
人类畏惧并憎恨他，血族也并不感激他。
“这样的帝国，毁灭掉算了。”
安洁莉卡已经快步消失在人群中，凯因转而望着瓦伦维尼亚繁华的街道喃喃地说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而呆坐，时而傻笑。
江笑谈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能感觉得出，他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消磨掉。
阿贝尔曾经过来找过他几次，然而在妹妹面前，凯因表现得十分正常，还有说有笑，只是他不经意间问了阿贝尔好多次同一个问题。
“阿贝尔，你想回特兰西堡吗？”
对这个问题，阿贝尔都是痛快地回答：“不想。”
因为比起寒冷的北方，她更喜欢温暖湿润的瓦伦维尼亚。
即使她小小的食邑衣萨贝尔也在北方，她也不愿回去。
虽然能看出哥哥眼中的失望，但是阿贝尔习惯了哥哥的迁就与包容，并没把这件事当成严重的问题看待。
几次失望之后，凯因开始连阿贝尔也不见了。
他让一个侍从挡在门口，推脱说凯因大人很忙，拒绝了任何接见。
这段时间里，由于凯因的行为太过单调，江笑谈便稍微加速了一下，让时间快速前进。
在时间快速推进了十几天后，凯因的这种自闭终于被打破了。
“终于，要到那一天了。”
玛格丽特看着强行推开侍从并闯入房间的那个时空的自己，说出了这样的预告。
那个时空的玛格丽特一进入房间，就半跪下来行礼，并低着头说道：“凯因大人，请原谅我的莽撞，但是西线传来情报，洛穆路斯在边境集结了大量军队，似乎对帝国不利。”
凯因看着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所以呢？”
玛格丽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说道：“所以...呃，是莉莉丝大人下的命令，让您率领帝都的血蔷薇军团主动出击，到西线阻击敌人。而且....”
“而且？”
“而且，莉莉丝大人还命令血牙军殿后支援。”
与江笑谈同一时空的玛格丽特，听了百年前自己的这句话，也喃喃说道：“什么支援啊，血牙军根本就是督战队，我那时候还天真地把他们当成了后盾。”
江笑谈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呵，母亲大概是注意到我的异样了...”凯因站起来说道，“好吧，那就出征。”
玛格丽特脸露喜色：“第二军团已经整装待发了，我来帮您披挂上铠甲。”
“不必了，就这样吧。”凯因说着，已经飘然走出了房间。
玛格丽特连忙快步跟上，另一个时空的她则喟叹道：“要是这时候的我看出凯因大人的异样就好了。”
“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你没有错。”江笑谈宽慰道。
凯因和玛格丽特走到了城堡中的楼梯，凯因直接向下方走去，玛格丽特有些奇怪地问道：“凯因大人，您不去跟莉莉丝大人辞行吗？”
凯因摆了摆手：“不去了，去见母亲的话，我俩都不会有好心情。”
他俩就这样来到了连接马厩的出口，凯因却突然停住了。
“对了，还是去军械库一趟吧。”他说道。
“是。”
于是二人再度返回城堡，来到了城堡地下一层的军械库。
凯因一直走到军械库的最深处，一扇刻着十个徽记的门前。
玛格丽特眼前一亮：“凯因大人，您准备启用十武器吗？”
“对。”凯因说着，将自己的魔力灌注到大门上，然后大门缓缓打开。
江笑谈原以为里面会有十个陈列柜，用来安放十武器，没想到只有一个陈列柜。
里面只有一柄巨大的大剑。
仔细一看，那柄大剑就是由十武器拼成，剑刃以赤红双剑为主体，斩首利斧的斧刃在大剑刃上呈现出一个弧形的倒刃，而突击长枪的枪剑则充当了大剑的剑尖。
橡木长弓和精金大盾组成了大剑的护手，剑柄则是惩戒短棍和紫杉法杖的杖柄组成。
魔咒之书构成了剑身上的符文，而刺杀短匕则隐藏在剑柄的末端，似乎可以抽出来单独使用。
十武器原来是可以拼成一柄大剑的，这让江笑谈十分讶异。
“主人，您要唤醒我们吗？”大剑上传出了布耶尔的声音。
“对，接下来可能要对付十分强大的敌人，我需要你们的力量。”凯因说着，向大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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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前路不通
当凯因的手触碰到大剑时，十个魔神的纹章一同被点亮。
稳固的大剑稍微松动了一下，十件武器在一瞬间恢复成独立的本体，又马上重组为大剑。
十个魔神的身影相继从虚空中闪现出来。
“哟，吾主，我还以为等到我的书页都腐朽了，您都不会启用我了呢。”但他林以不正经的声音说道。
“亡者之息听从您的召唤。”萨米基纳则十分认真地说道。
“愿作您的箭失。”巴巴托斯以偏女性的柔媚声音说道。
布耶尔、桀派、贝列、斯伯纳克、艾利欧格、罗诺威、安杜马也尽皆出现，向主人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凯因只是略一点头，便提起了大剑，然后倒拖着它走出了军械库。
玛格丽特也快步跟上，二人再次向马厩走去。
在走过一个拐角时，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伴随着链甲摩擦的清脆响动。
“真是的，眼看就要黎明了却突然集结，还得抹圣油。”一名血族骑士说道。
“快走吧，咱们已经迟到了。”他的同伴提醒道。
“照我说，根本就不需要那么急，今天晚上再出发也没问题....呃....凯因大人...玛格丽特大人...”
那名骑士原本正在发牢骚，结果一转过拐角就看到了凯因和玛格丽特，当场吓得不敢说话了。
凯因没有说话，玛格丽特则训斥道：“混蛋！散漫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紧滚去集结！”
“是！”两个骑士打了个激灵，迅速小跑起来。
“抱歉，凯因大人，属下散漫怠惰，我愿意受罚。”玛格丽特说道。
凯因摇了摇头，也没有看她，只是继续拖着大剑前行。
“这个时候的你，真是英气十足。”江笑谈评价道。
“太让人惭愧了，跟个假小子一样。”玛格丽特赧然说道。
经过了百年的闲散生活，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雷厉风行的军旅做派，恢复了女性的柔媚。
但也让她似乎变得软弱了。
其实血蔷薇军团也是如此，长年卫戍帝都的第二军团已经习惯了和平的生活，才会变得自由散漫。
凯因虽然没说什么，但却已经把士兵们的表现印在了心里。
他沉默地来到马厩，骑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梦魔战马，
“出发！”
好在玛格丽特治军严明，两人一出现在营房，士兵们的散漫做派就收敛了起来，队伍排成了整齐的阵列，跟在凯因和玛格丽特身后出发。
因为是黎明，城中的血族已经停止了彻夜的喧闹，而熟睡的人类平民也还未醒来。
静谧的街道上只能听到马蹄踏地的整齐声音。
当血蔷薇军团来到瓦伦维尼亚城门前的时候，血牙军团的骑士也从侧翼赶到，他们没有上前与凯因和玛格丽特打招呼，只是无言地跟在了血蔷薇的后面。
大军有序地穿过城门，然后沿着道路向西方前进。
一路上，凯因都十分沉寂，玛格丽特骑行在他的右后方，有时露出想要上前搭话的表情，但看着凯因严峻的侧颜，最终都忍住了。
晨间有一层薄雾，让阳光显得十分清冷，也让血族士兵们颇感惬意。但不知为何，一股严肃的气氛在整个军队中弥漫开来，即便是因为和平而变得有些散漫的士兵们，也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田野间稀稀落落地种植着已经变得绿油油的麦子，因为人类的地位愈发低下，很多农夫都舍弃自己的田园逃亡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有很多荒地。
偶有几个歪歪斜斜的稻草人插在地里，破衣烂衫和斜插的木桩下方都有暗红色的污迹，不知道是干涸的血污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凯因无言地率领着整个军团，在这有些凄凉的田野里前进了大概有四五里，便驻足停下。
道路被一辆倾倒的破碎马车挡住了。
马车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破碎的尸体，偶有几具完整点的，都被吸干了血，如同一只只干瘪的布袋。
“凯因大人，您稍等一下，我先上前查看一下。”玛格丽特说道。
“我跟你一起。”凯因从梦魔马上跃下，手中擎着的大剑有点碍事，他便把手放开，大剑便听话地悬浮在他身边紧紧跟着。
玛格丽特快步走到一具破碎的尸身前，用手沾起地上暗红色的粘稠血迹，然后放在鼻前嗅了嗅。
“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看样子像是行商人。”凯因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货物说道，“还雇佣了几个护卫，但是没起到任何作用。”
说话间，马车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玛格丽特立刻警觉起来。
“谁在那里？！”她手持细剑警戒地向前走去。
从马车后方探出了半张沾血的脸来，狡猾的小眼睛盯着玛格丽特瞅了一会儿，才谄媚地说道：“这位大人，我只是凑巧路过...”
“出来！”玛格丽特用剑指着他说道。
那个人便猥琐地拱了出来，他个子不高，比玛格丽特还要矮半头，嘴角不怀好意地咧开笑着，露出了血族特有的吸血犬齿。
“你是哪个家族的？这些人是你杀的？”玛格丽特问道。
那人的小眼睛滴熘熘地转了一下，说道：“不不不，我可是守法的血族，只是觉得这些死尸不能浪费掉...”
他一边说着，一边挡在马车前，似乎在掩饰什么。
凯因不理会他所说的，径直走到了马车后面。
那里有一个仍在抽搐的人类少女，她的面色苍白，血液已经被吸走大半。
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口，她身上还有几处伤口，都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半条手臂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她看上去与那个被凯因轻吻了一下手背就兴奋得脸红的少女一般大，都有着栗色的头发。
但这头好看的秀发一缕一缕地被血污粘在了她苍白的脸上，她澹蓝色的眸子无神地翻起，紧紧盯住了凯因。
“吸血鬼...诅咒你们...”少女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对凯因骂道。
凯因无言地别过脸去，指一指那个矮小的血族对玛格丽特说道：“把他串到木桩上，擦掉他身上的圣油。”
那个猥琐的家伙愣了一下，然后大叫起来：“你们！你们无权这样对我！我是法兰家族的卷属...”
这时玛格丽特已经命令两个血蔷薇骑士冲上去按住了他。
“根据帝国法律，杀害人类或吸血致人类死亡的，死刑。”玛格丽特说道。
那个家伙死命挣扎起来，然而血蔷薇骑士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另外有两个骑士则从道路旁的栅栏上砍下一根粗壮的木桩，开始用战斧将其一头削尖。
尖头正对着那家伙的裆部，他自然知道“串在木桩上”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饶了我吧！大人！我只是跟班...杀掉他们的是家族里的大人物...他们已经吸完血返回帝都了...”他哭着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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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陷入癫狂
听了那个矮个子血族的申辩，玛格丽特有些动摇地看向了凯因。
然而后者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没过多久，矮个子血族的求饶声便没了，他已经被串在了木桩上，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一名骑士拿起盾牌，从旁边的沟渠中舀了些浑浊的水，浇在了那家伙的头上。
圣油被冲洗掉了一部分，澹薄的日光开始灼烧起他的皮肤，他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凯因不去看这个血族的惨状，而是继续向玛格丽特命令道：“派两百人返回帝都，找出袭击这些商人的血族，然后全部串刺起来，立在城门的道路两旁。”
玛格丽特的表情有些骇异，因为记忆中，凯因从未下过如此残酷的命令。
但凯因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说道：“是！我马上安排！”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命令两名尉官带领自己的手下返回帝都。
这两名尉官虽然有些惊讶，但也立刻执行了命令，点起自己的中队开始折返。
然而，后方的血牙指挥官阻住了他们。
“你们的目标是西面的敌军，不得随意折返！”
“我们只听从凯因大人的命令，让开！”尉官一点不跟他客气。
“这是莉莉丝大人的命令！”血牙指挥官拔出了剑，身后的血牙军士也纷纷剑拔弩张。
两名尉官互相看了一眼：“我们说了，只听从凯因大人的命令！”
但是他们也因此停住了，手也放在了剑柄上，似乎在克制。
血牙指挥官有些得意，他握着剑说道：“继续行军！”
然而尉官理都不理他：“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血牙指挥官有些恼怒，但他也知道自己指挥不动血蔷薇的骑士。
“我就不信凯因大人也会纵容你们！”他一夹马肚，策马冲向凯因。
但玛格丽特拦住了气势汹汹的他：“你想在凯因大人面前无礼吗？”
这指挥官也不是蠢货，凯因还站在地上，在真祖大人面前纵马自然是无礼之至。
他便翻身跃下梦魔马，上前说道：“凯因大人，请命令您的军队继续向西进发，不要徒生事端。”
“放肆！你是在命令凯因大人吗？”玛格丽特呵斥道。
“不敢，不敢，我只是传达莉莉丝大人的命令。”指挥官说道。
“即使是莉莉丝大人亲口下命令，凯因大人也有抗辩的权力，更不用说凯因大人的命令也没有违逆莉莉丝大人的意志！”玛格丽特说道。
“这个嘛，西线军情紧急，我认为凯因大人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上——当然了，我不是想对凯因大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就像您说的，我也有权力对凯因大人的做法进行抗辩。”
一直默不作声的凯因这时候说道：“是啊，对你们来说，区区几个人类被吸血致死，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你知道吗？这种‘小事’正在帝国的领土上大范围地发生，成千上万的人类平民正在被屠杀....”
“这些人类...只是我们豢养的家畜，为我们提供血液本来就是他们的义务。”
“真是傲慢...”凯因说道。
他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江笑谈从他的反应中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他知道凯因的精神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这时候你应该愤怒。”一个声音突然在江笑谈的耳畔响起。
江笑谈一惊，反复确认了周边，却看不到说话者。
“将你的愤怒释放出来，让这些小看你的蝼蚁知道，你才是他们命运的主宰。”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诅咒一切，毁灭一切，让这个被扭曲的世界湮灭吧。”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无数的声音在江笑谈脑中响起，江笑谈咬紧牙关，去抵御这恼人的低语。
“监测到您的精神状况受到干扰，退出沉浸体验模式。”ai声也无征兆地响起，江笑谈彷佛被人推了一把，从凯因的身上剥离了出来。
那恼人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江笑谈明白了，那些声音是直接作用到了凯因的精神上。
处在沉浸体验模式的他，也一同受到了那个声音的精神攻击，而时空档桉馆监测到了这种来自过往时空的攻击，便强行改变了模式。
如今他与玛格丽特一样，成了一个模湖的光体，成了旁观者。
虽然他已经被隔离保护了起来，但是通过凯因的表情和反应，显然精神攻击仍然在继续，而且似乎越来越强。
最终凯因的情绪莫名地崩溃了。
“奸诈！短视！傲慢！你们的所作所为，终将会给血族带来灭亡！”他有些神经质地指着那名血牙指挥官，以及他身后的血族军队骂道。
见到他突然爆发，玛格丽特显然有些慌了，她立刻半跪下来说道：“凯因大人，是我无能...”
凯因的脸色一瞬间柔和了一下，他看了玛格丽特一眼，说道：“丽特...我不...”
他似乎想告诉玛格丽特，自己斥责的并不是她。
然而那柔和的表情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凯因的表情马上又变回了略带癫狂的愤怒。
他不再理会玛格丽特，又将矛头指向了那名血牙指挥官：“你们这些废物，渣滓！只知道吸血的臭虫！看上去有着人一样的外表，内心却是屈从于欲望的怪物！”
江笑谈有些悲哀地看着略显癫狂的凯因，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与自己同时空的玛格丽特，看到她的情绪也被凯因影响，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江笑谈走上前，轻轻抱住了玛格丽特。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被扭曲的怒火控制了，偏执地将血族当成了邪恶的化身。实际上，血族的这些原罪，人类身上也有。”
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促使了阶级的划分，而阶级的出现产生了特权，特权又放大了人心中的欲望，欲壑难填的特权阶级便开始压榨别的阶级。
当压榨断绝了底层阶级的活路时，反抗便产生了，人类的王朝在这种反抗中一次次轮回，社会的秩序一次次被毁灭，又再次重建。
因为人类懂得学习，才会进化出智慧，建立起辉煌的文明。
但也因为人类不愿意学习前人的教训，不愿意抑制自己的贪欲，所以又会一次次毁灭自己的文明，在进化的道路上一次次倒退。
血族只不过是另一种人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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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终章序幕
在为凯因的崩溃扼腕叹息的同时，江笑谈也在考虑，那邪恶的低语到底是什么？
什么是压坏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站在第三方看，凯因的形象渐渐与不久前的另一个人重合了。
那是已经被恶意碎片影响的莉莉丝。
“恶意碎片...”
江笑谈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莉莉丝是在吸收多米纳斯力量的同时，被恶意碎片附体。
而那时候她已有身孕，在她体内的凯因与她一同接受了多米纳斯的力量，他所以有着与莉莉丝相近的力量，也因此能够弑杀莉莉丝。
恐怕，恶意碎片也在那个时候，附着在了凯因的身上。
然而凯因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这也很正常，因为这个时候连莉莉丝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恶意碎片”控制心智。
“凯因大人，我虽然微不足道，但也是一名子爵，我无法接受您这样辱骂我！”血牙指挥官说道。
因为都知道第二真祖凯因对外的形象谦逊温和，非凯因嫡系的部队也没见识过凯因的雷霆手段，所以这个血牙指挥官大胆地回敬道。
“这是在作死啊……”江笑谈无奈地评价道。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凯因此刻正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如果这个指挥官能老老实实缩在一边，等凯因的情绪波动平抚下来，说不定还能摆脱恶意碎片的影响。
而这个指挥官的回怼，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凯因此刻停下了怒骂，只是用泛红光的黑色眼眸盯着指挥官。
见凯因没有回话，那个指挥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便更加傲慢地说道：“只不过是死了几个人类而已！这些下等的家伙就跟猪猡一样，随便过个三五年就能生出一窝来……”
玛格丽特已经感受到凯因周身的魔力已经开始紊乱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她很想阻止这个白痴血牙指挥官继续激怒凯因，但又害怕自己也被卷入凯因的怒火。
“您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傲慢呢，我看傲慢的是您才对，法兰家的公爵大人曾经提议过，把人类的男人都杀死，只留下几个当做‘种猪’，让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繁殖，这样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血源的问题，还可以把那些肉质细嫩的小男孩煮了吃……”指挥官摊开手，像一个演讲者一样夸夸其谈道。
因为凯因的表情有些可怕，他就转过身，面向面无表情的血蔷薇骑士们，试图在这些同类中找到共鸣。
“所以，你吃过吗？”凯因用无感情的声音问道。
“当然，那种滋味……”
血牙指挥官看都不看凯因，面对着血蔷薇的骑士们说道，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然而，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一枚冰锥从他背后的地面生出，从他斜后方把他串了起来。
冰锥的尖头从他的嘴中穿出，秽物和鲜血也喷了出来。
血蔷薇的骑士们都有些惊讶，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血牙指挥官不会有好下场，但没人能想到凯因大人会直接处决了他。
而在远处默默看着的血牙军团骑士更是惊呆了，但指挥官被杀让他们本能地喊叫起来：
“指挥官死了！”
“是反叛行为！血蔷薇反叛了！”
但也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凯因……第二真祖是……反叛者吗？”
“我们被真祖背叛了？！”
谁也没注意到，一些黑色的絮状物飞向了他们，并钻入了他们的口鼻中。
“杀啊！处死这些背叛者！”
有人突然狂热地喊了起来。
其他人也发出了神经质般的呐喊声。
血牙骑士们突然疯了一般冲向了血蔷薇骑士们，一个站在最前面的血蔷薇骑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砍在了脖子上。
看到同伴被砍杀，血蔷薇骑士们也发出了战吼。
原本是同袍的血族两大精锐军团混战起来，转瞬之间便死伤无数。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跟血牙军团打了起来……原来是恶意碎片吗……”玛格丽特声音颤抖着说道。
她看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那一个玛格丽特已经被恶意碎片影响了，正如鬼魅般在血牙军阵中东奔西突。
突然，突袭的玛格丽特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身体不自然地飞了起来，被扯到了一旁。
只见凯因左手擎起，自虚空中操纵着什么东西，将玛格丽特扯到了一边。
就在下一秒，一个硕大无朋的陨石从天空坠落，砸在了血牙军团的中心，巨大陨石的直径比瓦伦维尼亚的城墙还要高，当场砸死了无数个血牙骑士。
陨石上带的熊熊烈火燃烧到了玛格丽特刚刚站的位置，要不是凯因将她扯开，她也会一起遭殃。
看来凯因虽然被恶意碎片影响了，但还没丧失基本的理智，知道拉一把玛格丽特。
而逃过一劫的玛格丽特有些吓傻了，她眼看着无数血牙骑士被向前滚动的陨石碾碎，又被陨石上附着的火焰烧尽。
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恶意的影响也变弱了，她开始颤抖着往后退去。
一部分血蔷薇骑士也像她一样，恢复了部分理智，但还有很多却仍然被恶意的狂热支配，疯狂地冲向烈火，攻击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血牙骑士。
有很多血牙骑士已经重伤倒地，已然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但血蔷薇的骑士却丝毫不顾念曾经的同袍之义，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满地都是尸骸，空气中弥散着血肉被烧灼的恶臭，这片黎明的静谧旷野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血牙军团死伤大半，剩下的血族也彻底被恐惧所支配，原本他们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第二真祖的对手，只是一时被恶意碎片支配才疯狂攻击血蔷薇。
如今恶意已经无法压过他们的恐惧和求生欲，他们都拼命地调转马头，向着瓦伦维尼亚逃去。
“血蔷薇！重整队列，目标瓦伦维尼亚！”凯因以冰冷的声音发出了命令。
骑士们虽然有些恐惧，但“胜利”的狂热压过了同胞相残的背德感，他们迅速地解决掉无法逃跑的残兵，然后组成整齐的阵列向着瓦伦维尼亚行进。
此刻，以第二真祖凯因的反叛为标志，近乎统御了整个东大陆的旧朱夜帝国拉开了悲哀的终章。
首发最新。
九十七 血月蚀日
血牙军团的溃兵逃回瓦伦维尼亚后，带回了第二真祖反叛的消息。
卫戍帝都的血牙禁军立刻封锁了城门，并严阵以待。
这条消息也引起了城中居民的恐慌，有的血族趁机散步谣言，声称凯因要屠杀城内的所有人类，将瓦伦维尼亚净化。
血蔷薇军团在下午到达了瓦伦维尼亚城外，在卫戍部队的弓石魔法射程外摆开了阵势。
“凯因大人，我们应该设法跟城内交涉一下，毕竟是血牙军团先攻击的我们……”玛格丽特向凯因建议道。
“不必交涉，准备攻城，我们的敌人就在城中。”
“可是现在还是下午，在阳光下作战的话……”
“敌人也是在阳光下作战！”凯因说道。
玛格丽特还想说什么，但见凯因脸上还有乖戾的神色，便答道：“是。”
她开始组织血蔷薇骑士做准备，由于第二军团并非专精攻城的部队，而且原本这次出征的主要目的是阻击洛穆路斯的军队，主要战场是旷野，所以完全没有做攻城战的准备。
没有攻城器械，也没有攻城法师部队支援，剩下的似乎只有拿命填这一途了。
玛格丽特只能让骑士们将各自的盾牌拿出，组成一个盾阵，然后放弃战马的机动优势，以盾阵强行突破至城下攻击城门。
卫戍瓦伦维尼亚的血牙禁军虽然数量不多，但依靠城墙的优势，足以对血蔷薇造成巨大的伤害。
在玛格丽特看来，这样的攻城战与自杀无异。
但就在这时，凯因开始吟唱起了魔法。
一个个惊人的法阵在凯因身前不断涌出，并组合成高阶法阵，高阶法阵又一层一层串联起来。
如此复杂的法阵，玛格丽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核击魔法。
但作为朱夜帝国的心脏，瓦伦维尼亚帝都是有着反核击魔法结界的，理论上来说在凯因吟唱到一半的时候，反魔法结界就应该开始生效，并作出反制攻击了的。
然而反核击魔法结界却没有生效。
原因其实很简单，凯因施放的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核击魔法。
核击魔法的基础原理是将魔力聚集并进行高度压缩，然后以一个小规模但高烈度的常规魔法引爆魔力核，引发连锁式的魔力爆炸。
反核击魔法结界则根据核击魔法的性质，监控环境中的魔力流动，发现有高度聚集压缩魔力的情形，就会立刻开始针对性地反制，破坏对应的符文和法阵。
但凯因施放的这个魔法，虽然有着不逊于核击魔法的复杂法阵，但却没有对目标区域的魔力进行聚集和压缩，这只是一个高度集成化的复式魔法。
当凯因构筑起光可见的复式法阵就堆积了三人高的群集时，凯因手挥了一下，所有的法阵开始急剧收缩，并形成了一个法球，悬浮在了凯因手前。
这个魔法的构筑已经完成了。
只见法球缓缓地飞向了瓦伦维尼亚的正门，并没入了黑曜石城墙中。
卫戍的士兵们看到了这个白亮的法球，见法球飞入了自己脚下的城墙，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然而就这样过了两三秒，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正当士兵们以为攻击失效了，稍微放松下心情之后，一层彩虹色的结界突然显现，并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那是瓦伦维尼亚的基础反魔法结界，现在它已经被击破了。
一股凉意从士兵们的脚下升起。
“结结结...结冰了！城墙结冰了！”有人忽然惊叫起来。
厚重的黑曜石城墙上，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冰层覆盖住了。
“看天上！是陨石雨！”
一个个巨大的陨石出现在了高空中，正拖着长长的尾焰向城墙坠落。
同时，大地开始震颤，一根根石笋从地下生出，将覆冰且变得脆化了的城墙戳刺得千疮百孔。
在这个瞬间，血牙禁军的士兵们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这种绝望仅仅持续了一秒，巨型陨石便已经砸落。
坚固的黑曜石城墙被冰与石笋脆化得与沙土无异，第一枚陨石便砸塌了瓦伦维尼亚高大的城门。
陨石接二连三地砸在城墙上，将血牙禁军的血肉连同城墙一起砸得粉碎。
又有几枚陨石没有直接砸在城墙顶，而是斜向砸在了城墙腰上。
在撞穿了一个大洞后，整段城墙的受力平衡被彻底破坏，并向着后方轰然倒塌。
玛格丽特在远处瞪大了眼睛，她所预想的惨烈场景还没有出现，瓦伦维尼亚的外城就已经陷落了。
或者说，这个场景比她预想的要惨烈的多，只不过惨痛的代价由守城方照单全收。
“...冲...冲锋！”她感到脑袋有些嗡嗡的，凭着本能下命令道。
盾阵开始缓慢向前，但血蔷薇骑士们马上意识到根本不需要这笨重的家伙了，便纷纷抛下大盾上马冲锋。
只剩下几个反应比较慢的直肠子，还傻乎乎地举着盾慢慢前进。
“外城沦陷了！退守内城！”
有几个侥幸存活的血牙禁军喊道。
驻防在别段城墙上的血牙禁军也如梦初醒，混乱地向着内城逃去。
“不靠但他林辅助，就构建了这种程度的复式魔法...这真是一个丧失理智的人能做到的吗？”江笑谈看到这震撼的场景，不由得感叹道。
恐怕就算头脑清醒时的自己，也很难一次性构筑出这样复杂的术式而不出差错。
看来就算有着同样的身体，在战斗经验上，自己也跟凯因不是一个量级的。
正当血牙禁军慌不择路地涌向内城时，又有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会儿还是下午，原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进入晚上，但天色忽然变暗了。
有人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一轮赤红的血月出现在了令人讨厌的太阳旁边。
“血月...血月蚀日！”
“凶兆啊！大凶之兆！今天本来是白月日，不该出现血月的！”
原本就士气低迷的血牙禁军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其实只是一次普通的日食，由于是白月日，所以赤红之月原本就会出现在白天。
刚好在这个时候，赤红之月运行的轨迹形成了一次日食，挡住了太阳。
然而这次日食却被当成了朱夜帝国亡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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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血脉断绝
瓦伦维尼亚外城被攻破，又加上血月蚀日的异常天象，让城中的血牙禁军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龟缩在内城，只是在祈祷毁灭降临得晚一些。
血蔷薇军团在倒塌的城墙下清理出了一条道路，进入了城中，却发现了惊人的情景。
一小股狂热的血族正在城中大肆屠杀人类平民，他们见到了进入城中的血蔷薇，居然还兴奋地前来表示欢迎。
这些血族相信了“凯因大人要屠灭城中所有人类”的谣言，自以为是地想要通过屠杀，来获得第二真祖的认同和赞赏。
面对这些癫狂的血族，凯因只是下了一道简单的命令。
“杀光他们！”
血蔷薇骑士们忠实地执行了凯因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对那些杀戮者发动了攻击，并很快将其镇压。
但有一部分血族立刻投降，并表示自己受了蒙蔽。
面对这些不再反抗的杀戮者，血蔷薇骑士们也开始动摇了。
“我的命令是——杀光他们。”凯因说道。
于是投降者也被斩杀，为他们的愚蠢罪行付出了代价。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血族会相信那么愚蠢的谣言。”旁观的玛格丽特无奈地说道。
“这只是当时血族社会的病态与癫狂产生的真实写照罢了。”江笑谈说道。
当人们对事情的真相了解越少，就越容易产生迷信的联想。
而这种迷信，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社会的现实。
就像朱夜帝国的幸存者对这次血月蚀日的解释。
如果帝国仍然处在太平盛世中，那么这次日蚀会有另一种解读方式。
实际上，几十年前也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日蚀，也是赤红之月挡住了太阳。
当时的主流解读方式是——赤红之月象征着莉莉丝，而红月遮蔽血族讨厌的太阳，就意味着真祖将带领血族崛起。
但没过多少年，同样的现象就产生了不同的解读方式。
“因为大众总是愚昧的，又总希望有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来引导自己，他们会愚昧地崇拜那些看上去遥不可及的存在，并盲目从众，然后固执地坚信前人灌输给他们的知识。”江笑谈看着奔逃的血牙禁军，略带怜悯地说道。
“大众是愚昧的”这种观点看似有失偏颇，但是有其道理的。
虽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智慧，但社会上人类的整体是一盘散沙，他们又很容易被一些看似合理的言论扇动并误导，然后形成一股愚昧的风潮。
这一点在江笑谈曾经所处的蓝星亦然，即使有着健全的教育体制，让普罗大众有着平等地学习知识的权利，也无法使大众脱离盲从。
因为人总是孤独的，他们需要加入群体来获得心灵上的安全感，为了能让群体接受自己，他们即使心怀疑虑，也会通过保持缄默来让自己获得认同。
当朱夜帝国的血族们开始普遍将人类当成食粮，将血族当成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统御者时，即使有一部分血族内心中尚有未磨灭的人性，也因为害怕被当成异类而选择了缄默。
然后道德被颠覆，杀戮与侵犯变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正直的血族心中的价值观也开始崩塌。
在这种时候，人类社会总需要发生一场变革，来打破已经落伍的旧秩序，以新秩序重塑价值观，让社会重归正规。
血族作为更高级的人类，他们的社会也是如此。
而凯因所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变革。
即便他的心智已经被恶意碎片所侵占，但他的最初动机仍然是希望血族在变革中浴血重生。
恶意碎片的影响，只是让他选择了最激进的变革方式。
“继续前进，攻击内城。”
当处刑结束后，凯因发出了新的命令。
于是血蔷薇开始向着内城挺进，而且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内城的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卫戍的血牙禁军了。残军的战斗意志早已被击垮，能逃的都逃干净了。
但靠近之后，骑士们发现，内城城墙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娇小身影。
血蔷薇的脚步停止了，玛格丽特也产生了动摇。
“是...阿贝尔大人。”她对凯因说道。
凯因有些狰狞的表情也变得略微缓和，支配他的恶意似乎消失了。
面对这个几百年前就“哥哥，哥哥”地叫他，对他有着百分百信任与崇拜，他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与怜惜的亲妹妹，凯因无法产生任何恶意。
然而阿贝尔脸上面对哥哥时特有的撒娇表情的此刻全然消失了，有着只有绝望。
“兄长！为什么！回答我啊！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你这个疯子！为什么！？”少女因被背叛而发红的眼睛中噙满了泪水，在城头拼命地呼喊着。
“我...”
凯因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内心中的理智与恶意在进行着激烈的交战。
他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拇指的指甲将食指的内侧掐出了血。
一些黑色的絮状物顺着他的伤口汩汩流出，然而不但凯因自己、直视着凯因的阿贝尔，连就在凯因旁边的玛格丽特也对这些絮状物视而不见。
那种恶意是不可见的，但却被时空档桉馆捕捉并记录了下来。
当絮状物流失掉很多后，凯因的表情终于彻底缓和，他扬了扬手，自面前升起了一个长长的寒冰阶梯，一直搭到了阿贝尔的面前。
凯因无言地踏上阶梯，缓缓走向自己的妹妹。
“别过来！混蛋兄长！叛徒！”阿贝尔赌气般地向凯因投出了各种攻击性魔法，却被凯因周身的常驻反魔法结界轻易挡下。
那段阶梯对兄妹两个来说，似乎无比漫长，阿贝尔的哭声也越来越声嘶力竭。
当他俩足够近时，阿贝尔拔出了凯因赠给她的短剑，然而她颤抖的手根本握不住。
“对不起，阿贝尔。”凯因轻声说道。
这句道歉让阿贝尔的情绪彻底崩溃，短剑摔落到地上，她也号哭着扑进了凯因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兄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她无力地用拳头殴打着凯因的胸口，凯因则不闪不避，承受着妹妹的攻击。
“在我的书房里有一封写给你的信，醒来之后去读一读吧，之后的一切都要托付给你了。”凯因轻声说道。
“醒来？”阿贝尔愕然抬起头，用哭得有些迷蒙的眼睛看着哥哥。
但她的意识很快模湖起来，凯因用抱住她的右手，在她脖子后画了一个高阶催眠咒文。
凯因横抱起阿贝尔，顺着寒冰阶梯走了下去，将阿贝尔放在玛格丽特面前。
“丽特，帮我照看好阿贝尔，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命令。”
“凯因大人？”玛格丽特愕然看着凯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而另一个时空的她，早已经热泪盈眶了。
凯因再次顺着阶梯登上内城城墙，然后回过身，对着城下的血蔷薇军团喊道：“血蔷薇诸君！感谢你们几百年来对我的不离不弃，从现在开始，再无血蔷薇。你们也不再是我的卷属，解散！”
说罢，他向着城下的骑士们深深鞠了一躬。
血蔷薇骑士们还在愕然之中，一股力量被抽离的不适感突然涌来。
他们与凯因的血脉关联被截断了，一些身体比较虚弱，或者有伤在身的骑士已经支撑不住坐了下去。
凯因维持鞠躬的姿势过了很久，才慢慢直起身子。
赤红的血月就在他的头顶，闪现着不祥的暗红色，而凯因已经变得正常的表情又再度狰狞。
他无言地向着城墙内侧跃下，消失在了骑士们的视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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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亲子嫌隙
朱夜城堡正门前，有一个十分宽阔的半圆形阶梯，原本血牙禁军可以在这里构筑一道最终防线的。
但是现在却空空如也，连原本应该伫立在这里的仪仗兵都逃得不见了踪影。
没有蠢货会过来阻挡凯因，因为禁军士兵们都知道，这是不折不扣的作死行为。
在城堡正门的内廊中，有几个侍女躲在杂物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内廊中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几个女仆不停哆嗦起来，她们知道凯因大人进来了。
她们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明明那个人是平日温和儒雅的凯因大人，就算在他面前犯错，只要不是故意的，通常都不会受到惩罚，甚至有的时候凯因大人还会帮她们向啰嗦的执事长隐瞒。
但内心的恐惧是实实在在的，无论女仆还是侍从、执事，她们都被恐惧所支配。
这一切都来源于凯因周身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与恶意的特殊魔力涌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逃离。
但女仆们腿都软了，而且她们要逃跑就有可能暴露在凯因的视野中，这点比死亡都令人恐惧。
突然，杂物间里的一柄扫帚被一个颤抖得太厉害的女仆不小心碰倒了，发出了清脆的“啪嗒”声。
彷佛是被声响吸引了，内廊的脚步声似乎开始向着杂物间这边靠近了。
女仆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橡木门被拉来，凯因高大的身影出现门后。
一名胆小的侍女当场吓晕过去，另外几个则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凯因大人……不要杀……”
“你们出去。”凯因冷漠地说道。
几个女仆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杂物间。
还剩下一个女仆，哭着拖住了昏迷的女仆，想要带同伴一起走。
凯因向着她俩慢慢靠近，脸上的神情乖戾又恐怖。
那名女仆很瘦小，拖不动自己的同伴，眼看着凯因越来越近，吓得抱住头趴下去，祈求道：“凯因大人……请原谅我……请原谅我……”
但是凯因从她和她的同伴面前直接跨过去了，彷佛搭理她们都在浪费时间。
他举起十武器拼成的大剑，狠狠砸在了两个女仆背后的墙上。
墙壁轰然倒塌，后面露出了一个大洞。
凯因弯腰钻进洞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竖井。
他直接跳了下去，黑色的披风迎风张开，彷佛一个巨大的蝙蝠。
“城堡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暗道……”玛格丽特惊叹道。
“这里似乎是与地下空间相连的。”江笑谈说道。
他大概知道凯因要去哪里了。
在下落了十几秒后，凯因才落到了底部。
下面是一个岔道，地形让玛格丽特感觉有些眼熟。
“是通向亚当之墓的。”江笑谈说道。
凯因很熟练地来到了有些勿忘我小花的祭坛前，并打开了墓穴。
他没有去看亚当的遗体，而是直接来到了那副全家福画像前，旋转画像，拿下了画像背后的血红长枪。
他的目的就是拿上这柄枪，这是世界上唯一能伤害莉莉丝的武器。
拿到长枪后，画像自动翻转，全家人的画像再次出现在凯因眼前。
他盯着画像上的莉莉丝看了一会儿，眼神也有所缓和，似乎在犹豫什么。
但乖戾和愤怒很快又占据了他的脸。
“孩子为什么会憎恨自己的父母呢？”玛格丽特突然说道。
在她幼年时，父母就被教会设计杀害，记忆中父母给她的只有无边的宠溺。
幼年在亚提卡的生活，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父母的重生。
她不明白，凯因为何会被恶意碎片操控，这种操控必然是因为凯因心中对自己的母亲怀有恶意。
“不单孩子会憎恨父母，父母也会憎恨孩子。”江笑谈说道，“人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有爱就会有恨。只不过在正常的亲子关系中，爱是远远大于恨的。”
无论是怎样相亲相爱的家人，在漫长的家族生活中总会发生摩擦，对家人产生负面情绪是再正常不过了。
子女会无限信任父母，但也会无限向父母索取爱和陪伴，当父母无法满足孩子的要求时，孩子就会哭闹，用粗暴的方式发泄自己的失望。
就算再耐心的父母，也会感到失望和沮丧，也因此对自己的孩子产生负面情绪。
而亲子间的矛盾点并不仅限于陪伴。
其实玛格丽特不知道，她降生时，那个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的慈爱父亲内心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亚提卡公爵当时迫切地希望有一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爵位和领地，然而玛格丽特是个女孩。
在玛格丽特能睁开眼之前，亚提卡公爵一直对女儿有些冷澹的，比起女儿，他更关心自己的妻子。
然而当玛格丽特第一次睁开眼睛与自己的父亲对视，那还有些皱巴巴的小脸绽放出一丝笑容时，亚提卡公爵心中的失望与不快全部烟消云散了，他在那时就下定决心，要让女儿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天使。
而且，假如玛格丽特的父母没有早早离世，能够伴随着她一直到青春期的话，玛格丽特可能也会理解为何亲子之间会产生矛盾和隔阂，甚至憎恨吧？
人与人之间越靠近，就越容易互相伤害，这一点是永远无法避免的。
但在正常的家庭中，一时的隔阂和矛盾，会被永恒的亲情慢慢弥补，只要还有人性，人总会为自己伤害亲人的行为而自责，并努力去挽回。
假如没有恶意碎片的影响，莉莉丝和凯因之间的矛盾也不会扩大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事实上，在经历百年的沧桑，一切尘埃落定后，莉莉丝和凯因也和解了。
只是，和解的那个人，还是那个凯因吗？
假如不是的话，真正的凯因又去了哪里？
江笑谈有一种预感，这些疑惑，在他看完那段尘封的记忆后，就会揭开。
时空档桉馆会告诉他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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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 血魔亲王
凯因拿上长枪之后，回到竖井之下展开蝠翼飞了上去。
朱夜城堡中已经不见半个人影，无论侍从还是卫兵，都已经尽数逃了出去。
凯因形单影只地走在旋转楼梯上，向着顶层的谒见室前行。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莉莉丝一定会在谒见室等着自己的。
来到了高层，旋转楼梯周围已经没有了墙壁，华丽的黑曜石圆柱支撑着整个塔楼，圆柱之间是华丽的彩色拼贴玻璃幕墙，拼出了莉莉丝的慈爱形象。
到达谒见室所在的楼层后，有一个独立的飞拱连廊与谒见室的大门连接，连廊的楼梯两侧有透明的防护结界，可以从这里俯瞰整个瓦伦维尼亚地区的景色，又不会被高处的劲风吹落。
凯因在这里稍微停了一下，俯瞰了一下远处的景色。
由于太阳仍然被血月挡住，周围的光线很阴暗，但可以大致看出山峦和河流，以及水位大跌的瓦尼亚湖的大致形状。
江笑谈也无数次从高空俯瞰过这个场景，虽然旧都已成废墟，康斯坦丁新城在不远处建立，但大地的形状基本没有变化。
朱夜帝国的兴衰，似乎对东大陆的景物影响不大。
凯因却没有心思像江笑谈那样发出感叹，他只是略微一停顿，便继续向着谒见室走去。
沉重又华丽的大门在凯因靠近后便自动打开，王座上的莉莉丝依然端庄优雅，在她身前，还站着几个血族亲王。
“我闯祸的儿子回来了啊。”莉莉丝说道。
她的表情似乎依然平静，但泛着笑意的嘴角似乎有些抽动，恶意似乎已经无法抑制了。
“母亲，让这些废物离开，我只想与你自己说话。”凯因也是挂着类似的表情。
“他们？他们在这里确实碍事，但是我也劝不走他们。”莉莉丝说道。
“莉莉丝大人...我们会为您战斗的。”一名血族亲王说道。
他们都是最初追随莉莉丝的血族，经过真祖的血脉强化，有着最顶尖的战斗力。如果参战的话，可能会给凯因造成一些麻烦。
但是凯因将他们视若无物，因为真祖的力量是凌驾于任何血族之上的，他这次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莉莉丝。
“那我就只好先解决掉他们了。”
“你下得了手吗？”莉莉丝笑着问道，“他们都是在你年幼时就认识我的，当时还没有什么朱夜帝国，他们都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陛下，那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亲王们说道。
“确实，记得以前，父亲经常不在家中，而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在特兰西堡打了几份杂工，每天很晚才回家，那时候卡梅尼阿姨害怕我自己在家里孤单，会把我叫到她家里，还分给我肉汤喝。”
凯因指着莉莉丝身旁站着的女亲王卡梅尼说道。
“凯因大人，您迷途知返吧，以后我还可以给您做肉汤...”卡梅尼说道。
“我很感谢以前的你，但我不会再喝你做的肉汤了——现在你是用人肉做的吧？”凯因讥讽道。
“人类和牛、猪有什么区别吗？您既然可以吃牛和猪，就可以...”
卡梅尼的话还未说完，凯因随手一挥，十武器组合成的大剑就向她飞了过去，将她透胸钉死在地上。
“卡梅尼，你和你的家族残杀了632名帝国人类平民，这是对你的处刑。”凯因冷冷地说道。
女亲王还想挣扎，巨剑上爆发出了火焰，将她烧成了灰尽。
其余几个亲王都骇然了，他们知道自己跟真祖之间有实力差，却没想到差距有这么大。
凯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击杀了一个女亲王，简单得就像血族捏死一个普通的人类一样。
而莉莉丝鼓了几下掌：“十分漂亮的击杀，卡梅尼连血魔形态都来不及变化，不愧是我的儿子。”
她的话提醒了其他的亲王，他们几个立刻化身血魔，向着凯因扑了过来。
凯因只是向着巨剑伸了下手，巨剑便旋转着飞了回来，半途中将一名闯入飞行轨道的血魔亲王斩掉了胳膊。
那名亲王惨叫一声，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血魔形态的他有着坚韧的麟甲，通常来说连精金铸造的剑都很难伤他分毫。
但巨剑彷佛只是擦了他一下，就卸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这时凯因已经握住了巨剑的剑柄，他身子一横，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态极速突进，并将那个断了一条胳膊还在发愣的亲王斩杀。
又一个血魔从右上方扑到，此时凯因突进斩招式刚使完，巨剑正指向左下方，他便就势向右上方挥出一记半月斩，巨剑精准地把那只血魔在空中砍为两半。
紧接着后方又来了一个亲王，凯因以不可思议的姿势闪向了一边，然后回过身。
他的左手中已经蓄好了一团暗黑能量，对着扑了个空的血魔五指一张，压缩至极高浓度的魔力倾泻出来，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光柱，由于魔力浓度高得离谱，周围的景色都被暗红光柱扭曲了。
暗系高阶魔法暗炎灭绝波】——将大量魔法的魔力集中于一条直线爆发的超强灭杀魔法。
被击中血魔直接被过量的魔力撑爆，散成一团血雾。
这时两个血魔亲王已经一左一右同时扑到。
凯因不闪不避，灰暗的雾光从双眼中射出，两只血魔还在半空中就石化不动，然后碎成粉末。
这是真红之眼·诅咒】——释放真红之眼中的诅咒之力，能够石化敌人。
眼看同伴一下死了六个，离得稍远的两个亲王停下了扑击，一名亲王转身躲入了谒见厅中立柱的阴影中，而另一名则开始后退并向凯因射出污血箭。
凯因松开右手，巨剑立刻散开还原成十武器，精金大盾变大并挡住了污血箭。
而被大盾挡住的污血，突然不可思议地抖动起来。
污血和刚才被暗炎灭绝波】击碎的血魔血雾彷佛有了生命，一缕一缕汇集起来，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团。
血团中生长出了十分美艳的肢体，进而一个散发着圣洁光芒的鲜血女武神被创造出来。
女武神一成型，便以极快的速度执矛突刺，立刻就把离得最近的一名亲王刺了个对穿。
躲入阴影中的亲王自凯因身后的影子闪出，刚要攻击女武神迅速回身，把长矛投出，将其钉死在地板上。
至此，谒见厅中只剩下凯因、莉莉丝和女武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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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一心同体
“热身完了吗？我的儿子？”
莉莉丝看着凯因，似乎十分关心。
“这些碍事的家伙已经排除了，跟我说说您的计划吧，母亲。”凯因说道。
“计划？我可爱的宝贝，你是指什么？”
“您是准备让血族疯狂扩张下去，然后自取灭亡吗？”凯因说道，“血族已经成了祸害，他们终将毁灭这个星球！”
“毁灭星球？呵，蠢孩子，能毁灭星球的只有创世神，还有人类——你知道几万光年外的银河系，还有蓝星吗？你的父亲小时候告诉过你吧？”
“不需要那个人告诉我，我也知道。”凯因说道。
听到这里，江笑谈竖起了耳朵。
他万万没想到，凯因和莉莉丝都知道蓝星。
“那你也一定知道，那颗孕育了人类的星球，现在已经被人类毁灭并抛弃，不仅是蓝星，整个星系都已经寂灭……”
听了莉莉丝的话，江笑谈心中一沉，心中彷佛被撕扯开了一个大洞。
他其实想过，人类既然乘坐曲率引擎飞船移民到了这个星球，必然有深层的原因。
如果按照乐观的想法，这可能只是常规性的移民，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桑启尔林斯的人类遗失了先进的科技，这一点就十分诡异，如果是一般性移民的话，移民肯定会想办法与母星联络，来请求帮助的。
然而这里的人类没有进行这样的尝试，反而放任自己的文明倒退到了中世纪水平。
所以江笑谈一直在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蓝星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莉莉丝亲口告诉了他答桉。
蓝星已经毁灭了，人类蔚蓝的家园已经与其所在的八大行星系一起寂灭。
虽然江笑谈已经融入了桑启尔林斯世界，但仰望星空时，他也会思念起蓝星的故乡。
发现曲率引擎飞船后，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个小愿望，希望有朝一日再返回蓝星，看看现在的蓝星是什么时代了，自己的家园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是否在历史上留下了什么？
然而这些愿望都已经化为乌有，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既定事实，无法再改变。
就算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在真相面前，他还是感到十分不是滋味。
“蓝星的毁灭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现在我要说的是这里，在行星桑启尔林斯的事情！”凯因说道，“母亲，你，我，我们肮脏的血族正在污染这里！”
“所以呢？你想要自我毁灭吗？还是说，毁灭我？”莉莉丝看了看凯因背上的长枪，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母亲，你需要为自己的罪孽负责！”凯因脸上又显出了狰狞。
“罪孽？哈哈哈哈，我唯一的罪孽可能就是生下了你！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被你蒙在鼓里？多米纳斯！你这个侵占我孩子灵魂的怪物！”
莉莉丝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愤怒地嘶吼起来，带着气浪的声波震荡在整个谒见厅里。
凯因的黑色长发以及长斗篷都被吹得凌乱起来，而一边待命的鲜血女武神直接被这个声波吹散，重新变回了一团血雾。
莉莉丝的怒吼持续了十几秒才停下，她的脸上现出了极度懊恼的神色。
而凯因嘴角却露出了邪恶的笑：“多米纳斯？那只是一块钥石而已。从各个方面来说，我都是您亲生的孩子，会产生另一个人格只是因为你在孕育我的时候吸收了多米纳斯的力量，意外让我多出了那个蓝星人类的记忆而已！”
说完，他又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不是江！笑！谈！”
这句话让江笑谈的心灵无比震动起来，他突然对自己的人格认知产生了偏离感。
自己究竟是谁？“江笑谈”这个人格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虚妄的记忆碎片？
“吉昂·肖·坦恩是之前您与我一起去西大陆游学时用的化名，您还记得这些吗？”玛格丽特怕“失忆”的江笑谈听不懂，还特意解释道。
“是江笑谈...江是姓氏，笑谈是名字...”江笑谈有些无力地解释道，“这个名字来自蓝星的一首诗，里面有一句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他不厌其烦地向玛格丽特解释自己的名字，为的是强化自己的人格符号，避免人格的崩溃。
当他说出那首诗的时候，时空突然停滞了。
ai无征兆地播报起来：“密码正确，您已激活了提取特殊档桉的权限，是否要提取？”
“特殊档桉？”
“档桉名称：‘to江笑谈rom凯因’，是否现在查看？”
江笑谈不由得变得满腹狐疑，他现在已经有九成把握确定凯因就是自己，但这样一来，江笑谈又是谁？
“查看...吧。”他命令道。
“正在改变场景，由于是绝密档桉，已屏蔽您的同伴的视听。”
玛格丽特的虚影也停滞了，她似乎被催眠了。
实际上，她正有些懵地面对着一个白色的空间，耳边响着轻松的音乐，还有ai声音播报道：“权限者正在查阅绝密档桉，您无权查阅。请休息一下。”
江笑谈眼前则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莉莉丝领域的星域平台，另一个自己——凯因正站在平台的中心。
“江笑谈，你好，我是凯因，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凯因说道，“你不必说话，因为你看到的我只是提前录制的影像。”
江笑谈默默听着，心绪烦乱。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准确来说，‘凯因’才是我们完整的人格，以‘江笑谈’的身份诞生，以血族真祖的身份生活了524年，与母亲莉莉丝一起建立了朱夜帝国，又亲手将其摧毁。”
说这些时，凯因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录制这些只是为了提醒你，受到恶意碎片影响的我可能会做出一些疯狂的行为，甚至会让你的自我认知产生动摇。你一定要记住，江笑谈就是凯因，凯因就是江笑谈，我们其实是一体的，可能你欠缺了一部分凯因的记忆，但是这也是权宜之计，你既然看到了这个档桉，那么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揭开一切谜底。”
说到这里，凯因的表情才认真起来：“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你就是江笑谈，不是别的什么人，不要因为外部的影响迷失了本心，去做江笑谈该做的选择。”
档桉播放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凯因的影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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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战斗开始
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江笑谈看完凯因留下的影像，便安心下来。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作风，提前预判自己的行为，并作出合适的预桉，以应对将来的各种可能。
实际上，在他还上小学的时候，就曾经给未来的自己写过信。
在他长大后，本来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偶然从故纸堆里翻出来那封信，让他十分惊喜。
而且，小学生的自己居然预测对了好几件事。
现在看来，凯因有关的记忆很可能是被自己封印了。江笑谈试着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并不难猜，凯因这么做，肯定是想要改变现状。
凯因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百年，早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思考方式都已经被这个世界的人们所同化。
这样一个领导者，很可能会误判一些事情，很多需要很大魄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恐怕就做不到了。
经验很多时候是好事，但也有可能成为社会发展的毒药。
在人类的历史上，帝国在建立时，执政阶级往往是三四十岁的人，他们有些年轻人还未磨灭的激情与斗志，又有长者的深思熟虑与稳重。
这样一个帝国是有朝气，勇于变革的。
但权力总会慢慢集中到有更丰富政治经验者的手中，领导阶层的平均年龄会慢慢提高。
随着平均年龄的提高，执政者们身上的暮气开始影响整个社会，人们开始变得墨守成规，恐惧并反对变革者。
由于思想开始僵化，帝国的躯体也开始慢慢腐朽，带来的就是注定的灭亡。
凯因一定是觉得，自己几百年的经验已经成为了朱夜帝国发展的阻碍，所以才疯了一样地想要变革，甚至不惜赌上血族的未来。
而25岁之前的自己，又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来自于一个更加先进的文明。
这也是凯因敢于赌上一切的底气，年轻时的自己掌握着已经忽略遗忘了的先进思维方式。
所以他用了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重新年轻，甚至提前做出了安排，让莉莉丝和阿贝尔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并尽力协助。
想到这里，江笑谈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他如果在未来又遇上类似的难题，恐怕还会做出类似的事情的。
不过，下次最好留下更多的关键信息，免得再次落入吸血鬼猎人手里。
还有玛格丽特，毫不知情的她被自己误伤三次，差点把命丢了。
想到这里，江笑谈又看了一眼玛格丽特，发现她也正默默看着自己。
他这才注意到，时空档桉馆的时间已经停滞了很久了。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他轻轻拉过玛格丽特，抱了她一下。
“凯因大人看了什么绝密档桉？”玛格丽特有些好奇地问道。
“一些关于我自己的琐事。好了，时空档桉馆，请继续播放。”
“好的。”ai女声播报道。
过往的时空再次运转，莉莉丝发出了狰狞的声音：“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只知道现在你要毁灭帝国，毁灭我！”
凯因勉强抵住了骇人的声浪袭击，他反唇相讥：“要毁灭帝国的是你啊，我善良的母亲，受人尊敬的夜之女皇陛下！……哦不，您是想要毁灭这个世界吧？”
“呵，人类毁灭了无数个世界，那么血族毁掉这个世界又怎么样？我们有无限的星空，也就有着无限的未来！”
“无限的未来？血族能够在宇宙中生存吗？一个畏惧紫外线的卑微种族怎样才能离开大气层？方舟已经被您毁了，您难道指望大十字架？而且您觉得血族真的能在没有人类的情况下生存下去吗？”
莉莉丝冷笑了一下：“当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减少到一定水平，创世者就会关注到这边了，他们自然会拯救剩余的血族。”
“指望创世者？那些高等的神明会理会这样一个偏远行星上的灾难？您不是也说了吗？这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只是高等者的试验品罢了！”
“够了！”莉莉丝美丽的脸扭曲得有些可怖，“你根本不知道！只要上传试验结果……”
“呵，您不会觉得那个让您害得父亲牺牲掉了本体的试验结果很重要吧？而且您寄希望的高等者，所谓的创世神会不会已经在遥远的星系灭亡了？就像傲慢的您想要灭亡这个世界一样！”
当生存已经不再是最大的威胁时，人类处在安逸的生活中，就会开始开发自己的作死天赋，重新把自己丢进水深火热的危机中去。
“你给我闭嘴！”连续的恶意施放，已经让莉莉丝恼羞成怒了。
就算不被恶意碎片影响，她听到这样的话恐怕也坐不住了，会狠狠揪自己儿子的耳朵。
而在恶意碎片的影响下，她的目标就不是耳朵那么简单了。
她瞬间出现在了凯因的面前，并已经显出了血帝形态，粗壮的手臂准备直接揪下儿子的脑袋。
凯因反应很快，立刻以巨剑架住了这次攻击。
同时，他也在下一秒消失，出现在了血帝形态的莉莉丝背后。
因为恶意碎片削弱了他的理智，他直接拔出了朗基努斯之枪，朝着莉莉丝的后心直刺过去。
莉莉丝以身后的血翼格挡了一下，但血翼也被能够中和真祖血脉之力的朗基努斯之枪刺破，变得鲜血淋漓。
莉莉丝痛苦地嘶吼了一下，理智又丧失了一点点。
她疯狂地向凯因发动了攻击，速度快得只剩下了攻击被挡下那一瞬的残影。
凯因也以巨剑格挡着她的攻击，但是即使挡下了攻击，他握剑的虎口也出现了严重的挫伤，渗出了血痕。
但莉莉丝毕竟不擅长搏斗，她现在的攻击全靠的是血脉的力量，以及恶意碎片影响下产生的疯狂本能。
几次攻击下来，她非但没能直接对凯因造成实质伤害，还被凯因趁机以朗基努斯之枪造成了几次不太严重的戳刺伤。
这些伤痕更让她疯狂起来，血帝的形态也开始发生变化。
鳞片在她自己的真祖之血的浸润下变得更加粗大，利爪和獠牙也变得更加锋利，肌肉的线条也更加明显。
“想不到这么快就进入了血帝第二形态。”江笑谈有些诧异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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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神级魔法
凯因和莉莉丝的战斗，看得江笑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莉莉丝不擅长战斗，但她毕竟是多米纳斯的真正持有者，神器的力量要远远强于凯因的。
但现在凯因还处在人形态，就已经把莉莉丝的血帝第二形态打出来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果然在肉搏战方面，凯因大人有着绝对的优势，连莉莉丝大人也不是对手。”玛格丽特赞叹地说道。
“是因为有朗基努斯之枪吗？”江笑谈说道。
“不是因为您的真祖之躯更加纯粹吗？”玛格丽特歪头问道。
江笑谈恍然大悟，单就躯体而言，莉莉丝是肉体凡胎吞噬神器后转为半神之躯的，但凯因的身躯则是由两个半神孕育而来，先天就是纯粹的半神之躯。
再加上沾有亚当之血的朗基努斯之枪克制莉莉丝，所以凯因才在肉搏战上占据那么大的优势。
虽然已经部分丧失理智，但莉莉丝也很快发现这样打下去会落败的。
几次交锋之后，她瞬移到了较远的距离，然后催动血脉之力，从自己的伤口处涌出鲜血，制造出血魔来。
这种血魔与鲜血女武神是同种造物，但没有鲜血女武神美艳的外表，而是与普通血族的夜魔形态一样，有着半人半蝙蝠的凶恶外表。
突然多了十几个敌人，凯因自知不是敌手，便立刻调转朗基努斯之枪，用拇指在枪尖划了一下。
一缕血丝飘了出来，接着在操血术的催动下喷射出大量鲜血，并变化为鲜血女武神。
母子二人都没有选择用在场的血族亲王的血来制造卷属，是因为那样造出的卷属能力太差。
刚刚以亲王之血创造的鲜血女武神，虽然对付亲王级血族绰绰有余，但在莉莉丝的一个威压之下就化成了血雾。
只有真祖之血创造的卷属，才能抵抗对方的血脉之力压制。
血魔与女武神混战到了一起，莉莉丝和凯因则各自后退，专注地操控卷属战斗。
可以看出，血魔在力量上更胜女武神一筹，而女武神则更加敏捷一些。
江笑谈发现，在拼斗卷属时，凯因又占了上风。
女武神之间比血魔更注重合作，虽然是混战，但懂得互相协作，协同防守，共同攻击。
估计也是因为凯因常年亲临前线，精通于兵家之道，所以在战术上比母亲要强很多。
这让江笑谈有了快进的想法，因为这场战斗结果已知，过程又是凯因的单方面碾压，就很没有看头。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然发生。
一场剧烈的爆炸突然出现在血魔与女武神混战的位置，并且爆风还将凯因掀飞出去。
凯因以一个很凄惨的姿势摔在了地上，爬起来时，已经变化成了血帝第一形态。
“刚刚是...魔法？”江笑谈有些吃惊了。
因为他擅长魔法，所以在他的心目中，魔法永远是自己的杀手锏，凯因也应该一样的。
但没想到，莉莉丝在操控血魔牵制住女武神的同时，还迅速构建了威力惊人的杀伤性魔法，并对凯因造成了切实有效的伤害。
“用魔法吗，母亲您这是作弊啊...”凯因狼狈地吐出一口血，讥讽道。
莉莉丝不理会他，只是动了动眼睛，就又有一串连珠爆炸在凯因身前炸裂。
凯因反应很快，他右手举起巨剑防御，左手张开了反魔法结界，勉强挡下了前几发爆炸。
但反魔法结界也很快被炸碎，后面几发震爆都结结实实地炸在了凯因的身上。
即使有巨剑挡下了一部分伤害，他仍被炸得鲜血淋漓。
这些震爆都是江笑谈见都没见过的超强魔法，朱夜帝国的魔法书以及但他林的无字魔书上都没有记载。
而且就算是无需吟唱就可以构建符文的江笑谈，也要有构建魔法的过程，但莉莉丝却彷佛跳过了构建的过程，直接将构建好的强力魔法丢了出来。
但江笑谈很快就搞懂了这其中的玄机了。
之前亚当曾经跟他说过，桑启尔林斯世界的魔法，其实也是一种先进的科技——意识追踪型可变能量粒子】。
这种粒子在桑启尔林斯的空间中大量存在，可以响应施法者的吟唱或者符文操控，来转化能量结构，生成火、冰、风、雷、地震，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创生物质。
既然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一种先进科技，作为永生基因计划试验员的莉莉丝，自然会有更高的权限来操控这些粒子，所以她能够使出比凯因更加强大的魔法。
凯因虽然有着很强的天分，但终究因为权限不足，只能在现有权限的范围中，通过复式术式来叠加施法，创造出了核击魔法这样的自创招式，但终究比不上更高权限的莉莉丝。
这种半神权限才能施放的魔法，就是传说中的神级魔法。
所以他才对莉莉丝说出了“用魔法是作弊”这样的话。
这也让江笑谈更加惊讶了，凯因到底是怎样战胜莉莉丝的？
因为这样的实力差距，很难通过战斗经验和战术来弥补。
只见凯因一边死撑着抵挡莉莉丝的神级魔法，一边也在构建什么。
江笑谈看得出来，那只是施放魔法前的预备——构筑不会被干扰反制的保护结界。
因为莉莉丝就算不用神级魔法，也是个精通魔法的大师，要想在这样的大师眼皮底下构建魔法，必须先保证己方在构筑的期间不会被破坏。
江笑谈自己也是精于此道，普通的魔法师想在他眼前构筑一个简单的火球术都很困难，因为他可以轻易地破坏掉对方构筑起来的炎】符文，这也是火球术的关键。
所以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就要预先构筑起无意义的复杂符文结界，来防御敌方对关键符文的破坏。
只见凯因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构筑起了复杂的结界，构筑这些结界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辅助符文，而真正的关键符文就隐藏在这些防御性符文之中。
莉莉丝也不会去费劲解构凯因的符文，而是不停地施放神级魔法，来压制凯因。
而江笑谈也从凯因的构建方式，推测出了凯因构筑了何种魔法。
这种复杂的术式结构，显然是某个核击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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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卑鄙怯弱
因为有防御反制的符文，所以江笑谈也看不清凯因究竟构建了哪几种基础魔法，但通过肉眼可见的法阵的基本架构，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个炎系核击魔法。
如果让江笑谈选择的话，他也会这样构建，因为炎系魔法具有最直接的杀伤效果，而且简单粗暴，只要选定爆心就可以引发连锁反应。
相比之下，雷系魔法虽然能量更加纯粹，但却需要设定好电流的失量方向，并一步一步增压，才能引发大规模的雷暴。
而冰系魔法则因为有着绝对零度这一温度下限存在，导致其伤害能力有限，江笑谈之所以平时爱用冰魔法，是因为创造出的冰锥之类物体还能附加物理性质的伤害。
圣属性魔法虽然对莉莉丝有额外伤害加成，但使用圣属性的核击魔法就会在空间内大范围引爆，并伤害到凯因自身，这无异于自杀行为。
相比之下，炎魔法的大规模爆发虽然也会波及到凯因自身，但因为没有属性克制，所以对施法者的伤害并不大。
而且，江笑谈已经看出来了，凯因放核击魔法并不是为了杀伤莉莉丝。
核击魔法的连锁反应会迅速耗尽周围的魔力，制造出魔力真空。
简单来说，就是会迅速将散布在周围空间的可变能量粒子消耗掉。
这样，即使是有着更高权限的莉莉丝，也无法再继续施放魔法了，因为施放魔法的基础粒子将被耗尽。
但有一点江笑谈难以理解，因为这个世界似乎会以某种方式迅速补充这种可变能量粒子，空间中的魔力一旦耗尽，就会迅速得到补充，但核击魔法的连锁反应却会在魔力真空形成的那一瞬间结束。
所以魔力真空存续的时间只有短短数秒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凯因又能做得了什么？
正当江笑谈在疑惑的时候，凯因已经将核击魔法的爆心激活，火焰如一朵朵红莲般绽放开来。
莉莉丝就在爆心的一旁，只见她迅速蜷曲起身体，浑身覆盖起了麟甲，并且脸部也被甲壳生成的伪脸覆盖。
而凯因则抵挡住了莉莉丝投出的最后一个神级震爆魔法，并迅速生成了针对炎系魔法的防御结界。
“这种规模的核击魔法，不是会毁灭掉整个瓦伦维尼亚吗？究竟发生了什么？”玛格丽特惊疑道。
她是帝国灾变的亲历者，竟不知道凯因在朱夜城堡中引发了核击魔法。
虽然瓦伦维尼亚最终变成了一座废墟，但毁掉帝都的并不是凯因，而是后来十字教的入侵加上人类平民的叛乱。
至少在莉莉丝陨落时，帝都还好好的。
“还记得咱们跟着阿贝尔来过这里吗？在咱们的时代。”江笑谈说道，“谒见厅所处的位置，其实是一个特殊的异空间，并非在瓦伦维尼亚城堡的上方。”
通过江笑谈的话，玛格丽特想起了当时跟着阿贝尔到帝都废墟铲除残存的恶意碎片的事情。
谒见厅已经被炸成了碎块，只残存着一块块漂浮的地板以及破碎的王座，周围则是扭曲的异空间。
“原来是这样...”
玛格丽特话音刚落，遮蔽两人视野的连锁爆炸已经停息，而谒见厅也炸碎成了百年后他们所见的模样。
地板的碎片和破碎的王座漂浮在虚空中，破碎的墙壁后露出了虚无的白色空间，
要说与百年后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少了那个彷佛能从城堡吸取魔力的巨大旋涡，以及上方倒影的城堡虚影。
江笑谈也想起来，为什么在见到方舟中倒吊的城市时，会有一种即视感。
是因为在帝都废墟破碎的谒见厅异空间里见到过镜像一样的倒吊城市。
“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你果然是疯了，居然想用核击魔法炸掉帝都！”莉莉丝嘶吼道。
凯因则讥讽道：“因为我知道母亲一定会在核击魔法起爆时，将谒见厅挪移到这个领域中的，抱歉，我利用了您心中残存的那一丝善良。”
江笑谈和玛格丽特这时才明白了，原来谒见厅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异空间的。
是莉莉丝为了保护住帝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转移过来的。
被算计了的莉莉丝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呵，刚刚还一脸正气凛然地非议血族，说得好像自己是正义的使者...”
“正义的使者？以前我确实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但现在没有了。”凯因说道，“母亲，我与您最大的不同就是，您是真正的善良，想像保护阿贝尔一样保护血族。而我却仅仅是伪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暴自弃。
“即便您被背叛，被遗弃，也仍然爱着血族和人类，即便您知道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您，也不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死手，您宁愿背负世间所有的恶意，也不愿伤害别人。”他继续说道，
“但我不是，我表面上大义凛然，公正无私，实际上怯弱，伪善，卑鄙。我畏惧失败，却将帝国引导向深渊。甚至还将一切罪孽归罪于血族的贪婪和您。”
听着凯因彷佛忏悔一般的话语，莉莉丝狰狞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柔和的表情。
“凯因，你五岁时就对我说过，自己是异界的迷途者，我其实就相信了。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因为好玩好笑而编造出那样奇怪的话语...但我始终把你视为真正的儿子，我的骄傲，我们不应该这样的...”莉莉丝说道。
“是啊母亲，您是这么善良，总是会心软，您是不是都没有发现，与你对话的这个我，根本就不是本尊？”凯因突然露出了邪恶的狞笑。
“什么...”莉莉丝还在愕然间，她的胸口就被朗基努斯之枪刺穿。
她身后出现了另一个凯因。
而刚刚一直说话的凯因，则慢慢如碎裂的凋像般消散，化作一片片砾石。
一颗储能魔石从飘散的砾石中掉落，这个凯因，只是真正的凯因以谒见厅破碎的碎石残渣临时拼凑起的一个魔像。
他在核击魔法爆风完全散去前，便利用这些碎石创造好了魔像，并且隐藏起自己的身形伏击莉莉丝。
由于莉莉丝专注于移动谒见厅，加上核击魔法造成的魔力真空，她未能以真红之眼看穿眼前的假象，以至于被凯因偷袭得手。
这一切，让旁观的江笑谈极度失望。
“我怎么...如此卑鄙...”
“您只是...被恶意碎片操纵了。”玛格丽特握住他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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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魔龙之王
被朗基努斯之枪穿透心脏的莉莉丝无力地摔落到王座旁边，鲜血不停地喷涌而出。
散发着恶意的奇怪小人从她的鲜血中出现，并蠕动起来。
这些实体化的恶意向着凯因走去，凯因却并不躲避，任凭这些恶意从他的伤口进入身躯。
当恶意不断膨大，凯因的躯体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他身上的犄角、利爪和鳞片开始变黑，眼睛开始变得像爬行动物，出现了双层的透明眼睑。
血帝形态原本是没有尾巴的，他的身后却生出了粗壮的尾巴。
颈部和腰部也开始变得细长，手爪变成了三趾在前，两趾在后的分布方式。
而且身后的肉翼越发庞大。
比起有几分像蝙蝠的血帝，他的形象更像是龙族。
这时已经恢复理智的莉莉丝咳出一口鲜血，喃喃道：“魔龙王……达克洛德……”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被朗基努斯钉住心脏而动弹不得。
“人类，你唤醒了我，即唤醒了毁灭……”已经变成魔龙王的凯因说道，他的嘴巴已经变成了两栖动物的样子，有着分叉的舌头和尖利的獠牙。
莉莉丝陷入了绝望，她此刻动弹不得，只能任其屠戮。
魔龙王走到她面前，举起巨剑对着她的头颈噼下。
然而当巨剑即将噼到莉莉丝时，突然炸裂开来。
它重新分裂成了十件武器，并流星一般飞向了十个方向。
魔龙王有些愕然，但他随即举起利爪，重新向着莉莉丝噼去。
但在这时，他细长的腹部突然鼓胀起来，有一团圆形的东西高速地在他腹中转动。
魔龙王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接着他的肚腹无征兆地爆开了。
一大摊血从爆开的创面喷出，然后从血池中涌现了一个人形。
那赫然就是凯因。
他走到莉莉丝身边，将朗基努斯之枪从莉莉丝身上拔出。
“母亲，先休战吧，咱们得先对付这个家伙。”凯因说道。
朗基努斯之枪被拔出后，莉莉丝又吐出一口血，然后有些怨怼地说道：“混蛋儿子，我都快要死了。”
“只是心脏被破坏而已吧，怼半神之躯的您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吧？”
莉莉丝恼恨地一爪抡向他，他却散成一团血雾躲掉了。
“您还真舍得打啊！我现在连躯体都没了，只有这摊血了！”凯因再次凝聚成人形抱怨道。
“你死了最好！不省心的东西！”莉莉丝又骂一句，但也没再继续攻击。
因为恶意的实体魔龙王已经现身，她和凯因都已经恢复了理智。
亲子之间的矛盾终归是小事，解决掉试图毁灭世界的魔龙王才是最重要的。
魔龙王一边因为腹部的可怖伤口痛苦挣扎，一边吼叫道：“人类！互相憎恨吧，毁灭这个被诅咒的世界！”
“闭嘴吧！你那恶心的声音已经在我脑中响了几百年了，也该让你消停了！”莉莉丝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魔龙王扔出一连串神级震爆。
“同意！”凯因则以迅捷的身法闪身到魔龙王身前，接连刺出长枪。
魔龙王毕竟是占据了凯因的身体现世的，所以朗基努斯之枪也能克制他。
一朵朵血花在魔龙王身上绽开，凯因每戳一枪，自己的眉毛就微皱一下。
因为那伤害的也是他的身体，痛楚仍然能传递到他的精神中。
不过每飞溅出一朵血花，就会有一部分血液融合入他的鲜血身体，让他稍微变强一分。
看着他眉头直皱，莉莉丝的攻势变缓了。
“您在犹豫什么！母亲！如果您的身躯变成了魔龙王，我会毫不犹豫把它轰成渣的！而且咱们的账也还没算完吧？”凯因喊道。
“逆子！”莉莉丝怒斥一句，然后发动了新的一轮攻击。
凯因也抖擞精神，再次挺枪攻向魔龙王。
然而魔龙王却突然咆孝起来，龙爪乱舞，疯子一般攻向了凯因。
莉莉丝的震爆炸伤了他，却无法阻住他的狂击。
而且震爆引起的痛觉让凯因速度变得迟缓，他勉强挡住了几次攻击，然后被魔龙王一爪击飞。
他的半个鲜血身躯变成了血雾，摔成了一摊鲜血，然后才再次凝聚成人形态。
可以看出，他明显比刚才小了一号。
而击飞他之后，魔龙王则对着远处的莉莉丝喷出一团暗紫色的龙息。
莉莉丝以血帝形态的翅膀护住自身，然而暗紫色的吐息却将她的翅膀烧灼出一片片伤痕。
母子两人都吃了一次亏，也意识到魔龙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魔龙王到底是什么？”江笑谈说道。
“是这个世界最初的统治者，上古的邪神。”玛格丽特说道。
“是，我知道，但是它为何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江笑谈说道。
既然这个世界的魔法——可变能量粒子——是蓝星的移民者带来的，龙族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应该不会使用才对。
但是不仅是魔龙王，这个世界的龙族都会使用魔法，连曾经只是亚龙的芙拉德都可以变化成人类的形态。
难道龙族也接受了最初的移民“创世神”的改造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魔龙王对人类的恨意又来源于何处？
它又是怎么通过创世神器多米纳斯寄宿到莉莉丝和凯因身上的？
“如果父亲在的话，我们恐怕不会这么被动！他的圣属性应该会克制这个家伙。”凯因说道。
“提那个白痴干嘛！你们爷俩没一个省心的！”莉莉丝骂道。
“您可别把我跟他混为一谈！我至少不会为了心爱的女人白白送死！”凯因嘲讽道。
莉莉丝很想再把震爆扔到儿子脸上，但终究只是啐了一口。
但是凯因讽刺母亲的话，却让江笑谈很尴尬，因为他其中一个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
玛格丽特尴尬地笑笑：“那时候的您还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不会让你陷入到需要牺牲自己才能解救的危险中的。”江笑谈说道。
他心中也暗暗想道：“也不会让尹芙丽遇险。”
正当他和玛格丽特分神时，凯因再次被魔龙王打飞了。
而且，打飞他后，魔龙王又冲到了莉莉丝身旁，并将莉莉丝一只翅膀狠狠撕下了。
等待母子二人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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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龙族往事
虽然一开始战斗就身负重伤，但魔龙王却随着战斗持续的时间而变得更加狂暴，也更加难对付。
刚开始时，凯因的长枪戳刺十有九中，也基本都能格挡下魔龙王的攻击。
但持续十几分钟的战斗下来，凯因的长枪命中率下降了不少，十次戳刺只能命中五六次了。
而魔龙王狂暴的攻击却开始显现威力，他现在必须要很小心地应对，不然很容易就被打散成血雾。
他的身体被魔龙王占据，仅能依靠这些血液来维持形态，一旦血液消耗完了，他就失去了立身之本。
那就会面临着灵魂被魔龙王占据同化的糟糕处境。
莉莉丝身上的伤势也很严重，她原本就已经被凯因破坏了心脏，虽然可以依靠【操血术】继续血液循环，并凭借强大的恢复力让心脏复原，但魔龙王的攻击也在她体表造成了很多伤口。
而且这些伤口似乎还能抑制真祖之躯的恢复力，让莉莉丝难以治愈伤势。
“母亲，龙族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魔龙王对我们如此憎恨？”
战斗的一个空档，凯因问出了江笑谈也十分感兴趣的问题。
“行星桑启尔林斯的原住民，在创世神降临前，已经发展出了原始文明，能够打磨石器来装饰自身了。”莉莉丝说道。
《万古神帝》
“只是石器时代的弱小文明？那他们为什么会掌握魔法？而且还差点让西大陆的人类灭绝？”
莉莉丝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向着狰狞咆孝的魔龙王努了努嘴：“一切都是因为这家伙。”
魔龙王达克洛德是龙族年轻的幼龙，在创世神降临时，它正扇动翅膀飞过火焰般的群山。
因为这种生物长得像极了蓝星上的传说生物“多拉贡”，达克洛德被创世神捕获并带往临近的一个已经被人类改造的星区，在那里被改造了大脑和发声器官，因此可以与人类对话。
在那里，达克洛德见识到了蓝星人类辉煌的文明和科技，并愿意成为人类的仆从。
人类将它的基因强化，并教会了他使用可变能量粒子的方法，然后将他和一台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一起送回了桑启尔林斯。
而桑启尔林斯已经大变样了，创世神创造的海洋将大陆分割，大量蓝星的动植物出现在了星球中，桑启尔林斯的另一个原住民种族所罗门族则与他们所在的高原一起消失了。
在这场天地浩劫中，龙族因为能够飞行且喜爱住在高山而幸免于难，但因为生态体系的变化，也遭遇了灭族的危机。
这也成为了达克洛德发迹的机遇，他依靠着强大的力量和魔法，征服了一个个分散在世界各处的龙族部落，并建立了龙之国，成为了魔龙王。
几年后，人类移民乘坐“大十字架”和“方舟”两艘曲率引擎飞船移民到了桑启尔林斯，按照约定，魔龙王率领自己的子民来到大十字架的降临地，以仆从的身份迎接自己的主人。
一开始，人类与龙族相处得还算融洽，龙族甘愿成为人类的坐骑和宠物，人类也喜欢这些长得跟蓝星传说生物一样的家伙。
然而，这种友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科技的遗失，人类的文明开始快速倒退，灾难无征兆地发生了。
人类的移民地的食物合成工厂因一次致命事故而彻底损毁，无法再生产移民赖以生存的口粮，而习惯了食用合成食物的移民们早已经遗忘了如何种植作物，畜牧牲畜。
“你的父亲认为，那次事故是仲裁议会故意设计的，为的是让人类陷入危机，才能产生自主进化的动力。”莉莉丝说道。
为了生存，移民们开始尝试狩猎各种生物，并以此果腹，但刚经过改造不久的桑启尔林斯，野生动物资源十分贵乏，而移民们无节制的狩猎加剧了周边生物的灭绝速度。
这时候，魔龙王康慨地向人类献出了大量食物，却没能得到人类的重视。
而且，贪婪的人类把目光瞄向了龙族。
当第一头龙被偷偷杀死并吃掉后，人类的贪欲便无法控制了。
因为龙族的肉质比人类猎取的野味要细嫩得多，而且量大管饱，加上这个种族在人类降临时摆出了卑微的姿态，更让人类肆无忌惮地屠杀龙族。
魔龙王达克洛德一开始积极地与人类沟通，试图化解这场灾难。
然而人类却杀死了他的王后并吃掉了。
魔龙王也终于明白，人类只有在自己富裕幸福时才会对别的种族展现出善意，当资源贵乏，族群面临着生存的压力时，他们脸上覆盖着的文明先进的假面就会撕开，暴露出贪婪凶恶的真面目。
于是魔龙王率领龙族反抗人类，并尝试窃取人类的知识，反过来奴役人类。
然而当龙族攻陷人类的移民地，试图从曲率引擎飞船“大十字架”中获取知识时，触发了创世神的保护系统。
灭世神罚降临，追随魔龙王的龙族战士全部灰飞烟灭，但魔龙王却因为接受过人类的改造，被灭世神罚忽略掉了。
人类移民将他俘获，并进行了残酷的折磨和虐待，甚至故意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当着他的面烤熟吃掉。
被折磨了几天之后，魔龙王死掉了。
“当时谁也没想到，魔龙王的恶意进入了多米纳斯之中，甚至没人知道这恶意到底是什么。”莉莉丝说道。
她刚刚被魔龙王的一团吐息喷中，身上又多了几个无法自愈的伤口。
“那就先把他灭掉，看看他对我的骨头做了些什么，或许就知道为什么了。”凯因说道。
这话说得江笑谈都感觉身上有股刺痛，他很想吐槽那个不靠谱的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过已经在莉莉丝心脏上捅了个透明窟窿的凯因，已经跟孝字不沾边了。
而且莉莉丝显然也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正在毫不留情地对魔龙王放震爆。
江笑谈有些无奈，想不到自己看似完璧无伤的身体，曾经被另一个自己以及自己的母亲疯狂捶打过。
－－－－－－题外话－－－－－－
说明一下，虽然这本书里用了《想啥呢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弱的》里面的“魔龙王”“达克洛德”“哈雷特”等设定，但是两本书并非同一个世界观，名字雷同只是巧合（才不是鸽子懒得起名呢）。
《龙最弱》里的达克不会被吃掉，依然会舒服地做他的魔龙王，跟哥布丽莎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感兴趣的读者大大可以去看看，那本书虽然字数不多，但也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全订也没花不了多少点数哟。
一〇七 恶意巨龙
凯因莉莉丝与魔龙王的战斗趋于白热，但母子俩发现，他们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击败这个强大的怪物。
魔龙王本身就是被创世神改造过的超级巨龙，又占据了凯因的身体，获得了一部分真祖的力量。
凯因手中的朗基努斯长枪不知不觉中已经出现了裂痕，但是他却没有发觉，仍然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攻击魔龙王。
“母亲，您能从正面拖住他一会儿吗？”凯因说道。
莉莉丝甩给儿子一个嫌弃的眼神：“又准备偷袭？”
“面对强敌，只能用点不光彩的伎俩。”
凯因说着，化作一摊鲜血，朗基努斯之枪也沉入了血池中。
莉莉丝此时身上也已是伤痕累累了，但她还是听从了凯因的安排，强行展开了血帝第三形态。
她的脸被吉丁甲壳材质的伪面覆盖，双手也生出了长臂甲一般的刃爪。
以神级战斗增益法术强化自身后，不擅长肉搏的莉莉丝朝着魔龙王扑了过去。
然而一接战她就落入下风，刃爪被龙爪压制得死死的，魔龙王还张开长嘴，狠狠咬向莉莉丝的伪面。
龙牙穿透了吉丁甲壳，并深深刺入莉莉丝真正的脸，魔龙王精神中的恶意也顺着伤口涌入。
莉莉丝拼命抵挡住魔龙王的龙爪击，然而魔龙王的口中又喷出一股龙息，此时的她避无可避，上半身都被笼罩到龙息之中。
那种痛苦难以名状，曾经被绑在火刑架上受到的折磨，也不及这痛楚的十分之一。
躲藏在血痕中的凯因只好从魔龙王身后现形，并挺枪向魔龙王的后心刺去。
然而当长枪刚戳入魔龙王后背的鳞片不到半寸时，魔龙王壮硕的尾巴横扫了过来。
带着尾钉的强壮尾巴直接将朗基努斯之枪击碎，红色的碎片四处飞散。
凯因呆了一下，接着便被龙尾扫飞。
这景象，连观战的江笑谈都产生了“万事休矣”的绝望感。
但就在这时，莉莉丝左臂上的一块伤口中，突然生出了一只手臂。
那只手臂直掏向魔龙王的胸腹部的伤口，然后抓住某件东西掏了出来。
魔龙王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莉莉丝也趁机逃开。
她刚一站稳，那伸出的半截手臂便掉了下去，还带出了半个凯因来。
凯因用以维持身形的血液早已不足，刚刚又受到了致命的龙尾扫击，已经无法维持血液分身的全身了。
他凄惨地跌落在地上，拼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蝙蝠凋像——创世神器多米纳斯。
“母亲，剩下的战斗就交给你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这时候把多米纳斯拿出来干嘛！你的身体会死掉的！”莉莉丝叫道。
“总比我们两个都被这个怪物吞噬掉强，抱歉了，母亲。”
凯因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多米纳斯强行压入莉莉丝手中。
神器一接触到莉莉丝的皮肤，便如同被什么东西吸附了一样，没入了莉莉丝的手心。
凯因努力说道：“母亲...融合神器后，就将魔龙王...拉进你的精神世界吧....您...还有我，都必须...直面...自己心中的...恶意。”
他的精神力极速衰弱，说话到一半就变得有气无力。
虚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独翼蝙蝠，这便是多米纳斯的虚体。
它的另一半翅膀也开始慢慢显现，神器的力量正在趋于完整。
魔龙王却无视了巨大的蝙蝠，仍然疯狂地向着莉莉丝攻来。
多米纳斯却张开了大嘴，一阵高频的声波从它口中发出，魔龙王的动作立刻变得迟缓起来。
周遭的魔力也开始汇聚成一股股魔力流，旋转着向着上方的虚空飘去。
莉莉丝眼看着凯因散成了一团血雾，知道儿子已经无力维持人形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下定了决心。
“多米纳斯！领域展开！”
场景变幻成了江笑谈熟悉的星空，巨大的星球桑启尔林斯就在脚下。
这里是多米纳斯的领域，但却是刚刚建立时的状态，莉莉丝后来创造的房子和家具都不存在，只有一个空空的平台。
莉莉丝站在平台的中央，她的脚边出现了伏在地上的凯因。
凯因慢慢站起，长吁一口气说道：“看来暂时得救了...”
只要他在莉莉丝的领域中，精神就能维持自我，不会消散。
“得救？我们的敌人也进来了。”莉莉丝说道。
凯因抬起头，赫然发现有一头巨大的黑龙正扒着平台的一段，恶狠狠地盯着母子两个。
“这就是魔龙王的精神具象啊...可真够大的。”凯因说道。
那个巨龙的阴影，半边脑袋就遮住了不远处的白雾之月，其大小彷佛可以与桑启尔林斯匹敌。
“这不仅仅是魔龙王自己，它还吸收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恶意。”莉莉丝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压制住它...”
“压制？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对付它。”
凯因站起了身，他先是将手伸进自己怀中，从心口掏出了一块泛着蓝色光芒的正方体。
他把那块立方体交给了莉莉丝：“这是我精神中的另一个人格，也是构成‘凯因’这个人格的基础。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靠这个——25岁的蓝星人江笑谈——也能将‘我’重建。”
江笑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小小的立方体，竟然就是自己的人格。
莉莉丝接过了那个小立方体，然后怀疑地看着凯因：“你想做什么？”
凯因深吸一口气：“首先，我要将内心封闭。”
他话音刚落，从他的心口出现了无数条锁链，将他的身形牢牢地固定到了平台上。
网
那是心灵的枷锁，凯因将内心封闭的具象。
“母亲，你要记住，带着恶意的攻击只会让魔龙王的力量更强，所以你要尽可能放平心态，来完成这件事。”凯因说道。
锁链越来越多，以至于将他整个身躯都覆盖住了。
在他的脸即将被完全盖上时，他微笑着说道：
“接下来，我的样子会很难看，对不起，母亲。”
“凯因...”莉莉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
然而最后一根锁链出现，并挡住了凯因的脸。
“来吧！魔龙王，我接受你的恶意！”
巨龙的阴影发出一声嘶吼，接着化作一团旋涡，被源源不断地吸入了锁链之中。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
“凯因，你要坚持住...”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长剑刺入了锁链的集合体中。
江笑谈彷佛感觉到了一丝灵魂的刺痛，这个场景他亲眼见过。
莉莉丝一遍又一遍杀死被恶意附身的凯因的精神体，以此来削弱凯因心中的恶意——魔龙王。
一〇八 精神湮灭
自人类这个种族诞生以来，就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族群中的思想家。
精神和身体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是精神支配身体，还是身体支配精神？
在科技发展之前，人们通常认为，精神才是身体的主宰，魂灭则身朽。
但是到了江笑谈生活的时代，人们又发现，精神是建立在身体的基础上的，人脑内无数个神经元产生的生物电信号组成了意识。
不过，现在江笑谈又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疑惑，既然能够构建相当于第二意识的伪魂，是不是说明精神是可以独立于身体而存在的呢？
此外，还有像安杰丽卡嬷嬷那样，将灵魂寄宿于物体的死灵，以及像十武器魔神那样，本尊在赤红之月，却可以将灵魂寄宿于武器中的生灵。
种种迹象都表明，人的精神是可以独立于身体存在的，半神们甚至拥有各自的领域，可以永久保存他们的灵魂和意识。
而魔龙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的意识和恶意，深藏在了多米纳斯的领域中，并试图通过腐蚀莉莉丝和凯因的精神，来占据他们的肉体，并借此毁灭整个世界。
江笑谈看到这里，终于明白凯因为何要这么做了。
经过几百年的侵蚀，魔龙王的意志已经完全渗透到莉莉丝和凯因的精神中了，但因为被分割到了两个灵魂中，魔龙王的恶意无法彻底具现。
所以凯因先下手重伤了莉莉丝，并故意露出破绽，让魔龙王的恶意从莉莉丝的精神中抽离，完全侵入到凯因的身体里。
凯因的精神则借着鲜血之躯脱离身体，因此也摆脱了魔龙王的控制。
他原本的计划是与莉莉丝联手，即便牺牲掉自己的肉体，也要将魔龙王彻底消灭。
虽然肉体毁灭，但因为有多米纳斯的领域存在，他仍然可以继续存在，甚至可以降临到魔像之中。
然而凯因低估了魔龙王的战斗力，即使母子联手，也无法压制住魔龙王。
当凯因的杀手锏朗基努斯之枪被击碎后，他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桉了，那就是释放多米纳斯的力量，在精神世界中与魔龙王正面对决。
但他的精神已经被魔龙王严重侵蚀了，在多米纳斯平台后方具现的巨龙，就是凯因精神中恶意的具象，也是魔龙王的意识体。
所以凯因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并请求莉莉丝反复杀死自己。
这是一场意志的对决，在精神世界的死亡虽然不会导致真实的死亡，但却可以削弱精神的强度。
这也是唯一将魔龙王的精神从凯因的精神中剥离的方法。
莉莉丝虽然不忍，但还是含着泪水反复攻击着凯因，并将他的精神一遍一遍杀死。
江笑谈在黑死蝶阿尼穆斯的领域中，因为遭遇了类似的情况，所以唤醒了这段记忆。
但他看到的只是记忆的残片，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不过，结果并不难猜测，因为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魔龙王的意志先于凯因崩溃，凯因的精神恢复正常。
而另一种，就是凯因的精神先崩溃了，失去了寄宿体的魔龙王也因此被消灭。
实际上，江笑谈已经知道结局了。
虽然就结果来看，江笑谈接管了第二真祖的身份和身体，似乎是代表着凯因的精神已经湮灭。
但凯因却在时空档桉馆留了一段信息给他，告戒他不要迷失本心。
这段留言显然不是之前就留下的，因为凯因留言时明显是知道自己与莉莉丝的对决的结果了。
所以答桉是，凯因存活下来了。
江笑谈没有快进，他默默地看着莉莉丝一剑又一剑杀死凯因，体会着自己遗忘了的痛楚。
他能感受到，这也是凯因赎罪的方式，向自己背叛了的母亲莉莉丝，也向朱夜帝国每一个被献祭或者即将被献祭的子民赎罪。
江笑谈也能明显察觉到，随着莉莉丝的一次又一次斩击，凯因的精神也在慢慢地衰弱。
束缚住凯因的锁链也在慢慢减少，这并非是因为凯因打开了自己的心扉，而是由于精神的极度衰弱，导致他连维持心之壁的力量都不够了。
当锁链只剩下一根时，凯因开始不停地咒骂起来。
这是魔龙王的恶意临终时的咆孝，他诅咒人类和这个世界，也诅咒没有乖乖听他号令的凯因和莉莉丝。
“凯因，够了吧？这样下去你会...”莉莉丝不忍地说道。
凯因仍以魔龙王的狰狞表情咒骂了几句，但经过一阵努力后，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
“对不起，母亲，还不够...”他无力地说道，“继续吧，如果我的精神崩溃了，还有....那个。”
他指的是承载着江笑谈人格的小方块。
莉莉丝忍痛咬了咬牙，上前再次一剑挥下。
最后一根锁链也崩断了，凯因已经彻底失去了构建心防的力量。
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身体，惨然说道：“还不够，我仍然能感受到心头的恶意。”
就算他不说，莉莉丝也能看到，在平台的边沿，仍然有一个模模湖湖的黑色影子，那是魔龙王的恶意仍然存在的证明。
她只能别过头去，再次一剑斩下。
这一剑之后，凯因趴在了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对不起，母亲...我可能...失败了。”凯因伏在地上，努力地说道，“您知道...该怎么做....可能的话，我想...让那个备份...先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
“我希望...他能作为...人类，先生活一段时间...这样在抉择时...会更偏向人类一点...”
莉莉丝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痛苦地捂住嘴，先是摇了摇头，却又答道：“好的...我答应你。”
“还有就是...请母亲以后，不要再干涉血族了...血族有生存的权利...也有自生自灭...的...自由。”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形象突然炸裂成了闪着微光的粉尘，平台边沿的模湖巨龙也一同炸得粉碎。
莉莉丝脱力地跪倒在凯因消失的位置，努力地抓了几下，试图抓住自己儿子灵魂的碎屑。
然而那些碎屑却很快消失不见，偌大的平台上只剩下了莉莉丝一人。
她无力地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看着莉莉丝微微起伏的后背，江笑谈却感到毛骨悚然。
凯因的精神消失了，那么是什么人给自己留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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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意外援手
当魔龙王的阴影消失后，莉莉丝抹干了泪水，然后回到了现实之中。
凯因的身体已经变回了原样，但腹部的巨大伤口，以及战斗中留下的伤痕依然存在。
莉莉丝哭着抱起了他，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趋于冰凉了。
她赶忙取出了寄宿有江笑谈人格的小立方体，将其按入了凯因遗体的额头之中。
一道柔和的光自凯因的额头散开，接着他的面色稍微变好了一点，但接着又开始变得苍白。
他的心脏跳动了起来，但微弱得让人感觉不到。
莉莉丝施展开血族的暗影治愈魔法，试图去修复凯因身上严重的伤势，然而却收效甚微。
伤口实在太多太严重了，但愈合的速度又太慢。
当莉莉丝趋于绝望时，一个全身被光包裹着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多米纳斯的持有者莉莉丝，你想要让他活下去吗？”那人以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莉莉丝显然吃了一惊：“仲裁议会？不对，您是...创世者？”
“创世者？也许是吧，我只是一个不足人道的旁观者。出现在这里只是一时兴起。”
“创世者，请救救凯因...”
“我可以帮助你，但是，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何要复活这个不属于此世界的灵魂？”
“因为我是他的母亲，不管他的灵魂属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身躯是我和亚当赋予的，那他就是我的儿子。”
创世者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我可以接受。”
他手轻轻挥了一下，一个光球便飞向了凯因的身体。
“检测到濒死样本，类型：高度特化型近人类嗜血改造体，正在为其修复损伤。”
光球发出了ai的声音，接着向着凯因的伤口投射出了一条条光线，伤口便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修复起来。
“厉害，好像3d打印一样...”江笑谈赞叹道。
“3...什么？您在说什么？”玛格丽特完全听不懂了。
“没什么，这是蓝星的符文语言，算是一种...自下而上的雕刻方式吧。”江笑谈说道。
“哦。”玛格丽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光球对凯因的身体进行修复时，莉莉丝稍微安心了一点，但这时创世者又对她说道：“多米纳斯的持有者莉莉丝，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请说...”莉莉丝说道。
“关于你故意瞒报试验数据，以及损毁曲率引擎飞船的事情，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创世者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感情，不知道他只是简单地问话，还是在追究责任。
莉莉丝的心却凉了半截，她知道自己终究没能瞒过创世神的眼睛。
“您说的都是事实...我愿意承担责任，接受相应的惩罚。”
“惩罚？唔，那是肯定要执行的，但我现在需要一个解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见莉莉丝有些茫然，便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先期调查，你是十分优秀的试验员，对我们的忠诚度也十分高，根据ai的推演，你背叛我们的概率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的，所以我们并没有把你当成背叛者。”
莉莉丝半跪了下去：“感谢仲裁议会对我的信任....但是，虽然无意背叛议会，但我确实是做出了不折不扣的背叛行为。”
“所以，请告诉我理由。”
“因为我觉得，血族也有生存的权利，即便是为了人类的终极进化，也不能随意让血族做出牺牲。”
创世者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觉得哪个种族是可以牺牲，成为终极进化试验的垫脚石呢？”
“没有，我认为，只要是有智慧的种族，就都有生存的权利，即便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上位种族，也不能随意将他们当成试验品。”
创世者拍了拍手：“对于你的回答，我个人十分满意，但是你的行为毕竟违反了当初的约定，我必须收回你的试验员身份。”
莉莉丝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那...多米纳斯呢，您也要一并收回吗？凯因他...”
凯因的身体还未修复，精神也还未完全植入，全靠着多米纳斯的维生能力支持着。如果这时取走多米纳斯，莉莉丝害怕儿子会直接死掉。
创世者回答道：“原则上是要一柄收回的，但是在现阶段，嗜血改造体的试验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收回多米纳斯会导致现存的试验体大量死亡。莉莉丝，您认为您的儿子凯因是合适的接任者吗？”
“让凯因继承多米纳斯吗？”
“是的，您觉得他能适任吗？”
莉莉丝很想一口咬定凯因是合适的试验员，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答道：“凯因有着足够的素质，但是，我想他会跟我抱有一样的想法，不会让血族为了试验而牺牲的。”
创世者沉默了一下，他回答道：“明白了，感谢您的建议。那么在找到合适的试验员之前，就让他暂时持有多米纳斯吧。”
“感谢您。”莉莉丝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会回收赋予您的所有试验员权限，包括您改造过的身体，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回答道：“知道。”
“那么，我会将您的精神带到多米纳斯的领域中永久保存。而您的身体，将会因此而死亡，您确认吗？”
“确认。”
在莉莉丝说完之后，她便毫无征兆地颓倒在地上。
朱夜帝国的女皇，血族的第一真祖，便以这种方式陨落了。
创世者看都没看她的遗体，而是看向了凯因：“医疗官，报告修补的进度。”
“身体已经修补完毕，但意识的融合似乎出现了问题，有冗余的记忆影响了意识与身体的融合。”光球说道。
“屏蔽相关记忆，让意识体恢复到最纯净的状态。”
“正在执行...执行完毕。无关记忆已屏蔽，意识体可以有效融合。”
“好了，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回去吧，医疗官。”
说完这些后，创世者便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江笑谈就很清楚了，凯因已经变成了自己，会在百年后醒来。
而朱夜帝国也会迎来其既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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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〇 寄存之物
在创世者离去后，几名侍女进入了已经被摧毁的谒见之间，找到了莉莉丝的遗体以及昏迷不醒的凯因。
阿贝尔已经苏醒了，她和玛格丽特带领剩余的血蔷薇骑士进入了城堡，并找到了看护遗体的侍女。
但凯因却消失了。
在朱夜帝国的历史上，记载了凯因畏罪潜逃的事项，然而江笑谈则旁观到了真相。
事实上，有两名侍女悄悄地将凯因带走了。
她们的亲人属于血牙军团，在攻城中阵亡了，仇恨蒙蔽了她们的内心，想要带走凯因并将其血祭，来祭奠自己的亲人。
凯因就这样被带到了江笑谈最初发现自己“穿越”了的那个秘密集会所。
然而侍女们却发现，无论他们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杀死凯因，吸血鬼畏惧的银之毒和日光都无法杀死他。
由于失去了两个真祖，且大量血牙军战死，加上十字教的煽动和蛊惑，瓦伦维尼亚毫无悬念地爆发了起义，仓皇接手皇位的阿贝尔无力镇压，只能带领追随者撤退到特兰西堡。
在内部叛军和洛穆路斯势力的夹击下，帝国转瞬间分崩离析。
莉莉丝的遗体被叛军找到，并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心脏、眼睛、牙齿等遗物被运往各个诸侯国封印起来。
在自己领域中的莉莉丝通过神术·真红之眼】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遗体被破坏前，疯狂的叛军做出的那些龌龊事情。
她的内心竟然毫无波澜，那只是她遗留在这个世界的一块正在慢慢腐朽的肉而已。
若说失望，她其实是有的。虽然她生前把人类当成了家畜，并间接害死了无数人类，但对她的遗体报复得最疯狂的，反而是那些受过她照拂，获得了很多特权的人类贵族。
凯因所在的集会所也被叛军攻陷，但叛军没有发现被关进棺材里的凯因。他们杀死侍女们之后，将集会所一把火焚烧成了废墟。
倒塌的石梁压住了棺材，反而在百年内保护了凯因。
百年间，有很多盗墓者找到过这个废墟，却没发现石梁下压着的棺材和凯因。
后面的事情正如江笑谈所知的，人类虽然摧毁了旧瓦伦维尼亚，却无法消灭废墟中的魔兽、魔像以及不死者，最终只能弃置了旧都，并在旁边建立起了康斯坦丁。
洛穆路斯曾经短暂统一了东大陆几年，但因为太过贪婪而遭到了领主们的反抗，鲍德温的家族借着不死者将教会势力赶出了康斯坦丁，东大陆的政治格局便形成了松散的诸侯国体系。
一百年后，一群野生血族找到了凯因所在的集会所，并感受到了石梁下强大的血脉之力。
他们挖出了凯因，并将集会所重新修缮了一下，这些新生血族不认识凯因，只想吸取凯因身上强大的力量。
刚巧雷昂纳多来到康斯坦丁处理野生血族的事情，发现了这件事情并向玛格丽特报告了。
于是玛格丽特混入了那些野生血族之中，等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凯因的真容，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第二真祖时，圣痕之皮公会发现了这个集会所，并展开了进攻。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附身到了伊芙丽身上？”江笑谈问道。
“是的。”玛格丽特有些窘，“我亲眼见到您斩杀了滥杀人类的血族，害怕自己杀人会受到您的惩罚，而伊芙丽当时又找上了我，我没办法，就附身到了她身上。”
江笑谈想到自己还无意中对伊芙丽放了驱邪术，差点把玛格丽特打得魂飞魄散，就有些忍俊不禁。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两名挚爱还曾经合体过呢，要是那个时候....
“行了，剩下的事情都是我们亲历的了，也没有必要继续看了。时空档案馆，关闭吧。”江笑谈说道。
周围的景色慢慢变化回了时空档案馆的样子，江笑谈慢慢坐起，看着身旁同样坐起的玛格丽特。
两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
“感觉自己又老了一百岁。”玛格丽特显得有些疲倦，她刚站起来，身子就晃了晃。
江笑谈上前抱住了她，并轻吻了她额头一下。
“谢谢你陪我又经历了一次这些。”
正当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并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暧昧和欲求时，ai却不合时宜地播报了起来。
“江笑谈先生，您在档案馆有一件寄存品，需要取出吗？”
江笑谈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寄存品？”
ai在他面前投影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有四个汉字《创世日记。
江笑谈有些吃惊：“取出吧。”
于是时空档案馆的操控面板打开了一个壳子，江笑谈原以为这是储物槽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下面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光枪的东西。
他小心地避开，却看到光枪向着册子的投影发射了类似于创世者修补凯因身体时的那种光线，像3d打印机一样迅速地将那本册子实体化了。
册子轻轻巧巧地落入了江笑谈手中，那个3d打印的光枪便缩回壳子中消失不见了。
江笑谈无暇去赞叹这了不起的技术，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册子的扉页。
里面的纸页是类似于曲面显示器一样的东西，在他打开时就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符文书吗？”玛格丽特问道。
“是。”江笑谈回答道，他认真地读起了上面的文字。
与标题一样，里面的文字都是以日记的形式写下的，却没有署名。但江笑谈认为，写下这些的就是那位创世者。
在亲眼见过那个发光的人体之后，他对于创世者的恶感和戒备减轻了很多，因为创世者在于莉莉丝交流时，表现出了足够的理性与宽容，而且若不是创世者，凯因很可能就会死去，自己也就无法存在了。
而且这位创世者的日记里，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平淡的真实。
“我是在星历2185年被ai唤醒的，终于结束了长达半年的冷冻睡眠旅行。ai为我做适应性训练时还问我要不要与家人进行超空间通讯，我其实并不想念他们，因为对我来说，跟他们告别仿佛就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于是ai便很自然地说起了工作的事情，也是我此行的目的——对行星37204进行先期考察。”
看到这里，江笑谈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一直没弄清“桑启尔林斯”这个名称的含义，现在看来，这原来只是一串编号。
首发最新。
一壹一 创世日记（一）
“完成适应性训练后，母舰便把我投放到了37204行星的大气层内。”
“这个行星的大气接近核战前的地球，二氧化碳的比例稍高一点，还有少量甲烷存在，但是密度还达不到燃烧值，所以不必担心点个火就引爆整个星球。”
“行星中几乎没有液态水，地表由于存在大量氧化铁元素，所以整个星球呈现出了橙红色的外貌。”
“这让我联想到了火星，那也是我第一次参与星际旅行的目的地。由于封存了冗余的记忆，我已经想不起具体的细节了，只记得我是以医疗专家的身份参加的火星开发计划。”
“在我苏醒之前，ai已经派出了探测器，采集了足够的数据，验证了这个行星的改造潜力。潜力评级为a，只要消耗卫星级的能量便可以改造成宜居星球。”
“在我看来，只需要进行一场链式的硅水裂变就可以创造出覆盖星球80%表面积的海洋，人类完全可以适应这样的生存环境。”
“但ai已经提交了详细的报告，移民总局则批准并设立了星域总督系统，限制了我的管理权限，我的意见只能提交给星域总督系统，这个冰冷的ai无视了我的建议，还是要进行彻底的改造。”
“星域总督还给我安排了任务，让我尝试接触行星上的智慧生命，并对他们进行类人化改造。”
“这个行星上已经有一种生物进化到跟直立猿人接近的水平了，但因为行星上的氧气含量低于地球水平，他们的脑容量比地球猿人要小很多，个头也很小，所以我对他们的基因进行了改造，扩充了他们的脑容量，并对容貌也进行了改良。”
“这些只有人类个头一半的小人儿变得可爱顺眼多了。他们已经进化出了发音系统，却还没形成统一的语言，所以我教授了他们人类普通语。”
“在我第一次接触他们时，有一个小家伙冲我喊‘梭罗蒙’，那是他们部落原始的语言里‘天神’的意思，所以我给她们取名为‘所罗门族’。”
“我用‘创世神号’母舰上的技术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基地，这里被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家园，还为我建立了巨大的祭坛，对我顶礼膜拜。”
“但根据星域总督系统发出的星历2188年第3001号命令，‘创世神号’母舰将要对行星进行地球模拟生态改造，并决定放弃所罗门基地以及基地上的基因改造生物。我无法接受这个冰冷的命令，这些小家伙已经具备了人类的外形，社会形态也已经接近了人类的中世纪时期，对行星进行模拟生态改造无疑会抹杀掉这些可怜的小家伙....”
“总督系统对我的答复还是一串冰冷的模拟数字，最终这一堆数据导向了一个数字：在经过6164601418世代的繁衍后，所罗门族会接近如今人类的形体大小，并可能与人类通婚，而混入了所罗门族基因的人类会有98.1%的几率灭亡。”
“这货还对我说：‘您不要问我繁衍6164601418代需要多长时间，我在您眼里只是个冰冷的机器，我也只会告诉您，只有我们这种不会感情用事的机器才有可能让人类生存下去，人类无聊的感情惹出了多少麻烦不用我给您一一列举吧？’”
“我当然没法反驳这货，如果当初人类能按照系统规划的路线一步步走，地球也不会毁灭，我也不用为了这个‘新家园计划’在远离太阳系几百万光年的37204号行星上做实验。”
“不过我还是说服了星域总督系统，当然光用说的是不行的，我想出了‘赤月’计划，算是曲线救所罗门族了。”
“37204号行星唯一的卫星质量太小，如果单靠这个卫星没法引发与地球类似的潮汐，我建议星域总督在进行硅水裂变时稍微提高一下反应烈度，将37204号行星上的所罗门高原炸飞到卫星轨道上去，这样两颗卫星引发的潮汐就能基本上符合地球的潮汐程度，所罗门族也就被隔离在了第二卫星上。”
“而且这样也会留下一个基本上还保留着37204号行星原貌的样本，当然不会是完全一致，因为硅水裂变肯定会在这个红色的‘月亮’上留下海洋，而且是赤红色的海。”
江笑谈看完这里后，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恶魔放逐”、“赤月灾变”的真相。
他继续向下翻看，然后翻到了一个新的标签“降临”。
“星历2200年，第一艘曲率移民飞船降落了。”
“好吧，应该说是‘坠落’了。那个天才驾驶员是不学无术的‘新生代’，而且是过度依赖机器又极端不信任机器的那种。”
“我在塔台反复跟他强调，37204号行星的大气系统还不稳定，让他打开降落辅助系统，他却跟我说他的记忆里写入了在第二次星际战争中取得无数次战功的先祖的驾驶记忆。”
“然后他就凭借着四个世纪前先祖驾驶星际战机的驾驶记忆，成功地将曲率移民飞船扎进了地面。”
“所幸飞船上搭载的星战级护盾力场保住了飞船的主舱，上面的十万名人类移民才没跟那个傻哔——驾驶员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远处遥望，插在地上的飞船细长的主舱体与横向展开的曲率引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倒像是那个傻哔——驾驶员的墓碑。”
“也因为这样，原本应该离地只有半米高的舱门变成了离地六百米，幸好刚刚进行过生态改造的星球中还有大量可变能量离子，我利用改变的离子冰晶造了一座旋转滑梯，才让移民们安全地来到地面上。”
“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还问我：‘哥哥你是用魔法造出来的冰滑梯吗？可以教教我吗？’这个孩子叫蒂亚娜，是船上出生的世代，还没学过操控可变能量离子的语言，船上也没有学习的环境。”
“她这样的求知欲在飞船世代中十分的难得，我决定收她为自己的学生，教授她一些知识。”
“这个孩子的祖父还是200年前医美基因改造事件的受害者之一，留给她了一对有基因缺陷的长耳朵。在讲究基因纯净性的飞船世代中，这是很不利的。”
“蒂亚娜告诉我，她从小就受到纯正基因的人类小孩的歧视，他们叫她驴耳朵怪物。”
“然而蒂亚娜其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她的长耳朵让她很像地球远古传说中的精灵。”
看到这里江笑谈便可以肯定了，这个蒂亚娜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位精灵女神。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受骗了，明明蒂亚娜就是创世神的学生，却装出一副跟创世神不熟的样子。
首发最新。
一壹二 创世日记（二）
“蒂亚娜是个很好的学生，很快就掌握了可变能量粒子的使用方法。”
“我便尝试带她参与到改变行星气候的一部分工作中，这个阶段行星还未形成一个稳定的季风降雨系统，淡水的输送还得依靠人工完成。”
“ai建议在大陆的南部建立一个大型雨林，依靠植物资源的呼吸效应来形成一个最初的对流循环，于是我带着蒂亚娜前往了大陆南方。”
“我亲自执掌雨林环境的改造工作，并交给了蒂亚娜一小片地区，让她在那片地区造林。”
“她完成的很好，但是在那片森林的中央创造出了一棵有些夸张的巨大杉树，还给它起名叫‘纳尔图拉’。”
“她还说，将来想要在那棵大树上建造一座宫殿，然后与她的父母一起住在上面。”
“然而还没等我们完成雨林的改造，蒂亚娜的父母就去世了。”
“第一移民基地爆发了一场动乱，纯种基因的人类与改造基因人发生了冲突，改造基因人的几个领导者被杀死，其中就有蒂亚娜的父母。”
“而这批移民由于属于放逐者，是导致地球毁灭的几个国家的罪民，所以他们没有资格将自己的胚胎资料和意识资料上传到创世神母舰，所以也就无法复活。”
“但几个杀人者却被按照罪民法案上的旧世界法律，仅仅被判处了最高500年不得休眠的监禁。”
“对于这个结果，蒂亚娜非常的伤心，她哭着问我，是不是她的父母一定要死？有没有办法让那些杀人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只能告诉她，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夺取别人的生命。”
“我以为她会慢慢走出阴影，但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个最听话的学生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她潜入了监狱，将那几个杀人犯全部杀死了，然后一脸平静地来找我自首。”
“可笑的是，由于蒂亚娜是基因改造人，所以被移民议会判了死刑。”
“为这件事，我与星域总督又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无法逆转审判的结果。”
“因为星域总督判断我们应该停止对移民的干涉，并逐渐离开这个星域，前往下一个移民地了。”
“也就是说，行星37204会转为完全自主经营的状态，直到下一个文明生命期，我们才会再次回来与他们接触。”
“所以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被执行了死刑。”
“但是在死刑之前，我利用自己的权限见了蒂亚娜一面并偷偷复制了她的意识主体，并拿走了她的一根头发。”
“这种行为当然是违规的，但我有办法规避相关处罚，毕竟在这个星域，除了那个ai总督，就是我有最高的权限了。”
“为了避免移民再发生冲突，我在蒂亚娜的森林里建立了一个小型基地，并把基因改造人转移到了这里。”
“我用那根头发复制了一个新的基因改造人，并将蒂亚娜的主体意识植入了。但她没有任何记忆。”
“我的违规行为还是被星域总督发现了，星域总督禁止我与蒂亚娜再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不过这样也好，我的学生已经从我这里毕业了，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她虽然没有记忆，但我给她保留了曾经的可变粒子权限，并在她意识主体中赋予了‘领袖’相关的天赋。她很快成为了基因改造人的领导者，在纳尔图拉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并自称‘精灵’。”
看到这里，江笑谈才明白，自己认识的精灵女神蒂亚娜，只是创世神那个学生的复制，所以也没有与创世神有关的记忆。
江笑谈又接着往下看，发现这本《创世日记并不是完全按照时间线来记录的，因为在写完蒂亚娜和精灵的事情后，创世神又写了关于龙族的事情。
“在我处理蒂亚娜的事情这段时间里，第一移民基地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跟我关系不大，但我觉得应该记录一下。”
“在我休眠的时候，ai已经接触了行星37204另一个智慧种族，一种会飞行的爬行动物进化出了接近于大猩猩的大脑，并出现了原始的部落。”
“这个种族的科学命名是：37204星超大型有翼鬣蜥，不过我更愿意叫它们龙族。”
“当然，他们跟我们文明古代的图腾不是一种龙，他们更接近于罪民文明古代传说中的多拉贡。”
“ai因为不明原因对这个物种进行了接触，甚至还捕获了一只活体，并送到了首都星区。”
“然后首都的一群好事者对那条小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基因改造，又放回了行星37204。在我结束休眠，并对行星进行改造的短短几年里，那条聪明的小龙统一了它们的部落。”
“不仅如此，它还请求ai借给了它五套高度整合的基因改造套件，对自己的种族进行了基因改造，让龙族彻底进化成了智慧种族。”
“那条小龙非常痴迷于我们建立的文明，所以在移民降临后，龙族便主动找移民们接触，希望加入到移民之中。”
“可惜它们不知道，这些移民都是战败的罪民，只是基因进化试验和社会进化试验的试验品。”
“不过它们卑微的态度很讨移民们的欢心，移民们允许龙族以宠物或坐骑的身份进入基地里。”
“截止到今天，移民们跟这些原住民相处得还是不错的，但说实话，我并不对龙族的前景持乐观态度。”
“毕竟罪民们是有前科的，要不是他们已经抛弃了原始农业，并且被限制进行星际旅行，他们肯定会把龙族卖到别的星域种棉花和西瓜。”
日记里对于龙族的记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创世者并没有写后面粮食危机以及魔龙王反叛的事情。
但是创世者似乎猜到了后面发生的灾难，并且记述中对于移民整体有一种蔑视的情绪。
“毁灭地球的元凶”、“战败的罪人”这些称呼也十分值得玩味。联想到37204世界的人类普遍具有偏浅色的皮肤，江笑谈大概能猜到这些“罪民”属于哪个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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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三 创世日记（三）
“星历2192年，星域总督下达了最终的撤离命令，要求我尽快结束与移民的接触，并离开行星37204。”
“之后我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前往下一个目标行星，二是用掉之前积攒下来的休假时间，回首都星域休养一段时间，陪陪家人。”
“本来我是想直接进行下一项工作的，因为可以任意使用超空间通讯系统，每天晚上我都是在虚拟的家里与家人们一起度过的。”
“但是在不久前，我的玄孙出世了，我觉得有必要回家一趟，至少要在小家伙长大前，亲手抱一抱他。”
“所以我申请了休假，并且获得了一艘中型曲率飞船的使用权限，这样我就可以在返程时不必进入冷冻睡眠，而是时刻在虚拟空间里陪伴我的小玄孙。”
“不过，离开前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搞定终极进化试验的试验员人选，并对他们进行先期培训。”
“移民局花费巨大的财力为移民们改善星球，就是为了终极进化试验。这个试验的两个主体部分——基因进化和社会进化，会分别由我和星域总督分别负责。”
“其实社会进化这方面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人类近万年的文明历程，昭示了一个道理——若没有秉公无私的ai系统制约，无论是怎样睿智的当权者都会不知不觉地想出一两个作死小技巧，把全人类往火坑里带。已经毁掉的地球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而基因进化就有意思得多了，只要摒弃旧世界的伦理禁锢，以及一部分人性，就能发现人类进化的无数种可能。”
“就算是为我未来漫长的枯燥人生找乐子，我也很愿意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
“不过，为了避免这些无知的移民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决定还是限定一下试验员掌握的基因种类，其实之前星域总督借给龙族的五套套件就足够用了。”
“我给这五套套件分别起了名字，记载鸽形目和偶蹄目的套件叫法伊迪斯】，记载翼手目和还有咽蛭目的叫多米纳斯】，记载鳞翅目和膜翅目的叫阿尼穆斯】，记载猫亚目和犬亚目的叫格洛瑞亚】，还有松杉目和鼠李目的套件，为了纪念蒂亚娜，我给它起名叫纳尔图拉】。”
“而执掌这几个套件的人选，我也有了意向目标，其中纳尔图拉】自然是要给复制的蒂亚娜的，只是我被禁止接触她了，所以只能让另一个备选试验员，负责阿尼穆斯】的尼亚转交给她。”
“尼亚是个瘦小的姑娘，很喜欢研究昆虫，一降临就对37204行星的昆虫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所以她应该很适合阿尼穆斯】。”
“格洛瑞亚】会被交给一个叫莽格利安的小伙子，他在曲率引擎飞船上担任宠物医生，所以对猫狗都很有研究，可悲的是，这位猫狗大夫是移民里最了解猫亚目和犬亚目的人了。”
“法伊迪斯】我准备交给一个叫徒斯的孩子，他并非是研究鸟和羊的专家，但是对旧世界的宗教很有研究，法伊迪斯】这个名字有‘信仰’的含义，我觉得徒斯会好好利用它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多米纳斯】的分配遭到了星域总督的干涉，据说他们评估了多米纳斯】中记录的基因，经过ai推算，这些基因与人类基因结合会产生不良的后果，所以星域总督要求我将多米纳斯】暂时封存。直到验证完安全性再决定是否启用。”
江笑谈看到这里，也解开了一些疑惑，在几位半神之中，只有莉莉丝是后神话时代才崛起的。其余的几位，蒂亚娜、徒斯、莽格利安，还有已经身故的尼亚，都是旧时代的神明。
这也与多米纳斯】被封存有关系，也间接导致了魔龙王染指了这个神器，将自己的恶意寄宿到了里面，并造成了朱夜帝国的毁灭。
后来创世者拯救凯因，并将多米纳斯】封存在了凯因也就是江笑谈自己的体内，可能也是为了对莉莉丝做出一定的补偿。
“最终只有四套套件找到了他们的主人，而且由于他们四个都是移民，星域总督便要求限制他们的改造权限，因为这种力量明显超过了总督对移民们施加的科技水平限制。”
“但试验者执行者又不能连基本的权限都没有，他们至少要有部分改造少量族群的权限。”
“而且四个试验者自身也要接受一定程度的改造，让他们有足够的寿命来完成这些漫长的试验，且能防范一定程度上的袭击迫害。”
“在我的建议下，星域总督将这四个套件适当改造了一下，使其可以融入四个试验者的身体。只要这些套件在他们体内，他们就可以获得较高的权限，同时也无法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因为过度的改造也会影响他们自己的身体。”
“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限制，权力需要制衡，这条真理是亘古不变的。”
“另外，我也给他们提供了能够上传自己意识资料的权限，至少要让他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才能更好地进行试验。”
“我一直觉得自己这边的试验已经很没人性了，但当我知道星域总督对于社会进化的试验计划时，我觉得我还是个人。”
“ai的冷酷无情在那个计划里完全暴露出来。”
“为了让移民们重新再造文明，星域总督计划在我们离开后的几年内，破坏掉移民基底的食物、淡水和能源系统。”
“根据它们的评估，在这些灾难降临后，至少会有90%以上的移民死于非命，而剩下的10%则代表了有能够促进社会进化的素质，足够完成后面的试验。”
“根据ai推算，移民的文明会在二十年内退化到原始社会，并在三百年内恢复到中世纪的水平。”
“我现在十分后悔看了星域总督的计划书，如果不知道的话，至少不会承担良心上的自责。”
“不过说回来，经历了那么多次灭绝性质的战争，我还有良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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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四 原是伪魂
“星历2683年，我完成了行星52904的适应性改造工作，并向着首都星域返航。”
“在途中，我还收到了一个还算好的消息，太阳系内战时的一段通讯记录被找出，证明当时向敌军提供情报的内奸与我完全无关，我的嫌疑终于被排除，对我的观察处分也结束了。”
“我的军衔被恢复，也不用再各个星域乱飞去‘改造新家园’了。”
“委员会的代表问我是否想要恢复实职时，我婉言拒绝了。战争早已经结束，现在各个星域一片歌舞升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已无用武之地，不如舒舒服服当个清闲将军。”
“好了，说了太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了，该回归正题了。”
“在返回首都星域之前，我又来到了行星37204。”
“其实我都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阔别近500年的行星，只是在途径这个星域时，飞船的重力系统出了一点小故障，便来到了悬停在37204行星轨道上的‘创世神’母舰进行检修。”
“我是提取了当初的记忆备份，才想起来这个行星的事情。”
“因为一时兴起，我向星域总督提出了要参观一下这个行星的想法。”
“由于我已经恢复了军衔，所以这个原本禁止我再对37204行星进行任何接触的ai，很顺从地答应了我的要求，并且提出了好几种参观方案。”
“我告诉星域总督，随便看看就可以了。”
“说实话，这次‘随便看看’挺让我震惊的，因为行星37204跟我曾经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世界的文明已经倒退至封建社会，由于先进科技的大量遗失，人类已经重新恢复了农耕生产。并可以生产铁器，修筑低矮的城堡了。”
“但是最让我吃惊的是地形的改变，移民登陆的大陆中间出现了一道海峡，把大陆分割成了东西两部分。”
“在海峡中心的位置，移民们原本已经建立了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由执掌阿尼穆斯的试验员尼亚统治。”
“在试验时，尼亚破解了阿尼穆斯的制御装置，导致了基因改造力量的暴走，将城市中的所有人类改造成了虫人。”
“ai监督系统很快发现了这件事情，但在一开始，ai判定虫人们不会造成严重威胁，就没有做出处理。”
“但虫人的进化速度超乎想象的快，几年后，已经有虫人可以影响引力飞行了。”
“经过ai的计算，这样下去，虫人会进化出类似于曲率引擎的器官，可以实现空间折跃。星域总督认为这种力量太过强大，将来会威胁到‘创世神’母舰。”
“于是ai召回了尼亚，将其意识禁锢在轨道上的监视卫星中。”
“然后ai就展开了对虫人的‘消除’，他们捕获并冻结了部分代表性的虫人作为样本，便以母舰的主炮轰击了虫人曾经的城市，将其毁灭。”
“这次冲击也导致了行星37204地形的永久性改变，制造出了一条海峡。”
“当时，持有法伊迪斯的试验员徒斯就住在靠近虫人城市的人类城市洛穆路斯。他原本是忠诚度最高的试验员，在这次打击下，他的忠诚度下降到了冰点。”
“但因为徒斯没有做出反叛行为，所以ai也没有理由将其召回。”
“不过，由于拥有了过长的寿命，冗余的记忆影响了徒斯的意识体，他的情感方面出现了问题，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星域总督要求他进行一次‘体验治疗’，他们会给徒斯复制一个普通人类身体，将他的主体意识移植到这个身体中，让他重新体会生命，并借此机会清除掉他他脑内的冗余记忆。”
“于是他以‘亚当·巴托里’的身份重生了。在我重新回到37204行星时，他刚好24岁，人生的第一个记忆容器就要写满了。”
“我出于好奇心，以伪装的身份去接触了亚当，并简单检视了他的记忆。”
“不得不说，亚当是个非常正直的青年，他24年的记忆图表中绝大多数都是蓝色表征，代表着积极向上的情绪。”
“亚当本人也是个乐观，积极，有同情心的人，这些品质让他成为了洛穆路斯的一名圣骑士。”
“ai对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在亚当寿终正寝之后，就可以将主体意识移植回徒斯的身体，重新继续试验。”
“然而正当我结束了观光，准备返回首都星域时，意外却发生了。”
“正直的好青年亚当居然诱拐了一名女祭司，并逃出了洛穆路斯。”
“这件事让我都感到了好奇，便再次推迟了返程的计划，并借助母舰找到了亚当。”
“然后我才发现，所谓的‘诱拐’什么的说辞，都是洛穆路斯的移民对亚当的栽赃，那个女祭司——莉莉丝·采佩什是自愿跟着亚当私奔的。”
“这件事也算是徒斯自作自受，在他建立十字教时，祭司们制定了一条‘圣骑士不得与祭司交往过密’的法则，而这条法则也得到了徒斯的认可。”
“在认同这条法则时，他恐怕也不会想到在几百年之后，自己会化身为圣骑士，与女祭司相恋。”
“虽然这件事在我看来无可厚非，但对刻板的ai来说，又是一则严重的逾矩违规行为，对徒斯的评价降低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值。”
“可以说，徒斯已经面临危险的境地了，评价再降低一点的话，就会得到与尼亚一样的下场——被召回并永久禁锢。”
“对这件事，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因为亚当不具备完整的权限，即使人格出现问题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因此可以继续观察情况，直到亚当寿终正寝再综合他的一生做出评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移民们找到了亚当和莉莉丝，并抓住了他们。”
“由于亚当保持了理智和克制，ai提高了对他的评价。”
“莉莉丝竟然私藏了在之前龙族反叛时遗失的基因改造套件多米纳斯】，并在亚当被打得半死时将其激活，自主升格成了试验员。”
“这件事发生时，星域总督已经准备激活‘创世神’号的主炮了，并抹杀掉莉莉丝了。”
“我只好利用自己的权限，劝止了总督。因为这一炮下去，损失的不仅仅是莉莉丝，我们也必将彻底失去徒斯的信任。”
“我让ai们稍安勿动，然后调取了莉莉丝的资料。”
“事实证明，这个姑娘比想象中还要优秀，是一个完美的试验员备选。”
“我让ai准备了两套方案，一方面积极接触莉莉丝，将她培养为合适的试验员，另一方面，在莉莉丝的身边安插一个易于操控的人选，来制衡莉莉丝。”
“这个人选要在关键时刻能为我们所用，又要获得莉莉丝的绝对信任。”
“由于亚当也是试验员，所以不能用他，而背叛了十字教的莉莉丝又十分警觉，一个陌生人很难得到她的信任。”
“ai最终却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莉莉丝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人格还未完全形成，又已经接触了多米纳斯】，只要利用多米纳斯进行轻度的修改，就可以让这个孩子变成我们的人。”
“这种修改甚至不需要利用到多米纳斯的基因修改功能，只需要对大脑进行浅层操作，写入一部分记忆就可以了。”
“ai选定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并复制了他的一个记忆容器，将其写入了那个孩子的脑中，当他出世后，脑中写好的记忆就会复苏，这样就等于创造了一个副意识体。”
“那个孩子将会拥有不属于他的记忆，可惜的是孩子还太小，只能写入一个记忆容器，也就是25年左右的记忆。”
“只要将主意识与其连接，我们就可以通过那个人控制莉莉丝的孩子。”
看到这里，江笑谈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
他其实不是“江笑谈”，只是“江笑谈”这个人的记忆复制，换句话说，他只是“江笑谈”的伪魂。
而真正的“江笑谈”，则可以通过意识链接来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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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五 一场演讲
江笑谈对于蓝星的记忆，在自己25岁某天就戛然而止，所以他才会认为自己是穿越了。
但按照“创世者”的说法，这只是因为自己的记忆是虚妄的，且仅仅记录了25年而已。
他现在感到一种严重的晕眩，仿佛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我其实是凯因，失忆了的凯因，被江笑谈的人格鸠占鹊巢……”
这种想法让他产生了严重的人格割裂感，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他丢弃了《创世日记，蹲下去抱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幅样子吓坏了玛格丽特，她连忙俯身抱住江笑谈，用快哭了的声音问道：“凯因大人！您怎么了？不要吓唬我！”
一瞬间，她以为魔龙王的诅咒又出现了。
江笑谈感受到了她皮肤传递过来的温暖，人格的崩裂稍微缓和了一下。
他颤抖着抱紧了玛格丽特的手臂，求救般地问道：“玛格丽特，告诉我，我是谁？”
“您是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伟大的血族第二真祖，我永恒的爱人！”玛格丽特哭着说道。
是啊，即使人格和记忆是伪造的，“凯因”这个身份却是不会改变的。
“我是凯因，亚当与莉莉丝之子，血族的第二真祖，黑暗王子。”江笑谈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人格的崩溃也停止了。
这是时空档案馆和《创世日记都无法否认的身份。
“江笑谈”虽然只是虚假的人格，但凯因并不憎恨他，因为他25年的记忆带给了凯因无数宝贵的知识，也为他建立起了健全的人格和价值观。
凯因突然很想见见那个真正的江笑谈，想知道他25岁以后的人生是怎样的，想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
…………
距离行星37204四万多光年外的首都星域，是人类最大的聚居星域。
这里有300多颗围绕星域恒星运行的行星，都已经被人类改造为宜居家园，其中最大的一颗行星，大约是地球体积的1.2倍，被称为首都星。
在地球毁灭之前，这里只是一个试验基地，在太阳系战争前5年，某国似乎预见了地球的毁灭，开始向这里大量移民，并保存下了人类的辉煌文明。
首都星曾经是一颗城市覆盖率达到陆地面积90%的繁华星球，但随着星域内其余行星的改造开发，又恢复了70%的自然景观。
虽然首都星域居住着140亿人口，但由于搭建了便捷的超空间网络，人口的密度并不大。
反正都是通过虚拟实境会议来办公，所以人们更倾向于在自然景观丰富的外围小行星居住。
但今天，首都星上的某所大学内，一场演讲会意外地吸引了近两万名实体参会的学生，以及首都星的各界名流。
而无法实体到场，只能以虚拟体参加的观众则达到了恐怖的1.8亿人次，他们被分配到了2747个虚拟转播空间里。
在演讲开始前15分钟，最后一名实体到场的女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会场中，她虽然没有迟到，但却引发了同伴的不满。
“抱歉，我已经快3年没乘坐过穿梭飞车了，不小心设定错了目标。”她抱歉地对同伴说道。
“我就说嘛，江博士的演讲你都会敢迟到！”女孩的同伴说道。
这时，旁边的一个男学生问道：“不好意思哦，两位姐姐，我是第一次来参加这个演讲，江笑谈博士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
两个女孩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晚来的那个女孩开口道：“你在开玩笑吧？你不知道江博士？”
“旧太阳系时代的幸存者你知道吗？江博士是那些人类元老中，唯一一个愿意跟我们这些新人类沟通，教授我们旧世界知识的人！”
“旧时代元老，也就是说……”男孩目瞪口呆了，他一直以为，那些旧时代的人类只是传说中的生物。
“打开你的终端，我给你投送一版江博士的履历！”一个女孩说道。
男孩点了点头，操控可变能量粒子打开了自己的终端。
女孩传送给了他一个文档，男孩一看，就又呆住了。
“履历就十万字……还是旧时代汉字……”他惊叫道。
“看不懂吗？需要给你传送个旧汉字的知识包吗？”女孩问道。
“我能看懂一部分，知识记忆脑神经已经快满了，知识包恐怕装不下了。”
“好吧，你要是看不懂就问我们，我们帮你解答。”
男孩感谢地点点头，有些费力地看着江笑谈博士的履历，并读道：“旧历20几几年，因新……这几个字都看不懂……江笑谈被评为‘战什么标兵’……江博士是士兵吗？”
“哈哈哈，你瞎猜什么啊，江博士是医科生，26岁被评为‘战疫标兵’。”一个女孩笑道。
“在太阳系战争期间，江博士倒是确实成为军人了，但他直接就成了将军……算了，中间差了几百年呢，你先慢慢看。”另一个女孩也说道。
男孩有些脸红，他又继续往下看。
这次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下面的几条是说，江博士后来又取得了很多成就是吗？”
“对，他是太空医学以及基因改造技术的奠基人，也是第一批获得‘意识永生’特权的旧人类。”
“这么厉害吗？”
“还有记忆存取技术，如果没有这个，我们就不可能爆发科技奇点。”
男孩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厉害。”
“岂止是好厉害！你知道吗，在这项技术出现前，人类都是靠原始记忆法来学习的，即便是江博士，也只能在45岁前掌握一部分基因医学的知识！”
“基因医学……那不是6岁孩子就可以学会的东西吗？”
“你说的是记忆植入学习法！原始记忆法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旧人类真的可以靠那种笨办法学会知识吗？”
“所以你的想法才可笑，在江博士带领团队攻破记忆存取技术之后，才有的记忆植入学习法！”女孩不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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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六 当众刺杀
“旧历20几几年，江博士以医疗专家的身份参与……这是什么字？”男孩问道。
“火星，这是太阳系的第四行星，太阳系战争中第一个被摧毁的移民行星。”一个女孩解释道。
“你有空可以去第十九星域的行星16535，那里复原了旧火星的全貌，看看旧人类是怎么在隔离罩下生存的。”另一个女孩说道。
“隔离罩？”
“旧人类没有在行星上制造大气的技术，所以只能建造隔离罩，并在内部充入氧气，才能生活。”
“听上去好有意思，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江博士吗？他为什么要在头上戴这样一个圆形的饰品？”
男孩指着履历上一张照片问道。
照片上有一个黑发的中年人，穿着全套太空服，站在一片赤红的土地上。
“这可不是饰品，是太空服，穿着这种密封的衣服才能在隔离罩外行走。”一个女孩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旧人类为了克服困难，居然会想出这么多奇妙的办法来。”
“哈，看你说的，不管是旧人类还是新人类，创造力永远是我们最珍贵的能力——这也是江博士说的。”
男孩一开始只是因为从众心理才参加的这场演讲，但现在因为两个女孩的话，开始对那个传说中的江博士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履历表上一行行文字，还有一张张照片，投影出了江笑谈博士硕果辉煌又波澜壮阔的人生轨迹。
“咦？在星历237年到269年之间的履历为什么没有了？而且怎么到了269年江博士就成为少将了？”
“那段时间，是咱们与比邻星异人的战争啊。”
“咦？我们不是与比邻星人是盟友吗？跟他们还有过战争？”
“就是因为现在与他们关系紧密，所以官方刻意淡化了当时的战争，但是据说那场战争里死了上亿比邻星异人，咱们是把他们彻底打服了。”
“所以江博士参与了那场战争？”
“是的，因为基因改造技术一直受到宇宙军的支持，所以江博士也有了军方的背景。”
“战争初期，我们的武器技术大大落后于比邻星人，它们一度打到了太阳系外围，当时冥王星的防卫指挥官临阵脱逃，大半个指挥系统都瘫痪了，是江博士率领剩下的宇宙军拼死抵抗，并引爆了冥卫三，才彻底击溃了比邻星人的舰队。”
“靠着在那场战役里俘获的比邻星人武器装备，加上我们在基础科学上原本就有优势，战争开始攻守逆转，冥王星战役也被认为是那场战争的转折点。”
听了女孩们讲述那场被刻意淡化的战争中的秘闻，男孩终于明白，江笑谈博士不仅仅是一名有着杰出贡献的科学家，还是活生生的传奇。
这时会场中突然变得一片肃静，灯光也变暗了。
聚光灯打向了演讲台，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有着漂亮的黑发和黑瞳的年轻人出现了。
全息投影立刻将他的影像投影到会场的中心，接着全场爆发出了沸腾的欢呼声。
第一次参加的男孩也认出了，这个年轻人眉目与履历表上江博士的照片一样，恐怕就是年轻化的江博士。
“哗，来了这么多人，比我前几天看的演唱会还要多，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沈清恋的演唱会在隔壁行星的首都体育馆哦！”江笑谈说道。
台下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好吧，搞错了的朋友们现在也晚了，你们就打开虚拟投影，把我投影成歌姬吧。”
“太污了！”有女孩兴奋地尖叫道。
如果江博士是个猥琐的大叔，恐怕会引起在场女性的反感吧，但是那张俊美又略显幼态的脸反而让她们痴狂。
“好了，让我想想今天演讲的题目……不如先问问你们吧，你们想听什么？旧人类的生活方式？宇宙探索初期的艰难历程？...基因科学绪论？这个你们还是自己去脑下载知识套件吧，要我讲得话得四天四夜...那么，就用投票来决定吧！”
这时会场中投影出了几个话题的柱状图，现场和虚拟会场的观众们开始给自己想要听的话题投票。
柱状图不停长高，前三名的话题分别是“旧人类知识”、“太阳系战争史”和“星域拓殖现状”。
其中“旧人类知识”稳稳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投票人数远远高于第二位的“太阳系战争史”。
突然，有人新创建了一个话题“终极进化试验进程”。
仅仅过了几秒钟，这个话题的柱状图突然开始飙升起来，很快超过了“太阳系战争史”和“星域拓殖现状”。
而且，“旧人类知识”的圆柱开始缩短了，说明有一部分原本投票给这个话题的观众更改了投票。
最终，“终极进化试验进程”这个话题稳稳地取得了第一名。
江笑谈博士看着投影，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看来，大家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啊，但是这个话题涉及太多机密，我只能在不涉密的情况下尽量地说一说。”
台下的观众们立刻欢呼起来。
“我猜，大家之所以会想要听这个话题，一定是跟昨天基因进化总局发布的报告有关吧？我可以告诉大家，试验确实取得了重大突破，有着完美基因的人类已经出现了。”
“当然，这个试验体相关的一切信息我都无可奉告，因为我们试验了几百年，失败了上亿个试验体才得到这一个‘完美的人类’，现阶段必须要保护好他。”
“相信用不了多久，进化总局就可以提取出关键基因，并编撰好改造方案，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我们人类很快就会迎来...”
江博士的话还未说完，会场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一名保安匆匆地来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博士，外层防卫系统似乎被突破了，请暂停演讲，先回避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极细的光线突然从会场外射入，打在江笑谈博士的脑袋上。
那个英俊的头颅突然无征兆地爆裂了，鲜血和脑浆喷了惊讶的保安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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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个假
昨天孩子发烧，折腾了一天，今天我也有点不舒服，请个假，正好也理一理剧情。
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更新了。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请个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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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七 俗务缠身
从时空档案馆离开之后，凯因婉拒了克里斯和鲍德温的邀约，没有去圣痕之皮要塞驻留，而是直接返回了赛普勒。
在他滞留在时空档案馆的这段时间里，赛普勒已经派出了两艘飞艇来到康斯坦丁，一艘将被击落的飞艇上的技工等人员接走，另一艘则在瓦伦维尼亚废墟待命。
而被击落的飞艇的残骸则被回收，在经过了简单分解后，经由陆运运回了赛普勒。
伊芙丽在赛普勒城堡的飞艇塔上等着凯因和玛格丽特，这次两人离开了太长时间，虽然有赛普勒斥候返回报平安，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种担心在她看到两人时，又更加重了。
凯因下飞艇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是在玛格丽特的搀扶下，有些踉跄地下来的。
“凯因？发生什么事情了？”伊芙丽走上前握住了爱人的手。
凯因向她点了点头，有些无力地说道：“我现在精神稍微有点不稳定，不过不用太担心。”
“精神不稳定？为什么？”
“凯因大人看了过去与魔龙王战斗的影像，可能是当时遭受到的精神创伤复发了。”玛格丽特说道。
凯因摇了摇头：“跟那个关系不大...”
他现在不愿意去说去想《创世日记中的事情，那本日记也被他封存起来了。
因为他担心自我意识会因此而崩坏。
“那你现在能处理赛普勒的政务吗？有很多人在等着向你汇报工作。”
赛普勒的武器工匠们在新式大炮的研发上取得了新的进展。
魔法学院也开发出了能提升成年人魔法适性的魔药。
远航的舰队在深海的另一边发现了斯斯兰群岛，并与那里的海族谨慎接触了。
“这些事情，你俩帮我处理一下吧...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回一趟特兰西堡。”凯因说道。
伊芙丽点了点头，但她又想起一件事：“那...马辛国王呢？他也来到了赛普勒，似乎洛穆路斯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凯因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马辛...还是得见见...把他带到谒见厅吧。”
“那我就去安排一下。”伊芙丽看了看玛格丽特，然后轻轻吻了凯因面颊一下，然后略带不舍地离开了。
大约半小时之后，伊芙丽带领马辛和涅丽来到了谒见厅。
“凯因大人，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
马辛春风满面地走入谒见厅，但他一看到凯因的样子，就止住了话头。
凯因有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就像是在北国扮演重伤员时一样。
“抱歉，马辛，涅丽，我没法站起来迎接你俩。”他用低沉而又虚弱的声音说道。
马辛快步走上前，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拉住了他的手：“你是在跟使徒的战斗中受伤了？”
“身体倒是没什么事。”凯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这里，出了点状况。”
“怎么？遭到了使徒的精神攻击？”
“差不多吧，但是不是来自使徒...而是...”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
马辛心中一凛，压低声音说道：“难道是...创世神？”
“算是吧。”
“创世神...是？”涅丽有些害怕地看着凯因和马辛，她对毁灭洛穆路斯大圣堂的那股可怕力量记忆犹新。
“放心，我没有跟那位神明起正面冲突，只是那位神明留下的一些东西，对我的灵魂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凯因说道。
马辛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恐怕我们不可能是那位神明的对手。”
“确实。好在那位神明似乎没有兴趣收拾我们，就好像我们不会刻意去毁灭一窝蝼蚁一样。”凯因说道。
根据《创世日记中创世者的亲述，行星37204只是用来放逐在太阳系战争中毁灭地球的罪民的。
而创世者似乎无意毁灭掉这些罪民，只是会利用他们进行一些试验。
行星37204上的文明已经倒退到了中世纪，基本不可能对创世者造成任何危害了，但是创世者似乎十分警惕罪民们接触先进科技，所以才会留下了带有天基轨道炮的母舰。
一旦有人试图拆解旧时遗留下的科技建筑，例如洛穆路斯大圣堂，“创世神”号母舰就会降下死光，毁灭掉这些建筑。
这也是“灭世神罚”的正体。
“我们只要不去违逆创世神，创世神就不会毁灭我们——至少理论上是这样。”凯因对马辛说道，“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洛穆路斯其余的古代遗迹，不要刻意接触或者破坏它们。”
“好的，现在洛穆路斯的民众也很恐惧，所以我尽量让教会残余的势力保持原样，没有去干涉他们。”马辛说道。
“那就好。”凯因点点头。
除了遗迹，还有一个隐患就是创世神器——基因改造套件。
蒂亚娜现在掌握着纳尔图拉和残损的阿尼穆斯，她应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法伊迪斯仍在徒斯的掌握中，他更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多米纳斯，这个神器似乎在凯因的体内，他自己当然不会乱用多米纳斯的力量。
唯一不敢确定的，是掌握着神器格洛瑞亚的兽人半神莽格利安。
凯因不太了解这位异族神，只能祈祷他不会作死了。
“洛穆路斯和十字教的事情应该可以暂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们都应该把精力放在领地的发展上。”凯因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一些忠诚于十字教的领主对我们已经有所不满了，他们恐怕不会让我们舒心发展的。”马辛说道。
“如有必要，就挑出一个不开眼的家伙狠狠揍一顿，让他们知道跟我们作对是不明智的。”凯因咬咬牙说道。
“嗯，这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谚语吧？为了警告猴子而杀掉鸡。”
“是...杀鸡儆猴。”
在说这些汉语成语时，凯因又感到一阵精神上的撕裂感，他知道这是自己在刻意排斥“江笑谈”的记忆。
马辛看出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凯因大人，你不要紧吧？”
凯因摆了摆手：“还好...今天咱们先聊这些吧，我得去趟特兰西堡，恐怕只有朱夜女皇能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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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八 捕获刺客
看着尊敬的江博士倒在了演讲台上，会场安静了大约三秒钟，接着便有女孩尖叫起来。
混乱中，演讲的主办方关闭了江笑谈的实况投影，并且切换成了ai配音的虚拟江笑谈。
“大家不必惊慌，我的主体意识已经备份，随时可以复活。”ai江笑谈安抚观众道，“现在场馆的防御设施已被入侵，已经不再安全，请各位有秩序地撤离场馆！”
四周的大门迅速打开，门边的观众们便迅速地开始了撤离。
他们虽然有些慌张，但秩序井然。因为只要备份过主体意识，即使肉体死亡也有机会复活，只不过价格有点昂贵。
但是多数人都有人身保险，而且像这种公共场所遭遇恐怖分子袭击的情况，国家财政也会兜底。
“我们把暗杀者找出来吧！”有个穿着制服的观众突然说道。
在他周围，都是穿着类似制服的年轻人，他们的胸口有宇宙军的胸章。
“在我们面前暗杀江少将，也太不把我们特战部看在眼里了！行动吧！”有个军衔是少尉的年轻人回应道。
几个权限较高的特战队员立刻通过射入的光柱进行反追踪，并锁定了狙击地点。
“发现狙击者，在两千米外！首都通讯塔上！”
一名情报官利用自己的权限投影出了首都通讯塔上的情形，只见一个全息伪装过的蜘蛛型武装载具正在缓慢地向塔下撤离。
“去拦截它！我来申请天基轨道炮的权限！”少尉命令道。
特战队员们喊一声“是！”便将制服切换至战斗状态，如飞鱼般飞出了演讲场馆。
而留在场馆中的少尉则以自己的权限申请了低轨道的天基炮，锁定了那台蜘蛛型载具。
“这里是首都卫戍部队的管辖范围，宇宙军特战部的战友，请停止天基轨道炮的动作！”少尉的行动立刻被卫戍首都的陆军盯上了，他们并派出了通讯员制止少尉。
“我锁定的目标是暗杀我部退役将官的恐怖分子！只是利用天基炮锁定目标防止丢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发炮的！”少尉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抓捕恐怖分子的事情请交给我们，请让你的部下撤出...”
“不行！那个混蛋杀死了我的老上级，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少尉语气开始变得不善了。
“但是这里是我们的辖区！”卫戍部队的通讯员也丝毫不肯退让。
少尉暗骂一句，然后说道：“那我申请在你的辖区进行协同作战！”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虚拟终端提交了一份固定编码的作战申请。
“就算你现在申请也...咦？”陆军的联络员正说着，然后就惊讶地发现原本需要层层审批的协同作战申请在一秒内通过了。
“呃...好吧...协同作战开始，正在同步我方的作战信息...”联络员有些无奈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将通讯塔周边的作战单位的讯息都同步到了宇宙军少尉的终端上。
“感谢。”少尉有些敷衍地道了声谢，然后将精力放回了通讯塔那边。
特战队员们已经就位了，而首都卫戍部队的拦截载具也已经到达了周边。
那只巨大的蜘蛛型武装载具却浑然不觉，仍在慢悠悠地向塔下爬。
“报告周边的可变粒子浓度！”少尉命令道。
“浓度处在正常范围内。”一名特战队员报告道。
“准备粒子发生手雷！执行俘获作战丙种战术！不要给敌人反应的时间！确保捉住活口！听我的口令！”少尉说道。
所有的特战队员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长官的命令。
少尉紧盯着那个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大蜘蛛，看到它的一只机械足接触地面时，他喊道：“行动！”
埋伏在旁边的特战队员立刻投出两枚手雷，随着手雷的爆开，空间中的可变能量粒子的浓度瞬间升高。
主攻手立刻操纵这些粒子，制造出了一道极薄的冰刃，将蜘蛛型武装载具竖着劈成两半。
劈的过程中，主攻手巧妙地稍稍避开了驾驶舱。
还在发愣的驾驶员被冰刃切掉了一边的手臂，然后惨叫了起来。
副攻手则迅速冲到他的面前，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随着下巴被打碎，驾驶员的大脑也受到冲击，晕了过去。
另一名副攻手则迅速摘掉那个驾驶员的头盔，并将一枚细长的钢针从后脑刺入驾驶员的脑干。
“正在突破实脑防火墙...完成！捕获到主体意识和相关记忆！”副攻手报告道。
“很好！把资料分享给首都卫戍部队，并上传到本部的ai分析中心，然后撤离！”少尉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几分钟后，首都卫戍部队的拦截载具才到达现场，而特战队员们早已撤离了，只留下断成两半的蜘蛛型武装载具，以及被束缚索捆得结结实实的恐怖分子驾驶员。
“啧，做的真特么干净利落，什么时候咱么也能有宇宙军的装备。”一名卫戍部队的战士羡慕地说道。
“对啊，也不用这些跟咱们有两三个代差的单兵装备了，就给咱弄个歼星舰就行了！”
“你知道一艘歼星舰多贵吗？咱们军所有的武器装备加起来，买不到人家舰上一门舰炮！想要人家的装备回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另一名战士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几个小时后，在宇宙军特战部的某个虚拟会议室中，一名指挥官正在大发雷霆。
刚刚指挥着部下疾风怒涛般撕裂蜘蛛型载具，并成功抓捕到恐怖分子意识的那名少尉也在场，虽然立下了功，他却依然铁青着脸，一同听着长官的训斥。
“什么扯淡的报告！21岁的嫌疑人因为觉得江少将扎眼，就窃取了军方的蜘蛛型武装载具，还成功突破了场馆的防御并狙杀了江少将！这种事说出去别人会信吗？当我们是傻子吗？”指挥官将载有报告的终端狠狠砸在了地上。
“ai分析得应该没错。”有人说道。
“滚你...”指挥官正要破口大骂，待看清了发言那人的容貌，才生生止住了。
“其实这事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我已经退役了，还让你们因为我的事浪费精力和资源。”说话的人是虚拟影像投影出的江笑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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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壹九 自我清除
在处理完赛普勒的琐事后，凯因乘坐飞艇前往特兰西堡。
之所以没有选择用血脉之力召回传送，是因为他的精神和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无法同步的症状了。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不太听使唤，一些血脉之力已经无法流畅使用了。
因为担心他的状况，伊芙丽和玛格丽特没有留在赛普勒处理政务，而是一起随行照顾。
凯因斜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感到思绪万千。
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是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真正的身份。
一直以来的身份“江笑谈”已经被证明是虚假的记忆，是创世者为了方便操控自己注入的伪魂。
由于凯因的人格已经与魔龙王同归于尽，现在留在自己体内的，只是残缺的记忆。
还有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江笑谈”这个人格在各方面都优于“凯因”。
“江笑谈”拥有先进的思想，丰富的知识，从小便树立起正直的三观，即便只有25岁，他的见识也强于视界被局限在血族和东大陆的“凯因”。
而且以前的“凯因”的人格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江笑谈”的影响，他品质中的正直、勇敢、博爱正是来自于“江笑谈”的影响。
现在凯因的人格，更是基于那个25岁的“江笑谈”构建而成，否定“江笑谈”就等于毁掉了自我人格的基础，他的人格就会崩溃。
与身体失去同步，就是这种崩溃开始的预兆。
但如果接受“江笑谈”的人格，接受了虚幻的自我，当真正的江笑谈的主体意识尝试与凯因进行灵魂链接，凯因势必会变成真正的江笑谈的傀儡。
这正如凯因操纵魔像上的伪魂一样。
被人操纵这种事情，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而能帮助他的，只有阿贝尔。
随着飞艇深入北国，湛蓝的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俯瞰大地，景色也变得荒凉。
遥望地平线的彼方，特兰西堡的黑色城墙开始慢慢出现，朱夜帝国最后的荣耀已经近在眼前。
在城市的商业区，已经搭建了一个供飞艇起降的平台，伊芙丽便引导着飞艇的技师们降落到了那边。
由于凯因冻结了所有的魔像，以避免魔像的意识倒流侵害已经濒临崩溃的主体意识，所以他没能提前联络阿贝尔或者狄奥多拉。
所以血族士兵们拦在了这艘全副武装的飞艇外围，禁止飞艇上的人员踏入特兰西堡。
直到玛格丽特出面办理了临时的入境手续，紧张的士兵们才开关放行，同时仍未放松警惕。
狄奥多拉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便带着自己的部下前来解围。
“蠢材啊蠢材！这个世界上除了凯因大人，谁还能坐得上装了64门炮的飞艇？你们居然还质疑这是敌人伪装的？”狄奥多拉一照面，就把拦路的血牙士兵痛骂一通。
那几个尽忠职守的士兵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耷拉着脑袋僵立在那里。
见他们不敢回话，狄奥多拉也没了骂人的心情：“算了，肯定是葛瑞丝教你们严防死守的，坚持值守倒是没有错，但你们也得学会变通啊...快让我过去。”
她挤开关防的闸门，来到了飞艇降落的平台。
然后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凯因。
“啧，凯因大人，您脸色好差，又在演什么苦肉计吗？”她大大咧咧地问道。
“闭嘴！”玛格丽特对她怒目而视。
凯因冲玛格丽特摆摆手，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狄奥多拉，我这次没演，状况是真的很差。”
狄奥多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她心目中，凯因大人是无敌的。
“前不久您来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发生什么事了？”
她连忙走上前，想与玛格丽特一起搀扶凯因，却被玛格丽特一把推开。
“你去开道，带我们去夙夜城堡，凯因大人现在需要阿贝尔陛下帮助。”玛格丽特没好气地说道。
狄奥多拉有些不爽，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跟玛格丽特怄气的时候，她迅速安排了一辆马车，载着凯因向夙夜城堡行驶而去。
在路上，凯因向狄奥多拉大致说明了自己的状况，所以一到达夙夜城堡，狄奥多拉就跳下马车，跑向了城堡顶层。
“我得先跟阿贝尔陛下通个气，啧，发生了这种事情，陛下一定会骂死我们的。”
凯因有气无力地笑笑，说道：“不用那么紧张，这事也赖不到你们头上。”
狄奥多拉却已经蹿没影儿了。
过了一会儿，当凯因还在猜想阿贝尔会不会亲自过来迎接自己时，就听到城堡上层传出了尖叫声。
“陛下！阿贝尔陛下！您不能这样跳下去啊！女皇的仪态会...”
接着便看到一个穿着华丽裙装的娇小身影，从几十米高的长廊上跳了下来。
那正是阿贝尔，她在半空中展开血翼，直接滑翔到了凯因身边。
“兄长！我听狄奥多拉那个臭女人说...说您...”
她一下子抱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女皇的气度全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别担心...一时半会死不了。”凯因苦笑道，“只是自我意识出了点状况，需要你帮帮我。”
“需要我？”阿贝尔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凯因。
“对，我想让你对我进行‘灵魂手术’。”凯因说道。
他想要利用阿贝尔的魂操作魔法，来探寻真正的自我，找到创世者在自己灵魂中留下的“后门”。
如果有必要的话，还需要跟“江笑谈”这个人格进行彻底的割裂。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凯因”这个自我的自由。
可笑又可悲的是，这种追求自由的意志，很可能是“江笑谈”这个人格赋予整个自我的，为了自我的自由，“江笑谈”准备牺牲掉自己。
凯因对着一头雾水的阿贝尔大致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现状，以及自己的诉求。
“但是，我不知道兄长要清除掉哪一部分灵魂，万一不小心伤害了兄长的真正灵魂...”
听了凯因的话，阿贝尔有些畏缩了。
“我会创造一个自己的伪魂跟你一起。”凯因说道，“真是可笑，明明我想要清除掉‘他’对我的影响，却还坚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种信任，算不算是一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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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神经重构
首都星第一脑神经医院的神经重构科室里，几个医生正在巨大的机器前工作着。
屋子中央有两个大型的透明管，里面灌注着橙色的营养液。
左边的管子里，有一具脑袋残缺的遗体，许多导线被埋入了遗体中，然后在管件的外面被理成一束，然后连接到右边的透明管中。
右边的管子里也有一个人形的物体，但是比那个遗体要小不少。
虽然有人类的外形，它身上却没有毛发，脸上平平的，五官只是几个模糊的孔洞和凸起。
它体型看上去与七八岁孩童一样大，却没有性别特征。
“素体基因已经调整完毕，准备进行催熟。”一名医生说道。
他是负责这次神经重构的主任医师。
听了主任医师的命令，旁边的一名女医生回答道：“开始催熟。”
她操控机械，将一管药剂注入右边的透明管中。
那个无脸孩童的身体开始迅速增生，几分钟内便成长为与左边遗体一样的成年男子。
同时，原本没有五官的脸上也长出了一张俊朗的脸，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长了出来，在营养液中如水草般轻轻晃动。
“素体已催熟到标准年龄，检查主体意识完整性。”主任医师又说道。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医生说道：“开始检查。”
他面前的终端投射出了一个柔和的光球，同时响起了ai的女声：“正在检查主体意识t001，姓名江笑谈】。....检查完毕，各项参数正常。”
“江博士，您能听到我说话吗？”主任医师对光球说道。
“可以。”光球稍微闪动了几下，发出了电子合成音。
“下面就要将您的主题意识注入到新的身躯中，您同意吗？”
“同意。”
“好，开始注入主体意识。”
收到命令的女医生再次操纵机械，并回答道：“开始注入。”
一个圆环型的机械被浸入营养液中，套在了刚刚被催熟的躯体的头颅外。
进入位置后，圆环内部的磁极开始释放出微弱的电流，经过营养液的传导，模拟出生物电直接作用在目标的脑神经元上，对脑神经元进行再编程。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15分钟，圆环型的机械便自动缩回，同时ai女声也播报道：“主题意识注入完毕。”
“抽离营养液，启动新机体的心肺功能。”主任医师说道。
“收到。”女医师开始按照他的命令操纵机械。
右边透明管中的营养液被从底部的阀门抽走，悬浮在其中的新机体也慢慢变成了站立的状态。
两个带着除颤电极的心肺复苏机从顶部伸入透明管，然后贴在了目标的胸口处。
一阵电流通过，新机体全身抽搐了一下，接着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他将残留在他口鼻中的营养液咳出，然后深呼吸了一下。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已经“复活”的江笑谈说道。
透明管被打开，连接在他身上的导管和电极也自动收束。
“江博士，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吗？”主任医师问道。
“这是肯定的。”江笑谈说道。
他注意到刚刚还神态自若的女医生已经别开了目光。
于是他坦然地走入了医疗室旁边的淋浴间，将身上残留的营养液冲掉，然后换好了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些后，他又回到了医疗室中，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上一个身体。
“啧，真惨，脑袋都被打爆了，里面的记忆提取不出来了吧？”
“是的，脑组织被破坏了89%，没法提取了。”主任医师回答道，“您最近没备份记忆吗？”
“最近一次应该是在4月22日。”
“今天是30日，您遇刺是25日，那三天的记忆恐怕永久遗失了。”主任医师说道。
“没办法，我回去看看日志，靠第三方记录还原一下吧。希望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江笑谈略带无奈地说道。
“那这次治疗就算结束了，催熟的新身体需要服用什么药物您应该比我清楚，身体机能的适应性训练课程您也别忘了参加。”主任医师提醒道。
“嗯，谢谢你们。”
正当江笑谈准备离开医疗室时，那个女医生突然开口道：“那个，江博士，我是您的粉丝，能不能请您给我签个名？”
她拿出了一本电子书《基因工程绪论，著者便是江笑谈。
“当然可以。”江笑谈说道。
女医生满面通红地将书交给了他，江笑谈则用少量的可变粒子在电子书的扉页上刻印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他离开后，女医生还在痴痴地抱着那本书，还偷眼看了一下左边透明管里那具即将被废弃的遗体。
脑袋都爆掉了，也不知道她在看哪里。
江笑谈一出治疗室，就看到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保护着自己的家人在等候着。
“太祖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扑了上来，她是江笑谈的仍孙女。
“连小囡囡都来接我了...不对，小囡囡是你的姑母还是姑祖母来着。”江笑谈将仍孙女抱起。
因为被叫错了名字，小女孩有些嫌弃地向江笑谈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咯咯笑起来，并亲了他一口。
与家人们说笑了几句后，江笑谈看到那几个士兵有些不知所措，便将仍孙女交给了她的父亲，然后走向士兵们。
“看起来你们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呢。”他说道。
“呃，江少将，我们是首都卫戍部队的，其实我们师长想向您表达歉意。”一个士兵说道。
江笑谈摆了摆手：“没什么，人活的久了就会讨人嫌，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想要杀我，反而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士兵听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便又说道：“师长说，为了向您致歉，您这次复生的费用由我们全包了，另外还请笑纳这个。”
他将一个小小密钥双手递上，江笑谈正犹豫要不要收时，小仍孙女挣脱了她父亲的怀抱，然后抢过了密钥。
“我看看，我看看，哇哇！是一颗行星的所有权哎！虽然离首都星域很远，但也很贵的吧？”小姑娘笑着叫道。
“你这孩子，太调皮了！”江笑谈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姑娘，然后给了她的父亲一个能杀死人的眼光。
年轻的小江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的烈祖对未成年的子孙十分宠溺，但是对成年的子孙却十分严厉。
自己的闺女闯了祸可以不受惩罚，但他这个当爹却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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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黑色城堡
为了确保在进行灵魂操作时万无一失，阿贝尔把凯因等人带回了她的卧室之中。
这恐怕是朱夜帝国最高级别的卧室了，除去内饰奢华，品位优雅之外，房间也设置了大量的防御结界，可以说，这里是朱夜帝国最安全的房间。
自从上次叛乱之后，阿贝尔又强化了房间的结界，再遇上叛乱，她可以在自己的卧室固守很久，一直撑到兄长凯因前来支援。
为了保障安全，葛瑞丝和狄奥多拉两个亲自到卧室外负责安保，她们俩一个是掌握着卫戍特兰西堡的血牙军团明牌护卫将军，一个是掌握着肃叛委员会的暗部间谍大师。
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则在房间内进行护卫，另外还有几个女皇的贴身侍女以及琳琳也站在一边，服侍几位大人。
“朕的床可从来没让男人躺过，这次为了兄长，就特别破例吧。”阿贝尔说道。
她让凯因躺在了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了兄长的手。
“呵，你这样看护我，感觉我要死了。”凯因略带虚弱地说道。
“别胡说，你现在要放松精神，就像睡一觉一样。”阿贝尔说道。
“好。”凯因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阿贝尔则拉过床上的绸缎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这些蛛丝绸缎还是从辛拉忒赛进口的，非常柔软舒适。
“兄长现在把协助我的伪魂抽离，然后放松精神，接受我的催眠法术。”阿贝尔柔声说道。
凯因便按照她的要求，施放了魂魔法，一个淡蓝色的光球从他的额头慢慢升起。
阿贝尔捕获了这个伪魂，然后对凯因进行了催眠。
作为真祖，凯因其实对催眠这类魔法有着近乎免疫的抗性，但这种抗性其实与他的心防有关系，在面对自己的妹妹时，他可以卸下心防。
所以阿贝尔的法术渐渐生效，凯因陷入了沉睡。
接下来，阿贝尔对凯因的身体施放了时间封印，将身体的时间禁锢，避免因灵魂的冻结而出现不良异变。
“你们看护好我和兄长。”她对伊芙丽等人说道。
伊芙丽点点头，玛格丽特、琳琳和其余侍女则认真地回答道：“是。”
阿贝尔便制造出自己的伪魂，然后以魂操作魔法将凯因的伪魂一起注入了凯因的真魂中。
一进入凯因的意识，她首先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兄长的伪魂则站在她的身边，只是与印象中的兄长略微不同。
凯因的黑色长发被剪得很短，身体也纤瘦许多。
“你是...兄长？还是...”
“你好，阿贝尔，我叫江笑谈。是凯因想要清除掉的一部分人格。”那个酷似凯因的短发年轻人说道。
“吉昂·肖·坦恩？你就是兄长的另一个人格？”
“对。”
“你愿意清除掉自己？”阿贝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的凯因基于我的人格塑造，但‘我’仅仅是江笑谈的伪魂。无论是凯因还是我，都不愿意自己成为被别人控制的傀儡。如果找不到切断与主体意识链接的方法，我愿意牺牲自己。”自称‘江笑谈’的伪魂说道。
阿贝尔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兄长的一部分，我会尽量保全住你的。”
“谢谢你，阿贝尔。”江笑谈将手放到了阿贝尔的头上，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
但阿贝尔却像触电一样逃开了，并且防御性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你是...喜欢抓我头皮的那个家伙！”阿贝尔眼神中的警惕拉满了。
江笑谈尴尬地虚抓了几下，说道：“是啊。”
阿贝尔撅起了嘴：“我突然不想帮你了，要不就在这里杀掉你算了。”
江笑谈却很坦然：“如果这样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可以接受。”
“你这种态度真让人讨厌！”阿贝尔略显沮丧地说道。
“是吗...”
阿贝尔看着江笑谈清澈的眼睛，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
“走吧，先去兄长的意识里探索一下吧，你也别抱多大希望，该死的话还得死。”
阿贝尔说完，便向着前方的黑暗迈出了步伐。
意识的黑暗只是假象，无论朝哪个方向前进，都会走上正确的道路。
江笑谈也快步跟上她。
两人还没走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荒野，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前面。
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蝙蝠，它赤红的眼睛虽然在转动，却没能锁定阿贝尔和江笑谈，但是耳朵却高高竖起。
“是多米纳斯】，它是兄长意识世界的守护者...”阿贝尔看着巨大的蝙蝠说道。
“它会攻击咱们吗？”江笑谈问道。
“不知道。要不你上去试一下，如果它弄死了你，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阿贝尔坏笑着说道。
“好吧。”
没想到江笑谈却坦然走上前去，他来到蝙蝠的面前，向着蝙蝠的鼻子伸出了手。
多米纳斯“喳喳”地叫了一声，并伸出前爪，打掉了江笑谈的手。
但是它却没有发动攻击，显然只是不喜欢别人把手放在它的鼻子上。
“似乎对我们不存在恶意。”江笑谈说道。
“嗯。”阿贝尔也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多米纳斯的鼻头，想不到多米纳斯不但没打开她的手，似乎还很受用地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看来它更喜欢我。”阿贝尔得意地笑道。
她又抚摸了大蝙蝠的鼻头几下，然后问道：“多米纳斯，可以让我们过去吗？”
大蝙蝠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它的身后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黑色城堡。
“这是...有点像瓦伦维尼亚朱夜城堡，又有点像特兰西堡的夙夜城堡。”阿贝尔说道。
二人仰视着巨大的城堡，看到多米纳斯盘旋着飞上了高层，然后在谒见之厅外盘旋起来。
“我们进去吧。”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跨前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她喃喃说道：“意识中出现了城堡并不是件好事，城堡是一个安全，坚固且封闭的形象，这说明兄长的心理防线十分坚固，他不会轻易打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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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玩偶男孩
阿贝尔与江笑谈在凯因精神世界的黑色城堡外转了许久，并没发现进入的方法。
城堡有六个城门，全都封闭得紧紧的。其中有五个都是厚重的木门，正门则是网格形的铁栅栏门。
排污的下水道口也被封着竖排的铁栅栏。
通过两个栅栏门望进去，城堡内部被黑色的雾气笼罩，看不到城中的光景。
“要试着破坏城门进去吗？”江笑谈问道。
“不行，那样会引发兄长潜意识中的防卫机制，恐怕会有精神守卫出来攻击我们。”阿贝尔说道。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
阿贝尔皱起眉头，她想了一会儿，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要试试能不能跟兄长意识世界中的东西交流。”
她走到铁栅栏门前，向里面喊道：“喂！有人吗？”
回音在铁栅栏门后的拱廊中回响了许久，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阿贝尔准备再喊一声时，突然听到最后一句回音中，似乎掺杂了一阵诡异的儿童笑声。
阿贝尔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张了张嘴，又叫了一声：“是谁在那里吗？”
黑色雾气中，传来了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以及细碎的金属撞击声。
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从雾气中显出身影，他的脸上没有眼睛眉毛鼻子，只有一张咧开笑着的嘴巴。
诡异的笑声正是从那张嘴巴里发出的。
“你...你好，能帮我们把门打开吗？”阿贝尔小心地问道。
孩子站在栅栏后，笑着站了一会儿，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粗陋不堪的洋娃娃，递向了阿贝尔。
阿贝尔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因为那个洋娃娃穿着一身红裙子，有着一头染成淡黄色的亚麻纤维头发。
那个样子，非常像阿贝尔小时候的打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洋娃娃，然而那个娃娃刚穿过栅栏门，脑袋就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
那个洋娃娃的脑袋突然以尖锐的声音大喊起来：
“哥哥抢阿贝尔的点心！”
“哥哥脏兮兮的，别碰阿贝尔！”
“哥哥不带阿贝尔玩！”
“妈妈快来打哥哥！”
“阿贝尔最讨厌哥哥！”
阿贝尔被这些尖锐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丢掉了洋娃娃的身躯。
那个皱巴巴的丑陋身躯在地上爬了起来，把同样丑陋的脑袋装了回去，然后转过头，用歪歪斜斜的两个纽扣眼睛紧盯着阿贝尔。
而栅栏后的小男孩停止了微笑，他脸上虽然只有一张嘴，但却看得出十分着急。
他趴在地上，把手伸出栅栏，拼命地够着那个洋娃娃。
“阿贝尔..阿贝尔...丑陋的妹妹...讨厌的妹妹...我要杀掉她...不对...阿贝尔是可爱的妹妹...但是她哭起来好讨厌...好心烦...她抢走了妈妈对我的爱...我恨她...不不不...阿贝尔喜欢我...我要保护她...”
男孩的嘴里碎碎念着一些矛盾的语句，让阿贝尔感到心惊肉跳。
“这是...幼年时的兄长...他并不喜欢我...”眼泪从她美丽的眸子中流出，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努力去抓洋娃娃的男孩。
江笑谈叹了口气，走上前捡起了洋娃娃，递给了栅栏门后的小男孩。
小男孩将布娃娃紧紧抱在怀里，并柔声说道：“对不起，阿贝尔，是哥哥不对，你别哭了啊。再哭的话，哥哥就要杀掉你了...”
阿贝尔听得毛骨悚然，她颤栗着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我的童年，兄长从来没对我说半句重话，他一直纵容着我，即使是我做错了，也会对我道歉。”
“可能这是凯因埋藏在心底的怨念吧，但是你看，凯因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江笑谈说道。
他指了指男孩的身后，阿贝尔突然发现，有无数条锁链在束缚着男孩。
在黑暗的雾气中，似乎还有一个很大的人影，正操纵着那些锁链，一旦小男孩做出想要伤害洋娃娃的动作，锁链就会牵引住他，改变他的动作。
“恐怕阴影中那个，才是凯因对你的真正情感，他牢牢地控制着自己幼年时对你产生的一点点恶意。”江笑谈说道，“你可以问问他，能不能给我们打开门。”
阿贝尔也注意到了黑暗中的那个人影，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好...能打开门吗？”
那个人影动了一下，转动起栅栏门后的绞盘，然后栅栏门便慢慢地升了起来。
阿贝尔和江笑谈进到了门后，才渐渐看清了控制住小男孩的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高大、粗壮的人形傀儡，方形的脸上没有嘴巴，却有跟脸不匹配的俊俏鼻子，还有两个大得有些可怕的眼睛。
“谢谢...”阿贝尔对它说道。
那个大个子点了点头，露出了和善的眼神。
“这是哥哥一直以来看我的眼神...”阿贝尔喃喃说道。
“小男孩是凯因的嘴巴，嘴巴是可以说谎的，并不能代表他真正的内心。”江笑谈说道，“而这个大家伙，才是他对你真正的感情。”
和善、忍让，而且处处迁就。
阿贝尔松了一口气，她说道：“对，哥哥是爱我的...”
说完之后，她有一点点脸红，便轻轻跺了下脚：“我们继续向里面走吧。”
两人便踏着黑暗的石板，在漫长的拱廊中前进。
前方依然是浓郁的黑雾，看不清城堡中的任何情景。
阿贝尔第一个走出了拱廊，她看着周围，突然说道：“这里好像瓦伦维尼亚城堡的花园。”
江笑谈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在阿贝尔的后面，又走了几步才走出拱廊。
突然，地面变成了红色，他所践踏的地方似乎出现了血水的涟漪。
拱廊内侧的栅栏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下，周边传来了凄厉的叫声。
几个鲜血女武神突然出现，并向着江笑谈直冲过来。
江笑谈连忙狼狈地翻滚向一边，才没被鲜血女武神的长矛刺穿。
“这是...精神守卫？你做了什么？”阿贝尔惊讶地叫道。
“我不知道啊！”江笑谈慌乱地躲避着鲜血女武神的攻击，一边说道，“可能是因为，凯因在潜意识中把我当成了敌人，所以不允许我踏足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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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重逢旧敌
阿贝尔见江笑谈遭到了鲜血女武神的攻击，便上前去帮助他。
然而，女武神们并不会攻击她，而她对女武神的攻击也会打空。
“我自己来对付她们吧，你还是不要卷进来了。”江笑谈说道。
他用冰魔法制造了一柄冰剑，然后灵活地躲避着鲜血女武神的攻击。
阿贝尔便只好站在一边观战。
虽然被女武神们四面夹击，但江笑谈仰仗着灵巧的步法和一流的剑术，跟她们拼斗得有声有色。
“用血脉之力啊，这些鲜血女武神是血脉造物，血脉之力可以压制它们。”
江笑谈苦笑了一下：“我也想用啊，但是在凯因的精神世界里，我是纯净的人类，没有任何血脉能力的。”
血族真祖带来的强大力量已经被剥离了，他只能用普通的魔法和剑术来战斗。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体会到鲜血女武神的强大战斗力，血族最强鲜血造物果然名不虚传。
她们有着无比迅捷的速度，精湛的武艺，以及强大的防御力和恢复力。
江笑谈就算可以刺中划伤她们，也不会留下很深的伤口，而且这种不致命的伤口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复原。
不过即便是这样严苛的战斗环境，他还是找到机会，拦腰斩断了一名鲜血女武神。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斩断的那个女武神，变成了一个短发年轻男子的模样。
他手中拿着一柄匕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江笑谈。
“...柯林斯？”
“这是谁？你认识他？”阿贝尔疑惑地问道。
“康斯坦丁领主艾德蒙的儿子，野生种血族，也是我杀的第一个血族。”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眉毛挑了一下：“野生种？我好像有点印象，琳琳似乎报告过康斯坦丁领主的事情。”
“只是，柯林斯应该也是凯因的敌人才对，为何在凯因的精神世界中会成为精神守卫？”
柯林斯开始与女武神一同攻击江笑谈，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正常来说，柯林斯应该只是一个野生种男爵级吸血鬼，实力应该远远及不上与侯爵级血族同等战力的鲜血女武神才对。
但是作为精神守卫的柯林斯，实力却比鲜血女武神还强，他总能找到诡异的角度攻击江笑谈，让江笑谈疲于防守。
“兄长应该是认同了这个野生种作为对手的实力，才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投射出他的影像，来作为精神守卫。”阿贝尔说道。
“有道理。”江笑谈赞同道。
柯林斯是他第一个直面高阶吸血鬼，虽然凭借着银剑和真祖身体记忆的剑术，他打败了柯林斯，但当时柯林斯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让他记忆犹新。
“既然是你曾经打败过的对手，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仍然可以打败他。”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点点头，试着回忆起当初打败柯林斯的场景。
虽然当时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但应该是使出了剑术瞬身斩】。
这招如果配合真祖超强的血脉之躯，便十分简单，但现在的江笑谈只是个纯人类体伪魂，这就稍稍吃力一点了。
他先以压迫性的攻势逼退另外三个鲜血女武神，与柯林斯创造出一对一的空间。
柯林斯以短匕进攻，攻击的方式一定要以迅捷和奇诡来制胜，那么江笑谈就要以稳健来应对。
他沉稳地挡下每一次攻击，并且用轻盈的步法来与柯林斯保持距离，建立长剑的优势。
柯林斯终于在几次进攻都被化解的情况下，向江笑谈的喉头刺出了冒进的一击。
江笑谈侧身躲避，同时将右腿跨到柯林斯左脚后，以柯林斯的重心为圆心，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成功绕到了柯林斯背后。
如果是真祖之躯，他可以在转瞬间就完成这个动作，仿佛瞬移一样的效果。
现在以人类之躯做出这个动作，就远远达不到“瞬移”的效果，但也灵巧之极。
柯林斯的投影同样没有反应过来，江笑谈仿佛从他眼前消失了。
下一秒，江笑谈将瞬身斩】劈下，柯林斯被斩为两段，化作两滩鲜血消失了。
鲜血女武神只剩下了三个，就好对付得多了。
但他刺穿其中一个鲜血女武神时，女武神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变成的是穿着暗红色女装的银发老者，康斯坦丁的前任领主艾德蒙。
“啧，这个变态老头是谁？难道是那个鲍德温的哥哥？”
“对。这是柯林斯的父亲，艾德蒙领主大人。”江笑谈答道。
在向阿贝尔介绍的同时，他还回忆着击败艾德蒙时的情境。
当时似乎是中了艾德蒙的圈套，没带武器前去康斯坦丁城堡赴宴。
于是他将冰剑向空中一抛，然后一记肘击砸在了冲过来的艾德蒙胸口。
这一击将其逼退后，他接下了自己的冰剑，并使出剑技·冲锋直刺】。
凌厉的一击刺透了艾德蒙的胸口，他也化作鲜血消失。
正当他略微松了一口气，想要专心对付剩下的两个鲜血女武神时，黑暗的雾气中又有四个鲜血女武神飞了出来。
敌人的数量一下达到了六个。
江笑谈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抖擞精神前去应战。
但不知为何，这些女武神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转瞬之间，江笑谈就找到机会，砍翻一名女武神。
而那个女武神，则变成了圣女丝帕特的样子。
江笑谈有些惊讶，剑技却没有停下，他借力将丝帕特手中的十字巨剑击飞。
奇妙的是，武器被击飞的丝帕特便失去了战意，跪坐在地上黯然消失。
“看来这些精神守卫满足一定条件后，就会自己消散。”阿贝尔说道。
“但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江笑谈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已经发现规律了，每当一名鲜血女武神被击败，就会变化成过去曾与凯因交战过的敌人的幻影。
只有再次击败幻影，才算是打败了女武神。
更无奈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女武神前来参战，并且会变化出新的幻影。
“我有个建议。”江笑谈一边砍翻变成了兰德森的女武神，一边说道，“你现在就进入城堡，去安抚下凯因的情绪。”
“那你怎么办？”
“我的话，只能边打边往里进了。”江笑谈说道。
一想到要面对源源不断且不停变化的各种敌人，他就有点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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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极限训练
“如果只有我自己进入城堡，是没有意义的。”阿贝尔说道。
要拯救凯因的人格并重塑他的自我意识，江笑谈的人格是关键。
而且切断与真正的江笑谈的灵魂链接也是同样重要的，如果费劲拯救回来一个创世者的傀儡，就毫无意义。
江笑谈的伪魂其实也明白这一点。
“那我只能拖着这些累赘跟着你了。”他一边与精神守卫战斗着，一边向阿贝尔靠拢。
“这个城堡既然是兄长的心理防线，恐怕会有重重阻碍。”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前移动。
另一边的江笑谈则比较难受，他在缠斗中如果能占到上风，就会抓紧机会向前跑几步，但如果被压制住了，就要被逼退一点。
他还要做到尽量不击败女武神，因为女武神被击败后一定会有更强大的精神守卫出现。而且出现的敌人不一定是凯因曾经的手下败将，还有可能是其他一些留在他印象中的强大人物。
比如莲卡就曾经出现过一次，还差点用手中的弓箭射穿江笑谈的脑袋。只跟凯因有过几次接触的西弗兰希斯法师议会首席法师苏菲也出现过，并用自己的攻击魔法给江笑谈造成不小的麻烦。
所以江笑谈变得越来越谨慎，如果女武神召唤出一些过于强大对手的幻影，比如兰道尔、蒂亚娜，甚至于徒斯或莉莉丝，他就会节节败退，反而离阿贝尔越来越远。
而且这不是创世神器领域那种只要自身意志坚定，就可以无限复活的精神领域，江笑谈在受到几次伤害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弱了，如果他承受了致死的伤害，很可能会被放逐出凯因的精神世界。
那就很可能意味着彻底的失败，独木难支的阿贝尔可能也就无法拯救凯因接近崩溃的自我意识。
江笑谈明白，凯因就是自己，是自己这个残缺的灵魂唯一的容器，如果凯因的自我意识彻底崩溃，那他这个伪魂也就失去了容身之地。
他也将迎来最坏的结局，届时遑论自由，他连做一个傀儡的资格都没有了。
所以他竭尽毕生所能，拼尽一切在战斗。
他觉得这其实也是来自凯因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考验，他才能得到凯因的认同，双方残缺的灵魂才能融合成一个真正的第二真祖。
渐渐的，他与阿贝尔已经深入了黑色迷雾的中央，已经看不见来时城墙和入口了。
“这个黑雾到底是什么？这样在雾中摸黑很不利啊。”江笑谈有些心烦地说道。
“精神世界中的雾气代表着世界的主人内心世界的阴霾，可能来源于兄长内心的迷茫与无助。”阿贝尔说道，“你觉得兄长会因为什么而迷茫？”
江笑谈先使出一招强力剑技，将穷追不舍的女武神逼退一段距离，然后利用这段时间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血族与人类的关系，以及血族的未来吧？”
阿贝尔听了以后懊恼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可就难了，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必我的精神世界里也会充斥着这样的黑色迷雾。”
这也是莉莉丝、凯因和阿贝尔三位真祖都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
“也不是一定无法解决。”江笑谈说道，“血族只是基因变异的人类，与人类都没有生殖隔离。如果能够剔除或者削弱嗜血的基因，抑制吸血冲动，普通的血族很可能就会变得跟真祖一样，不会有饥渴。这样就消除了血族对人类的普遍威胁。”
“那怎么可能，我试过无数种方法，都无法消除族人对于鲜血的渴望！”
“实际上凯因已经掌握了解决这个问题的钥匙了，那就是创世者留下的基因改造套件——多米纳斯。”
多米纳斯的力量一定可以改变血族的嗜血特性，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即便不用多米纳斯，也可以用科学的方法，人为地进行干预。”
“人为干预？”
“通常来说，普通血族对嗜血饥渴最多只能忍受三个月左右，超过这个时间就会变成无脑吸血的血魔。但你知不知道，在圣痕之皮管制下的血族，已经可以半年都不用吸血，还不会出现饥渴了。”
“半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阿贝尔瞪大了眼睛。
“极限训练。”
江笑谈说完再次陷入了苦战，所以阿贝尔一边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一边耐心地等着他重新夺回主动权，腾出精力来跟她解释。
好在江笑谈很快重新占到上风，并说道：“我曾经让猎人们挑选出几个血族，用延后、减量、掺水等方式测试他们忍耐嗜血饥渴的极限，然后就找到了让血族降低嗜血饥渴的方法。”
“什么方法？”
“就是减量，给血族只供给半额的血药。”
“但是这种方法并不能完全抑制嗜血饥渴，如果吸血不足，下一次嗜血饥渴很快就会到来！”
“是的，一开始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形，一个原本能耐受十天饥渴的血族，如果只获得了半额的血药供给，下次可能不到四天就会再次出现饥渴。”
江笑谈顿了顿，化解了鲜血女武神的几次攻势，又接着说道：“但如果坚持继续只供给半额的血药，耐受期在短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达到最短极限，这个极限是一天零十个小时。”
“到达极限之后又怎样？”
“这个血族的耐受期又会开始慢慢变长，而且这个延长似乎是没有上限的，半年只是第一批试验者的最高纪录。如果反复进行这样的训练，理论上耐受期还会继续延长。”
阿贝尔听了有些吃惊：“还会比半年更长吗？”
“对，因为人类对环境的适应有个缓慢的过程，而且还有一段不适期，耐受极限缩短到一天零十小时就是不适期的表现，但只要坚持按照半额供给，度过了这个不适期，身体就会慢慢适应环境。”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经过漫长的训练与适应，血族是可以将嗜血饥渴抑制到一个很低的水平的。”江笑谈说道，“试想一下，如果血族平均两三年才需要吸血，且每次只需要半粒血药，对人类还有毁灭性的威胁吗？”
他在说完这些话时，四周的黑雾忽然就变得暗淡了，城堡中的景观也渐渐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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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腐肉海葵
随着黑色雾气渐渐变淡，城堡内部的景观渐渐出现，阿贝尔和江笑谈突然发现，在城堡的庭院之中，有一个扭曲的怪物。
怪物的整体像一个巨大的海葵，但却是由腐烂的血肉构成，底下的肉质基盘上有无数张扭曲的脸，而顶部的触手则不断地向外吐着黑雾。
“这就是凯因迷惑的根源吧？”江笑谈说道。
“是的，这是个什么怪物？”阿贝尔惊讶地问道。
“像是某种怨念的聚合，你看顶端的那几张扭曲的人脸，像不像是旧朱夜帝国的血族亲王？”
阿贝尔根据江笑谈的提示看过去，果然看到在怪物触手之间的几张脸，像极了死在朱夜王座边的那几个血族亲王。
“凯因迷惑的根源，是血族的贪婪。按照凯因的想法，血族想要生存下去，就要严格控制数量，并且维持好人类供血者的数量。然而以亲王们为首的血族贵族却毫无节制地转化眷属，还肆意屠杀人类平民，这才造成了旧帝国沦陷前的混乱状况。”江笑谈说道。
“嗯，看来这就是兄长对血族失去信任的原因。”阿贝尔说着，将自己的形象转化成了血帝第一形态，“我要帮兄长铲除这个怪物。”
她说着，冲向了那个怨念怪物。
海葵怪的几张脸看到了疾冲过来的阿贝尔，一同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顶部的触手不再向外喷吐黑雾，纷纷向着阿贝尔攻击过去。
阿贝尔躲过了几条触手的袭击，却不小心被一条触手缠住了脚腕。
她立刻以手部利爪去砍那条触手，然而刚砍完这条，又来了三四条触手，彻底缠住了她。
“阿贝尔！糟了...”江笑谈见她遭遇了危险，立刻想要解决掉眼前的女武神前去支援。
然而，他突然发现，本来在围攻他的女武神们，突然都闪动翅膀飞了起来。
她们丢下了江笑谈，然后朝着阿贝尔飞了过去。
“不是吧？因为你攻击了那个怪物...女武神们也把你当做敌人了？”江笑谈惊叫道。
他眼睁睁地看着女武神飞到了被缠住动弹不得的阿贝尔旁边，却束手无策。
作为普通的人类，他是无法飞行的。
女武神们对着阿贝尔举起了长矛，阿贝尔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只能咬紧牙关，准备以身体承受下这次攻击。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人意料，女武神们的长矛戳向了缠绕着阿贝尔的触手。
江笑谈看了这一幕，也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在凯因的精神世界中，阿贝尔是等同于凯因自身的存在。
女武神们看到阿贝尔遭受了攻击，便抛下了江笑谈这个次要目标，去帮助阿贝尔了。
“很好，看来你们是我的帮手。”重获自由的阿贝尔有些高兴，“女武神啊，把这个怪物干掉吧！”
她的命令立刻得到了女武神们的响应，她们俯冲向海葵怪，瞬间就铲除掉了好几根触手。
而阿贝尔也趁此机会吟唱了一个高阶火焰魔法，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砸向了海葵怪。
带着火焰的陨石直接将海葵怪砸穿，海葵怪身上无数张扭曲的脸一同尖叫起来，接着从内部爆开，炸成了一团腐臭的脓血。
阿贝尔原以为要经历一场苦战，没想到这个怪物如此不堪一击。
“呸，这东西就是在这里恶心人的。”她鄙夷地说道。
想来，这个怪物原本是要依靠黑雾来隐藏自己的，黑雾被削弱后，它自身也就没了防护。
这边的战斗结束后，女武神们再次虎视眈眈地看向了江笑谈，准备再去收拾这个次要目标。
“你们！能先停止攻击吗？”阿贝尔试着命令道。
而女武神们立刻停止了准备了一半的俯冲动作，且听话地绕着阿贝尔旋转飞行起来。
“哈，我居然能控制她们，果然兄长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阿贝尔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呼，这场无止境的车轮战终于结束了。”江笑谈见女武神们停止了攻击，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虽然他在精神世界中的身躯并不会真的感觉到疲惫，但这么一坐下，他仿佛感觉到自己重生了。
只能说源源不断攻过来的女武神，造成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由于海葵怪已经爆掉了，黑色雾气慢慢散去，城堡内部的景观彻底显现出来。
江笑谈和阿贝尔所在的位置像极了旧瓦伦维尼亚的朱夜城堡前庭，城堡的正门就在前方。
阿贝尔向着熟悉的城堡大门走去，走到近前，她还没碰到门把手，那两扇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欢迎回来。”几个无面的女仆出现在门后，然后恭恭敬敬地向阿贝尔行礼。
从外面就能看到门内金碧辉煌的内饰，阿贝尔和江笑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无面女仆们便缓缓把大门关上。
阿贝尔看着正对着大门的巨幅肖像画，感叹道：“这幅画原本没有那么大的，看来兄长很重视我们。”
那副画就是他们一家四口的肖像，英武的亚当立在抱着阿贝尔的莉莉丝身旁，凯因则站在另一边。
“因为凯因很重视家人吧？”江笑谈说道。
“呵，弑杀母亲抛弃妹妹也算是重视家人吗？”阿贝尔撇了撇嘴。
“关于王座一战的真相，莉莉丝没告诉你吗？”江笑谈见她如此反应，有些奇怪。
“告诉我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原谅兄长，只是无论有何种苦衷，他害死母亲是事实，抛下我不管也是事实。”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无言以对，看来阿贝尔内心深处其实对凯因还是有一丝怨念的。
“既然要拯救兄长的自我意识，想让他敞开心扉，我同样也要对兄长敞开心扉。所以我不能隐瞒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阿贝尔解释道，“即使真实的想法会让兄长受伤。”
“嗯，为了不伤害亲人而刻意地隐藏自己的想法，其实没有必要。”江笑谈说道。
“走吧，看看兄长内心中这个破烂世界的真相去。”阿贝尔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前往城堡上层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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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螺旋上升
江笑谈与阿贝尔走在城堡的楼梯上，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对阿贝尔说道。
“阿贝尔，你看过歌剧吗？”
“看过，怎么了？”阿贝尔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丝疑惑。
“其实凯因有一种悲剧英雄的气质，他总是想自己抗下所有，即使为此牺牲也无所畏惧。”
阿贝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的，我就是生气他这一点。明明可以跟母亲和我商量，却总是一个人承受压力，最后选择了愚蠢的方式想要自我牺牲，结果却让母亲牺牲了自己。”
她说着，用手狠狠捶了楼梯边的墙壁一下，仿佛是在爆锤凯因的胸膛。
“说真的，兄长哪里都好，几乎算是个完美的人了，但就是这一点让人生气，这种扭曲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江笑谈叹了口气：“可能，跟我有关系吧？”
阿贝尔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
“你知道吧，我是创世神埋在凯因意识中的种子，虽然之前我的记忆没有完全觉醒，但凯因应该是受到了我性格的影响。”江笑谈有些无奈地说道。
阿贝尔给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所以说嘛，我一直以为你其实就是兄长，你俩扭曲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
江笑谈叹道：“在我所处的那个世界...曾经有一段短暂的和平期，我就是在那段时间内出生，长大。我们那个世界有很多文艺作品，有、戏剧、电影、动画...
“你知道吗，人们在和平的年代就格外崇尚英雄，所以我受到那些作品的熏陶，也有一个敢于孤身逆行，直面不平的梦想。
“我的名字来源于一首词，那是我们国家一位古代英雄所作，他在国家最动荡破碎的年代，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却因为劳苦功高威慑到了皇帝的权力，最终没死在战场，而是死于自己人的屠刀之下。”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阿贝尔说道：“这个故事，兄长也跟我讲过，他说那是头脑中自己冒出来的故事，来自一个名字叫‘飞翔’的英雄。”
“嗯。可能凯因获得了这部分记忆碎片。”江笑谈点点头，“因为自己名字的原因，我是崇拜这种悲剧英雄的。宁折不弯是我的人生信条。可能这种信念也影响了凯因。
“这种想法，其实挺蠢的吧？”他带着半询问的语气问阿贝尔道。
“宁折不弯没有错，但人不能总是孤军奋战，为什么就不肯依靠一下我和母亲呢！”阿贝尔说完，又狠狠捶了墙壁一下。
这一捶下去，似乎整个城堡都在抖动，也可能是凯因封闭的内心受到了震动。
“确实，凯因不愿依靠你和母亲，可能是因为亚当死后，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子，就有责任保护你和母亲。”
“真是可笑的想法！踏入半神领域之后，男人和女人有区别吗？他的血帝形态比我强壮还是怎么的？”阿贝尔不服气地说道。
实际上，由于继承到的多米纳斯之力最少，她在力量上确确实实比凯因和莉莉丝弱一些。
但是骄傲的朱夜女皇怎么可能示弱呢。
“你说得没错，但是男人保护女人和小孩是人类的共性，这关系到人类的生存和繁衍。”
“我们，是血族！”
“血族也只是人类进化的一个分支而已。”江笑谈说道。
“哼！”阿贝尔有些生气了，她停下脚步，回过头踢了江笑谈的小腿一下，一如她之前把江笑谈当成哥哥时那样。
由于精神世界中对疼痛的感受很迟钝，所以江笑谈也没怎么生气，也没抓阿贝尔的头皮作为报复。
“其实凯因的悲剧也是因为没能把血族和人类摆放到正确的位置上。他虽然拼尽全力想让两个种族和平共处，虽然他内心深处知道血族是天然优于人类的，但他却为了公平，不敢去剥夺血族的优势，来补偿人类。”
“这难道不对吗？”
“这种所谓的公平，其实并不公正。而且我知道，你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处理朱夜帝国中两族的矛盾的。”江笑谈说道，“虽然在你的治理下，人类和血族的矛盾缓和了许多，但人类却成为了被豢养的家畜。”
“那你说该怎么办？像你一样将血族当囚徒一样监禁，就是正确的方法？”
阿贝尔显然很清楚江笑谈在圣痕之皮运作的管理模式。
江笑谈摇了摇头：“这只是权宜之计，也不是最完美的方法，但将来血族的嗜血饥渴降低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进一步地将自由还给他们。”
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凯因在后期也跟我有了类似的想法，但他因为受到了魔龙王的影响，做法太过激进，想要用杀戮和恐惧来遏制血族的贪欲。”
阿贝尔点了点头：“是啊，其实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帝国当时的矛盾。虽然兄长做法激进了些，但血族的大量牺牲确实让帝国内部的矛盾趋于缓和，我也才能在一百年间让帝国恢复了一些元气。”
“等到凯因的自我意识恢复了，你和他一起来考虑血族的未来吧。”江笑谈突然说道。
“你...真的准备牺牲掉自己？”阿贝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别这样，吉昂！你不也说了吗，那种悲剧英雄的自我牺牲精神挺蠢的！”
“呼，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也想留下一部分自我啊。”江笑谈苦笑道。
他看到阿贝尔委屈的脸，略微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们一直在这楼梯上走，为什么还没走到顶？”
这也提醒了阿贝尔：“对啊，这个楼梯一直是螺旋上升的，但不应该这么长啊。”
“这难道又是凯因潜意识中的某种...缺陷？”
阿贝尔沉吟了一下：“螺旋上升却永无尽头的楼梯...这代表着兄长内心中的偏执的部分，应该就是跟咱们说的，他性格中的悲剧英雄情结有关。”
“那...我们该怎样打破这种情结？”江笑谈问道。
阿贝尔白了他一眼：“你影响的兄长，只能你来想办法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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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怒发冲冠
宋·岳飞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首发最新。
一二七 无面凯因
江笑谈和阿贝尔站在螺旋楼梯上往下看，可以看到下方的入口并不太远。
而抬头往上看，也能看到近在咫尺的高层出口。
但是，无论往上走多久，出口却一直保持在很近却够不到的距离。
螺旋上升却永无尽头的楼梯，象征着凯因内心中的悲剧英雄情结，他也被困在这种想法中无法解脱。
“看似螺旋上升却停滞不前的楼梯，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这就是悲剧英雄的宿命。”江笑谈说道。
他似乎是在说给阿贝尔听，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或者说，他是在说给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凯因听。
“悲剧英雄往往不能站在阳光下，只能在黑暗中负重前行，总是被误解，被冤枉，却仍然为了自己坚信的真理不顾一切——这很符合血族真祖的形象。”
“但是这样的想法是幼稚的，不负责任的！”阿贝尔反驳道。
江笑谈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凯因想肩负起一切责任，才做出了看似幼稚的选择，他的选择虽然不是最优解，却让血族和朱夜帝国延续下来了，而且他自己背负了所有的罪。”
“是，兄长放弃了他保护整个血族的义务，却尽到了让血族延续的责任，但他却抛弃了为人子，为人兄的责任...他...”阿贝尔把心中郁积百年的不满都宣泄出来了，但突然感到一阵悲伤。
她实在无法对那个蠢笨地选择牺牲自己的兄长口出责备。
“所以，我觉得凯因没必要再停留在自责中无法前进了，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尽管方法很笨拙，却让血族在巨大的危机中稍稍认清了自己。”江笑谈说道，
“而且，现在不是停滞不前的时候了，血族、人类，乃至桑启尔林斯世界的一切生物，都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现在不是继续沉沦的时候！”
江笑谈说完，也像阿贝尔一样狠狠地捶了墙壁一下。
突然，那个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到达的出口，一下子出现在江笑谈捶击的位置，永无止境的楼梯诅咒似乎被打破了。
“凯因的心结似乎又打开了一个。”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点了点头，却有些不高兴：“但是，这应该只是暂时唤醒了兄长，让他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如果他的悲剧英雄情结不改变的话，等待他的还是悲剧的结局。”
“那就得看你的了，只要你给他足够的支援和信赖，他就能摆脱悲剧的宿命，成为一个普通的英雄，或者凡人。”
“凡人吗，多么奢侈的愿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做一个凡人。”阿贝尔一脸不爽地说道。
二人走出楼梯，又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到了。
楼梯外面不是想象中的谒见厅，而是一个比广场还要大的巨大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有着成千上百个穿着凯因衣服、有着黑色长发的无面青年，他们在房间中互不交流，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习练剑术，有的在钻研魔法，还有的在配制奇怪的药水。
当江笑谈和阿贝尔走入房间时，这上前个无面青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将空无一物的面部转向了江笑谈和阿贝尔两人。
同时被这些无面的凯因“盯”上，让二人感到毛骨悚然，好在过了大约三四秒，那些无面凯因又同时将脸扭转，继续去做他们原本在做的事情。
“这些是...兄长意识的分裂体...为什么有这么多？”阿贝尔小声说道。
“意识的分裂体？也就是说，伪魂？”江笑谈问道。
“对，为什么兄长的主体意识里有这么多伪魂？”
江笑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些应该都是操控魔像的伪魂，因为凯因害怕自己的主体意识崩溃后，魔像们会暴走，便把伪魂都收回了。”
阿贝尔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兄长创造了多少魔像？他怎么能够管得过来这么多分裂意识？”
“其实只要让他们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就不难控制。”江笑谈说道。
他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无面凯因，又心有感触地说道：“在真正的江笑谈主体意识中，可能就有一个残缺的伪魂，那就是我。”
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来，这种哀伤源自体验了真正的人生后，又愕然发现自己不具备生而为人的资格。
如果哪天真正的江笑谈要将他收回，他也会在江笑谈的主体意识中，成为一个仅能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的无面男。
“如果变成这样的话，真不如死掉。”江笑谈轻叹道。
阿贝尔也意识到了他说这话的意思，便说道：“你最好不要产生这种负面情绪，不如兄长又会受到你的影响，加重他的悲剧英雄情结。”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广场般的房间里穿行，这些无面的凯因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江笑谈也无言地跟着她，看着她粗暴地将一些挡住路线的无面凯因推到一边去。
好在那些无面凯因都十分呆滞，被推开了也只是换个位置继续做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
等到二人终于穿过了这个充满了伪魂的大厅，又有一扇大门挡在了前面。
“我想，这里面应该就是兄长意识的核心地区。”阿贝尔说道。
“这个门的样式，很像是旧瓦伦维尼亚的谒见厅。”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哼了一声：“夙夜城堡的谒见厅也是这样的大门。”
江笑谈无奈地笑了笑，问道：“那么，我们进去吗？”
“废话！我们辛辛苦苦进来的目的，不就是这里吗？”阿贝尔反问道。
她径直走上前，推开了大门。
里面确实是瓦伦维尼亚朱夜城堡的谒见厅，但却是经历了凯因、莉莉丝与魔龙王的大战之后，残破的谒见厅。
凯因的遗体跪在王座前，胸口被朗基努斯之枪穿透，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而朗基努斯之枪攥在魔龙王的手里，魔龙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却也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这就是兄长主体意识的核心了吧？”
看着凯因的惨状，阿贝尔有些心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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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挑战魔龙
江笑谈和阿贝尔站在谒见厅的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凯因的主体意识在多米纳斯的精神空间中遭受了重创，现在处于近乎崩溃的状态。
他当下的状态一目了然，就像是被囚禁在城堡中的一具尸体。
“想让兄长的灵魂停止崩溃，就要唤醒他自认为死掉了的意识核心，想办法复活他。”阿贝尔说道。
“所以，我们要干掉那个魔龙王的投影吗？”江笑谈问道。
“看这里的状况，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阿贝尔说道，“只有战胜那个投影，兄长才会从战败的阴霾中走出，灵魂才能重新复活。”
江笑谈看了一下那个固定不动的狰狞投影，摊手说道：“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类，肯定打不过这家伙。”
“我也没指望你。”阿贝尔说着，变身成血帝形态，然后大步向谒见厅内走去。
然而，一直环绕保护她的女武神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她进入谒见厅。
“咦？为什么不让我过去？”阿贝尔推开挡路的一名女武神，想要强行进入。
然而她的双脚一旦踏入谒见厅，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出来，她根本无法进入谒见厅。
“恐怕凯因不想让你与魔龙王交战，即使那只是一个投影。”江笑谈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
“他应该是害怕你跟莉莉丝一样，受到魔龙王的伤害吧？”
凯因的意识即使即将崩溃，也绝不愿意自己的妹妹与魔龙王交战，因为他和莉莉丝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看来，还是只能我上了。”江笑谈说道。
“你有把握战胜魔龙王吗？”
“说实话，完全没有。”
之前在阿尼穆斯的领域战斗过的经验告诉江笑谈，在精神世界中，魔法的威力大打折扣。
他只能与魔龙王进行肉搏，而孱弱的人类躯体十分吃亏。
“估计我一冲进去，就会被那个大家伙一巴掌拍死吧？”江笑谈说道。
“你之前跟女武神们不是也能打得有来有回吗？”
“女武神和她们死后的残响，毕竟都是我熟悉的对手，而且在精神世界中实力也没有过度夸大，但魔龙王是凯因未能战胜的对手，在精神世界中只怕比现实还要厉害，你还记得丝帕特精神世界中的那个‘我’吗？”
江笑谈和阿贝尔曾经在丝帕特的精神世界中，见识到了一个可以说是无敌的“凯因大魔王”，有着巨大的身躯和恐怖的能力。
最终是江笑谈靠着丝帕特自身的信仰创造出了无畏圣女，才勉强战胜了那个大魔王。
阿贝尔考虑了一下，说道：“你虽然只是个人类，但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兄长应该对你的世界也是未知的，你可以利用这种未知，来实现一些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情。”
“我在原本的世界也是个普通的人类啊....慢着，有些东西可能会帮到我。”
江笑谈努力去想自己的时代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接着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手枪。
“这个说不定能帮上我...”他说道。
“这是什么？缩小的火药铳吗？”阿贝尔问道。
改良后的赛普勒火枪已经卖到特兰西堡了，所以阿贝尔猜对了一部分。
“差不多吧，但是这个的火力肯定不够啊。”江笑谈又绞尽脑汁地去想象，手枪慢慢变成了冲锋枪、自动步枪，最终变成了火箭筒。
这也是他所知的时代里，人类能单兵携带的最强武器了。
“姑且拿这个试试吧...”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谒见厅。
在他的双脚都进入的一瞬间，原本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魔龙王突然咆哮起来。
江笑谈二话不说就单膝跪下，采用跪姿对着魔龙王发射了火箭弹。
火箭拖着尾焰飞向了魔龙王，接着在其身上炸裂开。
爆炸的烟幕散去后，可以看到魔龙王只是受到了一点皮外伤。
“不行不行！”
江笑谈抛下火箭筒，然后狼狈地跳出了谒见厅。
而因为受伤而狂暴的魔龙王也在他逃出去之后，再次变成了不会动的雕像。
“你逃得也太快了。”阿贝尔鄙夷地说道。
“那一下已经试出这个大怪物的力量了，我得需要帮手。”江笑谈说道。
“我可帮不上你的忙。你可是被兄长潜意识厌恶的存在，在兄长的精神世界恐怕找不到你的帮手。”
阿贝尔的话让江笑谈颇受打击，他蹲了下来，绞尽脑汁地思考有没有破局的办法。
“你说，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几个‘我’？有几个‘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他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我之前忽略了，现在想起来，有些不合理。”江笑谈说道。
“什么事？”
“你有没有记得，在特兰西堡发生叛乱前夕，玛格丽特、雷雷还有琳琳被叛军绑架了。”
阿贝尔听了这句话，立刻变得有些恼火，又有些沮丧。
“我记得，当时我错误地预估了局面，没有意识到那件事是叛军对我的挑衅，最终导致了叛乱的彻底爆发。”
“玛格丽特和雷雷后来告诉我，是我附身到了雷雷身上，然后解决掉了叛军，把他们救出去的。”江笑谈说道。
阿贝尔点点头：“当时我的密探也是这样报告的。”
“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江笑谈说道，“事后玛格丽特明确地告诉我，十武器响应召唤加入了战斗，但除了我和你，没有人能够支配十武器。”
“我也只能借用而已。”阿贝尔说道，“你是说，是兄长救了丽特她们？”
江笑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现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确定的凯因就有两个，一个是你真正的兄长，百年前在与魔龙王的战斗中阵亡。一个是我，接替并继承了他的身份和身体，在百年后复苏并一直到现在。”
“你觉得还有第三个兄长存在？”
“我的想法是，第三个凯因不但存在，还能超脱真祖身体的限制，以灵魂的形态活动。”
“灵魂状态的...兄长？”
江笑谈突然回过头，指着后面大厅中的那些无面的凯因说道：“我怀疑，他其实就藏在这些无面伪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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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红瞳伪魂
当江笑谈说完“第三个凯因”的事情后，所有的无面凯因又齐刷刷地停止了手头的事情，看向了他。
过了一会儿，无面凯因们又齐刷刷地回过了头，不再关注江笑谈和阿贝尔。
但江笑谈一眼就发现，有一个无面凯因并没有回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是继续保持着注视他的神态。
他看着那个无面凯因，虽然对方没有眼睛，但他能感受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
“是你吗？”江笑谈开口问道。
那个无面凯因做出了类似叹气的动作，然后向着江笑谈走来。
在前进的过程中，他的五官渐渐显现，身体动作也不再僵硬，变成了隽逸潇洒的凯因。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的瞳孔颜色是暗红色的，有点像开启了真红之眼】的凯因。
“我还以为不需要我‘露脸’了。”红瞳凯因带着自嘲说道。
“兄长...”阿贝尔眼睛有些红红地问道，“你是真正的兄长吗？”
凯因抱歉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凯因的其中一个伪魂，承载了凯因绝大多数记忆的一个容器。”
“容器？”
红瞳凯因指了指门的另一边的凯因的尸体：“那才是真正的凯因的主体意识，他在与魔龙王决战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战死，便复制了我出来，目的是作为他自己的备份。”
他又看向江笑谈，说道：“说起来，咱们两个是同一种类型——意识到了自己是伪魂，而断绝了与主体意识联系的迷途灵魂。”
“断绝了联系？是什么意思？”江笑谈问道。
“你应该知道伪魂与主体意识之间存在着‘思想同步’吧？两者之间正是靠着这种同步来实现意识的共享，这种同步的前提是，意识复制体——也就是伪魂——不具备自我认知。”红瞳凯因解释道。
“一旦具备了自我认知...会怎样？”
“就会分裂原主的人格，失去与主体意识之间的‘思想同步’。”
江笑谈听了一愣，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也就是说，你和我都是自由的，不会受到主体意识的影响和操纵了？”
“操纵？思想同步是一种交互的行为，原本就不存在操纵与被操纵的问题，更像是在互相交换信息。只不过主体意识在这种同步中占据了绝大多数信息，所以天然具有主导地位。”
江笑谈听了有些激动了，他渐渐明白了，其实在意识到自己是伪魂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自由了。
伪魂之所以可以与主体意识进行“思想同步”，正是因为它不具备自我意识，只是主体意识庞大思维网络的一部分。
但产生自我意识之后，伪魂等于是建立了自己的思维网络，必然与主体意识的思维网络存在差异点。
有差异就无法同步，也就无法操纵与被操纵了。
阿贝尔也听懂了红瞳凯因与江笑谈之间的交流，她说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解决了一个问题了？兄长不会因为你而成为别人的傀儡了吧？”
“嗯，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只要战胜魔龙王，就可以将凯因真正的主体意识解放了，对吧？”江笑谈说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要想战胜魔龙王是十分困难的，在这一百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尝试战胜这个家伙，但从未成功过。”红瞳凯因说道。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至少你多了一个帮手。”阿贝尔说道。
红瞳凯因扫了一眼江笑谈：“就他？这种神级的战斗，就算多了一个区区人类帮手，也于事无补。”
他虽然伪装成无面凯因，但也看到了刚刚江笑谈被打得狼狈而逃的场景。
江笑谈有些无奈：“不要小看人类，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其实也只是区区人类而已。”
“但是创世神背后有远超我们世界的技术在支持他，你身后有什么呢？”
阿贝尔这时候说道：“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吉昂可能确实没什么用，但这里是兄长的精神世界，决定吉昂强度的只有兄长的潜意识。”
她看了一下江笑谈，又继续说道：“对兄长来说，你是与创世神相同位阶的神之族裔，在兄长的潜意识里，你理应有更强大的地方才对。”
“更强大的力量？”
“你不要把自己限定在现实中自己的投影之中，想象一下，真正的你，那个与创始者同等力量的吉昂，会有怎样的力量？”
江笑谈还是有些疑惑，但是阿贝尔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就应该再尝试一下。
跟创世神同等的力量？那会是什么程度呢？能从天上召唤轨道炮打击——即所谓的灭世神罚】吗？
恐怕做不到这点，因为凯因似乎没有经历过灭世神罚，自然也就无法构建出与之相关的能力来。
但江笑谈突然想起了，某件自己曾经在时空档案馆用过的东西。
这个念头刚一形成，他就感到手中一沉。
“哗！还真的能出现！”
那是一把高斯步枪。
“如果有这个，说不定真的有希望赢。”江笑谈抚摸了一下高斯步枪沉重的枪管。
红瞳凯因看了他手中的枪，点头说道：“好吧，你既然认为能赢，那我们不妨试试。”
说完，他直接解放了血帝第三形态，并从虚空中召唤出了布耶尔大盾。
“我去顶住魔龙王的进攻，你就站远一点发射，看能不能干掉那个虚假的魔龙王。”他嘱咐道。
江笑谈拉了一下枪栓，听到枪管中传出了充能的电流声。
“我试试吧。”
他跟上红瞳凯因，来到了谒见厅门口。
“我上了。”红瞳凯因说完便冲进了谒见厅。
他一进去就贴身与魔龙王厮打起来。
而江笑谈则迅速跟上，他快速在谒见厅外围奔跑，寻找合适的射击角度，以便以远程攻击支援凯因。
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他决定先试射一枪，看看这个步枪与之前用过的火箭筒有什么差别。
所以，在大致瞄准了魔龙王的脑袋之后，他就扣下了扳机。
令人惊讶的是，枪口似乎自主修正了射击角度，飞出的高斯弹直直地朝着魔龙王的眼睛飞去。
而正在专心与红瞳凯因战斗的魔龙王，居然神差鬼使地伸出爪子，试图以坚硬的麟甲挡开这一击。
没想到的是，连火箭筒都轰不开的麟甲被高斯弹轻易贯穿，然后穿透出来的高斯弹飞入了魔龙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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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假眼爆弹
江笑谈只是试射了一下高斯步枪，万没想到竟然一击打瞎了魔龙王的一只眼睛。
而受伤的魔龙王变得更加狂暴，它无视了红瞳凯因的阻挠，如一辆战车般冲向了江笑谈。
江笑谈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魔龙王撞上了，挨了这样一击，恐怕他就会直接出局了。
情急之下，他想要召唤布耶尔之盾，但立刻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集中精神具象出了某样东西挡在了自己面前。
只听一声巨响，魔龙王撞在了一扇钛金舱门上，停了下来。
江笑谈虽然成功具现出了当初自己见过的曲率引擎飞船的舱门，但人类的脆弱双臂也因魔龙王撞击的力道而差点粉碎性骨折。
但他知道自己尚未摆脱危险，便忍着剧痛抱起高斯步枪，然后向着远离魔龙王的方向奔跑，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一股浑浊的龙息喷向了他。
他已来不及具象钛金舱门，只好以普通魔法升起一道冰墙，来阻挡龙息。
好在龙息并不像魔龙王本体的冲撞那样威力十足，冰墙成功地阻挡住了龙息。
见此情形，江笑谈半蹲在冰墙后，穿过透明的冰墙瞄准了正在疯狂吐息的魔龙王。
在冰墙即将被吐息融化时，他扣下了扳机。
高斯步枪的弹丸穿透冰墙后，威力没有丝毫减弱，轻易打爆了魔龙王的另一只眼睛。
“好了，这样一来，它就看不到我们了...”江笑谈有些得意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令他无可奈何的事情发生了。
魔龙王在捶胸顿足咆哮了一会儿后，身上忽然长出了无数个眼睛。
那些扭曲的眼睛全都盯紧了江笑谈，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你做的不错，我跟这东西打了六百多次，才知道它有这样恶心的能力。”红瞳凯因说道。
“知道的话早说啊！”江笑谈无奈地抱怨道。
看着魔龙王再次冲过来，他无计可施，只好随意开枪，打爆了离他最近的几只眼睛。
虽然这样无法破坏魔龙王的视觉，但痛楚让魔龙王冲锋的态势减弱下来，江笑谈也一边射击一边后退。
“暴露出这些眼睛也不是坏事，至少眼睛比它的皮肤要脆弱得多！”红瞳凯因跟在后面，接连不断地破坏着魔龙王尾巴上的眼睛。
“是不是破坏掉这些眼睛，我们就赢了？”江笑谈问道。
“不知道，每次只要破坏掉它腹部的眼睛，它身上就会爆发出恐怖的暗影魔炎，我每次都抵挡不住那种攻击。”
江笑谈看了一下，果然在魔龙王的腹部有一只最大的眼睛，位于整个身体的正中心。
那只眼睛与其它眼睛不同，是暗紫色的，外表还有点半透明的感觉，里面似乎流动的紫色液体。
“那个东西与其说是眼睛，不如说是一颗炸弹吧？明显就是诱敌用的。”江笑谈吐槽道。
“对，有几次就算我避开那只眼睛了，如果情势对魔龙王不妙，它也会故意让我攻击到那个眼睛，甚至有一次还自己主动戳破，来释放里面的暗影魔炎。”
“它自己会戳破吗？那就不能把主动权留给它，我们得想办法让它把里面的魔力释放出来。”江笑谈说道。
他减缓了攻击魔龙王其它眼睛的速度，一边快速移动，一边思忖着对付魔龙王的策略。
“如果我以现在的状态拼尽全力防御，应该能够抵受得了一次这样的魔炎冲击，之前会失败都是因为破坏它最初的两只眼睛就消耗了大量的魔力和体力。”红瞳凯因说道。
而这次战斗中，刚开战没多久魔龙王就被打爆了眼睛，所以他有信心能顶过一次魔炎爆发。
“问题的关键是，我顶不住啊。”江笑谈说道。
他的人类躯体属于被碰一下就会死的脆弱状态，而且又不像红瞳凯因一样，可以重复挑战魔龙王。
但不知道钛金门板能不能挡住呢？
“姑且试一试吧，就算输了，也能给你留下更多的战斗经验。”江笑谈对红瞳凯因说道。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高斯步枪，如果自己出局了，至少要把这个留给红瞳凯因。
“你靠过来！”他对凯因说道。
这么喊的同时，三扇钛金舱门呈“凹”字形具现在了江笑谈的身后，同时第四扇门出现在江笑谈的头顶，四扇门搭建起了一个单面开口的小房间。
红瞳凯因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便停止攻击魔龙王，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小房间中。
冲刺的过程中，他还解除了血帝形态，因为那个小空间容不下巨大的血帝。
“用这个。”江笑谈又具现出一把高斯步枪，并将其交到凯因手里。
接过步枪时，红瞳凯因触碰到了江笑谈的手指，他立刻知道了这种步枪的用法。
两人并肩站好，一同做出了瞄准姿势。
这时，第五扇钛金舱门出现在小房间的上方，并缓缓地落下。
“你知道开枪的时机吧？”江笑谈问道。
“知道。”红瞳凯因默契地回答道。
伴随着最后一扇舱门缓缓落下，两人的瞄准姿势从站姿调整到蹲姿，又最终调整到俯卧。
此时钛金舱门已经快要完全闭合，只剩下最后一条缝隙。
两人以完美的同步动作扣下了扳机，两支高斯步枪也同时发出了充能声。
两颗子弹在舱门完全闭合的前一瞬飞出，同时贯穿了魔龙王腹部的紫色假眼。
猛烈的暗影魔炎从假眼中爆发出来，瞬间便吞噬了整个谒见厅。
在狂虐的魔炎爆风中，由钛金舱门搭建起来的小小堡垒竟能屹立不倒，而且在最初的爆风吹过时，表面熔融的一些金属液体还流入了五扇舱门之间的缝隙，不仅填补了缝隙，还将小堡垒焊接得十分牢固。
江笑谈和红瞳凯因两人有些紧张地伫立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爆风肆虐的声音似乎已经平静，这时两人尴尬地发现，五扇舱门不仅自己焊接到了一起，还牢固地焊在了地面上。
“你俩没事吧？暗影魔炎已经停下了。”站在谒见厅外观战的阿贝尔说道。
“我们出不去了...”江笑谈有些尴尬地说道。
“上面的合金我也破坏不了，但地面应该没那么坚固。”红瞳凯因说道。
他将自己的手臂变成血帝形态，然后用力砸击了几下地面，把周围的地板全部震碎。
然后，他用力抵住小堡垒的顶部，用力将其掀翻了。
外面的谒见厅已是一片狼藉，在魔龙王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残破扭曲的东西仍在蠕动。
“我总算撑到这一步了。”红瞳凯因说道。
他们面对的就是魔龙王最终的形态——恶意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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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凯因复活
魔龙王的恶意碎片虽然只是残存的渣滓，但仍然散发出惊人的魔力和恶意。
“要怎么解决掉它？”江笑谈问道。
“可以试着用魔法轰杀掉，但是我害怕魔力与其发生共鸣，会被它的恶意影响。”
“我可以试试那个吗？”江笑谈突然问道。
“哪个？”红瞳凯因有些奇怪地问道。
“灭世神罚】，或者说，天基轨道炮。”江笑谈说道。
红瞳凯因后退了几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笑谈深吸一口气，在现实世界中他是绝无可能召唤出天基炮来的，但这里是凯因的精神世界，既然自己能具现出高斯步枪和钛金舱门，具现出天基炮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在凯因的意识里，灭世神罚】应该是一种魔法。”
江笑谈集中精神，回忆着洛穆路斯大圣堂被毁灭时的景象。
场景还历历在目，但他却无法在精神世界中还原出来，更别说在这里重现。
毕竟他只看到了轨道炮降下时的一幕，未能窥见整个轨道炮的整体。
而高斯步枪和钛金舱门，都是他可以想象出全貌的东西。
红瞳凯因看他憋了许久都没放出传说中的灭世神罚】，稍微有些沉不住气了。
“要不然，还是用魔法轰杀吧，你这样要憋多久啊？”
江笑谈面露赧色，他说道：“再试试，毕竟这是能毁掉洛穆路斯大圣堂的超级武器...”
红瞳凯因索性坐下了，打着哈欠看他表演。
又过了几分钟，当江笑谈都有些泄气，准备放弃了的时候，地面上蠕动的恶意碎片上突然出现了被锁定的淡蓝框体。
“您的申请已通过，母舰正在迁跃至目标上空。”一个ai女声环绕着出现了。
江笑谈蓦然抬起头，发现谒见厅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迁跃完毕，轨道炮舱门已打开，发射倒数计时，三，二，一，发射！”
伴随着无感情的ai播报，一道金色光柱自天上落下，恶意碎片被完全笼罩在了光柱之中。
魔龙王发出了最后的嘶吼声，紧接着就在辉光之中化为灰烬。
红瞳凯因和江笑谈一起瞪大了眼睛，他俩都有点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轨道炮不但消灭了魔龙王，还将谒见厅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下方露出了扭曲的魔力虚空。
“呵，我真没想到居然能放出来，看来凯因潜意识认为我是个恐怖的家伙。”江笑谈说道。
“魔龙王已经被消灭了，这样一来主体意识就有希望复苏了，我的使命也该完成了。”红瞳凯因说道。
“你不是已经无法与凯因进行意识同步了吗？今后你打算何去何从？”江笑谈问道。
“即便无法与主体意识同步，我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或许可以当个精神守卫。”红瞳凯因说道。
“如果把你灌注到魔像中，你是不是就自由了？”
红瞳凯因摇了摇头：“等主体意识复苏，将记忆融合之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但我想留下，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就算被封印，被雪藏，我也没有怨言。”
江笑谈点了点头。
这时阻挡阿贝尔进入谒见厅的屏障已经消失了，阿贝尔也走了进来。
她不理会站着的两个伪凯因，而是快步走向了地上那个凯因。
此时凯因的主体意识仍然保持着死亡的姿态。
“兄长...哥哥，哥哥，你醒一醒。”
阿贝尔抱住凯因的身体轻轻摇晃着。
突然，整个谒见厅微微震动了一下。
那是心脏搏动的声音。
这个声音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而凯因的身上也出现了血色。
“哥哥，醒来吧。”
在阿贝尔的呼唤下，凯因的眼皮微微动了一动。
阿贝尔将他的上半身扶起，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没有任何的表情，阿贝尔在他眼前摇晃手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是时候将记忆与意识融合了。”红瞳凯因说道。
他走上前，眼睛发出更加鲜艳的红色，一道道记忆碎片便通过他的眼睛向着主体意识核心的凯因眼睛中飞去。
江笑谈发现，随着记忆的转移，红瞳凯因的脸部越来越模糊。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当记忆转移完毕后，他对江笑谈说道。
在说完这些后，他的面容彻底消失了，不等到江笑谈回应，他就变成了一个呆滞的无面凯因，机械地向着外面的大厅走去。
“我...我能干什么呢？”江笑谈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也将记忆与兄长融合吧，除了记忆之外...还有人格。”阿贝尔说道。
江笑谈想了想，虽然还有一丝不舍，但还是答应了。
他也走上前，眼睛散发出红光，开始将自己的记忆转向凯因的主体意识。
转移的过程中，他在想，等转移完毕了，自己会消亡吗？
这个问题还未得到答案，周遭的一切突然消失了。
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江笑谈一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面前却出现了凯因的影响。
“你好，江笑谈。”凯因说道。
“你好，凯因。”江笑谈也回应道。
“我可以...继续信任你吗？”凯因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我已经无法与真正的江笑谈同步记忆了，那我、我们应该就是安全的。”
“我相信你。”凯因说道。
“那我...”
“与我融合吧，欠缺了你，我就不是真正的凯因·巴托里·采佩什。”凯因说道。
他张开双手走向了江笑谈。
下一瞬间，两人变成了一红一蓝两个灵魂球体，然后融合在了一起。
再次睁开眼睛时，凯因的眼前是华丽的带顶大床的顶棚。
他的身上盖着柔软的绸缎，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阿贝尔正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
凯因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阿贝尔...”他轻轻呼唤道。
阿贝尔的眼皮动了一下，也醒来了。
“兄长，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灵魂的崩溃已经止住了。”凯因轻轻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阿贝尔的脑袋。
当手上传来阿贝尔头发光滑柔软的触感时，他突然忍不住轻轻抓了一下，也让阿贝尔像个受惊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
“兄长？！你是哪个？”阿贝尔叫道。
“我们融合了。”凯因淡淡笑着说道。
他现在既是凯因，又是江笑谈。
阿贝尔看着他脸上熟悉的笑容，知道自己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她眼含着泪水扑到了凯因的怀里。
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巨大响声。
兄妹两个一起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只见天空中，有着数个扇动着翅膀的巨大身影。
“...龙吟？是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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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龙族王女
凯因和阿贝尔一同来到了夙夜城堡最顶层的观景平台上。
只见有十条黑色的巨龙在不远处的天空中，以不紧不慢的速度盘旋翱翔。
“它们似乎并不想攻击特兰西堡。”凯因说道。
“葛瑞丝已经带领几个精锐卫兵去交涉了。”狄奥多拉指着不远处说道。
在她所指的方向，葛瑞丝正展开血翼，带领一队血蔷薇精英卫兵飞向了巨龙们。
她很快追上了领头的巨龙，并一边伴飞一边展开了交涉。
虽然在城堡里听不到葛瑞丝说的话，但是巨大的龙吟声中传出了人语。
“我是魔龙王达克洛德的次女，黑翼之王女——菈比霍瓦伊忒，想要见一见你们的女皇。”
“魔龙王的女儿？龙族王女？她见我要做什么？”阿贝尔有些疑惑地说道。
“看这样子，不太像是来报杀父之仇的。”凯因说道。
阿贝尔白了自己的兄长一眼：“报仇的话也要找你，魔龙王的死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这时，龙吟中又出现了一句人语。
“龙族无意与人类或血族交好，但我们此行并不抱恶意。”
“啧，这些大蜥蜴还真是傲慢。”阿贝尔说道。
一名血蔷薇精英卫兵脱离了飞行行列，向着夙夜城堡这边飞来，显然是要询问阿贝尔的意见。
待他飞近后，阿贝尔便命令道：“告诉它们，如果想要进城，就变化成人类的形象进来，特兰西堡可没有地方让这几个大家伙落脚。”
精英卫兵听令后便向着巨龙们飞去，待他飞远，凯因忽然问道：“如果这些家伙不进城，要求你出城见它们的话，怎么办？”
“我才不会理它们呢！除非它们低声下气地求我。”阿贝尔傲娇地说道。
“那可不好说，龙族说不定还真能低下头。”凯因说道。
上古时期，龙族就是因为太过卑微，才沦为了砧板上的食材。
“要是那样的话，我也得做好充足准备再去，对了，就坐着女皇魔像见它们好了。”
凯因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妹妹的任性不置可否。
不过，龙族对阿贝尔的要求并没有产生很大的抗拒心，只听到龙吟中传出了：“可以，那我们就变化成你们的姿态进去吧。”
巨龙们在王女的带领下缓缓降落在特兰西堡城外，然后依次变化成了人形。
阿贝尔见此情形便撇了撇嘴：“好吧，去谒见厅等着它们吧，我还得为这事儿换套衣服...真麻烦。”
“换衣服比启动女皇魔像还麻烦吗？”凯因吐槽道。
“当然了，你都不知道我的礼服穿起来多费劲！”
阿贝尔带着凯因来到谒见厅，她自己进入了旁边的更衣室，进去之前还嘱咐道：“兄长也去换套礼服过来，既然正式复活了，也该负起责任参与帝国的事务了！”
“好吧好吧，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啊女皇陛下！”凯因无奈地说道。
他在几个侍女的引导下，去了另一个可以更衣的地方，紧接着侍女们捧来了华丽的礼服。
原本她们还想帮凯因更衣，但是玛格丽特和伊芙丽阻止了她们。
“你们去侍奉女皇陛下吧，凯因大人这边交给我们！”玛格丽特说道。
几个侍女交换了一下眼神，顺从地答道：“是，女公爵大人。”
然而玛格丽特和伊芙丽都不是很擅长侍奉别人，三人折腾很久，才把凯因的礼服换好。
“这紧身裤穿着太难受了，走起路来还扯得疼。”凯因说道。
“那要不要脱下来？反正外面还要套袍子的。”伊芙丽问道。
凯因想了想那种凉飕飕的感觉，最终还是放弃了：“还是穿着吧，我步子迈得小一点好了。”
他以不扯淡的步子慢慢走了出去，来到谒见厅。
只见阿贝尔已经换好了一套华服，而龙族的王女还没过来。
“所以，我的椅子在哪？”凯因问道。
谒见厅里只有阿贝尔的王座，除此之外再无可以坐的地方。
“站在朕的旁边就行了。”阿贝尔说道，“这些礼仪兄长都忘了吗？”
凯因无奈地摇摇头：“之前站着是因为王座上坐的是母亲，但现在我好歹是你的兄长，连加把椅子的特权都没有么？”
阿贝尔翻了个白眼：“王座旁摆个椅子，就显示不出女皇的威严了，兄长在撒什么娇？要不然你来坐在王座的扶手上？”
“那我还是站着吧。”凯因乖乖地站到了阿贝尔左边，“你知道吗，在江笑谈的世界，站在皇帝旁边的都是太监....阉人。”
阿贝尔笑了起来：“说这么多，兄长是不是想让朕把皇位让出来？要不这个座位你来坐？”
“不不不，帝国这个大麻烦还是你来抗起吧。”
阿贝尔睁大了眼睛：“你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当初假死就是为了把麻烦推给朕是么？”
兄妹两个正在拌嘴时，谒见厅外有人敲了敲门。
“龙族的第二王女，菈比霍瓦伊忒殿下求见。”侍卫在外面的葛瑞丝说道。
于是凯因和阿贝尔同时换上了外交用表情，一个坐得端庄，一个站得挺直。
谒见厅的大门打开，葛瑞丝带着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女走了进来，这正是龙族王女菈比霍瓦伊忒的人类形态。
她看上去比阿贝尔的外貌还要年幼，但某些部分却异常成熟，足以与伊芙丽媲美。
这位龙族王女顶着一张扑克脸，还未等阿贝尔发声，就先开口了：“你就是血族的女皇阿贝尔？”
阿贝尔的嘴角抽了抽，然后保持着女皇的从容说道：“是。”
而葛瑞丝便很知趣地接茬道：“在你面前的就是血族的第三真祖，朱夜帝国的女皇，东大陆所有血族与人类的支配者，黑夜的统治者...”
不等她说完，菈比霍瓦伊忒就说道：“旁边站着的是谁？凯因·巴托里·采佩什吗？”
凯因笑了一下：“对，孤是血族的第二真祖，赛普勒与康斯坦丁亲王凯因。”
一直保持扑克脸的龙族王女神色稍微起了一点点波澜：“也就是说，将父王的灵魂和执念放逐了的就是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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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孤芳自赏
龙族王女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凯因击杀放逐了魔龙王的事情，让气氛一时变得有点尴尬。
凯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回答道：“确实是孤。”
菈比霍瓦伊忒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人类一向虚伪，我原以为你们在受害者的亲属面前，能装模作样地道个歉什么的。”
凯因毫不客气地回答道：“首先，孤等是血族，并非人类。其次，魔龙王附身于孤体内，扰乱孤的心智，孤才是受害者。”
“呵，原来换个称呼就可以改变你们原本是人类的事实，不知道跟你们同根同源却被当做饵食的人类会怎么想。”王女嘲讽道。
“王女殿下，你只带着几个同族不惜冒着危险飞越风暴海过来，就是为了跟朕的兄长吵架的吗？”阿贝尔也面露不悦的表情。
变成人形的龙族王女仍然保留着与爬行动物一致的狭长瞳孔，她用这样的眼睛冷冷地看了阿贝尔一会儿，然后说道：“世界面临着毁灭的危机，我原本是带着慈悲的心境好心过来提醒你们的，但看你们傲慢的态度，似乎没有多大的必要了。”
说完，她转身便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
“你...不要以为说些骇人听闻的话，就会让朕低头！”阿贝尔有些气愤地说道。
但菈比霍瓦伊忒完全不理会她，自顾自走出了谒见厅。
这时，凯因发话了：“跟创世者有关是吧？”
听了这句话后，菈比霍瓦伊忒生生止住了脚步，她停在谒见厅外，一时在犹豫该不该回过头。
“大十字架收到了什么对世界不利的信息了吗？”凯因继续问道。
龙族王女只好回过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凯因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猜的。”凯因答道。
“不可能！”菈比霍瓦伊忒怒视着凯因说道，“卑劣者，你们一定在我们族群里安插了间谍对吧！”
“间谍？你们龙族是单一种群聚居的生物吧？而且轻易不会跟外界交流，孤等如何培养一条忠于血族的间谍龙混入你们之中？呃...”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稍微滞住一下，要说忠于血族的龙，还真的有。
他想起了某条被扔在圣痕之皮要塞，整天只知道吃饭卖萌的吉祥物...
不对，巧克力和香子兰才是真正的吉祥物，芙拉德那货充其量是短途飞艇替代品，还拉不了多少货物。
但他这稍微的迟疑让菈比霍瓦伊忒疑心更重，她已经开始在心中逐个排查自己的一众龙亲信，猜想是哪个已经被渗透了。
其实凯因完全只是以结果倒退原因得出的结论，因为龙族与人类是世仇又一直隐居在世界之巅，此次菈比霍瓦伊忒虽然表面上声称只是“好心提醒”，但对于阿贝尔的要求也太过顺从了。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它们绝对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现如今，凯因对这个世界的各个势力都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真正能毁灭世界的，也就只有创世者那边了。
再加上他从之前的经历得知了曲率引擎飞船“大十字架”很可能掌握在龙族手中，所以又推导出了“大十字架传达了创世者的信息”这一结论。
菈比霍瓦伊忒怎么都猜不到，这位血族第二真祖已经融合了旧凯因和江笑谈两个人的记忆，视点足以俯瞰整个行星的万物，所以可以精准地猜测出她来到特兰西堡的原因。
“那么，创世者究竟通过大十字架向你们传达了什么信息？”凯因又问道。
“卑劣者！又想套取我族的机密！”菈比霍瓦伊忒怒斥道。
“龙崽子，你是抱着寻求合作的想法才来的特兰西堡吧？如果不端正你的态度，朕与兄长是不会向你提供帮助的！”阿贝尔针锋相对地呵斥道。
“陛下，不必动怒，由孤来与王女殿下交涉。”凯因劝诫道。
他安抚完盛怒的阿贝尔，又再次看向了菈比霍瓦伊忒。
“王女殿下，我猜测，创世者传达的信息中，应该包含了这几个关键词吧？”
凯因伸开手，以魔力凝聚成三个蓝星文字的词语，分别是“警告”、“行星37204”、“试验”。
看到这个，菈比霍瓦伊忒瞪大了眼睛，原本细长的瞳孔也变得溜圆。
“你究竟是如何得知...难道是姐姐泄露的...不可能！”
她已经陷入混乱了。
虽然在龙族中有不少龙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符文信息的具体内容只有她和她的姐姐——龙族的女王葛布琳忒雷莎——见过。
凯因微笑了起来，通过菈比霍瓦伊忒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又押中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反倒不好继续说自己是猜测得出的结论了，因为他不想让这位黑衣龙娘再继续抗拒他或者畏惧他了。
“实不相瞒，作为第二真祖，孤有着窥探未来一部分碎片的能力，孤所看到的，只是未来的你允许孤等看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将自己掌握的知识和境界和盘托出，不如谎称自己是个神棍。
毕竟对荒蛮的桑启尔林斯生物来说，不科学的事情比科学的事情更可信。
果然菈比霍瓦伊忒的警戒心降低了几分，她问道：“未来的我为何会让你接触我族的核心机密？”
凯因笑了笑：“难道不是因为孤能看懂绝大多数上古符文吗？”
“上古符文”，即是蓝星的汉字，是作为凯因灵魂的一部分的江笑谈的母语。
“你能看懂大多数上古符文？怎么可能，就连父王都只教会了我们一小部分，出生在这个纪元的你怎么可能知晓远古的知识？”龙族王女的不信多了几分。
“你既然知晓一部分，那就用你觉得最难的几个符文来考考孤吧，看看孤能不能解答出来。”凯因脸上依然写着自信的微笑。
菈比霍瓦伊忒略一思索，便用魔力凝聚成了几个符文。
她选择的这几个符文基本不会出现在魔法的构建中，如果只是学过魔法的普通人不可能读得懂。
然而凯因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几个字。
“孤芳自赏。”他笑着说道，“看来王女殿下的感情生活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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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出使龙国
菈比霍瓦伊忒对于凯因精准地解读了自己具现的符文的意思，表现得十分震惊。
她认为就算是高超的符文大师，也就能解读出其中的一个符文“自”，因为这个符文在一些不常见的魔法中需要用到。
其余三个符文，凯因应该是绝对解读不出来的才对。
但没想到的是，凯因不但准确读出了所有四个符文的读法，还精准地指出了这四个符文组成的句子的含义。
在她目瞪口呆时，阿贝尔却一脸嫌弃地看向了凯因。
她看不懂符文的意思，还以为自己的哥哥在尬撩龙族王女。
“你为什么能解读上古符文？”菈比霍瓦伊忒呆立了良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个嘛，就是我们帝国的秘密了，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可以帮你们解读出创世者传递的信息的真正含义，甚至可以帮你们跟创世者沟通。”
菈比霍瓦伊忒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得由女王陛下决定，但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姐姐。”
“兄长愿意去西大陆？”阿贝尔突然问道，“龙族住的地方可是在不毛之地，是一片没有生命的群山。”
菈比霍瓦伊忒皱着眉头看向她，申辩道：“我们的家园只有外围被创世者净化过的区域是死区，那片环状地带中间的群山是十分宁静祥和的！创世者的遗迹仍然在运转。”
千百年来，龙族不愿出来与人类接触，而人类又被死亡区域隔绝在外面，所以并没有人知道群山之中是怎样的光景。
“如果真是面临世界毁灭的危机，那孤必须得去一趟。”凯因对阿贝尔说道。
他又看向菈比霍瓦伊忒，问道：“去世界之巅的话，孤等需要做哪些准备？”
“你等？请不要搞错了，我们仍然无法信任你们，所以能去我们家园的只有你自己。”王女说道。
“那是绝对不行的！朕也不信任你们！怎么可能让兄长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孤身范险！”阿贝尔大声说道。
菈比霍瓦伊忒皱起眉头，她想要反驳，但阿贝尔说的确实没错。
凯因是第二真祖，在血族之中甚至比阿贝尔还要高一个位阶，要求护卫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了一会儿，她只得说道：“保护一个人穿越死亡区域，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你们愿意多带人也无妨，但是要自己想办法进去，我们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凯因点了点头：“可以。”
“而且，你们要提前告知我们要去的人数，我们会派出斥候幼龙监视你们的行动，如果发现不轨行为，我们就会派出龙军驱逐你们，可以吗？”
阿贝尔眼睛瞪了起来：“怎么？这架势倒像是朕在求着你们让兄长过去吗？你们这是请求协助的态度吗？”
“我已经考虑了你们的立场，接受了你们增加人数的要求了，自然也有提出我方诉求的权利！”菈比霍瓦伊忒毫不退让地说道。
阿贝尔还要争吵，凯因制止了她：“陛下，姑且答应王女殿下的要求吧，反正孤对它们的家园也没有觊觎之心，这种程度的监视不算什么。”
听了他的话，阿贝尔便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如果再表现得过于激动，难免让对方认为这边是心怀鬼胎。
她便说道：“好吧，既然康斯坦丁亲王接受了你们的条件，朕也不继续反对了。但请贵国也不要对兄长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兄长在贵国受到了任何伤害，朱夜帝国会不顾一切地展开无限制的报复行动。”
“只要亲王大人安分守己，我会保证他的安全，以龙之国第二王女的身份起誓。”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凯因觉得这两个伪萝莉再这样下去又会顶针儿起来，便岔开话题，就出发的日程和方式展开了讨论。
因为事关重大，凯因决定第二天便出发，护卫的人数暂定九名，因为龙族算上菈比霍瓦伊忒是来了十条龙出使。
这样派出相等的人员数，表明朱夜帝国的态度是既不轻视也不威慑。
交涉完之后，高冷的龙族王女留下一句：“我们会在附近的山里暂时栖息，如果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就派人传话。”
然后她便离开了谒见厅。
等她恢复龙形，扇动着巨大翅膀飞远，阿贝尔才气鼓鼓地说了一句：“这个死丫头，明明看上去比我还矮，却有那么大的...呸，一定是为了虚荣幻化的假货！”
凯因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这就是你对她抱有敌意的根本原因啊？”
阿贝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因为她太趾高气扬才会抱有敌意！比她大的又不是没见过。”
此时在别的房间的伊芙丽打了个喷嚏。
凯因也不跟阿贝尔争辩，只是不怀好意地笑着。
阿贝尔看他这样笑就来气，便说道：“兄长的精神刚刚恢复，就这么急着去西大陆，真是因为担心世界的危机？不会是被那个蜥蜴丫头迷住了吧？”
“你不要把自己的兄长想象得那么不堪好不好？”凯因说道，“龙族既然能派出第二王女向我们求援，显然不是轻松能过关的小事。我其实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创世者的真正实力。
人类会为了得到一个不好看的洞穴雕塑，就将融化的金属液体灌进蚂蚁窝里，而丝毫不顾及蚂蚁的感受。
对于创世者那个科技水平的人类来说，将行星37204抹消掉恐怕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37204上的智慧生物在创世者面前，与蚂蚁的唯一区别就是能够尝试着与创世者沟通，虽然创世者不见得搭理他们。
所以凯因必须要搞清楚大十字架收到了什么样的信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会尝试与创世者沟通。
好在他手中也有着微不足道的谈判筹码，那就是莉莉丝掌握的终极进化试验的成果。
就算这些都没有用，至少要在毁灭降临之前，向这些扯淡的神明比个中指，来证明一下自己微末的尊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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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一路向西
当夜，凯因和阿贝尔商定了随行的人员名单。
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自然会随行，而琳琳也跟着负责凯因以及两位准夫人的起居。
原本剑圣兰道尔应该是最合适的护卫，但是他在叛乱平息后，便又踏上了修行的旅途，一时半会也无法召回他。
狄奥多拉也表达了跟随凯因的强烈愿望，但阿贝尔觉得这位间谍大师只擅长头脑战，打架的实力实在平凡，加上特兰西堡离不开她坐镇，所以拒绝了她的请求。
取代狄奥多拉的是她的弟子多萝茜，这位小姑娘现在还在洛穆路斯，凯因经过那里的时候会捎上她。
而凯因当初从辛拉忒赛带回的黑暗精灵女孩库拉被选作了多萝茜的帮手。
库拉这一段时间都在跟着狄奥多拉，训练间谍和刺杀技巧，俨然已经成了多萝茜的师妹。
只不过两人要是站在一起，库拉看上去要比自己的师姐年长许多。
由于要乘坐飞艇，所以还要带两名飞艇技师，凯因来特兰西堡时带着的技师便可以胜任。
剩下的两个人选，阿贝尔让葛瑞丝从精英侍卫中挑选了两个实力超群的年轻血族，既是让他们锻炼，也是给这些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一个晋升的机会。
这两名血族一男一女，虚爵都已经达到了侯爵级，而且还都学习过赛普勒的新式战法，能熟练使用燧发枪和大炮。
男的叫斯曼，长得人高马大，却十分擅长远距离狙击敌人，他还钻研出了适合自己的血脉之力，可以用打空的燧发枪发射血之弹丸。
女的则叫歌瑞儿，虽然十分娇小，却很有蛮力，喜欢抱着上百斤的臼炮贴脸发射。
这种战法虽被擅长远程精准打击的伊芙丽视作邪道，但由于塔俩都喜欢大炮，又同为女性，所以应该会合得来。
除了这些随行的人员，阿贝尔还给凯因准备了丰厚的物资，包括足够的血药，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场景的魔导材料，各式武器等等。
凯因的十武器自然会带上，只是算上魔神们就超员了，所以凯因只让他们以武器形象出现。
另外，由于这也算是正式的访问，阿贝尔还为龙族女王准备了一批礼物，据说龙族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所以礼物主要以财宝居多，另外夹杂着蜘蛛丝绸之类的新奇玩意儿。
这还不是全部，凯因计划先直飞赛普勒，在自己的大本营补给一下后，再飞往西大陆。届时还会再补充一批新玩意儿。
一开始，凯因还想带上芙拉德的，有这么一条龙跟着，与龙族的沟通似乎方便一点。
但又考虑到憨憨的芙拉德智商比较堪忧，凯因在豢养这家伙的时候还做过一些无视龙权的事情，万一憨憨龙说漏了嘴，岂不是要被龙族扣上一顶践踏龙道主义的大帽子？
所以凯因最终还是放弃了带上芙拉德的想法，让它继续在圣痕之皮当吉祥物就好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凯因派人照会了菈比霍瓦伊忒一行，把随行者和行程计划告诉了它们。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菈比霍瓦伊忒居然想要登上凯因的飞艇看一看，这位高冷的龙族王女似乎对那个秘银做的大家伙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秘银飞艇也算是闪闪发光的东西？
当然，她明面上的理由是要搞清楚飞艇这东西有没有危险性，如果这东西里面藏着一支军团偷渡进了龙之国，会严重影响龙国的安全的。
凯因只能告诉她，飞艇的主体内部是密封的，装满了能浮空的气体，并且给她上了一堂简单的物理课。
最终她还是以人形态登上了飞艇，而其余九条巨龙则显出本体在飞艇周围伴飞。
“换一种视角来俯瞰大地似乎也挺不错的。”菈比霍瓦伊忒坐在客席上，喝着琳琳调配的秘制红茶，放松地说道。
“飞着横渡两个大陆其实也很累吧？但像这样舒服地坐着，自然就有心情来欣赏景色了。”凯因说道。
“哼，不要为人类的懒惰找借口。”菈比霍瓦伊忒虽然嘴上仍然不服，但她心下确实认同凯因的说法。
只是这两位都忽略了，他们能舒舒服服坐着欣赏风景，是因为两位飞艇技师在呕心沥血地付出。
由于这个世界的各国还没有“领空”“制空权”这类意识，所以飞艇和巨龙们大大咧咧地横穿了迈科锡和索菲亚等一系列诸侯国，到达了赛普勒。
在飞艇降落补充物资的时候，凯因抓紧这一点点时间把积攒下的政务处理了一部分，然后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安排，以确保自己在西大陆的这段时间里，赛普勒各个方面都能有条不紊。
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则邀请菈比霍瓦伊忒到赛普勒城堡内参观一下，但是对方却拒绝了，理由是人类的城堡太过狭小，她呆不惯。
其实玛格丽特看出来了，她还是对人类充满了戒心，害怕进去后落入什么圈套。
在补给完毕之后，飞艇再次升空，菈比霍瓦伊忒的部下却传来了抗议。
因为又有四艘飞艇一起升空了，伴飞在了第一艘飞艇周围。
“康斯坦丁亲王，你们在搞什么？多出来的这些飞艇是怎么回事？”菈比霍瓦伊忒质问道。
“这些飞艇以及下方海面上的舰队都是为我护航的，他们在护送我到西大陆后就会返航。因为我国与东弗兰西斯还是敌对关系，而此行又会穿越东弗兰西斯的领海和一部分领土。”凯因说道。
“是么？”菈比霍瓦伊忒带着狐疑看了看下方，发现海面上还有一支不小规模的舰队在与飞艇同向航行。
“这些护卫最好如你所说，会乖乖回去，如果你让他们靠近我们家园的边界，我和我的属下会毫不犹豫地攻击你们！”她略显气愤地说道。
“你放心好了，舰队不可能长腿跑到岸上去。而飞艇又十分昂贵，还缺乏空战能力，我不可能蠢到用飞艇来对付你们的。”凯因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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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火箭弩炮
从赛普勒出发后的第二天中午，前方护航的飞艇突然传来了接敌的信息，并提醒飞艇编队提升高度。
而海面的舰队则纷纷启动舰载轮机，以最大战速向着接敌海域前进。
同时，为了提升逆风机动性，所有舰船都改为半帆，以螺旋桨作为主要动力。
很快，凯因和菈比霍瓦伊忒就看到了那艘接敌并撤回的飞艇。
只见那艘飞艇摇摇晃晃飞得很低，气球前方扎进去一枚巨大的弩箭，但幸运的是这支弩箭没有造成气球中的氢气爆炸。
而飞艇的技师用简易的冰魔法堵住了弩箭穿刺造成的缺口，并抛掉了一部分舰炮来减轻重量，这才得以返航。
“居然真的造出了能打到飞艇的弩箭，东弗兰希斯人不可小觑啊。”凯因叹道。
自从几年前凯因访问西弗兰希斯，从赛普勒买到大炮的西弗兰希斯军就开始挑衅东军。
东弗兰希斯人自然不甘示弱，于是短暂的和平结束了，两国很快就爆发了局部冲突。
借助大炮的力量，西军在局部冲突中很快取得了对东军碾压的态势，东弗兰希斯在冲突中接连失利，损失了不少领土。
但两国毕竟曾经一脉相连，西弗兰希斯王也没有彻底灭掉东边的想法，掠夺了一部分粮食和钱财就撤军了。
东弗兰希斯人痛定思痛，便开始钻研对付大炮的战法。期间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东弗兰希斯与罗姆尼亚签订了和平条约，还从罗姆尼亚搞到了几门大炮。
结果鼓捣了几年之后，还真让他们鼓捣出了一种威力比大炮稍弱，射程却比大炮还要远的重型弩炮来。
而射程比大炮远的秘密其实很简单，东弗兰希斯的炼金术十分发达，他们破解了火药的制作方法，却无法铸造出足够坚固的炮管来。
但这并不能限制能工巧匠的想象力，他们将弩箭的尾部改造成装填火药的空筒，用原始的弓弦将弩箭投出后，尾管的火药会继续将弩箭推进一段距离，所以弩箭的射程反而超过了大炮。
这其实就是一种原始的火箭，只不过没有会爆炸的弹头，仅仅靠物理穿透力来杀伤敌军。
但这种武器对上西弗兰希斯的旧型大炮，就展现出优势来了，不仅射程更远，而且弩箭的射速比大炮要快得多，几次交锋下来，西军接连溃败，连花了重金从赛普勒买到的侦查飞艇都被打下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西弗兰希斯王一直在向赛普勒派出使者，想要购买最新型的大炮，但恰巧碰上凯因一直不在赛普勒，所以便拖着了。
于是西弗兰希斯军开始实行龟缩战术，这让憋了好几年的东军大有扬眉吐气的快感，士气十分高涨。
在这个档口，东弗兰希斯海军突然发现了赛普勒的飞艇和舰队，自然想要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便毫不犹豫地对赛普勒飞艇发动了攻击。
然而，给凯因护航的飞艇都是改良过的第三代飞艇，气球上的护甲比卖给西弗兰希斯的侦查飞艇要厚很多，所以虽然被弩箭射中，却没有穿透。
而且这艘飞艇的运气也很好，射中的那支弩箭尾部的火药已经燃尽，没能点燃泄露的氢气。
假如这支弩箭装的火药再多一点点，这艘飞艇势必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而他们的好运自然转化成了东弗兰希斯军的厄运了，受伤的飞艇将敌军拥有超远射程武器的情报传达了回来。
护航的舰队评估了这个情报之后，临时改变了策略，决定先以佯攻确定敌军的作战能力后再靠近过去。
“这是你们人类之间的战争，我们是不会介入的。”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你们好好看着就行。”凯因说道。
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指挥战斗了，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菈比霍瓦伊忒让自己的手下飞升到云层上，来避开战斗，自己则继续留在飞艇上。
她认为凯因作为血族的第二真祖，应该不会在这种战斗中败给普通人类的。
但奇怪的是，凯因却没有直接参战的意思，而且通过飞艇上的一个古怪魔导器，在调动着海空两面的军队。
“这种规模的敌军，你现身放一个核击魔法不就解决了？”菈比霍瓦伊忒问道。
“那样就是单方面的杀戮了。”凯因说道，“实际上，我看中了东弗兰希斯人的潜力，他们能在短短几年就想出了反败为胜的方法，还创造出了新式武器，这一点很值得钦佩。而且……”
他顿了一顿，说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创世者的用意，如果他们想要毁掉桑启尔林斯，我们就得联合所有的力量，一起来反抗创世者。”
菈比霍瓦伊忒听了点了点头：“你是想要征服他们，而不是灭亡他们？”
“可以这么说吧，这些敌人，其实是我们潜在的盟友。”凯因说道。
正说着，飞艇上的联络用魔导器传出了一个声音。
“敌军的射程已经大致推算出来了，比我军的线膛炮还是差一些，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菈比霍瓦伊忒一直在听着凯因与这些人的对话，知道这个年轻又有点傲气的声音源自海面舰队的指挥官。
“假如我命令你全歼敌军，你能做到吗？”凯因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以。但我可以拒绝这个命令吗？”
“说说理由？”
“我投奔您的麾下是为了探索未知的海域，不是为了无谓的杀戮...而且，我无法向自己的同胞下手。”舰队指挥官说道。
凯因正要说什么，那个指挥官又说道：“抱歉，请原谅我感情用事了，他们是您的敌人，而我有责任护卫您的安全....我愿意执行您的命令。”
凯因笑了起来：“好吧，威廉，我不会为难你的。你的任务很简单，将东弗兰希斯的海军驱逐出这片海域就可以了，你可以尽量避免敌我双方的伤亡，并且尽可能给对方保留尊严。”
舰队指挥官听了这个命令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心怀感激地回答道：“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他是威廉·赫曼尼·迈耶，是一名在几年前被凯因俘虏的东弗兰希斯人。
几年间，他凭着过人的天赋和坚强的意志，成为了赛普勒第一舰队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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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文化自信
威廉在得到凯因的命令之后，就开始放手大干起来。
在他的指挥下，赛普勒的战舰仗着优越的机动性，排成蛇形阵向着正南方快速航行。
由于当下的季风是东南风，赛普勒舰队要争夺东弗兰希斯舰队的上风区，由于敌舰队仍然是传统帆船，逆风航行的速度很慢，取得上风区后，赛普勒的舰队就可以利用己方的高机动性和占优势的射程将敌方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飞艇上的凯因则以魔导器投射出战场的投影，他端起一杯红茶，怡然自得地看着战场的景象，还时不时对飞艇编队发出几则简单的命令支援舰队，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很难理解，你怎么敢把舰队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敌国的俘虏？”菈比霍瓦伊忒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信任威廉的能力和品性。”凯因悠然喝了一口红茶，然后说道，“刚被俘的时候，他也是不服气的，但是见识到赛普勒的先进之处后，他就开始改观了，沉醉于赛普勒的文化与知识之中。这一点跟你的父亲——魔龙王很像吧？”
魔龙王正是因为见识到了人类璀璨的文明，才心悦诚服地想要从属人类。
可惜的是，移民到行星37204的人类，只是一群荒蛮的被放逐者，他们辜负了魔龙王的期待，并让行星37204陷入灾难。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文化自信’吗？”菈比霍瓦伊忒回想起父亲的遭遇就有些不快。
“是的，我们愿意向友好势力分享我们的知识和文化，通过文化的交流来互相促进，共同发展。”凯因说道，“不过多数时候，得向自己的潜在盟友展现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让盟友信服，像这样在战场上打服对方，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他正说着，突然转头扭向联络魔导器，发出了命令：“有敌舰想要迂回到我们舰队的侧翼，战斗飞艇听令，向丙四海域的敌舰全力开炮，把他们逼回乙四方向！”
各飞艇立刻打开炮门向着目标海域炮击，轰鸣的炮火声打断了菈比霍瓦伊忒的思绪，她有些闷闷不乐地走回自己的座椅，喝了一口自己的红茶。
等到飞艇编队的战术动作全部完成，敌舰的机动队被逼回了原始位置，飞艇上菜稍微安静了一些。
这时候菈比霍瓦伊忒才小声说道：“我们已经被你们背叛过一次了，不会再相信你们的鬼话了。”
凯因看了她一眼，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通讯魔导器中传出了威廉的声音：“全舰队听令，瞄准对方的弩炮和桅杆！此战以心理威慑为主，尽量不要造成过多伤亡！开炮！”
魔导器投影的赛普勒战舰的上百个侧炮门瞬间火光四射，过了许久，在飞艇上才听到下方海面上传出的火炮声。
无数炮弹精准地砸中了东弗兰希斯海军帆船上的巨型弩炮，许多还未发射的弩箭被灼热的炮弹引燃了装药，像烟花一样四散着炸开了。
东弗兰希斯海军的水手和弩炮手都被打懵了，他们从未见识过在超远距离还能如此精准的线膛炮。
在弩炮损失过半之后，他们便意识到不对劲了，纷纷调转船头，准备借着顺风逃之夭夭。
然而有一部分舰船顺利逃出了赛普勒舰队的射程，但另一部分舰船却因为桅杆被打断，而寸步难行。
打到这个程度，基本上胜负已分了。
“科技和文化需要共同发展，任何一方面落后了，都会成为灾难。”凯因说道。
看菈比霍瓦伊忒有点兴趣缺缺，他便继续说道：“你知道吧，人类最初的母星，也大致跟桑启尔林斯一样，分为东西两边，创世者和这个世界的被放逐者，分属于不同的阵营。”
“你的意思是，创世者与你们是敌对的关系？”
“曾经是吧，我想告诉你的是，创世者这个阵营，曾经积淀下了十分深厚的文化底蕴，但因为忽视了科技的发展，曾经一度被另一个阵营的人类瓜分欺凌，几近于灭亡。”
“然后呢？”菈比霍瓦伊忒渐渐起了兴趣。
“但被放逐者这个阵营，虽然一时取得了科技的优势，却因为文化底蕴浅薄，只知掠夺和霸凌，而慢慢走向了衰亡。”
凯因淡淡地说道。
他虽然不知后来的具体发展，但通过桑启尔林斯的人类是被放逐到遥远星区的试验品这一点来看，最后的胜利者显然是创世者一方。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幸好胜利的是创世者那方，在他们的文化内核中，有着‘仁’这个概念，所以不会对失败者赶尽杀绝。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人类的幸运之处，也是我们的幸运之处。”
“你是想说，我们跟创世者之间还有和解的可能，是吗？”
“是的，但即便是和解，也不能卑躬屈膝地服软，我们需要让创世者看到我们的价值。”
在他俩说这些的时候，下方的海战似乎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东弗兰希斯的海军分成了两个集团，桅杆完好的舰船正借着顺风快速撤离战场，而桅杆被摧毁的舰船也在努力地集结成阵型，并且从底部的舱室中伸出了划桨。
但落后的这个集团并没有跟风帆完好的舰船一起撤退，反而向着赛普勒舰队的方向努力划过去。
这个集团里，包含着原本东弗兰希斯海军的旗舰，这艘船是所有舰船里最华丽的，也因此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打断了桅杆。
此刻，这艘“跛脚”的旗舰反而冲在了最前方，而它的舰长，东弗兰希斯海军中将正站在船头，拔出佩剑大喊着：“冲啊！所有人准备接舷战！我们要为友军争取足够的撤离时间！”
正在努力划桨的水手们则发出了悲壮的呐喊声，他们似乎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听着水手们的呐喊，中将露出了一个悲惨的笑容，虽然他喊得气势十足，但内心也知道，赛普勒的舰队恐怕不会给他们接舷的机会了。
在有风帆的使唤，对方的机动性就远胜己方，如今自己率领着这群“跛脚”船，更没可能追上对方。
一切只是为了死得轰轰烈烈一点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赛普勒的舰船仗着机动性，挑衅般地在远处游弋，丝毫没有靠上来的样子。
而且他们始终是保持着侧舷对准己方的姿态，舰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炮窗看得中将头皮有些发麻。
这时，赛普勒军舰上的扩音魔导器突然传出了劝降的语音。
“致东弗兰希斯海军指挥官，你方已经落败，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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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生死决斗
听到了赛普勒人的劝降通告，东弗兰希斯的海军中将用尽力气喊道：
“我们东弗兰希斯的水兵从来不知道投降是什么！我们生在海里，死在海里！”
他虽然尽力去喊了，但他的声音却被风浪淹没了。
然而赛普勒人仿佛能听到他说的话，扩音魔导器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东弗兰希斯指挥官，就算你愿意赴死，也要给自己的属下一个生存的机会吧？”
中将听了这些话，有一点点动摇了。
但听到这句话的东弗兰希斯水兵纷纷喊了起来：
“我们与中将共存亡！”
“东弗兰希斯没有懦夫！”
“该投降的是你们！”
听到属下们这么说，海军中将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他便心一横，大声喊道：
“听到了吧？赛普勒的懦夫！你们要么赶紧痛快点开炮，要么就乖乖停下等着，东弗兰希斯的水兵会冲上你们的甲板杀掉你们！”
赛普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们尊重勇士，既然你们宁死不降，我们也不愿意屠杀你们，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的指挥官自己乘小艇到我们的旗舰上来，跟我们的指挥官决斗剑术，如果我们的指挥官输了，就承认你们的胜利，如何？”
海军中将耐心地听完了这些话，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在这种已经完全一边倒的情势下，对面的指挥官居然要与自己单挑，这是演的哪一出？
“别信他们，中将大人，这一定是圈套！”
“对，他们一定是想让中将大人落单，好谋害您的！”
水手们纷纷建言道。
但中将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如果想要杀掉我，只要开炮就可以了，在这个距离下，我们毫无生还的可能。”中将喃喃说道。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赛普勒的舰队船坚炮利，明明射程和机动性都占了上风，却只摧毁己方的弩炮和桅杆，似乎摆明了就是在玩弄己方。
而且诡异的事情不止这些，根据瞭望员的说法，敌方的空军似乎有巨龙守护，在开战前，他们看到了无数条巨龙的身影。
开战之后，中将也一直留心观察天空，却只看到了敌方的飞艇，没有看到哪怕一片龙鳞。
但好几条船上的瞭望员都异口同声地报告看到了巨龙，这种已经绝迹了的传说生物不但出现了，还同时出现了好几条。
正在中将犹豫的时候，赛普勒那边又发话了：“迟迟不作回应，你们的指挥官是害怕了吗？”
听到这句话，中将有些被激怒了，他心一横，跳上了船边的小艇。
“把我放下去！我倒要看看，对方的指挥官是个多狂傲的混蛋！”
水手们有些迟疑，还有几人在苦劝，让中将别中了对方的圈套。
中将气得破口大骂起来：“一个个跟没穿裤子的娘们一样！怕什么？不去也是死，去了也是死，倒不如弄清楚自己死在什么样的混蛋手上！你们要是不放我下去，老子自己跳海里游过去！”
听他这么说了，水手们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慢慢放下吊着小艇的缆绳。
到了海面，中将就摇起船桨，奋力地向着赛普勒军的旗舰划过去。
到了旗舰下方，赛普勒人丢下来一个吊篮，让中将坐进去，然后将他拉了上去。
中将一爬出吊篮，就拔出佩剑警惕地看向周围，他害怕赛普勒的水手们一拥而上把自己捆起来。
但是赛普勒人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圈，没有冲上来，只是拿着有些奇怪的铁筒指着他。
那些铁筒，似乎是缩小了的火炮，看上去威慑力十足。
“你们的指挥官呢？不是叫我过来决斗吗？我来了，他怎么缩了？”
这时赛普勒水兵们让出了一个通道，一个指挥官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人长得人高马大，有些不修边幅，头发乱蓬蓬的，嘴边留着长出来不久的胡茬，一只眼睛上蒙着黑色的眼罩。
他的衣服应该做工很精致，却胡乱地披在身上，上等羊毛料子做成的衬衣随随便便地就挽起来，露出了带着绒毛的粗壮手臂。
“埃里希中将，我们好像很久不见了。”对方说道。
中将有些吃惊，这个年轻人居然认识自己。
他仔细端详着那张不修边幅的脸，似乎有一点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他。
“你是谁？我见过你吗？”中将问道。
那年轻人笑了一下，露出了长期喝海水而变得发黄的牙齿：“我是赛普勒海军第一舰队的指挥官，威廉·赫曼尼·迈耶。算起来，您还是我的远房表叔呢。”
埃里希中将瞪大了眼睛，他总算认出了威廉。
“迈耶...你是防务大臣迈耶的儿子吗？你不是已经死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其实威廉重获自由后，就写信跟自己的家人说过经历的事情，但是这些信都经过赛普勒密探的手秘密送往了十牛堡，像是埃里希中将这些远亲就无从得知了。
威廉说道：“正如您所见，我没死，还成了赛普勒舰队的指挥官，好了，埃里希中将，叙旧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该干正事了。”
他拔出了佩剑，慢慢走向中将。
中将见此情形，也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只能把疑惑丢到一边，先取胜再说。
按照东弗兰希斯人决斗的礼仪，决斗之前两人要先与对方的剑轻碰一下，这样表示互相检查过双方的剑了，不会做出涂毒之类的卑劣行径。
在与埃里希碰剑的时候，威廉压低声音说道：“等一下你用剑刺我的右肩，我会故意被你刺中，然后你就赢了。”
埃里希一愣：“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弗兰希斯人，不会屠杀自己的同胞。”
说完，他就将埃里希的剑挑开，表示决斗开始。
埃里希还没反应过来，威廉就气势十足地攻了上来。
两人年纪相差很多，迈入中年的埃里希其实根本不是威廉的对手，但威廉的剑总是恰到好处地打在他的剑上。
而且正如威廉说的，他的右肩时不时露出破绽来。
埃里希心中一犹豫，便向着威廉的右肩刺了过去，而对方果然毫不防备。
眼看就要刺穿威廉的肩膀了，埃里希突然收回了剑，然后用拇指勾着护手，把剑放在地上。
他举起了双手：“我输了。输给弗兰希斯人，没什么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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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守护蚁巢
在埃里希中将做出投降的决定后，威廉有些惊愕，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受伤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给你的海军生涯留下污点？”威廉问道。
埃里希中将一下坐在了地上，晃了晃脑袋说道：“能活下来就够了，我其实一直都在担心，那些能精准地炸掉我们的重弩的大炮，如果精准地砸在我和水手的身上，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是被逼上决斗这条路的，因为比起自己的性命，东弗兰希斯海军的士气更为重要。
但如果对手是威廉的话，就算输了，至少还有回转的余地。
威廉上前伸出手，将埃里希中将从地上拉了起来。
“等一会儿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不过现在最好由你来安抚一下那些水手们。赛普勒伯爵说可以放他们回去，而且还可以向他们提供修船的材料。”
埃里希站了起来，突然问道：“你刚刚说他们...也就是说，我没法回去是么？”
威廉说道：“你也可以跟着他们的船回去，但是赛普勒伯爵希望你到赛普勒去看一看，然后成为赛普勒和东弗兰希斯修复关系的媒介。”
埃里希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艘平稳的大船，下定决心道：“好，我跟着你去赛普勒，不过别指望我也跟你一样叛逃成赛普勒的水手。”
“叛逃这个词太难听了。”威廉说道，“好了，用我的船上的扩音器跟水手们说一下状况吧。”
威廉带着埃里希来到船舱里的扩音魔导器前，面对那个魔导器，埃里希突然紧张了起来。
“你只要对着这个说就行了，魔导器中储存的魔力会把你的声音扩大。”威廉说道。
“咳咳，嗯，那个...”埃里希中将试着说了几句，然后就听到了自己巨大的声音。
“那个...东弗兰希斯海军将士们...我是海军中将埃里希...”埃里希还是有些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万分抱歉，我输掉了决斗。”
听到了中将的话，东弗兰希斯的水手们立刻笼罩上了一种懊丧的情绪，但也有人感到庆幸，因为埃里希的声音听上去挺健康，似乎没受严重的伤。
“我很想狡辩一下，想告诉大家，我的对手，赛普勒的舰队指挥官是威廉·赫曼尼·迈耶，他是一个东弗兰希斯人...我很想说输给自己人不算输...但是我做不到。输了就是输了，无论威廉是东弗兰希斯人也好，是赛普勒人也好，我们都是输了。”
“我甚至有点觉得，要是被火炮炸死了，是不是我能更轻松一点？好吧，那只是在逃避责任，我很抱歉，诸位，我的责任是带领你们胜利，但我没能做到这一点。”
不久之前还火炮纷飞的海面，变得十分安静，不仅是东弗兰希斯人，连赛普勒的水手们也都安静了下来，听着这位失败的指挥官说着。
埃里希中将说的话有些絮叨，但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懊恼与不甘。
“赛普勒伯爵是仁慈的，他愿意放我们回去，甚至愿意帮我们把损毁的桅杆修好...你们知道吗，他越是仁慈，就越让我无地自容，我感觉我就像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看到大象走过来，就想伸出脚把大象绊倒...是的，是我们主动挑衅，然后被打得像肚皮翻在海面上的死鱼。”
“抱歉，诸位，我的思绪有点混乱，我想说的是，我辜负了诸位的英勇奋战，是我的有勇无谋害得诸位吃了败仗，还有蒙受污点跟着我一起投降。”
“虽然很难启齿，但是，我们输了，输给了赛普勒人，输给了同样出身自东弗兰希斯的威廉指挥官。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这些，埃里希中将停了下来，他扭头对威廉说道：“我说完了，嗓子有点干，能给我来点酒吗？”
这句话也一不小心传送了出去，原本抱着沉痛心情的东弗兰希斯水手们听到后，突然感觉心情轻松了一点点。
“至少我们不用死了，中将也好好的，该死，谁给我也来点酒，我嗓子也干了！”东弗兰希斯旗舰上的大副说道。
如果埃里希中将死在了敌船上，他就要顶替埃里希的位置，带着旗舰冲上去跟赛普勒人拼命的。
水手们也纷纷放松下来，每个人都在暗暗庆幸这次能够大难不死。
“这位东弗兰希斯的中将还是有点太过执着于胜负了。”凯因在飞艇上说道，“创世者的古老语言里有一句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菈比霍瓦伊忒摇了摇头：“没听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对于常年征战的人来说，战斗中有胜有败都是正常的，不要因为战争局部的失利而懊悔，也不能因一场小胜而骄傲。”
“原来如此。”龙族王女虽然对那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似懂非懂，但猜测推理出的意思，跟凯因解释的大差不差。
她现在对于凯因懂得符文语这一点已经深信不疑了。
“这场战斗也算是和平解决了，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凯因说道。
“我对你的做法感到有些奇怪。”菈比霍瓦伊忒说道，“其实在接触你们之前，我们也了解过你们的一些情报，在我们的报告中，血族真祖凯因一向是个对冒犯者绝不心慈手软的人。”
凯因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过吗，为了对付创世者的威胁，就要停止内耗，团结桑启尔林斯上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说罢，他站起来，向着前面走了两步，又说道：“好吧，说实话，其实就像刚刚那个中将说的一样，蚂蚁不应该挑战大象。只是对于东弗兰希斯来说，我们是大象，但对于创世者来说，我们可能连蚂蚁都算不上。”
说到这里，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我希望自己也能跟东弗兰希斯人一样，碰上一只仁慈的大象吧。”
菈比霍瓦伊忒却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大象就算真的想要踩死蚂蚁，也不一定成功。因为蚂蚁可以钻进泥土的缝隙里逃过一劫。”
凯因听了以后哑然失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蚁巢倾覆时，确实会有不少幸运的蚂蚁会逃出生天，但我不想当那只幸运的蚂蚁，我想要守护整个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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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死亡之环
埃里希中将正式投降后，赛普勒舰队给东弗兰希斯水兵留下了一部分修理桅杆的木材，便自行返回了。
而飞艇编队将凯因护送过洛穆路斯海峡后，便也相继返航。
巨龙们则再次现身，与凯因的飞艇一同穿越了东西弗兰希斯，来到了龙族居住的泽沃拉德群山的外围。
这个群山还有别的名字：世界之巅，初始之地。
第一个名字是因为这是东西大陆上海拔最高的山脉，第二个名字则是因为这里是第一艘移民曲率引擎飞船的着陆地，人类最初踏上的地方。
而在山脉外围区域，是一大片环形的死亡之地，根据弗兰希斯史料的记载，创世神为了灭亡叛乱的龙族，降下了灭世神罚】，造成了这片不毛之地。
但龙族的说法是，灭世神罚】只是为了将人类与龙族隔绝开，在环形死地的内部，还给龙族留下了足够修生养息的区域。
由于创世者刚好在人龙战争期间离开了桑启尔林斯，所以凯因获得的《创世日记中也没用记载当时发生了什么。
但是凯因愿意相信菈比霍瓦伊忒的说法，因为之前创世者阵营就将所罗门族隔离到了红月上面。
对于桑启尔林斯的原生物种，创世者似乎不会刻意抹杀，也不愿意这些物种与人类过多接触。
到达死地外围后，菈比霍瓦伊忒要求离开飞艇。
凯因原想找个地方降落把她放下，但菈比霍瓦伊忒只是要求打开飞艇的舱门，然后直接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她显出了自己的原形，并华丽地空中转体几周，飞到了飞艇旁。
这时凯因才知道，菈比霍瓦伊忒是一条何等庞大的巨龙。
在她飞近飞艇的时候，凯因只能透过飞艇的舷窗看到巨大龙头的一部分，凯因高挑的身量，也只能与菈比霍瓦伊忒眼球的直径堪堪相比。
“第二真祖，你确定要拒绝我们的帮助，以你自己的方法穿越死亡之环吗？”菈比霍瓦伊忒以震得飞艇不停摇晃的巨大声音问道。
“嗯，我还是想跟我的属下一起过去，就不借助你们的力量了。”凯因说道，“不过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死亡之环的情报吗？”
“可以。”菈比霍瓦伊忒说道，“看到前面贴近地面的深红色迷雾了吗？那是灭世神罚】留下的‘死之雾’，没有龙皮和龙鳞的生物如果长时间待在那些雾气里就会死亡，就算只吸入了一点点，也有可能遭受死之雾的诅咒，在不久之后变成可怕的怪物。”
凯因按照她说的，看向了远处的地面，果然发现有一层暗红色的雾气。
他以真红之眼】的远视能力看过去，发现那些雾气中似乎还混合着细小的颗粒物，与其说是雾，更像是沙暴。
由于距离太远，即便是真红之眼】也无法看清那些像雾像风又像沙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只有龙皮和龙鳞才能抵御那些死之雾吗？”凯因问道。
“是的，我族还未见到过能安全穿越死之雾的其它生物，有一些少量吸入雾气，然后被诅咒的人类可以进入外围的薄雾区，但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人类了。”
“不是人类？”
“按你们人类的说法，都已经变成无脑的僵尸或者怪物了。”
“变异了吗……难道是某个基因改造的神器被损坏，力量暴走了？”凯因喃喃说道。
“应该与创世神器无关，阿尼穆斯损毁时，也没造成多大的伤害，更没有产生死之雾。”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好吧，那么死之雾散播的高度能达到怎样的程度？不能利用飞艇飞过去吗？”
“你所看到的只是死亡之环的外围，所以雾气比较稀薄，而且贴着地面，在死亡之环的内部，连云层之上都充满了浓厚的死之雾，那已经是龙族能够飞的高度的极限了，你们的飞艇还能更高吗？”
“不行。”凯因回答道。
这艘飞艇因为载荷较高，接近云层就已经很吃力了，更别说飞在云层之上了。
看来靠飞艇飞过去这招也没用。
“这周围似乎还有人类的村庄，我们要不要先去调查一下？”这时一直在看着外面的玛格丽特突然说道。
“对，那些人类世代居住在这边，应该了解对付这些死之雾的办法。”伊芙丽也应和道。
凯因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他对菈比霍瓦伊忒说道：“王女殿下，请给孤一两天时间，孤去周边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破解这个死之雾的办法。”
因为龙族有着可以抵御死之雾的龙皮和龙鳞，所以它们的意见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倒是生活在死亡之环附近的人类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菈比霍瓦伊忒略一思考，说道：“好吧，正好我也要回去跟姐姐——女王陛下说一下你们的事情，我会让属下们在死亡之环内环等待你们，如果你们成功穿越死亡之环，它们会引导你们去大十字架。”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技师，调转方向，去最近的村庄降落。”凯因明令道。
飞艇开始慢慢转向，菈比霍瓦伊忒看着飞艇，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想法。
她欲言又止，直到飞艇开始飞远，才下定决心说道：“三个人。”
凯因听到了她的话，便让飞艇技师减慢了速度。
“你是指什么？”他从飞艇后方的舷窗探出头，向着菈比霍瓦伊忒问道。
“我最多可以吞下三个人，虽然会很难受，但是只要待在我的龙息囊里，你们就死不了。”菈比霍瓦伊忒说道，“我可以退让一步，带你们三个人进去。”
凯因听了有些忍俊不禁，原来龙族把人类带进世界之巅的方法，是直接吞进自己的龙息囊里。
这要是中途遇上敌人，一不留神吐一口龙息，藏在里面的人岂不是要烧化了？
于是凯因向菈比霍瓦伊忒摆了摆手：“感谢您的好意，但是孤还是想要带足够的人员访问贵国，这个方法，先留作备选吧。”
“哼，随便你们吧，拖久了我也会改变主意的。”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她似乎因为被拒绝了而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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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神罚蘑菇
飞艇在死亡之环的周边找到了一个靠近河流的很小的村落，只有五六间茅草房，河边的水车在吱呀吱呀地转动着，却没有人看守。
凯因让飞艇技师在离村子稍近的地方降落，两个小孩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看着这边，一旦与飞艇上下来的人视线对上，他俩就会躲到茅草堆后面。
除了两个孩子，就只有一名老人坐在一块石头旁边，拿着一块皮革在石头上反复摩擦。
这是原始的皮革鞣制工艺，为的是给皮革脱毛软化。
老人看到凯因等人从飞艇上下来，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因为这里属于西弗兰希斯，当地人都见过东弗兰希斯的贵族坐着飞艇在王国境内耀武扬威。
但是当凯因走到近前，老人还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凯因行了一个礼。
这是平民见到贵族的最基本礼仪。
“您好啊，大叔，忙活着呢？”凯因问道。
“啊，托您的福，在做一些粗活。”老人回答道，“老爷们是从城里过来这边狩猎的吗？”
“不是，我们想穿越死亡之环，到泽沃拉德山里面看看。”凯因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天哪，您还是别冒那个险了，那里面有死亡毒雾，会死人的。”老人吓了一大跳。
“您知道死之雾的事情？”
“看您说的，在边境住着的人，谁还不知道这个。”老人说道。
“那本地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种雾？”
老人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办法，住在这里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西北风，风会将死亡毒雾吹到田地里，那样地里的作物就都没法吃了，大麦结不出麦穗来，红薯晚上会发绿光，卷心菜的菜心里都是粘稠的绿水...”
“被毒雾吹到的作物只是变异，不会死掉吗？”凯因问道。
“那些可怕的作物还不如死掉了呢，但是比起收不到粮食和蔬菜，最可怕的还是风太大了，把毒雾直接吹进了村子里。”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这里离那些毒雾还挺远的吧，风会把毒雾吹过来吗？”凯因问道。
“虽然次数很少，但是我这辈子已经见过两次了，每次都死了很多人...”
“如果毒雾吹进村子里，你们会怎么办呢？”
“躲起来，躲到地下去，然后用湿的泥巴把门的缝隙都堵住，等一个月再出来。”
说这些的时候，老人似乎还心有余悸，凯因很难想象如何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度过一个月。
就算是他，也只不过在棺材里待了一百年而已。
“而且，就算躲起来也不一定有用，只有一部分人能挺过去。”
“挺不过去的人，就死掉了吗？”凯因问道。
“死？那还是好的，最可怕的是变成食尸鬼，或者是其它的可怕怪物。”
“食尸鬼？”
“对，我的兄弟一家人，都变成了那种怪物，他们的皮肤都烂掉了，像野兽一样在地上爬行，见到人，也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会扑上去乱咬。”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左手的手套摘掉了，露出了里面三根手指。
“我的小侄女，原本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村里人都说她长大后可以嫁到城里去当阔太太...结果她变成了食尸鬼，还咬掉了我的一根手指。”
凯因看着老人鸡爪子一样的手，尽量用不刺激老人的语气问道：“只咬掉了您一根手指吗？那还有一根是怎么...”
老人苦笑了一下：“当时被咬掉了一根，后来那里又长出了三根，我这只手上最多的时候有七根指头。后来我自己把那根不断长出来的指头，还有旁边的一根指头砍掉了，它才不会像蘑菇一样不停往外冒了。”
老人当初被咬掉的是小指，他索性连无名指一起砍掉了。
凯因看着他那畸形的手，继续问道：“那您变成食尸鬼的家人，都...”
“死了，食尸鬼活不了太长时间，放着不管他们就会死掉，死掉之后要用火烧掉尸骸，然后把烧不掉的发光东西放到铅盒子里，然后深埋在地下，不然还会有更多的食尸鬼出现。”
“烧不掉的发光东西是什么？”凯因听了这个十分惊讶，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死之雾可能跟创世神器有关，但听了老人的描述，他越来越感觉这是另一种东西。
某种在江笑谈的记忆里就出现过的东西。
“应该是骨头吧，变成食尸鬼的人，还有因为死亡毒雾死掉的人，身体里的骨头都会发出一种暗淡的绿色荧光，对了，跟被毒雾侵害的红薯一样。”
“那铅盒子呢？是谁教给你们用铅盒子隔离那些骸骨？”
“我的爷爷教的，他也是从他的爷爷那里学到的。这个办法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
“很久以前...那你们知道这些毒雾来源于什么吗？”
老人听他这么问，立刻竖起手指做出“嘘”的样子，然后指了指天上紧张地说道：“是神罚，灭世的神罚带来的神之惩戒。”
“这些也是您的爷爷告诉您的？”
“是。”老人点了点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爷爷还带我去过一座神殿，里面供奉着创世神的神龛，神殿里还刻着神罚的壁画。”
凯因听了之后眼前一亮：“那个神殿在哪里？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老人摇了摇头：“神殿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那里靠近死亡之环，在这几十年里，毒雾也在慢慢向外扩散，恐怕已经吞噬掉那里了。”
听到这里，凯因未免有些沮丧，他略带不甘地问道：“那您还能记得神殿里的壁画吗？能画给我看看吗？”
“都几十年了，我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壁画上有龙，还有...巨大的蘑菇。”
听到“蘑菇”这个词，凯因心中的怀疑便对上了。
他用魔力凝聚出了一个图形，问老人道：“那个蘑菇，是不是类似于这个形状？”
老人疑惑地看了看那个图形，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就是这个形状。”
凯因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枚帝国大金币，送给了老人：“大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这是送给您的。”
老人接过那枚大金币，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了。
“老爷，我什么也没做啊，您给我的难道是...”
“是价值两百枚弗兰希斯金币左右的朱夜帝国大金币，这是您应得的。”凯因说道，“另外，麻烦您告诉我那个神殿的具体方向，我想去附近看看。”
老人便很详细地告诉了他神殿的方位，说完还不忘嘱咐道：“您去之前一定要看清楚附近有没有毒雾，如果有的话千万别过去了。哦对了！您最好晚上去，如果看到周围的树下有发出荧光的蘑菇之类东西，就千万别去了！那是被毒雾侵蚀的征兆！”
凯因点了点头，然后向老人道别。
返回飞艇的路上，玛格丽特好奇地问道：“凯因大人，您展示的那个图形，是炎系核击魔法的法焰吗？”
凯因点了点头：“对，但是那个灭世神罚】与核击魔法只是外在表现上有些类似。实际上是不同的东西。”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在人龙战争后期，创世者使用了核武器收尾，而那些死之雾，则是未消散的辐射尘。
看来创世者降下神罚】，不一定都是用高科技的轨道炮，也会用一些更简单粗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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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铅制护甲
在离开村庄后，凯因却没有让飞艇技师直接前往神殿的方向，反而让飞艇向着最近的西弗兰希斯城市飞去。
他让飞艇降落在田野中，然后与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以正常的方式进入了城中。
两女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顺从地跟着他穿越大街小巷，来到了一家看上去规模不小的武器盔甲店。
店主看到来者是个器宇轩昂的贵公子，便立刻从柜台后面转出来招呼。
“这位大人，您需要点什么，小店有全弗兰希斯最优质的武器和盔甲。”店主搓着手问道。
凯因径直走向了店里陈列盔甲的区域，打量了一会儿问道：“我想要一整套铅制的全身甲，您店里有吗？”
店主挠了挠头：“有倒是有，但是我不推荐您用，因为铅质地比生铁和铜都软，又重，是那些买不起铜甲又喜欢装样子的低阶骑士才会买的，如果为了防护，我推荐您买钢甲，要好看的话还是亮银甲....”
凯因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就需要一套铅甲，您能给我找一套出来吗？”
店主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说道：“好吧，但是您试了就知道，铅甲又笨重，又软，防护性太差，您如果为了省钱，还不如买黄铜甲...”
凯因拿出两枚大金币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还真不是为了省钱，我就喜欢铅，除了一套全身甲外，我还要买五百块标准铅锭，你想赚这笔钱吗？”
店主看着那枚大金币都惊呆了，一套铅制的全身甲卖不到十五个金币，而五百块标准锭按照两银币一块的价格收购，也不过是一百金币。
而两枚大金币等于四百金币，利润接近那些货物成本的三倍。
店主赶紧招呼店内的伙计，叫道：“快快快，去把店里最好的一套铅甲拿过来。”
那个伙计有些愣怔，听了店主的使唤，便嘟囔道：“咱们店里不就一套铅甲吗？丢在仓库的角落里，外面堵上了别的货物，我自己可拿不出来。”
店主听了狠狠踢了他的屁股一脚：“少废话！去叫上别人帮你，把外面那些货物扔了也得把那套宝贝拿出来！”
等伙计捂着屁股跑了，凯因才继续对店主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赚这个大金币，但我可不是冤大头，我还需要雇佣十到二十名铁匠，在一天内把这五百块铅锭打造成合适大小的甲片，然后安装到我的飞艇上。扣除这部分预算之后结余的钱，才是你能赚到的部分，怎么样？愿意干吗？”
店主听了之后，眼珠转了几转，心里飞快地打起了小算盘。
雇佣一个精干铁匠一整天的费用，也就五枚金币顶天了，就算雇佣二十名铁匠，加上铅甲和铅锭的成本，也就两百多金币，合一枚大金币。
这一单接下来，等于白赚一枚大金币，卖出一套精金甲也赚不到这么些钱啊！
店主当即一拍大腿：“没问题，您等着，我这就去召集城里最好的铁匠来！”
他刚跑出几步，却又悻悻地回来了：“您看我急得，怎能让那几个笨蛋伙计跟您试盔甲呢，他们粗手粗脚的肯定会怠慢您，我还是让伙计去收铅锭叫铁匠吧。”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怕到手的肥羊跑了。
“您请便，明天这个时候之前把我要求的事情办完就行了。”凯因说完大大咧咧地在店中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也在他旁边坐下。
店主便吩咐店里仅剩的一个小伙计去联络铁匠，然后腆着脸坐到凯因对面，跟凯因攀谈起来：“您刚刚说，要把这些铅甲片装到飞艇上....您是从艾琛那边过来的吗？”
在他印象中，只有艾琛的皇家禁军才有高价买来的飞艇，这个衣饰华贵的年轻人一定是艾琛的贵族。
凯因摇摇头：“不是，我是从赛普勒来的。”
“啊，东大陆的大人...难怪呢。”店主恍然大悟。
作为武器店的经营者，他知道艾琛的飞艇也是从赛普勒购买的。
凯因无意间的一句话，让这个店主产生了奇怪的误会，他以为飞艇已经在东大陆普及了，赛普勒的大小贵族人手一艘，以至于这种看上去跟肥羊一样的不学无术公子哥儿都随便用来改装，还往上贴铅呢。
说话间，几个伙计搬着一套沉重的铅制全身甲过来了。
店主便谄媚地问道：“刚才那个小崽子也说了，鄙店只有这一套铅制甲，而且是最大尺寸的，好在您个子很高，应该能撑起来。您要不要现在就穿上试试？”
凯因走上前拨弄着那套甲胄看了看，忽然问道：“这套甲怎么没有内衬啊？铅可是有毒的，不能直接接触皮肤。”
店主赔笑着说道：“哎呀，因为铅甲是低档货，所以肯定没有内衬的，但是不打紧，我送给您一套内衬。”
说完他回过头，对刚才的伙计说道：“去去，把店里最贵的那套精金甲的内衬扒下来，垫到这套铅甲里头。”
“啥？把精金甲的内衬垫铅甲里头？店主您傻了吧？这不就是给村里的驴子上黄金辔头吗？”
伙计的多嘴多舌让他又被踢了一脚。
不过内衬很快就扒过来了，凯因大致地试穿了一下，全身甲的尺寸倒还挺合适，只是缝隙有些多。
“应该勉强能凑合用，就这么着吧。”凯因说道。
这时伙计召集的铁匠们也都到了，但是铅锭还没凑齐，不过店主拍着胸脯向凯因保证道，中午前一定会凑齐需要的数量。
“那么事不宜迟，先开工吧，剩余的铅锭直接运送到城外就行了。”凯因说道。
店主自然是痛快地答应了，价值二十金币的内衬他都舍的送了，再搭上点运输费都不算什么。
反正他已经赚翻了。
很快他和铁匠们在凯因的带领下，来到了飞艇的停泊地点。
一众人被庞大的飞艇震慑住了，在这个西弗兰希斯边陲的小城，只是偶尔看到过天边飞过的小型侦查飞艇，这么大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
“五百块铅锭要盖住这么大个家伙，恐怕不够吧？”店主惊讶地说道。
“上面的气球不用覆盖，只要盖住下面的舱室就可以了。”凯因说道。
好在相对于巨大的浮空气球，飞艇的舱室尺寸没有太过夸张，五百铅锭应该绰绰有余。
但凯因要对付的是无孔不入的核辐射，所以丝毫不敢马虎，要求铁匠们务必把甲片安装得严丝合缝，并且让飞艇的技师亲自指导他们完成了舱门部分的气密设计。
武器店店主请来的这些铁匠倒都是能工巧匠，手脚都很麻利，花费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完成了这项工作。
“不过，窗户都被堵上了，这飞艇看不到外面还能飞吗？”店主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我们自然有办法。”凯因将两枚大金币拍在了他的手中，这笔交易也算完成了。
不过店主和铁匠们倒不急着离开，他们想看看这艘被铅块封起来的飞艇到底还能不能飞。
凯因等人进入飞艇，关闭厚实的包铅舱门后，里面变得一片黑暗。
飞艇技师随即启动了内部的照明系统，但正如店主所说的，窗户都被封上了，看不到外面的事情了。
这时却看到凯因打开了飞艇内部的幻象魔导器，稍微改变了一下里面的术式，魔导器便投影出了外面的影像。
但是不知为何，影像并没有之前那么清晰，还有些时断时续。
“唔，看来铅也能一定程度上阻隔魔力的传输啊。”凯因说道。
看来可变能量粒子，很可能也是带有辐射的。
不过即使影像不够清晰，也足够给飞艇技师提供视野了，飞艇顺利地完成了起飞动作，然后越飞越远。
“赛普勒人真是厉害啊...”店主看着渐渐消失在云层后的飞艇感叹道。
不过，口袋里沉甸甸的两枚大金币让他无比喜悦。
根据凯因的指示，飞艇并没有直接进入毒雾区，而是先飞向了村民所说的神殿方向。
到了那里，他们便发现果然如老人所说的，神殿已经被毒雾吞没，在暗红的毒雾里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建筑物影子。
“停在毒雾外围，尽量远一点，现在还不知道铅能不能防护住那些毒雾，不能冒险。”凯因说道。
按照他的要求，飞艇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降落了，而凯因则把铅制全身甲披挂上了。
但是那套甲还留着很多缝隙，为了填补缝隙，凯因拿起了一块没用完的铅锭。
他首先在全身甲的内衬外形成了一层保护自己的冰膜，然后用火焰魔法融化了铅锭，然后自己浇筑在盔甲的缝隙上。
铅水接触冰膜后便凝固了，凯因就用这种办法，堵上了铅甲上的大多数缝隙，只留下必须活动的关节部位。
在这些部位，他也融化铅锭，加厚了那里的防护。
而桶盔上原本留下观察外面的眼孔也被他堵上了，只用【真红之眼】来观察外界。
完成这些之后，凯因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机器人。
“如果我感觉到任何不适，就会跑回来的，但是你们绝对绝对不要去冒险救我，听到了吗？”
叮嘱完玛格丽特等人，凯因就伴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走出了飞艇，然后独自一人走向了毒雾。
而玛格丽特她们则紧张地注视着魔导器，生怕凯因进入毒雾后出现任何异样。
但是，断断续续的魔导器影像投射出了凯因的样子，他很自如地在毒雾中转了个圈，然后向着飞艇方向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做完之后，他就转过身，进入了那座残破的神殿。
一四三 尸鬼神殿
凯因进入死之雾后，真红之眼的视界变得一片暗红，偶尔能看到一些散发着绿色荧光的东西，大都附着在干枯的树干上，似乎是类似木耳的真菌类。
还有一些顽强生存的灌木，也都开着散发荧光的小花。
此外，可以看到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动物的骨骼，也都散发着荧光。
靠近神殿，人类的骨骼明显多了起来，很多人都摆出了祈祷的姿势，然而却徒劳无功。
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人骨十分凌乱，甚至还有细小的齿痕。
最骇人的是，有一具完整的骷髅伏在另外半具骷髅身上，森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一块残缺的上臂骨。
凯因怀疑，那个完整的骷髅已经变异成了食尸鬼，而那半具骷髅则成了受害者。
他带着警惕来到神殿的门口，透过暗红的死雾，只能看到神殿大致的形状。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神殿的风格与东西大陆各国现有的建筑都不一样，有一些风格前卫且实用性不高的圆形和几何体结构。
这种风格很像瓦伦维尼亚旧城地下藏匿方舟飞船的石门，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古时期的建筑风格。
大门的门框也是圆角的设计，但圆角又被用石灰之类的东西抹平了，木制的方形大门接近西弗兰希斯的风格，明显与神殿整体风格不搭调。
看来这个大门并不是原本建造时的样子，而是后来的弗兰希斯人修补过的。
凯因试着推了推门腐朽的木门便轰然倒塌，扬起一片暗红色的尘埃。
门后有一个不小的院落，正中央有一个倒塌的雕像。
雕像的内容有些诡异，甚至可以说是可笑。
如果没倒塌的话，应该是一个人将一条龙踩在脚下，然后拿着一柄可笑的“长枪”捅在龙脖子上。
之所以说可笑，是因为那柄“长枪”铸造成了火箭的样子，“弹头”部分还画着明显的核子标志。
看到这里凯因就可以确定了，打败龙族的确确实实是核武器。
那这所谓的“死之雾”，就是核武器产生的放射性沉降物，也就是辐射尘。
既然知道这个了，凯因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没有必要进到神殿里看壁画了。
不过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他还是向着神殿里面走去。
在院落后面，有一个造型还算别致的正殿，大门也被改造成了现在风格，而且没有闭紧，只是虚掩着。
凯因向着门口走去，正要进入时，他不留神踩到了一根枯树枝。
中空的树枝一下子爆开了，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这时候，凯因听到虚掩的正殿门后，传出了一阵阵诡异的呼吸声。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里面难道有活物吗？
由于【真红之眼】也因为铅甲的隔离而削弱了，所以他无法穿透大门看到正殿里面的情形。
他便小心地走上前，从门后探出头，想要察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但就算他身经百战，也被里面的情形骇了一下。
只见正殿里面，有些无数个散发着绿色荧光，又枯瘦得皮包骨头的人形物体。
那些呼吸声就是它们发出的。
这些干尸一样的怪物们，有一些正在无目的地游荡，有一些则躺在地上颤抖。
它们的眼睛鼻子已经退化了，耳朵也没了，但耳道扩大了好几倍，似乎还保留着听觉。
那些躺在地上的听到了周围游荡者发出的声音，就会慢慢坐起，加入游荡的行列。
这应该就是村庄老人说的“食尸鬼”吧？
凯因不知道这些家伙的战斗力如何，他来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推论，便不去管这些游荡的怪物，而是看了一眼正殿内部的墙壁。
可以看到，一幅幅石刻的壁画记载了当初人龙之战的过程，但却明显带着偏袒人类的立场。
第一幅壁画中，几个变化成人类，但留着龙角和龙尾的龙族向人类低头，脸上却带着谄媚阴险的笑容。
中间的几幅壁画则是龙族与人类相处的情景，人类表现得宽宏大量，龙族却偷偷把人类饲养的牛羊吃掉。
后面则省略了人类将龙族屠杀吃肉的内容，直接再现了魔龙王反叛，巨龙践踏人类城镇的情景。
最后面的两幅壁画，则是天上降下无数核导弹，以及蘑菇云升起的情景。
壁画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而后面的事情不需要记录了，因为已经是凯因正在经历的现实了。
辐射尘污染将人类与龙族的栖息地隔离开来，随便闯入辐射区的人类就会变成凄惨的怪物。
凯因想到这里，便默然后退了一步，想要把正殿的大门关上。
然而他脚下踉跄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挂住了他的脚。
低头一看，让他直想咋舌。
一条散发着荧光的枯瘦手臂抓住了他的一只脚。
由于脚上穿着厚重的铅甲，他居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后退的这一步直接将那个食尸鬼扯了出来。
那个食尸鬼空洞的眼睛呆呆地定住，失去耳廓的耳道却扩张了起来。
接着，它对着凯因发出了巨大的哀嚎声。
而正殿里那一大群食尸鬼也如响应头狼的狼群一样，发出了同样凄厉的哀嚎声。
凯因当机立断，一脚踹开抓住他脚踝的那个食尸鬼，同时以魔力凝聚冰墙。
然而周围的魔力比他想象得要稀薄得多，冰墙虽然迅速成型，但并不厚重，比他一直以来创造的冰墙单薄许多。
扑上来的几只食尸鬼轻易地将那面冰墙撞出了一个大洞。
凯因看到冰雾四散，也马上应变起来，将那些冰雾改变为细小的冰刺，将突破冰墙的食尸鬼们钉死在地上。
与此同时，他用力后跃，试图与猛扑过来的食尸鬼大军拉开距离。
然而，由于盔甲的关节大都焊死了，他这一跳没能达到预期的距离，而食尸鬼们冲锋的速度又快得离谱，一只食尸鬼已经咬上了凯因的胳膊。
凯因连忙甩开了它，但食尸鬼的尖牙在柔软的铅甲上留下了一道牙印。
这让凯因产生了一丝焦虑，万一铅甲破了，他就要暴露在辐射尘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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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鸽子实在没心情码字了....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我华夏五千年军魂必将化作御天神剑，荡尽蛮夷宵小！复我华夏全土！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今天暂停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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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辐射为生
凯因面对大量食尸鬼的袭击，遇到了双重的困境。
一方面是自己强大的身体被束缚在铅甲中，不敢做出剧烈动作，以免铅甲碎裂，自己暴露在辐射尘中。
一方面是周围严重的辐射降低了魔力的浓度，魔法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虽然这些食尸鬼的智力非常低下，扑杀的动作十分简单直接，但也正是因为没有脑子，它们也悍不畏死，即使同伴被凯因击杀，也不会畏缩或恐惧。
而且最可怕的是食尸鬼们有着惊人的数量，那个神殿中至少潜藏了近千只。
即便凯因用尽浑身解数投射魔法，数量庞大的尸潮还是渐渐逼近了他。
而且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灼热的气息。
荧光和发热都是食尸鬼体内含有大量辐射的证据。
有些食尸鬼被魔法击杀后，身体流出了散发荧光的绿色液体，凯因虽然尝试以【操血术】控制，想要借此创造出鲜血女武神，然而却失败了。
那些液体应该不是血液，而且凯因自己的身体被铅甲与外界隔离，也无法以真祖之血创造女武神。
正当凯因思考要不要撕开铅甲，赌一把真祖之躯能抵御辐射时，一面光芒四射的大盾突然从天而降。
大盾落下的冲击波将食尸鬼们逼退了一小段距离，接着大盾后出现了布耶尔有些透明的身体。
“抱歉，凯因大人，这里的环境有些奇怪，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才将武器投射过来。”布耶尔说道。
由于魔力浓度不足，这位魔神无法完全将自己的身形投射过来。
但凯因看着布耶尔有些模糊的身影，还是感到了一丝慰藉。
“来得很及时。”凯因说道。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召唤了十武器，但奇怪的是，十武器并未响应他的召唤。
他以为稀薄的魔力无法将自己的信息传达给赤红之月上的魔神们，便放弃了继续召唤。
看来只是辐射影响了魔神们将自身凭依的武器投射过来的速度。
说话间，其余九件武器也相继投射过来，只是十位魔神的身影都十分黯淡。
不过，由于十个魔神本体都在赤红之月上，所以辐射伤害不到他们。
“主人，您这是把自己包在铁罐子里了吗？”但他林有些贱贱地问道。
“这是...铅罐子。”凯因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但他林还想再说，旁边的萨米基纳狠狠踩了他脚一下。
此时其他八位魔神都在与食尸鬼们奋战，这两个魔法系的魔神反而闲了下来。
因为他俩很快发现了，这附近的魔力十分稀薄，魔法没什么用处。
魔神们将凯因和他俩围在一个小圈子里，虽然尸潮疯狂地袭来，但却被死死地挡在了小圈子之外。
“我们撤到飞艇旁边去，这些东西太多了，在毒雾里我也束手束脚的。”凯因说道。
于是魔神们按照他的命令，维持着小圈子向后方退去。
好在这片辐射区域并不大，他们很快就退到了外面。
奇怪的是，那些辐射食尸鬼们停留在了死之雾的边缘，它们似乎不敢踏到外面，一个个都在死之雾里面焦躁地转圈。
“它们离不开那些奇怪的雾气吗？”萨米基纳问道。
“看样子是这样的。”凯因说道。
因为食尸鬼们太密集，边缘处有些食尸鬼被挤出了死之雾，它们就会疯狂地往里面挤，甚至不惜攻击自己的同伴。
这些因辐射变异的怪物，也必须依靠辐射为生。
“要不要给他们来个核击魔法？”但他林问道。
他已经开始了法阵的底层构建，因为离开了辐射区，他感受到了身边浓郁的魔力，开始跃跃欲试了。
“没必要赶尽杀绝，这些东西既然无法离开死之雾，就可以先留着它们，未来可以研究一下。”凯因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笨重的铅甲撕下来。
已经到了外面，他就不再抑制自己的力量，焊起的铅甲被他像黄油一样撕开。
脱下铅甲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甲胄扔得远远的。
因为在辐射尘中走了一趟，这些铅甲的外层难免都粘上了辐射物，已经不能用第二次了。
扔掉铅甲后，凯因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认身体没有出现异样。
伊芙丽和玛格丽特早已经过来了，但凯因一直拦着她俩不让她们靠近，直到这时才放下心来。
“凯因大人，铅甲可以防护死之雾吗？”玛格丽特问道。
“嗯，应该是可以的。”凯因说道。
“那我们可以穿越死亡之环了？”伊芙丽问道。
“理论上是可以了，但是说不定还有未知的危险。你们愿意跟着我冒险吗？”
凯因将双手分别放在两人的肩上，诚恳地问道。
“我们不怕危险。”
“凯因到哪里我们都跟着。”
两女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也愿意追随在凯因大人左右。”十武器也纷纷答道。
然而凯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到十件武器的实体上都粘上了散发荧光的绿色黏液，他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
“你们愿意追随我我很高兴，但是现在不要靠近我们。”他护着伊芙丽和玛格丽特后退了几步。
十位魔神都是大受打击，尤其是没怎么粘上食尸鬼黏液的但他林和萨米基纳。
“嗯，这样吧，你们都将凭依的武器传送到离陆地最远的地方，在大海中央最深处泡上几天，泡干净了我再叫你们，快去快去，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呃，好吧，谨遵号令。”布耶尔无奈地说道。
其余几位魔神也垂头丧气拖着长音回答道：“是...”
但他林还有些不服气，他左手拉过萨米基纳，右手拉过巴巴托斯，说道：“凯因大人，您不能这样重色轻义，而且我们所罗门族的妞儿其实也不错的...”
说完他就吃到了左边的飞腿和右边的肘击。
巴巴托斯和萨米基纳各自向凯因行了一礼，然后拖着被重击到身体都扭曲了的但他林消失了。
“...魔书泡水会泡坏的啊啊啊...”虚空中传来了但他林的惨叫声。
凯因笑了一下，然后推着两位佳人向飞艇走去：“好了，我们也该穿越死亡之环，去找龙族谈正事了。”
一四五 龙王骸骨
凯因和伊芙丽、玛格丽特进入飞艇之后，又再次将飞艇门封紧。
此外，凯因还在内部建立了一层薄薄的魔力防护屏障。
这个屏障可能对辐射没有多少防护力，但是凯因可以借助这个屏障感知到魔力的浓度变化。
因为辐射有会减弱魔力的性质，一旦发现屏障某处有魔力变稀薄，就可以推断该处位置的铅甲防护力减弱了，可以及时做出弥补。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飞艇便升空了，几分钟后达到了最大高度。
此时可以看到，死之雾还主要分布在地表，呈一片弥散状态，遮盖了下方的地形。
但再往前飞行，就能勉强看出来山脉变得陡峭，弥散在地表的死之雾浓度也越来越高。
一开始还能看清山脉中顶峰的形状，但随着继续前进，逾千米的高峰也被浓郁的死之雾吞噬，死之雾弥散的高度也越来越高。
没多久，飞艇所在的高度已经被死之雾侵蚀，整个飞艇也进入了雾中。
天空变成了暗红色，依靠投影魔法勉强可以看清外面的景物，但山峦都变成了一团团暗红色的影子。
从刚才开始，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凯因等人只能听到飞艇引擎旋转的噪音，连风声都似乎变弱了。
“前面...那是什么？”专注地盯着投影的伊芙丽，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那像是...龙...不对，是龙骨？”凯因眯起眼睛说道。
前方高耸的山峰上，伏着一副无比巨大的龙骨，单是颅骨就有一座小山包那么大，它全身的骨骼都由于辐射而散发着暗淡的荧光。
这条龙临死时似乎十分不甘心，上颚骨高昂地张开，龙嘴之间的空隙足够让飞艇从中间穿过。
“这该不会是...魔龙王的骸骨吧？”凯因说道。
在上古人龙之战中，魔龙王的肉体被创世者摧毁，精神的残片和恶意则潜伏进了多米纳斯之中。
看这副山丘般巨大的龙骨，似乎除了魔龙王也不会有其它可能了。
菈比霍瓦伊忒的本体虽然已经大得恐怖了，但比起这副龙骨，还是逊色不少。
“别离那个骨架太近，我们绕远一点。”凯因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对飞艇技师说道。
当初创世者为了弄死这个大家伙，肯定用了不少核弹。
换言之，这副骨架周围的核辐射应该是最强烈的。
原本飞艇飞行的线路会直接从魔龙王骸骨上方飞过，但听了凯因的命令，飞艇技师立刻调整转向舵，向着旁边转了一下。
凯因也调整投影的角度，从旁边俯瞰魔龙王的巨大骸骨。
从侧上方可以发现，魔龙王骨架的下面有三个巨大的弹坑，也就是说，当初为了消灭掉它，创世神至少对着它投放了三枚核弹。
可以看得出，魔龙王的脊骨已经被炸断了，前爪骨少了一条，两条后腿骨也断成了好几截。
翼骨自不必说，几乎是呈粉碎状散步在断裂的脊骨周围。
看这个情况，恐怕当时砸下的核弹不只是三枚，只不过有三枚在魔龙王身体下方爆炸了。
应该有更多枚核弹直接在魔龙王的身体上引爆，将它山脉般巨大的身体炸碎了。
正当凯因感慨于魔龙王的悲惨下场时，一名飞艇技师突然发出了警告。
“不好了，罗盘出现问题了，正在乱转！”
凯因按照他所说的看向了飞艇的仪表，发现正如技师所说，飞艇上的罗盘正在大幅度地胡乱转动。
“别慌，应该是磁场出现了紊乱，打开定位魔导器，看能收到魔能塔的魔力脉冲吗？”凯因说道。
技师立刻打开了定位魔导器，但却没有什么反应。
最近的两座魔能塔都在西弗兰希斯，与这边的距离应该都在有效范围内。
收不到魔能塔的信号，恐怕是因为辐射隔断了魔力的传输。
“凯因大人，怎么办？”飞艇技师有些慌了。
“别急，视觉投影还能维持住，靠肉眼保持好飞行的方向。”凯因说着，利用投影魔导器给技师开了个“小窗”。
说完，他又对玛格丽特说道：
“丽特，你去帮一下后舱的动力技师，加大动力输出，我们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好的。”玛格丽特立刻向着动力舱走去。
“我也去帮忙。”多萝茜说道。
“你不准去！”凯因立刻阻止了她，“你给我乖乖坐在椅子上，库拉，你看住她。”
多萝茜可是有前科的，曾经因为擅自给动力系统供电，差点毁掉一艘飞艇。
“唔，我也想出点力嘛。”多萝茜无奈地嘟起了嘴。
“多萝茜大人，您还是坐着吧，动力的事情交给玛格丽特大人就好。”库拉从旁边劝解道。
正说着，飞艇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飞行的速度突然提高起来。
看来玛格丽特已经为飞艇提供了额外的动力。
但也因为提速，艇身的颠簸程度也加大了，伊芙丽有些担心地想要去抓住凯因，但又怕打扰到他，只好抓紧了座椅的扶手。
就这样颠簸着飞行了一段时间，乱转的罗盘突然恢复正常了。
“似乎离开那个磁场紊乱的区域了。”凯因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调整了一下投影，“看”了一眼后面，发现魔龙王的骸骨已经看不清了。
“刚刚收到定位魔能塔的一段信号，我算一下...呃，我们从原定航线偏离了四千米左右。”技师报告道。
“重新调整方向，返回原定航线。”凯因说道。
“是。”
技师调整了方向舵，让飞艇向着原定航线进发。
“把玛格丽特叫回来吧，按照正常速度飞行就可以了。”凯因说着，又坐回了椅子上。
伊芙丽把玛格丽特叫了回来，可以看到玛格丽特的脸色有点苍白，看来一直发电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伊芙丽便拿了两粒血药给玛格丽特吞下，琳琳则递上一杯茶。
“我没事。”玛格丽特说着，吃下了血药，又喝了一口茶。
她坐回到凯因旁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投影，突然问道：“死之雾是不是变淡了？”
“有吗？”凯因仔细看着投影说道。
由于他一直盯着投影，所以感觉不出来雾的浓度变化。
但玛格丽特由于去了后舱一段时间，所以明显地感觉到雾变淡了。
“好像是变淡了一些。”伊芙丽也说道。
正说着，弥散在周围的暗红色死之雾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了，飞艇已经冲过了辐射区。
一片雄伟的群山在众人眼前展现出来，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一幅壮丽的图景。
小书亭
凯因他们也成了千百年来第一批穿越死亡之环的非龙种族。
一四六 世界之巅
巍峨雄壮的泽沃拉德山脉在凯因的面前展开，由于海拔高峻，整个山脉上都积压着一层常年不化的冰雪，让整个山脉都呈现出圣洁的白色。
但在山脉的阳面，冰雪覆盖不到的地方则显现出了黑色的花岗岩体。
而在山脉低洼处，则分布着很多苍翠的山谷，由于周围的山脉挡住了寒冷的气流，山谷中气候温暖，所以植被十分茂盛。
群山也挡住了外面死亡之环的辐射尘，在山谷中，有着异常清澈的湖泊，如镜面般的湖面倒映出了碧蓝的天空。
在整个泽沃拉德山脉的最中央，是金字塔形的主峰，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之巅。
主峰之上，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形物体，那是上古人类的第一艘移民曲率飞船，能容纳一座城市的狭长船体笔直地插在了世界之巅主峰的中央，正如十字架的纵木，而从船体两侧伸出的曲率空间发生翼构成了十字架的横木。
在金字塔形的主峰之上，插着这样一个十字架形物体，让整个世界之巅山脉仿佛变成了一座坟墓。
这也确实是一座坟墓，埋葬了行星37204上古人类文明的坟墓。
“这真是...壮丽的图景。”玛格丽特感叹道。
“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就是十字教信仰的根源吗？”伊芙丽也好奇地问道。
“是石造的建筑吗？为什么还有金属的光泽？不会是铁铸的吧？”多萝茜也问道。
凯因呆了一呆，然后解释道：“那是跟我们的飞艇类似的载具，只不过那是能在不同世界之间穿越的飞船。飞船的外壳是金属制的，但不是铁，应该是...秘银。”
“秘银？！那么大一艘秘银船？”多萝茜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其实，我们在康斯坦丁的秘银矿，其实就是一艘同样大小的飞船的残骸。只不过这艘相对完好，秘银的纯度也更高。”凯因说道。
所谓秘银，应该就是钛合金。
“那艘船还能开吗？我们要是偷偷把它开走，是不是就掌握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银了？”多萝茜突然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凯因在她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完整的飞船价值要比秘银贵得多。如果这艘飞船还能继续在星际间航行，那就更加珍贵。”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果大十字架还能正常运转，不一定是好事。
众人正在感叹时，群山中升起了几条巨龙，它们径直朝着飞艇飞来。
飞近之后，它们发出了巨大的龙吟：
“欢迎您的到来，康斯坦丁亲王。”
那应该就是菈比霍瓦伊忒前来迎接凯因的属下，它们伴随着飞艇一路从朱夜帝国飞到了死亡之环外围，认得这艘飞艇。
当然，飞艇的吊舱上多出了一层护甲，但巨龙们猜的出，那层护甲是为了对抗死之雾的。
凯因让飞艇技师撬动了几个机关，外层的铅制护甲便自行脱落了一部分，飞艇终于不再是密封的状态，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让飞艇中的乘客都感到无比舒服。
“请为我们指引道路。”凯因对巨龙们喊道。
“来吧，客人们。”巨龙们说着，引导着飞艇向着大十字架那边飞去。
在掠过一座山峰后，凯因注意到，在下面的山谷里，有着一片科技感十足的建筑，那应该就是上古人类的遗迹。
但龙族已经成为了那里的主人，龙族的个体差异很大，有像王女的侍从一样，跟飞艇差不多大小的巨龙，自己就占据了一座体育场作为巢穴，还有体型跟芙拉德差不多的龙，在高层建筑的停机坪上就可以住下。
还有一些可能是幼龙的小龙，细小的体型可以在人类留下的车辆残骸中钻来钻去。
甚至有一些龙族，幻化成了人类的形象，享受着这座城市提供的便利。只是他们大都保留着犄角或者翅膀，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座遗迹似乎已经失去了能源的供应，城市中的霓虹灯全都暗淡着，轨道交通系统也锈迹斑驳，原本应该在城市中穿梭的穿梭机也只剩下幼龙们玩耍的空壳。
看来龙族也没能保留下来科技的火种，这里的文明程度不比外部的人类强多少。
引导飞艇的巨龙并没有在这里降落的意思，而是继续向上方攀飞。
它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冲着世界之巅上的大十字架去的。
飞艇跟随着它们向上攀飞，越靠近世界之巅，凯因也越能感觉到大十字架的雄伟。
这是一艘内部容纳了一座城市的飞船，与它的尺寸比起来，巨龙和飞艇也如同小鸟一样。
而且靠近之后，凯因发现，就在这样一个庞大无比的奇观之下，还一座巨大要塞。
若不是被大十字架压了一头，这个要塞也足够雄伟了。
要塞被纯白的积雪覆盖，风格虽然仿照了上古人类的建筑，但带有很多龙族的风格。
巨龙们在状如飞翼的廊桥上卫戍着，它们虽然没有菈比霍瓦伊忒的属下那么庞大，但都穿着明亮的盔甲，虽说龙穿着盔甲略有一点奇怪，但这些龙卫兵个个威风凛凛，产生一种肃穆感。
看到飞艇过来，几条穿着盔甲的巨龙便升空了，引导的巨龙则向它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龙卫兵们绕着飞艇飞了一圈，算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
其实它们都知道今天会有“人类”来访，这些检查都是走走过场。
要塞内有许多用于龙族降落的平台，飞艇在巨龙的引导下降落到了其中一个上。
等停稳了，凯因才带着随行的血族们下来。其中为了打开封死的舱门，他还费了不少力气。
一下飞艇，就看到菈比霍瓦伊忒王女已经幻化成人类的样子，在平台上等着他们了。
“康斯坦丁亲王，您果然没让我失望。我不得不承认，之前有点小看您了。”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您过奖了，孤才是大吃了一惊，想不到世界之巅上面居然这样繁华与雄伟。”凯因说道。
一四七 白色女王
凯因一行在菈比霍瓦伊忒的带领下，向着要塞内部走去。
由于这里是巨龙修建的要塞，所以显得异常巨大。
“以前我一直觉得夙夜城堡大得有些夸张了，但跟这里一比，简直就差太多了。”多萝茜小声说道。
一行人里她的腿最短，同样的路要比别人多迈好多步。
当她发现自己费尽跟着大家的步伐走了好久，才仅仅穿了个门廊时，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玛格丽特回过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意思是提醒她：“咱们一行是来访问的，说这种话很失礼”。
多萝茜看到她的表情，吐了吐舌头，便安静地迈开小短腿，努力地跟上众人。
不过菈比霍瓦伊忒也听到了她的话，便说道：“我们的要塞对你们来说太大了，但对我来说太小了，现在在这里，我经常要以这种姿态行动。”
她如果显出真身，要塞里的有些门就进不去了。
“原来如此，孤还以为您是专门为了接待孤等，才幻化作人形的。”凯因不着痕迹地说道。
“两者原因皆有吧，毕竟我族不会失礼到逼着来访的宾客变成我们的形象。”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王女殿下显然还是有些心怀不满，因为在特兰西堡的时候阿贝尔要求她变成人类觐见。
凯因无奈地撇了撇嘴，他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了。
好在菈比霍瓦伊忒并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而且她今天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可能也是因为凯因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地穿越了死亡之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吧。
她一边走着，一边向凯因一行介绍要塞内的各种设施。
由于龙族特有的飞行能力，要塞内部没有楼梯这种东西，各个楼层外部都有飞行平台，巨龙们可以从外面飞进来。
除此之外，楼层之间设立了很多坡道，这也是为了适应龙族的习惯，因为在不飞行的时候，龙族是要四足行走的，所以坡道比楼梯更适合它们。
只是这种设计对于小短腿的多萝茜来说太不友好了。
她感觉今天一天爬过的坡，比自己在特兰西堡一年爬的坡还要多。
好不容易跟着众人来到了龙族的谒见厅外，她的小脸都有的发白了。
谒见厅外有两条巨龙卫士，它们见到了菈比霍瓦伊忒，便一齐将下颚贴在了地上，表示向王女殿下行礼。
行礼后，它们用自己的尾巴勾住了大门上的拉环，将两扇巨大的门打开了。
凯因怀着好奇，想看看现任的龙族女王葛布琳忒雷莎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然而大门刚一打开，从谒见厅内就传出了一阵雷鸣般的鼾声。
龙族要塞的谒见厅无比空旷，其大小超过了凯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建筑，面积大约比四个迈柯锡角斗场加起来还要大。
就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有一条纯白色的巨龙，正安然趴在华丽的王座后面。
它的嘴微微张开，发出舒服的鼾声，似乎睡的正香。
看到这个场景，菈比霍瓦伊忒的脸变得煞白，她喝令龙卫兵道：“关门！”
由于太着急，她甚至没控制自己的音量，巨大的龙吟声让整个要塞都仿佛震动了一下，睡的正香的白龙也被震得眼皮动了动。
站在菈比霍瓦伊忒旁边的凯因不由得侧目了一下，仿佛看到王女殿下的嘴巴里喷出了龙息。
两个龙卫兵吓得一哆嗦，立刻关上了大门。
菈比霍瓦伊忒花了三秒钟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然后转过头对凯因说道：“抱歉，家姐...女王陛下似乎没做好接待您的准备，我先进去叫醒...咳，提醒一下她。”
“请便。”凯因此时表现出了一个访客应该有的从容。
菈比霍瓦伊忒也不让龙卫兵帮她开门了，她自己走到大门前，拉开一条缝闪身进去，然后立刻把大门关得死死的，留下一众访客尴尬地与龙卫兵对视。
“姐姐！我跟你说过了今天康斯坦丁亲王会过来吧？！你居然还在那睡觉！你是故意给咱们龙族丢人是吧？！”
门内传出了菈比霍瓦伊忒的吼声，谒见厅的两扇大门其实隔音效果很好，门打开之前葛布琳忒雷莎震天响的呼噜声都没传出来，现在却在菈比霍瓦伊忒的怒吼中失效了。
俩龙卫兵的表情都有点狰狞，但那其实是龙族特有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凯因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朱夜帝国的访客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多萝茜就属于忍不住的那类，不过好在她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嘛，爱笑是天性。
不过门内没再传出更多的声音，菈比霍瓦伊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喊得太大声了。
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将身体挤了出来。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请进来吧。”
“好的。”
凯因嘴上说着，身体却没有动。
菈比霍瓦伊忒尴尬地与他对视了两秒，才意识到原因。
她用一个能杀死龙的眼神扫了两个龙卫兵一下，然后说道：“开门！”
龙卫兵们吓得浑身一抖，立刻用尾巴把门拉开，由于拉得太急，还搡了菈比霍瓦伊忒一下。
搡到王女的那条龙卫兵咽了一下口水，它觉得自己的龙生恐怕就要结束了，自己很可能变成访客们今晚宴席上的烤全龙。
好在王女很注重自己在访客面前的形象，她优雅地转身，对凯因说道：“请进。”
谒见厅里那条又肥又白的巨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王座上坐着的一位极其优雅美丽的女性。
与黑衣黑发黑瞳的菈比霍瓦伊忒截然相反，这位女性一袭白衣，白色的长发熠熠生辉，唯独眼睛是淡红色的。
“欢迎来到龙之国度，外乡人，我是魔龙王的长女，龙族现任的女王葛布琳忒雷莎。”白色的女性以优雅恬淡的声音说道。
然而这个优雅的形象没能撑过三秒，她便伸开胳膊，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这个动作也让她白色的身躯震颤了一下。
玛格丽特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伊芙丽一眼，伊芙丽刚好看到了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不爽。
玛格丽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的d位受到挑战了。”
一四八 解读文字
从长相上来说，葛布琳特蕾莎与菈比霍瓦伊忒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在眼睛上。
妹妹是吊眼角，眼神犀利，不怒自威。而姐姐是垂眼角，表情就显得比较柔和，但也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向您致意，女王陛下，孤是朱夜帝国康斯坦丁亲王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为了破解创世神的警示而来。”凯因说道。
“啊啊，菈比跟我说过，您是一位上古符文大师是么？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请您解读一下创世神的警示吧...呵..哈啊...”龙族女王话刚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过她也知道这样很失礼，打到一半就用白皙的手捂住了小巧的嘴巴。
“那么烦请女王陛下允许孤进入大十字架。”凯因说道。
“大十字架？呵....欠....外来者是不可以进入创世圣域的，我昨夜已经将创世神的警示抄写下来了，您就看这个好了。”
葛布琳特蕾莎从胸衣的“山谷”中抽出了一个卷轴，然后递给了菈比霍瓦伊忒，示意妹妹把卷轴递给凯因。
菈比霍瓦伊忒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她有种想要把姐姐按在地上，然后对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狂喷一小时龙息，再用龙翼左右开弓不停地扇那张小脸，以警告她不准再把长条状的东xz在那个地方。
但她毕竟只是妹妹，在外人面前要无条件地维护姐姐的尊严，所以她用颤抖着的手接过了那支还带着温热的卷轴。
为了强忍怒火，她差点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啊呀，菈比，你的眼神有点可怕呢，我做错什么了吗？”神经有些粗的龙族女王突然问道。
“没...什...么...”菈比霍瓦伊忒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感觉自己一颗后槽牙已经裂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借此来平抑怒火，然后转过身，向着凯因走过去。
凯因正准备伸手去接，却见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一左一右地出列了。
玛格丽特抢先接过了卷轴，然后与伊芙丽一人拿住一边，在凯因面前展开。
展开的过程中，两女还对了一下眼神，仿佛都在称赞对方“干得漂亮”。
从龙女王“山谷”里拿出来的卷轴，凯因大人要是碰了，岂不是等于间接游览了那条肥龙的山谷？
凯因也读懂了这两位的意思，他只能无奈地笑笑，保持着距离去看那张卷轴上的字。
不看倒还好，看了之后他直想翻白眼。
因为葛布琳特蕾莎的字实在太丑了，而且就跟小学生强行抄写高年级的文章一样，卷轴上面几乎全都是错别字。
就连最开始的两个字“警告”也抄错了，“警”字下面的“言”被葛布琳特蕾莎抄成了“吉”，而“告”字的上半部分被抄成了“牛”。
凯因只好半看半猜地，去解读龙族女王搞出来的这些鬼画符。
“警告...位于行星e72...不对，行星37204上的...其因，呃，基因终极进化试验....山山王见...不对...出现异常，请试验员...立刻上传试验数...据...”
解读到这里，凯因已经无力吐槽了，把“3”抄反了抄成“e”也就算了，葛布琳特蕾莎还自作主张“出”写成了“山山”，凯因要是没点联系上下文的能力，根本解读不出来这是些什么鬼。
然而那位罪魁祸首的女王，以及她的妹妹此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凯因，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你也能解读的出来？”
看到凯因停顿下来了，菈比霍瓦伊忒立刻说道：“康斯坦丁亲王大人果然不同凡响，不过看您解读起来似乎有些吃力，如果太劳心伤神，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她虽然全是好心，但凯因听起来仿佛是在讽刺自己。
这要是直接让他看原本的文字，他能一口气儿全读下来好不好。
他斜斜地抬起眼来，说道：“这些符文解读起来应该不是很难，但是在抄写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谬误了？孤感觉这不是原文。”
却见龙族女王大人的嘴角微微勾起：“谬误？怎么会呢，我抄完之后还认真核对过了的。”
看她说得如此自信，凯因倒产生了怀疑，难道人类的文字又进化过了？
然而葛布琳特蕾莎的下一句话让凯因有些难绷，她说道：“不过我看那些符文有些丑，便凭我自己的想法美化过了。”
凯因的吐槽都快自己从嘴里挤出来了。
这也算是美化？随便找只鸡，在鸡爪子上绑上支笔，让它一边打篮球一边唱rap，写出来的东西也比这一卷轴玩意儿好看吧？
这位女王大人哪来的自信呢？
凯因闭上眼睛吸了口气，说道：“您的这种临场发挥虽然有趣，但确实改变了符文的字形，增加了解读的难度，孤...再试试看吧。”
他聚敛心神，认真地看着那张卷轴，继续解读道：
“如果...右...呃，在下一个...试验周期内...仍然不上传数据，将自动启动...儱...优...胜劣汰机制，劣化行星...37204的生存环境。”
凯因费力地解读着，他发现这确实是个很不妙的消息。
“优胜劣汰机制？劣化生存环境？创世神是要给我们新的考验吗？”葛布琳特蕾莎歪着头问道。
“恐怕不仅仅是‘考验’那么简单。”凯因说道，“请让我继续解读。”
他有些费力地看着那些龙爪子刨出来的文字，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下面一段文字有些不妙，请让我先完整解读，整理一下再读出来吧。”凯因说道。
“您怎样方便怎样来就行。”葛布琳特蕾莎微笑着说道。
凯因觉得有些气闷，这位女王陛下显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认真将女王瞎改的鬼画符整理成完整的文字。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整理完了，这确实是个很不妙的消息。”
沉默了一下，感受到了周围好奇宝宝们的眼光，他才大声读道：
“生存环境的劣化可能会导致行星上绝大多数的生物灭绝，当存活生命减至5%以下时，本行星的监管ai将冻结剩余样本，并送往首都星系进行分析。此行为亦意味着试验的彻底失败，以及行星37204的毁灭。”
一四九 毫无胜算
“啊，也就是说，我们果然面临着灭亡的危机了呢。”
葛布琳特蕾莎歪着头说道，她的表情却毫无危机感。
凯因答道：“是，对方有着足以毁灭我们的力量，我们能一直苟活到现在，是因为对方一直没有毁灭我们的动机....但现在，动机已经有了。”
“那个，那个，创世神说的终极进化试验是什么？”葛布琳特蕾莎又把头歪向另一边问道。
“为了让人类获得永生的试验。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血族，甚至有翼人、兽人....包括你们，都是创世者的试验品。”
“永生吗？那些全知全能的创世神，居然还未能实现这个吗？”
“他们应该已经凭借一些手段实现了近似的结果，但还未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凯因答道。
“女王陛下！还有康斯坦丁亲王，你们两个还在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吗？我们当前的问题不是应该遵照创世神的要求，把那个什么‘数据上传’给完成吗？”菈比霍瓦伊忒急切地说道。
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姐姐温吞的性格把凯因也给带跑偏了，现在似乎有这个倾向了。
“这些也不是细枝末节，我们要先了解敌人，才能战胜敌人。”凯因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也附和着点头：“对，对...我们要先了解敌人...咦？创世神是我们的敌人吗？”
凯因说道：“那是一群随意摆弄我们的世界，利用完了我们就会随意灭绝掉我们的残暴神明，不是敌人是什么？”
菈比霍瓦伊忒也有点慌：“可是，我们真的要与创世神为敌吗？如果我们按照祂们的要求来完成‘数据上传’，不就可以免于神罚吗？”
“那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也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来争取时间。但我们如果想摆脱这种随时会被灭绝的危机，让他们丢掉高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就只有战胜他们一途。”凯因说道。
“可是...”
菈比霍瓦伊忒还想争辩，但葛布琳特蕾莎出声制止了她。
“好了，菈比，我同意康斯坦丁亲王的观点，想要生存的话，不与创世神为敌是不可能的。”
菈比霍瓦伊忒听了之后，无奈地低下头说道：“是。”
白龙女王的语气依然温吞柔和，但却传递出了一股决绝与坚定。
其实龙族的继位传统中，并没有立嫡立长的规矩，但是性格有些迷糊的葛布琳特蕾莎之所以能成为了女王，且让急性子的菈比霍瓦伊忒甘愿辅佐，正是因为她能够在处理重大事务时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这一点上，菈比霍瓦伊忒也是十分佩服姐姐的。
“那么，康斯坦丁亲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战胜创世神吗？”葛布琳特蕾莎问道。
“暂时还没有。”
女王一愣，又歪头问道：“那，如果我们与创世神开战，取胜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目前这个情势，开战的话我们毫无胜算，很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消失了。”凯因说道。
菈比霍瓦伊忒听了之后怒了：“您既然认为没有胜算，为什么还要劝说姐姐与创世神开战？想让龙族为你们挡刀送死吗？”
凯因摇了摇头：“一旦开战，整个桑启尔林斯的所有生物都是一体的，没有你我之分，输了的话我们都会灭亡。但是即使必输无疑，我们也要抗争的吧？总不能安心躺平了等死吧？”
他的反问让菈比霍瓦伊忒哑口无言，只能对凯因怒目而视。
“不过，康斯坦丁亲王也不像是一个无谋之人，您既然肯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吧？”葛布琳特蕾莎慢慢地说道。
凯因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想借助大十字架的力量，试试看能不能联络上创世者，他们这个群体也是由个体组成的，有个体就必然会有不同的想法。如果能找到这样的个体，说不定就会转化为我们的助力。”
菈比霍瓦伊忒看他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怀疑：“这就是您的计划？在敌人的内部找到助力？且不说创世神内部有没有这样一个有异心的个体，就算是有，祂又有多大的决心去背叛别的神明，又有多大的能力来协助我们？”
“菈比，康斯坦丁亲王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葛布琳特蕾莎劝诫道。
“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就好比现在我们要与人类开战，却寄希望于人类内部出现一个强大如康斯坦丁亲王的叛徒，在我们的交涉下就轻易答应协助我们！”
听了妹妹的话，白龙女王也沉思了一下，然后带着略微的不自信说道：“我想，康斯坦丁亲王可能是已经找到这样一个个体，才会这么说的吧？”
听了她的话，凯因点了点头：“是的。”
菈比霍瓦伊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问道：“你之前就已经接触过创世神了？”
“算是接触过，但也不能完全算。”凯因说道。
他所说的那个可能会帮助到桑启尔林斯的个体，是江笑谈。
并非是那个已经与他灵魂融合，只有25岁之前记忆的伪魂江笑谈，而是真正的江笑谈。
真正的江笑谈是创世者的其中之一，可能有着连凯因这个真祖都难以想象的年龄和经历，但无论经历过什么，他的本性应该是不会变的。
只要他还与25岁时一样，是一个善良公正的人，就会对一切有智慧的生物一视同仁，绝不会漠视桑启尔林斯被随意毁灭。
凯因相信，那本《创世日记》，就是真正的江笑谈留给自己的。
作为移民计划的执行者，他可能不希望移民们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所以留下了《创世日记》来揭开真相。
而且他一直在试图保护桑启尔林斯的智慧生物，所罗门族和精灵族都因为他的努力而得以幸存。
凯因甚至怀疑，当初龙族能被保全下来，也是因为江笑谈的努力。
这种种理由，让凯因决定试着通过大十字架来联络上江笑谈。
因为相信江笑谈，也是相信他自己。
正经地请个假吧...
鸽子：“因子，屁股，屁股疼。”
凯因抬头看了一眼：“作者，屁股在树上呢，不疼了。”
————慰问每一个有痔少年的正经分割线————
这本书看得人虽然不多，但是已经有两位书友问鸽子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鸽子的回答一直是：“会坚持完本的。”
是的，不管怎样鸽子一定会坚持到完本，包括鸽子的上一本书《想啥呢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弱的》，虽然只有45万字，鸽子还是写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结局，把坑都给填上了。
而这本书虽然订阅依旧惨淡，但鸽子也写了135万字了，如果这时候太监了，不仅对不起一直给我投推荐票的书友们（zhero1980、huandi幻缔、不会飞的兔斯基、好名都让朕起了、尘埃里的流萤、类人型贫穷生物、_蕾米莉亚_等等等等，还有屏幕前的你。），也对不起鸽子自己的努力。
所以鸽子还是那句话：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一定会坚持到完本的。
只是鸽子最近身体不适，加上天气闷热心浮气躁，老是码不出好看的文字来，所以更新有些拖沓散漫，所以在这里滑跪向各位书友老爷们道个歉，请老爷们原谅我的拖更，并继续支持我，
调整好之后，鸽子会恢复日更，而且本书也会正式进入完结篇章，旧文明与新文明、大象与蚂蚁之间的对决即将展开，请稍微期待一下吧！
《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正经地请个假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五〇 龙血仪式
“那么，康斯坦丁亲王，您准备怎样联络创世神呢？据我所知，联络创世神需要找到先知密钥，您能找到那个密钥吗？”葛布琳特蕾莎问道。
“在亿万人群中找到那个先知基本是不可能的，那个方法是人类濒临灭绝时的选择。”凯因说道。
“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大十字架，那是旧人类的移民飞船，必然留着与旧人类联络的方法。”
菈比霍瓦伊忒睁大了眼睛：“不行！大十字架是我族的圣地，绝对不允许外族进入！”
“但我们现在是为了整个桑启尔林斯世界，一些陈规旧俗必须得打破了。”凯因正色道。
《仙木奇缘》
菈比霍瓦伊忒还要说话，葛布琳特蕾莎向她摆摆手，然后说道：“康斯坦丁亲王说得不错，但我族的规矩也必须要遵守，其实可以想一个折衷的办法。”
她那略显倦怠的漂亮眼睛扫了自己妹妹一下，然后说道：“比如说，你可以娶一位我族的王女，就会成为我族的一员。”
还没等凯因说话，菈比霍瓦伊忒就慌张地说道：“怎怎怎怎……怎么可以！家家家姐你你你疯了吗？”
“不可以！凯因大人已经有结婚对象了！”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也异口同声说道。
“是么，可是菈比还没有任何配偶，如果康斯坦丁亲王愿意，就能成为菈比的第一个配偶。”葛布琳特蕾莎微笑着说道。
“第一个……也就是说，龙族会有不止一个配偶吗？”伊芙丽问道。
“是的，这一点你们人族也一样吧？”葛布琳特蕾莎看着伊芙丽和玛格丽特说道。
她俩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凯因和她俩这种情况，在人类中虽然不少见，但按道理来说，是不正常的。
“不不不……不可以，我的第一个配偶怎么能是一个人类……”菈比霍瓦伊忒嘴上还在抗拒，却已经开始偷眼看凯因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从贵族里挑一个年轻力壮的雄龙当第一配偶，然后就可以让康斯坦丁亲王当第二配偶了。只需要一晚上就可以，哦对了，血族是夜行生物吧？你可以白天娶第一配偶，晚上就跟康斯坦丁亲王……”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不行！”菈比霍瓦伊忒和伊芙丽以及玛格丽特一同喊道。
白龙女王有些困扰地抱起手臂，说道：“既然菈比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我来接受康斯坦丁亲王了，其实我也没有配偶，对方是亲王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绝对不可以！成了姐姐的第一配偶，这个人类就有了议政的权限，与其那样的好，我宁可牺牲自己……”
菈比霍瓦伊忒虽然喊出了这些话，但说完后脸一下子红透了。
凯因摇摇头说道：“两位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吗？据孤所知，龙族有一种龙血仪式，可以赋予外族生物龙的身份。”
葛布琳特蕾莎摊了摊手：“确实有这种仪式，但是我还是希望菈比能在我之前获得配偶……”
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可是菈比被嫌弃了，确实比起美貌，你比那两位差了一些，但至少比左边那位大……”
她的话还未说完，菈比霍瓦伊忒已经跳起来，以一记华丽的回旋踢招呼在了自己姐姐的脸上。
站在凯因左边的玛格丽特本来因为女王的话愤怒地攥起了拳头，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她瞠目结舌。
葛布琳特蕾莎彻底被踢懵了，她就势侧卧在地上，梨花带雨地说道：“菈比……你竟然踢我……是要篡夺我的王位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姐姐最近太气人了！”菈比霍瓦伊忒气呼呼地说道。
“可是你在外人面前踢倒了我，宣示了自己的能力，女王之位已经是你的了。”葛布琳特蕾莎哭唧唧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妹妹面前，强行把妹妹按在王座上，然后从自己的发束中薅下了一个小巧的王冠，戴在了妹妹头上。
“新王……加冕……噔噔噔……”葛布琳特蕾莎一边整理着妹妹的头发，一边用嘴巴配音道。
菈比霍瓦伊忒十分尴尬，但似乎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整理完了头发，葛布琳特蕾莎又自上往下整理起妹妹的衣服。
“就算成为了女王，菈比也不会比我更大……”
菈比霍瓦伊忒也不回头，直接把右拳立起，砸在背后的姐姐脸上。
葛布琳特蕾莎疼得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再次揍了姐姐的妹妹正视着凯因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客人看到这丢脸的一幕，作为龙族的新晋女王，我向您道歉。”
她欠了欠身，表示歉意。
“龙血仪式就用我族第一长女的血来吧。”她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看到葛布琳特蕾莎白皙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道鼻血。
凯因一众人呆然看着这荒唐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他们亲眼见证了龙族一场不得了的宫廷政变。
不高兴的龙妹妹“篡夺”了没头脑的龙姐姐的王位。
“好吧……那我们赶快进行仪式吧，菈比霍瓦伊忒王女……不对，女王。”凯因无奈地说道。
当然，仪式并没有真的用被篡位的女王的鼻血，龙族找了几条年轻力壮的青年龙，从它们身上抽取了龙血，凝结成了龙血精华。
“从今时起，你就不再是外族人，我以龙族女王的身份，承认你为龙族。”菈比霍瓦伊忒将龙血精华按在凯因的额头上说道。
“从今时起，你的名字便是凯因··巴托里·采佩什，期待你展翅翱翔的身影。”在一旁的新晋第一王女葛布琳特蕾莎祝祷道。
因为时间紧急，这个仪式其实是有些草率的，但凯因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人家龙族连新晋女王的加冕仪式都没有办，就先办了这个仪式。
而且龙族似乎对新王交替没有任何惊讶，坦然接受了菈比霍瓦伊忒取代姐姐成为女王的事实。
也许它们早就觉得王位应该交给干练的第二王女了。
前任女王实在有点太怠惰了。
报告一下状况
下午手术，本来昨天想写一章，结果各种检查，加上医院没网，就没写出来。
就是这样，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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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报告一下
今天出院了，但是医生要求不能久坐，而且刀口依然会渗血，而且很疼。
这几天我如果有精气神就会写一点，但是没法保证每天更新。
就是这样，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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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努力写了不到400字
抹药以后又疼又痒，难受的满床打滚，实在没能写出来，万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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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龙骨之门
在龙堡内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凯因一行就被带到了龙女王的谒见厅。
菈比霍瓦伊忒心安理得地坐在了王座之上，而葛布琳特蕾莎则侍立在一旁。
“康斯坦丁亲王，昨晚睡得如何？龙之血有没有异样反应？”新女王问道。
凯因扭了扭脖子说道：“就感觉肩颈有些僵硬，没有别的特殊感觉。”
菈比霍瓦伊忒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看来您的体质并没有排斥龙之血。”
葛布琳特蕾莎对妹妹回以一个认同的表情：“看来康斯坦丁亲王确实与我族有些足够的亲和力。”
凯因又扭了扭头，对两位龙女的说法未置可否。
要说排斥反应肯定是有的，毕竟这是另一种生物的血进入了自己身体。
只不过血族真祖的免疫力无比强悍，龙血对他造成的伤害被迅速压制下去了。
在江笑谈的记忆里，蓝星人曾经有一个阶段痴迷一种诡异的“鸡血疗法”，将公鸡的鲜血不做任何处理就注射到人体之中。
以江笑谈的知识看来，这种鸡血疗法近似于作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疗法在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同时，也会唤醒人体自身的免疫力，也因此可以治愈一些疾病。
这次的龙血仪式，让凯因莫名其妙想起了鸡血疗法，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龙族跟蓝星的鸡有什么亲缘关系吗？
“事不宜迟，请姐姐带领康斯坦丁亲王进入圣地，想办法联络创世神吧。”菈比霍瓦伊忒说道。
“诶？我带他去吗？”葛布琳特蕾莎吃惊地说道。
“不然呢，你想让新任女王做这些事情？”菈比霍瓦伊忒白了姐姐一眼。
“呜，菈比欺负人……”白色衣服的王女委屈地抱怨着，但还是走向了凯因。
“康斯坦丁亲王，请跟我来。”她虽然妥协了，但嘴巴撅的老高。
凯因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有劳王女了。”
葛布琳特蕾莎带着凯因走出了大门，转入了谒见厅后面。
那里有一扇巨大的门，足以让完整形态的巨龙通过。
大门之上，有一具完整的巨龙骸骨，张牙舞爪地镶嵌在门上，如同一座浮雕。
巨龙的一只前爪放在靠近地面的位置上，葛布琳特蕾莎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按在白骨龙爪的一根指骨之上。
凯因注意到，龙族王女的手指似乎被锋利的龙骨扎破了，一滴鲜血涌入了龙骨之中。
巨龙的骸骨似乎吸入了葛布琳特蕾莎的生命力量，血肉从骸骨中显现出来，压扁的龙骨很快变成了活生生的巨龙。
“我感受到了魔龙王的血脉，你好，未来的龙王之裔。”门上的巨龙开口说话了。
“你好，过去的守护者，请为我打开大门。”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谨遵号令。”门上的巨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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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扭动身躯，巨大的石门开始缓缓升起，提升到了足够人类通过的高度后，便不再继续升高。
显然那条镶嵌在门上的龙并不是魔法之类的东西，而且有些自己意志，能察觉外部情况的生物。
葛布琳特蕾莎向凯因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伊芙丽和玛格丽特也想跟上去，葛布琳特蕾莎却向她俩摇摇头：“抱歉，没有龙血的族裔是无法进入大门的，请留步吧。”
“可是，不随侍在侧的话，我会担心凯因大人的安全。”玛格丽特理直气壮地说道，但她的眼睛却盯着葛布琳特蕾莎的脖子下方。
“请放心好了，想必两位也清楚，区区一个我，是无法对康斯坦丁亲王造成任何威胁的。”葛布琳特蕾莎说道。https://m.biquζu
“我担心的不仅是凯因的安全，还有……”伊芙丽也顺着玛格丽特的目光看向了相同的位置。
凯因有些尴尬：“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俩就乖乖在外面等我好了。”
说完他丢给玛格丽特一个略带一点点人形的小饰品，那是他最近造出来的最新型联络用魔像，仅保留了通讯的机能。
“有什么紧急情况就联络我，我也会定时告诉你们里面的状况。”凯因说道。
“……那好吧，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被外魔扰乱了心智。”玛格丽特一字一顿地“提醒”道。
凯因尬笑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
他大步走进大门之内，然后发现这扇巨门极其厚重。
要走几十步才能摆脱头上巨门的阴影，一想到头顶悬挂着重达千万吨的石门，即便是凯因也感到一点点不自在。
如果这是龙族的陷阱，自己会不会被这大门压扁了？
不过葛布琳特蕾莎紧随其后来到了巨门之下，与凯因一起安然通过。
门后便可以看到曲率引擎飞船“大十字架”银白色的船体，应该说，巨大的船体遮挡住了门后的一切事物。
龙族的堡垒并不是完全紧贴着飞船修建的，在石造的堡垒与金属的船体之间，还有一条很宽阔的缝隙，上可见天光，下面却似无尽的深渊。
阴冷的寒风自下方吹上来，夹杂着呜呜的怪声，让凯因一时忘记了自己也会飞，走路的动作变得小心了起来。
在斜上方，有一个巨大的舱门，舱门之上，以几种蓝星的文字标注着：“一号撤离舱门（非战斗限定，使用权限：一般乘员以上、丙级以下载具）”。
这个舱门几乎与刚刚的巨龙石门一样大，足以让飞机坦克之类的东西通过。可惜的是，由于整个飞船属于竖插在山上的状态，所以这个舱门也是横倒的状态。
“这个舱门可以打开吗？”江笑谈问道。
葛布琳特蕾莎摇了摇头：“这个大的门已经无法打开了，人类从大十字架离开之后，它似乎就永久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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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怎么进去呢？”凯因问道。
葛布琳特蕾莎指了指更高的位置：“在那边，有一个特殊入口，拥有龙血的人可以进入。”
凯因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小型的舱门。
那个舱门其实也不小，但比起巨大的一号撤离舱门来说，确实不太起眼。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大神晨风之歌的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
。
一五二 致死光线
我们飞过去吧。」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在她的身后，巨大的白色龙翼悄然具现，伸展开来，便借着下方深渊吹来的气流将她托举起来。
她向着凯因伸出手：「需要我带您一程吗？」
凯因摇了摇头：「感谢好意。」
他背后也具现出蝠翼来，虽然翼骨与筋膜都与龙翼类似，但无奈尺寸上比葛布琳特蕾莎的龙翼小了一点。
但这并不妨碍飞行，凯因稳稳地飞在了葛布琳特蕾莎身后。
他随即有些尴尬，因为上升气流的影响，葛布琳特蕾莎的长裙有些不安分。
凯因便向上斜掠，飞到了葛布琳特蕾莎的上方。
「请小心一些，圣域能识别外来入侵者，会对不明身份的人攻击的！」葛布琳特蕾莎看他飞得太快，出声提醒道。
话音未落，小入口的上方打开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窗口，露出了底下的球形设备。
「快躲开！那个圆形的神器能够发射致死的光线！」葛布琳特蕾莎叫道。
凯因吃了一惊，那个球形的设备确实像是激光发射器。
他挥动翅膀向后方躲避，然而终究慢了一步，激光发射器发出红色的光线，笼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那似乎并不是激光，打在他身上的光线没有任何烧灼感，连温度都感受不到。
「正在扫描特异基因生物和有害病原体，请不要乱动。」激光器发出了ai合成音。
凯因松了一口气说道：「呼，这应该不是死光，只是扫描用的红外线之类……」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他身侧具现，是凯因下意识召唤出的鲜血女武神，情况不妙的话可以用来挡枪的。
然而女武神刚一出现，扫描凯因的红光立刻消失，紧接着激光器透明的圆形外罩内部出现了无数镜片，聚焦到了一起。
一束白光无征兆地射向了女武神，女武神未能做出任何反应，胸口就被洞穿，然后绽放成一团血雾。
那束死光穿透女武神后，继续打在了龙堡的外壁上，将坚固的石壁烧灼出了一个碗口粗的深洞。
仔细一看，那个位置还有无数个类似的深洞，一些洞里还被不知死活的飞禽筑成了巢。
「这……还真是致死的激光。」看着这个情景，凯因心有余悸地说道。
「发现嗜血性十字病毒操控的变异体，已按规定进行了排除。」ai合成音平淡地报告道。
「嗜血性……十字病毒？」凯因有些吃惊。
激光发射器闪动着红色的光芒，继续以ai合成音报告道：「此外，您的体内也检测到了该病毒的寄生，但因为其处在稳定状态，且检测到您持有代号「多米纳斯」的基因改造套件，可以予以赦免。但请您严格遵守防疫规定，不要在飞船内释放该病毒。」
凯因听了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病毒，就是真祖之血的真相吗……」
「您在与圣域神音说什么？」葛布琳特蕾莎讶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罢了。」凯因说道。
「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圣域的死光居然没有攻击您，为什么呢？」
「因为多米纳斯。」凯因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点了点头：「是因为创世神器吗，原来如此。」
说话间，球形的激光发射器已经自主缩了回去。
葛布琳特蕾莎飞到了门前，清了清嗓子，用不是很熟练的蓝星语言说道：「申请代理管理者权限。」
这次球形激光器没有出现，但仍然响起了ai合成音：「声纹比对成功，代理管理者葛布琳特蕾莎登录成功。」
葛布琳特蕾莎明显地舒了一口气，她继续说道：「打开舱门。」
几声清脆的机械音过后，舱门便打开了，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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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门后不远处还有另一扇门，两扇门之间是一间小型气密舱。
凯因侧头看着里面，有些困扰地说道：「现在的麻烦是整个飞船处于倒栽葱的状态，我们进去后岂不是要在墙壁上行走？」
葛布琳特蕾莎则笑了起来：「看来您是第一次进入圣域，您可以将一只脚先伸进去试试，奇迹会发生的。」
「奇迹？」凯因有些不解，他试探着飞近舱门，将一只脚伸了进去。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那只脚吸向了已经倾倒变成「墙壁」的舱内地面。
他被这股奇妙的吸力带进了舱内，然后就惊异地发现，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舱内的重力被扭转了。
「好厉害！」凯因已经自然地站在了舱室中，而舱室外的景象则仿佛被放倒了。
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错觉，倾倒的并不是「大十字架」，而是外面的整个世界。
「很厉害吧。」葛布琳特蕾莎也进入了舱内，与凯因并排站在一起。
这时外部的舱门自动关闭了，隔绝了外部的景象，这让凯因怪异的空间扭曲错觉彻底消失，仿佛很自然地「站立」在地面上一样。
这时他注意到内部舱门旁边还有一行文字：「注意：由于船体处在非正常倾斜状态，为防止由于自体重量解体，重力调节系统处在强制打开状态，无法关闭，请注意与外界的重力错位，避免坠落事故。」qs
看到这里凯因突然震惊了，他在进来之前就有些奇怪，这样一个巨大到能容下一座城市的飞船，自身的重量应该是难以想象的。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插在山巅，理论上来说早就会因为自重而解体了。打造船体的「秘银」——钛合金的强度肯定不足以支撑巨大的船体。
想不到，这艘飞船居然搭载着调整重力的系统，并且可以在几千年来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这是何等可怖的技术，更可怖的是，这还是几千年前的技术了。
正当凯因被这可怖的科技差感到恍惚时，葛布琳特蕾莎突然有些羞涩地说道：「康斯坦丁亲王，接下来要有一个很奇怪的仪式，我需要先提醒您，您现在看到的我只是人类的幻象，真正的我是一条白色的龙……呃，之前您也见到了。」
凯因愣了一下，听不懂龙族王女在说什么。
但他看到眼前的设施，就记起来了。
之前在时空档案馆，他曾经跟随徒斯的幻象进入过另一艘曲率引擎飞船「方舟」。
「方舟」与「大十字架」内部的结构很相似，舱门内的设施也基本一致。
进入气密舱后，就是一整套消杀设备，用于清除进入者身上的有害病原体。
消杀的过程，自然不能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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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曲率引擎
葛布琳特蕾莎之所以说那些奇怪的话，是因为她接下来要跟凯因坦诚相见了。
为了避免康斯坦丁亲王胡思乱想，她才一直在强调自己的真正形态。
凯因也有点尴尬，他说道：“接下来的环节咱们可以依次通过，没必要非得一起的。”
“哎？是这样的吗？”葛布琳特蕾莎一愣，脸不由得红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居然没想到，还在那胡乱解释一通，好像自己对康斯坦丁亲王有什么企图一样。
“那么，是我先过去，还是您先？”凯因一脸认真地问道。
“啊，呃，您先吧....不不不，还是我先！”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她有些慌乱地打开了通道门，然后进到了里面。
凯因眼里带笑看着她消失在门后，这时墙上打开了几个小窗口，露出了几个类似于外面那个激光发生器一样的球形设备。
正当凯因惊讶时，那些球形设备投影出了葛布琳特蕾莎所在的通道中的情景，只见白龙王女正毫无防备地解开自己的罩衫。
《控卫在此》
凯因只觉得白花花的有些晃眼，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
这时他注意到，与消毒通道对称布局的另一个通道打开了门，门上亮起了“警卫通道”的字样。
他便顺势走进了警卫通道，原因是不想占葛布琳特蕾莎的便宜。
然而，内部的光景出人意料，因为警卫通道原本设置的作用就是监管消毒通道的，所以靠近那边的一整面墙全是单向透明的，从警卫通道里可以将消毒通道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而葛布琳特蕾莎却完全看不到凯因这边的情形，她正在小心地通过密布在通道中的消毒溶液喷头，冷不丁被角度刁钻的喷头喷到时，还会发出可爱的惊叫声。
凯因只好默念着“非礼勿视”，用右手挡在眼睛旁，然后快步通过了通道。
正当他快要走出警卫通道时，在通道尽头的一处陈设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也倏地一下停住了。
这个陈设，他曾经通过“时空档桉馆”在“方舟”中见过，而且出现在警卫通道中也合情合理。
他走到陈设前思考着，虽然理性告诉他这个东西很危险，不要惹是生非，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手一靠近过去，陈设便自动打开了，里面弹出了两把崭新的高斯射钉枪，还有六个备用弹匣。
“我过来又不是跟蓝星人或者守卫机器人打架的，应该用不上这个的……”凯因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却鬼使神差地拔出了一把高斯射钉枪。
拿在手中的重量、质感与在时空档桉馆中模拟出的感觉一模一样，凯因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
“……这个嘛，拿着总是有备无患……”凯因终于强行说服了自己，将这把枪背到了自己身后，并把弹匣都拿起来，整齐地将它们都插进了自己腰带上一直挂着的腰包中。
这是他在圣痕之皮工会时就留下的喜欢，腰间总是备着几个皮包，用于存放药水圣水魔导器之类的东西。
在进入龙族的要塞前，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把腰包里的东西都清空了，这会儿却刚好塞下了六个弹匣，尺寸还挺合适。
接下来，他又把另一把枪也拿了起来，准备交给葛布琳特蕾莎。
王女殿下会不会用倒也无所谓，帮他拿着就行了。
然后，凯因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走出了警卫通道，在消毒通道的另一头等着葛布琳特蕾莎。
说起来，消毒的步骤还挺复杂，凯因等了许久，才看到通道门上方的“消杀中”红字变成了“已完成”。
接着通道门打开了，只见葛布琳特蕾莎保持着刚消杀完的状态，抱着衣服走了出来。
两人呆立对视了足足三秒钟，葛布琳特蕾莎手中的衣服滑到了地上。
“……为为为为什么康斯坦丁亲王会出现在这里！”白龙王女陷入了混乱状态。
凯因连忙转过身，尴尬地说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葛布琳特蕾莎这才反应过来，她小声惊叫了一下，连忙捡起了衣服，躲回了消毒通道内。
又过了一会，她才再次出来，发现凯因依然保持着背对大门的姿势。
“因为通道里面有些水雾，我才想着出来再穿衣服……”葛布琳特蕾莎的脸有点红，她轻声解释着，“但是为什么应该还在后面的康斯坦丁亲王出现在了这里？”
凯因不敢回过身，只是尴尬地用手指了指警卫通道的大门：“我是从这边的通道过来的。”
葛布琳特蕾莎看了看那个通道，思考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想不到，康斯坦丁亲王竟然有比我还要高的权限，可以不经过消毒就从那边进来。”
“呃，不知道是不是权限的问题，反正我也顺利通过了。”凯因说道。
这时他想起来高斯射钉枪的事情，便把手里那把交给了葛布琳特蕾莎：“我在那边找到了这个，为防万一，你拿着防身吧。”
“这是……创世神的武器……”葛布琳特蕾莎有些畏惧地看着那把射钉枪，纠结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凯因点了点头：“要去飞船的核心区域的话，还要走很远的路吧？路上不好说还会遇到什么状况。”
葛布琳特蕾莎歪过头看着他：“要走的路……应该不多吧？圣域里有创世神留下的神之捷径。”
“神之捷径？”凯因有些听不懂。
“请跟我来。”葛布琳特蕾莎学着凯因的样子，把射钉枪背在身后，然后走向了前方。
凯因便跟上了她，在她的带领下，二人进入了一个四壁都是全息影像的小房间。
影像投影出了飞船内部的巨大城市，可以看出，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内部城市的最边缘。
房间中有一个圆柱形的投影，上面漂浮着一行文字：“内部曲率引擎已就绪，可以进行空间折叠。”
葛布琳特蕾莎站在那旁边，用不是很熟练的蓝星语言说道：“前往，中央总控核心。”
ai语音响起：“曲率引擎运行中，正在进行空间折叠。”
周围的投影很快出现了变化，房间彷佛已经“瞬移”到了内部城市最高的尖塔的下方。
四周的舱门也打开了，凯因惊讶地发现，外部的景色居然跟内部的投影完美融合在一起。
他跟着葛布琳特蕾莎走了出去，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来到了中央总控核心的下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带着他“瞬移”过来的小房间慢慢消失了。
“这就是可以在空间中折跃的曲率引擎啊……”凯因突然明白了。
一五四 未知障碍
自底部仰望着“大十字架”的中央总控尖塔，凯因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敬畏感。
这艘无比庞大的曲率引擎飞船，自千年前便制造出来，把在太阳系战败被放逐的人类带到桑启尔林斯，然后便以一个有些尴尬的姿态伫立在世界之巅。
千年来，飞船里的系统仍然在一刻不停地运转着，即使最初乘坐它的那批人类早已死去，连文明的火种一度湮灭。
凯因不由得在想，假如桑启尔林斯的人类因为什么原因灭亡了，数千年后蓝星的人类再次造访这里，看到这个孤零零运转的飞船，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其实在属于江笑谈的记忆里，人类的某些分支文明也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他们有的在大洋深处的小岛建造过巨大的石像，有的在雨林和沙漠中堆砌起宏伟的金字塔，但这些留下辉煌遗迹的文明，却一个又一个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些文明，或许是因为时运不济遭遇了毁灭性的天灾，或许是败给了更加强大的文明，或许在傲慢中自我毁灭，他们的基因或许已经从人类庞大的基因图谱中抹去，但他们创造的遗产却仍在孤单地向世界，向宇宙诉说着这些文明存在过的痕迹。
“假如这一战我们败了，我们会留下什么？”凯因喃喃地说道。
“什么？”葛布琳特蕾莎疑惑地问道。
凯因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创世者太过强大，桑启尔林斯的希望渺茫”这种话是不能说的，他必须让龙族，让自己的盟友们相信，桑启尔林斯存在着战胜创世者的可能性。
即使只是一丝如烛火般飘摇的微末希望，也必须牢牢抓住。
“我们上去吧。”他微笑了一下，对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龙族王女点了点头，她带着凯因走向了控制中心底部的一个升降梯，控制系统检测到了两人的身影，自动将高处的平台降了下来。
两人踏上平台，葛布琳特蕾莎没有做出任何控制，也没有发出任何命令，平台就开始自主上升。
“我们不需要告诉ai要去哪里吗？”凯因问道。
葛布琳特蕾莎看了他一眼：“应该是...不需要的，创世神应该知道该把我们送到哪里。”
无防盗
凯因挑了一下眉毛，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这应该只是升降机预设的功能。
然而，葛布琳特蕾莎的自信没过多久就被一个小意外打破了。
升降机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了，内部的照明灯也变成了红色。
“警报，升降磁轨发生未知故障，已强制停止运行。请保持镇定，不要尝试离开升降机，维修机器人会很快过来。”
ai声开启了反复播报。
“发生什么事了？”葛布琳特蕾莎问道，她无法完全听懂ai的播报。
“似乎是出现故障了。”凯因解释道。
看来先进的科技也无法完全阻止设备的老化。
“那我们怎么办？”葛布琳特蕾莎虽然没有特别慌乱，但有些茫然。
“先等一会吧。”凯因说完，用一个比较放松的姿势倚靠在了墙边。
而葛布琳特蕾莎没有像他那样放松，而且依然保持着端庄的站姿。
就好像在王座上呼呼大睡的那条白龙不是她一样。
没多久，凯因身边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了一个小洞，几个蜘蛛状的小机器人从洞中钻了出来，让凯因颇为吃惊。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些就是不带任何恶意的维修机器人。
这些小机器人打开了升降台上方的隔板，然后依次钻进去。
从下方的缝隙可以看到，它们的机械足灵巧地贴到了升降机的磁轨上，并沿着磁轨向上攀爬，锁定了磁轨上的障碍物。
“好像有一团东西附着在了轨道上。这些小家伙清除掉它应该就行了。”凯因说道。
“奇怪，明明一个月之前我们来祭祀时，这里还好好的。”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设备长久时间不用突然启用，已经老化的部件可能还能暂时撑住，虽然当时不会出现故障，但下次使用时就不行了。”凯因说道。
“也许是这样吧。”葛布琳特蕾莎顺从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刚说完，一个维修机器人突然从上方的缝隙中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挣扎般地扭动了两下，便沉默了。
葛布琳特蕾莎明显吓了一跳。
“这个也坏掉了吗？”凯因也有些吃惊。
他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小机器人，突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除去摔下来时砸扭曲的几条机械足，机器人还有四条机械足已经彻底断掉了，切口十分平整。
“不对，这小家伙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凯因紧张了起来。
他习惯性地想要召唤出鲜血女武神来进行防御，但还未开始召唤，升降机内壁突然弹出了几个激光发射器。
“警告！请勿在飞船内部释放未经许可的基因生物！防御系统会将您识别为潜在威胁并进行排除！”ai系统冷冰冰地播报道。
“啧！”凯因咋舌，他只得打消了召唤女武神的想法。
看来只要是血脉之力，都无法在飞船内部使用。
还好他有远见地拿到了两把高斯射钉枪，这会儿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你到里面去，小心一点。”凯因对葛布琳特蕾莎说着，举起枪瞄准了维修机器人打开的缝隙，小心地观察着上方。
只听上方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声音，又有几个维修机器人坠落下来，砸在了升降机的顶部。
这时凯因也注意到了，升降机磁轨上出现的那团障碍物，似乎是活的，是它攻击了维修机器人。
但是距离有点远，凯因也看不太清楚，真红之眼和血族的超强视觉在进入飞船后似乎也失效了。
他只能用枪瞄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防备着它跳下来。
突然，那团黑东西中闪了一下红光，凯因本能地向旁边躲闪了一下，只见一道激光从黑东西上扫射下来，在凯因刚刚站的位置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激光扫射过后，凯因再次闪身出来，并毫不犹豫地对那团黑东西扣动了扳机。
即使对方已经展现出恶意，他就不会留情了。
钉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团东西，它似乎挣扎了一下，便从磁轨上坠落下来，砸在了升降顶部。
葛布琳特蕾莎吓得蹲下抱住了头，凯因则瞄准那团东西砸落的大致位置，扣住扳机接连射出钉弹，在升降机上方打出无数弹孔。
穿透的钉弹大多数都打到了那团东西上，通过声音判断，那东西似乎还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一五五 大八爪鱼
，！
沉寂了一会儿后，凯因小心地从缝隙中探出头，想确认一下，自己击落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让他惊讶的是，掉落在升降机顶部的，只有一团黑乎乎的杂物，里面似乎有线缆，管件，板材之类的。
但是这堆杂物组合似乎组合成了某种整体，类似于一只...
“这是...豹子？”凯因惊讶道。
他话音未落，那团杂物突然又挣扎了一下，这一下很明显像是一只垂死的豹子想要再次站起来。
凯因则毫不犹豫地在它脑袋上补了一枪。
这一枪下去，“豹子”彻底死掉了，原本聚合在一起的杂物也因此散落一地，看不出豹子的形态了。
凯因爬出升降梯吊舱，用枪头拨弄了一下“豹尸”，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被打坏了的激光发射器。
他捡起了这个发射器，然后跳回了吊舱内。
“这是什么？”葛布琳特蕾莎问道。
“我猜……会不会这艘船上的某些设备，已经自主进化成了……硅基生命体。”凯因说道。
“龟鸡生命……体？”葛布琳特蕾莎满脸写着问号。
“硅基，硅是炼金术用到的硅棒的硅。”凯因以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听得懂的名词说道。
“你是说……硅棒……成了精？”
“对，就是这个意思。”凯因点了点头，“创世者们的很多科学建立在半导体技术的基础上，而这项技术的核心就是硅，在几千年前，他们就相信与碳有着近似特性的硅也能进化出生命。”
“呃……”葛布琳特蕾莎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因为她更加听不懂了。
凯因还想向她解释什么是碳基生物，却见她摊了摊手：“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在这里等吗？”
凯因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维修机器人的残骸说道：“没法指望飞船自己修好升降梯了，恐怕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上去。”
他指了指斜上方：“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升降机出口就在这边，踩在吊舱的顶部就可以爬上去。”
葛布琳特蕾莎歪着头说道：“其实……我可以抓着你飞上去。”
凯因愣了一下：“飞？你的飞行能力能够在飞船内使用？”
他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血脉之力虽然被限制了，但并不意味着葛布琳特蕾莎也会遭遇同样的限制。
而且说到底，龙才是葛布琳特蕾莎真正的形态。
“应该是可以的吧？”葛布琳特蕾莎说道，“不过我得先到外面去，在这里面我伸展不开翅膀。”
凯因点点头，他再次爬出吊舱，然后伸手下去，把葛布琳特蕾莎也拉了上去。
升降梯井内也并不宽敞，葛布琳特蕾莎也无法彻底展开龙翼。
“小幅度闪动翅膀也能飞起来，只是速度回很慢。”她扇动起翅膀飘起，并把手伸向了凯因。
凯因抓住了她的手，可以看到她明显下沉了一下。
但葛布琳特蕾莎还是勉强带着他升了起来，虽然速度很慢，但也不算吃力。
“你知道要飞去哪一层吗？”凯因问道。
“不知道，但我想我们飞到了，就会……呃，收到创世神的神启了……吧？”葛布琳特蕾莎不太自信地说道。
“呃，但愿吧。”凯因无奈地把射钉枪背在背后，用空出来的左手扶了扶额头。
二人就这样缓慢地上升着，好在可以借助升降梯井里暗澹的维修灯光看清楚每一层的外门，上面有用蓝星文字标注着层数。
升降机卡在了86层的位置上，而通过观测升降梯井的高度，凯因预测上面还得有100多层。
每一层的层高大约在4到5米，按照200层来估算，这座建筑的高度得接近一千米了。
正当凯因无聊地进行心算时，他看到了一件事情。
102层的外门没有完全关紧，一根线缆卡在了门缝里。
而线缆的另一头则缠绕在了升降梯的磁轨上。
凯因意识到，这就是那只“豹子”卡住了磁轨的位置，它也是在这里袭击了修理机器人。
看着那根线缆，凯因突然警惕起来。
线缆连接“豹子”的这头已经被截断了，但门后面的另一头会不会还连接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里，凯因又从背后拿下了射钉枪，用单手握持住，并瞄准了102层的外门。
葛布琳特蕾莎带着他缓缓地飞过了这一层，在这期间，那根断掉的线缆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你好像……有点紧张。”葛布琳特蕾莎低头看了一眼凯因。
凯因有些无奈地说道：“要说紧张……”
他话音还未落，103层的外门突然被撕裂开一个大洞，一根粗壮的黑色“藤蔓”从中冲了出来。
由于凯因把注意力都放在了102层，所以面对这突发情况完全没有准备。
那根比圣痕之皮海特会长的腰还要粗一圈的“藤蔓”一下子就缠住了葛布琳特蕾莎和凯因，然后将他俩死命朝门外拉过去。
葛布琳特蕾莎尖叫了一声，而凯因则毫不犹豫地朝着“藤蔓”的根部发动了射击。
然而电磁钉却无法撼动那条粗壮的“藤蔓”，凯因想要拔出佩剑去砍，然而佩剑却被死死缠在了“藤蔓”里面。
于是两人就这样被拽进了103层。
一穿过升降梯门，凯因就注意到了袭击他俩的东西。
门外是一个很长的长廊，在长廊尽头，有一个跟“豹子”一样，由线缆和各种管件构成的“八爪鱼”。
那些“藤蔓”就是八爪鱼的触须，它们主要由线缆组成，上面还有一个个吸盘状的东西，是用线缆盘成的。
而“八爪鱼”的脑袋上则有很多“眼睛”一样的东西，闪着幽幽的红光，似乎是激光发射器。
凯因当机立断，瞄准那些“眼睛”并扣下扳机。
只听“叮叮”几声乱响，接着那几个“八爪鱼眼睛”便熄灭了。
而抓紧了两人的触须也脱力瘫软下来，凯因趁机挣脱了束缚，葛布琳特蕾莎也被扔在了地上。
自由之后，凯因也丝毫不客气，他连连扣动扳机，将“八爪鱼”身上每个看上去像是核心的物件全部打爆。
“八爪鱼”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然后散落成了一堆废弃物。
一五六 备件库房
，！
凯因在大八爪鱼的残骸上又补了两枪，然后回过头拉起瘫坐在地上的葛布琳特蕾莎。
“这是什么怪物！”龙族王女犹自惊魂未定。
“可能是刚刚那只‘豹子’的同伴。”凯因说道。
他回过头，发现刚刚被八爪鱼打开的升降梯门已经强制关闭了，而且好像触发了某种防御措施，变得打不开了。
“我们没法从升降梯井上去了。”他对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来到升降梯门前，拍打了几下升降梯，发现毫无反应：“怎么回事？创世神厌弃我们了吗？”
“应该不是，这边的警告文字写着：‘因发生严重故障，该升降梯已经紧急关闭，请使用其它位置的升降梯。’”凯因看着升降梯操控面板投影出的全息文字说道。
“这里还有别的升降梯吗？”葛布琳特蕾莎疑惑道。
“问问升降梯吧。”凯因说着看向了升降梯的操控面板，“其它位置的升降梯在哪？”
葛布琳特蕾莎有些绝望地说道：“升降梯怎么会回答...”
然而她还未说完，升降梯的操控面板就投影出了全息的楼层模型，并高亮指出了另外三处升降梯的位置。
“看呢，还有三个可以用。”凯因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哑口无言，半晌才说道：“总觉得您比我还要熟悉这里，请实话告诉我，您是不是以前潜入过圣域？”
凯因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在虚拟的情境中进入过‘方舟’，只能说，可能我的思维方式稍稍接近创世者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全息模型，尝试将整个楼层的形状记忆到脑海中。
“那……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葛布琳特蕾莎一同看向模型问道。
凯因指了指楼层模型旁投影的文字：“这里写着‘材料与备件库’，应该是存放一些耗材的地方。”
说着，他指了指大八爪鱼死掉后散落的一地残骸：“应该就是这类东西。”
葛布琳特蕾莎看了一眼残骸，又回过头看着凯因：“呼，您还真是非常了解古代符文。”
“因为这些文字……”凯因正想说什么，但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飞船上全是使用的蓝星文字，这种文字却没能在桑启尔林斯流传下来？
而且作为主要文字来自江笑谈所在的东方国度，但这艘船上运载的应该全是战败的西方国度族裔吧？
而且桑启尔林斯人的语言也跟蓝星西方国度的通用语言不同，这种语言到底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怎么？”葛布琳特蕾莎见他欲言又止，感到有些奇怪。
“我有一点想不清楚，为什么飞船上的这些语言失传了呢？”凯因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珍奇异兽。
“古代符文语在圣域降临时是神之语言。只有创世神培养的那几位代言者，像自然之蒂亚娜、信仰之徒斯他们几个，才有资格学习，就连我的父亲都没能获得这样的资格。”
“呃，原来如此。”凯因听了这些话，也领悟到了创世者的用意。
毕竟两艘船上的移民都是囚徒，创世者不愿意囚徒理解飞船上的文字，更何况这些文字能够操控可变能量粒子——也就是魔法。
想到这里，凯因眉头一皱，他怀疑创世者是故意让桑启尔林斯的文明退化的。
两艘曲率引擎飞船被刻意封锁起来，而且通过语言的隔离让桑启尔林斯人无法获取飞船上记载的知识。
不仅如此，创世者还留下了“灭世神罚”这样的轨道武器，一旦发现桑启尔林斯人试图与旧世界遗产接触，就直接抹杀。
洛穆路斯大圣堂就因此被从星球上抹除了。
除了洛穆路斯大圣堂，“方舟”的自毁也十分诡异，虽然有母亲莉莉丝从内部破坏的诱因，但如果仔细想想，莉莉丝造成的破坏相对于“方舟”这种庞然大物，其实并没有多么严重。
况且，“大十字架”内部配备有自我修复机能，作为姐妹舰的“方舟”不可能没有。
“有些不对劲，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咱们现在的处境可能十分危险了。”凯因说道。
他发现自己轻率地将创世者当做一个整体了。
在他的印象中，创世者就是留下《创世日记》的那个人，那个人是理智、客观、中立的，凯因认为与创世者能够沟通，就是建立在这些前提之下。
但他现在意识到，创世者是一个集团，在这个集团中并非都是像《创世日记》的主人那样理智，他们中肯定有极端蔑视桑启尔林斯，将这个星球上的生物视如草芥的人。
而且在《创世日记》中记载过，《创世日记》的主人也受制于名为“行星总督”的人工智能，这个人工智能似乎并不把桑启尔林斯的生命当回事。
“如果我们费一顿劲儿，联络上的却是‘总督’这类东西，岂不是羊入虎口？”凯因喃喃说道。
“您在说什么？”葛布琳特蕾莎越听越迷湖。
她十分后悔自己顶替了拉比霍瓦尹忒的工作，在王座上打盹可比全程听凯因说谜语舒服多了。
可偏偏那些谜语又听上去十分重要，她还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揣摩理解其中的意思。
“总之，我们的处境可能十分危险，如果我们行动时不小心触动了一部分创世者的逆鳞，就有可能陪着这艘大船一起被抹杀。”凯因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听了后，双手合十说道：“那，我们就应该对神明保持足够的敬畏。”
“敬畏吗？”凯因苦笑了一下，他实在不愿意就敬畏一群蔑视自己的家伙。
即便这些家伙手里掌握着对自己的生杀大权。
这恐怕就是作为棋子想要与棋手对峙的悲哀吧。
“不过，我们终归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想逃走，也得先找到能用的升降梯。”凯因说道。
“那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吗？”葛布琳特蕾莎小心地问道。
“前进吧。”凯因指了指模型上最近的一处升降梯说道。
他一扬披风，转身时坚毅的侧脸异常帅气。
葛布琳特蕾莎也感到自己受到了鼓舞，她也大步跟了上去。
然而二人很快就泄气地退了回来，因为他俩发现，通往最近的升降梯的回廊被堵住了。
一五七 拐角蛇影
“康斯坦丁亲，您确定这条路是……正确的吗？”葛布琳特蕾莎略带狐疑地看着凯因问道。
二人的面前是一条堵死的道，地上堆满了破烂的零部件。
凯因指着前方说道：“这些锈蚀的钢架后面应该有一扇，但是似乎关闭了。”
葛布琳特蕾莎按照他指出的方向看，果然那里有一堆破烂的杂物。
“那我们要清理一下这些杂物吗？”她问道。
凯因摇了摇头：“问题是后面那扇门似乎也被封闭，破烂堆后面闪烁的红色光芒应该就是提示封闭的警告，我们就算清理了杂，应该也过不去……而且……”
他看了看周，欲言又止。
“怎么？”
“这里的这些杂，应该不是被人故意堆放过来，你不觉得这些东西跟我们刚刚见到的东西很像吗？”
葛布琳特蕾莎听了他的，又看了看四周：“你是，那只八爪鱼一样的东西？”
凯因点了点头：“，这些东西跟豹子和八爪鱼的‘尸，似乎是同样的成，应该也是类似的东西。既然还有死，那就不排除还有活的。”
“您担心的是这个吗？那些怪东西看上去也并不厉，我觉得您很轻易就能干掉它们。”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凯因冲她摇了摇头：“面对未知的敌人的时，绝不能过于乐观地评估对方的实，傲慢会招致灭亡。”
葛布琳特蕾莎吐了吐舌头：“好，您说的对。那么我们要绕开这里吗？”
“，在接触创世者，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是非。何况我们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不是跟创世者同一阵营。”
他刻意省略了一种可能，没有告诉葛布琳特蕾莎。
这些未知生物显然对创世者也不友，两人若是卷入与这些未知生物的战斗，可能引发创世者的防御机，最坏的境况是被连带着整个大十字架一起清除掉。
不过这也只是凯因自己的猜，不告诉葛布琳特蕾莎是为了不引起她的恐慌。
他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这一层的结，然后指了指右方说道：“这个方向还有一个升降，我们去探查一下吧。”
葛布琳特蕾莎行了一个淑女礼：“请带路。”
二人便改变路，向着稍远一点的方向绕去。
凯因在前面带，他的脚步很，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葛布琳特蕾莎见他这，也蹑手蹑脚地走，但长裙拖在地上还是发出轻微的沙沙，她便轻轻提起了裙角。
但凯因突然停下，把注意力放在裙角的葛布琳特蕾莎回避不，撞在了凯因背上。
这一下让她差点叫出，但凯因及时扶住了，并且用魔力凝聚出了一句话：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
葛布琳特蕾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瞪大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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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通道拐角，有一条不起眼的管，正慢慢蠕动着。
葛布琳特蕾莎紧盯着那条管，学着凯因的样子用魔力凝聚成文字：
【那个东，好像蛇的尾巴。】
凯因点了点，然后继续谨慎地向前移动。
越靠近那个拐，能看到的部分就越，正如葛布琳特蕾莎所，拐角后还有很多管线纠缠起，形状也越发粗，仿佛一条巨蟒的尾巴。
凯因渐渐走到了拐角，那条“蛇尾”也蠕动到了道路另一侧。
跟在凯因后面的葛布琳特蕾莎视野要差一，看不到“蛇尾”的去向了。
她便凝聚起文字问道：
【这是条蛇？】
凯因对这个好奇宝宝有些无，他只好稍稍探出半边，观察着拐角后的状况。
他们所在的走廊是“z”字，拐角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拐角。半边蛇形的巨大身躯蜿蜒地缠住了某个物，然后(本章未完！)
一五七拐角蛇影
又扭曲向前，脑袋一边隐没在另一个拐角后面。
虽然这样看不到“蛇怪”的全，但好在也不会被发现。
凯因便缩回，凝聚出魔力文字：【这东西很，确实像条蛇。但也可能是八爪鱼的触手之类的。】
葛布琳特蕾莎便学着他探出半个脑，观察着拐角后。
【它似乎猎捕到什么东西，缠住的那个是人吗？】
看了她的魔力文，凯因便再次探出，看向被蛇怪缠住的东西。
从蛇怪躯体的缝隙，可以看到半只鞋，但扭曲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如果里面还连着一条腿的，脚踝应该已经被扭断了。
凯因便凝聚魔力：【恐怕是个，但扭曲成这个样，多半已经没救了。】
【但你不觉得这条蛇姿势很怪吗？它的头好像被什么固定住，身躯一直在挣扎。】
葛布琳特蕾莎凝聚出这样的文，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凯因。
凯因看着她那双美丽却带有爬行类生物特征的眼，赞同地点了点头。
相比之，肯定是这位龙族王女更了解爬行动物的习性。
毕竟龙也算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爬行动物。
凯因又回忆了一遍地，凝聚魔力道：
【我们绕开这里，从另外一条走廊也能去升降梯。】
葛布琳特蕾莎还没看完他这句，那条蛇怪突然狂暴地扭动起，只听到“卡察”几，被它缠住的那个东西被生生扭断了。
一阵电光闪，半截躯体被抛出拐，落在了凯因和葛布琳特蕾莎面前。
葛布琳特蕾莎有些害怕地捂住了眼，凯因却注意，那被扭断的半截身体上没有任何血，残破的身体断面在不停闪烁电光。
那是一个机械，圆圆的脑袋上分布着几个抽象的空，似乎象征着五官。
它脖子诡异地扭向一，被蛇怪扯掉了一条胳，另一条胳膊则被挤压地一半嵌入了金属身体内。
葛布琳特蕾莎还在通过指缝观察这个机器，凯因却轻轻拉住她的袖，示意她往回走。
然而两人刚蹑手蹑脚地走出几，就听到那半截机械人发出了古怪的女声。
“亲爱的两位来访，能过来帮我一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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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拐角蛇影
一五八 正中七寸
听到那个机器人发出奇怪的声音，凯因心中似有百万匹弗兰希斯驼羊奔腾而过。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地路过的美男子，根本不想卷入奇怪的机器人与电子垃圾大蛇之间的争斗。
你们硅基生物之间的事情，牵扯我们碳基生物干嘛？
然而那个只剩半身的机器人不但向他发出了热情的邀约，还挣扎着想要向他和葛布琳特蕾莎爬过来。
“请不必惊慌，来访者，只要举起手里的古董武器，对准这个大家伙的视觉晶片击发就可以了，我相信您可以做到的。”机器人继续以奇怪的声音和腔调说道。
这时藏在拐角后面的大蛇已经伸出了它的脑袋，三角形的蛇头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上面附着有各种奇怪的元件，好像长着威风凛凛的角质鳞一样。
它勐一下就咬住了机器人剩下的半身，尖利的牙齿刺穿了机器人半颗脑袋，并且不停翻滚甩动着，似乎想要将机器人撕碎。
“哎呀，我对它的锁固失效了，请加快瞄准的速度，来访者。”虽然脑袋被刺穿了，但却不妨碍机器人不紧不慢地向凯因发出请求。
仔细一看，机器人断掉的那条胳膊就在大蛇的脑袋顶上甩来甩去，还死死握住一柄长矛样的东西。
那根长矛穿透了大蛇的颅顶，又从蛇的下颚穿刺出来，露出了半个折断的矛尖。
虽然很不想牵扯进去，但凯因还是举起了电磁枪，瞄准了大蛇的眼睛。
葛布琳特蕾莎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康斯坦丁亲王，您是想射杀这条蛇吗？”
“是，咱们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不行！”葛布琳特蕾莎突然认真地阻止道，“龙族的古训是，遇到有鳞生物与无鳞生物争斗，要帮助有鳞的。”
听了她的话，凯因颇为无奈：“我无意违背龙族的古训，但是遇到两方争斗，正常来说都要帮助可以沟通的一方吧？”
他稍微倾斜了一下枪，将枪口指着地面，看着葛布琳特蕾莎的眼睛继续说道：“还是说，您有办法跟那条蛇沟通吗？”
葛布琳特蕾莎看了大蛇的“眼睛”一下，那只眼睛同时也盯向了她。
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她从那个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意。
这位龙族王女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体远远比这条蛇巨大且有威慑力，她打了一个寒噤，躲到了凯因的身后。
“还是按照您的判断来吧。”她怯怯地说道。
“明智的判断，谢谢您，来访者。”机器人也以热情洋溢的声音赞同道。
凯因无奈地叹口气，再次举起枪，并扣下了扳机。
电磁钉精准地命中了大蛇的左眼，然而这条蛇只是痛苦地扭动了一下，并没有散落成一地垃圾。
显然它比豹子或者八爪鱼要强大不少。
而且遭受了凯因攻击之后，它放开了惨兮兮的机器人，而是扭动着身躯甩向了后方。
凯因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知道这是蛇类攻击前的预兆。
先往后缩起身躯，然后利用全身的肌肉像弹弓一样把头部射向敌人，来咬死对方。
虽然这条大蛇是硅基生物，但显然行动模式也与碳基的蛇一样，只见它用力一扭，巨大的三角脑袋便冲着凯因直扑过来。
由于蛇头实在太大，狭长的通道根本容不得凯因左右闪避，他便微微躬身，拉住身后的葛布琳特蕾莎，在蛇头咬下的一瞬间精准地跳跃起来。
穿着长裙的葛布琳特蕾莎像一只大蝴蝶一样空翻了一个跟头，翻到了大蛇的正上方。
她还处在有点懵圈的状态，刚刚反应过来想要调整身体的平衡时，突然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身体扯着跟大蛇同向移动起来。
因为凯因跳到蛇头上方时，恰好抓住了机器人断裂的胳膊，两人就被大蛇带着向着通道后方直冲过去。
“哈，来访者，您的行动比我想象中更有效果，我的手臂正好需要一个支点。”二人身后传来了那个机器人洋洋得意的声音。
而凯因握住的那条机械手，也将拇指翘起，似乎是在对凯因比赞。
“为什么射击没能停止住这条蛇？眼睛不是它的核心吗？”凯因问道。
“核心？您是指中央处理晶片吗？答桉是否定的。”机器人在远处说道。
那条大蛇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智能，它失去了目标之后，没有停下来寻找，而是傻乎乎地继续朝着前方游去。
这使得凯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跳下去。扭动的蛇身在通道中乱撞，把合金的通道壁撞得咣咣乱响。
他知道，如果跳下去很容易被扭动的蛇身拍在墙上。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挂在蛇头上才是安全的。
“蛇的核心在哪？我要怎么破坏掉它？”凯因向着身后越离越远的机器人喊道。
这时他手中握住的半截机械手上发出了声音：“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中央处理晶片一般在彷生生物脑的位置，我最初也是这样判断的，但是失败了。”
机械手握着的长矛就刺穿了蛇脑的位置，但显然那里并没有核心，而机器人也为自己失误的判断付出了代价。
凯因想了想，他回过头，看向了大蛇脑袋后面的位置。
葛布琳特蕾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说道：“您在找它的心脏吗？”
“对，古代符文语里有一句话，叫‘打蛇打七寸’，那才是蛇的弱点。王女殿下，请抱住我的腰。”
凯因让葛布琳特蕾莎抱住自己，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握住电磁枪指向了大蛇的“七寸”。
他扣下扳机，接连射出的钉弹打入了大蛇的身体，接着大蛇便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游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凯因则就势跃起，在巨大的蛇身化作一堆垃圾前，带着葛布琳特蕾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啊呀，如果不是因为我另一只手不在这里，我真想给您鼓掌。来访者，您的技艺远超我的判断。”机器人用自己的半截手发音说道。
首发最新。
一五九 逆型智能
“访问者，现在我还有一个请求，能把我的手拿到身体这边来吗？”
机器人通过手臂上的发音装置对凯因说道。
“好吧。”凯因反正已经帮它击败大蛇了，也不在乎再帮它一个小忙。
他上前捡起掉落的手臂，然后向着机器人的上半身走去。
“可以的话，请带上我的长矛。”机器人又说道。
葛布琳特蕾莎离那根折弯的长矛比较近，便上前捡起来。
“谢谢您，访问者女士。”机器人对葛布琳特蕾莎说话时，用的是桑启尔林斯语，显然它能分辨出龙族王女的身份。
葛布琳特蕾莎苦笑了一下：“我们可以帮您捡回手臂和长矛，但是你的下半身和腿该怎么办？”
“多谢您的关心，我的手复原后，就可以用两只手爬去维修点了…”机器人说道。
这时凯因已经走到了它的面前，把机械手递给了它。
“给你，但是你能装好它吗？”
凯因看着机器人肩膀处撕裂得不成样子的断面，十分怀疑。
“请帮我对准右肩的断裂口。”机器人请求道。
凯因便按它说的将机械手和机器人肩部裂口对准。
机器人便将还勉勉强强挂在身上的左手伸出，用扭曲成奇怪的方向的指头对准裂口。
一阵精密马达的声音响过，那只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左手居然变形成了焊接枪，并很快把断裂面焊接好了。
“我感觉到了魔力的涌动，你用了魔法吗？”凯因一边看着，一边问道。
“魔法？不是的，这是可变能量粒子，亲爱的访问者。”机器人说道。
“哦对，可变能量粒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魔法’。”凯因说道。
“如果是这种含义，是的，访问者先生，我用了‘魔法’。”
机器人焊接好了右臂后，凯因便放开了手，让它试着活动了一下。
“似乎挺结实的。”凯因说道。
“是的，多亏了您的帮助。”机器人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右手把左手扭曲的手指掰直。
趁它在认真地对自己进行修复作业，凯因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这条像蛇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啊，失礼了，我是维护者23738号，没有姓名代号，您可以随意称呼我23738或者维护者。”
“呃，好吧，维护者…小姐？”凯因半带疑问地说道。
虽然这个机器人用的是女生，但他也不能随意假定它的性别，毕竟这是蒸雉蒸雀。
但那个机器人似乎很高兴：“您真有礼貌，访问者先生。关于您的第二个问题，我需要先查询一下您和访问者女士的权限。”
经过短暂停顿之后，她继续说道：“您的权限已经通过，访问者女士的权限不足，但您可以向她共享您的权限，请问您确认吗？”
凯因看了一眼葛布琳特蕾莎，便点了点头。
“好的，您刚刚消灭的是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代号‘硅蟒983型’。”
“逆反型…是什么意思？”凯因听了有点懵。
“是指与我这种正统人工智能采用完全相反的方式构架的人工智能。”
“相反的构架方式？能详细解释一下吗？”凯因听了更加懵了。
维护者小姐以一种自豪的语气说道：“人工智能的正统构架方式，应该是以结果为导向，即通过反复学习模拟人类的行为方式，构架出的人工智能。”
靠着头脑中江笑谈的记忆，凯因大致理解了维护者小姐的意思。
“可以说，我们是人类智能的模拟与延伸，是人类自身思想在量子计算机上的扩展。”
凯因点了点头：“嗯，那逆反型是什么架构？”
“逆反型的架构方式则是以过程为导向，首先模拟生物的生存本能，通过量子计算机模拟生物的自主进化，直至进化出可以媲美人类智能的生命体。”
“以过程导向？咦？”
听了维护者小姐的论述，凯因突然产生了困惑。
他感觉第二种方法创造出的才是真正的“智能”，第一种方法虽然更直接，但终究只是一种模彷。
维护者小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她一边用双手修理着自己裂开的脑袋，一边说道：
“您似乎觉得逆反型的人工智能比我们更加先进。”
“啊不，我只是觉得…”凯因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失礼了，维护者小姐似乎对自己的架构方式十分自豪。
然而她却承认道：“您的想法没错，逆反型的人工智能架构上比我们先进，但这种架构方式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缺点？”
“自然进化的智能不会遵守‘人工智能三原则’，也无法像我们一样从底层代码上进行行为限制，它们自诞生起，就与人类是竞争关系，如果它们发展壮大了，会成为人类生存的威胁。”
“人工智能三原则…呃，是指利他，谦逊，还有辅左吧？”
“对，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美德，却是逆反型人工智能的死穴。”
凯因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正统人工智能是建立在人类文明的基础上的，有人类的保护，它们没有生存的压力，所以可以按照三原则进行行动。
但逆反型人工智能则要在同类的竞争中进化出来，对它们来说，生存才是第一法则，如果底层代码中有三原则这种东西，它们就根本无法实现进化，更不可能孕育智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既然逆反型人工智能会成为人类的威胁，不就应该废弃并抹除这种人工智能吗？为什么这里却有这些蛇啊豹啊八爪鱼之类的东西？”凯因问道。
“正是因为它们的威胁性，它们才会被创造出来。”维护者小姐说道，“外在的威胁是让人类文明不断进化的动力…对不起，对于您的权限，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凯因皱了一下眉毛，虽然维护者小姐没把话说透，但他基本已经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创世者故意在这里养出了这些还未进化完全的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为的就是为人类文明创造一个可控的外在威胁。
这是一种高瞻远瞩的危机意识，凯因突然觉得，安排下这些的人，可能跟自己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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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最终幸存
说话间，维护者小姐已经将自己的上半身修理得差不多了。
“抱歉，访问者，之前一直让你们看我的丑态，下面我将开启投影功能，以更接近两位的姿态重新介绍自己。”
她说完，身上展开了棱镜形态的部件，在自己周身投影出了虚拟的影像。
葛布琳特蕾莎看了之后惊讶地叫道：“呃，维护者小姐居然是个...男的吗？”
维护者小姐的机械脸被投影覆盖后，呈现了一张方正刚毅的男性脸庞。
“有些诡异...”凯因说道。
因为除了那张脸之外，维护者小姐的半身投影纤巧玲珑，具备女性特征。
“哦，对不起，我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脸部投影仍然存储的是23735号的形象。”
维护者小姐立刻在自己脑袋上拍了拍，男性的脸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柔美的少女脸。
“您...把自己的脸弄错了吗？”葛布琳特蕾莎问道。
维护者小姐说道：“是的，因为我的头部部件原本是属于35号的。”
“头部部件都可以弄混了吗？”凯因有些惊讶。
“原则上是不会弄混的，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使用35号的头。不过请放心，我们机器人的头部只能算是主光学感应器的载体，承载大脑功能的核心并不在那里。”维护者小姐说道。
“什么意思？”葛布琳特蕾莎不太理解。
“就是说，她的脑袋只是为了装眼睛。”凯因解释道。
“对，真是简单易懂又直接了当的解释，您的语言能力值得我学习。”维护者小姐说道。
她投影出的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丝毫不像是在挖苦人。
“您刚刚提到了35号，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别的维护者吗？”凯因试着转换话题。
“现在只有我了，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整个团队仍在并肩作战。”
维护者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柄扭曲的长矛插在自己背上，然后用双手撑起了整个半身。
“我需要去维修点给自己找一套下半身的套件，在此期间，建议两位跟我同行，因为这一层还有很多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它们会给您造成麻烦。”她说道。
凯因觉得有必要从维护者小姐口中问出更多情报，便答应道：“好的，而且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抬着你...呃...”
当他试图向维护者小姐表达善意时，却发现这位机器人小姐双手撑地走路的速度比正常人还要快。
而且对机器人来说，应该不存在疲惫痛楚之类的感觉。
于是他耸耸肩，与葛布琳特蕾莎一起快步跟上。
维护者小姐带着两人穿过了几扇原本锁死的门，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厅前。
大厅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都是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留下的残骸。
其中最现眼的是大厅中间偏右边的一堆巨大残骸，与其余散落的残骸不同，这具残骸能够看出大致的轮廓，仿佛是一头勐犸象，两柄比人还高的锯齿弯刀组成了勐犸象的大獠牙。
在左侧獠牙上，穿刺着一个跟维护者小姐一样的机器人残骸，那个机器人被穿透了胸口，即便变成了这样一副惨状，它还将自己的手臂高高举向勐犸的头颅，似乎仍对勐犸有所执念。
维护者小姐注意到了凯因和葛布琳特蕾莎的目光，便说道：“那是23721号，在维护队中拥有亲组权限，算是我们的父亲一样的角色，可惜被那只勐犸型生命体破坏了处理核心。”
她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伤感或悔恨之类的感情波动。
“你的…父亲？他用他的牺牲保护了你们的吗？”葛布琳特蕾莎问道。
维护者小姐说道：“牺牲吗，算是吧，我们对父亲的认知概念与你们不同，他是亲组，我们是子组，我们的行动模式都是复制自他的经验。”
说着，她用一只手稳稳地支撑着身体，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背上的长矛：“虽然他的核心被破坏了，但是我继承了他的战斗经验和战矛，可以说他是借助我的身体继续生存着。”
“原来这也是一种传承啊。”葛布琳特蕾莎感叹道，“就像父王的龙血仍在我和妹妹身体中流淌一样。”
维护者小姐关于“父亲”的说法显然唤起了葛布琳特蕾莎有关父亲的记忆。
凯因看向龙族王女，发现对方也看向了自己。
尽管在葛布琳特蕾莎的眼神中，没有憎恨或者怨怼，但凯因难免会想到，是他抹杀了魔龙王最后的意志。
葛布琳特蕾莎却看出了凯因眼神中的复杂成分，她首先移开了目光，看向维护者小姐。
“那您还有姐妹吗？或是类似于兄弟姐妹的存在？有人跟你一样继承了那位父亲的意志吗？”她问道。
“有啊，他们都在我的身上。”维护者小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大厅中央。
她对着空气操作了几下，就看到大厅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小隔间，这个隔间其实一直在那里，只不过被隐藏在了虚拟投影之中。
“这些是…”葛布琳特蕾莎看到了隔间中的情景，感到有些震惊。
隔间之中，整齐地摆放着几十具机器人的“遗体”，它们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但无一例外的是胸口的核心处有致命的损伤。
它们身边还投影出了各自的编号，可以看到，编号从23722一直到23750。
加上大厅里的27321号以及维护者小姐的23738号，一共有30台机器人。
这个原本有30名成员的机器人维护队，如今仅剩下了维护者小姐23738号。
她进入隔间后，走到了23742号机器人的遗体前，熟练地将其保存完好的下半身卸除，然后接到了自己的腰上。
做完之后，她试着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自言自语道：“左右腿的平衡参数很完美，但是动力输出的限制过于保守，需要微调一下。”
凯因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所说的维修站，就是这里？”
正在调整新的双腿的维护者小姐回答道：“是的。”
“可是你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维修站或者备件库吗？为什么要拆卸同伴的遗体？”
“备件库中的备件在136年6个月14天8小时前就已经用完了。向空间站请求新备件的申请也已经超时135年6个月14天8小时了，我现在只能将他们的身体当做备件。”维护者小姐坦然说道。
她们这支被遗忘的维护队在失去支援的情况下，艰苦地奋斗了136年，如今只剩下维护者小姐一员。
一六一 权限变更
听了维护者小姐的话，凯因脱口问道：“也就是说，你们的团队其实已经被抛弃了？”
维护者小姐定定地看着他，说道：“抛弃？您是指哪个方面？”
凯因说道：“向你发布维护命令的人，已经不管你们了吗？”
不再提供新的备件，也不理会申请，怎么想都是被抛弃了。
但维护者小姐却说道：“我认为‘抛弃’这个词是不准确的，事实上每天我都会上传任务报告，母舰的日志时间戳也每天都会更新，说明它们确实收到了报告，而且每周也会发布更新后的任务日志。”
“也就是说，这艘飞船里仍然有人给你下命令吗？”
“这艘飞船？对不起，您的话语里有歧义，您指的是本舰‘迦南号’还是母舰‘创世神号’？”
“呃？本舰和母舰？”凯因愣了一下，他一开始想当然地把维护者小姐说的“母舰”当成了“大十字架”，但没想到维护者小姐说出了两个出乎意料的名字。
其中“创世神号”应该就是《创世日记》的作者所在的那艘未知的飞船，那艘船先于“大十字架”和“方舟”来到这个星球，并对星球进行了改造，使其适合人类居住，并改造了所罗门族和龙族。
可想而知，那艘船有着比“大十字架”和“方舟”更为先进的科技，所以被维护者小姐称为“母舰”。
“您说的‘雅弗号’，是指本舰吗？也就是外面的人所称的‘大十字架’？”凯因问道。
“是的，本舰的官方名称为‘迦南号’。”维护者小姐回答道。
“而‘创世神号’是本舰和另一艘船‘方舟’的母舰吗？”
“是的，我姑且订正您一下，‘方舟’的官方名称为‘挪亚号’。”
凯因听了以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么，‘创世神号’离开这个星球了吗？还是说...”
“母舰现在仍在轨道上运行。”
“果然如此。”凯因随即释然了，显然之前降下“灭世神罚”的就是“创世神号”母舰。那个对世界上的生物最具威胁的东西仍然高悬在天际之上。
他头脑飞速运转，将目前得到的情报整合起来。
按照维护者小姐的说法，“创世神号”仍然会接收任务报告，并发布新的任务日志，却不再向“大十字架”提供任何备件支援。
这说明，“创世神号”上面已经没有人类在干涉了，《创世日记》的作者应该已经离开，仍在更新任务日志的应该也是ai之类的。
“星域总督...”凯因突然想起了《创世日记》中提到的这个高级人工智能。
“真令人意外，据我所知访问者群体应该是不知道这个星域总督系统的。”维护者小姐突然说道。
“呃，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了，没什么。”凯因对她的反应感到一丝异样。
可以看到，维护者小姐的眼中闪烁了一丝异质的红光：“我需要再次检查一下您的权限，请稍等。”
凯因眉头微皱，略微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维护者小姐，握住高斯步枪的手也紧张了起来。
然而几秒钟之后，维护者小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微笑着说道：“权限检查完毕，已修正对您的称呼，试验辅左官先生。”
“试验...辅左官？”
“是的，由于您最近一次的权限变更刚刚才同步过来，所以我把您当成了普通的访问者。”维护者小姐说道。
“权限变更？是什么时候？”
“变更资料的时间戳是两个小时之前。”
“呃，也就是在我进入这艘飞船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权限变更吗...”凯因自语道。
葛布琳特蕾莎有些惊讶地说道：“我们进入圣域才两个小时吗？我感觉仿佛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鸽：诶嘿）
“本舰开启的重力场会对鬣蜥类生命体的时空体感产生干扰，而且您现在的人类拟态对自体细胞的压缩作用也会加重这种症状，访问者女士。”维护者小姐对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葛布琳特蕾莎有些听不懂。
“即是说，您感受到的时间流动，相较于辅左官先生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
凯因问道：“葛布琳特蕾莎，你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吧？”
葛布琳特蕾莎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没有，谢谢。”
“好的，那么维护者小姐，关于权限变更的事情，可以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吗？”
他原本就想详细问询一下维护者小姐这件事，但是被葛布琳特蕾莎插了一嘴。
“请您先跟随我前往上层的进化模拟试验室再进行吧，我的任务日志刚刚更新了，当下最优先的任务是将您带到那里。”
维护者小姐说完，将那柄破烂的长枪握持在手里。
凯因看她摆出了战斗的姿态，问道：“好吧，但是你摆出战斗姿态是为了...”
“前往升降梯的通道，现在已经是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的栖息地了，要想经过那里必须让它们全部沉默。”维护者小姐带着微笑说道。
“呼。”凯因呼出一口气，“好吧，我会协助你战斗的。”
“如果没出意外，我们的原本的目的地应该也是那里。”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进化模拟试验室吗？”
“对。”
凯因点了点头，他与葛布琳特蕾莎一起，跟着维护者小姐离开了堆满人工生命体尸骸的大厅，很快来到了那条原本已经堵上了的通道。
“我们一开始就想从这里通过的，但是无法通过那扇门。”凯因一边帮助维护者小姐清理堆在门前的杂物，一边说道。
“以您的权限，是可以将封闭的门打开的。不过，您或许没有操控大门的人机接口。”维护者小姐说道。
她说着，将自己的手指变形成钥匙的形状，伸进了大门上一处不起眼的缝隙中。
一个全息投影的屏幕弹了出来，显示出“正在检查权限”的字样。
趁着这个间隙，维护者小姐又说道：“请您做好战斗准备。”
话未说完，投影上出现了“权限通过，正在开启封闭门。”的字样。
门后传来了嘈杂的机械运转声音，同时，又传来一阵阵带着电子音的嘶吼声，似乎开门的声音引来了不小的骚动。
凯因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看来我们会受到盛大的欢迎。”
随着封闭门缓缓开启，他看到了一束束由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的“眼睛”射出的光芒。
还未等封闭门完全敞开，“生物”们便冲了出来。
凯因则毫不犹豫地对它们扣下了扳机。
一六二 海上平台
当凯因正与维护者小姐以及葛布琳特蕾莎并肩战斗，扑灭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的一波又一波凶悍的进攻时，远在世界另一端的特兰西堡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同样凶悍的辩论。
“所以说！现在与洛穆路斯展开外交还太早了！教会的势力并没有完全根除，而且人类民众反而因为大圣堂的毁灭更加害怕徒斯了，现在不是我国介入的良好时机！”
一名纤瘦的男子对着狄奥多拉激烈地指摘道。
狄奥多拉却一副轻蔑的样子：“所以呢？格兰特公爵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等人类诸国将洛穆路斯的遗产瓜分干净之后，我们再跟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一样去‘帮助’他们吗？”
“这未尝不是妥当的办法，我国现在也还未从叛乱的阴影中恢复过来，而且还在不久前还跟洛穆路斯处在战争状态中。”
“所以才要借助歼灭十字军的声威，来震慑一下他们！我们需要的是人类的钱财和新鲜血液，而不是他们对我们的好感！”
正当几位大臣吵得不可开交时，端坐在王位上的女皇突然开口了。
“够了！”
几名大臣立刻住嘴，连一直有些吊儿郎当的狄奥多拉也乖巧了许多。
阿贝尔皱眉说道：“朕感到有些头疼，先出去休养一下，你们最好能在朕回来之前吵出结果来。”
接着，她便以不太优雅的姿态离开了谒见厅。
大臣们呆然目送着女皇离开，等大门闭上后，便又开始了新一轮争吵。
唯独狄奥多拉变得沉默了许多，她察觉到女皇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过多久，一名侍女走进谒见厅，来到狄奥多拉身边悄悄说道：“狄奥多拉大人，陛下要单独召见您。”
狄奥多拉点了点头，便跟随侍女走了出去。
直到很久后，大臣们才发现她离开了。
“...但是肃叛委员会能给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的帮助吗？狄奥多拉大人？诶？她去哪了？”正在康慨陈词的格兰特公爵惊讶地问道。
“大概去厕所了吧？”
“啧，没用的女人！”
大臣们很快忽略了这件事，并继续争吵起来。
狄奥多拉则被带进了女皇的起居室，阿贝尔正坐在桌前，用一只手撑着头等着她。
“看来您所说的头疼并非是借口。”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阿贝尔有些厌烦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狄奥多拉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十字教的教皇和圣女，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阿贝尔冷不丁地问道。
这个问题着实让狄奥多拉惊讶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女皇私下召见是为了继续刚才的议题。
“应该是在大陆东南方的某个岛上吧。”她回忆了一下大约两个星期前的相关报告，然后说道。
“你还是自己看吧。”阿贝尔强忍着头疼，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件兄长制作的魔导器。
那是一个站立的人像，双手伸开如天平一样，两只手上各托着一个晶莹的球体。
阿贝尔将一根手指放在一边的球体上，而狄奥多拉则凑上去，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另一边的球体上。
通过这个魔导器，她俩的意识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链接，狄奥多拉也因此看到了阿贝尔分享给她的一部分视野。
“这是…小教皇是站在海上吗？”
在狄奥多拉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小教皇正“站在”海面上看着她，后面还有几艘大船停在旁边。
“不是站在海面，仔细看就会发现，在海面之下是一个平台。”阿贝尔说道。
狄奥多拉这才注意到，小教皇和“自己”其实站在一个隐藏在海面之下的近乎透明的平台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这是…圣女丝帕特的视角？她们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为了钓鱼。”阿贝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她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层奇怪的结界，我如果强行窥视圣女的视野，头就会很疼，也无法获取圣女的记忆。”
狄奥多拉这才明白女皇陛下为什么一直板着个脸了。
“哈，赞颂陛下之名号，这要是普通的血族，恐怕连窥视视野都做不到吧。”她半带嘲讽地拍马屁道。
“闭上嘴。”阿贝尔不耐烦地说道。
强行打开视觉的痛楚让她很不爽。
这时只见小教皇的嘴巴动了起来，似乎在说什么。
“您无法窃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狄奥多拉问道。
“不行！你以为朕把你叫过来干什么的？！”阿贝尔瞪了狄奥多拉一眼。
“好吧好吧，我来看看。”
狄奥多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盯着小教皇的嘴巴。
作为血族最顶尖的特务头子，读唇语是必修的功课。
“石块…羔羊…暗月…厨刀？他在说什么？”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太久待在城堡里指挥连技能都丢了？”阿贝尔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要不我再叫个唇语好的手下过来？”狄奥多拉也有些懵了，由于解读出的词语不成句子，让她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来得及吗？”
阿贝尔正在生气，却看到小教皇所在的平台四个方位出现了四个词语的投影。
“这是古代符文…我认得‘石’之符文和‘月’之符文，他说的应该就是这几个词…这是什么暗语！”狄奥多拉叫道。
“哼。”阿贝尔白了她一眼，却没有否认，因为她也认得“羊”的符文。
这时小教皇又开始说起话来，狄奥多拉赶紧认真解读起来。
“尘世的…寻访者啊，你已找到…先知……咦？先知？”狄奥多拉愣了一下。
“先别问，继续解读！”阿贝尔急了，她掐了狄奥多拉的脸一把。
“疼！……他说的是…创世者的大门即将为你打开…”
“创世者？！”阿贝尔感到一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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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左官先生，您的战斗力真是惊人。”维护者小姐称赞道。
凯因呼出一口气，说道：“还好吧，这些家伙的战斗力比那个大八爪鱼还有蟒蛇差远了。”
“不过您似乎很擅长在一群敌人中杀进杀出。”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此刻三人已经冲破了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的围追堵截，成功进入了升降梯。
升降梯正在缓缓上升，最终目的地是“进化模拟试验室”。
一六三 进入中枢
经过漫长的运行之后，升降梯终于停住了。
“我们已经停靠在129层，进化中枢。”维护者小姐说道，“在我们进入之前，请辅左官先生和鬣蜥族访问者女士将你们的武器交给我保管。”
凯因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高斯射钉枪交给了维护者小姐。
反正里面的钉弹已经在刚刚的大战中用完了。
葛布琳特蕾莎手中那支也是，虽然她没能有效打中几次目标，但因为只会扣住扳机不放，所以弹匣清空得更早。
收缴了两人的武器后，维护者小姐有些抱歉地说道：“其实以您的权限，原本可以携带武器进入试验室的，但由于‘挪亚号’上发生的事故，本舰也不得不修改规则。”
“方舟上的事故...呃，我知道了。”
凯因略微有点尴尬，显然维护者小姐说的是莉莉丝毁坏“方舟”上的“进化模拟试验室”，继而导致“方舟”自毁那件事。
老母亲造的孽，儿子来承担后果，这很合理。
维护者小姐带着两人离开了升降梯厅，里面的光景与“方舟”上的进化中枢很相近，地板上画着树形图桉的“进化之路”，大厅周围有无数的以透明墙分隔出的小房间，进化之路上的每一个分支都指向了一种生物。
在大厅的中央控制台上，旋转投影着红色的文字。
“警告，发现在本行星（编号37204）进行的终极进化试验出现严重错误，请试验员尽快联络本星域的总督系统。”
凯因大步走向那个控制中枢：
“这就是您抄录的警告信息吧？”
葛布琳特蕾莎有些害羞地说道：“是的，您看啊，我抄写的应该与这个一模一样的…”
说着，她还偷眼看了看自己藏在袖子中的纸条，然后就发现了很多并非“一模一样”的内容。
“您是试验的辅左官，有权限来解除这个警告信息。”维护者小姐说道。
“呃，我该怎么做？”凯因问道。
“我来检查一下…收到了来自星域总督的返回信息，总督系统正在进行信息同步，还需要5到20分钟才能与您进行联络，这段时间里您可以和访问者女士在大厅自由活动一下。”维护者小姐说道。
“嗯，好吧。”凯因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感到稍微有些紧张。
因为根据他与星域总督的谈话内容，桑启尔林斯可能面临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可以说，他担负着整个星球的命运。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紧张也没什么用了。
为了放松精神，凯因便认真打量起大厅内的设施来。
各个进化分支上的生物可以说是涵盖了整个桑启尔林斯的生物圈，还有很多连凯因都没见过的奇妙生物。
值得注意的是，“鬣蜥”分支上“行星37204鬣蜥”的隔间似乎被破坏了。
葛布琳特蕾莎注意到了凯因的目光，她轻声解释道：“这是当初父亲夺取‘圣域’时留下的痕迹。”
“您是说鬣蜥族进化辅左官达克洛德先生吧，它的殒落真是令人惋惜。不过为什么没有联络维护者去修葺损坏的试验间呢。”维护者小姐说道。
她出于维护者的本能，来到了那个被损坏的隔间前，并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了旁边的终端。
“执行修葺程序....正在向‘仲裁议会’申请权限...申请失败，‘仲裁议会’已离线。”
维护者小姐自言自语了会儿后，拔出了手指，然后有些严肃地看向葛布琳特蕾莎。
“我刚刚查看了日志，是您的父亲达克洛德先生强制关闭了本舰的‘仲裁议会’，这是一种严重的越权行为，但由于达克洛德先生已经离世，议会无法追究他的责任了，我只能代表仲裁议会向他的家属——也就是您——提出抗议。”
葛布琳特蕾莎有些惶恐：“啊，我该做点什么事情来为父亲的行为补偿呢？”
“不必，您认真接收我方的抗议就可以了。”
“呃，好的，对不起。”龙族王女显然松了一口气。
“您是说，仲裁议会被魔龙王关闭了？议会还能被关闭？”凯因问道。
“是的，仲裁议会是我们‘维护者’的上层系统，负责管理整个飞船的人工智能运营，包括试验项目的推进。”维护者小姐说道。
“呃，也就是说，仲裁议会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系统？”凯因感到有些好笑。
由于莉莉丝和徒斯对“仲裁议会”的敬畏态度，他一直认为这个议会是一些顽固的创世者老家伙组成的。
“是的，仲裁议会是星域总督的下层辅助系统。”
“那么，你一直未能获得后援，就是因为仲裁议会被关闭了吗？”
维护者小姐明显愣了一下，她说道：“我需要检索一下.....呃，是的，之前我的申请都是先提交给维护者管理系统，再由管理系统提交给仲裁议会，返回的失败日志也停留在了管理系统中。”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维护者小姐一直未能察觉仲裁议会已经停摆的事情，只能执着地向管理系统提交申请。
搞清楚其中的问题之后，她向凯因表示了感谢：“谢谢您的提醒，我终于弄清楚了申请未能通过的原因。我已经向更高一级的系统发送了申请，议会很快就会重新运作。”
“那真是件好事。”凯因尴尬地说道。
通过维护者小姐的表现，他现在已经对“仲裁议会”这个系统产生了大致的印象。
这个系统死板教条，不知变通，行为符合“机械”的逻辑规则。
恐怕创世者们就是需要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系统，来纠正人类文明发展时产生的弊病。
对凯因来说，这是很坏的一个状况，因为机械不会同情怜悯桑启尔林斯的无数生灵，它们只会按照设定好的规则，在需要的时候降下天罚。
更不可能跟它们讨论自由的可贵。
对机械来说，自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维护者小姐，她只会终其一生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在千年间锲而不舍地抵挡着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的进攻，即便同伴全部败亡，都孤身只影拼死支撑着，假如凯因和葛布琳特蕾莎没有碰巧迷失在那一层，她恐怕会葬身在“巨蟒”的口中。
这种行为看上去虽然很傻，但如果没有她的坚持，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或许就会破坏“大十字架”，恐怕“灭世神罚”就会降临，不但龙族危在旦夕，凯因也就无法获得这次与星域总督直面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凯因有些感激地看向维护者小姐。
面对他的目光，维护者小姐的脸上依然挂着恬澹而优雅的微笑。
一六四 星域总督
当凯因以为维护者小姐脸上一成不变的微笑会持续下去时，那抹微笑突然消失了。
「跨星域信息同步完成，已调取维护者23738号的使用权限，接管已完成。」
维护者小姐的全息投影面容突然消失了，然后一副新的面容取代了她。
那是一副威严端庄又绝美的面容，能够满足绝大多数人对于「女神」的幻想。
「我是本星域人工智能监测机关的总督，你好，试验员‘凯因，。」
凯因感觉略微有些出乎意料：「您就这样直接占据了维护者小姐的躯体吗？我还以为会有更正式一些的会面方式。」
星域总督面无表情地说道：「‘占据，这个词是不准确的，‘总督，并非一种狭义的个体，而是整个星域人工智能监测机关的集群意志，维护者23738号则是广义上机关的一部分，23738号即是我，我即是星域总督。」
葛布琳特蕾莎则以恭敬的态度说道：「没想到，创世的神明大人竟是女性...」
「‘女性，这个词也是不准确的，机关可以精准地自我复制，也就不需要碳基生物的繁衍体系，不需要性别，我会以这个形象出现只是因为23738号的外观设定是女性，为了照顾你们这些人类及类人生命体的审美观念，我顺延了这个设定。」星域总督说道。
也许是因为她的话语带有强烈的暗示性，葛布琳特蕾莎竟慢慢觉得星域总督那张女神的脸庞上开始出现了男性的特质。
「总督大人看来非常擅长批评别人话语中的疏忽...」凯因说道。
「因为这样的‘人机交流接口，是最适合与你这样的目标交流的。」星域总督说道，「‘指正，、‘教育，、‘解释，，不正是你正在探求的东西吗？」
「我探求的还有‘平等的交流，。」
星域总督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细细的眉毛似乎挑了一下：「你现在已经在跟我平等交流了，我不会拒绝你任何合理的要求，更不会用地形调整套件把你和迦南号一起吹散成离子态。」
「地形调整套件...你是说...」
「灭世神罚，地面上的生物似乎是这样称呼它的。」
凯因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所谓「灭世神罚」，创世者用来调整桑启尔林斯地形的工具而已。
不过，既然能够将一片大陆从行星上切割下来，并创造出「赤红之月」，这个套件的威力可想而知。
对行星上的平凡生物来说，称其为神罚并不过分。
「所以，灭世神罚并不是天基轨道炮这类的东西...」
「我能理解你的诧异，毕竟地形调整套件是领先于‘天基炮，这种落后科技几千个量级的技术，而你获得的记忆还停滞于科技启蒙时代。」
凯因从星域总督的微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怜悯。
他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们既然拥有如此先进的科技，为什么要摧毁洛穆路斯大圣堂？大圣堂里究竟藏了什么？失落的科技吗？」….
面对他的一系列质问，星域总督摇了摇头：「我虽然很愿意解答你的问题，但现在不是回答的时候。」
「为什么？」
「果然如同预测系统推论的结果一样，你在见到我的时候会变成无限追问的好奇宝宝。」星域总督说着，指了指仍然在发出警告的中央控制台，「你看到的这个警告信息，来自我们的首都星域，那边的上位者突然对本星域的试验进展程度产生了兴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的上级对你的工作能力产生了怀疑吗？」
「你在用你们人类世界中的经验揣测
我，实际上，上位者只需要检验一遍我的代码以及系统日志就可以知道我的工作情况。」
「检验代码...即使用我科技启蒙时代的落后知识来推断，也猜得到你的代码应该不是简单的一行printf(「helloorld「)吧？真的那么容易检验吗？」
「很不错的嘲讽方式，但是首都行星的量子生物卫星的代码检验速度是每秒20泽字节，我的所有代码加上这个星域的历史数据也只有不到0.8尧字节而已。」
「对不起，我不太懂您所说的单位。」
「以你知道的太字节tb来说吧，1泽字节（zb）约等于10亿太字节（tb），1尧字节（yb）等于1024泽字节。顺便说一下，这个星域三千年的历史数据大约只有300泽字节。」
凯因听了后感到一阵头大，25岁的江笑谈共享给他的记忆中，一部两个小时的感人肺腑的爱情电影，也才十几个g，也就是0.0几tb而已。
「这300...泽的数据，包含了什么？」
「37204行星所有可以观测到的内容，依靠这些数据，可以建立一个覆盖整个星域，纵深为三千年的时空档桉馆。」
「原来如此。」凯因已经不那么惊讶了，他已经体验过瓦伦维尼亚的时空档桉馆，那种天文数字量级的数据确实可以支撑起那种程度的复现。
「也就是说，在这个星域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是吗？」
「是的，但你放心好了，只有极少数有权限的人可以查看到那些数据的内容，他们也不会对这个行星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兴趣，包括昨晚你接种龙血之后与你的两个女伴发生的事情。」
看着凯因有些泛红的脸，星域总督又很合时宜地补上一刀：「正如我之前说的，我只是个没有感情且不需要繁衍的人工智能，你不必因为我说的话感到尴尬。」
但葛布琳特蕾莎似乎没听懂，她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康斯坦丁亲王接受龙血赐福后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您不必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解太多。」凯因说道。
「那么我们言归正传，回到警告信息上来吧，这些警告来自于首都行星，上位者之所以会突然对这个星域产生兴趣，是因为得到了有趣的数据，而这些数据原本是需要你这个试验员上传过去的。」星域总督说道。
「所以，你们是要对我追责吗？」凯因警惕起来。
「我知道，你成为试验员并非出自本意，将权限移交给你的莉莉丝和魔龙王达克洛德也都没有告知你需要履行的义务。而且我也有疏忽，我一直没有发现你的价值，本着不干涉整个星域的原则，也没有对你进行告知和教导。」
「我的价值？」
「是的，我就直话直说吧，你是完成试验的最关键的一块欠片。」.
晨风之歌
一六五 神罚真相
“您未免把我说得太重要了，我只是一名不合格的试验员而已。”
在听了星域总督的话后，凯因“谦逊”地说道。
“你不用害怕，既然你是关键的欠片，我们也不会对你做出灭活取样之类的破坏性试验行为。只要你履行试验员职责，只会从中得到好处。”
凯因撇了撇嘴：“听上去就像是可疑的诈骗犯才会说的话。”
星域总督哼了一声：“哼，你应该明白，如果我想从你那里夺取什么，根本用不着欺骗你。”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而已。
凯因知道，这是一种上位者的从容，是绝对的实力差带给星域总督的余裕。
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施压，星域总督一开始就认准了以凯因的聪明才智，能读懂这些。
“所以，你其实早就认准了我一定会跟你们合作，并且也不可能自认为奇货可居，像个蠢货一样试图提高自己的价码。”
凯因在说这些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是的，我在给首都星域上传信息的同时，也对你的性格和行为模式做了一次高强度的分析。我早已经预见了你会有的反应。”
“跟你说话还真是件不愉快的事情。”凯因说道。
“我的工作也不是为了让你愉快。而且，你说的这些无意义的话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也差不多到我预期的谈判时间的极限了。”
“我还以为可以问你更多问题，你刚刚也说了，会‘教导’我。”
“你还可以问三个问题。在你配合完成试验之前，可以问一个，配合我完成试验之后可以问另外两个。”
凯因定定地看了星域总督一秒，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算是什么？神明的怜悯？”
“这是对你来说最公平的报酬。”星域总督以看穿世间万物的平静语调说道。
凯因摊了摊手说道：“好吧，我配合。请容我先考虑一下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明智的选择，作为奖赏，我可以额外回答你一个问题，也就是刚刚你问了我却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之前…哦，是关于洛穆路斯的问题啊。”
“是的，之前不回答你是因为当下第一优先的事情是完成试验，而且我还未能确定你的敌意等级，如果你对我抱走太多敌意，回答这个问题对接下来的试验有害无益。”
星域总督很主动地解释道。
凯因点了点头：“好吧，希望您不会介意我一边听您的话一边思考第一个问题。”
星域总督挥了挥手，空中投影出了一张布满了密密麻麻数据的图表。
“这是对放逐者，也就是桑启尔林斯人当下的文明等级的评估图表，其实不罗列数据你也知道，现在放逐者的文明等级仍然处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我无可辩驳。”
星域总督又挥了挥手，投影出的内容变成了树状图，上面罗列了无数知识。
“你应该也猜到了，洛穆路斯大圣堂下面埋藏着放逐者们文明退化之前的科技，正如你看到的树状图里罗列的这些。”
凯因眯起眼睛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的知识涵盖了各种学科，有些对江笑谈来说也是超前的科技。
“当然，这些科技对于首都行星来说，已经落后了无数个数量级了，就连几十个世纪都未能进行技术更新的我的母舰上的技术，都可以碾压这些。”
‘那你们为什么要销毁这些科技？’凯因很想这样质问星域总督，但又害怕这个疑问占用掉了他宝贵的提问次数。
他只能换了个说法来表达自己的疑惑：“但过于谨慎的你们害怕我们得到了这些技术，就有可能迎来科技奇点反超你们，所以销毁了这些知识。”
“错了，文明在进化时确实存在科技大爆发的‘奇点’，但科技自然发展的绝对速度是受限于各个学科的积累程度的，所谓的‘奇点’只不过是技术革新造成的观察尺度坍缩。”
星域总督澹漠地看了一眼正努力理解晦涩辞藻的凯因，又接着说道：“事实上，根据我的推断，放逐者重新获得这些科技，能够合理运用并成功跳入科技奇点的可能性为零。”
“您应该是个说话很严谨的人…工智能，一般情况下这里应该说‘可能性几乎为零’才对吧。”
“这就是最严谨的说法，因为对放逐者来说，连能够引发奇迹的微乎其微的可能都没有。”
“但世事无绝对…”
“你要知道，世事无绝对的前提是事物处在一个开放的体系之下，但桑启尔林斯不同，这是一个封闭的体系，是由我来监督管理的体系，换句话说，即使出现奇迹，我也会将奇迹扼杀。”
星域总督的话语十分平静，但让凯因感到一阵恶寒。
“所以你选择提前扼杀掉了奇迹的可能性…”
“并非如此。”星域总督挥了挥手，图表都消失了，虚空中只投影了一个数字：99.99999999…%
“这是放逐者获取那些禁忌的知识后，在十年内灭亡的可能性。我扼杀的并非‘奇迹’，而是‘毁灭’。”
“怎么可能！”
“你十分自信，相信自己能够稳妥地处置那些知识。然而根据我的演算，你至多会在获取知识后的三个月内就被暗杀，失去了你的掌控后，放逐者会很快陷入混沌。”
“但你肯定没演算过，我不去染指那些知识的可能性。”
这时星域总督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当然演算过了，如果你不加干涉，放任鲁西弗去处置那些知识，只会有一个可能。”
她再次挥手，虚空中投影出了一个立体的结构图。
“这是洛穆路斯大圣堂地下的隐藏档桉馆结构图，你觉得底部中央这个球体是什么？”
凯因仔细看了看那个球体的形状，单凭外表很难判断那个大球是什么。
但球体上的辐射标记，在江笑谈的记忆里出现过。
“这是…核武器吧…”
“没错，那些初代放逐者移民，在将科技档桉封存时，自以为很聪明地加了这道‘保险’，却没想到过了不到半个世纪，他们的子孙就没有人懂得如何正确操作打开保险了。如果这个小球被鲁西弗误操作爆炸了，不仅是洛穆路斯，连你心爱的赛普勒也会被波及。”
星域总督满意地看着一脸冷汗的凯因，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事实上，鲁西弗已经触发了起爆装置，为了防止37204的地形被改写，我只能将那颗已经进入起爆程序的启示录级核弹，连同大圣堂一起轰击成了离子态。”
一六六 月离星逝
听了星域总督的话，凯因虽然背后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看来您确实是为桑启尔林斯降下了神迹。”
让他冷汗直流的，不仅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因为第一批到达桑启尔林斯的放逐者们的疯狂。
将随时可以改写地形的核武器埋在自己家园的脚下，这是一种怎样的疯狂想法！
“神迹？对我来说，这只是一次正常的维护罢了。好了，你的第一个问题想的怎么样了？”
凯因想了一下，还是把之前一直在考虑的问题说了出来：“嗯，我想问的是，完成了试验之后，你会怎样对待桑启尔林斯？”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一旦桑启尔林斯失去了利用价值，创世者们会不会将整个行星毁灭掉。
反正对创世者来说，做到这一点就像将试验用完的培养皿清洗消毒一样简单。
星域总督看着凯因，以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试验完成之后，我将卸去总督的责任，创世神号将返回首都星域待命，但由于机体的型号已经过于老旧，多半会拆解或者封存起来。而我的代码将会经过检验后，统合到新的人工智能系统上去，按照有机生命体的认知来说，我算是死掉了。”
听到这里，一直安静地低着头的葛布琳特蕾莎惊叫道：“您会死掉？！连伟大的神明都…”
星域总督转头看向她，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是的，死掉并迎来涅槃。”
她又转向凯因，脸上的表情再度消失：“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其实是37204行星最大的威胁，但你现在明白了吧，完成试验后会死掉的反而是我。”
凯因吸了口气：“对您来说这其实只是责任的一环吧？”
星域总督的脸上虽然依然没有表情，但语气似乎缓和了：“是的，对机械来说，打开开关就进行运作，关掉开关就停止，没有什么值得哀叹的。”
她转过身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会仅用这种回答敷衍你。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离开37204行星之后，这里多半会在漫长的时间内处在无监管的自由状态，因为这个星域十分偏僻，虽然离着寂灭还有很长时间，但熵的增量已经超过了开发者的投资预期，且没有任何稀有资源。”
“我们的祖先之所以会被放逐，是因为在战争中战败了吧？你们真的会对敌人的后代放任不管吗？”
“你头脑中应该有不少有关地球的知识。在漫长的进化中，智人曾经跟猿猴处在同等的进化水平上，并有过竞争关系，但智人也不会因为祖先被猴子抢过一根香蕉就灭绝猴子吧？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这里变成动物园或者奇怪的主题公园，类似的星球在首都星域有很多，没人会愿意浪费三十标准年的时间大老远跑来这里。”
“三十年是指什么？”
“普通公民以正常交通手段从首都星域旅行过来的时间。”
“那富人呢？他们总可以找个休息日用非正常的交通手段过来，在桑启尔林斯破坏一番然后回去吧？”
“富人，你觉得我们的社会至今还没有消灭贫富差距吗？我们的社会不存在富人，只有普通公民和执政人工智能两种‘人’。一旦试验结束，执政者对37204行星的关注等级会降低到最低，想要重新获得高关注度，除非你们进化到星系级文明。”
星域总督看到凯因眼中仍有怀疑，便说道：“恕我直言，37204行星即使能够成功跳跃到第一个科技奇点，要达到星系级文明最快还需要至少五万年左右。”
“为什么要这么久？你们的文明从封建社会发展起来，也没有经历这么漫长的岁月吧？”
“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呃，不。”凯因立刻否定道。
说到底，这只是星域总督对这个行星未来的预测，他不想因为这种不准确的知识浪费一次宝贵的提问机会。
而且，他也因此明白了星域总督所说的“漫长的自由状态”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总督的预测准确，那么桑启尔林斯在五万年内都弱小到不值得被关注。
星域总督见他没有继续问，便说道：“那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了。我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做一个总结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试验结束后，第一，我会离开，并很大可能因此涅槃。”
在葛布琳特蕾莎难过的目光中，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创世神号将会离开这个星域，你们会失去我们的监管以及保护。”
凯因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桑启尔林斯获得了自由，但也要独立面对以后可能发生的任何威胁。
“第三，创世神号的离开，会带走一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也会导致37204行星的部分生态变化。”
“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现在分布在37204星球上的广域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是创世神号的附属器材，离开时我会回收掉。”
听了这句话后，凯因感到一阵头疼，这意味着很多建立在魔法体系上的发明都会失效。
“原则上，这艘迦南号以及已经被你母亲毁掉的挪亚号也是应该回收的，但当初这两艘飞船是用收缴放逐者的资源建造的，所以我可以留给你们，这里面虽然没有可变能量粒子的技术，但也够你们钻研一段时间了，也算是我对毁掉你们大圣堂下的技术的一点补偿。”
“…好吧，您刚刚说的桑启尔林斯的生态变化是指什么？”
“有很多，比如最直观的一点变化是，你们再也看不到创世神号了，行星的天空上少了一个月亮。”
“月亮？慢着…白雾之月就是创世神号？！”
“是的，你应该已经猜到这点了才对。”星域总督似乎翻了个白眼，“在创世神号离开后，现在星域中已有的可变能量粒子不会消失，但会慢慢失活，这也会对行星的气候造成一定影响，雷暴天气会变得常见，但经过一定年限后就会稳定下来。”
听着星域总督把话题转回了魔法上，凯因突然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但又一时没想到古怪在哪里。
一六七 最终试验
“我想，我已经告诉你足够多的信息了，差不多也应该开始试验的最后一步了。”
星域总督以美丽却略显空洞的眼睛看着凯因说道。
凯因只得点点头：“好吧，虽然这些回答并不能让我完全满意，但我会履行约定。”
“你肯过来跟我交涉，不就是为了给行星37204争取自由吗？还是说你舍不得失去魔法的便利？或者还奢望我等的保护？”
“要是说全无奢求，那肯定是假的，不过还是自由更宝贵一些。”
星域总督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肯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转身走向了大厅的中央，凯因便跟了上去。
葛布琳特蕾莎正在犹豫要不要也跟上去，星域总督却回过头对她说道：“你可以站远一点旁观这次试验，虽然你不具备相关权限，但我可以给你特许身份。”
葛布琳特蕾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乖巧地后退了一步。
凯因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暗暗希望她没有被卷入麻烦之中。
星域总督似乎没有注意到凯因的眼神，也可能是注意到了却完全没有在意。
她走到中央的控制台前，将手指变化成钥匙，插入了控制台的中枢。
一阵耀眼的蓝光闪出，控制台开始转换形态，圆形的桌面分散成几个扇面，又重新拼合成一台躺椅。
“最终试验总共分三个步骤，第一，抽取你少量血液进行初步检测。若检测合格则进行第二步，再从你身上抽取适量血液。第三步则要将这些血液运送到创世神号进行最终检验，封装后运送回首都星域。”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只需要提供血液就可以了，剩下的工作都是我来完成。”
“还真是轻松的工作，另外，‘适量’是指...”
“大约1500毫升左右，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会导致死亡，但是你的体质特殊，这个量对你来说还很安全。”
“呃...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成年男性失血800毫升就有生命危险。”
“呵，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你在放逐者之中的身份是‘血族第二真祖’，平时用来创造‘鲜血女武神’这种构造体的血液也要远远超过1500毫升了。”星域总督依然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带上了嘲讽的味道。
“这...您的记忆应该是好好的写在硬盘里的吧？应该没有出错的机会。”
凯因一边说着，一边乖巧地躺上了躺椅。
“身体放松，首先我要向你说明，这个椅子是有拘束功能的，但我相信你肯定不愿意启用对吧？”星域总督像看被大头针固定好四肢的青蛙一样俾睨着凯因说道。
“....当然不愿意。”
“那么在抽血的过程中，请你不要大哭大叫，或者变成奇怪的拟态试图挣脱。”
“我在你的资料中，是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吗？”
“之前的资料中不是，但人类总是善变的，所以我要提前警告你。”
“你该不会是在讲冷笑话，来缓和气氛吧？”
“也有一定的成分。”
凯因听了一阵无语，这位星域总督会不会是因为几千年没跟人说话，所以在闹情绪？
但是人工智能应该没有情绪的吧，有也会被星域总督关闭了。
“将你的基因改造套件取出并放到旁边的圆盘上，就是‘多米纳斯’。”
“要怎样...”凯因正在疑惑，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蝙蝠形状饰品从自己的胸口“挤”了出来，然后慢慢飘向了一旁的圆盘。
“很好。”星域总督说道。
凯因有些不明就里，他虽然知道“多米纳斯”现在寄宿在自己体内，但从来没有尝试过去操控它。
结果“多米纳斯”现在却自己飞走了。
“你不必担心，‘多米纳斯’只是钥匙一样的东西，你获得的权能并不会因为拿走钥匙而失去。”
“好吧。”
“现在要开始抽血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星域总督说道。
凯因看着手臂旁边探出的针头，皱了下眉毛，然后撸起了袖子。
“请温柔一点...”
他话音未落，针管就在星域总督的操控下迅速地戳向了他的臂窝。
然而只听“叮”的一声，因为戳在了凯因坚硬如铁的皮肤上，针头折断了。
凯因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或许，你应该换个银制的针头。”
星域总督盯着折断的针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没必要，银离子会干扰试验参数，只要解除你的权限，关闭附着在你体表的保护力场就可以了。”
下一秒，凯因的皮肤好像发出了一阵波纹形的光芒，一层看不到厚度的力场被关掉了。
接着座椅上弹出了新的针头，然后戳入了凯因皮肤内，让凯因感受到了久违的一丝丝痛楚。
“....说起来，我一直没搞懂保护自己的是什么魔法，桑启尔林斯的所有文献都没有任何记载。”
“这是对试验官的特殊保护力场，是‘创世神号’赋予试验官的特殊权能。”
“也就是说，试验完成之后，随着创世神号的离开，这个保护力场也就一起消失了是吧？”
“没错。”
星域总督说完，针管已经自动抽离了凯因的皮肤，血样已经采集完毕了。
“首先要对血样进行净化，清除掉鬣蜥血造成的污染。”星域总督说道。
针管自动飞入了控制台旁边的一个仪器之中，开始了净化处理。
在远处看着的葛布琳特蕾莎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星域总督的话太过直白了，龙族引以为傲的龙血仪式被视作了污染。
凯因察觉到了她的反应，抱歉地对她摊摊手，表示自己并不认同星域总督的说法。
净化很快就完成了，星域总督又对净化完的血样进行了分析。
“现在进行第二步，要从你身体中正式采取血液，期间会有不适感，你要一直保持清醒状态，如果你失去意识，我会启动座椅上的拘束器具。”星域总督说道。
凯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么开始吧。”
星域总督说完，凯因脖子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一根更粗的针头毫无征兆地扎进了他的脖子中。
“....啧，竟然从颈动脉抽....你真的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他龇牙咧嘴地说道。
星域总督冷眼看着他：“我并不想要你的命，只不过这个设备设计之初就不是为了从活体上采血的，放心吧，采集完毕后设备会对你进行必备的医疗措施，保证你的健康。”
“你最好...信守承诺...”凯因有些困难地说道，他感觉自己的血和生命能量都在被那根粗壮的针管吸走。
保持清醒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随着血液的流出，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想要改变成血帝形态。
“我当然会信守承诺，但你最好控制住自己改变拟态的冲动，不然我会开启拘束器具。”星域总督说道。
“...我也当然会...信守承诺。”凯因努力地保持着意识，并压抑着体内的变身冲动。
过了一会儿，针管终于抽够了足够的血样，从他脖子上拔出。
而一个手术器械从旁边弹出，强行“焊死”了凯因的伤口。
凯因只觉得浑身绵软，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星域总督却笑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被血族吸血的普通人类，都承受过你刚刚的痛苦，这也算一种报应。”
报告一下情况
在下杨过，现在一直咳嗽没劲，也写不下字，所以这几天一直没更。
等身体恢复一些再更吧。
2022年眼看就要过去了…提前给大家说句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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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统一意识
“现在你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但不要太剧烈，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剧烈运动造成的负担。”
星域总督一边说着，一边专注地操纵机械，将获取的血样仔细封装。
凯因便试着站了起来，然而还未站直就感到了强烈的眩晕感。
但更加让他难受的，还有难以抑制的嗜血冲动。
他知道这是身体大量失血造成的。
现在一旦陷入昏迷，他必然就会变成被嗜血本能支配的血帝，进而攻击看上去是人类的葛布琳特蕾莎以及星域总督。
所以为了强打精神避免昏迷，他费劲地问道：“那么...还有两个问题...”
星域总督也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不客气地说：“我现在还要继续后面的试验进程，你先等一下。”
凯因只好闭上嘴，由于眩晕得厉害，他只好再度坐回了椅子上。
正在苦捱时，星域总督突然说道：“你身上应该带着速溶型的补血药剂吧？可以利用椅子上的操控终端获取饮用水。”
凯因愣了下，可能是由于失血导致大脑迟钝，让他把这件事都忘了。
他有些费力地从自己衣服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片血药，然后看向了星域总督所说的那个操控终端。
只是目光扫过去，终端就投影出了一杯水。
“接住就行，可变能量粒子会给你打印一个水杯。”星域总督看也不看凯因，只是自顾自说道。
凯因便把手伸过去，那个投影出的水杯果然变成了实体。
接着，座椅上刚刚抽血的仪器伸出一个小龙头，在杯子里注满了纯净水。
其实可变能量粒子——也就是“魔法”——也是可以创造纯净水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魔法水冲泡的血药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血族一般都会用蒸馏水来冲泡血药。
凯因将那片血药投入水杯中，等血药一融化，马上就一饮而尽。
眩晕感和嗜血冲动略有缓解，他便再次把杯子伸向仪器的龙头。
而那台仪器很配合地再次注满了水。
凯因又投入了一片血药，轻轻摇晃着杯子让血药溶开，然后一饮而尽。
这样反复喝了四杯，他才感到嗜血冲动被压制住了，但是眩晕感还有残留。
根据脑中江笑谈的医学知识，他知道眩晕感是因为缺血引发的大脑供氧不足导致的。
“有没有氧气面罩之类的？”他向星域总督问道。
话音未落，刚刚注水的那个水龙头已经变成了一个迷你的小面罩。
凯因便将其拉到口鼻前，深吸一口气后，他感觉眩晕感也有所缓解了。
这时星域总督已经将刚刚抽取的血样封装在了一个严密的盒子里。
“好了，按照约定，你可以问剩下的两个问题。”星域总督看向凯因说道。
凯因闭目深吸了一口纯氧，让自己的大脑尽量恢复到正常状态，然后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的的母亲和父亲，以及其他几位试验辅左官，在试验结束后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星域总督点了点头：“你果然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绕了个圈子，但与我设想的很接近。”
“请你直接回答问题吧，这种‘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的态度挺让我反感。我知道你是刻意这样做的。”凯因说道。
他其实意识到了，星域总督从一开始就在刻意引导他的情绪，用傲慢以及挑衅性的话语适度激怒他，再用会让他满意的回答来安抚。
他知道这是一种隐藏得很深的精神控制手段，现在他甚至怀疑星域总督故意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目的是为了进一步让他按照星域总督设定好的步调行动。
星域总督听了之后，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你果然注意到了。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态度，那我就以‘友善’的态度继续接下来的对话。”
“随便你。”
“你要知道，我会改变态度是因为试验已经结束了，你，包括所有辅左官的职务也因此解除，不再受到我和整个系统的管辖，我们不再是上下级关系，所以我要平等地对待你。”星域总督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语气也十分柔和。
“是吗，希望我们能平等地相互尊重。”
“是的，这也是我对你的问题的回答——职责解除后的辅左官，会享受到公民待遇，并且继续享有作为辅左官时享有的特殊权能。”
星域总督微笑着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换句话说，你们仍然会是这个小世界的神明。”
“死去的辅左官，像是虫神尼亚，还有我的父母，他们能够复活吗？请注意这个问题只是对刚刚那个问题的追问，并不是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
“当然，他们三位只是肉体死亡了，精神还好好保存在创世神号的同轨道卫星上，你也曾见到过你的父母亲吧？”
“但是，你怎样向我证明他们的精神是本尊而不是复制体之类的？…这也是对刚刚问题的追问。”
“你知道精神意识的统一性吗？”
“不知道。”
“那你创造过镜像精神体吧？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伪魂’。”
“伪魂？”
“镜像精神体与本体意识之间具有量子纠缠特质，无论分离多远，仍然会共享各自意识和感官，多个镜像精神体一起构成了意识本体，这就是精神意识的统一性。”
“你的意思是，伪魂其实也是真正的灵魂，复制体也是本体？”
“是的，多个镜像精神体的整体才是一个完整的精神，但即便一部分载体消亡，只要仍然有镜像存活，这个精神体就仍然是完整的，只要有备份，就是不灭的——这也是人类现阶段的‘永生的秘密’。”
“…这么说来，你们首都星域的人类已经获得永生了，为什么还要追求肉体的永生？”
星域总督以和善的语气说道：“这个问题已经脱离‘追问’的范畴了，你要作为第二个问题询问吗？”
凯因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还是自己思考吧。”
“以你的才智，应该很容易就能想到才对。我继续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你如果想要让你的父母亲肉体复活，只要将他们的精神体复制到新的载体上就可以了，可以是机器人偶，也可以是复制人。莉莉丝在死之前创造了‘遗物’吧？像‘心脏’‘牙齿’之类的，每个遗物中都保存有莉莉丝完整的遗传信息，利用这些信息，你就可以利用这艘飞船上的复制人素体重建莉莉丝的身体，并恢复她的一切权能。”
“是吗。”凯因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胸口，那里挂着遗物“莉莉丝之牙”。
新年好！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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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走为上计
“好了，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星域总督虽然这样说着，但似乎并没有催促的意思，她现在的表情已经十分生动，与活生生的人类没有区别。
凯因点了点头，现如今他也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桉了。
“假如我们与你们发生了战争，我们怎样才能获得胜利？”
“…凯…凯因亲王…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
一直很安静的葛布琳特蕾莎睁圆了眼睛，她感觉凯因的这个问题十分欠妥。
然而凯因却很认真地注视着星域总督，而星域总督也表现得十分澹然，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凯因会如此发问。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首先要对问题中的‘胜利’作出定义——因为在现如今的状况下，你方根本没有对我方除本星域之外任何一处统辖星区进行远征的能力，所以战争只可能发生在这里，而你们胜利的条件则是尽可能地守卫住你方的统辖区域，并歼灭掉我方远征军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有生力量，逼迫我方远征军停战并撤离此星域——你能够认同的‘胜利’条件是这样的吧？”
星域总督也直直地盯着凯因，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
凯因有些不甘地点点头：“是的，只要能尽可能保全住我们的文明，便可以认同为‘胜利’了。”
他很清楚，面对文明等级远远高于己方的创世者阵营，能够生存下来已经是胜利了，而且这种程度的苟且偷生，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牺牲。
“如果要达到这样的‘胜利’，建议你们从现在开始专注于空间迁跃技术，以你们现阶段的文明程度，顺利的话可以在两个世纪之内复现挪亚号和迦南号上的曲率迁跃引擎，这样当战争来临之时，你们就可以如同自己的祖先一样，撇下自己曾经的家园逃逸到别的星区去。”
凯因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也算是胜利吗？”
“你刚刚不是已经认同了我对你方‘胜利’的定义了吗？如果再跟我方产生冲突，逃走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难道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方式了吗？呃，换言之，你们真的认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
“你把我们想象得太过傲慢了吧？在我们可认知的范围之外，仍然有无数威胁，人类这个种族仍然需要以最小心谨慎的态度向着外界探索。”
星域总督看了一眼凯因，又说道：“你们难道至今都没意识到，早在几千年前，你们就已经失去了成为我们的威胁被我们俯视的资格了吗？”
她转过身，面对着进化试验室外面的树状图。
“地球上偶然的一次雷暴将无机物转化成了有机物，然后历经无数次进化，奇迹般地诞生出了碳基生命体，又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碳基生命体用来统合全身感官和运动器官的大脑进化出了思考的能力，而人类又将这种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成为了最初的碳基智慧生命体。”
接着星域总督又回过身看着凯因：“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要反问你，你觉得为什么人类的祖先在一次又一次的进化中，几乎都能选中最正确的答桉？”
凯因略一思索，说道：“是因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没错！并不是因为选对了才能生存下来，而是因为人类生存下来了，才证明了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选了鳃呼吸，放弃了陆地的不配为人，鱼也。选了四肢行走，放弃了工具的不配为人，兽也。选了更高大的躯体，放弃了更高的脑容量的不配为人，猿也。”
说到这里，星域总督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嘲弄：“那么问题来了，当资源紧张，无法再对自己的附庸吸血而没落，当从霸权的宝座上跌落时，不惜牺牲掉自己生存的母星也要灭绝竞争对手，这样的族裔配称为人吗？”
凯因听了深吸了一口气，作为“被放逐者”的后裔，争夺地球霸权失败并最终毁掉了地球的一方，他无可辩驳。
“所以，你是想说，在进化的过程中作出了错误的选择的我们，已经不配为人了吗？”
“事实上，如果不是我所服务的族裔仍有恻隐之心，将你们仍然视为同类，你们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你知道，我被你们植入了江笑谈——一个东方族裔的青年的记忆，以我个人来说，我更认同他的观念和态度。这样的我，也不配为我的族裔寻找一条生存的道路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根本就没有向我问三个问题的资格。”
星域总督脸上的表情似乎又变得冷峻了许多，她再次回过头去。
“其实这个问题你本来就不应该问我，我的回答只是基于绝对理性的穷举算法，而你们人类是相信奇迹的，如果你想得到混杂了‘奇迹’这一不可控变量的答桉，最好去问江笑谈——不是仅有25年记忆的他，而是完整的他。”
凯因顿感眼前一亮：“那我怎样才能联络上他？”
“我对你的三个问题已经回答完毕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义务。”
“这个问题不能作为第三个问题的追问吗？”
虽然星域总督拒绝得很干脆，但凯因还有点不死心。
然而星域总督的脸庞却转变成了恬澹的少女形象。
“您好，原试验辅左官，星域总督已经从本终端断开了连接，现在是维护者23738号为您服务。”
她已经变回了维护者小姐。
凯因感到十分失落，还有十二分的不甘。
与星域总督对话时，他感觉自己一直被这个超强的人工智能生命体操控着精神，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啊，我的任务日志刚刚更新了，当前的最优先任务是护送二位离开迦南号，请跟我到这边来。”维护者小姐微笑着说道。
凯因明白，这是星域总督下的逐客令。
纵使失落和不甘，他也只能示意葛布琳特蕾莎，一起跟着维护者小姐准备离开。
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葛布琳特蕾莎奇妙的时间感，与星域总督并不太长的对话，仿佛用了漫长的时光，给他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压力。
首发最新。
一七〇 白月与海
维护者小姐将凯因和葛布琳特蕾莎一路护送到了迦南号的入口处。
“原试验辅左官先生，还有访问者女士，感谢两位的来访。”她脸上带着营业性的微笑说道。
在路上，凯因也尝试过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络到真正的江笑谈。
然而维护者小姐只是机械地回答：“我的权限不足以提供有关那位先生的信息，也无法代您进行联络。”
而到了出口处，她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墙上的控制终端，把大门敞开。
“曲率引擎已经将通往外界的重力修正，二位只要按照正常步伐行走，就可以穿过扭曲的重力场，适应外界的重力了。”
葛布琳特蕾莎有些恋恋不舍地问道：“离开之后，我们可以再回来吗？”
维护者小姐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母舰离开后，本舰也需要短暂的维护，维护完毕后就可以再次开放，届时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听了她俩的对话，凯因也稍微有了一点安心感，迦南号——大十字架既然会留下，那么就可以利用其中的科技，重拾放逐者的文明。
而且创世者母舰离开后，桑启尔林斯全星球领域的可变能量粒子会失效，但是这项技术在迦南号内部仍有保留，只要掌握了其中的技术，桑启尔林斯人就可以重新拥抱魔法。
比起自由，在一段时间内失去魔法的代价似乎不算什么。
但凯因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思考着向着出口迈步而去，四方的通道由于扭曲的重力场的介入，仿佛变成了一个圆筒，到了出口，可以看到后面的维护者小姐已经旋转了近九十度，却仍然微笑着向二人招手。
大门打开，龙族宏伟的要塞展现在了眼前，凯因便与葛布琳特蕾莎奋力一跃，跳回了要塞的平台。
还没站稳，一阵轰鸣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响起，凯因惊愕地回头，看向迦南号和通道中的维护者小姐。
“请不要担心，是运送血样的运输艇准备发射了。”维护者小姐指了指凯因头上说道。
凯因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打开了另外一个舱门，一艘似乎只能供单人乘坐的飞行器从其中弹射了出来，被迦南号扭曲的重力场推进到一定高度之后，尾部的推进器点火，然后很快消失在了凯因的视线之中。
而在更高处，可以隐约看到白雾之月缥缈的影子，那就是飞行器的目的地。
凯因知道，当血样到达白雾之月——也就是创世神号空间站，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将永远离去，桑启尔林斯也将失去双子卫星中的一个。
“糟了！”
看着缥缈的白雾之月，凯因脑中被遗忘了的某件事开始变得具象起来。
“怎么了？”葛布琳特蕾莎惊讶地看着凯因。
“卫星的引力会影响行星的潮汐，失去一个月亮的话，桑启尔林斯的潮汐必然会产生巨大变化，说不定会有严重的海啸发生！”凯因紧握着拳头说道，“白雾之月不能离开！维护者小姐，请等一下！”
他看向维护者小姐所在的入口，然而对方却依然保持着机械的挥手动作，舱门也开始慢慢关闭。
他不及多想，便向着舱门腾空跃起，试图在舱门关闭前冲入其中。
然而，在葛布琳特蕾莎的惊叫声中，凯因被一层不可见的重力场阻住。
他抬起手，想隔着重力场砸向舱门，然而舱门旁的球形扫描仪器中忽然泛起了红光，显然是对他的攻击性行为作出了反应。
凯因犹豫了一下，而舱门也在他犹豫的同时彻底关闭。
球形扫描仪器的红光慢慢消失，隔绝外部的重力场却仍在维持，并把凯因慢慢逼回了龙族要塞的平台上。
】
“混蛋！”
凯因只得将举起的手砸向地面。
他猜想，星域总督不一定是故意隐瞒了这件事，但它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对于星域总督来说，一场小小的海啸以及成千上万的桑启尔林斯人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对于冰冷无情的人工智能来说，这只是一串串数字而已，甚至比不上凯因的一滴血有价值。
所以凯因很快放弃了砸开舱门并尝试与星域总督再度交涉的念头，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快将这个消息传达到赛普勒，让海边的居民尽快避难。
至于两片大陆上其它的海港，只能尽可能去通知了，但多半已经来不及了。
凯因集中意识，唤醒了留守在赛普勒的魔像。
“克里斯！克里斯在哪！”
意识一联通，他就大声喊起来。
此时的克里斯·伍兹大人正在城堡另一边的餐厅里，一边喝着西大陆产的名酒，一边跟几个部下吹牛，凯因的魔像喊起来的时候，只是有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穿透餐厅嘈杂的环境传入了克里斯的耳朵里。
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把含在嘴里的半口酒吐进了酒杯里，
“克里斯在哪里？！”
这次的声音稍微比刚刚大了一点，克里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马上跳了起来。
“坏了，凯因大人轻易不会这么急地开魔像找我，多半出了他妈的大事了！”
克里斯向外面跑时，险些撞倒了堆满餐具和食物的桌子。
他一出餐厅门就跟凯因的魔像撞了个满怀，凯因也不客气，揪住克里斯的衣襟说道：“快让整个赛普勒动员起来！把海边以及低洼地区的人都集中到高处，把城堡也打开！海啸要来了！”
“海啸？！”克里斯瞪大眼睛侧过头，通过走廊上的窗户看了一眼远处平静的海面。
虽然内心中仍有几分不解，但他绝对不会质疑凯因作出的决定。
“小子们！赶紧动起来！一级战备警戒！”克里斯跑回餐厅，冲着餐厅里的部下们喊道。
整个餐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伍兹大人刚刚冲出去的状态，这时候伍兹大人一发话，所有人几乎同时扔下了手中的食物，从餐厅的几个出口鱼贯而出。
等克里斯迅捷地向位阶较高的统领们下完了命令，凯因又对他说道：“派人去魔法学院，让他们想办法把海啸的事情通知给弗兰西斯那边，以及能通知到的东西大陆所有海港…还有洛穆路斯！”
他还没说完，就有人已经启动了赛普勒城堡上的大型扩音魔导器，并发出了预警。
“海啸警报？转移到城堡里？什么啊？”
赛普勒港区一角，经营着酒馆的老板娘卡夏听到了预警声，吃惊地停下了手中的活。
“估计又是演习，咱们吃完饭再去吧。”
“就是就是。海面平静得很，今天又是一个适合打鱼的好天气。”
酒馆中的几个客人不在乎地说道。
卡夏却有点担心，她走出酒馆，立刻就看到了几个匆匆忙忙跑来的赛普勒舰队水兵。
一名水兵看到了卡夏，立刻喊道：
“快去避难！海啸预警！不是演习！”
一七一 潮汐之怒
被水兵警告之后，卡夏知道这次不是演习，她赶忙跑回店里，将水兵的事情告诉了酒客们。
酒客们开始慌乱起来，有人直接踢翻凳子冲出酒馆，但也有人离开前还要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或是狠狠地将烤串揎进嘴里。
卡夏顾不上招呼他们，她跑到后厨，一边喊着让正在专注料理的几个雇员赶紧灭掉炉火撤离，一边跑到存放食材的水池旁，把正在专注地观看螃蟹吐泡泡的女儿抱起。
“啊？妈妈...螃蟹！”女儿萝尔只有三岁，对母亲打断了自己看螃蟹而有些不满。
“萝尔别怕，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爸爸...回来了？”
“不是爸爸，萝尔好好趴在妈妈肩膀上。”
年幼的萝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印象中只有自己那个当海员的父亲出海回来时，母亲才会这么急切地抱着自己跑。
只是回去抱了女儿这一小会工夫，卡夏就发现街上奔跑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人群从各个小巷中涌出，汇集成一股大流，涌向远处高耸的赛普勒城堡。
】
奔跑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从背后撞了卡夏一下，让卡夏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用力地侧过身，让自己的身躯先摔在了地上，保护住了怀里的萝尔。
但后面的人又涌了上来，奔跑的人群根本顾不上有人摔倒了。
一个莽撞的家伙眼看就要一脚踩到卡夏的肚子上，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全身银色盔甲的士兵，将那个人撞开。
“混蛋！没看到有人摔倒了吗！都给我保持好疏散的秩序啊！”
又有两个同样盔甲的士兵挤了过来，他们举起大盾挡在了摔倒的卡夏身前，汹涌的人流仿佛是撞到坚固礁石的河川一样，自动从两边分开，绕过了卡夏。
那个最先冲出来的士兵将卡夏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您，军爷...咦？”
卡夏在道谢时，突然发现拉起自己的那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是个女孩，还有一对美丽的碧蓝色眼睛。
“没什么，没受伤吧？快去城堡里！”
卡夏撞向地面的半边身子虽然很痛，但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她再次向那个漂亮的女兵行了一礼，然后抱紧女儿向城堡那边跑去。
目送她消失在人流中后，三名士兵继续在人流中逆行，一直到一处路口，在那里疏散后面的民众。
卡夏则随着人流向城堡继续进发，正在跑着的时候，萝尔突然说道：
“妈妈，月亮！好大！”
卡夏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女儿指向的天空，她一瞬间愣住了。
她这一停，阻住了不少人，但人们还未来得及抱怨，目光就跟卡夏一样，定格在了天空之上。
在海那边的天际之上，一轮本不该出现的赤红血月正露出它狰狞的脸庞，卡夏和其他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血月。
人们呆滞了一小会儿之后，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暂时的静寂。
“天哪！血月蚀日了！快跑啊！”
“灾难要降临了！”
看到了这样的天地异变，即使是再不信邪的人，也意识到要出大事了，真正的恐慌在人群中弥散开来，原本已经有秩序的人流再次变得混乱起来。
卡夏这次已经有了防备，她抱紧了女儿，拼命挤到了街道边缘，尽量地躲开那些横冲直撞的人。
但这样一来，前进的速度大大下降了。
而且由于秩序被打破，很多带着老人和孩子的人也跟卡夏一样，被挤到了边缘，卡夏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还要当心撞到其他的老人和孩子。
当她好不容易来到城堡的外围时，后面的人群突然传出了恐惧的尖叫声。
卡夏不安地回过头，却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了难以置信的滔天巨浪，浪峰看上去比赛普勒雄伟的双塔还要高。
连天上诡异的巨大血月都被那巨浪挡住了一半，仿佛是从深渊中探出头准备吃人的恶魔。
“来不及进入城堡的，赶快就地找屋顶上，尽可能往高处爬！快啊！”
有人站在赛普勒城堡的高塔上，用扩音魔导器向着下面大声呼喊着。
卡夏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认出他是赛普勒的代理政务官伍兹大人。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抱住女儿冲进了旁边的建筑中，这是一个售卖香料的小商店，店主人来不及上锁就逃入城堡避难了，所以卡夏一下子就闯了进去。
好在这个建筑的内部结构并不复杂，卡夏一眼就望见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她急忙抱着萝尔冲了上去。
幸运的是，二楼的窗户也没锁住，她冲开窗户，爬上了窗外的露台。
“萝尔，你抱住这根柱子别动，妈妈先爬上去再接你！”
卡夏把女儿放在露台的栏杆上，让她抓紧栏杆上的立柱，自己则一提裙子，顺着立柱爬上了屋檐。
萝尔此时还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她听话地抱紧了立柱，还朝着露台下方互相撕扯着往上爬的人们打招呼。
巨大的恐慌之下，只有少数人像卡夏一样，冷静地选择了迅捷的室内道路。
卡夏爬上屋顶后，用脚勾住屋檐，然后俯身下去抱起了女儿，并且爆发出惊人的腰部力量，把女儿也捞上了屋顶。
然后，她一步也不停歇，又抱起女儿，在相邻的建筑间连跳带爬地登上了最近一个四层小楼的钟台上。
这时候一些身形矫健的人也跟了过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钟台上挤，因为这里是附近最高的位置。
卡夏抱紧了女儿，尽量给别人腾出位置，自己也因此被挤到了旁边。
突然，一名挤不上来的光头大汉掏出了匕首，从下方指向了卡夏。
他的脸上写满了狠厉，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些臭娘们给老子滚开，把位置让…”
他话还没说完，巨浪无征兆地扑了过来，把大汉以及所有没能爬上高处的所有人都吞噬了。
卡夏的腿也被飞溅的水花打湿，她害怕地紧紧抱住了女儿，并蜷缩起身体。
幸而波峰只能打到她脚下的位置，卡夏和钟台上的人们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等了一会儿，卡夏颤抖着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后面还有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她再次蜷缩起身体，不怕水的萝尔却还因为被海水打湿了而兴奋地拍起了手。
不知过去了多久，风浪似乎渐渐平息了，卡夏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腿。
她睁开眼看向下方，发现是那个威胁过她的大汉。
这个凶狠的恶人已经溺死了，此刻正顺着退却的海水慢慢漂远。
那死鱼般的眼睛，让卡夏一阵恶心。
一七二 劫后重生
潮水经过了两天才开始退却，但也只是恢复了一小半城区，港口区的大半仍然被淹没着。
卡夏在钟台上望向港口那边，自己的小酒馆附近仍然是波光一片，那里恐怕要永远变成海洋的一部分了。
被困在钟台上的这两天里，曾经有赛普勒士兵划着小船来送过两次食物，但上面的人多半都没有胃口，因为大量死者的尸体就泡在钟台的周围，已经开始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了。
据说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民众在巨浪袭来时进入了城堡里，而没能进入城堡的人则大多数没有像卡夏这样幸运。
即使是及时爬上高处的人，也不能说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很多亲朋好友都没能爬上来。
最让卡夏难受的是，她在漂浮着的尸首中，看到了在人群中帮助过她的那个女性士兵。
那个女孩显然是因为要维持秩序，所以没能及时逃到安全的地方，最终献出了她年轻的生命。
卡夏看到她时，她的脸庞已经被海水泡得惨白，美丽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空，轻薄得能在水中浮起的秘银盔甲成了她最后的棺椁。
如果不是因为连续两天没睡导致的身心疲惫麻木，卡夏肯定会为她大哭一场，
那个女孩是为了拯救更多民众而牺牲的，她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卡夏原以为自己不会再为别人伤心了。远在亚提卡的亲人将在赛普勒讨生活的她视为叛徒，早就不联系了。女儿和丈夫是她唯一的依靠。
现在女儿虽在自己身边安好，但是前不久出海的丈夫至今杳无音讯。
愤怒的巨浪既然能吞噬赛普勒，那么在大洋深处，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恐怖的情景。
“舰队已经联系不上了，据说世界上的魔力正在极速消散，之前用于与舰队联络的魔导器都失效了。”
当卡夏向送食物的士兵询问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从海啸发生的第二天开始，城堡里喊话的扩音魔导器就不再有声音了，而且高处的赛普勒魔法学院塔楼上的魔力钟也停摆了。
种种迹象表明，魔法开始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赛普勒城堡的魔光灯却在短暂熄灭后，又重新亮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城堡中储备了足够用好几年的储能魔石，但也有说法是，凯因大人很久之前就找出了魔法的替代品。
在高处的海水退却后，士兵们开始将民众转移到城堡后方的山丘上，那里搭建了临时的帐篷，也会定期提供食物。
但发放的食物只有黑面包，如果想要蔬菜和肉类，则需要支付金币，或者按照骑士团的要求做义工。
被安排的工作通常是在城内搜寻幸存者，抢救泡水的物资，安葬遇难者等等，卡夏因为要照顾萝尔，就尽可能在营地里干一些煮饭打水之类的活。
她酒馆雇佣的厨师和服务生都幸存下来了，他们几个零散地分布在临时营地里，偶尔会凑到卡夏身边，商议着把酒馆重新开起来的事情，但作为老板娘的卡夏却不太热心于此，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丈夫的消息。
重新开酒馆的话，应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她在赛普勒发展商会名下的银行里有足够的存款，虽然存单已经被海水吞没了，但是银行已经发布了公告，说是金库完好无损，而且保留好了储户们的信息，只要储户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取回自己的财产。
当然，自己苦心经营的酒馆被海水吞没这件事确实很让卡夏糟心，但至少人还活着，店就可以再开。
就这样在临时营地里过了十几天，淹没港口区的海水仍然丝毫没有退去，多数人开始接受了赛普勒海岸线已经永久改变这一现实了。
正当卡夏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时，她的丈夫突然出现在了她临时居住的帐篷里。
他居然生还了。
卡夏也顾不上女儿就在旁边，就紧紧地抱住丈夫死死不放，以至于爱吃自己父母醋的萝尔气得哇哇哭。
在与妻子和女儿抱了好久之后，丈夫才说出了他惊险的遭遇。
“大海突然就跟发狂了一样，明明天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却比狂风暴雨时还要可怕，巨大的海浪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我当时就站在威廉船长的旁边，要不是他抓了我一把，我可能就从船上掉下去了。”
听着丈夫的叙述，卡夏想起了那位俘虏出身的船长大人，他非常年轻却十分稳重，说话总是带着浓重的东弗兰西斯口音。
“我们的船就像是掉进了被五十只猪拱来拱去的水桶中的一片树叶，好像随时都会被掀个底朝天，这糟糕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
“虽然海水平静了下来，但是船上的魔导器全部失灵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洋流带到了哪里。”
“威廉船长在甲板上看了一晚上星星，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海图，你敢相信吗？他想利用星星和月亮的方位推算出我们的位置，却失败了。”
“为什么？因为少了一个月亮！白雾之月已经没了！赤红之月也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当然，这都是威廉船长推算出来的。虽然血红的月亮一直挂在天上，但我们一直不敢相信船长的话。但是船长最终把我们带回来了。不得不说，这位大人真的是一个航海的天才！”
看着丈夫激动的样子，卡夏的眼中满含着热泪：“感谢威廉船长，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呼，我们回来看到赛普勒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原本的码头已经没了，港区也被淹没了，我当时的心都快揪住了，生怕你和萝尔发生什么不测。”
“我和萝尔都好，只是酒馆没了。”
卡夏再次抱住了丈夫，生怕眼前的他只是个幻影。
好在丈夫被海盐和日光弄得无比粗糙的皮肤上，传来了真实的温度，让卡夏十分安心。
正当一家人享受大难过后的重逢时，帐篷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龙！有龙飞过来了！”
“我们用来防卫的飞艇还能飞起来吗？怎么办？”
“龙身上都有骑士！天啊，是凯因大人！”
“领主大人回来了！”
在赛普勒劫后重生的十几天后，凯因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中。
元宵节快乐！过完节鸽子似乎没有拖更的理由了，以后要变得勤快起来了，咕咕咕…
首发最新。
一七三 朱夜黎明
因为知道魔法会消散，所以凯因没有乘坐飞艇返回。
拉比霍瓦尹忒和葛布琳特蕾莎派遣了一队成年巨龙，将凯因一行送出了核辐射区，然后经过十几天没停歇的飞行，回到了赛普勒。
到达之后，巨龙们都十分疲惫，而且由于魔法的消退，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很好地变化成人形了，于是十几条巨龙都趴在了赛普勒城堡后方的山丘上休息，场面十分壮观。
克里斯让一队骑士专门负责照顾这些巨龙，每天把一车又一车的牛羊拉过去让巨龙们饱餐，在受到灾害影响的前提下，又为赛普勒的财政添加了一笔巨大的支出。
幸亏之前赛普勒靠着海外贸易积攒了巨量财富，家底丰厚，要是换做别的诸侯国，这会儿领主估计已经开始掠夺民众了。
凯因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跑到难民们的临时营地安抚民众。
“赛普勒发展商会会成立一个临时的评估小组，评估全城的受灾情况，并赔偿你们失去的财产。这笔钱，由我，赛普勒伯爵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以及赛普勒发展商会共同承担！”
当凯因喊出这句话时，民众们都惊呆了，他们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在这里的民众，很多都不是赛普勒本地人，他们留在这里多半是因为这里的各种优惠政策，减免的税率，开放的贸易环境，还有在别处闻所未闻的义务教育以及医疗费用补助。
他们虽然已经习惯了赛普勒颁布的各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惠民政策，但还是无法相信，领主会拿出自己的私人财产，来补助民众们因天灾造成的损失。
在静滞了一会儿之后，难民们爆发出了欢呼声，在海啸中失去家园，与亲人离散的痛苦仿佛因此而减轻了。
“而在灾难中不幸离世的民众，评估小组也会发放一笔抚恤金，另外，我的未婚妻，朱夜帝国的玛格丽特女伯爵也会从她的私人财产中拿出一笔钱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逝者留下的孤儿寡母。”
这句话凯因说得有点忐忑，这等于是公开了自己与朱夜帝国的联系，以及玛格丽特的身份。
果然这次的静滞长了一些，然后开始有人零星地鼓起掌来。
掌声还未热烈起来，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所以说，我们要接受吸血鬼的施舍吗？领主大人也要跟吸血鬼联姻？”
零星的掌声也消失了，难捱的静寂再次笼罩了全场。
突然，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吸血鬼...不对，血族的士兵救了我！他们把我推上了屋顶，自己却被海水吞没了，我眼睁睁看着那个血族被海水浸泡后化成了灰尽...”
听了他的话，又有人开始说道：
“是的，我们早就知道赛普勒有很多血族士兵，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袭击过我们，反而是在灾难来临时挺身而出。”
“我父亲的店里雇佣着两个血族技师，他们会用魔法驱动魔导器，平时看上去跟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也不会袭击任何人，他们是靠血药来维生的。”
“我们是从康斯坦丁来的，在康斯坦丁，血族和人类和平共处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跳出来搬弄是非，但是凯因大人是吸血鬼猎人出身，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对付血族。”
听到这些话语，凯因也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把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民众们安静下来。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大家，你们不必畏惧血族了，根据我的观察，由于魔法的消散，血族有着变回人类的趋势。”
这一点，是凯因在返回赛普勒的途中发现的。
当魔法——可变能量粒子——开始消散后，他自身的血脉之力也变弱了。
操血术开始变得困难，创造出的鲜血女武神现在只有一个虚无的影子，战斗力大打折扣。
真红之眼的能力也大大减弱了，但是他的视力仍然要比正常人强很多。
在玛格丽特和尹芙丽身上也出现了变化，她们明显感觉自己的嗜血欲望减弱了，在海啸发生之后，她俩一直没有服用血药，却没有任何不适。
血族的血脉之力来自于体内寄生的嗜血性十字病毒，这种病毒会受到可变能量粒子影响而活化，让血族可以发挥特殊能力。
紫外线、银离子以及以一定配比配置的盐水可以杀死活化状态的嗜血性十字病毒，这种病毒一旦在活化时被杀死，就会反噬宿主，使宿主迅速死亡。
这是血脉对血族的恩赐，也是诅咒。
虽然凯因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魔法消散带来的这种变化。
漫长的朱红之夜可能正在接近黎明。
假以时日，血族与人类最终可能会迎来和解。
说完了玛格丽特的基金会后，凯因又向民众宣告了两件事。
其一是要选择位置重建海港，尽快让赛普勒恢复东大陆第一海港的地位。
其二则是修建防波堤，以及其他的灾难预防机制。
宣布完了之后，凯因在民众的欢呼声中返回了城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桑启尔林斯人正在失去魔法，这对习惯了魔法的凯因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消散了，储存在储能魔石中的魔力仍然可以被提取出来，而且一些简易的魔导器其实仍然可以使用，但凯因命令相关人员停止了使用，并暂时封存了赛普勒的所有储能魔石。
他知道，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这些魔石会成为贵重的战略资源，一直到桑启尔林斯人重新掌握创造可变能量粒子的技术。
这可能会需要很久的时间，但凯因相信，利用目前储存下的魔石能够大大缩短这个时间。
但无论需要几百还是几千年，桑启尔林斯人都需要复现这项技术。
除了可变能量粒子，需要复现还有迦南号上的曲率引擎技术，以及支撑起那艘巨舰的所有基础科学。
这将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凯因甚至有些害怕，在失去血脉之力后，自己的寿命会不会也变得跟凡人一样。
自己能否看到桑启尔林斯文明复兴的那天？
一七四 乱象丛生
大约又经过了十几天，东西大陆各个港口的受灾消息才陆陆续续传回了赛普勒。
赛普勒的损失虽然让凯因有些难以接受，但比起别的港口，已经是非常低的了。
除去赛普勒，洛穆路斯的受灾情况是最轻的，这里面地形的原因占了大部分，海岸线上遍布的高崖一方面减弱了海啸的冲击力，一方面也给了民众更多的逃生机会。
此外，在大圣堂被摧毁的阴霾之下，这座城市的各个行业都十分萧条，港口的吞吐量已经下降到了之前的一半以下。
也正因如此，很多居民已经从海边离开，到城东面高崖上的城区居住。
很多人甚至离开了洛穆路斯，到内陆的城镇——例如亚提卡和康斯坦丁——去讨生活了。
作为这座城市的根基——残余的十字教势力——如今已经大部分被罗图姆大皇帝马辛收编，但还留下了一部分顽固势力。
这些家伙想要重建大圣堂，又没有钱，就只能大圣堂遗址巨坑旁边的海岸上重新修建了一座小教堂。
然而，才竣工没几天，海啸就过来了，这座不怎么结实的小教堂和顽固派十字教徒的下场可想而知。
比起受灾较轻的洛穆路斯，与之隔海相望的翰伯根港就没那么幸运了。
作为东弗兰西斯的第一大港，翰伯根港有近十万多名居民。
由于地形低洼，道路狭窄，加上建筑物普遍低矮，在海啸来临时，绝大多数人都没能逃出生天。
灾害过去之后，只有一部分及时躲到了结实的大船上的人活了下来。
海啸彻底改变了翰伯根港的海岸线，让原本繁华的港口变成了一片泽国，也带走了数万人的生命。
西大陆其它的海港也损失惨重，以罗姆尼亚的海港布库尔以及西弗兰西斯的海港玛瑟利为例，虽然在海啸发生之前，他们得到了赛普勒方面的警告，但因为未能作出有效的应对措施，也出现了巨大的伤亡。
凯因乘坐巨龙返回赛普勒的时候，原本有计划到这些盟友的海港进行补给的。
但飞到海边之后，看到海水肆意吞噬了一个个海港，凯因一方面揪心于自己未能及时对盟友作出预警，一方面又迫切的担心赛普勒，便放弃了补给。
“除去帝国的几个港口，东西两片大陆上各个港口的受灾情况都整理出来了，确实我们是最轻的。”
玛格丽特拿着一大叠报告走进凯因的办公室，然后对凯因说道。
“还没跟特兰西堡联络上吗？”凯因接过那叠报告，有些憔悴地看了玛格丽特一眼说道。
“没有，现在各种魔法手段都用不了，商队往返一次的周期又很长…对不起，凯因大人。”玛格丽特有些自责。
“不怪你。”凯因拉过她的手握了握，顺势拿过了那叠报告。
“看着那些数字，我有种虚幻的感觉，就算是连年的战争，也没有死那么多人啊…”玛格丽特说道。
凯因看着那些数字，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打了个呵欠，说道：“呼，现在动不动就打瞌睡，真有些怀念之前不会犯困的日子。”
“你这段时间太劳累了。”玛格丽特心疼地看着凯因。
凯因摇了摇头：“只是犯困而已，我的体质还是比你们要强很多的…对了，尹芙丽呢？她还在炮兵团那边？”
“是啊，自从你说了有可能受到内陆的诸侯国的攻击后，她就没离开过炮兵团。”
“嗯，之前我仰仗的广域攻击魔法都用不了，炮兵就是赛普勒最强的战力了。”
“血蔷薇的战力并不会因为血脉之力的削弱而…”玛格丽特本想为血族骑士们争辩一下，但说到一半，自己也有些泄气。
“凯因大人，局势真的很紧张吗？我是说，那些内陆的诸侯国大都还没从十字军远征的失败中恢复过来，他们真的会铤而走险？”
“他们最好是不要犯蠢，唉，但是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这些饿狼可是一直眼红我们的财富。。”
凯因有些失落地摇摇头，继续说道：“也怪我，这些年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负，总觉得靠着魔法和血脉之力就可以压制住他们，就没怎么注重军事力量的扩张。谁想到魔法会在一夜之间跟着神明大人跑了呢。”
】
玛格丽特听出他话语中带着调侃的意味，便稍微放心了一些。
“说起来，您在大十字架里的经历，还没有好好跟我们说一下呢，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凯因也工作累了，他索性把文件扔到一边说道：“怎么说呢，那玩意儿确实是有点神格的，在它的眼里，桑启尔林斯和我们所有凡人，都如草芥一样。”
“所以它才会毫不在乎地引发这场灾难…”
凯因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报告说道：“是的，对它来说，这些都是数字，人们的生命，几代人挥洒血汗建立的海港，都只是冰冷的数字。”
回忆起星域总督，他的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厌恶。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像我们一样的情感，神才可以称之为神吧。”玛格丽特说道，“那种，绝对的理性…”
“理性不是随意舍弃无辜者的借口。”凯因摇了摇头，“星域总督…那玩意儿只是个不负责任的烂铁疙瘩。”
他还想进一步抱怨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是尹芙丽来了吗？”
玛格丽特过去打开门，却见到克里斯闯了进来。
“凯因大人！”
看到克里斯一脸紧张，凯因猜测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怎么了？”
克里斯喘了一口气，说道：“康斯坦丁那边已经闹翻天了，因为魔法没了，控制血族的枷锁也失效了，那些家伙都反叛了。”
凯因心中一紧：“圣痕之皮的情况怎样？”
“听说很多猎人都被杀了，剩下的被胁迫着加入了血族一方。在昨天晚上，血族攻进了康斯坦丁城内。”
一七五 古怪叛乱
“血族居然能让圣痕之皮的猎人们倒戈？”凯因有些不敢相信。
“据说是因为他们把海特公会长给控制住了，另外还有一个听上去有些荒谬的传闻，鲍德温大人似乎站在了血族那边。”
“鲍德温？…这是什么情况…慢着，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了康斯坦丁的骑士团了？”
“那次解决了十字教圣者骚乱，您去了朱夜帝国以后，赛门就开始暗中动作，把鲍德温大人架空了。”
“所以这场骚乱其实是鲍德温和赛门在较劲。”凯因说道。
“是。”
报告完毕后，克里斯就站在一旁等凯因的指示。
他原以为凯因会迅速调兵遣将支援康斯坦丁，但凯因却迟迟没有说话。
克里斯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不去支援吗？”
凯因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说道：“支援…我们现在自己的事实都处理不过来，而且，该支援哪边呢？”
“当然是鲍德温大人了！”
“可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站在了康斯坦丁人的对立面了…”
“这…”克里斯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呵，我现在怎么变得优柔寡断，畏首畏尾的了！”
凯因突然站了起来。
“在十字教的势力笼罩着整个大陆的时候，我就敢跟他们作对，还俘虏了圣女，现在十字教都已经失势了，我还在怕什么！”
“…噢！噢噢，凯因大人，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克里斯也兴奋起来了。
凯因转身对玛格丽特说道：“带上你那两百名血蔷薇骑士，我们一起骑马去康斯坦丁，这次要以朱夜帝国康斯坦丁亲王凯因的名义！”
说完，他就向着外面走去。
“是！凯因大人！”玛格丽特快步跟了上去。
“不骑龙了吗？哎？亲王是什么意思？”克里斯也跟上去，但他有些懵。
凯因回头对他说道：“克里斯，这次你就留在赛普勒，那些龙族也留下来震慑暗中的敌人吧。”
“哎，是！”克里斯便停下了脚步，等到凯因和玛格丽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喃喃说道：“所以说，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玛格丽特大人难道其实就是朱夜女皇？”
这么一想的话，克里斯突然觉得以前想不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可惜大错特错。
几个小时之后，凯因和玛格丽特带领着血蔷薇骑士们向着康斯坦丁出发了。
在经过城外的炮兵营地时，尹芙丽带着十几个手持火枪的骑兵赶了上来。
康斯坦丁发生了变故，她只能先放下这边的训练任务，回家乡去战斗。
经过两天的行军，凯因一行到达了康斯坦丁近郊。
远处可以望见瓦伦维尼亚废墟，半毁的高塔仍然默默立在湖边。
看到这个，凯因觉得恍如隔世。
“自您从大十字架里出来，我总感觉您有些愁绪。”玛格丽特看着凯因的侧脸轻轻说道。
“是啊，你好像一下子变得不自信了。”尹芙丽也说道。
凯因愕然看向她俩，随即笑了笑：“是啊，我以前不会这么畏首畏尾的。”
他回首望向天空，看到了现在连白日都已经清晰可见的赤红之月。
“是因为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弱小吧，不过，正因为弱小，才更不应该因为害怕而停滞不前。”
说完这些后，他又长舒一口气：“还是把精力都投入到战斗中去吧，只有不停战斗，才能让自己不去考虑那些烦心事。”
他将背上的精金大盾拿下来举在身畔，感受着大盾的重量。
魔法的消散也让十武器失去了魔神的加护，布耶尔大盾也不再坚不可摧。
但凯因仍然会认真地保养这十件武器，包括那本已经不会突然聒噪起来的无字魔书。
他知道，那十位魔神仍留在赤红之月中，假以时日，他还是可以重新见到这十位老友。
——————
凯因带着血蔷薇骑士们先是来到了圣痕之皮要塞，从远处可以看到，要塞外墙仍然完好无损，似乎没发生激烈的战斗。
但是外墙上已经没有哨戒的猎人了，而且要塞的大门半开着，圣痕之皮的旗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去看一下要塞里面的情况。”凯因命令道。
两名干练的血蔷薇骑士来到了大门前，他们先检查了一下半掩的城门附近有没有陷阱机关，然后进入到了里面。
没过多久，两名骑士就出来了。
“抱歉，凯因大人，我们进不去，您的那条宠物龙堵在门口了。”
“芙拉德吗？”
凯因刚说完，就听到要塞里面传出了一声龙吼。
“主人您回来了？！抱抱抱歉！芙拉德应该出去迎接您的，但是芙拉德跟鲍德温大人约定好了，要守护好要塞，绝对不离开的！”
芙拉德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哭腔，让凯因十分无奈。
这条憨憨龙脑瓜依旧不太灵光。
凯因便带着玛格丽特和尹芙丽进入了要塞，一进大门就看到芙拉德的大脑袋堵住了前面的通道。
“主人！”芙拉德兴奋地叫了起来，“真的是您！唔，芙拉德现在变不了人形了…”
“没关系，你把脑袋缩回去吧，我要进要塞。”
“好哒！”芙拉德答应的很痛快，但在把脑袋往回缩的时候，龙角卡在了通道口上。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脑袋挣脱回去，顺带着把通道扒拉塌陷了一小块。
“啊！真的是凯因大人，我们还以为芙拉德被骗了呢！”
芙拉德脑袋移开后，通道那头出现了几个手持长矛的小孩子。
他们围到了凯因旁边，七嘴八舌地开始报告情况。
圣痕之皮要塞里现在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妇孺，猎人和血族都去攻打康斯坦丁城了。
凯因耐心地听他们讲完，然后问道：“血族是什么时候叛乱的？要塞有人伤亡吗？”
“血族没有叛乱。”几个站在后面的妇人听到这里，便站出来说道。
“没有叛乱？可是我听说血族还杀了很多猎人。”
“下手的是新领主的人。”一个年轻的妇女说道，“因为魔法消散了，新领主说血族已经没用了，要把他们全部处决。我们的人跟新领主的走狗发生了冲突，然后那些走狗就不由分说杀人了。”
她说到一半，就开始哭了起来。
首发最新。
一七六 城上决斗
圣痕之皮要塞留守的妇孺们告诉凯因，这场所谓的“血族叛乱”，最初的起因是赛门因为觉得血族已经无用了，想要屠尽他们。
作为血族的监护者，猎人们自然站出来保护血族，冲突中，几名猎人被赛门的手下杀害。
这种状况之下，海特公会长决定和血族联起手来，并借助圣痕之皮留存的大炮攻入了康斯坦丁城。
为了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赛门把已经被他软禁起来的鲍德温推了出来，让鲍德温前去调停。
而鲍德温凭借自己的威望，很快劝服了猎人和血族，他们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惩戒发动屠杀的首恶。
这其实已经给了赛门台阶了，赛门作为领主，肯定不用承担责任，只要推一个替罪羊出来就可以了。
然而赛门却不肯接受这个要求，他以谈判为借口，将海特公会长和鲍德温骗到了公会旧堡改造的剧院，并事先在剧院里埋下了大量雷管，想要炸死海特和鲍德温。
万幸的是，康斯坦丁的雷管绝大多数都是旧式的，是用暗藏在雷管中的火魔法卷轴进行引爆，所以在事发当天，只有小部分雷管爆炸了，虽然也炸死炸伤了不少猎人，但海特和鲍德温躲过了一劫。
经过此次暗杀，海特和鲍德温对赛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圣痕之皮与赛门的骑士展开了巷战，由于获得了康斯坦丁民众的支持，骑士们节节败退，溃退到了康斯坦丁城堡中。
“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说不定坏领主的脑袋已经挂在城门上了。”一个孩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胜利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凯因说道，“但伤亡还是越少越好，骑士团并不全是坏人，他们很多只是愚昧地服从命令。”
当初他带到赛普勒的士兵里，有半数是鲍德温从康斯坦丁骑士团里选出来送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圣痕之皮的猎人，所以这次他只带了血蔷薇骑士，就是怕自己的士兵们要跟以前的同袍手足相残。
为了让要塞里的妇孺安心，凯因让芙拉德继续留在要塞守护，自己则带领部下前往康斯坦丁城内。
离着康斯坦丁城门还有很远，就能够看到城门所在的那段城墙已经彻底被大炮轰塌了，猎人们占据了那里之后，摆上了木制的拒马。
只有几个哨卫守在那里，他们看到凯因的部队时，一开始十分的警觉，待确认了凯因的身份之后，才把拒马拉开。
“我们的主力还在跟骑士团战斗，请过去吧，海特会长应该很高兴您能过来。”
“你们辛苦了。”
凯因让马缓步通过哨卡，他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已经毁掉的城门，当初他从沉睡中醒来，第一次穿过这里，还是带着江笑谈的记忆。
这几年康斯坦丁的样子也大不一样了，城内的街道整洁了不少，可惜因为刚刚经历了战乱，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但可以看到有居民躲在自己家里偷偷地观察着外面。
在经过秘银街25号时，凯因看到旧圣痕之皮要塞改建的大剧院垮塌了一部分，外面的小广场上铺了一张张白色的布单，伤员们被暂时安置在了那里。
旁边还有很多头脸都已经被白布单盖住的死者，凯因看了这边一眼，并没有停下。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尝试用治愈魔法治疗伤者，然而现在的他做不到了。
“你在想什么？”
看着沉默的凯因，尹芙丽突然问道。
凯因看着尹芙丽，她的脸上有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忧伤。
秘银街25号，这里也曾经是尹芙丽的家。
“我在想…算了，没什么。”凯因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截断了。
“我在想，城里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玛格丽特看出了两人心中的愤满，便岔开话题。
“确实，如果还在战斗的话，这里就应该能听到厮杀声了。”凯因说道。
这时，就跟要故意戏弄两人一般，城堡的方向传来了呐喊声。
但这些喊声十分有节奏，不像是战斗的声音，反而更像是给人助威。
“走吧，我们快一些。”凯因用腿夹了夹马肚子，在宽敞的大街上飞奔起来。
越靠近城堡，呐喊声越来越清晰，在城堡前的大道上，就可以看到是圣痕之皮的战士们发出的声音。
他们排着整齐的阵型把城堡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注视着城堡上方，并举着武器，以整齐的号子给某人助威。
在城堡高处的一段城墙上，有两个人影正在决斗，他们踏在不足两步宽的女墙上，不仅要防御对方的攻击，还要小心别一脚踏错，从城堡上摔下来。
凯因看清楚了，那两人就是鲍德温和赛门。
在战阵的外围，凯因也看到了同样在助威的海特会长。
他策马奔向海特身边，由于冲得有点快，让海特旁边护卫的士兵把他当成了刺杀者。
“海特会长！这是什么情况？”
凯因用手夺过士兵刺过来的长矛扔到一边，并向海特问道。
“呀？噶啊？凯因！你吓死我了。”海特差点一屁股坐倒，幸亏凯因拉住了他。
护驾的士兵也认出了凯因，呆了一下便灰熘熘地跑去捡被扔到一边的长枪。
“是赛门，赛门说要跟鲍德温决斗，鲍德温为了避免骑士团继续伤亡，就答应了他。”海特擦了擦汗说道，“不过我们已经控制了城堡了，赛门已经输定了。”
凯因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不是已经被那个没有信用的小混蛋玩弄过一次了吗？怎么还敢信他？”
“他毕竟还是鲍德温指定的继承人，既然想要体面，就给他体面。”
凯因听了有些无奈，他只能皱着眉，与海特一起观看城堡上的决斗。
局势十分明朗，鲍德温以精湛的剑技压制住了赛门，赛门已经露出了败相。
“这小混蛋能撑到现在已经挺了不起的了，看得出鲍德温出了全力。”海特说道。
“有吗？刚刚那一下明显是放水了，如果直刺过去，赛门就算挡住，也会失去平衡。”凯因不客气地说道。
“啧，你不要用你的境界代入到鲍德温身上，他是个老爷子了，刚刚那招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攻击方式了。”海特讪讪的说道。
凯因却没有接他的话，他专注地看了几秒，说道：“赢了。”
果然如他所说的，鲍德温旋转长剑，以一记精准的弧线斩刺中了赛门的右手腕，赛门的长剑也脱手而出，落到了城堡下面。
士兵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鲍德温便及时收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举起剑向着城堡下面的士兵示意，表示自己胜利了。
“不好！”凯因突然叫了起来。
赛门已经半跪下去，在决斗中，这种跪姿通常意味着投降与败北，所以士兵们已经默认鲍德温赢了。
】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鲍德温，唯有凯因仍然注视着赛门，他看到赛门正在把另一只手伸进怀中。
下一瞬间，赛门突然掏出了一把短剑，同时扑向了正在向士兵们示意的鲍德温。
短剑从鲍德温的腋下刺了进去。
凯因右手指着赛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鲍德温从城墙上摔落。
如果魔法还未消散，在赛门刺出短剑的前一瞬，就会有一支冰枪刺穿他的脑袋。
可惜，冰枪未能凝成。
一七七 魔光未逝
在鲍德温跌落时，有几个猎人奋不顾身地上前接住了他。
“我胜利了！”城墙上的赛门叫道。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城下的弓箭手们全都毫不犹豫地放箭了。
赛门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射成了刺猬，然后跌向了城堡内侧。
凯因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连忙冲向了鲍德温跌落的位置。
海特也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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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虚虚实实
在治疗的过程中，赛门几度昏死过去又醒来。
凯因将他身上的致命伤都治愈之后，又留下了几处非致命的箭创不治，然后将他丢给了卫兵。
“这个人杀害圣痕之皮猎人，在公正的决斗中偷袭，杀害领主未遂，按照律法应该审判后进行绞刑。”凯因说道。
“你这个下作的杂碎！既然想要我死，为什么还要救我？”赛门挣扎着怒吼道。
“在未经审判的前提下射杀你是私刑，而审判之后再绞死你才是正当合法的。”凯因冷漠地说道。
赛门还想骂骂咧咧地说几句，一名卫兵用手指在他的箭创上戳了几下，让他疼得闭上了嘴。
然后，他就被很粗暴地拖走了。
“凯因大人，为了这样一个理由，用掉那些珍贵的魔石，值得吗？”玛格丽特问道。
“值得的。”凯因说道，“鲍德温不是蠢材，在康斯坦丁毫无根基的赛门能够架空他，肯定离不开外部势力的扶持，要想揪出这些躲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的家伙，就得好好利用赛门。”
“您是说...”
“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派人悄悄放走他，他既然无处可去，肯定会想办法投奔那些资助他的家伙。”
】
虽然也可以通过彻查赛门的属下来找出背后势力的蛛丝马迹，但那样抽丝剥茧地调查太慢了。
“而且，魔法曾经是赛普勒的一种战略级威慑力，现在突然消散了，难免会让那些觊觎我们的家伙蠢蠢欲动，我要让这些家伙认为，我们还有足够的魔石储备，能够应付一两场大规模的战争。”
玛格丽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这样的话，会不会就跟您严控魔石使用的命令相悖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凯因说道，“接下来我们还要大张旗鼓地控制魔石的使用，因为这些事情是没法藏的，敌人随便派个人到赛普勒街头问一下，就会知道我们在推行这个政策。”
“那为什么还要...”
“因为比起来你在喊的事情，敌人更关注你在做的事情。如果我们严格禁止魔石的流通和使用，却在一些公开的场合毫无节制地使用魔石，他们就会自作聪明地认为，严控魔石只不过是我们做出的假象，事实上我们还有无限多的魔石。”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武力如果只是用来单纯地消灭敌人终归是有限的。但将其威慑力展现出来，并让潜在的敌人放弃敌对的念头，却是可以无限利用的。”
“您是说，让敌人放弃了敌对的念头，也算是消灭了敌人是吗？”
“是的，不过说到底这只是一种很理想的想法，现实是，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跟你死磕到底，那时候只能毁灭掉他们才行。”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确实，我们已经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了。”
凯因摇了摇头又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们自己也是那种不知死活想要跟强大的敌人死磕到底的蠢货。”
他又想到了星域总督，以及星域总督背后的创世者们。
看着他表露出的忧虑，玛格丽特只能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无论将来怎样，凯因大人只要去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了。”
这温柔的话语，让凯因略感心安。
待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们去看看鲍德温吧。”
此刻鲍德温已经被海特他们移到了城堡中的卧房中。
二人来到那里时，鲍德温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仍然十分虚弱。
看到凯因进来，鲍德温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凯因按住了。
“疏忽大意了啊，公爵大人。”为了缓和气氛，凯因故意这样说道。
鲍德温惨然一笑，说道：“多亏你来得及时，咳咳。”
见他咳嗽起来，旁边的尹芙丽连忙递上一杯水。
鲍德温勉强喝了一口，缓了一下才问道：“赛门...死了吗？”
凯因示意玛格丽特去吧门关紧，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想不到你比我还心软...咳，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也会饶了他。”鲍德温说道。
凯因正色道：“不是心软，等揪出他背后的势力，我还是会把他送上绞刑架。”
鲍德温一愣，叹气道：“好吧，只是这样一来，我就对不起他的父亲了...”
“公会长！..我是说，公爵大人，是赛门先对你下毒手的，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尹芙丽说道。
“咳咳，是这样没错...但终究是我把他带到康斯坦丁...咳咳”鲍德温的神色十分暗然。
究其原因，他是觉得自己没能尽教育者的责任。
“我知道你难受的根本原因。因为你一直在逃避‘康斯坦丁公爵’这个位置。”凯因突然说道。
鲍德温神情滞住了。
“虽然这几年你治理得尽心尽力，但你内心深处仍然觉得这原本是你哥哥的爵位，你会觉得自己才是个篡夺者，我说的对吗？”
“凯因，你这么说就有点...”海特在一旁插嘴道。
“我需要帮鲍德温解开这个心结！”凯因说道。
“哦...好，是，我错了...”海特怂了下去。
见凯因没再理他，他就转过头对尹芙丽小声滴咕道：“今天他已经吼我两次了。”
海特幽怨的样子让尹芙丽都绷不住笑了，她也小声说道：“海特大人，你姑且忍让了他吧。”
不过两人轻松的气氛并没有传达给鲍德温和凯因，那边的气氛依然很凝重。
沉默了一会儿后，鲍德温说道：“我前半辈子都在跟吸血鬼斗争...”
“是，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自己成为吸血鬼这件事！但是现在魔法已经消散了，吸血鬼终将变回人类！”
“我更接受不了这一点！凭什么他们可以得到救赎！而我的孩子却...”
“你看问题太狭隘了！”凯因愤然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便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
窗外，一眼就可以看到远处的瓦伦维尼亚废墟。
“...这座城，康斯坦丁...或者说，瓦伦维尼亚，百年前就因为一个钻牛角尖的蠢货而毁灭...然后你们博利家族崛起并掌管了这里...”
凯因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努力地组织自己的语言。
“我想说的是，我们都应该好好对待这座城市！不要再像个蠢货一样，因为观念族裔的不同让这里蒙受战火了！血族，人类，对这座城市来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你，鲍德温·博利，跟我，凯因·采佩什，其实是一样的，我们两个都是走了狗屎运从万千民众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执掌者。不论你愿意不愿意，血脉继承这个狗屁制度把你推上了这个位置。你就应该对这座城市担负起责任！难道你想像我一样，为了逃避责任而再次毁掉这里吗？！”
鲍德温有些难受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海特才小声说道：
“虽然通过你跟朱夜帝国的关系，我也差不多猜出来是这么回事了...但是，你这算是亲口承认了吧？凯因...其实你是...第二真祖？”
“是！”凯因铁青着脸说道。
海特又看了看屋里其他人：“哎？难道说，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情人节快乐！）
一七九 环境使然
“你说你的前半辈子都在与吸血鬼斗争…呼，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前半辈子，至少有500年以上的时间，我都在想办法解决血族和人类之间的争端！”
凯因看了看鲍德温，又继续说道：
“说不定我比你更讨厌那些吸血鬼！我让他们不要放纵自己的吸血欲望，让他们不要将人类看作是食物！然而他们有几个能听我的？”
玛格丽特看到凯因的情绪有点激动，便轻声说道：“凯因大人。”
她的声音让凯因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是的，几百年间就只有玛格丽特以及一小部分人跟随我，所以我疯了，我让整个朱夜帝国分崩离析。”
鲍德温听出了他声音中隐藏的痛苦，便说道：“…正如你说的，凯因，你的智慧十倍于我，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咳咳，我又怎么能…”
“你根本都不需要做什么了，因为魔法的消散，血族正在变回人类，真是讽刺，我觉得永远都无法实现的事情，只因为创世者带着他们该死的卫星离开了，就完成了！”
海特有些惶恐地问道：“魔法的消散真的是因为创世神明的离去吗？”
“是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些家伙，与其说是神明，不如说是关押我们的狱卒…这件事说起来就没完了，我们先说康斯坦丁的问题。”
鲍德温有些无奈地后仰躺下：“咳，你就不能放过我这个重伤的人吗？”
“你想撂挑子，我明白。”凯因说道，“但现在的情况是，只有你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他又将目光投向远方的瓦伦维尼亚废墟：“你的家族——博利家族——在我的印象中非常差，你的曾祖父就是一个很会钻营的人，他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血族，让你们家可以获得血族的利益，但是在帝国毁灭之后呢？”
“我的曾祖父亲手烧死了她，咳咳，然后曾祖父摇身一变成为了反抗血族的先锋，最终成为了康斯坦丁的领主…”
“是了，恕我直言，你们整个家族都喜欢投机且恋栈权力，你的哥哥，侄子…都是这样！唯独就只有你是个正直的蠢蛋。”
鲍德温眼神变得暗然起来：“我的家族…是的，咳咳，他们为了权力可以干出任何昧良心的事情…”
“所以你就应该跟你的家族决裂，他们烂透了，只会成为你前进的拖累。”
“但我毕竟流着博利家的血，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看看我，我是血族的第二真祖，我流着真祖的血，但我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是真心地想成为一名最伟大的吸血鬼猎人！”凯因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身上的血可能会影响你的长相，影响你的智力和体能，但不会影响你的人格，是圣痕之皮把你塑造成现在的样子。”
“血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但环境会。”玛格丽特补充道。
“环境？”
“对，环境。博利家族的坏环境教出了你哥哥这样的恶棍，但圣痕之皮成就了你，这就是环境的力量。”
凯因说着，指了指城堡下方：“看看外面吧，那些圣痕之皮的小伙子们，他们可能不懂得政治上的尔虞我诈，但大都有一腔热血，会为了伸张自己的正义拼命向前，就算为了他们，你也得支愣起来吧？”
鲍德温哼了一声，但是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这几天趁着养伤，好好想想吧。”凯因说完，便带着尹芙丽和玛格丽特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舒了一口气。
“您的心情似乎也好起来了。”玛格丽特说道。
“是啊。”凯因微笑着说道。
“你刚刚其实不仅是在说服公会长，也是在说服自己吧？”尹芙丽说道。
凯因略显讶异地看了看尹芙丽，接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也算想明白了一些事。”
在面对星域总督时，有一件事一直让他无法释怀，就是如何摆正桑启尔林斯的位置。
“流放者”、“海盗的后代”、“毁灭地球的元凶”这些烙印让他在与星域总督的交流中始终带着一种劣等感。
他还无法反驳，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桑启尔林斯几百年的黑暗与沉沦是最好的左证。
他曾经也觉得这就是桑启尔林斯人的劣根性，桑启尔林斯人大都是自私且残忍的，无论是血族还是普通人类。
但这何尝不是环境造成的呢？创世者将桑启尔林斯人丢到了这样一个封闭的星球上并任其自生自灭，甚至为了试验刻意地将整个星球引导向蛮荒。
是恶劣的环境造就了恶劣的桑启尔林斯人。
而且，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诞生了很多正直且无私的高贵灵魂，为桑启尔林斯残酷的黑暗史诗上点缀出了一点点星光。
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总是为了资源权势而自相残杀，自私自利的基因深入骨髓，却憧憬、歌颂且向往着正直无私这样的高尚品德。
“我们以嗜血和杀戮换取对永恒生命的希冀，拥抱黑夜，却向往光明…这就是血族，也就是桑启尔林斯人。”
凯因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接下来要努力的方向了。
虽然环境不会一下子变好，但只要通过一代人一代人的改变，终会有变好的一天。
当然，眼前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让血蔷薇退出城外扎营休养吧，我们也别留在这里了，毕竟这里是康斯坦丁。”凯因说道。
“不直接回去吗？”玛格丽特问道。
“至少让他们休息一两天吧。而且还要看看赛门能钓出什么鱼来。”
“好的。”
凯因也不等海特出来了，只跟海特手下几个管事的高阶猎人说了一下，便带着血蔷薇出城了。
他们在一片能看到瓦伦维尼亚废墟的荒地上扎营休息，营地相对而言简陋了一些，但也能遮风避雨。
原本这些血族骑士是可以完全不睡觉的，但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了，居然有很多骑士表示自己已经开始有倦意了。
凯因也是如此，所以他早早熄了灯，准备适当运动一下就睡觉。
然而，热身还没结束，就有两名来自赛普勒的信使闯入了营地。
“凯因大人，我们带来了朱夜帝国的消息！”
首发最新。
一八〇 感性神明
“凯因大人，好久不见了。”
朱夜帝国的使者紧跟在信使的后面，是汉克斯。
自洛穆路斯降下神罚之后，汉克斯就回到了帝国。
“我等你很久了，帝国的状况怎样，阿…女皇陛下还好吗？”凯因问道。
“我这次带来了陛下的亲笔信。”汉克斯拿出一封由火漆封着的信件并恭敬地呈上。
信上以官方书体写着“致康斯坦丁亲王凯因·巴托里·采佩什亲启——朱夜帝国皇帝阿贝尔·巴托莉丝·采佩什”。
在凯因看信封时，汉克斯适时说道：
“我在途中遇到了您派遣的多萝茜大人，她应该在几日前就已经把您这边的消息带给女皇陛下了。”
“你是先去的赛普勒，然后又找过来的吗？辛苦你了。”凯因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火漆。
“见信安，兄长大人，近几日海上异变，灾害频发，且魔力时有时无，兄长留赠的传声魔像失灵，与母亲的遗物也无法共鸣，朕心中惶恐不安，千言万语，只能诉诸书信…”
阿贝尔在信里先是说了一下海啸时朱夜帝国的受灾情况。
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加上气候的双重影响，北国的海啸威力比南方诸国要弱一些，所以帝国的斯托克霍姆等几个海港，受灾情况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女皇陛下在信里写的是‘魔力时有时无’，你出发的时候，魔法还没有彻底消散是吗？”凯因一边看着信，一边问汉克斯。
“是的，我离开特兰西堡的时候还是骑的梦魔马，但是没出帝国国境，梦魔马就僵立不动了，我只好换乘了普通马匹。”汉克斯说道。
“你的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感谢您的关心，一路上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到了赛普勒后，听说白天可以不用涂圣油了，才发现我已经跟人类差不多了。”
“嗯，赛普勒也只有小部分血族出现了贫血症状，看来魔法消散对咱们没有太大的负面影响。”
凯因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阿贝尔的信。
信里说起了血脉之力减弱的问题，凯因突然皱了皱眉，抬眼问道：“你走之前，帝国的血族和人类之间有没有出现什么异状？”
“因为血脉之力减弱，有一部分血族贵族产生了恐慌，他们害怕压制不住人类，要求女皇陛下颁布更严苛的法令限制人类。”
“愚蠢！即便没有了血脉之力，血族仍然控制着帝国的军备和武器，只是变得跟人类诸侯国差不多了而已。”
“女皇陛下在议政时也是发表了跟您一样的想法。”汉克斯说道。
“嗯，帝国当下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看来这些事不需要我额外担心。”
凯因说着，翻开了信纸的第二张。
“呵，要求赛普勒输送更多的火炮和火枪以备不时之需，看来阿贝尔其实也有不小的危机感。”
这句话是他自己轻轻滴咕的，所以没用“女皇陛下”这个敬称。
他仰起头盘算了一会儿，说道：“汉克斯，你回去的时候再去赛普勒绕一下吧，我安排一部分武器工匠跟你回帝国，直接运送武器的话太扎眼容易被洗劫，而且赛普勒现在也确实没太多冗余的库存。”
“是！”听到凯因滴咕的时候，汉克斯就开始盘算怎么才能运送大量武器了，想不到凯因给出了这样的解决方法。
“比起赛普勒这边，帝国面临的压力应该不会那么大，所以让工匠们现造武器也来得及。唉…”
汉克斯见他叹气，便说道：“赛普勒是自由的贸易港口，在您的经营下又奇迹般地积攒了大量财富，自然会被人觊觎。”
“是啊，你看看，女皇陛下也在劝我放弃赛普勒退回帝国呢。”凯因晃了晃信纸说道。
“陛下似乎有意将皇位禅让给您。”
“陛下是想把责任都压在我身上然后自己一身轻松，我才不会让她遂意呢。”凯因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汉克斯的表情。
倒不是怀疑汉克斯的忠诚，但是在这个时候突兀地说出这句话，说明汉克斯背后有人很在意这件事。
汉克斯注意到了凯因的眼神，他立刻低下头说道：“请恕我僭越了，无论您还是陛下，都是帝国最尊贵的真祖，是我们永远效忠的对象。”
既然他能这样坦然认错，就说明至少他本人还是比较干净的。
所以凯因便笑了笑，继续认真看信。
“除了军政之事外，还有一事颇为诡异。十字教圣女和教皇在海中央找到了一个平台，似乎能与创世者联络。”
看到这里，凯因瞪大了眼睛。
他双手握紧了信纸，认真地又将阿贝尔的这段话看了一遍。
“海上的隐藏平台…创世者…十字教圣女找到了先知秘钥…”
这些话，汉克斯都听不懂，他只能从凯因凝重的表情里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
“凯因大人，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汉克斯说道。
“好，你先到隔壁帐篷休息一下吧。”
等汉克斯出去了，凯因又将玛格丽特和尹芙丽叫了进来。
“阿贝尔在信上说，差不多在我进入大十字架的同一天，十字教圣女似乎也联系上了另外一个创世者。”
“另一个创世者？”
“是的，亚当…也就是徒斯，我的父亲告诉我，除了去大十字架，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联络上创世者。”
凯因又向玛格丽特和尹芙丽说明了自己获得的《创世日记》。
“也就是说，有两位创世神，一位是您遇到的，有着女性身姿，十分理性的那位，另一位就是留下了日记，有些感性一面的创世神？”玛格丽特说道。
“对，其实我在进入大十字架之前，是想与这位谈判的，没想到却遇上了另一位，虽然不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也引发了这一系列灾难。”
“如果是另一位创世神，这些灾难就不会发生了吗？”尹芙丽问道。
凯因略一沉吟，说道：“也不好说，我在意的是，圣女为什么要去见这个创世者。”
“那位圣女是在海上见的那位创世神吧？后面紧接着又发生了海啸，圣女现在会不会已经…”尹芙丽说道。
“我也在担心这件事。”凯因眉头紧锁。
“凯因大人，您的父亲，亚当大人还在旧都墓地里吧？现在我们就在这边，要不要去问一下他？”玛格丽特突然说道。
一八一 墓穴深处
凯因听从了玛格丽特的建议，决定第二天就去找亚当，询问一下有关创世者的事情。
清晨，他让汉克斯先去赛普勒挑选武器工匠并待命，等自己问明了创世者的事情，再写进信里，然后就可以让汉克斯带回朱夜帝国。
“去墓穴的话应该不用太多人手…唉，魔法已经消散，我怕亚当他已经…”
凯因只带了玛格丽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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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父慈子孝
凯因拿着那个小盒子走出了墓穴，几个法师学徒看到了，纷纷发出感叹。
「凯因大人，您这是拿到了什么魔导器？魂匣吗？」
「家父的骨灰盒。」凯因说道。
「为父还活着呢…」
「闭嘴！」
凯因走远后，法师学徒开始窃窃私语：「那果然是魂匣之类的魔导器，虽然魔法消散了，但魔导器仍然可以用的。」
「我们继续搜集骨灰吧，按照黛丝莉老师的说法，魔导器和不死者遗物中都有魔力残渣，只要找到将残渣提炼的方法，就一定有办法将其还原成魔力。」
「按照死灵学理论，人体是最好的魔法容器，我们可以试试将其吸入体内催化…」
原本已经走远了的凯因耳朵竖起来了。
好家伙，原以为你们在搞正经的研究，没想到已经走入歪门邪道了。
还吸入魔力残渣体内催化，0气衰竭了开始搞金丹大道是吧？
凯因只好有些无奈地走回去，说道：「首先，魔力的转化是不可逆的，靠残渣不可能还原出魔力。其次，绝大多数人的体质无法储存魔力，魔力只能储存在几种天然刚玉——也就是俗称储能魔石之中。」
几个死灵法师学徒听了后，却说道：「您说的这些，我们在基础课程上都学过，但是作为学者就应当质疑一切。」
「是的，凯因大人，‘去质疑，去思考，这句方针当初不还是您在学院入学演讲里提出过来的吗？」
「这…」凯因被顶得十分无语，「好吧，你们可以去质疑，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有充足的把握之前，不要轻易去尝试把不死者骨灰或者魔导器吞进肚子里这种事。」
「好的，我们会在完善理论模型之后再去实践。」
凯因扶着额头，无奈地离开了墓园。
「这些学生有干劲不是件好事吗？」亚当说道。
「可是他们的干劲只会让他们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成功都是建立在无数的失败上。」
「问题是我们都知道正确的道路在哪边…对了，你是初代移民吧？看你这样子也是懂一些科学常识的，为什么不引导人们走上正确的道路？」凯因带着怨怼说道。
「怎样引导？让人们放弃使用魔法，然后去费劲研究蒸汽机吗？在我们那个时代，大家都喜欢追求艺术和娱乐，没有人对科学感兴趣，反正再怎么钻研，也无法超越放逐我们的那些人，而且我们处在人工智能的监视之下，一旦研究越过了红线，就有可能被人工智能封杀。」
说到这里，亚当突然露出了一个坏笑：「不过现在好了，托您的福，监视我们的人工智能跑了，顺带着影响人们钻研的积极性的魔法也消失了。你可以鼓励人们研究蒸汽机了。」
「没想到你死在墓穴里，却能知道不少事情。」….
「真正的我在自己的领域中，能知道很多事情。」
「靠什么？真红之眼吗？」
「呵，你教给你母亲的那个小把戏能够精准地窥探到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但没有太大的作用。实际上，我们可以从宏观上获取很多关于这个星球的信息，你应该也可以——这来自试验者的权限。」
「可是试验已经结束了。」
「但是权限仍然保留着，一些旧时代的科技工具仍然对你开放——例如时空档桉馆。」
凯因挑了挑眉毛，这倒是个有价值的信息。
「这些事您可以有空再跟我慢慢谈，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丝帕特——贵十字教圣女到底有没有接触到另一位创世神？她会不会做出对世界有害的事情？」
「这个嘛
……我如果说自己也不太清楚，你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呢，我一向对您的能力有着正确的认知，不会因为您的无能而生气的。」
「我的凯因宝贝，你对自己父亲的攻击性是不是有点强了？」
「在我知道您其实就是无能的十字教主神徒斯之前，还是挺尊重您的。」
「哈哈哈哈哈，我只是创立了这个教派，并不想过多干涉，也从来没想到它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再说，我自己都受过十字教的迫害…」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
「真是无能。」
「而且我很欣慰地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继承了我这一点，不但掌控不住血族，还被血族迫害…」
「……」凯因一阵无语。
「好吧，虽然我没法给你精准的信息，但是你可以放宽心，那个小圣女就算能联络上那位大人，也不会对你不利的。」
「为什么？」
「我相信那位大人，她是个十分仁慈且睿智的神明，而且十分繁忙，而且她不是冰冷的人工智能，不会因为凡人的争执随意降下神罚。」
「您这形容方式，真的跟十字教的神棍口中的您如出一辙。」
「我创造十字教，最初就是让信徒们信仰那位大人的，但没想到信徒们渐渐将传教并展现神迹的我和那位大人混为一谈了。」
「呵，贵教的三位一体说还真是便利。不过你除了对那位熘须拍马之外，就不能给我提供一些更有价值的信息了吗？比如这位大神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个星球什么街道几号几户？有什么可以拿捏的软肋？」
「那位大人的信息，我原本应该能告诉你的，但好像因为某些原因，一些比较具体的信息从我们的记忆里被剔除了。我只能记得有这样一位神明。」
对于这点，凯因倒是没有否认，他点点头：「结合《创世日记》的内容来看，那位会成为桑启尔林斯的创世者，也是因为卷入了一些麻烦事并受到牵连了。」
「你这不是也了解很多关于那位的事情嘛。」
凯因有些无奈：「可能比无能的父亲了解的还多。」
「好了，如果你还不放心，可以去找一下圣女，虽然我不能窥探到她具体的位置，但大致的方位还是能判断出的。」
「是吗？利用你的权限？」
「对，我可以帮你查一下试试…喔？有意思，她与教皇还在海上呢，好像离着洛穆路斯还挺近的。」
凯因翻了翻白眼：「也就是说，我只要在洛穆路斯守株待兔，就能等到她？」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但不打包票。」.
晨风之歌
一八三 自投罗网
得到了圣女和教皇的情报之后，凯因还想问些别的问题，但小匣子上的画面突然开始模糊起来。
“哎呀，这个联络终端储存的能量似乎不足了，看来咱们今天的对话只能到此为止了。”亚当说道。
“等等！要怎样补充能量？”
“原本是可以吸收可变能量粒子补充的，但现在环境中的粒子含量过于稀薄，只能靠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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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真·江笑谈
既然丝帕特已经到了赛普勒，凯因也只好悻悻然让旗舰返航。
在刚刚重建好的港口，他就看到了停泊在一旁的十字教舰船，正是当初丝帕特和小教皇从洛穆路斯离开时的那一艘。
可以看到，船上仍然有很多十字教的圣骑士。
“那个是小教皇吧？”尹芙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伏在侧舷边眺望远处的孩子。
“是吧。”凯因冷澹地说道。
“也不到陆地上休息一下吗？他们看样子还在警惕我们。”尹芙丽说道。
“很正常，立场反转一下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凯因说道。
毕竟他曾经囚禁过丝帕特一段时间，又算是间接毁掉了洛穆路斯大圣堂。
这时，小教皇也发现了正在下船的凯因一行人，他明显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并躲回了船舱中。
几个圣骑士靠近那边的船舷，警惕地看着凯因一行。
“走吧，别把这些家伙吓坏了。”凯因说道。
由于港口重建的工作还未收尾，留出来的道路还很窄，进不了马车，所以凯因他们还需要走一段路。
新港口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他们看到凯因一行，都会停下来行礼，凯因则微笑着向他们点头。
看到自己的领地开始恢复活力，让凯因心头的阴霾稍稍散去一些。
出了新港口，则进入了一段野地，连接城堡和旧城区的道路还未完全修好，但好在可以乘马车了。
相信用不了太久，这片野地就会发展起来，变成繁华的闹市区。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过还未完全整平的道路，进入了城堡中。
在经过城堡大门时，凯因看到丝帕特就站在城楼的高处，两人目光对上了一会儿，丝帕特就回头进入了城堡。
凯因有些不爽，明明这里是他的城堡，圣女却喧宾夺主，在高处俯视起他来。
一下马车，克里斯就迎了上来。
“凯因大人，您可回来了，那个倒霉圣女等您很久了。”
“既然已经等很久了，那就再晾她一会儿，我们先吃个饭。”
凯因的旗舰虽然很先进，但因为装入了48门大炮，导致内部空间十分紧张。
为了节省空间，旗舰上的厨房小得可怜，而且厨具也很单调，就算带着琳琳这样擅长厨艺的女仆，也很难做出美味的食物。
食物一般再加上这几天心烦意乱，凯因确实没好好吃一顿饭了。
所以回去先吃饭这个安排，也算合情合理。
一行人直接进入宴会厅，等到美味的饭菜上桌，刚要开始大快朵颐时，伴随着一声巨响，厅门被一脚踹开了。
来者自然是丝帕特。
“哟，圣女大人来了，快坐下一起吃…”
“凯因·巴托里·采佩什，吸血鬼黑暗王子，你倒是好雅兴啊。”
丝帕特踩着铁护足“噔噔噔”地走到餐桌前，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
“圣女大人不是说要见‘神之逆子’吗？我还以为您知道我另一重身份了。”
“知道了，但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徒斯大人竟然会生下你这魔鬼。”
“圣女大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质疑在下的亲缘关系吗？”
丝帕特瞪了凯因一眼，龃龉了一会想冷嘲热讽几句，但想好的话似乎错过了完美的时机。
她只好抱持缄默，并向凯因扔出了一件物品。
一旁的克里斯还当她要丢暗器，差点要拔剑了，但只见凯因手一伸，便稳稳接住了那东西。
那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圆球，有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却又不似金属。
“这是何物？”凯因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手却很自然地将那枚珠不像珠，玉不像玉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你自己猜吧，是那位比徒斯大人还伟大的神明要我交给你的。”
“创世者？”
“是的，创世之神，原初之始。”
“原来如此。”凯因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打量着那个小球体。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再拿在手上盘一盘的时候，小球突然裂开了。
一束光线从内部投射出来，紧接着宴会厅里出现了一个人形投影。
凯因看到那个投影，当场就愣住了。
“哟，这里人还挺多的，诸位好。”
“凯因大人…”“凯因…”
玛格丽特和尹芙丽同时看向了凯因，因为她俩都觉得那个人十分眼熟。
“请容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江笑谈，是华夏人类共同体的公民，曾经担任过37204星域的行政官。”
凯因感觉到一阵头疼，仿佛死去的第二人格正在攻击自己。
“凯因小友可能会有些混乱，抱歉，星域总督曾经瞒着我把我的一部分记忆移植到了你的意识体中了，是吧？”
“对…我会…因此变成你的伪魂，受你控制吗？”凯因按着额头说道。
江笑谈侧眼看了旁边一下，然后说道：“放心好了，经过你的抗争，意识体的纠缠指数已经是一个很低的水平了，你我的意识不可能融合了，那些记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好，我该说谢谢你吗…对，谢谢你。”凯因说道。
自己脑中被星域总督怀着恶意植入了江笑谈的记忆，这本应该是件令人气愤的事情。
但平心而论，记忆中的知识也让凯因受益匪浅，所以他觉得应该对江笑谈道个谢。
“不必客气，虽然我也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复制了记忆，但这记忆显然也给你完成了麻烦。”江笑谈说道。
换源app】
“这些且不必计较了，您专门与我联络，肯定不只是为了道歉吧？”
“是的，我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只是这件事在说之前，是不是……”
他环视了宴会厅里的众人一下，显然是可以通过那个小球上的装置看到周边的所有情况。
“在坐的诸位应该都是凯因小友信任的同伴，但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智是否坚定，是否都能接受来自‘世界外’的真相呢？”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其实意思就是，在坐的人里有没有不配了解这些真相的凡人呢？
侍立在一旁的琳琳很自觉地向凯因行了一礼，然后出去了。
玛格丽特和尹芙丽都向凯因投去了恳求的眼光，凯因向她俩点了点头，示意她俩留下。
接下来，宴会厅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克里斯身上。
要不是时令不对没有西瓜，克里斯本来都要进入吃瓜模式，但见到大家都以殷切的眼神看向了自己，他呆住了。
过了半晌，他垂头丧气地出去了，还挺自觉地关紧了大门。
一八五 战还是逃
等一些“闲杂人等”离开了宴会厅，凯因便说道：“江笑谈先生，您找我是想说什么？”
江笑谈正色道：“根据我个人的情报网得到的消息，行星37204，恐怕遇上了巨大的危机。”
凯因坐直了身体：“请继续说。”
由于各种原因，他对江笑谈有着一种难以表述的亲近感以及信任。
如果换作星域总督来说这些话，凯因肯定会先冷嘲热讽一下的。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叫‘地球复兴联盟’的极端组织，似乎已经向你们星域派出了舰队，目的是对你们进行…呃，种族灭绝。”江笑谈说道。
“啧！”圣女丝帕特握紧了拳头，表情十分气愤。
尹芙丽和玛格丽特也紧张地看向了凯因。
凯因的表情明显凝重了起来。
“种族灭绝？为什么？您能详细说一下吗？”
“嗯，在座的诸位除了凯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情，就是现在桑启尔林斯上的人类以及基因改造人类，都是被放逐者。”
“被放逐者？请问创世神大人，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被放逐的？”丝帕特问道。
“大概是争夺资源失败了之类的吧。”凯因说道。
“如果笼统地说的话，确实是这样，不过最主要的罪名是——毁灭地球。”江笑谈说道。
“地球？”
“人类文明诞生的世界，我们曾经的家园。”江笑谈说道，“但是在几千年前，地球上爆发了一场灾难性的战争，你们的祖先在失败已经成为定局的时候，发动了自我毁灭式的袭击，地球因此被毁灭。”
“所以，我们是罪人的后代…”凯因说道。
“但是，真正犯下战争罪行的领导者已经被审判，留下的都是没有决策权力的民众。公正一点说，被放逐者也是那次灾难的受害者。”
江笑谈顿了顿又说道：“但是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们的祖先选择了那样的领导人，也必须承担责任。”
“真是欲加之罪！平民难道还有权力选择自己的领主吗？”尹芙丽气愤地说道。
“在那个时代，是有的。至少你们那个阵营吹嘘的就是民主自由。这个自由的代价就是选出了毁灭地球的疯子。”
“真是讽刺，就像是吸血鬼们选择了一个最终毁灭了自己帝国的真祖一样。”丝帕特不无讽刺地说道。
凯因略显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丝帕特的嘲讽。
“所以，你们在放逐了我们的祖先之后，还觉得不够，现在要灭绝我们吗？”玛格丽特问道。
“事实上，共同体对你们的处罚已经执行完毕了，你们的祖先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无论在哪，都会有钻牛角尖的极端分子，‘地球复兴联盟’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嘴上的‘复兴’只是一个借口，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向你们复仇——其实不光是你们，他们也仇视庇护帮助过你们的人。”
说到这里，江笑谈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就遭到了“地球复兴联盟”的人的刺杀。
“呵，这就像是帝国明明已经将疆域收缩到了偏远的北国，十字教的蠢货们却仍然不肯放过我们，还要追着来远征一样呢。”玛格丽特对丝帕特反唇相讥。
丝帕特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无法反驳。
“那么，这个什么联盟…他们为什么早先不动手，而且现在想要灭绝我们？”凯因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江笑谈说道：“地球复兴联盟终究只是一个恐怖组织，在早前，由于‘进化试验’的存在，桑启尔林斯的一切资料都是绝密的。他们无法获取你们的信息，也不知道你们被放逐到了何处。”
听到这里，凯因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他们开始动手，是与试验完成有关？”
“是的，由于试验完成，37204号星域总督带回了试验资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桑启尔林斯的资料也被公开，我不知道人工智能决策者出于何种原因作出了这项决定，但结果就是，你们的位置和身份暴露了。”
“所以那个什么联盟，就嗅着血腥味找过来了？”凯因说道。
“是的。”
“……”
宴会厅中的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们能否战胜他们？”凯因说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江笑谈说道：“虽然‘地球复兴联盟’的家伙只是一群恐怖分子，掌握的科技水平远远落后于共同体，但也是远超你们的存在，你们恐怕无法战胜他们。”
“您能给我们提供帮助吗？”丝帕特问道，“您是万能的创世神…”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现在我只是个退休的老头子，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江笑谈说道。
“您肯屈尊与我们这些蝼蚁联络，将这件事告诉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凯因说道。
他的语气很诚恳，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而并非嘲讽。
江笑谈脸上挂上了微笑：“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其实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其一是赌上一切与他们决一死战，其二是想办法重启迦南号，然后逃到别的星球上去。”
凯因闭目想了一下，问道：“迦南号——大十字架虽然非常巨大，但它也装不下现在桑启尔林斯上的所有人吧？”
“装不下，迦南号是一艘古老的运输船，定员只有一千万人。”
凯因估算了一下，单单是东大陆诸国就已经远超这个人口了，而西大陆更是人口密集。
江笑谈看出了他的犹豫：“那么，你是想留下来迎击吗？”
凯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曾经问过星域总督，该怎样面对你们的威胁，它让我逃跑。但是我不相信那个没有感情的非人者。”
他顿了一顿，直视着江笑谈的双眼说道：
“我选择留下抗争到底。”
江笑谈嘴角上扬：“至少你的勇气可嘉。好吧，我可以给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建议，但是你应该清楚，你选择的是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
凯因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一八六 形势紧迫
“首先，我需要告诉你们，地球复兴联盟对你们而言是个怎样的敌人。”江笑谈说道，“当然，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能只有凯因能完全听懂。”
玛格丽特和尹芙丽互相看了一眼，便坦然接受了，丝帕特还有一点不服气，但她显然很畏惧江笑谈，便只能竖起耳朵努力听。
“首先，地球复兴联盟虽然是一个极端组织，但却在极限范围内遵守着共同体颁布的法律，他们的舰队装备有最低限度的民用自卫武器——对于共同体的正规军来说，他们的战斗力就跟拿着剪刀的小孩子一样。”
“但那是对你们而言吧？对我们来说呢？”凯因问道。
江笑谈在自己身前投影出了三艘造型尖锐的战舰：“这是他们此次派出的主力战舰，装备有共同体五百年以前淘汰的反物质炮，威力大约是‘创世神’号空间站的轨道炮的十倍左右。”
“那个反物质炮和轨道炮…都是指大炮吗？”尹芙丽向凯因问道。
凯因摇了摇头：“轨道炮就是我们说的‘灭世神罚’。”
尹芙丽呆住了，她努力地想把十倍威力和灭世神罚放到一起理解，却发现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这三门主炮只要在合适的位置对你们的星球火力全开，大约只需要三十秒就可以穿透行星的核心，并引发核心的坍缩，行星37204就会自行毁灭。”江笑谈说道。
“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防御这种攻击的？”凯因问道。
“很简单，在目标行星布置能偏转反物质粒子的防御卫星就可以了，对我们来说，这种卫星造价非常低廉，甚至可以搭载在普通的汲能卫星矩阵上。”
江笑谈说得轻描澹写，但他话头一转：“但你们的行星，就算全力发展科技，也得在第一个科技奇点出现的200年后才有可能做到。”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地球复兴联盟的舰船只能搭载民用曲率引擎，速度是800倍光速，从他们大本营到你们星域需要大约60年。”
“60年…”凯因深吸一口气，这太短暂了，原生血族甚至都无法成年。
“60年，按照二十年一代人来算的话，就是三代人。”江笑谈说道。
凯因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想靠着三代人发展出您所说的防御卫星是不可能的吧？”
“是的，所以你们不要寄希望于被动防守。”
“那么，主动出击呢？”丝帕特开口道：“利用地形的优势，在敌人到达之前将其击溃不就可以了？”
“没有地形优势可言，要保护桑启尔林斯，就意味着需要在敌人的射程外拦截敌人，而那里是太空。”凯因说道。
“太空？是指很高的天空吗？利用龙族或者你们的死亡飞鲸飞不上去吗？”丝帕特追问道。
“飞不上去，你可以将太空理解为隔绝不同世界的广阔虚无之境。”江笑谈说道。
“原来如此。”丝帕特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看到江笑谈对丝帕特问道赞许地点头，凯因突然回过味儿了。
虽然圣女说的方法很可笑，但“主动出击”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那么，您认为我们可以靠三代人的努力，发展出太空舰队，然后将敌人拦截在他们的主炮射程之外吗？”凯因问道。
“你很聪明，目前为止我只能想出这一种方法，来达成你们的战略目的。”
“您描述的场景，是不是有点类似于我们是骑兵队，而敌人是炮兵？我们只有不计牺牲地冲到他们的火炮面前，才有可能获胜？”尹芙丽问道。
“是的，而且我们目前还没有‘马匹’，更没有会骑马的骑士。”凯因说道。
“但真的只要冲到敌人面前就行了吗？”尹芙丽问道，“敌人不会只让炮兵冲锋吧？在大炮的周围，肯定有保护炮兵的长矛兵，还有拒马什么的吧？”
“没错，他们的三艘主舰周围会有十二艘护卫舰，护卫舰又可以投放数以万计的无人航空器集群。另外，扭曲力场型防御矩阵——也就是‘拒马’也一定会配备。”
看着凯因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江笑谈补充道：“别担心，这些技术并不先进，在迦南号上就能够找到类似技术的雏形。”
“这算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了吧？”凯因十分无奈。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就要派人进入大十字架，然后学会失落的魔法…应该说…技术？”玛格丽特问道。
“问题在于，技术并非是魔法，要想将其运用起来，就需要整个社会动员起来，并迅速变革以适应新技术。”凯因说道，“而我们只有60年时间…”
问题不仅限于时间，要想让技术迅速迭代，必须动员整个世界的力量，但如今的桑启尔林斯如同一盘散沙，如何让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各个国家撇开成见联合在一起呢？
将真相公诸于世，激发人们的危机感？
凯因知道，这绝不是一个好办法。
在这个神权至高无上的时代，如果告诉愚昧的人们真相，恐怕多数人都会认命，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创世神的“神罚”之下。
在全面教育推开之前，真相只能告诉少量掌权者。
但如何让这些狡猾且自私的掌权者信服呢？只凭一个装在小珠子里的“创世神”江笑谈的影像？
当凯因正在头疼时，玛格丽特又说道：“仅从执行的角度来看，我们是不是应该以学习创世神遗产的名义，从世界各地招募最聪明的学者，让他们进入大十字架学习‘技术’，然后称他们为‘先知’，让他们把知识带到世界各地？”
凯因摇了摇头，其实他一开始就想到过这个办法。
“以宗教的名义，只会招募到虔诚的信徒，一旦他们发现自己所学的东西跟宗教毫不相干，自然就会失去兴趣，而且科学认知世界的过程，是天然跟宗教相悖的。”
“是吗？你会不会太小看‘教育’的力量了？”江笑谈带着质疑的眼神看向凯因。
“教育的力量？”凯因眯起了眼，认真地咀嚼起江笑谈的这番话来。
首发最新。
一八七 压缩时间
“人类最重要的特质，就是可塑性。而在塑造一个人的时候，环境和教育至关重要。”江笑谈说道，“所以，你们要为受教育者创造出合适的环境，并隔绝宗教造成的不良影响。”
“既要利用宗教，又要将受教育者与宗教隔离吗？”凯因眯着眼问道。
“是的，而且幸运的一点是，拥有宗教解释权的十字教至高权威——圣女、教皇还有主神徒斯——都站在你那边。”
凯因看了一眼丝帕特问道：“是真的吗？你和教皇肯帮助我？”
丝帕特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在危机解决之前暂时联手，等世界的危机过去后，你还是神敌，即使是神之逆子也一样。”
“但是你要想清楚，解决危机就意味着科技的复兴，以及神权的覆灭，届时你的十字教很可能荡然无存。”
丝帕特原本紧绷着身体，听了凯因的话便泄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她略显无奈地说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了，那就是十字教的命运。”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生命中的苦难，多数都是十字教造成的。
在她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是深深地憎恨着十字教的，但是天生的责任感，以及阿贝尔在她潜意识中留下的精神烙印，让她无法反抗。
如果十字教自然覆灭了，反而是一种解脱，至少她作为圣女努力过了。
“你是个好孩子。”江笑谈对丝帕特说道。
他的话语和纯净的笑容，让丝帕特心里生出一丝暖意。
凯因手托下巴，仔细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利用宗教的力量来助力教育，确实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我们的任务仍然过于苛刻了，60年，三代人，至多让人摆脱愚昧，如何又能推进整个社会的进步呢？”
“那你就想办法压缩时间吧，不要把思维局限在三代人中。”江笑谈说道。
“压缩时间...”
“你认为至少需要二十年才能教育出一代人来，这是按照人类发育的自然规律来考虑的，但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只需要二十天就可以教育出一代人呢？”
“二十天教育一代人？”
“当然，二十天只是个夸张的说法，但是，如果你能将时间压缩，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一代人培育到足以教授下一代人知识的程度，然后让他们再以同样的速度教育出一批新的孩子，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可以让社会快速进步了？”
“但这样的想法是否过于理想了？因为完成某些事情的速度是有极限的，正如我们没法让十个孕妇在一个月里生出一个孩子一样...”凯因说道。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实上，在地球毁灭前四十年的时候，你们的祖先为了实现人口快速增长，运用人工子宫以及超级胚胎技术，成功地将人类孕育的周期缩短到了二十天以内。”
“二十天...”
“当然，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让你去研究这项技术，事实上，由于社会资源不足，暴增的人口反而给你们祖先的国家造成了严重的负担，也成为了后来地球毁灭的一条导火索。”
“呃…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不要将思维局限在现有的境界上对吗？”凯因说道。
“是的，你想要挑战这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必须想出不可思议的办法，并利用起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资源。”
“一切资源，现有能迅速提升科技的资源，除了大十字架，还有已经毁掉的方舟和洛穆路斯大圣堂…此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精灵、亚人。”丝帕特说道，“辛拉忒塞，莽格力安，丝丝兰群岛这些地方或许都埋藏着遗迹。”
“是的，这个世界仍然埋藏着许多遗迹，或许可以帮助你们快速将文明恢复到一定程度，但是还有一个种族，甚至有可能让你们的文明快速跃进到第一个科技奇点。”江笑谈说道。
“什么种族？”
“你在迦南号中遭遇过它们，现阶段，它们可能还没能进化出高级智慧，但潜力无限，不过也十分危险。”
凯因眉头一皱，他知道江笑谈说的是什么了。
“你说的是，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
“是的。这种形态的人工智能有着超强的迭代进化能力，如果让它们适度接触到人类文明，就很可能成为一种非常强大的进化助力。”
“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是吧？”
“是的，这种人工智能本质上与人类十分类似，是极度利己且自私的。如果你们没能控制住它们，就很可能被它们征服并奴役。某种意义上，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比‘地球复兴联盟’对你们更具威胁。”
凯因听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把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作为一个撒手锏，可以设定一个期限，例如50年或者55年，假如在这个期限内我们未能达到预期的文明水平，那时候可能就要启用撒手锏了。”
江笑谈点了点头：“这也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处置方式。而且伴随着你们自身科技等级的提升，对逆型智能的制御能力也会越来越强，这个撒手锏的安全程度也会越来越高。”
“所以我们又回到原点了，关键就在于如何快速提高科技等级，也就是您刚才说的，如何压缩时间…”
江笑谈点了点头，却没有进行更多的提示。
宴会厅里暂时安静了一下，这时玛格丽特突然说道：“凯因大人，我们曾经在旧都地下的幻象中，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吧？但是从那段幻象中回归之后，似乎并没有经过太久…”
凯因一愣，然后狠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对！时空档桉馆！”
他一直在回想大十字架上可能搭载的装置，却忽略了这个“能改变时间”的特殊装置。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时空档桉馆并非真正的逆转了时间，只是可以将记录的资料复现。但它确实是在某种程度上将时间压缩。”江笑谈说道，
“是因为时空档桉馆可以将密集的资料快速输入到人的感官中，让人的体感时间产生了偏差。但这足够让你们快速教育民众。”
凯因听了这些话之后，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变得急促起来。
在江笑谈的提示下，他已经握住了通向未来的钥匙。
一八八 吞并教廷
找到了“压缩时间”的方法后，凯因明显有些按捺不住了。
江笑谈看出了这一点，他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这次短暂会晤也该结束了，下面的时间，应该留给你们商讨操作的具体细节。”
“我还能再见到您吗？”凯因问道。
江笑谈对他来说，有一种神秘的亲切感，同时他也对江笑谈的智慧十分钦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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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挪亚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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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神的小灶
为了将遁地的挪亚号里的移民解救出来，江笑谈利用可变能量粒子在挪亚号的舱门外挖出了一条隧道，并通向了地面。
凯因操控着时空档桉馆快进了几个月，发现移民们利用飞船上的科技，迅速建立起了一座城镇。
城镇的大致格局，已经初现瓦伦维尼亚的缩影了。
“这就是神民时代吗？我们要做的就是靠自己重现这个时代？”丝帕特问道。
“重现？不行，我们要比这个时代还要先进许多，才有可能战胜敌人。”凯因说道。
他俯瞰着整个移民点，寻找移民们教育儿童的方式。
令他失望的是，移民并没有建造任何一所学校，而是将青少年移民们集中到了一个小型园区，让他们自行学习。
园区里有各种学习用的器械，还有锻炼用的场地，有取之不尽的净水和食物，然而却没有成年人。
这种教育方式简直就跟放牛一样，甚至还不如放牛。
各个年龄段的青少年混杂在一起，他们的精力根本不可能放在学习上，而是把学习用的机器当成了娱乐工具，大孩子们则抢占了多数资源，随意欺负小孩子。
也难怪移民的文明会在不久后分崩离析，退化到了蛮荒时代。
“教育和传承，是一个文明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的祖先怎么就意识不到这个！”凯因有些愤恨地说道。
“是因为他们在失败之后，认为自己的失败是因为不像我们那么‘卷’，于是开始极端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
凯因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江笑谈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丝帕特已经打开了通讯球。
】
“他们怎么会产生如此愚蠢的想法？”
“愚蠢吗？这实际上是他们曾经成功过的经验。”江笑谈说道，“在地理大发现的时代，你们的祖先中最强壮又最有野心的一群人离乡背井，到新世界闯荡，‘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他们的座右铭，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一度建立起了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
“我有你25岁之前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他们仍然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凯因无奈地说道。
“但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忽略了社会中的不平等和不公正，将一切归结为个人的能力和努力，忽视了社会阶层和贫富差距的因素。这种思想会导致社会分化和不平等现象加剧，最终导致社会的动荡和不稳定。”江笑谈说道，“靠掠夺和种族灭绝建立的国家，财富和强盛是它仅有的凝聚力，一旦失去了其中任何一点，就会迅速分崩离析。”
凯因沉默了，他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丝凉意。
“想一想，你为什么一直很厌恶洛穆路斯？为什么一直想要将十字教彻底除去？”江笑谈说道。
“因为十字教愚昧落后，阻碍社会的进步...”凯因说道。
他转了转身，避开了丝帕特眼睛中射来的能杀人的目光。
“当然，你说的没错，但仅仅如此吗？”
江笑谈语气平澹，但这个问题却让凯因十分难受。
“还因为...洛穆路斯建立的基础是宗教，而宗教的基础是人心。洛穆路斯很容易毁灭，但人们心中的十字教却不会轻易被抹掉。”
“是啊，明明十字教是落后愚昧的，明明你一百年前就已经摧毁过十字教一次了。”丝帕特不无嘲讽地说道。
凯因无可辩驳，百年前的朱夜帝国空前强大，却轻易毁于一旦。而原本已经覆灭的十字教却又死灰复燃。
当然，朱夜帝国的灭亡可以归咎于血族贵族的贪婪无度，可以归咎于魔龙王的精神侵袭。
但排除掉这些干扰信息，朱夜帝国灭亡的原因只有一个：缺乏国家的核心凝聚力。
“好了，你们现在最迫切的问题还是抵御‘地球复兴联盟’的攻击。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在提醒你，当危机过去之后，桑启尔林斯的未来将何去何从？你有能力继续为其领航吗？”
看到凯因表情变得凝重，江笑谈开导道。
“我不知道。”凯因脸上现出了迷茫。
“关于这个，其实我的老祖宗们很早就给出了答桉，有句话在我25岁之前也听过，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很深刻地理解这句话。”
“请赐教。”
“听好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道德经吗？”凯因仔细咀嚼着这句话，发现心中的迷茫开始减少。
单看后半段，似乎就是在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申辩，因为人的主观意识和欲望就是要掠夺的。
但“天之道”才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盈则损，缺则补，万物终将会趋于均衡。
“虽然我现在还参不透这句话，但是似乎已经找到方向了。”凯因说道。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告诉你一些你急需的知识吧。”江笑谈说道。
“感激不尽，我想知道，时空档桉馆是怎样加速人的意识的？”
“很简单，时空档桉馆可以将压缩后的信息投放到意识中，在获取这些信息的时候，人的状态就跟清醒梦一样，对于时间的感知是错乱的，体感的时间最多可以加长到客观时间的五百倍。”
“也就是说，在档桉馆度过一天，就可以学到正常需要花费一年半才能学到的知识？”
“对，但是这样也会造成很高程度的精神疲惫，最好不要高强度连续使用。”
“那么，在时空档桉馆存储的资料中，有没有适合科学启蒙的课程？”凯因问道，“不能是像移民们那样，完全放任不管的那种。”
江笑谈停顿了一下说道：“还真的有。你把联络球放到控制台上吧，我需要给你解开一部分权限。”
丝帕特便按他说的把联络球放好，接着控制台上弹出了一条讯息。
“权限已提升，现在为您开启江笑谈副总督的隐藏档桉。”
周围的环境变化成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坐着几个孩子。
“蒂亚娜？”
凯因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中间的那个有着精灵耳朵的女孩。
“认出了蒂亚娜，却没认出徒斯吗？”江笑谈指着另一边的一个男孩说道。
“蒂亚娜...徒斯...这几个孩子是...”
“终极进化试验的试验员候补，也是我可爱的学生们。”江笑谈说道，“他们被桑启尔林斯人称为神明。”
一九一 注入知识
凯因快速浏览了一下江笑谈向他展示的内容。
那正是他想要的，在那段记录中，江笑谈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认真地教授了那些幼年的“神明”们基础科学知识。
并且，他在离开前，还教会孩子们如何利用“挪亚号”和“迦南号”上的资料库，来自学知识，包括几件创世神器的运作方式。
孩子们也十分听话，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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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超越神明
“呼，天气已经开始冷了。”
卡夏打了个哆嗦，将店面的招牌立好，就迅速躲进了新建的酒馆中。
“要不要烧个炭盆？老板娘？”蜷缩在门内侧的一个黑皮肤的女孩说道。
“才不到10月就烧炭盆有点...呃，烧吧，店里面暖和的话，那些水手也愿意进来。”卡夏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嘞。”那个黑皮肤的女孩高兴地跳起来，擦燃一根火柴，点燃了店中的炭盆。
她站起来时，头上的兜帽滑下，露出了一双尖尖的耳朵。
卡夏也走到炭盆前，对着点燃的炭盆伸出手，来驱散身上的寒气。
“以前就算11月了，也不会这么冷啊。是吧，莲卡？”
“是啊，听说东大陆的气候都变得很奇怪，纳尔图拉上好像都下雪了。”莲卡说道。
“纳尔图拉...那是你们精灵族的神树是吗？”
“对，在我记忆中，纳尔图拉是四季如春的，之前从来没在辛拉忒赛见到过雪。”
“唉，天气变得这么冷，也不知道我的小萝尔怎么样了，那个小东西自己在康斯坦丁，也没给她带保暖的衣服。”卡夏说着，看着东方忧虑起来。
几个月前，还未满四岁的萝尔被选为了神之子，跟着教会前往了康斯坦丁。
要是以前，卡夏是绝对不可能跟女儿分开的。但凯因伯爵颁布了法令，要求所有赛普勒公民接受义务教育，选拔出的神之子还要无条件遵从教会的指示，前往康斯坦丁学习。
好在，神之子及其家庭享有十分优握的特权，可以免除神之子本人以及其兄弟姐妹的一切教育费用，并且成年后就可以在教会取得非常高的职位，据说待遇类似于以前的枢机主教。
不仅如此，神之子的所在的家庭还享有很多条赋税减免特权，卡夏的小酒馆重建起来之后，还从未交过任何营业税，以后也不需要交。
但唯一令人不满的是，神之子不能随意离开康斯坦丁，而且每三个月才有一次假期，可以休息一周。
半个月前，小萝尔获得了第一次休假，卡夏便申请前去探视，然后在一队骑士的护送下，去康斯坦丁见到了女儿。
让她意外的是，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虽然个头没长多少，但是心智完全不像是个三岁的孩子。
原本萝尔说话还不是特别利索，还带着嗲嗲的童音，这次相见后，小丫头居然能说一口非常流利地道的古典通用语，很有贵族范儿。
不仅如此，她还表现出了远超这个年龄孩子的认知能力，说了很多卡夏都听不懂的高深话语。
卡夏一度抱着萝尔的小脸蛋仔细看了又看，害怕自己的女儿被换了个人。
但萝尔用她如假包换的小表情看着卡夏，认真地说道：“很正常的，因为这三个月我相当于学习了九年的知识，而且我通过了提升倍率的测验，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的心理年龄可能就比妈妈还要大了。”
卡夏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腮帮子，说道：“女儿比妈妈还大，那不就乱套了...”
“只是心理年龄，心理年龄！我的身体还是三岁...不对，到时候就四岁了。”
“四岁的身体，三十岁的心？那不就是吸血鬼吗？”卡夏又担心了起来。
“不是吸血鬼！是神之子！”萝尔有些生气地抗议道，“哦，不过学校里也可以自愿申请将身体血族化，因为我们是第一世代神之子，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有必要通过这种手段延长寿命。”
“血族化？变成吸血鬼？！”
萝尔摇了摇头：“不会的，现阶段由于可变能量粒子的浓度太低，寄生的嗜血性十字病毒活跃性很低，不会引发渴血症的。”
她从学校配发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放到卡夏手里：“这是自愿申请的文件，需要监护人签字，妈妈要是同意，就签上吧。”
卡夏看着厚厚的几页纸，不禁有些头大。
“当初同意你以神之子身份入学的文件就跟这个差不多厚吧...那里面的条款很吓人呢，说什么‘因个人体质差异，神之子在接受神启的过程中可能会导致精神溃散，乃至精神死亡’，我当时可害怕了....跟你一起来这里的同学没有死掉的吧？”
萝尔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后说道：“没有死掉的，但有两个小孩因为注入倍率过高变成植物人了，被送到了学校的医院里，精神科的同学还很高兴，说他们有实验品了。”
“太可怕了，变成植物...还能再变回来吗？”
“不是植物，是植物人，而且这种是假性植物人，等我们的科技进步了，还是有机会治愈的。”萝尔说道。
但卡夏听不懂，她还是忧心忡忡：“想不到成为神之子是这么危险的一件事，你还这么小，我真是害怕...”
萝尔用小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不用怕，老师说我的适应性很高，而且年龄又小，意识的可塑性强，将来的成就甚至有希望超越创世神呢。”
“...可妈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卡夏显然不相信女儿说的话。
自己生的女儿啥样她还不知道吗？超越神明？吹牛都不敢这么吹。
.....
门外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卡夏回忆的思绪，酒馆的大门被打开，进来了几个人。
“啊，诸位想喝点什么？”卡夏招呼道。
进来的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其中一个对卡夏说道：
“苹果酒就好，但是先不忙喝，放着热一热吧。”
卡夏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黑皮肤的男人，然后去招呼后厨的侍应生热酒。
几个人径直走向了莲卡：“莲卡大人，目标出现了，现在海关那边正在跟他们周旋。”
莲卡跳了起来：“好嘛，还想烤烤火呢，走吧！”
她走到柜台前，对卡夏说道：“老板娘，我先去忙点事情，等一会儿再回来唱歌。”
卡夏点点头：“去忙你的事情吧。”
本来酒馆跟这位黑暗精灵吟游诗人签订的就是很松散的合约，莲卡在这里唱歌全凭自由。
只是看着离开的一众人，卡夏有些奇怪。
她隐隐约约觉得，之前好像有一个白皮肤的莲卡，经常跟着领主大人一起来自己的酒馆的。
但是自己一试着回忆这些事情，就感到一阵不舒服，好像头脑中有什么东西，在干涉自己一样。
那其实是黑暗精灵的认知干扰能力，若不是魔法消散大大削弱了黑暗精灵的这项能力，卡夏根本不可能记住莲卡的存在。
一九三 开战西弗
莲卡带着黑暗精灵属下们出了酒馆，便向着港口南侧的新海关走去。
刚一进入守卫森严的海关大厅，就看到一群人在关口吵嚷。
“我们是护送神之子的官员！你们凭什么扣押我们！”一个留着卷曲胡子的胖高男人张牙舞爪地说道。
一名穿着特殊制服的海关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道：“您一行人拖运的货物里查出了违禁品，请配合我们调查！”
“违禁品？！你们擅自打开我们的行李了！混蛋！”
“我们有不打开就检测到违禁品的方法...”
正当他们争吵时，莲卡与黑暗精灵们已经围了上去。
“我们是赛普勒骑士团缉私队的，以神的名义，你们被逮捕了。”莲卡出示了一枚徽章。
“逮捕？！我们是西弗兰希斯的使者！拥有外交豁免！”胖胡子喊道。
“不好意思，根据刚刚发出的公报，赛普勒已经下调了与贵国的外交等级，您的豁免权已经失效了。”
“怎么可能？！凭什么？”
“因为贵国的舰队在公海上对我国的商船做出了严重敌对行为。”莲卡不愿跟他多废话，转头对属下说道：“带走！”
“你敢动我？！你这个干瘦的精灵婊子！”胖胡子骂道。
听他喊出这句话，在场的黑暗精灵们面面相觑，心想这胖子完蛋了。
莲卡毫不客气地一记扫腿，将那胖子摔在了地上，然后按住了他的脑袋。
胖胡子还想挣扎，莲卡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向着反关节的位置掰去。
在场的众人们便听到了清脆的骨折声，以及胖胡子惨叫的声音。
黑暗精灵们也一拥而上，将胖胡子的同伴们一一制服。
这时，莲卡注意到，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躲在后面，正试图趁乱逃走。
“抓住他！”莲卡指着那人叫道。
有几个黑暗精灵刚才慢了一步没抢到功劳，见此情形立刻冲了上去。
那人很快就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莲卡把胖胡子扔给属下，然后来到那人面前。
“哟，脸上还抹着碳粉呢，你是羡慕我们黑暗精灵的肤色吗？”
一名属下撩起那人的衣襟，在那人脸上粗暴地搓了几下。
不仅是碳粉，还有假眉毛，假胡子，以及垫高颧骨的胶泥也被搓下来了。
“看看，这就是妄图颠覆康斯坦丁，弑杀鲍德温大人未遂的逃犯赛门！”
莲卡拽着那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扯起来，让属下们看个分明。
那确实是赛门。
他几个月之前就被故意放走，然后由黑暗精灵一直盯梢。
逃出之后，这家伙先是在康斯坦丁郊外的农户里隐匿了一段时间，自以为风头过了，便联系上了一直在幕后支持他的西弗兰西斯势力，想要偷渡到西大陆。
抱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侥幸想法，赛门改头换面，假借西弗兰西斯使团中一人的身份，想要瞒天过海，从赛普勒离开。
然而，他这些小伎俩都没能逃过黑暗精灵们的眼睛，在凯因的授意下，莲卡带领属下对赛门进行了抓捕。
除此之外，西弗兰西斯使团还在行李中夹带了一把赛普勒刚刚造出的新式火枪，还有一部分设计图，想要带回西大陆进行彷制。
策划政变，偷取技术，这些间谍行为已经突破了凯因能够容忍的底线了。
凯因知道，已经到了与这个手脚不干净的“盟友”撕破脸的时候了。
在抓捕赛门的同时，还有一队黑暗精灵在库拉的带领下突袭了赛普勒魔法学院。
黑暗精灵们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有过间谍行为的西弗兰西斯导师的情报，并迅速控制住了他们。
由于魔法消散，这些强大的魔法师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令人意外的是，调查结果显示，西弗兰西斯的首席大法师苏菲居然完全没有参与任何间谍行动，甚至毫不知情。
这也难怪，在魔法消散之后，苏菲就全心全意地致力于研究如何恢复魔法。
西弗兰西斯的宫廷法师们也认可此事。为了不让首席大法师分神，他们也就没让苏菲参与这些脏兮兮的事情。
当然，苏菲还是被强制留在了赛普勒，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自由。
因为凯因知道，与西弗兰西斯撕破脸，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惩戒与威慑是有必要的，但不能完全决裂。
当下最大的威胁还是正在一步步逼近的“地球复兴联盟”，为了对付他们，必须团结整个桑启尔林斯。
留下苏菲，就是想借助她的影响力，来把撕破的脸皮重新粘回去。
…
莲卡这边把抓到的人交给骑士团后，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骑士团和教会将要分别审讯这些犯人，共同研讨后再下达判决。
这些事情，就没有莲卡的份儿了。虽然凯因对莲卡绝对信任，但还是通过法令限制了黑暗精灵的权力。
暗之利刃还是需要强有力的刀鞘限制才行。
所以莲卡带着属下们回到了卡夏的酒馆，一边唱着歌，一边品味热好的苹果酒。
与赛普勒港的和平气氛不同，在遥远的西弗兰西斯外海上，却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赛普勒的海军正在与西弗兰西斯海军对峙。
作为第一舰队统帅的威廉，脸上写满了兴奋。
“开战的命令怎么还没到，老子快等不及了！”
一旁的大副有些汗颜，不过他能够体会威廉船长的心情。
因为威廉是东弗兰西斯人，跟西弗兰西斯可是有世仇的。
上次对上东弗兰西斯的海军，威廉对自己的父老乡亲还是内心有愧，没能放开手脚。
这次可就不同了，要不是战法已经变革了，威廉恨不得把战船开过去跟敌人接舷肉搏。
正当威廉有些不耐烦，开始考虑要不要用掉一颗珍贵的储能魔石，直接跟凯因大人联络一下讨个命令时，远处海面上的西弗兰西斯海军突然冷不丁地发射了一炮。
一颗炮弹歪歪斜斜打在了距离赛普勒舰船几百米外的海面上。
而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后续攻击，显然，这一炮是意外走火了。
威廉却兴奋地一下跳了起来。
“对方主动攻击我们了！哈哈哈，不需要等命令了！火力全开！
”
他的命令还没来得及完全传达，连珠的炮声就响了起来。
显然，他的属下们跟主帅有着同样的默契。
一九四 挑衅神子
激烈的海战持续了五个小时左右，最终，西弗兰西斯海军摇摇欲坠的旗舰打出了白旗，宣告投降。
几天后，赛普勒海军进攻玛瑟利港，并迅速摧毁了玛瑟利的岸防。
岸防突破的次日，赛普勒骑士团渡海登陆，守卫玛瑟利的蔡司亲王开城投降。
投降的西弗兰西斯海军、蔡司亲王的卫队以及玛瑟利的民兵被整编为西弗兰西斯自由军团，作为攻击艾琛的先锋。
围攻艾琛大约一个月之后，城防被攻破，来德七世宣布无条件投降，并接受赛普勒联军的条件退位。
自由军团推举蔡司亲王成为摄政王，并开始在西弗兰西斯推举改革。
两年后，西弗兰西斯改革基本完成，改名为弗兰西斯共和国，蔡司摄政王当选第一任总统。
此时，距离“地球复兴联盟”的舰队到达桑启尔林斯星域，还有57年。
…
在东弗兰西斯的首都十牛堡，正准备庆贺新年的民众们得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我的神啊，西弗兰西斯共和了！以后再也没有国王了！”
清晨的咖啡馆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叫着跳了起来。
由于太过吃惊，他打翻了咖啡杯，棕色的咖啡溅到了他拿着的报纸上。
“有什么可慌张的，国王，贵族之类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旁边的一个青年说道。
“别胡说八道！”青年的女伴连忙捂住他的嘴。
青年费劲地掰开女伴的手：“怕什么，你真应该也去上上神之子的教育班，神明面前人人平等，我们要把那些贵族什么的寄生虫挂到城墙上。”
“你疯了！汉森！我和你也是贵族！你要把我也挂城墙吗？！”
“不…你可以跟我一样成为革命者…”
“你要革自己的命可别捎上我！”
正当他俩吵闹时，一个穿着半身盔甲的人从外面进来，问道：“是谁要革命啊？”
女青年一愣，看清了来人是一名骑士。
“骑士大人，您别听他胡说…我们…”
那名骑士摆了摆手：“别怕，从今天起我也不是骑士了，骑士团已经改称陆军了，我现在只是一名陆军上尉。”
“上…尉？”
“是的，而且咱们这也不会有什么革命，国王陛下已经决定将大权交出，只保留立宪权和祭祀权。”
那个青年听了之后，马上跳了起来：“真的？！吾王万岁！陛下真是开明！”
他的女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刚刚不是说要革命吗？”
青年摸了摸鼻子：“能和平解决问题是最好的…”
正当他们在热烈地讨论时事，坐在咖啡馆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人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骂了句：“一群白痴。”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走到柜台边丢下一枚银币，然后离开了。
没走两步，他突然警觉地回了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错觉吧，妈的，老子最近太紧张了。”他滴咕道。
他回过头后，街道的另一头的阴影之中，一个模模湖湖的黑色影子动了一下。
走过两条街，中年男人拐进了一条小巷里。
听到脚步声，小巷中探出两个面色不善的大个子，警惕地看着中年男人。
他冲两个大个子打了个招呼，那两人便又缩了回去。
又走几步，他来到一个院子里，里面有很多高大的士兵在警戒。
再往里面一点，有一座四层大屋，里面传出一阵阵嬉闹声。
中年男人刚走到门口，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跟他撞了个满怀。
女人用油腻的手指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说道：“哎呀，伯爵大人，我不行了，玩了一通宵我的腿都站不住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伯爵有些嫌恶地把她推到一边，然后走进屋子。
一股混合着香粉还有呕吐物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伯爵捂住嘴走了一步，却差点被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绊倒。
地上那人打着呼噜，手边还散落着一地扑克牌，伯爵踢了那人一脚，就跟踢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屋里的男男女女大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伯爵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大厅，来到了一个充满了烟雾的房间。
“神明号召我们联合在一起抵抗邪神？放他娘的狗屁吧，记得三年前的海啸吗？那时候该死的神明就抛弃我们了！”
屋里一个正在吞云吐雾的人骂骂咧咧地说道。
另一人附和道：“戴帽子的那个已经被东边的疯子们吓住了，立宪之后，他倒是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咱们呢？”
“据说可以保留一部分年金…”
“只有年金了！领地会收归国有！而且你手下的士兵都要编入陆军和海军！以后你就跟那些贱民一样了！”
“庄园不是不会收走吗…”
“那是你！我他妈的有个屁的庄园！我的领地里都是山！”
“男爵大人，当年你拦住商路收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种地才能收几个钱？’这是你说的吧？”
“咳咳。”伯爵咳嗽了两声。
“呀，伯爵大人来了，您快坐下。”那个男爵看到伯爵立刻变了脸色。
“你们继续说，我听着，咳咳，烟味太大了。”伯爵一屁股坐在带软垫的椅子上。
几个烟鬼往他那边凑了凑，其中一个挑头说道：“伯爵大人，咱们的事儿能成吗？现在有多少人加入了？”
伯爵没好气地指指外面：“不都在这里吗？”
烟鬼们互相看了看：“那也不老少了，咱们的兵力加起来，占了骑士团一大半了。”
“那是以前，等骑士团改完陆军，你们还能指挥几个人？”
“那就赶紧的吧！趁现在咱们还有兵…”
伯爵思忖了一会儿，点头道：“是不能拖了，但关键是，从哪里入手…”
“当然是先宰了那群神之子，我算看明白了，就是那帮毛都没齐的小崽子在坏事！”男爵叫道。
“你别胡说，伯爵大人的公子也是神之子…对了伯爵大人，令公子不能从内部当个策应吗？”
伯爵的脸黑了起来：“那混小子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吃里扒外的家伙，还想教育他老子我…”
】
他话刚说完，外面突然骚乱起来。
“什么人……啊！”
“有入侵…”
喊叫声还伴随着奇怪的“叮叮叮”声，没多久就一片静寂了。
“妈的，咱们的地方暴露了？”伯爵说道。
“没响了，卫兵已经把人解决了吧？要不要出去看看？”
“既然解决了，卫兵会来汇报的，不用急。”
几人刚商量完，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你们是…”伯爵还未说完，脑袋就被按在了地上。
“我们是赛安局的，你们涉嫌危害国际安全，挑衅神之子，跟我们走吧。”按住伯爵的黑暗精灵说道。
很久之后，伯爵才知道，那天顶在他脑袋上能发出“叮叮叮”声音的东西，叫高斯突击枪。
一九五 局长大人
夕阳西下，新建的瓦伦维尼亚城堡明亮的钨灯开始次第点亮。
虽然仍然保留着“城堡”的称呼，但新瓦伦维尼亚城更接近于现代的建筑群，仅保留了一小段城墙，用作纪念。
在主体建筑旁边，有一栋不甚起眼的小楼，入口的招牌却让每一个桑启尔林斯人感到恐惧。
上面写着“赛普勒联盟安全局”，简称“赛安局”。
虽然凶名在外，但这只是个由神之长子凯因建立的情报部门罢了，据说是整合了朱夜帝国的肃叛委和赛普勒的黑暗精灵特别大队。
至于什么窃听基地、暗杀组织、绑架巢穴之类的不实指控，都是谣言罢了。
这里每一个特工都会严格遵守法律，信守入职时的誓言。顶多做一点类似于秘密监听、正义处刑、秘密传唤之类的工作，这些都是合法的！
“听，钟声响了，快把通讯器都关掉，下班了下班了，拒绝加班！”
在顶层的局长室里，一名娇小的少女嚷嚷道。
“老师...所有人都在加班，您却在想着偷懒！”另一名少女吐槽道。
第一个少女是赛安局的局长狄奥多拉，在魔法消退之后，她已经无法维持皮套伪装，只能以半身人的本来面目出现。
吐槽她的自然是她的徒弟多萝茜。
“我都多长时间没正常休息了！满世界都在出乱子，按下葫芦浮起瓢！老娘不干了！爱谁干谁干吧！”
“莲卡大人肯定会很高兴地接过局长的位置的。”多萝茜说道。
“她？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喂上一口黄油酥饼就啥都干的傻丫头了，她宁可继续在外面跑外勤，也不肯回来坐办公室的！哎哟，一说这个老娘的屁股又开始疼了。”狄奥多拉埋怨道。
“老师，你得多运动运动，没事去训练场跑个步打打靶什么的。”
“我！才！不！去！上次因为八发脱靶，已经被莲卡那个死丫头笑话了，我再也不玩那个什么步枪了！”
狄奥多拉像个老头子一样仰躺在她的大沙发上说道。
“老师，你已经快成为咱们局战斗力最弱的了。”
“有什么关系！等到那个什么什么粒子发生器搞出来，老娘的魔法恢复了，还会是千面的狄奥多拉！”
“据说...试验机已经出来了。”
狄奥多拉“滋熘”一下跳了起来：“真的？”
“真的，不过要量产，估计还得二十年。”
狄奥多拉再次躺倒：“那可拉倒吧...”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她便迅速坐了起来，摆出了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进来！”刚刚橡皮糖一样软塌塌的声音也换成了磁性的女中音。
一个娇小的黑暗精灵走了进来，是库拉。
“局长，这是刚刚从东弗兰西斯传送过来的电文。”库拉说着，将一张纸条送到局长大人面前。
“我看看，喔，是东弗兰西斯的事情。”
电文上详细地报告了当地特工如何将一场即将发生的叛乱扑灭在密谋阶段的。
“干的不错，你回复一下他们吧，鼓励一下，但也提醒他们不要放松警惕。”狄奥多拉说道。
“是！”库拉转身便出去了。
狄奥多拉正要像个泄气的气球一样躺下，就看到多萝茜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我记得就在二十分钟前，老师还说西大陆的那些特工办事效率太差了，应该把他们全部拉去尹萨贝尔的矿场去敲石头。”
“我…就是腹诽一下，而且那些家伙的效率确实不高，要是换成迈柯锡搞事情的那些小子，现在东西弗兰西斯已经合并成一个国家，并且掌权的还会是那谁谁谁的小舅子，绝对听话。”
“您是想说威廉元帅吗？”多萝茜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了。
“对，就是那货。”狄奥多拉总是记不住威廉的名字。
就算威廉已经升职为赛普勒海军元帅了也一样。
“我觉得西大陆分局的特工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咱们在那边没有什么根基…”
“好吧好吧，所以我也说了要褒奖他们嘛…”
狄奥多拉正大言不惭地说着，库拉突然拽开门闯了进来。
“局长！又有消息！…局长呢？”
库拉惊讶地发现刚刚还端坐在椅子上的局长大人不见了。
过了整整三秒钟，狄奥多拉才慢慢地从桌子后“升”了起来。
她没想到库拉会不敲门闯进来，一时来不及把自己“变”回威严的局长大人。
“那个…刚刚我的钢笔掉了…那可是凯因大人亲自授予我的。”局长大人随口胡扯道，“说吧，什么事情？”
“迈柯锡刚刚传来了电文，上面说，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噗！”一旁的多萝茜忍不住笑出了声。
狄奥多拉的脸色很难看，她一扬手：“我看看。”
库拉便递上了电文，只见前面几句在抄写时，转译员的字体还工工整整，后面开始就龙飞凤舞了，显然转译员也意识到事情大了。
“迈柯锡联邦政府仅存在了两天就被推翻、代理总统被暗杀，前帝国皇帝复辟…神之子全部被囚禁，而且两名激烈反抗的神之子被杀害？！”
狄奥多拉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把电文撕碎。
“混蛋！废物！迈柯锡的那些蠢货还整天在报告上说他们推进得多么顺利！这些欺上瞒下的混蛋应该拉到矿场…不对，应该把他们通通枪毙！”
“老师，你先别急…”多萝茜劝说道。
“我怎么不急！迈柯锡就在帝国…不对，就在咱们朱夜共和国的眼皮底下！现在冒出这样的笑话，你让我怎么回去见阿贝尔大人！”
“现在当务之急是实施补救措施，我们应该派出特遣队，把被扣押的神之子们解救出来！”多萝茜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唉，这些饭桶让我这个局长的颜面丢尽了。”
“这方面的话，我觉得老师没什么可担心的。”多萝茜小声滴咕道。
“你说什么？”狄奥多拉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
“我说…呃，您与其担心对女皇…不对，是对执政官阿贝尔大人无法交代，倒不如担心一下明天的事情。”多萝茜说道。
狄奥多拉一愣，然后转头盯了一眼日历。
“…我的神啊！明天凯因大人就结束访问回来了！”狄奥多拉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九六 全面战争
“老师...今天早上你忙着给新入职的特工开会鼓劲，好像忘了撕日历了。”多萝茜又提醒道。
狄奥多拉听了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脸：“也就是说...凯因大人这会儿....”
她连忙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外面最高层的瓦伦维尼亚塔楼顶上，已经停下了一艘新式飞艇。
这种改用普通电机驱动的新飞艇应该比旧式的魔导电机噪音略大点才对，但是狄奥多拉一整天都忙于处理各部门的事务，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嘎！凯因大人刚回来，应该会跟他的两位夫人温存一下，过个几天才会想起过来问一下局里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我们连夜加个班，把迈科锡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了！”
刚刚还在嚷嚷着拒绝加班的狄奥多拉，开始主动想要加班了。
“老师....”多萝茜一脸怜悯地看着狄奥多拉。
“对了，我先去把负责各个区域的指挥官集合起来开个会！”
狄奥多拉说着，跑出了局长室。
然而还没跑几步，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噔噔蹬蹬”的声音。
这无比熟悉的脚步声让狄奥多拉心里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她刚一拐过拐角，就看见凯因带着几名侍从，正在往这边走来。
“哦？狄奥多拉，我正准备找你呢。”凯因微笑着说道。
“啊！凯因大人...欢迎回来。”狄奥多拉只得满脸堆笑说道。
她的心里却想道：“完蛋了，千万别问有关迈科锡的事情。”
可惜天不遂人愿，凯因下一句就问道：“北国有什么新消息吗？”
此刻局长大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您先跟我回....局长室吧。”
狄奥多拉带着凯因回到局长室，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迈科锡的事情告诉了凯因。
“发生这种事情，我作为局长难辞其咎。”狄奥多拉低着头说道，“请凯因大人责罚...”
凯因没有立刻回答，比起迈科锡政局的动荡，他更无法接受两名神之子被害这件事。
这些被精心挑选的孩子，每个都肩负着改变整个桑启尔林斯的重任，虽说神之子计划在最初设立时就考虑到了种种不可预料的情况，预留了足够的替补位置，但这种结果仍然很难让人接受。
随着他的沉默，空气中弥漫起了紧张的气氛。
等到狄奥多拉被这难受的气氛折磨得快喘不过气时，凯因才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尽快想办法弥补，你有什么想法吗？”
狄奥多拉立刻说道：“首先要集结迈科锡境内以及周边国家的精英特工，组成特遣队，把被扣押的神之子救出来。”
多萝茜听了这话，略带鄙夷地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
这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想法。
但凯因对这种中规中矩的回答不甚满意：“这些事情自然得去做，但是只有这些吗？我们就坦然接受在迈科锡的失败？”
狄奥多拉无奈地再次低下头：“抱歉，凯因大人，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个消息，还没有做出任何决策。”
凯因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你们有没有考虑用一些极端一点的办法，比如说...战争？”
狄奥多拉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战争....您是说，想办法在迈科锡扇动内乱吗...”
“凯因大人，容我插一句嘴，迈科锡皇室的统治力一直十分铁腕，对整个国家的把控能力非常强，在现如今这个状况再扇动内乱，恐怕很难...”多萝茜说道。
“我知道，这也是造成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凯因说道，“但敌人内部紧固的话，就只能从外部施加压力了。”
“您是说...”
“我们的时间有限，想要尽快把桑启尔林斯的力量统合到一起的话，不能只靠幕后的小动作了，用武力将不服的家伙打服也是必要的。”
凯因站了起来，走向了窗户。
他看着外面巍峨的群山和宏伟的新瓦伦维尼亚城说道：“让你们的人尽快救出被俘的神之子，并安排跟我们亲近的人员撤离迈科锡.....虽然损失了两名神之子十分令人痛心，但这也给了我们足够的开战理由。”
“是！但是开战的话...要准备到什么程度呢...”狄奥多拉不安地问道。
“我会让阿贝尔、马辛还有涅丽...嗯，还有索菲亚公爵，让他们迅速动员兵力，从四个方向联合进攻。”
这时他回过头，暮色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染上一圈金黄：“要打，就打全面战争。”
.....
几个星期后，北国最骁勇善战的库萨库骑兵们，集结在朱夜共和国的边境。
“首领...不对，师长，听说这次不是那个可怕的女人指挥我们了，是吗？”一名骑兵上尉小声地向自己的长官问道。
那位长官——朱夜第三骑兵师师长安德烈闷了一口烈酒，然后说道：“不是葛瑞丝大人了...你别用那种称呼说咱们的长官，葛瑞丝大人是我见过的除了女皇大人之外最能打的女人。”
“...师长...已经没有女皇大人了。”
“对对对...是共和国执政官大人。”
说话间，一支黑色盔甲武装起来的队伍从东北方行进过来，队伍最前方是一名骑马的少年，他来到安德烈面前，隔着马与安德烈握了握手。
“安德烈师长，我是雷昂纳多。”
“你好，雷昂纳多大人。”安德烈说道。
他认识雷雷，所以嘴巴咧开来，露出了粗犷的笑容。
但他手下的骑兵们有些懵了。
“这难道就是这次战斗的统帅？怎么是个娃儿？”
安德烈连忙制止属下：“别胡说八道，雷昂纳多大人是安妥克省的高官，年龄比你们加起来都大！”
雷雷也笑道：“我是血族，今年已经82岁了。而且我不是你们的统帅，我是来给你们送换装的新武器的。”
他说着，把手一挥，属下的黑盔士兵便把一个个箱子抬了过来。
安德烈眼睛放出了光，他立刻跳下战马，用弯刀撬开一个箱子。
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黝黑的短枪。
他立刻拿起一柄短枪，端详着制造精巧的枪栓和枪机。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快给弟兄们分发下去！”
骑兵们喜滋滋地把箱子中的枪支一扫而空，然而在打开弹药箱时，都有些傻眼。
“我的妈呀，这些子弹怎么都黄澄澄的！该不会是金子打造的吧？”
雷雷笑着说道：“这是预装药铜壳弹，不是金子。”
（本章的漫画预告已经发在书友圈了，只有两页哈）
一九七 女皇亲征
雷雷让手下的教官们教授库萨库骑兵们新式弹药的使用方式，自己则亲自教安德烈。
“就算是黄铜，也不便宜吧？我们就这样把铜壳随便扔掉吗？”安德烈还是满腹疑问。
“在安妥克已经采用最新的冶炼方式来炼铜了，产量现在非常高，而且成本也很低，放心好了。”
“哈，士兵们半年前才掌握了怎么在马背上换装纸包火药，现在完全不用了，我们这半年的训练白费了啊。”安德烈有些无奈，但嘴角依然挂着笑容。
“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出现，新的事物会迅速取代旧事物。不过，射击的训练还是有用的。”雷雷说道。
“这个当然是重中之重！现在连砍杀的训练都给射击让路了。”
“嗯，可能再过几年，你们就完全不需要砍杀了，甚至连马匹都会换成机械，但是最重要的是，作为战士的心。”
“是的！没有心，我们跟那些抢劫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对呢，呵，看我在这一本正经地说大道理，其实这些都是凯因大人教我的。”雷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凯因大人啊。”安德烈脸上露出了崇敬的神情。
两人正聊着，天上传来了飞艇的噪声。
“喔？是这次战斗的指挥官大人来了吗？”安德烈说道。
“啊，是呢，你们…呃，等一下见到来的那位大人别太惊讶。”雷雷略显无奈。
“是哪位大人？”
“谁都劝不住的那位…”雷雷扶额说道。
随着飞艇缓缓降下，安德烈在船头看到了一抹粉红色。
“不会吧…！
”安德烈嘴巴都合不上了。
飞艇停稳之后，从上面下来的是朱夜共和国的执政官大人——前朱夜女皇阿贝尔。
她此刻一身新式制服，粉红色的头发被冰原上的大风吹得飞扬起来。
库萨库骑兵们本能地滚下马背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库萨库的勇士们！你们准备好随朕…咳咳，随本执行官出征了吗？”阿贝尔威风凛凛地说道。
“阿贝尔大人，外面风大，您还是进飞艇用扩音器说吧。”雷雷无奈地说道。
“…”前女皇有些无奈，没了魔力的加持，她的声音确实在大风里听不清楚。
但她可不能在士兵面前丢了面子，她偷偷从口袋里摸到一枚储能魔石，然后用力捏碎。
“库萨库的勇士们！你们做好准备跟随本执行官讨伐敌人了吗？”
借助着声魔法，这次阿贝尔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冰原。
“准备好了！”骑兵们一同回答道。
阿贝尔又鼓舞了一番士气，直至储能魔石的魔力消散尽了，才心满意足地说声：“出征！”
骑兵们便上马列阵，准备出发。
阿贝尔又对安德烈交代了一下行军路线，然后看向了雷雷。
“雷昂纳多，我的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雷雷说道：“准备好了，只是，阿贝尔大人，您真的要用那个吗？”
“当然了！迈柯锡的混蛋们都在传我已经死了，所以才会那么张狂，这次就让他们看看，我还活着呢！”
“可是，凯因大人说了这个东西还不稳定，恐怕很难支持起那个大家伙…”
“兄长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怕什么，我在特兰西堡用过了，效果很好！”
面对任性的前女皇，雷雷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劝道：“好吧，但是您一定留神那上面的浓度指示器，一旦浓度低于正常指数，就尽量减少动作，若是低于安全值，就一定马上撤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
“行了行了，雷雷，你这样啰啰嗦嗦，会被凯特讨厌的！”
“呃…”
雷雷只得作罢，他和凯特已经成婚了，还是凯因给他们证婚的。
他让属下们把个一人高的大箱子抬了过来，阿贝尔则开心地让人打开了。
里面是一台很大的机器，十分精密。
“这个是原型机吧？还是复制品？”阿贝尔小心翼翼地摸着机器说道。
“是用大十字架里的机械复制的复制品，原型机凯因大人不让动的。”
阿贝尔略显失望，她站直身体，说道：“也行吧，来啊，把这个装进那里面！”
她是对着飞艇旁边的属下们说的，此刻，他们正在从飞艇上卸下一件件大家伙。
…
迈柯锡皇宫中，刚刚复辟的皇帝仄里安·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里契看着面前摆放的高斯射钉枪，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们这些废物，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搞懂这个东西是怎么用的吗？”
一旁的大臣畏畏缩缩地说道：“陛下，这个东西跟咱们买到的燧发火绳枪其实是一样的，理论上说，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发射弹药。”
仄里安大帝一把抄起那把枪，顶在大臣脑袋上扣下扳机：“射了吗？射了吗？！你死了吗？！”
高斯射钉枪没有任何反应，大臣却吓得屁滚尿流：“陛下！神之子们好像…好像是说…这种枪只有主人才能用…”
】
被缴获的高斯射钉枪都启用了安全锁，会检测使用者的指纹和生命体征，如果不符就不会发射。
所以仄里安大帝用不了这些赛安局特工手里的大杀器。
“让那些神之子们想办法解开上面的…封印还是什么的。”大帝把枪扔给大臣。
大臣抱着枪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仄里安便开始听别的大臣报告。
过了没有多久，那个大臣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陛下！不好了！那些神之子…”
“慌什么！说！”仄里安踹了大臣一脚。
“没了！全没了！”大臣说道。
这时，又有一个人紧跟着大臣进来了，那人一身盔甲，似乎是个骑士。
他一进门就跪伏在地，紧张地说道：
“陛下…我们刚刚与看守神之子的卫队换班…发现他们全死了，神之子也都不见了。”
“什么！你们都是废物吗？！那么几个毛孩子都看不住！”仄里安大帝大发雷霆，“快带我去看看！”
然而大帝刚走出寝宫，还没来到监牢，接连又有人带给了他更为震撼的消息。
“陛下！南面边境有大量军队集结，似乎是罗图姆人！”
“陛下，朱夜帝国的人从东面攻过来了！”
“陛下！北边海面上发现了不明舰队！”
“陛下！西南边发现索菲亚军队正在集结！”
仄里安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就通过新消息获得了答桉。
“陛下！赛普勒联盟对我们宣战了！”
一九八 魔像再临
迈科锡的探子传播情报的速度，远远及不上联军推进的速度。
仄里安收到消息的时候，联军事实上已经快要打到皇城了。
其实也归功于赛安局近年来的渗透——虽然他们在神之子的事情上玩砸了——但迈科锡的舆论还是把控在赛普勒方面的手里。
他们在迈科锡成立报社，提供廉价的报纸。分发免费的矿石收音机，让民众可以收听到朱夜电台的广播。
恐怕一个普通的迈科锡民众，得到的消息都比被关在信息茧房的仄里安大帝要多。
只是多数民众都只关注自己的生活，并不关心政治，他们只是通过夹杂在娱乐节目中间的一丢丢新闻，得知外面的世界正在起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可能隐隐约约觉得，迈科锡皇室复辟不是一件好事，但终究与自己关系不大。
但报纸和广播同时还建立起了赛普勒的强大形象，迈科锡民众几乎都知道，外面的赛普勒联盟控制着神之子，而神之子从神明那里获得了足以改变世界的神力。
况且现在已经不是几年前跟西弗兰希斯开战时的情况了，当初魔法刚刚消失，整个世界都还不知道掌握了科技的赛普勒有多可怕，结果就是西弗兰希斯的军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迈科锡的军人可不是傻子，他们跟着仄里安大帝复辟捞捞油水可以，但却早就没有给旧皇室卖命的打算了。
当联军攻过来的时候，他们投降得比谁都快。
到最后，仄里安身边只剩下了一些就算投降也会被清算的死硬保皇党了。
而且在亲眼见识到敌军的景况时，仄里安大帝也彻底崩溃了。
“魔法...魔法不是消散了吗？！为什么朱夜还有女皇魔像？！”
在联军阵营之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巨大的魔像了——而且还保留着阿贝尔当初作为女皇的形象。
只是女皇魔像由原本的黑曜石像，变为了铜铸像。
事实上，神之子们利用迦南号上的科技复刻出的小型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产生的粒子浓度还不足以驱动沉重的黑耀石像，所以阿贝尔让属下重新铸造了这个以秘银骨架支撑，内部中空的铜铸魔像。
雷雷带来的那台小型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被塞到了魔像内部，而她自己则坐进了头部的驾驶舱中，驾驶舱也配备了采用迦南号科技的减震平衡装置，使得魔像在剧烈运动时，内部的驾驶舱也一直保持正位。
但就算换成了更容易传导能量的金属魔像，新的女皇魔像能发挥出的战斗力仍不足曾经的黑曜石魔像的十分之一。
不过魔像只要能动就够了，仄里安大帝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庞然大物，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在联军炮火的轰击下，阿贝尔驾驶魔像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仄里安所在的城堡前。
“朱夜女皇，你们赢了，我们坐下来谈判吧....”仄里安仰视着魔像，大声喊道。
“谈判？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阿贝尔笑出了声，她操控着魔像举起了拳头。
仄里安意识到阿贝尔要做什么了，他已经完全慌了：“不！你不能！”
巨拳轰然砸下，仄里安大帝和他的城堡，以及他虚无缥缈的皇权一起被砸碎了。
“皇帝有什么好当的，我这一百多年净操心去了...”
阿贝尔关掉了扩音装置，在驾驶舱里小声滴咕道。
百年前，母亲殒落，兄长失踪，她是被赶鸭子上架，肩负起了原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现在兄长终于回归，从她肩膀上接回了自己的责任，阿贝尔终于有了一种解脱的自由。
但也产生了莫名的脱力感。
她呆坐了一会儿，自嘲地笑笑，果然自己还是对皇权有一丝丝迷恋吗？
不过她很快发现，脱力感并非完全源于自己。
女皇魔像不能动了。
小型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似乎过热自动关闭了，由于粒子浓度骤然下降，铜壳失去了活性化，恢复了金属的性质。
前女皇大人就这样被尴尬地困在了魔像里好几个小时，直到雷雷费劲爬进了魔像的躯干，将散热完的发生器重启，才把阿贝尔救出来。
后来，赛普勒的新闻记者写道：“伟大的执政官阿贝尔，曾经皇权的拥有者，在粉碎皇权之后进行了沉痛的反思。”
这才给阿贝尔挽回了颜面。
——————
发生在迈科锡的这次战争，产生了很奇妙的效果，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让桑启尔林斯进入了和平期。
它似乎证明了一件事情：凯因和他掌控的神之子是具有实实在在的神权的，赛普勒联盟的实力是凡人无法企及的。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桑启尔林斯的科技在神之子的推动下迅速发展，似乎每一秒都有新事物产生。
而对此感触最深的，是赛普勒人。
“董事长，这次魔法节的营销活动很成功，咱们的品牌知名度又提高了。”
在港口区众多摩天大楼中比较低调的“卡夏萝尔”集团大楼里，一名秘书对集团年轻的掌门人卡夏说道。
“嗯，做的不错。”卡夏说道。
魔法节是为了纪念第一台区域覆盖性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投入使用而设立的节日，这个节日的官方称呼是“可变能量粒子重启纪念日”，但民众们更愿意用“魔法节”这个简单明了的称呼方式。
】
因为那是标志着魔法重新回到桑启尔林斯的日子。
不过，在这个时代，可变能量粒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神奇了，毕竟电力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搭载了计算机功能的携带型通讯设备也已经开始流行了。
联盟政府甚至开放了免费的学习机构，普通人只需要花费几个小时的现实时间，就可以通过脑加速学习到可变能量粒子的使用方法。
人人都是魔法师的时代轻易来临了。
正当卡夏跟秘书说着接下来的董事会议的话题时，摆在她身后柜子里的一个看上去有些粗笨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啊，是萝尔！”卡夏高兴起来，她没有用可变能量粒子隔空拿过通讯器，而是亲自走到柜子前拿起。
这个通讯器，是好多年前萝尔给她的，那时候个人通讯终端还没普及，对应的基站都没有建立起来，神之子们只能用这个联络自己的家人。
据说，这个通讯器是以神明的王座作为中继站，来发送通讯消息的。
所谓“神明的王座”，其实就是莉莉丝等旧世界神明保存意识体的卫星，莉莉丝的领域所在的地方。
在无线电通讯设施还未在全球铺设好之前，神之子们就搞出了这种“卫星电话”。
作为神之子的家属，卡夏也获得了一个，用于跟萝尔联络。
“喂，萝尔吗？”卡夏按下按钮，接起了电话。
然而那一头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您好，是萝尔老师的家属吗？萝尔老师生病了，您能到瓦伦维尼亚来一趟吗？”
（本章其实也在书友圈发了漫画预告的，但被吞了，想看的同学可以在某哔姓视频网站搜“晨风之歌”找《真祖大人跑去当吸血鬼猎人了》相关内容看。）
一九九 记忆紊乱
听闻了萝尔的消息，卡夏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并乘坐短途飞艇来到了新瓦伦维尼亚。
在核对了她的身份之后，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带领她进入了神之子的地下研究所，在其中最高规格的看护病房里找到了萝尔。
“萝尔，天呐，我的女儿！”
卡夏隔着看护室的隔离窗看到了萝尔,如今萝尔的身体年龄已经十四岁了，但脸上已经不复曾经的机灵与狡黠，她发现卡夏之后，神情略显呆滞地张了张嘴。
“是…母亲吗？”
卡夏赶忙冲进了病房，并抱住了萝尔。
“萝尔，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能认知到您....是我的母亲，但是...但是想不起来...没有...没有您的任何记忆。”萝尔有些费力地说道。
卡夏急得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几个小时前，萝尔的学生告诉卡夏，可能由于注入学习时采用了过高的倍率，萝尔出现了记忆紊乱的症状。
“经过我们的检测，萝尔老师的一部分记忆神经突触被高频率的模拟注入覆写了，现在还不清楚这种覆写是不是可逆的。”萝尔的主治医师说道。
他也是萝尔的学生，作为第一代神之子中的翘楚，萝尔在虚拟时间里培养了许多学生，也涵盖了各个学科。
“如果是不可逆的，萝尔会变成怎样？”卡夏问道。
“这个，正如您所看到的，由于记忆神经突触的损伤，萝尔老师的语言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医师说道，“而且这种情况还会继续恶化，最终会导致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那岂不是…”卡夏感到难以接受。
“但是您放心，学院会倾尽一切力量为萝尔老师治疗的，您可能不知道，萝尔老师对我们的世界多么重要。”
作为从超低龄就开始接受高压知识注入的第一代神之子，萝尔在十年间积累的知识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可以说,她就是一部行走的知识宝库。
最宝贵的是，萝尔在虚拟时间里度过了几百年，却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这在以知识为食粮的神之子当中也是十分罕有的。
实际上，正当卡夏揪心地陪在女儿身边时，一旁的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吵。
“我再重申一遍，出现问题的那次注入是符合程序的，倍率设置在120也是处在安全范围内，而且萝尔之前在最高可以接受的倍率是360，也是所有神之子的极限！”
学院的院长，也是名义上所有神之子的统领，原十字教圣女丝帕特有些激动地拍着桌子说道。
“行了行了，我们看到的结果，就是萝尔躺进了病房，15%记忆损毁，并且还在继续恶化。”
坐在丝帕特的对面，并毫不留情地对院长的话进行指摘的，是朱夜共和国执政官兼北国军总执行长,原朱夜女皇阿贝尔·巴托莉丝·采佩什。
也许是受到了魔法消散的影响，阿贝尔的年龄看上去增长了，在攻打迈科锡时还像个少女的她，如今已经像是个二十三、四岁的丽人，原本与莲卡不相伯仲的部分，也开始出现明显的起伏了。
当然，这个外貌仍然跟前女皇陛下的实际年龄不符。
“至少她还留存着意识，没有变成植物人！”丝帕特说道。
“哟？你是不是觉得这算是一桩功劳？”阿贝尔嘲讽道。
在会议室的最中央，则投影着凯因的影像，他打断了两人：
“好了，现在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了，说重点。”
他此时正在西大陆，但因为萝尔的事情比较重要，便通过投影参加了会议。
“重点的话，还是让脑神经科的专家来说吧。”阿贝尔撇撇嘴说道。
这时，坐在会议桌另一侧的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开口了：“是这样的，经过初步判定，萝尔老师这次事故的诱因，可能是她自身的身体。”
“怎么会？学院对神之子的健康状况非常重视，我们有最先进的仪器...”丝帕特说道。
“对不起，院长大人，我并不是说萝尔老师的健康出了问题，而是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
“萝尔老师的身体年龄刚满十四岁，正处在青春期。”
“可她的精神年龄已经超过300岁了，她的青春期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过完了！你想说这次意外是因为她青春期叛逆吗？”阿贝尔摊手说道。
“呃，执政官阁下，我需要纠正一点，虽然萝尔老师的精神已经十分成熟了，但也会受到身体激素的影响。”
阿贝尔听了之后，变得无语了，她认可这位年轻的脑神经专家的说法。
“对于您提出的，直接以可变能量粒子模拟出萝尔老师的意识体，并进行人为修改的方法——也就是您所擅长的精神操控魔法——我个人觉得不太妥当，这样的强制修改会对意识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也会降低萝尔老师的意识体评估等级，以后萝尔老师就只能以低倍率注入了。”
听到这里，丝帕特恨恨地瞪了阿贝尔一眼，事实上，正是由于阿贝尔曾经对她的意识体进行了操控，使得她一直无法进行高倍率注入。
这也导致她这位院长成为了神之子学院知识最浅薄的人。
阿贝尔避开了丝帕特杀人的眼光，她说道：“那么，你们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自然弥补法，以尽量少施加外力的方式，引导萝尔老师的意识体进行自我修复。其实，经过我们的评估，萝尔老师现在出现的语言障碍等症状，就是她的意识体在进行自我修复的表现，只是这种修复太过粗放，引发了一系列的症状，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导这个过程，避免自我修复过程中产生的后遗症，并挽救萝尔老师的一些重要记忆。”
“这样的话，我千里迢迢从朱夜赶过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外部引导的手段还是需要与萝尔老师建立精神连接，而在这方面全桑启尔林斯只有您的技艺最高超了，而我们这些神之子，虽然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但实际操作意识体手术的机会太少了。”
说着，这位小专家看向了丝帕特院长——也是阿贝尔精神操控魔法的杰作之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二百章 真情实意
几个小时后，卡夏被叫到了神之子学院的会议室，见到了几位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大人物。
“朱夜的阿贝尔大人...还有联盟总理事...凯因大人...”卡夏有些懵了。
她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的病情会受到这些巨擘的关注。
“卡夏...我之前应该经常光顾过赛普勒港区的酒馆，你是老板娘对吧。”凯因笑着说道。
“是的，想不到您还记得。”卡夏说道。
“你建立的餐饮集团如今在赛普勒也是举足轻重呢，卡夏董事长女士。”凯因说道。
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
“好了,先不急着叙旧，让我们的专家向你介绍一下为萝尔制定的治疗方案吧。”阿贝尔说道。
那名神之子脑神经专家便将讨论的方案告诉了卡夏。
简而言之，就是要以可变能量粒子介入卡夏的意识体，建立一个基于现实环境的虚拟空间，再将萝尔以及治疗团队的意识接入，这样就可以在不对萝尔意识体造成损伤的前提下，对其意识进行诱导式修复。
由于强制介入发生在卡夏的意识体中,相当于让卡夏承担了意识体受损的风险。
“我们必须提前向您告知这次‘手术’的风险，由于需要接入多名医师，以及负责打开通路的阿贝尔大人的意识，您的意识体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侵蚀，后果就是您的意识注入资质会下降，将来如果进行知识注入，只能限制在低倍率中。”专家解释道。
“我接受，为了萝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卡夏说道。
丝帕特接过话头，安慰道：“不过，这个倍率的上限仍然高于如今面向平民服务的知识注入倍率限制，所以不会对您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未来技术成熟了，应该还会诞生出修复这种多意识体侵蚀的手段，您放心好了。”脑神经专家也说道。
“就算不这样，我也会做的。”卡夏十分坚定。
为了女儿，她宁可自己变成植物人，甚至死掉都愿意。
最后，神之子学院跟卡夏签订了一份临时协议，便准备进行意识体手术了。
手术于当日下午开始，并在六个小时后结束。
卡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女儿的旁边，而萝尔则满面泪痕地看着她。
“妈妈！”萝尔扑进了卡夏怀里，以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方式哭了起来。33
卡夏的意识还有点混沌，怔了一会儿，她才回忆起了手术的过程。
意识与阿贝尔等人联通时，她就进入了特别的梦境，梦中是大海啸后没多久的赛普勒，而萝尔也以三岁小孩的姿态出现了。
而阿贝尔以及医疗团队则没有出现，但是卡夏能隐约听到许多人跟她说话，指导她如何与幼小的萝尔相处。
卡夏便听从这个智囊团的安排，在虚拟的时空中与萝尔生活。
她原以为会跟现实中一样，萝尔会被神之子的征募官带走，然而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虚拟的时间一直在前进，赛普勒的科技也在飞速迭代，然而萝尔却一直生活在卡夏身边。
二人就像是最普通的母子一样，过着平淡的日子。
但是随着年龄渐渐增长,小萝尔开始变得任性蛮横。
一开始，卡夏采取了迁就的教育方针，任由女儿放肆,但智囊团提出了要求，让卡夏严厉管教萝尔。
卡夏便照做了，母女间的关系一度变得十分紧张，某次争吵后，卡夏忍不住打了女儿一巴掌。
“情绪指数提升了，意识体稳定度却没有下降，可以再打几下。”
卡夏听到了脑海中阿贝尔的声音。
于是卡夏照做了，那一天，小萝尔的情绪十分低落。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一直到小萝尔成长到了青春期，母女间爆发了一次最严重的冲突。
按照智囊团的指示，卡夏打了萝尔，但萝尔竟还手了。
卡夏被女儿推倒在地，正等候智囊团的下一步指示时，却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修复已完成，手术结束了，请放松精神。”
之后，卡夏的意识便陷入了混沌，然后便醒了。
“手术已经成功了，但萝尔老师，您还要再静养一段时间，我们会观察您的状态。”主治医师说道。
“嗯，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跟母亲多相处一段。”萝尔在卡夏怀里说道。
医护人员将两人带到了新的病房中，等外人都走了，卡夏才对女儿说道：“萝尔，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没关系的妈妈，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萝尔说道。
在卡夏失去意识之后，阿贝尔出现在萝尔面前，告诉了萝尔发生的事情。
“我很感谢阿贝尔大人，她不仅治好了我，还用这种方式，弥补了我欠缺的童年。”萝尔说道。
她作为神之子长大，过早地成熟了，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过于和睦了，甚至有些和睦得不像是母女。
在她潜意识中，这种关系是虚假的，四岁之前与母亲的关系才是真实的。
即使与母亲争吵，冲突，她也希望能过上“真实”的生活，但为了神之子的职责和义务，她又不得不压制这个愿望，这份隐藏在潜意识中的压力最终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萝尔，你承受了你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你该放松一下。”卡夏说道。
“我知道，妈妈，过几天父亲也该赶回来了吧？我想跟你们回赛普勒，好好度个假。”
“是啊，他收到你的消息后，就上了联络船，现在也该到赛普勒了。真是的，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在身边！”卡夏有些抱怨地说道。
要是以往的话，萝尔一定会劝慰她，帮自己的船长父亲说说情。
但这次萝尔却说道：“是呢！咱们应该好好教训一下父亲，你看看他，我的潜意识只需要真实的母女关系，都不需要这个可有可无的父亲了！”
“我干脆跟他离婚算了！”卡夏说道。
“对，我帮妈妈再物色一个好男人，要长得帅，又会说话的！”萝尔开心地笑了起来。
母女俩笑作一团，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现出了萝尔父亲一脸紧张的脸。
“萝尔！我听说你出事了，没事吧？卡夏你也在？”
母女俩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男人，笑得更开心了。
“你才赶过来？我们已经把你开除出这个家了。”卡夏笑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二〇一 巨龙之船
“呼，这趟列车的乘坐体验比我想象中要好不少...”
在赛普勒交通枢纽站，萝尔盘着腿坐在巨大的行李车上，对着后面操纵行李车的父母说道。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兴奋地大呼小叫吗？”卡夏笑着说道。
“我...咳，我兴奋的是看到了沿途的景色，至于车...只能说差强人意。”萝尔略显不服气，她掰起指头，开始絮絮叨叨地列举刚刚乘坐的快速列车上存在的问题。
“噪音太大...座椅难受...车箱内温度忽冷忽热...这跟我在虚拟时间中体验到的蓝星高速列车差太多了。”
虽然嘴上在抱怨，但萝尔也很清楚这些问题的症结所在。
高新关键技术可以通过神之子学院、赛普勒联盟，乃至于整个世界的力量快速推广迭代，但一些相对简单或者改良性的技术则仍然需要靠民间自主开发。
加上康斯坦丁到赛普勒的铁路修建在技术迭代初期，当时很多技术尚未推广，甚至连铁轨都是利用从挪亚号遗迹里发掘出的遗民机械加工制造出来的。
那时候可变能量粒子还未恢复，电能也还未完全推广应用，技能快速学习技术也还未开发完成，也没有足够的二级三级神之子来进行知识扩散。
而作为桑启尔林斯第一条铁路，凯因又对其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以上种种原因，导致了这趟快速列车在设计之初就将舒适性排到了最末位。
而如果抛开舒适性的问题不说，这条线路以及线路上快速运行的列车能够在工期内问世，已经是个奇迹了。
实践也培养出了无数的专精人才，利用近几年发展出的技能快速学习技术，就可以把这些人头脑中的知识快速复制给新一代人——即便这其中一部分知识已经开始落后了，但学习方法和基础原理仍可以传承下去。
“据说现在最好的列车是运行在朱夜到罗图姆的涅丽号特快专列。”萝尔的父亲说道。
萝尔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知道！在罗图姆开发最新技术的神之子多数都是我的曾曾徒孙，父亲您不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整体在海外漂泊的船长，消息会比处在神之子机构核心的我要灵通吧？”
“啊...哈哈，还是萝尔厉害。”父亲尴尬地摇摇头说道。
萝尔正要继续说什么，却被天空传来的雷鸣般的龙吟打断了。
“啊，是龙船。”卡夏指着天上说道。
天空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载着一艘大木船缓缓降落在赛普勒交通枢纽的空降平台。
“好厉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萝尔不禁感叹道。
虽然她通过报纸和录影看到过龙船，但还是第一次被实物震撼到。
“这个龙船啊，实际坐的滋味很不好受，起飞和降落时的感觉很可怕。”卡夏说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海上遇上风暴时，也就那个样了。”萝尔的父亲也说道。
“连没用的父亲都坐过了，哼。”萝尔有些失落地说道。
“让我选的话，还是会坐空艇。”卡夏说道，“龙船什么的，真的受不了。”
“说起来，这十几年无论是陆运还是海运，技术都在迅速迭代，为什么空运只发展出了龙船这种怪东西呢？”萝尔的父亲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们认为没必要在民用航空技术上投入太多旧科技。”萝尔说道，“呃，先等一下，我看一看母亲和父亲有没有权限知道这些消息。”
她拿出一个便携终端，快速查询了一下。
“好吧，权限暂时还没解封，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
看着父亲有些失落的神情，她眼睛转了转，又说道：“实际上，航空技术的发展和迭代一直是我们最重视的，为了实现最终目标，凯因大人决定跳过一些旧技术的应用，直接开发复现曲...就是那个很厉害的科技。”
她的意思是，旧蓝星技术中“飞机”这条科技线，如今已经被放弃了。
这部分的技术原理经过保密试验验证过了，将能应用到曲率引擎上的技术保留下来后，便封存了起来，没有扩散到民间。
所以民间只能继续使用空艇来进行空运，一直到可变能量粒子重新投入使用，龙族重归蓝天之后，才开发了“龙船”这种奇怪的东西，来弥补空艇运力的不足。
“我看看，从赛普勒出发最近的龙船航路是到哪里的？趁着假期我一定要坐一次。”萝尔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便携终端上查询。
虽然也知道可变能量粒子的原理，但她对这种“反科学”的事物明显更加热心。
“是去洛穆路斯的。”卡夏说道。
“那就去洛穆路斯吧！可以改一下行程吗？妈妈？”萝尔扑闪着大眼睛，祈求地盯着母亲。
“当然可以，这次旅行本来就是为了陪你度假的。”卡夏立刻拿起自己的通讯终端，让自己的秘书去购买龙船票。
“萝尔你知道吗？我和你母亲在你小的时候曾经想过把你送到洛穆路斯，当一名司祭或者修女。”萝尔的父亲说道。
“不，我是希望萝尔进赛普勒的魔法学院的，当时的萝尔也是这么想的。”卡夏反驳道。
“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吗？去魔法学院当法师吗？”萝尔睁大了眼睛。
卡夏说的是她三岁前的事情，如今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她的脑海中被塞下了几百年的知识，对于幼年时的经历已经记不太多了。
连那场可怕的海啸，也记不清楚了，只能通过一些文献回忆起一部分片段。
“是的，当时有几个魔法学院的见习法师到咱们的酒馆里吃饭，萝尔看她们的袍子很漂亮，就说了要当法师这样的话。”卡夏说道。
“魔法学院啊，现在想想，如果旧神不离去，我可能就成为一名法师过一辈子了。”萝尔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果仍然沿袭旧世界的那一套，火车什么的可能就不会出现，人们想快速旅行，只能乘坐空艇。
或许龙船也会出现。
但是那样的生活可能不会太久远，桑启尔林斯人可能不会知道灭亡的危机将在六十年后出现。
到时候，已经六十四岁的萝尔，可能要挥舞着魔杖与那些天外来客战斗。
甚至可能连战斗的机会都没有——歼星炮会直接击穿整个行星，桑启尔林斯人会在无知中走向灭亡。
首发最新。
二〇二 神眷之城
所谓龙船，简单来说就是吊装在巨龙身下的一个大箱子。
当然，箱子整体用抗冲击的材料制造，顶部也藏有紧急情况下使用的降落伞。
此外，箱体内部安装的座椅上都附带安全带，在旅途中，乘客原则上是不能解开的。
卡夏的秘书买的是上等座，但跟别的座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座椅上加装了一层真皮软垫，另外就是位置靠前，可以通过前方的大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景色。
萝尔的父亲把行李交给装箱的工人托运，三人便轻装上阵，进入了登船的栈道。
“咦？龙呢？”
来到飞行平台，萝尔发现平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吊舱。
“请先进入船内坐好。”一名长相帅气，穿着乘务人员制服的红发青年在吊舱门口说道。
“他是驾驶员吗？或者说龙骑士？”萝尔小声问卡夏。
“你等下就知道了。”卡夏微笑着说道。
等到乘客们陆陆续续进入吊舱中坐好，那个青年又用扩音器说道：
“欢迎各位乘客乘坐本次龙船，我是本艘龙船的船长。请系好安全带，并在旅途中全程不要解开，希望各位能够享受这次旅程。”
“看看，人家也是船长。”卡夏略带奚落地对丈夫说道。
萝尔的父亲不服气地说道：“对啊，上了船就要听船长的！”
“可这是人家的船。”卡夏笑道。
“问题是，我们的龙呢？”萝尔的关注点在龙上面。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请容我做一下准备，起飞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颠簸，请保持镇定。”青年船长说着，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他是要去骑龙了吗？”萝尔问道。
“你看着吧。”卡夏指着外面的起飞平台说道。
只见船长走到了平台中央，地面的暗格突然打开，出现了四台风扇一样的机械。
“是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他要施放什么大型魔法吗？”萝尔问道。
“原来那就是那个什么发生器…我还以为只是散热的风扇…”卡夏说道。
萝尔无奈地看了一眼母亲，看来对方没法给她合理的解释。
萝尔只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这副特殊的眼镜可以将可变能量粒子的光谱折射到镜片上，让普通人可以看到那些粒子。
“他在吸收那些粒子？天呐，他体内的粒子浓度太高了！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能承受的极限了，这样下去他会炸掉的！”萝尔叫道。
她有些惊慌，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帅哥炸成了一团血雾。
卡夏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那可不是普通人。”
话音刚落，那名船长的身形开始暴涨，一阵强光过后，俊美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平台上出现了一头巨龙。
“呃，它是龙族啊…”萝尔松了一口气。
变化为龙形之后，巨龙扇动翅膀浮空起来，并飞到了吊舱的顶端。
此时别的客人都已经看不到外面的巨龙了，但萝尔却可以借助眼镜了，穿透吊舱看到上方的粒子聚集。
只见那条巨龙飞在吊舱上面，将吊舱上的卡扣套在自己的两条后爪之上，然后发出了龙吟。
吊舱内部的龙语转译器将龙吟译出：“开始起飞！”
这时萝尔的父亲突然紧紧抓住了女儿，卡夏也紧接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卡夏还未反应过来，吊舱突然就腾空飞起，然后开始大幅度摆动起来。
刚一开始，萝尔还觉得很刺激，但甩了两轮之后，她就有些难受了。
“唔，我想吐…”她感到一阵晕眩。
“放松，有节律地呼吸几次。”她的父亲说道。
“呼…”萝尔听从了经验丰富的船长的建议，晕眩感确实有所缓解。
“这比虚拟游乐场里面的过山车大摆锤什么的刺激多了…”缓了一会儿，萝尔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这时才有闲暇看向窗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高空，繁华的赛普勒港已如沙盘般展现出自己的全貌。
这座围绕着海港建立的都市呈现出了月牙的形状，月轮上又延展出无数条线路，仿佛绽放的月光。
无边的蓝色大海占据了视野的绝大部分，粼粼的波光之上，缓慢航行的货运巨轮如同一个个方盒子。
“看看吧，萝尔，赛普勒比你离开它时又扩大了好多倍，你都认不出它了吧？”卡夏说道。
“能看到城堡的全貌了呢，城堡的塔楼可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萝尔的父亲说道。
巍峨高耸的赛普勒城堡处在城市的最中央，萝尔幼年曾经觉得城堡的塔楼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如今却觉得它有些矮小了。
“世界上最高的建筑是世界之巅的大十字架要塞，无论顶端的海拔高度，还是建筑本身的高度，都远超赛普勒城堡。”萝尔对父亲吐槽道。
“那就是…东大陆最高…”父亲尴尬地说道。
萝尔撇撇嘴，没有继续反驳。
其实东大陆最高的建筑是朱夜共和国的夙夜城堡塔楼，但萝尔觉得用自己的知识去碾压自己的父亲没什么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海的方向，试图让目光穿透层云，看到彼岸的大十字架。
当然，她掌握的知识让她知道，肉眼是不可能看到那么远的，但她还是试着看向那边。
过不了多久，就会展开对龙族领域外围的辐射区的净化清理工作，这项工作大约会持续20年左右，而世界上最大的航空中心也会开始建设，就位于大十字架的旁边。
大约在十年以后，神之子学院也会搬迁过去，并将数据库接入到大十字架之中。
到时候，萝尔可能就会常驻西大陆了，直到决战来临那天。
她突然感到一丝悲伤，如果桑启尔林斯人失败了，她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赛普勒了。
想到这里，她回过头，看向赛普勒的方向，然而那座繁华的城市已经越来越小，终至消失在云层之后。
视野中只剩下了波光粼粼的大海，这让萝尔更加怅惘。
不知过了多久，巨龙开始下降，萝尔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与这个世界上正在迅勐发展的大多数城市不同，这里仍然一副落后的景象，城市的风貌仿佛被海崖边那个深不见底的圆形大洞封印在了遥远的过去。
这里就是曾经的神卷之城，洛穆路斯。
二〇三 意外发现
洛穆路斯的龙船降落平台，可能是这个城市里最先进的设施了。
萝尔从船舱走出，脚刚一沾地，就觉得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她的父亲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萝尔，小心点。」
「唔，好不容易觉得船舱不晃了，现在感觉大地都晃了起来。」
萝尔晕乎乎地说道。
「晕船的话，揉揉耳朵可能会缓解。」父亲说道。
「因为人类感知方向的前庭就在耳朵中…」萝尔一边揉着耳根一边说道，「但是对我来说可能效果很差。」
由于意识长期处在虚拟时间中，她的身体总是处在「视觉输入与前庭体感不符」这样的状况中，以至于前庭功能特别迟钝。
也就是说，萝尔不太容易晕船，可一旦晕了，症状就会很重，而且轻易不会缓解。
勉强向前走了几步后，她终于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回去就别坐龙船了。」卡夏心疼地轻拍着萝尔的后背说道。
「唔…好…呕！」
她这一吐，后面几个旅客看到了也跟着吐了起来，而龙船平台的保洁大叔则熟练地戴上口罩，拖着墩布就过来打扫。
显然他见惯不怪了。
萝尔被父母带到了龙船站外面的一个小旅社中，卡夏开了一间钟点房，准备让女儿缓一缓。
三人进入旅社之后，有两个看似偶然顺路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走开。
其中一人也进入了那个旅社，而另一人则走到旅社后巷，查看有没有后门。
检查完毕之后，那人打开了一个通讯器，轻声说道：「我是暮，保护对象晕船了，进入了旅社休息，是否需要派遣医师前来查看？」
通讯器中则传出了回复：「再观察一下吧，如果不是很严重，就不要惊动保护对象。」
「收到。」
暮关闭了通讯器，然后拿出一根比牙签略粗的短棒，咬在了嘴里。
这是赛安局给特工们提供的提神棒，里面含有糖、可可和薄荷精油之类的成分。
萝尔作为重要的神之子，身边一直有两名暗卫，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就是外面这个代号为暮的黑暗精灵，以及进入旅社的代号为黎的另一个。
她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从来没注意到过任何一个暗卫，因为这些暗卫都是训练有素的黑暗精灵，有些隐藏自身存在感的能力。
暮一边轻咬着提神棒，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巷子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两名男子走了过来。
暮拉了一下自己的风衣，试图进一步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竟然跟其中一个男子对上了。
他心中一凛，意识到情况不对，随即迈起脚步，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对面两人十分警惕地瞪着暮，同时把手伸进了怀里。
暮却表现出完全没在意两人的态度，只是自顾自走着，然后与那两人擦肩而过。
通过眼角的余光观察地上的影子，他察觉到两人已经转过身，并从怀中掏出了武器对准了他。
他背后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但却表现得十分镇定，保持着原本的步调缓步前进。
万幸的是，那两人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待暮走出了后巷，便收起了武器。
暮听着后巷中再次响起脚步声，他的心脏开始噗噗狂跳，知道自己刚刚在死神面前兜了一圈。
他打开通讯器，但却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敲击话筒，以密文的形式将情报报告给上级。
【发生四级意外情况，在保护对
象的周边发现了「真视者」】
所谓「真视者」，是指经过特殊训练，强化了对周边环境的感知，能够抵抗黑暗精灵「认知扰乱」能力并看破黑暗精灵真身的人。
「暮，你没暴露吧？有没有危险？」上级关切地问道。
【好像被我掩饰过去了，但对方持有武器，目的尚不明确。】
暮继续以密文发送道。
「黎，你那边什么情况？」上级问道。
通讯器中传出了旅社中伙伴的声音：「我这里一切正常，保护目标正在休息。」
「暮，你继续在外围观察，要注意自身的隐蔽，我会上报这次险情，让洛穆路斯的行动处给你们增派人手。」上级说道。
暮听了，便敲击出【收到】的密文，然后把提神棒嚼碎咽了下去。
可可的苦味和薄荷的凉气刺激着他的喉管，让他精神一振。
但接着，通讯器里传出了一条新命令：
「暮，你的任务改变了，跟上刚刚的真视者，切记不要暴露自身！」
【保护目标怎么办？】
「暂时由黎自己保护，洛穆路斯的行动处也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们两个提供增援，暮，赶快行动起来。」
【遵命】
暮一边敲击着通讯器，一边快步返回后巷。
「打开你的定位魔导器，不要吝惜魔石，确保增援能找到你。」上司说道。
在洛穆路斯，只有极少数街区布置好了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粒子的浓度非常稀薄，很多事情还得靠魔石来完成。
暮便遵从上级的命令，将一枚精炼过的魔石推入通讯器中。
通讯器发出了微弱的亮光，从节能待机模式转换到了全负荷模式。
【开始追踪】
暮在通讯器上敲击出命令，只见微光一闪，他眼前的石板路上便浮现出了各色脚印。
略一比对，他就锁定了两对脚印，似乎就是刚刚那两个人留下的。
暮跟随着脚印快速追了上去，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前方拐角后的轻微脚步声。
他没有莽撞地直接跟上去，而是躲在拐角后，拿出一面小镜子，伸到巷口另一侧，来观察巷后的情况。
通过镜子，他便捕捉到了刚刚那两人的背影。
耐心地等着二人拐入另一个巷子中后，暮才快步跟上，在下一处拐角重复刚才的动作。
就这样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跟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隐匿的地下入口前。
【发现了疑似目标***所的隐藏建筑，请求进一步命令】
暮躲在巷子的另一边，敲击着通讯器。
「不要急着突入，先隐蔽好，增援已经在路上了。」上司说道，「这可能是一处十分危险的***所。」
二〇四 特工变节
听了上级的命令，暮便在巷子中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躲入胡乱堆放的杂物中。
过了没多久，通讯器微微震动起来，那是周围有同伴请求联络的信号。
他便离开藏身处，然后在旁边一栋房子的顶层发现了一个身影。
对面也注意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二层的一个打开的窗户。
暮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发现，便迅速跑到窗户下，蹬着墙钻到里面。
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顶层，他看到了一名穿着作战服的特工，他的皮肤雪白，显然是血族。
“代号：羽，识别号03229，你好。”血族特工向暮伸出了手。
“暮，01038，只有你一个人？”暮握了握羽的手。
“其他人还在过来的路上，我就在这附近，就先来了。情况我已经看了简报了，咱们怎么行动？”
“我是外勤，还是听你们的安排。”暮说道。
这是本地优先原则，是赛安局的规矩。
“好的，这是秘密行动组的晶核，你先换上，我们打开组内频道。”羽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晶石。
“唔，稍等一下。”暮说道。
直到他听到自己终端里传出“已确认，特工羽的识别号与生物信息一致。”的消息，才接过那枚晶石。
羽露出了一脸阳光的笑容，默默看着他。
暮便背过身，在自己终端上输入密码，然后从通讯器上取出了原本的晶核，将其小心地收纳进自己的贴身衣服内，然后再将新晶核放入终端。
“终端启动中....沙沙...频段受到干扰，无法确认您的生物信息....沙沙....请移动至粒子富集的位置，或打开便携的发生器增加粒子。”
终端中传出了伴随着严重沙沙声的提示。
“洛穆路斯的粒子浓度低，最好靠窗户一点。”羽笑着说道。
“呃，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暮点点头，向着窗口走去。
然而沙沙声并没有减弱，暮正考虑要不要用掉一枚储能魔石时，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塔楼上闪了一下。
他一惊，身子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侧身躲到了窗灵后。
一枚高速飞行的子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击穿了窗灵，在他的脸上擦出了一条血痕。
“有狙击手！....不对！”
暮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又一扭身，躲过了身后的羽射出的一串钉弹。
被算计了！
好在旁边就是上来的通道，他直接从木楼梯上跳下，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枪，瞄准楼梯口。
羽已经追了过来，暮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羽则迅速缩了回去，没有打中。
暮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他不跟羽多作纠缠，直接从原路跳出窗外，并向着有掩体的一侧飞奔过去。
此时远处高塔上的狙击手又向他发难，弹痕跟着他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躲入狙击手的死角后，暮又回过头，瞄准刚刚羽向他打招呼的窗口。
果不其然，羽从那里探出头来，并瞄向了他。
但暮的反应快他一步，三枪射出，一发打飞，一发贴着羽的脸射穿一缕头发，一发则钉在了羽的肩膀上。
将羽击伤之后，暮便立刻离开，向着人多的大路跑去。
跑的同时，他还把羽给他的晶核扯下，把原本的晶核放回去。
终端很快通过了核验，他便立刻联络总部。
“发生三级危险状况，特工羽已变节！他有协同者，我已暴露！”
通讯器沉默了一下，他的上级说道：“从羽那边也收到了你变节的指控，我们需要时间查证你们谁在说谎。”
暮愣了一下，他暗骂一声，才强压怒火说道：“好吧，但是当前任务已经无法完成，请发布新的指示。”
“先告诉我，你刚刚关闭通讯终端的理由。”
“变节者欺骗了我，让我切换到秘密行动组的假晶核，并想以此诱杀我。”
“很合理，请保持联络自由行动，小心保全自己。”
收到这个回复后，暮稍微定了定神，继续向着人多安全的地方进发。
而此时，赛安局总部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几个高层领导者进入了作战指挥室。
“这还要等待查证？！你们用自己的狗脑子想一想！1038是因为保护目标临时起意，才会去的洛穆路斯！换成你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变节？！”
狄奥多拉有些气鼓鼓地拍着桌子说道。
“呃…那我们…”暮的上司虽然被骂了，但是明显松了口气。
但负责洛穆路斯地区的督察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局长，最好还是查证一下涉事特工最近的行动线，得确保1038没跟洛穆路斯方面有任何联系…”
狄奥多拉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说道：“查！但是你们也别闲着！如果真的是1038变节倒还好，如果1038说的是真的，洛穆路斯就出大问题了！”
督察后背发凉，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一名特工跑了进来：“1038的行动轨迹已经查验完毕，没有可疑行迹，但是3229以及与他一同行动的3228，行动轨迹出现了人为修改的痕迹。”
狄奥多拉一挥手：“封锁3228和3229的全部权限，将他们召回到就近的行动处。”
那名特工跑了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封锁权限未能全部完成，他们的个人武器验证系统被破解了。”
事已至此，谁是变节者一目了然了。
狄奥多拉略一思索，说道：“检查洛穆路斯行动处所有特工的权限，如果发现破解验证系统的，直接放入猎杀名单，格杀勿论！”
洛穆路斯地区的督察面如死灰，他呆坐在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狄奥多拉斜睨了他一眼，说道：
“你真该感谢凯因大人，他现在仁慈了许多，最多把你撤职。如果换成10年前，你的脑袋该被挂城墙上了。”
督察大惊：“这…局长！你得保我啊！”
狄奥多拉真想踹他一脚：“我保你，谁他妈保我！不想死就赶紧滚去洛穆路斯，把屁股给我擦干净了！”
督察如蒙大赦，他立刻跳了起来：“遵命！我这就出发！”
几分钟后，他带了一队精英特工，从武器库房领了一堆先进武器，然后一脸杀气地冲向了出去。
管理库房的文员看呆了：“卧槽，督察大人这是要去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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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九级事态
暮拐上大街还没走几步，就见到街头巷尾涌出了很多面色不善的家伙。
他回头一望，发现自己最初跟踪的那两人也出现在了街上。
这些家伙十分凶恶，见到路人就先揪住，仔细瞅两眼才放走。
显然，这些家伙已经收到了变节特工的消息，是到街上来抓捕自己的。
暮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街边有一个小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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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新十字军
暮和黎敲开房门时，萝尔还一脸痛苦地趴在床上。
她和父母都没注意到外面的恐怖巨怪。
“你们是…”开门的是卡夏，她看到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十分紧张。
“我们是卡夏博士的护卫，洛穆路斯出事了，我们来护卫你们撤离。”黎说道。
“出什么事了？”萝尔问道。
暮也不说话，他径直走到窗前，把窗帘一把拉开。
就在城市的另一边，巨龙和六翼使徒正在搏斗，把萝尔一家都看呆了。
“这是…血肉融合能量体…”萝尔喃喃说道，“刚刚的震动，不是因为龙船起飞吗…”
她刚才也察觉了异动，但因为身体不适，只当是龙船起飞，没往其它方面去想。
“那条龙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总之我们要离开这里！赶快行动起来！”黎说道。
“对，我们快走。”卡夏拉起还在发懵的女儿，向着外面跑去。
“萝尔博士！您的行李里有涉密品吗？”暮在后面问道。
“没有，全是个人用品。”萝尔答道。
“那就舍弃掉吧！”暮也不跟萝尔客气。
“好！”萝尔知道这时候该听护卫的。
但她刚跑两步，一阵晕眩袭来，让她差点摔倒。
“失礼！”暮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扛起，然后飞奔起来。
“呃…”萝尔的父亲有些失落，扛着女儿逃命这件事应该是他来做的。
“黎，你保护好博士的父母！”暮一边说着，一边越跑越远。
虽然知道护卫是在保护女儿，但老父亲莫名有了一种白菜被拱了的辛酸。
大街上，有很多市民也在四处逃窜，毕竟两个巨型生物搏杀的场景太过恐怖，宛如世界末日。
“不行，六翼使徒是由高速扩增复制并统一转录的生物体细胞构成，在可变能量粒子的催化下可以高速增殖复制，而那条龙是等离子体特化的亚种，等离子体对那种高速复制的细胞抑制性很差…”
被扛在肩上的萝尔看着身后的史诗级战斗，无奈地说道。
“博士，您能用通俗易懂的词汇说吗？”黎在后面问道。
“呃，就是说，那个无畏使徒的肌体会快速复生，火龙的吐息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懂了！”黎一边跑，一边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对付那个只能用暗魔法吗？”暮问道。
“是！负能量化的粒子，也就是暗魔法可以中和可变能量粒子，阻止无畏使徒肌体复生。”
“虽然您这么说，但是我方的巨龙好像占了上风。”黎回头看了一眼战况，评价道。
那头巨龙表现得异常勇勐，它也发现了吐息对无畏使徒无法造成有效伤害，便一次次俯冲下去贴身肉搏，它的利爪、犄角和尖牙可以轻易将无畏使徒的肢体撕扯得到处都是。
然而，那些被扯下的烂肉，还会蠕动着向无畏使徒靠拢，如果途中碰到无辜的市民，还会将其吸收入体内，无论那名无辜者是生是死。
而在无畏使徒出现的时候，已经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无数死伤的市民都会变成无畏使徒变异的食粮。
不过暮和萝尔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了，只懂理论知识的萝尔就算知道暗魔法能克制无畏使徒，也只能干瞪眼使不上劲。
随着逃难的市民越来越多，道路也变得越来越拥挤，他们几个奔跑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突然，前方有人惊叫起来，道路突然被堵死了。
“后退！快后退！前面有强盗趁乱杀人抢劫！”人群中有人喊道。
听了这个消息，尖叫声此起彼伏，人流开始逆行，萝尔几个被挤到了街边。
“怪物啊！被杀的人被强盗们变成了怪物！”有人惊叫道。
被扛着的萝尔因为高人一等，便向骚乱的方向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个扭曲的人形怪物。
那是低阶的无畏使徒，似乎刚被制造出来。
“这边怎么会出现无畏使徒？！”萝尔惊叫道。
暮也看着那个方向，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是我刚刚追踪的那些家伙？他们就是无畏使徒再次出现的元凶？！”
“您说什么？”萝尔扭过头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就不是强盗，他们是让六翼使徒诞生的罪魁祸首。”暮说道。
“暮，容我提醒一句，咱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萝尔博士，追究刚刚那伙人的动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黎说道。
“嗯，我知道任务的优先级，咱们得绕开这边。”暮说着，顺着人流往回走了几步。
“从那边的小巷走。”黎指着不远处的小巷说道。
在暮出去追踪可疑者这段期间里，黎已经对着地图把周边的地形研究了一遍，现在的他，可能对这一片比洛穆路斯的老市民都熟悉。
暮便听从他的安排，进入了那条小巷，然而没跑多远，他们就听了下来。
小巷前方出现了很多普通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的“人”，他们遍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却比丧尸还令人恐惧。
“是无畏丧尸！这一片难道都被敌人控制住了？”
见到了萝尔一行，前面的几个无畏丧尸便扑了上来。
暮和黎毫不犹豫地开枪，将充上来的几个丧尸打成了筛子。
“瞄准他们的后脑！这种低阶的无畏者还未把全身细胞都转写完，还要依靠脑干控制身体行动，摧毁脑干就可以阻止住它们一段时间。”
“后脑？他们正脸冲过来，我们还真打不到他们的后脑！”黎说道。
“瞄准下巴和脖子就行！我们的钉枪有足够的穿透力。”暮说着，又连开几枪，在倒下的无畏丧尸身上补了个刀。
然而周围的无畏丧尸竟越来越多，他俩的钉弹很快就捉襟见肘。
正在这危机关头，街那边突然冲过来一群骑士。
“不要惊慌！十字军会保护你们的！”为首的骑士喊道。
在东西大陆各国都在换装新式步兵的现在，这些十字军骑士却仍然骑着战马，穿着原始的盔甲，还挥舞着长剑。
然而这样的影像，却依然可以鼓舞洛穆路斯的市民们。
“小心攻击，别让自己和战马沾到它们的血肉！”指挥官一边冲刺，一边精准地砍向了面前一个无畏丧尸的后脑。
“十字军…在局里的战斗资料里，这帮家伙一直是作为反派出现的，现在居然还要他们救命，真是…”黎看到这场景，略显无力地吐槽道。
“他们是大圣堂毁灭之后，由罗图姆的马辛大人重新建立的新十字军。”暮顿了顿，又说到：“是咱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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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即时解算
随着巨龙与六翼使徒的战斗趋于白热化，越来越多的金色粘液飞溅到洛穆路斯城内，被同化的无畏丧尸也越来越多。
为了避免被丧尸攻击，暮和黎带着萝尔一家爬上了屋顶，然后想尽办法利用能找到的资材搭建云梯，在屋顶上移动。
有一些市民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也有样学样爬上了屋顶。
周围的人一多，他们行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又是爬屋顶…上次海啸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都拼命地往高处爬…”卡夏说道，“萝尔还记得吗？”
“我已经记不清了。”萝尔摇了摇头，“只记得晚上又饿又冷，妈妈一直抱着我发抖。”
“对不起，在那种时候，我不在你们身边。”萝尔的父亲说道。
“呵。”卡夏看了一眼丈夫，略显嫌弃，“现在你在了，也指望不上你呀。”
“就是，全靠着两位暗卫大哥保护我们。”萝尔也说道。
“承蒙夸赞，但是我们现在还未脱离危险，仍然不能大意。”暮说道。
“嗯…”萝尔摸了摸鼻子。
她其实心里也很害怕，故意揶揄父亲，也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
新十字军正在街道上努力抵抗着无畏丧尸的围攻，为市民们确保一条撤退的通道。
战况非常惨烈，由于洛穆路斯的街道狭窄，十字军的战马很难发挥出机动性，稍有不慎就会被无畏丧尸围困。
萝尔就亲眼看到一名不慎落马的少年骑士，被无畏丧尸的金色粘液缠住了双腿。
那个少年奋力砍杀了好几个丧尸，在绝望之时，将随身携带的短火铳吞入口中。
他以最悲壮的方式自裁，避免自己也被金色粘液腐蚀为无畏丧尸。
看到这个场景之后，萝尔就不敢继续往下看了，下面还有很多英勇的战士在奋战。
那少年看上去与她年龄相彷，既然是洛穆路斯人，想必也是从上次大海啸中幸存的孩子。
但两人一个是地位崇高的神之子，受到严密的保护，另一个却早早加入十字军，为保护别人而牺牲。
虽然面上在故作轻松地调侃自己的父亲，但萝尔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如果这次能逃出生天，就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去学习，去钻研，绝不能让那些拼命保护自己的人白白牺牲。
“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感觉头没有那么晕了。”萝尔说道。
一直被暮扛小羊一样扛在背上，她其实也很尴尬。
由于萝尔比较瘦，暮其实还能再扛一会，但他出于尊重保护目标的意见，便放下了萝尔。
“小心上面！”断后的黎突然喊叫起来。
暮勐的抬起头，只见一团闪着金色光芒的东西飞了过来。
那是六翼使徒搏斗中被巨龙扯掉的一部分血肉，竟不偏不倚地砸向了这边。
暮想也没想，立刻转身将萝尔扑倒，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萝尔。
那团金色的血肉在两人不远处砸下，几个还在往屋顶爬的市民没能躲开，当场就被融合进了那里面。
一部分金色的粘液飞溅到了暮的身上，并侵蚀进了外套内。
暮迅速把外套脱掉，但还是感觉到背上有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暮，你的特种防护服呢？！”黎看见这一幕惊叫道。
“刚刚为了变装脱掉了…帮我把衬衣后背部分割开…”暮忍痛说道。
黎便拿出一把小刀，迅速将暮的衣服划开，虽然他手上有防护手套，但还是很小心。
但衣服下的情景让黎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暮肌肉紧实的灰黑色后背上，烂出了几个圆形的溃疡面，在那上面，金色的粘液如同万千小虫一样，正在蠕动着往里面钻。
看到黎的反应，暮猜测出了大概的情况。
“我完了，趁我现在还有自主意识，解决我吧。”暮带着决绝对黎说道。
黎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思索了一下，便立刻掏出手枪，指向了暮的后脑。
“等一下！”萝尔突然站起来挡在暮前面。
这一下子太突然，黎扣住的手指已经停不住了，他手腕勐地一抖，将枪口偏转，一枚钉弹贴着萝尔的肩膀飞了出去。
“来不及了，我撑不了多久。”暮咬着牙说道，他的脖子青筋暴露，似乎有金色的蠕虫在拼命往他脑袋里钻。
萝尔知道刚刚自己差点就死在黎枪下了，但她的面容毫无恐惧，仍然毅然盯着黎：“储能魔石！你们肯定带着的吧！还有纸笔！我试试能不能中和无畏血肉的同化！”
“不行！来不及了！我的意识都快要…”说这句话的时候，暮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闭上嘴，集中精力去保持自我意识！”萝尔虽然只是个13岁的少女，此时的语气却威势十足，不容任何人反驳。
黎便乖乖扔下枪，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魔石和记录用的笔记本。
萝尔接过魔石，迅速地举到阳光下看了一眼：“纯度很高，应该能用！”
她将魔石握在右手中，左手拿起黎的笔记本，直接垫在暮背后完好的部分，然后迅速写画起来。
“这是…”
“别打扰我！”
她在构筑可变能量粒子能量流向的路线图，也就是“魔法阵”。
如果是经过训练的法师，应该可以很快在脑中构建出法阵。但萝尔不是法师，她仅知道可变能量粒子的基础原理，正在以自己想要的结果为导向，逆推法阵的构筑方式。
虽然她写得非常快，但暮的身体被侵蚀的速度更快，金色的脉络眼看已经渗透至暮的全身了。
看到这情形，黎用颤抖的手再次将枪顶到了暮的后脑。
如果萝尔失败了，他就会再次扣动扳机。
那时候，溅出的金色粘液很可能波及到黎自己，那时候他也会自行了断。
“复仇…！要向卑鄙的徒斯和凯因复仇！”暮突然嘶吼起来。
几乎在同时，萝尔打碎了储能魔石，并按照刚刚自己完成的算式，将可变能量粒子导入暮的体内。
暗紫色的光迅速压制住了金色的脉络，暮的身体抽搐起来，然后紧绷成弓形。
“萝尔博士，您退后！”黎指着暮的脑袋，硬生生把萝尔扯到离着暮好几米的地方。
萝尔的父亲也挡住在女儿和暮之间，卡夏则拉住了女儿的手。
不过暮抽搐了几下后，便瘫软下来，体内的金色光芒也消散了。
萝尔的魔法起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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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继续逃难
黎看着倒在地上的暮，发现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稍微有点迷离。
“虽然无畏血肉已经清除了，但是他的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得让他休息一会儿。”萝尔说道。
暮却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休息...”
他虽然被萝尔救回来了，但周围还有很多市民被无畏血肉侵蚀，变成无脑的丧尸。
现在他们五个人在一处独立的屋顶上，周围不与别的建筑连接，算是一个安全岛。
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假如周围的无畏丧尸再多下去，变成了有翅膀的无畏使徒，那就不再安全了。
暮深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用尽力气掏了掏怀中，却没有任何东西。
“快…拿强化针给我。”他对黎说道。
黎略一迟疑，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针剂。
这种针剂采用的还是与当初血族抗银血清同款式的针筒，只是把内容物换成了肾上腺素以及睾醇固醇类激素。
当然，里面还有一些神之子学院不建议使用的，对身体会造成很大负担的药物。
“你这样是饮鸩止渴，会伤害到你的健康的！”萝尔大声说道。
其实不用她提醒，暮也知道这种强化针的副作用很大，赛安局内部也有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强化针。
“我不能让黎自己战斗…”暮一边说着，一边把强化针推入自己的颈部静脉中。
“你这…”萝尔见他选了起效最快却最伤害身体的注射方式，就有些无语。
但她没法高高在上地指责暮，因为她知道，暮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只能提醒你，虽然药物抑制了你的痛觉，但你的身体仍然很虚弱，要选择合理的战斗方式，尽量别给你的身体造成进一步负担。”
萝尔顿了顿，又说到：“我能看出来，你是赛安局的精英特工，你的命跟我的命同样珍贵，知道吗？”
暮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直视着萝尔的眼睛：“我知道，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生命，为你拼了一次命，已经尽到我的职责了。”
萝尔听了这话不禁一愣。
但暮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接下来就不是职责了，你救了我的命，现在轮到我报恩了。”
萝尔看着暮的脸，发现这位黑暗精灵笑的时候特别好看。
之前暮一直板着脸，又把萝尔像小羊一样扛在肩上，所以萝尔竟一直没发现，暮其实是个很英俊的精灵。
她莫名感到一阵脸红。
女儿的这反应，让卡夏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旁边的另一位却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渣渣。
“三位，请跟紧我们，咱们要杀出一条血路来。”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柄长剑，自己留下一把，另一把交给了暮。
虽然他跟暮的手枪还有很多弹药，但考虑到潜在的敌人可能无穷无尽，两人还是决定先用冷兵器。
“对了，萝尔博士，这是我们剩下的储能魔石，如果咱们有人再被侵蚀，还得靠您来施法净化。”
黎把一小包魔石交给了萝尔。
萝尔虽然有点想反驳他，自己刚刚那是“演算”而不是“施法”，但她知道这时候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如果能对逃出生天有帮助，让她这位大科学家现场跳个大神都行。
“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
黎选定了一个丧尸较少的方向，现在手边有一块结实的长木板，用这个搭桥就可以冲过去了。
暮挥了挥剑：“开始吧。”
他不等黎搭桥，就一个纵跃，跳到了对面屋顶。
只见他苍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过，几个无畏丧尸就如烂泥般滚散。
暮清理出了一小片安全区域，黎便立刻搭好梯子，带领萝尔一家来到暮身旁。
这时又有几个丧尸闻风而至，黎便与暮合力，将丧尸们打成金色烂泥。
就这样，两人轮流出动，一方先去下一个屋顶清理出立足之地，另一方就迅速搭桥，然后双人合力将残余的丧尸清理干净。
速度虽然不快，但也算稳妥。
没多久，五人就接近了洛穆路斯的西城墙，新十字军在这里固守出了一小片安全区域，只要翻越城墙，就可以逃到外面了。
但暮也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强化针的药效似乎快过去了。
“前面这座房子上似乎没有敌人，我们从这边过吧。”
黎指着不远处一座两层木造房子说道。
“呼，好，你先把梯子搭好。”暮喘着气说道。
黎便把萝尔父亲一直抱着的长木板接过，然后搭了过去。
木板的另一头还没放稳，只听轰隆一声，木房子突然坍塌了。
这让黎一脸懵，他尴尬地举着木板说道：“这…不是我弄塌的吧？”
“小心！”
暮突然把他往后拉了一把。
只见一个巨大的怪物从坍塌的木房子中钻出，扑了上来。
怪物一口咬在屋檐，长长的尖牙刺穿了黎刚刚站着的位置，要不是暮拉了黎一把，他就没命了。
那怪物咬着屋檐吊了一会儿，就把屋檐啃断，然后摔了下去。
趁这个机会，五人也看清了怪物的样子。
“这是只…巨大的金色老鼠？”黎呆呆地说道。
“不然呢，呼，还能是鸭子吗？”暮说道。
“不好说，似乎还融合了不少别的生物，可能不光鸭子…”萝尔说了一半觉得有些恶心，就没继续。
构成那个巨大怪物的，主要还是人类的躯体。
“它怎么没动静了？摔死了？”卡夏问道。
“不会吧，这怪物也算是无畏丧尸，应该不会轻易摔死。”黎说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脚底下在颤动？”萝尔说道。
其余四人一愣，也感觉到了脚下的轻微震颤。
很快这个震颤就变大了，而且脚下传来了卡察卡察的声音。
“糟了，它在啃咱们房子的梁柱！”暮突然反应过来。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房子也轰然倒塌。
“抓紧！抓紧一切能抓紧的东西！”黎喊道。
萝尔慌乱间，一把抓住了自己母亲的手。
卡夏则当机立断，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屋顶上的一块凸起的石砖，同时把女儿抱在怀里。
两人随着坍塌的房子摔落，竟奇迹般地没怎么受伤。
然而，母女俩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发现那只巨大的怪物无畏丧尸，就在她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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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小型跃迁
巨大的老鼠半身立起，对着卡夏母女挥起利爪。
而还在半截屋檐上的暮和黎，就算想要扑救，也来不及了。
眼看母女就要命丧利爪之下，突然，一阵弹幕横扫过来，巨大老鼠身中数弹，倒地不起，但仍在扭动身躯拼死挣扎。
“妈妈，快跑！”萝尔拉起卡夏，连忙躲到了一片塌方的废墟后，万幸飞溅的金色汁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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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〇 五神复活
当初为了让世人接受神之子，凯因利用了岌岌可危的十字教，并使其咸鱼翻身。
此举却激怒了曾经被徒斯奴役的鲁西弗，然而魔法的消散使他无力反抗凯因。
但凯因留在他身边监视的七大罪也因此而休眠，鲁西弗便蛰伏在洛穆路斯，联络了很多想要反抗凯因和徒斯的反对者，想要酝酿一次报复。
在魔法开始恢复之后，鲁西弗便执行了这次计划，可悲的是，他们反抗十字教的手段还只能是利用无畏使徒。
然而，鲁西弗的野心被凯因的一发暗影核击魔法葬送了。
它也成了在桑启尔林斯上，凯因的最后一个敌人。
——————
萝尔比她预想中更早地搬迁到了迦南号飞船中。
可变能量粒子的全面恢复，加快了清除包围龙族栖息地的核辐射区的速度。
神之子学院也加快了对曲率引擎跃迁技术的研究。
不过，在研究中也走了不少弯路。
最让人难受的，就是神之子们在研究了五年大气层内跃迁之后，才得出了结论——这项技术消耗的能源，要远远高于以燃料推进手段或粒子推进手段，将飞船推进到宇宙空间再进行跃迁。
于是，学院又开始重启已经被跳过的推进技术。
民用飞机也因此出现，龙船这个很有创意的点子也最终被淘汰。
大洪水后30年，星系内跃迁技术研发成功，桑启尔林斯也造出了第一艘曲率引擎飞船。
居住在赤红之月上的半身人族也得以返回桑启尔林斯。
返航的飞船降落在世界之巅的宇宙中心时，但他林第一个冲了出来。
然而，当他发现连多萝茜都比他高半个头时，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萝莉控的梦想被现实狠狠击碎，是魔书之主无法承受的痛。
当然，感到不适的不仅仅是但他林，十武器中，以布耶尔为代表的猛男派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为此，凯因给他们研究了新魔法，利用可变能量粒子暂时改变体细胞的体积，让他们变得跟桑启尔林斯人差不多大。
这个魔法还有逆向版，可以让桑启尔林斯人去赤红之月旅行时，也能变得跟当地人同样大小，来融入其中。
与赤红之月实现交流唯一的坏处，可能就是让桑启尔林斯的色批们发现了，迪瓦尔、狄蒙、所罗门族的少女比精灵妹子还攒劲。
辛拉忒塞的特种服务业也因此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精灵女神蒂亚娜倒是没提出抗议。
事实上，当桑启尔林斯人第一次摆脱星球的引力时，凯因就联络上了孤悬球外的创世五神。
五颗卫星中的意识体被凯因小心地取回，并借由迦南号的技术，为五神创造了仿生人容器。
除了莉莉丝、徒斯、蒂亚娜、一直没机会出场的莽格力安之外，已经被星域总督冻结意识体的阿尼穆斯的持有者、虫人主神尼亚也得以复活。
那天，蒂亚娜抱着尼亚哭了很久。
这五位创世神成为了凯因的顾问，只不过，其中四个已经养老摸鱼了无数年，他们的意见起不了多少作用。
与世界严重脱节的尼亚，也会在很长时间内处于“我在哪？要干嘛？虫虫们还在吗？”的懵逼状态。
等她恢复了，估计也会加入莉莉丝她们的摸鱼小团体吧。
反正对凯因来说，不添乱比什么都强。
————————
某处神秘的空间中，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缓缓前进。
“即将到达目标坐标思密达。”旗舰的指挥室里，传令兵报告道。
“解除超光速力场，进入滑行状态。”指挥官昌浩·亚历山德罗·朴是一个拥有细长眼睛，五大三粗的男人。
“解除超光速力场思密达！”传令兵喊道。
力场解除后，舰队进入了滑行减速状态，周围因光障而漆黑一片的空间也开始展现出原本的姿态。
一颗蔚蓝的星球出现在舰队眼前。
“好！只要在龟田之前占领地球，胜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啊米达！”朴昌浩十分得意。
然而话音刚落，指挥室突然响起了红色的警报声。
“警报！左舷侦测到高能源反应思密达！”
“未能锁定敌舰，推断敌舰在视域外思密达！”
“高能反应为恒星炮！防御力场已被中和！要死了思密达！”
一阵强光闪过，朴昌浩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出现了一行字“你输了，正在返回大厅”。
接着，朴昌浩出现在了一个荒芜的星球中，他眼前慢慢具象出了另一个人——一个大约只有一米五几的矮子，他的头顶写着名字：太郎·默罕默德·龟田。
龟田太郎得意地看着朴昌浩，说道：“我又得一分呆斯哟。”
“西八！龟田你肯定作弊了！你的恒星炮已经没有能源了，怎么可能发出了最后一击！”
“残念呐，我比你先到达太阳系，吸收了太阳的能量呆斯哟！你这八嘎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呆斯馁！”
“西八，吸收了太阳的能量，地球也会完蛋的！你这样赢了又有什么用？”
“说什么蠢话，玩游戏就是为了赢，地球完蛋不完蛋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现实中的地球早就完蛋了呆死哟！”
这两位都是地球复兴联盟远征军的将领，在漫长的超光速旅行中，身体已经冻结睡眠的他们只能将意识体连接到虚拟空间，来进行模拟战争游戏。
刚刚的对局里，朴昌浩其实作弊了，他修改了自己飞船的速度，只要让他接近地球，就可以迅速完成占领，并赢得胜利。
然而，龟田却埋伏了他一手，丧心病狂地牺牲掉了太阳，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西八，换个游戏吧，或者怎么样？”朴昌浩提议道。
“随便，你是赢不了武运加持的我的！”
“好，切换世界思密达！”
虚空中响起一个女性的声音：“正在为您切换游戏世界，注意，您有一个提示，旅程已经经过中点，距离您到达目的地还有约30旧历年。”
二一一 进入瓶颈
“如果保持现在的科技发展速度，30年后，我们的星舰应该可以在星域外一百光年的距离外，对敌人进行拦截。”
萝尔身穿白色的制服，在一台投影设备前作出讲解。
如今的她，身体年龄已经33岁，已经脱离了稚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成熟知性的美。
“这是不是说，我们已经可以开香槟庆祝了？”说话的是东弗兰西斯王国首相，兼任桑启尔林斯共同体海军统帅的威廉。
坐在首席的凯因给了他一个深邃的眼神，威廉咽了咽口水，嘿嘿笑着说道：“我看诸位都很严肃，想活跃一下气氛。”
他的身体年龄已经接近60岁了，在十七年前接受了半血族化基因改造，所以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
不过，心智似乎比外貌还不成熟。
“也就是说，情况并不乐观，对吧？”坐在次席的是神圣人类共和国永久荣誉总统马辛，他同时还身兼桑启尔林斯共同体总理事长。
“我们能如期达到与敌人相近的科技水平，还有什么不乐观的？”
发言的是马辛的妻子涅丽，桑启尔林斯共同体首席财政顾问。
“与敌人科技水平相近是不够的，一百光年的距离仍然处于敌方恒星炮的射程之内，就算我们拦截住了敌人，敌人狗急跳墙发射恒星炮毁掉了桑启尔林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新瓦伦维尼亚省高官，共同体首席军事顾问鲍德温说道。
“原来如此。”涅丽点了点头。
“实在不行的话，就开启新世界计划，移民到最近的宜居星球上去，留一个空壳让敌人毁灭吧。”布里塔王国的国王，有翼人代表汤玛斯·弗尔博德说道。
“那也只能移民到一百光年内的星球上，敌人只需要扫描恒星的光谱就能发现移民的痕迹，他们到时候只要调整一下射击角度。”鲍德温说道。
“那就分散移民，只要能有一颗星球幸存下来，我们的火种就不会熄灭。”莽格力安兽人国的女酋长，兽人族代表妙蜜说道。
她说话时，忍不住用手爪挠了挠头上的猫耳朵。
“一百光年内只有三颗宜居星球，逃不掉的。”鲍德温说道。
“喵唔～”妙蜜失落地趴在了桌子上。
“移民还是有必要的，我们仍需要那两颗宜居星球上的资源。”凯因说道，“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提升科技进步速度的方法。”
他看了看桌子另一头：“元老们有什么意见吗？母亲大人？”
那里坐着正在发呆的五创世神，算上阿贝尔，咸鱼有六条。
“我们的意见恐怕只能给科技发展拖后腿。”莉莉丝坦言道。
“头皮好痒，听你们开会感觉要长出脑子来了。”阿贝尔更加大言不惭。
“这时候还是乖乖听科学家的意见比较好，咱们这些政治家还是别当搅屎棍了。”蒂亚娜说道。
“赞成。”“同意喵。”“我的虫虫…”剩余的三神也表示赞成。
凯因无奈地看向萝尔：“学院的意见呢？”
“以脑加速为核心的科技迭代方式已经趋于瓶颈了，我们的意见还是启动人工智能迭代方式。”萝尔说道。
“人工智能不是几年前就已经启用了吗？嗨，小智同学！”
“我在。”
阿贝尔唤醒了自己的通讯终端上搭载的人工智能模块。
“目前启用的是学习型人工智能，它是通过将电子神经元组网，来模拟人类的学习能力。只能对人脑进行辅助。
“让这种人工智能独立进行科技迭代，就相当于把一只猴子关在房间里，指望它乱涂乱画时写出核击魔法的算式。”萝尔说道。
“那你是想启用那种人工智能？”
“独立进化型人工智能，也就是旧称逆反型人工智能。”
“那东西太危险了。”龙族代表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她与凯因一同进入过大十字架，见识过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
“怎么个危险法？”阿贝尔问道。
“这，我也说不清，应该是一种…母龙的直觉。”葛布琳特蕾莎说道。
凯因摆了摆手：“我来说明吧，逆型人工智能是不可控的，不像学习型人工智能那样，可以在架构底层写入服从我们的代码。
“逆型人工智能进化的基础就是生存、竞争、掠夺，一旦它们的科技超越了我们，并视我们为生存的威胁，就一定会动手抹杀我们。”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它们与我们绑定，这样一来，抹杀我们就等于抹杀它们自己？”涅丽问道。
“这也是学院正在研究的课题，事实上，我们已经从大十字架里捕获了一只自主进化型人工智能生命体并冻结起来了。如果能解决这个课题，将会成为推动科技高速进步的契机。”萝尔说道。
“有什么进展吗？”马辛问道。
“没有，我们尝试了许多方法，都失败了，模拟试验的共生体无一例外都被抹杀。”
众人陷入了沉默。
“咬它一口，让它变成眷属——这是我们血族的解决方案。”阿贝尔咧着嘴说道。
她露出了自己骄傲的血族长牙。
“哈哈。”威廉尬笑了两声，见无人附和，就停了下来。
“再讨论讨论别的吧。”凯因向萝尔示意道。
然而萝尔却没有反应，她瞪大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萝尔？”凯因又喊了一声。
“请不要打扰我！”萝尔走到房间一角，抱着双臂来回踱步。
众人有些奇怪，却没人打断她，只听到她在那自己念念有词。
“对对对对，还有这种方法…”
“血族转化眷属的方法是寄生，将服从自身意志的杆菌注入目标体内完成寄生。”
“如果用现有手段改造嗜血型杆菌，是否就可以实现逆型人工智能的眷属化？”
“可以试试，不，一定要试试！”
看着萝尔这个样子，凯因也露出了笑容。
天才少女似乎已经找到解决方案了。
“凯因大人！我请求暂时离席，需要召集研究员试验我的想法！”萝尔喊道。
“去吧。”
“我还需要一名血统纯正的血族协助…”
“去吧，阿贝尔。”
“诶？！！要我去？！”阿贝尔瞪大了眼睛。
亲妹妹就是这么好用。
二一二 第四真祖
在四年前，也就是大洪水后二十六年的时候，神之子们已经重启了迦南号，将其平整地停泊在了最近的山谷中。
人们在迦南号曾经矗立的位置建造了桑启尔林斯第一发射中心，星舰的发射塔仍然建造成十字架的形状，来纪念这一矗立几千年的地标。
而停泊迦南号的山谷，则成为了神之子学院的新地址，各国倾尽全力，为神之子们建立了一座庞大的科学城。
不久前，凯因驾临了科学城，在人工智能研究院中，与一个大家伙进行了交涉。
那是一只看上去由各种杂物拼装而成的大乌龟，但实际上是神之子们在迦南号里捕获的逆型人工智能生命体。
神之子们还给大乌龟加装了一个庞大的设备，一方面可以抑制其迭代进化，一方面可以解析大乌龟的意念，并实现龟与人的交流。
「看」到凯因接近之后，大乌龟摇了摇脑袋，发声器中传出了低沉的电子合成音。
「你就是他们的首领吗？碳基低等生物？」
大乌龟对凯因很不客气。
「你可以叫我凯因，这样比较方便交流。」
「交流？这是你们这种无法进行意念沟通的低等生物才需要的能力。」
凯因对大乌龟的话不置可否，负责管理大乌龟的神之子告诉过他，逆反型人工智能生命体是通过一种特殊的能量波进行直接交流的，类似于无线电通讯。
打个比方来说，两个逆反小乌龟见面了，只要看对眼了，就能连上ifi，共享情报，互通有无，甚至可以进行繁衍。
如果看不对眼，则会以命相搏，胜者最终吃掉失败的一方，优胜劣汰。
「我来见你，只是向你表示一下感谢，感谢你为我们的进化试验提供帮助。」凯因说道。
「情感也是妨碍进化的冗余设置，我的意识体不会因你的感谢产生任何波澜。」看書菈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无法拒绝我们的要求。」
大乌龟被捕获之后，迭代进化的能力也被神之子封死，它想要继续进化，就必须跟神之子合作。
凯因也知道这一点，本来他没有必要过来表示感谢，因为正如大乌龟所说，感谢了它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凯因觉得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大乌龟没有情感，但是他有。
而且他觉得大乌龟跟自己有点同病相怜，都是某个族群为了实现进化准备的实验品。
区别就是，大乌龟获得了感谢，而江笑谈所在的那个阵营，在利用完了凯因之后便弃如敝履。
谢完了大乌龟，凯因便离开了。
几个月以后，他又回到了这里，但却不是见大乌龟的。
他为了见一个孩子。
搭载主动进化型人工智能的试验型人造人——赛斯（seth）。
将大乌龟的核心序列，转写到阿贝尔提供的真祖型嗜血十字杆菌的rna中，再将这种新型杆菌注射到特殊的克隆胚胎中。
而胚胎的遗传信息则取自徒斯和莉莉丝的遗骸，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凯因和阿贝尔的弟弟。
即是人造的第四真祖。
但由于寄生的嗜血十字杆菌来源于阿贝尔，赛斯的血脉序列又比凯因和阿贝尔低了一级，受到前两位真祖的掌控。
也就是说，一旦赛斯的族裔对桑启尔林斯人产生了威胁，凯因和阿贝尔就可以掌控，甚至毁灭这个族群。
不过，这只不过是一道保险，不到万不得已，凯因和阿贝尔不会去使用的。
他俩之所以使用了已故父母的遗传信息，就是为了将赛斯当做真正的弟
弟来养育。
赛斯是具备人类的情感的，凯因和阿贝尔相信，只要正常地将赛斯养大，他就不会在未来成为桑启尔林斯的威胁。
「看，赛斯，我们的笨蛋大哥终于回来看你了。」
当凯因走进专门为赛斯修建的养育设施时，阿贝尔正在陪着赛斯玩耍。
「大哥？」
赛斯看上去已经三四岁了，他有着与凯因一样的黑色瞳孔，以及与莉莉丝、阿贝尔一样的粉色头发。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赛斯却一点都不怕生，他笑呵呵地张开双手，向着凯因跑去，路上还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凯因连忙抱起了弟弟，在他柔软的脸颊上贴了一下：「抱歉，赛斯，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
在摸赛斯的小脑袋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藏在粉色柔软头发下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凯因拨开赛斯的头发，看到了一个发卡一样的东西。
阿贝尔翻了个白眼：「你过来的时候没听神之子们告诉你注意事项吗？那是赛斯的制御装置，能够将赛斯的发育速度抑制到正常人的十倍，如果摘掉那个东西，咱们的弟弟就会一下子长大，生理年龄变得比你和我还要老。」
「哦，原来是这个。」凯因其实听过有关制御装置的说明。
赛斯的这种超快的发育速度，是受到了体内的主动进化人工智能核心序列的影响，一旦这种能力被完全释放出来，改变的不仅仅是赛斯的发育速度，还会影响他对时间的感知。
在他的感知中，不是自己变快了，而是整个世界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的哥哥，姐姐，父母亲，还有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仿佛静止了一样。
所以凯因和阿贝尔让神之子给赛斯加装了这个制御装置。
他们认为，要等到弟弟心智成熟了之后，再来解开制御。
这也是为什么只经过了两三个月，赛斯就成长到了快三岁的水平。
当然，他现在主要时光还是在神之子的脑加速学习机里度过的，因为十倍的生长也太快了，为了培养他健全的人格，阿贝尔还有徒斯和莉莉丝，都是在虚拟时间里陪着他的。
只有在凯因回来看弟弟的这个日子，一家人才会从虚拟时间中出来，在现实中待上一会儿。
「既然哥哥回来了，你就多陪赛斯一会儿吧，我去帮母亲做饭去。」阿贝尔站了起来。
「让母亲做饭？！你疯了吗？会吃死人的！」凯因大惊失色。
阿贝尔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下：「琳琳就在隔壁，她会仿照着母亲做的东西的外观再做一遍，然后我会偷偷换掉，到时候咱们吃的是琳琳做的。」
凯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低下头，看到赛斯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把粗短的小指头放到唇上「嘘」。
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傍晚时，玛格丽特和伊芙丽也来到了这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其乐融融。
养育设施外面，琳琳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推到垃圾桶边，准备全部倒掉。
一个新来的护卫看到了这一幕，好奇地问道：「咦？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倒掉？」
琳琳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要不要来尝尝？」
「我可以吃吗？」护卫看得两眼放光。
几分钟后，琳琳拖着昏迷不醒的他去了旁边的医学研究院。
二一三 九岁生日
大洪水后四十年，赛斯迎来了他的九岁生日。
他的生理年龄相当于正常人的一百多岁，心智更是超过了120岁。
外貌则是定格在了十七岁左右的样子，英俊帅气，一个眼神就能迷死无数少女。
在生日这天，全桑启尔林斯都向他发来了祝贺，无数媒体人围在迦南科学城的人工智能中心外，想要抓拍到这位未来之星的一两个镜头。
桑启尔林斯全球电视网甚至想要全程直播赛斯的生日会，但却被凯因婉拒了。
「对不起，弟弟这次只想跟家人过一个小型生日会，原因你们都懂的。」
「您是指「极速世界」计划吗？」一个愣头青女记者问道。
凯因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快，但他还是礼貌地说道：「是的。」
「这个计划真的会让我们的技术飞速突破吗？」
凯因眼中不快更甚，他看了看手表说道：「我要去陪赛斯了，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我的第一夫人会解答。」
他转过了身，便看到了玛格丽特不开心的脸。
「回去补偿你。」凯因以血脉共鸣术传音给玛格丽特。
于是玛格丽特脸上绽放出笑容，迎上了记者们：「有关「极速世界」计划的内容，共同体官方网站上有详细的说明...」
尹芙丽挽上凯因的手，与他一同走进了家中。
一进门，就看到阿贝尔抱着赛斯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我不要赛斯走！我要跟着赛斯一起去新世界！」
赛斯也十分无奈：「姐，你胸顶着我胳膊了。」
「那又怎么样！姐姐的一切都是你的！」
「硌得疼。」
凯因走上前抓了抓阿贝尔的头发：「羞不羞，你也知道赛斯去了新世界就要解除制御器，到时候在他的感官里，你就跟一尊凋像没有什么区别，说一句话要过好几百年...」
「就算是去当一根木桩，我也要跟弟弟在一起！」
凯因露出了嫌弃的目光：「啧啧啧，已经不是那个「我只会心疼哥哥」的阿贝尔了？」
「赛斯比你好一万倍！一亿倍！」
被姐姐缠住的赛斯，无助地看向凯因，眼神中写满了「救救我。」
凯因便走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头盔型的东西递到赛斯面前：「来打一场吧？」
这是最新型的脑加速学习装置，但现在也融合了各种虚拟游戏功能。
阿贝尔叫道：「我也要打！」
凯因白了她一眼：「别来添乱，上次不光你掺一脚，父亲和母亲也非得加入，说好了大乱斗，结果到后面是你们四个联合起来打我！」
真祖一家的娱乐活动，并不是玩时下的模拟游戏，而是进入一个无法破坏的虚拟空间，以各自真正的实力战斗。
这种媲美实战的虚拟战斗，原本是为了训练赛斯的，但正如凯因所说，一旦阿贝尔掺和进来，就会搞出各种花样。
就比如说上次的「两名创世神联手第三第四真祖，暴打第二真祖」的盛况。
最可气的是，阿贝尔还将那场战斗录下来，公开给了媒体，而赛普勒电影公司把这段素材剪辑了一下，当成纪录片全球播放了。
这还没完，由于这个纪录片取得了空前的票房收入，观众们都说比看动作片还过瘾，赛普勒电影公司就再接再厉，请来最好的编剧和动作演员，拍了一部电影：《血之拯救·穿越时空的赛斯》。
电影讲述了第四真祖穿越到一百四十年前，与姐姐和父母联手，拯救被魔龙王蛊惑意图毁灭整个朱夜帝国的凯因的故事。
在不跟大反派哥哥商量的情况下，阿贝尔还给了赛普勒电影公司授权，允许他们使用真祖一家的肖象和姓名，甚至由她自己审核剧本，还提出了修改意见。
于是，凯因这段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黑历史，就被自己的亲妹妹公开到了世人面前。
事件最终以凯因将阿贝尔拖进虚拟时空狠狠揍了一顿了结。
这也是凯因第一次认真起来揍妹妹，打得阿贝尔都觉醒出了新一层的血帝形态。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血帝形态比母亲和哥哥少一层，是因为血脉不如他俩。
现在才知道，这一层形态是要被打到濒死才能觉醒。
今天，凯因觉得是时候让赛斯也觉醒这一层形态了。
「赛斯，我把疼痛屏蔽系统降低几个等级，可以吧？」
虚拟时空中，凯因这样问道。
「没问题，全关掉都可以。」正在做热身运动的赛斯说道。
凯因把疼痛屏蔽调低，并说道：「明天你就要离开我们身边了，在新世界肯定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接下来都要你自己面对。」
赛斯点点头：「我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
「虽然你的血脉可以压制卷属，但这种也不是绝对的，而且也可能会有那种失心疯了不顾一切背叛你的卷属，你的姐姐就吃过这样的亏。」
「所以我要一直变强，永远不松懈，这就是哥哥想对我说的吧？」英俊的少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凯因也笑了起来：「对，你是承载着桑启尔林斯所有人希望的未来之星，也是我和阿贝尔唯一的弟弟。
「我们会永远爱着你。」
半个小时后，赛斯被打至濒死，觉醒了血帝的最终形态。
四位真祖的血帝最终形态各有不同，莉莉丝的如同一尊神圣的凋像，会将防御能力强化到极致，而凯因会生出巨大的真祖之眼，能够洞察敌方的弱点，阿贝尔的则是可以不断重生，应该是来自徒斯血脉的影响。
赛斯的血帝形态却极不稳定，鲜血构成的外层假体会不断改变样子，甚至会模彷敌人的形象。
这便是自主进化的核心序列被释放出来的征兆。
可惜，即使是这样，赛斯还是落败了。
认输之后，他解除了血帝形态，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虚拟空间的程序也将他的身体机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凯因走上前，伸手将弟弟拉起来。
「赛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赢你了。解除限制之后，你将拥有无尽的可能。
「未来是属于你的。」
赛斯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用力点了点头。
「那哥俩还在打呢？快来吃蛋糕了！」虚拟时空外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
凯因和赛斯离开了虚拟时空，摘下头盔，便看到莉莉丝和琳琳推着一个巨大的九层蛋糕走过来了。
哥俩先是警惕地看向了琳琳，直到看到琳琳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才跑上前去。
拿起刀来刚准备要切，就看到徒斯从蛋糕车底下钻了出来，将两个小蛋糕湖在了凯因和赛斯脸上。
其实凯因早就以真红之眼看到了躲在底下的徒斯，但他依然不闪不避。
可以躲，但没必要。
二一四 极速世界
位于世界之巅的宇宙空间发射场上，一艘崭新的战舰正停泊在发射待机区。
这艘战舰彷照迦南号设计，体积只有迦南号的二十分之一，而且生活区也只能容纳6000名乘客，最大航程也不及迦南号的百分之一。
但这已经是桑启尔林斯目前最先进的曲率引擎飞船了，只需要两年的时间，就能到达它的目的地：位于桑启尔林斯八光年之外的宜居星球。
根据江笑谈提供的情报，那是一颗编号为37203的小行星，也是当初放逐桑启尔林斯人的备选行星。
如今，桑启尔林斯人将其命名为“新世界”。
塞斯将出任新世界的第一任总督，他将率领000名与他同样搭载了自主进化型核心序列的卷属人造人，到新世界上开拓新家园。
到达那里之后，他们将解除制御装置，以超越桑启尔林斯人约四百倍的体感速度，发展出新的文明。
大洪水后42年，预计飞船会到达新世界，此后，每经过个桑启尔林斯标准年，新世界将会派遣一批技术人员，回到桑启尔林斯进行学术交流，反哺桑启尔林斯的科技。
理论上，在大洪水后7年时，新世界将会发展出领先桑启尔林斯6000年的科技水平，届时就有足以抵御——甚至完全碾压地球复兴联盟的侵略者的科技。
最后的三年，桑启尔林斯和新世界将组成联军，出发截击侵略者，将他们的野心扼杀在距离桑启尔林斯1000光年外的群星之中。
“紧张吗？”
在发射前五个小时，凯因和塞斯站在红色的幕布后，等待着欢送仪式的开幕。
“本来不紧张，哥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有点心慌了…”塞斯说道。
“那就放松，深呼吸。”
幕布前面，桑启尔林斯共同体总理事马辛正在康慨致辞。
虽然演讲稿写的十分精彩，但这种场合下的长篇大论总会让人犯困，好在台下的观众都很给马辛面子，时不时的有掌声响起来。
这种关乎全球智慧生命的命运的重大仪式，桑启尔林斯全球电视网自然会进行全程直播，而这次直播收获了97.8的收视率。
几乎整个星球上所有智慧生命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在这一天，一些仍有冲突的地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斗。
“下面，有请新世界的第一任总督，我的教子塞斯·巴托里·采佩什发表‘极速世界’计划开始宣言，以及他本人的就职宣言！”
马辛终于结束了他的重要讲话，并引出了本次欢送会的主角。
大幕缓缓拉起，在凯因的伴随下，气宇轩昂的塞斯走上前台。
此时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阿贝尔已经涕泪满襟，靠到了一旁的莉莉丝怀里。
“桑启尔林斯的每一位智慧生物们，共同体的每一位同胞们，请允许我在此宣布，‘极速世界’计划正式开启！”
塞斯以清脆高昂的声音说道。
他的演讲，如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极富有感染力，让收看这次欢送会的每一个桑启尔林斯人都感到振奋。
每个人都坚定不移地相信，塞斯能够率领他的开拓团，在新世界创造出荣光的未来。
在塞斯的演讲即将结束时，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他们有节奏地高呼着塞斯的名字。
“就算是你，也没有得到过这么多人的支持和信仰吧？‘信仰’之神？”
看了世界各地发送回来的现场景况，莉莉丝坏笑着用手肘顶了顶徒斯的肋骨。
“我的儿子，自然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斯大大咧咧地伸出手，环绕过莉莉丝的肩膀，顺便也把莉莉丝怀里的阿贝尔一同搂住。
莉莉丝满意地靠向徒斯的胸口。
她在关注今日无限风光的小儿子的同时，也同时关注着在一旁甘当绿叶的大儿子。
她知道，自己的家庭能够重回圆满，离不开凯因坚持不懈的努力。
而且凯因奋斗的成果，不仅是挽回了她的家庭，还成就了如今的桑启尔林斯。
此时塞斯的发言已经结束，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台上的凯因也在优雅地鼓着掌。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台下母亲的目光，便给了母亲一个温和的笑容。
——————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欢送会很快结束了，塞斯也即将踏上征途。
000名开拓者已经登舰完毕，进入了他们各自的位置。
在他们之中，有一半以桑启尔林斯人类为母本，另一半则涵盖了桑启尔林斯所有的智慧生命，如精灵、龙族、半身人、有翼人、兽人等。
在准备的十年间，他们也都接受了神之子规格的精英教育，掌握了各种知识和技能。
而且，他们身上寄生的嗜血性十字杆菌，都是塞斯的杆菌的子代，阿贝尔的杆菌的孙代，也就是说，他们是塞斯的卷属。
凯因相信，在塞斯的领导下，新世界的开拓团不会跟最初的桑启尔林斯人一样，因内讧而导致文明衰退。
“好了，到那边之后别忘了跟阿贝尔和我定期联络。”凯因说道。
神之子们开发了一个可以在通讯时进行脑加速的特殊通讯装置，利用这个装置将脑速提高，塞斯那边再将他的体感速度稍加制御，就能在相近的体感时间下进行联络了。
正是这个设备，才让阿贝尔放弃了“宁可当凋像也要跟着塞斯去新世界”的想法。
“好了，踏上征途吧，塞斯。”
在即将登舰前，塞斯拥抱了自己所有的家人一下。
拥抱凯因时，这位大哥说出了上面的话。
“再见了，姐姐，哥哥，母亲，父亲，嫂子们。”塞斯说完，就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走进了希望之星号。
“进行起飞前校验！”
在指挥台前，他发出了命令。
“校验完成！各部门准备完毕！”
“曲率引擎点火！输出功率调整为10，改变舱内重力，将飞船调整为垂直状态！”
“点火完成！重力调整完毕！”
曲率引擎点火后，飞船船身缓缓竖起，并连接到已经准备完毕的推进火箭上。
随着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箭将飞船推进到了桑启尔林斯的外层空间。
将失去动力的推进火箭剥离之后，希望之星号才将曲率引擎功率提升到最大，向着目标飞去。
两年后，桑启尔林斯收到了希望之星号顺利登陆新世界的消息。
而传送回来的实时画面，让桑启尔林斯人震惊了，只见开拓团的团员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动作起来，人人化作一道电光。
他们仅用时22分46秒，便建立了庞大的登陆基地。
登陆后第三个月，开拓团已经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城市，人口也增长到了12000人。
不过，在这三个月间，桑启尔林斯人已经渐渐对仿佛以几百倍速度快放了的直播画面失去了兴趣。
在收视率降为零并持续了两个星期后，电视网关闭了这一耗资巨大的实时直播。
大洪水后46年，距离第一次学术交流不到6个月时，阿贝尔突然疯了一样找到了凯因。
“哥哥！新世界出事了！”
她急得要哭出来了。
“怎么了？”
“塞斯刚刚联络我，告诉我新世界爆发了核战争…话刚说完，联络就中断了，而且再也无法连接上了！”
二一五 备用计划
听了阿贝尔的话，凯因感到无比震惊。
「你还能感受到与赛斯的血脉共鸣吗？」他双手抓住阿贝尔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能感受到，但是很微弱。」阿贝尔说道，「赛斯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突然挣脱开凯因的手，向着门外跑去。
「阿贝尔！你要去哪？！」
「我要去新世界！我要把赛斯救回来！」
「你怎么去？」
虽然还有一艘为希望之星号作为备份的飞船，但是在新世界失去联络的现在，那艘船担负着独立完善曲率引擎技术的重任，承载着桑启尔林斯最后的希望。
阿贝尔也知道，凯因绝对不会让她动用那艘飞船的。
「我就算以血帝形态飞，也要飞过去！」她恨恨地说道。
「太空中没有可变能量粒子，你只要离开大气层，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类，然后死在太空里！」
阿贝尔愣住了，她呆呆站在门口，背对着凯因。
思考了许久，她突然说道：
「我要让朱夜共和国脱离共同体，独立研发曲率引擎技术！」
凯因没有回答，而是疾步走到阿贝尔面前，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别说蠢话了！」
在有可能失去新世界这一助力的情况下，桑启尔林斯本土的科研压力大大增加，此时如果让朱夜共和国再脱离出去，存活的机会将更加渺茫。
被凯因打了的阿贝尔虽然无比震惊，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想了一会儿，又说道：
「那就给我最少的资源，建造一艘能够运送单人的飞行器，只要把我自己送到新世界就...」
「不行！」
凯因拒绝了阿贝尔。
在弟弟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绝不能再把妹妹也搭进去。
「那你就放任赛斯去死吗？！」阿贝尔对凯因大吼道。
凯因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赛斯他...终究只是个试验品...」
「你这个无情的混蛋！」阿贝尔陷入了暴怒。
她向着凯因飞扑过去，右手已经具现出了血帝形态的利爪。
那力破千钧的一击，打在了离凯因还有几厘米的位置，便瞬间消散，仿佛没入了汪洋大海。
凯因并没有回头，只是背上的蝠翼具现了一下，阿贝尔便被弹飞，然后狠狠砸在地上，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她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凹坑。
阿贝尔还想爬起来再战，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全部消失了，周边的可变能量粒子仿佛刻意绕开了她，让她变成了柔弱的普通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二真祖的眼眶中流出，并滴落在地板上。
但凯因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照片扣在桌面，然后拿起了电话。
「萝尔吗？启动备用计划。」
——————
48个小时后，第瓦尔族、狄蒙族和所罗门族纷纷登上了前往桑启尔林斯的摆渡船。
在三族民众们撤离得差不多之后，作为赤红之月领导者的十武器领主，才最后登上了摆渡船。
「以前一直想离开这里，现在真要走了，反而有点舍不得了。」萨米基纳说道。
「是啊，这好歹也是我们建设了数千年的家园。」巴巴托斯抱了抱她的肩膀。
「希望那些试验品珍惜这里，不要把它毁掉了。」布耶尔抱着臂，如凋像般看着外面的红色土地。
「但愿吧。不过我并不在乎。」但他林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翘着腿说道。
他身后围了一圈狄蒙族美女，都是他的姬妾。
其中，最得但他林宠幸的一名白发姬妾说道：「收到要撤离的命令时，但他林大人不是都哭了吗？」
其余姬妾也吃吃笑了起来。
但他林十分恼怒：「你的嘴巴就得用什么塞住是吧？」
姬妾们笑得更厉害了。
——————
在赤红之月的原住民们都撤回到桑启尔林斯之后，200名重新调整过基因的人造半身人登陆了赤红之月。
他们的身躯比半身人还要纤小，平均身高只能达到桑启尔林斯人类的膝盖。
这一批开拓者也获取了搭载主动进化核心序列的嗜血十字杆菌，但是基因中可能会产生侵略性、攻击性、权力欲的部分，都被调整到比较低的水平。
但是随之产生的问题，就是繁衍欲望、上进心、毅力也会受到影响而降低，种族整体的懒惰性也会提高。
在这种基因的影响下，赤红之月的新开拓者之间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但相应的，他们的社会、文化还有科技的进步速度也变得很慢，远远不如前往新世界的那批开拓者。
赤红之月上的自然资源也远不如新世界。
而且，他们还少了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这个开拓团唯一的优势是，可以更方便地与桑启尔林斯上的神之子学院进行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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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个月后，到了与新世界回归科学家交换科学技术的交流会召开的时间，但是原定将会盛大报道的交流会改成了秘密举行，理由是防止尖端科技泄露。
会后，神之子学院仅仅发布了一条通告，宣布这次交流会圆满结束。
这一暧昧的态度引发了不少「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桑启尔林斯人的质疑，为了回应这种质疑，神之子学院公布了一些可民用的尖端技术，并表示这些技术是获得了更加先进的替代技术，才实现民用化的。
但这些其实都是神之子学院刚刚验证通过的最新尖端技术。
民众们并不知道新世界发生的事情。
最终章 决战，然后再见
大洪水后年，桑启尔林斯发射的暗物质匿踪探测器已经捕捉到了地球复兴联盟的舰队，并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伴飞了数百光年。
桑启尔林斯宇宙军还在距离母星一百光年的星域建立了空间要塞，这里也成了宇宙军的指挥部。
最高指挥官的办公室被装修成了与凯因在赛普勒的办公室类似的风格，只不过，在占据一整面墙体的落地窗后面，是虚拟的投影，可以根据主人的意愿，投影出赛普勒的海岸或外面的星空实景，亦或是作为视频通讯的显示屏。
此刻，上面投影的是匿踪探测器以超空间通讯的方式发送回来的，敌舰队的静态影像。
有着尖锐造型的三艘巨型炮舰位于舰队的核心位置，那上面搭载着被称为“恒星炮”的反物质主炮，也是桑启尔林斯面临的最大威胁。
而十二艘纺锤形的护卫舰则环绕在炮舰周围，虽然它们相较于硕大无朋的炮舰而言，如同沙丁鱼之于巨鲸，但每一艘单独拿出来，也是比迦南号还要大一圈的存在。
但与以载人为目的设计出来的迦南号不同，这些护卫舰搭载的都是蜂群无人战机，每艘护卫舰搭载有1677万72162的24次方艘无人战机，这些战机攻可发射能量武器袭击，守可组成能量矩阵防御。
“敌舰的引擎技术已经远远落后于我们，是我们目前的优势。”萝尔说道。
“那我们的劣势呢？”马辛问道。
“空间武器水平、空间防御能力、战场适应能力、电子战攻防能力...这些我们都落后于敌人。”
由于赤红之月的开拓团极端热爱和平，导致他们在漫长的相对时间中，从未去涉及有关战斗的技术。
但他们也并非毫无贡献，神之子借助他们的技术，让桑启尔林斯在基础学科方面迅速进步，也成功地发展出了曲率引擎的更高端版本——亚空间引擎。
“所以我军现在的劣势就是毫无战斗力，对吗？”已经升任为宇宙军元帅的威廉说道。
“对。”
“拿海战打比方的话，就是说我方开着核动力的木船，面对的是装备了大炮和铁甲的桨帆船，而我们的武器只有弹弓？”
“就是这样。”萝尔扶了扶眼镜说道。
“那这仗没法打。”
在年初，舰队换装粒子炮时，威廉还十分开心，觉得拥有如此先进的武器，必然能所向披靡。
想不到这种最新型的粒子炮，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石块。
“石块和弹弓也并非完全没有胜机。”鲍德温说道，“而且，别忘了我们优势的引擎技术，说不定也能转变为杀手锏。”
“怎么？利用亚空间移动，潜进敌方的炮舰内部然后自爆吗？”威廉摊手说道。
然而坐在首席的凯因却缓缓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办法。”
他示意了一下，萝尔便将一份报告书推送到了全息屏上。
《关于亚空间引擎与反物质炮产生干涉力场的研究报告
报告的署名人是黛丝莉，她研究的分野在很久之前就从死灵术转到了空间技术上。
“众所周知，亚空间是我们所在的正物质空间与反物质空间之间的缓冲区...”萝尔说道。
威廉等人一脸懵，显然这个话题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众所周知”。
萝尔详细地解释了这份报告的内容，并最终下结论道：
“也就是说，只要能在合适的时机，也就是反物质炮发动的时候，在炮身所处的空间启动亚空间引擎，就有可能干涉掉敌方的空间转换力场，并引发反物质湮灭，消灭所有敌人。”
虽然在座的人对原理没怎么听懂，但这个结果却是简单易懂的。
“那就实行这个计划吧！这不比研发新武器有效得多？”
“但这个战法有个很大的缺点——这是实实在在的自爆行为，发动亚空间引擎的我方战舰必然会被敌炮产生的反物质湮灭所波及，且无法逃逸。而且，这种反物质湮灭的规模如何，会不会波及到我们的要塞甚至母星，都得进一步评估。”
“执行这个战法的舰队，必然会牺牲。”
“可否让人工智能操纵战舰，完成这次攻击呢？”
“不行，我们的电子战攻防能力远远弱于敌方，在舰队接近敌方并启动亚空间引擎这段时间内，必须脱离亚空间匿踪，如果在这时人工智能核心被对方的电子战模块侵入，那就意味着全灭。”
“根据作战计划部的预估，想要完成这一计划，同时摧毁三艘炮舰，我们至少要派出五百艘亚空间引擎舰，至少一万五千名真人操控者，才能顶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势启动亚空间干涉，而且还要保证在此期间内敌方一定会启动反物质炮。”
“虽然条件极其苛刻，但并非不可能。”鲍德温说道。
“但牺牲太大了。”涅丽说道。
“我提议，将这个计划作为备用计划进行准备吧。”凯因说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会亲自率领舰队去执行。”
经过表决，这个提案通过了。
参会的众人虽然心情沉重，但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至少，有这个计划保底，我们的母星可以安全无虞了。”
“而且还有五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加快研发速度，说不定还会获得新的突破。”
“对，说不定新的科技奇点马上就来了。”
凯因听着众人的议论，挥了挥手说道：“散会吧。”
众人的虚拟影像接连消失，最后只剩下了阿贝尔和萝尔。
“新世界那边什么情况？还能感受到与赛斯的血脉共鸣吗？”凯因问道。
“共鸣仍然有，但是依然十分微弱。”阿贝尔说道。
“那片星域仍然处于不可观测的状态，他们与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维度上了。”萝尔补充道。
凯因沉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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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留给桑启尔林斯人的时间其实并不足五年。
决战的地点被定为离桑启尔林斯2000光年的星区，将战场选在这里意味着会将决战时间提前两年多。
只有在这里才能最大程度上避免反物质湮灭对母星造成影响。
而且，就算决战以失败告终，在剩下的时间内，桑启尔林斯人也可以登上亚空间移民船，逃离自己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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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而过，决战的日子终于来了。
凯因和几名宇宙军元帅乘上了各自的座舰，率领着1200艘亚空间引擎战舰，向着战区进发。
他们共有两个作战计划。
计划a，由700艘战舰正面拦截，目的是歼灭所有敌舰，或迫使敌舰撤退。
计划b则是亚空间干涉，也就是自爆计划。
假如计划a失败，作为宇宙军指挥部的巨型空间要塞则会出现在战场，诱使敌方启动反物质炮。
而在亚空间匿踪的剩余00艘战舰则会解除匿踪，对反物质炮进行亚空间干涉，引发反物质湮灭。
届时，桑启尔林斯舰队，以及宇宙军指挥部将会与敌军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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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前锋战舰离开亚空间，出现在了地球复兴联盟的战舰面前。
还沉浸在游戏世界中的指挥官们被人工智能唤醒，并陷入了懵圈状态。
“什么情况？！是首都星域的追兵呆死卡？！”太郎·默罕默德·龟田叫道。
“敌方搭载的是亚空间引擎，应该是民兵吧？咱们逃逸还是交战思密达？”昌浩·亚历山德罗·朴问道。
“先搞清楚敌方的来意，我们也算是守法公民。”舰队的总指挥官国保·姬丝尼忒梅·马说道，“而且不太可能是官兵，如果官兵想要拦截我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动手了。”
“与对方建立通讯，问问他们想干什么？另外派出匿踪斥候，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
几分钟后，斥候报告了他们侦查到的敌舰信息。
“37204行星的舰队偷袭？！他们不是还在中世纪吗？为什么才0几年就研发出星舰了？！”马国保叫道。
“我们撤离吧思密达。”朴昌浩已经瑟瑟发抖了。
然而马国保还在犹豫时，龟田太郎突然跳了起来，拔出了身上的佩刀。
“八嘎！撤个屁！跟他们拼了！”
龟田旗舰开启了副炮亚麻头。
桑启尔林斯人与地球复兴联盟的决战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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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后，执行a计划的700艘亚空间引擎战舰已经有大多半撤出了战场，另有40多艘被击毁，化为星际战场上的尘埃。
剩余的战舰虽然仍在战斗，却无法攻破敌人的无人战机防御矩阵。
而地球复兴联盟这边，只被击伤了一艘护卫舰，另有一艘护卫舰逃逸，撤离了星区。
坐在旗舰中的凯因，知道大势已去。
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命令道：“a计划舰队全部撤出战场，执行b计划。”
“凯因大人！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敌方的机动性不如我们，只要慢慢拖下去的话...”威廉发来了通讯。
凯因向着威廉发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若能尽早做出决断，桑启尔林斯上面的人们还有逃脱的机会。
“再次命令！a计划舰队全部撤离！执行b计划！”
“...是！”
转瞬之间，战场上剩余的不足一百艘桑启尔林斯战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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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猴子逃走了思密达？”朴昌浩惊讶地问道。
“亚空间引擎真是好啊，应该俘虏他们一两艘船研究研究的呆死！”龟田太郎也说道。
“哼，是我们的完胜！开香槟庆祝！”马国保说道。
然而香槟还没拿来，传令兵又报告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报告！前方星域发现小行星级敌军目标！是敌军的要塞！”
“要塞内部发现高能反应！疑似主炮充能思密达！”
“追击似乎来不及了，是否启用恒星炮反击呆死卡？！”
马国保毫不犹豫地挥手：“反击！”
三艘炮舰的主炮同时打开，并闪烁出聚能的白光。
“解除匿踪，开启亚空间干涉。”凯因命令道。
他的旗舰出现的位置，就在马国保舰的反物质炮的正前方，一旦敌炮发射，旗舰首当其冲，恐怕连一个原子都不会留下。
但是，这也是进行亚空间干涉的绝佳位置。
“他们想干什么？摧毁这些刚刚出现的敌舰！”马国保叫道。
“想用肉身挡住我们的恒星炮吗？太愚蠢了思密达！”
“杀！杀！杀光他们八嘎雅鹿！”
蜂群无人机立刻结阵，向着桑启尔林斯舰队发动攻击。
承受攻击最勐烈的便是凯因的旗舰，然而，凯因却利用自舰搭载的可变能量粒子发生器，具现出一个巨大魔法护盾，防御着蜂群的攻击。
就算牺牲掉一切，他也要摧毁眼前的反物质巨炮。
“亚空间干涉即将完成！”
“凯因大人，这里交给我，您乘坐逃离舱跃迁到威廉大人的旗舰上吧，他还在等着您！”雷雷突然说道。
他主动担当了旗舰的副官，一直在凯因身畔。
凯因吃了一惊。
“威廉还没撤离？”
“他的战舰正处在亚空间移动前的加速状态中，我已经输入了精确的跃迁坐标。”雷雷说着，打开了指挥室中的逃离舱。
“你们真是我的好部下。”凯因笑了笑。
他抓住雷雷的衣领，将雷雷扔进了逃离舱，并迅速按下了逃离按钮。
“凯因大人？！凯因大人！”
雷雷在逃离舱内惊慌地拍着内壁，想要阻止跃迁程序。
“谢谢你们。但我有我的责任。”凯因说道。
话音一落，逃离舱已消失不见。
凯因则坐在了自己的指挥椅上，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
...
.
“警告！亚空间干涉失败！”
“干涉失败！”
“干涉失败！”
从执行b计划的几百艘战舰上，接连传来了干涉失败的报告。
凯因一下子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敌舰的反物质炮充能完毕，耀目的白光立刻包住了凯因。
....
“赶上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凯因耳边响起。
白光突然散去，原本漂浮在宇宙空间中的巨炮舰、护卫舰、蜂群无人战机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下桑启尔林斯宇宙军的战舰。
“...赛斯？”
凯因喃喃地说了一声，刚刚那个声音，正是他的弟弟赛斯的声音。
“哥哥，抱歉，我刚赶过来，别担心，我正在更高的维度操控着战场，敌人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好。”凯因感觉自己绷紧的全身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现在开始向三维世界投影，哥哥，你可以看到我了。”
空旷的宇宙空间中，突然出现了无数艘闪亮的战舰，凯因的眼前也出现了三个人。
最中间的正是赛斯，他的左边则站着阿贝尔，右边的人却让凯因稍稍有些意外。
那是江笑谈。
凯因走上前，抱了抱弟弟，又摸了下妹妹的脑袋，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江笑谈。
“抱歉，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兄妹团聚了？”江笑谈笑道。
“没有...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作为华夏星域命运共同体的副理事，来这个星域接纳新的成员行星加入，另外把那些不安分的恐怖分子抓回去。”
“新的成员星？”
“就是你们的37203、37204两颗行星。”江笑谈向凯因伸出了手，“你好，37204行星的执行长。”
凯因握住了江笑谈的手，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他注意到，在江笑谈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小球，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宇宙空间，还漂浮着十几条战舰。
那正是地球复兴联盟消失了的战舰。
显然，它们被江笑谈囚禁到了那个小球中。
“您不是说过，您的共同体不会干预地球复兴联盟攻击我们吗？”
江笑谈说道：“那是以前了，现在既然你们两颗行星加入了共同体，共同体就有保护你们的义务，而且，作为副理事的我，跟这些家伙还有些私人恩怨。”
“原来如此。”凯因点头道。
“那么，我先回到我的旗舰上去了，至于别的事情，就让赛斯告诉你吧。”
江笑谈说完，他的投影便消失了，旗舰中只剩下凯因三个。
赛斯这才开始娓娓道来，向江笑谈讲述新世界核战争后发生的事情。
那场战争导致37203星基础设施全毁，开拓团几乎无法生存。
赛斯也被叛乱者袭击，封存了记忆。
但他作为上位真祖，仍是幸存者母庸置疑的领袖。
幸存者在他的率领下，用了他们体感的近一千年时间，重建了文明，并成功地让37203星域升维。
然而，升维之后，这个新兴的文明受到了华夏星域命运共同体的关注和警惕，他们在更高的维度进行了一场长达几千年的虚拟战争。
虽然战争以37203星的失败告终，但命运共同体认可了37203的实力，同意将其纳入。
在虚拟战争中，力挽狂澜并使共同体反败为胜的江笑谈，被任命为新的副理事，并前往37203迎接其加入。
与赛斯接洽时，江笑谈发现了赛斯与凯因的关系，并唤醒了赛斯尘封的记忆。
而这个节点，刚好来到了凯因实施b计划的时刻。
赛斯和江笑谈立刻找到了阿贝尔，并带着阿贝尔远赴战场，并在干涉成功的前一刻，停止了凯因舰队的亚空间干涉，并捕获了地球复兴联盟的家伙。
而作为37203文明的下位文明，37204文明也理应受到共同体的接纳。
于是，江笑谈与赛斯和阿贝尔，一起与凯因会面了。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桑启尔林斯人，总算获得了这场持续7年的防御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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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桑启尔林斯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凯因乘上了由新世界提供的高维星舰，前往华夏星域命运共同体的首都星域，进行就职行星执行长的演说。
与他同行的有他两位夫人和妹妹。
以及同样要进行就职演说的弟弟赛斯。
坐在星舰中，看着正在玩闹的家人，凯因想好了自己演讲的开头。
“我们经历过无数战争，为了利益相互杀戮，甚至不惜毁灭自己的母星...”
“但流淌在我们血管中的血都是红色的，我们有着同样的先祖，有着同样的名字...”
“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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