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宠》 第1章 被一阵细密的吻弄醒,裴然睁开眼,闹钟显示八点整。脑袋有点沉,忽然想到安辰羽上午有个重要会议,必须吃早餐。 呃。 肩膀被他的胳膊压着,爬不起来,何时压的,压了多久,裴然一无所知,昨晚的他有些粗鲁,折腾了一夜,让她到现在还酸痛着。 “我起来弄份早餐。” 似乎没听见裴然的话,安辰羽慵懒的像只波斯猫,从身后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然后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昨晚累坏你了,再睡一会。” 他向来都是控制欲极强的人。裴然默默躺下,想不出至今他想要却还没得逞的事。 三年来,早已习惯了他的霸道,而她安静如水。 男子或许早就没有睡意,两片性——感的唇一直不规矩,大手也开始放肆。 尽管已经过了三年的夫妻生活,可裴然在这方面始终缺乏主动性,从抗拒到安静的接受,犯贱的身体逐渐适应了他旺盛的需求。 刚刚分心的裴然突然耸起肩膀退缩,身旁立刻传来安辰羽戏谑的大笑,他笑起来十分好看,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 “老婆,你还是这么怕痒,和从前一样。”嗓音沙哑的他像只吃饱的兽,邪魅的枕着双臂,懒懒的赖在她身边。 裴然微微皱眉,幸好背对着他,他看不见。 对于安辰羽不羁的私生活,她多少还是了解的,就算不想知道,八卦头条偶尔也会登。 昨晚,安辰羽和新上任的美女主编共进法国晚餐,期间又开车去枫景山顶兜风,秘书陆艺通知裴然今晚不用等安总回家吃饭。 放下电话,裴然继续吹着半干的头发,时钟指向八点整。 十一点时,安辰羽回来了,他望了眼羽绒被中蜷缩的小身躯,面无表情的走进洗手间。 半睡半醒的裴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属于陌生女人的,随着安辰羽溜进洗手间逐渐消失殆尽。 不一会浴室传来哗哗水声,水声持续很久,让一向喜欢宁谧空间的裴然无法安静入睡,他又没关浴室的门。其实她想告诉安辰羽没必要洗这么久,外面女人留下的香水味用家里的香皂简单清洗就可消除。 男人冲洗干净,顺便自己吹干头发,身上裹着洁白的浴袍,他随手打开光线柔和的台灯,设计的很有情调,然后十分自然的将手伸向她。 一向平静的她不太喜欢被骚扰,裴然悄悄翻个身,他今晚不是跟女人鬼混了好几个小时,怎么还有心思? “老婆,我们很久没说话了,陪我聊天。”声音好听的足以让很多女人发疯。 这是一种商量而又略带讨好的语气,可裴然知道安辰羽的性格里根本没有商量,这只不过是他随口说说而已,他霸道的动作早就宣布了:不准睡。 昨晚确实很累,他不止是聊天。 回忆的思绪终于又被他的肆无忌惮拉回,裴然受不了,紧紧咬着枕头,忽然伸手伸手推了安辰羽胸膛一把,这个动作太突然,连安辰羽都愣在当场。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像只清秀的野豹。 裴然尴尬的爬起,胡乱套件睡衣,“时候不早了,我去弄份早餐,你也起床吧。” 来到浴室,拉上暖色的浴帘,打开莲蓬头冲洗他的味道…… 不一会安辰羽也进来了,随着洗脸池哗啦啦的水声,他悠然的刷牙,洗脸,刮胡须,很独特的剃须水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一种专属于男性的魅惑清香。 啪的丢下剃须刀,他撕开浴帘,径直走向裴然。 面对有点疯狂的安辰羽,裴然一时错愕,僵在原地 “陆艺会给我买早餐,我们好好谈谈。” “我在洗澡。” “滚出来。”他斩钉截铁。 “你疯了。”裴然难以置信。 “宝贝,我们有结婚证。”他笑容可掬,逮住企图躲闪的她。 “裴然,我觉得你快忘记我是你老公了。别逼我发火,方知墨现在过的很好,你可不要让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方知墨就要倒霉!” 说着他已经进来了。 难以抑制的痛苦夹杂着让人羞耻的感觉迎头痛击,裴然终于从喉咙中发出残破的嘤咛,她长长的指甲颤抖的扣紧胸前那只手,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眼前一片黑暗。 四年前,他也是在浴室,用同样的手法,强行占有了未经人事的她。 裴然抬手关了莲蓬头,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简陋而略显暗沉的浴室像一张粘的死死的蛛网,让每次沐浴的她都如交织在噩梦中。 擦干净身体,迅速穿好衣服,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推开房门。 “啊!” 正趴在门缝偷看的继父来不及掩饰,与裴然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记不清多少次了,从她的身体开始长个头起,继父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就如影随形的跟随她到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妈妈去世以后,继父肮脏的念头也越来越明显。 十六岁生日那天,继父塞给她一只装满照片的信封,第一张,她穿着七分睡裤拖地,焦点是两条光洁而修长的小腿;第二张她弯腰拾起地板上的书,焦点是她柔和的腰;第三张她穿着薄薄的连衣裙走在微风中,焦点是被风勾勒出线条的丰盈…… 那天她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上补习班的哥哥冲进来,对继父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再被继父一顿拳打脚踢。 哥哥嘶吼着,“畜生,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掏钱让我上补习班!” 她恨透这个肮脏无耻的继父。可是她和哥哥没有钱,没有亲人,在弱肉强食的社会底层,只能认命的跟着这个所谓的监护人。 “方汉同,你站在浴室门口干什么?” 粗哑的大吼破门传来。刚刚放学的哥哥,连书包都来不及扔,直接冲进来对继父的胸膛一推。用自己纤细的身体挡在裴然身前,保护她。 哥哥比她大一岁,按理说今年应该上大一了,可是哥哥不敢离开她身边半步,无时无刻不防着禽兽一般的继父。 哥哥说,今年跟她一起考大学,然后永远离开这个家。 裴然点点头,考上大学离开肮脏的家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被推开的继父恼羞成怒,黑黝黝的脸上因怒火染红,咆哮:“小杂种,连老子都敢推,你忘记是谁生养你的!我才是你亲爹,这丫头跟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丫头是靠老子养的,就是老子家的女人,是我们爷俩的女人,你要是肯听话,我就把她嫁给你。” 谁知哥哥更怒了,像只凶猛的野兽跟继父打成一团,最后还是靠居委会调停。 哥哥的耐打性一直让裴然最佩服,他连继父的拳头都不怕,皮带棍子之类更是不屑一顾。 没占到便宜的继父摔门而出,留下一句咒骂:“两只小畜生,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就算是条母狗也得给老子摸一摸!啐,没有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出去就是一个死。” 比这更难听的话裴然都听过,只要这个禽兽赶紧消失,她不计较对方恶毒的谩骂。 “哥,疼么,我帮你上药。” 这个世上,哥哥是对她最好的人。 六年前,继父带着哥哥走进这个家,裴然十一岁,个子比哥哥还高。从那以后,裴然知道了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叫做被呵护。 每当男同学笑骂她是孤儿野种时,哥哥的胸膛总是第一时间出现,替她抵挡,与无理取闹的男同学战斗到底。 每当继父的手在她身上**时,哥哥总是第一时间跑上前,将她护在怀里,哪怕被继父拳打脚踢也在所不惜。 从小到大,不管多么凄厉的风雨,只要哥哥一个眼神,裴然就会变得比谁都坚强。 童年的记忆,哥哥给她最多的映像就是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可是那张脸比任何人都要美,那张脸的微笑比任何火焰都来得温暖。哥哥用他瘦削的身体小心翼翼的维护她,补偿她缺失的亲情关爱,盼着她长大。 第2章 “小然,都怪哥哥回家晚了,那个禽兽没有碰到你吧?”方知墨忧心忡忡。 沾了些许碘酒,缓缓擦拭哥哥的脖子,裴然冷漠道,“他只是趴在门缝偷看,那么窄,看不见什么。” 轻柔的处理哥哥身上的伤口,两个年轻的孩子陷入一种低沉的悲伤中。 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兄妹俩像两只弱小的蚂蚁,没有金钱没有权势,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大学。 两人在这一刻暗暗的发誓,一定要考上本市的g大,离开这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哥哥拍着青涩的胸膛微笑,考上大学一定会送小然一份最棒的生日礼物。 裴然摇了摇头,呢喃,我不要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想要哥哥平平安安。 g大位于t市东郊,是全国有名的高等学府,每年考生都挤破头的往这所学校钻。对于优等生,学校会有许多优惠政策以及助学基金,反之,学费贵的让人咋舌。 换句话说,g大是一所集合中外精英还有高干子弟的贵族学府。 普通人家上了这所学校就等于下半生的生活有了保证,甚至有可能在这里结交达官贵族。 介绍g大的雄厚实力几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老师们试图用这些现实的**促进焦头烂额的考生。 裴然默默望着窗外,叶子都绿了,再过几个月,不知自己会身处何地。 哥哥的成绩毋庸置疑,是公认的g大苗子,而她呢?她不知道,可是她记得哥哥的话,小然,你可以的! 嗯,她可以的。 再也不想面对继父一分一秒,她眷恋唯一的哥哥,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他掌心的温度,所以,这一次,她要努力的追赶哥哥的脚步,不让哥哥有任何负担,要像一只挣破囚笼的小鸟,和哥哥一起飞到更广阔的天地。 如火如荼的高考在四月份拉开序幕。 那天送孩子考试的家长人山人海,公车,出租车排满了两条马路。 哥哥拉着裴然的手,穿梭在人海,买了一块黑的发苦的巧克力塞进她手中,“小然,吃点东西,不要紧张。哥相信你,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哥都陪着你。” 紧紧攥着哥哥买的巧克力,裴然的鼻子酸的发痛,涨涨的,低下头将巧克力掰开,大的一半塞进哥哥嘴里,“我会加油的,哥你也是啊!我还要靠你养呢。” 女孩坚定的微笑,坚毅的眸子里有一种光芒,和哥哥的一样,她知道,彼此有着共同的理想与目标。 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逐渐的变热,继父经常穿一条宽松的裤衩在家里晃,偶尔故意掀着肥胖的肚皮找裴然搭话,细小的眼睛里有种让人作呕的光,期待裴然的手足无措。 幸好整个暑假哥哥都守在裴然身边,哪怕她沐浴,方知墨都要搬个板凳坐在浴室门口,继父只要看到这一幕就骂骂咧咧,小杂种! 睡觉的时候,方知墨就在裴然的卧室拉了一道布帘,支了一张折叠床,日夜守护,防备那个居心不良的老畜生。 通知书一天不来,兄妹二人就一天睡不了安稳觉。 终于,院子里野花都绽放的时候,两封崭新的快递寄来了。 继父惊愕的瞪大双眼,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养的两只小杂种居然都考上了g大。尤其是方知墨,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两万元奖学金。 这对兄妹二人来说,两万块简直是天文数字。 方知墨喜极而泣的抱着裴然,“小然,我们终于解脱了。哥哥有钱给你交学费,供你吃穿了。” “哥!” 那一刻,她哽咽在哥哥的怀里,久久不能言语。 六月份,方知墨带着最疼爱的妹妹踏上了赶往g大的火车。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等着兄妹二人,但年轻的他们充满了希望,奔向未知的繁华旅程。 像城堡一样壮观的校园,让兄妹二人足足呆愣了好久好久,宽阔的校园门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车,根本就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车展。 许多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在家长或者佣人的帮助下踏进这所驰名中外的华丽学府,憧憬如何潇洒的渡过浪漫年华。 眨眼已经开学一个月,处理完繁琐的开学事宜,裴然对g大周围的环境渐渐熟悉,她的专业是广告设计,功课不算繁忙,比哥哥清闲。 继父以哥哥拥有两万块奖学金为由,拒绝支付兄妹俩任何生活费用。哥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个劲安慰她,“哥有手有脚,难道还养不起妹妹么。这张银行卡你来保管,哥保证每个月都有一笔款子进账。” 方知墨不愧是学金融类的,头脑很灵活,接受新事物超快。混不多久就跟学长打的火热,在酒吧找到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可惜要经常熬夜,裴然看在眼里,疼进心里,只要有时间她就去小区的菜市场买一些新鲜食材煲汤给他喝。 食堂大婶很热情,对于裴然这样懂礼貌的孩子格外包容,每个月只收取一点点费用,就允许她尽情使用厨房的煤炉。 虽然嘴上总说要哥哥养,裴然却没闲着,系里经常有师兄师姐阻止团队接案子,一来可以赚点外快,而来能够增加社会经验。起初裴然填了份申请当场被退,后来她硬着头皮又寄去一份作品,三天后就被录取。 据说她那副作品是团队里最差的,但是队长女朋友喜欢,所以…… 金融院系 一群男人大汗淋淋的在球场上驰骋,阿胖突然猛吹口哨,一帮兄弟立刻心领神会,又有美女出现了。 软软的阳光像金色的水裹着裴然青春的身体款款走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长过膝盖的裙子,棕色的凉鞋,清新的像一阵风,没有雕琢没有熏染,令不少浓妆艳抹的学姐们黯然失色。 女孩有一张温和的鹅蛋脸,娥眉长而黑,五官纯净,唇红齿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习惯了脂粉香水的都市男女,难以想象这片天空下还有一朵天然去雕琢的莲花。 已经有不少女生开始议论了。 “这哪个院系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肯定是新学妹,否则我们校花的头衔早就不保。长的还真漂亮,可惜衣服好土哦。” “这衣服的款式五年前贫民区出现过,太土了,难道她就不知道去第一大道买件像样的?” “喂,我怎么觉得这么土的衣服她穿着也好看。” “貌似是的,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切,我看一般般,就是皮肤好一点,眼睛大一点,身材棒一点而已,其他方面都透出浓浓的乡土味,不会是种田的吧!” “种田的碍你啥事了,你看不起种田的啊!” “哦,对不起,我忘记你曾经也是种田的。” “……” 球场上的男生早就聚成一堆,各个眉开眼笑的盯着裴然。 渐渐的,裴然也发现周围的人正好奇的打量她,她还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不禁攥紧了手中的保温壶。 一只篮球毫无预警滚到她脚边,裴然顿住。 口哨声此起彼伏,男孩们笑成一团。 “嗨,美女你好,我不是故意的,能把篮球踢给我么?” “猴子,你个色胚,没看到人家美女穿着裙子,还让人踢给你,兄弟们打他!” 哄笑,嬉闹弄成一团。 裴然的脸红了。她弯腰将篮球抱起,走向一个戴眼镜的看上去最老实的学长。 “你们的球,给。”她含笑,音色清婉如莺。 第一次被这么漂亮的美女主动搭讪,眼镜男生的脸顿时红成一片,身后传来一帮家伙的嘘声。 “谢……谢谢。你是来找人的吧?” “嗯,我找大一新生。” “哦,他们都在报告厅听演讲,这会儿快结束了。有手机么,打给他会比较方便。”为了感谢美人恩,眼镜男十分贴心。 裴然没有手机,用宿舍管理处的公用电话也一样。“谢谢您。” 第3章 大家指指点点裴然的保温壶,顿时炸开锅。男生们仰天长啸,真是绝种的好女人啊! 不仅长的美,还体贴又温柔,她一定是亲手煲汤送情郎啊! 不知道是哪个学弟正享受这等艳福? 远处外人禁止乱入的豪华天台……刚刚熬好的浓咖啡,安辰羽骨节分明的白净手指在键盘上跳动,随着最后一记回车,下个学期的案子就此摆平。顿时轻松的伸个懒腰,顺便抓过身边早就不安分的混血美女,赏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辰羽,快过来,绝对美女!“损友慕容寒越兴奋的举着望远镜。 哦,好久没有新鲜货了。走上前,安辰羽挂着坏坏的微笑,举起望远镜。 远处的操场上男生格外兴奋,他们围着一个柔美的女孩说说笑笑。 女孩的长发又浓又黑,仿佛一匹缎子,身上穿的白净衬衫,几乎快要融化了她同样白净的肌肤,这纯美的气质恰如一道清风,让见惯了艳女郎的安辰羽感到格外舒服。 正逢裴然淡淡转过头,一双剪水秋瞳像只迷失的小鹿,带着一丝丝好奇一丝丝倔强和一丝丝诱人,全部收入安辰羽的眼底。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从来都是女人自动送上门的大少爷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女孩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兴趣。 慕容寒越笑的很下流,与他俊美的样子格外不相称,“这妞如何,一看就非常新鲜可口。这个星期我一定要追到她。” “不行。” “为什么?” “这女孩我要了。” “辰羽,跟兄弟抢女人可不是你的作风。” “下周慈善会的兰底青花瓷。” 一听兰底青花瓷,慕容寒越的眼睛直了,比看到美女还兴奋,“什么意思?” “用它换这个女人。” “没问题。不过……如果你追不到她,那就别怪兄弟我……” 嘴角牵出自信的弧度,安辰羽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如果主动出击三天我还追不到她,你就可以放马去追。” “主动出击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为你倒计时。”慕容寒越嘿嘿笑着,尽管他对追这个村姑不抱有希望。 g大永恒的钻石校草安辰羽怎么会追不到一个乡下妹? 别说追了,只要他肯帅气的在女人面前晃一晃,不出一天被迷倒的女人就会倒贴。 三天,辰羽真是太看得起村姑了。 “送给顺利进入大学的小然。”高考那天答应她的秘密礼物。 一只系着粉红蝴蝶结的礼品盒伸到裴然面前,方知墨慎重的表情比电视里求婚的男主还要严肃。 期待小然既惊喜又开心的样子。 “好精美,一定花了不少钱。”裴然满心欢喜又有点心疼,红嘟嘟的小嘴抿了抿。 拆开包装,银色轮廓的女士手机映入眼帘。光看这款式就知道不便宜,裴然真的开始心疼了。 “送礼就送礼,干嘛这么大手笔?” “女孩子长大就得配一个手机,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跟我报备,知道嘛?”都市女孩比较开放,怕小然跟着学坏,所以配个手机时刻盯梢,方知墨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毕竟这世上只剩下小然与他相依为命,不对她好对谁好。 说着他又掏出一款和小然那只相似的黑型,略微得意,“这个星期我在师兄那儿接过一个案子,有分成,所以买了两只手机。” “哥,你的师兄人真好,这么信任你。” “笨,不是他好,是我好。”利益至上的社会,不存在施舍,他是靠能力取得的。 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再也不让小然过苦日子,他的小然应该像公主一样的活着。 嗯,好香。 炖了好长时间的排骨汤一揭开盖子就香飘四溢,小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将来肯定是贤妻良母。 兄妹俩肩并肩,有说有笑来到金融系食堂,坐下来分享美食,其乐融融。 两人的感情从小好到大,好到让所有大人第一眼就相信他(她)们是亲生的,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加诸,两人的脸孔还真有那么点相似,人们宁愿相信方知墨是裴然的亲哥哥,也不信方汉同那个歪瓜裂枣能生出方知墨这样秀美的儿子。 方知墨很年轻,肤色适中,青春逼人,是个十足的帅哥,当兄妹俩在有说有笑的交谈时,不知已经有多少双眼睛明着暗着侧着投来。 几个喝下午茶的女生窃窃私语。 “哇哦!这帅哥是哪个院系的?” “金融系的,大一新生。有才有貌,听说候经年看了他的一份企划书,第二天就拉他进团队。” “真是帅呆了,他对面那女生是谁,这年头还穿超过膝盖的裙子,是从原始社会跑来的?” “嘘——小点声,那是他妹妹。” “原来如此,两个人长的还真像。我看这女人要是好好收拾一番,校花张曼达也得退位让贤咯。” “快看快看,方知墨亲手喂妹妹喝汤,两个人的感情好好,真让人羡慕。” “想起来了,方才我听胖子说有个超级大美女给金融系新生送煲汤,一定就是她,啊哈哈,太好了,他们是兄妹,哦也,没人跟我抢方知墨!”得意忘形的女生招来同伴一阵白眼。 裴然大口含住哥哥递来的一勺汤,咕咚咽下,不禁挤眉弄眼的偷笑。 方知墨用勺柄敲了她脑袋,“傻笑什么,没见过你哥。” “哥,我发现有好多女生在偷看你,嘿嘿” “我才不怕女生看,倒是怕男生看你。” “哦?” “如果想谈恋爱,一定记得第一时间把男朋友资料交给我,否则非赏你顿好打不可。” “我不谈,我要哥养着,一直养到娶嫂子为止。”裴然伸出粉舌舔了舔方知墨给她买的冰激凌。 “养只宠物猪都比养你容易,害我天天揪心。” 小丫头片子女大十八变,出落的亭亭玉立,方知墨暗暗发现好几个路过的男生偷偷打量裴然,有的目光甚至大咧咧落在胸部和臀部。这让他暗暗戒备不已。 “不要揪心啦帅哥,我现在有手机,逃不出你手掌心。”裴然吃的津津有味。 哥哥把她养的很细致,大多时候还约束她吃冷饮,总说女孩子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尽管没有太优渥的经济生活,裴然还是被方知墨养的白又胖。严格说来,她也算一朵温室的小花朵。 突然一只轻亵的大手搭在了裴然肩上,食指还戴了一枚夸张的钻戒。 一直习惯了哥哥身上的香皂味,裴然还从不知男人也能整这么香,她愕然抬眸,打量大手的主人。 古新德一身闪耀名牌,头发用啫喱打理的一丝不苟,方才路过食堂,透过光亮的大玻璃门,一眼发现方知墨。 这穷小子无权无势,仗着人帅一点成绩好一点,居然泡他喜欢的妞,此等恶气让古新德一直寻机会报复。 爱丽丝是金融系知名的美女加交际花,结果开学头一天就被方知墨的外貌迷住,这让正在追求她的古新德震怒不已,火气自然全撒到方知墨头上,尽管方知墨还不知道自己有这号“情敌。” 孰料靠近了才发现方知墨的对面竟坐了一名大美女,看上去甜软的犹如她粉舌卷过的冰激凌一般,让古新德不禁心生荡漾。 对于有钱有势的高干子弟来说,没少见过裴然这等相貌的,甚至比裴然漂亮的也见过一些,但是这种娴静中又带着引诱的气质,简直是浑然天成的可人。明明清纯闻起来却比狐狸精还有味道。 “拿开你的手。”方知墨当时便从座位站起,拉过裴然护在身后。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脚踩爱丽丝的同时又从哪里勾来个小妹妹,长的还真可口。”古新德一脸居心叵测,轻亵的对着裴然一挑眉。 第4章 裴然微微抓住哥哥身后的衣服,不卑不亢。 “我不认识爱丽丝。她是我妹妹。”方知墨浓黑有神的眉峰微蹙。 妹妹。 这个答案让古新德窃喜不已。只见他眼珠子一转,表情突然亲切,“大家都是同学,别紧张,这样不容易交到朋友,美女你说对不对?不知二位后天有没有兴趣参加天台举办的party。” 谁都知道天台的party是g大贵族高干子弟的娱乐场所,更属于安辰羽私人领地,人人都以获得邀请为荣。 安辰羽这个钻石级校草,是百分百的皇太子,全球商业巨头帝尚集团首席继承人,g大是帝尚集团眼皮底下的一根毛,安辰羽曾在这里度过大学年华,随后出国读研读博,最近回归,办理一些手续,大概就要回帝尚历练。 25岁的钻石美男,身家几十亿美金,是全校女生的终极梦想。这位学长是她们心中永恒的校草,尽管很花心,但是坏的那么魅惑! 眼前这位一脸纵欲过度的古新德,父亲乃t市市长,典型的高干子弟,在g大有着不小的地位。虽然长得不错,但名声十分恐怖,热衷玩弄女人,被他欺骗过的不在少数,皆被丢一张支票了事。 方知墨跟他不熟,就算傻子也知道古新德的邀请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几个同学悄悄为裴然抹把汗,古新德的名声不比垃圾香多少,此刻这朵小兰花要倒霉了。 “没兴趣。” 方知墨冷淡回应,大手攥紧身后的妹妹,拉着裴然率先走出。 切,不识抬举的东西。 古新德不怒反笑,狠狠抽了一口烟,猥琐的目光越发低沉,侧头对一旁的狗腿道,“打电话给三爷,上次他说的新药粉给我来一包。” 狗腿貌似还有点人性,立刻惊讶的睁大眼睛,“大哥,不好吧,这种类型的女生玩不起,她不会嗑药的。”一看就是正经的女孩,断不会亵渎青春,再说闹到警察局倒霉的是他们,反正古新德有个高官老爸。 “别人玩不起,但我是古新德,非教训教训这对兄妹不可。”大舌舔了舔嘴角,很久没有遇到敢给他脸色看的人了,这兄妹俩一看就是穷光蛋,估计连告上法院的钱都掏不起。 看在方知墨有一个这么妖娆的妹妹份上,古新德打算花一笔钱包养裴然,算做一场慈善捐助,啊哈哈。 兄妹俩手拉手来到操场,方知墨才正色道,“小然,以后碰到古新德那种花花公子千万别搭讪,能躲则躲。要是有人敢欺负你,记得打电话给我,嗯?” “嗯。哥,你别担心,那种痞子满世界都是,我会视而不见的,嘿嘿。”裴然绝对想不到这个金碧辉煌的g大还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阴暗面,常有衣冠楚楚的禽兽畜生之流出没。 古新德仗着高官老爸,早就糟蹋了不少女人,品行劣迹斑斑,现今连校方也对他有意见。 蓝天白云,草色青浓,广阔的射击场上,安辰羽着一身合体的手工剪裁衣裤,别致的领部设计充满贵族气息,菱形钻扣上刻着a,是他中文姓氏首字母。 只见他气定神闲,叩响扳机,砰砰,连中靶心。 搞得慕容寒越直接把枪摔了,“不玩了不玩了,有本事跟我赛马,专挑我弱项。” 安辰羽觉得自己是个脾气很不错的人,因为他忍受了慕容寒越十年都没踢走他。 而慕容寒越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第一人,因为除了他谁还敢甩脸色给安辰羽看,这也算为消灭安辰羽做了微薄的贡献。 递给安辰羽一杯香槟,慕容寒越半眯着美眸道,“什么时候追村姑?” 村姑? 一直沉迷在刺激的射击运动中,还真忘了那村姑。现在回味回味,兴趣突然又回来了。 “谢谢提醒。” “记住,一旦出击就只有三天,输的话就等着被我挖苦一辈子。”慕容寒越最热衷的就是顶着炸药包挖苦安辰羽。 “赢得话你得替我做件事。” “什么事?” “把张曼达给我弄远点,这女人不和我胃口。” 什么? 叫他牺牲色相引诱那个八爪鱼张曼达,慕容寒越的脸色顿时垮了。 下午只有一节灭绝师太的课。 灭绝师太是美学法则教授,根据好友娟子的认证,这老太婆从头到脚说不定连内衣都跟美学不沾边,唯一让人为之侧目就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与杀气腾腾的目光,以及比雷达还要敏锐的嗅觉。 在她的课堂,迟到,早退,睡觉,旷课甚至连走神皆杀无赦。 下课铃一响,娟子如获大释,从自我强迫性入定中苏醒,双眼空洞的望着裴然:“小然,笔记借我抄抄。” “给。” “谢谢啊。” 娟子宁愿课后恶补笔记也听不进灭绝师太讲的一个字。 啪嗒,笔头一松,娟子拍案而起,“千载难逢围观美男的机会险些错过,小然,跟我来!” “你的笔记……” “跟美男比起来,笔记算个屁!” 裴然不想围观美男,可是娟子对美男没有一丝一毫抵抗力,这个时候的她会化身野狼,任谁也休想阻止。 娟子虎虎生威拖着裴然飞奔,一口气溜进了法语系报告厅,有个魁梧的师兄正要关门,娟子立马扑上去,谄媚赔笑。 “李大哥李大哥,行行好吧,这可是校草告别母校的最后一场演讲,拜托你让我们进去吧。”娟子边说边把裴然推上前。 “你们又听不懂法语,进来凑个屁热闹……”声音戛然而止,李大哥愣愣盯着裴然漂亮的脸蛋十秒,立刻笑嘻嘻,“进来吧,下不为例。” 一脸窘然的裴然被娟子嗖的揽进报告厅,只听她小声耳语,“李大宝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原来这就是娟子死活也要将她拖过来的原因。裴然顿时明了。 整个会场随着传说中的校草安辰羽的出现很快陷入一片安静,裴然豁然发现场内女生比例高的恐怖。各个花枝招展,隆重的好像老家一年一度赶庙会时的姑娘们。目光一斜,娟子正在偷偷擦唇膏。 安辰羽从法国留学归来,主攻金融,这趟报告算作一次兴趣交流,也可让大家对法国有个深入的了解。 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完全听不懂的法语熏陶下睡着,可当第一个音符钻入耳中,裴然困意顿消。 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醇厚、磁性、清亮而又绵长,清晰而标准的发音足以媲美一首乐章,这完全是一场听觉的盛宴。目光略略停滞,面对这样优秀的男子,引人注目的才气,裴然从心底里钦佩不已。一旁的娟子正在擦口水。 演讲台上的安辰羽二十出头,五官深邃立体,比明星不知还要漂亮多少倍,浓黑如缎的发型很时尚,衣着随意,并不像他人那般西装革履,而是简单的运动裤,宽松合体,剪裁一流,充分暴露完美的身材比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乍一看上去像一场普通的学生汇报,却又那么卓尔不凡。恰如肖腾静时常说的,无论安辰羽以何种姿态站在人堆,总是鹤立鸡群夺人眼球。 枯燥的报告,因为演讲的人变得生动有趣,场内不时有女生低呼,甚至有人再用手机偷偷拍照。 直到下午,娟子还沉浸在回味中,喋喋不休,“我的妈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哎哎哎!!”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二十三遍。” 裴然埋头整理案前工具,下周有工作,跟师兄师姐跑单。 “看他讲法语的样子好纯啊,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么恐怖。”娟子捧心。 “恐怖?”不会吧,依稀浮现那场演讲,男子干净的一尘不染。 “你可以去做尼姑了,到校这么久我怎么从来就没见你对哪个男生上心,起初我以为是你长的太漂亮眼光高,可是连安辰羽你也……哎,除了方知墨能享受下我们系花的一丝温存,那些个庸脂俗男只能躲在角落黯然神伤。”安辰羽花心是众人皆知的新闻,不过就算他再花,照样有大票大票的女生趋之若鹜。 第5章 如果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娟子几乎要怀疑对安辰羽一无所知的裴然是不是拿腔作势,听说这招对付白马王子最灵,越不当回事对方就越在意你。可问题是安辰羽压根也不知道有裴然这个人呀? “我每天忙的上气不接下气,谁像你这么清闲。” 为了将来的日子,哥哥拼命打拼,她怎么舍得冷眼旁观,开学至今不仅要照顾学业,参加团队会议,设计稿子还要到处打听信誉良好的房屋出租公司。哥哥每天朝九晚五,没有人做饭洗衣怎么行,兄妹俩早就开始租房子的打算。 “知道你辛苦。看看这是什么?”裴然家境不好,可是很懂事也很努力,比她这个米虫不知强多少倍。 娟子邀功请赏的递来一张地址,“这是上一届师兄留下的,物美价廉,幸亏我求哥哥出面,否则早就被人抢走了。小然,我可是一等功臣,你要怎么报答我?” 这一块的房子口碑极好,一直是裴然向往的,没想到娟子竟默默的替她搞定,有姐妹如此,夫复何求! “大爷,开个价?” “献身吧。” “献我的身?”娟子不是对美男感兴趣么? “献你哥哥的身。”觊觎方知墨好久了。 “好啊,我帮你打个电话。”说着裴然佯装拨通手机,娟子这个有色心无色胆的家伙立刻扑上去,红着脸,“哎哎哎,等等,我开玩笑的!要不今晚去哪里玩由我做主” “好吧。”摊上一个如此爱玩的女人,裴然也无可奈何,人家是一等功臣,怎么着也不好拒绝。 “瞧你愁眉不展的,我又没带你去杀人放火。”在裴然脸上揩了把油,娟子贼兮兮的开始翻箱倒柜。 世上居然有这么奇妙的女人,钟爱男色,可是又没有爱情的感觉,裴然时常想,娟子这样的究竟会爱上谁? 晚上哥哥打来电话。 “小然,晚上有空么?” “有。” “八点我到楼下接你,今天哥哥带你玩。” “好啊,呃……”裴然眉开眼笑,突然又想起娟子的约会,顿时垮下脸,刚要说什么,手机就被娟子抢走,那一刻裴然确定自己从娟子的眼中看到星状物。 “你好,美……方同学,我是小然的死党娟子,哥哥早就把聚会的事情告诉我了,今晚我会把小然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和她一起在楼下等你。” “哦,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我哥跟你是死党,我跟小然是死党,啊哈哈,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好期待今天的聚会。”娟子死乞白赖缠着哥哥答应这次聚会允许带亲属,否则方知墨那个恋妹癖的家伙铁定舍不得带小然出来疯。 裴然暗暗捏汗,就在娟子打开话匣子天花乱坠之际,忍耐了三分零二秒的方知墨终于说了声再见。 “好酷,冷美人。”娟子依旧色迷迷的拿着裴然手机,仿佛那只手机就是方知墨。 夜晚风大,还是穿的厚实一点舒服,可是娟子一个劲嚷嚷:“你这样子会被大伙笑死的。大姐,我求求你,穿裙子吧。” “好吧。不过我要穿自己的,你那条是裙子么?”一直拒绝穿裙子的理由就是娟子强迫她穿的那条长度居然只比内,裤稍微长一点。 裴然肯定,只要她敢穿,方知墨就敢当场将她踢回寝室,裹层窗帘布不可。 “要不我用剪刀帮你剪剪吧,你身上这条太长了!” “不行,穿的太短方知墨会不高兴。” “哟,兄妹俩感情还真好!干嘛那么怕方知墨,哼,换做我,我哥说不许什么,我就偏要什么!”娟子大义凛然的换上一条巴掌大小的牛仔裙。 看的裴然心惊肉跳。 楼下方知墨与蒋盟早已等候多时。 前者疼妹妹出了名,若不是亲自跟着,哪里舍得美人妹妹抛头露面,恨不能藏着掖着,谨防色狼偷窥。后者苦着一张脸,蒋盟这辈子是来还娟子债的,这个妹妹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不爱学习,甚至撒泼耍赖,为了参加这次聚会,愣是坐在沙发上干嚎了半天。 哪有聚会带妹妹的,他们哥俩算是开了先河,不知会不会成为今后的流行趋势。 事实证明,不听哥哥的话要倒霉。 娟子当场被蒋盟逮个正着,掐着脖子塞回楼梯道。 “给我滚回去把裙子换了!”蒋盟暴跳如雷。这他妈才多大点布料,比他的洗脸毛巾还小。 可怜的娟子眼睁睁看方知墨拉着裴然走了,而讨厌的蒋盟仍旧虎视眈眈,警告她不把裹在屁股上的毛巾换掉就休要出来! “凭什么嫌我裙子短,上次我还亲耳听你抱怨任绿轻的裙子太长!” “谁叫你俩身份不同。”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女朋友。 “……” 远处,方知墨拉开车门,裴然乖乖坐进去。 “幸亏你没穿那么短。”否则裴然的下场比娟子还惨。 “有你在我哪敢呀。”裴然讨好的笑。 “除非我陪在身边,否则一律不准出入夜场。”先给她说明。 “知道啦知道啦。今天娟子给我找到一处好房子,我们下周搬进去好不好?”裴然搂着他胳膊撒娇。 男子低头望着她,纤细的手指揉揉那漂亮的长发,“好。还有,不准喝酒。” “遵命。” 蓝森酒吧 人影攒动,热闹非凡,这是裴然第一次踏进,而哥哥却是常客,他曾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大家选择一种以透明大玻璃相隔的房间,玩耍的同时还可欣赏外面的热闹风景,灯光五光十色,内部设备一应俱全,尤其是大红的沙发,款型十分漂亮,让人坐上去就不想起来。 同伴聚齐,彼此做了简单介绍,一共有八个人,除了裴然娟子还有两个女的,都是哥哥的同学。看的出这帮人很喜欢哥哥。 蒋盟、李海、阿亮一律称呼方知墨为大哥,尤其是酒喝多了的蒋盟,狼嚎着哥几个跟定方知墨了!这小子脑袋太好使了! 男人心中都有一个铸造属于自己王国的梦想,这就是对事业的追求。方知墨也不例外,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终有一天会成为未来商场的一段神话,与安辰羽一争高下,当然这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席间裴然大概了解哥哥在玩股票。 娟子不知何时脱离蒋盟掌控,偷偷挪到了裴然身边,目的自然是想借机占方知墨便宜,“看到了没,这个不停对你哥放电的女人就是爱丽丝。” 一个很前卫的女人,皮肤凝白,漂亮的像个女明星,原来这个叫梁芙的女孩就是爱丽丝。目光一抬,发现爱丽丝也正看着她,女孩很快绽放一朵迷人的微笑,转而继续与哥哥攀谈。 身为一名交际花想加入这样的聚会并不困难。爱丽丝频繁向方知墨示好,可惜冷冰冰的方知墨从头到尾只守着他妹妹。 娟子忽然捂嘴尖叫,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在尖叫,起码有几十个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辰羽和慕容寒越进来了!!啊——” “哦买噶!今天真是太幸运了,居然同时碰到他们俩。” “快!快去订一间vip,说不定能在他们隔壁!!” “好帅好帅,啊!!” 这简直与白天那个说着浪漫法语的绅士判若两人。 光影明寐,男子一身休闲的versace,墨发如缎,额头饱满,眉型又黑又浓,斜飞入鬓,眼睛很大,弧度长长的,眼尾略弯,是典型的桃花眼,眼瞳也比一般亚洲人大而且黑。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美的东方男子。 站在他身边从容说笑的则是一个挑染金色头发的混血美男,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寒越。 对于裴然来说更不可思议的是安辰羽搂着的女人,居然是著名影星凌若若! 一向走冰清玉洁路线的凌若若此刻看上去像个妖女。窈窕身段寸步不离的攀附安辰羽,巧笑倩兮。因为安辰羽喜欢主动热情的女人,不管带出去还是留在家里都不会闷。 第6章 有几个想上前要签名的粉丝中途皆被保镖阻挡。 天哪,这是个疯狂的世界。裴然惊叹。 娟子激动的紧紧抱住裴然,“看到了吧,安辰羽有多帅,是不是不比方知墨差?还有那个慕容寒越,omg,裴然,你看你也惊讶了!” “怪不得安辰羽看不上张曼达,我要是男人也会选凌若若。”完全花痴了的娟子。 “这帮家伙还真是高调。”-蒋盟冷哼一声。 方知墨轻啜一口,面无表情。 “知墨!”高分贝女声。 众人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安辰羽身后钻出,大叫着扑向方知墨,呃! 酒红色的大波浪,十片鲜红欲滴的指甲,全部化成了八爪鱼的触须。 方知墨的脸色陡然从白直接转为黑。 幸好大波浪又及时松手,一脸娇笑,像只乞怜的小狗,可怜巴巴盯着方知墨。 “肖姐。” “哎呀,都说了不要叫姐!叫我阿静。”肖腾静娇嗔。谁叫她姐都可以,就是方知墨不行。 “腾静过来。” 对方知墨略有耳闻,不是很喜欢。安辰羽上前一步,深邃的目光犀利的上下打量方知墨,这就是腾静迷恋的人?注意力忽然被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吸引。 村姑! 安辰羽与慕容寒越心里同时嘀咕一下。乖巧伴在方知墨身边的女孩不正是新鲜的村姑么?居然跟方知墨有一腿。 裴然再木讷也能感觉安辰羽危险的目光正在打量她全身。众人感觉空气一窒,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安辰羽坦然伫立人群中心,无视一只只偷拍的手机、相机。 缓缓握住裴然紧张的手,方知墨同样犀利的目光射向安辰羽,这种沉默的语言只有男人才懂。 宣布占有权,请不要打量我的人! 安辰羽双手插在裤子两侧的口袋,微微扬起下颌,“你叫什么名字?” 矛头直指裴然。众人目光急忙转向裴然。 “我……” “她是我妹妹。”方知墨抢先一句。 有狗腿已经开始恭敬的为安辰羽点烟,这让裴然眉头微皱,简直难以相信眼前邪气逼人的男子就是白天的法国绅士。 “呼”舒缓吐了一朵烟圈,安辰羽唇边笑意阴魅,“我问你了么?” 有些人即使轻描淡写一句也足以让闻者毛骨悚然,安辰羽就是这类人。难得方知墨居然没有流露一丝惧意,倒是他身边的人已经吓得全部变了脸色。 不卑不亢的启音,“我叫裴然。” 对方人很多,看上去不妙,裴然不想让方知墨吃亏。不就是个名字,说了还能掉快肉!明天大家照样各走各的路。 “过来。” 什么? 娟子的眼睛睁得比裴然还大。 方知墨豁然从座位上站起,“你凭什么命令她?” 在场所有人都为方知墨倒吸一口冷气。 “要腾静就别想村姑,她,我要了。” 这下连肖腾静也隐约感觉不妙,大眼睛骨碌骨碌一转,看了看方知墨,又看了看裴然,赔笑,“别介意啊,辰羽就是那副臭脾气,我去说说他。” 说罢,立刻跑到安辰羽身边,娇嗔几句。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安辰羽最宠爱的女人是肖腾静,与性无关,纯粹是感情,对于安辰羽而言,肖腾静亦母亦姐。 可惜这回安辰羽明显要跟方知墨较上劲,这就是动肖腾静的代价,拿村姑来换。 “勇气可嘉。” 踩灭烟支,盛气凌人的安辰羽“赞叹”了声,与方知墨四目相对。 “哥……”不要打架。裴然隐隐有丝不安,水灵灵的目光情不自禁怨愤的瞪了安辰羽一眼。 “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想看看你马子。”安辰羽软笑,食指重重戳在方知墨锁骨部位。那力道不用想,光是看着裴然也知道有多疼! 事不关己的慕容寒越跟美女打成一片,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对不安的肖腾静道,“你说安辰羽这种人怎么还存活在地球上呢?” 安辰羽素来无恶不作,可今天这个样子却也鲜见,慕容寒越若有所思拧紧眉宇,大概是因方知墨招惹了腾静,又当着腾静的面泡女人吧! “请你放尊重点!”无法忍受哥哥被侮辱。 那副表情据娟子事后回忆,完全像要生吞活剥安辰羽! 在所有惊讶的目光扫射下,裴然倔强的小脸没有一丝畏惧,连粉拳也握紧了。 上下打量一眼,安辰羽“认真”道,“拳头握这么紧做什么,想打架?” “我……”不禁松了手。 “跟娟子回去吧。”方知墨将钱包塞给裴然,赶她走。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听话。”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我现在不能走。” 蒋盟几个也嗅到了即将爆炸的火药味,难道安辰羽看不出从头到尾都是肖腾静招惹方知墨,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分明就是刁难人!于是集体拥上前,低调的拉着方知墨,暂时撤退。 有些人是不得不忍让的。 比如安辰羽这种类型。 “你留下。”安辰羽一把抓过裴然,手臂大咧咧搭在她削肩上。 方知墨的脸色在那一刻清清楚楚的变成铁青,震怒的瞪着安辰羽那只碰裴然的手。 他可以忍受安辰羽的羞辱,却不能忍受这畜生染指裴然。 “安辰羽,是男人的话就放了我妹妹!” “我最讨厌被人命令。” 安辰羽邪笑着捏起裴然的下颌,不料一个耳光当头扇来,四周顷刻鸦雀无声,甚至有一个心脏弱的当场晕倒。 “你妈妈没教过你对女人要放尊重些。”甩开安辰羽轻亵的手。 “……” 红色的手指印依稀浮现男子细致的侧脸,安辰羽眼神眯起又缓缓睁开,娟子吓得连哭也哭不出了。 那一耳光是替哥哥打的。裴然的脸始终苍白,小小的嘴紧抿。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阴冷的男声仿若魔咒。 如果裴然是男人,打安辰羽的手早就被废了。 “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安辰羽冷笑。 蒋盟李海阿亮突然发现,真正具有老大气质的是裴然! 明明是一只柔美的小兔子,却有豹的胆量,鹰的犀利,那倔强的容颜任谁都看出她与方知墨之间深厚而不可动摇的感情。 可是她出手打了安辰羽,后果究竟会有多严重,众人不敢再想下去。连方知墨也隐隐有些后怕,如果可以替代,他想一力承担。 所有的保镖呼啦围成一圈,将方知墨团团困住。众人傻眼了,这场景怎么看着有点像黑社会强抢民女。 慕容寒越举着酒杯,事不关己的喊了声,“安,温柔点。” 这小子真够自负的,把村姑吓着了该怎么追?强抢的可不算! “辰羽,你不可以太过分,方知墨是我的人!”肖腾静焦急的跺脚,冲进包围圈,用身体护着方知墨。 安辰羽的目光还未凝结,只见裴然掏出手机,飞快按了“110”。 村姑是在搞笑么? 这是报案的意思? 手臂揽过裴然的脖子,安辰羽一把夺过手机,关掉,然后塞进她的领口。 “报案?等我收拾完方知墨,亲自送你去警察局。” 冰凉的手机贴着肌肤滑下,裴然有一瞬,屈辱的脸颊绯红,不,她不能哭,要坚强,这样哥哥才不会因她乱了方寸! “放开你的手!” 人,怎么能嚣张到这种程度!这可是一个法治社会! 明显感觉到村姑的身体在发抖。她似乎很不习惯被男人搂在怀里。 “够了!你们都给我滚!”肖腾静发飙了!对着一干保镖拳打脚踢,方知墨则趁机逃出包围圈,挥拳走向安辰羽。 第7章 趁着安辰羽防御的空隙,裴然刹那如脱缰的小马飞奔,正好撞进方知墨怀中,好似一只寻到安全港湾的小兽,瑟缩在男子紧张的臂弯里。 那一刻方知墨心跳如雷,眼底藏着深深的慌乱,如果小然出事,让他该如何是好,死都不足以弥补…… 初见时被村姑迷住的就是这个眼神,小鹿一般,柔柔嫩嫩,却又包含一丝清冷与倔强。此刻村姑正趴在方知墨怀里用这种眼神怨愤的瞪着他。安辰羽表情顿时下降好几度。 任谁都猜测,今夜,兄妹二人在劫难逃。 比黑道更狠,比白道更有权,哪怕安辰羽想杀人放火也没有谁敢阻拦。 “别怕,我不会有事,有肖姐在,安辰羽不能把我怎样。小然听话,快回去。”温柔的摸了摸她脑袋,尽力让裴然相信他不会有事。 “我要带你一起走,我们不跟他们吵还不行?哥,少说两句,我们走还不行。”裴然红了眼眶抱着方知墨手臂,拉他走。 可惜安辰羽不想放人。 和金刚一样健硕的保镖再一次围过来,安辰羽像个嗜血的魔鬼一般,笑容柔软而绅士,却凉进人的骨子里。 好一对情深意重的人儿!安辰羽不无讽刺的逼视裴然,从没发现村姑如此有趣。 一直事不关己的慕容寒越隐隐觉得事态要比想象的严重了。 “给我打断他的手。” 盛气凌人的俊美男子,冷漠下令! 果然不出所料,村姑的脸色瞬间白的快要透明。 刚刚苏醒的娟子又有些晕,好几次要上前劝阻都被蒋盟拽住。 五名保镖团团围住了方知墨,其中一名霍的亮出匕首,准备挑断方知墨手筋。 匕首,货真价实的冷金属……周围人好多,为什么没有一个肯上来帮忙,连打一个110的都没有,为什么? 她清冷的脸色和白炽灯一样惨白,无辜的眼瞳苍白的凝视冷血的安辰羽。心中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只在匕首飞来那一刻,一定要替哥哥挡住。 “安……安辰羽,得饶人处且饶人。” 蒋盟站了出来,李海和阿亮也同时钻进圈内,四个年轻的男子表情深沉而严肃。那一刻裴然感动的想哭,谢谢你们的仗义相助。 娟子呜哇哭了出来,抹着眼泪也冲进包围圈,抱着裴然。 双臂舒展的搭在巨大的沙发上,安辰羽仰着脖子,表情不为所动,“真让人感动。方知墨,你人缘不错么?” 方知墨是真的触怒安辰羽了,因为他不该招惹他的女人。肖腾静算一个,村姑……也许算一个吧。想起裴然看他的眼神,安辰羽又阴冷了几分。 “还有我,七个!”肖腾静举着酒瓶也钻进来,这下保镖很为难。 七个人有什么用,任意一个保镖就可以全盘解决。这些人是受过专业特训的顶级高手。 辰羽,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没有方知墨我会死。肖腾静觉着自己的眼神告诉了安辰羽一切。她知道辰羽这么做是在逼方知墨要她,方知墨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不了解,可他硬是坚持到现在也不松口早就证实了一点,他们之间不可能。 安辰羽在等方知墨识时务的说一句:我是肖腾静男友。 只要这一句,安辰羽就放人。 “我知道谁也左右不了你,可是至少我能左右自己。”肖腾静说着打碎了酒瓶,用锋利的玻璃对准自己纤细的皓腕,“方知墨若是完了,我陪他。” “腾静……”安辰羽阴沉的目光来回逡巡,陷入沉思。“方知墨,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主人一个眼色,魁梧的保镖立刻向前扣押方知墨,将他强行拖走。 “你哥哥被带走了你不怕?”肖腾静诧异。 “怕,可是我相信你,肖姐。”清冷的目光落在肖腾静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在裴然的逼视下肖腾静的目光有丝狼狈,或许是心虚吧,只有她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或者根本就舍不得阻拦。 “嗯,不会有事,我过去看看,你别太担心,先回去吧。”肖腾静走的飞快。 第一次有种快要失去哥哥的感觉。 那天之后,g大知名的帅哥方知墨女友终于曝光,原来是畅销美女作家肖腾静。这对cp掀起了校园bbs一阵火热的浪潮,比天涯上的火贴还要劲爆。各种流言蜚语流窜大街小巷。 有人说肖腾静老牛吃嫩草,有人说方知墨就是个吃青春饭的小白脸,年纪这么小已经知道勾搭功成名就的女人。 舆论向来贬大于褒,可无论多么难听,多数还是出于大众的扭曲心理。女生不满自己的梦中情人被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抢走,男生觉着方知墨不费吹灰之力靠一个女人上位太窝囊。 各种心酸也只有蓝森酒吧那晚的当事人明了。 哥哥和师兄辛苦组建的投资咨询团队刚见起色,这其中包含了年轻的他们多少血汗多少金钱,这是他们的一切,可是安辰羽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毁之一旦。 事业,双手,这一切任谁都舍不得放弃,方知墨也不例外。 想不通肖腾静明明知道这份爱情是如何得来的,为何还能接受的坦然自若。不过说到底哥哥的那双手是她救下的,裴然无话可说。因为能保护的哥哥的只有肖腾静…… 自从有了女朋友,租房子的事情终于耽搁下来,或者说哥哥根本不需要她照顾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日趋减少。减少到所有人都发现宠爱妹妹超标的方知墨在疏远裴然。 从前早晚雷打不动的两通电话也直接降为一或者零,每次见面,哥哥都比从前深沉许多,话也不多,甚至背着她吸烟,有时裴然会觉得他其实不大想跟自己见面。 尽管如此,她还是亲自去给他送煲汤,可惜总会遇到肖腾静,如此一来,有些话突然说不出口。他们这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肖腾静很热情,喜欢模仿哥哥的语气喊她小然,然后邀请她去吃好吃的,直到最后一次,方知墨狠狠扔了手中烟,将她拖到一边,指着她辛苦煲了一晚上的汤,“以后不用了,这么跑很麻烦,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没有他的召唤就不要来烦他的意思。裴然低下头。 肖腾静笑嘻嘻走过来,亲昵的挽着方知墨臂膀,“今天我们带小然一起出去玩嘛,不要总对她那么严厉。” 俨然是在以嫂子的身份讲话。裴然冷笑,连她自己都诧异,为什么要冷笑? “她下午有课。”方知墨淡淡说一句,眼神很深,深的让短短几天才不见他的裴然有些看不清。 第一次发现在哥哥面前没有话题了。直到带着温度的手指犹豫的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目光抬起,入眼的是方知墨黝黑的眼瞳,可惜他很快又掠向肖腾静,彼此会心一笑,转而又仿佛看不见她心底的荒凉一般,若无其事道,“我跟腾静先走一步,记得按时吃饭。” “哦。”她握紧保温壶。 “怎么做哥哥的,带上小然会要你的命呀!”肖腾静一个劲替裴然抱不平,走的很远了,声音依旧清晰。 “哥。” 没想到小然突然喊他,方知墨猛然刹住脚,缓缓转过身。 “我听娟子说……你最近都不住在宿舍,那个我们不是要租……”该死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咦,知墨,你没有告诉小然我们现在住在南山别墅?”肖腾静不解,脱口而出。 幸亏她这脱口而出,裴然一下子明白了。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忘记那天是如何狼狈的逃离现场了。 她也没看见方知墨那失魂落魄的容颜,怔怔望着她逃离的身影,伫立良久…… 裴然一动不动坐在自习教室内。 心空空的。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第8章 “喂,您好。” “小然啊,童老大说现在可以出发了,我们在学校门口会合!”联络员小玲子一向风风火火。 “好,我现在就去。”背起画板,抓起装满工具的帆布包,裴然急匆匆下楼。 别小看她这个团队,师兄师姐经验异常丰富,童老大现在已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小老板了。这次接手的单子据说是本公司成立两周年以来最大的,童老大立刻集齐各方精英,不管有课没课统统不放过,连裴然这样打下手的也没落下。 人员清点完毕,一窝蜂钻进童老大的御用交通工具,一辆二手的白色面包车。 “资料大家已经提前看过,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这次我们赴汤蹈火,视死如归,一定要打败那个骚包的凯美,奶奶的,每次都跟老子抢生意!” 童老大口中的凯美是他前女友的现任男朋友开的,据说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弄点酸的牙疼的东西,看上去很骚包。 骚不骚包裴然没见过,但至少凯美的福利待遇比童老大强,可惜这句话人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敢诚实的当面讲出。 帝尚大厦 一栋金属与玻璃铸造的摩天大楼。光是看一眼就有种震慑非凡的感觉,而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六十六楼。 “这电梯还真够骚包的啊,居然分两种,咱们平头老百姓只能走员工通道!” 据说童老大自从被凯美刺激后,凡是看不顺呀的东西都认为骚包。 一帮大学生鱼贯来到六十六层,这一层原本是两层打穿后合并的,让人驻足其中有种沧海一粟的感觉。尽显奢华风格,据说安辰羽在这一层办公,所以格调极为讲究。 低头发现鞋带松了,裴然刚弯下腰就见到三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对有说有笑的情侣格外眼熟,是方知墨与肖腾静。 “小然,你怎么在这里?”肖腾静主动打招呼。 “我们广告设计部刚好接到一份订单。”目光瞥向方知墨,他瘦了很多。 “哥……” “不要工作太晚,早点回学校。”他的目光很烫人,说出的话果然还是关心她的。裴然鼻子有点酸。可惜下一秒哥哥已经揽着肖腾静消失眼帘,胃突然有点疼,疼的一抽一抽的。 那晚,安辰羽究竟对哥哥说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两道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身体穿透,裴然诧异的回眸,嘴唇最近一直苍白。 安辰羽穿着银灰色衬衫,很英伦的装扮,正意味深长盯着她,裴然觉着自己望过去的目光一定是尖锐的,至少有一瞬是的。 “哥哥被抢走是不是很难过?”他笑的十分开心。 “安先生为我哥安排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女友,哪轮到我不开心,我真该谢谢您。” 谢谢您,我哥现在笑成那样子,不知有多开心! 可对我却不笑了…… 好一张冷嘲热讽的小嘴,安辰羽不同夜晚酒吧里的盛气凌人,似乎又恢复了绅士风度,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变,那种强烈的自我主义以及控制欲都不会改变。 “跟我来。” “安先生,我还有工作。” “不过来,你就马上没工作。”他笑的笃定。 垂眼拨通小玲子电话,“安总命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们回见。” “还有这种艳遇,啊啊啊啊,早知道刚才就跟你一起走了!”小玲子捧心哀痛。 裴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安辰羽步伐不疾不徐,似乎有意等她。 两扇巨大的红木大门,犹如古典的皇室通道,推开,巨大的落地窗似乎包揽了整个世界的阳光,将偌大的办公室辉映的金碧辉煌。碧绿的盆景生长的异常欢乐。 安辰羽径直坐到真皮的老板椅中,悠哉的晃了晃,随后从抽屉取出一只精美的礼品盒。在深色的礼品盒映衬下男子的手莹白如玉,简直可以去做手模。 “这个给你。” “安先生,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收受安先生的礼物。”裴然礼貌的疏离。 “这是腾静要求一定要送你的。” “替我谢谢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我又不会吃了你。”安辰羽邪笑着夹起一支烟,冷峻而魅惑。 “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 “把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句话的语调完全就是命令,并不是商量。 无谓的抵抗只会让她多面对这个男人一秒,裴然想了想,便撕开包装。里面是一套名贵的法国化妆品。 “喜欢么?” “谢谢。” 她将东西一股脑塞进装满颜料的帆布包。 “晚上我去接你。” “安先生,您这样做似乎与我们之间的身份不合。”裴然忍不住提醒。 “这有什么奇怪,我在追你。”他大方坦言。 呵,裴然扯了扯嘴角,“我们人穷志短,禁不起你们富家子弟这样玩弄。” “晚上的私人聚会方知墨也会参加。” “……” “不说话就是默认。晚上八点校门口见,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他看了看腕表,惬意的吐着烟圈。 “咳咳……”终于如获大释,裴然一边咳嗽一边推门而出。 在金钱的激励下,大家热情高涨,配合度空前默契,童老大嘴巴都快乐歪了,期间没少夸过裴然,小姑娘既勤快又体贴,很快就能独立接手一部分工作。 裴然笑笑,把自己弄得忙忙碌碌也不错,至少可以忘记哥哥的冷漠…… 收工时有位妖娆的女秘书将一叠“百味糕点坊”的用餐卷分发给大家,据说是安总额外赠送的。 众人欢呼,不停喟叹,不愧是自个儿学校的学长啊,居然特地照顾他们这帮挤在犄角旮旯小部门打工的学弟学妹。用餐卷一看就值不少钱! 途中路过的老职员瞅着这群喜形于色的年轻大学生,各个朝气蓬勃,乐观开朗,不禁有些羡慕,年轻真美好,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 裴然没什么胃口,便软言辞别。性格温和的小玲子凑过来帮她一起收拾,“小然,你脸色总不太好,要不就回去早点休息吧。你的那份我帮你留着!” 回到宿舍,娟子也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小然看上去很不好,尽管一直努力维持特有的礼貌性微笑,可眼底的惆怅瞒不过她。 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又调了调水温,洗澡的当口娟子也进来了,这人一向流氓,出入禁地如入无人之境。 “你身材真好。”没话找话说,娟子支支吾吾的。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还不是担心你,方知墨让我多照顾你……” “嗯。” “你跟他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有女朋友了,时间……自然不如从前宽裕。” “我哥也有女朋友,还不是经常跟我联系,呃……我我的意思是方知墨……呃也许他真的很忙!啊呀死丫头,居然把这么名贵的化妆品跟颜料混在一起,我看你是钱多发烧了!”娟子自动将注意力转向裴然扔在角落的东西。 痛心疾首的一一捡起瓶瓶罐罐,娟子甚至不惜用袖子擦拭上面的颜料,嘴里不停骂着裴然。 “全部送给你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 “就算我不送你也会偷着用,不是么?” “嘿嘿,你真了解我。” 哥,别再这样躲着我,什么也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煎熬…… 裴然趴在阳台上沉思,头发被风吹的八成干时闹钟指向八点整。喝了一杯娟子泡的奶茶,这家伙得了好处自然比平常殷勤百倍。 娟子刚从楼下提来一袋面包,却见裴然一边穿外套一边下楼,“喂,你去哪儿呀,我刚买来面包,还是热的!” 第9章 “我去见方知墨。” 人走的飞快,空气里还余下她头发上甜丝丝的洗发露味道。 校门口一个相对低调的角落里,安辰羽正斜倚车门,穿着蓝色的直筒牛仔裤,时尚板鞋,一双腿又长又直,紧绷而美丽,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活像大型品牌发布里会走出来的model,即使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仍旧惹得不少女生频频回头。其中眼尖的甚至发现他就是安辰羽。 “你迟到了。”安辰羽瞥了眼腕表。 “抱歉。” 似有深意的打量一瞬裴然,安辰羽很绅士的拉开车门,请她先坐进去。 裴然低头,赫然发现自己随便挑的蓝色牛仔裤,竟跟安辰羽的有那么点相似,便佯装不觉,在他火辣辣的眼神下镇定的坐进车内。 白天肖腾静邀请过她却被哥哥以上课为由拒绝的聚会应该就是这个,她现在没课了,是不是可以参加? 砰,车门拉上,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空气里混合了安辰羽独有的味道,淡淡的剃须水香味,他不着急发动车子,反而侧着身体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打量她。 “安先生,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省省吧,安先生来安先生去的不觉着别扭?叫我辰羽。” “我跟安先生没有一丝关系,没有必要如此亲密。”她身体坐的很直,目不斜视。 “呵,连我的车都上了,你知道这对男人意味着什么?” “我不止上你的车,还上过公交车,出租车,师兄的车。”裴然耐心解释。 面对坐姿僵硬的女孩,安辰羽突然觉着很有趣,非常满意自己的男性气息给她造成的压迫感。不禁稍稍倾身,放大的容颜带着炙热的呼吸逼近,他饶有兴味的目光充满掠食动物的危险。 裴然努力让身体与他保持距离,“安先生……” “没用我送你的化妆品?”他轻轻嗅了嗅裴然的脸颊。带起一层热浪,如火燎一般,裴然耳朵一热,震惊的后退,丰盈的胸脯剧烈起伏。安辰羽噙着坏笑,抬起手。 裴然双手护胸,戒备怒视,“如果没有聚会,我还是先回去。”也许是夜色作祟,突然觉得安辰羽特别像一只准备发动攻击的野兽。 安辰羽不为所动,促狭的笑容有增无减,双手没有侵犯她,而是一丝不苟的替她扣好安全带。 真想现在就吃了村姑。 除了方知墨,裴然这辈子还没跟哪个男人的身体贴的如此近,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感觉安辰羽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颈窝。 “你很香。”说着,男子猛然发动引擎,银色的兰博基尼像一道闪电,飞快驶离。 裴然心有余悸的捂住胸口,默然。 聚会地点是安辰羽的私人游轮,海风从容,给炎热的气候带来一丝凉爽。 广场上,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内,肖腾静恋恋不舍的离开方知墨那迷人的唇,眼眸迷蒙,似乎还想再尝一尝,可惜男子没什么表情,抬手打开车门。 “知墨,我没想到辰羽会邀请你,不要生气好吗,下次……我保证下次帮你推脱。”肖腾静撒娇。 “既来之则安之。” “嗯,知墨你最好了。” 女人像只娇俏的小鸟儿,粉腮还带着红扑扑的光,亲昵的挽着方知墨手臂。 无言的凝视恩爱的情侣。裴然垂下眼睛,再次抬起时努力笑的若无其事,肩膀却被一只控制欲极强的大手揽过,身体顿时陷入充满男性气息的胸膛,安辰羽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大咧咧揽着裴然,走向方知墨。 “小然!”肖腾静讶异。 脸色沉郁的方知墨身形一顿,眉宇拧成了“川”字,凌厉的目光射向裴然。 被这尖锐的目光刺的一阵抽痛,裴然觉着自己噙笑的嘴角开始僵硬,“哥。” “借一步说话。”方知墨箭步上前,抓住那纤细的手腕,拖着女孩远离安辰羽。 “谁让你来的?” “哥,我……”想你。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不在寝室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想见见你……” “白天不是刚见过面。” “……”难过的低下头。 “我送你回去。” 哥哥的力气很大,攥的她有点疼,裴然想拒绝,却怎么也挣不开。“哥,给我点时间,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说回去,你听不懂是不是?” 从前别人都说哥哥很冷酷,裴然不信,因为她所见到的方知墨分明温柔如水,体贴入微。可是现在信了,那阴郁的眼神,紧绷的神情,无不让她感到凉,凉的打了一个寒噤。 “哥,不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连娟子都看出你对我的冷漠……”她努力仰起头不是为了看清哥哥冷酷的脸,而是为了让眼泪流回去。 “方知墨,裴然已满十八岁,想去哪里玩应该无需你做主吧?”安辰羽阴笑着站到裴然身边。 “好了好了,你们少说两句吧。”肖腾静害怕他们打起来,赶忙站到中间充和事老,“知墨,我会好好照顾小然的,这里都是自己人,她不会有事,你别担心。还有辰羽啊,给我个面子嘛,不要欺负小然,好好照顾她。” 安辰羽冷笑一声,抽出一支烟,点燃。却被方知墨一把夺下,“不要在小然面前吸烟,她会咳嗽。” 哥哥在关心她。心脏欣喜的跳跃了一下,裴然表情稍稍放松。 难得安辰羽没有动怒,不置可否的瞥了眼裴然,霸道的揽过她肩膀,颇有示威含义的从方知墨眼前走过。 “裴然,你当真不回去?”方知墨笔直伫立原地,神色冷了好几分。 垂下眼睛无视哥哥恐怖的样子,裴然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慕容寒越、冷楚两人各自带了漂亮的模特女伴,正好四男四女,可惜气氛不如预想的轻松,明显因为方知墨与裴然陷入僵局。 甲板上,肖腾静抱着两瓶红酒追上安辰羽,“辰羽,你是故意的,邀请知墨又带来小然,你……” “腾静,如果你连让兄妹俩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这辈子都休想得到幸福。”安辰羽意味深长的回头瞥了脸色黯淡的女人一眼,大步离开。 虽说是一堆豪门子弟的聚会,排场倒也不夸张,随性的很,纯属朋友间齐乐乐融融的相聚,游轮吃喝不缺,娱乐设施面面俱到,大家可以谈天说地,也可以自己寻开心。 慕容寒越觉着快要被方知墨的万年冰山脸冻死,干脆一个人玩桌球。 劈手夺下裴然手里的杯子,方知墨冷着脸,“谁让你喝酒精饮料的,去喝果汁。” 裴然呐呐松手,却见喝了一半的香槟被方知墨一饮而尽,那始终微蹙的眉峰自打见到她就没有松过,让裴然险些伸手看看能不能抹平。 静静的坐在方知墨身侧,两人陷入可怕的沉默。 肖腾静端来一杯果汁,巧笑倩兮的递给裴然,然后乖巧的坐在方知墨腿上,“笑一笑嘛,这里都是自己人,小然很安全,你这个样子让她多难为情呀!” 肖腾静的温言软语让裴然无地自容。连一个外人都看的出微妙。 轻抚方知墨的眉宇,肖腾静娇嗔,将自己的酒杯递到男子的唇边,“一醉解千愁,喝一口,乖” “别闹,小然还在这里……” 肖腾静讪讪的对裴然一笑。 恰逢安辰羽走了进来,慕容寒越见人都到齐,立刻振臂高呼,“大家过来过来,到这边,咱们今天玩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初中的时候玩过一次,裴然偷偷望向方知墨,见他没有反对,便低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八个人围坐在榻榻米上,中间一张长方形矮桌。安辰羽坐在裴然右侧,肖腾静与方知墨坐在对面。 “要玩就玩刺激的,问题不狠不作数,不想参与的现在承认自己是缩头乌龟还来得及,我数三声,三声以后,咱们浴血奋战!一、二、三!”慕容寒越异常兴奋,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安辰羽出丑。 第10章 没有人愿意做缩头乌龟,所以大家只有硬着头皮参与。 冷楚摇摇头,谁不知道安辰羽是出了名的刁毒,跟他玩这个不是自找难看。 恶有恶报,第一轮输的人就是慕容寒越,安辰羽阴笑一声,“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吞了吞口水,慕容寒越干笑道,“大冒险会如何?” “与冷楚来一个法式长吻。” 冷楚打了个哆嗦,俊脸当场绿了。 慕容寒越的脸色更绿,“我选真心话。” “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 慕容寒越欲哭无泪,就知道安辰羽会问这个,认命答道,“十一岁……” 众人哑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新一轮再次开战。这回是慕容寒越赢了,输的人是肖腾静。肖腾静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冒险。 慕容寒越笑的十分猥琐,“别说我不照顾你,跟方知墨来一个深深深的舌-吻,时长三分钟” 手一哆嗦,长长的黑发间裴然脸色苍白,她尽量淡然,目光和所有人一样落在哥哥脸上。 方知墨身形一怔,似乎想挣扎又放弃了,裴然的脸色很不好,这让他心乱如麻,忧郁的目光淡淡落在满眼期待的肖腾静唇上,于是这对公认的情侣档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彼此。 裴然觉着自己很恍惚,又好像很清醒,藏在桌子下方的指尖冰冷刺骨,连安辰羽什么时候握住它都没意识到。 “哇哦” 男男女女开始起哄,慕容寒越激动的拍桌子,“加油加油,还剩五秒,5、4、3、2、1停!” 每当她想起身离开都被安辰羽强行压下,男子滚烫滚烫的大手紧紧捏住她的大腿,似乎要将它们钉在榻榻米上。裴然感觉心被抽空了,很无力,却只能微笑着,和众人一样的微笑…… 再一轮,方知墨输了,赢的人却是安辰羽,众人悄悄捏把冷汗,诡异的因子开始在空气中流窜。肖腾静紧张的盯着安辰羽,那眼神分明在求饶,求他手下留情。 “你说问他点什么好呢?”安辰羽轻轻贴着裴然的小耳朵问,亲狎而邪恶。 裴然触电一般躲开,无辜的凝视方知墨,他却微微垂首,额前乌黑的碎发挡住了深晦的眼眸。 “方知墨,选择真心话?” “问吧。” “你,自wei时的幻想对象是谁?” 嘶 大伙吸气,慕容寒越和冷楚皆朝毒心可昭的安辰羽竖起大拇指,裴然的脸颊红似火烧。 方知墨愕然抬眸,漂亮的双眼皮微微抽搐,郁愤的瞪着安辰羽。 “怎么?该不是要说自己从未自wei过?男人说这种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不、行!” “辰羽你坏死了,怎么能当着小然的面说这个,她才十八岁。”肖腾静娇嗔的出来打圆场。 “哈哈,这还用问,肯定是腾静!”冷楚很笃信。 “阿楚,亏你还是男人,能吃到的还幻想什么,就是因为吃不到才那个。”慕容寒越证明了自己比冷楚猥琐。 肖腾静微笑的表情一滞,低沉的凝视手中透明的玻璃杯。 “一个天使。”将整杯白酒一饮而尽,方知墨的表情僵硬的仿佛万年玄冰,整个人的确瘦了不少,看上去很疲倦。 裴然低下头,默默不语。 “天使?啊哈哈,那有没有被圣母玛丽苏偷窥到!哎哟,好痛!”慕容寒越刚刚起哄就被肖腾静狠狠捏了把。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安辰羽俊美的脸庞阴云密布,笑的愈发寒冷。 后来的几轮,裴然勉强让自己撑下去,胃痛如绞,痛的想吐!方知墨似乎也心不在焉,藏在桌下的手隐隐颤抖。 哥哥又输了一次,这一次他选择大冒险,什么话也不多说,直接扣住肖腾静的脖子,吻的很疯狂,看的众人目瞪口呆,以至于没有人发现裴然簌簌而落的泪。 悄悄擦干净,她狼狈的起身,借口上洗手间逃脱现场。 水声哗哗,寒冷刺骨,裴然不停掬起大捧大捧的冷水泼在脸上,一边哭一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这是一场多么滑稽的自我强迫性表演。 安辰羽旁若无人的推门而入,轻轻掩上门,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你很残忍,真、的、很、残、忍!”镜子里一张一合的唇如此苍白。“是么?我滑稽的小天使……”说着,男子的手一个用力,板过裴然单薄的身体,倾身将她压在宽阔的洗手台上,吞没她呜咽的唇。 温度,炙热如火,味道,还残存着红酒的甘醇,灵活的舌狂野的扫遍她柔滑的每一寸,那甘甜的芬芳独一无二,如此纯美的身体让人欲罢不能,安辰羽确定:村姑比他想象的美好! 捏紧她的下颌,更加深入。裴然僵硬的手四处摸索,紧紧扣住水池,却抓不到任何足以反击的器皿! 后背被冰冷的大理石咯的发痛,娇软的身体抽搐的弹跳了一下,裴然疯魔般拍打安辰羽的身体,撕扯他的脖子。 女人与男人力量上的巨大悬殊注定裴然受挫,气喘吁吁,她红肿的手腕被男人扣在头顶。 安辰羽觉着怀里的抗拒正一分一分的减弱,暗忖不妙,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一向都很自我,这一次居然忍不住怜惜怀里甜软的村姑,裴然像失了魂一般躺在洗手台上,一动也不动,清澈的眼神弥漫荒凉,两片柔软的唇被**的惨不忍睹,连胸前的纽扣也微微发松。 “畜、生。”她呢喃出两个字,光洁的额头跳动湛蓝的青筋。 砰! 有拳头迅猛冲击肉体的闷声,一滴滚烫的血飞溅裴然洁白的领口。 毫无预警的安辰羽被狂躁的方知墨一拳挥倒在地,鼻腔当场血流不止。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他,安辰羽嘶吼一声,毕竟练过专业的空手道,一脚踹向方知墨小腹。 方知墨后背狠狠撞在墙上。 “哥——” 裴然挣扎着爬起。 “你还有脸叫我哥!”擦着嘴角的血,方知墨眼睛都红了,震怒的吼向裴然,“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下你满意了!” “呜呜,我知道错了,哥,哥……你总不见我,连电话也不听,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跟安辰羽过来的……”裴然痛苦的跪在方知墨身边。 然而两个男人很快又扭打到一起,这场聚会就此泡汤。 直到慕容寒越和冷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个打的不可开交的男人分开,乍然扫一眼,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什么极品美男,打肿了,脸都一样丑! “知墨,呜呜,知墨你没事吧”肖腾静尖叫着大哭。 “你对知墨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打起来?裴然,你给我说清楚!”肖腾静再也装不下去,出离愤怒。 从未见过如此震怒的肖腾静,裴然被她摇的前仰后合,只觉得想吐。 “是不是非要方知墨死你才安心?!你到底做了什么?!说,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啪!这个巴掌,裴然是用力扇的。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做见不得人事的是安辰羽不是我!” 肖腾静愣住了。 极嫩极嫩的瓜子脸上挂着一道道红印,显得尤为狼狈。由于她的脸实在太嫩太白,把裴然的那一巴掌衬托的愈发恐怖,如是一个刚推门进来的人定要失声尖叫,以为裴然做了什么恶毒的事。 恰好冷楚跟慕容寒越的嫩模女伴推门而入,她们捂着嘴尖叫,先是无辜的看着安辰羽,又看了看方知墨,然后看到了狼狈的肖腾静,出神的立在裴然对面,平时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大波浪现在早已不修边幅,多半是方才拼命摇裴然时自己弄乱的,而那张俗称倾国倾城的脸,惨不忍睹! “阿静!哦天哪,你对阿静做了什么?”超模a冲上前揽住肖腾静的肩膀,像防备巫婆一般防备裴然。 第11章 超模b则痛心疾首,“裴小姐,您可是安先生的客人,怎么能这样呢!” 噗通。 肖腾静应声跪地,抱住裴然的腿,两行清澈的泪滚滚而落,红扑扑的桃花面凄楚而无助。 “小然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是我不该,我不该说话太激动,请你原谅我,不要生我的气!” 摇完了她的肩膀又来摇腿,裴然颇为无语,她无语的样子更加激怒了超模。 “裴小姐,您不能这么过分。阿静,快起来呀,根本没必要怕她!” “阿静,你这是何苦?” “不用你们管!小然,都是我的错,我刚才太激动,才不小心说了伤害你的话,请你不要恨我好不好?都怪我占了知墨太多时间,让你一时不能适应,可是请你体谅一下正在热恋中的我们,我们真的是情不得已……不,小然只要你喜欢,我今天就派司机把你接到南山别墅!小然,虽然你可能很不屑,可是我真的把你当做妹妹一样,知墨有多疼你我就有多疼你,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肖腾静说的声泪俱下,超模ab看着裴然仿佛看着史上最毒女配一般不可理喻。 垂眼望着惨不忍睹的肖腾静,裴然觉着有点晕。 “你给我起来!”再也看不下去的安辰羽将肖腾静狠狠拽起,裴然总算摆脱了被她摇的七晕八素的厄运。 “辰羽……”肖腾静哭的险些晕厥,让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安辰羽不得不打住,转而掏出手机,“老李,到这边来一趟,腾静不舒服。” 如果没记错的话,从头到尾受伤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自打肖腾静出场就乱套了。裴然默默无语,恰逢哥哥凌厉的目光扫在她微微发抖的身上。 冷楚将挨了一耳光的悲情女主肖腾静抱出洗手间,嫩模ab一同前往照顾。只留下慕容寒越以备不时之需,比如安辰羽和方知墨又打起来什么的…… “呵呵”方知墨冷笑,目光冷冷瞥向裴然,“还愣着做什么,嫌不够丢人?过来!” 刚才肖腾静怎么着嚷嚷都没让她哭,可是哥哥的这一声冰冷怒吼却吼下了她的眼泪,裴然眼眶通红,凝视走向自己的方知墨。 他抬起手,分寸恰到好处,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的肌肤,却熟稔的为她扣着胸前松落一片的纽扣,那是被安辰羽抓的……窒息的男性味道,夹杂着血腥气无不让裴然心韵如擂鼓,怯怯的目光不知该摆放哪里。 “哥,不要生气。”话到嘴边却成了哭诉委屈的哽咽。 “安辰羽,如果闹剧结束,我该送妹妹回学校了。”方知墨好看的唇抿的很紧。 “人是我接来的自然由我送。”安辰羽眼中饱含冷笑,凝视镜中自己沾满血污的脸庞,悠然的放水,清洗伤口。 女孩明显往方知墨怀里靠近几分,惊悚的瞪着他。 “别争了,还是去看看腾静怎么样了。美女,我很禁yu,不如让我送吧?”慕容寒越甘愿做炮灰。 裴然仰起头,想知道方知墨如何决定。可惜他的目光有些闪躲,后退一步,让她无力的身体再也没了依靠,狠狠抹了把脸,背过身才道,“有劳了。” “哥,不要走。”这句话呢喃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何况已经摔门而去的方知墨。 拍了拍安辰羽紧绷的后背,慕容寒越才带着本场最为狼狈的女配退场。 直到慕容寒越的车尾灯光完全被黑夜吞没,立在甲板凝望的方知墨仍旧无法移动沉重的脚步,仿佛被人钉在了上面,眼里悲戚浓浓。 黑色的法拉利穿过稀薄的海风,路上霓虹灯闪烁,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虽然我没方知墨那么帅,可也不至于让裴小姐的脸色这么差吧?”瞥了眼双颊苍白的裴然。 “嗯?我……”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辰羽从没像今晚那样失控过。” “我是不是该谢谢他?” “呵,说来很难相信,那家伙看上去无恶不作,强吻女人却真的是第一次……” 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不禁颤抖,裴然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小嘴,扭头看向窗外。 “敢在他面前扇腾静耳光的,你也是第一个。”他很好奇当时安辰羽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谢谢他给我扇那女人一耳光的机会。” “……我喜欢你的冷幽默。” 豪华的客房,肖腾静窝在舒适的高级蚕丝被中,眨巴着通红的泪眼。 将一杯牛奶递到她手中,安辰羽斜倚吧台,阴沉的倒酒,自斟自饮。 “对小然好一点,以后不许这样欺负她。” “恭喜你终于发现是我欺负她。” “我不喜欢你这种讽刺的语气。辰羽,说到底小然还是外人,怎么比得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总要给你留些颜面。可她也是知墨的妹妹,我是爱屋及乌,你又不缺女人,千万别糟蹋了人家……” “如果她心甘情愿被我糟蹋呢?” “省省吧,你以为她是凌若若还是米娜。” “我困了,先回去睡觉。”安辰羽扔了酒杯。 “每次跟你讲道理都是这副样子。辰羽,你都25了,我希望你三十岁以前找个人稳定下来。” “……”拉开巨大的两扇门,安辰羽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沉默许久,偌大的客房空荡荡的。 喝光热牛奶,翻身睡了会觉,被扇了耳光的脸颊由于涂了一层凉凉的药膏,早已不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方知墨,肖腾静再也坐不住,眼神也冷的不行。 摸出精巧的手机,鲜红的指甲飞快按了几个键,响了很久,那边才传来一个女人睡眼惺忪的声音,“喂” “丝丝,是我。” “阿静” “我今天被她扇了一耳光。” “靠,你也真能忍。我明天找人替你灭了那个贱人。” “你要做什么?” “警察局的档案室里强女干案,毁尸案都长了蜘蛛网,不在乎再多一笔吧。” “不要杀她,给她一个教训。” “什么教训?” “让卞熊多带几个人,玩她几天再放出来,要死要活是她自己的事。”挂断电话,肖腾静一半的脸色被阴暗笼罩。 叫丝丝的女人点了根烟,轻哼,行啊,阿静,比我还狠。 蒋盟打电话通知时,坐在电脑前的方知墨森郁冷然,屏幕早已变黑,只有系统的logo在浮动。 刚刚上市的小投资公司,第一笔款项岌岌可危,股市一路暴跌,现在安辰羽等着他清盘,嚣张的讲述一个道理,不管是金钱还是女人,只要他安辰羽想要,谁也争不到! 沉闷的手机突然又开始震动,方知墨移步过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安辰羽,你这个小人!” “这是你自找的。” “如果觉得整我能让你舒服点,就放马过来,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动小然一根手指,否则……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说吧。” “安辰羽!” 震天怒吼之前安辰羽将手机移开耳朵三十厘米,才悠然道,“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不过你小子命好,腾静喜欢你。识趣的话就滚远点,如果让我觉着碍眼了,休怪我对裴然……” “畜生!你想对她怎样,说,你想对她怎样!”方知墨毕竟还年轻,血气方刚,戳到心头痛处,立刻沉不住气。 他现在还不是安辰羽的对手。 “怎样?呵呵,做点你也想做的事呗。” “……” “怎么?不说话?” “……” “呵呵。” “别挂!” “嗯?”安辰羽弹了弹烟灰,气定神闲的欣赏手中裴然的照片,助理陆艺在第一时间查清了裴然所有资料,包括那个经常对她性-骚扰的继父,这些照片都是从方汉同手中搜出的。至于方汉同,大概已经被扔进江里了。 第12章 “放过她。” “我不会亏待她。” 挂断手机,安辰羽后仰在宽大的靠椅中,不禁又将照片举至眼前,先前很是愤怒,毕竟自己看中的女人还没吃到就被别的男人偷窥过,好在已经解决了那个老东西。 照片中的裴然大约就现在这个年纪,穿着单薄的t恤,胸前的曲线玲珑有致,加诸上次强行摸了一把,绝对有c罩-杯…… 看着看着,脑门子有点热,他急忙丢了照片,自己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从来也不缺女人,可是这一刻竟然有了反应。 冒着被灭绝师太处分的危险,裴然决定旷课,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娟子,她算是顶着重重压力,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偷偷在灭绝师太的课上为她签到。 心里沉甸甸的,她觉得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雪白的颈子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红痕,不禁浮起安辰羽的唇齿是如何**它的画面。 搭了条毛巾钻进洗手间一顿狂洗,却怎么也洗不清男人烙印在她脑海里的味道,带着点薄荷清香,混合了酒精,让男性的气息更加强烈,险些将她炙烤成灰。 外面的电话疯吵,裴然草草擦干净身体冲出去,暗暗期待是方知墨打来的。 “小然,哈哈,有钱送上门咯” “小玲子?什么钱呀?” “咦?似乎不是很期待的样子,难道我不是你等的电话?”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惊讶的么。” “这可是私活,酬劳还不错,也不算累,想来想去最适合你了,记得请我吃好吃的。” “一定一定。” “玛丽苏孤儿院新装修一间钢琴教室,需要人在墙壁上涂鸦卡通图画,我们这里就你最擅长,大帅他们太文艺,担心把小朋友们整的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小玲子特幽默,这活其实大家都愿意让给裴然,谁叫她年龄小还那么懂事。 “小玲子,谢谢你,帮我跟童老大也说声谢谢,回来一定买好吃的给你们。” “嘿嘿,我们等着,妞,加油!” “加油!!” 玛丽苏孤儿院在整个t市还算有口碑的机构,据说有个神秘人物在其有生之年,将承担孩子们的衣食住行,不过这里并不豪华,只能说普通,孩子们生活简朴,只要心理向上依然能够健康成长。因为太过低调了,也没有引起外界特别关注,它和其他孤儿院一样,平淡有序的发展着,只是这里的孩子大部分有出息,也很懂事。 八月份的骄阳依旧炎热,裴然戴着一顶遮阳帽,中途买了根冰棍,背着装满工具的帆布包挤上公交车。 因为天气太热,穿高领衣服遮盖wen痕容易被当成神经病,她找了几片创可贴黏在脖子上。旁边座位的大妈一直奇怪的盯着她,半晌才好心道,“姑娘,大热天破了皮擦点酒精消毒就好了,贴这个容易捂出皮炎。” 脸上一热,裴然摸着脖子支支吾吾,“我,我这个就得贴创可贴。”连耳朵也红了,热的几乎要冒烟。 大妈仔细盯了她三十秒,最后眼神变得十分古怪。裴然挨到车门口走下来时亲耳听到大妈对后面座位的人说,“这年头的孩子们呀,早熟!!” 见过院长,介绍完钢琴教室,谈好价钱,裴然站在空荡荡的场地估摸,只有三面墙,其中两面还各镶嵌两扇大玻璃窗,今天一定能搞定! 取水,调色,她这个非专业级的人倒也做的有模有样。举起笔的时候却有一丝迟疑,画什么? 脑海不禁浮起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海,微醺的风吹过,年少的她坐在单车上,搂着哥哥瘦削却结实的腰,缓缓行驶田间小路。空气里还带着野草的味道,哥哥的微笑比天空高悬的明日还要灿烂,一点也不冷。 ——小然,坐稳了,前面有条沟。 ——啊?哎哎哎,停下来,先让我下去,啊 哥哥的技术果然不能相信,可他很执拗,非要逞英雄带她渡过那条沟不可,于是,终于翻车了。连人带车齐刷刷飞进盛满清澈溪水的沟里。 两个人又笑又叫,还互相指责。最后哥哥托着她,将她扔到了岸上,她回头笑的特别开心,可是哥哥的脸庞却像水煮的螃蟹一般,红的不可理喻,愣是待在水里不肯出来。 想着想着,她笑了,暖暖的,窗外有一束阳光投射在她粉嫩的脸颊,流过她执笔的素手,舒缓移动,一片金黄的花海跃然墙面。 兔子哥哥骑着单车载着兔子妹妹,车篮里装满新鲜的胡萝卜。 第二面墙她画了《小熊布布的故事》,小熊布布被爸爸妈妈弄丢了,它被好心的浣熊乐园收留,可是布布从来都没感觉到开心,得了不喜欢讲话的毛病,终于有一天布布的爸爸妈妈来乐园寻找它了,故事结束。 在小朋友眼中这是个完美的结局,他们不用再为布布的将来担心了,可是裴然时常觉得布布很可怜,在等待爸爸妈妈的日子它经历了什么,被带走又一定幸福么? 窗外正对着草地,天气陡然阴凉了很多,阳光也没那么晒人的时候一群孩子来到这里,嘻嘻哈哈的踢足球,有个大人就站在他们中间。 裴然画笔一抖,这个人是安辰羽!可是安辰羽怎么会有孩子气的笑容?更不可能默默无闻溜进孤儿院陪孩子玩。以他的性格,如果做慈善,一定闹的沸沸扬扬,出动所有媒体,借机炒作,提高企业知名度,这是所有奸商都会用的手段。 绿油油的草地,男子穿着洁白的背心,光着膀子,那匀称的肌肉线条,骨骼比例完美的震撼,下边穿了一条宽松而舒适的运动短裤,薄薄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身装扮简洁,阳光,干净,可能是气质使然,这么看上去依旧很时尚,他从来都是个讲究的人。 “不对不对,球不是你这么踢的”眉眼还带着一点点平日的霸道,神情却跟邻家大哥哥没什么分别。 “哈哈,我射门了!”他恬不知耻的赢了一群小孩。 裴然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的,站在这样隐蔽的地方居然也没有逃脱安辰羽的嗅觉,他突然转过头,发现裴然那一瞬眼底的震惊一不小心流泻出来。 裴然急忙端着调色盘垂眸,佯装认真作画,内心不断祈祷,别过来别过来…… 很可惜的是安辰羽从草地上消失了,裴然不再祈祷什么,只恨不能一秒就将剩下的部分画完! 三刻钟过去了,安辰羽居然没出现,裴然暗暗欣喜,难道他消失是为了回家? 可惜老天不会让她高兴超过三十秒。 “这些都是你画的?”安辰羽右手握着一瓶矿物质水。 “嗯。” 淡淡的男士沐浴乳的清香从安辰羽身上散发,显然方才是去洗澡了。 喜欢运动流汗的畅快,同样也有美男的通病,洁癖! 不等她继续画第二笔,那只有着恐怖力气的大手已经抢走她的调色盘。 “过来陪我说话。” “安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钱,我还要靠它吃饭。”裴然试图抢回调色盘,未果。 “这个每分钟付你多少钱?我出三倍。”顺手递给裴然一罐椰汁。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椰汁?裴然一愣,又想,兴许是巧合。 “如果安先生觉得钱多到可以任意挥霍追女人,不如去做点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放下椰汁,她循循善诱。 “女人?你是女人么?” “你……” 难得他没有继续戏弄的意思,而是移步面向裴然未完工的《小熊布布的故事》,那一刻,的确有清晰而又动容的光芒从他深邃乌黑的瞳仁闪过,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笑容甚至有点痞气。 心底的震撼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明了。小熊布布不是已经从世界消失了么,那是他自闭症的童年所绘…… “你喜欢这只笨熊?”安辰羽气定神闲。 第13章 “还可以。”其实挺喜欢的,至少布布最后有了爸爸妈妈,而她呢,她还没出生,爸爸就跟别的女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从此以后她记忆里只有一座灰色的房子,对妈妈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她忙着为她寻找一个又一个新爸爸。 “骗人,你分明就很喜欢。我敢肯定你每一册都看过。” 一共六册,每一册布布围巾的最后一道颜色都不同,若非有心人,是不会发现的。 “那你呢,你也看过,要不怎么懂?”裴然反唇相讥。 “呵呵”安辰羽镇定的冷笑,“这个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切,撒谎! 她露出不屑的表情,安辰羽却没有动怒,目光若有所思的多望了两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腾,酝酿,爆发,最后他灼灼的看向她,一步一步逼近。 这,这可是孤儿院,他难道就不怕被雷劈死!裴然慌了,双手反射性的捂住胸口。 “做我女朋友。” 震撼的字眼从男子漂亮的过火的唇齿吐露。那是两片让人疯狂的唇,流畅的线条,润泽的光度,却不知利用这先天的优势玩弄了多少女人…… “你,你别胡来啊,我会叫人……”无法承接那样炽热的目光,烫的裴然耳根发热。 “难道你嫌我年龄大?只不过七岁,还好,就当我是你哥。”他自作主张。 手里只有一个调色盘,砸不死安辰羽。 “你,你别过来……”退无可退,后腰撞在桌子上。 这个畜生,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qing! 上次在洗手间实在是被他欺负怕了,裴然禁不住先发制人,调色盘横空飞来,正凝神表白的安辰羽急忙抬手一挡,漂亮的脸蛋算是幸免于难,可是衣服就…… 浅色的衬衫,简约而时尚的牛仔裤,甚至连那双价值两万多人民币的鞋子也未幸免于难,这是意大利的一位著名大师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生日礼物,价格虽然普通,但他非常喜欢。 “这,你……刚才怎么不躲?” “我躲了,可是躲不过满天飞的颜料,你要赔偿!”他神情冷峻,看上去是认真的。 裴然大惊失色,这种有钱人一件衣服起码也得好几百吧,她怎么赔?可是……究其原因,都是她主动袭击,安辰羽并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万一闹到警察局该怎么办? 咬咬牙,大不了两个月啃馒头,裴然拿出骨气道,“赔就赔!我没有现金,你跟我去取款。多少钱?给我发票证明,否则我不信!” “发票没问题。衬衫三万二,裤子两万八,鞋子两万。都是人民币。”除非特别场合或者必要的款式,在民间行走的安辰羽衣着很随意,非常“便宜”,所以裴然真是“幸运”。 “你说什么?!” 不到一斤的布料,还有两只看上去有点好看的鞋子一共值八万!!脑子很长时间是空白的,嗡嗡作响。 平时只觉得安辰羽打扮很讲究,可是没想到讲究成这样…… 她的卡里只有三千元,另一张卡是她跟哥哥的学费,有两万,不行,那个死也不能动! 裴然慌神了。 “你这个还不知穿过多少次……”硬着头皮找个理由。 这衣服是他第一次穿。 “好吧,去掉折旧费三千,你付我整七万七现金。”安辰羽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裴然胸闷,憋得满脸绯红! 身为一个小市民,还是一个无父无母无房无车的小市民,她如何承担得起这笔巨款?更不敢打电话给哥哥,昨天……哥哥已经够讨厌她了。 “走吧,我开车送你去银行。”男人开始催促了。 嗫嚅半晌,裴然擦了把汗,努力挺直腰杆,“我只有三千块,分期付款可以么,大不了加上利息。” 女人的语气不禁放软,声音里满满祈求,安辰羽挺满意。 “不行。” “你——简直太过分了,明明是你逼我动手的,你,你想讹诈我。”她没有钱,更别说七万七的巨款,难道割肉去卖? “那就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安辰羽笑眯眯的靠近她,食指轻佻的勾起她滑嫩的下颌,那张红嘟嘟的小嘴紧张的抿紧。 “你要告我?” “正有此意。你破坏了我的私有财产,让我蒙受七万七千元人民币的损失,啧啧这笔数目足够你坐牢的。”危言耸听。 裴然满脸的潮红顿时退却,白的像打了一层霜。 “我没钱,我真的没钱,你到底要怎样!”推开他轻亵的手,裴然欲哭无泪。 “那我打电话给方知墨,要他还!” “不,不要……” 裴然方寸大乱,一听方知墨三个字她就找不到北。也顾不得谁占谁便宜,两只小手可怜巴巴握住安辰羽掏手机的大掌,满眼乞求。 难得被她“非礼”一次,安辰羽挺享受,也不急着逼她,任她紧紧攥着自己。 “我赔你钱,先付三千,再容我回去凑一下好不好?明天,最迟明天就给你!”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不行。” “你!!”面对这个存心欺负她的男子,裴然气的两手发抖,可是一想到要连累哥哥,她羞愧的低下头,“那,那今晚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借钱……” “这么短时间你凭什么凑齐七万七千块?据我所知跟你要好的朋友家境都很一般,哦,娟子有钱,可是她一出钱蒋盟肯定有所察觉,蒋盟察觉了……” 方知墨就会知道!裴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怒吼。这个恶魔分明有所企图。 放弃乞求,裴然闭紧双眼,等待撒旦的裁决。 以安辰羽的实力,只要抓个借口,让她坐牢简直是易如反掌。 “做我女朋友。” “抱歉,安先生,我还没到卖身那一步!”裴然色厉内荏。 “如果我想,可以让你卖任何东西。正因为想珍惜你,所以才让你做女朋友。”他很严肃。 其实这不是商量,只是通知她一声,安辰羽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七万七千、方知墨…… 哥哥发火了,她不敢再去打扰他,至少最近不敢。 一个个惊悚的难题像是一颗颗炸弹在她脑子里狂轰,哥哥与肖腾静纠缠的唇舌,冰冷的眼神,恼怒的大吼。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好痛,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唯一不安的确是哥哥离她越来越远,远的再也抓不住,从此他的生命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沉默良久,女人的眼眶红红的,逼退一次次潮湿。 “钱,我会还你,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我做你三天女朋友……”这真的是最后最后的底限了,安辰羽再不同意,她就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坐牢。 当安辰羽试图将三天提升为三个月的时候,裴然转身就走。 当然她不可能走的成,安辰羽最终还是脸色阴沉的妥协,三天就三天,条件是她必须像个女朋友的样,再喊什么“安先生”之类的就要她好看! 可裴然喊不出辰羽,总觉着跟他没那么亲密,干脆直呼其名安辰羽。 当然安辰羽是个什么样的人,裴然还是略有所知。在被欺负多次后,她也稍微注意了下各大报刊杂志乃至学校的bbs,只要想挖,安辰羽的花边新闻真是一摞接一摞,永不完结。 得偿所愿,安辰羽却不急着消失,而是以耽误女友工作时间必须做出补偿为由要求留下陪伴她。裴然真想说,陪伴就免了,如果真想赔点什么,就折合成现金吧,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缺钱! 可惜安辰羽不会赔钱,宁愿献身也不给。 “你行么?”裴然疑惑的盯着安辰羽手中的画笔。 “这世上就没有我不行的事。”自傲加自负就是安辰羽。 第14章 裴然想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还能稳坐高端领导者的席位,帝尚怎么就没给他败了。下一刻,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歹毒…… 这情景有点不真实,谁能想到高贵不染尘埃的安辰羽大人正穿着一身颜料,窝在孤儿院的角落,为钢琴教室涂鸦。 不可否认,他画的小熊布布很不错,更接近原著,不过裴然觉着自己的也不输给他。 两个人挥笔泼毫,效率空前提高,下午四点三十分裴然终于领到了振奋人心的薪水,期间她总觉得安辰羽的目光有意无意探向她的钱包,裴然佯装不觉,这点钱她得留着吃饭。 草地边上正好有个水龙头,裴然就近将工具清洗干净,收拾妥当,立刻拎着帆布包拔腿走人,先得去菜市场称几斤新鲜水果,然后去“百味糕点坊”买些点心,作为一个即将开口借钱的人,她认为自己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卡里只有三千,还需借七万四千,团队的人顶多能凑一万,剩下的就靠娟子了,自家姐妹,要钱时多少能减轻点负罪感与纠结感,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娟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六万四千,这事千万不能被蒋盟知道。 嘴上说做他三天女朋友,但事实证明裴然脑子里根本没有男朋友这个概念。安辰羽气结的发现裴然趁他换衣服之际逃跑了! 宽大的马路人来人往,其中一份子裴然满面愁苦。这个学期的课恐怕上不成了,至少得要兼职三份工。 等了半天公交车也没出现,倒是有辆银灰色的跑车缓缓驶进她的视线, 安辰羽脸色很不好,摘下墨镜,斜睨她。 “……” “上车。” 嗖的一声,车门打开,好奇怪的车门。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裴然尽量委婉道,“现在已经五点十八分,晚上我还有点事(借钱),所以必须要回去。” “你不是耍我吧?” “没有。七万七对我而言是笔超级巨款,我真没心情耍你。” “还敢否认?你到底谈没谈过恋爱,哪有不跟男友打招呼就跑,哪有男友亲自开车过来还傻傻站在路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裴然,你成功激怒我了。” 裴然后退一步,盯着安辰羽的脸色看了十秒,猜测他要逼自己现在还钱! “我……我这不是着急么,而且,我已经旷课一天再不回去……” “上车。”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要送我回校?”试探的问一句。 “上、车!” 最终,她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心里唯一担忧的却是回去太晚买不到水果,超市里包装好的又太贵! “你是送我回校的意思,对吧?”裴然是这么期盼的,可惜安辰羽重新戴上墨镜,理都不理她,双手烦躁的搭在方向盘敲了敲,倏然整个人朝她靠过来,吓得裴然不禁往后缩。 “别动。” 裴然瞪大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安辰羽,这距离近的,目光稍抬就能看见他下巴上淡淡的青髯毛孔,可想而知,已经近到什么地步。 拉出安全带,一丝不苟的替她扣上,末了,男子还弹了弹,似乎要试下安全带的韧性,可惜被弹的裴然本能的急忙掩胸。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安辰羽的眼睛,那阴沉的脸色总算浅浅浮出一丝笑意,漫不经心道了句,“发育的还不错。” 裴然面红耳赤,车身却如离弦之箭般渐行渐快,上了高速公路时,她基本已经感觉自己的屁股快要离开真皮座位,这速度比坐云霄飞车更让人恐怖。死死抓着安全带,终于在震惊三分钟之后,女人克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安辰羽!停车停车————啊——” 银灰色的闪电风驰电掣,一路狂飙! 七晕八素,仿佛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裴然战战兢兢的睁开双眼,竟是气势恢宏的云霞布满天际! 这里是t市郊区一处度假山顶,在这接近天际,视线广阔的位置,那一轮绝美的夕阳沉入漫天红霞,金色的余波遍及大半天空,裴然目瞪口呆,霞光在她青春的脸颊投下金色氤氲,那一刻,她美极了。 原来安辰羽把她强掳过来就是为了看夕阳?不愧是恋爱高手,追女人的手段都别具一格。 “落日,美么?” “美……唔……” 只要美就够了,剩下的不需要她再说什么,安辰羽已经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握住她乱挣的双手,炙热的唇准确的覆盖住她的,辗转不休…… 娴熟的撬开她的牙关,用灵巧的舌尖描绘她未经人事的知觉,为了防止裴然咬人,安辰羽空出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颌。 “呃,不……” 令人窒息的长吻,狂野,刻骨,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退却。无辜的她无处可逃,在他的挑衅下,颤微的求饶,仍旧摆脱不了被吮到疼痛的命运。从缠绵到纠结,从温柔到野蛮,这是一个狠狠的吻。 面对安辰羽这样的调qing高手,裴然所能做的就是哭着求饶,无助的身体仿佛藏满了地雷,而安辰羽总能准确的引爆雷管,轰炸的她尸骨无存,没有半分招架余地。 这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安辰羽不禁身心认真,仔细感受这一刻灵与肉的冲击。 终于哭了出声,可惜尽数被吞没在安辰羽的唇齿间。跟一个肌肉比她多还练过专业空手道的男人抗争,裴然觉着自己的力气弱的可笑,微薄的不足挂齿。 终于,在窒息晕厥的前一秒,男子的唇才恋恋不舍离开她的,继而温柔的摩擦着她的下巴,脸颊,耳朵。裴然想躲,可是躲来躲去眼前依旧是他,整个胸腔都被安辰羽的气息霸占,所能嗅到的也是他独特的洗发水香味。 “不要这样……求你了……”她哭着说,素手哆嗦的按在胸前,企图扯开安全带,男子的手更快,稳稳的按住了她的,透过自己的掌心,裴然觉得胸脯快要被他压迫的无法喘息! 安辰羽抬起头,距离她的唇不到二十厘米,裴然气愤的捶打他的肩膀,可他却笑了,从嘴角溢出的邪恶微笑。 那双瞳仁贴近了才赫然发现,不太像是亚洲人的。据裴然所知中国人大部分都以褐色为主,深褐色为佳,而安辰羽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黑宝石,明亮,清澈,黝黑……她肯定这不是隐形眼镜。 “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接过吻……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给予的。”那沙哑的声音仿佛羽絮,挠的听者发痒。 于是,裴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毫无经验的自己正面对一个绝对的调qing高手!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安安辰羽,离我远点!”怒了。 “不要害羞,这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必须做的功课。”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只答应做你女朋友,可没答应做别的!否则,别怪我告你……告你侵犯罪,恐吓罪,威胁罪!” “作为男朋友,我会全权负责你的诉讼费以及律师费。” “……” 因为她脸颊粉红一片时实在太可爱,安辰羽禁不住的想要欺负她,从没发现女人除了可以作为发泄工具以外,还具有如此观赏性,那感觉比逗宠物还有趣。 “我要回学校!”为了防止忍无可忍的爆发,裴然扭过头,不想看他。 “不行。” 裴然推不开车门,直接踩着座位准备跳出去,却被安辰羽拦腰抱到了腿上。 “放开我放开我……”胡乱踢着腿,裴然惊恐的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别动别动。” “安辰羽,有钱就很了不起么!”汹涌的泪珠晃动眼眶,裴然握紧拳头,音色都开始颤抖,“我也是爹妈生的,不是你用钱买的玩具,也不是你廉价的情人,凭什么要任你欺负,想亲就亲想摸就摸!放开我——” “只不过抱一下,你激动什么?”安辰羽费解。 第15章 “放、手!” “我得赔你一个包。” “什么?”有点难以招架畜生的跳跃性思维。 “虽然你用调色盘打了我,可是我却把调色盘挥到你的帆布包上,难道不该赔?” “赔包……”安辰羽也不怎么聪明么,居然主动要给人家钱。 “对。” “折合成现金。”余怒未消,裴然一脸愤慨的说,这一次安辰羽没有反对,任她从自己腿上爬走。 “不行。” 车子缓缓发动,貌似今天安辰羽跟她说了很多“不行”。 第一大道的繁华在霓虹灯里闪烁,大抵就是纸醉金迷形容的意境。 裴然从没来过第一大道,但喋喋不休的娟子曾说过,在这里,有着琳琅满目的奢侈品,是t市乃至全国名人出没最频繁的地方,如果想追星就到这里蹲点,准没错。 出于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牵扯的心理,裴然还是好心的提醒他,“我这个包就三十多元,在路边摊买的。” 第一大道最便宜的东西也该是以千为单位,这点安辰羽当然清楚。 “这里也有便宜的,必定世上还有你这样的村姑存在。” “你……”才是村姑。对于安辰羽的话,裴然将信将疑。 安辰羽拉着她的手钻进一家金碧辉煌的商场内,逛了半天,径直坐电梯上三楼,在一家牌匾标着一串英文的店面驻足。 好多包! 服务小姐一看到安辰羽,双眼立刻放大数倍,导购小姐上前温柔鞠躬,抬手示意请,“欢迎光临,安先生您好,请您随我进会员接待室,我们会为您提供最周到的服务。” 像这种国际水准的奢侈品店员,每个店员都会牢固掌握她们金卡会员的相貌,身份,爱好,等等,尤其安辰羽这种惹眼的,这里每个人都认识他,尽管他是第一次来。 当金主进了会员接待室,众位店员立刻小声惊呼。 “是安辰羽哎,又换女伴了。” “你确定这女的是他女伴不是佣人?” “你看过谁牵着佣人手来这里买包的?” “奇怪,听说他很讨厌陪女人逛街,现在居然亲自……” “说不定刚才那女的是富豪千金。” “是么?” “我看十有八九。” 就算不懂名牌,光看阵势也知道这里的东西必定贵的离谱。这沙发再舒服,裴然也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挣脱安辰羽的手,趁着导购小姐出去之际,着急道,“你这是强行逼我借债!包,我不要你赔了还不行!” 说不定安辰羽要借口没零钱,然后赔她一只天价名包,再让她找钱!! 正说着,一位笑容可掬的美女端着现磨现煮的咖啡推门而入,从她的号牌可以看出,此乃不轻易出山的店长大人。 “安先生,请慢用。小姐,请慢用。” “听说你们这里有三四十价位的包,都拿出来。”安辰羽气定神闲,深邃的目光犀利的射向美女店长。 幸亏美女店长在职场历练多年,早已成精,否则还不被这话噎死。在安辰羽笃定而又讳莫如深的目光里,美女店长了然的微笑,“是的,安先生。我马上就叫人把这个价位的包全拿过来。” 美女店长端庄的走出接待室,立刻奔向仓库,“小陈,把今年限量版的两款还有最贵的三款全部拿出来!” 店长出马的效率果真不同凡响! 五只华丽丽的包分别由五位美女捧在手中展示,裴然艰涩的吞了吞口水,从没想过顾客真有像做上帝的那一天。她比较习惯站在闹市口,口若悬河的跟大妈们砍价。 “小姐,这五只是本店最经典款式,由于最近搞会员活动,而小姐正好又是我们的幸运顾客,所以价格会打上相当大的折扣,综合来看,它们的价位在三十至四十之间。”什么是狐狸,就是睁眼说瞎话也能让人百分百相信的。 真有这种好事?半信半疑的瞥了眼安辰羽,裴然上前仔细观察,她可不傻,直接拿起价格牌,华丽丽的三十五元。这是美女店长命人用电脑新打出的。 虽然觉着不可思议,可她更相信安辰羽没必要骗她,谁傻呀,花一大把钱给别人还不让人知道,就算他真傻了,这些美女们可不傻吧。况且这还是店长大人亲自确定的价格。 话说回来,这包还真好看! 裴然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真该感谢安辰羽弄脏了她的帆布包。听说真皮的很贵,所以她老老实实挑了一个布做的,美女店长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激涕零,裴然挑中的正是今年限量版,只有一只,价格十万人民币,其他的也不过一两万。 “就要这个。”安辰羽眼睛都不眨一下。 拎着包,裴然觉着美女店员们异常兴奋,仿佛卖出了好几万的大买卖一般。费解的目光落在安辰羽脸上,他连钱都没付,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掏出,美女们却前赴后继的提供最周到的服务。这世上有的人,本身就是一张无限制的信用卡。 在众人虔诚的目送下,被服务的晕晕乎乎的裴然又被安辰羽牵出了三楼。 “那个,用不用我付你十元折旧费?”大方的将帆布包送给一脸菜色的安辰羽。 十万他都花了,还稀罕她十元。 瞥了眼爱不释手的女孩,安辰羽暗自得意,服饰与化妆品永远是打动女人的法宝。只需十万,裴然已经心花怒放了。可见打动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时段的商场迎来许多青年男女,正是购物高峰期。 方知墨的笑容僵在脸上,凛冽的目光犹如冷箭,狠狠射向裴然。 为什么停下?肖腾静顺着方知墨的目光望去,心脏咯噔一声。 “哥。” 虽然这对闪耀的情侣让人炫目,可他毕竟是哥哥,裴然想不通为什么每次见面哥哥都不给她好脸色,就因为有女朋友? 方知墨黑着脸继续走,视伫立前方的裴然如透明,擦肩而过。 裴然愣了。 “哥,你怎么不理我?”她焦急,旋身追过去。 安辰羽叹了口气。 衣袖被女孩纤细的手紧紧抓住,方知墨浑身绷紧,表情如冰。裴然甚至怀疑下一秒她会被哥哥挥手推开。 “裴然,你现在出息了!”嘴角还挂着方才的冷笑。 “我怎么出息了?” “都能在大晚上左手名牌右手男人,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哥。”愤怒的挥开裴然的手。 从小到大哥哥从来都没对她发过火!被挥开的那瞬间,裴然诧异,委屈,不解,余光瞥见挽着哥哥臂膀的女人,她觉着愈发无地自容,为什么在肖腾静面前,哥哥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这个包是安辰羽赔给我的!” “赔?你多有本事让人家赔你好几万的包?”方知墨满脸讥讽,一把抓过裴然的手腕。 一个名牌包就把自己给卖了,任人牵着走!她懂不懂自爱,到底知不知道安辰羽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不知死活的跟着他! 这个男人自私无情,转身就能逼一个私自怀上他亲生骨肉的女人堕tai。 这个男人在与你约会的前一天晚上正与凌若若在度假别墅风流快活。 小然,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被安辰羽逼的快要坐牢了!! “好几万?我,我……这个不是三十五元?”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好啦知墨,不要这样抓着小然,会吓到她的。”肖腾静一脸体贴的拉开方知墨,在外人看来她真是个懂事的大嫂,若不是她,哥哥说不定要给妹妹一巴掌。 “我跟哥哥的事不要你管。” “她不管你谁管你!” 裴然一怔,眼瞳晃动层层氤氲,难以置信的瞪着哥哥。 “你说什么?她不管我谁管我?” “……” 第16章 “你跟她上床了。”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 “……” 肖腾静俏脸顿时弥漫粉云,急忙拉住裴然的手,“小然不要这样,会气坏知墨的!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好,没有尽到姐姐的责任照顾你,如果……如果你喜欢名牌包,就早点跟我说嘛,我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肖腾静的话一出,方知墨更加震怒了。 望着一脸认真的肖腾静,又望着完全站在肖腾静那边的哥哥,不争气的眼泪哗啦流出,自己的手还可怜巴巴抓着他的衣袖,活像一个不懂事讨糖吃的小孩,大概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无聊的小孩! “……方知墨,你爱上肖腾静?!” “对,我爱上她。”男子的声音很无力。 “小然,请你对知墨宽容一点,毕竟你们也不小了。”肖腾静语重心长,目光转向一旁的安辰羽,话锋一转,“辰羽,你又不缺女人何必要欺负小然,我知道你跟寒越打赌的事,现在小然已经被你追到,不如就趁早放手好不好?” 打赌?裴然与方知墨同时一愣。安辰羽骤然瞪向肖腾静,那副样子就连方知墨也隐隐觉得寒意森森。 “辰羽,就算你生气也好,作为从小到大的朋友,我有资格帮助你悬崖勒马。” “闭嘴。”安辰羽微微眯起美眸。 肖腾静顿时语塞,不敢再多言。 “安辰羽,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拿我打赌?”谁都不想被人当猴耍! “打赌又如何,你不也很享受金钱带来的服务?”他还从来就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我给你名利,你付出身体,多么公平的交易,却非要搞得大费周折,在安辰羽看来还是彼此在床-上合得来才务实,可是面对裴然满眼的失望,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每当回忆至此裴然都会忍不住颤抖。而她与哥哥的命运也将因为这次摊牌而改变。 从青梅竹马到三年老死不相往来,她与方知墨越走越远,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时她其实爱上他了。 不知道如何飘回学校又如何飘回了寝室,裴然像只失去支架的木偶,倚着墙壁一寸一寸滑落。 是的,我爱上她了。方知墨这样说。残忍如斯,像一柄冰刃划开了裴然致命的血管。 黑暗的寝室,没有一丝光线,幽幽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这不是裴然的。 “娟子,你怎么哭了?”运气真不好,这种情况让她该如何开口借钱。 “小然,你过来……”娟子没开灯,因为她哭的太惨,惨不忍睹。 摸索到床-边,如果娟子开灯定会被眼睛红肿的裴然吓到。 “小然,你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好么?” 心脏咯噔一声,娟子跟她要钱?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玩笑?恐怕无法开了,因为蒋盟刚刚告诉她实情! 缓缓打开台灯,娟子第一句话便是,“小然,我真的好羡慕你,一直以来都被保护的那么周密。我不知道这件事告诉你能有什么意义,但至少在方知墨与我哥哥坐牢之前,你会明白,方知墨最重要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这真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玩笑,而她与哥哥是被富家公子闲来逗趣的棋子。 蒋盟投资,方知墨预算,这本来是天衣无缝的配合。而且他们的投入并不算大,可惜自从肖腾静这个女人卷入后,公司便风雨飘摇。双手险些被安辰羽废掉,方知墨只能采取与肖腾静交往的方式缓解亏空。无奈安辰羽早有打算,令方知墨陷入股市圈套。只等开盘,方知墨与蒋盟便是一败涂地,甚至要背负巨额债务坐牢。 娟子说,要么筹集两亿现金,要么就让方知墨与肖腾静结婚。蒋家把自己卖了最多也只能凑出两千万,剩下的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蒋盟与方知墨不眠不休,奋力挽救,可是每每出现一丝希望就会被安辰羽及时熄灭。以他的背景,就算将二人整成无期徒刑也是游刃有余。 因为这件事蒋盟差点跳楼,为此方知墨一个人抗下所有重担,直到现在,蒋家还不知道这个噩耗。 而小然很幸福,方知墨就算死也不让她分担,他坚信在法律上小然也不用承担他的债务。 哥哥不是说爱肖腾静么,为什么宁愿坐牢也不娶她? 裴然失声痛哭,她好糊涂,居然那样误会方知墨! 娟子抱住她,趴在她肩膀无声的哭泣,裴然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还记得回来的时候,她是如何拿着包砸哥哥的,哥哥就那样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任她狂砸,直到肖腾静狠狠推开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一点痛苦? 哥,对不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让你一个人承担到现在,我不该生气更不该打你! 那一晚,裴然永远不会忘记,她与娟子是怎样彻夜上网搜集资料的。综合以往所有案例来看,只要清盘,方知墨在劫难逃,不清,死的更惨,现在方知墨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可他坚毅的脸庞,从来没有泄露过内心一丝脆弱,至少在裴然面前绝不泄露。 “肖腾静有钱!小然,我们去求肖腾静好不好?”娟子仿若发现救星,忘记之前是如何憎恶肖腾静了。 裴然无力的摇了摇头。娟子糊涂了。 每天与哥哥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却故意装作懵懂无知,避重就轻,肖腾静素来擅长伪装。而自尊心强烈的哥哥更不可能低头蒙受施舍。裴然现在明白了,从头到尾肖腾静都在配合安辰羽,将哥哥一点一点困在手心!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天衣无缝。 也许安辰羽追她并不只因赌约,大部分是为了姓肖的,只要她与哥哥产生矛盾,这帮人便能如愿的瓜分兄妹俩!可怜她到现在才明白,懊恼的泪水滚滚而落! “阿静,今晚玩的开不开心?” “是丝丝啊,别提了,我又遇到那个贱人。” “靠,你怎么不抽死她。” “小狐狸年纪轻轻看不出还有点狐媚手段,辰羽目前很感兴趣,害的卞熊一直没法下手。” “阿静,千万别让这只小狐狸攀上辰羽,说好了辰羽是我的。” “放心,跟辰羽上-床不是本事,嫁给他才是铁的保证。” “我有点担心,从没见他对女人这般花心思,换做别人,他只会开支票。” “还记得文婷么?觉不觉得很像现在的裴然。说明辰羽骨子里还是喜欢纯情的女人,可惜这类货色太少,难得遇到一个,不搞上-床誓不罢休。我保证只要上过床,不出一个月她就被甩!” “嘿嘿,我相信你。真是便宜她了,她根本配不上!” “丝丝,你要体谅我,方知墨一天不看到这个女人被上就一天不死心。圈子里谁不知道裴然是安辰羽的猎物,哪有人敢碰。” “那就快点上呀,怎么拖这么久?” “以我的推测,就快了。”女人弯出狠绝的弧度,心情豁然开朗。 谎称自己病了才把方知墨骗出来。 星巴克靠窗的位置 裴然的气色很差,这些日子熬的人仿佛苍老很多。抬眼,方知墨已经安静坐在对面,依旧有着清新的皂香,还多了抹烟草味,他刚刚抽过烟。 “病了就去医院,来这里做什么。”男人很烦躁。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哥,如果实在凑不齐两亿现金,就……就先和肖腾静结婚好嘛?”他才十九岁呀,如果坐牢这辈子就完了。 愕然,没想到裴然这么快知晓,顿了顿方知墨也觉着没有必要再解释什么。 至少这事跟小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以后他不能再照顾她了。 “跟她结婚我就会快乐?” 第17章 “至少还有机会离婚,坐牢就什么都没了!哥,我查过资料,这种罪至少要坐二十年,如果安辰羽再变态一点,你可能这辈子就出不来了!”裴然单手扶额,太阳穴痛的厉害。 “呵小然,你觉得安辰羽会留给我离婚的机会?”方知墨深褐色的眼珠沉沉,浓郁的化不开。 兄妹俩连上诉的能力也没有,试问有哪家律师事务所敢告安辰羽? “小然,我不在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你必须在。”她蓦地抬首,身体前倾,早已握住了方知墨的双手,两个人在接触的那一瞬,十指纠缠,紧紧的,仿佛再也舍不得松开。 隐形无声的摄像机准确捕捉这一瞬间,照片中的男女双眼熠熠生辉,四目交汇,纠缠的十指,相顾无言更甚多情。 兄妹俩已经好久没能像这样平静的聊天,伴着一杯摩卡咖啡,即使沉默也能清晰的感到彼此的存在感。 话题不多,每当裴然试图提起结婚的事,方知墨就会陷入可怕的沉默。 太阳沉的很快,又是一天快要过去,裴然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时光的消失。尽管方知墨一再叮嘱她好好上课不要担心,钱的事总会解决,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不是小孩子了,两亿现金不是坎,是一堵万丈城墙。哥哥过不去的,他那么倔,断不会结婚,就算结了也会痛苦一辈子。无论哪一条路他都会痛。裴然把心疼的眼泪流进心里,恨透了肖腾静和安辰羽这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变态。 曾今她也试图无视安辰羽一段段匪夷所思的花边新闻,因为她看到了法语报告厅内干净而高贵的王子,还看到一个不嫌脏不嫌累与她一起涂鸦小熊布布的男人,能与孩子玩的那么开心,叹口气,如果他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不是安辰羽了,他和传说的一样恐怖。 “小然,答应我,千万不要被安辰羽的表象骗了。还有那个慕容寒越,他们就是一群有钱的畜生。”矛盾,不想让小然被丑陋污染却又怕她掉以轻心,在肖腾静的圈子待过一段时间,方知墨觉着自己进入一个野兽的世界。 外表一尘不染的安辰羽无情自私,玩女人就像换衣服般频繁,最无耻的是他会和慕容寒越共用一个女人。而那些堕落的女人早已忘记了廉耻,一心沉沦纸醉金迷,被一只只浮华的野兽玩弄。 “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心术不正。” “小然……如果我出了事,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不,你不会出事!” “回答我,答不答应!”男人突然怒吼。 “我答应。”泪早已湿透。 “退学。蒋盟会安排你去s市,那里有朋友,再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 “我查过了,你是安辰羽与慕容寒越的赌约,那群畜生以玩女人为乐,不管他喜不喜欢你都会……会占有你,以此标志胜利!你知道么,慕容寒越最先对你感兴趣,是安辰羽用一只古董花瓶买下对你的占有权!小然,走吧,这学我们不上了,不上大学也能找工作……”多么坚毅的一个男人,可是这一刻他在哭,抱住头,沉闷的哽咽! 一旦吃干抹净,以安辰羽的个性,定会丢给慕容寒越,到那时,裴然就完了,这辈子都毁了! “畜生!”额头的青筋突突跳跃,被方知墨攥住的小手一阵冰凉。 哥哥说想喝酒,裴然陪着他去超市买了一箱啤酒,回来的路已经黝黑,来往车辆的两束光像人间冷漠的眼,从她和哥哥的身上一扫而过。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自始至终都有一台摄像机在记录,特别是两人不经意碰到一起的镜头,几乎被瞬间截取,变成了暧昧而又解释不清的画面。 裴然不准备回校,今晚她会一直陪着方知墨,不,永远都会陪着他。 两个人回到东郊的公寓,这里是蒋盟的,现在他住院了,留给哥哥看守,这里不能缺人,几乎算工作的半个场地。 哥哥并不像肖腾静说的那样,一直在南山别墅,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东郊的公寓里。 推门而入,简直是标准的男性房间,家私装修都非常简约却也不失个性,厚厚的木地板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纸,哥哥的房间与蒋盟的差不多,宽大的床垫直接铺在木地板上,还有几只多边形抱枕零散分布,随意的很。 原来这里是哥哥一直生活的地方,仿佛又想起老家的房子,空气里充满哥哥的味道,她一阵欣然。 矮桌上摆放的电脑还没关,还有几只散落的碗筷,裴然一一收拾着,在厨房忙活。 方知墨沉默的喝酒,还拉着她一起喝,什么都不吃。 “这样很伤胃,我去给你炒几样菜。”她想起身却被方知墨按下。 “小然……我一直承诺让你活的好,却什么也做不到,如今居然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希望你再晚一天知道。” 哥哥从未像今晚这么多话,大概是醉了。裴然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倏然拿起一罐,狠狠尝了一大口,苦涩辛辣,全部涌进胃里却出奇的暖和,冒着热气,仿佛不那么冷了。 “你没喝过酒,会醉的。”虽然这么说,他却没有阻止,自己喝的更凶了。 “哥哥,你记不记得从前方汉同是怎么打你的,就算打的再凶你都不会放弃保护我的信念。就把安辰羽当做方汉同好么,我们忍一忍一定会过去!肖腾静想结婚你就结,反正又不是你吃亏!”她蜷起腿抱着膝盖大哭。 她好恨自己没能力,如果,哪怕是有一丝丝的希望,她都想不计一切代价的帮助方知墨。她相信方知墨是最了不起的男子,终有一天会成为闪耀的人,俯视万众! 兴许是酒喝多了,裴然数着脚边五只易拉罐,褐色透明的清眸逐渐迷蒙,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堕落的想法。 陪安辰羽睡觉。 他不是很有钱又想得到她么,如果她用宝贵的第一次换哥哥自由……想到这里,体内的酒全部化成冷汗,裴然清醒了不少,她觉着自己走到了绝路的尽头。 拿起第六罐一饮而尽,裴然苦涩笑着,终于换回了半点晕眩感,只有这样的晕眩才能让人忘记一时烦恼,怪不得人们都说酒是个好东西。 易拉罐清脆的滚到了地板上,裴然拍拍沉默狂饮的方知墨,想说什么却打了一个酒嗝,顿时仰面躺倒,砸向地板那一瞬,有只滚烫而且结实的胳膊接住了她…… 她现在完全相信醉酒不省人事一说,酒精不止麻痹了思想也麻痹了身体,让人仿佛置身一个不被打搅的世界,犹如回到了母亲腹中,安全的让人流泪。 除了睡到一半有些窒息,还有点疼,别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翌日,头痛欲裂,裴然困难的睁开浮肿的双眼,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 停滞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方知墨端着一杯蜂蜜水轻轻放在她手中,神情有些尴尬,只嘱咐一声睡醒就起来便出去工作了。 这蜂蜜水无异于久旱逢甘露,裴然大口大口灌下腹。 脑子恢复运转才赫然发现毛毯下的自己只穿一条nei裤,上身除了哥哥的大t恤,别无他物。脸颊一热,她惊慌的掀起毯子查看,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落hong,却总觉着不对劲。 酒后乱那个!! 她裹着毯子,战战兢兢出现在方知墨面前。 男子正熟练操作电脑,工作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她,也许是为了掩饰尴尬,他的表情很僵硬,“昨晚你吐的到处都是,我帮你洗了洗,衣服在阳台上。” “哦。”浑身燥热的几乎能煎蛋,裴然没有勇气问具体细节,两条腿不停发软,急忙溜到阳台拿起衣服飞奔回卧室。 帝尚大厦 关闭屏幕,结束上午的第一个视频会议,安辰羽伸个懒腰,漂亮的女秘书很快为他送来咖啡。 第18章 这次他将计划放在t市的医药工业,重点投资一个亿,作为帝尚一个副产业培养,只要站稳脚跟,很快就能吞并国内最大药商,占有市场二分之一以上,无声的垄断这个领域。 至于那些零零总总的小品牌早就被他吞并的吞并占据的占据,听话的乖乖领点钱走人,不听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漂亮女秘书再次敲门进来汇报,“安总,夫人老爷寄给您的礼物空运到了,我已经通知司机接回安宅。” “嗯。” “这个是快递公司送来的。”将一个方形的礼品盒递到安辰羽手中,女人恭谨的退出。 拆开包装,居然只有一盘未署名的光碟。 塞进光驱,安辰羽百无聊赖的点开,美眸赫然睁大,满面乌云滚滚。 幻灯片缓慢有序的进行,一对男女含情脉脉,食指纠缠。看得出相机的像素极其好,简直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马路上两人很是暧昧,好几张男人的手放在女孩腰部偏下的地方。 在一家小型超市门口逗留,超市的广告牌除了各种广告,还参杂了触目惊心的几行小字,“夫妻用品专卖”,安辰羽急促的喘息,大手狠狠扯了扯领带。 鼠标继续点开下一个文件,视频开始清晰的播放。 视频很短,总共四分多钟,在这四分钟内,女孩媚眼如丝,始终微阖,不时发出撩人的叹息。肯定由针孔偷拍所得,角度极其巧妙,似乎早有预谋。因为视频只显示两个人肩膀以上,于是在安辰羽眼中,越看越暧昧,两个人该不是…… 啪,捏碎了手中的笔,安辰羽重复看了十遍,这角度实在太精巧,难以判断准确,却又令人浮想联翩…… 凝视着裴然雪白而圆滑的粉肩,安辰羽怒不可遏的相信这是真的,是男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方知墨一定也不例外。 最后一个画面,女孩似乎感到疼,偏过头痛呼一声,男人惊愕的抬起头停下动作。 后面没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硬闯。 安辰羽拿起电话的手都在发抖,“erik,我要方知墨死在牢里,记住,死在牢里! 肖腾静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这一点哪怕许多年后裴然也得承认。 深谙安辰羽习性的她亲手酿造了裴然一场心碎的婚姻。 为了得到方知墨,她也算绞尽脑汁,以退为进。做出一副爱屋及乌的姿态,对裴然关爱有加,在外人看来,她就像一个努力讨好小姑子的女人,却始终被冷漠的小姑子拒之门外。甚至不惜得罪安辰羽也要保护裴然,这份“真心”任谁看了也要叹服。 外界传说裴然识破安辰羽的谎言与之闹翻,而肖腾静因为此事被安辰羽冷落了很长时间,人们开始议论肖腾静会不会被安辰羽踢出豪门圈子。 钢铁森林的二十六层,肖腾静舒适的斜倚在高级沙发内,手艺精湛的美甲师正温柔的替她修剪脚趾甲,做保养。 满意的欣赏刚刚做好的玉手,十片鲜红指甲是她的最爱,懒懒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喂” “阿静,你疯了,连辰羽都敢得罪!” “呵呵,你放心,一个小小的裴然还不足以让辰羽跟我绝交,他现在和小时候差不多,跟我闹别扭呢。” “就算不绝交,也犯不着惹一头狮子发火!” “发火好呀,我正嫌他火气不够大呢。还需要再浇一把油。”小拇指有一点瑕疵,肖腾静不悦。 她煞费苦心雇佣的狗仔可不是白吃饭的,那盘光碟足以引爆自傲自负的辰羽底限。经过文婷那件事,辰羽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还未丢弃的猎物被其他男人品尝,夺走本该属于他的第一次,这会唤醒他体内的嗜血因子。 如果裴然足够了解安辰羽,就该表现出顺从的样子,那样辰羽很快就会厌倦她。她越是不屑,就越挑起辰羽的征服欲,谁叫她长的这么纯美可人…… “难道你不喜欢方知墨了?安辰羽会杀了他!”丝丝才不信安辰羽追求裴然完全是为了帮阿静,九成是为下半身思考的,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杀了方知墨。 “呵呵,有裴然在方知墨死不了。女人么,就该现实点,拿出自己的本钱取悦男人。她要是够聪明就乖乖讨好辰羽,领一笔钱滚远,以后大家相安无事,或许我这个未来嫂子会看在知墨的面上再打赏她点什么……” “阿静,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沉得住气最聪明的女人,够狠啊,为了得到方知墨,宁可用方知墨做诱饵。”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况且辰羽会替我讨回的,这家伙**女人的手段……”女人眸中迸出怨毒的光芒,红唇却笑的异常美丽。 “别说了,我醋的慌。你可得帮我盯好了,千万别让这小狐狸怀孕。” “怀孕,呵呵,那得看辰羽答不答应,你忘记凌若若了,她可比我高强多了,最后还不是被辰羽逼的走投无路。” “嘿嘿,谅小狐狸也没资格。” 警车刺耳的鸣声,让人感到厌烦。 东郊公寓前,两辆唯恐外人不知它们驾到的警车争相叫唤,红蓝警灯闪烁不停。 裴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如缎子一般浓密黑亮的头发散落胸前,有几缕垂的很低,几乎遮挡了大半边漂亮的小脸。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的明眸早已暗淡无光。 对面,矮胖的警长拿出积攒了好几年的威严继续喋喋不休的“问话”,这种人一直装孙子装的太久,总算碰到可以让他发挥官威的小市民怎肯放过。 内容无非是哥哥的经济状况,以及公司状况,林林总总,每一件都很无聊,可他想在这位美丽的小姐面前多表现一下自己的专业水准,所以不打算结束谈话。 听的很烦,裴然冷漠道,“股市还未开盘,我哥的资金还有周转希望,你们凭什么现在抓他?” “裴小姐,警方现在有权拘捕他48小时,48小时候后会放人,出于人道主义,我个人建议裴小姐赶快找一个好律师为辩护做准备,帝尚附属集团晨辉投资公司很可能会在近期起诉他。” 她想冷笑一声,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了。 哥哥被抓时什么也没说,沉闷的带上手铐钻进警车,在警车开动那一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大声的对着站在门口失声痛哭的裴然道,“小然,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娟子一直在医院照顾蒋盟,根本无暇顾及裴然,裴然也不想让娟子再添烦恼,一个人承担了哥哥被抓的后果,然而,两亿不是说努力就能努力出的,就算她去卖身也来不及了。 两天,她只吃过两顿饭,东走西顾,像只困在玻璃瓶中的苍蝇,逢人便开口借钱,对各种疑惑、不解或者嘲讽早就麻木,可是借着借着,她望着手中的钞票,突然从心口里无力,整个人瞬间土崩瓦解。 她在做什么? 这样下去就算一百年也筹不到两亿!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不得不打开电脑,询问年轻女孩的第一次值多少钱,最贵的也不过两万,两万与两亿,这遥不可及的距离让一颗心渐渐的枯萎…… 帝尚大厦 姚秘书正坐在前台偷偷跟男友煲电话粥,抬眼就看到一个女孩闯了进来,很年轻,穿着宽松t恤和一条半旧的牛仔裤,原本很漂亮的脸可惜苍白的吓人,除了那一头神仙姐姐般的长发光彩照人,女孩看上去像一片被风干的叶子。 “小姐,您现在不能进去,请问您有预约么?”姚秘书公事公办,尽管心里对裴然的莽撞表示不满,但出于职业道德不得不硬挤微笑。 “我叫裴然,我要见安总。” “裴然?”大脑飞速运转一周,安总说过如果有人自称裴然,立刻放行。 “哦,好好,您这边请,我给您拨下电话。” “安总,裴小姐现在正往您办公室的方向去。” 第19章 “嗯。”许久,电话那头传来阴郁的男音。 扣扣敲了两声,里面传来森冷的声音,“进来。” 裴然推开门扉,缓缓走了进去,奢华的房间宽敞而明亮,盆栽都换了新品种,办公桌后犹如君主傲世的安辰羽,似乎轻轻的嗤笑一声,她以为是错觉。 男人头也不抬,继续凝神批改手中文件,裴然几次试着要开口都被对方视她如无物的态度冻结。 厚厚的一摞文件传来笔尖沙沙的声响,阴鸷的目光流转眼底,啪,批改完最后一张,昂贵的镶钻名笔被安辰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似笑非笑打量着始终伫立原地的裴然。 短短半个月不见,整个人憔悴的让人惊叹。一头长发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在人情冷暖中麻木的眸子偶尔还会眨巴一下。 “放过方知墨好不好?” “裴小姐,你有两亿填补?” “没有。” “开玩笑,那你过来做什么?” “我能给安先生……最想要的。”眸光有一瞬间是空洞的,让人怀疑她把灵魂遗失在路上了。 冷峻的脸色很明显掠过一丝欣喜,安辰羽嘴角勾出满意的微笑,从容点燃一支烟,“是么?你总算想通了。” 裴然一步一步走上前,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是哥哥不能坐牢,他们身无分文,坐牢就是一个死!“我用我的命保证方知墨一定会娶肖腾静,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 哥,对不起,我只能以死逼你和肖腾静结婚。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请珍重自己,你是那么优秀,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定会浴火重生,结婚不可怕,至少我还能看到你活着,看你实现自己的理想…… 再苦也苦不过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愣了一秒,连烟灰也忘记弹,安辰羽的脸色比方才还黑,冷声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最想要’?” “难道不是么?你跟肖腾静苦心设计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她凄然一笑,“我们人穷志短斗不过你们富家子弟还不行!肖腾静口口声声爱我哥,可是……怎么能逼自己爱的人去死,这不是爱,是自私。” “说完了?”安辰羽重重吐出一口烟圈,目光阴沉的可怕。 裴然忍住咳嗽,认命的呼吸这浓烈的烟味。 “我只剩下一条命了,如果方知墨不娶肖腾静我就从这栋楼跳下去,我说到做到。”反正,如果哥哥死了她也不想独活。 “该死的。” “……” “你还是不了解我想要什么?” “你要什么?”她很平静,似乎无论男人说要什么都能接受,那是一种类似于绝望的平静,麻木,空洞。 男人冷笑了声,掐灭烟头,居高临下睨了她许久,食指倏然挑起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仰起头,与他邪佞的美眸对视。 “你又不是第一次,何必装傻,你说我要什么?”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是笑还是痛,“原来是这样啊。你要我。” “正确。” “我跟哥哥正好值两亿。两亿,得是多么高的一摞,我跟哥哥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 她并没有愤怒或者害羞,黯淡的眸子似乎早已接受了命运。 她早已无路可逃。“你说,要我怎么做?” 男子危险的美眸闪过一丝讶异,裴然居然答应他了,可是他为何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反而有些落寞。她悲哀的眼里只有方知墨只有两亿,这让安辰羽恼怒,恼怒她为何这么容易屈服,这不像她…… 强压下怒火,安辰羽露出一贯的绅士微笑,美的不似真人,转而将写好地址的纸条递上前,正对裴然鼻尖。“如果想清楚了,明晚七点准时来这个地址,我想我们会愉快的完成交易。” 那只别在身后的小手猛一哆嗦,颤微的捏住了纸条,女孩两片唇干的发白。 安辰羽很绅士的替她拉开门,温柔的在她耳边嘱咐:“请多带几盒你跟方知墨常用的避、孕、套。” “……” 她的脑子始终一片空白,回去的路姚秘书亲切的跟她打招呼,自然而然的认为她是安总重要的贵宾,她机械的点了点头,却忘了微笑。 两亿,哥,我马上……就有两亿了,你不要绝望。 裴然一直等到所有的霓虹灯点燃,方知墨也没有回家。 冲出家门,她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察局,那样柔美纤细的女孩,这一刻却像只发怒的小兽,不顾一切冲了进去,无视警察局大厅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警官上前拦住她,裴然不知道这个女警官是干什么的,不过穿着制服就应该知道哥哥的下落! “小姐,请问您是报案还是……” “我要找方知墨,前天被抓进来的,现在早就应该放人了为什么他还没回家。”裴然很温柔,从来不会毫无形象的大声吼叫,可是这次她居然失控的对一个无辜的女人吼。 过往的人目光明显开始诧异,这么漂亮的女孩,精神怎么看上去不太正常。 好在这位女警官的修养不错,从裴然苍白的脸色和茫然的眼神大概猜出这个女孩最近的精神不太好,受刺激了。 “小姐,请注意这是公共场合。随我过来,我替你查一下。” 没想到人家这么宽容她的态度,一瞬间所有的愤怒与焦躁全部化成绵软的无力,她像只漏气的塑料娃娃,感激的望了女警官一眼,沉默的迈步跟随。 “前天的确有个叫方知墨的人进来过,现在他已经离开五个多小时,小姐,我看你还是回家等等吧,也许他现在早就到家了。” “真的吗,他到家了?”裴然忍不住相信女警官说的每一句话,她匆忙道谢又打车往东郊公寓赶。 用钥匙开门时的手都在发抖,她一鼓作气冲进楼道,飞奔进每一个可能有人存在的空间,卧室,洗手间,厨房,连大厅的沙发底下也找过了,哥哥真的消失了…… 裴然松垮垮的滑到了地板上,午夜的灯火在她几近透明的脸庞洒下冰冷的黄晕,最后她哭着拨通童老大的手机,她实在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我哥他不见了,呜呜……”哥哥不会不要她的,从警察局出来应该飞快的来见她,让她安心,可是他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手机也关了,有种不祥的预感让裴然像只疼痛的小白鼠,翻滚在窒息的牢笼中。 电话那头童老大睡眼惺忪,“我哥不见了”这句话貌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听见一向爱笑的裴然在哭,顿时觉得事态不妙,“是小然啊,你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然把哥哥进警察局至今未归还关机的事情哭着叙述了一遍,童老大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暗忖,这可不得了,通常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当事人心灰意冷,连上诉也懒了,准备自杀! “小然,你冷静下,我现在穿衣服开车去接你。你先好好想想平时跟你哥接触的人有哪些,挨个打电话问一下。” “嗯嗯。”裴然哭着挂了电话。她冲进哥哥的卧室,翻箱倒柜,在哥哥的电脑里翻出通讯录,她最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 先打电话给娟子,她正在蒋盟的病房看护,裴然装作若无其事问候一番,得知哥哥并没有去过医院,匆匆挂了电话,又打给李海,李海正在s市,原来他回家为哥哥筹钱了,裴然除了感激再也说不出别的。最后一个是阿亮,阿亮和李海一样也回家筹钱,这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哥哥。 室温明明那么适宜,裴然握着手机的手却不断的发抖,她觉着好冷,冷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突然又想起一个人,这人也不算很熟,可是听说她喜欢哥哥,所以对哥哥的活动范围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飞快拨通梁芙的电话,只要有一丝机会裴然都不会放弃。 第20章 “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不客气的声音。 “您好,我是裴然,请问你今天有没有见过方知墨?” “知墨,他怎么了?”那头的声音明显清醒很多。 “他今晚没回家,我有点担心……” “好,我帮你找。”嘟,电话传来忙音。 不久童老大就开着他的面包车来到楼下,裴然匆匆跳进车里,两个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本市自杀事件发生概率最高的薄云高架桥。 在这个时间,裴然几乎每隔两分钟都要拨一次哥哥的手机,无一例外全部关机。 求求你接一次电话好不好! 哥,明天就会没事的,为什么你不愿意再等一天? 裴然痛苦的小脸埋进掌心,她已经跟安辰羽做交易了,只要今晚一过,一切都会好的。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晨曦之光优雅的普照大地,日升日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城市,从来没有人在乎过谁死了谁又还活着…… 天气不是很好,风势驱走了夏日遗留的最后一丝温度,冰冷的扫过人的肌肤,带起一层细小的疙瘩。童老大惭愧的倚着高架桥护栏,凝视前方一动也不动的小小身影,那一头长发正是美丽,在风里凄美的舞蹈,让人怀疑,裴然下一刻就要随着风飘走了…… 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有让男人怜惜的魔力,童老大叹口气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都一天一夜没阖眼了,老大我请你吃顿饭,回去睡一会,方知墨说不定已经回家了。” 一阵默然,手心的肩膀忽然脱离,裴然直挺挺的朝后仰倒,昏死在他怀里。 医院 严厉的护士长把童老大当成裴然的哥哥,厉声苛责,“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妹妹身体都这样了才送进医院。我真怀疑她几天没吃饭了,还到处乱跑,现在低血糖还受了风寒。这年头的小姑娘一个个着了魔,拼着命的减肥,恨不能连骨头也削了,就剩下摘一两个内脏了。”总共才九十来斤,还不满意? 显然,护士长以为裴然跟随减肥潮流饿晕了。这样的案例医院接触过不少。 “我我……”无辜的摸着头,童老大哑口无言。 病**裴然正在挂葡萄糖,听了护士的话童老大觉着裴然营养不良,便撒着拖鞋(急匆匆从寝室出来的他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去附近的店铺给裴然买点吃的。 买了一碗鸡汤,五个大肉包还有一袋猕猴桃外加一袋小点心,可怜的童老大觉着自己真变成裴然的哥哥了,丫的方知墨,老子非找你算账不可,哪有把妹妹丢给别人的! 因为裴然还在沉睡,所以童老大买东西的时候自己逛了逛,也就花了一个多小时而已,孰料再次回到病房,那个凶悍的护士长又开始发飙了,激动之余险些用盐水瓶夯他脑袋。 “你妹妹不见了!!”这还是哥哥么,妹妹病成这样,他还有心情出去逛街! “啊?!”尖叫一声,童老大丢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夺门而出,一路狂奔。 从来没有对手机的震动如此敏-感,裴然生怕自己错过了哥哥的电话,哪怕昏睡中也不敢懈怠。当手机震动第三声时,她已经挣扎着爬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裴然女士么?” “是,我是。” “您是方知墨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妹妹。” “那好,请您尽快赶往t市人医xxx号病房。” “我哥他怎么了?”尖声急问,裴然已经拔下针管。 “有人发现他割腕自杀。” “他现在怎么样了?”哭腔还带着抖音,裴然紧咬下唇。 “他的血型非常稀有,是rh阴性血,目前我市血库根本没有这类资源,裴小姐,请您尽快联系他所有的亲人,为我们提供血源。” 怎么也找不到鞋子,裴然踩着一双拖鞋冲出附属医院,横穿马路,刺耳的刹车声络绎不绝。 “大白天的找死啊!” “哪里窜出的疯子,妈的,给老子找晦气!” 一辆无辜的出租车伴着司机的尖叫停在了她面前。无视司机痛心疾首的斥责,裴然拉开车门跳进去,“t市人医,快!” 狠狠瞪了裴然一眼,司机还算淳朴,尽管嘴上依旧苛责,车子却发动的很快。 亲人?她跟哥哥哪有亲人,老家的方汉同早就连个影子都没了,她去哪里找?如果老天觉着哥哥不该死,就请赐她一身rh阴性血,抽多少她都不在乎,如果哥哥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t市人医正门口 司机大叔望着穿拖鞋逃跑的女孩,转眼溜进医院大厅,他摇了摇头并没有下车追讨车费,打从第一眼他就看出这孩子身上根本没钱! 人医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也是全市最贵最无情的医院,这里的服务台第一句不是问找到rh阴性血的家属没?而是催促裴然付钱,手术费,药剂费以及病房管理费,各项费用,乱的裴然也分不清什么跟什么?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也许是她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了刚刚分配的小护士,小护士颤抖的骂了一句神经病,让她去血液科验血。 大夫疑虑重重的打量着裴然,“小姐,我看你气色这么差,体重不过百斤,一次性献三四百毫升有危险啊。” “我……我没关系,我们家遗传,都是这种气色,医生,求您快给我验血吧,说不定我是rh阴性血!” “你的家人或者亲戚呢?” “我跟哥哥是孤儿。” “哦。”方才还信誓旦旦说遗传呢,这孩子傻了,说话颠三倒四。 不过老医生的脸上还是浮起一丝同情,大概是不想见这对孤儿从此天人两隔,犹豫再三还是替裴然验血了。只抽三百毫升,两个人咬咬牙,吃点好的也能扛过去,就是受点罪。 长睫无力的紧阖,半睡半昏,从来不信鬼神的她,坐在森白的长椅上一遍又一遍的祈祷自己是rh阴性血,这个平时最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血型对裴然而言弥足珍贵,十万分的渴求!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医生望着女孩焦急不安的神色,十分不忍,于是赶快宣布结果:rh阴性血。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笑了。 看着从自己身体流出的嫣红,一点一点注入哥哥的身体,裴然从没觉得这么轻松,轻松的走路两条腿都开始发抖,飘飘的,眼神难以定焦,有好几次撞到了墙角。 她打电话给童老大,喜极而泣告诉他,她找到哥哥了。 童老大带着一帮人匆匆赶到医院时,裴然正端着热好的红枣汤朝方知墨病房赶去。 小玲子急忙跑上前,帮她端汤,将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裴然却始终微笑,她觉得今天好神奇,原来世上真的存在奇迹,rh阴性血,如此稀有的血型,老天爷赐给她了! 大家送了很多营养品,童老大原本准备将裴然骂个狗血淋头,可一看到她毫无血色的双唇顿时觉得惊悚,便也不忍开口。由于病人需要安静,大家坐了一会只好告辞,小玲子临走前嘱咐裴然把保温壶里的鸡汤喝掉。 送走同学,裴然倒了一杯温水,拿棉球蘸着轻轻擦拭哥哥好看的唇,如果不是看在他虚弱的份上,真想给他一巴掌。 “方知墨,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没有什么比死更疼比死更苦,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轻轻拂过那一旦生气就会蹙成“川”字的眉宇,千言万语一时全部哽在喉头。 “恨我吧,小然。”他早就醒了。 茫然抬起头,裴然声泪俱下,“我当然恨你!恨死你了!如果连你也离开我,这个世上我还有什么?” “小然,我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只会加重你的负担。” “闭嘴!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钱是人挣出来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我相信你的能力!恰恰是你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才是无药可救。” 第21章 方知墨什么也说不出来,怔怔的望着裴然,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最坚强的人不是他,是小然!小然比他坚强,比他乐观也比他勇敢。 可能是失血太多的缘故,裴然手脚发冷,力气也比平时小,但她仍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吃力的将方知墨扶着坐起,又体贴的给他摆正身后的靠枕。 “干嘛这样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滚烫的眼神盯着自己,裴然苍白的脸色逐渐多了一层绯红,有些紧张。 “抱我一下,好么?” 愕然望着神情严肃的男子,裴然抿了抿小嘴,无声的将他搂进怀里,方知墨人生的第二次哭泣,泪水全部洒落她的颈窝。 聆听胸口传来一个男人此生最脆弱时的哽咽,裴然用她所有的温柔包容。 “没事的,很快就快没事的……”她似乎早有把握,安宁的抚慰他。 强迫方知墨吃了好多东西,两个人好不容易轻松下来,憧憬了一会未来,望了望手机,已经接近下午五点,裴然谎称晚上要上自习,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他。 方知墨没有怀疑,小然浑身散发的柔和母性让他无法产生任何怀疑,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小然! 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和孩子没有什么分别,只要有足够的母性,他愿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 裴然替他掖好被子,起身的时候两眼发黑,感觉有无数旋转的漩涡在眼前闪烁,强行定了定神,她微笑着道别,踉踉跄跄的跑出医院,回寝室拿了一点钱,推着娟子的自行车赶往本市豪华的富人区,一寸土地一寸金的地方,这里住着翻手云覆手雨的有钱人,他们能够主宰穷人的命运。 中途,她红着脸走进一家药店,卖药的阿姨怀疑她不满十八岁,一边拿出几盒避、yun、套一边苦心劝导,孩子,人生难免有岔路,关键是你能否看清,选错了不要紧,赶快回头才够明智。 裴然低着头,半晌又要了一瓶避yun药,无暇顾及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她麻木的走出药店。 人生真是奇妙,安辰羽从未试着等待一个女人的心情,期待,焦急,欣喜还有一丝愤怒,五味杂陈的难以明述。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他抬头盯着上次拍卖会买下的古董钟,会不会机械方面出了问题? 仆人一丝不苟的将他的发型吹干,才悄声退出。安辰羽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袍,领口微敞,那保持良好的肌肉必现,平整结实但也不夸张,xing感的要命,从前那些女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迷的不能自已,可是他觉着小然不会,小然一定很害羞。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安先生,裴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裴然从没见过像宫殿一样漂亮的房子,更别说里面了,那些精巧的美轮美奂的装饰耀花人眼,没有几样能叫出名字的。背着斜跨的帆布包,她亦步亦趋的跟在管家身后。 觉着也没什么想法了,都要出卖自己了,她找不出理由让自己圣洁让自己无愧,只能麻木。 安辰羽的卧室比她老家所有的房间加起来还要大三倍,到处是精雕细琢的设计,尤其是深色玻璃茶几上的花瓶,好漂亮,裴然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 亮灰色标准的男性大床摆在靠窗的位置,而离她最近的是一排几何摆放的白色沙发,从没想过家具也可以这么艺术。可惜沙发上坐的人让她不敢直视。 安辰羽掏出烟本想点燃,目光忽然在裴然苍白的脸上停顿一秒,又不着痕迹的将烟盒丢在茶几上。 她穿着普通的长袖衫和一条半旧的牛仔裤,松垮垮的背着一只帆布包。没有任何精心的装扮过,白嫩白嫩的小脸让原本就黑亮的头发衬托的更加惹人怜惜,似乎不习惯被人像盯着货物一样打量,裴然有些局促不安。 “过来。”他朝她伸出一只手,笑容还算温柔。 裴然没有将手交给他,而是将两份打印好的协议递至他手中。 “安先生,这是协议,希望……希望你不要骗我们,否则我……我会拿给报社的。” “你就不怕自己名声扫地?”他纯粹好奇问了句。 裴然却满脸惊慌望着他,仿佛他要反悔一般,“我不怕。” 仔细看了遍协议:今夜过后于明天2010年xx月xx日开始,方知墨的投资公司所欠两亿债务将一笔勾销,帝尚不得再予为难。 果然还是年纪小啊,不懂人心险恶,他要是想为难多着是办法为难。不过安辰羽还是很爽快的签字画押,笑着说,“还需要什么吩咐?” “没了。” 她垂着头,头发总是遮挡半边脸,挡住她所有的不堪。 “那扇红色的门是浴室,进去洗澡吧,衣服已经放好。”安辰羽尽量四平八稳的说,讳莫如深的眼神不肯放过裴然任何一丝起伏的表情。 她的小手悄悄的握紧帆布包的带子,却没有再说什么,缓缓走向那扇即将改变她一生的门。 被这么大的浴室吓了一跳,裴然还以为是洗澡堂。 洁白如羽的浴缸散发着怡人的香气,洒满了玫瑰花瓣,裴然不喜欢泡浴缸,多半是没泡过,所以她打开莲蓬头,缓缓冲着身体,水花顺着头顶流过全身,将她的虚汗与泪水全部掩盖,再也分不出哪里是坚强哪里是脆弱。 真希望这一刻凝结,她好害怕,害怕推开那扇门看到安辰羽。 可是莲蓬头喷出的热水让原本就低血糖的她开始发晕,裴然不得不赶紧关了,擦干净身体冲到大玻璃镜前,尽量离热浪远一些。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年轻姣好的容颜,纤细的身材,裴然看的出神,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梦,和白马王子在一起的梦,可惜她的王子现在好脆弱,需要她的守护。 她会等着王子成长起来,如果那一天他还记得她的话。 今夜与完整的自己告别。 没想到安辰羽连nei衣也给她准备好了,尺寸居然比她自己的还合适。将白色的睡袍紧紧裹在身上,抬头又望向镜中,可能头抬的太猛,她晕眩的急忙扶着大理石台面。定了定神,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不管待会有多么可怕也要镇静,明早还要去看方知墨,她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帆布包突然震动起来,裴然急忙掏出里面的手机。 “小然。”传来哥哥虚弱的声音。 “哥,还没睡?” “我想你……” 寂静的一句告白,她的心瞬间跳的好快好快。 “快睡吧,养好了精神才有空想我。” “小然。” “嗯?” “无论如何都要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像男人一样创出一番事业的,无论面对任何困难任何辛苦,你都要保护爱护自己,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 “好,我一定好好的爱护自己。” “小然……”男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呢喃出一声连他自己也听不见的话语,“我爱你。” “快睡吧,明早我给你买早餐。” “我想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做恶梦,梦见你要出事了,我好害怕……”终于说出实情了,他怕小然嘲笑他。 “我,我没事……” “现在就过来好不好,我要你今晚在我身边。”方知墨无助的哀求。 “哥……”裴然倒抽一口冷气,不知安辰羽什么时候进来了,紧紧贴着她后背,霸道的攥住她握手机的素手,转而轻轻趴在她另一侧耳边,轻喃,“挂电话。” “太晚了,我怕黑,哥,明晚我一定陪你好不好?”她紧紧咬着下唇告诉自己一定要微笑,安辰羽的手已经开始为所欲为了。 啪,手机被强行挂断,扔进洗脸池。裴然一惊,急忙将手机捞上来,不停的擦拭,这是哥哥买给她的礼物…… “喜欢手机就告诉我,我送你一百个比这个好无数倍的。”他宠溺的说着甜言蜜语,身体早已有了反应,开始轻轻的咬她的粉腮。 第22章 “呃……” 双手无助的抓着大理石台面,裴然望着镜子里的女孩,那张脸吓了她一跳,没有痛苦没有波动,麻木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安辰羽只觉得怀里的人柔软如棉,清清淡淡的水果香不断撩拨着他的极限,脑子轰的一热,便紧紧吻上去…… 抽过血加低血糖,裴然纵然害怕,却一丝力气也使不上,纤细的胳膊短暂的挣了挣,整个人犹如被抽干了一般挂着他的手臂上,她不敢想明天,也不敢想未来,一颗颤抖的心里只有方知墨……她的手努力向前伸,好几次打滑,险些趴到冰冷的台面,告诉自己不要怕,忍一忍就会过去的。 似乎完全爱上这身体了,一定要得到裴然,安辰羽想将她一辈子留在身边。自从看过匿名视频后这个想法便与日俱增,他从不委屈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取。至于那个匿名的人,他已经在追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啊——” 猝不及防,裴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吓坏了安辰羽,连裴然自己也吓到了。 出于人体对剧痛的本能反应,裴然的眼睛开始不由自主的流泪,浑身抖若筛糠。 “你……你还是第一次!”安辰羽震惊不已。 趁着对方惊讶之际,裴然犹如濒临死亡的小兽拼命挣扎,滚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不断蜷缩,蜷缩…… 所有的东西仿佛都揉成了一团黑,笼罩下来,绽开一片凋零的血花…… 完全失去意识前,她虚弱的望着安辰羽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不要再弄疼我……” 挂了一瓶葡萄糖,两瓶退烧针,期间有经验的李婶又给半昏迷的裴然喂了一大碗人参红枣汤。直到下半夜,安辰羽第三十次探了探裴然额头,烧才开始减退。 她一直在呓语,最多好眠十几分钟,无助的眉头始终紧蹙,偶尔会在噩梦里猛然抖一下,安辰羽没办法只好将她搂进怀里。 由于失血的原因,裴然身子越来越冷,对于紧紧包围自己的热源只能像缺氧的人遇见空气一般,死死的抓紧。 医生说裴然一定会出现轻微发冷与局部关节发抖症状,只要给她良好的室温还有足够的营养,以后会调养好的,不会危及生命。 并一再提醒最近必须给她食用大量补血的食物,因为她原本就有些低血糖又刚刚献过大量的血。最最重要的是,她是世上极其稀有的ab型rh阴性血! 临走前,家庭医生又尴尬的笑笑,含蓄道,“辰羽,那里还疼么?” “……”安辰羽黑着脸。 “呵呵,又不是十八岁,下次小心点。”在安辰羽发飙之前,医生迅速夺门而逃。 “献血?笨蛋,你以为把全身的血献光就能赔两亿!”安辰羽几乎咬碎一口好牙,手臂不由自主抱紧了她。 而她,第一次没有反抗的,绵软无力的瘫在他怀里,软的好似一块冰滑的暖玉,让人爱不释手。 “今晚的不算,我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 男子阴魅的沉吟犹如魔咒,定下了裴然的一生,随即贪婪的吻住她的小嘴。 居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来找他,还什么也不说,幸亏他发现的早,否则真能在不知不觉中要了她的命。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要她,今晚先放她一次。 又湿又热的吻弄的裴然又痒又喘不过气,难受的撇过头,她呼吸轻浅,安辰羽好几次以为她停止呼吸了,再三试听她心跳,才确认很正常。 直到第二天中午,裴然才从一阵噩梦里惊醒,视线扫视一圈,发现一只巨大的古董钟,顿时慌了神,顾不得还未愈合的伤口,她一瘸一拐踩上拖鞋寻找自己的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 “小然,你在哪里?”哥哥急促的声音。 “我在学校。哥,对不起,我前几天旷课被教授发现,她把我叫进办公室,直到现在才放我出来。我现在就去看你。”她试着走两步,疼痛比昨晚减轻很多,努力一下还是能够掩饰的。 “哦,是么。”方知墨的声音里有一丝失落,娟子刚刚告诉他昨晚裴然没有回校。而裴然怎么也想不到昨晚娟子回寝室了。 “不要生气,这样对身体不好。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裴然迅速换好衣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很明显的黑眼圈,原本嫣红的唇此刻却发白,脸色还有点发青,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以为她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创可贴掩饰了脖子上的吻—痕,望着化妆台上安辰羽为她准备的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裴然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一支橘色的唇蜜,轻轻涂上,让自己看上去有点生气,不至于吓坏方知墨。 刚推开门就看到女孩背着帆布包拉门的动作,两个人一阵愕然。安辰羽低沉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逡巡,突然冷笑出声,“终于化妆了,去见谁呀?” “安先生,请让一下,我还要回学校。”她尽量忽略对方的夹枪带棒。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还叫我安先生,不显得虚伪么?”裴然总有让他气炸心肺却无计可施的本事! “对不起,那只是交易,这也是安先生您自己说的,难道您忘了。”裴然想走,却推不开安辰羽铁一般硬的胳膊。 “裴然,昨晚我差点废了,你要赔偿我……” “安先生,您什么都不缺,何必咄咄逼人。” “我就喜欢咄咄逼你,因为……我喜欢你。” “是呀,”裴然轻飘飘的笑了声,“你跟肖腾静都特别会喜欢人,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的谢谢您,才能满足您内心无止境的贪欲。” “我不会再找方知墨麻烦了。”安辰羽突然妥协的退了一步。 “这本来就是协议里该遵守的。安先生,请您行行好放我一马,我哥哥被你逼的割脉自杀,现在正在医院等着我,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她抬起眼,很苍白。 他一向说一不二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可是第一次无法拒绝,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神天生就带着让他投降的魔力。安辰羽强自镇定的与她对视三十秒,双手插—在裤袋中,最后身体还是稍微侧出一条空隙,漫不经心道,“李婶给你做了猪肝饭,还煲了一锅人参红枣汤,吃完再走。” 完全命令的口气。 “……” “晚上不准陪他,我要你每晚七点准时来我这里报道。” “安先生,我不是女支女。”她十分悲伤的望着他。 “若是接受不了这种方式,就跟我结婚。” 只是单纯的这么想,不想失去裴然。这到底是不是爱? 其实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母对他早已没有任何指望,只要能娶一个身体健康还会生孩子的女人就满足了。 安家男丁稀少,父母无数次表示哪怕是外面的野女人生的他们也认。可惜安辰羽十分擅长折磨二老,乐此不疲的游戏花丛。 结婚真的很不错,他就可以合法的占有她,名正言顺的让她与方知墨划清距离。 被骗被伤后裴然才明白安辰羽这个人,偶尔会温柔的询问她愿意与否,可惜如果答案不是他内心所期待的,裴然只会更惨。当然这是后话。 现今,他和气的建议两个人结婚,裴然嗤之以鼻,丝毫意识不到安辰羽向来说一不二,她只知道自己还没大度到跟一个险些害死哥哥,又强-奸她的男人恩恩爱爱! 安辰羽吩咐她吃过饭才能离开。 身子也的确发虚,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更不想半路晕倒,裴然踩着楼梯来到一楼,李婶慈祥的招呼她坐在餐桌边等候。 不消一会儿,李婶微微发福的身体已经从橱柜后走出,端着色香味俱全的猪肝饭还有补血汤。 裴然不喜欢吃胡萝卜,却不想在安辰羽面前挑食,尽管食之无味,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一口一口咽下。头顶上方,趴在二楼护栏上的安辰羽黑眸闪烁,一脸阴晴不定,缓缓划着火柴却不急于点烟,火柴的味道很特殊,是特制的香樟木。 第23章 吃饱饭恢复了体力,她几乎忘记昨晚留下的伤口,当俏tun坐到自行车垫上时,立刻惊呼的跳下来,脸色绯红不已。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安辰羽一只胳膊懒懒的搭在跑车车门上,斜睨她,“上车。” “……” “别任性,这个地方可没有公交车,打的很贵,你又没钱。” “少看不起人,打的的钱我还出得起。”裴然握紧包带。 “呵”冷笑一声,安辰羽邪气的眼眸精光毕现,“再不上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抱回去。” “……”脑海瞬间想起昨晚恐怖的安辰羽,裴然立刻觉着全身都痛,闷不吭声的坐回副驾驶位置,目光却看着远处的风景。 “这才可爱。女人偶尔有个性的确比较容易吸引从未失败过的男人,可是不懂进退,则容易让人失去耐心。” 车子缓缓发动,门卫老远就打开了欧式的雕花铁门。 “求之不得。”她从未想过吸引他,更不想让他有耐心。 对于裴然所说的话安辰羽一笑置之,白天,他尽量做一个有风度的男人。 安辰羽住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岛屿,仅有一面与陆地衔接,这片风光无限的宝地住着几十户超级有钱人,而安辰羽一个人占了岛屿的一半。对于裴然而言这根本不是别墅,简直像个庄园,沙滩、游泳池、小型高尔夫球场一应俱全。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帝尚的皇太子,裴然压根不相信安辰羽住得起这种地方。毕竟他目前的职位只相当于帝尚在国内驻t市的临时执行官。 对于安辰羽而言这样的地位足矣,如果连一个t市都无法撑起,更别提掌控帝尚这样覆盖全球的国际集团。小时候父亲断言聪明的他在三十五岁足以独掌帝尚首席执行官大权,不过在看过他历年来的表现后,已经决定在他三十岁之际交出三分之二权利。 人医门口有不少小吃店,裴然让安辰羽停车,自己进店铺买了一碗炸酱面,出来时安辰羽还在。 “站住。” “请问安先生您到底还有什么事?” “晚上六点我在这个地方等你。” “交易已经完成,白纸黑字,安先生再纠缠下去就不觉得自掉身价?” 对于裴然,安辰羽忽然觉得自己的脾气比从前不知好了几百倍。他从容点了一根烟,云雾缭绕的背后,一双仿佛夜晚寒星的眸子暧昧不明。 “我听着‘安先生’三个字真是腻味,也许该让你尝点苦头。六点不见不散,否则后果自负。”他笃定一笑,冰冷的打开车门,扬尘而去。 “你——” 如果安辰羽死缠烂打,裴然倒还真不怕,更敢放鸽子,可他方才那样从骨子里透出的森寒,让她不寒而栗,深深被这股无形的危险击退。 推开病房棕色的门,肖腾静正趴在哥哥怀里哭,柔弱的瓜子脸憔悴不已,梨花带雨,这副我见犹怜的美人图,怕任何男人见了也要动容,裴然却觉着一股火气猛窜,重重合上门,成功吸引了方知墨的注意。 可惜男子望着她的目光有点冷,深晦不已,这让裴然平添一抹心虚。 明知小然现在不高兴,方知墨也不为所动,居然狠下心没有立刻推开肖腾静,而肖腾静不知是不是眼睛哭肿的原因,居然没有发现大活人裴然,只是一个劲抱着方知墨,啜泣,“知墨,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马上给你筹钱,就算把房子车子都卖了也在所不惜,呜呜——” 女人继续边哭边说。 而方知墨与裴然对视的目光隐约有火花迸射,裴然觉着眼圈忽然一热,紧紧咬着下唇,攥紧了粉拳! 肖腾静忽然仰起头,伸长粉颈吻上了方知墨的唇,压根就没想到女人会来这招,方知墨一愣,顾不上手背还扎着针管立刻推开。 被男人这么明显的拒绝还是头一次,肖腾静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噤若寒蝉。 “肖姐,你怎么有空大驾光临?”裴然将炸酱面狠狠塞进方知墨手里。 “是,是小然啊……”惊慌失措的女人满脸写着我刚才没有看见你进来。 愣了一秒,肖腾静赶紧把放在柜子上的gi新包捧在手里献宝一般来到裴然面前,温言软语,“小然,你看漂亮么,这是买给你的。辰羽娇身冠养长大,所以偶尔会显得霸道,不过你以后喜欢什么就跟我说,千万别让他买,会吃亏的。” 这话在外人听来十足要感动。可对裴然而言无异于一记软刀子,果然方知墨的脸色风雨欲来,这让他想起裴然在商场拎着名牌包还跟安辰羽牵手的画面。 “请你说话注意点措辞,我什么时候跟安辰羽要过东西?”裴然不冷不热。 被这话一堵,肖腾静哽咽了下,可怜巴巴的捧着包无语凝噎,那番模样若是被路人看到,裴然说不定要被千夫所指。 这一幕正好被同住这间病房的青年撞见,他悄声进来,脖子一缩十分恐怖的看着裴然,而对面那个留着大波浪的美人正被裴然正色的气场逼的进退不得,泫然欲泣。 “哈哈,小姑子跟嫂子吵架呢……”青年摸着后脑勺小声嘀咕,朝方知墨挤眉弄眼。 “她不是我嫂子。”裴然正色解释。 “对,我,我不是。”肖腾静抹着泪,这副样子反倒像是被裴然逼的委曲求全,裴然大怒,这女人能再装的可怜一点么,就会用这招博取男人的同情! 忽又想起哥哥方才还抱着她,裴然一腔怒火,气急败坏的白了方知墨一眼,色狼!便扭头跑了出去,透透气。 肖腾静立刻惨兮兮的喊着“小然小然”拔腿追过去。 “你可真好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看着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个杂志上见过。青年砸着嘴艳羡。 方知墨依旧捧着炸酱面生闷气,耳边还徘徊着娟子的话“小然不在寝室”。 “你错了。” “哦?” “那个波浪头不是我女人,头发又黑又浓的那个才是。”突然特别想说谎。 “嘿嘿,我倒觉得大波浪的妞不错,又辣又有情趣!” “那你去追她好了。”方知墨突然觉得心情好起来,打开饭盒,欣然吃着“自己女人”买来的炸酱面。 医院的第八层,空旷的白色走道上,肖腾静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追来,裴然倒没想到这个女人实力如此之强,穿高跟鞋还能跑这么快,在她看来穿高跟鞋无异于踩高跷,是个高难度的杂技。 “站住!”肖腾静一鼓作气跑到前面堵住裴然的去路。 方才的楚楚可怜消失殆尽,这个女人已经变回本色,强悍而且犀利。 “如果早点真我本色,我哥说不定还能喜欢你。”裴然冷嘲热讽。 肖腾静全然不在意裴然的嘲笑,她撩了撩保养得当的秀发,眉眼有些狠鸷,“昨天晚上我找安辰羽打麻将,可惜……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我开车亲自去‘景盛岛’,李婶告诉我他正在卧室招呼一名姓裴的小姐。好遗憾,昨晚的麻将三缺一。”肖腾静意味深长,裴然却听得心惊肉跳,银牙暗咬。 满意的看着裴然惊骇的神色,肖腾静第一次扳回一局,神情得意之极,末了还温柔的拍了拍裴然水嫩嫩的小脸,“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说罢,女人意气风发的踩着七寸高跟鞋迈步而去,纤细而柔软的腰肢扭动的仿佛一条美女蛇。 裴然怔忪的站在原地,那一刻甚至幻想把肖腾静拖到太平间灭口,她……如果在哥哥面前乱说话该怎么办? 过不多久替哥哥拿电脑的娟子也来了,她没好气的瞪了眼笑脸迎人的肖腾静,转头小声对裴然道,“我闻到了狐狸精的味道!” 也不知肖腾静听没听见,反正以她的超强演技,凡人是绝对不能发现的。 娟子皮笑肉不笑凑过去,“哟,肖姐,仔细看才发现你这皮肤可真好。” 第24章 肖腾静一听,嘴角微勾得意之色,其实她皮肤真的跟十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可惜毒舌娟子压根就没安好心,继续笑眯眯道,“怎么看也不像三十岁,我看最多二十九吧!” 咯噔一愣,肖腾静的脸色由红转青!她,她……明明才24岁。 裴然又好气又好笑瞥了眼娟子。 论嘴上功夫,娟子阴损歹毒,豪放忘我之际尤为惊悚。虽然她心眼跟不上肖腾静,可惜大庭广众下极其爱惜姿态的肖腾静也不好为难她!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肖腾静讪笑两声。 可惜对面病床的小青年英雄救美,没眼色道,“哈哈,我看这位美女不过二十岁。” 嗖的冷冻射线击中小青年,娟子露出青面獠牙,皮笑肉不笑走过去,“大叔,你那眼神看书看的不大灵光了吧,哎哟,看的这啥,绝世女-优写真!啧啧,有深度有内容!” 小青年尴尬的攥紧了手里的杂志,呼哧呼哧望着娟子,脸色变成了猪肝。 裴然与方知墨面面相觑。 娟子干脆坐人家床边,口沫横飞的跟他探讨女you哪个最辣,哪个叫的最销hun,最后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光看a(和谐)v没看过g(和谐)v吧,哈,那家伙才带劲,保证你看了从此走上小(和谐)受不归路!我存满了一盘,都是经典,赶明借给你回家研究研究。” 小青年颤声道,“什么叫g(和谐)v?” 娟子露出一脸的不屑,“连这个都没听过,你落伍了!!” 裴然被娟子吹嘘的也有些好奇,侧着头问方知墨,“哥,什么叫g(和谐)v?” “不知道。” “用电脑查一下。” 方知墨似乎也有点好奇,打开电脑,凝神查看,不消三秒,脸色刷的白了,他惊恐的看了一眼娟子,仿佛看到了妖女,然后啪的合上电脑,色厉内荏道,“小然,以后不许问这个问题,还有,跟娟子保持距离。” tiao教完纯洁的小青年,娟子终于发现她的目标是肖腾静,转而又笑嘻嘻凑过来,丝毫没有发现方知墨视她如洪水猛兽。 “说着说着我都渴了,肖姐,你陪我出去买点冰激凌给大伙吃吧。” 肖腾静俨然不想去,可惜不等她拒绝已经被力大无比的娟子拖到了门口。 “小然不吃冰激凌,给她买杯热饮。” 裴然不悦的戳了戳方知墨胳膊,她想要冰激凌,方知墨视若无睹。 “为什么不给我吃?” “你快来大姨妈了。”方知墨小声道。裴然刷的红了脸。 “我要去洗手间。” “嗯,哦?”裴然仰头看着刚挂了一半的盐水瓶愣住。 “帮我提着。”方知墨说着已经穿好鞋子,裴然满脸绯红。 寂寞的小青年羡慕的咂着嘴呢喃,“有女人就是好。” 第一次进男洗手间,她面红耳赤,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方知墨回头催促,“进来吧,没人。” “哦。”裴然红着脸走进去,急忙转过身,不敢多看方知墨一眼。 水声哗哗,裴然局促不安,拼命驱赶脑海不良的画面。 “小然,别拽这么紧,针头都快出来了。”身后传来方知墨吃痛的声音。 浑身绷紧的裴然被他这么一喊,本能一回头,“啊?啊——” 看到了不该看的,方知墨还来不及遮挡。 被她看到了,方知墨光洁的肌肤瞬间弥漫一层红晕,仿佛要着火一般!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嗯。” 方知墨强装镇定的在洗手池旁挤着洗手液,漫不经心搓着。 惨了,哥哥肯定以为她是变态! 裴然低着头,战战兢兢跟在方知墨身后,男人的那个她见过,就是继父的,在她的印象里好丑好恶心,所以她曾一度害怕那么漂亮的哥哥也是这样。还好不是。 方知墨坐在**,沉静打开笔记本查看公司状况。裴然心脏开始小幅度波动,按照她与安辰羽的约定,债务应该填平,哥哥马上要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高呼股市奇迹! 可惜方知墨看了几眼,脸色更黑,然后无声合上。 裴然直觉不妙,颤声问道,“哥,公司的状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老样子!” 裴然一颗心沉入湖底,安辰羽居然出尔反尔!卑鄙小人! 方知墨眉头又蹙起一个“川”字,“不是说好了今晚陪我?” “自习课如果我还不出现,灭绝师太会杀了我的。”一想起他跟肖腾静卿卿我我,裴然就有气。 “……”沉默代表方知墨真的生气。 “反正有没有我都一样,人家肖姐可没少伺候你。”忍不住冒酸水。 “走吧走吧,我要睡觉。” 愤愤掀起被子,方知墨蒙住头,脸色黑的不行。 “你……” 本以为这样说,他就会急着解释,然后说软话,孰料脾气居然这么大,还不耐烦的赶她走,裴然气的一跺脚,走就走! 把裴然气走了,方知墨忽然又从被窝冒出头,颇有些后悔,最终他还是按下追出去的冲动。撒谎、说话不算数的都是那个坏丫头,凭什么要他去道歉! 六点,安辰羽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出现,早就望见脸色铁青的裴然,他调转车头,悠然下车,来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 “你以为你是天还是神?凭什么动不动就命令人!”裴然站在原地。 安辰羽看了她一眼,便放下车门,兀自走到另一侧,重新坐回驾驶座。 裴然一愣,以为他要发动引擎离开,脚步不由急赶而上,对着窗口愤然指责,“安辰羽,你是小人。” “然后呢?” “我要告你,我要把你无耻的行径公布于众。”她真想捂着脸哭着逃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不知羞耻的和一个流氓理论!只为了区区两亿,就没有自尊了么? “去告。”他侧着头好笑的看着她。 “证据呢,准备好了?” “别忘了你签过字画过押!那天晚上,我们……我们还……” “裴小姐,你真天真,难道要告我诈骗?诱奸还是**?”男人黑宝石一般的眸子闪烁恶劣的光芒。 “你、这、个、流、氓。”她痛心疾首。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上车。陪我玩的开心了,再谈两亿。”他漫不经心的拍打着方向盘,嘴角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她要是还有一点点傲骨,应该狠狠甩这个男人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是她走了,哥哥怎么办? 仰起头,直到把眼泪憋回心里,裴然沉默的拉开车门。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又经过了好几里的无人区,天色越来越暗,裴然紧张的趴在车窗上,透过玻璃,努力辨认这是哪里?外面只有平坦而宽阔的公路,寂静的路灯,在夜空下显得那么苍凉,诡异。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辰羽忽然轻轻冷笑一声,“是不是以为我要将你先奸后杀?” 蓦地转过头,裴然惊恐的瞪着他。 “你相信?” “安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前者倒是有可能,后者就太离谱了,我还等着你告我呢。”他猛然急打方向盘,裴然惊呼出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抱住头,一阵急速转弯,车子又恢复了平稳,她战战兢兢的抬起目光,一栋夜灯闪烁的别墅出现眼前。 这是冷楚在国内的巢穴,经常邀请狐朋狗友,三不五时的聚会。据说他拍下一家知名夜店的女宝贝,不但长相清纯可人,而且还是处。安辰羽才不信冷楚会这么好心的拱手相让,八成还惦记着米娜。 彼此认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安辰羽早就通知米娜今晚到场,要给她介绍一个帅哥。 第25章 “这是什么地方?” 一踏进大厅,裴然就有股想逃的冲动,简直比夜店还疯狂,偌大的华丽空间,红男绿女,纸醉金迷,更夸张的是高高的舞台上,两名穿着极其清凉的少女正姿态撩人的跳着钢馆舞,而台下的男女,不还有男男或者女女,有的亲热有的搂抱,步伐却有条不紊的配合着音乐,剩下的要么三五成群要么孤单一个,饮酒作乐。 “这是一个让你快活的地方。”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安辰羽的目光那般不怀好意,有一瞬,裴然觉着他像魔鬼。 “嗨,安少爷!” 群魔欢呼着闪出一条路,安辰羽微笑着走过,手里还拖着大脑一片空白的裴然。 偶尔会有一个丰满的女孩凑过来轻啄一口安辰羽的脸,或者玉手挑dou的拂过他胸膛,然后暧昧的朝裴然挤眉弄眼,很快又会识相的离开。 吧台的调酒师长相很韩国,还是雌雄难辨的那一类,头发五颜六色,他微笑的看了眼安辰羽与裴然,修长白嫩的手指飞快操作,突然盖紧透明的玻璃杯口狠狠往桌上一拍,安辰羽满意的抓过,在泡泡消失前,仰头一饮而尽。这可是纯度很高的伏特加。 “小姐,想来一杯什么?”调酒师温文尔雅。 “不含酒精的。” “jojo,好好招待她。”安辰羽意味深长的拍拍裴然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人群,裴然甚至还来不及追,眨巴一瞬眼睛,就发现安辰羽不见了。心,莫名慌乱,她惊恐的环视一眼四周,群魔乱舞。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冷少爷的家。” jojo将一杯酒精含量极少的鸡尾酒递给裴然。 “……” “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不用着急,安少爷玩够了一定会下来接你。” “下来?他在楼上?” jojo忽然发现自己多嘴了,便借着音乐声高佯装没听见,继续忙碌。 二楼,慕容寒越正搂着绝色宝贝难分难舍,冷楚则举着酒杯,热络的与米娜搭话,发现安辰羽终于来了,立刻招招手,一名清纯的让人连摸一把都怕弄疼的漂亮女宝贝娇滴滴的从沙发站起,满眼期待的望向安辰羽。 “辰羽,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类型,比裴然还漂亮,哈哈!” 上下扫了一眼,安辰羽嘴角微牵,这是他很满意的信号,女孩受过专门训练,这点眼色瞒不过她,立刻像只温顺的小猫乖乖的贴向安辰羽,妩媚里还带着点青涩。 裴然确定这是安辰羽在报复她,故意带她来这里出丑,明知道她没见过这种阵势。 几名布料稀少的女人先后来到吧台,佯装喝酒,目光却不约而同看向裴然。 “嗨,小妞,怎么称呼?”一个长头发画着烟熏妆的女人笑嘻嘻的询问。 “我姓裴。”视线穿过人山人海尽头的那扇门,裴然有种冲出去逃跑的念头。 忽然有只带着戏谑的玉手拉过她几缕头发,力道稍微有点大,扯着她头皮了,裴然不悦的抬起目光,只听那只玉手的主人娇声道,“我还以为是假发呢,好漂亮啊,在哪家沙龙保养的?是不是国外?” jojo急忙打掉那只玉手,嬉笑道,“媚儿,不要调皮,她是安少爷的人。” “知道,否则她早就被吃掉了。”叫媚儿的女人对着裴然做个鬼脸,略有不屑之情,捞过一杯鸡尾酒扬长而去。 这群人好奇怪,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裴然头昏脑胀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安辰羽,她满脑子还惦记那两亿,再拖下去,哥哥就要坐牢了! “我要去找他!”裴然突然起身,朝楼梯口跑去,jojo大惊,急忙丢下工作追随而去,一边跑一边说,“裴小姐,裴小姐,不可以……” 长长的走廊,两边皆是紧紧闭合的大门,安辰羽到底在哪一间?裴然站在走廊的中央犹豫不决。 jojo已经追上了,他气喘吁吁道,“裴小姐,安先生正在跟朋友娱乐,千万别去打扰他,您还是随我下去吧。” “不行,我要见他,他欠我一笔债。”裴然态度坚决,就算是神又如何,就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 安辰羽这个恶棍,害了哥哥,还骗了她的第一次,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女人的音调都在发抖,情绪很激动,jojo觉得很难办,两手一摊,“裴小姐,你这样会让我失去工作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哥哥就会死,而你只是失去工作。”她声嘶力竭。 “……”jojo一愣,没想到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他似乎回忆过什么,然后自嘲一笑,“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妹妹就好了。左边第三间。”男人说完转身走了。 深深凝视男子远去的背影,一股暖的发烫的东西在胸臆徘徊,裴然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 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好一会,把手才突然一旋,门扉缓缓揭开,一名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女孩挺着高耸的胸脯诧异的上下打量裴然,“小姐,你……” 怎么不是送酒水的仆人? “我要见安辰羽!”她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没开音乐的室内每一个听清。 女孩惊吓的捂住嘴,仿佛看见了母老虎,她怯怯的将门开的更大,转头看向那一群男女。 夹杂着香甜的酒精味,呛人的烟草味,室内所有的情况一瞬间展现,安辰羽、慕容寒越、冷楚三个人正津津有味的打牌,每人腿上都坐着一名清凉到不能再清凉的女孩。而这些女孩都有惊人的美貌。 荒**,无耻,龌龊……那一瞬间,裴然突然没有勇气走进这扇门。 可惜安辰羽一抬眼便发现了她,男人用刚刚抚-摸女孩柳腰的手指着她鼻尖道,“jojo呢,怎么让你跑进来的?” “是我私自来找你,不关他的事。” “进来。” “不是说来找我,还愣着做什么?” 此话一出,坐在安辰羽腿上的女孩立刻忍不住偷笑。安辰羽看了她一眼,她急忙噤声。 “原来是裴美人,安真的好坏哟,居然把人家扔在大厅,独自来享乐。”慕容寒越夸张的大叫,还趁机偷了安辰羽一张牌。 安辰羽眼睛虽紧紧盯着裴然,手却一把将慕容寒越偷窃的爪子打开。 开门的女孩笑嘻嘻引领裴然走上前,安排她坐在安辰羽身边。 “这家伙开始享齐人之福了,左右环美,莉亚,还是我比较专情对不对?”慕容寒越旁若无人的跟怀里的女孩调笑。 大家各自嬉闹,仿佛事不关己,这让裴然愈发头痛,她恨透这个地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这个恶棍! 好不容易压下愤怒,她认真的看向安辰羽,赫然发现他正与腿上的女孩亲吻,压根就对她视若无睹。 “安先生,我想跟你谈谈。”她努力坐正身体。 “这个时候我只跟女人这样谈,你想加入进来?”安辰羽皮笑肉不笑的瞥向她。那名清纯可人的女孩娇嗔的拍着他胸膛,“安少爷,你好坏,人家还是第一次,不要啦” 忍无可忍,她所有的力气都回到了腿上,可惜还不等她从沙发上弹起,门外已经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安辰羽递个眼色,方才的女孩立刻过去开门。 五个彪形大汉压着一个颤抖的人鱼贯而入,裴然赫然捂住嘴巴,这镜头让她想起电影里的黑社会。 五名魁梧男子统一黑色西服,戴着蓝牙耳机,训练有素的呈一字排开,那名被他们抓来的男人蜷缩成一团,跪在安辰羽脚边。 众人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只有裴然惊恐的睁大眼睛,坐立不安。 仔细一看,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居然是古新德,曾经在食堂调戏过她的高干子弟!安辰羽真是无法无天,连市长的儿子也敢打! 第26章 “安少爷安少爷,我错了,求求您放我一次,呜呜……我爸爸一定会感激您的!!”古新德哪里还有平时的嚣张气焰,哭的稀里哗啦,他不想死!安辰羽这个变态真的会杀人的! “手里还有多少?”小鸟依人的女宝贝早就开始为安辰羽点烟,裴然在一旁时不时咳嗽,现在想冲出去也不敢了,五个男人把在门口。 “什么多少?”古新德被打的一塌糊涂,暂时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保镖立刻一人一脚,一直打到他茅塞顿开为止,“啊啊啊,安少爷安少爷别打了,我说我说,还有100粒,都是从三爷那里买的,我发誓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上次是个误会,呜呜,我不知道莉迪亚是你的……” 莉迪亚就是坐在安辰羽腿上的女孩,是著名夜店新晋的头牌宝贝,而且还是个处,老板在她身上砸了一堆一堆的钱,就等客人开天价。古新德仗着高官老爸撑腰,不断给老板施压,企图低价占有莉迪亚,可惜老板也非等闲角色,双方僵持不下,在得知莉迪亚被人包下后古新德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带人当街拦截,企图用新买的药霸王硬上弓,此举严重犯了安辰羽的大忌,今晚他不死也得残! “身上带着多少?” “只有这三粒了,呜呜。”古新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掏出,爬着递给安辰羽。从没想过眼前的恶少不止名不虚传,还很变态。 安辰羽嫌脏,古新德立刻识趣的将药剂放在茶几上。 砰,穿着崭新皮鞋的男子一脚踹向古新德五颜六色的脸,踹的他当场崩掉一颗牙,古新德抱头痛呼,又不敢大叫。安辰羽慢悠悠道,“记住了,这种事是我的大忌。” 顿了顿,安辰羽吐出一朵烟圈,余光瞄了眼裴然,又道,“这年头,没钱还想玩女人,你疯了吧?你有两亿么?嗯?就我身边这个还要两亿呢……” 他笑着揽过裴然的肩膀,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裴然的脸色从绯红变成了苍白,一动也不动。 “安少爷我错了我错了……”男人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知道规矩吧?” “是是,我知道,几位招呼我的大哥都说清楚了,呜呜……” 安辰羽瞥了眼女宝贝,女孩立刻打起精神,娇嗲道,“他的嘴巴亲过我这里,还用那那个碰我!” 古新德一听傻了,浑身抖若筛糠。最终,他还是认命的爬起,哭着张开嘴巴,安辰羽将燃烧正旺的烟头毫不犹豫按在了男人的舌头上,嘶嘶……一阵烧焦的声音响起,众人看的十分欢乐,裴然却只想呕吐! 殷勤的女宝贝又为安辰羽点燃一支烟,古新德泪流满面,舌头烫的说不出话,但还是站起身,将下边的衣服褪下,裴然惊呼一声,立刻捂住眼睛。 如果不接受惩罚,安辰羽会将他齐根切掉。在男子呼天抢地的痛呼中,裴然再次听到了烧焦肉的声音,她后背几乎被冷汗湿透,双腿发软,只想逃离这个变态! 最终一切恢复安静,半死不活的古新德被强行喂下自己带来的三颗药,又被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强势的拉下裴然的手腕,安辰羽带着灼热的气息逼近她苍白的脸,笑的很绅士,却比魔鬼还恐怖,“看到了吧,价钱开的太高容易让男人犯错。”话中有话。 大家被安辰羽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女孩们讥讽的笑声刮擦着裴然耳内每一根快要断裂的神经,好疼好疼,羞辱难当。 裴然当然也听懂他话中的含意,眼圈不禁发红,晃动的黑眸盈盈水光,被安辰羽攥在手心的皓腕隐隐发抖。 下一刻,她挥开男人的钳制,在一片嘲笑声中夺门而逃。 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一点用也没有,为什么要求这个男人?! 可是,她又能怎样?谁又能慈悲的让她和哥哥活下去! 夜晚的风刮的她脸颊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绝望,抖若寒蝉! 黑压压的荒野,她头脑发热,哭着奔跑,直到被冷风吹透才惊恐的意识自己迷路了,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于女人,只能让她属于我,而我必须属于自己————by安辰羽 慕容寒越扬了扬眉,开玩笑道,“再不去追,我就要代劳咯。” 眼底一沉,安辰羽犀利的目光让慕容寒越立刻举手投降。 直到洗好最后一副牌,安辰羽才捞起外套,不疾不徐的迈步朝门口走去,虽然他看上去真的不急,可慕容寒越还是发现那脚步十分隐忍,忍着冲出的冲动。 开始后悔了,不该因为一时意气冲出去。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死了都没人知道!包也忘在车上了,裴然不禁环上双肩,缓缓蹲下身体埋头哭泣。 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将她整个人烘托成夜晚最惹眼的一颗星,孤零零的星,裴然惶恐的抬起头,是安辰羽。 他砰的推开车门,这次没有下车,不耐烦的冲她吼道,“上来!” 这种情况下她无法拒绝,她想回学校。裴然揉了揉眼睛拉开车门,孰料安辰羽却说,“坐后面。” 其实坐哪儿都一样,裴然重新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安辰羽关了一盏车灯,周围瞬间暗了好多,裴然惊慌失措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将衬衫的前三粒纽扣扯开,男子又卷起袖子,随后打开车门也来到后排,整个动作连贯而且迅速,快的让裴然还没辨清他究竟要干什么?男人已经钻到她身边,蓦地掐起她不盈一握的软腰,眼神熠熠生辉。 这下她明白了。裴然近乎绝望的以肘抵着男子上下起伏的胸膛,哀求,“求求你放过我,不要……不要对我这样……” “私自逃跑,扰乱了我玩女人的时间,现在就该补偿我。” “呃,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进去求你,呜呜……不要!” 黑色的保时捷传来女孩的尖叫声,由于里面的人挣扎的过于剧烈,车身已然开始晃动。 “你不想救方知墨了,嗯?再敢反抗一下试试!” 裴然冲出房间那一刻,安辰羽突然意识到对这个女人没耐心了。事实上他对裴然花的心思不比文婷少,然而裴然比文婷还倔,实在让他忍无可忍!至少文婷爱过他。 如果不能操纵一个女人,那就注定成为她的俘虏!而安辰羽绝对不允许世上出现第二个文婷,尤其是这个看上去比文婷还纯美的女人。 不想让她离开。 简单的这么想。 所以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有一种亢奋直冲头脑。 一种莫名危险的冲动从下半身涌到上半身。 那种剧烈的感觉最后控制了他的行动 最后只剩下山崩一样的感觉。安辰羽两手迅速扯住裴然的前襟,嘶——布料裂开的声音,纽扣全部绷断,四处乱飞。 这样的粗暴吓坏了裴然,有那么一秒,她吓得连反抗都忘了。 “不要,安辰羽,不要这样,求你放过我吧!”她哭着说。 苦苦的哀求,放下所有的尊严哀求这个男人放过她一次! “闭嘴!” 男人还带着烟草薄荷的味道狂热的堵住了她的哭泣,裴然挣扎着,努力将脖子扭到一边,躲避这烫痛她的吻。 那张小嘴还未被他尽情玩弄,就溜走了,安辰羽干脆抓住裴然乱动的下巴,将它控制在虎口,终于如愿以偿的大口大口品尝那两片柔嫩的花瓣,汲取她粉舌上甘甜的汁液。 那力气有多大,裴然的下巴痛的险些麻掉,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 一句话也无法说出,男人堵的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霸道而有力的舌头几乎要搅碎她。就连从未被人采撷的丰盈突然也覆盖上一只大手,裴然惊惶的尖叫。 终于,他吻够了,也松开了手,裴然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却赫然发现双腿被他压着无法动弹,男子邪笑着在她眼前抽出皮带,拉开裤子的拉链,迅速褪去衬衫,光着膀子再次扑来。 第27章 “啊————” 大概是求生的裕望升到了临界点,裴然像一只暴晒烈日的鲤鱼,拼命打挺,居然闯出一丝缝隙,她哭着打开车门,孰料身体只露出一半,就被安辰羽拦腰抱住,重新拖了回去。残忍的铁门轰然闭合。 下边一阵冰凉,她不知道自己的裤子怎么跑到了膝盖以下,忽然,有一个东西无情的往她身体里推,裴然吃痛的放声大哭,挣扎的力气却越来越弱,无助的口中发出类似受伤小兽的哀鸣。 狭窄逼仄的空间,逐渐弥漫一种陌生的味道,yin靡不堪。悲鸣阵阵,她颤抖的十指紧紧扣着前排的靠背,柔弱的身体像飘零在狂风里的叶子,摇摆,凌乱的发丝与她的头颅一起无力的垂下,安辰羽将她的腿又分开了一些,握紧她纤细的腰肢,命令她不许乱动,才开始…… 所有的声音都在消失,连虫鸣也不见了,她只听见一阵一阵类似海浪拍打的声音,搁浅,又像一颗颗的炸弹在她苍凉的心**炸,流血,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 她僵硬的以屈辱的姿势,像动物一样任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予取予求。 安辰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逼迫她迎合,就算心再痛,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燃烧,再燃烧,提供他享乐、耕耘,这犯贱的身体! 安辰羽有过很多女人,技术算老练,自控能力想然也比普通人强,可裴然却是第二个让他忍不住靠近的女人。 他喜欢与她翻云覆雨的感觉,很温暖,虽然不够湿润。 男子意乱情迷,低哑的喉咙脱口而出“文婷”两个陌生的字,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裴然轻微颤抖,因为她不是文婷。 夜色,很黑很黑,几乎与同样颜色的保时捷一同融化,因为车子在晃动,灯光有些不稳,影影绰绰。 一个小时后 车子停止了晃动,第二盏车灯终于打开,昏暗的玻璃倒映出裴然乱蓬蓬黑发下沉默的小脸,疲倦、麻木、苍白,她颤微的环住肩膀,抖若筛糠,残破不堪的身体裹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 安辰羽则整理的一丝不苟,将袖端最后一颗钻扣系好,才精神奕奕的重新做回驾驶座,气定神闲道,“我送你回校。” 不断从镜子里观察裴然的表情,安辰羽弧度迷人的美眸掠过一丝阴暗,随手拨通一个电话。 “安总您好。” “费总,您好。” “不知安总赏脸致电有何赐教啊?” “赐教不敢当,只是替一个朋友询问件事情。” “何事?” “听说你们容发银行最近拒绝一名叫方知墨的客户。” “呃,这个……那是家小公司,没有多少底,我们哪里敢随便贷款,您知道这家伙一出口就要多少么?” “知道。人难免有个急用的时候,我听说他的公司接下来的日子走势不错,费总如果有心情不妨多关注一下。” 安辰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人精费总哪敢不给面子,立刻笑眯眯道,“那是那是,被您安总看好的肯定不会差,我看这家伙人也不错,贷款的事就不劳您费心,全权交给我处理吧。” “谢谢,改天我一定请费总好好喝一杯。” “不胜荣幸。” 对话一字不露的钻进裴然耳朵,安辰羽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方知墨有救了。 裴然忍不住又拉紧了衣服,将脸埋的更深……这是她唯一能为方知墨做的,至少最在乎的人可以幸福了。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更没什么好感恩戴德的,这次卖身貌似换来了两亿,其实安辰羽一分钱也没掏,早知道她应该找那个费总。裴然从心底里嘲笑自己,直到笑的浑身发冷。 窗外,树影不断后退,遥远的天际万家灯火,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仿佛刚才肮脏的交易从未发生过。 尽量陷进柔软的背倚,她又禁不住拉了拉衣服,唯恐松开一般。 车子在校门口停住,除了门卫大叔的房间还有灯光,整条马路基本没有什么人烟了,裴然慢吞吞挪下座位,走的很慢,轻微的一瘸一拐。 安辰羽没有下车,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默默走进一家便利店。 因为事发突然,她不得不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紧急避孕药,好在夜深人静,不会被同学发现。连水也顾不上喝,急忙干吞下苦涩的药片,两行泪险些随着吞咽滑落,她急忙仰起头,直到把眼泪憋回去,才颤颤巍巍的走出。而营业员大妈自始至终都在用鄙夷的目光瞅着她,当她踏出门槛那一刻,才悄悄跟身边的同事道,“现在的女孩子真不要脸,大半夜跟男人搞的连路都走不稳了才知道过来买避、孕、药。” 裴然想冲回去撕烂那个女人的嘴,可惜两条腿仿佛着了火一般的疼,疼的她只想睡觉,动也不想动。 哥,明天就会没事了,我们再也没事了,我想回家…… 灭绝师太先后找过裴然五次,她旷课次数实在太多,连这次的重要测试也挂了三科,忍无可忍的灭绝师太第六次把裴然喊进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狂骂! 这两个月裴然不分昼夜的兼职工作,赚够了哥哥的医药费,没有动卡里一分钱。 方知墨还不清楚这一切,他只知道小然去医院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连他出院的日子也未出现。 哥哥出院那天裴然坐火车去另一座城市英国德森商业名校报名点为哥哥报名了。那天人山人海,她租了一家旅馆,半夜排队才报上。哥哥有足够的才华,可是待在t市注定无法施展,只会被肖腾静那个女人毁掉,裴然觉着目前唯一的活路就是出国,既可以深造,也可以远离这群魔鬼! 她上网查过,英国德森的金融院系是近几年的后起之秀,势头直逼美国哈佛,尤为惊人的是世界最年轻的精算师也出自那里,可谓奠定了稳固的金子招牌。德森正处于飞速发展阶段,对人才的招揽格外强烈,各种福利资金十分优渥。如果哥哥能通过考试,兄妹俩就有救了! 方知墨的智商185,成绩自始至终都是名列前茅,记忆力也十分惊人,尽管才大一,裴然仍然深信哥哥绝对能进德森。为此她不惜又旷课两天。 出国意味着大笔资金,裴然又回了趟老家,方汉同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房子理所当然由她继承。她把房子卖了,幸亏老邻居家的大叔帮着她跑前跑后,以十万价格卖出,实属相当不错。剩下的旧家具有的分给邻居有的拿到旧货市场卖掉。 再次回到学校却得知自己连续挂了三科,灭绝师太暴跳如雷。 她低头不语,满头都是灭绝刺耳的说教声,直到灭绝说的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拿起一杯茶往嘴里灌。 裴然才轻声道,“孙教授,对不起,我想退学。” “唔……咳咳咳咳……”灭绝被茶水呛了,一阵猛咳,咳的脸红脖子粗。 退学的事她早就想清楚了,一来兄妹两人上学负担很大,二来她要陪方知墨一起出国。以方知墨的个性,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丢下,而她也不放心哥哥一个人流浪异国他乡,她心甘情愿为他洗衣做饭。况且这个时代只要有钱上大学并不难,她可以等哥哥深造完再上。 “裴然,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我这年龄都够做你妈了,说你两句就要退学?”灭绝脸色乌黑。 “孙教授,您误会了,我很感激您这么关心我,虽然很严厉,可是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说着裴然有些哽咽,顿了几秒整理好情绪,她微笑着说,“我要陪哥哥出国,您也知道我们的家庭情况比较困难,所以就当做我这段时间勤工俭学好了。” “家庭困难?这学校多的是有钱人,我可以发动大家集体募捐。” “不用了。” “是不是怕没面子?没关系,我不公布受捐人任何信息。” “不是。孙教授,我跟哥哥无依无靠,老家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如果我一人留在国内,他断然不会出国,我必须陪他。”裴然不敢看教授失望的眼神,其实教授曾经夸过她有天赋,可惜她越来越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老是旷课。 第28章 严谨的孙教授推了推镜框,深深叹口气,虽然很心痛失去一个有才华的弟子,但裴然所考虑的事情确实在理,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不跟哥哥在一起还能跟着谁? 宽敞的办公室难得有了一阵平静,灭绝师太大约五味杂陈许久,才语重心长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裴然,你要记住你还年轻,路很长,人生或许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平,如果你眼里始终有个目标,我想生活还是很有意义的。” “我有目标的。”她笃定的昂起头。 “我相信。” 裴然从办公室出来,刚走到一楼大厅就被娟子逮到了,这丫头发了疯一般扑上来,将她拖回寝室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娟子疯了,居然下这么狠劲打她。裴然捂着被咬的胳膊,又急忙护住被她撕扯的头发,大叫,“娟子你疯了,哎呀好疼!” “我就是再疯也没你疯!裴然,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知道方知墨现在有多难受么,亏我每次还替你隐瞒!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女人,天天夜不归宿,我问你,这些日子你去哪里野了,嗯?总共才五科,您老人家连续挂了三科,另外两科还刚过及格线,你丢不丢人!” “娟子,我要退学了。” “什么?!” 裴然觉着自己能负担的痛苦没必要连累朋友,当然她也不敢告诉娟子自己偷偷在肯德基上夜班。更不敢诉说前两次夜不归宿是因为……安辰羽将她带回公寓强行…… 满身痕迹的她不想去学校,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好在秋天来了,她可以正大光明围丝巾或者穿高领的衣服。 “裴然,你到底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呢,我们不是朋友么?” “我没什么困难,就是想多挣点钱和方知墨出国。”她将自己的计划摊牌,隐去了跟安辰羽的纠葛。 不告诉娟子实情是为了保护她,裴然害怕安辰羽伤害她身边的人,一个方知墨就够她痛苦的。 说着说着,多愁善感的娟子突然哭了,其实她多少也猜到裴然是被肖腾静和安辰羽逼的。蓝森酒吧那一次,谁不知道不要脸的肖腾静强抢良家民男!! 裴然这个人自尊心强也很自立,娟子知道如果自己拿三万送她,她肯定不要,说不定还会影响彼此的感情,可是她不能不管小然! 此后裴然总能看到娟子殷勤的身影,比如抢着替她打饭当做借她笔记抄的酬劳,偶尔还会买一大堆零食回来与她分享,甚至买几件漂亮的衣服,然后气的怒骂商家尺码太小,再一脸“惋惜”的送给她。起初裴然不觉着,久而久之便发现了猫腻,裴然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娟子,她很珍惜两个人的友情,这样的施舍她不想要,诡计被戳穿的娟子什么话也没说,挽着她胳膊久久不语。 由于方知墨的档案在众多报名者中十分优秀,初试准考证与参考资料很快邮寄回来,裴然兴高采烈的整理好,就去东郊公寓找方知墨,给他个惊喜。走到这一步,哥哥没有理由拒绝的。 开门的人是蒋盟,他诧异的看着裴然道,“你总算出现了,方知墨大概会把你生吞活剥,我先回房睡觉,你们可别殃及我啊!”说着,蒋盟撒着大拖鞋溜回房间。 不知道今天的惊喜能否让哥哥忘记她这些日子的失职? 裴然小心翼翼推开卧室的门,方知墨正背对着她查看公司状况。 荣发银行雪中送炭贷了一笔巨款给他,这场官司总算被压下,有惊无险。不知道安辰羽最近玩什么把戏,居然不再为难公司,方知墨发现这段时间的资金也开始增长。不过有安辰羽这个操纵股市的黑手在,方知墨就无法安心运作,觉着必须尽快将公司抛出,这样不仅捞回成本,还可借着涨势赚一笔。蒋盟为此专门去附近的山上烧香,拜天拜地拜财神,高呼老天开眼了! 最近好几家老总都有收购公司的意思,方知墨正在商榷价钱问题。听见门被推开,他头也未回,以为是蒋盟,“我觉得东正不错,价钱还有增长的余地。” “我觉着德森不错,很适合你发展。”裴然讨好的捧着准考证还有参考资料。 方知墨浑身一震,明显绷直了腰身,神色比十里寒冰还要恐怖,转身,怒不可遏的瞪着裴然。 “你是谁,走错门了吧?”冷嘲热讽。 “哥,我是小然。” “不认识。谁是你哥?” “你……你别跟我装!”她不悦的上前,怯怯的挽着他胳膊,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抽回臂膀,方知墨赌气的扭过头,不看她。 “哥——”她急忙随他一起挪了挪,继续挽着他胳膊不放。 再次抽回胳膊,方知墨长长的睫毛始终低垂,眼眸一片怒火。 总是答应陪他,可是总又找一大堆理由搪塞他,欺骗他!在他最想念她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小然变了,变得爱撒谎! 连续讨好了好几次,无一不是拿热脸蛋贴上了冷屁股,裴然眼圈一热,泫然欲泣,其实她心里也很委屈,可是却不敢告诉任何人。 将证书资料强行塞进方知墨怀里,裴然这回死死抱着他胳膊,趴在上面哭,不给他抽回的机会,呜咽着告诉他,这两个月她都在忙这些,并把自己所有的计划摊牌,这是两个人最好的出路。 “我了解你,这个学校最适合你了。你心里肯定也特别想,所以就放开手脚,像做公司时那样野心勃勃的带我一起走吧!我一辈子都跟着你……不要愧疚,如果我有你的能力我也会去考。哥哥,一定要有出息,别忘了养我啊!”微微娇嗔,不知何时方知墨已经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哽咽不语。 他的小然啊,为什么这么懂事,总是让人心疼…… “傻丫头,这些事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做,怎么可以一个人到处瞎跑,如果你有一点意外,我……” “我才不傻,这些事情我一个人也能做好。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去过呢,你一定要带我去英国看看。” “嗯,到哪里都带着你。”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方知墨用力的吻着她的额头。 “……哥哥。”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他温柔的说。 “去英国……就不会再看见那些人了,哥哥……不要再抱肖腾静也不要和她接吻了,好不好?”裴然哭着说。 原本就因为抱着她而狂跳不已的心脏在听到这番话时犹如再次被雷电击中,狂喜、震动,无一不让方知墨眉飞色舞,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年轻的心脏险些负荷不了这一刻的喜悦,飘飘欲仙。 满足的环紧裴然的身体,绕着她滑滑的青丝玩-弄,方知墨充满磁性的声音低低的承诺,“再也不会了,不会对任何女人那样。”除了你。 裴然幸福的哭出声,可是安辰羽像一个无处不在的梦魇,当她好不容易轻松下来时,无数个耻辱的镜头突然跳进她的脑海,裴然惊慌失措,猛然抓紧了方知墨的肩膀。 幸福渐渐被痛苦冲淡,哥哥会嫌她脏么?裴然努力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 “给你看样东西。”裴然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开心,急忙从包里掏出织了一半的毛衣炫耀。 “男士的,织给谁的呀?”语气酸溜溜的方知墨明知故问。 “织给一个方才不认识他妹妹的白眼狼!” “你敢说我是白眼狼,看我不收拾你!”方知墨突然把手放在她腰间瘙痒,裴然最怕痒了,顿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尖叫着逃跑! 哥哥的力气太大了,一下就将她抱起来,悬空转了好几圈,裴然生怕哥哥一个手滑将她扔没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死死搂着男子的脖颈。 转着转着,两具年轻的身体不经意摩擦起奔涌的电流,哥哥的眼睛开始变得炙热,这样的光芒她从安辰羽眼中看过,却比安辰羽的温柔又多情,裴然觉着害怕却又隐隐期待,期待什么? 第29章 不知何时,她从云端轻轻飘下,后背紧紧的抵着墙,心如擂鼓,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喘息越来越重的方知墨,他的胸膛贴的那么紧,紧的裴然已经感受到他沉重的心跳,火烫火烫的热量,哥哥是不是也感觉到她的?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身体却不断颤抖着期待着。 男子的喘息越来越近,唇也越来越近,近的裴然不敢呼吸,惶恐的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她期待的火热没有落下,方知墨没有吻她,平坦而结实的胸膛最终缓缓离开她,让她觉着胸口一松,没了依靠。 “对不起。”他轻轻呢喃一声,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方知墨不耻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什么都没有,如果对小然那样就等于不负责任。 小然,等着我,给我八年的时间,我给你一座城堡。 裴然倚着墙,安静的凝视着方知墨的背影,他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从最后一次上床到如今,安辰羽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裴然一阵欣慰,自己终于被花花大少厌弃了。那段梦魇就当做被狗咬了吧,毕竟人不能反咬狗一口。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拼命打工挣钱。 方知墨找了一处很普通的房子,两个人住总比住学校的宿舍要合算许多。 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又可以像从前那样照顾哥哥的饮食起居,亲手为他做早餐,整理房间,打扫卫生。下午一直到晚上八点她都在第一大道的中央超市做收银员,以裴然出色的外貌条件找一份这种工作简直易如反掌。 兄妹俩再熬一年就可以彻底摆脱t市的阴影。 天气越来越凉,哥哥仍旧每天坚持看书看到很晚,他已经自学完大二的课程,英语是他的强项,不管考托福还是雅思都没问题。过完年开春时节就要初试,剩下的专业课程不容小觑。 新织好的毛衣,哥哥早就迫不及待穿上了,裴然很满足,准备再给他织一件。 方知墨从卧室冒出头提醒她上班的时间快到,裴然立刻放下毛线去拿沙发上的包。 “路上小心点。” “嗯,再见!” 直到亲眼看着裴然上了班车,方知墨才放心的回到房间继续看书。 车上坐着同事小柯,她正捧着一本杂志看的津津有味,看到裴然上来急忙招呼她坐在身边一同欣赏! “小然,你看这个女的好漂亮啊,不过我觉得把你打扮打扮也不比她差,嘻嘻!” “你的嘴巴怎么天天像抹了蜜一样甜!” “我说的是真的。哟,这女的乍看一眼跟你还挺像的,呵呵,不是五官是气质!” 裴然觉得好奇便多望了两眼,小柯指的这个明星好像是国外的名模。 “她叫ashley,中文名文婷,超级名媛哦,追她的不是商业巨头就是政界要员。”小柯艳羡的不停介绍,裴然眼神一滞猛然想起安辰羽在车上强-暴她的那一晚,口中情不自禁呢喃着“文婷”二字。任何跟这魔鬼有牵扯的事情都会让她忆起噩梦,裴然暗暗抓紧衣摆,强装镇定。 又翻了一页,是一栏专访,里面那张极美却不失英挺的东方面孔正是裴然的噩梦,她不禁扭头看向窗外,凝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好帅啊!安辰羽居然长这么帅,是不是ps过的?听说现在的电脑能把眯缝眼p成桃花眼。真是越看越好看,嘿嘿!哎哎小然,你说安辰羽有女朋友么?” “不知道。” “记者问他有没有可能跟前女友复合,他说前女友太多,不知道指哪一个?靠,也太嚣张了!记者又问他纽约娱乐先锋拍到他与ashley在夜店激-吻,这难道不是要复合的意思?什么跟什么呀,那个ashley看着挺清纯,怎么这么开放!哦?她是安辰羽前女友!!” 原来他这段时间都在美国。 裴然推了推小柯,“到站了,快下车。”迟到可是要罚钱的。 收银员这份工作还是比较辛苦的,要连续站四个半小时,客流多时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现在找工作不容易,而这家超市的薪水稳定还有奖金,反正就做一年,裴然觉着也没什么。 小柯就站在她左边的柜台,趁着没有客人付款之际朝她挤眉弄眼,“小然,累不累?嘿嘿,我发现好多男客人都喜欢去你那里付款,穿黑马甲的小帅哥今天已经买了四趟东西,我敢说他还要再来一趟。” 裴然面色微微发红,瞪了八卦小柯一眼,“就你眼睛好使,干脆拿下来做头顶的摄像机算了。” 结果证明小柯是对的,那个穿着黑马甲的小帅哥又来了,他腼腆的看着裴然,想打招呼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傻笑。 “一共二百零四元。” “给。” “收您三百元整,这是九十六元请收好。” “那个……”小帅哥憋红了一张脸。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你叫裴然。”他盯着裴然的工作牌。 “嗯。”裴然坦然望着他。 “请问……请问我可以请你吃饭么?我没有恶意!我我……是附近的大学生。”男孩腼腆的抓抓头,脸红似火烧。 小柯在背后做鬼脸:我没说错吧,他想追你!! “对不起,我还要上班。”裴然礼貌的回绝,示意他让一让,后面的客人还等着付款。 小帅哥满脸失落,别别扭扭的不肯走,“那……那我以后经常来买东西,等你认识我了,再请你吃饭总可以吧?” “先生,您没必要这么做的。”头痛,可是收银员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录像下,她不可以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脸上还要挂着模式化的微笑。 “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调qing的?” 充满讽刺的男声冷冰冰传来。裴然一惊,急忙抬头看向眼前的客人,震惊的手指暗自发抖。 安辰羽!! 从没想过这种人也会逛超市。 他穿着双排扣风衣,标志性的白金钻扣永远刻着字母“a”,浓眉冷眼斜睨她。 一名看上去很眼熟的美女戴着墨镜,安静的挽着他胳膊,女人看上去很有气质,身材姣好的像专业模特。 “对不起,让二位久等。”裴然努力驱散心头的恐惧,依旧挂着模式化的微笑,冰凉的指尖抓起条码枪有条不紊的扫射货品。 墨镜美女松开挽着辰羽的手,“安,待会陪我去看看nei衣,回国太匆忙,我什么都没准备。” 安辰羽没说话,深深看了一眼专心扫条码的裴然,紧抿着嘴默默的走到围栏外等候。 大部分都是家居用品,还有两盒避yun套,看得出墨镜美女要安置新家。 “一共四千元,请问需要购物袋么?” “要两个最大的。”美女将避yun套收进手提包中。 “好。这是发票请收好。” 裴然将一堆锅碗瓢盆刚刚装好,就走来一名黑西装的保镖,他二话不说将满满两大袋不费吹灰之力提走。 文婷不同于辰羽身边任何一个热情的女人,她和裴然差不多清冷,却又多了一分世故。素面朝天仍旧天生丽质难自弃,不过这样一来就和她拍摄的浓妆封面有了很大区别,让路人很难辨认这就是ashley。 文婷一向怕冷,习惯性将玉手伸进安辰羽风衣的口袋,却发现男子的身体有些僵硬,她抬起头,安辰羽正讳莫如深的盯着方才的收银员,眸光波流暗涌! 裴然强装镇定的为下一个客人服务,尽管有两道凌厉的目光不断朝她射来。 “为什么不去上课?”安辰羽敲了敲摆放货物的铁板质问。 送走客人,关上钱柜,裴然才抬起头挂着模式化的微笑,“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 “我问你怎么不去上课?” 裴然表情一滞,墨镜美女眉峰微蹙,却冷漠不语。 第30章 “我……今天没有课。” “没有课就来打工,中央超市收兼职?” “我替同学顶班一天。” 安辰羽没再说什么,牵着文婷的手冷着脸扬长而去。 总算让他相信了,裴然轻轻舒了口气,确定今晚可以写辞职信。千万不能让安辰羽一伙人知道她与哥哥出国的计划,肖腾静那个疯子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 小柯目瞪口呆三十秒才结结巴巴道,“小然……刚……刚才那对情侣怎么看着如此面熟?!” 又过了三十秒她捂着嘴尖叫一声:“omg!!!!怪不得大伙都说第一大道就是名人的聚集地,啊啊啊啊啊啊,以后老娘就驻守这里了,说不定还能钓到一个钻石小开!!刚才那个是安辰羽对吧对吧对吧!!我靠,比杂志上的还要帅,简直不是人!!” 小柯痛心疾首,热泪盈盈!如果换做她,一定趁机跟安辰羽要签名。小然那个笨蛋居然不冷不热的! 裴然勉强的配合着大家笑,看得出安辰羽是个衣着光鲜的畜生,走到哪里都能欺骗女孩爱慕的眸光。 拉上车门,文婷从爱马仕包中掏出烟盒刚刚点燃就被安辰羽夺下,扔到车窗外。 “那个女孩是谁?” “问这个干吗?” “大概连你自己也不记得了吧?玩过的女人太多。”文婷冷笑一声。 “吃醋了?” “不敢。你的醋太多,吃起来会撑死的。” “以前跟她玩过几次,没什么qing趣,很无聊。”安辰羽这么说,面无表情的发动引擎。 文婷听到他如此评价,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浅浅的挂在嘴角,清丽婉约。 “去宾馆还是你家?” “随便。”安辰羽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天派人到中央超市查了下,很快调出裴然的档案,她工作了二十三天,今天刚辞职,下落不明。 自从上次偶遇,裴然觉着只要是在第一大道出没总会有碰到安辰羽的危险。她好不容易盼到畜生有了新欢,怎么能再不知死活的出现在他眼前。于是,立刻结算薪水辞职。 是的,她跟哥哥无权无钱,做不得英雄侠义、惩奸除恶的大事,可是躲着畜生还不行么? 自从辞职,她又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一小时25元,而且这家主人十分友好,是个单亲妈妈,一名大公司的小白领,裴然喊她陈姐。孩子叫彤彤,八岁,上二年级,有着大城市孩子的娇气,偶尔任性了点,但比起同龄人已经属于很乖巧的。裴然性格温和又有耐心,颇得彤彤欢心,这让一直苦于无法与彤彤沟通的陈姐松了口气。 日子似乎又恢复平静,白天她与哥哥工作,挣钱,晚上为哥哥煮夜宵,陪他苦读。裴然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她没有多少贪-欲。 t市靠北方,秋冬季节很冷,裴然被风吹的脖子往呢绒大衣里缩,耐着性子等公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过来,裴然正低头发短信并没有在意。 “停车。”安辰羽对助理陆艺说了声。 车子安静的在路边停靠,安辰羽冷着脸,朝裴然径直走去。 手机突然不翼而飞,裴然惊讶抬眸。 “天冷,多穿件衣服。我今天去见娟子,回家略晚,不要担心。”安辰羽拿着手机轻念。 裴然不悦的蹙眉,“安先生,你这样看别人的短信很不礼貌。”说着她欲夺回手机,可惜安辰羽个子太高,她想踮起脚抢,又觉着那样很奇怪,为了不引起路人注意,裴然放弃交战,只把素白的手伸直,“给我。” 她今天穿了件奶油白的呢绒大衣,脸上被恼意熏染一抹绯红,衬的她越发肤白肉嫩,娇艳欲滴,安辰羽看着喜欢,便伸手掐了把,孰料裴然一脸戒备,神情惶恐的后退好几步。 “好嫩。”她从头到脚都好嫩,像水做的一般。安辰羽流里流气的打量全神戒备的裴然。 文婷就像他少年时期的一个梦,重温了很容易燃起激-情,但总觉着少了一点什么,也许没少什么,是他自己心里多了点东西,比如裴然。他故意去美国风流一个月本以为可以忘记她,没想到再次见面,他努力伪装的冷酷险些无法掩饰内心的雀跃,甚至担心自己的眼睛一不小心将心扉的热情流露,从而被她取笑,可是,面对她的波澜不惊,甚至背后搞的小动作,安辰羽喷薄的热情瞬间遭到了迎头痛击,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谁允许你退学的?”他将手机盖开开合合的玩弄,看的裴然心惊肉跳,但怕他弄坏了自己的手机。 这么快就被他查到!裴然压下惊诧,镇定回道,“两个人上学负担大,这些不是你们有钱人能理解的。” “是么?没钱上学有钱出国,呵呵”说着,安辰羽将手机扔到地上,踩了一脚,卡擦,断了。 裴然睁大的眼圈瞬间红了,这是哥哥买给她的礼物!! 强忍心痛弯下腰去捡手机的尸体,却被安辰羽揪着衣服提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怒视卑鄙小人,尽管逼退了眼泪,声音却藏不住哽咽,“你凭什么踩坏我手机,你凭什么!!” 丝毫不考虑路人讶异的目光,安辰羽“亲昵”的靠近她小小的耳垂,低喃,“我是畜生么,畜生做坏事还要凭什么?嗯?”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还想出国,呵呵,出太空都没用! 安辰羽变态的时候表情总是异常温柔,这在外人看来好似男友正在哄任性的女友不要生气。 “要不要我赔你钱,十万,二十万,三十万还是一百万?”他笑着说。 “放、手。”裴然胸脯剧烈的起伏,苍白的小脸绯红绯红,因为震怒。 心烦意乱,裴然只有在关系到方知墨时才敢反抗他,比如为了这个破手机!平时却逆来顺受的像个木偶!她越是这样安辰羽就越不顺气! “你这样似乎要引诱我抓一把。”他咬牙维持绅士的微笑,目光毫不避讳落在她胸脯上。 裴然身体一僵,不禁缩了缩,屈辱的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里深秀的明眸滚动泪花。他怎么可以弄坏她的手机…… 她不是不敢反抗,其实每次被安辰羽糟蹋,早就生不如死,反抗一下大不了也是生不如死,可是……可是哥哥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出国的机会,这是哥哥唯一涅槃重生的机会,怎么可以因为她而毁掉? 亲昵的揽着她瘦削的肩膀,安辰羽并没有流露得意之色,反倒更加不悦,他嗤笑一声,“为了方知墨你还真能忍,你这个傻女人。反正便宜不占白不占,既然我已经坏透顶了不如再坏点,裴然,抬起头……”倨傲的命令。 真的不想看他,看一眼都会让她发疯!可是下巴被一只力大无比的手猛然捏紧,提起。 “方知墨想摆脱我,我给他这个机会。出国,没问题。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不觉得该付出点什么?嗯?”他暗示性的捏了捏她的手背,便拉着她往黑色的轿车走去。 有惊恐从裴然脸上掠过,她永远忘不了他曾经是如何在车上折磨她的。 “不要不要……安先生,我不行的,我不行,今天不可以……”她几乎是哭着说。 “为什么?” “我……我来那个了。”她并不是个软弱的人,流泪也不是因为安辰羽,只是为了那残存的一点点尊严,在破碎…… 安辰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成功的发挥了效用,无耻的恐吓了她,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快意。可他不开心,所以裴然也别想好过。不知怎么的,从一开始就出现这种奇怪的反应,只要一看到裴然对方知墨好,他就觉着心烦意乱,浑身不对劲,恨不能狠狠践踏两人的浓情蜜意,看着两人痛不欲生才好。 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好人,偶尔做一点丧尽天良的事也没有雷劈,所以他也不用裴然鄙视,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无耻,可又能怎样,她能把他怎样? 第31章 听她红着脸憋着泪解释,安辰羽嘴边的邪笑越来越暧昧,最后好整以暇道,“今晚不行就明晚,我就不信你还来一辈子。” “……” “跟我走。” “不,你,你不是说明晚么?”可笑,今晚和明晚有什么区别,她的嘴角有些颤抖。 “你以为跟我上上-床就没事?我告诉你,你还得负责让我开心,我想怎么你就怎么你,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随叫随到,我的专属情人。”他恶劣的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裴然,想看她失魂落魄的绝望表情。 有一阵特别凉的风吹过,吹的她发梢乱舞,挡住了大半张小脸,安辰羽急切的撩开她的发丝,期待那抹神情的出现。 手指一阵冰凉,她的肌肤冷的吓人。 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裴然单薄的身影形单影只的立在他高大的威胁下,轻轻颤抖,半晌才呢喃,“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是么,那就劈我呀,你劈呀?”他挑衅着说。天气依旧晴空万里。 她咬着牙抬起头,眼中的泪光让他惊诧,“你就没有姐妹没有亲人?如果她们也像我一样被人糟蹋,不,如果你最爱的女人也像我一样被人糟蹋,你还能心安理得的糟蹋我?!明明已经有恋人,却连最起码的忠贞都做不到,怪不得文婷当年会离开你。像你这种没有道德感没有责任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臭男人,是人都会离开你!活该她不爱你爱别人……” 那一刻,她清晰的看到安辰羽黑色的瞳仁猛然收缩,迸发兽一般烈火燎原的痛光,连额头的青筋都暴起。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报复的快-感冉冉升腾,淋漓尽致。 “给你一个跟我、道、歉、的、机、会。”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握紧她的肩膀。 “活该她不、要、你!”疯狂的重复,她的焦距有些涣散,精神亢奋。 啪—— 他一巴掌甩去,冷酷如魔。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男人的手劲大,可没想到这么大。裴然被这一耳光扇的险些飞出去,九十来斤的身体趔趔趄趄撞倒了广告牌上,然后一路滑下,趴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右半边耳朵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皱了皱眉,湿热粘稠的**不停从鼻腔和口腔流出。 安辰羽怔然,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呆呆的看着刚才打裴然的手掌,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失控,下手打了她。当理智回来时,巴掌已经收不回了。胸膛某个角落在颤抖,他急忙冲过去,蹲下身体…… 咯咯…… 她突然笑了,趴在水泥地面。藏在乱发下的余光突然瞥见他伸来的手,立刻道,“别打了,我道歉。” 安辰羽一怔。嗫嚅道,“你别怕,我是要扶你……” 忽然她又笑了起来,“我道歉,别打了。我刚才骗你的呢,其实根本就没来月经,走吧,我们去开房间吧。” 她从地上小心翼翼爬起,没有碰他伸来的手掌一下,中途险些没站稳,狼狈的扶着广告牌喘息。 为什么周围的声音变小了,裴然难受的摇了摇头,耳朵似乎蒙了一层厚厚的布。 “我不是故意的……”他僵硬的解释。 裴然背对着他,低着头,披肩而下的长发上沾了不少血,她胡乱擦着,用衣袖也堵不住,鼻腔好似一个自来水管般。对于安辰羽的道歉,她一个字也没听见,确切的说她的耳朵听不清声音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嗡嗡嗡的鸣叫不停,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推开冰冷的家门,哥哥还没下班。关于工作,虽然裴然一直不同意,可方知墨固执的非要做兼职不可。 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掩饰最狼狈的样子,洗去一身潦倒,伪装幸福,守护他一步一步迈向人生的巅峰。 女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要么不爱,要么爱的被火焚烧殆尽,在方知墨离开她的三年里她都从未清醒过,或者根本不愿清醒,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期待再一次相遇,他像王子一样,带着华丽的城堡出现,冰释前嫌。 裴然将沾了血迹的外套泡在绿色的塑料盆里,随意抓起青丝束成一把马尾,站在洗脸池旁弯着腰,掬起一小捧冷水,缓缓泼在额头,清洗流血的鼻腔。 安辰羽听说要开房间大概开心的愣住了,口中似乎呢喃什么,她听不清却趁机跑了,撒开腿使劲的跑,安辰羽跟在后面追,她也不知自己恐惧什么,明知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还是傻乎乎的跑,幸亏有辆车出现,她二话不说就钻进去。 车主诧异的盯着满脸是血的她,似乎要轰她下车。她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泪花,就是这一幕,车主明显愣住,目光正好看到疯狂追来的安辰羽,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促狭的微笑,说了声,“go!” 也不知是什么车,开的飞快,裴然觉着安辰羽瞬间变成了一个点消失。 车主用很大的声音说要送她去医院,她勉强听清,摆手拒绝,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黄昏的雾色里,狼狈的逃走。 整个过程浑浑噩噩,她甚至忘了车主的模样也忘了跟人家道谢就逃走了。 裴然满脸的血迹像是一道刺,深深扎进安辰羽心里,那一刻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愣了一下,女人就像脱缰的野马般狂奔,他忘不了她逃跑时看他的那一眼,空洞,胆怯,无奈…… 安辰羽觉着不能让裴然就这么走了,他得解释点什么,于是拔腿追过去。 眼看就要追到裴然,突然横空冒出一辆限量版法拉利跑车,将他即将得手的猎物夺走,安辰羽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莫名的失落…… 方知墨风尘仆仆的下班,虽然累了一天,眼尾却也掩饰不住兴奋,今天发工资,立刻给小然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他最幸福的事就是把小然喜欢的东西统统送给她,让她欢喜,那瞬间,会比登上天堂还快乐。 小然很懂事,和许多爱慕虚荣的女孩不一样,从小到大,就算到了爱美的年龄也会自我克制,从不缠着他要这要那,她越是这么懂事,方知墨便越心疼。 这件外套很美,小然从橱窗看到它的那瞬间眼睛一不小心泄露了渴望,方知墨不动声色记在心里,他发誓总有一天,要买断一个最时尚的品牌,那个品牌以她命名,为她存在,让她时时刻刻穿着独一无二的华丽衣裙,像公主一样站在人群中。 像个做了好事期待表扬的孩子,他轻轻关好门,提着包装衣服的袋子,循着洗手间的水声,寻找裴然。 小然正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用力搓洗衣服,纤细却看不出骨节的藕臂细嫩的让人忍不住怜惜,小手都搓红了,却愈发用力。后脑勺的马尾绑的很松,有几缕头发已经调皮的垂下来,她浑然不觉,居然没有发现他进来了。 “不是说好的么,冬天的厚衣服交给我跟洗衣机,你的力气不行。”虽然这一幕让他动容不已,有种看着未来妻子的感觉,可他还是温柔的拾起那两只搓红了小手,擦干水迹,攥在手里揉着按摩着。 裴然微微低着头,浅笑,“已经洗好了,再兑一遍清水用洗衣机甩干就好,你先去洗把脸,我一会儿给你做饭。” 尽量让两侧的发丝掩饰她红肿的右脸,裴然笑的若无其事。 “为什么总要这么懂事?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坏一点。”这感觉真像一个家,男人跟女人的家,他不说什么,可心里甜蜜的发烫,忍不住捧着她的小脸捏一捏。 嘶—— 被捏的右脸火辣辣的痛,裴然倒抽一口凉气,本能的想躲。 这么明显的举动哪里能逃过方知墨的火眼晶晶,他溢满温柔的眼眸霎时阴云密布,那一刻,方知墨有种心头肉被人血淋淋挖掉的感觉,他强行握住裴然的肩膀,将她半拖半抱回客厅,打开所有的灯,用颤抖的手拨开碍事的发丝,蓦地,有泪光从男子眼中闪过,但他没有哭。 第32章 “是谁干的?”冰冷的声音连方知墨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没……没谁……”她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说,到底是谁?”他愤怒的大吼。 “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不安的搂过她,紧紧的,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藏的严密无缝才好!是谁那么狠心,居然打他的小然!! 一个男人最悲哀的莫过于心爱的女人被他人践踏,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心痛的呐喊,流血……方知墨难过的闭上眼。 裴然趴在他肩膀小声的啜泣。她没有看到方知墨痛苦的几近扭曲的容颜,他的小然,怎么有人舍得打他的小然…… 她是个理智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点委屈而害了哥哥。安辰羽是小人,连杀人都敢,这个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哥哥不是他的对手。 玉手柔和的扶摩着男子起伏的后背,她知道哥哥比她更痛苦,所以她用力的抱紧他。 “不要难过,今天坐公车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偷,他偷我手机,那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所以我恨不能跟他拼命。那个小偷力气好大,我打不过他,还挨了一巴掌。哥,我不疼,我就是心疼手机没了……” “傻丫头!”方知墨努力咽下哽咽,红着眼,“傻丫头,你怎么能跟小偷打架!手机没了可以再买,人没了怎么办!小然,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保护自己。” “嗯,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跟小偷打架了。”这一刻她觉得很安逸,用力抱紧方知墨,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昏昏欲睡。 好暖,无论她受到任何委屈,方知墨都会陪在她身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所有积郁胸腔的不安都随着她小猫一般蜷缩的身子化成绵绵柔情,十九岁的他咽下所有的愤怒与疼痛,只有两只手一个胸膛,用力护着她,恨不能化成她的血肉,替她受苦。 咕噜噜……有人的肚子发出饥饿的讯号。裴然羞愧的埋下头。 “饿了?”亲昵的摇了摇她俏丽的下颌,方知墨忍不住要对她好,“今天我掌勺,做好吃的给你。明晚我们也浪漫一下,出去吃饭看电影,好不好?” 听说约会都是这样的,他温柔的凝视裴然藏着欣喜的眼眸,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成功的讨她欢心,这比任何事都来的让人振奋,心脏一动,不禁轻轻啄了一口那白嫩嫩的粉腮,尽管他也觊觎那甘甜的红唇,可他残忍的告诫自己,一定要等到有了足够的能力才配采撷。 一抹欣喜跃然眼底,裴然红着脸,泫然欲泣的趴在他怀里。 “我们一起做饭。” “好。” “谁个子矮谁洗碗。” “不行,谁个子高谁洗碗。” 两个人仿佛将之前的阴霾抛弃,嬉笑着牵着手来到厨房。 突然发现在这万家灯火之际,和哥哥一起下厨的画面是那么温馨,让人欣慰的眼眶发酸,暖的心口滚烫,甚至害怕这一刻会消失。 她煮了浓浓的白粥,炒了最拿手的青椒虾仁,哥哥也弄了份油焖茄子还有西红柿炒蛋。 两个人捧着碗对桌而坐,哪怕吃着最普通的饭菜也很开心,就算有人拿鲍鱼参翅来换都不愿。方知墨夹了块胖嘟嘟的虾仁递过去,裴然立刻默契的张开嘴,美美的品尝。 男子的心跳悄悄的加快,眸光不禁发亮,镇定的用那双碰过裴然小嘴的筷子夹着菜,再入口,甘甜无比…… 哥哥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碗,不停夸赞她熬粥的技术越来越好。裴然听在耳中,甜在心口。说到听,她的耳朵虽然不像刚被打时听不清东西,可现在仍然不能像正常时候的听力,始终像是蒙了层布,怪难受的。 好在她还有听力,所以排除耳膜穿孔的危险,不过方知墨不放心,明天硬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喂,阿静!” “丝丝啊,我不是告诉你最近不要联系我了嘛。” “瞧你怕成这样,真没出息!我来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换做你,你能不怕?辰羽已经查到拍光盘的狗仔了,本来就对我不冷不热,这段时间恨不能吃了我,我跟他青梅竹马这么年还是头一回翻脸!想起那个小贱人我就有火,整个一sao货,不知道把方知墨勾引哪了,我最近被辰羽盯得害怕,不敢有什么动作。” “安拉,辰羽还不至于为一个光盘跟你绝交,我看你也别藏着,主动负荆请罪得了,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两天我正琢磨这事呢,大不了被他臭骂一顿,削二斤肉。对了,你有什么好消?” “知不知道明天报纸的头条是什么?” “对八卦不感兴趣。” “对小贱人感兴趣就行。明天的头条就叫‘痴心女无耻纠缠前男友,发疯耍赖求复合’。” 说着,丝丝放声大笑起来。 现在的狗仔技术越来越高超,单从拍摄角度加上颠倒是非的解说就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她手上有一组有趣的图片,正是白天安辰羽纠缠裴然时被人所拍。 角度极其精妙,加上生动的图文解说,照片里的裴然俨然成了一个花痴,与安辰羽拉拉扯扯,摇头甩发,更有一张她踮起脚够手机的图被硬生生解释成“跳起脚撕扯男人头发”。还有一张安辰羽俯身亲狎她,她双手抵在他衣襟推拒的被解释成“强行揪衣领索吻”。当然安辰羽打裴然耳光的一幕被省略,虽然这家报社很有实力,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安辰羽。 由于男主角是引人注目的安辰羽,此组图一发裴然就彻底红了,将成为本年度大众口中名副其实的贱人,同时丝丝还会派人到论坛上炒作,非把裴然炒成个万众唾弃的女表子不可! 电话的这一头肖腾静嘴角缓缓弯出一抹美丽的弧度,佯装正色道,“我最近一身骚,这事可别扯上我。” “知道啦知道啦。 连抽烟的兴趣都没了,安辰羽把所有火气迁怒给烟灰缸,狠狠摔在地上,佣人听见动静,立刻从门缝张望,然后逃也似地的消失了。 裴然不就是仗着他对她感兴趣才这么跩! 他就算瞎了也能看出那张委曲求全的小脸下是多么的不甘愿,为一个破手机居然揭他伤疤,去她的,只要有关方知墨,她就跟疯了似的! 她不是很能忍吗,就算被他强行抱到**,也顶多哭几声便认了。 心里总结出裴然几百点惹人讨厌的地方,可是想着想着,就不禁想起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甚至连那清浅的呼吸都让人失神。深深的回味她绵软无助的样子,氤氲了水雾的眼眸,如媚如丝,等安辰羽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怅然所失了很久很久,一股怒火又开始上窜,这回他是生自己的气,曾几何时,他也开始犯贱了,妈的,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连脸面都不顾的跟她屁股后面追,她倒好,总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视他如瘟疫! 安辰羽一上午都心神不宁,中途勉强开了一个视讯,总结下近年来的投资方案。休息期间,助理陆艺问他吃什么,他想了想,径直来到停车场打算出去兜兜风,可不知怎么的,车子竟然开到了裴然所在的居民区,他很少去这种地方,一来怕脏,二来嫌挤。 几个挂着鼻涕的小孩在胡同里玩耍,其中一个不小心将球扔到了树上,那枝桠并不高,可对孩子来说有点困难。 周围没什么大人,那个鼻涕最长的小孩立刻发现倚着车门抽烟的安辰羽,笑嘻嘻走过去,甜甜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们把球拿下来?” 呃,他最讨厌小孩,特别是挂着鼻涕的。安辰羽蓦地抬眼,精芒必现,明显写着:走开,小鬼! 小孩哆嗦了一下,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那群小伙伴见状也跟着跑。 “阿明,怎么了?” 宛若莺歌的温柔声音,那么熟悉,安辰羽立刻抬起眼皮望去。 第33章 裴然刚从医院回来,肤色不如从前红润,却依旧白嫩通透,惹人怜爱。身旁紧跟不舍的自然是方知墨。 这一代的小孩子最喜欢裴然姐姐和知墨哥哥了。 阿明红着脸看裴然替他擦鼻涕,委屈道,“我们的球挂在树上拿不下来了,有个很凶的哥哥,呜呜……” “为这么点小事就哭,真不像男子汉。”裴然笑着说,阿明虽然才六岁,可是自尊心很强,所以立刻不哭了。 小孩们一脸崇拜的望着方知墨,高大帅气,好棒哦,轻轻一跳,就将对他们而言高不可攀的球弄下了。 安辰羽望着如此和谐的一幕,面容不禁拉长,那一刻看方知墨特别不顺眼,觉着一群小脏孩特别没眼光,裴然也没眼光。 切,换做他才不屑!嘴上这么说,可是看着裴然和一群小孩崇拜的望着方知墨的眼神,他浑身不舒服。 眼睁睁看着方知墨得意的揽着裴然越走越远,安辰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怒不可遏的坐回车里,冲到高速公路一阵狂奔,后来文婷来了一通电话。 他一向不吃回头草,虽然迷恋过这个女人,可现在也明着跟她说了,身体在一起容易,心是不可能了。 文婷笑的云淡风轻,如果没有一丝留恋就不会在**那么卖力,而且还找了一个替代品。 她知道他最近有了新猎物,一个叫裴然的女孩,跟她有几分相似。 安辰羽笑着挂了电话,你还是这么自信,说不定你只是她的替代品。 文婷笑而不语,她知道该如何抓紧安辰羽的心,若即若离,欲拒还迎。不过心头始终因为谁是谁的替代品问题蒙上一层阴影。 刚回到办公室冷楚就来电话,语气跟吃了火药一般,安辰羽心烦意乱道,“我烦着呢,有话慢慢说,活像被人**了似的!” 冷楚声音哽住,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叙述为了兄弟,自己还真差点被一个女流氓奸了! 丝丝买通的主编所在的那家权威报社好巧不巧是冷氏名下的娱乐产业。 冷楚身为新闻系的翘楚,素来有阅读报纸的习惯,下属提前将今日头条拿给他阅览,当即一愣,趁着还未造成大规模损失之前,他立即下令停止印刷,改换版面,气急败坏的将负责这一栏的主编骂个狗血淋头。 身为安辰羽多年的狐朋狗友,冷楚当然知道这事可大可小。便不动声色将事态压下,原本就等今天跟辰羽邀功请赏,孰料有个疯女人找上门,她是刚来报社打工的,大概提前看到那版头条,不由分说揪住了他劈头盖脸一阵狂骂。 ——你就是那个冷什么吧,这报纸怎么回事?你吃人饭吧,怎么不说人话?为了挣钱,他妈的什么都敢乱说!我们家小然什么时候纠缠安辰羽,我呸,我看你还一同性恋呢! 冷楚满脸菜色,喊来保安将这个女人扔出去,孰料她摘下高跟鞋,对他脑袋就是一下!还叫骂着,“告我呀告我呀,我跟你们这帮不要脸的有钱畜生拼了!妈了个巴子!我们家小然刨你家祖坟还是强-奸了你老婆,有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更多污言秽语,冷楚重复不下去。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苦水,问安辰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被保安踢出门,在门口叫骂半天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娟子。她把冷楚的头打破了,视死如归,等着警察上门或者黑社会报复,结果等了一下午都没等着,就回去睡觉了。 安辰羽面无表情警告陆艺:这个星期,要么上交幕后主谋资料,要么就上交辞职报告。 医生开了点消炎药说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听力就会慢慢恢复。 方知墨总算松了口气,回到家把裴然狠狠训了顿,骂她一个女孩子家跟小偷打什么架,车上人多,直接报案不就行。 裴然呐呐不语,低着头。 看她一副认错的模样,方知墨便也不忍心说下去,毕竟答应今晚跟她约会的。撩起她几缕青丝绕在手心把玩,顿了顿,他才道,“你知道对我而言你有多重要么?别受伤,好不好,我会心疼死的……” “嗯。”她满足的抱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前,聆听他心跳的声音。 不管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小然一抱他,就烟消云散了,方知墨噙着笑意反手抱着软玉温香,“小然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从洗衣板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女人。 她抬起头嫣然一笑,眸光潋滟,动人心魄。 方知墨惊艳的险些逃走。 从小到大,见过裴然无数次微笑,温柔的、甜美的、幸福的、佯装的哪一种都很美,却从没有这一刻好看。像是一簇突然绽放的火焰,狠狠烫了他不设防的心脏一下,直到夜半梦中,方知墨还在这簇火焰里翻来覆去,半睡半醒。 被灼的浑身燥热,他抹了把汗,突然惊醒,发现裤子上湿了一小片,顿时脸红的像被开水烫过的螃蟹,十九岁的他茫然而惊惶的躲进洗手间,又洗又搓,生怕被裴然发现! 再回到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沉沉的,身子也有些疲软,他恼恨的捶了捶床,驱赶脑子里无耻的想法,强迫自己赶快入睡。 第二天,裴然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饭,喊方知墨出来吃。 他眼睑下明显多了一抹浅浅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裴然从厨房探出头,“不舒服么,要不要休息一天?” “呃?没没……” 他狼狈的扒着饭,填饱肚子立刻提着笔记本出门。 正蹲在地上擦地板,突然特别想念娟子,裴然便打个电话过去。这手机是充话费赠送的,现在的话费居然比手机还贵,尽管匪夷所思,她还是很庆幸又有了一个通讯工具。 那边是睡眼惺忪的娟子很没形象的打哈欠,报纸头版的事情没有闹出风波,也许是冷楚惧怕她的高跟鞋,才临时换了版面。娟子立刻邀功请赏道,“小然,我昨天可是英雄救美啊,夯了冷楚的脑袋,那血流的哗哗的,赶明你得陪我逛街!” 其实冷楚根本没有流血,就是脑门上多了个鞋印。 这家伙就知道贪玩。一听她打了冷楚,裴然隐隐不安,“你怎么英雄救美了?” 一提自己的风光事迹,娟子立刻来了精神,坐在床-上巴拉巴拉一阵海吹。 去掉娟子吹牛的部分,裴然依旧弄清发生了什么,她愤然道,“这帮有钱畜生除了喜欢捉弄穷人就没有其他乐趣。”忽然又不放心的告诫娟子,“娟子,我说真的,你千万别再这样了,你不懂他们的圈子有多黑暗多可怕,一旦沾上就难脱身。” 她不怕安辰羽折磨,就怕安辰羽折磨她身边的人。冷楚也不是什么好鸟,娟子又没心机,万一被他欺负……裴然打个冷战。 两个人聊了一会,娟子喊饿便去吃饭。门铃却忽然响起,裴然以为方知墨回来拿资料,立刻爬过去开门。 “早上走那么急,现在忘东西了吧?” 浑身一震,她盯着门口双手环胸的安辰羽。 他冷笑了声。 “报纸的事我都知道了,想发布就发布……” 第一个反应就是安辰羽携带报纸一事过来耀武扬威的。 “发不发布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弄的。”他使劲推开门,旁若无人的走进去。 “不是你干的?”裴然满脸不信任。 看着她那副表情,安辰羽皮笑肉不笑道,“对,是我干的,全天下坏事都是我干的,你满意了?” 不知道他来这里想干什么,裴然不想吵架,也不想再发生任何冲突,只希望在剩下的四个月里方知墨能够安心的考试。 “你就住这种鬼地方?”安辰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客人,他信步走着,参观了下这间比他洗手间还要小的房子。 他主要想看看卧室,发现裴然跟方知墨没有住同一个房间时,漂亮的眸子里明显掠过一丝欣喜。从卧室优哉游哉走出,发现裴然依旧站在门口,门也未关,察觉他目光逡巡过来时立刻低下头。 第34章 砰—— 他走过去,抬手关上门,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眼神紧紧盯着她,盯的她无处躲藏,战战兢兢。 “这个,给你。”安辰羽觉着自己真他妈丢人,昨天还决定掐断对这女人所有的念想,继续游戏花丛,今天又来送人家手机了。 裴然诧异的盯着他递来的手机,和之前那款一模一样,可惜再怎么相似,也不是哥哥送的。 “我……已经有了。” “有什么?”安辰羽大咧咧伸进她衣兜里,摸出一个丑的要命的东西,皱眉道,“这玩意是手机还是儿童玩具。”说着往地上一扔,还不忘踩一脚。 “你……” 她怔然看着自己第二个手机又被他踩烂,气的满面绯红,粉拳不由得攥紧,隐忍半晌却又松开。她必须忍…… 得意的将手机塞进她手中,安辰羽倨傲道,“我已经设置好了,我的号码永远排在第一,你要是敢换,看我怎么收拾你!” 了解他控制欲强的近乎变态,裴然默默拿着手机,不想跟他纠缠。 “为什么不笑一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好奇的凑近,眼睛居然比裴然的还大,认真盯着她的小脸看。 男性洗发水的香味突然钻进鼻腔,裴然吃惊的后退一步,嗫嚅道,“安先生,我要休息了,如果没事请先回去吧。” 面容一黑,她居然敢对他下逐客令。安辰羽咬牙冷笑了声,“就这么讨厌我?” “……”明知故问,从没听说过羊喜欢撕咬它的狼的。 冷冷瞥了眼低头不语的裴然,安辰羽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颐指气使道,“去给我倒水!” 裴然走进厨房,不一会端着杯热水而出,小心翼翼放在他面前,默默无声的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 “做我女朋友。”他天生就带着盛气凌人的霸气,即便坐在一个蹩脚的沙发里也犀利无比。 裴然则像个女佣,站在对面听他发号施令。 “不。”他不缺女友,只是想要个合法占有权而已。 “宁愿跟我睡觉都不做我女朋友,呵,你是我见过的最惹人讨厌的女人。” “……”由着他发泄吧,浑着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说话你听没听见?”他气愤的推洒了水杯,对方吭都不吭一声。 “听见了。” “那……那为什么不反驳?” “没什么好说的。” 怒火欲结,安辰羽气的面色发青,忽然箭步上前,将她拽到自己腿上,亲狎的搂着她,就不信她还不惊慌失措。 裴然先是讶异,最终却也没有反抗,她早就知道反抗没有用的。小小的脸颊弥漫一层绯红,忍着难堪,认命的接受现实…… 其实这么抱着酥若无骨的裴然,安辰羽也不好受,这种难以言表的悸动很久没有过了,经历过那么多女人,他从没想过只是碰一碰她,内心已然心花怒放。 亲了亲那张总喜欢垂下的小脸,安辰羽逼视道,“跟我交往,我保证你会发现再也不想离开我。” “然后呢?” “然后什么?” “让女人再也离不开你,你很得意?用一笔钱踹开对你付出真心的女人,让她心碎,看你另结新欢你很得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千万别错过我。” “……”裴然冷笑了声。畜生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在心里头骂我。”安辰羽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呃——”她吃痛闷哼一声,俏丽的下巴被他单手捏起。 他的眼睛又开始散发那种光芒了,裴然太熟悉这种眼神,每当他这样时就会强行拉着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安辰羽,不要在这里,求你不要在这里……”她可怜巴巴看向他,放低姿态,只求不要在这里发生关系。去哪都行。 不就是害怕被方知墨发现么!安辰羽不屑的冷笑,“横竖油盐不进的小东西,我给过你很多机会,是你不要!” “是,我不知好歹,不领安少爷的情,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在这里……”她摇着头。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想她的身体,想的快发疯了。以至于后来跟别的女人亲热都觉着索然无味,敷衍了事。又见裴然一副害怕被捉奸在床的表情,不禁冒酸水,不就是为了方知墨。为他,跟我上床都愿意,还在乎在哪里? 他很难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的厌恶一个压根不是他对手的十九岁男孩,莫名的跟裴然置气,她不要的,他偏要!两只硬邦邦的胳膊搂着她死活不松手,可能被他打怕了,裴然也不敢用力反抗,半推半就被他按在沙发上。 她哭了。和从前一样哭几声便认命了。 男人的头发垂在她锁骨上,撩的发痒,火热的气息不停喷着她粉白的颈子,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深深的盯着她每一分变化的表情。 眼泪突然簌簌而落,她难为情的扭过头,憎恶他下流的手段,憎恶自己犯贱的身体,憎恶这金钱权欲的世界…… 含住那两片微微发抖的红唇,软的不可思议,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亲吻原来如此美妙…… 裴然觉着心里空空的,心颤,冰冷,目不转睛望着天花板。 那天原本可以尽兴而归,她怯怯耸起的单薄香肩浑圆滑腻,供他尽情吮吻,有滴泪悄悄滑落,滴在粗糙的沙发上,发出清晰的声音,他抬起头,那一刻,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的目光深深的震慑,一如初见时的小鹿般纯洁,无辜而胆怯,似乎包含了无尽的委屈,**着,控诉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推门而出,径直打开车门,风一般逃离这该死的贫民区! 帝尚大厦的停车场 肖腾静华丽的酒红色大波浪早已拉直染黑,原本就姿色卓绝的面容也随之增加了几分清丽可人,她拎着lv,踟蹰满怀站在安辰羽的跑车前徘徊。 目光一抬,发现辰羽竟视她如无物般径直越过,肖腾静一阵惊颤,立刻走上前,泫然欲泣的拉着他的手,不停道歉。 “辰羽,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请听我解释,就算判了死刑也得录口供对不对?”她知道安辰羽不可能轻易抹杀那段青梅竹马的过去,所以努力放低姿态,苦苦哀求,也只有这样才能令辰羽动恻隐之心。 “当时就该主动认错,现在晚了。”他冷冷回过头。 看到光盘那一刻,嫉恨无法遏制,他动了杀方知墨的心,甚至放弃追求计划,不惜用卑劣手法提前占有裴然。占有那一刻,疼痛的人儿在他怀里扭动挣扎,他才恍然大悟,上当了,他的小然还是第一次! 水落石出,有种被戏弄的愤怒。懊恼不已,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卑鄙。 一夜无法入眠,可惜木已成舟,事态再也无法挽回,他便破罐子破摔,继续我行我素,尽管明知裴然的心里从来没有他,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痛苦,而自尊强烈的心脏只能佯装不在意,绝不认输! “是我自私,都是我的错!辰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可能说了你也不明白,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那种全身心的投入,感觉全世界非他不可,谁也替代不了。没有方知墨,我真的生不如死,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裴然,可是为了方知墨,我强迫自己喜欢她,放下架子讨好她,可她呢,不知好歹,处处跟我作对,当着我的面跟知墨眉来眼去,这简直是在我的心上挖血窟窿。” “你心上出血,就把我也算计进去?嗯?腾静,戏弄我的后果很严重!”挥开肖腾静的手,安辰羽径自坐在驾驶座上。 “是,是我活该所以才来道歉,你打我骂我,我也毫无怨言!可我争取自己的爱情又有什么错,你又损失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损失,如愿抱得美人归不是么?辰羽,从小到大我对你如何你还不了解,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甚至为了你差点死了!”肖腾静声泪俱下。 第35章 安辰羽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明显收紧,眼底有丝动容,表情却依旧维持方才的冷漠。 “辰羽,你说过会原谅我不得已的小错误。我为了自己一辈子一次的真爱触动你的威严,却没有触动你一丝一毫的利益,除非你爱上裴然,否则,我不知道我究竟错在哪,让你损失在哪?”她哭着坐上副驾驶座,泪眼朦胧看着冷漠的男人。 爱上裴然! 这四个字像一记闷雷在安辰羽头脑炸开,他眼底掠过一丝后怕,立即否认,不可能,他只是喜欢她的身体,一时贪玩而已,绝对不可能……极力的否认着,整个人却越来越心烦意乱,他怒吼一声,提拳狠狠砸在车门上,肖腾静吓得顿时忘了哭泣。 “我警告你,在方知墨面前别乱说话。”他从牙缝里挤出。很难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掩护裴然,也许只是为了自己,他也希望方知墨赶紧消失! “我知道。”她抹着泪。 “报纸头条又是怎么回事?腾静,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安辰羽笑着说。 肖腾静脸色顿时灰白,上午刚跟丝丝通过话,丝丝向她求救,说买通的主编是个混蛋,居然出卖她。 她如果看到那个被打的遍体鳞伤同时又被解雇的主编,就会明白自己为何被出卖。 紧张的拉住安辰羽衣袖,肖腾静手足无措道,“辰羽辰羽,不关我的事啊!是不是丝丝那个贱人跟你乱说什么?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陷害我,我早就跟她说不要扯上我,她居然……” “呵呵……”安辰羽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这么说你明知道这件事,却知情不报咯?” “我,我……”肖腾静语塞,突然发现中计了。 “腾静,丝丝没有出卖你,我只是想试探你一下。”他微笑着,却比魔鬼还可怕,莹白的手指做出一个“滚”的动作。 永远不要跟安辰羽玩心眼,因为他是天生的恶魔。 肖腾静突然发现事态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很多,直到安辰羽的车离开了很久,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初试的时间很快来临,方知墨信心满满踏上去z市的火车。以他强悍的记忆能力,除非天灾人祸,否则不可能不过。 陈姐带着彤彤回老家过年,寒假未结束恐怕不会回来。裴然走在仍然弥漫年味的街头,偶尔还能看到一点烟花的痕迹,它们绚烂过,如今凋零了。 家里存了点速冻饺子,回去煮一煮就能解决晚餐。 娟子像只粉红色的蝴蝶从出租车欢快跳出来,飞奔向她,嚷着要吃甜点。 裴然也喜欢吃甜腻的食品,尽管哥哥说没营养,再吃就变成小胖妹,可她依旧戒不掉。 两个人手捧各自钟爱的饮料,点了黑森林蛋糕,蓝莓蛋挞。 娟子馋的当着服务生的面就开始用手抓,压根就没有传说中有钱人家小姐的样子。裴然真担心她以后怎么嫁人。 “我知道我吃相动人,可你也不能这么垂涎我,快吃呀。”娟子大口啃着,昨天蒋盟嘲笑她腰粗的像大妈,于是她赖在蒋盟的沙发上哭了一下午,吓跑了他的女朋友,最后蒋盟给了她一张一万元的存折才平息此事。 裴然笑着咬了一大口黑森林蛋糕,喜欢甜腻中带着苦涩的味道,孰料刚咽了一半,胃部便开始翻江倒海。 “小然,怎么了?”娟子大惊,盯着强忍呕吐的裴然。 浑身如触电一般颤抖,裴然呢喃一声“不”,便奔向洗手间,对着水龙头大吐特吐。娟子站在身后看的不知所措,小然那张脸用青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吐清了胃里最后一点东西,她虚弱的捧起水漱口,又洗了把脸,双手吃力的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喘息。 感觉手臂一痛,娟子满面乌云的瞪着她,色厉内荏道,“跟我去医院。” “不,不,我着凉了回家吃点胃药就好。”她笑不由心,额头渗出一层虚汗。 “裴然!” “娟子,不要逼我。”她痛苦的捂着脸,缓缓蹲下。 两个月前,安辰羽找过她,把她带回景盛岛,教她打高尔夫球,骑马。 根本不想玩这些上流社会的游戏,她乞求安辰羽放她回家,结果无济于事。 安辰羽把她按在那张充满男性气息的大**,疼爱了好长时间,哄她不要哭。她抓着衣服怎么也不肯就范,他便……当时她感觉很害怕,他就趁机骗她,说什么只欣赏一下她具美丽的身体,并一再保证绝对不做其他过分的事。 没有办法,她只好答应。 安辰羽是个小人,刚开始还佯装规矩,却趁她不备强行……还无耻的笑着告诉她,男人说不过分都是骗人的! 小人,卑鄙小人!裴然抱头痛哭。 事后安辰羽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瓶避yun药送她,说吃了这个效果百分百的好而且没有副作用,她照做了,然后两个月都没来例假,现在开始呕吐,这个畜生! 娟子又气又急,抓着裴然肩膀,逼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裴然大声哽咽着,从来没有哭的这么酣畅淋漓过,以至于吓跑了所有进洗手间的人。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未婚先孕,对于没有妈妈才十八岁的她而言有多恐怖可想而知,她也是人啊,怎么可能不怕丢人不怕痛! 娟子的眼泪簌簌而下,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小然苍白的脸色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想连累娟子,裴然隐瞒大部分事实,只能避重就轻的讲述为了两亿债务,不得不献身安辰羽。 几乎是跪下求娟子,千万不要告诉知墨,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会找安辰羽拼命,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有死路一条! 偷偷擦了把眼泪,娟子抱着她的头,“小然,跟我去医院,现在就去,这种事情不能拖,等孩子大了想打都打不了。” 打tai这个词,裴然从没想过会跟自己扯上关系。走到人医门口时,娟子比她还紧张,不停咽着口水,语无伦次的安慰她,人医的技术最好,一点也不疼之类的。 …… 突然特别想念小然。安辰羽负气的踩灭烟头,不停告诫自己有点骨气。 枉费他一向自诩恋爱高手,面对裴然,竟变成了情场白痴,觉着怎么做都不对,不但急功近利还迫不及待。连最基本的欲擒故纵道理都忘了,本来决定冷酷傲慢,像对待所有女人那样对她,孰料一见到她便什么架子都没了,只想哄她开心,连低声下气也全不在意;早上刚决定冷落她一个月,下午又开始心痒痒。 身体早就背叛了理智,他发现自己正在拨打裴然的电话。 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有人接。 娟子见来电显示“安辰羽”,便怒不可遏的接通,“做人不可以这样,长得帅有钱就了不起!你这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你是谁?” “我?我是她的朋友。” “叫她接电话。” “哼,恐怕她现在不能接!” “为什么?”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问为什么?她现在正在做妇科检查,很有可能怀孕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稀罕你的臭钱,不用你逼,她也会打掉孩子。请你可怜可怜她,看在她第一胎就打,身子骨受伤的份上放过她好不好!” 砰,巨大的碰撞声差点震聋娟子的耳朵。对方似乎把手机摔了。 安辰羽气的指节发白,嘴唇发青。恨不能把裴然掐死! 狠心的女人,居然背着他,要谋杀他的孩子!那可是他跟她的孩子…… 银色的兰博基尼像一道闪电冲出了景盛岛,直奔人医。 安辰羽冲进人医的大门,坐电梯径直来到三楼病房,副院长已经毕恭毕敬在门口迎接,不时擦着额头的冷汗,臃肿的身材显得局促不安。 “人呢?” 副院长脖子一缩,“在里面躺着呢。” 第36章 “孩子呢?” “孩子?哪有孩子?” “她没怀孕?” “比怀孕还糟糕,中度营养不良引起中枢性呕吐,经期紊乱,身体素质很差。” “那你还不滚回去找医生来看看。”安辰羽吼一声。 副院长屁滚尿流的逃跑。真不知哪里得罪这瘟神,冲他发这么大火。这年头有钱的都是爷爷,没钱的装孙子。 裴然手上挂着葡萄糖,娟子出去给她买吃的了。 一路上都是娟子在哭,她反倒冷静了很多,被人推进b超室,直到一名中年医生拿了冰冷的东西在她肚子上滑动时,她突然哭了。 没想到医生阿姨并不像其他人那般不耐烦,反倒很温柔,看着她叹口气,那一刻,裴然觉着她像妈妈,她说,“男人的话怎能相信,十句有十一句是骗人的,他们快活了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 揉了揉眼睛,她望着医生阿姨的眼圈开始泛红。 是呀,她怎么傻到相信安辰羽呢,他从头到尾都在玩弄她,欺骗她。而她,居然还奢望他会放过她,傻乎乎的月兑了衣服给他看,想着他兴许看腻了就会放人,谁知…… 拉着被子翻个身,裴然望着不断滴答的软针管,沉甸甸的心头突然松了,当医生阿姨告诉她,她并没有怀孕那一刻,她笑了,娟子扑上来抱着她不撒手。 安辰羽隔着玻璃静静凝视裴然的背影,她平静的缩在白色的被子里,头发美极了,黑的发亮,让人忍不住想抓一缕把玩。 也许不该这么早要孩子,她毕竟还小。 其实送给裴然的药是假的,他胡乱装了一把富含维生素c营养片。这么一来再想骗她就有点难度了。 正巧公司有事,陆艺又打来电话,他收回深凝的眼神,毫不迟疑的信步离开,并没有进去骚扰她。 娟子为她忙前忙后跑了大半天,裴然很过意不去,还没表达完整就被娟子打了一巴掌,“德性!等哪天我肚子不小心被人搞大了,你也得过来伺候我。”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真拿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没办法。 “你打算怎么办?”话锋一转,娟子坐在床-沿十分担忧的望着她。 “我跟哥哥出国,初试成绩三天就出来,一个月后他就可以考完剩下的内容。”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前段时间还看到肖腾静到学校找方知墨,这个女人一直不死心,越这样安辰羽越不会放过方知墨,毕竟在外人看来吃亏的都是女人。” “连市长的儿子都敢打,我真不知道他害怕什么,只要待在国内一天,我们都得仰他鼻息。娟子,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有屁用!谁叫你跟方知墨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又被一群有钱的畜生盯上了。幸好科技发达,我们以后msn常联系。” “嗯。”知己难求,裴然真的舍不得娟子。 “如果真想谢我,就发张方知墨沐浴时候的照片给我,从此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蒋娟都为你肝脑涂地啊!” “你呀,早晚死在色上头。”裴然敲了她脑袋一下。 方知墨究竟有多帅,还真是一言难尽。他从不讲究穿着,却穿什么都好看,身上永远散发干净的香皂气息。至今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方汉同的儿子。方汉同长相猥琐,眉毛稀疏,眼睛如豆,牙齿龅的很厉害,个子也不过168厘米,而方知墨却是浓眉大眼,双眼皮,身高足有183厘米。 父子俩之间也没什么感情,方汉同经常酗酒,醉了就打方知墨,方知墨很能忍,后来越长越高,方汉同打不过了便经常污言秽语的骂。小时候,方知墨离家出走好几次,毕竟年纪还小,都被方汉同找到了,也只有那个时候,凶狠的老男人才会露出少有的和蔼笑脸,给他买吃的,说: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给我送终?再说现在的黑社会就喜欢买卖小孩,你长得这么周正,万一给人逮去会生不如死的。 在外面流浪多日,又脏又累,十岁的孩子大概真的饿坏了,吃了东西,倒头就睡。 见到裴然之前,方知墨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小小年纪十分阴沉,连大人也说,走他身边,感觉凉飕飕的。 见到裴然之后,他变了,变得喜欢笑,温柔又多情,当然,那仅仅是对裴然一个人。 谁要是敢觊觎裴然,他就跟谁拼命。 男生懵懂的时候总喜欢撩拨女生,惹她们生气,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女生注意自己。校门口时不时有一两个男生揪裴然小辫子,或者挠她胳膊,方知墨看在眼里,闷不吭声,逮准一个机会就把那些男生往死里打。 有一次被裴然发现了,她惊讶的站在胡同的尽头,望着发狂的野兽。这是她的新哥哥,很少说话,也不喜欢笑,好几次,她主动示好,都被对方的一脸僵硬哽住。可是这一次,他打完了欺负她的男生,笑着走过来,紧紧拉着她的手,牵她一起回家。 半夜,方汉同偷偷摸进裴然的房间,被出来喝水的方知墨逮个正着,那天,父子俩打的不可开交,第二天,方知墨不知从哪里弄来半两工业酒精倒进方汉同的酒瓶里,被裴然发现了,她哭着说不要,因为她不想失去哥哥! 对呀,如果他进了警察局,小然该怎么办? 这个世上的坏人不止方汉同一个,甚至还有更坏的。 眼角被泪打湿,裴然再次睁开眼时,天色早已黑了。心口还带着梦的余温,特别想念异地他乡的哥哥。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感应,手机温和的铃声如期而至。 裴然笑逐颜开,从声音里就能听出她是多么的期待这通电话。 “小然,在睡觉么?” “刚刚躺进被窝,一直等你电话。” “晚饭吃了什么?” “饺子,三鲜味道的,可好吃了。” “胃不好,以后少吃点。晚上最好喝粥,听见没。”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些考完,回来好不好……”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在这孤寂而冰冷的病房里,一向坚强的她不知怎么了,在听见哥哥声音那一瞬就想哭,想趴在他怀里哭。 “才一天就开始想我,这样叫我怎么放心离开你,看来今后我只有时时刻刻把你拴在身边。” “嗯,我……我喜欢……被你拴着。”不知怎么的,耳朵热的要命,电话那边突然沉默,隐隐传来方知墨的呼吸声,透着欣喜的呼吸声。 “傻丫头,快睡觉,不许踢被子。” “嗯,你也是。” 在方知墨挂电话之前,裴然也不知哪里涌上股勇气,飞快的说了一句,“我想你……” 赶紧挂了电话,她面红耳赤,急忙用被子蒙住头。 那一边的男子握紧了手机,清亮的眸子滚动流光溢彩,思念的暖流倾泻而出,他也好想她。 第二天,裴然想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却热情的要命,不但给她减免很多费用,还优惠了各项措施,硬是把她按在病床-上非要再观察一天不可。 老百姓都说人医不厚道,宰人不眨眼,心肝肺都黑透了,可裴然怎么觉着这里像天堂一样,每个人都那么兢兢业业,每项医疗服务都快接近免费…… 午饭时候,漂亮的小护士挂着迷人的微笑给她送来丰盛的盒饭,裴然连声道谢。 饭盒还没打开,安辰羽已经拎着个白色手提袋走进病房。 “安先生,你怎么来了?” “这又不是你家,我来关你什么事。” “可这是我的病房。” “少罗嗦,跟你没道理讲。”他不耐烦的将手提袋里的饭盒强行塞给她,顺便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一只。 “你……”不明白安辰羽为什么要抢她的盒饭。 裴然想说什么,终又觉得不妥,还剩一个多月,忍一忍,对哥哥有好处。 第37章 见裴然捧着饭盒不动,安辰羽不耐烦的伸手替她打开,顿时满室飘出诱人的香味,里面的食物摆盘堪比艺术,精美的让人都不敢下箸。这道美食出自米其林三星名厨之手,如果裴然知道价格,肯定又要怀疑他是来勒索的。 “快吃。”他下命令的样子像个傲慢的伯爵。 “安先生,我有盒饭,不需要吃你的。”她尽量平和的解释。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听话!你觉得反抗我有用么?” 裴然顿悟,这个男子是极度自我的安辰羽,最讨厌违拗他本意的事情。不答应他的后果,往往比答应要痛苦许多倍。 低下头,她默默吃着奢侈的米其林美食。味道确实好,她的舌头从来没有碰触过如斯美味,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是口腹之欲并不能让她酸涩的心头好过一点点。轻轻放下筷箸,裴然低声道,“我吃完了,安先生如果没事就……就回去吧。” 他环抱臂膀,冷冷斜睨她。 “吃完我的饭就想赶我走,你也太会占便宜了。”他无耻的说。 “我没有……”饭是他逼着吃的,她认命的吃了,他又开始反咬一口,说她占便宜。 “你知道这个值多少钱么?”他想让她明白,只要跟着他,就能天天享受这种待遇,甚至比这个还高级。 “不知道。要不,我把钱赔给你……”她一向忍气吞声,只想息事宁人,无法忍受哥哥前进的道路出现一丝一毫的牵绊。 他就那么像勒索的?安辰羽气结,面容绷紧又绷紧,不过考虑自己确实有勒索的前科,便也懒得解释。 “赔钱赔钱,你就知道赔钱,上次的七万七你还没还。”他笑的很恶劣,促狭的凑近她,却望见她眼底偷偷藏起的泪花,心脏一窒。 “我会还你的。”她也想还,可是她真的没钱,也不敢告诉方知墨。 裴然紧紧咬着下唇。 “不用还了,全部一笔勾销。只要你今天陪我。”抓起她的软绵绵的小手,安辰羽想着要给她介绍自己最喜欢的宠物,希望能震撼她一下。 那只被攥紧的小手明显一怔,本能的想挣扎,忽然又犹豫了,最终任他揉捏。半晌,她微微抬起头,眼底有丝恳求,“安先生,那个时候……可不可以用安全套,我怕……” 男子缓和的微笑突然僵在嘴角,安辰羽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我们之间除了这个,还能有点别的么?” 可是他强加给她的一直都是这个,裴然沉默。 氛围突然冷的可怕,安辰羽再一次佩服自己的耐心与脾气,他阴阳怪气笑了声,“换衣服,跟我走。” “安先生,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真不不习惯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 “你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他突然笑的很下流,欺身上前,本想亲她一口,她却不着痕迹的偏过头,安辰羽顿了顿,眼底阴沉。 不知怎么地,一看到安辰羽的车就有阴影。裴然镇定的坐进去,不安的瞥了眼安辰羽。 “你要带我去哪?” “给你介绍个老朋友。” “我……”不想去。 这句话让裴然顿生恐惧,哥哥告诉她安辰羽喜欢把玩腻的女人送给朋友。 余光瞥见裴然的面容明显闪过紧张,可是她有什么话从来都不敢对他讲,两人之间有一层高耸入云的城墙,她怕他,惧他,所以饮泣吞声,总之只要为了方知墨,这个女人连死都不怕。 “你的朋友是谁?”半晌,她忍着恐惧询问。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瞧你害怕的样子,真让人恨不能压倒。”他笑的好不邪恶,优美的声音格外亲昵,“它叫安德烈,人人都形容它不是人,刺激吧?” 裴然的脸色白了几分。 男人天生就隐藏着折磨心爱的女人的恶趣味,不过实在不忍心再戏弄她了,安辰羽正色道,“它确实不是人,是一只可爱的猫科动物。” 目光偷偷瞥见裴然的胸脯微微起伏,她总算舒了一口气。 还有三十九天,三十九天可以如河水匆匆流过,也可以翻天覆地,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她只是想看着爱的人幸福,只要幸福就好…… 三十九天以后,哥哥会带她坐飞机去英国,很陌生的国度,举目无亲,可她一丝紧张都没有,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哥哥都会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方知墨呀,这个让她爱的奋不顾身的男子,是否也深深的爱着她? 被安辰羽带出医院,见到所谓的“老朋友”,几只狮子,裴然当时吓出一身冷汗,可能安辰羽也察觉裴然压根就不会佩服他,只会觉着他越发变态,便提前带她离开了。 晚上照旧被强行挽留,这回他倒没急着欺负她,而是颇有情调的与她共进烛光晚餐。 就着晚餐,语重心长道出一席话,姿态与平时无异,带着点懒散的优雅,间或朝后靠着椅背,黑如墨玉的眸子笑意绵绵,却总少不了花花大少的邪气。 他说喜欢她。 裴然沉默。 他说从小到大,但凡被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溜走过。 这句话是真的。 母亲或许积攒了太多年歉疚,当然主要是安家男丁过于稀少,整个家族对他的宠爱已经接近于变态的程度。 十三岁,突然发现狮子是不错的宠物,父亲立刻带着他乘坐私人飞机去迪拜,迪拜王子的几只血统尊贵的白狮,任他挑选。 总共挑了三只,最喜欢一只叫安德烈的雄狮,简直喜欢到废寝忘食,父亲很满意,因为儿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宠。可惜安德烈野性难驯,咬伤了安辰羽,一只卑贱的玩宠居然敢反抗主人,他用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直抽到狮子断气为止,丝毫不觉得自己残忍。 十四岁,不想去学校,因为不习惯八点以前起床,父亲便请来最好的家庭教师,专门造了一座府邸,只为他服务,想什么时候学就什么时候学。 十五岁,热衷赌博,狐朋狗友一群,父亲二话不说,立刻将蒙特卡罗和拉斯维加斯的两家规模中档的赌场放给他,肆意玩耍。他学什么会什么,投色玩牌转盘老虎机都玩腻了,功课一塌糊涂,倒成了小有名气的高手。不过他讨厌出老千,谁敢在他的场子出老千,不管男女,都吃不了兜着走。 十六岁,遇到文婷,那是她一生中最潦倒的时候,她跟着落魄的父亲在他的赌场出老千。赢了五百多万,这点钱对年少猖狂的他而言算个屁,不过,习惯生活在说一不二世界的他就是不喜欢有人违背他的的规矩。 派人把文豪的一条腿打断,当时要不是文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文豪的胳膊也保不住了。按规矩,文婷也逃不掉惩罚,不过他从未见过眼睛如此迷人的女孩,清纯不染尘埃,明知道出入这种场合的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就是觉着这股气质舒服。女孩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双颊逐渐弥漫一丝粉红。 那一夜,他开了荤,做的昏天暗地,早晨醒来赫然发现,文婷居然还是第一次,出于男人天生的自大心理,顿时觉着自己很了不起,食髓知味,从此,身边名媛美人不断。而文婷自始至终稳居女友宝座,居然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坏男人。 文婷很乖巧,从不主动要东西,可每当收到他送的昂贵礼物或者现金也会露出欣喜的微笑。当然也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同那些莺莺燕燕。可惜这个女人渐渐不满足于此,最终还是跟了别的男人。而那个所谓的**也是个谎言,这一点当遇到她前男友时才知道。 十八岁爱上飙车,兰博基尼、法拉利各种颜色各种款型都有一辆,像收集艺术品一般,摆着发烂,用慕容寒越的话说,他就是一台碎钱的机器。 总之二十岁以前,他玩遍了各种常人经历不到的刺激,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父亲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大怒,骂他是个蠢货,不学无术。自尊心第一次受到打击,他离家出走,母亲为此大病一场。用了四年的时间,他将一张张证书扔给父亲,那一刻,重拾了骄傲。 第38章 可以接受父亲骂他小畜生、黑心肝,神经病,分裂症等等,但就是不能接受蠢货二字。只要他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父亲喜欢弹钢琴,他就拼命练,直到级别比他高,父亲喜欢射击,他就闻鸡起舞,直到把把中心,只要是父亲擅长的,他发誓每一样都要超过! 最终,父亲只能说他是疯子,虽然时常争吵,却从不阻止他的任何要求。对于他**的生活作风也睁一只眼闭一眼,偶尔叮嘱一句注意身体。其实很多时候,他真的只是玩玩,并不跟女人上床,可惜没人相信。佣人不和心意,往往在他发怒之前,父亲就会家法伺候,搞得人人避他如蛇蝎。有时候,安辰羽觉着自己挺恐怖的,恐怖到周围的人从来都不敢对他说“不”字。 对于安辰羽腐败的生活历程,裴然并不了解,却也一知半解,他不是好人。 优雅点了一支烟,幸亏餐桌很长,她坐在另一边,勉强不被烟熏,却也不甚好过,轻轻咳嗽出声。 安辰羽打了个手势,管家立刻送上一杯水。裴然握紧,喝了好几口,并不知道这是一杯0。06升就要33。5美元的水。 “你很特别。” “因为我像文婷还是因为吃多了鲍鱼参翅,你偏爱清粥小菜了?” “原因不重要,反正我看上你了。” 仔细看了看强装镇定的女孩,他不屑一笑,“虽然我不说,你也该清楚,我不放人,方知墨出不去的。” “你想怎样?” “明知故问。我特讨厌你称呼我的方式,特讨厌你那张不情不愿的脸,搞得每一次都像强暴。” 招呼打完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裴然躲在浴室里想哭,却强行把眼泪咽下去。 他说方知墨的能力不错,可惜没有他的允许,哪儿也去不了。安辰羽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染指。除非他不要了。 聪慧的裴然怎么会不懂安辰羽的意思呢。她吞下所有委屈,强颜欢笑,他夸她这样才可爱,让他都不忍心伤害了。 当然他只是说说,身体照旧毫无节制的运动着。 裴然无力的哀鸣,安辰羽像一只嘶吼的野兽,逼迫她,把玩她,宠幸她,然后再一片一片吃掉。 那天晚上,她昏昏沉沉的被他推进了房间…… 眼角滑落一滴泪,一直以来,她拼尽全力的维护哥哥,终其目的也不过自私的想独霸他,和他相爱。却从没想过自己配不配?自己究竟有多脏?是呀,好脏好脏! 面对这段肮脏的交易是隐瞒还是据实禀报,哥哥会不会觉得恶心?哥哥还能干净无邪的拥抱她么?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哥哥爱她? 从前,哥哥只要碰肖腾静一下,她就不舒服,甚至还为此吵过,动手打了哥哥,现在回想,羞愧难当,就凭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哪有什么权利要求哥哥为她守身如玉? 裴然,你真的好脏,好贱! 她要失去方知墨了…… 哥哥,哥哥—— 她哭了,越哭安辰羽便越用力,直到她颤抖着求饶,不停的哀求,连腔调都变了…… 初试一如预料的顺利,方知墨很开心,憋屈的日子总算要结束,忍不住抱着小然撒欢。 她笑笑,恭喜,不要放松。还说自己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准时回家。 查了查她所在的公司,方知墨觉得一切没问题便由着她,只要不累就行。 她的确有了稳定的工作,情-妇?玩宠?都差不多。反正挺贱的。 肖腾静去z市找过方知墨一次,回来后大哭一场,最近突然电话联系裴然,约她去星巴克坐一坐。 没想到裴然居然答应。 两个女人,几个月不见,好似隔了一段时空。 肖腾静瘦了,下巴很尖,眼神很凶。 裴然也瘦了不少,彼此望一眼,沉默良久。 “你真恶心,跟辰羽交往却霸着方知墨,裴然,你真恶心。”她从包里掏出一瓶酒,掀了瓶盖就开始喝。 “不要骚扰我哥哥。”她轻轻的呢喃。 “你算哪根葱命令我,都跟别人睡了不知多少回。” “你是个贱人。”裴然突然将蓝山咖啡整杯泼在肖腾静妆容精致的脸上,她花容失色,张大了嘴瞪着她。 “我比你更贱。”蓦地,裴然又补充了一句,在肖腾静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拎起座位上的chanel笑着离开了星巴克。 走的很急很乱,让人感觉她的腿虚弱的几乎快要丧失力气。 安辰羽喜欢吃她做的早餐。于是每天七点,她不得不打的去景盛岛,默默的承受一切。 有时候忙了一半,就会发现有两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慵懒的抱着她,有点像撒娇的波斯猫,可惜这不是波斯猫,而是安辰羽。 “好香,你真像个贤妻良母。”他笑着说。 “先去洗脸吧,饭很快就好。”她平淡的回答。 安辰羽喜欢把工作放在办公室,不过自从有了裴然,便改在家里,哪怕对着冷冰冰的仪器视讯也不感觉烦,如有资料批阅,陆艺会亲自送来。 他是个很讲究的人,不喜欢廉价的衣着,便带着她去香港,巴黎,法国的香榭丽,参加各种奢侈品牌发布会。看中的连价格也懒得瞄,直接定下,这时服务人员都会含笑道,“还是按老规矩,派人送货吧?” 安辰羽大概有些尴尬,随便嗯了声,用余光打量裴然的脸色。 原来他给女人买名牌早就是家常便饭,家常到每一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他的“老规矩”。 吃过几回苦头,裴然几乎不敢说“不”这个字。每回都得佯装高兴的拿着,笑着说:“先搁在你家,免得被人发现,正好方便我穿用。” 吃过饭,洗过澡。换上安辰羽选购的各种名牌,每一件都足以压垮一个穷人。像个听话的木偶,他喜欢怎样就怎样。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欣赏,临幸。 晚上,满足了安辰羽的身体,裴然匆匆洗个澡,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打车七点之前准时回家。 哥哥有时候在灯下看书,有时候在门口等她,总会笑着上前摸摸她脑袋,辛苦了,小然!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菜。 她说不,你赶紧看书,一定要好好的看,认真的看。 睡觉前,总要拼命织一会毛衣,听说伦敦很冷,上次和安辰羽去过了,阴冷的让人烦躁,外面买的毛衣太贵,质量又不好,还不如她买纯羊毛线自己织的。 顺从,终于安抚了禽兽,安辰羽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为难她和哥哥。 慕容寒越不止一次酸溜溜道,“打算怎么做,从此以后守身如玉为美人?” “怎么可能!一辈子只玩一个女人,跟和尚有什么区别?”的确喜欢裴然,不过还没有到为她变成传说中见美色而岿然不动的柳下惠。通常,他对柳下惠这个人物嗤之以鼻,那时候太封建,还未普及同性恋这个词,柳下惠喜欢男人,自然对女人不感兴趣。 对于国色天香又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是男人都不会拒绝,不一定非要上床,有时候欣赏一下美色也不错。尽管玩的开心,他还是比从前收敛,甚至尽量避免被裴然发现。 喜欢玩,可见不着裴然又会想念,他便霸道的挟持她,牵着她出入各种场合,像寄存行礼一般将她托付给保镖,玩够了才出来陪她,教她玩各种新鲜的游戏,如果她不喜欢,就开车回家。 有一次,台上跳钢馆舞的女人得罪了一名黑社会大佬,大佬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可怜的舞女打的七窍流血,命令她表演给大家看,还扬言,谁敢不看就要遭受同样的下场。 裴然捂着嘴夺路而逃,黑社会不悦,保镖跟大佬说这是安少爷的人,大佬才作罢。 跑到洗手间,狠狠关上门,隔绝外面如影随形的保镖,她对着洗手池大口大口的呕吐,直到吐光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眼泪顺流而下,在这无人的角落,她倚着高大的花盆,放声哭泣。 第39章 奇怪的水声不期传来,一个男人正在坦然自若的小解,继而不紧不慢的拉上裤子拉链,一步一步走向洗手池,弯下腰,仔细的清洗双手,打洗手液的姿势跟哥哥一模一样。 裴然揉了揉眼睛,泪水挂在腮边,茫然的早就忘记羞怯,空洞的凝视这个悠闲的男人。 仿佛没把闯进男士洗手间还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放在眼里,他心安理得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直到烘干双手,才从上衣口袋摸出一粒费列罗金莎巧克力球,走到裴然对面,单膝跪地,与她平视,“想不想吃?” 青山烟岚一般隽秀的东方面孔,却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眸。 看得出男子也是个很讲究的人,光脚上的一双军靴就贵的离谱,拜安辰羽所赐,她在意大利著名大师的工作室见过;简约的牛仔裤将那双修长硬挺的腿衬托的愈发迷人,很英伦的格子衬衫,在前天的米兰时装周上刚刚发布。他笑起来特别的温暖,至少在她感到最冷的时候能遇到一个微笑,即便是陌生人的,也感觉弥足珍贵。 把裹着金色纸衣的巧克力塞进她手心,男子笑着说,“它叫允诺幸福,祝你好运。” 随着手心的力量,收紧,她握着巧克力再抬头时,洗手间的门已经打开,安辰羽站在门口,与陌生男子擦肩而过,彼此淡淡一瞥,收回目光,各走各路,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安辰羽的眉峰几不可查的蹙了蹙。 “蹲在地上干什么,这是男士洗手间。”音色适中,并没有透出不悦。 将裴然扶起,顺手拍了拍她后背的衣服,仿佛担忧上面沾了什么灰尘,这本是寻常的动作,可由安辰羽做起来竟很是亲昵,是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亲昵。 “为什么哭,他们吓着你了?”捧起那张泛白的小脸,她的头发被眼泪和水打湿,服帖的黏在细嫩的脸颊上,有种特别柔软的感觉,看的安辰羽心中一动。 “以后……我可不可以不来这种地方?”她眼中有哀戚,征询他的意见,同时也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色,担忧那种足以毁灭她与哥哥的阴沉随时出现。 “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喜欢?” “……”她不喜欢的何其多,告诉他有用么,只会雪上加霜。他离的太近,以至于裴然能清晰的嗅到从他鼻息呼出的红酒清香,还有一抹属于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见他眼里没有不高兴,裴然又小声的提醒,“我得回家了。” “嗯。” 出乎意料,安辰羽没怎么计较,牵着她的手招摇过市,一路上不时有人娇滴滴的打招呼,“安少再玩会嘛。” 可能喝了不少酒,安辰羽没有亲自驾车,而是陆艺过来开的。 他大概玩的不尽兴,一路上话也不多。裴然不敢吱声,其实很想告诉他,他可以继续玩,让陆艺送她走便好,可她也知道他若不高兴,自己说什么都会惹他生气,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清脆的铃音开始响起,裴然掏出手机一看居然七点多了,哥哥肯定很着急。 “小然,你在哪?” “呃,我……我在公司,今天挺忙的,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别担心。” “嗯,路上小心点。我今晚回家要晚些,记得关好门。” “知道了,你也不要回来太晚。” “大概还要忙多久?” “这个……这个说不准的。”那得看路上堵不堵车。 方知墨身边似乎挺热闹的,大概站在人多的公共场合,沉默了几秒,温和依旧,“小然,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哥哥很少先挂她电话,可这一回,说完后立刻挂了,裴然细嫩的双颊火烧似的热,偷眼发现安辰羽正望向车窗外,她也急忙转过头,但怕被人发现自己面红耳赤的窘态。 心跳却被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惊扰的七上八下,乱了秩序……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什么意思?” 孰料安辰羽竟一个字不漏的偷听,他漫不经心问了句。 安辰羽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很正常,他生在国外,中文是后来才学的,且是标准的理科出生,对不常见的古文一窍不通,当然有的常见的也未必懂。 有点紧张,裴然想说不知道又怕安辰羽问陆艺,便按照字面的意思四两拨千斤带过,“路上风景不错,可以边欣赏边走。” 安辰羽哼了声,“陆艺,她解释的对嘛?” “呃,对。”陆艺想了想,点头。裴然松了口气。 “陆艺,去凯龙花园。” “是。” 裴然一惊,急忙轻声道,“我得回家了,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在这里下车的。” “你没听见方知墨说他要回家晚?你再晚点回去有什么关系?”安辰羽不耐烦的提醒。 “可……可是……”她不想。 “我怎么觉着跟你越来越像一对背着丈夫偷情的奸夫**妇。”这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凭什么要替裴然着想,凭什么要瞒着方知墨。 扑哧陆艺急忙捂住偷笑的嘴,严肃认真的开车。 指甲不禁扣紧掌心的嫩肉,裴然尽量温和道,“我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不如让他顺利考完试,安心的出国……” “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他出国可以,你出国休想。” 心脏咯噔一声,这个结局其实她就知道了,可是由安辰羽嘴里说出,却好像一把利刃,生生撕碎了她所有的希翼,尽头迷茫。 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溢出一丝一毫,手指却不小心摸到了圆圆的东西,是陌生男子送她的巧克力,他说它叫“允诺幸福”,可是她似乎……永远也得不到幸福了…… 这副肮脏的身体再也洗不干净了,哥哥如果知道她用这种方式换来他的自由,只怕要恨她入骨,宁愿跟安辰羽同归于尽吧。她太了解他了。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还泛着暖意回荡耳边,却暖不了越来越凉的心口。多么动听的呢喃,让她心跳乱了方寸,这是哥哥的心声,如此含蓄的表白,突如其来却又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为什么在确定自己在方知墨心中的地位后又把她残忍的拉回现实,原来她与他从遇到安辰羽那一刻就注定了越走越远。 裴然找不到原谅自己的理由,哪怕找的心口抽痛,痛到死,上天也不给她一个好过的理由,谁叫她这么**,这么下贱…… 哥哥,如果一定要有个负心人来演这场戏,就让给我吧。 哥哥,恨着我离开比爱着我留下要幸福。 哪怕是地狱,我也会站着祝福你,绝不倒下,祈祷上天安排一个比我好比我干净的女人走进你的生命,尽管我会嫉妒的要死,心痛的滴血,可还是会祝福你…… 很多时候安辰羽并不如裴然想象的那么锐利,其实他参不透她,就像现在这样,哪怕离得如此近,目光贴的如此紧,却也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想的面容一片苍凉与绝望。 华灯初绽,车水马龙,在这个日新月异,川流不息的城市,始终感觉不到家的踏实,唯一能让方知墨心安的只有贫民区小小的出租屋内那个柔柔的倩影,这个倩影将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路边蹲着几个乞丐,可能是异乡打工被老板坑骗的民工,也可能是流浪麻木的穷人,方知墨一一走过,晕黄的灯火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乞丐的一员,也许有一天,会坐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指点江山,人生,无法预料,但他至少有不可打碎的目标,裴然就是目标的能量来源。 有只脏兮兮的大手突然拉住他急行的裤脚,那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一脸胡子拉碴,衣服还算齐整,不像乞丐,倒像个醉汉。 “小兄弟,给我买杯水,我渴死了。”他挺没礼貌的,仿佛在支使家里的佣人。 第40章 方知墨不想理他,可心里莫名的酸涩,没有吭声的抽身离开。老头骂了句,没良心的东西。 大约十分钟后,一瓶矿泉水出现眼前,老头一惊,抬起下垂的眼皮,看到方知墨平淡无波的表情,他递给他一瓶水。 “不错啊。坐下来聊聊吧。”得到水,老头像顽童般开心的笑起来,拉着他坐在旁边的水泥台上,叽里呱啦,口沫横飞的打开话匣子,“女人这种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我活了半百,早晚死在这种生物上。” “那是你没碰到好的。”心里忽然想起家里的小然,方知墨冰冷的面容不禁溢出一丝柔情。 “切,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不要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跟我说话。” 可能是无聊吧,方知墨居然坐下听这个老头废话,后来不知怎么聊到了经济上,又聊到了国贸,甚至证券等等,他没想到这个潦倒的老头还懂这些。 人一旦有了共同语言,很容易入迷,争辩到激动时方知墨压根就不在乎他年纪有多大,寸步不让,老头起先紧皱的眉宇逐渐放松,放松,眼神熠熠生辉,流露赞许的光芒。他不温不火,经验老道,让难得打开话匣子的方知墨有种面对主考官的感觉。 后来老头留了一个电话给方知墨,便打的先行离开,在接纸条的一刹那,方知墨精确的发现那不是穷人的手,只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才会有那样几乎不长茧子的手。有种不可言喻的预感悄悄绽放,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老头后来趴在车窗冲他喊了声,“我等着你在华尔街崭露头角,在那之前,不要打电话给我。” 凯美花园是最近炒的特别热的成功人士公寓,施行酒店式管理,价位比普通的别墅还要贵。 景盛岛太大,总感觉把原本就抓不牢的裴然放进去很容易消失,安辰羽索性买了套公寓,约莫五百平方,两个人住还是很舒服的。 “喜欢么?”安辰羽拉着她的手推门而入。 卧室、客厅、卫浴间、衣帽间等等一应俱全,以白色与驼色为基调,餐厅与厨房呈开放式的,安辰羽说喜欢看她做饭的样子,看着就食欲大开。 超大的液晶电视挂在大红的沙发对面,紧贴同色系的背景墙。沙发很软,坐上去仿佛失了骨头一般。这套公寓包括装修一定贵的离谱,对有钱人而言不值一提,对穷人来说,可能是一辈子,也许一辈子都达不到。面对这金钱堆砌的囚笼,裴然的心竟格外的平静,勉强附和安辰羽,笑着。 “你的衣服提包都在衣帽间,以后不用去景盛岛,我们就在这里‘偷qing’。”他若有所指的讽刺。 “别这样说。”很难过,却依然强装欢颜。 “想要你……”男人沙哑的呢喃,不知何时,人已经凑到沙发边上,正蹲xia身体,亲昵的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软腰,纤细,柔软,爱不释手。 “我……我今天不太舒服。”秀眉暗蹙,裴然安静的坐着,软声拒绝。 安辰羽流氓的骚扰了好长时间,也许早就发现她根本没有兴致,便站起身,径直走到厨房的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不吭不响喝着。 看了看时间,裴然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走吧。” 得到许可,裴然抓起包,安静的打开门,又礼貌的关上,融入茫茫夜色中。 安辰羽趴在阳台,烟头明寐交错的火光闪烁,从来都是舒展的浓眉不知何时早已蹙紧了,出神盯着楼下那个谨慎的女人,她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呆呆的站在路边等车。 你和他亲吻的时候,双手环绕他的颈项,似乎要将他拉近再拉近,近到没有缝隙;和我亲吻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抵着我的胸膛,仿佛要将我推远再推远,推到看不见,这就是差别——by安辰羽 自从那晚拒绝了安辰羽的求欢,裴然就再也没见过他,更未收到他的任何电话,日子似乎又安静下来。 也许他厌倦她了,毕竟恶少很花,怎么可能只围着一个女人转,而且这土土的女人怎么比得上上流社会光鲜亮丽的名媛。这么做大概就叫冷落,冷着冷着,最后毫无关系,从此陌路。 在这段难得悠闲的日子,大小姐娟子却得了急性阑尾炎,痛的死去活来,被童老大用二手面包车送到医院时,已经口吐白沫。 手术即刻进行,裴然接到通知急急忙忙跑进医院,娟子刚好被推出手术室,又白又肉乎的手背正扎着针管。 整整一星期,除了听娟子叫唤,还得伺候她老人家饮食。每天只能吃流食,娟子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倒也不敢太放肆。 中午去超市买了一只肉鸽,回去炖点汤,据说对伤口复原有好处。骑自行车难免要受这干冷天气的折磨,尽管她带着厚厚的印花棉手套,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围巾,还是觉得冷,只想快点骑回家。 途中经过“凯隆酒店”大门口,两尊金色的巨狮闪闪发光,看上去很气派,门口铺着鲜红的地毯,裴然不禁多望两眼,却望见了安辰羽,正侧着身跟几位朋友侃侃而谈,一名娇柔美貌的女孩则挽着他左臂,仰起甜甜的笑脸,专注的盯着他。 不敢多看第二眼,裴然骑着自行车悄悄的远去。 酒店门口,安辰羽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围着红色围巾骑自行车溜走的身影,直到朋友提醒了声,他才拉回视线,转身踏进酒店。 总算见着肉的娟子,眼睛闪闪发亮,即便裴然只会给她肉汤喝也感觉很满足。 望着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娟子,裴然哭笑不得。 “小然,还是你对我最好,我那个重色轻妹的哥哥只惦记穿短裙的女友,哪里管我死活。” 蒋盟正在阳台为娟子洗一堆不知攒了多久的脏衣服,听见这话顿时气得头顶生烟,他一个大男人整天累死累活的给她洗衣服容易么,居然又开始在背后说他坏话。找女朋友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她懂个屁! 看看人家裴然多好,那才叫妹妹,知冷知热,体贴温柔,把方知墨伺候的舒舒服服,硬是对比的娟子这条米虫愈发不堪! “快点喝你的汤,小然已经被你霸占了两个星期。今天我要领回家。”方知墨毫不客气的催促。 “才两个星期而已,不要这么小气。”娟子小声嘀咕。郁闷的不是裴然被带走,而是好不容易来一次的美男居然不是为了探望她。 蒋盟系着条围裙,幸灾乐祸跑过来插话,“人家一个星期就能活蹦乱跳,你倒好,整天半死不活的,要我看谁都不要管你,把你扔这儿发霉腐烂,保管你什么都能做了。” 一只抱枕稳稳的砸到蒋盟头上,娟子气的大呼小叫,“你死过来干什么,快去洗衣服!” 从娟子家出来时裴然还大笑不止,“哥,蒋家兄妹俩真有趣,据说从小打到大,感情还这么好。”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比如我跟你从来不打架也不吵架,我们也很幸福不是么?” “嗯。”她心满意足的嗯了声,不禁有点小小的羞愧,谁说没打过,她那次……因为嫉妒打过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方知墨喜欢牵着她的左手走路,这让她生出热热的暖流,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似乎都被他高大的身影隔绝,只为她圈起一方小小的天地。 小区门口,围了几位热心的大妈,一对小夫妻正在厮打。 妻子的哭号痛彻心扉,绝望的抓着丈夫的衣服,咒骂,哀求又质问。丈夫很不耐烦,红着脸,只想甩开她,顶多吼一声,“滚回家,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也比你外面的狐狸精要脸,我不管,我不准你走,呜呜……” 裴然望着绝望的妻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脚步悄悄的停下。 “滚!离婚协议我都签好字了,你给我滚回家签字!” 几位大妈纷纷劝架,一日夫妻百日恩之类的,好好过日子吧。这对小夫妻刚刚结婚三个月,丈夫就出gui了。 第41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指责丈夫的无情,男人面红耳赤的站在人群里,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我们两口子闹离婚关你们屁事!你们怎么不问问她我为什么要离婚!” “是呀是呀为什么要离婚?” “这个女的平时挺温柔贤淑的,没什么大错吧!” “对呢,做人不可以这样,你妻子品行端正,对你不薄,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结婚,干嘛才三个月就离婚!这不是欺骗感情么!” 大妈们看不下去,开始替妻子指责负心汉。 丈夫忍无可忍的冷笑一声,残忍道,“欺骗感情的是她才对。我说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体贴的女人,什么也不图,温柔的没话说,连我给的钱也舍不得花,妈的,老子还真以为捡着个大便宜,谁知道根本就是个烂货!结婚当晚就露馅,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嘛?专门给别人当情妇的,被人甩了怀着孕还来勾搭我,他妈的!” 丈夫一脚踹开泣不成声的妻子,甩开众人冲出小区,径直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裴然觉着头有点晕,粉嫩的双唇突然失去血色,脚踝无力的后退一步。妻子的哭声像砂纸一般不停刮擦她轰鸣的耳朵。 呆怔的望着这个给别人做情妇又被丈夫当众羞辱的女人,裴然的胸口突然钻心的痛,有类似惶恐的东西在不断扩大扩大,模糊中,她发现那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妻子变成了她,而踹她离开的丈夫变成了方知墨…… “小然,小然,哪里不舒服?” 裴然一惊,思绪从恍惚中抽—离,目光怔怔平视方知墨的喉咙,嫩唇嗫嚅几下,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眼眶不知何时早已经湿润。 “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她哭着说。 手足无措,不知道小然为什么要哭。方知墨耐心的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就像安抚受惊的小猫一般,温柔的捋顺皮毛。 “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们谁都不离开谁。” “哥,那个丈夫太狠心了,怎么可以抛弃妻子……”强烈的心理作祟,她把那个被抛弃的妻子想象成了自己。 “原来你在为别人的事哭,呵呵,这跟我们俩没什么关系吧!再说那个女人有错在先,也怨不得丈夫与她离婚。” “你是说我,呃……她有错在先?!你也讨厌那个妻子!”裴然惊惶的抬起头。 皱了皱眉,方知墨从容道,“那是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这个笨蛋,好好的为别人哭什么,她本来就不对,隐瞒自己不光彩的过去,现在被揭露就该承担后果。” “哥,女人的第一次是不是很重要?”她恍惚呢喃。 方知墨面色一红,不悦的敲了敲她脑袋,“怎么能问男人这种问题,羞不羞?” “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在乎?”紧紧抓着他不放。 被问的莫名其妙,方知墨想了想,镇定回答,“当然在乎。” 因为我爱你,想得到你的所有。 为什么要问哥哥这么无聊的问题,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况且哥哥那么喜欢她…… 一瞬间有颗心碎的声音,悄悄陨落,裴然急忙垂下头,掩饰满眼的悲伤,明知道没有将来,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问,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心却时不时的还会萌生一丝幻想。她真的无可救药了…… “小然,不要哭了,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他温柔的哄着,与她站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亲昵的揉她在怀。 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方知墨了,裴然无助的抓紧抓紧,哥哥,我真的好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无耻…… 泪水卷过,只有更多的绝望,裴然感到无力,一切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小然越哭越凶,方知墨束手无策,“别哭了好不好,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没有!”她大声狡辩。 “好好,没有就没有。你今天想做什么,我陪你好不好?唔——” 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芳香堵住了方知墨的唇齿,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浑身燥热。小然,他的小然胆子好大! 方知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小然有冲动早就不是一天两天,如今她主动献吻,简直就是一把烈火,点燃他深埋胸臆的炸药,轰的一声,天崩地裂。 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面对所爱之人,人们往往失去自控能力,身体总是先于理智的想要拥抱、亲吻,裴然一边哭一边笨拙的咬着方知墨的唇,她努力踮起脚尖,踮的发酸。 “小然,冷静一下……”方知墨满脸绯红,喘着粗气。小然却得寸进尺,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脖颈,指甲深陷皮肉中。 原本就虚弱的抵抗当然不堪一击,激—情如破闸而出的洪水,方知墨眸光灼灼,理智分崩离析,猛的扣紧裴然的后脑勺,狠狠吮住她笨拙的小嘴,攻城略地,撬开,与她粉嫩的小舌纠缠狂舞,汲取她口腔的甜蜜…… 被这充满电流的激—吻抨击的魂不附体,她哪里还有力气站稳,早就化成了一滩水,整个人唯一的支柱就是方知墨修长的身体。 她从来不知道,唇舌的纠缠可以如此震撼,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她从来不知道,被所爱的人侵略也可以如此幸福,心甘情愿的臣服。 她从来不知道…… 裴然觉着,她会用一生的时间来缅怀这个吻。 至少在揭开她丑陋的真面目之前,哥哥抱过她,吻过她,爱过她……她也满足了…… 真的满足么? 是的,满足。尽管千般无奈,千般落寞,也只能满足,不敢再奢求太多,因为她好脏…… 肖腾静面色苍白的凝视这一幕,鲜红的指甲不断收紧,几乎要捏碎掌心的手机,五秒前,她刚把这干柴烈火的一幕录下,发给了安辰羽。 咯咯,肖腾静笑了出声。 闺蜜阮芳紧张的看着肖腾静,在发现角落里吻的昏天暗地的男女时,阿静表情阴霾密布,却镇定自若的掏出手机,一边欣赏一边录制。 “不……不要……” 大惊失色,裴然开始挣扎,推着方知墨的胸膛,因为越过他的肩膀,她看到了诡笑不止的肖腾静。 英国那边已经打电话致意,哥哥的成绩非常好,可裴然万万想不到出国签证竟成了一道大关。为什么别人都能办下来,哥哥的却一拖再拖,有关部门的回答模棱两可。 裴然找过娟子,商量着究竟怎么回事,娟子也很诧异,方知墨名正言顺出国,不就办个签证之类的手续,怎么会拖这么久? 摇了摇头,她也不知到底怎么了。 头昏脑胀的从菜市场出来,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她习惯晚一点去菜市场,同样的蔬菜会便宜一些。 依旧穿着奶油白的呢绒大衣,衬托的粉腮越发娇柔水嫩,可她根本无暇注意自己的美,茫然的站在广告牌下,空空荡荡的,失去那么多,她不明白自己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安辰羽眼眸半眯,像只打量猎物的恶豹,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阴沉,看不大出波澜,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胁。打开车窗,他毫无顾忌的目光冷冷洒在裴然周身。 冥冥中感觉到锋利的视线,裴然茫然抬眸,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正坐在黑色的保时捷内若有所思凝视她。不知坐在那里看了多久? 男子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鄙夷,却镇定非常, 下意识的收回目光,裴然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苍白的小手紧紧握着菜篮拔足逃离。 当然她的步伐不可能比车快,刚走不到五十米,保时捷已经嗖的窜到她前面,车头一转,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兽,横在她必经的路上,裴然顿住脚。 “这几天过的不错,看上去很滋润。”安辰羽满眼讥讽。 第42章 被方知墨在床-上滋润的吧。 轻抬下颌,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怔怔望着他。 车子缓缓发动,停靠路边。安辰羽施施然走下车,时尚逼人,却永远一头浓墨黑发,薄红色的唇紧抿不语。小羊皮短靴搭配直筒牛仔,宽松的黑色v领针织衫搭配红黑方格大围巾,绝顶的气质配上完美的身材,整个人光芒四射,让周围一切都显得暗淡无光。 这一刻已经开始有路人频频回头,惊艳的打量他了,可他浑不在意,依旧满眼不屑的盯着苍白无力的裴然。 “签证的事……是你干的,对不对?”裴然艰涩启音。 “是又如何?” 掏出火柴,漫不经心划着,安辰羽阴测测的目光让她脊背冒寒气。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兄妹俩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什么有什么,就连我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寒风里悲戚。 她清晰的听见一声冷哼,安辰羽迈步走来,连空气也随着他的靠近愈发压抑。肩膀一沉,一只大手搭在了上面,熟悉的男士洗发水香味幽幽飘过,裴然只听他趴在耳际“温柔”道,“为什么?因为我吃饱了,没事就想玩弄你,明白?” “想怎么伤害我随便你,可你不能伤害方知墨。”她是个破罐子想怎么摔都行,可哥哥是无辜的。 “呵” “放过他,好不好?”硬碰硬是没用的,她忍气吞声,卑微的乞求。 只要为了方知墨,裴然就可卑贱到一文不值,安辰羽心微微一沉,面无表情,凭着他的傲气,断不会表现出自己嫉妒方知墨,也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这一点,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怒不可遏。 “放过他?”安辰羽伸出修剪的整齐干净的食指轻轻蹭了蹭裴然的脸颊,温柔道,“你算老几,让我放我就放?”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羞辱她么…… 被安辰羽握住的肩膀控制不住的发抖,裴然仍旧不放过一丝机会,卑微的乞求,“放了他……今晚我就是你的,怎么样……都可以。”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这么贱?因为贫穷,就要卑微到尘埃里么? 果然,安辰羽开始笑了,刺耳的嘲笑,蓦地,他满眼鄙夷道,“你还真会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是不是经常这样迷惑男人,让男人为你做事?” “……” 不可否认,这话中的棱角刺的人心发痛,裴然欲言又止,怔怔的站在原地,任他羞辱。孰料这样委曲求全的态度不但没有让安辰羽嫉恨的内心好过一点点,反而更加愤怒。 无处发泄,他劈手夺过裴然的菜篮,扔到地上,还踩了一脚。 “这么廉价的蔬菜,连我的狗都不喜欢吃。你宁愿过这种日子,宁愿作践自己也要跟方知墨,呵呵,他到底哪里好,是不是**技术比我强,嗯?你说出来,我也好学习学习。” 这明明是很好的蔬菜,虽然廉价,但是营养也没有差到哪里,很多人都吃它,不照样活着。裴然怔怔盯着被安辰羽踩了一脚的菜叶,想伸手去捡,却被他掐着肩膀无法动弹。 “回答我,是不是他的技术比我好?” “……” “说话。” “求你……别这样好嘛,你要羞辱就羞辱我一个人吧。”她悲哀的望着他。 “好,我就羞辱你一个人。”他点了点头。 安辰羽把她带回凯龙花园,让她洗澡换衣服,打扮漂亮一些。 趁着换衣服之际,发了一个今晚不回家的短信给方知墨,裴然又给娟子打了一个电话。 “娟子,如果方知墨打电话问你,你就告诉他,今晚我在你那里过夜。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都难以启齿。只是……除了你,我想不出谁还能这样帮我了,我会好好爱护自己,请你也帮我守护一次哥哥,谢谢……” “裴然,你……”娟子大惊,裴然却啪的挂了。 按照安辰羽的吩咐,穿上chanel黑色低领洋装,从里到外的名牌,完美的凸显她姣好的身材,高腰加低领的设计让她的34c呼之欲出。从来没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却强装没事的对着镜子自我安慰,一滴泪突然不小心滑落,裴然急忙用自来水清洗。 安辰羽满意的凝视镜子里的她,目光好几次徘徊那诱人的锁骨,喉结上下滚动。 羞怯,却也无可奈何,她只能闭上眼,任他打量,锁骨突然感觉一阵冰凉,她微微抬眼,一条铂金镶钻的项链挂在了颈上,安辰羽正从容的替她系扣环。 “身材太火爆了,应该让珠宝替它分担一点视线。” 裴然双颊微微发红,小嘴抿了抿,色泽很不健康。 脊背一凉,拉链不知何时已经被安辰羽弄开,裴然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可她没有办法,这一幕早就预料到了,不是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安辰羽抱起,走向卧室。衣服一件一件落在从浴室到卧室的路。 裴然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放松,蜷缩成一团…… 安辰羽邪邪一笑,他要证明自己比方知墨厉害一万倍! “裴小姐,他的技术能比得上我么?” “啊————” 仔仔细细的冲了个澡,妄想洗干净屈辱的证据,她几乎迈不开腿,爬到空荡荡的大床-上沉沉的昏睡过去。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心中一动,裴然蹒跚的挪下来,赤脚走到全景落地窗前,愣愣的凝视一盏一盏点亮的华灯,欢歌笑语,川流不息,这是一座不夜城,人们用微笑掩饰阴暗,谁也不会注意卑微的角落里是否有一只受伤的小兽。 落地窗前的女子,身影纤细,只套了一件男士睡衣,显得那么不盈一握,几乎快要消失了。 冰凉的小手,试探的触了触透明的几乎看不见的玻璃,裴然突然想起小时候哥哥骑着自行车带她穿过金黄色田野的瞬间,不由得有些失神,黯然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丝明亮。 她在想什么?一动也不动的站在窗前。 安辰羽抱着双臂,不动声色倚在门口凝视沉浸在回忆里的女孩…… 站久了总会累,缓缓转过身,眼眸却对上安辰羽深不见底的瞳仁,裴然几不可查的后退一步,却掩饰的极好。 女孩雪白的颈子上布满红色的印记,其实她从头到脚就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跟我来。” 安辰羽冷冷转过身,傲慢的不可一世。他知道那只可爱的玩宠一定会乖乖跟来的。 餐桌上摆了一些食物,这让裴然想起她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大量的运动早就消耗了太多热量,连走路都开始打摆子。 “是不是要我喂你?”他靠着椅背,叠起长腿,语气不温不火,随手拿起桌上一只打火机,开开合合的玩弄。 “……” 桌上摆着鱼子酱沙拉还有煎牛排,她没吃过西餐,不知道如何使用刀叉,便抓起一只全麦面包,强行咽了一口,喉咙一痛,原来之前哭的太多,嗓子都肿了。 砰,水杯用力的落在她的手边,安辰羽冷着脸给她倒了一杯水,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给人倒水。阴鸷的眼眸注意到裴然抓水杯的小手轻轻的颤抖,心中一窒,说不出的滋味,内心却更加恼火…… 嫉恨可以淹没一个人的理智。 在他看清视频那一瞬,非常想杀人。 明明占有她是那么的容易,就像白天那样,狠狠的践踏,她纵使千般不愿,还不是卑躬屈膝的迎合,可是这样的折磨她,他快乐么?满足么?为什么越来越空虚了…… 注意到裴然只吃面包和水,安辰羽猜测她不会使用西方餐具。便将牛排拉到自己面前,左手拿叉按住,右手拿刀切成恰到好处的块状,再推给裴然。 随之一双筷子啪嗒砸在她面前,安辰羽状似不耐烦道,“用筷子。”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替人切牛排,还帮她想了一个用筷子的馊主意。 第43章 在安辰羽的强迫下,裴然一口一口将东西吃光,什么味道什么口感,压根就没注意,她只是机械的填饱肚子,她只是想活着……多看方知墨一眼。 “签证的事……”冒着再一次被折磨的危险,她怯怯开口。 “你以为陪我上个床就能要求我做这做那?”他不屑的冷笑。 “那要怎样才可以?”她的声音很轻。 “伺候的我开心了,或许会考虑下。” “……” 沉着脸离开座位,安辰羽径直走到阳台,打开跑步机,借着运动驱散心头的怒火。 将碗碟端进厨房,裴然想,它们弄脏了,应该洗一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水龙头,那股熟悉的晕眩感再次袭来,让她摇摇晃晃,扶着墙滑到了地上。 休克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十分钟左右,裴然又慢慢恢复知觉,一声不吭的爬起来,继续洗碗碟。 慕容寒越打来电话,通知安辰羽去凯龙喝酒,扬言有位神秘的大美女将要出场,而且人家美女指名道姓就要见他。 什么美女不美女的,安辰羽没兴趣,裴然的身影突然闪现脑海,这个总是让他心神不宁的玩宠……立刻沉声道,“好,我去。” 为了一个很可笑的试探,他居然答应了。安辰羽觉着自己很无聊,居然想试探裴然会不会吃醋?貌似她巴不得有一票美女缠着他才好。 洗两个餐具还用这么长时间,安辰羽不放心,便亲自去厨房看看。 裴然正扶着光滑的橱柜喘息,听见他的脚步声,身体明显一僵,缓缓转身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色让安辰羽一怔。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她强装欢颜,讨好一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换身漂亮点的衣服,陪我出去喝酒。” “嗯。”她擦了擦手,像个听话的机械人。 可无论多么煎熬,她都能装出最欢快的声音,躲在衣帽间给方知墨打电话,告诉他,她跟娟子有好多话要聊,今晚不回家了。 女孩子的事方知墨不想管太多,只要没有危险的活动,他对裴然一向百依百顺。 安辰羽站在门外催促她快点,而且严令禁止她穿任何暴露的衣服。 一想起别的男人盯着裴然的34c看,安辰羽便浑身不舒服,从前倒没这样的感觉,反而特别喜欢女伴衣着xing感一些。 现在的他,究竟怎么了? 走到玄关处,安辰羽又停下来,仔细打量她的衣着,甚至顺手将她的围巾重新裹了裹才放心的推开门。 豪门圈子也分等级,在这样的圈子同样隐藏着无数游戏规则,安辰羽属于这个圈子里众星拱月的类型,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觊觎过裴然,不过一看到安辰羽带她出席酒宴,大家便心知肚明,这个女人以后不能碰。酒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够让所有有能力的人明白裴然的身份,不再局限于安辰羽身边的狐朋狗友。 一踏进,裴然就有逃跑的冲动,她站在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像只丑小鸭。衣香鬓影,一个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名媛从她身边经过,而她则穿着中规中矩的衣服裤子,走到哪都要吸引一大片目光。 凌若若正端着香槟与一名彬彬有礼的帅哥谈笑风生,很快就和众人一样发现安辰羽,他牵着个漂亮的女孩,高大结实的身影体贴的为她开路,举手投足间的微妙,也只有对特别在意的人才会不经意表现出,有可能当事人都没发觉,这一点不仔细观察断不会发现。 “辰羽,好久不见。”凌若若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水眸顾盼,若有若无掠过裴然。 凌若若!裴然记得她好像是安辰羽的旧情人,心态真好,面对这个花心的畜生居然还能做到如此大度。 “好久不见。”安辰羽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停留。 凌若若是个很不错的床-伴,可惜野心太大,阳奉阴违设计他,借此怀孕。安辰羽最厌恶这一类女人,凌若若也深知这一点,她跟辰羽是不可能了。 幸好安辰羽的心思不在喝酒,裴然悄悄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充斥着金粉的地方多待一秒。两人上了三楼,慕容寒越、冷楚还有个带金丝眼镜的男人早就坐在那里,大家看到安辰羽顿时来了精神。 “哟,又换猎物了,这个不错。” “安,什么时候分手啊,给别人个机会。” “你们是不是刚刚发生过什么,怎么把小美人包的这么严实,是不是怕露出点少儿不宜的东西?” 裴然当然不知道这帮人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腔调,她粉腮一热,原来大家都看出她刚刚跟安辰羽发生过关系了……心里苦苦的,局促不安。 察觉裴然的手冰凉,安辰羽侧过头道了句,“别理他们,就算你没跟我发生什么,他们也会这么说。” “安,神秘美女可能要迟到一个小时了,没办法,谁叫人家大牌。” 原来他过来是为了新猎物,裴然哭笑不得,自己怎么会认识这种视感情如儿戏的人。好在早已见怪不怪,豪门子弟哪有一个是干净的,哪一个不朝三暮四,也许有好人,只是她没见过,至少安辰羽身边绝对不会有。 这一次安辰羽没有把她丢下只顾自己玩,而是带着她一起。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女人拦在怀里或者抱在腿上,反而示意她坐在身边。裴然不懂麻将,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帮人噼里啪啦,第一局,带金丝眼镜的男人输了,眼睛都不眨下,直接掏出两万块扔给大伙,在场的人笑嘻嘻瓜分,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根本没人在乎会不会弄丢,仿佛这些钱就是几毛纸币而已。 裴然大惊,根据她所懂的法律知识,这么大的赌资已经触犯法律了,他们居然…… 安辰羽把赢的钱都塞给裴然,看都不看一眼,随口道,“替我拿着。” 她一惊,双手有些僵硬,明显不想碰这钱,万一有警察冲进来,她可是共犯。 “你看,我出哪一个好?”安辰羽摸了两个花色不一样的麻将,侧着头问裴然。 在外人眼里,两人像一对贴耳细语的情侣,不像其他人那么随意,却更显得亲昵,慕容寒越与冷楚面面相觑,互相耸了耸肩,辰羽最近吃错药了。 明知道她不懂麻将,还凑过来问。裴然想说不知道,忽然发现好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觉着如果不回答就会拂了安辰羽面子,他没面子,自己也休想好过,便硬着头皮胡乱指一个,安辰羽居然信她的话,当即甩牌。 慕容寒越奸笑一声,“糊了!!” 安辰羽输的惨不忍睹,他不喜不笑的斜睨一眼裴然,裴然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是不是跟他串通好来害我的,这叫谋杀亲夫,知道么?”趁着别人洗牌的空隙,安辰羽促狭的调侃她。 “对不起,我不会玩麻将。”她诚恳的道歉。 安辰羽摇了摇头,真是个没情趣的女人。 打败了安辰羽,慕容寒越显得格外高兴,不正经的朝裴然挤眉弄眼,“谢谢啊美女,赃款我们俩平分,够义气吧。” 说着从自己身边的一堆钞票里抽出一把硬是塞给裴然,众人哄笑。 裴然不知所措,安辰羽立刻替她将钱据为己有,“不要白不要,有本事都拿来。” “想得美,我还得留着买宵夜。”慕容寒越摇头晃脑,得瑟起来。孰料下一局输了个底朝天,身上没零钱(以万为单位)了,又厚着脸对裴然笑道,“美女,可不可以把我刚才给你的钱再拿来,明个儿连利息一起放给你。” “不行。”安辰羽存心气他。 这帮人嘻嘻闹闹打成一片,感情并不太像一般的狗肉朋友,似乎挺深的,裴然不太想深究,毕竟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借口上洗手间出去透透气。 六楼天台的风景不错,她扶着栏杆深深吸了口气,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怔怔凝视远方的万家灯火,这个时候哥哥应该早就回家了。 第44章 游泳池对面服务生正在布置餐桌,附近也有一些人津津有味的用餐。站了一会,裴然感到冷正欲打算回去,目光突然定住,方知墨西装革履,衣着十分正式的与另一个同样正式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双方严肃的行握手礼,然后坐定,似乎在洽谈什么。 哥哥很少穿这么正式,想必正在筹备什么大事。裴然不着急,因为重要的事哥哥会跟她商量的,她现在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哥哥身边溜走,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自己跟安辰羽约会。 好在从头到脚都是安辰羽给她买的衣服,将领子竖起,垂下头,裴然匆匆绕过方知墨身后,居然没有被发现,她带着侥幸后的喜悦飞奔回三楼。 推开门,麻将桌上早没了安辰羽的身影,裴然左右环顾,暗忖他是不是提前离开了,那她现在可不可以回家? 吧台的高脚椅上端坐着巧笑倩兮的美女,齐耳短发,妩媚中带了一丝调皮,夸张的大耳环闪闪发亮,美女衣着随意却不随便,穿着经典白色洋装,脚踏金色高跟鞋,与安辰羽对话的时候,美丽的大眼一眨不眨,非常礼貌的注视对方。 安辰羽格外的彬彬有礼,非常绅士的侃侃而谈。裴然记得自己当初也被他这一面骗过,还认为他不是坏人。 金童玉女无疑最夺人眼球,安辰羽的狐朋狗友都没注意裴然已经进来,一个个笑嘻嘻的偷偷在背后指指点点,让正经攀谈的金童玉女在外人眼中显得暧昧极了。 突然觉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就是踏进一个不适合自己圈子的下场,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过这种生活,无奈安辰羽不放过她。裴然干脆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有点乏了,便随手翻翻杂志。 再抬眼时,美女正扶裙而起,与安辰羽相视微笑,两个人握了握手,美女素手径直轻挽安辰羽臂弯,两个人朝众人走去。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对于绅士而言,臂弯借给穿高跟鞋的女人是基本礼节,安辰羽不以为意。 裴然怎么出去这么久?安辰羽微微蹙眉,四处寻找,他知道裴然不习惯这个圈子,借故去洗手间逃避,可是也该回来了吧。 角落里,裴然正手捧一本五分钟都没有翻页的杂志,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又觉得这么睡了实在不妥,急忙强打精神,可惜疲倦很快袭来。迷迷糊糊中有只手在她身上**,大惊失色,她猛然睁开眼,安辰羽正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在这种地方都能睡着,信不信我把你丢下来不管?”他说话挺毒的,表情却很明显写着开玩笑的。 后来在大家的嬉笑中,安辰羽面不改色的拉着裴然回家,扬言睡觉太晚对皮肤不好,不过他还十分体贴的询问短发美女,“田小姐,用不用我送你?” “今晚就免了,快送女朋友回家吧。”田菲菲微微一笑,同时很有礼貌的朝裴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女朋友?哦,原来安大少爷也会交女朋友。” 慕容寒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安辰羽不否认也不承认,傲慢的拉着裴然离开。 一路上安辰羽的心情都显得不错,似乎还未从田菲菲的攀谈中醒过来,回到别墅,手机铃声大作,他急忙让裴然先去洗澡,自己则跑到阳台接电话。 “你好,田小姐。” “……” 简单的冲了冲,感觉有东西从身体里流出,低头一看,来例假了!大晚上的该去哪儿买卫生巾?裴然一边冥思苦想一边翻箱倒柜,没想到洗手台右侧的抽屉里竟安静的摆着两包。 男人住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个?虽然不理解,裴然也不愿多想,抽出一片就去解决问题。 吹头发的时候,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昏昏沉沉推开卧室的门,安辰羽早就洗好了,正两眼放光等着她。 “别……今晚不行……”她急忙抵着欺身而上的胸膛。 “来例假了?” “嗯。”头好晕,她只想睡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安辰羽随手关了灯,两个人各睡各的。 明明很困,却无法安睡,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越来越明显,裴然忍不住翻个身,动作尽量放轻,孰料安辰羽没有睡着,宽宽的背朝着她,闷声闷气道,“是不是肚子痛?” “嗯。你要是嫌吵,我去客房睡也没关系的。”她很实在。 床垫上下颠簸几下,男人已经翻过身,结实的胳膊将她捞进怀里,裴然有点惊慌,没想到安辰羽的身上这么热,滚烫滚烫的,不知是发烧还是憋着某种谷望所致。 小腹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同样热热的,他似乎不太习惯对别人这么体贴,便含糊一句,“这样就不疼了。”随即佯装沉睡。 早就身心疲惫,肚子没那么痛,裴然也懒得说话,闭上眼就睡到天亮。 迷迷糊糊中,那只滚烫又舒服的大手悄悄离开,被窝钻进一丝凉气,床垫晃了晃,她知道安辰羽起-床了。 脚步越来越远,打开卧室门那一瞬,听见安辰羽压低了喉咙,粗声粗气道,“嗯嗯,曾小姐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房门静悄悄闭合。 裴然扯了扯嘴角,畜生也会有感情?不知又是哪家的小姐将要被骗了。 揉了揉微乱的短发,安辰羽来到衣帽间挑服饰,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放过我吧曾小姐,我不想跟老头子吵架。” “辰羽,你爸快五十了,就一个儿子,一年见不到一面,都快想疯了。我看着都着急,你们爷俩一个臭脾气,越是欣赏就越不说,搞得彼此深仇大恨似的。他除了说话不好听,也没少疼你,抽空回家一趟,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曾小姐,你还是多花点时间美容吧,他前天刚跟我通过话,让我永远别回家。” “什么?这个老不死的,你别听他瞎说,他做梦都喊你名字。辰羽,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妈这里有好多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快回来挑一个吧,不结婚也行,先生个孩子!喜欢亚洲的还是欧美的?欧美的屁股大好生养……” “曾小姐,给你生孙子的人选已经确定,不劳您费心。” “真的!!”欣喜若狂的尖叫陡然传来。 安辰羽急忙将手机远离耳朵,以免被震到,“千真万确。再等一两年,她现在还有点小。‘ “啊?还要等一两年!这女孩多大了,你该不是……霸占人家未成年少女?” “十八岁。” “十八?发育的如何,屁股大不大,胸部呢?亚洲的吧,也不小了,能生孩子的,你抽空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告诉她钱不是问题。” “你想哪儿去了,她是你未来的儿媳妇,顺便请你转告爸做好准备,把血压降下来的时候我会带她见你们。” “血压?这女的是不是很丑?”女人的声音开始发抖。 “不丑,可惜不是爸喜欢的类型。不过你大可以告诉他,是我要结婚,不是他要结婚。好了,就这样,挂了。” “哎哎哎,等等……”还想多聊两句,可惜没有良心的儿子早就率先挂断电话,安夫人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这可是终身大事,他怎么表现的这么草率。 心口闷闷的,小时候是她对不起辰羽,虽然后来尽量的弥补,在外人眼里母子俩也算亲热,可惜总还觉着有道沟壑横在两人中间,许多**的话都是点到为止,谁也不愿碰触。 裴然一向有自知之明,从不认为一无所有的自己会跟豪门有什么牵扯,若非要揪出点牵扯,被恶少安辰羽玩弄勉强算一个。这跟偶像剧不可混淆,她充其量就是个qing妇——一种提供身体,以便少爷们享乐的职业。可她很失败,什么也未得到。她不图钱,不图权,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方知墨。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要求,安辰羽都舍不得满足付出了一切的她? 第45章 作为豪门圈子公认的安少新宠,不可否认,正常情况下,他对她不坏,甚至有种奇怪的宠溺,只是太过霸道,说一不二,那样的宠溺让人无福消受。当然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安辰羽爱上她,这无疑是个不可能任务。两个人迟早会散伙,在他厌倦她身体的那一天…… 就算宣布有了女友,照样还跟几个女人保持联系,有时候当着她的面跟女人打电话,然后不辞而别。衣服偶尔也会沾染女人的香水味。沾不上他边的名媛总会酸溜溜的提醒裴然,你这个正牌女友怎么当的哟,男友经常偷吃。 裴然通常一笑置之,以一句“我相信他”搪塞过去。挑拨的女人大多翻个白眼,真是个白痴! 局外人怎么会明了她与安辰羽的关系?只不过是交易而已,他从不把她当回事,她亦不把他看做谁谁谁,就这么过下去。她没有权利,当然也没兴趣过问安辰羽的私生活。 一个星期前安辰羽打来电话说,这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她嗯了声,挂断电话,从来不问为什么,也懒得问。仿佛已经习惯了随叫随到,腻了一脚踢开的日子,很荒唐的日子。 也不是没恨过没怨过,可人毕竟是血肉做的,承受力有限,痛到极点,要么崩溃,要么麻木,她选择了后者,第二天照样还得喘气,吃饭,打工,周而复始的活着,直到不能再活为止。 电话被挂,安辰羽无奈的冷笑一声,裴然对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照旧保持局外人的姿态。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权利询问男友为什么不能见面嘛? 平平淡淡,眨眼又是一个月,春寒料峭,倒也忍不住抽出点嫩芽。 附近的工地很吵,一名水泥工不小心从三楼摔下,血流成河,他老婆跪在地上求工头将拖欠一年的工钱先预支一点,工头喘着粗气,“人都快死了,快送医院吧!” “求求你了,我们家真的一点余钱都没有,求你先预支一点给我们,交不出钱,医生不会尽全力救我家老头子的!”农妇还带着山里的朴实,给工头下跪。 工头被缠的烦躁,从兜里掏出四张百元大钞甩在农妇脸上,那是一张被岁月侵蚀,沾满泥土的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与屈辱,她捡起钱,跟随刚好赶到的120奔向医院。走的路上,有同乡塞给她一把钱,十元的,二十的,五十的,多多少少都是大家的心意。 裴然站在原地很久很久,说不出的悲凉。 一件外套轻轻搭在她的肩膀,熟悉的香皂气息传来,哥哥浓浓的眉目如画,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突然发现年轻的他比从前深沉许多,有着同龄人无法超越的老成。 “钱够用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打工。” “谁说我身体不好,工作又不累,赚一点是一点,保不准哪天要急用。”人生无常,祸福旦夕,谁能预料。就像那个农妇,平时刚好温饱,一旦出了事拿不出钱,才想到医生会不会尽全力救她的丈夫。 “……” “倒是你,一天到晚朝九晚五的,瘦了很多。签证的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不要太焦心。” “签证的事会解决。已经开始办了。”方知墨的表情静谧如海。 “已经开始办了?”裴然又惊又喜,难道安辰羽良心发现……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透露。” “嗯嗯!” 摸了摸她激动的小脸,方知墨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尽管这微笑的背后有多少疲惫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次班机会转成去西班牙路线,然后再辗转英国。 “小然……” “嗯?”哥哥的气息拂面,味道很好闻,她享受的眯起眼。 “一定要给我时间,八年,不,五年……三年也可以,一定要给我……”他低低的呢喃,温热的额头温柔的摩擦着她的,两个人站在寒风里互相取暖。 哥哥,其实我想给你一辈子。 她没有说话,软绵绵的身体轻轻偎依,缩在他敞开的怀抱里,阳台的风逐渐大起来,方知墨揭开宽大的外套,将她裹进怀里,谁也不想移动,破坏这一刻的气氛。 “哥哥……如果我脏了,你还会爱我嘛?”眼眶濡湿,她轻轻的问。 “你怎么会脏?小然永远是干净的。” 她没敢再说下去,害怕露馅,终究她还是个自私的人,瞒一天是一天,不敢面对现实,也许,有那么一天,新婚之夜,她将被丈夫揭发…… 下午五点半,慕容寒越赶到机场,笑嘻嘻搭着安辰羽的肩膀,“春风得意,这趟澳洲之行是不是很刺激?” 瞥了眼身边的田菲菲,安辰羽知道慕容寒越特指什么,随口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工作的进展?” “这还用问,你和田小姐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田菲菲粉颊一红,佯装没有听见。 天启集团二千金田菲菲并不是一般的名媛,大有坐镇天启半壁江山的势头。与安辰羽合作的念头早就不是一两天。这一点刚好与安辰羽吻合,在国内开辟疆土一直是他的理想,尽管帝尚财大气粗,可在国内市场的占有率总不如欧洲较人满意。 彼此年轻,有着共同的爱好,玩心同样浓重,安辰羽承认与田菲菲很谈得来,如果没有裴然,他一定与她建立长久关系。 由田菲菲牵线搭桥,他成功的与理想投资人会晤,双方虽然没有达成书面协议,不过已建立清晰的口头约定,这是一次不错的跨越。两个人在夜店庆祝,喝了两瓶威士忌,醉意横生,这个时候下半身比脑子清醒。 田菲菲也直接表态,她并不**,但也不保守,跟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很快乐,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她不介意他已经有女友的事实。可惜花花大少安辰羽有个老规矩,从不跟合作伙伴发生关系,在他看来,利益的战场上没有性别,只有朋友与敌人。 喜欢裴然不假,但安辰羽更爱自己,他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从前裴然在身边可以随时享用,让他没有心思关注企图勾搭他的莺莺燕燕,现在憋了一个多月,兴奋之余又经酒精的催化,便答应声称对他思念已久的超模,两个人在宾馆定了房间。 安辰羽算是着了裴然的魔,戒不掉,丢不下。一闭眼,竟情不自禁将超模想象成裴然,两人很快气喘吁吁,渐入佳境,可是在这关键一刻,安辰羽酒醒大半,也没了醉意,急忙穿上衣服冲进浴室。 超模又气又哭,赖着他撒娇,说什么想他都快想的发疯,好不容易盼着见一面,他居然做了一半罢工。 机场外的高级轿车早就等候多时,上车前安辰羽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对慕容寒越道,“我最近比较忙,你帮我注意下曾小姐的动态,一旦发现她潜入t市务必通知我。” 三更半夜,手机轰鸣不止,眼皮很沉,裴然伸手胡**,压根就不想动。 “喂。” “想我没,宝贝?”他声音带着磁性,沙沙的。 愣了一秒,裴然想了想,沉声道,“现在是凌晨一点,我很困。” “……” 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大概是生气了。疲倦、困乏,生活的重担让她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管一个吃饱喝足的花花大少生不生气,只要这一刻能睡觉就行。“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刚说完,那边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对方提前挂断。 她翻个身,掖好被子,昏昏沉沉入睡。 六点起来弄好早餐,肤色总不大健康,裴然怕方知墨担心,便悄悄涂了点唇彩。 他起床速度很快,吃过饭,打声招呼就急匆匆出门。 将床单、枕巾塞进洗衣机,从洗手间拖出个塑料盆,淘洗抹布,跪在哥哥房间的地板上开始了每天都要做的工作。 她喜欢为哥哥收拾一切,让他的衣服时刻平整清香,让他的房间明亮不染纤尘,让他干干净净的站在众人面前。 第46章 手一滑,头又开始犯晕,最近头晕不但没有减退,反而太阳穴也跟着疼,裴然揉了揉眼睛,可能昨夜没睡好,都怪安辰羽吵醒她。 喝了杯酸奶,稍微休憩一会儿,她觉得精神好很多,便提着包去上班。 在一栋写字楼找了份前台职位,这个工作最适合没学历,形象佳的女子,所以裴然也没费什么力气便被录用。月薪一千五,总比没有强。 午休时间,年轻的女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裴然只顾着吃饭,偶尔答应一腔,其实她吃的不多,胃口也不甚好,心里清楚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便一小口一小口的捱。 饭后大家以公认的公主敏敏为中心展开讨论,敏敏父母都是公务员,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友,就在这栋写字楼工作,十二楼某部门的副经理,经常开着价值八十多万的奥迪接送敏敏,不知羡煞多少打工的女孩。裴然也不禁羡慕,羡慕敏敏有父母,有安逸的家境,但是不羡慕她的男朋友,因为她有方知墨。 “小然,你有男朋友嘛?” “有。” “他做什么的,有车嘛?”大家来了兴趣,一起询问。 敏敏立刻竖起耳朵,女孩子难免产生攀比心理,小然长得漂亮,不知她的男朋友有没有自己的强。 “他还在上学,没有车。” “小然,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保安,他客客气气的追上正跟大家走在一起的裴然。 “啊,你男朋友来了!哈哈,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敏敏拉着大伙一起往外冲。 裴然感觉不妙,哥哥这个时候不可能出现,急忙喊住大家,众人不解的回头望着她,急的她额头微微渗汗,不知该如何解释。安辰羽太过分了,两个人之间明明达成一股默契,不干涉对方的交际圈,他……他凭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想让全世界知道她在做情-妇?! 安辰羽完全不懂低调为何物,竟然大摇大摆的开着保时捷到这栋以平头百姓居多的写字楼找她,裴然预感这份工作做不到下个月了,也许明天就得辞职。 原本叽叽喳喳的同事,在看见安辰羽那一瞬,鸦雀无声。毕竟,他的外貌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惹眼,再加上那辆连上流社会都很少出现的限量保时捷,想忽略都难。裴然局促不安的瞪向安辰羽,好半天听见背后有个小声音,“小然,你不是说男友还在上大学没有车嘛?是不是没有自行车的意思?” 因为周围太安静了,这句话很显然也被安辰羽听见。他黑黝黝的眸子蓦地瞪向裴然,似乎要确定什么。眼睑下方居然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显得有些憔悴,裴然觉着他可能是纵-欲-过度造成的…… “他……他是我的大学学长。”裴然硬着头皮介绍,含糊其辞。 众女孩一听裴然如是解释,不禁笑逐颜开,敏敏主动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小然的同事。我们正在议论小然的男友,没想到你就出现了,呵呵” 裴然表情一僵,不敢看安辰羽的目光。 “是么,难得她在外人面前提及我。”安辰羽笑的很绅士,黑黝黝的眸子饱含“温柔”,无波无澜瞥了眼裴然,裴然知道他生气了。 在保时捷化成一道黑色流星驶远后,众人才从惊愕中苏醒。 “保……保时捷!” “好帅!” “刚才那一幕是不是电视剧?” “呃,我好像见过这个男的,看上去好眼熟!” “有这样的男友居然还出来工作,而且还是月薪一千五的!” “听说她家境不好,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男友?”有人开始提出疑问。 一直默默凝视保时捷消失方向的敏敏突然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年轻漂亮就是资本,女友又不是老婆。” 众人恍然大悟,都假装没听懂,各忙各的。 像小然这么漂亮的女孩被有钱人包养不稀奇,只不过她运气好,碰到一个超帅的主子。 裴然轻轻揉了揉额头,她很少直接表达自己的不快,“为什么要来找我,还开着保时捷,你让我以后如何跟大家一起工作?!”他不愁吃穿不代表所有人都一样。 “你想让我开什么?兰博基尼、迈巴赫?”他修长的指节开始在方向盘上打拍子。 “……” 裴然想了想,安辰羽确也没有便宜的车,可这种不打招呼,招摇过市拉她下水的行为真的挺过分,她心疼花了三十元中介费找到的工作又泡汤了! “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让你没面子?”安辰羽冷笑一声,他可是毫无保留将她介绍给圈子里每一位朋友,而她呢,在同事面前支支吾吾,记忆里裴然从未将他公布于众,总是藏在阴暗的角落,不就是为了方知墨么,恐怕跟同事吹嘘的男友也是方知墨吧!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我还要挣钱吃饭,请你给我留点空间,可能你无法理解底层的生活,但你随便一辆车,一件衣服,一双鞋都会吓到我们,影响我的生活秩序。” 她不想让自己的龌龊交易曝光,不想让众人眼中老实本分的自己变成一个**的女人。 切了声,安辰羽不以为然,“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打算隐瞒方知墨一辈子?” 被戳到痛处了,裴然好半天没缓过神,素手捏了捏,最终又缓缓松开…… “给你一个星期时间搬回g大宿舍。” 他又想唱哪一出,裴然皱了皱眉,“这不是我想搬就搬的。” “我让你搬你就得搬。” “我不愿意。想住哪里是我的自由,安先生管的这么宽不觉着无聊?”霸道也得有个限度,侮辱她打她骂她,这些她都能忍耐,可如果连家也不让她回…… 吱—— 刺耳的刹车声,裴然在惯性的作用下猛的前倾然后再猛的后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安辰羽似乎觉得她越来越好欺负了,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裴然默默的凝视近在眼前的男子,下巴被他大力的捏起。 “一个多月不见,个性长了不少。”他“盛赞”。 “我没什么个性,只是在想,我也有起码的尊严……”她陈述一个事实,不知怎么的,安辰羽有一瞬不敢正视此刻的她,那双翦水秋瞳里认命而无奈的流光让他无法呼吸。 扯了扯嘴角,他讥讽道,“你以为我无缘无故就让你搬家?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也算兄妹,一直这么乱搞不觉得丢人?” 现在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裴然气的脸色发白,紧紧咬着下唇。她本想据理力争,耳边却忽然响起哥哥的话,签证已经在办,这个星期就可以离开。 已经忍受了这么久,什么苦没吃过,她何必再计较这一句。由着他践踏,也践踏不了几天了,裴然别过头,望着路边的风景,沉默不语。 她的脾气是不是对待任何人都这么好?安辰羽觉着裴然不会跟他吵架的,空前失落,心里竟特别希望她能真真切切跟他吵一架。 一个多月没碰女人,可想而知安辰羽发泄起来有多猛。 他这次要的很急迫,也懒得用花样逗弄她,仿佛一个饿了很久的孩子,不知餍足,好在有心呵护,才未弄伤她。 裴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素手不着痕迹遮住胸口又被他拿开,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客房巨大的琉璃灯耀的她两眼昏花,像是漂浮在海面,被一波一波的浪涛推着,上下颠簸。 忍不住叫出声,裴然难受的扭动,床垫迅速摇晃又戛然而止,他颤了颤身子,随即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她身上。 被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厘米的结实男子压着,很不舒服,她缓缓睁开眼,推了推他,他没有动,她便也懒得推,其实早就没力气了,感觉胸口越来越闷,好长时间才能喘一口气。 好在他从沉沦中醒过来便翻到一边,舒舒服服的浅眠。 第47章 裴然也累了,眯了几分钟,心里烦躁,便轻轻坐起身,随手披上一件睡衣,静静的走进浴室。 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她淡淡道了句,“我先回去了。” 安辰羽依旧躺在**闭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她的话,反正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裴然把不回应当做默许,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宾馆的门该死的难开,裴然试了几下,寻找机关。手指一顿,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距离近的只要她一吸气就能黏上他未着寸缕的胸膛。 男子温热的掌心毫不迟疑按住她握着门把的手,力道缓缓加大,捏的周围皮肤泛白。 “等我穿好衣服,一起下去吃饭。”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进浴室。 他带她来到一家面积不大,装修却十分有特色的餐厅,一名经理模样的男士服务周到的引领二人走进特定的包间。 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水,裴然捧起来喝了几口,原来嘴巴早就渴了,水很甜,有点像山里的清泉。 不一会新鲜的生煎包被举止得体的服务员呈上,这家蟹黄鲍鱼生煎包很有名气,想吃的客人都要预约,而且限量购买,若想多买价钱就要提升两倍,以此控制消费者的购买数量。好东西不多卖,越是这样客流便越火,好多人宁愿多花钱也要一饱口福。 甜糯鲜香的味道徐徐散开,包底金黄松脆,包身洁白如玉,撒着香喷喷的黑芝麻,任何人看了也要食指大动。裴然一直麻木的胃终于隐隐感到饿。 安辰羽不说话,替她将生煎包夹到盘中,教她沾着佐料,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原本搭配牛肉汤是最经典的,考虑裴然口味不喜过重,安辰羽便吩咐人上了两碗黑米粥。 “好吃么?” 她点了点头,却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裴然的脖子纤细,肌肤生嫩生嫩的,隔着微微敞开的毛衣领,安辰羽几乎能看见那上面湛蓝的血管,当然还有他留下的触目惊心的wen痕。这亲昵的印记无不说明他占有了她,她就被他握在手心,可为何有种从未真正拥有过她的感觉在冉冉升起…… 用白玉勺搅了搅热气腾腾的黑米粥,再推给她,她喝了几口,似乎吃饱了,正不解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吃?” “到现在才发现我没吃?我还以为你会多看我两眼。”他交叠着双手。 “……”裴然垂下头。 “你很怕我?”他眼角一挑,语气不咸不淡。 这个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哥哥还捏在他手中,她只有顺着他的意,满足他的要求,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做什么,如果这算“怕”的话,那她确实怕他。 原以为吃过东西安辰羽就会放她走,孰料竟精力充沛的拉着她逛街,对于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原因,裴然从没想过询问,她知道安辰羽身边莺莺燕燕众多,权当他寻花问柳去了,恰好安辰羽也不主动开口,所以她几乎快忘了此事。 两个人来到一家经常出现各大电视台的珠宝旗舰店,安辰羽直奔对戒专柜。 裴然有点坐立不安,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到戒指的标价牌数字惊人。安辰羽若无其事的挑挑拣拣,偶尔问她一句,“喜欢哪一个?” “太贵了,我不习惯戴戒指的……”她怕被抢劫。 营业员立刻弯起甜甜美美的微笑,娇声道,“裴小姐的双手润酥如玉,纤细修长,是天生的戒指架子,不戴真的好可惜的。” 对于这一连串熟练的赞美,裴然无动于衷,自古以来卖东西的就没有不会夸人的。 店长端着精致的首饰盒从仓库疾步走来,满脸堆笑的对安辰羽道,“让您久等了!这是今年春季的主打名款,按照规定我们还不能上市,只有特别的会员才能拥有购买权。” 做工昂贵的首饰盒缓缓打开,两枚相依相偎的钻戒立刻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独特的设计,别具匠心,设计师似乎要通过每一个细节表达爱情的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安辰羽眼底深邃,大概很满意这一款,便套在中指上仔细欣赏了一会。 他的手指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很嫩很白,骨节分明,让宣传画上的男手模黯然失色。店长立刻不失时机的恭维,“安少的手比女人的还要精致,让我们公司的手摸情何以堪” 不可否认,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如虎添翼,大放光芒。不过裴然依旧坐立不安,虽然这不是安辰羽第一次送她礼物,虽然她可以将戒指扔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可内心深处固有的小小执着让她想反抗,她讨厌这个礼物,因为戒指的含义太深,似乎带着某种禁锢的诅咒。说穿了,她希望送戒指的人是自己深爱的男子而不是…… 安辰羽明知道她不想要,却不动声色买下对戒,抓起她的手,捏在掌心,替她戴上,动作连贯而协调,画面很唯美,周围的年轻营业员面上明显闪过艳羡。可只有裴然心里清楚,安辰羽是用多么大的力气捏着她的,霸道的不允许她有一丝丝拒绝。 走出旗舰店,裴然垂着眼,刚要摘下,就听头顶的安辰羽冷言冷语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舍不得收拾你?” 蹬鼻子上脸的小东西,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手指一顿,戒指似乎变得滚烫,裴然想了想,慢声道,“国家对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查处力度一向很严,凭我的能力带着这颗钻戒,会惹祸上身的。” 这枚戒指简直就是要昭告天下她被人包养,正在情-妇岗位就职。她把女人最珍贵的都付出了,安辰羽为什么还不肯放手,给她在人前保留最有一丝尊严。 “那就告诉别人我是你的未婚夫。”他想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我有点累,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 一把握住裴然的胳膊,安辰羽阴鸷的冷睨她,“想逃避?门都没有。这个机会是别的女人一辈子都想不来的,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我没福气,我不识好歹,所以麻烦你去找别人吧。”头痛欲裂,晕眩感又袭了上来。 “是不是还肖想方知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俩不干不净,我就真的杀了他。”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承认自己很卑鄙,不过卑劣到这个地步倒是头一次,谁让他遇到的人是裴然。 她疼的受不了,五官皱成一团,开始推安辰羽,这才救回自己的手腕。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要你好看,不信你试试。” 他的警告如影随形。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边,要落不落的,她有气无力关上门,幽幽的滑到地板上。 怕被哥哥发现身体的痕迹,她没有换睡衣,直接穿着高领毛衣钻进被窝,本想睡一会再起来做饭,孰料这一觉竟睡到了晚上九点多,迷迷糊糊睁开眼,腰又酸又痛,两条腿也迈不开了,这才想起白天做的有多激烈。 一抬眼吓了一跳,哥哥不知何时正坐在床-沿出神的凝视她,眼眸波光潋滟,安宁祥和。 见她醒了,方知墨宠溺的摸着她额头,柔声道,“饿不饿?” 摇了摇头,她缩在被窝里,两只手却紧紧抓着他伸来摸自己额头的大手。 “我给你温了酸奶,想加点什么?番茄还是苹果?”她不想吃,方知墨也不勉强,但喝点酸奶对身体有好处。 “哥,我好怕……”一直以来都好怕。 “怕什么?做噩梦了还是怎么了?”方知墨忧心忡忡蹙起眉,靠近了她紧张的小脸,似乎要从她心里挖掘点什么。 裴然一惊,后悔自己方才不小心泄露的脆弱,话锋急转,“都怪你!昨天一起看的电影太恐怖了,我说不看你非要看,害的我做噩梦!” 小然的胆子的确小,小时候看个僵尸片都能吓半天,不敢一个人睡,常常半夜抱着枕头找他做伴。 第48章 “今晚我陪你。”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裴然惊讶的张大嘴巴,满脸绯红。 她真的很紧张,身子都绷紧了,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而他的手很规矩,没有乱动,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的入睡,这一刻,她满足的想哭,缓缓翻过身,仰着脸看他,他始终闭紧双眼,似乎很困。看着看着,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她不禁朝方知墨的怀里钻了钻,安静的闭上眼,好想这一刻永恒。 方知墨买来两只行李箱,裴然将两人常穿的衣服塞进去,还有珍贵的十万现金,包了好几层才小心翼翼塞进哥哥的箱子里。 这次,不再犹豫,一定要跟哥哥离开。因为安辰羽要逼她结婚。 裴然承认姓安的目前对自己不错,可那仅仅是建立在他想欺负她或者刚刚获得满足的时候。说难听点,就是野兽发qing了,叼着一块肉讨好异性。 她不是宠物,主人高兴的时候摸两下,火了便一脚踢开。 更不会忘记安辰羽是用多么卑劣的手段逼她交易,逼她做出各种下流的姿势迎合。 也无法想象和一群女人分享丈夫的婚姻。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她所能承受的道德底线。婚姻不就该是一对一的么? 纨绔子弟多薄幸,安辰羽的花心众所周知,就算要跟裴然结婚,也不会放弃整片美丽的森林,行为恐怕跟婚前没什么两样。 裴然冷笑,安辰羽还真把她当傻子对待,跟别的女人夜不归宿或者暧昧电话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她只是懒的理睬,又不是他的丈夫,巴不得他被别的女人勾去,纵yu过度死了才好。可这个风流鬼想端坐丈夫的位置,裴然也会有傲骨的告诉他,他不配,她不要跟这种人过一辈子! 安辰羽玩心太重,自私又自我,都让裴然无法忍受。他根本不爱她,他从来只爱自己,若说爱也只是爱她的身体。 昨天上午,安辰羽的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婀娜妩媚的女人,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走进宾馆,熟门熟路的开房间,裴然躲在柱子后面,心凉的快要冻结,无法想象跟这种人结婚的日子。 宾馆包间内,围了两桌麻将,慕容寒越连胡三把,好不得意,冷楚的脸色开始臭了,硬要检查他是不是穿着红nei裤,安辰羽自始至终保持微笑,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一点也不介意,顺手拨了两个筹码给慕容寒越。 “安,你高兴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兄弟建议你矜持点,端着点架子,小心变成妻管严。”慕容寒越嘴里叼着烟,身边的小美人立刻为他打火点燃。 莉迪亚乖巧的捏着安辰羽的肩膀,伺候的他舒舒服服,才娇嗔道,“安少可别忘了人家,人家还学会好多按摩的技巧呢” 安辰羽但笑不语,十分享受女人纤细柔软的手带来的触觉。 “你们也该学学我,找个女人生孩子,多好。” “切,这事别拉上兄弟,我们还要多快活快活呢。”冷楚不以为意。 “结婚生孩子又不妨碍快活。” “那可不一样,没结婚玩女人叫风流倜傥,结婚还玩女人就叫一枝红杏出墙来。” “一枝红杏出墙来是什么意思?”安辰羽顺口问,他的中文说的很地道,可就是在古文那一块少根筋。这是号称十项全能的安辰羽最大的缺点。 慕容寒越用同情文盲的眼神看着安辰羽,“就是出轨的意思,懂嘛?” 安辰羽用法语骂了慕容寒越一句,忽然又想起什么,立刻认真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什么意思?” “这句可缠绵了,饱含我国深厚的文化底蕴啊,顾左右而言他,只有意会才能深深体会其中的风sao啊”慕容寒越夸张道。 “男人想念心爱的女人时偶尔酸上这一句,可能很有效果。” “也就是说这是一句狗男女隐晦表达思慕的情诗!”安辰羽狠狠推倒面前的长城,表情乌云密布。 “正确。我们低估了你的理解力。”冷楚佩服的点点头。 出了胡同,地界越来越宽阔,一辆黑色的悍马大咧咧停在路边,裴然也没注意,继续往前走,两名身强力壮的制服男突然从车上跳下,二话不说架起裴然的胳膊,将她强行塞进车内。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她惊慌失措,这是绑架! 健硕的制服男只用一只手就将她按在真皮座椅上,无法动弹。裴然发现他们不像劫匪,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 彪悍的悍马疾驰穿梭,嘴上粘着胶布的裴然被强行推进一幢欧式的白色别墅,走进二楼正对面的房间,宽敞简洁,摆放着许多机器,很像医院检查身体用的。 “用这种方式请裴小姐过来一叙,我很抱歉。” 温和的声音来自眼前高贵的中年美妇,她的样子很和蔼,眼神却有种疏离的淡漠。抬手揭开裴然的胶布,又命人为她松绑。 目光掠过两名穿白大褂的医生,裴然强自镇定道,“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绑架!” “对裴小姐构成的损失我会做出相应补偿。”美妇示意属下安排裴然就坐,并亲自为她沏茶压惊。 “请用茶。”美妇玉手示意。 “请直接说明来意。” “好,那我也就不必绕弯,我是辰羽的母亲。” 裴然一怔,忽又冷笑几声,“不会是像电视剧里演的来给我送支票,请求我远离您的儿子吧。那我可以告诉您,放一百个心,支票我不要,省给您儿子,请他离我远点!” “呵呵,裴小姐误会了,我没有那么迂腐。你和辰羽想怎么在一起我不会插手。”美妇十分淡定从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温和却又给人莫名的距离感。 “夫人您也误会了,我从没想和您的儿子在一起。” “是么,你们年轻人的恋情还真是复杂,前段时间辰羽告诉我你们在热恋。” “那您一定听错了,他或许真的在热恋,但对象不是我。” 裴然不卑不亢、对答如流的态度倒是鲜见,曾柔轻扬下颌,正襟危坐,如果说第一眼对裴然还算满意,那么现在她又有些不满意了,这个女孩不懂得见好就收。 辰羽需要一个能生育后代而且百依百顺的妻子,这个女孩真的适合他么? 曾柔虽然心里颇具微词,可难得儿子要为她生孙子,只好先不管这女孩是什么样的人,身体健康第一位,姑且将就吧。 “呵呵,裴小姐很有个性。不过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失望,对于裴小姐的出生我也不计较,希望裴小姐见好就收。”曾柔的声音温和而亲切,眸光却隐隐透着锋芒。 这种性格的女孩,辰羽早晚有一天会厌倦的,到时候再离婚也不迟。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等目中无人又自我的个性总算找到根源了。裴然诚恳而平静道,“作为母亲,安夫人不觉得应该好好管一管自己的儿子,起码也要学会尊重别人。既然请我来之前已经查过我的身世,那么安夫人有没有查查您的儿子是如何欺辱我和哥哥的?” 自己的儿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身为母亲,不但不悉心教导还助纣为虐,你们安家当真就没有王法了! 曾柔再温和的脸色此刻也咯噔变绿,管家急忙小声道,“夫人息怒,小心身体。” 谁不知道安夫人最忌讳别人说她儿子的坏话,若换作家里的仆人,必定要被轰走。 按下心头的不屑,曾柔眸光傲慢,玉手依旧有条不紊的研磨着茶叶,“我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在裴小姐身上花了大把大把的金钱,裴小姐如果这么嫌弃金钱,又何必缠着辰羽不放?景盛岛与凯龙花园的邻居反应裴小姐经常加班加点的去找辰羽,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夜不归宿。”言下之意就是裴然本身就不自重,还自不量力的拿架子。 “你……你们真是我所见过最无耻的人。”愤怒爬上眉梢,曾柔颠倒黑白的言辞以及话语中的棱角深深的侮辱了年轻气盛的裴然。 第49章 曾柔不怒反笑,笑容愈发刺眼。 裴然眨着通红的眼眶,攥紧了拳头,连音调都开始颤抖,“我十分敬佩安夫人颠倒黑白的才华以及老牛护犊的精神,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作为晚辈,我奉劝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早晚被雷劈!” 站起来那一瞬,她的腿都在发抖,浑身如虚脱了一般,安辰羽,你一个人羞辱我还不够,还要让你的母亲来颠倒是非……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保镖猛然按住了想要离开的裴然。 “安夫人,这是绑架,我会告你的!有钱就了不起,贪官还照样被枪决。” 裴然很少这么冲动,她一直活在压抑,委曲求全中,可是身体的痛苦让不断晕眩的她暴躁难安,就像一只被注射疼痛剂的小白鼠,疯狂的撞着囚笼,就算头破血流也不停止,因为它生病了…… “裴小姐,你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我正好请了最好的专家,让她们替你检查一下吧。”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检查……啊……” 这里没有人会由着她,曾柔使个眼色,保镖一只手揪着她美丽的头发一只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强行拖着她移动。 裴然觉着自己像只待宰的牲口,四肢眨眼被人按压在冰冷的医疗用**,坚硬的金属卡擦锁住她的双手,脚踝被人高高架起,固定,裴然怔怔望着这个屈辱的姿势,胸口一阵窒闷,险些呕出一口血。 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眼泪若断线的珍珠溅洒,羞辱难当,太阳穴剧痛,裴然觉着眼前的景色也开始旋转,她哭着喊方知墨,人在极度脆弱的情况下容易崩溃,会不顾一切求助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哥哥救我,哥哥——” 面无表情的妇科专家按部就班整理机械,丝毫不受裴然凄厉的哭声影响,安夫人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裴小姐请你冷静一下,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这里都是女性,我们免费为你进行必要的妇科检查,抽血化验,只有健康的身体才会生出优秀的继承人。虽然你无父无母,家庭贫困,也没有学历和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我不介意,只要你为安家生出健康的后代,我会让你的下半生无忧无虑。” 哪怕是个风尘女,只要辰羽想跟她生孩子,安夫人都不会反对,前提是对方必须健康! 双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去,赤—身众人眼底,自尊四分五裂,裴然空洞的眼眸不断涌出泪花,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床—上,这一幕让她想起乡下的兽医叔叔,凡是准备配zhong的猪牛羊都会送给他检查…… 小巧的嘴角凄然的抽搐,在这个法治的社会,她像一只牲口一样被拷住,任人欺辱,只因为安辰羽想要孩子…… “夫人,她并非wan璧,伤口陈旧,呈撞击性破裂。” “呵呵,裴小姐,你听见了吧,具体跟我儿子发生多少次了你比谁都清楚。何必要故作矜持,如果真不想勾搭他,他又如何跟你发生这种事?难不成陈旧的伤口都是别人的关系?”曾柔满眼不屑,从容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检查结果。 裴然悲痛欲绝,呜咽反而越来越弱,最后停留在喉咙中的,只剩下类似小兽的哀鸣,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空白的天花板,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碎了,流血…… 当冰冷的机械越来越她柔软的身体时,裴然缓缓闭上眼,世界仿佛被一匹黑色的锦缎遮盖了,耳边依稀听见有人喊了声,“不好,她休克了!” 安家,你们会有报应的。 这是一间高级的病房,只招待高官高层人员,平时就算空着医院也不会拿出来随便让病号入住。 而小然正安静的睡在安辰羽怀里。小小的脑袋就像从前依偎着他一样依偎安辰羽胸膛,安辰羽熟稔的捻着她的头发把玩,一只手还不忘翻动一下财经杂志,这场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两人天生就是一对,和谐的刺眼。 双脚似乎被什么黏住了,方知墨就这样一怔不怔愣在门口。 曾柔满意的斜睨一眼方知墨,“我没有骗你吧。” 方知墨只觉着安夫人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噪音,让他头痛欲裂。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安辰羽随手放下财经杂志,裴然一脸迷茫的苏醒,身体还正处于使不上力气的阶段。 方知墨的瞳仁猛的一缩,他看见他的小然被别人横抱起,没有反抗,就那样走进浴室,不一会水声淅沥,不,他不信这是小然…… 小然才不会让男人为她洗澡,更不会让男人碰她的头发…… 倏然转过身,方知墨逃也似地的飞奔,那一刻,曾柔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六个小时以前 在一家装修很古风的茶室里,曾柔笑容可掬,举止大方的与正对面男子攀谈。这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衣着低调,却颇有一股飘逸,眉眼良善,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着特别亲近的貌相。 不过知道他大名的人断不会把他往良善里考虑。曾柔浅啜一口,笑道,“难得文总赏脸,陪我这老太婆喝喝茶。” “权当叙旧。”文海喜怒不形于色。 “若论叙旧,我倒想起回国前老头子的千叮万嘱,让我见着文总定要问好,表达老友的思念。呵呵,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头念旧,这些年商场上拼多了,物是人非,可一直没忘当年的铁三角。” 文海目光深晦,有着说不出的味道,淡然望向窗外,曾柔手心竟微微出了冷汗,几十年过去了,她还是如此怕他,这个男人深沉若海的心恐怕再也难以碰触。 一名穿着制服的小领班匆匆经过扇形的窗口,文海浓眉蹙了蹙,似乎在回忆,嘴角掠上淡淡的微笑。 “文总认识这个孩子?”曾柔精准的捕捉了这一瞬。 “一面之缘。” 方知墨站在收银台附近正与小王交谈,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被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凝视。 没想到本人更加相似。曾柔眯了眯凤眸,“这孩子长的还真像老三。” 是呀,那天跟他要水喝,文海就以为是老三,往事历历在目,金钱权欲在尘世里浮华,洗涤了时光,再回首,一切都变了。 “难得安夫人还记着老三,清明的时候别忘了送一束花。”文海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起身,“谢谢安夫人的茶,老朽还有公事在身,告辞。” 曾柔勉强挤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却发现怎么笑都不自然了。 她今天打算见一见这个孩子,让他远走高飞,不要横在辰羽跟裴然之间。她真的很想要孙子,天知道她有多么愧对辰羽,而且除了辰羽她再也不可能有后代了,任何阻止她孙子出世的障碍都要被无情的排除。 可是,在这里,她遇见了文海。曾经的相濡以沫,如今化作陌生一笑,言谈举止竟让人恍惚,依稀记得上次见面是一场名人酒会,他侃侃而谈,风度翩翩,明明那么熟悉,竟陌生的可怕。老头子说的对,如今他们只是商场上互相算计的对手罢了。 方知墨看上去的确比同龄人要沉稳内敛很多,可样子还带着十八九岁男生的青涩,他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的站在曾柔面前,微微一笑:请问夫人有什么需要? 曾柔是圈子公认的蛇蝎美人,心狠手辣,可这一次,仅仅一次,因为方知墨长得像老三,所以她手软了,给他一条活路。助他后顾无忧的出国,离开裴然的视线,让辰羽安心。 包间宽敞而整洁,方知墨将一叠资料打开,天摇地动,竟窒息了好久,最后右手一扬,洁白的纸张漫天飞舞,狠狠砸了曾柔一脸,高贵的夫人若不是多年历练,此刻恐怕要狼狈的不知所措。刚才还好端端的孩子,此刻凶恶的眼神竟像老三在世,老三可坏了,从前大伙都骂他阴毒,因为会咬人的狗不叫。 “就凭这些,我就可以告你侵犯隐私。你是谁,为什么要调查我妹妹,这些检查报告单又是怎么回事?”怒吼,如果对方不是个老女人,他一定会挥拳上去。 第50章 果然不假,裴然对他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此人不能留。曾柔不以为意的柔笑,低头将纸张一份一份捡起,“这些化验单以及各种证明都是权威专家作出的,不信的话可以拿到各大医院验证。辰羽跟裴小姐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可怜裴小姐心里放不下她的哥哥,只能由我来做这个坏人,揭开真相。”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个陌生的女人带给他近乎绝望的打击。 “我想这个世上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不介意门第出生的家长了。辰羽要跟裴然结婚了,我很欣慰,可你却是这场婚礼的绊脚石。我理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暗生情愫的你,也理解还年轻不懂事的你,可你不能利用这一点霸占裴小姐一生的幸福。 试问在茶室穿着工作服的你,能给她什么?当她因为贫血、神经衰弱、抑郁休克时,你又在哪里?你能让她住得起拥有最先进医疗设备的病房还是能让她安逸的享受少女时光,不用再东奔西走打工?你除了让她忍受贫穷,什么也不能给,而我们安家可以,她将成为备受豪门尊敬的安少夫人,她可以出国留学,可以乘私人飞机旅游,她生的孩子将成为安氏重点栽培的继承人。” 也不知方知墨在没在听,只是颤抖的捧着手里的一张张医疗证明,为什么他从来没注意到小然的身体状况这么糟,贫血,神经衰弱,抑郁……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最后一张处-女鉴定:伤口陈旧,呈撞击性损伤…… 孤傲一时的他终于抱着头缓缓蹲下,泣不成声,小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今天只不过来上班而已,怎么变成这样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曾柔让方知墨来到病房前,欣赏了这一出,曾柔从没想过安辰羽会不会怪罪她,因为她了解儿子,凡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来者不拒,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打商量。 此时的她永远不会想到,伤害方知墨将成为她此生最后悔的事,至死也未瞑目。 打开热水,安辰羽将裴然轻轻放进浴缸,拿着莲蓬头缓缓冲着她的头发。 “你们安家会有报应的。”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手上的动作一顿,眼角微挑瞪着裴然。 从没见过如此清澈的眼泪从她美丽的眼角滑落,裴然在哭,从前她只在床-上被他逼急了,备受高-潮和各种姿势折磨的时候才会哭,可这一次,她无缘无故的在他面前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马上就是安家的人了,难道你想通过诅咒自己达到自杀的目的?”他权当玩笑,“明天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是个很不错的专家,他会调理你,让你变得轻松,再也不用压抑了。” 替她简单冲干净身体,安辰羽用洁白的大毛巾一边擦着她一边道,“事情已成定局,你就认了吧。我不会亏待你。” 她心里不甘愿,怨恨他强占她,这些安辰羽都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就该识时务,老老实实认命,好好做他的妻子。 “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嗯?你就跟了我吧,我又不会吃人……”他捧着她的小脸,凑近了,一下一下亲着,好香。 男子清淡的气息,魅惑的眼眸,无一不充满致命的诱-惑。 啪! 这力道哪怕是女人打出的也不轻。安辰羽错愕的抚着脸,嫣红的指痕眨眼浮起,半边白玉似的的脸红白交错。 “你、这、个、臭、流、氓!”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屈辱的画面在脑海清晰的盘旋,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割的她遍体凌伤。 裴然紧紧环着自己的肩膀,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心口快要结冰了。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骂他更何况打,安辰羽气的七窍生烟,两手发抖,可心里又忍不住为她辩解,她连十九岁都不到,比他小那么多,而且确实也被他欺负了,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算了吧! “好好好,我流氓,我是臭流氓,你先起来行吧,把头发吹干。”他耐着性子,用从没有过的好脾气哄她,由着她。不由分说揽着那纤细柔软的小腰,将她横放在沙发上,总算吹干了头发。 “我们马上就算夫妻了,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你不要害羞。心里有什么不开心,哪怕是咒骂的我的话都要告诉心理医生,这样你的身体才会好。”他还不知道小然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母亲发现她休克,将她送进医院。 “滚开!别碰我!安辰羽,你简直不是人!”她痛苦的小脸埋在掌心,控诉,“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你想生孩子,这世上多的是女人排队,为什么要逼我,我才十八岁!我又没有什么肮脏的病,为什么要让我赤-身果体在人前,任人检查,从里到外!你好狠毒,我已经被你糟蹋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说着,她愤怒的拳头已经雨点般砸到安辰羽的胸膛,这样失控的裴然让安辰羽一惊,急忙抢过她两只手,正色道,“你在胡说什么东西,谁让你赤-身果体了,谁检查你了!”莫名其妙的小东西,真是蹬鼻子上脸。 “畜生!我跟你拼了!!” 她含着泪,扑上去,咬着安辰羽的肩膀不松口。 肩膀剧痛,安辰羽惨叫一声,“你神经病啊!快松口松口,听见没……” 他从没见过这么悲伤的小然,绝望、暴躁、愤怒……却让人内心某个角落隐隐作痛。 他气喘吁吁的捏着她的胳膊,稍一用力,裴然痛的张嘴痛呼,安辰羽借机逃脱。 痛死我了。安辰羽捂着肩膀,湿湿的,感觉有**从指缝里漏出。 “你疯了,跟男人打架,你打得过嘛!!”又气又痛,他吼了一声。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我讨厌你,你这个恶心的变态!”她捶打着他的肩膀,专门夯在方才的伤口,带起一片血丝。 “我叫你再骂,叫你再骂……”火死了,安辰羽还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又下不去打她的手,便狠狠含住那张委屈不已的小嘴。 哭泣与怒骂全被堵在了喉咙里,裴然厮打着安辰羽的后背,身体却被他轻而易举按倒,肢体的碰撞愈发凶狠,沙发被乱滚的两个人弄的一片狼藉。安辰羽的小腿骨都被踹青了,他一边躲,一边死死压着她,挣扎的同时,裴然细嫩的肌肤也落了几处青紫。 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又哭又喊,软腰用力挺着,扭着,两个人最私-密的部位毫无保留的对抗着,安辰羽只觉着脑子轰的一声,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了上去,连着喘息也越来越暧昧,又粗又重。 “看我不收拾你这个小东西,咬我,嗯,叫你咬我!”他抽出皮带二话不说绑了她的手腕,裴然总算知道怕了,不断摇着头,“不要,不要,走开,你走开……” “我偏不走,我还要进来呢!”非弄死你这个小东西不可!邪笑一声,他不怀好意的拉开裤子拉链,一只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裴然清晰的感到一处坚硬正戳着她的大-腿,顿时浑身抖若筛糠。 “畜生……滚……”怒骂的小嘴被他大口大口吸着,舌尖被吸的酥酥麻麻,裴然使劲抿着嘴,他却铁了心要追这张嘴,逮着便是又咬又舔,捏着她下颌,将舌头伸-进去乱捣…… 被迫张开嫩唇,她呜呜的哀吟,喉咙本能的吞咽着多余的津-液,然而他不安分的舌怎么也不肯退出,让她的每一次吞咽都变成吮-吸他的舌,安辰羽浑身似火烧,被刺-激的兴奋异常,两眼放光。 结实的身体还不忘邪恶的摩-擦着她抵触的娇-躯,充满电流的手指准确的侵略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敏-感-点。 “不要,安辰羽不要……疼……”她泣不成声,哀吟阵阵。 “知道疼就乖一点,别动,不湿的话进去会更疼……”他放柔了声音哄着,不停亲着她皱成一团的五官,揉着她胸前白白胖胖的绵软。“别哭了,来,让哥哥亲一下……”他邪恶的逗弄着,像捧着一只惊惶的小宠物。 第51章 很快安辰羽便发现不对劲了。 若换做从前,小然早就湿了,他的手指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可现在他硬是忍着胀-痛熬了半个小时,她依旧干涩,这绝对不正常。试着推进去一点,她立即凄厉的惨叫出声,吓得安辰羽赶紧退出,抱着她,又哄又亲,着急道,“小然,告诉我怎么回事,嗯?为什么不湿了,还会痛?告诉我……” “……”泪水溢出眼眶,裴然攥紧了拳头。安辰羽让她联想到冰冷的机械在她身体里检查的一幕,浑身如被万蚁爬过,她只有恶心与羞愤! 下一刻,安辰羽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黑眸沉光森森,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一定是母亲对裴然做过什么,就算是傻子也猜到了,否则,小然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障碍! “放开我,别让我更恨你!”她抿着唇,无助的样子惹人怜惜。 “好,我放,马上就放。不碰你还不行嘛……你看我的肩膀还在流血,这可是你咬的,今天你占了大便宜……” 他耐着性子揭开裴然手腕上捆着的皮带,将那两只还在颤抖的皓腕捏在手心,轻轻按-摩,忙不迭问,还疼不疼? “我妈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告诉我好嘛?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意,她很赞同我们在一起。” 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裴然抽回自己的手腕,用力揉着太阳穴。 低声下气了半天,小东西倒是铁了心不理他。念在她生病的份上,安辰羽也懒得耍手段教训她,冷哼一声,心烦意乱,安辰羽没有直接找曾柔而是怒不可遏的找了她的贴身奴才林管家! 他叼着根烟,还玩着一把瑞士军刀,“客客气气”把酒足饭饱后的林管家拖进太平间。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安辰羽攥着军刀往地上一戳,锋利的金属顿时与地砖擦出耀眼的火花,惊魂未定的林管家险些背过气!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这不关我的事啊”林管家肥胖的大脸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看在从前我天天给你当马骑的份上饶了我吧,呜呜,我真的没有碰裴小姐一根手指,都是夫人她,她……” “最tm讨厌人说话结结巴巴的,把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讲。” 阴森的太平间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声,不一会儿安静下来了,又传来一个男人捂着脸哭泣的哀号声。 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安辰羽气急败坏的从太平间窜出,直接拨通曾小姐的电话! 林管家鼻青脸肿的跟着出来,屁颠屁颠抹着泪,“少爷,少爷……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呜呜……” 弄清了裴然受的委屈,安辰羽真是火冒三丈,可一想到母亲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而且也多亏母亲,否则他还不知道小然的身体已经糟糕成这样。 不过没理由让长辈给晚辈道歉,裴然只不过是个女人,他断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低声下气给一个女人赔不是。纠结半天,他赌气的挂了母亲电话,扬言再不许她插手自己的事,否则没了孙子活该!这话也不知是威胁曾柔的还是诅咒他自己的! 他便又去找小然,虽然心里狠狠骂过,才不愿跟条哈士奇一样的低三下四,可每每看到裴然那张受尽委屈的小脸,心就被揪的生疼,之前的豪言壮语也忘的差不多,反正也没人看见,他也就低三下四的替母亲道歉了。 裴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一点也不傻,安辰羽肯低声下气已经是极限,两边的脸都被她抓破了,也没还手,如果聪明的话就到此为止。三天后就是跟哥哥一起出国的日子,裴然时刻不敢忘记,为了顺利走完最后一步,她将所有的不甘埋藏,面对安辰羽时总能挤出敷衍的笑,让安辰羽觉着她可能是认命了。 晚上她打电话给方知墨,谎称跟娟子在一起。 哥哥笑了,笑着说:好好玩,玩吧。然后挂了电话。 裴然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陆艺准时送来包装精美的外卖,顺便将医院分配的盒饭带走了。 安辰羽总说医院的饭难吃的要死,便也不准她吃,硬是叫了外卖,当然他这外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东西,深紫色的包装袋上明显刻着米其林字样。t市的米其林餐厅就两家,离这里挺远的,居然也给他打包了,裴然很难想象安辰羽究竟过的是怎样的奢华生活,挥金如土,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安辰羽窝在沙发的一角看财经杂志,茶几上还放着一堆文件。慕容寒越经常造谣安辰羽左右脑可以分开用,互不相干,玩起来像个花花公子,工作起来也不含糊。 说起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经常混迹夜店酒吧的恶少还是有些手段的,在t市的锋芒毕露,这可不是帝尚撑腰撑的,知根知底的人都了解安辰羽自尊心极强,宁死也不肯让他老子看笑话!安老爷子经常骂他是小畜生,扬言他不收收玩心,再多财产也给他败了,还去做t市,我呸!我就豁出一个地区,等着看他破产! 当然,令安老爷子失望了,他豁出去的t市不但没有被安辰羽给搞破产,还成为一方翘楚。老头子嘴上不屑,心里倒也清明,最后又松手放了点资金给他,说:搞吧,弄破产了你得赔。为此爷俩彻底闹僵了,曾柔为此还长了不少白头发,直骂老头子是个老畜生!就不能夸儿子一句,他做的可比当年的你强一百倍! 安老爷更加不屑了,呸,我是白手起家,他算个屁,含着老子的金汤匙出生的! “明天我得回家。”裴然终于试探着问。 “嗯。”安辰羽简单的答应。 裴然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道,“什么时候让我这个妹夫见见大舅子?” 可笑,方知墨那家伙毛都没长齐,倒是好命的做了他的大舅子。 “再……再给我几天,让我好好想一想。”她尽量违心的应诺。 “好,一个星期够不够,记住,只有一个星期。”安辰羽放下杂志,津津有味的吃饭。 “嗯。”一个星期后,鬼才会见你。裴然冷笑。 安辰羽给了她一张名片,叫她明天务必去见心理医生,这可是老熟人亲力推荐的,据说手段很有一套。 “我明天要工作,你敢不去小心我收拾你。”他将胡萝卜扔进垃圾桶,然后又竖着眉头恐吓裴然,“我天生就不吃这玩意,你可不许学我,敢剩饭的话就要你好看。” 他从来都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咳咳—— 推开房门,裴然一口气没上过来,咳的眼泪直流,满屋烟雾缭绕,还有刺鼻的酒气。顿时预感不妙,她飞快脱-了鞋子冲进去,客厅空荡荡的,茶几上还歪歪斜斜睡着几只空酒瓶。 “方知墨,方知墨,你给我出来!”气不打一出来,谁叫他酗酒抽烟的! 方知墨正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半睡半醒,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 “哥,你怎么了?!”所有的指责在看见方知墨那张憔悴不堪的容颜时深深哽住,裴然扑过去,使劲将他拽起来。 他抬起眼,往昔黑白分明的美眸此刻爬上几缕血丝,用一种古怪的神情对着她微笑,或许这微笑太美,竟让她有点失神。 “小然,你喜欢钱么?”他揽着她的肩膀,仿佛在闲话家常。 “你醉了,我去弄点蜂蜜水,来,到床-上盖好被子。”她又气又急,吃力的架起他将他安顿在床-上。 煮好蜂蜜水,方知墨还没睡,竟安静的倚着靠枕,眼睛乌黑乌黑的,面容一片悲伤。 把杯子塞进他手里,裴然去阳台取下晒干的毛巾,拧开水龙头那一瞬,眼泪啪嗒啪嗒掉下。 将盛满热水的洗脸盆放在床头柜上,裴然一边拧着毛巾一边道,“我知道你压力大,可也不能这么作践身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第52章 方知墨的脑海还盘旋着曾柔的话。 作为一个男人,你什么都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和安辰羽争女人? 裴然早就和辰羽生米煮成熟饭了。 看看裴然身体有多糟糕,就是被你拖累的,她原本可以享福,谁叫她命苦,被你这个穷光蛋缠上了…… 你想让她变成路边扫地的大妈吗,跟着你,她总有一天会变成那样。 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这是机票,识相的话走吧,别再拖泥带水。连自己女人的将来都不能保证根本不算男人…… “小然,你爱我嘛?”他恍恍惚惚的呢喃。 “……”没想到哥哥问的这么突然,裴然粉腮一红,幸好房间的灯光很暗,否则她一定羞怯的不知所措。 呵呵,方知墨自嘲的笑了几声,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问这么沉重的问题,如果小然爱他,他能给小然什么?如果不爱他,这岂不是自取其辱或者……或者拖累她么…… “哥,我们后天就要离开了,这边的事就全忘记吧,好不好?”她趴进他怀里,与其说劝说方知墨倒不如是劝说自己,她真的想把t市当做一场噩梦,醒过来就会没事的噩梦! “呃……哥……方知墨,你要干什么……”一阵天旋地转,裴然被两只有力的胳膊重重按倒,柔软的身体深深陷进被褥中,她本能的升起一丝害怕。 “我要你……” 重重的吻落在裴然还没反应过来的脸颊上。 不,不是这样的……裴然吞咽了一口,她的确爱方知墨,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可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而且哥哥也没有这么粗鲁…… 悲伤、绝望,打击的男子万劫不复,方知墨的眸中有泪光闪动,在这孤寂而苍凉的夜晚,唯有亲吻、肌肤的相抚才能安慰一无所有的他。他守护了六年的天使,他的天使,他的女人……怎么在他最疲惫奔波的时候被恶魔吃掉了,他一无所有,只有小然…… “哥,不要这样,我害怕……”她捂着胸口,眼泪汪汪。 “叫我知墨……”他沙哑着低喃,唇舌生涩的舔着她美好的锁骨。 “……”她不敢反抗,有种感觉,如果她反抗了,哥哥就会没了。 有只手滑进了她的衣内,沿着那美好的曲线摩-擦,他是那么的青涩,浑身绷着积攒了多年的渴望,却在可以得到的时候充满了罪恶感。 裴然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她断断续续喊着方知墨,泪水夺眶而出,只能用胳膊挡住,雪白的藕臂始终压着早已红肿的眼眸,妄想把这一切看做一场梦。她不想让哥哥要她,她害怕,真的好害怕,因为她怕哥哥发现她早就被别人提前占有的事实…… 他可能是第一次看见女孩的身体,掀开她上衣那一瞬,裴然明显的感觉到方知墨浑身都在颤抖,脆弱而无助,徘徊在罪恶与渴望的边沿,他哭了,亲吻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天使的身体…… 就算是第一次,他也清楚,小然根本就不想被他碰,身体那么僵硬,那么的排斥,这让他心中的罪恶越来越深,最后化成卑微,卑微进尘埃里。 相爱有时候却也无法缠绵,这是哥哥第三次哭,也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哥哥哭,他抱着光着上身的她,像是虔诚的信徒,膜拜心中的女神,眼泪流进她的颈窝。 她颤抖的抱着这个最后一次表现出脆弱的男人,纤指穿插——在他浓密的黑发间,哽咽道,“如果……想要,就要吧,我不怨你……” 他没有动,似乎是不敢动,怕动一下就会唤醒体内埋藏已久的野兽。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享受着肌肤的温度。他胸膛的肌肤烫的裴然心口发痛,那温度几乎压平了她身体的起伏,最后融进她的骨髓里。 有个东西轻轻的蹭着她的腿,忽然顿住,方知墨低哑的闷哼,身体不住的轻颤,那一刻他似乎从梦境中醒来,充满罪恶感的双眼震惊的瞪着裴然,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洗手间。 她没有阻止他,因为那样会让他更难堪。 腿上有点湿,裴然知道这是什么,泪水和着羞涩滚滚而落,她坐在方知墨的床-上好久好久,才起身,从衣柜里挑出他常穿的内衣和衬衫,默默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哥……我把衣服放在门口了。” 第二天,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起的很早,为方知墨做早餐,把玉米粥熬的又浓又香,还有她最拿手的鸡蛋卷。 哥哥每次吃了都要夸上好半天。她笑着,告诉自己很快就会没事的。 敲了敲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了,裴然望见空荡荡的卧室,床被叠的整整齐齐,可早就没了哥哥的影子,她有点恐慌,连勺子落在地上都不知道,急忙弓着腰趴在地上翻弄哥哥的床-底,直到确定行李箱还在,才放心了舒了口气,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哥哥才不会丢下她呢…… 催命的铃声又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心情不错,便也不觉着烦,恋恋不舍的摸着哥哥的行李箱,却听见安辰羽的声音,“某个人很不乖,昨天干什么去了,跟我大舅子约会了还是怎么的?你不知道那个专家有多难预约,我废了多大力气才插-队帮你排上!限你半个小时收拾齐整,我过来接你!” “嗯。”淡淡应了一声,她不想在剩下的日子里有任何冲突。 方知墨倚着胡同的拐角,吞云吐雾,嘴角带笑,那是一种绝望的笑,自嘲的笑。 小然扎着马尾,坐进安辰羽那辆让全世界男人都羡慕的名车,方知墨微笑着拨通电话。 “哥,你在哪里,怎么不吃早饭?”看到方知墨主动打电话,裴然心里一欢喜。 “我在上班,你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你可千万别饿肚子,去买点东西吃,别吃面包,买点炸酱面或者外卖,要热的,记得多喝点水,牛奶也别喝了,天冷,空腹喝容易胃痛……” “你在哪?”他淡淡的打断小然连珠炮似的关怀,潜意识里惧怕这样的小然,因为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决心,会被她无辜的一颦一语再次攻破,溃不成军。 “我……我在上班的路上。” “哦,做公车去的?” “嗯,就是平常的公车,我晚上一定回去给你做饭。”她揉了揉眼睛,曾几何时,对哥哥说的话里总是充满谎言了…… 安辰羽充满讽刺的眼眸含笑,毫无掩饰的打量她一眼。 安辰羽想不到这个世上除了裴然,还有人敢放他鸽子。 漂亮的女秘书饱含歉意的不停鞠躬,“对不起安先生,燕医生今天不在。” “我们预约好的。”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个该死的医生。 漂亮秘书瞬间被安辰羽的气场震到,左右为难,硬着头皮道,“对不起安先生,燕医生说……说他不喜欢等不守时的人……” 谁不守时了,安辰羽一向是个守时的人,刚要反驳,忽然顿悟,这件事是裴然惹的,都是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感觉到安辰羽阴沉的瞪了她一眼,裴然低着头,她也想看看医生,调节一下,可是昨天的哥哥状态很糟糕,她无法走开。 可怜的漂亮秘书快已然快被安辰羽的眼神吓哭了,她娇怯怯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想缴械投降,可又不敢违背老板的意思,毕竟还要靠老板吃饭。 屁颠屁颠的端茶倒水,伺候端坐沙发上的大爷安辰羽。 交涉半天,再一次预约只能推迟到半个月以后。安辰羽抿着唇,看上去很想冲进门将那个耍大牌的燕医生揍一顿,不过他还是很绅士的办好了手续,带着裴然咬牙切齿的离开。 公共场合,畜生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不过这个下马威他记下了。对方在明知道他是安辰羽的情况下还故意刁难,这明摆着就是不给他面子! 送走了传说中集恐怖和美貌于一身安辰羽,漂亮秘书掏出手帕狠狠擦了把冷汗,这才拨通工作室电话,娇屈哀怨的控诉,“老板,我可算是完成你的任务了,记得给我发奖金。” 第53章 一定要努力演好最后一场戏。裴然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安辰羽。他又另外找了一个医生,预约在明天。裴然立刻打断,难得央求他一次,只说明天下午想在家休息,这段时间好累,预约改成上午吧。 安辰羽一点也没有怀疑,答应了。 明天下午,她和哥哥会登上飞往西班牙的飞机。 从早晨站到了日暮,方知墨一点也没有感到累,相反,他有些舍不得这个充满了裴然气息的地方,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 他孤零零的站在角落,悲伤的看着她走下安辰羽的车,在别的男人怀里缠绵,看别的男人亲吻他的天使。那一刻心凉凉的,却出奇的安静。单薄的他站在晚风里,竟是那么的镇定,淡淡的望着这一幕,微笑…… 裴然一整晚都在兴奋的收拾东西,面容却努力维持镇定,免得被哥哥笑话。 和平常一样却又不一样,哥哥的表情飘忽忽的,喜悦的那么不真实。他说,今晚要亲自做饭犒劳她,她很高兴,但依旧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帮他择菜。 “小然最喜欢吃虾,今天就做一道清蒸虾仁。”他笑着说。 “嗯嗯,哥哥,你也喜欢吃的。”她笑起来很美,整齐的八颗牙齿。 胃口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她吃了整整两大碗,满足的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抢着刷碗。方知墨却不许她乱动。 那天晚上的他像从前一样的沉默,躲在房间看书,裴然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直到传来他迟疑的敲门声。 他说,让我再抱你一次。 抱的很紧,迟迟没有松手,直到她不小心睡着了,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睡着,她恨自己! 梦里,方知墨说,这个世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穷光蛋方知墨了。他要走了,再见小然! 我爱你,同样也恨你! 她说不,哥哥,请听我解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怎么也醒不来,她哭着说哥哥不要丢下我!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飞进,裴然被激烈的敲门声震醒,手脚终于可以动了,惶恐如潮水涌上,她赤着脚奔跑,冲进哥哥的卧室,翻箱倒柜,行李箱不见了,桌上整齐的放着十一万元现金,还有方知墨写给她的最后一张纸条:哥哥没有钱,只有这些,全送给你,祝你新婚愉快! 不,不是这样的,哥哥! 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怎么一大早就开玩笑呢,坏死了! 顾不得粗糙的阶梯摩伤纤嫩的玉足,她爬进阁楼,跳上阳台,黑发在风中乱舞,晴空,万里无云,一架飞机,卷过白色的云浪,飞逝而过,世界安静了…… 很久以后,空旷的贫民区上空传来裴然撕心裂肺的呼喊: 哥哥! 方知墨的离开就像他的出现一样突然,裴然永远记得最后那一晚,他喊她天使。 他说,是她救赎了一心堕落的他,可裴然想说:哥哥,你知道么,是你救赎了我。我不喜欢钱,我喜欢那种用钱也买不到的全心全意的爱,我感觉到你爱我。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懂事那么坚强,之所以勇敢也是因为我知道背后永远站着你,现在,你狠心丢下我了,这个世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有谁会像你一样的爱我呢? 犹记得那天,她不放弃的无数次拨打电话,那边却传来关机的声音,她用语音信箱留言,哭着说: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不要钱,我要你,呜呜……方知墨,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我错了,哥哥,我错了,你回来打我骂我吧,我不该随便跟别人的男人回家,我……我是个坏女人,哥哥,求求你回来,怎样对我我都不怨你…… 她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泣血而哭,心痛的早已碎了一地。 哥哥,你怎么舍得小然哭成这样,你怎么舍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哪怕离开之前留给我一个“再见”也好,至少在未知的未来我们还会相见,可是你没有,难道你忍心再也不要我了? 候机大厅的垃圾桶里正安静的躺着一只手机,黑色的,与裴然的同一款。 最消沉的那段时间是娟子陪她渡过的,她从未见过这样成熟一面的娟子,握着她的手说了很多很多。 “小然,你为了他,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都献出了,无论对情对爱,你没有辜负,所以你可以微笑,以后遇见了你也大方的微笑,笑到让他自惭形秽,这一生都愧对你!” 裴然缓缓垂下眼睑,用力抱着娟子,下巴搁在她小巧的肩上,虽然太弱小,可这一刻对她而言,是整个天,支撑她站起来的天。 “我知道你累,所以好好听我说,把每一个字都听清。嫁给安辰羽!” 裴然眼睛一瞠,往昔娟子总是与她同仇敌忾,而且有生以来第一次决定讨厌一个美男,可是她现在为什么如此镇定,如此认真的要她嫁给安辰羽? 娟子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果然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能像偶像剧里的女主,遇到困难总有王子出现。我们之所以真实是因为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着。没有王子会带你离开恶魔,如果想活的好一点,就自己驯服恶魔。 如果方知墨在你身边,我和哥哥一定会全力帮助你们逃走,哪怕送你们去边城戈壁过一辈子也好,至少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可是方知墨离开你了,没有人能代替他,像他那样的保护你,作为朋友的我有这份心也没有那个能力,有些人终其一生是无法替代的。 你才十八岁,能去哪?去了就让人放心?这个社会有多少坏人,你长的又这么惹眼,如果遇到危险,谁来保护你?如果你生病了,异地他乡,谁来照顾你?而且……你又被安辰羽那个混蛋彻彻底底吃了,就这样吧,不是因为失贞才嫁给他,而是为了活着,有尊严的活着。你生病的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本来我也不想让这个花心大少得逞,可是除了他你还能跟谁?谁敢跟安辰羽抢女人?看在他对你不错的份上嫁给他吧,就算离婚也分他一半财产,不离婚更好,天天拿钱当柴烧,败光他。 娟子这些天绞尽脑汁就是权衡利弊。情势比人强,安辰羽摆明吃定裴然,甚至要结婚,这一点让娟子颇为意外,坏男人通常只会霸占女人的身体,吃了便完了,可安辰羽要结婚,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裴然在他心中的地位。无论他的爱是深是浅,至少可以肯定小然跟他在一起,物质上绝对不受苦,精神上也应该凑合。在这个速食年代,爱情是个奢侈品,能保证下半辈子无忧已经很了不起。安少奶奶的宝座可不仅仅是无忧,简直是女王! 裴然很多时候想,连哥哥都走了,没有人能带她离开了…… 握紧那张沾染哥哥苍劲笔力的纸条:祝你新婚愉快! 这几个字好扎眼,哥哥,你要祝我新婚愉快是不是?你要我做别人的新娘对不对? 好,我成全你…… 在我走进教堂说“我愿意”三个字之前,你还有机会,只要你出现,我死都会跟你在一起,否则,我就真的成为别人的了…… 她捂着脸,痛哭失声,心里不断哀求:求你了,哥哥,回来吧! 安辰羽跟没事人一样,不痛不痒的翻着财经报纸,直到最后才落了句,“哭够了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老公死了哭丧呢!” “……”她早就不哭了,可能眼睛红肿的原因,安辰羽才误会。 “挑个好日子我们回法国结婚登记,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由不得你!” “结婚证的概念你懂不?有了这个,你这辈子就别想别的男人,否则就等着坐牢吧。坐的还是女监,连瞅一眼姘-头的机会都没有,彻底崩盘!”他得意洋洋的恐吓。 “……”裴然依旧沉默。 “我既然要娶你就没想过虐待你。穷人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吃好穿好住好玩好?我一样都不缺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嫁给我你还想嫁谁?你以为别的男人会逮着你当神供,不合体?我告诉你,是男人就没有不跟女人做这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就是人类的本能。你以为方知墨什么好人,给他个好的环境好的时间,他能弄死你!切” 第54章 安辰羽无遮无拦的话让她粉腮一热,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反驳。 他宠她的时候无所顾忌,肉肉麻麻,对她狠起来也毫不含糊,所以很多时候,裴然也分不清安辰羽到底爱不爱她。 安老爷来过两通电话,语气比平常稍微放软了一点,大意是让安辰羽回家,安家就算再缺孙子也不能缺到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的,不见一见未来的儿媳他誓不罢休。 曾柔对此却十分看开,安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门第方面不用看的太重,电视剧里有钱人一定要联姻也太夸张了点,她虽不喜欢裴然,可难得辰羽想安定下来,这是多么难得,有个女人在身边不比从前,正好可以收收他那放-浪-形-骸的性子。 世上多的是好女人,她会选一个最好的,安排在辰羽身边,哪天辰羽后悔了,拿点钱砸走裴然这种小虾米简直易如反掌。 嫁给安辰羽,裴然只有两个要求,不要惊动媒体。 她不想上报纸上头条,只想安安静静的继续做自己,在回忆里等方知墨,她说只等到走进教堂说“我愿意”那一刻。 这不是对安辰羽的承诺,是她对自己的狠心,哥哥,你对我狠心了,我也会狠心的。 她也不想要宾客如云的宴会,只想在一纸婚书上签字,然后被神父见证着戴上彼此的戒指就可。 没想到这两个要求安辰羽全答应了。 他说:“裴然,这两个要求我答应,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给我记清楚了,只等到走进教堂说‘我愿意’那一刻!你要是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就等到那一刻。”她恍恍惚惚的应诺。 安辰羽阴沉的脸色总算溢出点明亮,嘴角一牵,弯出淡淡笑意。 在她猝不及防时,纤细的软腰瞬间落入了男子的魔掌,他依旧保持坐在沙发的姿态,却轻而易举将她放置在自己修长的腿上。 裴然别过头,安辰羽总是在对她狠心过后再“温柔”对待,软硬兼施的逼迫她。 “怎么不看我的眼睛,小乖?” 小乖?当他想亲热的时候就会叫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汇。裴然望见他的喉结动了动,可是对于处于弱势的猎物来说,太强烈的野兽气息会让猎物无所适从。比如现在的她,被安辰羽箍在怀里,还要命的坐在他的腿上,这亲狎的气氛让裴然有点不舒服,他的头越来越低,低到裴然感觉几缕硬硬的短发扎着她脑门,还有淡淡的薄荷清香。 “别这样,我不想……”她撇过头,不看他,而他正专心致志揭开她胸前的纽扣。 “乖乖坐着别动,我有办法让你的身体想。”他满眼都是不良信息,熠熠生辉的眸子好像伊甸园里诱-惑亚当夏娃偷吃jin果的毒蛇。 “求你了别这样……”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刻也闲不住,为什么要如此热衷这种让人羞涩的游戏。 “这里明明细的让人发疯,这里怎么又白又胖,嗯?小乖,你怎么把肉都长到这里了……” 在他说出更多无耻的流氓话之前,裴然用手捂着他的嘴巴。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很多事情安辰羽能够由着她,唯独这种事上,他从来都是控制欲极强的人,霸道的要死,不管她想不想要,除非来例假或者身体抱恙,否则不要也得要。 裴然一直缺乏主动性,体力又差,技术自然也跟外面的莺莺燕燕没法比,可他就是爱死了这个调调,着了迷,换做别的女人如此,恐怕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平时被她气的要死,又不能动手打她泄愤,唯有在这个时候,他能主宰她的一切,让她yu生yu死,从一开始的僵硬到最后疯狂的扭动,挣扎,无助,最后哭着求饶,有几次嗓子都哭哑了。 “不行了,我不行了,安辰羽求你停下来……”她疯狂摇着头。双手不停挥舞着,似乎要斩断什么,不停抗拒着,砸到他身上却又那么的无力。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遍?”他突然欺身向前,前所未有的邪恶,裴然哭的更凶了,连眼睛也瞠起,缩着身子想逃跑。 “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她呜呜的哭,眼泪啪嗒啪嗒滴落,让他心里隐隐发痛,可她不听话就要受惩罚。 “说,跟我叫什么?” “安辰羽安辰羽,呜呜……” “叫老公,快说,不说我就弄到你死为止。”他咬着牙。 “说不说!”他稍微用力,裴然哭着尖叫。 “啊啊啊啊啊——老公,老公,呜呜——”裴然的哭声撕心裂肺,终于换来安辰羽的一丝怜惜,他的表情渐渐柔和,轻柔的将她搂在怀里,仿佛搂着一捧绵绵的水,“记得叫我老公,否则下次有你好看的。” 她像一只刚刚经过暴风雨欺凌的小兽,抽搐的蜷缩着身体,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愉悦,身体酥麻的没有一点点力气,可是心却越来越痛,她讨厌这种事,越来越讨厌,为什么安辰羽还要乐此不疲! 满意的拥着这个蜷缩成一团的粉嘟嘟小身子,手心传来她的轻轻战栗,安辰羽知道他成功的霸占了她,猎物再也逃不掉,因为唯一救赎她的王子远走高飞了…… 有时候他也很迷惑自己的感情,明明恨不能将她宠成心肝宝贝,却又在愤怒嫉恨交加之际,企图**死她才好。因为她总是让他承受一种陌生的煎熬,裴然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坏,对他简直坏透了,比他对她还要坏很多很多,安辰羽默默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情绪很低落。 真的要跟她结婚? 他也不是没有惶恐过。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连爱情都没有就婚姻,那会不会是地狱,两个人互相折磨,生不如死的地狱? 他向来喜欢玩,喜欢刺激,那么就笑着陪这个女人到地狱走一场,看看谁先认输,谁先死! 从t市飞往巴黎鲁瓦西机场的飞机已经起飞,娟子朝半空中挥了挥手,轻轻叹了口气,小然,该说你是绝世无双的灰姑娘呢还是落入野兽之手的美人? 跟安辰羽在一起,裴然才见识了做梦也想象不到的豪华。从前总认为做飞机就是奢侈的,原来坐飞机还要分经济舱跟头等舱,安辰羽当然做头等舱,而且还是国内唯一一家堪比皇家待遇的头等舱。 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机会体验传说中坐飞机的场景,只能跟安辰羽坐在了独立的豪华套房内…… 安辰羽自然也不知道裴然对跟他单独相处没兴趣,反倒喜欢去经济舱,也幸亏他不知道,否则定要气的七窍生烟。 美丽窈窕的空姐用比平时要专业好几倍的微笑款款走来,呈上精美的咖啡与椰味奶昔。 裴然瞥了眼,觉着咖啡壶很漂亮。 安辰羽瞥了眼,这里的空姐比上次漂亮多了,身材也很辣。 不过这次他没兴趣接收空姐的矜持秋波,反倒殷勤的拿起奶昔送到裴然嘴边,“喝一口味道很不错。” 遗憾之色毫不掩饰的从空姐眼中滑过,好不容易抢来服务安辰羽的机会,孰料他竟有女伴了!便笑了笑,悻悻然离去。 微微张开小嘴含住他递来的吸管,味道的确很好,椰子的味道很浓很纯,是她的最爱。 记得初中时班级有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女生,带着一副用椰壳雕刻的手环,让全班女生羡慕不已,那手环不但做工精致,还染上鲜艳的颜色,美极了。裴然嘴上不说,心里羡慕的要死。 后来,一不小心把这个心事告诉了哥哥。 第二天,哥哥就拉着她的手来到专属于两人的秘密基地,一间废弃的老房子,那里安静的摆着一只椰子,壳比石头还硬。 当时她还不知道,哥哥为了这个椰子专门跟校队王晓国打篮球,二比一获胜,王晓国恼羞成怒不认账,哥哥只好跟他打起来,把他的门牙打掉了一颗,他才愿赌服输买了椰子补偿。 第55章 那是第一次喝椰汁,其实也没有多么甜,但是心里跟浸了蜜的梅子一般,怎么喝怎么舒服。她把椰子让给哥哥喝,哥哥不喝,只是痴痴的望着她。她傻乎乎的笑,肆无忌惮的享受哥哥无私的宠爱,嘴角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汁液…… 难以忘记,那时,他望着她的双眸明亮而清澈,就连替她抹去嘴角椰汁的手指也那般温柔,他说:“我也用椰壳帮你雕个手环,肯定比那个女同学的好看。” 哥哥说到做到,从来不骗她。 当她白嫩白嫩的手腕也戴上美丽的手环时,高兴的抱着方知墨的脖子欢呼。 手环做的很简单,但也很用心,用小摊上常见的红线串起来。裴然平时就放在书包里,只在家戴给哥哥看。 她怎么也想不到漂亮的女同学正仇视她,把她的手环偷走了,扔到垃圾堆里,跟别人说她就是只丑小鸭还模仿白天鹅,真不要脸。她气的不得了,跟那个女同学打架,然后哭着跑回家,遇见喝酒回来的继父。 继父一脸同情的说丢了呀,真可惜!要不我陪你去路边找找,说不定就在哪个垃圾堆。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裴然狐疑的看着继父,对这个老男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更不想跟他亲近,若换作从来理都不理他,可是一想起哥哥为了雕刻那副手环,都磨出水泡……犹豫之际,哥哥正放学回家,他瞪了眼继父,拉着她的手回屋写作业,甚至很生气的吼她,“脑子有病,你跟他说什么废话,你要是敢跟她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谁家少年儿郎呢?” 安辰羽满嘴醋意,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裴然一怔,赫然发现自己曾几何时如此沉迷回忆了…… 安辰羽冷哼一声,兀自在一旁打游戏。可能觉着无聊,便拉上她,“还要飞八九个小时,来,陪我打游戏。” “我不会。” “我教你。”他习以为常的将她抱在怀里,抓着她的小手一下一下点着按键,“呶,就像这样,按这个键起飞,否则前面的老怪就会吃了你,生命值被杀光你就gameover了。” 可能她是真的无聊了,也许是想忘记点什么,必须要找件事情麻痹自己,裴然竟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玩了起来。 “笨死了,已经死了第五回,你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安辰羽罗里罗嗦的在她耳朵旁边吵吵嚷嚷,裴然一赌气,“不玩了,你自己玩,本来就是你拉着我的。” “你敢不玩!不赢我一次就休想放手。”他霸道的抓着她不依不饶,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热衷玩游戏的,仿佛指挥她才是最有趣的。 直到睡觉前他还喋喋不休的数落她笨,裴然权当没听见,蒙着毯子就睡。 安辰羽说他的家在普罗旺斯,不过要先带她逛逛巴黎的时装周。 还从没有这么大耐性陪一个女人购物,他想着法子带裴然去各大旗舰店,让琳琅满足的奢侈品耀花她的眼睛,企图俘虏她的灵魂,可惜她始终学不会撒娇,其实不撒娇也没关系,跟他直接开口要也行,可惜裴然只是看看,顶多摸一下。从前那双小鹿一般盈盈的眸子自从方知墨离开后总是时不时暗淡,时不时发呆,为此一路上,他没少生闷气。 从开始的兴致昂昂变成了兴致缺缺,安辰羽的脸色越来越臭。 换做眼前,得是多少女人蜂拥而上,只为见他父母一面,就算是制造偶遇也在所不惜。为了成功会面,那些女人恨不能将自己从头到尾改装一遍,更要明里暗里套一些他父母的喜好以及忌讳。可裴然呢,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关心会不会被公婆接受。 “你真的不紧张?不怕我的父母不喜欢你。” “随便。”她淡淡道一句。 “切”他郁愤的冷哼一声,还不够他一只手就捏死的小东西居然一路耍大牌。 人们都说普罗旺斯是薰衣草和葡萄酒的故乡。 她跨进来,正值风光最好时,哪怕还站在机场,似乎已经嗅到了薰衣草、百里香、松树的香气,原来安辰羽从小生活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没有被熏陶出一点点美好的品行? 一辆加长型黑色大奔在停车场等候多时,来接机的是管家老林,其实他还不到四十,只是长着一副老态而已。 两个穿着制服的佣人客客气气接过安辰羽手中的行李箱,还有一个打开车门,请二位就坐。 “少爷,老爷和夫人为了等今天专门辞了一个商业酒会呢,晚上八点就能乘转机赶回。”老林讨好的报告家里情况。 裴然很安静,听着主仆闲话家常,目光偶尔深深掠过老林,记得安夫人绑架她那天,就是这个人陪同左右,寸步不离,从安辰羽的只言片语中大概获悉此人的地位相当于慈禧太后身边的内侍。而且还是一个很怕太子爷的内侍。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嘴角狠狠的抿了抿。哥哥走的蹊跷,她再傻也知道有人背后推波助澜。 原本以为是安辰羽搞的鬼,不过他为人嚣张,做了坏事从来都大大方方承认,这次却极力否认。几乎是同时,她就想起了那个有着温柔微笑,心底阴沉的安夫人。 在她与哥哥都不熟悉这个人的时候,对方却已经搜罗了所有资料,她甚至怀疑安夫人对哥哥说了什么,比如揭发她与安辰羽见不得光的事!!!是不是因为知道她身体不干净了,哥哥才生气的离开,裴然觉着鼻子酸酸的,努力看向窗外才压下眼泪。 如果事实像裴然猜的那样,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狠毒的女人! 哪怕被安辰羽打死,她也要这个恶毒的女人赔她的哥哥!! 安家其实是一栋连着薰衣草田的城堡,建筑风格类似中世纪的古城,静静的坐落在紫色的世界里,说不出的低调,却处处透着令人咋舌的奢华。据说这座城堡还有个很浪漫的故事,年轻时候的安老爷为了追求夫人,夸下海口有生之年会将普罗旺斯拥有最大薰衣草田的城堡送给她,这句话没有女人会相信是真的,但没有女人不会为此感动的。 疲惫奔波一天,仆人的周到服务简直媲美高级宾馆。居然还有专业技师进来为她做精油按-摩,她惊讶的合不拢嘴,感觉自己被人猛然拽出了现实世界,来到一个虚幻的王国,而身体不知不觉已融化在技师如水绵软的玉手中,所有的一切终归化作一句,金钱的力量。怪不得有人为了钱可以化为魔,抛弃一切,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如果,她也有一座城堡,哥哥是不是也不会离开她了…… 在这片充满芳香的金光里,她真的好累,眼皮有些沉,恹恹的趴在雪白的毛巾毯上,哥哥,我要结婚了,你还不回来么…… 迷迷糊糊中技师的手变大了,力道也变了,她微微睁开眼,发现安辰羽眨巴着眼睛对她笑,不过他按-摩的地方都是不该按的。 “你怎么进来了!”裴然不着痕迹扯过毛巾,裹在身上。 “今晚天气不好,爸妈不能回来,要推后三天。” “嗯。” “安辰羽……” “干什么?”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做点好事呢?”她没有讽刺的意思,而是很认真的问。 安辰羽眼角一挑,显然以为裴然再讽刺他,“我就是不做好事也没亏着你,有人非把福气当罪受我有什么办法!” “你为什么还这么好色?你身边从不缺女人……”她喃喃自语。 “老子不是说吃色是性格么” 裴然稍微愣了一秒,思忖他大概是想说孔子曰食色性也。却不愿意纠正他,就让他认为是老子说的,出去丢人才好。 所以说男人不要太对不起女人,否则即便是轻薄的棉布也能包藏一根针。 “你跟安夫人的关系很好么?” “怎么,终于对我妈感兴趣了。”他眼底掠过一丝欣喜,傲慢的扬着下巴,就等裴然央求他吐露一些曾小姐的生活习性,然后为了他,不断讨曾小姐欢心。 第56章 “她是个坏女人。”裴然脱口而出,可能自己也没想到会说的这么直接,竟和安辰羽同时愣住了。 安辰羽双臂环胸,面上看不出情绪,倚着白玉一般的墙壁,不咸不淡道,“这话不要再说第二遍。” 裴然笑了笑,充满了讽刺。 安夫人对她这个“准儿媳”的表面功夫真是做到了极致,据说赢得了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甚至流传,嫁人当嫁安氏家的言论。在当今利益至上的世界,金光闪闪的安家迎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灰姑娘已经成了新闻界娱乐界最神秘最受关注的话题。简直和威尔士亲王不爱戴安娜王妃却爱四十多岁的未婚妈妈一样震撼! 裴然安静的坐在卧室内欣赏着新闻的大肆报道,嘴角始终挂着嘲讽的笑意。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安辰羽神色匆匆闯进来,夺过遥控器,紧张的看着她,“你别误会,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这件事是我妈做的,我代她跟你道歉,保证谁也不敢把你的真实资料公布,就让外界乱猜吧。” “安夫人不愧是商人。”懂得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 裴然“赞许”的笑了笑,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凝望美丽的熏衣海。 除了生孙子,安夫人还挖掘了灰姑娘在商业宣传上的价值!如此大规模惊动媒体,想必安氏可以省下几十亿的广告费了,无形中树立了企业形象以及品牌在人们心中的认知。 普罗旺斯,真美,而她却无法真正的开心。裴然推开巨大的玻璃门,迎着微醺的风走出,目光似乎要望见尽头,那里会不会有方知墨…… 她比从前更安静了。安辰羽忽然这么想,感觉怪怪的,将遥控器丢到一边,沉声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妈,不就是检查身体那件事,她毕竟是长辈,我都低声下气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可以不提那件事么?” “分明是你一直再提,裴然,别以为我看不出,自从跟了我你就没有正常的笑过!”越积越多的郁愤终于膨胀到了极点,一向唯我独尊的安辰羽再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了! “没有什么值得笑的我为什么要笑?”她不解的看着他。 孰料这话让他更加怒不可遏,眼眸沉兀一片。 “我告诉你,这里除了我疼你,没有人会由着你,我妈对你三分客气那是看在我的面上,某人可不要不识好歹!不就是怀疑她拆散你跟方知墨嘛,我告诉你就算是真的,你也别想闹腾一下!难道就凭你还想报复?这件事我还就双手赞成她这么做,怎么着,难道让我恭送你跟奸-夫入-洞-房!” 紫色的,油画一般美丽,从前以为是电脑加工了才这般,亲眼望着才恍然发现,它们本来就是这样的颜色。 “裴然,我说话你听见了嘛!” “听见了。”她转过头望进他愤怒的眼眸里。 “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如果你还意识不到,就不要怪我不怜惜你,就等着痛苦一辈子吧。让你尝尝冷宫的滋味,我不离婚,也不会缺女人,而你这辈子就休想跟男人有瓜葛。”他冷笑着,摔门而出。 如果你忘不掉方知墨,我就让你痛苦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嫉恨的心险些失去理智,恨不能掐死她才好! 厚重的门被用力摔过,震得房间的地板都在颤抖,裴然的脸色一阵苍白,紧抿着嘴角伫立良久,直到发丝被风吹进眼中,她才下意识的摸了摸,居然掉下一串眼泪…… “就算被你打死,我也不会放过拆散我和哥哥的人。”裴然如是说,对着空气发誓。 经过这次试探,足够让她意识到安辰羽和曾柔之间的亲密度,可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他们血脉相连,而她只是一个玩物,是他从乡下捡来的新鲜玩意。 跟曾柔作对,并不是裴然疯了,也不是不怕死,而是她的恨她的思念她的哀怨越来越多,再不找一个发泄口,她想,她会支撑不下去的…… 三天后的见面,安家并没有搞得多么正式,就是一顿平常吃的晚餐,一家人坐在一起。 安老爷的眼睛精芒锋锐却也成熟内敛,话不多,样子也不算冷酷,却也有股说不出的漠然。 安夫人依旧是绵里藏针的姿态,笑容得体,“小然,多吃点。知道你吃不惯法国菜,我专门要厨子给你做的中国口味。” 安辰羽略略高兴的看向裴然,凑近了,贴着她耳朵道,“看到了没,我妈多细心,你还讨厌她!” 裴然但笑不语,轻轻拨着白瓷碟里油腻的菜。 曾柔佯装没看到儿子与裴然的亲昵,认真的为安老爷布菜。 大女儿声称陪男朋友过生日,没法回来见识弟弟的小女友,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在电话里烦躁的说:不就一个穷鬼,有什么好稀奇的,搞得全家跟接见首相似的。啪噔,挂断电话。 吃了半分饱时,佣人又上来一盘甜品,红红的外壳像一枚果子,中间渗出点珍珠白,香甜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曾柔立刻用公用的小勺子挖了一只递到裴然盘中,“辰羽一直说你爱吃甜品,这个是米其林大师做的红玉珍珠。一颗珍珠就有拇指那么大,磨成粉,取十分之一的精华,光工序就要繁琐的十几道。裴小姐肤色孱弱,从前一定吃过不少苦,今天就别客气了,我们家不缺这个。” 安辰羽夹菜的手忽然顿住,他皱着眉瞪向曾柔。曾柔只当没看见,笑了笑,津津有味的抿了一口葡萄酒。 “家里的女佣怎么都换了?”安辰羽一直纳闷这个。 从前收拾房间的女佣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大婶,现在全部换成二十上下的美女,各个长的如花似玉,身材正到不行,连裙子也比从前的短了。最可恶的是居然将小然安排在离他最远的房间。不过这压根就不会妨碍他做想做的事。 “以前那些手脚不利索,现在的不好吗,光看看就赏心悦目。呵呵,小然,你喜不喜欢?”曾柔声音软软的,眼眸平和的望着裴然。 “挺好的。”裴然一笑待过。 “裴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沉默的安老爷终于发话了,他还算有礼貌,安定的凝视着裴然的眼睛。 打算? “我想继续念书。” “嗯,年轻人就该多读点书。”安老爷不咸不淡的道了声,完全看不出对裴然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休息的时候,安老爷跟安夫人在花园里散步,老头子闷声道,“阿柔,你搞什么?难道想让我儿子精-尽-人-亡!” 五六个美女,还穿着短裙,看着就瘆人,以辰羽那个德行,还不拼了! “放心,我们儿子体力好着呢。他贪玩了点,却也知道节制的,这五个女孩里顶多看中一个,我给她们发的避-孕-药是假的,这么一来,能生孙子的人就不止裴然。” “你呀,真是阴险,辰羽的性格跟你一模一样,坏透顶了。” “呵呵,你还不就喜欢我的坏。真不知道辰羽什么眼光,我反正不喜欢那个女孩,脸色也不够红润,又是穷人家长大的,身体状况也让人担心,真怕对我孙子有影响。明天我就见一见爱德华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大补方。” 白天对裴然说了重话,想起她吃饭时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安辰羽又不禁后悔。擦干净身体,简单的围了一个浴巾,他准备穿正式一点再去骚扰一下受伤的小鹿。 孰料刚推开浴室的门,猝不及防,就被一张精致妆容的脸吓了一跳。虽然美女很可爱,可是吓着人的时候再可爱也没用。 “少爷,这是夫人为您新买的睡袍,让我给您递来。”女孩羞怯怯的,哪里像个女佣,打扮的跟个穿着制服的明星似的。 安辰羽眯了眯眼,邪恶的笑了笑,不消一眼,他就能看出这个女孩心里打什么主意。 “搁那儿吧。”随手指了指床-边。 女孩立刻乖巧的捧着衣服,在放下睡袍的动作时,稍微弯了弯柳腰,短短的裙子立刻又短了几分,露出一大片让男人遐想无限的部位。 第57章 如果换做从前,安辰羽一定上前拍一巴掌,再骂一句,“你这个小妖精!”可惜现在,他要去对付不听话的玩宠,没工夫理会这个想方设法挑逗他的美人。 女孩见安辰羽不为所动,顿时有些不甘。仗着是夫人授意的,胆子便大了许多,水灵灵的眼睛里裹着层媚色,却不肯移步离开,安辰羽转身道,“你还有事?怎么不出去。” “少爷,我来帮你。”女孩含羞带怯走上前,替安辰羽打开吹风机。 嗯,也行。 他正好懒得自己吹,大婶们都不见了,只好让美女胜任。 于是就看到一个腰间围着浴巾的美男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一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黑发。 女孩的手指很软,头发吹干了,却还舍不得离开,转而轻轻的为他按-摩,从头皮到脖颈,再到肩膀,一点一点往下,安辰羽脸色不悦了。 “少爷的身材真好……”呵气如兰,女孩的声音几乎能揉出媚-色的水,软软的手指一路蔓延…… 就在女孩碰到了他的……卧室传来叩门声,最不该的就是这该死的女佣进来时没有关门,导致门外的人一敲,吱嘎一声,门扉后退十几厘米,室内春-光乍泄。 裴然一脸错愕的望着这一幕,很限制级。安辰羽浑身就一条浴巾,一个美艳的女佣正抓着他某个部位…… 那一刻,一向反应灵活的安辰羽瞬间懵了。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害怕,总是他没法反应了,只能震惊的望着裴然,于是这个画面竟维持了好几秒,最后还是裴然出声打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说罢,她轻轻拉上门离开。 每个人都有脆弱无助的时候。餐桌上,她可以维持礼貌的风度应对安夫人的刁难与嘲讽,因为在她的眼里,这种有钱人的嘴脸特别的可笑。可是眼睛为什么有点湿了,是因为看到安辰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么? 今天是她的生日,连妈妈都不会记得的日子,哥哥却每年记忆犹新,无论何种环境,都会让她在这一天幸福的无以复加。哥哥会给她买甜甜的蛋糕,与她蹲在秘密基地庆祝。 哥哥说,他没有生日,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生的。所以小然的生日就是他的生日。 当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时害怕了,那种孤独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这是六年来第一个没有哥哥的生日,令她最心痛的是异地他乡的哥哥,你还记得小然么,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为自己庆祝呢…… 在这座冷漠的城堡里,她只认识安辰羽,虽然他伤害了她,可是她依然想靠近,这有点像走失的幼兽情不自禁想找个带体温的同类依靠是一样的,哪怕这个同类有可能撕咬或者驱赶她。所以她敲了敲他的门,明知道他不会对她好,可是……可是她好孤独…… 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倏然明白,自己糊涂了,这么晚了,安辰羽除了做这个还会做什么,哪有什么闲暇陪她说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她道了歉,将门重新关好。 若是一般的女佣被女主人发现与男主人偷qing早就吓个半死,不过苏澄倒显得有恃无恐,除了最初气氛被人破坏时惊讶了几秒。现在看到裴然无动于衷的退场,就更加得寸进尺了。 夫人说的对,灰姑娘只是一个暂时满足王子好奇心的装饰,巨大的生活背景差异注定两人无法幸福的生活。这也就是童话故事为什么只写到王子迎娶灰姑娘就作为结尾的原因,因为婚后的生活没法写了,也许灰姑娘过着更加痛苦的日子。 “滚!” 苏澄放肆的手忽然被一股大的惊人的力道抓住,安辰羽眉峰一蹙,“我让你滚,听不见么?” 惊愕瞬间席卷女孩白了又红的脸,她愣了一秒,立即慌张的后退一步,“对……对不起少爷……” 沿着罗马式的雕栏,裴然往尽头自己的房间走去,恰好遇见了笑容可掬的安夫人。 “安夫人好。”她平稳有礼的打招呼。 “嗯。这么晚了还没睡,刚才是去找辰羽的么?”曾柔的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 “哦,刚才有点事想请教他,现在不用了。” “为什么,难道他睡了,我帮你去看看。”曾柔暗忖,难道她没有发现辰羽房间里的女人? 急忙抬手虚拦一下,裴然笑道,“他有客人,我不便打扰。” 原来她发现了,居然还能装出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好有心机的一个女孩。曾柔的目光若有所思上下打量裴然,不哭不闹,理智应对,真的才十八岁么? “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告辞。”裴然往左侧移动几步,顺着回廊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大,有点模仿中世纪公主闺房的感觉,裴然望着拱形的天花板又摸了摸轻柔如云的羽绒被子,好柔软的床,坐上去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了,这真是一间华丽的囚笼。 她不是个容易伤感的人,可却是个有感情的人,其实并不是她冷漠或者强装镇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强大的安家人面前,无论未婚妻还是妻子都只是头衔,他们需要这个头衔让女人成为安家传宗接代的工具,所以她没有任何权利对安辰羽的私生活加以微词。 其实对这样的局面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安辰羽身边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他就像位居东宫的太子,妃嫔无数。 报纸杂志的娱乐八卦也没少刊登他与某某知名女星或者主持的绯闻,甚至电视上偶尔也会播放一点,不过这些裴然都选择忽略,以至于现在碰到八卦就主动避开,因为这个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她不想活在一个整天看到丈夫出轨新闻的世界里。 他喜欢玩就玩吧,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力气去管。只是,如果以后结婚了,有了属于两人的房子,安辰羽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把女人带回家呢?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噤,如果遇到那样的场景,她是不是也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然后轻轻关上门。 那个时候的报纸头条应该换成她了吧,一个从容淡定带着绿帽子的女人。 从小见惯了大人的丑陋,除了方知墨,裴然很难相信还存在不偷吃的男人,不过她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也许潜意识里她认为方知墨是自己的,铁板定下的事实,现在方知墨走了,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无论愿不愿意,安辰羽都有手段迫使她跟着以花心著称的他,每每她想尽办法逃跑时又发现挣扎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小的可怜,就像一只蚂蚁对抗一群食蚁兽。 茶几上还摆着佣人送来的牛奶、蛋糕。裴然看了看,自己找了几根蜡烛点上,象征性吹灭,又吃了几口蛋糕,冲了个热水澡便躺在**沉沉入睡。 第二天有位带着眼镜的法国律师上门,安辰羽若无其事的坐在她身边,通过他的翻译,原来是在要结婚证上签字。签完字,择日进教堂进行结婚仪式。 除了结婚证,她还要在一份全是法文的文件上签字画押,她看不懂法文,却看懂安夫人眼中的狡黠。 安辰羽拿起文件看了看,大意是婚后财产归安家所有,安家每月会付给裴然赡养费,以后离婚也会付给相应的赡养费,但无权分割财产,如果裴然主动提出离婚,安家将没收她的所有财产并拒绝支付任何赡养费。 想了想,这些条件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便将文件放在裴然面前,示意她签字画押。 那一瞬,脑子发懵,也不甚清醒,其实清醒了又如何,她能逃出么?裴然的眼眸有些失神,纤细的身影坐在安家林立的地盘,直到安夫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还恍惚惊醒。 安辰羽看到她拿起笔的手都在颤抖,她看不懂法文,却也没有说什么,就傻乎乎的签字了,也许她心如明镜,就算看懂了又如何,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婚礼。 第58章 他看到安夫人站起身与律师握手,说着流利的法文。 直到安夫人突然对她讲话时,裴然才从迷蒙中苏醒,她怔怔望着这个与安辰羽性格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是杜冰,很不错的导游。今天就由她带你出去逛逛吧,这附近的小镇景色优美,辰羽还有些工作上的事就暂时不能陪你了。” “哦,谢谢。”裴然礼貌的道谢。 安辰羽忽然觉得裴然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了,波澜不惊的,她是不是从没意识到他是她的丈夫。就算再委屈,她也会微笑着接受,像没有痛觉神经一样,是不敢向他求救还是误认为求了也没用,认为他只是安家的人,不会站在她身边的。所以才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平平淡淡的接受这一切,可是她知不知道,她的波澜不惊却引起了他的滔天巨浪。 他的世界一片赤火燎原,痛心疾首。 他的妻子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会镇定的道歉,然后关上门请他继续。 杜冰是个留学生,看上去很活泼,不知是安夫人从哪里找来的。不过裴然也正想出去走走,两人年纪又差不多,还算谈得来。 有幸目睹传说中的灰姑娘,杜冰从一开始的好奇,试探逐渐又转化成了平淡,因为裴然很平和,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却也没有一丝麻雀飞上枝头的傲气,让人心生喜欢。 原来灰姑娘也不是好当的,能修炼成这般惹人喜爱的涵养还真的好难哦。杜冰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裴然,为什么成功变成王妃的灰姑娘眼底会偶尔流露一丝悲伤呢?是喜极而泣么? 通常长的漂亮的女孩举手投足间会带着一种感觉,那感觉似乎在提醒周围的人,我很漂亮。但是眼前的灰姑娘,似乎没有这种意识,或许她早就习惯了不以这份天生的优势作为资本。 杜冰找了一个停车位,才拉着裴然的手兴奋跳下车,似乎比裴然还激动。她告诉裴然,这里有一条街,有点类似国内的杂货摊,可是每一样小玩意都很精致,价格又十分便宜,是旅人不可错过的纪念品胜地。 小镇的居民很淳朴,当金发蓝眼的人们发现了两个东方女孩时不禁都多看了两眼,甚至有调皮的小伙子过来合影。 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挺活泼的,让裴然有一瞬看见娟子的感觉,便笑着随她去逛,一路上就见杜冰拼命狂扫货物,还不时推荐给她,她都笑着摇了摇头,单纯的不想花安家的钱,而且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哇,这个鬼脸面具好可爱,裴小姐你喜不喜欢?”杜冰不由分说就拿着面具往她脸上扣。 “的确很可爱。” “如果安少夫人不嫌弃的话,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很廉价的小玩意,不过非常有趣。杜冰已经付了钱,裴然不想拒绝这么活泼的女孩,便笑着说,“谢谢,这是个很好的纪念品。” 逛了好久,杜冰想带裴然去附近吃特色小吃,便裴然欣然同意,同时建议将这些大包小包放回停车场。杜冰害羞的摸了摸脑袋,貌似都是她买的。 大包小包安置好,裴然坐在后车座上整理一下滑落的肩带,就见一个健步如飞的男人朝这边飞驰而来,蹭的窜进驾驶座位。 杜冰一惊,急忙大吼,“喂,抢劫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裴然压根就来不及跳车,她瞠目结舌,“……”车子已经全速发动,裴然大惊失色,只听驾驶座上的男人厉声道,“快把车门关上,危险。” 砰!在权衡了跳车与关车门哪个更安全后,裴然将车门关上了。 她眼睁睁看着大惊失色的杜冰一路飞奔追来,最后被绊了一跤,似乎摔的很痛。 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慌不择路的抢车了,车子发动不久,就见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欧洲男子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惜扑了个空。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你!”裴然严肃的问。 燕为卿抹了把额头的汗,劫后余生,立刻嬉皮笑脸道,“我命苦啊,被人追债呢!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当车子停靠一处安全港湾时,他侧过精致俊美的小脸,笑眯眯看向后车座上的裴然,一愣,是她! 街道停车场的八个西装男气喘吁吁,眼看就抓到人了,居然又给他跑了!其中一名肌肉最壮硕的男人气急败坏给了属下一巴掌。然后拨通电话,对着那头熟练的操着一口纯正的西班牙语,态度颇为恭敬! “王妃,请息怒!我们追着殿下感到普罗旺斯小镇,谁知道他有同伙,开着一辆法拉利潜逃了!” 电话那边似乎骂的很凶,西装男一脸尴尬,点头哈腰,最后急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尽力,请王妃息怒,以身体为重。我们一定会把殿下完好无损的带给王妃!” 心里火急火燎,该死的,什么王妃,简直就是一只更年期的母老虎,自己儿子看不住,就会拿他们这群保镖开刷! “你不记得我了嘛?”燕为卿微微一笑。 “你是……”在望见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时,裴然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是你给我的允诺幸福……” “没错,好吃嘛?很多女孩觉着它苦,可是我非常喜欢,我就喜欢带着苦涩的巧克力。” “我也很喜欢,谢谢你。” “我们为什么这么有缘分呢?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再不好好认识一下我可能要后悔一辈子,说不定你是上天送给的新娘。”他促狭的眨巴下眼睛,觉着裴然微红的粉颊十分可爱。 “我们见过三次么?”她记得这是第二次吧。 “当然!你忘了么,第一次,你哭的好惨,鼻子还流血,我要送你去医院,你头也不回的跑了,好像怕我跟你要打车费一样。”他嘟了嘟嘴,很遗憾的提醒那个不是很愉快的回忆。 哦,那一次是她被安辰羽打了一个耳光,当时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慌不择路的逃跑,呵呵,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他也慌不择路的跳进了她所在的车。这种冥冥中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我叫燕为卿,你呢?” “我叫裴然。” “你的名字怎么听着耳熟!”两个人异口同声。 他记得不久前有个患者叫裴然,可惜当初为了给安辰羽一个下马威居然给推了。 她记得有个心理医生叫燕为卿,很大牌,脾气也不好。 两个人尴尬的相视一笑,一切不言而喻。燕为卿挠了挠头,笑道,“我不知道你就是裴然,否则一定专门接待你。现在身体好些了么,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男子的声音很有磁性,在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下有着一双理性而渊博的墨绿色眸子,像动人的汪洋。 “现在我好多了。”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开心啊,为什么呢?”这个男人的声音仿佛有着天生的魔力,**人愿意剥开心扉,与他倾诉所有。裴然险些忍不住脱口,急忙收回目光,不看他的眼睛,彼此只是陌生人,说的太多,是不是很奇怪? “我很好……呃……”还没说完,她的左手就被对方捏在手中仔细的观看。 “啊,你订婚了还是结婚了,貌似我晚了一步呢?”他似乎是在开玩笑。裴然纤嫩的左手无名指正戴着一枚夺目的钻戒,从做工与钻石的大小就可分辨她的未婚夫很有钱。 权当对方是玩笑,裴然尴尬的收回手,却无比平静道,“我今天刚刚结婚,在协议书上签字。” “那你的未婚夫呢,为什么让一个女孩子陪你在街上乱逛,你会说法语么?” 裴然摇了摇头,她听不懂法语,又强装镇定道,“他要工作。” 燕为卿突然沉默了,水分充足的眼眸仔细盯着她的表情看了许久,他可是心理医生哦,可以看透她的灵魂深处,到底开不开心。 “其实我也不开心,哎,欠债被人追,最惨的是我昨天过生日,连个蛋糕都没有。”燕为卿下巴搁在真皮靠椅上,与裴然大眼瞪小眼。 第59章 “我昨天也过生日,不过我有一个蛋糕,可惜身边没有朋友。” “我们居然还是同一天生日,还连续遇到过三次!天哪,这样的缘分……呃,你要在哪家教堂举行婚礼,我去抢亲吧!”他眨巴着狡黠的眸子。 真的嘛?裴然忽然笑了笑,“你真幽默。” “为我们昨天孤零零的生日庆祝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又发动车子。裴然没有拒绝,她确实想找个地方庆祝。 阳光温和,晴空万里,车子行驶在一片宽阔的平原,绿草如茵,空气里的芬芳妙不可言。 他带着她在一处田园停驻,路边还时不时路过一两个农夫,会微笑着打招呼,人们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喜欢薰衣草么?” “喜欢。” “来来,我让你见识一下比薰衣草更感人的七里香。”他没有任何轻亵的拉着她的手,牵着她朝前走,踏过无垠的草色青浓。 “等待爱情这四个字听上去很凄美,感动了太多人,可是我更喜欢七里香。你知道它的花语嘛?” 阳光在男子光洁的容颜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裴然忽然觉着他好像传说中的阿波罗,俊美,热情…… “它的花语是什么?” “我是你的俘虏。” 真是罪恶,出色的外貌还要用如此动人的声音念出“我是你的俘虏”,这分明是要俘虏无辜的少女。裴然忽然觉着这个家伙不简单,像一个窥探人心的巫师,调皮却也邪恶,他在逗她呢,想看看她会不会脸红心跳。 “嗯,是不错,‘我是你的俘虏’浪漫而温馨,‘等待爱情’却凄美的让人心痛。” 头发忽然一沉,燕为卿居然趁她不注意时扯掉了专门绑马尾的皮筋,他笑着道,“这么美的头发,绑马尾真是太可惜了,想不想看看祖母绿的海洋,保证看过后,你就不会伤心了。这个世上有太多值得感动的奇迹,而那片海美的足以让你庆幸自己还活着。” 和暖的风,金色的阳光,无数随风摇曳的花盏,弥漫空气的七里香,裴然有种错觉,这个牵着她的手奔跑的人变成了方知墨,他回头,“小然,你的头发真美。” 她眼眸一晃,嫣然而笑,如春花绽放的容颜让燕为卿失神了好一瞬,只听她道,“七里香的味道真好闻,它的花却那么低调,小小的白白的……” “你这么一说,我居然觉得你跟它好像。” 燕为卿指着脚下绿宝石一般宽阔的海域介绍,他说这一片地带美的惊心动魄,却安宁和谐,没有被政-府开拓成旅游基地,这样也好,就让它沉睡在自然里,尽可能少的被人打搅。 “这么秘密的地方都能被你发现,你是不是经常出去溜达。” “是呀,我特别喜欢旅游,去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如果可以我还想坐太空飞船去宇宙看看,哈哈” “从来没想过停下来么?” “想过呀,我在等,等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成为她俘虏的女孩。”他笑的特别灿烂,眼睛墨绿如海。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野的玩耍了。燕为卿像一道金色的阳光,射进她的生命里,他很热情却不轻浮,即便抓着她的手也是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不妥举动。 他请她吃热狗,很大一只香肠裹在里面,她吃的很香,因为燕为卿说,“闭上眼,这只热狗就是大蛋糕,我们一起过生日。” 他还买了一只手环送她,是椰壳雕刻的,染着鲜艳的颜色,上面刻着法文:允诺,幸福。 手环很便宜,相当于人民币六元钱,可裴然却觉着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她蹲在小摊边,挑挑拣拣,也要送燕为卿一个生日礼物。 最后选中一个手机吊坠,付过钱,小摊老板却朝她暧昧的笑,裴然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开心的拿给燕为卿,“这个送你。” “谢谢。”燕为卿接过吊坠,看了一眼,愣住,在裴然感到奇怪之前,他恭谨的弯下腰,拾起她的手,轻轻印下一个标准的贵族吻手礼,“遵命,女王。” 吊坠之言:我的骑士,带我走。 整整一天,她都过的很充实很愉快。苍白已久的脸颊终于弥漫浅浅的粉色,像水晶果冻,**人亲-吻,燕为卿忍住亲下去的冲动,哼着一首西班牙民谣把她送回了安家。 这么美好的天使,为什么是安辰羽的妻子呢?他偶尔疑惑了一下。 安家已然鸡飞狗跳,安辰羽整整一天都在找裴然,杜冰泣不成声,浑身颤抖的站在客厅,她怀疑如果再找不到少夫人,安辰羽就会杀了她! 曾柔心疼的挽着眼睛发红的安辰羽,“宝贝别生气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只让杜冰一个人陪裴然,现在各大要道都就被警察封锁,裴然还在小镇附近,绝对不会丢的。不就一个女孩么,丢了,妈妈陪你一个更好的……” “住口。”他隐忍的挤出两个字,却狠狠甩开曾柔的手,冲上楼梯,心脏怎么会这么痛呢,小然丢了…… “夫人,少爷,少夫人回来了!”林管家激动的冲进客厅,安辰羽浑身一震,猛然转过身,一路狂奔,而曾柔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裴然已经站在门外与燕为卿挥手告别,车子也被佣人开走了。 “你跑到哪里鬼混了一天!” 震怒一吼吓走了裴然脸上久违的微笑,她惊惶的转过身,安辰羽近在咫尺,怒不可遏的与她四目相对! “我……迷路了。” “迷路就不会问路吗!需要拖一整天!”她找的理由太烂。 “对不起。”她垂下眼睫。 阴鸷的目光掠过她的鞋子,上面还沾着泥土,安辰羽愤愤道,“去洗澡!” 裴然被佣人领着回房间收拾,曾柔不温不火的补上一句,“小然,你也不小了,以后做事情要有分寸,让丈夫担心的女人可不算好妻子。” “是,我知道了。” 她在浴室里怔怔的望着手环,心里一阵暖,似乎又不觉得悲伤了。 佣人给她送来一些点心,可惜她肚子里还塞满燕为卿请她吃的各种小吃,尤其是那只巨大的热狗,再也吃不下了。 她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安辰羽进来对她大发雷霆。 等了一会感觉有点累,她决定还是先睡觉,什么暴风骤雨睡醒后再说。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张望,大家似乎都休息了,她看见昨天那个叫苏澄的女佣一脸娇羞妩媚的走进安辰羽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动静。 轻轻合上门,跑了一天腿也很酸,她钻进被窝,缓缓摸着椰壳手环,有一种暖融融的满足,终于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美好的梦境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体被上下的晃动,不断颠簸,裴然疲倦的睁开眼,安辰羽正在她身上驰骋。她的腿正在满室通亮的华灯下,搭在他的肩膀上,急忙闭上眼,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呃……” 燕-好之处突然如触电了一般,让她浑身颤抖。裴然禁不住哭了出来,说不上是羞愧还是愉悦,她哭着说,“安辰羽,放过我吧,呜呜,放过我……” “你好像又喊错了。”他重重的堵住她的小嘴,啃噬吮咬。 “有错就要改,知不知道?” “啊啊啊,老公,老公,放过我吧……”握紧了哆嗦的粉拳,她哀弱的乞求。 他狠狠撞了几下,身体一颤,拥着她攀上了顶峰。 世界仿佛经历过烂漫的烟花,喧嚣不可一世,然后又突然陷入了安静。 裴然吞咽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胸脯微微起伏,却缓缓闭上无奈的眼。 “送你来的男人是谁?”他趴在她身上,沉沉的问。 “一个陌生人,他送我回来的。”被压的很不舒服,她蹙了蹙眉,淡淡道,“我有点喘不过气,你可以轻点么……” 第60章 方才,他看着她,睡的那么甜美,嘴角还带着微笑,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她拥有这样的表情了,似乎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愁苦与麻木就代替了她所有的甜美…… 是不是还在等方知墨?裴然,我们说好的,就等到走进教堂说“我愿意”那一刻,如果你骗我,我对你绝不手软。 走进教堂的那一天,裴然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或者看到了任何东西,却留不下任何印象,以至于后来娟子问她那天穿着什么样式的婚纱她都不记得了。她不停的搜索方知墨的身影,明知不可能,却固执的寻找。 当那一句“我愿意”落地,她感觉安辰羽的戒指像烧红的铁圈紧紧的箍着她的无名指,仿佛已经与她的血肉粘连,扎根骨髓,裴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她是不是再也逃不掉了? 手续过程像过家家一样简单的走完。 安家也很乐意这么做,毕竟谁也不想为一个灰姑娘大费周折,所有人都认定了这对新人在过了新鲜期以后会以离婚收场。不过这不算悲剧,仍旧有很有多女孩羡慕着裴然,她们认为裴然太幸运了,一生都不会再为钱发愁。 安辰羽也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不开心,板着脸跟家人聚了聚,他有个亲姐姐,不过这个姐姐就象征性的给他寄了份新婚礼物,扬言:天下唯你独尊,连结婚也由着你玩。为了防止长针眼,老姐就不看你这个灰姑娘了,玩两年就放手吧,别耽误人家青春。 原本度蜜月的计划也被心烦意乱的安辰羽取消,他讨厌欧洲这片大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存在方知墨,他携着裴然匆匆告别父母回国,也省的母亲再刁难她。 比起景盛岛,裴然更喜欢比较贴近家的凯龙花园。两个人便在这套公寓住下,平时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李婶也会过来帮忙做饭,不过介于裴然还没开始上课,安辰羽偶尔就要求裴然来做,他喜欢吃她做的饭。 出乎意料,裴然没有选择在g大继续上课,而是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f大,选择美术专业,几乎是从头学起,好在她有些底子。安辰羽也由着她,她喜欢画就让她画去。 考虑到裴然还是学生,而且也未满我国法定结婚年龄,安辰羽便默许裴然在她的交际圈内称自己为男友。 有一天,安辰羽忽然放下报纸,抬眸看着一旁怔怔望着电视的裴然,“明天是你满十九岁生日,我们出去吃饭。” “我的生日已经过过了。” “什么时候?” “就在法国结婚那会。”她的眼睛始终望着宽大的液晶电视。 “你的生日怎么跟身份证上不一样?” “我妈没准备生我,后来不知怎么又生下了,就到村里随便办了个出生证明。”当时的工作人员一不小心填错了,妈妈嫌麻烦,所以将错就错,不就一个生日么。 “……”安辰羽一阵沉默,他想问的是,生日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幸亏没问,否则裴然还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那天你有客人在房间呢。 第一年的婚姻生活没有像裴然想象的那么凄惨壮烈,两个人的饮食起居似乎和周围的邻居没有什么差别,娱乐新闻,报纸头条上安辰羽的绯闻也越来越少,至少在裴然所能看见的地方,终于不用目睹安辰羽跟别的女人缠绵了。这样也好,看不见总比看见强。 安辰羽准备在结婚的第三年要孩子,嘱咐她这两年好好调整身体状态。 娟子依旧是她最好的闺蜜,两个人无话不谈,多多少少让裴然觉着生活还是有些乐趣的。 日子还算平静,安辰羽除了偶尔霸道些,控制欲强了点,也不打她也不骂她,她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要什么有什么,不要也会有很多,娟子笑着说:“就这样吧,人活着追求的不就是这个。” 她继续加入童老大已经成型的广告公司,做设计人员,偶尔赚点外快,花起来也开心,她害怕自己彻底变成一只安辰羽饲养的宠物,她不想靠他吃喝,所以更加努力工作。 刚开始安辰羽还有点不悦,问她是不是缺钱,她摇了摇头,敷衍道:怕骨头生锈,出来活动活动。 她害怕自己的交际圈一天一天缩小,害怕安辰羽主宰她的整个世界,所以她竟可能的要朝笼子外面迈步。 教授布置了新课题,让大家去临摹一些特别的建筑作品。大家一阵欢呼,最喜欢放羊式临摹了,一边玩一边画,而且还可以自主挑选题材。 裴然跟娟子打电话时说了最近的课题,这丫头想都不想,直接说市中心的博物馆不错,一楼展厅,最近放了很多古代建筑模型,各个国家的都有,你进去挑一个随便画画。 这事她早就想到了,就怕人家不给拍照。 娟子说没事,这些作品又不是真的古文物,允许拍照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玄妙的没法解释。 裴然在这个据说很有名气的博物馆内再次遇到了燕为卿,而且还是正对面的相遇,让她正在拍照的数码相机不由得一顿。 正当她犹豫该如何打招呼之际,燕为卿已经飞奔过来。 “小然,原来你回国了。我这段时间找你找的好苦啊!那天我是真的打算抢亲来着,谁知道母老虎债主派人把我给劫走了,我最近刚刚逃出来。” 裴然一笑,也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谁叫你老是欠债,还到处瞎跑,我看你还是找份稳定的工作,把债务还清吧!” 他问裴然为什么对这些模型如此感兴趣,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教授布置的作业。立刻言之凿凿的拍着胸膛道,“拍照也太麻烦了吧,我帮你把这个模型端到二楼工作室,每天随你画多久。” “啊?你以为这个博物馆是你家。”裴然惊讶。 “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这点小事还是力所能及的。”燕为卿说着便叫来一个保安,耳语一阵,那保安居然过来打开展柜,真的取出了模型,裴然瞠目结舌。 不过当她看到工作室内几幅画了一半的油画时就更加的疑惑了,脱口而出,燕为卿,你到底是干哪行的? 他混迹夜店,又衣冠楚楚的挂牌心理医生,又溜到博物馆工作,现在居然又画画,而且这功底丝毫不逊教授级别的。裴然迷惑了,难道她遇到了传说中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天才? “没办法,我对许多美好的事物都充满了兴趣,通常会很认真的学,不过只能维持三分钟热度,哈哈” 那一刻,对于燕为卿这个人,裴然已经说不出是崇拜还是奇怪了! 二楼似乎正在举办一个商业画展,有不少名人到场。裴然觉着热闹,便趁着去洗手间之际偷偷瞄了两眼。 居然看到了安辰羽,他依旧漂亮而干净,像一个浪漫的法国绅士,周围有很多人簇拥着他,也包括轻轻挽着他臂膀的婀娜妩媚。婀娜妩媚不时扬起小脸与他贴着耳朵说话,好几次,他被婀娜妩媚的话逗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 裴然掉头回到工作室,直觉还是躲着比较好,不为难他也不为难自己。 晚饭前,安辰羽就派人把杰米接走,声称李婶想念他了,杰米起初还有些不情愿,毕竟小孩子都是喜欢妈咪的,不过最终还是被一款最新开发的遥控变形金刚收买了。 这小孩,立场太不坚定。 一辆黑色保时捷平稳的停在华城小区门口,保安的脑袋伸的老长,一脸艳羡。 安辰羽一只手慵懒的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满脸促狭的盯着一步一步走来的裴然,她还没发现他,步伐轻快的很。 “宝贝,方不方便搭个讪?” 安辰羽一脸不怀好意的拦着她去路,裴然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径直绕过那只胳膊,“我很忙。” 意料之中的回答,安辰羽黝黑的眸底一沉,邪笑道:“那就换一种方式。现在是你自己上车,还是我下去抱你上车?” 第61章 他说到做到,裴然心里最清楚。 “好啊,如果你敢开着保时捷去小吃街我没意见。”想着道路两边的摊贩大妈破口大骂的样子裴然心里就暗笑,活该。 “你上车试试,就知道我敢不敢。” 车门关上那一瞬,安辰羽倏地侧过身,卡擦一下,利落的替她系好安全带。 现在才赫然发现,从一开始安辰羽就有上车随手为她扣安全带的习惯,从未改变过。裴然手还未来得及抬起,安全带已然扣好,只是对方的身体却没有及时拉开距离,仍粘的紧。直到趁她不妨,迅速的亲了她脸颊一口才坏笑着退回去,一脸正色发动引擎。 裴然单手抚着被强行亲了一口的脸颊,鼻间似乎还萦绕着他的洗发水香味,秀眉一蹙,“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你已经开始得寸进尺!” “迟早会原谅的,我担保那天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你太自信了。” “昨天一天没见面,有没有想我?” “没有。” “你这人说话忒难听。”安辰羽一边倒车一边愤然,眉峰微挑,眼底却没有怒意,“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多本事,大牌,攀上贺之蓉了。没想到我老婆还是未来的著名画家。” “为什么你最近跟我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错,这不是阴阳怪气而是温柔,刚认识我时我对你这么温柔么?” “……”好像没有。 “没有,是吧?知道现在我有多爱你了吧?” “爱不是天天挂在嘴边。” “我就喜欢挂在嘴边,每天都要告诉你我爱你。”他最讨厌发短信,又慢又俗,看上去还像话痨,所以总是打电话,裴然不接就转语音,总之他的习惯就是每天问候一遍“我爱你”。普通女人早就被美的魂飞魄散了,偏偏他家的大宝贝油盐不进。 “你是不是认为我终于得到安少爷的爱,应该感激涕零,深深膜拜?” “那倒不用,签个字便可。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如果我不,你是不是要寻短见?这可是你最鄙视的肥皂剧戏码。” “安辰羽的字典里没有自杀,这世上没有过不了的槛,自杀是对生命的亵渎。如果你离开我,我就用余生的时间寻找你,直到得到你为止,干嘛要自杀?” “你觉着我会信么?” “我觉着周围的正常人都不会信,所以你身心健康,我很欣慰。不过我真会这么做,终身不娶,让你受一辈子良心谴责。” “你这话不止正常人不信,不正常的也不信。” 安辰羽摇了摇头,这辈子第一次跟女人认真的说真话,偏偏对方不信了,从前就算他对张小姐说:李小姐,你今天真漂亮。对方也能乐半天。 车子开往的方向与小吃街截然相反。意识到安辰羽此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裴然暗暗惊诧,“停车,安辰羽,停车!我不想跟你开玩笑,我今天还要作画!” “这语气听着不爽。” “安辰羽……” “今天我陪你过生日,只有我们俩,不要任何人参与进来,我要给你个惊喜,也许今晚你就对我投怀送抱,不过我很有定力,因为我要娶你回家。” 这些话,七年前的安辰羽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而且也从未想过这辈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有点像围着石榴裙打转的哈巴狗,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真是低声下气的没救了。 正兴致盎然的等着裴然心花怒放,孰料她竟垂下小扇子般的眼睫,避开了他紧追不舍的视线,那睫毛卷翘极了,像是要挠到人的心底。 他很了解她,当她深深的低着头若有所思,红唇微启时就代表有沉重的话想要吐露,或者有沉重的东西正徘徊脑海。 “安辰羽,”她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有时候我特别害怕。” “害怕什么?怕爱上我?” “我害怕的是……当我想着‘爱’这个字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我好怕……” 有人说一个不会萌发爱情花芽的女人内心一定是荒芜的,这样的女人会枯萎。她怕,怕枯萎,纠缠了七年的爱,折磨的她精疲力竭,累到赫然发现心里很干枯,枯的她不禁慌乱,她想试着重新爱的,真的,却发现不知如何发力了…… 冰冷的指尖忽然覆盖了一层温暖,男子的手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纠缠,握的很紧很紧,安辰羽眼睛盯着空荡的柏油马路,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低醇道,“我教你爱,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那只被紧握的手却轻轻颤了颤。 “首先呢,你回忆一下当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你是怎么想的,认真的回味,把那个感觉记牢,然后熟练的运用到方知墨身上。” “然后想着靠近我其实也没那么糟,我很英俊又非常有品位,还特别有钱又喜欢干净,最重要的是我比其他男人爱你,你是我唯一的宝贝。”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柔嫩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心脏部位,压的很紧。 有沉重的心跳不断震颤她敏-感的手心。 她低垂的长睫开始晃动,安辰羽瞥了眼,递过去一方面料极其舒适的手帕,轻柔的擦了擦她的眼睛,“女人就该实际一点,你被人欺负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帮你出气帮你擦眼泪。像我这样有势力的男人太少了,你知道被欺负却眼睁睁忍气吞声的滋味么,很痛苦的,跟着我,我一辈子都不让你经历这种痛苦。” “你能不能看好前面的路开车。”半晌,她抬起头紧张道。 “原来你一直在仔细听我说话,以至于连我停车了都没发现。”安辰羽忽然露出邪恶的笑。 “你……” “不用解释也不用掩饰,知道你闷骚。” “安辰羽……” “好了好了,我明白!” 安辰羽脸上的笑实在太……裴然面红耳赤,借着推开车门急着出去,心慌意乱。 别急别急,安辰羽似笑非笑的拽着她胳膊,拿出一只精致的礼品盒塞进她手里,示意她打开,“生日礼物,放心吧,很便宜,跟你相配的。” 她的确不会收贵的东西,可是也别专门加上“很便宜”三个字煞风景。礼物包装的很简单,四方四正的盒子里叠放着一块精美的丝巾,看上去不怎么便宜。 安辰羽拿起丝巾,折了折,就不耐烦道,“闭上眼,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等裴然拒绝,他已经自作主张蒙上她的眼,原来这才是他送丝巾的用意。 “我牵着你的手,你就放心跟我走吧,就算有悬崖,我在前面,也比你先掉下去,说不定还能拿来当肉垫用。” 被他搞得云里雾里,裴然带着一丝丝好奇任他拉着往前走,不过心里早已猜测八九分,像安辰羽这种人,八成又弄了一个豪华烛光晚餐或者其他什么价格惊人的玩意,以便震撼她的眼球,用精神鸦片侵蚀她的心灵。 四周很安静,预想中浪漫的钢琴曲也没有响起,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木头味道或者别的点什么,耳朵听见安辰羽站在背后轻笑,胸膛沉重的心跳竟能透过衣服传递进她的肌肤里,裴然不由得紧张的往前迈了一步,却被他重新拉进怀里,她越挣扎,他就搂的越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胸膛里。 柔滑的丝巾渐渐松了,从眼睛上滑落,裴然缓缓睁开眼眸,周围好暗,却好温暖,她蓦地瞠大双眼,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异常宽阔的体育场,有无数根白色的蜡烛同时点燃,围成一圈一圈的“心”,心脏的最中间,安辰羽抱着她静静伫立。 “蜡烛的光是不是比烟花更长久?而且也不会炸到你,它们矮矮的很安全,宝贝,我知道你心里要的是蜡烛不是烟花对不对?” 烟花是方知墨的爱,美的刻骨铭心,天崩地裂,让你永生难忘,可它终究太脆弱,无法守护你到最后,你只是享受了一刹那的美好,却要用一生的时间为他哭泣,你为他哭的太多…… 第62章 蜡烛是我的爱,渺小而卑微,也许一辈子都要受你的气,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像我爱你一样的爱我,也许你的心底永远葬着一个男人,但只要你肯尝试,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 这样震撼人心的情话不可能有人不动容,她的表情有一瞬的变化,眼中似有泪光。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了,局促不安,而他紧紧盯着她。 “安辰羽,跟我相爱你会后悔的,我很小气,容不下很多事,我……” “我不能承诺爱你一百年,就承诺爱你七十年吧,这七十年里所有的美女在我眼中都是粪土,只有你,就算老的满脸皱纹,牙齿掉光,我也觉着是美女。下辈子可能会遇见,那个时候换你追我,或者上辈子我们就认识,你死皮赖脸的追我,我不甩你,所以这辈子换你来折磨我,对不对?” “你不是无神论么,还相信这个。” “当你特别渴望又日夜忍受随时会失去的煎熬时,就会不自觉的相信有神的存在,唯有此才能寄托点什么。” 后背很暖,那股暖流像长了触角,一点一点渗入她的心脏,她很慌乱,想试着挣扎,本能的想要抵御那股暖流,抵御身后罂粟般诱人的男子,她好怕,怕什么,原来她在怕自己…… 他非常了解女人,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不感动,哪怕小然也不会例外,她像一只饱受伤害的蜗牛,小心翼翼露出伤痕累累的软体,既渴望试探救赎的爱情又害怕再次受伤,这一次,他动作非常快,在她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时,唇已经压下。 他双手轻重有度的握着她的软腰,当她拾起微弱的力气还想反抗时,蓦地收紧手臂,密不透风的将不安分的小猫困在怀里,绵绵细雨般的吻,柔而不失霸道的落下,仿佛要借着唇舌的交-融渗入她紧闭的心门。 她唔唔几声,粉颊湿漉漉的,那只原本扯着他衣领的手,力气在一点一点丧失,最终无力的垂下,任他抱着,旋转,亲吻,蜡烛正燃至最是烈火青春时。 仿佛逾越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宝贝,爱就是这么简单,不讨厌一个人,就一定能接纳他。我伤害过你,你也凌迟了我七年,我不能死,我得赔上一生为你效命……”他摸着她困惑的头颅,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额头,下巴,最后又落在那张鲜艳欲滴的唇上,她脸上有泪,却不再反抗,眼神很困惑。 安辰羽俯下-身,用力吮着,抓住小然每一个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机,趁虚而入…… 也许永远得不到小然爱方知墨般的刻骨铭心,但只要她愿意,她还是可以爱他的,爱他就好,比讨厌强,有爱就可以在一起,这样白首也不错,尽管他的发已经先白了。 别哭了,我知道让你难过了好多年,被欺负的很难受,可是以后的日子我保护你。 他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熟睡,眼睛略带着红肿,大约是哭过的,身子蜷成一个弓形透着薄薄的被子,印出玲珑而柔软的曲线。 安辰羽掀开窗帘,推开窗户,清晨的气息夹杂着青草的味道从小区上空蜂拥而入。雨季似乎悄悄隐退。 他对着镜子打领带的时候陆艺的来电疯响。 试着动了动酸疼的身体,昨天她差点累死,安辰羽不知抽什么风,带着她打篮球,在没有一个人的篮球场上带着她瞎玩,还骂她笨,最后她累的实在动不了,他又讲了个鬼故事,叫什么别压我的红棉袄,吓得裴然魂飞魄散,顿时觉着先前的浪漫无影无踪,温馨的白蜡烛尤为碍眼,只能一路紧紧拽着他跑回家。综合来看,安辰羽这人骨子里的坏是没法根除的。 “我知道,我现在就赶过去!” 她听见安辰羽低沉的声音里有异样,一向优雅的举止也带着三分凌乱,砰的一声巨响,他已经踩着楼梯飞奔离开。 曾小姐又吐血了,情况十分严重。 下午的时候带着杰米去童心游乐场玩耍,走到半路的时候杰米就非要气球不可,各种颜色的,材质像是塑料里面充气,他挑了金刚葫芦娃还有美羊羊,卖气球的姐姐原本给他喜羊羊的,他却问:有没有灰太狼。对方回答没有,他又说:那就美羊羊吧。 裴然颇为无语,这孩子有点…… “妈咪有个叔叔盯着你看。”杰米的眼睛比雷达还灵敏。 谁盯着她看?裴然扭着脖子望去,方知墨正倚着车门吸吞云吐雾,眉宇促成一个川字,目光淡淡望着她,似乎一直这么看了很久。发现她也看过来时,随手将烟掐灭,扔进附近的垃圾桶中,抬脚向她走来。 裴然掏出钱包,付了气球的钱转身就走,童心游乐场挺好玩的,这一回她也进去坐坐摩天轮或者小飞机。 有脚步声着急的追来,似乎怕她拔腿狂跑,方知墨人未到跟前,长手已经伸过来拉住她的肩膀。那只手,今天没有戴戒指。 “先生,我正抱着孩子,您要干什么?”她努力的微笑,是的,非常努力,只是眼睛周围的笑纹怎么使劲也无法绽放。能不再见面么,要不要我跪下来给您磕个头,方大爷饶我一命吧,让我和儿子好好活一活! “小然,我们谈一谈。” 裴然望了眼满脸好奇的杰米,后退一步,“我们曾经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谈一谈,可你不珍惜,现在没机会了,我不希望儿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从前的事就忘了吧,死活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怨你。你也受了不少苦,看在我为你死去活来那么多次的份上,也别怨我,就此两清。” “把孩子送幼稚园。” “爱送就送你家的,我还要陪我的儿子玩一天。”她再一次后退,不允许自己靠近他,靠近了会痴迷,痴迷后满身都是伤,她不能再受伤了,她得活着养杰米。 裴然努力用玩具吸引杰米的注意力,使他没法注意母亲的异样,裴然紧紧抱着他汇入人群中。 他的小然长大了。方知墨怔怔望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越来越高大,护着自己怀里的小崽子,恐防他产生任何威胁,是的,小然在防备他,防备任何外来的侵害,她的心里只有杰米,安辰羽的野种!从没像现在这样,一直隐藏在心底最秘密角落的厌恶不经意从眼底流露,方知墨讨厌那个孩子。 视线的那一头,杰米小小的脑袋搭在裴然肩膀上露出一半,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方知墨,那小鹿一般可人的光芒又像是某种致命的桎梏,刺中了方知墨怒火中烧的心脏。 病房里 曾柔咳嗽的厉害,刚刚喝了点水稳定下来,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入眠,连安辰羽何时进来的都没发现。 “别挖……别挖……”昏睡中她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不停颤抖,使出浑身的力气也要阻止文海挖木川的坟墓,那里有一本《忏悔录》记录着她种种罪孽,不,那不能见光的,“辰羽……辰羽,快帮妈妈烧了忏悔录,快,别让文海挖坟……”她忽然满头大汗的坐起,掌心冰凉,瞳孔放大。 “挖什么?”安辰羽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没……没什么!”曾柔急忙捂住嘴,有些退缩。 “要不要我通知爸爸来一趟。” “别别,别让他过来。”曾柔虚弱的阻止。 她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整个人消瘦了十几斤。 大夫站在门口邀请安辰羽出去谈一谈,曾柔趁着他不注意拿了他的手机,偷偷打给文海。 “阿良,求你了,别告诉知墨好么,别告诉他一切!我会赎罪的,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别告诉方知墨……”她不停的哭。 知墨居然是木川的孩子,他真的是木川的孩子,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曾柔只觉着肺腑一阵剧痛,血气破喉而出,仿佛有无数只厉鬼伸出了獠牙,正待向她索命,连晓梦也出现了,她抱着还没来得及生下的孩子不停在她耳边道,“你们为什么不先死,我的孩子死了。” 第63章 当年她明明急着自己连着婴儿筐一起,把方知墨扔进古井里的,还听见隐隐的水声,难道那口井枯了,否则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永远想不到那口井就是这么巧合的枯了,还剩不到三厘米高的水源。嫖完女人准备回家的方汉同原本想在井口附近撒泡尿,孰料竟听见婴儿的哭声,起初吓了一跳,后来仔细听听,的确是孩子的,而且越来越弱,眼看就不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来工具,顺着绳索溜下去,一只小小的婴孩正无辜的躺在水洼里,冻的脸色青紫,眼看就要没气了。 抱回家灌了点热水,又让诊所的小情人喂了药,这个命大的孩子居然活过来了。小娃娃是个男婴,长的实在漂亮,嫩的一掐就出水,只要是人看一眼都会喜爱不已。方汉同碰巧又不能生育,正好白捡了一个大胖儿子。这孩子命定不烦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四只小爪上都带着金铃铛,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玉。方汉同生怕小娃的父母找上门,便将东西卖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一方面他庆幸自己有人送终了,另一方面又流着口水望着这么漂亮的娃娃,如果要是女的该多好。 从噩梦中清醒,曾柔发现天已经亮了,她的脑海里不停徘徊着方知墨三个字,木川,我对不起你!我……我在死之前一定好好的补偿你的儿子…… 安辰羽惊讶的猛然站起身,脸色苍白的瞪着主治医师。 江医生为难的叹了口气,幽幽道,“已经是晚期了,我们会尽力延长她的生命……” 肺癌晚期。 安辰羽感觉脑中轰鸣,强自镇定的走出房间时,手臂才无力的撑在墙上,医生拍了拍他后背,节哀顺变,递给他从前最爱抽的烟,他的手隐隐哆嗦,艰难的放进口中,点火,抽了两口就不住的咳嗽,小然不喜欢烟味,他早就戒了,现在吸起来感觉很生疏。 回到病房时曾小姐正半坐着,眼底灰暗,其实身体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辰羽,乖,过来让妈妈看看。”她强行挤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医生说你劳累过度,再不好好休息会影响健康。”他胡乱说着,只希望曾小姐能没有恐惧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身体坏就坏吧,只是……妈妈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她紧紧握着安辰羽的手,这是她儿子的手呀,要让她如何下得了狠心伤害。 “你别担心,再过段时间我就会跟小然和好了,我们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曾柔眼睛一酸,泪水滚滚而落,哽咽道,“别骗我了,裴然流过产早就不能生了。我这辈子注定没有孙子了……” “相信我,你一定有,我从不随意承诺。”安辰羽坚定的望着曾柔,让明知不可能的她忍不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她后悔了,后悔让儿子娶裴然。 那啥你也别闹腾了,会员性质是能查到的,插根大葱混在象群里闹腾啥呀,披马甲我就不认识你,默默的做你的事吧,读者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咩?看你大汗淋漓的,快把大葱拔下来透透气吧,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扮演精分,你要知道某些数据在潇湘后台很好查的,明白?真想让大家看看你一个人的精彩,奥斯卡奖得主,要点音乐不? 幸亏燕为卿的鼎力相助,裴然这几日画的顺风顺手,也有幸零距离欣赏了一座座惟妙惟肖的建筑模型,尤其喜欢泰姬陵。她喜欢素描,燕为卿擅长油画,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在素描方面的造诣。 他说裴然很有天赋,可惜笔力还有待加强,不过作为初学者能有这般水准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燕为卿并没有刻意的指点什么,两人作画的时候通常很安静,敞开透明的大玻璃窗,满室通亮,不过他偶尔会在喝水的间隙溜到裴然身后站一会,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很淡很淡的那种,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把修长白净的食指按在洁白的画纸上,“我感觉到你浮躁了,作画是把整颗心放上去,而你在想别的事……” 每当他这个样子,裴然就觉着后背一僵,有点奇怪的感觉,不仅仅是被他看穿心思,而是他离的太近……貌似他是无心的,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太纯洁了,可是那种整个人被笼罩,薄薄的耳背甚至被他说话的气息时不时挠一下的感觉太清晰了…… “喂,我在说话你听没听,发什么呆?”他促狭的把脖子伸长看向裴然,裴然实在气不过扭过头瞪他一眼,孰料就这么唇齿擦过,几乎能看出擦着的那一瞬有火光闪耀。 啪嗒,铅笔坠到地上弹了两下,裴然双颊飞速红成一片,几乎在半秒反应了过来,急忙站起身,后退好几步,他没来得及避让,裴然的肩膀撞倒了他的胸膛,隐隐发痛。 “呃……那个……”燕为卿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摸着依稀带着烫人电流的唇,有点痒还有点麻。 “不是要吃饭么,我请客。”裴然飞快整理情绪,燕为卿帮了很多忙,她请客理所应当。 “哦,那就你请客吧。”他挠了挠后脑勺,难得不那么活泼,愣愣跟在裴然身后。 选了一家经济又实惠的餐厅,点了四菜一汤,靠窗而坐,燕为卿一看就是个特好养的人,闻到菜香,眼睛立刻会发出类似娟子看到食物时候的光芒,而且喜欢走街串巷,搜罗最不起眼的小玩意或者小吃,简直就是娟子的同类。真应该把娟子拉过来,让两人拜把子。 裴然偷笑,目光不禁打量了他一番,头发比之前长了些,染成栗色,打理的很时尚,显得他的肌肤更白了,睫毛又黑又长,这个人从头到脚都价值不菲,却整天嚷嚷被追债,真怀疑他是不是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吃穿了。 捞出一只贡丸,燕为卿鼓着嘴吹吹,狠狠咬了一口,笑起来很像一个叫什么李弘基的人,娟子说李弘基不错,符合她幻想的标准,裴然问什么标准,她说萌-受的标准。裴然便不再问了,因为凡是涉及到攻或者受的问题娟子就会建议她看g-v。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是挺帅的,我有个朋友跟你很像。” “是嘛,男的女的?” “女的,长的很可爱,嘴巴有点毒,性格有点娇蛮,不过总体来说人品很值得信赖。”裴然承认在形容娟子的性格时候有所保留。 “是这样啊,那跟我一点都不像。” “你们吃饭的样子一样。”实在太逗了,裴然笑着接通手机,说曹操曹操到,那头传来娟子刺耳的声音,估计燕为卿都听见了,“妈了个巴子的!喂,是大壮吧,带十个兄弟来明德广场,这里有个欠劈的眼镜男!!!” “呃?谁是大壮?”裴然一懵,搞不懂娟子要干什么。 却听电话那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我正跟人吵架,快被欺负死了,拿你冒充下大壮吓唬吓唬他。” “……”裴然尴尬的冲燕为卿笑一笑,“她偶尔会诈唬诈唬。” 不过电话那边似乎隔着挺远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裴然立刻不安,只听那人道,“大壮?呵呵,今个儿就是老壮来也没用,你这个讨厌的死女人!” 紧接着传来娟子的尖叫声,电话嘟嘟嘟挂了。裴然一愣,抓起座位上的包起身,“对不起,我朋友似乎闯祸了,我得去明德广场看看。” 燕为卿咽下最后一口饭不慌不忙道,“走,我陪你过去。” 裴然点了点头,身边带着个男人保险些,起码能震慑那个欺负娟子的坏蛋! 当裴然一行人火急火燎感到明德广场时,只见一个停车位上挤着两辆车,互不相让,一辆是娟子从蒋盟那里讹来的价值四万元的奇瑞qq,还有一辆是价值四百多万的银灰色大奔。 原来导火线是这最后一个停车位,按照娟子的叙述,是她的qq车头先碰着白线的,可狗腿保安死活让她挪地方给这个该死的眼镜男!摆明就是以车取人,恃富凌贫。 第64章 这眼镜男不是别人,正是冷楚本尊,娟子也认识他,甚至为了裴然还上门骂过此男。对于安辰羽的狐朋狗友,裴然也没啥好映像,一群花花公子。 “哟,大壮没来,倒把大嫂喊来了。大嫂,你好”冷楚摘下太阳镜,倚着自己的大奔,好不悠闲,一副跟娟子耗到底的姿态。 “还认识她是你嫂子,算你有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挪远点我就告诉安辰羽,你非礼裴然!”真的,娟子激动了什么事都敢做,裴然冷汗涔涔把她往后拽了拽,胡说什么呢! “朋友就是关键时刻用来插两刀的,小然,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娟子郑重其事安慰裴然两句,瞥见一旁的燕为卿,立刻热络的上前打招呼,“大壮,是你呀,兄弟们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家伙?哈哈,不急不急,就你一人也能撂倒这个眼镜男。” “……”燕为卿哑然。 “你说话注意点,谁是眼镜男呢?”冷楚将太阳镜扔进车里,眼神不善的瞪向娟子。 孰料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娟子了,她大力的挣脱裴然,蹭蹭冲到冷楚对面,仰着头叉着腰,皮笑肉不笑道,“说的对,你不是眼镜男,你压根就不是男人。就会做些鸡鸣狗盗,暗箭伤人之事。连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买通一只狗腿保安,欺压良民!我呸,老娘就不怕你,老娘就是要拿奇瑞qq跟你的大奔争车位,怎么着,你咬我呀!” “娟子,你冷静下……”冷楚不是什么好人,裴然真怕他动手打娟子。 “我说你是不是斜视或者散光眼啊,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买通保安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比我先到?”冷楚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倏然挺直身体,朝娟子迈了两步,大有给她一巴掌的趋势。 “干什么?想动手啊,你没看到我身后站着大壮,跆拳道黑带十段,劈死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否则就别怪我……别怪我……” “别怪你什么,别怪你得瑟?你得瑟下给我看看,我就不信我还怕你这泼妇了。”冷楚掳了掳袖子,居高临下瞪着娟子。 “妈的,把老娘逼上泰山了!”娟子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推了冷楚一个大趔趄,然后飞起一脚,稳稳的踹在银灰色大奔的车头,众人一震,连冷楚也傻眼了,却见娟子毫无收脚趋势,竟又连续踹了四脚,“好狗不挡道,我劈死你这辆仗势欺人的大奔!!” 靠,这个疯娘们!冷楚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眼神跟脑子同时有问题的女人,气的一张脸色青白交错,裴然见势头不妙,万不能让娟子吃亏,立刻上前拉住飞腿踹车的娟子,有她拦着,气急败坏的冷楚一时还真不好办,毕竟这是安辰羽的女人。 “娟子,娟子冷静下,他这个破车不值得你踹,踹掉漆很贵的……” “很贵”两个字似乎提醒了失去理智的娟子,她飞踹的腿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溜到自己的qq车里,喊了声,“小然,大壮上车,好人不跟畜生争。” 然后扬长开走了,冷楚站在原地晾了许久许久,险些背过气…… 娟子与冷楚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为了给大伙压惊,娟子主动请客,在一家大排档里吃火锅。要了两扎生啤,娟子一通牛饮,裴然不放心道,“少喝点,待会喝醉了就不怕蒋盟劈你!” “吃菜吃菜,谁管他呀,整天跟女朋友腻歪的恶心死了,自己开奥迪,让我开qq,妈的,要不是这个该死的qq,我能受保安那鸟气嘛!!” 说实话,裴然是真的有心把娟子介绍给燕为卿的,此时此刻此景,她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燕为卿夹着青菜的筷子好长时间没动,一眨不眨瞪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娟子。 “现在狗眼看人低的人多着了,你别放心上,来吃一口你最爱的鹌鹑蛋。” 娟子一口塞了四个,鼓着腮帮子道,“小然,我就你一仗义的姐妹,赶明把你家的兰博基尼、法拉利、迈巴赫之类的借给我开开,我一天换一辆,压死那个死保安!” “你省省吧,我真怕你把无辜的路人也压着。” 燕为卿悄悄的凑到了裴然的耳朵边,“你确定她是女的,不是变性的?” “她是女的。”裴然认真的回答。 饭后,裴然问过娟子的意见,对燕为卿映像如何,长的那么帅,和你萌的李弘基那么像。娟子摇了摇头,她萌-受,但是不会爱上受,因为她自己的身体构造注定做受,所以只能找个攻匹配。 为此,裴然又硬着头皮问燕为卿,觉着娟子如何?燕为卿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女金刚啊!他信誓旦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决定爱你了,一点一点爱,直到满分。” “……”裴然真是拿这个爱玩笑的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 回到凯龙花园时腕表显示九点整,手机还有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安辰羽的。推开门,一室通亮,安辰羽正穿着睡衣窝在沙发看文件,抬起眼皮看她的时候隐隐含着怒气。 这段时间他似乎挺忙的,早出晚归,回家洗洗睡觉也不再骚扰她,裴然便也放心跟娟子喝了两口啤酒,所以才拖这么晚。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早回来。 似乎是嫌烦,安辰羽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线条分明的唇紧抿,白了她一眼,径自去书房,把门狠狠一摔! 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她没有接他打来的电话。 裴然也不解释,兀自洗澡去了,生活了一年多,她也逐渐了解了安辰羽的性格,越是跟他犟后果越严重,她不想吵架,何必呢,吵来吵去吃亏的还是自己。她早已习惯了淡漠,用淡漠来守护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 专门放脏衣服的筐里正堆着安辰羽的西装,裴然觉着这么贵的东西窝一个晚上很浪费,便拾起来准备挂着,一股茉莉清香扑鼻而来,似乎在西装的上衣口袋周围,很显然,一个搽茉莉香水的女人曾经娇柔的躺在他的胸膛上,洁白的衬衫领口还沾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红印,有点像唇彩。 裴然笑了笑,这些场景都在她的预料中,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跟她可以一眨不眨看着狗仔拍摄的模糊照片一样,模糊照片里有女人水蛇一般的手臂搂着安辰羽的腰。和大家预言的差不多,还差半年就够两年了。每个人都预言这段婚姻可以维持两年,为此娟子告诫她,平时没事的时候把安辰羽给你的银行卡多刷刷,转点钱到另一个户头上,离了婚也可以狠赚一笔。 将西装放回原位,她就着感应水龙头将手仔细的洗了洗。 不知何时安辰羽已经回到了卧室,腰间系了一条浴巾,呈大字状趴在床-上,占了一大半空地。他一向霸道,连睡觉也是,总要占一大半的位置,幸亏床够大,否则裴然真怀疑要被他挤没了。 “中药喝了没?” “喝了。” 安夫人找了一位老中医为她调理身体,开了药方,直接加工熬制,冷却后用一个个包装袋密封,喝的时候只需从冰箱拿一袋用温水加热即可。那味道闻着都苦的人作呕,可裴然还是一袋一袋的喝,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没有人会问她喜不喜欢喝或者愿不愿意喝。她只知道安家想要孙子,而她恰好是那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安夫人还授意她跟一名技师学习按摩技巧,千叮万嘱她每晚都要为辰羽捏一捏,那语气透着傲透着命令。 儿子鬼迷心窍,娶了一个灰姑娘,更要命的是居然心甘情愿陪灰姑娘住在凯龙花园受苦,平时家里连个伺候的都没有,一定是裴然嫉妒心发作,把漂亮的按-摩-技师赶走了。 裴然学了几天,手艺一般,每次象征性的在他身上胡乱捏捏,暗忖他若不高兴就去找技师或者跟安夫人告状,这些她都不在乎。她本也无心在这场婚姻里绕圈,迟些走早些走都一样。 可安辰羽偏偏喜欢受罪,每天闷不吭声被她捏一捏,也不知是真舒服还是假舒服。 第65章 裴然放在他肩胛处的手微微一顿,安辰羽的的脖颈附近有一个浅浅的,指甲大小的吻-痕……那一刻裴然承认自己有些无奈,无可奈何,她真的从未想过自己是不幸婚姻里的女主角,不过自从嫁给安辰羽,她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还是有些感慨唏嘘…… 她没有说话,继续替他按-摩,然后平静的关了台灯,沉沉入睡。 翌日,周末 学校没课,裴然通常喜欢在这一天赖床,安安静静睡到九点整,然后下-床吃早餐,看着钟点工进来收拾房间。 大约七点多的时候安辰羽醒来,裴然感觉他的视线正一瞬不瞬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打量她了,她不大喜欢被人这样盯着,便翻个身继续睡。 不一会她就感到有只手开始不规矩。裴然拢在枕边的粉拳微微攥紧,气息有些不稳,她早就不会反抗,确切的说不屑反抗了,曾几何时,她变得真正麻木,由着他欺负吧,何必要挣挣扎扎,增添他的乐趣。反正在这事上面,安辰羽向来独霸大权,丝毫不顾惜她愿意与否的。 他的手在床头**,又拉开旁边的抽屉,“套子呢?” “上次用光了。” “用光你不知道买么?” 就算她已经是女人了,可也不过十九来岁,如何拉下脸去药店买? “要不我今天去买,你先忍忍吧。”她闷声道。身体忽然一颤,他已经进来了,裴然紧紧闭上眼。 她在浴室清洗的时候,他正对着镜子系领带。 她裹着毛巾出来时,他已经拎着包走到玄关处,“今晚早点回家,别在玩那么晚。” “嗯。”裴然擦了擦头发,随便应他一声。 刚要推门,他似乎又有些迟疑,乌黑的眸子转而看向她,沉声道,“你藏在书架后面的避yun药已经被我扔了。今天是安全期,不需要吃药。” “知道了。”她呐呐应着。 说的轻松,反正怀孕的又不是他。就像娟子说的,男人之所以自私是仗着他们没有子-宫。裴然身体不适合流产,很大原因是因为她体虚而且血型稀有。一旦出了事,等死的可能性很大。 从前她还可以开玩笑,哥哥是她的移动血库,不用怕,现在她已经不奢望哥哥还会出现了,一年多杳无音讯,曾经最熟悉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尽管执念让她偷偷的等待,可理智早已让她看清,裴然,注定失去的回不来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王子,你的人生不是靠谁才能活着,而是靠自己所以正在活着,她再也不相信王子的传说了,可是每每想起方知墨,那一段段青梅竹马的时光,心为何还要隐隐作痛。 她不后悔曾经的付出,至少哥哥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儿飞到广阔的天地了,如果有幸,希望在他飞黄腾达那一天,还记得t市有个她,请过来看看她,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解开绳索…… 在衣帽间挑了一件收腰小西装,搭配蕾丝衬衫和一条格子裙,脚上踩着俏丽的公主鞋,都不是特别大的牌子,和都市女生没什么两样。 她一般不穿安辰羽给她买的名牌,因为怕遇到熟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忽然穿上贵的吓人的衣服不免要引起别人的胡乱猜测。 将头发稍微整理整理,钟点工已经来了,裴然指着筐里的西装,告诉她这些是要洗的衣服,便提着包出门。 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车,尽量开的很远很远,在偏离市中心的街道上下车,她走进一家计生用品店,里面有个正在织毛衣的大婶,那一刻竟有些恍惚,曾经的出租屋里似乎还有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不过不用再织了,已经被尘埃封住了…… 她买了一些避yun套,又要了二十四小时紧急措施的药,走到门口的冰柜前拿了一瓶水,服下。 童老大的公司生意稀疏,大部分情况下都在休息,可她还想再找一份工作,想把生活填的满满的,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就这样挣一点钱算一点钱,她怕自己过惯了安逸富足的生活,一旦被踹开后就失去生存能力。 即便是宠物,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本性,哪怕是一粒杂草的种子,任风吹落,无论贫瘠还是富饶,她都会发芽,成长,就算身边没有哥哥…… 在咖啡厅吃了几块点心,她逛了一上午,走的脚酸便看准一家店,钻进去歇歇脚,这家专营香奈儿的品牌,模特身上的一件雪纺连衣裙吸引她的注意,领口与裙摆的层叠荷叶边设计让人怦然心动,她不禁走过去,摸了摸。 营业员美女立刻走上前,挂着专业的微笑,“这件是今年新款,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为你推荐几款比较合适的。” 美女的声音柔和,微笑周到,却把裴然领到过季打折的区域。裴然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打扮,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大牌,怪不得营业员美女赶紧将她从光鲜的新款附近拉走。这些人真是挖苦人不滴血啊…… 裴然的心情也不甚好,懒得搭理这个推荐她买折扣旧货的营业员,兀自坐在沙发上指着那件雪纺连衣裙道,“我想试试这件,要最小号。” 闻言,美女营业员的脸色挂不住了,显然对裴然很不满,买不起乱试什么。但她还得要保持专业的微笑,两相冲突,要笑不笑的,裴然看着滑稽,觉着这种嘴脸特别有趣。 孰料这时又进来一个女人,踩着极细的高跟鞋,从头到脚金光闪闪,手提价值不菲的lv手袋,进门便指着荷叶设计的雪纺连衣裙道,“把这件给我包了。” 营业员美女心头一喜,自然成交。 裴然皱了皱眉,站起身正色道,“这件衣服是我先看上的。” 高跟鞋女这下才注意到店里还有个人,她挑了挑修的特别精致的眉毛,瞥向裴然,然后又瞥向营业员美女,懒懒道,“搞什么?” 这下营业员美女犯难了,按照规定她也不敢大摇大摆说裴然不是,可是这个女人实在讨厌,买不起非要试什么试,便硬着头皮挂着僵硬的微笑道,“小姐,请问您确定要买这件么?如果不保证付款的话就请礼让一下金小姐吧,她是我们的金卡会员。” “……”裴然冷笑一声,愤愤掏出钱包,刚要甩出安辰羽给她的卡,却发现高跟鞋女抢先一步掏出一张熟悉的会员卡,仰着下巴冷傲道,“我出双倍价钱。” 营业员美女一怔,喜上眉梢,继而得意洋洋的看向裴然。 裴然愣住了。 营业员美女乐不可支,叫你逞强,没钱还打肿脸充胖子,现在被人比下去丢人了吧。却又强忍笑意,雪上加霜道,“要不您买大一号的吧,我们店里还有一件。” 裴然怔怔望着高跟鞋女手中的会员卡,和自己手里的一样。有着安辰羽特有的印记,除非他亲手给,否则别人不可能有。 眼尖的高跟鞋女忽然发现裴然微微颤抖的手中紧紧捏着的东西,立刻从鼻中冷哼一声,“原来我们是表姐妹呀……” 这声音很轻,但足以让店里的每一个人听清,其他营业员佯装没听见,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这下换美女营业员愣住了,糟糕,得罪安少爷的红颜知己了,这些可都是金主。 裴然厌弃的瞥了眼那件雪纺连衣裙,笑了笑,“原来我们是同一个职业的,那就让给你好了。我本来就没打算买,只是不喜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行为。” 说罢,她提起包径直越过愣住的营业员美女走出店面。 高跟鞋女耸耸肩,指着衣服对营业员美女道,“被人骂傻啦,快给我包起来啊,有够迟钝的。” 前后没讨到好的营业员美女气的七窍生烟,憋着一脸猪肝色硬着挤着微笑将高跟鞋女送出门口。心里暗骂,不就一个被人饲养的宠物么,沾点骚味就真当自己是狐狸精妲己了! 她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座金钱浮华的城市,脸上不停挂着嘲讽的笑,直到风把沙子吹进眼里,她急忙掏出手帕擦了擦,湿了一片。 第66章 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来信提示,是童老大发来的:小然,今晚有庆祝,在学校门口会合,娟子还有小玲子都在。 她这才想起童老大要庆祝他的广告公司成立两周年纪念日的事情。不忍心拂了老板的面子,她便回了一个:好的。 这边短信刚发出那边电话就响个不停,是安辰羽的。 “你在哪儿?” “我在街上。” “没跟娟子一起?” “她有事忙。” “今晚我不回家了,你……早点睡。” “嗯。” “早点回家,知道么?” “知道了。”她刚要挂,那边又传来他迟疑的声音,似乎饱含了怒气,生硬的从牙缝里挤出的,“作为妻子,你难道连问一句也不知道问?” “如果你想说实话,我不问你也会说,反之,就算我问了,得到的也是谎言不是么?”她淡淡的说。 “妻子”这两个字真是笑话,他那么霸道,何曾把她当过妻子,她的意愿对安辰羽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 电话那头沉寂了良久良久,隐约听见安辰羽沉重的呼吸,砰,他郁愤的提前挂断。 晚上的聚会如期举行,一伙人窝在大排档里吃吃喝喝,童老大大出血,逮着人就问,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娟子偷偷告诉裴然,童老大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他的情敌兼对手凯美快倒闭了。 裴然喝了点酒,这一年来她学会了些酒量,至于这酒量怎么学的,跟安辰羽自然脱不了关系,他喜欢在闲暇时倒一杯八几年的葡萄酒,自斟自饮,后来逐渐发展到把她拉到腿上,就像大人逗小孩用筷子沾酒一样,用邪恶的吻,逼她吞几口。一杯珍贵的**,就被他拿来放在两个人的嘴巴里取乐了。他跟哥哥真的不一样,哥哥从来都不许她碰酒精的。每每此时,他都要无耻的强调,他是坏哥哥。 有时候会把她灌醉了,裴然一醉就不甚清醒,这时安辰羽的眼睛特别温柔,就连模糊的表情也泛着异样的光芒,呢喃着“宝贝,看看我”,“宝贝,喜欢坏哥哥还是好哥哥”,“宝贝,摸摸我……过来,快过来……”反正由着他胡来,最后她总能在清晨,光着身子醒来,记忆一片模糊。 娟子似乎看出她心情的低落,便小声问,“是不是跟安辰羽出问题了?他可从来舍不得你玩这么晚回家的?” “他今晚不在家,我可以随便玩。”裴然一小口一小口品尝着入喉有点甜甜的酒。 “反正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你。我觉着你是个特有思想的女人,小然,我就喜欢你这点。”娟子灌了一大口啤酒。 “我们快离婚了。” “哦,我想也差不多了,快两年了,安辰羽破了纪录。”没有人会对裴然与安辰羽的离婚感到惊讶。“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托人买下老家那套房子,离婚后我准备住那儿。”小城镇空气不错。 “还在想方知墨?别想了,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小然,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他却杳无音讯,把你一个人孤零零丢在这里,仰安家的鼻息。”娟子把啤酒瓶狠狠惯在桌面上,大家都在疯玩,也没有特别注意这边的裴然与娟子。 “他是被人设计的,我们都被人设计了……”裴然的声音有点悲凉,冷漠如针的安夫人面孔又开始浮现眼前。 “还真tm复杂!我了解你,你自尊心那么强,现在却半死不活,逆来顺受的,这不是什么好事。我希望你变得精神点,对于恶势力敢于唾弃!”就算安辰羽对她再好,也难以抹去强取豪夺的事实。 “唾弃?怎么唾弃?从逼婚到结婚,哪一步能由着我反抗,连我信仰的法律都没用了,我就像一个迷路的蚂蚁,任由安家摆弄。现在这样也好,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呵呵,其实他在外面一直都有女人,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他越来越张扬了,我想离离婚不远了。” 望着裴然清冷的侧脸,娟子陷入了沉默,这一路她算是小然命运的见证人,穷人跟富人斗简直比农民起义夺大权还艰难。真想找条出路时,就算捧着钱都没人搭理你,这个世界只有钱与权结合才是无敌的。 大家喝到了半夜,干掉了好几箱啤酒,还包括五瓶白酒,最后谁也不敢开车,商量最终决定由男生陪着女生打的回家,童老大陪小然还有娟子,先送娟子回学校,然后再送裴然回凯龙花园。这年头对于同居的男女关系,不像几年前那样惊世骇俗了,用娟子的话说童老大也是个放-荡的男人,早就见怪不怪。 这帮人都隐约知道她跟男友同居,只有娟子知道她其实结婚了。 “安,茉莉花香水加吻-痕有没有让嫂子吃醋?” “……” “喂,你在听嘛,阴沉沉的,怪吓人的。” “她不会吃醋,就算我死了她都不会有反应,或许等警察上门送尸检报告的时候会问问怎么分遗产。”安辰羽慵懒的笑着,微微眯起的美眸一怔不怔盯着不断讨好他的美女,这是怎样的美女,有家世有气质有学历,温柔又体贴,对他一往情深,床-上功夫又好。 女孩被安少越来越炙热的目光盯的有些羞涩,平添一抹动人的妩-媚,立刻小鸟依人的趴在他胸膛,将盛放香醇美酒的酒杯递给他,“安少,喝一口。”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邪笑着吻上了女孩娇艳欲滴的小嘴。 慕容寒越与冷楚坐在对面,面面相觑,辰羽越来越不正常了,这样下去很危险,他目前需要放松或者尽快与裴然离婚。 由于他喝的太多,最后只好喊来陆艺将他运输回家。 凌晨一点,当醉醺醺的夫妻俩同时在电梯里相遇会是什么情景。 裴然满脑子都在犯晕,想吐又吐不出,嘴巴干干的,特别想念冰箱里的水。就连对面走过来的醉汉也没注意。 醉汉邪笑着,眼神肆无忌惮打量她全身,就在她出口尖叫之际,对方已经掐着她的脖子,力度适中,就这么掐着,邪笑。 “安……安辰羽……你神经病啊,放,放开我!!” “……”他的眼神从炙热逐渐转为阴冷。 “啊——” 被大力的一推,裴然尖叫着被扔进了客厅,稳稳的扑在地上。砰!身后传来响天动地的关门声。 喝醉了,痛觉神经就比较迟缓,她也不觉着痛,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舌头微微僵硬的质问,“干嘛推我!”话音未落,娇小玲珑的身体再一次被一股大力推开,狠狠的,撞倒沙发背上,裴然几乎是仰面朝天翻了个滚,然后滚到了对面的地毯上。 好疼!她疼的抱着膀子,眼泪汩汩涌出。 一股浓淡适宜的女人香水味扑鼻而来,夹杂着安辰羽的体香还有他专用的剃须水味道,当然也少不了更浓烈的酒精味,共同混合成了一张危险的网,有着越来越紧的趋势,携着他胸膛的温度,几乎要她窒息。 “凌晨、醉酒!裴然你还有什么不会干的?就不怕在路上被人强-奸了!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答应我早点回家的嘛!”他的怒吼震的家具都快要跟着晃动,而裴然眼前的事物早就开始晃了。 头痛欲裂,她喘着气,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那女人的香水味太刺鼻了,闻着难受,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自己还不是天天这样!她都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疯怎么玩,他……他凭什么要管她…… “你自己还不是天天这样!凭什么来管我!安辰羽,我最讨厌你了,霸道的要死,控制欲还那么强,每回都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我被不被强-奸关你屁事!” 所以说酒这个东西以后再也不能碰了,完全会迷失本性。 安辰羽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喘着粗气掐着她脖子,“你有种再说一遍不关我的事!” “就……就不关你的事!走开,满身香水味,熏死人……啊……” 第67章 她听见衣服的撕裂声,还有安辰羽怒狮一般的吼声,“裴然,你tm就喜欢被人强-奸是不是,你知道什么是强-奸么?以为人人都像老子这样卖命,伺候的你舒舒服服,我今天弄死你……” 明亮而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裴然挣扎的呜咽声,她想喊,可怎么也喊不出来,有东西将她的嘴巴堵住了。没有温存的前-戏,也没有冰凉的润-滑-剂,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安辰羽把她抱到了衣帽间最大的镜子前,就在地毯上,按着她的头让她看镜子里面自己是如何被他强-奸的! 疼,疼……她终于感到疼了,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嘴巴被一团破布堵着,她想喊又喊不出,安辰羽发了疯一般在她身上践踏。那限-制-级的画面,女主角就是她,正在镜子里被男人用夸张的姿势激烈的玩弄,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填满胸臆,震撼的裴然不能自已。 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把酒精全逼成了冷汗从身上渗出,全身的力气仿佛又回来了,于是她立刻挥动四肢,疯狂的推拒着身上的人,奋力扭动,软腰用力挺着,企图甩开入侵的东西。进进出出的感觉有多强烈,她现在就有多疼,她哭着掏出堵着嘴巴的破布团,嘶哑道,“停下来停下来,呜呜,老公,放过我,啊……放过我,我错了,呜呜……” 身体最娇嫩的部位剧痛,比死还难受,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那个晚上,她哭成了泪海,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可是身上的男人再也没了平时的温柔,再也没了超强的床-技,只有直接而本能的宣泄,让她真真切切体会一次强-奸与zuo(和谐)爱的区别。他抽出皮带,将她双手捆住,绑在一旁的柱子上,继续以各种姿势折磨她,裴然低低的哀吟了声,眼前一片黑暗…… 她梦见自己沦落在沙漠,又干又渴,嗓子疼的快要冒烟,不,是浑身都在痛,屁-股痛的不敢翻身。红肿的眼睛抑制不住悲伤,她发出伤心的呜咽,感觉有亮光穿透黑暗,原来她方才是在梦中,可是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这么疼? 下边凉凉的,似乎被人涂了药膏,她胸口一抽一抽的啜泣,安辰羽正坐在她旁边,倚着靠枕,这是两人的大-床,他眼睑有些憔悴,笼着淡淡的黑眼圈,却拼命的抽烟。冷冷的斜睨她,发现她醒来后,便掀开被子离开,不一会端着一杯水,动作强硬的将她提了起来,任浑身无力的她倚在他的胸膛,将水一口一口灌进她的嘴里。 “还在疼?”他哑着嗓子问。 这句话唤醒了她所有的委屈与羞怒,哭着打翻他手里的杯子,粉拳狠命的捶打他的胸膛,泣不成声。 这一刻,他没有大发雷霆或者攥着她的小手将她推开,只是愣愣的抱着她,任她拳打脚踢。终于她吃痛的呼了一声,双腿根本迈不开,这一动,更疼了,她趴在床-上痛哭流涕。 “知道疼就乖乖的别动。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就没这么便宜,我会杀了你。”他点了根烟将打火机狠狠摔在地上,垂着头,一口一口的吸着。 又累又痛,疲惫不堪的她坚持不了多久又睡着了,隐隐约约感觉有双手在仔细的检查她,似乎要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一瞬不瞬盯着她熟睡的小脸,哭的眼睛又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真丑!安辰羽轻轻吐了一口烟圈,将火熄灭,可是他好像很喜欢这么丑的她。她睡熟了,偶尔会冒出一两句呓语,都是在骂他臭流氓之类的,他认了,他就是流氓,就对她流氓,她不服气就逃啊,逃到天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逮着就把她往死里弄,看她还敢不敢! 这个小东西似乎被他宠坏了,一天比一天放肆,居然还跟他比谁回家的更晚,他们一样么?他躺在外面睡一夜都不会有事,她呢,长成这样就不怕被人吃了!他有必要惩罚惩罚她,给她点教训。 这还没到结婚的第二年,以后还会有很多年,他就不信堂堂安辰羽收不了一个村姑的心!他知道裴然心里还放不下方知墨,可是总有一天会放下的,时间会磨合一切。 就像两人生活了一年多,就算她心里再不甘愿,还不是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睡着了也会钻进他怀里,温顺的…… 还记得刚开始时她可是十分抗拒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拒绝了娟子的第二天邀约,裴然难以启齿自己连床也下不了了,一想起便鼻子酸酸的,她以后再也不想沾酒了,醉了自己却便宜了安辰羽。 本以为安辰羽一大早就出门,孰料他竟安安稳稳待在家里,已经两天了,他不会做饭,就喊李婶过来或者叫外卖,开始还对她冷言冷语,甚至挖苦讽刺,后来见她不说话,便也放软了语气。他要给她上药,裴然粉颊一红,红着眼睛拒绝。 他总算笑了,还不忘讽刺她,你醉的时候多猖狂,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她不理他,睡觉的时候背对着他,他就从后面抱着她睡,一刻也不离。这样沉默而忍让的安辰羽是他想道歉的表现,可是他太骄傲了,往往犯的错越大便越不开口。 上等的药膏加上一大堆滋补的食物,擦伤很快愈合,裴然终于可以去上课了,这段时间每每被人问起为什么消失了,就像一根刚刚拔出的刺又被刺进来一样,心口反复痛着,更加恼恨安辰羽。 两个人陷入了冷战,整整一个月,她都背对着他睡觉,最难以相信的是霸道又自私的他居然没有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每晚怔怔望着她的后脑勺,手脚也规规矩矩的,更奇怪的是也开始按时上下班,只是回来不讲话,可裴然能感觉他的目光不时的随着自己移动。 有时候看到他略微憔悴的样子,透着淡淡的狼狈,甚至连下巴也冒出了硬硬的胡茬,裴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活该,他这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尽管他一个多月没敢骚扰她,可裴然认为他在外面可没少吃,反正安辰羽就是这样的人。 终于熬到了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坐起来想点烟,目光又瞥见她熟睡的背影,便垂头丧气的作罢,他出神的望着自己薄薄的睡裤,中间正冒出一个小-帐-篷,十分的讽刺。害的他的眼睛也开始忍不住的往裴然身上瞄,瞄着她小巧浑圆的肩,曲线-诱-人的腰线,还有圆圆又俏挺的臀-部……他觉着喉咙又热又干,艰难的吞咽一口。 傲气与自尊像初春的冰层,越来越薄,最后化成水向东流了。他推了推裴然的肩膀,瓮声瓮气道,“醒醒……” 裴然早就醒了,可是不想跟他说话,便紧紧闭着眼。 “裴然,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对你让步已经够大了。”他声音掩饰不住怒气,更加用力推她。 “我困了。”她不温不火道一句。 “什么困不困,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知道,喂,你再睡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语气越来越凶,甚至不顾裴然反对,直接将她扳过来抱进怀里。 还未张口,就觉着浑身一热,人已经被他死死的捂在胸口,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正一下一下传到她的耳中。 “好了,别气了,我们和解吧……要不,我给你看看我的小-弟-弟吧……”他知道自己无耻,可是他真的好想要。 “你……”裴然羞涩难当,安辰羽也太无耻了。 “你还从来没正眼看过吧?我给你看,你难道不好奇嘛……”他将手缓缓伸进被子里,另一只手还强行按着裴然的脑袋。 的确,她还从未仔细看过男人的那个东西,每次都害怕的闭上眼,这一次安辰羽无耻的按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了出来。 裴然瞠目结舌,脸上臊得如火灼烧。 这个尺寸还真是吓人,而她居然一直容纳了它,这太神奇了。有点像蘑菇,头上还是淡淡的粉色,可是却让她莫名害怕,因为这个东西在它的注视下正正慢慢抬头,长大…… “神经病!”她气不过的闭上眼,捶了他胸膛一下,急忙裹着被子蒙头大睡。 第68章 “我不是神经病。你摸摸我吧,好不好,我不碰你还不行……”他声音里几乎透着哀求,大手用力的捏着她的小手,让她攥着他的那个。 摸上去也感觉到那个东西喷薄欲出的威胁,裴然知道如果她再挣扎就会让野兽失去控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她便红着脸,继续闭上眼睡觉,小手任他拿着,做着亲狎的动作…… 事后,他用湿纸巾替她擦着,然后亲了亲她的脸,拥着她满足的入睡。 他的需求也太大了,外面不是很多女人么,为什么还要纠缠她,仿佛几辈子没碰过女人一样? 裴然从那以后再也不沾酒了,尽管娟子不下十次的问为什么,她也难以启齿。人毕竟是血肉做的,被安辰羽折腾的疼成那样,现在想一想她还会冒冷汗。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尤其安辰羽,更是这类的典范,她知道就算她真的被他杀了或者打残了之类的也是白挨。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学着避让,或者淡然处之。 安辰羽要出席一场商业性的社交酒会,出乎意料,他居然开口让她做女伴出席。可她并不擅长这种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而且在她的印象里安辰羽的圈子就是纸醉金迷的,心里不想去,嘴上也婉拒。 这事他大概早就决定了,还是那副脾气,他决定了就不准她拒绝,当天就带她进了一家颇有名气的造型沙龙从头到脚包装了一番。他给她选了香奈儿的一套礼服,这让裴然想起在旗舰店遇到的不愉快,不禁若口而出,“我不喜欢这件!” “什么德性。”安辰羽咕哝一声,懒得理她,由她自己选。 礼服多少都会有点露,在露前面与露后面的选择中,裴然选了前者,一件前面褶皱设计,后背露出一片美肌,性-感中微微含着些许含蓄,惹人无限遐想,整条裙子由卡其色薄纱构成,庄重中透着甜美,又多处运用褶皱设计,美的不可思议。 造型师将她美丽的直发又吹又卷,弄成了可人而又风-情无限的内卷梨花头,并不时的赞美,她的头发是他职业生涯所遇到过的最美的。 当她提着裙子,感受着后背一片凉风习习的出现在安辰羽眼前时,他的眼眸深深一凝,足足伫立了十几秒,半晌才朝她一步一步走去,修长的立在她对面,缓缓捧起她略施薄妆的小脸,温热的气息让她无法招架。 “你这个小妖精……” 你才是小妖精。裴然白了他一眼,难道他就不能在外人面前含蓄点。 他教她将玉手搭在他的臂弯里,告诉她这是礼节,而且如果不小心被绊到了,可以拿他当挽救措施。 酒会大厅宽敞的让裴然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人来人往,满眼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还有迷人微笑的名媛,每个人都是那么优雅,其中不乏眼熟的名人,每个人都会拿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安辰羽打招呼,有的热络有的生疏,但都是那么自然和圆滑。而安辰羽一本正经,风度翩翩的样子也让裴然迷惑了,难道衣冠禽兽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慕容寒越跟冷楚正与安辰羽攀谈,她静静站在旁边。 “安,你太奸诈了,用一个破花瓶坑了我,早知道嫂子这么漂亮,我一定不让给你。”慕容寒越开始翻旧账了。 安辰羽眼睛危险的一眯,“谁叫你被表象所迷惑,活该!” 酒会上最多的当然是吃的,安辰羽告诉她随便吃,只是不要一次性在盘子里放太多东西,他不在身边,所以不要喝太多酒,这里的果汁味道很不错,可以让服务员鲜榨。 她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酒会,来的人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玩,大家都怀揣着各自的目的,在这虚与委蛇的世界里沉浮,各取所需。她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休息,喝着一杯果汁,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安辰羽是商人,只见他熟练而世故的应对着一个个与他佯装热络的合作伙伴或者对手们,大家妙语连珠,绵里藏针,每一个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简直是一场精彩的心机大战。 有时候真的猜不透安辰羽,他那么爱玩,完全可以坐享其成花着他两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他似乎不满足,离开父母,学习中文,在亚洲这片土地上拼搏,劳累,他究竟想要什么? 啪 有个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燕为卿那张笑眯眯的脸转瞬映入眼帘。 “好久不见!哎,想见你一面真难,我可是挖空心思传授你绘画技巧,你倒好,用完了我就跑了。”他遗憾的挑着眉。 对这个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很喜欢,裴然笑着说,“前段时间生病了,所以一直在请假。而且我不是请你吃过饭了嘛。” “你欺负我不懂国情啊,一顿饭怎么够,起码还要两顿。” “好吧,两顿就两顿。改天把娟子约出来,我们三个凑一桌。” “不行,请我吃饭怎么还要拉上别人。”他很认真的计较,目光忽然落在裴然无名指的钻戒上,眼眸闪过一丝淡淡的色彩,便不再说什么,嘿嘿笑着。 就在不远处,金小姐优雅的凑过来与安辰羽打招呼,彼此是老相识了,她的父亲在亚洲很有实力,而且又是文海的外甥女,一般人都会给她三分薄面,安辰羽也不例外,文海是他父亲辈分的老将,叱咤风云,是父亲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金小姐,好久不见,最近用什么化妆品,皮肤好的能掐出水来!” “哇,阿金,你怎么又瘦了!” “阿金,今天的礼服好漂亮!” 所到之处,不少名媛都微笑着送上恭维。她都视而不见,径直来到安辰羽身边,像只骄傲的孔雀。 “亲爱的,一年多不见,有没有想我”她娇滴滴的将玉手搭在安辰羽臂弯里,还像从前一样撒娇。这次专程回国就是因为她听说安辰羽结婚了,这无疑当头棒喝,让她好半天没回过神。 该死的,是谁抢了她的位置!论家世论外貌,她自信没有人比得过她。 这女人不是出国好长时间了怎么又冒出来。安辰羽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意,慢条斯理道,“好久不见,变漂亮了。” 花花公子嘴里的漂亮有几句是发自内心的? “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谢谢。” 阿金眼中眨巴出狡黠的光,旁若无人的凑上前,踮起脚尖,呵气如兰的在他耳边道,“坏东西,还是经常偷吃吧!” 不着痕迹的拉开一丝距离,安辰羽面不改色道,“偶尔偷吃点甜点。” “讨厌!我前段时间还碰到你其中一只小甜点呢。在香奈儿店里,和我抢一条裙子,貌似你对她不怎么好,她从头到脚一件名牌都没有,我出两倍价钱,她就懵了,呵呵!” 她很喜欢那张带着安辰羽特别印记的卡,里面原本有一百万,早就花光了,可是这么久以来都舍不得丢,只好自己充钱进去消费。 “别胡说,我可没有那样的小甜点。” “我没胡说,她用的可是带着安氏标记的金卡哦”阿金信誓旦旦,目光一掠,忽然发现僻静角落里的裴然,立刻笃定道,“快看,就是她,你还不承认!” 安辰羽一愣,顺着阿金的玉手望去,此人正是裴然!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他而且也不质问他别的女人为什么用他的卡,这个该死的女人,肯定在心里早就定了他的罪! 察觉安辰羽神色不对劲,阿金疑惑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们之间没什么吧……” “替我向文伯伯问好,祝你玩的愉快。”安辰羽面无表情的放下酒杯,朝裴然走去。阿金一头雾水的被晾下,周围有不少名媛在心里偷着乐,活该! 燕为卿正拿着一枚硬币变魔术给裴然看,忽然有个人影窜进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横在他与裴然中间。 “你是谁?”安辰羽微微挑眉,傲慢的斜睨燕为卿。 第69章 又是这副德行。裴然就不明白安辰羽为什么不能用正常的态度跟她的朋友打招呼呢。 “你好,我叫燕为卿,裴然的朋友。”燕为卿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裴然也应声道,“他叫安辰羽,是我……我的丈夫……” 丈夫就丈夫,你结巴什么!安辰羽最讨厌人结巴了,他冷冷瞥了眼裴然。 “见到你很高兴。”燕为卿伸着手,安辰羽简单的碰了下算是握手,依旧傲慢不可一世。 当丈夫用这种态度对待妻子的朋友时,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裴然有点尴尬,歉意的偷偷瞄了眼燕为卿。 对外面的男人真是热络啊,看到自己丈夫倒跟看见鬼一样!安辰羽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你们好好玩,告辞。”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走开了。 当晚最重量级的人物就是被大家尊称为前辈的文海,他这次回国祭奠一位老友,在离开之前顺便赏脸参加了这场酒会,也正是因为他的参加,这场酒会才变得格外生动,众人趋之若鹜。 连安辰羽站在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头面前也乖了很多。文海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文婷,这还不算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她从头到脚与裴然撞衫。再加上两个人淡淡的相似度,尤其是气质上的,众人不免开始猜测了,曾今的金童玉女闹翻,安辰羽另觅新欢,寻找替代品裴然。 对于安辰羽跟文婷的往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可是他唯一承认的女友,就算在外面偷吃被娱乐八卦曝光,他也能处变不惊的处理,决口否认八卦,给足了正牌女友面子,文婷曾经是多少名媛嫉恨与羡慕的对象啊,这样的金童玉女今日居然相逢对面无言。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了,有些人已开始窃窃私语,之前还嫉妒裴然的名媛们现在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裴然觉着随着文婷的出现,她被彻底的暴露在比闪光点还夺目的大众注视礼中,这种焦点的感觉比脱-光-了衣服果奔还糟糕。她也有点懵了。 安辰羽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风流债缠身的压力,可是一想到裴然的冷漠,裴然的怨恨,以及裴然心里包括现在身边的男人,他就忍不住恨,他早就开始恨了,他以为他可以不计较,只要她能稍微对他好点,或者像其他女人对他的百分之一也好,就算是骗他的也行,可她偏不,冷冷清清,让他恨透了。从前,他喜欢文婷的冷清,那种出尘不染的感觉真不错,可是他现在恨裴然的冷清,真的好恨…… 站在一个陌生的场合,危机四伏,刀刃透明,针针见血,裴然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站在原地,只看见文婷投向她的高傲的目光。对方丝毫不为撞衫有一丝丝的尴尬,反而庆幸非常,她庆幸有裴然相称,以此衬托自己才是正牌,有了裴然做参照物,她觉着自己无可替代,裴然就是一个复制品一个赝品。 安辰羽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讳莫如深望着她,却不急着走来,那眼神似乎要对她说什么,还夹着淡淡的嘲讽。 裴然心一缩,似乎有些明白了,又似乎很不明白,安辰羽在等着她开口求救,他要逼她向他求救,像只迷失的小宠物一样可怜巴巴走进他怀里寻求保护。 紧紧抿着唇,所有人的目光含着嘲讽与幸灾乐祸,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裴然觉着自己像个小丑,穿着公主礼服的小丑,文婷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让她觉着恶心。而安辰羽残忍的冷眼旁观。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名贵手工西装外套轻轻搭在裴然肩上,燕为卿处变不惊的跳出来,遮挡住裴然娇小的身体,他风度翩翩凝视着美-艳-绝伦的文婷,“果然和传说的一样清丽不可方物。能亲眼见到国际名模的真人版,让我倍感荣幸,不过我建议文小姐下次选礼服的时候挑遮盖左膝两厘米的裙摆,以此掩盖你最大的缺点。想看看完美的膝盖么……” 燕为卿笑如春风,微微侧生,美丽的手指将众人视线引向裴然纤浓有度,凝白无暇的双腿。 文婷不亚于遭受了五雷轰顶,娇躯一震。她的左膝的确是这具完美无瑕身体的最大硬伤,不过不仔细盯着看是不易发现的,没想到被这个眼睛恶毒的男人当场揭穿。 今天为了给裴然一个下马威,她不顾自己身高问题,硬是选了这件遮盖左膝效果不是很好的礼服,现在是追悔莫及。 燕为卿不痛不痒一句话,成功的将所有矛头移向文婷,更隐晦的告诉大家,这套礼服更适合裴然而不是文婷,谁是正牌谁是赝品,一目了然。 文婷面色发白。 裴然紧紧裹着西装外套,方才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气氛仍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弱杀气震荡她的心灵,上流社会的场合,暗箭难防,波诡云谲。 大家本来就是怀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心情,不管是裴然还是文婷,都是女人心中的一根刺,她们俩谁倒霉了都有人高兴。 而冷眼旁观的安辰羽面容愈发恐怖了,他锋芒锐利的盯着裴然,盯着搭在她肩上的男人的手,那阴鸷的目光在不停提醒她:过来,该死的! 早就被视线穿透的体无完肤,裴然忍着眼眶的湿意,狠狠瞪了安辰羽一眼,任由燕为卿拨开看尽笑话的众人,温柔的拉着她退场。 普通人很难理解撞衫的严重性,可是如果处在那样的环境,面对美艳的对手,撞衫是每一个女人心头血淋淋的伤口。也是各种酒会最大的笑料,被比下去的那一个就准备灰头土脸被人笑话一年吧。 走出门口那一瞬,裴然哭了。 她伤心的是,作为丈夫的安辰羽挂着讽刺阴狠的笑,在她举步维艰的时刻,冷漠的凝视被一群女人当成笑柄的她…… 宴会一阵喧哗,裴然与燕为卿诧异的回眸,隐约看见文婷哭的梨花带雨,哭着朝后门冲去,愣了一瞬的安辰羽想也不想,也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当我在嫉火里痛苦挣扎的时候,你却对另一个男人笑如春风,你让生不如死的我如何放过你?裴然,我是如此的煎熬,所以你也别想好过————by安辰羽 那天晚上燕为卿开车送裴然回家,过了不久安辰羽也回来了,裴然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 安辰羽似乎想找她说话,她提前爬进被窝睡了,第二天还要上课。不过他还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说文婷最近正给文海旗下一个品牌代言又是文海外甥的女朋友,因为她一不小心成了整个酒会的笑柄。看在文海的面上他也就逢场作戏追过去说了两句,其他的没什么,文婷就要结婚了,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越来越在乎自己在小然心中的形象了…… 然后,又闷声闷气道出了最想说的:不要跟燕为卿走的太近。 一个方知墨已经成为安辰羽挥之不去的阴影,如今又凭空冒出一个燕为卿,他甚至不知道裴然是怎么勾搭来的,可是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很敏锐,他不喜欢燕为卿,因为这个男人一看就不俗,在宴会上四两拨千斤那一出绝对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这家伙长着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真怕裴然一小心给迷惑了,毕竟她才十九岁,正是迷恋白马王子的年纪,呸,他不就是白马王子么,也没见她迷恋过! 眨眼,大二的课程也迈进了一部分,裴然的成绩进步神速,让教授连连咋舌,直夸她在创意这方面很有天赋。裴然也不否认,学习专业绘画技巧就是为了广告创意。她希望毕业后能进一家正规公司,当一个坐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拼搏的小白领。 当然,学习画画还有一个原因,这是她心头的秘密。 画室里,阳光一点点洒进来,外面鸟语花香,里面人淡如菊。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只铅笔,却停顿在某一处,笔锋徘徊画中人的眉宇,久久落不下,依稀记得方知墨蹙眉时会形成一个很有男人味的“川”字。 燕为卿突然不想打扰这一幕,目光贪婪而虔诚的落在裴然葱白如玉的皓腕,被日光照射的肌肤几乎要透明起来,隐约看见湛蓝湛蓝的血管,让人仿佛听见了里面血液流过的潺潺声,皓腕居然还戴着他送的椰壳手环,很廉价的地摊小玩意,没想到她这个少夫人抛却金银珠宝,独独随身携带这个。 第70章 “这个男人是谁,都快赶上我帅了!”燕为卿突然从裴然背后冒出,吓得裴然险些摔了手中的铅笔,双手本能的想要合上画板。 燕为卿笑嘻嘻的抬手一顶,看上去很温柔,却足以抵挡裴然的力气,他轻松的拿起这副还未完工的肖像画,啧啧道,“这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吧,有够帅的,怎么不照着我画呀,我比他帅多了。” 裴然没有否认,因为潜意识里觉着燕为卿和娟子一样值得信任,他不会像安辰羽那样,因为她思念方知墨而对她发火,甚至虐待她。目光有些失神的望着燕为卿俊美无铸的容颜,心中一动,居然脱口而出,“他叫方知墨,对我可好了……” 没想到裴然突然对他打开了心扉,燕为卿感觉暖暖的,很喜欢成为裴然倾诉对象的感觉,这代表她潜意识里已经十分信任他了。 “你不是心理医生么,会不会催眠,帮帮我。”她笑着说,又走到角落搬来一张椅子,轻柔的放在燕为卿面前,示意他坐下。 “帮你在梦里与他相会。”燕为卿别别扭扭的开玩笑,心里隐约有点抵触,不过还是保持良好的姿态。 “不,帮我忘记他。”她的回答出人意料。 “已经爱到让你恨不能忘记,哪怕用任何方法?”他单手托着下巴,神情恢复了一半的专业性。 “你怎么知道我爱他?” “眼神。只要掌握了眼神的秘密,人的心便跃然眼前。” 她不否认也不承认,把玩着手里的铅笔,若无其事的笑笑,“他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也瞧不上我的,呵呵” “既然爱着另一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和安辰羽结婚?” “结婚……”她敛住笑,茫然的呢喃,小鹿一般诱人的眸子深深望进燕为卿的眼底,透明的,却让男子的心尖微微发痒,只她道,“你说没有经历过贫穷的人,有没有资格谈傲骨?” “没有资格。”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我愿意就一定让我如愿,我不愿就可以放过我的。比如当我愤怒挥拳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打不过人家,当我想尽方法动用亲朋好友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嘴脸只认钱和权。最后我只能骂,可是骂到哑了也不会有人管我,我想我只能安静,慢慢充实自己,一步一步来。” “你的想法很正确也很理智。其实就连我也是这样,明明不喜欢很多事,却没有办法反抗,不过我坚信只要执着不变,总有一天就能反抗成功。”他举起右拳示威的晃了晃。 “我也相信。”她学着他的样子举起偏小一些的拳头,燕为卿立刻很兄弟的轻轻撞击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娟子是她的红颜知己,那燕为卿就是蓝颜知己了。 燕为卿从来没有因为跟一个女人谈话而如此满足过,裴然让他觉得他走进了她的世界,她愿意为他敞开,把他当做自己人! “走吧,我请你吃饭。”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裴然望着这个笑起来像李弘基的帅哥,揶揄道,“你是不是怕我赖债,居然专门跑到学校来蹭饭。” “是呀,我怕你跑了,你就像个不确定因素,匆匆闯进我的视线,不等我调整焦距,抓牢你,就又跑了,害的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本想揶揄你的,结果反倒被你调侃一顿。” 燕为卿的长相属于东方那一类的,但鼻梁高挺,显得眼睛深邃而迷人,典型的很多亚洲人可望不可即的优点。最特别的是他会笑的眼眸里居然藏着墨绿色的瞳仁,裴然推断他是混血儿。 “你的眼睛好特别,我还从未见过墨绿色的。” “这个遗传了我的奶奶,她给了我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 “哦,那你是两国混血儿,果然继承了良好的基因。” “不,是三国的,我爷爷是纯血种西班牙人,哈哈可能我长得像妈妈,我妈是土生土长的t市姑娘,后来才被我爸拐走了。”对于身世多少有些顾忌,不过他很愿意对裴然多吐露一些。 “集合了三个国家的优良基因,怪不得你什么都会。你到底还擅长什么没告诉我的?”她很好奇。 燕为卿认真的想了想,“基本上都在你面前卖弄过了,还剩下钢琴和电脑,最近我想考个律师玩玩。” “电脑谁不会呀,这年头人人都学。”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黑客你信不?”他一脸不正经道。 “不信。”难不成他还真的是神不成。 燕为卿遗憾的耸了耸肩。 这次为了防止燕为卿再说她小家子气,裴然认认真真选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主营口味偏清淡爽鲜的菜式。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选了靠玻璃墙的位置,非常享受这种品尝美味的同时和有共同语言的人欣赏外界风景,感受阳光滋润的氛围。 趁着上菜的间隙,裴然随口问,“最近的债务还清了没?” “暂时还清了,否则哪有时间泡妞。”他后面那句是小声咕哝的,以至于裴然没听清。 两人先喝了几口汤,上一道菜便吃一道菜,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没有任何生疏。 “你的父母都在t市?”他随口问问。 “全部过世了。”其实那个跟狐狸精跑掉的爸爸是死是活她也不清楚,反正她待在妈妈肚子里也没见过。 “抱歉,我不该提这事。” “没关系,你看到我脸上有悲伤么?我早就不在乎了。”裴然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就算哥哥也走了,可她还有朋友,她会照样活着,就像燕为卿告诉她的,看看那片祖母绿的海洋,真庆幸自己还活着。 终有一天,她也会挣破囚笼的。 “你要考律师证吧,好好考,我等着你给我打官司。”她吃了一口茄子。 “你这么相信我!”燕为卿突然停下筷子,眼底深处似乎有种不可置信,动容无比。 “我信你不一定是好事,可能会害了你。怕不怕?”她依旧细嚼慢咽,却有种恍惚的让燕为卿看不清的感觉。 燕为卿已经坐正了身体,眼神熠熠生辉的射向裴然,凝神道,“说实话,我本来是玩票的,可是冲你这句话,我决定拿出这辈子最大的认真玩一场。” 她放进口中的筷子一顿,微微垂着睫毛,却没有拒绝,“我等着。不过你可以随时反悔,我要打的官司至今还没人敢接。” 他沉默了,用眼神表达一切,裴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微微勾起,溢出了久违的真心微笑。 输赢无所谓,至少让她看见有个律师敢为她站出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裴然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燕为卿很包容,一点也不为破坏气氛的中途电话而不悦。 “你在哪,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那边传来安辰羽低低的声音。 “不行,我正在和朋友吃饭,都吃到一半了。” “是么,男的女的?” “朋友就是朋友,不分男女。我先挂了。”她语气平和,手指却没有迟疑的按了挂断。 安辰羽紧紧攥着手机,指尖用力的发白。 “明明看上去那么独立坚强,为什么总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保护你……”燕为卿喃喃自语。 裴然尽量不将得罪安辰羽的后果放在心上,她努力对燕为卿笑。 可是为什么突然感到了一丝沉重,燕为卿慢条斯理饮了几口水,用能魅惑人心的眼眸望着她,淡淡道,“之前受伤消失了两个多星期也是因为他对不对?” 裴然脸色一白,眼神却出奇镇定,“都过去了,不用再提,吃菜吃菜。” “结婚这么久,他是不是经常打你?”终于问出口了,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这一次很想管。 “没有。” 他的确没动手打过她,只是在床-上虐待过她,那一次醉酒,足够给她一辈子的教训了。 第71章 涉及到夫妻生活的话题总是很**的,裴然的自尊心强,燕为卿也一目了然,便不再多问,他是男人,自然知道裴然难以启齿的是什么。 燕为卿轻轻的玩弄着手里的水杯,眼眸很深很深。 孰料消失许久的服务员又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裴然急忙道,“小姐,你弄错了,我们没点这份汤。” “哦,刚才有位先生已经替你们买单,这是他额外为二位点的。”服务员很敬业的递上发票。 燕为卿不解的望着裴然,裴然也一头雾水。 她举着筷子在盅里捞了捞,隐约发现是一只乌龟,柔嫩鲜美,汤浓溢香,这时服务员又一脸歉意的跑过来递给裴然一张纸条,“对不起我刚才忘了将这个交给你,这是那位先生给你的留言。” 裴然好奇的打开,脸色咯噔一变。 上面是安辰羽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这乌龟的脑袋是绿的。 安辰羽阴沉着脸,驾车扬长而去,心里怪怪的。 他已经很努力的去体谅她了,知道她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他也很努力的去做从前嗤之以鼻的所有低声下气的事,而裴然始终拒绝他的靠近。他那么疼她,由着她,宠着她,只想跟她亲亲热热的生活有错么?要知道他也是男人,每天跟她睡在一起,煎熬的要死,因为他的生理构造决定了,因为他爱她多一点,因为他也想试着对婚姻忠贞,所以实在忍不住要了她,对她而言依旧好像强bao样,他不知道自己的夫妻生活是怎么了,为什么充满了痛苦与纠结…… 在办公室忙了一整天,安辰羽试着不去想裴然跟燕为卿在一起的画面,男女朋友在一起吃饭并不稀奇,可是他为什么如此不安,是那种男人对自己的猎物被他人觊觎的反感,让他本能的敌视燕为卿。这是面对裴然与童大峰以及蒋盟相处时从未产生过的危机感。 下个月,北方地区的总监要来视察,他希望尽快竞标一项案子,也抓着这个借口忙到了天黑,因为他必须平息了怒火才能回家见裴然,他怕自己再次失控。 正巧冷楚给他送来一份文件,被胡子拉碴的安辰羽吓了一跳,以为撞见鬼了,“要不是看你还记得保险箱密码,我真以为撞见鬼了!不是吧,辰羽,你也会这么潦倒,让我拍一张照,保证你比奥巴马还红,盈利我们五五分。” “去你的。”安辰羽有气无力的趴在办公桌上。 “喂,辰羽,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完了。” “我真后悔。” “你总算知道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给人家小姑娘一笔钱,离婚吧。” “我不是后悔结婚,我是后悔当初我tm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拿个破花瓶跟寒越换猎物……真应该让给他……” “哎,所以说太霸道了会有报应的,呃,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让也还来得及……”被安辰羽猛然抬起的冷冻射线扫过,冷楚识趣的闭嘴了,眼前这头狮子正处于极其狂躁阶段。 “有时候我真想捏死她!你说她是不是专门来坑我的,嗯,故意对我欲拒还迎,然后把我耍的团团转?” 对于潦倒至此还要垂死挣扎的安辰羽,冷楚耸了耸肩表示默哀:你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辰羽,我觉得裴然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这个世界容不下她那样格格不入的,这里不缺美女,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干嘛非要她?你要知道大自然的法则,注定的两个物种,一个食肉一个食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非要凑到一块,除非有一个肯改变饮食习惯,当然下场也不太乐观,要么基因突变,要么饿死。” 可是安辰羽就是要裴然,不管她是哪个世界的也要得到。 推开家门时大约十点,满屋子一股怪味,安辰羽捏着鼻子,大声喊裴然,这什么东西! 她正穿着个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只碗。 “安夫人又寄了一些药给我,让我加热服下。”她绑着松松的马尾,两颊还散了一缕,半垂不垂的,看的安辰羽心里痒痒。 将茶几上拆封的药裹了裹抱到杂物间,她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难以下咽,却也不埋怨。 安辰羽闷不吭声的坐在裴然身边,微微抬眸,黑如点漆,“不想喝就不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闻起来就受不了。李医生跟我说过了,你的身体状况基本好转,不需要专门药补。” “这个不是用来治病的。”她缓缓搅拌,眼睛怔怔的望着冒着热气的碗,“安夫人说这是一个偏方,能让女人生儿子。” 安夫人还说,老老实实给辰羽生个儿子,她就满足任何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裴然说离婚可不可以?安夫人说可以。但让裴然离婚后必须消失在安辰羽面前,到最北方或者最南方的某个不起眼城镇生活,而且要给孩子喂足一个月奶水。 裴然到底还年轻,没经历过母子相连的骨肉亲情,所以不会明白跟亲生的孩子分离的痛苦有多痛,才轻而易举答应了安夫人的要求。这个时候的她还意识不到孩子一旦落地,就成了女人不可分割的心头肉,安夫人也正抓着她这点,先骗她生孩子。 “你……你别听她胡说,生男还是生女是我决定的,跟你没关系。”他觉着裴然不想喝,所以努力表达出即便她不喝他也不会生气的意思。 “没关系,就让我给你生一个儿子吧。”她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安辰羽心口有点窒闷,心烦意乱。 “你真的愿意么?我从你眼里看不到一点点情绪,你不爱我,生出的孩子也不快乐,还是再等一年把。”他烦躁的摔了抱枕,直接冲进浴室冲凉。 过不多久安夫人的电话又来了,这次直接要跟安辰羽讲,问他裴然吃过药了没? 安辰羽压低了嗓子,又气又急道,“你有完没完,把她当成什么了!从哪里弄来的破偏方,我闻着都想吐!你看没看医书,她连二十岁都不到,生孩子会伤身体的。” “你管她伤不伤,照你这么推断古代的女人都死绝了。乖儿子……” “别跟我来这套!古代的女人本来就死绝了,而且个个短命!那个生儿子的偏方你自己留着喝吧,给我喝出个弟弟来,让他给你生,生一窝!” “你……你怎么这样跟妈妈说话,气死我了。好好好,你不想要儿子就不要,那白色的药丸总该让她吃吧,调经补血的,你上次不还说她贫血,经期有点乱么!” “知道了,不要你管!”他随手挂了电话,已经够烦了,还要被这个老太婆整天骚扰! 小然的确贫血,补一补应该没错,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 十点多的时候会放一个日本动漫,神话爱情之类的,裴然似乎挺感兴趣的,最近老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安辰羽想靠近她,便也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挪到了她旁边。 她看了一会,大概感觉到困了,而安辰羽居然还没睡,正津津有味坐在她身边,大手不知何时早已情不自禁揽上她的腰,习惯性的将她揉在自己怀里。 打开茶几上的小盒子,里三层外三层,很像乡下土郎中弄的野药,好在没什么怪味,裴然捏开密封的白蜡,将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分成两份,就着水咽下。 安辰羽问她,“苦不苦?” “……”她摇了摇头。粉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正确的说是被他霸道的揽在胸膛上。 这该死而无聊的动漫持续了很久,安辰羽真恨不能投诉它所属的电视台。终于在他七窍生烟之前,片尾曲拉开了序幕,他心中一喜,刚欲张口说,我们睡觉吧。却见怀里的人动了动,小然的脸色白的透明,红着眼睛望着他,“安辰羽……” “你……你怎么了?” “我难受。”她挤出三个字,苍白的脸色青的发绿。 “哪里难受,快告诉我,小然,小然,小然……” 第72章 吃了安夫人送来的药的结果就是安辰羽连夜扛着她去医院,祸不单行,法拉利居然也会抛锚,她两个耳朵疼的厉害,意识也混混沉沉的,隐隐感觉车门被打开,有两只手将她从裹着的外套中拽了出来,抗在背上,一阵飞奔。 眼前白茫茫一片,有一段时间周围很热闹,有一些白色的人影穿梭,有人把氧气罩扣在她的口鼻上。 安夫人给她送来的药确实名贵也确实稀有,但是一般人群在服用时都要先涂一些在肌肤表层,半个小时无异样才能食用,也就是说这是一类容易引起过敏的偏方。 “曾小姐,你明知道这个方子有可能引起过敏,为什么不告诉小然!我要你的解释!” 面对质问,曾柔也慌了神,她哪里知道裴然刚好会过敏,这么小的几率都给她摊上了,切! 这是安辰羽第一次跟曾柔发这么大火,他怒不可遏的扔掉家里所有的破瓶烂药。这样暴躁的儿子,让曾柔十分不安,隐约觉着事态严重了。 “以后别在找我,也别骚扰她,我真是烦透了你!” “辰羽,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说话,呜呜,妈妈可是一心为你好的……” “为我好,你就不会利用我跟别的男人偷情!为我好,我就不会被人偷去卖了,最后还是在孤儿院找到的!”这是母子俩最深的禁忌,深到足以打击的曾柔体无完肤,她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臆有一团惶恐越积越大,像滚雪球一样! 安辰羽知道这是最能震撼曾柔的话了,这也是他最痛恨的!他宁愿对自己残忍也要拿出来伤害曾柔,因为她伤害了裴然…… 惊天骇浪结束之后,安辰羽皱眉从医院走出,眼睛熬的又红又肿,陆艺看到他这副鬼样,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上前搭一句话,偷偷猫到角落里打电话通知安夫人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安夫人啪的挂了电话,暴风雨已经结束了,他的电话来的太晚。 这一幕恰好被一个无证记者发现,此记者曾今在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混过,对黑道白道了若指掌,因为吸毒和信誉问题被公司开除,现在常年无正当职业。当正在努力积攒毒资的无证记者发现了安辰羽那一刻,双眼放光,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举起相机连连拍了十多张。将照片以每张一万元的价格卖给网络运营商。 网络运营商当然也不傻,谁也不敢明着得罪安辰羽,但亦不会放着一块肥肉不去舔一口,雇人以匿名游客方式放到论坛上,一经网友发现,立刻大量转载,使得网站的流量大规模提升,届时就算安辰羽怪罪起来,运营商也自有说辞,毕竟他们无法顾及每一个发图片的游客,然后再一本正经撤销图片加道歉,反正该有的利润先赚了。 很显然,一个没刮胡子,憔悴不堪还穿着皱巴巴衣服从医院里跑出的安辰羽足以吸引万千无聊人士以及批评家的好奇心。如果处理不好,将是一场毁灭性的舆论浪潮。 不过这年头流窜最快的就是信息,运营商打算盘的时候,也有八卦高人遍布各大网站论坛,他们多是冷楚的爪牙。有人打着领赏的目的第一时间通知冷楚,找个小黑客调出发帖人地址。 早就震怒的没处发泄的安辰羽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顺藤摸瓜,捞出一串,每人赏了一顿好打,最后把那个无证记者往柱子上一绑,挑了一只最小的苹果,固定在无证记者眼泪与鼻涕混合的脑袋上,练习飞刀。 几十柄整齐的刀片,又细又尖,一个个银光闪耀,锐利非常,是货真价实的冷金属。他也不做任何逼问,邪笑着就在一群狐朋狗友面前不紧不慢的表演飞刀绝技,把把中心,无证记者吓得屁滚尿流,好跪就跪下了,可惜安辰羽对他的呈堂供词不敢兴趣,照旧一把一把的射过去! 无证记者被吓的魂不附体,险些断气,哇啦哇啦乱说一通,把运营商的底细全盘托出,最后又把自己做过的龌龊事一股脑招供,包括诱-奸想当明星的少女啦,前年诈骗东蚢十万元等等。 这些罪证自然被一一录音,安辰羽阴鸷的摸着刀片,最后一柄,他手故意歪了歪,擦着无证记者的头皮飞过,顿时皮开肉绽。无证记者翻个白眼,像条死狗一样彻底晕了,血流如注。 发泄过后的野兽,优雅的擦了擦手,吩咐秘书将满头插-着飞刀的孬种送警察局,安排点人,每天上下午各伺候他一回,那张脸要一直保持肿着,消了肿就不付钱。 冷楚打了个寒噤,你还能再阴损点么! 这次过敏事件引起的最大风波就是安辰羽跟安夫人闹僵了,最近都不怎么接家里的电话。娟子为此乐了好半天,捧着裴然的脑袋说,“哈哈哈,这下看那个老妖婆还要怎么得瑟。到底不是亲妈,这点小事都会出差错,幸亏你没跟她住在一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然淡淡一笑,“她没机会跟我住在一起。” “呃,看你一脸高深莫测的,这场过敏事件该不是你故意弄的吧,那我可要二十分的膜拜你,我们阴险的小绵羊” “别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裴然推了娟子脑袋一下。 “对了,我真不是想说你们家辰羽坏话,可我实在看不惯那帮人德行,简直让人看了就想上去踹两脚!” “你被这帮花花大少欺负了?” “那还用说,尤其是姓冷的王八蛋,我x”娟子气的咬牙切齿,爆了粗口。 娟子是如此叙述的,她前天去夜场厮混,被蒋盟逮到,拖到洗手间附近一顿好打,而且将她从后门踢了出去。 裴然脸上没有一丝同情,立刻道,“你是不是又穿那种上边挡不住下面遮不住的衣服了!娟子,你不懂现在的男人有多变态,你下次给我小心点!” 娟子一拍脑门,信誓旦旦说自己的衣服除了胸低了点,其他再正常不过,整个酒吧就没有比她更保守的。 当然最气人的事还在后面,被踢出去的娟子赫然发现冷楚正和一mm躲在墙角打kiss,打kiss就好好打呗,居然站那儿笑话她。 娟子恼火的说冷楚记着她上次踹他大奔的仇,当时就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暴发户的女儿你好呀,还有你的服装搭配很烂,像只花盆。更气人的是他居然提议娟子去开房间,问她要多少钱! 一听到这个,裴然隐隐觉着不妙,这作风怎么如此耳熟,立刻正色道,“娟子,你以后少去夜场,哪天真吃了亏哭都来不及。冷楚那个变态跟安辰羽一样!” “我同意,他们一伙人有男有女玩的好不快乐,其中还包括你老公,裴然,你得好好管管安辰羽!” 她哪里能管得住安辰羽,只要他玩的开心不来欺负她,裴然已经万幸了。 安辰羽一向我行我素,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但明眼人都看出他顶多逢场作戏,真正玩女人的心思不大了。有不明白又想拍马屁的人偷偷给他送了百年人参王和一些名贵的药材,说什么难言之隐不要紧,有了这些太监也能夜-销-魂。 当然这个拍马屁的人下场很惨,对男人来说,被怀疑“不行”是莫大的羞辱。 其实他也挺难熬的,跟裴然吵过几次架,自从那次醉酒弄伤她后,她就再也不让他碰,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吓得哭。这是他的底限了,他便也毫不客气的给她脸色看,外面伺候我的女人多着了,你算哪根葱,整天蹬鼻子上脸,你以为我养你就是摆在家里好看的。 重话说了不少,他火气特别大的时候,裴然就会越安静,她骨子里还是怕疼,被他勉强按上床,事后会偷偷躲在浴室里哭。 他真是火,更火自己还幼稚的为她不碰别的女人,气恼之余便照旧出去玩,回家晚了身上带着女人的香水味也不理,就是要她知道,她不珍惜他,自有人珍惜他,不差她一个!只是无论再怎么嚣张,安辰羽都清醒的意识一点,自己连外面的女人笑一下,都会满脑子蹦出她,让他彻底泄了气,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她…… 第73章 是呀,花花公子最不缺的就是莺莺燕燕,这一点裴然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不用他提醒!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这场婚姻存有美好的幻想,安辰羽能保持不打她,已经让她很满意了。她每天上课,回家,偶尔和朋友吃顿饭,大部分时间练习作画,生活的很有规律,期末的时候还拿了一大笔奖学金。将这些钱和打工挣来的全部存进银行,除了家里的吃喝,她从不花安辰羽的钱也不会跟他要。 时光如缝隙里的流水,过了,也就不再流回了。 婚姻的第二年开始了,两人依旧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众人也开始觉着不可思议了,居然还没离婚? 方知墨也离开她两年了,这两年以来她的手机卡始终没有换过,潜意识里在想,或许,哥哥哪天想起她了,会打来电话…… 因为安辰羽喜欢财经节目,裴然不知不觉中竟也学会看了,虽然都是无聊的时候才看,不过看着看着也觉得挺有意思,大部分东西她不懂,但她喜欢听听八卦,听电台吹嘘某某商业巨头又有了新发展方向或者某某年轻才子一举成名。 头顶微秃的男主持又开始准时播报,最近华尔街动向波澜壮阔,有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引起了一定的关注,老板是个肥的流油的中年人,接受采访时乐不可支,透着一丝得意。 几年前他曾低价收购了一家信息公司,当时的利润远不如现在丰厚,后来听了一个年轻人的建议,他顶着利润不丰厚的压力,又购买了两家更大一些的,价钱比前一个还要便宜,很多人认为他疯了,拿钱砸这种冷门事业。不过今年网络技术的大规模应运早就成为势不可挡的趋势。股市的飙升以及利润的火爆,让这个冷门一跃成为炙手可热势绝伦,可想而知胖老板赚了多少! 在这样势头的影响下,胖老板再一次听从军师建议,连续吞并两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成功引起外界关注,这样的势头不惹人眼红是不可能的。 当外界问起老板的爱将为何方神圣之时,老板笑了一会,只说他还在上学,以后肯定会成为国际上出色的精算师和估算师。主持人有些哗然,笑道世界级别的精算师可不是那么容易考的,目前总共不到二百名。 胖老板也不反驳,接下来又是一串广告,裴然看的索然无味,刚想关电视,一段精彩视频回顾突然从眼底闪现,维持了二十秒左右就过去了,她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可惜画面再也无法倒退。 那是怎样的画面,偌大的证券交易大厅,人流拥挤,数百个镜头与记者蜂拥围堵商业巨头的莅临,有一个年轻人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肌肤接近于白的小麦色,冷冷清清的目光里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君王,不等人看清,转瞬消失…… 有什么东西在胸膛快要跳出,裴然久久不能言语,哥哥,不,短短几秒,也不是特写,她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哥哥…… 半下午的时候安辰羽就打电话给裴然,说他知道她今天没课,所以今天会早点下班,让她在家老老实实做晚饭。 她本来也不想出去,外面太热,只想坐在家里开冷气。 冰箱里还有一点昨天炖的鸡汤,下点面条够安辰羽吃的,孰料安夫人不气馁的电话又来了,她开口就问了安辰羽的一些事,抱怨裴然娇里娇气,害的辰羽至今都跟她不冷不热的,得知裴然只用鸡汤下面应付她的儿子,顿时哽咽了起来,最后竟再也顾不得温良的形象,大骂裴然,说什么她的儿子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又骂裴然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破坏了她与儿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最后她说,裴然,离婚那天最好找个龟壳躲好了,否则怎么死的都怨不得别人。 裴然冷笑置之,安夫人的心头肉就是安辰羽,这世上也只有安辰羽能刺激到她了,现在她也该好好享受一下被自己最在意的人淡漠的下场。 没有激怒敌人,自己却先怒了,安夫人咽不下这口气,她冷笑,原来裴然早就怀疑方知墨的离开是她做的手脚,至今还在怨恨她呢!既然方知墨是裴然的软肋,那就该利用利用,刺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贫民! 安夫人整理情绪,咬牙道,知道你哥哥为什么离开你嘛! 接着,她洋洋得意的将那天所有的情节叙述了一遍,安辰羽果然像极了她的脾气,自己不好过,也别想让人好过。 她告诉裴然,方知墨将她身体每个部位的检查单子都看了个遍,当时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你们兄妹俩天生就是贱命,是我们安家看得起你们,才给你们一条最好的路走。我听说那小子还玩弄了肖腾静的感情,你们真是一样的歹毒啊,仗着一张脸有点狐媚子姿色,到处勾-引上流社会的人! 没爸没妈的小孽种,你破坏别人家庭,不得好死! 听着对方流利的痛骂,从高贵美妇化成街头泼妇,裴然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始终没有变过,“我无父无母又没教养,让您见笑了!可是羞辱别人双亲的您也不见得高尚到哪里,否则就不会带着儿子出去偷情,弄丢了都不知道!” 噶,电话的音质很高,清晰的传来那头花瓶摔到地上的声音。安夫人抖若筛糠,连呼吸也开始不稳,半晌才听她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你,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丫头!” “对,我就是贱丫头,不过再贱也没你们安家贱,你儿子强bao我,还要杀我哥哥!你呢,出去偷人!”裴然依旧笑着,眼角却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啪—— 很清脆的一声耳光响起,电话呈一道弧线飞了出去,裴然什么也不知道,就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从震愕中缓过神时,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安辰羽浑身颤抖的立在那里,脸色苍白。 他想给她个惊喜,所以提前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她在和母亲吵架,连他故意弄出动静的靠近都没有发觉。 母亲骂了她许多难听的话,这让安辰羽很气愤,原本还想替她说两句,孰料竟从裴然的口中听到了她对安家母子俩最深禁忌的肆无忌惮嘲讽,她碰触了他内心最**的伤!那一刻,愤怒接管了他所有的神经。裴然的那句“你儿子强-**”更是一颗毫无预警的炸弹,推波助澜,原来……她永远忘不了这个,无论他再怎么讨好她…… 是不是因为方知墨? 都tm两年了,心里还在想别的男人! 她骗他! “道歉。”他简单迸出两个字。 裴然单手扶着红肿的脸颊,懵了很久,才抬起空洞的目光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是她先骂我的……” 安夫人的风流韵事是裴然无意中听见的,当时安辰羽正在走廊上与安夫人气急败坏的吵架。 电话那头传来安夫人低低的哭泣声,她完全没了方才的架势,只是呜咽说,“辰羽,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后来挂断了。 安辰羽觉着打裴然的那只手还在发抖,冰凉入骨。 “裴然,谁允许你这么说的?”他的眼睛里有阴鸷的光,心口却一丝一丝的痛,他不想打她的,可是她总有让人发疯的本领! 在安辰羽揪起她衣襟的那一刻,裴然抓起了电话,笑着拨通了号码,“对不起安夫人,您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教养么,就别跟我这种败类计较,我闲着没事喜欢找抽,口不择言的伤害人。” “……” 她指着电话,目光滑过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又平静的落在他脸上,“我道歉了。” 安辰羽的手松了。他怔怔后退一步,裴然的嘴角有血丝涌出,她乌黑的眼眸像两把刀扎进了他的胸口…… 他抬起手想擦拭她嘴角的血迹,裴然本能的抬手一挡,以为他还想动手。 安辰羽缓缓放下手,冷笑,就这么讨厌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方知墨?受伤的野兽只会更加愤怒,他想折磨她,又好想疼她,他不会表达了,从情场高手变成了什么也不懂的白痴,所以做出了更加禽兽不如的事。 第74章 裴然低低的哀吟,怔怔的望着巨大的落地窗,黑暗的夜晚,繁星点点,华灯初上,让男女丑陋而原始的动作倒映在纤尘不染的玻璃上。 脖颈细嫩的肌肤传来淡淡的疼,安辰羽像吸血鬼一样在啃噬,她轻轻喘着粗气,黑发遮盖了红肿的脸颊,无助的双脚不禁蜷起,瑟瑟发抖…… 他愤怒的时候,就会变着方法的折磨她,强迫她做出下流的动作供他赏玩。 怔怔望着她红肿的脸颊,安辰羽猛然关了灯,在黑暗里一片一片吃掉她。 可能是被他的耳光震慑了,裴然默默的承受,居然不再反抗,低低的哀吟断断续续的哽在喉咙里,麻木的任他玩弄。 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正午,裴然从**爬下来,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熟练的清洗,上药。 打开冰箱拿出牛奶,烤了两片土司,解决早餐。 在阳台的藤椅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她才打开画板,像往常一样练习,每一笔都很仔细。 燕为卿说她还欠他一顿饭,缠着她弥补。裴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她说这几天很忙,改天一定请他。对方死缠烂打,她没办法,就说改天再多请他一顿,她现在真的很忙,不方面出门。 燕为卿似乎有所察觉,顿了顿,才用轻柔而又磁性的声音问,“是不是又受伤了?” “没,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倒霉啊!”裴然笑的很轻快,可惜燕为卿看不见她满眼的泪水。“不跟你说了,我好忙的,下次见。”慌不择路的挂断电话。 又像野兽一样伤害了她,做完后,安辰羽也有些后怕,他有时候再想,这是不是报应呢?裴然诅咒过他,说他会有报应的,所以现在他真的有了报应,痛不欲生。 从没这样害怕过,他不敢看她醒来时苍白的样子,更不敢看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连夜逃了,半个月也没有回家。 几个爱好自然风景的同学组织进山里采风,地点选在t市的生态保护区,其中几处景点允许游客自由游玩,还配备帐-篷之类的扎营工具。说穿了这并不仅仅是一次采风,大家把野餐以及露营全部囊括进去了。 班长秦霖通知裴然时又笑嘻嘻补上一句,“记得带家属啊,集体希望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个伴。野外生活多少会遇到一点小危险,有个男生在身边安全。” 裴然不住校,家又不在本地,几个走的近的同学隐约猜到她有男朋友了,而且还在同-居,不过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不愿说,别人也不好多问,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她的男朋友,看看够不够帅,也好让几个打算追裴然的小伙子有个心理准备。 裴然想拒绝,又忽然发现她老是拒绝集体活动,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孤僻的人了。不想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她勉强应声,却没有提男友的事。 虽然处于夏季,不过露营的地点有山有水而且枝叶茂密,凉风习习,不会有中暑危险。 裴然在家里简单的收拾行囊,背包没有一个不是名牌的,她怕引起别人异样的眼光,就去杂物间翻了好一阵,总算找出一只粉色的微微发旧的旅行包。两年了,她把它带进这个家就塞进了不起眼的角落,舍不得丢,却也不想再看见,可是如今怎么又跑了出来…… 这个包是哥哥买的,其实她手上哥哥买的东西不多,一件冬天的外套,剩下的就是这个包。她突然想起沧海桑田这个词,忍不住跑回客厅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可是微秃的主持人再也没有重复播报过那天的新闻,她上网查了好久,也没找到这个短短几秒的画面。 她抱着粉红色的旧包,站了好久,一直站到冗长的节目结束。 有时候裴然会想,安辰羽就这样走了吧,一年、两年、三年,直到彼此把对方忘记的一干二净。她怔怔的望着已经结束良久的财经节目,缓缓蹲下身体,怀里的粉色背包被紧紧的箍成一团。 哥哥,你真的不要小然了么? 哥哥,我好想你…… 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松了,露出了她锁骨以下的部位,粉白的绵软上还残留着颜色变浅的紫青痕迹。 塞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驱蚊花露水,手电筒等一些零碎。裴然挑了一件修身椭圆领口的白色t恤,让她美好的胸型更加突出,腰部曲线美的惊人,下边搭配一条颜色很浅又轻薄的运动短裤,脚踩帆布鞋就走出了空荡荡的房间。 男伴的问题,她觉着随便找个男同学应付一下会比较好,反正这次露营的男生比女生多。 从凯龙赶往西鹿度假景区有一段行程,秦霖让大家尽早赶到,可以一起游泳,玩到太阳下山再去野外烤肉露营,听听这活动安排,貌似离真正的采风越来越远,这分明是一群贪玩的年轻人。 裴然准备打的过去,天气热,她顺手挽了一个花苞头,这发型太寻常了,可放在她身上竟有种清风扑面的妍丽,平时被长发遮挡的玉颈全然露出,白嫩白嫩的通透,纤细而柔柔的,让男人望一眼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幻想自己变成吸血鬼,好好的品尝品茶她的美味。 青春逼人,娇俏婉约,燕为卿原本准备打招呼举起的手竟不知何时顿住了,幽幽的望着这个打着小碎花阳伞的精灵,喉咙不禁吞咽了一下。 裴然身高在女生中不算矮,约莫1米68,可那天生的柔嫩骨架让她显得特别娇小,又是个前-凸-后-翘的小尤-物,比例竟比平面模特还要完美。 裴然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不正经的口哨声,她歪着伞投去目光,果然是燕为卿,正嬉皮笑脸的吹口哨,口中喊着,“美人,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我今天刚好有事要出门。” “带我一起去,我今天好无聊,只想跟你玩。”他笑起来比阳光灿烂,银灰色大印花字母在白色t恤上显得格外清爽,灰色的五分短裤露出了修长笔直的小腿,很少看到男人的小腿能长得这么漂亮。 “也好,我们正好搭个伴。你愿意陪我去西鹿度假景区露营么?” 就这样,燕为卿开着车带她飚回住处,五分钟整理好行囊,直奔西鹿目的地。 他好奇的问裴然,“我从未看你开过车,一直都是打车的么?” “嗯,我不会开车。” “不是吧,家里放着那么多车都不会开!” “那些都是安辰羽的。”她淡淡的说。 “这个社会不会开车怎么行。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你为徒吧。”燕为卿乐呵呵的说。 “那太好了。可是这样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嘛?”裴然脸上明显溢出欣喜,其实她一直打算去考驾照的。 “如果你觉得愧疚,就多和我一起吃饭吧,我买单哦。” 这个家伙貌似和她吃饭吃上瘾了。 “后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的。”冷不防,燕为卿突然冒出一句,一本正经的表情下藏着耐人寻味的东西。 “是呀,我的生日……你是第三个记得我生日的人。” “哦,前两个是谁,太可恶了,居然抢在我前面。” “一个是娟子,还有一个就是……方知墨……” 燕为卿清晰的看到裴然眼睛里泛着水光,不过她假装无所谓的望着车窗外。 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好奇一个叫方知墨的男人了。他究竟有何种魅力,可以让一个女人爱的如此疯狂,如此执着? “我不知道你曾经发生了什么,不过不开心的时候就想一想祖母绿色的海洋吧,波澜壮阔却也可以风平浪静,多么美好。” “是呀,真的好美。” 秦霖肩负着媒婆的重任,副班长一双老实巴交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在说,我可是请你吃了一个星期的饭,如果裴然的男友不怎样,你一定要撮合我们! 终于盼来了裴然,大家好奇的张望,甚至有居心叵测的开始无比期待从法拉利里走出的男人是一个长着贡丸肚腩的青蛙。可惜却跳出了一个1米85的大帅哥。 第75章 当燕为卿一副自来熟的与大家不停打招呼时,秦霖同情的望了一眼副班长:我把钱还你吧,这个比李弘基还帅的美男太耀眼了,除非裴然眼睛散光才会看上你。 几个一脸惊艳的女生把裴然拉倒角落里逼供她是如何找到这么一只大帅哥男友的。裴然用很慎重而且很认真的表情告诉大家,那人叫燕为卿,是她最好的男性朋友,但不是男朋友。众女一听此言,尖叫连连,几乎要把裴然抛向半空,再狠狠亲一口。感谢裴然为集体贡献这么一个单身大美男。 西鹿有一个特别大的游泳馆,也有沙滩,提供游客下水玩乐。女生早就拉帮结伙去挑选泳衣,留下男生自娱自乐。由于大家急着在百年难得一遇的帅哥面前展示傲人的身材,以至于没发现落单的裴然。其实她是故意落单的,因为她不想穿泳衣。 “嗨”燕为卿似乎闷闷不乐却还强颜欢笑的从背后袭击裴然。 后脑勺被打了一下,又是燕为卿。他还不想办法躲起来,等会可能要被一群比基尼美女围攻了。 “都怪你!”他佯装不悦的埋怨,其实心里某个角落还真有点埋怨。 “我怎么了?”裴然坐在游泳池边,将半截小腿放进水里晃荡。 “谁叫你告诉大家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害的我现在炙手可热,想清净一下都难。你要对我负责,我可是陪你过来玩的,现在被你害成一块落在狼群里的肥肉!” 想起方才大家双眼放光围观燕为卿的场面,单身已久的秦霖甚至偷偷摸了他的胸一把,正好被裴然发现,这让裴然不禁有些愧疚,可是这也不能怪她,他本来就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撒谎骗人呢?“这里美女这么多,你就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挑一个做女朋友也很不错的!” “我倒是想挑一个,可是她不见得答应。”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快就看上一个了,也太夸张了。 “不告诉你。”燕为卿赌气的头一扭,站起来伸伸胳膊,“走,我们去换泳衣下水玩。” 啊? 裴然急忙摇了摇头,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你自己玩吧,我不会游泳,所以就没带泳衣。” “不会吧,这个池子又淹不死人。”燕为卿微微眯了眯眼眸,犀利的探索强装镇定的裴然深处。 她微微低下头,粉白的颈子格外诱人。 “现在就去买泳衣,我教你游泳。”他如此周到,无形中有一股咄咄相逼的压力,逼的裴然无所遁形,逐渐要现出原形了。 和预料的一样,裴然的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却还硬装作没事,“我……我也不喜欢游泳。你别管我了……呃……” 柔嫩纤细的手腕突然被燕为卿握住,就着一股大力,她整个人轻而易举的被提起,无辜的站在燕为卿对面。 “你要拉我去哪里?喂喂,燕为卿——”不顾她的反对,燕为卿将她拖到了相对僻静的角落,轻轻一推,裴然的后背便贴在了墙上,在她想逃跑之际,两条坚硬的男人的胳膊稳稳搭在身体两侧的墙面,困住她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热,似乎可以看穿她心里掩藏的所有秘密活动。那目光软软的落在她的玉颈,缓缓下移,最后锁定她锁骨以下…… “我想知道你身上是wen痕还是被他打的伤口。”他缓慢而清晰的质问。危险的男性气息逼的她不敢反抗。 裴然的脸火烧似的热,那样的局促不安,无助的推他的胸膛,柔软的小手怎敌他的坚硬与有力,最终妥协的垂下,眼睛红红的,低头不语。 “再不说,我就要亲自验证了。”他的手指没有任何轻亵的意思,却正义凛然的去扯她的领口,露出一小片诱人的粉色肌肤,裴然一惊,急忙抱着他的手求饶,“别,别……是wen痕,求你不要看……” 她满眼屈辱的泪花在乱晃,可怜巴巴的望着燕为卿。安辰羽只打了一耳光,却在她身上留下好多吻痕,颜色已经变的很浅,可是她的肌肤太白了,一丁点异色都会显得十分醒目。 “告诉我,他没打你……”他逼人的气势逐渐放柔和,像从前的方知墨那样哄着她,轻轻擦了擦她粉腮的泪珠子。裴然一阵恍惚,迷蒙的凝视着他,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急忙摇了摇头。 一切已经一目了然,燕为卿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侵略气息,让面前的小兽感到安心,用轻柔的动作将她一点一点箍进怀里,她急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可是尽管隔着两只小手,她还是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友谊的拥抱,你可不要多想。”燕为卿言不由衷的骗她。 “如果是友谊的,你的手为什么要**。”裴然也不是那么好骗。 “是么,我有**?我怎么不知道。”燕为卿松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原本过于宽大而显得冷清的游泳池随着换上泳装的美女们一出现,忽然热闹起来,男生一个一个像求偶的青蛙,噗通噗通跳下水,裴然哭笑不得坐在岸边,看着燕为卿被一群五颜六色的比基尼包围。 美女们的水性似乎在这一刻集体退步了,不时有人娇滴滴的呼救,“啊,救命,我抽筋了——” 当助人为乐的燕为卿游过去检查美女哪里抽筋了,就会有一条水蛇般的玉臂搂住他的脖子,“好痛,好痛,拜托帅哥哥帮帮忙,把我抱到岸上。” 此类事件连续发生了两次,燕为卿终于忍无可忍了,面无表情的望着一群快要淹死的美女,最终决定朝裴然游过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那只纤细的脚踝,扑通,将她拽下水池。 裴然惊吓的尖叫一声,她确实不会游泳的。 原本颜色就浅的t恤沾了水,让里面待花纹的文胸立刻无处躲藏,变得一目了然,裴然羞的满面绯红,感觉有好几双发光的眼睛正盯着她。 燕为卿做堵住鼻孔状仰天长叹,“omg,至少c杯!” 至今裴然都不敢回忆当时的自己有多狼狈,水池的深度至少到她的鼻子,她压根就不会游泳,沉沉浮浮中只能尖叫着抓紧燕为卿,呛了好几口水,也顾不上羞怯,四肢乱蹬,也不知抓到了什么,只听见燕为卿吃痛的闷哼一声,据事后有人回忆,裴然当时一阵垂死挣扎,然后踩着燕为卿的肚皮爬上岸了。这样激烈的战况让人叹为观止,也让人相信求生的本能可以激发出人体-内莫大的潜能。 最后燕为卿是被众位美女抬上岸的,小腿也抽筋了,哀怨的望着裴然,一眨不眨。 “不会开车也不会游泳的笨蛋,这个暑假我决定对你实行魔鬼式训练!” 除了端茶倒水外加听燕为卿抱怨,裴然找不到其他表达自己歉意的方式。当他以装睡赶走满屋的美女后又悄悄的把她骗了进来。 “好痛” “哪里痛?”小腿抽筋不是好了么? 燕为卿委屈的指了指小腹,“这里被你狠狠踩了一脚,要不是水的阻力,我可能已经废了。” “这个,这个对不起,我当时太紧张了,脑子一团浆糊。” “你不是紧张,你是不相信我。在生死关头可以看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我当时在后面稳稳的掐住你的腰,如果你相信我,你就发现自己脖子以上都漂在水面。” “……是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游泳一窍不通。”奇怪,她为什么要一直道歉?如果没记错的话罪魁祸首是他才对,不打招呼就使坏的将她拖进水里。 她真是越看越可爱。燕为卿缓缓捏了捏手指,上面依稀还残留着她肌肤上浅浅的香味,那是她特有的体香,想着想着,他觉着指尖的肌肤滚烫滚烫,麻酥酥还痒痒的,他就是用这里掐着她的软腰的…… 裴然不知道燕为卿在yy自己,以为他闭上眼睛睡着了,便歉意的拿起薄毯将他盖了盖,以防着凉。 第76章 “别走,留下来陪我,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里安静的画画” 想了想,她决定答应燕为卿这个要求,因为整个游泳池也只有她没穿泳衣,显得怪怪的。 她倒是实在,让她留下来画画,就真的画画了,也不跟陪他说话。燕为卿委屈的蹙着眉,偷偷打量裴然的侧面。她系着长长的围裙,手里托着调色盘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那么回事,可是今天的他似乎有点不对劲,要不为什么眼睛老是想朝裴然因为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胸部乱瞄,幻想压一下…… 哎,郁闷!他捞过一个枕头,压在自己脸上。 “裴然。” “嗯?” “我预感你在绘画这个领域会有成就,所以在那天来临之前我要签下你,记得,我是你的经纪人。” 那么遥远的事情她从未想过。她无权无势,哪有什么资本办理画展,正犹豫着,又听燕为卿道,“我会关注你每一个阶段的作品,在我满意的那天一定会为你举办画展,当然,你得跟我签约。” “好啊,我等着那天。”她是个很努力做事情的人,却喜欢顺其自然,不强求不贪婪。 大家玩乐一天,各个面颊绯红,精神亢奋,太阳一落山就三五成群背着大包朝野外跋涉。在小树林附近选择平坦而干燥的开阔地,架起一支支篝火,男生分成两组,一组搭建帐篷,还有一组陪女生洗菜捉鱼。毕竟女生胆子小,天黑了会有点害怕。 柴火早就跟旅馆订购好了,此时铁丝网上的烤肉被火焰舔的滋滋冒油,香飘十里。燕为卿陪着裴然一起烤鱿鱼,不时殷勤的为她涂调料。忽然想起什么,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好长时间,然后十分宝贝的拿出一只小锦囊,献宝一样呈给裴然,然后夺过她手里的鱿鱼串。 好香,是七里香的味道!裴然拆开包装,赫然发现一只椰壳雕的手机吊坠,上面是一串陌生的文字,燕为卿说这是西班牙语。 “这个……” “这个不是用钱买的,所以你一定要收下。咳咳,上个星期我发现家里有只椰子,所以随手拿来雕一雕,就变成这样了,至于香味么,是我用香料熏得。” “谢谢,我好喜欢。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我一定也会送一个给你的。”裴然喜欢椰壳饰品,这在送她手环那一刻燕为卿就发现了。 “在我们国家,收到别人的礼物表示感谢时应该回一个吻。”他半真半假的看着裴然。 “可是我们国家没有这个规定。” “哦。”燕为卿挠了挠后脑勺。 这时有两个漂亮的女生提着烤肉凑到裴然这边的篝火旁,席地而坐,笑嘻嘻道,“一整天就看见你们凑在一起,小然,你可是名花有主,得把大帅哥借给我们多看两眼。” 早就知道这帮丫头在打燕为卿的主意了,裴然但笑不语,幸灾乐祸的看着燕为卿被两位美女调戏。 其实燕为卿也很矛盾的,他从没想过要和裴然发展进一步的关系,或者说从没正大光明想过,毕竟她已经结婚了,可是她不快乐,这似乎成了他靠近她的借口,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 带着万般矛盾,他也想试着跟别的女孩子交往看看,或许会打消一整天对裴然的非分之想,便很快融入群体,与大家嬉闹一团。 燕为卿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是哪种不光女生喜欢,就连男生也乐于靠近的典型,怪不得娟子老说这就是受的特征。 她笑着将手工椰壳吊坠挂在自己的手机上,闻一闻七里香淡浓相宜的味道,觉着这一刻很满足。 她知道燕为卿是个好人,从头到尾都对她好,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男人,也隐约感觉到他故作正经的背后多少带着点冲动,他假装一本正经拥抱的双手不自觉摸了不该摸的地方,裴然就明白了…… 所以这一刻看到他能试着不再粘自己而是跟别的女生嘻嘻哈哈,心头不禁微微放松。也许是她太渴望温暖了,好怕失去他这个朋友,她真的不想失去他,所以害怕他的友谊变成别的东西…… 兴致高昂的年轻人开始拆啤酒香槟,一边喊着不要酒后乱-性,一边大口大口牛饮。裴然拒绝了同学送来的啤酒,举着椰汁和大家干杯,倒也其乐融融。燕为卿喝了点酒,脸颊微微发红,从脂粉堆里跑出来,一把拽着裴然胳膊正儿八经道,“我也要喝椰汁。” “呃,你怎么不早说,这是最后一罐,不过我这里还有好多西红柿汁、菠萝汁,苹果……” 还没说完,燕为卿就把她喝了一半的椰汁夺走了,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就兴致冲冲重新加入脂粉堆风流快活去了。望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裴然摇了摇头。 秦霖凑过来吃味的咕哝,“那帮疯丫头真是越玩越过火了,居然投色子,赢得那一个可以和燕为卿互相亲一下脸蛋。” 燕为卿的笑容似乎有点敷衍,他不时回过头看裴然,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在众位美女不解的目光下溜回了裴然身边,右脸颊上还挂着一个口红印。 秦霖一看美男摆脱美女,独自来到自己身边,顿时老泪纵横,激动的不能自已。 忽然一阵起伏较大的喧哗传来,众人不禁朝最北面的篝火望去。 一个手提帐篷,背着大包的修长身影站在晕黄的火光里,一步一步走来,他似乎正在找人。有个女生主动上前问他找谁,他报出姓名,女生立刻尖着嗓子喊,“裴然,你男友过来找你了。” 裴然手猛然一抖,隐约觉着燕为卿充满安全感的目光向她投来,让她稍稍放松,才缓缓站起身。 消失了半个月的安辰羽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人也瘦了一些,正一瞬不瞬的站在她对面。 “呜呜呜,原来这个才是她的正牌男友!” “是呀,可是你哭什么?” “因为我比小然漂亮,可是男友长的像河马!” “知足吧,至少那只河马多金又温柔,把你捧的跟女王似的。” “这个人好帅,而且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燕为卿也站了起来,其实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貌似没有插足的余地,可内心深处有点不甘,却一脸无所谓的笑笑,礼貌的打声招呼。 安辰羽冷冷的看着他,凛冽而又锐利,目光又转向紧张的裴然,变得柔和了很多。 两个人相对无言,引起周围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大家猜测小两口闹别扭了。 上前一步,轻轻抓着她的小手却不容她闪躲,安辰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牵着她朝远处的帐篷区走去。 他将一块毛巾扑在草地上,依旧沉默无语,示意裴然坐在上面,自己则一声不吭的开始搭建帐篷,这是一个双人的,很显然,他今晚决定不走了。 裴然怯怯的望着他,让他有些茫然。 “以后不会打你了……”他沙哑的低喃,轻柔的安抚着猎物不安的脑袋,将她缓缓揉在怀里。 男人强烈的气息和洗发水味道充斥四周,裴然的粉颊微微贴在他锁骨的位置,露出一双乌黑盈盈而又无辜的眼眸,越过安辰羽的肩膀,她看见燕为卿正倚着一棵树,落寞的踢着脚边的小草。 虽然她不再反抗他的拥抱,可是她僵硬的腰肢告诉他,她不喜欢…… 男子温热的手心紧紧捏着她的小手,将那只小手覆盖在自己的脸颊上,透过柔嫩的手心,裴然感到他硬生生的胡茬咯的肌肤生疼。 “我们和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要不……你打我吧。”他捏着她的小手,一下一下拍在自己脸上。额头却紧紧叠着她的,她依旧那么柔柔嫩嫩,而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 “老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其实,一开始我不是想这样占有你的,我在努力追你,你难道看不见么,只是……只是我看到你和方知墨在**……我,我好嫉妒,所以就忍不住……”他这辈子从来就没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 第77章 “你血口喷人,我和他清清白白!”裴然蓦地收回小手,眼中滚着泪光。 “我知道他没碰你,你的第一次都是我的。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而且你们那个样子,连衣服也不穿的滚在一起让我……” “安辰羽,你胡说什么,谁不穿衣服滚在一起了?”为什么他一出现就要胡说八道,她跟哥哥怎么会那样! 闻言,安辰羽抬起眼眸,含着怒意,“我从来也没因为这个怪过你,可是你干嘛不承认!” “神经病。”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想唱哪出。 “你非逼我拿证据出来。”眨眼,他又恢复了傲慢霸道的神情,不过比以前要收敛很多,不服气的掏出手机,点开视频,将她捞进怀里,让她瞪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 后背冷不防撞进他硬邦邦的胸膛,让身子绵软的裴然感到不太舒服,不过随着视频的打开,她竟再也无法动弹了…… 说不上是羞涩还是震惊。 画面里的哥哥是她从未见过的热情、狂野,他是那样疯狂的吻着她,掀起她的家居服,褪去……尽管只露出两个人的上半身,可是那样的场面依旧激烈不堪。 这,这是怎么回事? 裴然从来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她仔细的盯着视频,从那一天穿的家居服以及大床确认,这是哥哥从前与蒋盟合租的东郊,难道,难道是她喝醉的那一次! 哥哥…… 她依稀记得那天早晨,哥哥像没事人一样给她端来蜂蜜水,她更清楚的记得那天早晨,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只在外面套着哥哥的t恤,而他也坦言,是他替她换下的衣服。可是却没说除了换衣服还做过什么。 方知墨,你混蛋! 明明是这样的对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她捧着视频,泫然欲泣。 “怎么不说话了?有胆子做就要有胆承认。我跟哪个女人上过床,只要你问我就敢承认!切,我敢说这个视屏的男主要是换成我,你不定哭成什么样,寻死觅活的,哼,一看是方知墨,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多羞涩,我胸口隔着你的脊椎都被你的心跳震的发疼!”是呀,心口疼死了! 手臂忽然落了几滴冰凉的**,安辰羽抬眼看天,没有下雨,又急忙捧过裴然的小脸,那是一张气的通红的小脸,她愤怒的瞪着他,“无耻!你这个偷拍狂!” “谁偷拍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个是肖腾静干的坏事!”坏事也得分做过和没做过,他可没圣洁到承担一切,安辰羽气愤的说出实情,揭露这个隐藏了两年多的秘密。 裴然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个视频,一个互相爱慕,冲动之下亲吻的男女被偷拍的视频,让安辰羽逼她献出第一次,成就了今天的结局。 到头来,肖腾静得到了什么,而她又得到了什么?她无辜的哥哥呢…… “裴然,你仔细看清楚了,这匹狼可是道貌岸然的方知墨!他跟我一样龌龊,他脑子里整天想的也是怎么上你!你还记不记得真心话大冒险我问过他什么,自wei的时候拿谁当幻想对象,他回答是一个天使。裴然,你别给我装傻,我知道你明白的!” “……” “凭什么他耍流氓就是天经地义,而我碰你一下就是强bao?我才是你丈夫!我喜欢你,就是想跟亲密,比他合法!”他怒吼了一声,脸上充满了愤怒。他承认自己自私无耻霸道,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也从没遭遇过灵魂的煎熬,承受不起那种疼,所以无法放手! 这些天,他见过律师了,甚至在离婚协议上签过字,可最终还是撕掉。 裴然,只要我不离婚,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只要你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对你好一辈子。 “你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方知墨怜惜我,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不喜欢的事,而你从头到尾都在伤害我。你自私,霸道,冷血!” “那是因为你喜欢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他怎么做都对!你宁愿犯贱,也会乐呵呵的倒贴给他,而我呢,就算对你再好,你都不会领情!其实我很好骗的,只要你稍微对我好一点,就像对方知墨的十分之一,我就会被你骗了……”他压抑的说。 裴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安辰羽,有点陌生,有点妥协,却让她更难过。她宁愿他像从前一样对她坏,欺负她,因为那样她就可以一直当做自己被狗咬了,可是这个畜生,突然开口说人话,说要她原谅。还提醒她,他是人,是她的丈夫,这让她该如何是好。大颗大颗的泪滚滚而落…… “我、不、服。”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不知道是谁开始放音乐,远处草地上的男女欢乐成一团,没有人发现这一片的哀伤。 不知道什么歌,貌似是个演电视剧的男演员,配着忧郁的音乐,低沉哼唱: 我和他有何分别 怎比试爱的强烈 掏不空这种痛 我不过渴望你一点的了解 爱要的是完全容不下残缺 我只要做你心里的第一 为甚么你眼里却还是犹疑 心烦意乱的安辰羽哪有心思听歌,猛然拉着她,半推半抱的钻进帐篷,拉上拉链,阻挠外面的噪音。 “我也不服!”她哭着说,努力仰起玉颈,身体依旧被他固执的搂在胸膛,绵软馨香,安辰羽看的口干舌燥,立刻放开她,自己则尽量坐的远一点。 “你妈妈伤害了方知墨,把他从我身边赶走!你们仗势欺人!害的他一个人流浪异国他乡,生死未卜,全部都是你害的,你赔我方知墨,赔我方知墨,呜呜……”她哭着说,虽然每一句都让安辰羽很受伤,不过至少这是她心里压抑已久的想法,她肯说出来比不说强。 “我把自己赔给你还不行。” “我不要你,我就要他!” “你做梦!你都跟了我两年了,没有男人会大度到毫不在意,你要他,他还不见得要你!”安辰羽残忍的泼了裴然一头冷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安辰羽说话一向刁毒,况且他现在很受伤。 “……”裴然一哽,仿佛遭遇当头棒喝,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们有过上百次最亲密的接触,彼此身体里都含有对方的气息,这是骨子里无法改变的,你知道么,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只要他碰你,就会想起我也是这样碰你的,男人会发疯的……”他残忍的告诉她事实,扼杀她对方知墨的任何幻想! 裴然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她不信哥哥会嫌弃她,或许是不敢相信。 “我比你了解男人,你就认了吧,就算我禽兽不如也好,可是至少我娶你,对你负责。我知道是曾小姐先骂你的,所以我替她向你道歉。不管对错,你已经被我占了,回不到从前,我会对你好……”他耐着性子哄她,冷楚告诉过他,裴然这个年纪心里最渴望的就是白马王子而不是咬人的饿狼。 他现在还不够温柔么,低三下四的来找她…… 有人来到帐篷附近,轻轻道了声,“小然,大家邀请你们去参加篝火晚会。” 是燕为卿。 安辰羽冷冷的回了句,“我们睡了。” 燕为卿一顿,脚步有些迟疑,忽然转身,愤然离去。 “这个男人你最好少招惹,方知墨都看不上你,他更看不上!”安辰羽满嘴醋意,恶言相向,似乎忘记了初衷。 裴然不想跟他吵,毕竟激怒了他吃亏的还是自己。她铺开毯子,抖了抖,便真的躺下睡了,安辰羽怔怔地望着她的后脑勺,半晌才咬着牙骂了句:水性杨花。不过是用法语骂的,裴然听不懂,但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燕为卿回到篝火旁若无其事的交代一下,随后和大家有说有笑,一点也看不出纠结的情绪,直到夜深人静那一刻,他躺在帐-篷里,枕着双臂,不太喜欢自己越来越爱干涉别人婚姻的行为,这对从前的他而言是多么的无聊,可是现在情况有点失控,所以他得在更多的失控之前收敛一下! 第78章 对,就从明天开始,对裴然淡漠一点,正常化一点…… 能做到么? 一定能,他可是四处游荡的燕为卿啊!不会生根的! 哎,可是为什么还这么郁闷!他翻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第二天,当他得知安辰羽不打招呼将裴然带走后,气的大脑充-血。冷着脸给裴然打电话,没人接,只好发短信:别忘了你拜我为师学习开车和游泳的事。 过了半天,居然有回音,他激动的打开:不麻烦你了,我老婆想学什么自然会请教我这个全能老公。 燕为卿,好长时间气的没有说出话。 安辰羽独占欲很强,自从露营事件以后就对燕为卿十分不满,明着暗着总要找点茬,不过在裴然面前,他会佯装大度,表现出开明的样子。他确实也忍了三个多月不强迫她,这让裴然郁伤的阴影稍微有了一个缓和期。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狐朋狗友成群,身边美女如云,而且就算玩的再晚也知道回家,据他自己自圆其说是逢场作戏,没有来真的。 对与他的花花肠子,裴然既无心也无力去管,只是比从前更认真了,对于专业知识总要做到优秀,每学期都要争取拿奖学金,练习作画的拇指也生出了一层薄茧。 安辰羽会迁就她一时却绝不会迁就她一世。特别是那天晚上,他有意无意提出想要孩子…… 裴然警钟大作,却不敢激怒他,只盼望赶快毕业,毕业有了文凭她就不会饿死,就可以去边远的地区找份工作。 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切,终有一天会因为方知墨的出现而再次乱套。 她只是想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安宁,直到安辰羽再也忍不住了,他无法忍受同床异梦的过着无爱婚姻,求她给他…… 她也无法回答给或者不给,因为安辰羽用力吻着她的嘴,那只燃烧火焰的大手在她绵软的丘陵奏出一篇炙热的乐章。 午夜梦回的缠绵,无一不在提醒:裴然,你的身体早就烙满了他的印记…… 泪水默默的滑落。 她或许是天使,可惜已经被恶魔折断了翅膀,再也看不见天堂。 时间做了修订:为了让裴然拿到毕业证书,我将设定的三年婚姻改为四年。 安辰羽自从露营事件开始对燕为卿格外防备,害的裴然只能托付娟子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燕为卿。生日那天,安辰羽推掉所有应酬,在当地最豪华的宾馆定下总统套房,铺满了玫瑰花瓣,给了她一个有生以来最奢华的生日晚宴。 后来燕为卿以教裴然学开车为借口,却也被无处不在的安辰羽挡了回去,他只要逮着时间就逼裴然学开车,只有学会了开车才能让燕为卿死心。 漂亮的女秘书将香浓的咖啡送进,顶着沉甸甸的强大气场,看也不敢多看老板一眼,小心翼翼的退出。 安辰羽莹白的手指正缓慢有序的敲击键盘,慕容寒越一边翻着竞标书一边皱眉,田菲菲似乎也觉得事态超乎她的预料,便站起身,洁白的荷叶丝质衬衫搭配庄重的西裙,让冷艳的她多了几许白领的大气。 “辰羽,这次竟审会一定有人暗中操盘!上次澳洲之行你也看到原何新的态度了,他很少给人承诺,却给了我们口头约定。” 安辰羽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根烟,却不急于点燃,放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把玩。旁人难以揣测他的情绪,光从面容上又看不出,只觉得异常凌厉。 蓦地,他将笔记本一转,面向寒越以及田菲菲,“还记得一年前李正奇这个人么?在华尔街大出风头,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不过外界更关注他的幕后小军师,也就是ken,这个人行事低调,我是通过帝尚连年总资料库才调出这么一点。上半年,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的迅灵光科竟是以他的名义上市,股市飙升的跟他的人一样低调,不过近来涨停板让人大吃一惊,朝蓝筹股靠拢了。这么一个神手居然被我们忽略,想必文海那只老狐狸早就蠢蠢欲动。” “你是说ken这个人背后有文海撑腰。”慕容寒越突然感觉有点不妙。文海可是安叔叔辈分的老江湖。 “生意场上从来只有利益,没有谁为谁撑腰。他们应该是各取所需,原何新那个见缝插针的老狐狸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我们公司的价位向来比别人高,但利润也是有目共睹的。” “ken给他的利润不一定高,但可以私底下送他回扣,这是高层通用的赚钱伎俩。”安辰羽缓缓的滑着火柴,他对这个ken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物极必反,他低调过头了。 这个人,一年前就有逼近东启的势头,无论技术层面还是智能化管理上,新系统层出不穷,竞争之势正以无法遏制的速度显山露水。 安辰羽的东启竞标书历时半年,整个公司上下各部门加班加点熬夜的心血,在昨日付之东流,原何新笑里藏刀的请客吃饭又拿出文海狐假虎威,算是给了安家大少爷一个不大不小的冷亏。 吃了亏,冷楚才忽然觉得看似“小人”的安辰羽有多么高明。幸亏在与原何新合作的同时,他还脚踏两条船跟中天暗度陈仓,这本是合作伙伴之间的大忌,冷楚劝过他不要太过分,安辰羽回应的似是而非,很显然,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原何新。他从不相信生意场上的狗肉朋友,他说原何新性情多变,一旦出事,还有中天这个保险,如今预料成真,虽然气愤,但东启至少没有在财力上损失。 可是大家付出的**与热血算是遭到迎头痛击,如覆冰雹。 ken是谁? 李正奇曾隐晦透露他的精算师与估算师身份。貌似也不是这么简单,迅灵光科的崛起以及文海暧昧不明的态度都让安辰羽觉着对方对自己存在某种难以名状的敌意。 安辰羽回到家时裴然正在做椰汁西米水果捞,空气里透着甜丝丝的味道,他有洁癖,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亲吻裴然,而是洗澡换衣,在这一切做好后才会像狡黠的捕食者一样溜到裴然身后,掐着她柔软的小腰,从后面亲亲她的脖子或者咬咬她粉色的耳珠。 两个人住在一起久了,生活习惯难免会朝一起靠拢,从前安辰羽不喜欢吃太多甜食,久而久之看着她吃,竟也会吃上几口。 “老婆,有没有想我……”他站在后面不安分。 裴然正在切水果丁,今天的草莓又大又红,“别闹,快做好了。” 安辰羽手上的动作收敛了一点,不过依旧没有移动的意思,轻轻在裴然的耳背上吹了口气,“周末出去度假。” “我还要作画。”她要准备毕业作品。成绩优异的将有机会与导师的历年画展摆放一起。 感觉腰际上温热的大手蓦地松开,安辰羽面无表情的走回客厅,窝在沙发里翻阅财经报,目光时不时透过报纸朝她瞄两眼。 “是不是怕我养不起你,一天到晚这么拼命!”他看似闲聊的道了句,不紧不慢的。 “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除了吃就是睡的贵妇。”裴然将一杯水果捞放在他对面的茶几上,刚想去阳台继续新作品,就被安辰羽掐着腰揽到长腿上。 “你慢点,水果要洒出了。”裴然双手护住水晶杯。 他喜欢一边看报纸或者看电视的时候抱着她,就像普通人坐在沙发上抱一个抱枕一样。 对于安辰羽固执的怪癖,裴然已经习以为常,她捧着水果捞打开电视,一边吃一边看,随便调了一个台,一个不大不小的栏目正在播放何教授也就是裴然现在的导师的画展,这个样子有点猥琐的老头出生书香门第,家族不是书法家就是绘画家,也算小有成就。 准备毕业的同学都开始狠下功夫钻研结业作品,争取导师的画展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戴上何教授高徒的光圈也是不错的。 咬了一勺草莓轻轻放入口中,裴然又调到财经频道,每天抽时间看这个频道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安辰羽曾暗暗得意过,以为裴然受到了他的影响。他最喜欢在裴然身上探索属于自己的印记了,心情一好便不由分说捧着她的小脸不停亲吻,最后轻轻含住那两片柔软玉润的嫩-唇,很甜很甜,还带着草莓的味道,让他脑袋一热,用舌顶开裴然的牙关,**,勾着她软软的粉舌,又吸又咬。 第79章 “别闹。”她难为情的扭过头,目光却舍不得离开财经频道,主持人依旧是那个微秃的男人,可是再也没播过相同的画面。 “就闹就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疼爱你了,你不饿么?”这段时间一直忙公司的事,他好久都没有碰她了。 裴然被他露骨的言辞说的面红耳赤,结婚这么久了,她还始终不能适应,技术方面依旧很糟糕,可是安辰羽发现自己不但不觉得烦,反而一如既往的见到她就冲动。 好在安老爷的及时电话救了裴然一次,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也没心思吃了,目光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盯着电视。 正血气上涌的安辰羽不得不及时刹住,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才一本正经的接通电话。 “听说你最近一个竞标案落败而归。”安老爷的情绪向来没多大起伏。 “嗯,你有事?”对于安辰羽来说,没有什么比失败了被父亲看笑话更伤自尊的。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能想到中天这条后路说明你还不算太蠢。” “谢谢夸奖。” “别误会,也没怎么夸你,对我而言,你依旧不行。” “是么,等我到了你那年纪比你强百倍!” “嗯,我等着。” 父子俩几句话又陷入冷战与尴尬的境地,安老爷似乎早就习惯了跟辰羽的相处方式,他抿了一口波尔多七几年份的红葡萄酒,冷幽幽道,“文海对你这种后辈没什么兴趣,他的眼光不会有问题,只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 “你调查我的事?” “查了一点,不过我不会帮你,这是你自己的事。” “哼,你多心了,我还从未求过你,以后也不会。”啪,安辰羽没好气的挂了电话,这是安家再平常不过的一场父子沟通 裴然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不过也猜出安辰羽遇到一个不卖他面子的人了。暗想,这样也不错,挫挫他的锐气,一个从来没吃过亏的人存活在地球上毕竟是件很危险的事,她觉得安辰羽之所以无法无天就是因为没有尝过痛,没有跌倒过。虽然不喜欢安家的人,尤其讨厌曾柔,不过裴然潜意识里倒是挺欣赏话语不多的安老爷,他是个很特别的父亲。 外界都认为安辰羽有今天的成就是靠安老爷背后撑腰,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安老爷最多会赠送两句冷嘲热讽。就算安辰羽面临破产危机,他也不为所动。 安辰羽之所以能在商战中占有一席之地,与各路精英瓜分利益,这与他天生的商业头脑以及阴险狡诈不可分割,他狡猾的像只狐狸,总能在第一时间嗅出异样的动静。 微秃男主持的节目很快又过去了,裴然有些唏嘘,安辰羽有时候看着奇怪会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节目,有什么好看的,裴然通常敷衍了之。 不知何时她胸前的扣子已经被人解开,安辰羽的手正伸在里面揉着,他对这个部位有着特别的偏爱,就连睡觉时,手也不离开,让裴然十分羞窘无奈,记忆里只有小孩才会这样。 “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一公斤,怎么肉全部长到这里了,你这个小妖精。”他的鼻息带着薄荷的淡香喷在她粉颊上,手指熟练的…… “……”裴然咬着下唇,一动不动,她不喜欢他这样戏弄她。 “让我看看别的地方胖没胖。”他邪笑着,喘着粗气将她抗回卧室,重重的合上门。 安辰羽一早就去公司了,裴然起的比较晚,昨晚有点激烈,四肢酸软自是在所难免,隐隐的不舒服。今天没课,上午画一会画,下午陪娟子。 冲洗的时候,感觉到异样,她大惊失色,猛然想起昨夜安辰羽关灯前狡黠的目光,他没带-套! 眼底有惊惶一闪而过,裴然满面黯然的缓缓坐在马桶上。 犹记得上个月安夫人还打电话来催生孩子的事。自从安辰羽因为她打了裴然后,双方已经冷战了半年,最后安夫人实在熬不住,就打电话给裴然,把火气撒在她身上,质问为什么破坏她跟儿子的关系。 裴然冷笑,你跟你儿子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才没那个好心情在意你们。我每天忙画画忙逛街都来不及! 这安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阴笑着告诉她三年前英国德森学院有名来自亚洲c国t市的留学生自杀,男性,身高1米83。当时碍于学校信誉没有对外发布,现在到网上大概能找到了。 裴然当时愣住了,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三年多了,她在方知墨离开后就给德森学院发去上百个邮件,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得到没有此人的回应。 她踉踉跄跄跑进书房打开电脑,才发现一个月前警方公布的一则消息,那名男青年的尸体早已火化,因为一直联系不到他的家属来认领,所以安葬在当地的一处公墓。 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裴然怒了,疯了,她砸碎了电脑,对着安夫人破口大骂! “如果他死了,就是你害的,你们安家不得好死!” 她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恨不能插翅飞往英国,可是飞去了又如何,那里等待的只有一处公墓,她甚至连那具皑皑白骨生前的音容相貌都来不及辨认! 不,这肯定不是哥哥! 安夫人就是想折磨她报复她而已。 两个女人狠狠的对峙,甚至口不择言的诅咒,估计这个世上没人会相信那个与裴然争吵的女人是安夫人。 她说裴然抢了她的儿子,死了哥哥活该! 裴然也口不择言道,如果方知墨死了,你们安家一个也活不了! 安夫人仰天大笑,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突然发现跟你通话也不是那么气人,至少可以当笑话听。 裴然眼泪扑簌扑簌而落,她想扑到那头,撕碎安夫人无耻的笑脸,她可以容忍安家的人欺辱她,践踏她,但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损方知墨一分一毫。 她的哥哥才不会有事,都是变态的安家害的,都是他们害的!! 伤心欲绝的那一刻,报复的毒火在熊熊燃烧,她抓着话筒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你还是留点时间去偷情吧!少做一些缺德的事,就不会没孙子!” 噶,安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足足愣了几十秒,忽然失声痛哭,尖叫着挂了电话。 挂着满脸的泪水,裴然绝望的趴在桌面上,她觉着自己快要死了,那个巫婆快要整死她了!只要涉及到方知墨,她就没办法,真的没办法……那个巫婆明白了这一点,不停的让她的心口流血…… 方知墨,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只是躲起来了,暂时生小然的气。 她哭着站起来,却惊恐的发现安辰羽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门口,表情阴魅难测的凝视着她。 他听见她骂安夫人了? 裴然惧怕的后退一步,粉腮还挂着眼泪却充满戒备与疏离的瞪着他,她知道他会打她,不过她很开心,至少有那个老巫婆陪她一起痛苦。 她闭上眼,等待对方的巴掌落下,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才战战兢兢的睁开,门口早已没有了安辰羽的影子…… 从那以后,安夫人的骚扰电话再也没有来过。 昨天的沐浴乳刚刚用完,这瓶是新的,连味道都那么独特,应该又是生意场上的朋友送他的名贵货。裴然打了一层又一层的泡沫,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好像一条被抽了筋的人鱼,恹恹的躺在浴缸里。 一千一百八十五天了,她从青涩的十八岁被一个男人直接过渡成了女人,现在忽然发现自己二十一岁了,镜子里的她有着女人骨子里的媚,这是被男人烙印后洗不掉的印记,哪怕长的再清纯…… 她缓缓铺开画纸,记不清描绘了多少张方知墨的脸,通常是画一张烧一张,她想着他的时候就会产生各种情绪,有缠绵亲昵的,有无辜委屈的,还有嗔怒交加的,甚至还有点恨他,越恨越想,越恨越爱,她掉进了一个有毒的蜜水中,像吸食了海洛因,无法自拔,明知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忍不住贪恋。 第80章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哥哥离开之前不对她那么好,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缱绻,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疯魔的痴恋? 哥哥,你应该对我坏一点的。 这么多年,你的身边是不是也有了其他的女人,比我漂亮,比我高贵? 你们相爱么?相爱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会想起我…… 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裴然也不怨他,毕竟她……也不是什么…… 可是,心可不可以还爱她? 她缓缓擦着头发,想着,你吻过我,抱过我,明明是爱我的…… 一向清高的何教授突然通知裴然去学校一趟,说是关于她上学期期末一副作品的事情。 裴然欣然同意,何教授很少单独找学生探讨作品问题,这或许是自己的风格受到了他的关注。 她的交通工具已经从出租车变成了一款红色mini,考虑她一向低调,安辰羽在她学会开车时就送了这个礼物,并扬言,这辆车很便宜,非常适合低调的村姑。 没想到此车深得娟子欢心,自此以后经常以自己的奇瑞qq抛锚为借口,以达到借开mini出去招摇过市的目的。直到有一次被冷楚碰见了,他调戏娟子不成,又哄骗娟子陪他出去玩就给她买个一模一样的,最后被娟子大声喊抓流氓啊抓流氓,弄的好不狼狈! 最后,恼羞成怒的花花公子不甘心的讥讽娟子是个虚荣的暴发户的女儿,拿个破qq跟人家换mini,脸皮不要太厚。娟子又气又羞,眼看就要跟冷楚打起来了,裴然非常气愤的护短,“我就喜欢跟娟子换车开,关你什么事!你还是暴发户家的儿子呢!娟子的爸爸在z市的工厂可是有名的乡镇企业,年年都拿优秀奖章!” 闻言,冷楚笑的喘不过气,“原来是乡镇企业的女儿,也是个村姑,哈哈哈……” 娟子含泪道,“裴然,想不想杀了他!你只要告诉安辰羽他非礼你就可以解决!呜呜呜……” 半路突然被红灯拦截,裴然不得不刹车等候,车后警笛大作,有三名穿制服的警察从挡风玻璃前穿过,吹着哨子驱赶人群,拉开警戒线。 出什么事了? 裴然一边倒车一边仔细观察。 原来是一个破产的中年人要自焚。 就站在马路中央,拦在一辆宝蓝色的迈巴赫前,额头还滴着血,他先是不停的给车主磕头,含糊不清的喊着不要吞并我的公司,不要吞并我的公司,那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后来干脆站起来,将汽油淋个满身,掏出打火机要在企图吞并他半生心血的车主面前自焚。 而神秘的车主自始至终没有露面,更别说劝阻了,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无动于衷的坐在车内,等警察出面解决。 在这座川流不息而又纸醉金迷的城市,悲剧每天都会发生,阴谋诡计,落井下石,踩人上位,口蜜腹剑,绵里藏针皆是商战中不可或缺的手段,也因此成就了他人的大好风光,就像有红花就一定要有绿叶一样,在这里生活已久的裴然早就明白了它的冷漠。毕竟,她也曾是阴暗角落里受伤的小兽…… 警察催促裴然赶快绕路,以免被肇事者波及。 深深的望了最后一眼潦倒的自焚男子,裴然踩着油门疾驰而去,想说同情,可是这个城市最廉价最侮辱的就是同情。她希望男子还是活下去比较好,再苦苦不过死。 依稀记得燕为卿告诉她不开心的时候要想一想祖母绿色的海洋。 围观的群众隔岸观火,保持在安全的距离看热闹,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冷眼旁观的群众。 绝望的中年男子情绪越来越失控,只要一点上火,他就要直接面对人人生畏的死亡。 “ken,你这个阴毒的魔鬼,丧尽天良!你吞并多少公司将来就有多少冤魂来找你讨债!我今天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诅咒你不得好死!!”狼狈的男人鼻涕眼泪摸了一脸,混合着刺鼻的汽油味道。 正义凛然的警察拿着喇叭在附近不断交涉,有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来到迈巴赫旁,趴在窗口小声说了几句。 车内老僧入定的主人只是淡淡轻哼了声,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道: “请他快点自焚,我要赶下午两点的飞机。” 远处裴然红色的mini越走越远。 因为没课,教务处的走廊显得格外空旷,裴然急匆匆朝画室赶去,偶尔会遇到一两个值班的老师,便停下来礼貌的打招呼。 何教授正端着茶在画室与人攀谈,见裴然来了,便客客气气的请她进来,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牙齿有点发黄的青年男子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青年才俊么?就是他,我的亲侄子何大同,在g大的美术系,还拿过奖学金,是所有专业教授一致认可的我的接班人,呵呵呵”然后又对着男子道,“这是我的得意学生,裴然,漂亮吧。” 有点莫名其妙,喊她过来不是研究画的,反倒拉来一个青年才俊给她认识,“青年”两个字勉强符合,可是“才俊”就有点夸张了吧,有没有才暂且无法确定,可是他并不俊俏啊,尤其是那双猥琐的上下打量她的双眼就让裴然浑身不舒服。 裴然一向是个有礼貌的人,她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快,态度适中的打个招呼,孰料才俊立刻伸出手做出一定要握手的姿态,裴然迟疑了一秒,便跟他简单握了下。 “幸会幸会,我经常从大伯口中听到裴然这个名字,今日百闻不如一见,裴小姐和自己的作品一样空灵飘逸,灵气十足。”才俊咧开嘴笑,又急忙拉开座位示意裴然就坐,期间热络过火的握住她白嫩的藕臂,把她往座位上压,裴然十分反感,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淡然就坐。 “呵呵,小姑娘害羞啊。我看你们两个志趣相投,在绘画领域的水平又算齐头并进,外貌也很般配,所以擅自做主让你们认识一下,可不要怪罪我多事呀。”何教授一脸施恩的模样笑着打圆场。 青年才俊笑脸咧开的更大,点头哈腰道,“大伯一片好意,我们小辈怎么会怪罪呢!” 请把“们”去掉。 要不是看在他是导师的份上,裴然真想拎起包走人。对这种不打招呼,以特权介绍对象强迫他人认识从而达到暧昧不明目的的行为十分反感,她反感的时候眉梢会略略蹙起。 何教授一脸很专业的样子不停找话题攀谈,何大同似乎对裴然非常的满意,一双小眼自从裴然进门就直勾勾的不会拐弯了。 东拉西扯了半天,何大同打开了话匣子,雄心壮志的吹嘘了自己在学业上的成就,又展望了未来,后来又提到了他家的背景,世代书香,各有专长,涉猎琴棋书画,能人辈出,而他是这一代最杰出的。裴然听的昏昏欲睡,终于逮个机会,道,“对不起,我还有个十分重要的约会,下次有时间再聊吧。何教授,再见。何先生,再见。” 何教授从一堆作品中抬起脑袋,慢悠悠道,“哦,那慢走。大同,还不送送人家。最近不要松懈,希望能看到你更好的作品,我的画展对质量的要求很高的。” 他在说“要求很高”时声音颇有些暧昧,目光瞥着何大同还有裴然,似乎要暗示她点什么。裴然冷冷道别,十分厌恶。 何大同欣然领命,十分热情的跟着裴然走出教务处的大玻璃门,下楼梯时还不停的拉着裴然的胳膊说着“小心,小心”,裴然尽量微笑着推开他碰触自己身体的手,告诉他,她穿着平跟的鞋子不要紧。终于送到了一楼,何大同期间无视裴然的多次暗示,暗示就送到这里便好。 “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顺便探讨一下我大伯画展的事情,只要有我照顾你,他一定会格外开恩的。”连裴然的电话也没要到,何大同心有不甘,立刻搬出了何教授,话中有话的暗示裴然讨好他是有好处的,当然拒绝他也是有坏处的。 在画展占一席之地的确是裴然梦寐以求的,不过还没有到为此要跟何大同约会的地步,尤其是以这种方式认识又以这种方式要求的! 第81章 “对不起,今晚我没空。再见。”裴然不太喜欢何大同说话的时不断喷出唾沫星子的嘴,于是不自觉的与何大同拉开一点点距离。 “明天呢,你哪天有空,我开车接你。” “何先生,我有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请不要这样。”裴然礼貌的回绝。 何大同有些尴尬了,可是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这错过有点心有不甘,便面露得意之色道,“我大伯的画展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 裴然已经拎着包走远了。隐约听见吃了闭门羹的男人啐了一口,什么玩意!这年头狐狸精也装清高,以为谁不知道你跟人同居那点破事。 听闻裴然讲述了这场乌龙又莫名其妙的相亲,娟子很没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引来星巴克服务生的一阵侧目。 “哈哈哈,那个……那个猥琐的小老头想潜-规-则你呢!还有那个牙齿黄黄还会喷唾沫的青年才俊,囧,哈哈哈……” “我遇到这么倒霉的事,你居然笑的这么开心。” “实在是太滑稽了,就他画的那个破画,一毛钱卖给我我都不爱要!何大同不就是g大美术系有名的‘书香才子’么,这个名字很多人都知道,据说他逢人便夸耀自己大伯多牛逼多牛逼。至于奖学金,我呸,老娘还没拿过呢,他拿个屁,成绩勉强算个中游的水准。” 裴然尴尬的朝四周笑笑,小声的提醒娟子,“你文雅点好不好!” 一直默默充当听众的燕为卿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裴然不解的望着他。 “下次带着我去见那位才俊兄,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让他自卑死!”燕为卿大言不惭的说。 “对对对,就这么做,让燕为卿过去打击下他,就开着那辆法拉利!哦,不行,燕为卿,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这么做不怕跪搓衣板?”娟子对八卦的**度一向很高。 孰料,燕为卿像是做了极大坏事被当众揭穿一样手足无措,先是惊惶的望向裴然,祈祷她千万不要生气,可是当发现她真的一点也没在意时,心脏似乎从喜马拉雅山一路碎成了东非大裂谷,好失落…… “谁,谁有女朋友了,我没有,我一直守身如玉。”他一副抵死不认账的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燕为卿自从对裴然萌生了非分之想后,之想就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脑子里yy点少儿不宜的画面,其实这对男人而言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可是燕为卿有点无法接受,他觉着自己怎么可能好端端被一个有妇之夫绊住呢,然而现实是他的确被绊住了,越是知道安辰羽和裴然的过去,他就越不想放手,甚至朦朦胧胧在等他们离婚…… 他对“第一次”的观念不是很看重,毕竟他也曾风流年少过,只要两个人相爱以后忠诚彼此就好。但是内心还是多少有点罪恶感,害怕裴然爱上安辰羽,一旦她爱上丈夫,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她身边。 所以他试着找个漂亮的女孩来转移自己对裴然的注意力,正好被娟子撞见了,挺尴尬的,从那以后他也就跟那个女孩断了。 “骗人,你明明就有,我还……”娟子认真的辩驳,燕为卿急忙抓起一只蛋挞塞进娟子口中,眼眸有些紧张的望着裴然,“你别听她瞎说。” 一辆保时捷缓缓停在星巴克附近,车门打开,伸出一条足以让无数男人销-魂喷血的美腿,田菲菲踩着三寸高跟鞋,回头对驾驶座上的安辰羽甜甜一笑,“我买杯咖啡,你要不要?” “不要。”他不喜欢喝灌装的。 娟子正面朝门口,眼神蓦地一紧,推推裴然胳膊道,“喂,好大一只美女,从你老公车上下来的。” 裴然扭过托张望,果然是安辰羽的车,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似乎在等人。 田菲菲买了一罐咖啡,高跟鞋踩出非常悦耳的节奏从裴然身边掠过,兴致冲冲的朝保时捷走去,安辰羽很绅士的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两个人疾驰而去,连片尘土也没扬起。 车辆穿过一道道十字路,最后上了高速,安辰羽正通过蓝牙耳机与陆艺对话,“今晚的视讯取消,晚八点之前在w市的总统套房为我和田小姐准备两套礼服。” 这是一场不错的慈善会,对东启的未来发展方向十分有利,在这里会有好多值得期待的名人,又可以顺便给原何新一个下马威,这次的竞标安辰羽拿定了! “把资料再看一遍,每一个都要熟记。”安辰羽将即将参加的几个重量级名人资料一股脑塞给田菲菲。 随后又熟练的拨通裴然的电话。 “喂。” “宝贝,今晚你老公有工作,不能陪你了,记得早点回家,不许到处玩。”他压低了声音,而且很严肃,让人丝毫感觉不出肉麻。 “嗯,你在哪?” “我在去w市的路上,喜欢什么,我给你买……”他言语间还是露出了一丝宠溺,田菲菲抬眼盯着他仔细看了几秒,又有些黯然的转过头。 “不用了。你好好工作,注意休息……” “嗯,再见。” “再见。” 因为裴然那一句“好好工作,注意休息”安辰羽感到心情空前的愉悦,连嘴角不自觉弯起也没有察觉。他喜欢被她关心的感觉,这让他觉得他还是她的丈夫…… 这段时间,同学都开始忙着整理自己的作品,选两至三副交给何教授,由他审核,好的自然留下来,有发展潜能的也留下,红花总是需要绿叶的,以他为主角的画展怎么也少不了几幅明显不如他又很有潜力的作品,以显示“名师高徒”四个字的价值。 何大同似乎还有些不死心,连何教授也多次把裴然拉出教室,单独促膝长谈,大意是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没有坏处的。裴然甚为反感,凡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都不冷不热的回绝,见她态度强硬,何教授怒了,便也不再多话。甚至当着她的面把她的作品往犄角旮旯一扔。 而何大同一如既往的死缠烂打,动手动脚,裴然虽然厌恶可也不敢轻易告诉安辰羽,毕竟何大同罪不至残。 被何教授冷落,这让裴然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暗忖,画展的空位自己百分百没戏了。娟子听了这事气的牙痒痒,骂道:个老不死的,有种过来潜姑奶奶,我非割了他xx,再给他装个oo不可! 对于娟子一系列惊悚的言论,裴然又好气又好笑,两个人认识三年多了,从来都是南辕北辙的性格,毫无共同点,可就是这么两个反差极大的人却铁的不可思议。 娟子觉着反正画展的事泡汤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给何大同点颜色瞅瞅。谁叫裴然心地善良,没狠心告诉安辰羽,否则何大同大概要被人揍成何大头了! 这事处理起来很简单,拉上燕为卿,娟子在g大美术系把何大同骗出来,骗到人烟稀少的图书馆拐角,先质问他为什么老骚扰裴然。 何大同眼睛一瞪,关你屁事! 娟子二话不说,跟燕为卿把何大同打了。指着燕为卿告诉坐在地上打滚,又哭又闹的何大同道,睁开你的眯缝眼看清楚,这个人就是裴然的正牌男友,等你赚够一千万顺便整个容再过来排队。 从那以后,裴然忽然发现何大同消失了,再也没有过来纠缠自己,有一次不小心碰见,她正想着怎么躲避,孰料对方比她躲的还快,仿佛发现鬼一样,一溜烟不见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娟子恋爱了,这让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是哪个勇敢的男人接受了她? 裴然跟娟子相处,几乎很少听她谈论自己的感情,所以当听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当得知她的男友是冷楚时,裴然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 娟子脸红的像煮熟的大闸蟹,支支吾吾解释不清,反正这事就糊里糊涂定了。在裴然的再三追问下,她才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本来交的男友不是冷楚,准备正式确定关系后再告诉裴然的,结果就在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前一刻还为她放烟花搞浪漫的男孩,后一刻拿着冷楚的两万块钱走了。 第82章 接下来自然不用说了,她备受冷楚的冷嘲热讽加奚落,他扬言她看中的男人都不是好货,几万块钱都可以搞定。娟子为此连续找了三个男友,无一例外都被冷楚打发了。 她暴跳如雷,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疯狂买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酒后乱-性把冷楚给强-奸了…… 反正人已经被强了,于是她穿好衣服,留下一百元小费准备逃的时候对方醒了,把一百元砸她脑袋上,又反强过来,最后两人互强了,商量一下,觉得谁也没吃亏,反正她也找不到男友,干脆就先拿冷楚来试炼试炼…… 这下,裴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听娟子的语气,也不是很讨厌冷楚,可能是他的技术太好,让初尝禁-果的她感觉到快乐了。娟子比她开放,对这种事没有那么在意,所以就不了了之。 对于感情的问题外人还真不好插手,裴然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只能劝娟子一切小心为妙,不要太投入,记得做好措施。 又到七里香花绽放的季节,从法国回来安辰羽就发现裴然特别钟爱七里香,连手机吊坠上的破椰壳也散发出七里香的味道,正好景盛岛就有几棵,点缀在绿篱中,天气一暖和,立刻绿中暗香,清新怡人。 这段时间忙案子忙的不可开交,总算逮到闲暇的日子,他便拉着裴然回景盛岛游泳。其实安辰羽的身材好的过火,只穿着一条紧身的四角裤站在裴然眼前,让她的眼睛不知该朝哪里看,总怕看到不该看的。 男子的肌肉分布十分平整均匀,还有六块xing感的腹肌,这样的身材绝对是经常在健身房保养出的。 “我不穿这个……”裴然蹙着眉,她真不喜欢穿安辰羽给她买的泳衣。 “怕什么,又没有别人看到。我看,你还不放心?” 最不放心的就是被他看。这么恶心的泳装亏他买的出,上边是两块小布,挂着几根纤细的绳子,下边就干脆是几根布条,有点像丁zi裤…… 裴然一直都很害羞,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适应,考虑到逼她穿上比基尼,她肯定会手慌脚乱没心思学习,安辰羽便格外开恩的允许她穿自己买的。 裴然自己买的泳衣上半身像小可爱的款型,露出一小截肚脐,蛮腰白白嫩嫩的,下边是平角短裤,在樱红色小碎花的衬托下,让安辰羽的眼睛越来越亮,放出不良信息的光芒,赞叹这或许就是人们形容的冰肌玉骨清无汗吧。虽然她没有穿上他渴望的那身,不过在他眼中,这个迷人的小妖精依旧很魅惑,身材真是好极了。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她的人多一点还是爱她的身体多一点。在这一刻,他甚至疑惑,如果她没有这么美,他还会爱她么,为她魂牵梦绕么?这个疑惑让他有些不舒服,也绝对不能让裴然知道。 游泳这东西很奇怪,有些人一辈子也学不会,而有些人扔进水里扑腾两下就会基本的狗刨了。裴然属于前者,其实她也是有苦衷的,跟安辰羽在一起没什么安全感,她一看到那么深的水,四周无人(只有安辰羽)便紧张的不得了,一沾水不是抽筋就是呛水,所以总是不了了之。这次安辰羽不放过她,非把她按到自己的大游泳池边,逼着她跳下去不可。 无一例外,她呛到水了,咳的满面绯红,连眼眸也注满了水光,安辰羽看着心疼,却也有些失落,很显然,会不会游泳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想感受被她信任和依赖的感觉……然而这感觉大概很难有了,事实证明小然非常排斥。 为什么明明彻头彻尾的霸占了她,却还总会萌生从未拥有过的感觉?安辰羽有些烦躁,便赌气的爬到岸上,撂下一句,“爱学不学,懒的理你。” 裴然也跟在他后面爬上岸,一声不吭的走回房间冲洗,换衣,在他的臭脸色下显得平静却也无奈。 跟裴然安静的性格相比,安辰羽要明显好动,他喜欢运动,喜欢玩乐,喜欢一切新奇的食物。 可能孩子对安家来说真的很重要,安辰羽在维持了一年的有节制的婚姻生活后渐渐有些肆无忌惮了,只要裴然的身体能承受,不管她喜不喜欢,都会要她。每当这个时候,裴然就觉着自己特别像一个机器,正在合成后代的东西。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茫然,由于她的技术表现的太差了,安辰羽似乎有点厌烦,这几天便不再纠缠她,回家也变得越来越少,偶尔会打个电话查看她的行踪。 这套公寓有五百多平方,少一个人就显得冷清十倍,李婶便经常过来陪她。 裴然性格安静,早就忘了寂寞的味道,有人陪着过日子,没人陪也照样过。闲暇时变和朋友喝一杯茶。李婶是个特别风趣的中年人,相处久了,她也会跑到裴然的附近,放轻手脚的欣赏她作画,高兴时,会笑着说:夫人,我家儿子也很喜欢画画呢,没专门学过,不过画的倒也有板有眼,跟你的一样好看。 裴然笑笑,很高兴有个人欣赏,这副画了一半的油画就是她精心准备的毕业作品。 这段时间裴然神经衰弱的老毛病又开始死灰复燃,安辰羽望着自从跟了他吃好喝好却怎么也长肉的裴然,身体反倒越来越差,除了失落还是失落,难道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哪怕一分一秒也没有么? 不喜欢安辰羽的心理医生,她总觉得无法敞开心扉,因为对方时刻准备着将她的每一个秘密透露给安辰羽,所以她也就含含糊糊的应付。 压力过大,她受不了,终于打电话给燕为卿,聘请他做自己的专业心理医生,因为好多话,她只敢对他说,也只有他能最清晰的洞悉她。 几日不见,裴然憔悴的让燕为卿大吃一惊。 除了准备毕业作品的压力,她还有一个积压内心多年,始终无法痊愈的心结。这个心结让她最近总是梦见方知墨,他孤寂冷漠的身影站在一个空旷的世界,无论她怎么试图打招呼,都唤不回他怜惜的回眸,裴然急了,跑过去,却越跑越远…… 对待感情,男人永远比女人狠毒。 裴然是笑着走出燕为卿的办公室的,她似乎感觉轻松多了,情绪就像堆积的洪水,总要找个发泄口才会平息压抑。 回到家时,安辰羽居然也在,才五点,他回来的真早。 李婶今天没过来,裴然洗漱干净,习惯性的走进厨房,她问,“今晚吃寿司可以么?” 安辰羽放下报纸,乌黑的眸子深深望了她一会,“我在外面吃过了。” 她的气色好很多,可是永远都不会真正快乐。安辰羽微微抚着刮得很干净的下巴,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婚姻,从一开始的激烈与热情逐渐在冷却,不是爱冷却,是男人本来就吝啬的热情在冷却。 纵使对一个女人再感兴趣,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对于安辰羽这样自负自傲的人无疑是一种折磨,这个折磨他忍受了三年多。 此刻,他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目光打量着卷寿司的裴然,她依旧那么漂亮,可惜只是一具躯壳,里面没有让他感动的灵魂。 将一枚枚圆圆的寿司整齐的摆放在精美的白玉瓷盘里,她抬头刚想叫安辰羽过来尝一口,坐在客厅的他突然起身,接了一个电话,是田菲菲打来的,大意是邀请安辰羽做男伴出席某场合,安辰羽很绅士的回绝了她,说会和女友出席,对方笑了笑,挂断。 原来文婷真的要结婚了,裴然觉着这个女子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她足够冷静,没有在安辰羽这棵永远给不了女人安全港湾的树上吊死。新郎是文海的外甥金莱也就是安辰羽旧情人金真儿的哥哥。 上流社会每个人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文婷竟派人送来请柬,邀请安辰羽与裴然出席。大概还存在某些难以名状的希翼吧,想知道他在面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结婚时会有什么反应,哪怕是一点点的表情波动也会让文婷对这段感情无怨无悔…… 金太太虽说是文海的妹妹,不过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兄妹那般热络,算是不冷不热的那种。谁叫兄妹俩有一个特别风流潇洒的父亲,父亲有五个姨太太,可见兄妹俩的关系还真的有点远,可不管怎样也算沾亲带故,冲这一点,出席这场婚礼的达官贵族还是络绎不绝。 第83章 裴然原本不想去,可是安辰羽的脸色很不好,他冷哼了声,“我已经拒绝田菲菲了,难道你要我再去找她?” 这次换了一家造型沙龙,原先那家因为文婷撞衫事件被牵扯,名声直速下降,所以做人还是尽量多给别人留点余地,缺德之事不利于长远发展。 安辰羽似乎很喜欢打扮她,可能男人心里也有一个芭比情结,这次的礼服是他挑选的,一件雪白缀有金色亮片的长款,出自今年当红女设计师艾伦之手,大胆的采用了立体褶皱,面料配以薄纱与丝绸,完美而奢华却也不失俏丽与知性之美。无肩带的设计让裴然有点害羞,安辰羽却邪笑着说:放心,你的胸围刚好能撑起,至于露出的大片粉嫩肩膀,造型师则聪明的以裴然一头亮丽的黑发遮挡,吹烫成迷人的大波浪,非常适合裴然的脸型,又让女人天生的妩媚从骨子里透出来。 造型师开玩笑道,“以裴小姐的条件不去做明显简直亏大了。我见过太多女明星,她们卸了妆连裴小姐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她不打扮的时候也一般般。”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安辰羽忍不住冒出一句。裴然到底漂不漂亮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狭窄的心肠不太喜欢别的男人赞美她。 婚礼派对安排在金家所在的阳茗山别墅。阳茗山在t市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豪区,所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阳茗山地处城市中心地带,风景秀丽,拥有天然的古木森林,悬崖峭壁,是标准的原生态生活领域,却也不失人工雕琢的柏油马路。 这样的地方清净幽雅却也显得有点寒森,裴然透过车窗向外张望,自言自语道:“这种地方白给我都不住,太偏僻了,如果遭遇抢劫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笨蛋,这里的马路两旁,到处都是监控装备,保安24小时值班,只有你这种脑子的土匪才会过来抢劫。” 裴然被他说的粉颊一红,由于声音天生娇软,小声辩驳时竟有点娇嗔的味道,“我哪知道这里有电子眼。” 听在安辰羽耳中十分舒服,和挠痒痒一样,不禁调侃她道,“你为什么不经常对我撒撒娇呢?比如拉着我的手说坏哥哥,给我买这个!我想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给你弄到。” “这么恶心的事还是留给你的红颜知己去做吧。”他后面那一大票女人肯定十分乐意接受这项任务。 小东西也学会讽刺人了,安辰羽嘴角一牵,似笑非笑,又问道:“小然,当你看到我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内心深处真的一点点异样都没有么?” “什么异样?” “就是不想让别的女人碰我……” “有和没有有什么差别么?你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我没本事管你。” “你从来都不管我,怎么知道没本事。”安辰羽嘴角的笑意渐渐有些冷。 “你从来都不屑拿出真心对我,只要看到任何我身边任何坏事,也不管是真是假,或者你根本就是懒得管是真是假,就急忙给我定罪!” 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丈夫对待过。连一丝丝卑微的在意也不肯表现出。依稀记得法国城堡的那晚,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他,如果没有苏澄,他该是多么的感动和幸福,可惜在她推开门的那瞬间,苏澄突然抓住了他的男性部位,这一幕他来不及阻止,深深的怔住,透过她漠然的目光,安辰羽突然感觉再多的解释都没用了,因为在裴然的心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当她看到如此龌龊的一幕,早已定了他的罪。否则就不会无情的说“打扰了,你们继续”,也不会更加无情的关上门离开…… 面对安辰羽的指责,她竟无言以对,不可否认他将自己看的很透,可是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他敢说他没做过坏事! “裴然,你爱过我么,哪怕是一点点。” “下雨了,你看好前面的路。”裴然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好长时间,始终没有抬起来望他一眼。 “你在逃避。你究竟是不敢爱我,害怕背叛初恋,还是不屑爱我……” 一直很有节奏的心脏似乎被这句话刺了下,悄悄收—缩,发疼的蜷起。裴然用力的绞着手指,用沉默来回答。 “你是个胆小鬼,你不敢爱我,呵呵”。似乎得到了答案,安辰羽笑的格外讽刺。“你自私又吝啬,看不到我对你的好,不敢拿出一点点真心给我。当然你也很自卑,你不信任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 “求你别说了……”心里很乱,她抗拒如此犀利的安辰羽,好似一只捕食的猎豹,优雅的将猎物逼近自己的包围圈。 “……”他果真不再说了,全神贯注的开车,只是眼眸凉薄如霜。 她怔怔的望着摇摆的雨刷,有些茫然,心底的柔软只能不断蜷缩,害怕曝光于白昼之中。 完全欧式化的布置,富丽堂皇,普通人家的婚礼尚且砸重金安排,何况上流社会的,简直是取精华中的精华。文婷的脸上有着新嫁娘的红晕,修的十分精致的眉毛格外安宁,她穿着高贵如中世纪公主一般的礼服,成为现场的焦点,每一个新娘都是她的派对的焦点。 新郎金莱是个高大健硕的男子,长相憨厚朴实,目光却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他牵着文婷的手微笑着与安辰羽打招呼,“安兄,好久不见。” 大家模式化的寒暄一番,该祝福的祝福,该恭喜的恭喜,文婷始终面含微笑,裴然却感觉她的笑很勉强,没有达到眼睛里。 趁着男人说话的功夫,文婷突然主动与裴然攀谈。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不过你是今晚的焦点。” “可以向安先生借你聊聊么?” 裴然没想到文婷会主动邀请她,便不禁望向安辰羽,安辰羽立刻走过来无所谓道,“去吧,不要太久,我会找你的。” “我又不是女巫,难道安先生还怕我吃了你的宝贝?”文婷似笑非笑,让人一时看不出这话中是否有醋意。 今晚还遇到一个老熟人,肖腾静。据说她刚刚回国,虽然跟安辰羽存在了一些芥蒂,不过安辰羽最终还是选择原谅她,两个人打过招呼,肖腾静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裴然不想过去打扰,便随着文婷往花园走去。 “你爱辰羽么?” 裴然一愣,没想到对方第一句就是这个,她犹疑半晌才道,“这跟你有关系么?” 文婷兀自倒了一杯烈酒,递给裴然,裴然摇了摇头,她便一饮而尽,“没有。我就是想问问,如果你不爱他,我会很开心,我希望他不幸福。” “你还爱他?” “呵呵,这个还重要么?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曾经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喝了几杯烈酒,文婷似乎陷入了痴迷的回忆,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忆别的男人了,明天,她将成为金太太。 “他对我真的很好,我生病了,他冒着大雨开车送我去医院,我生气的时候,他会喊我宝贝,我吃醋的时候,他会抱着我说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从不跟他要任何东西,他却总是买给我任何最好的东西,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从未意识到他是如此的爱我……”文婷长长的丹凤眼有些迷醉,泛着小女人的妩媚,“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不是很奇怪?他对你这么好过么?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很快乐,毕竟他已经不是孩子了,技术好的很,不像从前年少的时候,又急又不知道体贴人,总是弄疼我……”文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轻亵的味道,反而带着点回忆的泪光。 裴然坐在露天的花梨木椅上,目光幽幽望着人来人往的派对大厅,每个人都只有手指那么大。“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我没有办法完全占有他的身体。他很花心,心里明明爱着我却还可以同时和好几个女人有身体上的来往。我恨他。”文婷低沉的微笑,裴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么多,毕竟两个人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 第84章 “是呀,他很花心。”这一点裴然承认。 “男人是可以把爱和性分开的,他们很自私,一边追求精神的至高境界,一边又舍不得肉—体的享受。他们追寻不同女人带来的刺激,可我越是爱他就越无法接受,所以我就找别的男人来报复他,让他尝一尝这种痛。结果,他很痛苦很愤怒,看看吧,这个男人多自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是呀,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一点裴然也承认,心情灰蒙蒙的,突然感觉很可笑。 “听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一点也不在意么?”文婷努力的凝视裴然的眼睛,似乎想要挖掘点什么出来。 “如果在意,那将是无边无尽的怒海,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他是个坏男人,爱自己的女人应该学着不去在意他。” “你不是爱自己,你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人……”文婷忽然笑了,那笑意依旧没有达到眼睛,显得格外寒冷。 可能是担心文婷在裴然面前说他坏话,安辰羽跟肖腾静聊了一会就离开众人,独自去花园寻找裴然。 文婷居然没有一丝挽留,反而很大气的挺直脊背,笑道,“耽误你们了,我去叫人给你们送些酒水。”说着,很识趣的走开。 “她跟你说什么了?”安辰羽先是观察了裴然的脸色,没什么异样。 “就是随便聊一聊。” “是不是关于我?” “嗯。” “你别信她的,呃,我的意思是,谁,谁没有过去啊……”他抓起裴然的手往花园的深处走,隔着蔷薇花丛,他不悦道,“跟她聊两句意思一下就好,你还真跟她坐下来这么久!” 离的这么近,她清晰的嗅到安辰羽的鼻息带了熏然而香醇的酒气,“你喝酒了?回去还要开车呢。” “就喝了一杯,不碍事。”月色总是让人格外动情,他也注意到离自己这么近的裴然脖子上好香,粉白粉白的,凑近了闻一闻,是她特有的体香,还有两人最喜欢用的沐浴乳味道。 “别……会被人看见的……”裴然脸色一红,急忙推开他。 被她一推,身体反而更加兴奋,他气息有些不稳,难以自禁的掐着她柔软的小腰。 “不会被人看见的,你的手袋里有口红,嘴巴上的就让我吃掉吧……”他掐紧了那不安分的柔美,不盈一握,让人每一次碰触都会失控,薄唇轻轻靠近,压下,猛的吸住她的小嘴。 “唔……”她的小手本能的搭在他的胸膛上,却推不动,最后被两只大手握住,分开,牵引着它们攀住安辰羽的颈项。 “抱着我的脖子,否则你会很累。”他一边诱哄一边教授她经验。 他的唇炙热的像烈焰,不断炙烤着裴然惊惶的小嘴,她不停朝四周张望,很怕突然冒出三两个人。 “味道真好,再张—开一点。”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低哑的命令,并不时的反馈给她他此时的感受。 并不急着攻城掠地,他充满了挑逗意味的在她的小嘴里吹了口气,那口温热的气息瞬间回荡裴然的口腔,让她浑身战栗,酥麻的险些脚软,不禁眼泪汪汪瞪着安辰羽,乞求他不要玩的太过火。 “学着我的样子,吹一口气,否则我就在这里要你……” 裴然被他逼的无路可走,只觉得有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她颤抖的学着他的样子轻轻一吹,安辰羽闷哼一声,恰似久旱的深渊得到了满足,可惜总也填不满这贪念。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做的很好……” 月光被蔷薇筛落了一地银光,带着醉人的微醺与羞涩,遮挡了两个偷吃禁—果的身影。 别墅主楼的第四层,文婷像雕塑一样望着茂密花园里缠绵的男女,神情出奇的镇定,如风过无痕,她的心凉凉的,却也恨恨的,突然希望裴然在这一秒突然死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半个城市都已经陷入了沉睡,这里依然歌舞升平,高—潮才刚刚点燃。 裴然不喜欢熬夜,嘴巴还有些肿,粉颊微红的打个哈欠,急忙去拿了一杯冰镇的饮料解乏。肖腾静挽着一位男士的胳膊正走向舞池,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大约愣了六秒左右,忽然尴尬的撇出一抹微笑,裴然一动不动望着她,看着她走向自己。 “我这次回来匆忙,有时间可以请你出来喝杯咖啡么?”肖腾静比从前更年轻了,却有股堕落的味道。 “你的舞伴在等你。”裴然平和的提醒她,跟她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午夜十二点时安辰羽跟主人告辞,带着裴然回家。她早就困了,盖着安辰羽的外套蜷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两只大手拿着她酸痛的脚,将害的她酸痛的罪魁祸首——五寸高跟卸掉。脚上没了累赘,明显的浑身也跟着轻松多了,纤细白嫩的玉足满足的往一起靠了靠。 由于车子的质量实在太好,基本感觉不到飞驰电掣带来的不适,她睡的很安逸,外面的雨倒是越来越大了,偶尔一道银色的光撕拉划开乌黑的天际,轰隆巨响,雷鸣阵阵,t市迎来了罕见的一场暴雨。安辰羽从容的换挡,企图开的慢一些,身体猛然一震。他又急忙踩刹车,夜雨中黑色的保时捷像一道离弦之箭,横冲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在冲上高速公路之前,安辰羽猛打方向盘,一个急速转弯,车子冲进了风景区,飞过草地,继续前行,撞进树林,巨大的刮擦声震醒了裴然,她带着睡意的美眸安宁的凝视着安辰羽,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快趴下,护住头。” “……”所有的景物都在倒退,石头,树木,不断刮擦,裴然目瞪口呆。 不能刹车了,安辰羽也不是不紧张,只是裴然更害怕,所以他不得不强装镇定。这跟以往的飞速飙车不同,前方是未知的路,或许平坦或许悬崖,可他无法选择,因为不转弯就会冲上高速公路,那将必死无疑。 “闭上眼,护住头!”他怒吼了一声。裴然几乎是同时弯下腰,惊恐的趴下。 在她趴下不到三十秒的时间,身体忽然一沉,有个人紧紧的抱住了她,将她裹的严严实实,那瞬间,身体仿佛离开的地球,有什么东西挤压着内脏,那真的只是一瞬间的短暂,大脑却仿佛停止了一个世纪。 当裴然恢复知觉时,感觉有湿热的**从头顶留下,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安辰羽却比她反应更快,迅速的从抽屉里翻出一柄结实的钢刀,对准车门,用力的翻撬,在这狭小的空间,他无法施展腿部的力量。裴然看见他莹白如玉的手背上一片血迹…… 车门终于打开,他拖着裴然从车里爬出,不给一分一秒喘息的机会,用恐怖的力气拽着她狂奔,近乎是拖着的,那一刻裴然感觉手腕快要断了。 在两人跨出了第一百米的那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与天空的雷鸣合二为一,火光像二战的硝烟,在黑夜里绽放,带着死神的微笑,舔舐生命。 瓢泼似的的雨随着雷鸣越来越小,渐渐淅淅沥沥,裴然一动不动的伏在泥泞的水坑里,安辰羽比她先回过神,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胃里一阵恶心。低低的诅咒了一声,他用力拽起裴然,“吓傻了吧,笨蛋。”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裴然僵硬的爬起来,那眼神分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连续摸了好几遍上衣口袋还有裤子口袋,该死的,手机在车上!“有人想杀我。害怕么,现在赶紧逃,把我丢下,你或许会更安全。”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一出口声音竟藏不住哽咽,她浑身湿透了,头发上还沾满了泥水,可是为什么安辰羽却产生了一点错觉,她是不是在担心他,是这个意思么?如果是,他真是太开心了。 嘴唇突然被压了一下,她陷入一个男子的怀抱,他脖颈的静脉配合着心跳,在她耳侧炙热的跳动。 第85章 “你的手流血了……” “皮肉伤,无所谓。”其实有所谓,他挺爱惜自己的手,谁都知道那是一双美到令女人都羞愧的手。尽管这辆车的性能独一无二的好,每一个部件都是精挑细选的特殊材料,但也不能百分百排除四溅的碎玻璃片,他怕裴然被毁容,所以用手挡住了她的脸。 如果换做一般的车子,两个人现在早就魂归黄泉了。 “你呢,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斜飞入鬓的眉宇蹙起了一抹忧忡。直到捏捏裴然的胳膊和腿,再掐了掐她腹部和背部,确定她没有不适才松了口气。 望着黑压压的夜空,寂静而寒冷的树林,两个人浑身又湿又冷,偏偏这淅淅沥沥的小雨还不肯停止,因为怕打雷,两人也不敢往大树旁边躲,只能傻傻的站在空旷的地界分辨出路。 “我们去事发地点顺着车轱辘印记走吧。”裴然小声的说,抓着男子胳膊的双手始终未松开。安辰羽忽然觉着自己小看裴然了,刚刚经历生死大考验的她居然还能立刻反应出逃生的路线,她果然是理智型的,所以才对他始终不动情,真是恶毒! 他在腕表上按了一个按钮,黑色的空间立刻多了一道细微的光束,以前他顶讨厌这个多余的功能,现在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厂家的细致周到,回去得送他们一面小锦旗。 光线太暗了,两个人紧紧相偎,弯着腰在地上摸索。裴然惨叫一声,有尖利的石子扎着她白嫩的脚了,安辰羽骂了一声笨蛋,竟透着说不出的亲昵,将自己的皮鞋一脱,拉起她的玉足,替她穿上,她的脚好小,穿着他的鞋,看上去十分滑稽。 “我,我没事,你也穿一只吧,光着脚疼。” “少废话,我有袜子。”疼还能忍,可是踩着烂泥实在是太恶心了,这地上得有多少细菌……安辰羽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朝前走,大手死死攥住裴然的,但怕她不吭声的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两个人顺着车胎的印记一路摸索,前方忽然出现三束光,是手电里发出的,裴然一喜,抱着安辰羽的胳膊遥指,“你看,有人过来了!” “是么。”他蹙着眉打量。 三道光束很快集中到他与裴然的身上,刺的两人同时闭上眼,急忙抬手挡住。 “找到他们了。”一个粗噶的男子兴高采烈的对两名同伴说。 安辰羽握住裴然的大手在缓缓的收紧,有种异样的感觉让裴然心头的喜悦逐渐冷却。 三个高大的男人就站在两人的对面,轮廓模糊,然而六双不怀好意的鼠目却格外清晰。 “你们想干什么?”安辰羽亦不是善类的沉声发问。 三个人哈哈大笑了一阵,其中一个公鸭嗓子将手电在裴然的胸部和腿部乱晃,“操,这妞可真漂亮!” 三个人目光立刻交替,有无声的语言开始传播,顿时心领神会的露出—**—笑,“臭小子,识相的话滚远点。” 他们看到安辰羽的手在流血,三个人根本就不把受了伤且还没有他们胖的安辰羽放在眼里,尤其公鸭嗓子还是空手道冠军。三人便想在杀人灭口之前尝尝小美人的味道,这等货色在民间可不多见,他们只碰过艳—俗的小姐,像裴然这种的还是第一次。 安辰羽是男人,只需一眼就知道这三个东西想干什么,也通过一眼衡量了彼此的实力。 裴然脸色一阵惨白,惊吓的抱着安辰羽胳膊,颤声尖叫,“别过来别过来,你们这是犯法,会判死刑的!” “小美人,你不懂法律吧,**也不过蹲几年,**大不了十年,嘿嘿嘿……” 不,不要!我不要! 裴然浑身发抖的抱着安辰羽的腰,趴在他怀里哭,无声的向他求救。 而安辰羽却显得相当平静,平静的让裴然绝望,只听他忽然冷笑几声,“他们要你,你就去呗,抱着我干什么!” “……”裴然震惊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安辰羽冷漠的面容。 哈哈哈 三个贼人笑成一团,一边骂安辰羽孬种一边调戏裴然,“美人,到哥哥这边,哥哥疼你!你男朋友不保护你,我们保护你,哈啊哈哈” “滚啊,别连累我。”安辰羽不耐烦的推裴然,甚至弯下腰将她脚上的鞋子夺走,自己穿上。 那三个贼人也愣了一下,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男人,果然豪门多薄幸,等他们把小美人吃干抹净再过来灭了这小子。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裴然绝望的眸子里滑落,这一刻,除了心碎还是心碎,安辰羽居然不管她了,就这样把她推给别的男人…… 羞愤,痛苦,裴然哭着提起裙子,撒腿就跑,一路跌跌撞撞,三个贼人一惊,小美人的速度还真快,简直小看她了。其中两人色—欲熏心,竟急不可耐的去追裴然,剩下那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对付安辰羽,十分气愤的怒吼,“记得给老子留一口,否则把你们阉……” 当然这个人还没有吼完,就觉得门牙失去了知觉,他甚至还没看清安辰羽是怎么出手的,脑袋已经被对方的拳头砸歪了,紧接着那只穿着小牛皮鞋的脚狠狠踩在了男人的致命位置,有血水飞溅,这连贯动作仅用了十几秒,贼人像只剥了皮的老鼠,捧着下半身抽搐了下,血水与泥水化为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安辰羽拾起地上的匕首与手电筒,疯狂的般朝裴然消失的方向追去。 密林深处传来裴然的尖叫,还有两束晃动的灯光,贼人将手电挂在树梢,一人按住裴然的手,一人按住她的腿。他们被眼前的尤物惊呆了,只能不停的吞咽,好美,比av里任何一个女—优都来的美,比国际明星还要美,这是现实社会中他们接触最近的一个美人,真有点舍不得下手杀她…… 裴然气喘吁吁,早就吓得没了血色,在这在劫难逃的时刻,她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生的机会,“大哥,大哥,你们冷静下。我只提醒一句,我有艾滋病。” “嘿嘿,吓唬谁呢,像你们这种被有钱公子包养的小美人,身体娇嫩着呢” 裴然惨白惨白的脸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那莫名其妙的笑竟让两只禽兽稍微诧异了下,“你笑什么,是不是等不及啊!” “你们也不去查查包养我的那个畜生,他每天最起码要三个女人,不管是夜店里的小姐还是名门千金,统统来者不拒,我就是被他传染的!”说着竟潸然泪下,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个谎撒的险,对方眼里半信半疑的。所以吓得眼泪直掉,却让两个劫匪误认为她是悔恨伤心的…… 平头男子出道不深,似乎有点胆怯,“老大,我也听说花花公子生活糜烂腐朽,万一这娘们真有……” “真有你妈!”公鸭嗓子低吼,众人只听“砰”“咔”,骨头碎裂的声音,裴然与公鸭嗓子目瞪口呆的望着从平头男子身后窜出的安辰羽,他手里握着巨大的石头,石头下面是天灵盖碎裂的头颅。 “啊——” 阴森的树林传来女人和男人的尖叫。裴然有幸目睹了真实版的脑浆迸裂。 公鸭嗓子也不是第一天杀人,却从没见过出手这么狠的。他震惊的瞪着安辰羽,训练有素的右手却已开始掏枪,三个人里只有他有枪,孰料安辰羽更快,飞起一脚,正中贼人下巴,险些踢断了他的下颌。 这一脚足够一个成年男子脑震荡的,以至于公鸭嗓子根本瞄不准目标,对着上方,空放一枪,安辰羽旋身一躲,重重跪在他小腹上,用几乎能拧断骨骼的力量钳制他持枪的右手。 这个公鸭嗓子的身手显然经过专业的训练,猛然抬脚,从后方正中安辰羽后脑勺,这一脚够狠的,直踹的安辰羽手一松,被他就势一脚踹中小腹,急速倒退,最后撞倒了裴然,连匕首也掉了。 顾不得疼痛,安辰羽低咒一句,再一次扑上去,空手道高手对空手道高手,这是一番血色的较量。拳头你来我往,公鸭嗓子的大脑还没从安辰羽的第一拳中恢复,无法瞄准目标开枪,可枪在他手中,对于安辰羽和裴然来说都是再危险不过的事。 第86章 光线太暗了,裴然只能看见两个黑影扭成一团,她忍着刺鼻的血腥味,拾起地上的匕首小心翼翼的靠近,“砰砰砰——”三声没有目标的枪响,裴然本能的往地上一趴,第四声再也响不出了,因为短枪已经被安辰羽夺走,可惜子弹也已用光。 求生欲使得两个男人都爆发出巨大的潜能,裴然睁大眼睛,努力分辨哪一个是安辰羽哪一个是贼人,在分清的那一秒,她闭上眼…… “呃——”公鸭嗓子嘶哑的低吼像被骨头卡住了喉咙,裴然尖叫着松开手,仿佛受惊的小兽不停后退,一张小脸沾满了雨水与泪水。 公鸭嗓子的后背直挺挺插—着一柄军用匕首。 安辰羽松了一口气,推开身上半死不活的人,邪笑道,“别怕,你干的很好。”说着将那柄匕首拔出,对着还没有死的男子又补上两刀,扎在他的左眼,男人发出嘶吼的哀鸣,抽搐成一团,可惜安辰羽不打算让他死,他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右眼先欠着,过些日子他会连本带利讨回。 尸体,血,她杀人了…… 裴然抖若筛糠的环住肩膀,当看到安辰羽剜下公鸭嗓子的眼珠时,胃部一阵翻腾,再也克制不住的干呕,可惜什么也呕不出,她只有一个反应,就是爬起来逃跑,竟赫然发现两条腿虚软的无力,继而被一双硬邦邦的臂膀箍住,揉进怀里,仿佛要将她镶嵌在他的体内,安辰羽从未这么用力的抱着她,让她的骨头都感觉到疼了。 “好了,没事了,宝贝,别哭……你做的真棒!” “呜呜呜……我杀人了!”在确定真的没事了之后,她终于放开嗓子嚎啕大哭,惊惶的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泪水伴着雨水像洪涝一般,即将湮灭安辰羽。 他喘着粗气,宠溺的摸着那颗被雨水浇透的小脑袋,“别怕,他本来就该死,你不会有事的。”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哭声越来越小,啜泣了一小会儿,似乎又想起什么,猛然推开安辰羽的胸膛,啪的赏了他一个耳光,“你混蛋!呜呜……” 原来她还记得他扔下她不管的仇呢。就算知道这是策略也还余怒未消,女人果然还是不理智的。 “好,我是混蛋,可是我这不是过来救你了么。”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捧着她的小脑袋,温柔的吻着她,一路向下,直到含住那张冰凉的小嘴,又香又软,用温柔而炙热的吻抚慰她满心的惶恐与不安。 她无力的瘫在他的怀中,四肢还在发抖,想起刚才两个男人差点毁了她的那一幕她就不停的发抖,哭着抱紧安辰羽这个充满了温度的身体,却依旧觉着寒冷。 由于阳茗山路段的24小时监控,保安在第一时间带着120赶到,大家很快发现烧焦了的车身残骸,在确定里面没有尸体时断定车主还活着,在警犬的帮助下进行大规模搜寻,单看这辆车就不一般,车主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所以大家拿出了百分百的工作态度,生怕得罪了什么达官权归,失去赖以谋生的职业。 安辰羽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由于失血过多中度昏迷,几乎被吓傻了的裴然浑身是血的抱着他跪在泥坑里。 当制服了坏人,裴然还以为没事了,浑身无力的躺在他怀里,连他热情的吻也懒得拒绝,可是吻着吻着,他平时一向温热的唇逐渐冰凉,力气也一点一点的变小,最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趴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裴然环住他的手渐渐下移,在他左边的腰际摸到一片粘湿,还带着人的体温,不是雨水,是从人体里流出的,她哭了,将手举到眼前,黑乎乎一片。 “安辰羽,你醒醒,呜呜,不要吓我,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迷迷糊糊说了一声,“别怕……”便一个人晕倒了,裴然环望着四周,两具尸体还有一个昏迷的男人,自己也好想晕过去…… 她忽然想起跟歹徒搏斗的那一幕,当安辰羽夺走短枪的瞬间,歹毒的左手正抵在他左边的腰际,当时裴然还以为是拳头,现在想起来却是歹徒手中的军用小匕首。 警方已经开始排查当晚所有与会的嘉宾,重点是调查安辰羽那辆保时捷进入车库后的所有录像,经过专业的技术鉴定,保时捷是被人做了很严重而且又不容易察觉的手脚,此人定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手,生活中肯定接触过大量机械。 警方要求出示每一个方位的录像,却得到这样的消息:当晚t市遭受近几年罕见的一场雷暴雨,阳茗山上的十家别墅全部遭受雷击,导致线路接收方面出现问题,监控设备暂时失灵,所以到了警方手中的录像带无一例外都是雪花点。案子很显然进入了一个死结,一时无从下手。 幸好警方还有一名罪犯掌握在手,就是正在抢救的公鸭嗓子。 安辰羽的后腰缝了三针,算他命大,匕首斜刺进肌肉中,不算太深,而且匕首宽度较窄,从外观来看刀口整齐并不骇人,此外他的右手也缠了一层纱布,幸好伤口很轻,都在真皮层附近,他担心留下伤疤,便请来专业的整形医师配合特殊治疗,确定不会变成麻子手后才放心的睡着。 裴然从没见过嗜手如命成这般的男人,平时只见他双手修剪干净整齐,不愿刷锅洗碗,却从不知他私底下原来是这么爱惜的。用娟子的解释就是:小心啊,他可能是个gay,根据我多年看g(和谐)v的经验,百分之八十的gay对自己的外貌十分讲究在意,而且以美型男居多,这也是他们看上去比普通男人漂亮整洁的原因。 冷楚被娟子的言论弄的恶心,便把她拖走了,讥讽道,“在你眼里,凡是长的好爱干净的男人就没有不是gay的!” 很显然他也被娟子荼毒过。娟子曾力邀他一同欣赏了自己平时最爱的几部“动作片”,导致冷楚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男人就想吐。由此娟子总算确定自己的男友是正常的男人,绝对不会因为别的美少年而背叛她了。所以决定再多喜欢他一点。 在一群尽心尽责,温柔体贴,照顾有方的美丽小护士呵护下,安辰羽原本就超健康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缝合部位开始结痂,养伤期间他只有两种睡姿,趴着或者右侧躺。 羞答答的小护士,伸着葱管般白嫩的小手在他伤口附近擦洗,检查,眼睛里明显放出一点不该对待病人放出的光芒。安辰羽是典型的小型肌肉发达类,不夸张,却又使得每一块看上去都很迷人,不可否认,他花心也是有资本的,而受伤的位置正是传说中的男人最xing感的腰侧肌,最能秒杀女人的部位。小护士热泪盈眶,众姐妹没有说错,她果然看到了传说中的肌肉,为什么她的男朋友这个地方只有两坨肥肉? 离开之前,小护士还不忘温柔的叮嘱,“最近伤口会发痒,千万不要抓哦” 安辰羽还以迷人的微笑,小护士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部火红,急忙捂心遁逃。 裴然正坐在沙发一角津津有味的看报纸,似乎没有注意小护士与安辰羽的眉来眼去。画展即将在紫藤廊举办,票价十元,还挺贵的。裴然不想要钱,只想在展厅要个小空位,不过根据何教授与何大同对她的深恶痛绝,这个愿望太渺茫了。报纸还配上了黑白的照片,何教授惺惺作态,一副斯文模样的与画廊管理层握手。裴然看到这里心里不舒服,赌气的把这张破报纸扔到一边。娟子正好发来一个短信:我们班脑残的班长号召大家后天参观何叫兽的画展,如果里面没有你的作品,我决定对着每一幅画都吐一口口水。 呃,这个疯丫头!还有她是不是打错字了,教授怎么变成了叫兽? 安辰羽不舒服的伸-吟拉回了裴然的注意力,“你太狠心了,我为了你腰都受伤了,你倒好,不是看报纸就是发短信。” “刚才有护士为你检查伤口,我不看报纸还能干什么?”她又不是护士。 “可是护士现在走了。” “嗯,我倒杯水给你喝。”毕竟虎口脱险安辰羽功不可没,她做人向来恩怨分明,在他养伤期间,自己一定会尽力伺候的。 第87章 “什么态度!你知道腰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嘛,这可是男人的腰!!”他重重的强调了“腰”字,裴然不以为意,想了三秒才明白他的意思,脸颊微微浮起一层粉晕,觉着安辰羽这种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不严重,这段时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 算了,他实在指望不上裴然什么了,叹了一口气,将脸埋进枕头里,回忆那些红颜知己,听说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哪一个不是眼泪汪汪,光每天送来的百合玫瑰等等就将病房塞到爆炸,恨不能捧着他哭喊,心肝宝贝,不疼啊不疼…… “你过来。”他不甘心的抬起头,危险的眯起眼睛。 “嗯?”她放下水杯,认真的望着他。 “把头靠过来。” “……不行,医生说这段时间你不适合做各种运动。”裴然指着杯子道,“水温正好,快喝吧。我已经打电话在你最喜欢的餐厅给你定了一日三餐,现在我要去上课,晚上再过来看你。” 安辰羽望着无情的女人,她收拾好包袱连一个吻都不给就跑了。 心里气不过,暗暗诅咒裴然这学期每门都挂红灯。手机响了,他郁愤的接听,那头传来陆艺的声音,“老板,成华龙已经被警方提审,这小子嘴很硬而且经验十分老道,几个条子轮流下来都没套出什么线索。他伤势重又不能用刑,你说该怎么办?” “嗯,他什么时候出院?” “一个月后。” “弄点钱,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活蹦乱跳早日出院。” “啊?”陆艺以为自己听错了。 “记得再花点钱给上头的人,就说证据不足,过了48小时监禁期只好放人。媒体方面让冷楚摆平,不要惊动外界。” “啊?!!”陆艺傻眼了。 “然后在半路上把这小子给我弄来,我亲自伺候他。”安辰羽阴鸷的笑了笑。 “……” 陆艺哑然了,如果他是成华龙,最好认罪伏法,怎么着也得先进局子躲个一年半载再说。 老板一般是比较歹毒的,如果他变好了只是为了方便更加歹毒而已。 裴然用遥控钥匙打开车门,觉着阳光不错,这种日子她都选择敞篷驾驶,刚要发动就看到后车镜里冒出一个人,是慕容寒越。他也是个衣冠禽兽的人物,平时看起来潇洒不羁的,没什么威胁感。 “能谈谈么?” “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爱不爱安?”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谈的。”她礼貌的回绝。 “为什么不爱呢,可以说找不到比他更完美的男人了,他身上有你们女人所幻想的一切。是不是因为方知墨?” “慕容先生,我不理解你们圈子里所谓的情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从不轻易付出感情,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更不会看到优秀的男人便不能自已。在你们看来我不可理喻不识好歹,可我至少一旦付出就不会背叛。”她没有说自己究竟爱谁,只是认真的告诉一个人,她对爱情的态度,一切已经不言而喻。慕容寒越眼角微挑,似乎很长时间难以消化这种理论。 真是一个极品的女人,被这种女人爱上应该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惜这样的女人太少了,因为她们就像扑火的飞蛾,燃烧一次,得不到珍惜就会化为灰烬…… 而幸福的男人没有尝试过失去,常常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扑火的飞蛾,非要等到她变成灰烬时方才知道后悔。 下午是何教授的课,他有意无意凑到裴然身边,一言不发的盯着她挥动油彩的玉手。忽然道:“你其实挺有天分的,我很欣赏你。” 这话让裴然颇为讶异,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教授您过奖了。” “如果有我的指导加上人脉关系,让你在三年内出头一点也不难。”他笑着说。 听他如是一说,裴然便觉着自己并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教授先给了颗蜜枣,又话中有话的提醒她他的能力,暗示她想在这个领域出头千万不要轻易得罪他。可是他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裴然倾耳等待他的下文,可惜他背着手,故意卖弄玄机的走向下一个同学。 裴然也没将此事特别放在心上,她早就有了燕为卿这个经纪人,两个人约好的,等她毕业就潜心往这个领域发展,燕为卿会安排一切,赚了钱三七分账,明显的让裴然赚足了便宜,裴然过意不去,硬是要六四分账。谁知燕为卿把眼睛一瞪,钱还一分没赚就开始这么豪气了,赶快练习去吧,别做白日梦了。 在凯美倒闭不久,只开心了很短一段时间的童老大也迎来了经济危机,大家没辙,娟子建议全体人员去庙里烧香,看看有没有救。这个想法遭到了很多当代大学生的鄙视。后来还是冷楚给了一份生意,不算很大,不过酬劳还不错,就是最近he大楼某层楼里的某个中型办公部门需要为一场慈善基金筹备做宣传,这年头做善事不容易,既然做了就不能害羞,更不可以藏着掖着,怎么着也得让弄个巨幅广告和响亮的广告语之类的。 童老大以五年的工作经验顺利取得了某部门小经理的认可,互相签字画押,就开着他的御用座驾二手面包车,拉着团伙赶工。 基金筹备场所安排在he大楼十二层会厅,这间大厅经常被有钱的厂家包下举行拍卖会或者做慈善,不管取多少花哨的名字,终归目的只有一个,动员全体有钱人竞价拍一些没有使用价值却扬言有收藏价值的物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从唐朝古董到奥运会欧洲某国冠军的一双沾了不少脚汗的球鞋。据说这些不算什么,最离奇的一个东西竟是男足九十分钟不-射-后队长脑袋被砸的第一个易拉罐。对此,大家只能干笑下,继续工作,着实想不出那些匪夷所思东西的收藏价值。 不过听说这次拍卖的大有来头,是国内某知名收藏家珍藏多年的宝贝,具有特别高的文化底蕴,而且还是祖传的,如此拿出来拍卖,立刻备受业内好评,感动八方,届时哪个有钱人敢不出高点价钱恐怕要被人白眼了。要知道有多少希望小学的孩子在眼巴巴等着呢,虽然慈善年年做,可是娃们的学校总也凑不够,所以大家只能继续做,努力做,做到凑够了学校的那一天。 童老大这个所谓的广告公司和人们所普遍认识的正规公司有点区别,这区别在于他的员工什么都做,茶水果品乃至印刷传单铺桌布,甚至还有拖地擦玻璃。大家越来越不待见童老大了,童老大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哀求大家忍一忍,齐心合力帮助公司度过难关,不能让凯美看笑话。 裴然从一楼某部门抱出一摞宣传单,目光忽然透过巨大的玻璃墙,仿佛被什么黏住了,再也拔不出。那瞬间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很害怕自己看错,急忙揉了揉眼睛,连传单撒了一地都未曾发觉。当她确定这是真的以后,便奋不顾身的冲向门口。 方知墨,他是方知墨。 站在一辆宝蓝色迈巴赫旁边的男子,侧颜沉浸在夺目的阳光里,轮廓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无论脸庞还是身材都蒙上了一层成熟男人才有的轮廓。他的肤色已经接近于小麦色,从前那双如水般多情的眼眸已变成了望不见尽头的山川,内敛,沉郁,给人如青松覆雪般的距离。身姿挺拔,笔直而昂贵面料的西裤让他的长腿格外出尘夺目。 时间凝结成了霜,裴然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人来人往,所有喧嚣都仿佛不在,她一步一步走下阶梯,颤抖的玉手缓缓抬起,哥哥…… 方知墨忽然笑了,人们都说不爱笑的人往往笑起来很美,这微笑确实美的惊心动魄,他微微伸出手,一个珠玉般美丽的女孩欢快的跳到他身边,“ken,ken,ken,我家的ken!” 第88章 裴然从来没见过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孩,纯洁的让人不敢对她生出一丝一毫的恶意。 方知墨的神情依旧带着疏离,不过眼睛已经比之前的目空一切多了一丝宠溺,他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用充满男性魅惑的磁性声音道,“谁是你家的,快上车。” 女孩做个鬼脸开心的跳进车里,透过半开的车窗,裴然清晰的望见女孩亲了方知墨的脸颊,他没有任何排斥,嘴角还弯出一抹笑意,那一刻,明明暖阳融融,裴然却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她的四肢僵硬,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就像无数个梦一样,她想使劲去追方知墨的,可是怎么也追不上。 哥哥—— 裴然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的跌在了大理石地面,她感觉不到疼,却惊慌失措的望着开始发动的车子,跌倒的那瞬间她清晰的看见哥哥的目光转向了这边,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双美丽清澈的眸子里倒影着狼狈的她……可是哥哥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他淡然的像打量所有过往的人,只停留了三分之一秒,宝蓝色的迈巴赫驶进车道,汇入苍茫人-流,唯独裴然呆呆的坐在地上。 她真笨! 干嘛不跑快点! 还跌倒了,害的哥哥没有看见她。 裴然嗫嚅着从地上爬起来,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怔怔的走进大楼,将撒了满地的传单一张一张捡起,滴答,滴答,滴答,是一滴滴清泪洒落洁净大理石的声音。 他看见她了,可是没有表情的表情比任何都来的可怕。 等了太长时间,裴然一直没出现,娟子便借口去找裴然顺便给自己放放风。 当电梯门打开时,娟子后退数步,以为撞倒了白天出来逛街的贞子。 “喂,你的脸色怎么这样,不会是怀孕了吧!”娟子大呼小叫。 裴然茫然的望着她,半晌才呢喃一句,“他没有看见我……娟子,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嗯?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丑!” “得了吧,曾经的t大系花,当今的f大校花,你要是丑,让我等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是么?她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脸,深深的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二十一岁的女人。脑海却闪过了一个清纯不可方物的女孩,她好美好纯洁,她亲了她的哥哥…… “裴然,你不会是中邪了吧?”娟子张开五指在她眼前乱晃。 “别胡说,我刚才有点中暑。”她突然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卑微而脆弱的自尊不敢将那一幕透露给任何人。她小心翼翼守着这个易碎的自尊,沉入了回忆里…… 从那一天后,方知墨就像短暂的海市蜃楼再也没有露过面。安辰羽过了四天也出院了,精神好的很,晚上陪她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缠着她要亲亲。 裴然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盯着屏幕,仿佛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就连上衣被安辰羽解开了也没察觉。她如着了魔一般,安辰羽越发奇怪,这对所有女人来说都是枯燥无味的频道为何独独如此的吸引裴然?却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只好作罢,只一心的挑-逗她。 “宝贝,看看我,我比那个秃顶的主持人帅多了……” 她的眼睛里有一片泪光,安辰羽没有感到不对劲,因为裴然从来都是这样的,经常会流泪。可是反抗就很少见了,尤其还打他一耳光的反抗,安辰羽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她忽然站起身,却不知道自己衣衫凌luan的样子根本就是火上浇油,极大的考验安辰羽的意志力。她似乎是想逃,却没有成功,被安辰羽抓住了,很轻松的抱起来走进卧室。 她的脸上弥漫过一丝红晕,软软的陷进被褥里,迷蒙的泪光顺着眼角滑落,忽然受惊一般的抬起头,正好清晰的看见了安辰羽对她做的每一个动作,她突然觉着自己很恶心很丑陋,脑海浮出了两个画面,一个是清纯如天使亲吻哥哥的女孩,还有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像个dang妇被人任意玩弄的女人。她突然涌起巨大的恐惧,只是死死的瞪着安辰羽,瞪得连安辰羽这么厚的脸皮都有点发毛,纳闷她这是怎么了? 不,不,这不是她! 她惊恐的望向落地窗,幸好窗帘都关上了,卧室的门也关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的,不会被哥哥看到的…… 当满足了安辰羽后,她急忙爬起来,逃也似地躲进浴室里,锁上门,像一只洁白的小兽紧紧的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温热的水流从花洒留下,浇在她汗水与泪水弥漫的脸庞。 半晌,似乎从迷蒙中苏醒,她赶紧拿起沐浴乳,一丝不苟的清洗着,洗得干干净净,下次见面她一定不会输给那个女孩,一定不会输…… 当她颤抖的打开门时,安辰羽正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黑黝黝的眸子讳莫如深的望着她。 “嫌弃我?是不是还想着方知墨?当你想他的时候就会变成这副鬼样。” 她惊恐的摇了摇头。 浴室的门重重的合上,里面传来裴然痛苦的哀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在**了。童老大打了三个未接电话,催她赶工。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镜子前,望着苍白的自己,默默的拿出创可贴黏在玉颈一侧,又挑了件领口特别小的上衣,带着一身的疲惫来到he大楼门口,站在太阳下,很久很久,后来她热的受不了就站在大厅的玻璃墙后面,傻傻的望着车来车往。 直到一辆宝蓝色的迈巴赫再次出现视野里,方知墨从容走下车,身旁站着干练而严肃的助理,助理将钥匙和小费递给泊车小弟,便陪同方知墨迈着又快又稳的步伐踏入he大楼。 裴然急忙上前两步,哑然的望着飞快与她擦肩而过的方知墨。在她几乎绝望的那一刻,对方的脚步忽然一顿,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悠悠转过身,那千年潭渊般的邃眸里再也没有裴然所熟悉的情绪,或者说她完全看不透了,什么也感觉不到。 助理有些诧异的望着方知墨,又扭过头探寻的盯着裴然。 “哥……” “刘瑞,你先上去。”在裴然刚发出一个音节前,方知墨不动声色的打断。 十分会看眼色的职场精英自然不会过多参与这样的场景,刘瑞立刻会意,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进电梯。 方知墨的身体没有完全转过来,只是维持着四十五度侧着身面对裴然,浓眉如墨,眸如寒玉,唇似渥丹,只是曾经所有青涩的轮廓都被一种沧桑与沉稳侵蚀,他才二十二岁,却散发着一种三十二岁的男人才会有的醇练,那一刻,裴然感觉他老了,不是身体,是心。 她试探的走向他,尽管他没有微笑亦没有对她伸出手。走近了,却感觉周遭莫名的寒冷,她冷的手有点抖,无辜的眼眸倒映着他精致的轮廓,盯着他左侧额头靠近发根的部位,那里有一道疤,长约两厘米,微微倾斜,本来很隐秘,因为额前的发被风吹乱了,所以才露出…… 裴然记得哥哥从前的额头没有疤痕的。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正伸向那个地方,她没有恶意的,只是想摸摸,因为千言万语的相思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她眸中的水。 玉手落在了空中,什么也没有碰到。 方知墨身体微微一侧,望着她险些碰触到自己的手,道,“你怎么在这里工作,安辰羽没钱了?” 原来,原来他还记得她。 裴然的眼中立刻闪过欣喜,却没有注意到方知墨眼中的生疏与距离,她乖巧的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哥哥,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在德森上课……” “你的问题真多。”他按了关门键,似乎想笑,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是么。裴然微微垂下长睫,再抬起时有些犹疑,“哥哥,你现在过的好嘛?你住在哪里?” “……”男子始终平视前方的眼终于肯转过来正眼看她了,只可惜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第89章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目光,让裴然忽然感到自己是个外人,一个罗嗦而又麻烦的女人,触动了别人的私生活。她吞咽了一下,颤声道,“对,对不起……” 这个对不起包含了她认为的自己对他所有的亏欠,尽管她还不甚清楚自己到底亏欠了多少? 你予我一滴恩露,我还你半生憔悴。 她如水的眼眸和从前一样无辜,诱人,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诱-惑男人犯罪的眼睛,邪恶却也美好。方知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转向不断闪烁变幻的数字,脚下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裴然本能的想要扶着他的胳膊,像从前遇到惊吓时一样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抓住,哥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怔怔的扶着墙壁,像一只被遗弃的小鹿,眼眸飞快的闪过淡淡哀凉,随即垂下长睫,假装不在意,假装无所谓…… 头顶的灯灭了两盏,还剩下一盏,电梯卡在了第二十层与二十一层之间。 “哥哥……”她扶着墙壁轻轻呢喃,却怎么也不敢说“我想你”三个字,她害怕再从他眼中看见不耐烦,看见厌恶,看见鄙夷。 “刘瑞,电梯发生故障,我可能会迟到,通知一下与会的老总。” “是,boss。” 他没有一丝慌乱,似乎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影响他情绪的东西了。整个人像入定的老僧,宁和的伫立,没有任何波动,好似遥远雪山上的苍松。 裴然仿佛被电网袭击了无数次的小白鼠,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心中渴望的目标,乖乖的站在角落里望着他,不敢碰他,也不敢说话,就那般恍如隔世的望着。 她看到他的表情终于泛出一丝柔和的接听电话,那边传来百灵鸟般好听的声音,是那天的清纯女孩。 “ken,我做了好多冰激凌,嗯好甜,今晚记得早点回来哦,想你想你想死你了,我要吃掉你……” 在女孩叽叽咕咕说更多之前,方知墨忽然抢白,却依旧温柔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嗯,拜拜,么”挂断之前女孩调皮的亲了他一口。 裴然忽然明白了一切,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其实她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承认而已。玉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金属质地的栏杆,越握越紧,怔怔的望着梯壁发呆,连电梯何时启动,方知墨何时离开都没有察觉,最后她笑着走出了电梯,一个人,有些落魄,她打了电话,向童老大道歉,很认真的道歉,说身体不太舒服,真的不能工作了,前几天的钱她不要了。 其实方知墨临走前提醒了她一声,只不过她在发呆,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深处,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方知墨没有任何起伏的收回目光,从容走出电梯。 就像第一次走进这个城市一样,她茫然的环望一片钢铁森林,灯红酒绿,安静的走进星巴克,点了一杯蓝山,坐在靠窗的角落,她细致的品味着,泪珠混进了咖啡,味道更苦了,她又加了一块糖。 衣香鬓影的肖腾静安静的坐在她对面,也点了一杯蓝山,意气风发的凝视着她,微笑。 “你的手有点抖,把杯子放下吧,免得洒了。”肖腾静摸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裴然,“要不要来一支?” 裴然摇了摇头。 “你见过ken了?” “……” “呵呵,他真是一枚珍珠,无论怎么蒙尘,都会散发耀眼的光芒。他如今的成就我早就料到了。”肖腾静大口大口的吸着烟,眼底一片憔悴。 “……” “他身边那只小狐狸精可比当年的你有魅力啊,年纪还真小,妈的,老娘就输在年龄上。”她吞云吐雾,像是在跟自己交谈。 “……” “呵呵,开放了这么多年,到如今我才发现,什么屁发展,有些思想是老祖宗根深蒂固传下来的,男人骨子里喜欢那层膜,喜欢假清纯真放dang的女人,对真清纯假放dang的倒是没胃口,这tm什么世道!”她弹了弹烟灰,继续唱独角戏。 “……” 有位服务生过来提醒肖腾静不要吸烟,她眼睛一瞪,从钱包里掏出十几张红色的钞票砸到他脸上,大骂,“老娘唯一看上的男人先后被两个狐狸精抢了,就让我吸口烟,你会死啊!!” 服务生被砸的满脸通红,将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一共一千六,他将钱递给肖腾静,肖腾静不吱声,意思是给他的小费。这种巨额的小费可不多见,服务生犹疑再三便拿着钱离开了。 “刚才说到哪了,都给打乱了。”肖腾静灌了一大口咖啡,“所以说我们俩个烂货,都被男人玩蔫了,哦不,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玩男人,算了,不管谁玩谁,烂货就是烂货。他不会看上我们的。” “烂货”两个字似乎将裴然从遥远的时空拉回,她蓦地抬眸,有尖锐的光芒闪过,让肖腾静一怔,安静柔和的裴然仿佛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她跳了起来,指着肖腾静的脸怒吼,“你才是烂货,我不是我不是!!!” 噗…… 一杯咖啡将裴然从头淋到脚,肖腾静觉着一杯不够,又把第二杯举起来,裴然用手挡住,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她也毫不示弱,迅速还了一个耳光,两个典雅的,衣着上流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起来。 也不是怎么太激烈的厮打,就是扇扇耳光,掐掐脖子,肖腾静的长指甲一不小心将裴然玉颈上的创口贴刮了下来,在她白嫩的脖颈上留下三道抓痕,同时也让那烈火般的wen痕曝光于天地,裴然一下懵了,肖腾静咯咯大笑。 “就tm这样还不承认是烂货,咯咯……”她捂着嘴笑,整理了一下被抓的生疼的头发,十分妖娆的唤来目瞪口呆的服务生,“买单。” 裴然捂着脖子逃了,这是她第一次与肖腾静在对峙中落荒而逃。 何教授的画展如期举行,那天是他事业生涯最倒霉的日子。事情是这样的,大家在上交作品给教授时都做了一定的保密,也就是谁也不知道谁画的是什么,而裴然与娟子之间基本没什么秘密,裴然的画,娟子八百年前就看过了,所以,当她看到自己好朋友的画被挂在一个显眼的角落却署名何叫兽时,顿时勃然大怒,历来导师霸占门徒心血或者师父抢走徒弟功劳不是什么鲜见的新闻了,可她怎么也不能容忍这只叫兽玷污裴然的艺术灵魂,于是她走到了那个老头面前对他吐了一口口水。不用说,娟子被保安扔出了紫藤廊,她把这事告诉了燕为卿,燕为卿当晚就去找了何叫兽,也不知商榷了什么,反正第二天紫藤廊的那幅画署名已改为裴然。 何叫兽丢尽了人,在媒体不停的质问后,终于爆发了惊人的应对智商,“那副画是我学生的,是紫藤廊工作人员的疏忽,在贴标签时出了差错,我代表所有工作人员以及我个人像裴小姐道歉,向各位媒体道歉。” 此事就这搪塞过去了,不过明眼人都猜出其中的猫腻,何叫兽最近的书画事业陷入了低谷。倒是把裴然炒作的有了一点知名度,当然也就局限于几所学校。 对于这两位侠肝义胆的朋友,裴然除了感谢还是感谢,她在本市最好的餐厅定下包间,邀请两个好吃的人进来饕餮。 这段时间她不怎么出门的,现在精神好了点,也可以强颜欢笑了,就装作没事人一般,请了娟子和燕为卿。 安辰羽最近在查车祸的事,幕后主谋一天不揪出来,他和裴然就一天不能摆脱危险,谁知道那人何时还要下手。 陆艺的办事效率很强,成华龙已经被安辰羽关在景盛岛的地下室三天了,被安辰羽折磨的半死不活,最终才哭着说,他不知道要杀的人是安辰羽,否则怎么也不敢动手。他跟那两个兄弟是北方某个小城市的混混,平时最多买卖毒品,手头实在缺钱了才会干点杀人越货的勾当。 兄弟三人上头有条线叫三皮,平时都是电话来往弄点货,直到前些日子,三皮突然主动打电话找他们,说是有一笔大买卖,做成了每人可以拿五百万,雇主还负责送他们出国。 第90章 五百万啊,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数字,做梦都不敢想,五百万可以买多么好的房子,养多么美的女人啊。三个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大黑是修车出生,手艺很不错,就是没钱自己开店铺。三皮给了他们一张地图,通过后山,腰上拴绳子,爬了一天一夜才溜进别墅区,根据地图找到车库,躲在里面,有人告诉他们监控录像坏了,只需躲着保安,其他的不用担忧。 他们又根据车牌号准确找到安辰羽的车,做了手脚,便根据地图,一路冒着危险穿树林走小路,靠指南针定位才躲过马路上的电子眼,埋伏在恰当的地点,以防安辰羽和裴然没死透。 这一系列周密的部署,关键不在于他们多么厉害而是做内应的雇主对一切了如指掌,让安辰羽坚信对方是上流社会的人,熟悉阳茗山的一草一木。 现在的关键人物就是三皮了,真名不详,样貌不详,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男性,身边有固定毒品,一直做这方面买卖。 安辰羽黑道白道通吃,最不缺的就是关系网,他让陆艺准备充足的钱,以他的名义邀请t市某个很有威信的帮派老大,对方哪能不给安少面子,一顿饭下来,信誓旦旦的言道,一定会让手下排查此人,不负安少所托。 白鹤帮想查的人还从来就没有漏网的,这让躲在暗处的三皮如惊弓之鸟,终于再也坐不下去了,提着所有的存款跪着去求帮会老大,请自己的老大帮忙疏通关系,放他一条生路。他要是被抓住绝对死路一条,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雇主是谁,他只是一个中间人,更不知道目标竟是安少和他的女人。 三皮的老大是欧洲铁义帮分会管辖下的一个分支,正好也处在t市,黑道素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收了三皮的钱自然多少要尽一点力。期间又花了不少关系和金钱,最终得到一个渠道,有人给他一张名片,说此人叫ken,势力很大,可以去求他,不过他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如果有利益,就算是条虾米,他也会赏脸接见。 三皮没辙了,找人写了封信,签字画押,详细说了自己干的这票买卖得罪了安少,只要ken肯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他愿意为ken卖命三年。若有违背,血书在此,他将遭到所有黑道的追杀。 刘瑞把信带到的时候,方知墨正倚在躺椅上晒日光浴,阿乔则巧笑倩兮的给他捏肩捶背,不时在他脸上偷香一口。 “你收了人家多少钱?”方知墨眼皮都没抬一下。 刘瑞嘿嘿笑着,从口袋摸出一张卡双手递给方知墨,方知墨无动于衷,冷声道,“赏你的你就拿着,给我做什么?” “只有您同意了我才敢拿呀!boss,这就是一只小虾米,而且您不是最恨安辰羽么,呵呵,这次正好给他个下马威。” “这事跟安辰羽有关?”他缓缓摘下墨镜。 “是,您看!” 方知墨接过信件瞄了几眼,表情上看不出多大动静,酝酿了几秒,才气定神闲道,“把这个三皮带回来。” “老板,您同意啦?”刘瑞眉开眼笑。 “查查他通讯记录,把那个雇主弄出来,然后杀了三皮,手脚利索点。” “……”刘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方知墨的动作快,安辰羽的也不慢,当双方的人都找到三皮时,方知墨突然下令全部撤回。就这样,刘瑞的人躲在暗处,眼睁睁看安辰羽的爪牙把人掳走了。 对于ken这个人,安辰羽从怀疑的那天就开始全面调查,当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不得不承认相当震惊,连一向自负的眼眸也闪烁着嫉火。寒越和冷楚急忙提醒他淡定,所谓敌不动自己就先按捺不住必输无疑,尽管他貌似也没真正赢过。 如今情敌不但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帅,哎,某人情圣不败的记录岌岌可危了。几个狐朋狗友惊喜的发现安辰羽也有落魄的时候,现在的他表面上洋洋得意抱着美人,其实底气并不怎么足的,就是死要面子而已。 是呀,方知墨都没什么动作,他干嘛要这么紧张? 千万不能泄露心底的在意,这只会让方知墨发现他的软肋,让裴然有恃无恐,更加无视他的感情。安辰羽郁愤的捏紧手中的签字笔,马上就要扭断了。他才不在意呢,他一点都不害怕,方知墨回来就回来呗,就凭裴然那个小东西,还能翻多大浪花? 她只要敢萌生一点点花花心思,安辰羽就会在第一时间把花花心思的嫩芽狠狠掐断,连根拔起。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甚至开始抗拒跟他亲热,每次不是哭就是发抖,原来她早就知道方知墨回来了,八成两个奸夫yin妇已经眉来眼去好几回了! 呵呵,安辰羽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面前的文件一页也未翻,冷笑,他才不会吃醋呢,只有没有自信的可怜虫才会整日提心吊胆,疑神疑鬼!他很镇定,从来不去想小东西向方知墨献媚,卖弄风情的画面,伸着两只藕臂抱着方知墨的脖子撒娇,然后跟方知墨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翻云覆云,方知墨的双手游走着她全身上下滑腻酥软的肌肤,方知墨的唇吮着只属于他才可碰触的甜美,小东西愉悦的依偎,靠近……这些事他才不会去想,可是该死的,他脑子里除了想这些再也考虑不了别的。 冷楚万分同情的叹了口气,替认真审核文件的安辰羽把面前的文件翻了一页,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淡定。你很不自信,我想你不是怕方知墨而是你从未真正掌握裴然的心。” “谁说我没掌握她!”安辰羽心烦意乱的掏出烟,点燃,迷离而阴暗的黑眸被烟雾氤氲。 小东西只要敢表现出一丝心不在焉,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折磨她,让她yu仙yu死,无辜的身体颤抖如筛糠一般,像凋零的落叶,绝望的趴在他的脚下,他用最狠毒的方式折磨她也折磨自己!裴然,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如愿!我说过的,不要骗我,你也答应过的,嫁给我时忘记方知墨,现在食言的是你,那就不要怪我用狠劲的履行做丈夫的权利! “好好,你掌握了她。”冷楚哼哼着。 “少在那边看我笑话,你还是把自己的风流债处理好再说。别怪我没提醒,娟子是裴然最好的朋友,你要是把人家肚子搞大就别想拍屁股走人,裴然到时候对你怎么着我是不会管的,但你敢动她一下,就休怪我……”安辰羽半眯的美眸射出危险的光芒,很显然心情不好的他开始挑冷楚的刺了。 “你以为我穷的连套子都买不起了?措施方面我比你有经验。” “有经验也不行,你跟我情况不一样。你们家侯门深似海,明知道不能娶她就不要缠着人家,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尝到鲜味就赶紧放手!” “哎哟,你也会用侯门深似海了,中文进步不少。”冷楚揶揄着,表情却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不想特别研究这个问题,甚至有点逃避的味道。 “你不会对娟子动凡心了吧?” “谁动凡心了,我前天还跟米娜风流快活呢。”冷楚再也没了方才隔岸观火的嘴脸,辩驳的如此着急,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一般,蓦地,发现自己没有藏住情绪导致失态了,便仓皇道,“杂志社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想防戴绿帽的良策吧。” 安辰羽斜着眼,盯着狼狈逃走的冷楚一言不发。 裴然缓缓掀开被子,两条腿疼的厉害,她蹒跚的踩在地毯上,透明的几乎要看到血管的玉手缓缓拉开窗帘,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阳光总是艳丽,却为何驱不走她心头的阴霾,她只知道,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具遍布痕迹的身体。 她出神的望着喧嚣的城市,热闹的人群。 何教授通过邮件告知她缺课次数太多,已经扣了二十分学分。 裴然再也顾不上自尊,也忘记了嫉恶如仇的清高,苦苦哀求教授放她一马。真的不能失去毕业证书,她一无所有,离开魔鬼的巢穴只有靠这个吃饭的,真的不能失去。 第91章 何教授没想到裴然竟会卑躬屈膝的求他,而且情绪空前的激动,这突然的转变,和她绝望的哭声让这个早就被社会浸透的圆滑老头忽然萌生了一点点类似怜悯的东西,尽管怜悯在这个城市最不值钱了,但他还是空前大发慈悲,不计前嫌的松了口,冷冷警告她下次不许缺课便挂了电话。 裴然揉了揉眼睛,不停的道谢。 她洗干净身体,勉强吃了点早餐又全部呕了出来,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胃病加上神经衰弱,她总是在压抑的时候呕吐。 趁着钟点工还没来,她一瘸一拐的走进卧室,将弄脏的床单,被罩,枕巾全部拆下,单纯的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令她倍感屈辱的狼藉。床单上还有着昨夜的痕迹,一遍一遍通过她的眼鞭笞她的心,裴然怔怔捧着,苍白的唇有点哆嗦,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却也羞于启齿。怔怔的坐了一会,才将所有东西塞进洗衣机。 人医妇科检查中心 一对对夫妇恩爱的互相挽着手从诊室进进出出,妻子或娇嗔或幸福,裴然如同见不得光的小兽,站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紧紧捏着挂号单。 她的运气很好,坐诊的专家不是男人也不是冷冰冰的女人,而是一个上了年纪面目慈祥的阿姨。 从头到尾,裴然都弄不懂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她像背书一样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垂着头,不敢看别人在听她叙述时的眼神。专家让她先去做个彻底检查。 检查? 她想起嫁给安辰羽时安夫人是如何替她检查的了。那一刻,她有点退却,在长长的走廊上伫立很久很久,最终还是进去了,躺在冰冷的医疗床那一刻,脑子轰轰的,竟不由自主笑了出声。 专家推了推老花镜,脸上弥漫一种长辈独有的责备,“是不是刚结婚?现代的年轻人就是猴急,一点都不懂节制。叫你丈夫下次注意下力度和次数,他今天怎么没来?” “他上班。”裴然的眸光透明。 “这个虽没什么大问题,可是次数多了伤身,得,先开几幅药给你吃。”专家飞快的转动笔杆子,脸上写着对小年轻的无奈。 突然间特别讨厌t市,讨厌这里的一切,到处都充斥着她难以启齿的回忆。裴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想了想又恍然大悟,她的毕业证还没拿到手呢。 从前她喜欢阳光,喜欢敞篷,可是这一次,她把车篷关上,窗户关上,让周围竖起密不透风的防护膜,隔绝外界所有人的目光,她才觉着安心,坐在车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辆黑色的车缓缓驶入停车场,有个娇嗔的小身影从车里蹦出,嘟着小嘴。 眸光淡漠的方知墨从容走下车,摸了摸阿乔的头发,轻轻责备一句,裴然听不清,却听见女孩抗议的大声嚷嚷,“谁叫你昨天晚上不陪我,我一难过就忍不住吃冰激凌,现在肚子很痛,呜呜……” 阿乔有一头美丽的长发,黑色的,站在方知墨身边犹如盛开白莲中央的小精灵,那么耀眼,那么惹人怜惜,全世界都舍不得伤害她。裴然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艳羡,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安静。 她的王子现在很幸福,功成名就,美人如玉,再也不需要她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哥哥,以后的漫漫长路,你会幸福的对不对?! 她的心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空然,好似所有的糟粕都被清理了,没有怨没有悔也没有痛,只是轻轻的有一点酸,但是并不难过,她早已习惯了难过,就算是难过也不知道原来这是难过呀…… 娟子最近很快乐,和所有初经人事的小女人一样沉浸在爱河了,偷偷跟她讲述她的甜蜜,然后传授她降服男人的经验。裴然真心的替朋友开心,又想劝诫她点什么,可是忽然又不忍心泼冷水给迷失在爱情里的娟子,有快乐的回忆总归是好的,娟子也算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女子,这点裴然还是有自信的。 裴然从出租屋带回凯龙花园的东西不多,一些旧衣服还有学习用具,现在的衣橱里都是崭新的昂贵的,最便宜的也比她结婚前不知要贵多少,不过都不是她的钱买的,她心里很清楚。所以一件也不会拿走。 在杂物间整理了一下午,将从前还能穿的衣物挑出几件,洗干净,熨平,叠进上大学时用的行李箱。她有两张卡,里面存着自己这些年打工的钱还有奖学金,至于方知墨留下的十一万,一分也没动,裴然以匿名的方式捐给了孤儿院。 晚上简单的吃了几口饼干,她喝了点水,把该吃的药吃下,才疲惫的爬上-床,浅浅的入睡,额头渗出细细的一层冷汗,嘴角隐隐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是一种解脱的微笑。 从此再也没有牵挂…… 三年了,终于见到了梦中的人,三年了,梦中的王子拥有了功名利禄。 一直以来自己期望的不就是这个么,难道还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样也好,很完美的结局,她在梦中悲凉的微笑…… 很清楚如果自己哭着去找方知墨,赖着他不走,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一定会心软的,然后怜悯的收留她,再然后呢?想不出再然后该怎么办。也不想这么做,裴然不要怜悯,也不要方知墨因为歉疚收留自己…… 如果那样的话,她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 所以只能微笑着祝福。 梦里有人亲吻她长长的睫毛,很温柔很温柔,裴然缓缓张开眼睛,望着安辰羽,安辰羽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情绪。 裴然的目光落在安辰羽微敞的睡衣上,那里露出一片胸膛,安辰羽戏谑的凝视她,邪笑道,“你喜欢我么?嗯?”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怔忡了一会,急忙从抽屉里摸出诊断书和药,小心翼翼的说,“我生病了,这是医生开的药,医生说这几天不要那样。” 安辰羽愣愣的坐在床边,接过诊断书的手有点颤抖,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裴然以为他是得不到满足又要发火了,急忙道,“时间不长的,就三天,我真的有点不舒服,没有骗你,要不我用别的方法吧,求你……” 安辰羽忽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裴然变得这么听话,这么卑微了,这不正是他期望的么,为什么要害怕? 她瘦削而苍白的小脸躲在阴暗里一眨不眨望着他,像一只随时准备迎接攻击的某种小动物。那一刻,他感觉很无力…… 二十分学分最终还是保住了,裴然为此专门去谢过何教授,何教授第一次打量这个平时话语不多的貌美学生,疑惑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裴然一惊,急忙摇头,连称没有,就是身体不好,经常失眠,她现在已经在治疗。 何教授想了想,便没说什么。 紫藤廊的画展也接近尾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询问裴然账号,以便支付展览费。 这是靠画画赚到的第一笔钱,裴然有些意外,却很欣慰,对未来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 对于裴然的中途退场童老大表示格外的理解同时还替她默哀了一下,团队少了人,工作量自然也加大,为了留住人心,可怜的童大峰不得不全面加薪。于是一楼到十二楼的小白领们经常会看到一两个大学生穿梭的身影。 小玲子端着一纸箱传单吭哧吭哧穿过长长的走道,钻进普通员工电梯,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贵宾电梯正站着一名英俊的帅哥。 刘瑞刚刚按了关门键就听方知墨启音,“那个……”他似乎有所斟酌。 “有什么吩咐?” “这些人还在十二楼工作?” “是呀,每天都来。” “一个也不少?” “貌似是的。”刘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停揣测老板究竟要问什么。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看到裴然的身影?”他面无表情道。 第92章 “原来您是要问这个呀,嘿嘿,干嘛拐弯抹角……”老板的脸色越来越恐怖了,刘瑞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下去,觉着脊梁骨冒寒气。 “您,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打听。”刘瑞擦了把冷汗。 裴然中午基本不回家,都在学校随便吃点,就算下午没课也会拖很长时间再回去。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吃了点东西,便掏出英语六级模拟试卷认真填写。 她口语方面还不错,就是语法那块儿有点薄弱,为此裴然专门买了好多模拟卷子,一张一张的写,把脑袋填满,让自己来不及想其他的东西。 忽然之间一股淡淡的七里香味道飘来,燕为卿不知从哪里折断一枝,正嬉闹的戳戳她的脑袋。 “鲜花赠美人,给你!” “我才不上你的当,等会校工大叔追过来要罚款的。”裴然笑着说。 “你真是太聪明了,想害你都不成。”燕为卿贼兮兮的将花枝藏进怀里。 “你今天不工作么?” “不想工作,我就想你。”他促狭的笑,半真半假的试探裴然。 “想我做什么,能替我考过英语六级嘛?” “你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吧,其实考试特别简单。” “难道你有高招?”她强打精神,希望能得到一点中肯的建议。 “作弊!将字体压缩到最小打在这么大一张纸上,揣进考场。或者在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里用极细的中性笔写上陌生单词。”他很无耻的说。 裴然抿嘴一笑,就知道他不会教什么好方法。 “这些方法你留着自己用吧,我还不想被处分呢!” “嘿嘿,终于把你逗笑了,笑起来多美呀,都让我萌生了一点点追你的想法了。” “谢谢你的一点点。”她没好气道,其实燕为卿看的清楚,她强颜欢笑的眼底很苍白。 “跟我走吧。” 裴然一怔,抬起眼眸望着他,燕为卿的表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不快乐就跟我周游世界,痛痛快快玩一玩,费用我出,但是你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哈哈” 环游世界?她还从没敢这么奢侈的想过,眼眸的光芒有些复杂的望着燕为卿。 燕为卿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吊坠道,“是你让我带你走的。” “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她不想连累朋友。 “怎么会!对我而言你是个完美的保姆,不但赏心悦目还心灵手巧。” “我不想做保姆。” “那我做你的保姆。” “我可用不起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我免费的还不行。”他较真了,忽然又急忙噤声,因为裴然美丽的眼睛里有水光,让他有点手足无措,连声音都不禁放柔和,“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嗯?不要难过,要不我送你个礼物吧!后晚he大楼举办慈善拍卖会,你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我都给你拍下。” “我只想过英语六级。”她揉了揉眼睛。 燕为卿咧开嘴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她头发,“原来就要这个呀!那我只有抛头颅洒热血来担任攻克六级的魔鬼训练师一职!” 他的手很温暖,摸着她的头发,让裴然有丝恍惚,记忆的长河在倒退,曾经有个少年也这样对过她。 有些狼狈的收回失神的自己,裴然佯装镇定。可惜她每一个起起落落的瞬间都逃不过燕为卿的火眼晶晶,只不过他很聪明,知道什么该点破,而什么又不该点破。 其实裴然又何尝不知道燕为卿对自己的宽容与爱护,那一瞬她觉着自己还不是很糟糕,她还有好多爱自己的人,燕为卿,娟子还有童老大公司所有的职员……真的有点舍不得他们。 她以为在拿到毕业证之前就这样了,再也不会有什么更多的无奈与伤痛,每天随波逐流。 可是方知墨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呢,就站在f大的校门口,让她鲜血淋淋的心再一次阵阵的抽痛。 求你了,不要出现在这里! 因为多看你一眼,我就会多眷恋一分,不断的回忆曾经的美好,渴望久违的温暖。 求你不要动摇我逃跑的念头,诱-惑我再也舍不得离开…… 裴然真的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黑暗与冰冷,所以方知墨,别过来…… 可惜没有过往的神明聆听她的祈祷,方知墨从车上走出,这次没有带着那个女孩,表情依旧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疏离与淡漠,站在夕阳的余晖下与她的目光安静的交汇,勾起她深深埋藏了渴望。也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与惊艳。 这次,她不敢轻易靠近,也不敢再傻傻的问问题,因为害怕被拒绝,更害怕让他厌烦。 “吃没吃过晚饭?” “……”摇了摇头,裴然仰起下颌,几乎是受宠若惊的盯着他的脸。 哥哥在关心她!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如此遥远? 似乎料定了她没有拒绝的力量,方知墨牵起那只纤细的皓腕,裴然怔怔的移动脚步跟随,很怕这是错觉。 “为什么不去十二楼工作?” “我……”害怕见到你。 对于这没有下文的回答,方知墨只需一眼便猜透。 小然,一点都没有变。男子的嘴角右侧微微上扬一抹弧度。 方知墨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让裴然看一眼,心脏就会炙热,乱跳,她害怕自己失态,急忙垂下眼睑。 “你天生就具备勾引男人的力量。”他突然笑了。 裴然惊愕的抬起眼眸,被这话中的棱角刺的满脸通红,眼底氤氲一层水雾。出乎意料,方知墨的眼里竟没有太多讥讽,反而充满了一种探究的味道,也许他自己都是迷惑的,迷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为什么要过来找她以及为什么自己的手情不自禁抚上了她的脸颊? 和从前一样的白嫩,滑腻,柔软,带着浅浅的温度与体香,既纯洁又无辜,让男人疯狂的为她沦陷……三年了,她依旧如此迷人,让人魂牵梦绕,方知墨的心底萌生了阴暗。 脸颊被他抚-摸的有点痒,裴然没有拒绝,张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他,目光从他的喉结上移,经过他有了胡茬的下巴,两片绯红的而美好的唇,挺直的鼻,最后是他滚烫而无法揣测的眼眸,那里面的东西,裴然再也猜不透,看不清了,三年,将她与他的世界一分为二,她发现自己再也不了解他了,只是他身上的味道依旧如此熟悉,手指的温度也还温柔如斯…… 一切的一切陌生的恐怖却又熟悉的惊人。 “你还爱我?”男子的声音像魔咒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掀起一层滚烫的热浪,裴然觉着脑子轰然一声爆炸,红晕弥漫耳根,惊惶的后退一步,心韵如擂鼓。 的确,这是小然,是他从前的小然,一点都没变。方知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有点邪气。 “哥哥……” “嗯?”他的手指似乎着了魔,不舍得从她的粉颊上移开。 “哥哥,那天,为什么不理我?”她鼓起勇气,委屈的质问。他好坏,把她害的那么绝望! “现在不是理你了么?”方知墨的唇微笑起来惊人的好看,可是裴然却隐隐有点害怕。 不过仍然坚信不疑的跟着他,尽管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去哪里。裴然潜意识里还固执的认为他是哥哥,是方知墨。对于他的依恋和信赖从来没有退却过。 裴然望着俯身亲手为自己扣安全带男子,忽然伸出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柔嫩嫩的手指轻轻压着那道疤痕,心疼道,“哥哥,这里是不是很疼?” 方知墨身形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很快绷紧,眼底波流暗涌。小然的手指触摸起来很舒服,不过他还是温柔的拉开那只小手,放在唇上吻了吻,禁止她再**。 第93章 “哥哥,我们去哪?”她感觉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种踩在云端走钢丝的错觉,不过真的很开心,哥哥又回来了。 “去我家。”他淡淡一笑,发动车子。 “啊?” “你害怕我?”他的眼底有一丝促狭。 裴然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怕你,只是……只是那个女孩……” “是去我家又不是去她那里。” 原来哥哥没有和那个女孩住在一起,裴然的眼睛里刹那有流光溢出,那样动人又令人心疼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信任,让方知墨有丝退却,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方知墨住的地方位于t市北区尊贵地带,典型的单身钻石王老五公寓,房间每一个细节都精致的惊人,简直可以拿去做杂志封面的样板房。只是色调就和现在的方知墨差不多,薄凉,疏离,冷硬…… 房间也和挑剔的方知墨差不多,干净的有点过火。他穷过,失去了太多,以至于现在的方知墨对于金钱和权力有着无法遏制的野心,他的东西,每一件都要最好最讲究;他的品位,时时刻刻要求独一无二;他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遵从;他的利益,不择手段也要争取;对于这种近似于变态的固执,连阿乔都感到害怕。 裴然好奇的环望着,心里特别欣慰,她在金碧辉煌的城堡生活了那么久,对奢侈品并不陌生,她知道许多低调的小玩意其实贵的吓人,哥哥好棒!她早就知道哥哥是人中龙凤,这让裴然升起一丝骄傲。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一瓶女人专用的精油上时,不禁黯淡下来,只是黯淡,她知道自己无权插-足。强行按下心里的酸涩与苦味,她告诉自己没事的,哥哥还疼她,带她回家,对她温柔,这一切就足够了。 她黯然的转过身,垂着的长睫没有注意到早就站在她身后良久的人,竟笨手笨脚的撞在了他身上,裴然满脸歉意的后退几步,讨厌自己的笨拙,讨厌自己在哥哥面前出丑。 他双手斜-插-在在西裤口袋中,挺拔的线条优美的让人惊叹,眉峰微微促成一个xing感的“川”字。裴然即使不抬头也知道他的特有的眸光能让将自己震颤的魂不守舍,于是更紧张了,不敢抬起眼看他。直到他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温度,柔和的抚上她的粉颊,也不着急使劲感受指尖的嫩滑触觉,而是极其耐心的,近似于挑-逗的若有若无的流连,让裴然的肌肤浮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小小的肩膀有些羞涩的耸起。 “你真的一点也不怕我?”他唇畔似笑非笑,眼眸深处闪过迷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邪佞。 “我为什么要怕你呢?”真的很喜欢哥哥摸她的头发,摸她的脸。裴然灵动的眼眸清澈的望着他,里面有着小小的满足。迟疑了一秒,她才带着点羞怯试图主动靠近,挽着他的胳膊,就像从前一样,那会使她感到安全。 或许这只小鹿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猛兽什么是同类。这让方知墨冷硬无波的心湖起来烦躁的涟漪,裴然没有如愿的挽到哥哥的手臂,却看到哥哥的眸中有一丝厌恶滑过,她的心尖刹那刺痛。 “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真的一点都未生疏。”他嘴角的笑很真实,可是裴然却觉得有点讽刺的味道,不,不是讽刺,哥哥才不会讽刺她!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不希望哥哥讨厌她,所以只会说对不起。裴然难过的咬着下唇。 “别哭……我还没欺负你呢……”他阴柔的抬起那只一捏就碎的小小下颌,微微俯身,靠近了她,仔仔细细的研究着她无辜眼眸里的水光,多么迷人啊,让嗜血的捕食者为之狂躁,兴奋。 难过的揉了揉眼睛,裴然咬紧嘴唇不敢哭,虽然哥哥怪怪的,不过裴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三年多没见,彼此有点生疏,而且……而且是她先不忠诚的…… 望着她扑簌而落越揉越多的泪花,他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眼眸弥漫着怜惜、戏弄、**还有许多他自己也分不清的东西,“怎么还在哭,是不是觉得哥哥欺负你了,嗯?”气息有意无意的喷在她最为敏gan的锁骨,洁白的玉颈,珍-珠一般的小耳垂,掀起她怯怯的颤抖。可他偏偏把距离控制的那么精准,诱-人的唇始终处在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让人看着心里发痒。 裴然难过的捂住脸,却被两只大手拉下,沾满泪水的脸颊突然被两片软到不可思议的唇黏上,他像一只吃饱了的吸血鬼,还留恋着腥甜的血气,一点一点的品尝无助的猎物。 她的脸颊几乎被这两片滚烫的唇侵犯个遍,对方不急着进行深(和谐)入的动作,反而十分磨人的反复亲着,每一下的力道都不同,甚至会用牙齿轻轻咬一下。 “小然真乖,这么喜欢被哥哥亲,呵呵……”他嘴角的邪笑越来越明显,让裴然产生一股被戏弄的屈辱感。 “不要了……”也不知是从哪里鼓出的勇气,她居然推开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哥哥,那一刻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惊惶,她难过的捂着前襟,又歉意的望着他的眼睛,乞求他不要生气。 方知墨嘴角嘲讽的笑意忽然又不见了,又变回了冷漠的样子,目空一切,微微扬了扬下巴,“随便你。” 仿佛那一场亲密是对放(和谐)荡的她的施舍。 裴然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被冰凌从头到脚刺-穿,疼的发抖。 脸颊明明还带着他的温柔,他弄出的酥痒,为何……却又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从前哥哥从来不在她面前吸烟,她咳嗽一声,他的心就会揪疼。裴然怔怔望着优雅点烟的方知墨,他迈着两条长腿,慵懒的斜躺在韩式和榻边,嗓音微微沙哑,眼眸却清醒无比,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去做饭。” “……”裴然有点失神。 “不喜欢?那我们出去吃。”他捞起榻上的西装刚要起身,裴然急忙道,“我做。” 望着她狼狈的背影,方知墨知道她赶着跑进厨房,一定会偷偷的哭泣。和从前一样么,眨巴着无辜的眼眸,水灵灵的,让人既想掏心挖肺的保护她又想狠狠的按倒**…… 她跟了安辰羽三年,为什么一点都没变?反应还是那么生涩,碰一下就脸红,可是那害羞的眼眸里分明透着淡淡的渴求,方知墨知道小然的身体喜欢他,喜欢被他触摸,呵呵。不过摸的时候一定要温柔,这只小动物似乎很容易受到惊吓。难道安辰羽的技术不好或者根本不行? 他缓缓吐出一朵烟圈,笑的魅惑狂狷。 这个华丽的房子一直很冰冷,冷的让人厌弃,对方知墨而言,它更像一个宾馆,不过除了阿乔,小然是他唯一带进来的女人。他有洁癖,即使这里根本不算一个家,他也不喜欢让充满人工香味的女人踏入。如果有生理需求,他会开房间。可是自从厨房里有了小然,他竟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很温暖,是家。可是无论有多暖,对他而言都带着刺,一边暖着一边疼着。 冰箱里的食材少的可怜,让人感觉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家,裴然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发现哥哥家里最多的就是酒,红酒、白酒、啤酒甚至米酒。她煮了百合薏米粥,简单弄了三样小炒,还有从前哥哥最喜欢吃的鸡蛋卷。 方知墨望着突然有了人气的餐桌,一道道熟悉的菜肴,竟恍如隔世,失神良久,他抹了把脸,驱赶所有扰乱自己心绪的感情,让心湖恢复无波无澜。裴然发现哥哥面对自己精心烹制的菜肴不冷不热的,不由得紧张,“是不是不好吃?” “好吃,比从前更好吃?”他的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慢条斯理道,“是不是经常做给安辰羽吃?” “……”她愧疚的垂下头,默认,手指难过的绞在一起。 “把头抬起来吃饭,这里没有零食,饿了别找我。哦,冰箱里还有几袋垃圾食品,是阿乔上次买的,你喜欢,就拿去吃吧。” 第94章 “哥哥,她……是你的女朋友么?”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她还是想从他的嘴巴里确认,心口怎么开始疼了。 “嗯。”他简单嗯了声。 “……”她难过的抿着嘴。 原来那个女孩叫阿乔。 原来阿乔就是哥哥的女朋友。 哥哥恋爱了,有喜欢的人了。 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抹着餐桌,整理厨房,每一个动作都用心在做,仿佛怕做的太快了不细致,又怕做完了就再也看不到哥哥。 从沙发上拾起手袋的时候,方知墨刚好从浴室走出,他穿着白色的毛巾质地的浴袍,衬的小麦色的肌肤惊人的美丽,胸膛处微微敞开,让裴然别过脸不敢直视。 “要走?” “嗯。”这里是标准的单身汉公寓,只有一间超级大卧室,没有客房,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真的不想留下……”他雍容的迈步靠近,身体只需下倾一些,就可靠近她的脸,男性的阳刚混杂着侵略的气息让她十分不安。 突然感到害怕,她紧张的耸起小小的肩膀,一步一步后退,最后竟贴在了厚重的门上。 “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不会不懂什么意思吧?都跟我进来了,还装什么欲拒还迎……”他的声音很温柔,表情也很温柔,说出的话却带着刺。 裴然愣住。 当男子的手指开始玩弄她胸前的绵软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爆炸。她看到哥哥的表情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不该出现在今生今世,她看着他将自己的t恤掀起,大手伸进…… “你不是哥哥吧……”她的眼眸那样的迷惑,仿佛正在被欺负的身体不是自己的。 方知墨的手指一顿,抬起眼眸。又是这种该死的眼神,她运用的愈发炉火纯青了,这该死的无辜,这该死的娇屈,总是在他想狠心的时候出现,不断奴役他早已冰冷的灵魂,让他欲罢不能。 她喜欢被哥哥疼爱,喜欢被哥哥保护,只是,只是没想过哥哥突然间的温柔仅仅是为了跟她……裴然迷茫的眼眸望着方知墨,凌乱的上身一动也不动,像刀一样凌迟着男子的身心。 索然无味的停下动作,他右手百无聊赖的搭在裴然身后的门上,轻轻嗅了嗅她唇上好闻的味道,沙哑道,“不喜欢就说啊,我不会强迫你,你可以推开我,离开这里,再也不见我,我绝对不去打扰你……” 再也不见他?可以么?他却能做到再也不见她。裴然试图笑一下来缓解胸口某个部位的疼痛。 他是那样的精明,那样的歹毒,准确的掌握了她所有的心理波动,玩弄于鼓掌之间,诱-惑着她,对她温柔一点,她就会高兴的忘乎所以,再刺她一下,她就会痛的流泪不止。 “哥……别对我坏好不好?我知道我不好,可是我是小然啊,你不会伤害小然的对不对?”她柔嫩的唇在颤抖。让方知墨冷硬的心在融化,钝痛,是呀,伤害她,看她痛,他是不是就会真的好过,是不是就会忘记三年的相思三年的仇恨,忘记他乞讨时遭遇的白眼,忘记他高烧露宿街头的伤痛,忘记他站在暴雨里呼喊小然? “好,我对你好。难道我不温柔么,还是弄疼你了?又或者你爱上安辰羽了?”他弹了弹她的肩带。平和的神情像一个从红尘中走出的僧人,看透所有悲欢离合。 “你能像从前那样抱一抱我么?”她的眼眸很悲伤,方知墨愕然。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周围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许久许久,他才牵起一抹笑意,是那种没有达到眼底的勉强笑意,终于收拢手臂,像从前那样将她护进怀里,柔和的抚着她的青丝。 喜欢他身体的味道,喜欢他刚刚好的温度,裴然缓缓抬起双手,轻轻的环着他的腰,一点一点用力,仿佛怕感受的太快这一切就会变成随时醒来的梦。好在手心的温度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三年了,她又被哥哥抱进怀里了。冰凉的粉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他沉重的心跳,男人身体特有的韧软让疲惫的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宁。双手穿过他的黑发,环紧他的颈项,让她好好抱一抱此刻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哥哥吧…… “哥,我不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她轻轻的呢喃,努力踮起脚让下巴搁在他的肩膀。 “哦?安辰羽亏待了你了?” “我很想你,没有人比你更疼我的……”她出神的呢喃。记忆里哥哥最疼她,连妈妈都没有那么疼过她!她记得妈妈跟牌友二胡要好上了,买了甜甜的麻花给二胡的儿子,她哭着也要吃,妈妈便拿藤条打她的手,骂她赔钱货,贱男人造的孽种。哥哥知道后就去把二胡的儿子堵在巷子口打了一顿,抢走他手里的麻花送给她,还拉着她的手幸灾乐祸看没了麻花躺在地上打滚的二胡儿子。 “……” 小然,不要对我这么亲昵,更不要这样的依赖我。他的身体有些僵硬,拥住她的手忽然收紧,紧的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我知道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好多东西,小然也不完美了,不过哥哥依旧完美,女朋友也很完美,事业更完美……我好开心……”她眼底有泪光,却倔强的扬起下巴望着天花板,硬是逼退了所有的湿意,“不管你有多么的讨厌我,我都会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希望你幸福的。” 有两片唇堵住了她的嘴,似乎很害怕她说下去,害怕她扰乱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他的吻很用力,充满了张力,几乎要将她撕碎,裴然吃痛的闷哼出声,出于本能的抬手抵挡,两个人像古罗马赛场的角斗,推拒,拉扯,挣扎,直到方知墨的浴袍赫然松开,他才剧烈的喘息着松手,嘴角的微笑狂狷,邪美。 男子充满侵略威胁的反应竖立在她眼底,裴然却异常安静的望着他,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发xie,而自己还在做最后的自我欺骗,方知墨爱她,爱她…… 目光一怔,他的小腹上有疤痕,约有一指长,不,不止一道疤,在他肝脏附近的肌肤上也有,裴然浑身颤抖,三年,哥哥这三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不等她出声询问,他已经着急的按到她,很熟练,看得出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神,不去在意她的所有,只要自己舒服就好,可是,最终,他还是颤抖了,还是看到了她的眼眸,他和三年前一样没用,灵魂早已被她奴役,哪怕被践踏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小然悲伤的望着他,蜷缩起来。 他讨厌自己因为她而时常疼痛的心,讨厌自己的忍让,退步! 方知墨愤恨的站起身,系好腰带,冰冷的推开像木头一样的裴然,兀自走进卧室,不一会抱出一床毯子,闷闷不乐的蜷进沙发蒙头大睡,其实他睡不着的。但他还是要睡,因为他不想看见她,也不想和她说话。 关门的声音很轻很轻,方知墨身体一僵,忽然失控的掀开毯子,殃及了案几上的玻璃器皿,碎了满满一地,小然走了,她整理了下衣裙悄悄的走了,走的时候用很小的动静关门,仿佛怕吵醒了他。 她明知道他专门腾出卧室是为了留她,可是依然走了…… 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如何在三年内资产几十亿美金? 首先,你要有高人好几等的智商、过硬的专业知识,特别的运气以及强大的贵人。 然后,你要有稀有的血型以及健康的内脏,它们都是钱。有钱却没有健康的人面对这些只能任你宰割。人体器官比毒品的利润要大好多。 最后,你要有最残忍的心肠,不择手段,落井下石,玩弄利益于鼓掌之间,弄权舞谋,让别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来填充你银行卡上越来越多的资金。 he大楼本年度最大慈善拍卖会正式来开帷幕,国内知名企业代表以及来自不同领域的精英汇聚一堂,大家衣冠楚楚,笑容优雅,谦和有礼。 据说这次拍卖的物品有样镇会之宝,世间独一无二,属于有价无市那一类。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粉色钻石,纯净度可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 第95章 世界著名钻石工艺师为之取名“一世爱”,粉色无异于让人们联想到爱情,而钻石的永恒给予了爱情长久的期限,这正是女人痴迷于它的魅力所在。可是究竟多久的爱情才足够感人,真的就是永恒么?不,一世就够了,彼此相爱,相守一世,这是多么的现实却也多么的稀有。这个世上有多少人能找到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往往两者不能如愿。若能倾心相守,那么一世也未必不算天长地久。 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座位,第一排从右到左,安辰羽,裴然,方知墨,乔乔。简直是怎么尴尬怎么来。 安辰羽对此貌似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坐在裴然右侧的不是他的情敌而是一个陌生人。 “喜不喜欢这颗钻石,想让我送你么?”他忽然开口,态度傲慢,语气却有点奇怪,仿佛特别期待裴然求他,不,可以解释为他求裴然,求她拜托他拍下这颗钻石。 “不用了,那个太贵,我也不喜欢。”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清楚的听见了方知墨不屑的冷哼。 都知道为丈夫省钱了。方知墨始终没有正眼打量过她。 在场的女人,没有谁能抵挡这颗粉钻的**,裴然也喜欢,可是喜欢不代表一定要得到它。就算想得到她也不能让安辰羽送,因为这颗钻石太值钱了,而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花安辰羽的钱。 “ken,我好喜欢这颗钻石,一世爱耶,我不管,你要给我拍下,我要我要嘛”由于坐的很近,裴然清楚的听见乔乔压低了声音抱着方知墨的胳膊撒娇。 半晌,始终坐姿端正的方知墨微微侧过头,低低说了声,“不就一颗破钻石,又不是黄金可以保值,这种东西有价无市,买回家也只能当块石头供着。” “坏人,你就知道黄金黄金,满脑子都是钱,讨厌!人家就要那颗钻石,就要就要嘛!!”乔乔撒娇的声音十分好听,一点也不像有些女生那边做作,仿佛是天生的,对男人有着很强的杀伤力,可惜方知墨依旧一动不动。 裴然忽然有点讨厌这个让人不忍伤害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讨厌人家真的很莫名其妙,可是她内心深处真的很酸很难过。安辰羽阴冷的斜睨着她的表情,始终一言不发。 他知道她也喜欢那颗钻石,更知道她想要谁送。可惜他不准备让她如愿。 开头的热身运动,安辰羽没有看上一件,其他人倒是如火如荼的竞拍,场内的气氛紧张刺激到不行。 方知墨倒是拍下了一对铂金耳坠,是戴安娜王妃生前最珍爱的珠宝,不用说,自然是送给乔乔的。安辰羽自始至终双手环胸,目光平视,无动于衷。 终于,最紧张最刺激最富有期待感的镇会之宝隆重登场了,引起在场女士的放声尖叫。其中不少女人开始可怜巴巴的望着丈夫或者男友,乞求他们把这独一无二的宝贝拍下送给自己,那一张张爱娇可怜的小脸用尽妩媚的打动着男人的心弦,让男人的骄傲在一瞬间膨胀,充满了大无畏的使命感。 连裴然也抑制不住的投去炙热的目光,她的眼底藏着深深的渴求,不过她从来都是个懂得克制自己的人,知道什么东西要的起什么东西要不起,更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跟男人要,要了就代表要出卖什么来平衡男人损失的金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安辰羽冷笑一声,不阴不阳道,“看看看,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裴然被他说的脸上一热,急忙垂下长睫。 方知墨的目光从头顶上方传来,在裴然的侧颜上停留了一秒,直到安辰羽冰冷锐利的射线投向他,警告他不要打量自己的女人。 嘴角牵起一抹邪笑,方知墨的面容淡漠如常。 这小子完全变了一个人……安辰羽的余光讳莫如深。 竞拍开始,立刻有人举价三百万,场内哗然,这是裸钻史上非常罕见的价格,买家一出口就抬的这么高,显然抱着势在必得的心理,更给了全场同仁一个下马威。 女士们开始跟自己的男伴交头接耳,或者娇嗔,或者掐自己男人的胳膊,男人被逼急了,只能硬着头皮跟,有人举价三百五十万。 主持人经验老道,特别懂得调动气氛,激发人们潜在的攀比心理,在他充满渲染的叫喊下,又有人出价五百万了。 “五百万,五百万,先生们女士们,难道这就是今晚的奇迹,在场的各位还有谁比五百万高的,还有打破奇迹的奇迹嘛!!”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五百万……” “一千万。”方知墨慵懒的举了下牌。乔乔足足呆愣了十秒,然后激动的眼角闪过泪花,当中热情的亲吻了他。裴然手指微微颤抖,那一刻心好疼好疼,连胃也在疼,直到安辰羽温热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她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冰冷如霜。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到底要不要那颗钻石?”安辰羽缓慢有序的发音,让裴然听清每一个字。 她想要,可是理智告诉她,要了这颗天价钻石,就代表连灵魂也卖给安辰羽了,他彻底成为她的金主,对她予取予求。 压下心头的酸涩,她佯装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喜欢粉色的。” 却听那一边的乔乔脆生道,“我最喜欢粉色了,ken,我好爱你!!” “天哪,一千万!!一千万!!还有比这更高的嘛!!” “五千万。”安辰羽一出口换来全场鸦雀无声。裴然惊愕的抬眸,她没有说要啊。 显然主持人也被镇住了,好在他有十年的工作经验和良好的职业技巧,在足足呆愣了几十秒好,他结结巴巴道,“五……五……千万,还有比这个……”根本不用想了,这个价格应该是底限了。 “六千万。”方知墨不紧不慢的跟。 主持人已经石化了。 连乔乔也瞠目结舌,这,这太夸张了点,虽然这点钱他们出的起,可是买一样远远不值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会这么做的。 “六千万,六千万,本世纪最大的奇迹,终将载入历史的伟大奇迹,有人跟嘛,有人跟嘛……”主持人几乎要跳上桌子了,喉咙喊的嘶哑。 “九千万。”安辰羽轻松的微笑,裴然紧张的拉了拉他衣袖,“不要。” 孰料安辰羽冰冷的瞪向她,冷嘲热讽道,“我说过要送给你的么?少自作多情!” 裴然无语。 所有人都哑然了,原本规模宏大的拍卖行顿时变成了方知墨与安辰羽的格斗场。 “一亿。” “一亿一千万。” “一亿两千万。” 主持人的双腿有点发软,这是他这辈子拍卖的最贵的东西。 “一亿五千万。” “两亿。” 场内大约沉寂了足足五分钟,最后主持人如梦初醒,颤抖的望向安辰羽,“安……安先生,这位英俊的男士出价两亿,您,您还跟么?” “不跟了。”安辰羽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沉默了n分钟的拍卖场再次喧哗。 以他方才那个气势,是个人都看出他不得到粉钻誓不罢休的!而且安少爷看中的东西就从未失手过,如今却截然放弃??难道安辰羽也会缺钱,就算他缺钱,他老子可不缺! 嘴角弯出傲慢的微笑,安辰羽狡黠的瞥了眼裴然,又不可一世的投向方知墨,似乎要昭告他,他上当了。 方知墨淡定的接受他挑衅的目光,如临风凭栏的飘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下裴然总算搞清楚了,安辰羽并不是想要那颗粉钻,他算准了方知墨为博美人欢颜的心理,故意抬高价格,狠狠坑他一笔。 心里隐隐的痛越来越明显了,她轻轻捂住胸口,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该死的拍卖会,她承认自己不够大度,当看到哥哥不顾一切为乔乔竞拍粉钻时,心如刀绞,翻涌嫉火。 第96章 而安辰羽正一脸看好戏的盯着她,他就是要她亲眼看看方知墨根本不在乎她,早已忘记她了,可以为别的女人一掷千金。当然他也可以为她一掷千金的,可惜她不要,不要就不要,那就亲眼看看奸-夫是如何取悦别的女人的吧!心口是不是很痛,醋味翻天,呵呵,好酸呀! 安辰羽闻到了酸味,笑的很开心,可是为何心开的有点疼了,而且那酸味是从他身上冒出的,到底是谁在吃醋? 清冷的男士洗手间内 两个男人并排而立,仿佛不认识一般,互相瞄了一眼彼此的大小,暗中比较。 各自在心中冷哼,也不怎么样么,裴然的眼光未免太差了点。 两个人站在洗手台的两端,终于,安辰羽冷笑出声,“花两亿讨好女人,呵呵” “有的女人值得这两亿。”方知墨拿起洁白的毛巾,优雅的擦着手。 “是么,那我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在与安辰羽擦肩而过的那瞬间,方知墨阴柔道,“你说小然戴项链好看还是戴戒指好看,这颗钻石该如何打磨呢?” 安辰羽浑身一震,胜利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怒不可遏的旋身瞪向方知墨,而方知墨依旧潇洒从容,优雅的推门离开。 原来,这颗粉钻是买给…… 一群纨绔子弟最爱的高级会所,连墙面也由天鹅绒覆盖,浮雕着一朵朵盛世华丽的大丽花,诡异,奢靡。 包厢内烟雾缭绕,安辰羽感觉甩牌的右手不利索,便推开柔若无骨趴在他身上一上午的小美人。小美人被推开,不高兴的嘟起小嘴,玉手娇嗔的搭在安辰羽大腿上撩拨。 “痒死了,老实点。”安辰羽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牌,小美人被他这么一说便真的不敢再乱动了。 慕容寒越嘿嘿笑了声,“大少爷怎么一脸有心事的样子,今天上午刚拿了一个肥的流油的批文,估计方知墨快嫉妒死了。” 心不在焉的本质被人发现了,安辰羽也没心思继续玩,起身走到吧台旁要了一杯伏特加,连续灌了三杯,继而愤恨的将杯身狠狠一放,发出清脆的声音。 “别跟我提这小子!” “我不提你就不想了?他现在可是文伯身边的红人,在国外如日中天,可惜呀,突然又跑回t市,哎哎哎,某人婚姻危机了!” “屁婚姻危机,我才不怕裴然,就她那小样有贼心也没贼胆!我借她一个她也不敢背叛我,否则我真杀了她!”安辰羽抓着玻璃杯的手指泛白。 “得,都激动的口不择言了,我这辈子第一次看你失态,不容易。” “……” “作为兄弟,我给你出一个好主意,保管裴然只能服服帖帖跟着你。” “切”安辰羽满脸不屑。 遭到轻视,慕容寒越不甘心的推开身上的美人,急忙溜到安辰羽身边,一本正经道,“咱们的高干子弟冷楚的司令爷爷你还记得吧?” “用你说。” “当年军阀混乱,冷爷爷可是鼎鼎大名的一方霸主,这辈子只做过一件缺德事,就是强抢冷奶奶!”关于这点陈年旧事安辰羽没有慕容寒越知道的详细,谁叫他常年生活在国外,慕容寒越津津有味的讲起八卦,“人家冷奶奶都已经开始拜堂,只差送入洞房这最后一步,冷爷爷的人马就抬着花轿和洋枪冲进来,理由是冷奶奶屁股大好生养,抢走!那年代的女人比现在封建多了,按理说冷奶奶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还不是跟了冷老爷,原因就一个,冷老爷打枪准,一击一个中,让冷奶奶来不及上吊肚子就先大了,孩子一个一个生,女人一生了孩子,再清高的气焰都没用,铁板钉上。” 安辰羽眼睛一瞪,“我用你教!只是……她会哭,还会瞒着我偷吃避孕药……”家里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瓶装的避孕药,这些年安辰羽早就搜出了经验,每次逮她个正着,气个半死,打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是,又害怕经常吃药会带来副作用,最后只能用套,这么反复折腾,生孩子实在太渺茫了! “看不出来你也会怜香惜玉!”慕容寒越夸张的惊呼,“别忘了你是安辰羽,管她哭不哭,按倒了就造人。玩了这么多年女人,什么样的没见过。欲拒还迎的一抓一大把,瞅着就倒胃口,你压根就不想理她们,她们装不下去,最后还不是放下架子又哭又闹。女人最擅长口是心非。” “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过看你为一个女人变傻,感觉非常不值。” “这么多年,我算认清裴然这个女人,貌似挺清纯,其实骨子也蛮骚的,整天想着别的男人,好像一个无底洞,我再卖力也满足不了她。”安辰羽就不明白自己哪一点输给方知墨? 方知墨就是好人?也没少沾花惹草吧,缺德事简直是赛着做,回国还揣个大美人,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调qing,她怎么不吱声了,还以为有多能耐呢,有本事把对待他的能耐拿出来对方知墨! 妈的,不就仗着老子喜欢你么!安辰羽低咒一声。手机没完没了的震动,宽大的屏幕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安辰羽没好气的按开。 “安辰羽!” “……”是文婷。安辰羽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你做的够绝!” “你也不逊色。” “我恨你……”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女人呜咽的声音,她不想坐牢,她还年轻,美丽,事业前途一片光明,又是坐上了金太太的宝座,可是……只因为无法割舍的嫉恨,让她走错了一步。 “记住,我再也不欠你什么。”安辰羽笑着挂断电话。 以安辰羽三教九流的关系网,调出三皮的通讯档案简直易如反掌,顺藤摸瓜到最后的那个人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文婷。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安辰羽吩咐,助理陆艺自然会派人将对方做掉。 不过安辰羽觉着这件事正好让他跟文婷这辈子做个彻彻底底的了结。是他辜负那段感情在先,现在她派人杀他,彼此谁也不欠谁了。但是小然从未亏欠过她,所以她必须偿还,陆艺将罪证整理好直接投递警署,接下来会有好几年的牢饭等待文婷。 安辰羽说了,不希望再看到她对小然不利,否则就算对方是女人,他也敢下手。 文婷握着手机的手指轻轻一颤,好长时间才回过神,她眼睛里流出了泪,听着电话那头冰冷的嘟嘟嘟声,轻喃,安辰羽,你真的爱过我么?哪怕像对待裴然的十分之一…… 裴然是在明德广场看到哭的一塌糊涂的娟子的,那辆奇瑞qq的保险杠都变形了,旁边的是擦破了漆的大奔,里面坐着冷楚,还有一个穿着prada的大美女。这情景无比讽刺。 一步一步走上前,裴然弯下腰将掉了一半的保险杠拾起,发现不好安了,便拍拍手,然后拥抱着双眼储满泪水的娟子。在被裴然抱着的那一瞬,娟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下次记得用防水的睫毛膏,这样哭起来脸不会花,其实你很漂亮,不用为了迎合冷楚这种男人化妆的。”她柔声的说着,轻轻拍拍娟子抽泣的肩膀。 冷楚从车上走下来,脸色不善的冷哼,“正好你来了,赶紧把你们家这个疯婆子领走,我可是不敢要了。” “……”裴然转过头,凌厉的瞪着他。 冷楚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阴测测的笑了笑,“只不过是女友,还真以为是我老婆了,居然跟踪我!看见女人坐在我车里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撞车,结果把自己的破qq撞歪了还全部赖在我头上!” “你给我闭嘴。” 冷楚和娟子同时一震,目瞪口呆望着面无表情的裴然。 “我们家娟子本来就是和你玩玩,你还真以为是她老公。什么叫跟踪,这条路写着你的大名?撞你的车是看你不顺眼,娟子早就想淘汰这辆垃圾,垃圾自然是要撞进垃圾堆的!” 第97章 冷楚瞠目结舌。 “……”娟子憋着满眼的泪水抱住裴然,关键时刻永远是看似柔弱的小然替她出气,而她只是个纸老虎! “大嫂,你说话怎么跟辰羽一样刁毒啊!”冷楚阴阳怪气的,森冷的眸子不时斜睨娟子。 “小然,我们好人不跟狗斗!一辆破qq撞烂破大奔,这买卖值!车我也不要了,就留给他拿去卖钱,权当修理费,剩下的作为医药费,专制他的花-柳-病。”娟子其实很懂事,她知道小然跟安辰羽的关系,如果裴然为了她得罪冷楚,以后会很复杂,朋友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挡刀的。 娟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拿湿纸巾擦了擦脸又跟没事人一样挽着裴然的胳膊,在冷楚一脸莫名其妙下大摇大摆的离开,只有裴然知道娟子挽着她的那只手冰冷的,正微微颤抖,与她没心没肺的表情全然不搭。 “真的没关系么?”直到走远了,裴然才小声问娟子,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无所谓也是装的,娟子其实对冷楚早就投入了感情。 “没事。”娟子装作不经意的揉了揉眼睛,“老娘没吃亏,从头到尾都是老娘上他!怎么说这小子的皮囊都不错,上上还是很爽的!最近正感觉有点倒胃口了,他就识趣的给了老娘一个分手的理由,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tm让人爽快的!”娟子一边擦着泪一边笑。 “别哭了,今天我请客,mini也借给你开。”裴然掏出第十二个湿纸巾塞给娟子。 “呜呜……”娟子接过湿纸巾,哭的更凶,哽咽着破口大骂,引来路人纷纷侧目,“妈了个巴子的,农民企业家碍他鸟事!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爷爷还是土匪!!笑话我胸小,呜呜,我就胸小,我乐意我喜欢!总比他旁边那个骚哄哄的大-咪-咪美一百倍,大-咪-咪的都是不是好东西!!”话一说完,她立马紧张的望着裴然浑圆的上围,哭道,“呜呜,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你是大-咪-咪,但是是好东西也不骚!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好的大-咪-咪的……” 望着语无伦次的娟子,裴然只能报以最宽容的微笑,说实话,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娟子如此伤心的一面,只是她平时太大大咧咧,不善于表达。 这也许是命定的劫难,她与娟子同时遇上这群薄幸又残忍的豪门子弟,只是娟子,你怎么可以轻易交出心呢…… “如果爱情是以咪-咪大小定胜负,你觉着还有必要为此伤心?就让冷楚搂着他的大-咪-咪得花-柳-病,你活出小的精彩给他看看。” “嗯嗯……”娟子狠狠的点头,挺直了胸膛,其实心里究竟有多痛有多无奈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至少人生的路上还有裴然这样一个朋友。 可惜人背起来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当裴然看到餐厅某处优雅角落赫然坐着乔乔与方知墨时,身体一僵,猛的抓起还不明就以的娟子拔足离开,搞得大堂经理一头雾水,“呃,小姐,您……您的位置已经定好了……” “改天再过来。” 裴然的毕业作品,比想象中完结的快,也许是见到方知墨的关系吧,在灵魂深处某个潜藏的艺术细胞突然与心境发生了共鸣,在她还不清楚自己要画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抬手执笔。 为此,她几乎一天水米未进的坐在阳台一角,自己的专属画室,认真的涂抹,以至于安辰羽认为她发疯了,将她强行拖回餐厅喂食。 瞥了眼小口吃饭的人儿,安辰羽状似不经意道,“那片海很美,你也去过?” “嗯。” “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可是你怎么找到的,是燕为卿带你的,对不对?”裴然油画世界里那一片惊心动魄的祖母绿让安辰羽着实有些震撼,一直以来他好像从未关心过裴然的学业,更没有注意到她某些方面的才能。天知道在推开玻璃门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居然在胸腔悸动。 那一瞬,说不上是惊喜,赞叹还是惶恐。现在仔细回味一下,他才赫然发现,惶恐的成分比较多。是的,他非常惶恐,因为他的小东西画出了那么美的作品,虽然风格有点怪异,可是却有种说不出的美,这种大胆的笔法是在新生界不多见的。总觉着羽翼越来越丰满的她总有一天会飞走,这个微妙的感觉让安辰羽感到不安。 “那天我迷路了,他带我去的,有很多七里香……”似乎还没有从沉醉的气息里苏醒,裴然竟脱口而出,说着说着似乎又有些后怕,她悄悄的打住,余光里有不安,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继续说啊。是不是怕我不高兴。说实话,我这次还真的没有半分不悦。”比起方知墨,安辰羽突然觉着燕为卿不算什么了,真的,他宁愿跟裴然有瓜葛的男人是燕为卿,至少那个男人像无根的浮萍,热情,阳光,却不会执着于太过阴暗的事。 从前,安辰羽甚至残忍的幻想过让裴然目睹方知墨身边环肥燕瘦,本性与他相差无几,明明就是匹狼还非要装成牧羊犬。可是如今成真了,方知墨完全变了一个人,对裴然不那么在乎了,变成了逢场作戏的高手,为何他却感到害怕了,那种害怕源自于裴然比任何时候都平静的眼眸。 她不是很爱方知墨么,为什么能够做到如此全不在乎? 裴然的胃口从没这么好过,这是她在安辰羽面前吃的最多的一次,连李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暗暗得意自己的厨艺又进步了不少,在裴然吃完一满碗米饭喝完一大碗汤后又乐呵呵的走过来要替她添饭。孰料安辰羽竟出手阻止,“够了,她今天吃的太多。” 胃口从来都那么小,突然吃的太多安辰羽怕她消化不良。裴然愣了一下,望了望手中碗,今天似乎吃的真的有点多,可能是心情好吧,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心情好不好。 作品毕业了,她的灵魂是否也可以跟着毕业。 午休的时候,安辰羽轻轻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不停试探,“这里面怎么还没动静啊,老婆,你不是很喜欢小朋友么,我们生几个玩玩吧。” “我记得你一直很讨厌小孩?小孩会在**小便,难过的时候大哭,吃饭弄脏衣服……”她似乎累了,可总也难以入睡,总是浅眠。 “因为那是别人的小孩,而我们的,做什么我都喜欢……”他狡黠一笑。 安辰羽的确不喜欢婴幼儿,尤其是那种挂着口水,哭时还可能流鼻涕的,裴然记得那次安辰羽开车送她去贫民区收拾东西,一群拖着鼻涕平均五六岁的小孩好奇的围上来观看,安辰羽当时脸色都变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裴然感觉如果不是她站在身边,安辰羽极有可能一秒也呆不下去,更可能轰走这群小鬼。 裴然突然感慨,如果她和安辰羽提前十几年相遇该多好。那样他就会看到一个头发稀疏干黄,浑身脏兮兮还抓着一只大苹果吃的小女孩。脑子不禁也随之幻想出这样的画面,不染尘埃的贵族恶魔,坐在豪华的车内,周围簇拥着优雅的管家从她身边经过。而她正坐在卖香烟的母亲身边吃着苹果,香烟很便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母女俩面前的盒子里,那样的话安辰羽会不会发现她,会不会迷上她的身体,迷上一个面黄肌瘦,形同乞丐的她…… 他貌似是对小鬼没什么耐心,可是竟然从未想过自己会厌恶裴然生的。安辰羽仔细盯着裴然出神的眼眸,她长的真美,“我不讨厌你生的,就算在我的**小便我也愿意。” 也许是人即将离开生存多年的故土,去一个连自己都未知的的地方时的不安,裴然突然有点念旧,她从未这么急切的想去看看母亲,从前只在清明的时候,象征性的去坟头烧些钱,可是今年的清明早就过了,她突然又想去了,也许是预料到以后再也不能给她烧钱了。 “我下周回趟老家。” “去干什么?” “给我妈烧些钱,她抽烟喝酒又爱赌博,我怕她在那个世界饿死……”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会不会有人也及时的给她烧点钱,毕竟贫穷,真的很可怕。 第98章 “哦。” 对于裴然的家事安辰羽从来也不多问也不爱管。说起来可笑,他这个女婿还从来没去裴然母亲的坟地烧过一次香。裴然也没想过要求他去,毕竟他骨子里还是有着少爷的骄傲,不喜欢那种寒酸的地方,而且跟埋在里面的女人也没甚感情,他只不过抢了她的女儿罢了。 当故弄神秘的幕布揭开,燕为卿的眼底清清楚楚闪过诧异,他箭步上前,直愣愣的盯着名曰《普罗旺斯的回忆》,半晌才侧过头问裴然,“这是你画的?!”虽然是明知故问,可是他想从她嘴里听一遍肯定的答案。 点了点头,裴然认真道,“是我画的,花了一周的时间完工。” 在这一米多长的画布上,祖母绿色的海平静而优美的蔓延过天际,与云交汇成地平线,广阔的视野,单调的笔锋,却透着一种忧郁的严肃,该如何形容,那是一种青涩,却又仿佛来自一个看透爱恨的老人,偏偏寂寞的白色沙滩上却蹲着一个少女的身影,面朝大海,背朝观众,乌黑的长发在海风里起舞,她微微倾身,手中一片七里香,好似一个要放逐爱情的流浪者…… “这个女孩是你嘛?” “算是吧,她是我想象的我。”裴然迟疑了一秒。 “虽然它还是一位未来伟大艺术家的青涩一笔,不过我依然看到了它无法遮掩的锋芒,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灵魂的创作。”这句话,燕为卿是发自内心说的。为画而画的人越来越多了,炉火纯青的笔杆,几近完美的构图,栩栩如生的画面……可是真正藏着灵魂的有多少?他喜欢裴然这幅画,喜欢灵魂被撞击了一下的悸痛。 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到如此夸奖,粉颊一红,裴然笑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你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我天天夸你,那就天天有饭吃!”燕为卿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在那一刻做了个小小的决定,有生之年一定为裴然办一次最为隆重的画展! 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捧着自己心爱的画爱不释手,就像刚刚得到期待已久玩具的孩子。燕为卿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凝视她的背影。 对于吃的燕为卿从不跟她客气,两个人点了一大锅泡椒鱼头,吃的满头大汗,还边吃边想下一顿,下一顿就吃水煮鱼好了,听说附近有家店新开业,打八折。裴然欣然同意。 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一家玩具店,隔着橱窗就能看到好多造型可爱的毛绒公仔,还有今年特别流行的喜洋洋灰太狼,裴然不禁多看了两眼,从小到大她还没有一件像样的玩具呢。她的情绪从来都逃不出燕为卿的锐眸。 状似很感兴趣道,“进去瞅瞅吧,随便挑!为了留住你这个长期饭票,我决定把这里最可爱的毛绒公仔送给你。” 不由分说,裴然已经被大力的拽进去。 两个人挑了很久,裴然的眼睛都快花了,最后却看中一只价位很普通的松针熊。棕色的,脖子上打着蝴蝶结,憨憨的笑,裴然越看越喜欢。 走出门的时候,笑容款款的收银员阿姨还对燕为卿道,“小伙子挺浪漫的呀,这年头有点成就的男人只知道给女人买珠宝衣服,能像高中生一样单纯过来买玩具的不多咯” 从燕为卿的穿着就知道他收入不菲,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包容的笑,没有刻意的讨好,却能让人感觉暖进心中。 借着身高的优势,他可以随时打量裴然的表情,此刻的她好像很满足,抱着个松针熊突然仰起小脸对着他甜甜一笑。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毛绒玩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貌似女生都喜欢。你真的是第一次?” “嗯。很奇怪嘛?” “不奇怪。我很高兴,因为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明我会成为你记忆里特别的人。裴然,这只松针熊你给我收好了,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你玩腻了,丢了,弄脏了,小心我跟你绝交。” “才不会!我去哪里都带着它……”她的眼里有着刹那的流光,情不自禁抱紧小熊的样子竟有种特别的天真,那是一种诱-惑男人犯罪的天真。燕为卿强行按下去亲她的冲动,哑着嗓子道,“在我们国家,如果收到很棒的礼物必须还给对方一个吻。” “可是我们国家不这样。”猜到他想打坏主意,裴然急忙朝前跨了两步,冲他轻吐粉舌做了个鬼脸,却清清楚楚的看到燕为卿肩膀颤抖了下,双眼放光。 卡擦,他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准确的捕捉了最美的画面,这个画面在很长时间内都跟随着他,或者说跟随了一辈子。 安辰羽不喜欢毛绒玩具,只习惯各种坚硬的模型和琉璃艺品。所以裴然没敢放在卧室,也就看电视的时候抱着,抱完了就放回杂物间,严格来说杂物间是她的小小领地,这个地方安辰羽不屑来也不会干涉。 可是不知怎么的,第二天放学回家的裴然竟然发现自己的松针熊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很显然是被人丢了。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在看到安辰羽那一瞬也不是没想过质问他,只是这样有意义么?这本来就不是她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看不顺眼的就会当做垃圾一样扔了。 裴然谎称下楼散步,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来到楼下正好碰见刚刚收完垃圾的老胡,她不禁靠上前,吓得老胡急忙喊道,“夫人,这车脏,千万别靠过来,弄脏了您的衣服我老头子可赔不起。” “你,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一下……”裴然脸一红,踮着脚朝里面望了几眼,垃圾成片,就算松针熊在里面也很难发现,除非她进去翻,只是如果那样,她想,精神病院的车会赶来将她接走。 “胡大爷,今天收垃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们家的袋子里有……有个玩具熊之类的……” “没有。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还在乎一只玩具熊啊,店里多的是,哈哈。”老胡是这里的老员工,和居民混熟了,也会开开玩笑。 裴然也觉着自己一个成年人赖着垃圾车找玩具熊有点夸张,有点滑稽,她失落的转过身,闷闷的走进电梯里,心里很难过。 回到家时安辰羽正坐在客厅里等她,懒洋洋的道了句,“是不是去找那只破熊?” “……” “我把它扔了。不过又给你买了只最好的礼物补偿。”他自负的朝裴然招招手,裴然无动于衷,眼眸狠狠的瞪着他。 她不过去,安辰羽便过来,一弯腰就将她抱起,很自然的揽在怀里,如果他稍微低头就会看到裴然眼中恨意满满的泪花。 钻石,耀眼的钻石,主钻就有指甲那么大,付钻也足以让人生畏,从项链,到手镯,戒指,耳钉,每一颗的纯度都达到惊人的数字。安辰羽得意的将这一套天价首饰一件一件为裴然戴上,就像主人打扮自己的小宠物一样。 “喜不喜欢?如果觉着不够美,我再让人给你定做,是不是比拍卖会上那颗光秃秃的裸钻要强一百倍?如果方知墨要送给你,你千万别要。听过小狐狸的故事吧,不能吃狮子送的肉,因为你才是它最想吃的……” “……” “为什么不说话,还浑身发抖?” “把熊还给我。”她咬着牙,像只发怒的小兽。 “都说扔了……” “你凭什么扔我的熊!”她突然扭过头,红着眼,声嘶力竭的大吼,还胆大包天的抓着他的头发,安辰羽疼的嘴角抽搐,还不等他抬手制止,脸上便又多了一道五指印。 疯了,这个小东西疯了! “你……你敢打我!”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打的,安辰羽白玉似的脸绯红一片。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哭的比任何时候都伤心,撕下脖子上沉甸甸的项链,对她而言和狗脖子上的项圈没什么区别!把这一切用力的砸到安辰羽头上脸上,他则用手不停挡着,气急败坏! “你疯够了没!”实在气不过怒吼一声。孰料裴然还来真的了,明明还不够他一巴掌的,却张牙舞爪的扑向他,满眼的愤恨让安辰羽心虚,由于心虚,他的反应慢了几秒,身上挨了好几下,都破皮流血了。 第99章 裴然当然不会是安辰羽的对手。对方只需两手用力扼住她的胳膊,她就再也无法动弹了,身体一斜,便被推得远远的,趔趄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点疼。 疼死了。安辰羽摸着布满抓痕的脸和脖子,明天,他该怎么出去见人? 发现安辰羽朝她箭步走来,原本情绪激动的裴然突然一怔,茫然的眸中有恐惧闪过,她本能缩了缩脖子,抬手挡住头,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桌角边,全面做好迎接他拳打脚踢的准备。 安辰羽一怔,那一瞬他的嘴角有些颤抖,眼里的惶恐不比裴然少。 他只是想过去扶她起来而已。 她却以为他要打她? 她从不相信他,即使他亲口对她承诺再也不打她。 等了半天,预料的拳打脚踢没有落在身上,裴然放下手,疑惑的睁开眼,安辰羽已经消失了,空荡荡的地板上还躺着一只松针熊。她望了一会,慢慢移步过去捡,安辰羽正拿着药膏从书房走出来,满脸乌云的瞪着她,她的手急忙缩回去,同样一瞬不瞬盯着他,充满了警惕。 孰料他只是把透明的药膏挤在她的脖子上,裴然痛哼出声,眼泪扑簌而落,捂着脖子想要逃跑却被安辰羽按住了,“还知道痛?既然痛,为什么要撕铂金链子,那么粗,没有把脖子拽断就算你命大……” “……” “这个破熊还给你。”他拾起地上的毛绒玩具,“所以……别哭了……”那一刻也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想抱着不停颤抖的她,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亲了亲她脖子上的伤,引起她疼痛的战栗,算是对她方才失控的惩罚。 裴然手里抓着熊,眼泪果然不再流了,只是依旧茫然。 “你喜欢松针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买,只是不要让别的男人送好不好?”男子的声音哑哑的,透着干涩,垂首轻轻吻了吻她微红的鼻尖,如同抚慰不安的小兽,“我们买好多,放在客厅,书房,卧室,所有你在的地方都摆上。小然,别离开我,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你跑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等你,等了几十年,头发都白了也没等到你……我好难过!” 男子的指尖一下一下梳理她柔软的长发,安抚惶恐不安的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其实他才是最不安的那一个。 有心跳的声音在耳边鼓动,沉重的,一下一下,比正常的心率要快。裴然一动也不动的趴在他怀里。 方知墨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吩咐秘书端来一杯咖啡,这些年习惯累的时候喝咖啡,心理上生理上都会感觉轻松一些,不过他不敢喝多,喝多了晚上就得吃安眠药。 “老板,有位自称裴然的小姐要见您,我说您不在,她不肯走,还说坐在招待室里等等就好,要不要我叫人把她……” “叫她进来。”方知墨按了键,继续工作,顺手晃了下鼠标,logo消失,满屏都是常人看不懂的数字,密密麻麻,显示股市的近况。 裴然怯怯的推门而入,思考着该如何跟方知墨打招呼,是跟从前一样轻松愉悦的,还是自然大方的又或者是小心翼翼收敛的…… 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乱七八糟思考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因为方知墨压根就没有时间搭理她,只用眼神示意她找地方随便做,继续旁若无人的工作。偶尔还接个电话。 他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气,有些人,他会怒骂,冷嘲热讽,甚至不痛不痒撂下一句攸关人家生死的话;有些人他会风度翩翩,谈笑风生;有些人,他会谦卑有礼,恭维有加……但是只要挂断电话,他就还是现在的方知墨,阴冷的没什么表情,让人不敢随便揣测他,因为他太敏锐了,随便一个眼神都可以让对方望而怯步。 似乎忙的差不多了,他才长长的伸个懒腰,身体重重的后仰,倚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吸着,美丽的眼眸半阖,似乎沉浸在难得的闲暇里,很是惬意,大概是裴然的咳嗽声才让他猛然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个人。 弹了弹烟灰,来到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体将她困在沙发的一角,他带着玩味的神情,淡淡启音,“还没走?有事?” 裴然没想到开场白是这样的,这让她所有的腹稿功亏一篑,“我……我刚好路过,就想过来看看你……” 哥哥肯定是生她的气了,那天她是不是不该拒绝他的要求,她是不是该迎合才正确,不,用迎合乞求来的关注不是她要的爱……半个多月了,明明两个人都在t市,十几分钟的车程,却全无联系,裴然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哥哥明明疼她的呀,还带她回家,虽然,虽然只是为了…… “口是心非。你明明是想念我……”他玩味的微笑,随手捏起她的下巴,提至眼前,怡然自得的欣赏裴然的尴尬与狼狈,只不过她除了尴尬狼狈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情绪,很难捉摸。 “咳咳”她别过脸,身体轻轻后退,后退到安全距离才缓缓站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很忙,我……我先回去了。” “是么?不想看到我了。” “不,我没有。”只是你好像不愿意见我。 方知墨掐灭烟支,站起身,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裴然的头发,然后捧起她的脸,压下自己的唇,独特的清香里混合了呛人的烟味,还有强烈的男性气息一股脑的塞进裴然口中。只是裴然感到他眼里的情yu并不浓,反倒更倾向于一种狷狂和戏弄她的心理。 她没有挣扎,亦没有迎合,眼眸微微的眯起,想用力的寻找方知墨的影子,那个影子是她爱的人。她试着要用灵魂来感受这个吻,面前的人和方知墨长得一模一样,连味道都相同,他吻着她,抱着她,有时候她也会困惑,对于男人,她除了这样,还能有些其他的用途么…… 男人的手说不上温柔,但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弄伤她。 当她从那个遥远的吻中醒来时,身体已经陷进沙发里,胸前有颗移动的头,正不断汲取着,留下一道道痕迹,裴然知道这么做会很危险,安辰羽会杀了她,可是她没有阻止,她觉着这是一个梦,在梦里赌一场方知墨的真心,他到底在不在乎她? 女人是一种很可悲的生物,因为太热衷幻想,努力的把不幸想象成美好,不断的自作多情,又不断的自导自演一出黑色幽默。 “我只问你一次,想不想离开安辰羽?想的话我就找人为你打官司。” 他的手指忽然……裴然惊呼一声,身体轻轻的颤抖,想要逃避,可是她还死死抓着知墨要救她这根可怜的绳子,当希翼的火花逐渐放大,就被他接下来的话语彻底熄灭,“不过你得答应我要和阿乔好好相处,不要给我闹事……” “……” 她终于退缩了,明知道这样会让哥哥讨厌她,再次疏离她,可是她的希翼碎了,她感到一阵羞辱和无奈,哥哥的眼神似乎充满的讥讽,欣赏着她最不愿示人的卑微。那一刻,她努力咽下眼泪,猛然站起身。 方知墨当然不会放过她,又将她重新推倒,然后急切的扯开自己的衣服,望着这样的知墨,裴然只感觉到寒冷,她颤抖的用手抵挡…… 直到敲门的声音响起,传来刘瑞的中低音,“boss,崇康出事了。”方知墨作为崇康的开发商,盘下这块地盘,盖了两座二十层高的白领住宅区,孰料施工单位刚一离开,这边就窜出一个民工闹自杀。 在面对利益的时候,方知墨的控制力惊人的好,或者说他早就变成了一台不断耕织利益的机器,任何撼动利益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全神戒备。他收回了疼爱这具身体的打算,缓缓坐起身,系着衬衫纽扣,似乎没看见那个心碎流血的人。其实那一刻,碎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的梦,一个维持她信仰的梦…… 在方知墨离开后,她才找回了知觉,缓缓的将衣衫整理的一丝不苟,方才她真的只是想看看哥哥,奢侈一点就是想让他抱一抱,然后和他回家……回家给妈妈上坟的! 第100章 她没想到是这样…… ……“自杀者是前施工单位的水泥工,工作时被机器吞了半只手,成了二级残废,施工单位为了尽快赶完进度,给了一点钱把他骗进医院养伤,结果竣工后就卷包袱走人,没有拿到约定的三万元赔偿金,又找不到原来的包工头,这个家伙便跑到崇康顶楼,扬言要跳下去,血溅当场,把事情闹大,保管谁也不敢过来买房子找晦气。” 又是一场人间悲剧,裴然拾起包,无声无息朝门口走去。 可她万万料想不到哥哥会对这件事反应如此淡漠,还不痛不痒的冷哼一声,“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找包工头反过来给开发商添乱,让他去死好了。” 裴然开门的手深深一震,倏的转过头,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目光盯着方知墨,这使得一直假装不在意她的方知墨感到莫名的慌错,隐隐有些紧张。 忽然之间,他好陌生。裴然怔忡的推门离开,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t市的空气似乎永远不会改变,就像终年如一日的绿篱,可是人总会变的…… 方知墨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了,拥有金钱,地位,美女以及各色嘴脸的拥戴者。如今的他四周镶嵌了金碧辉煌的城池,拒人于千里之外,整个人很忙,也很冷,在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温柔的哥哥,疼惜的妹妹。 裴然从火车站挤出来时,一片艳阳,比城里的清朗,空气也到底是乡下的好。她穿着从前的旧衣服,一身带绿杠的白底运动衣,茶色的棒球帽,脚上穿着刷褪色的半旧帆布鞋,老家的人最习惯朴实的孩子,他们遇到她时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小囡一个人回家哒,哥哥没来呢?” “我哥在大城市工作呢。” “小囡也毕业了吧。” “嗯。” “快找婆家了吧,出落的真水灵。” “大婶过奖了。”她淡淡的笑,朝着从前的老房子走去。 村口的大婶们开始津津有味的议论。 “这兄妹俩真有出息哩,都考上g大,真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咯,可惜她老娘没有福气享。” “这姑娘越长越漂亮,谁能想到刚来我们这的时候头上没几根毛的,瘦的吓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老娘一天到晚就知道搓麻找男人,孩子没给她养死就算命大咯。” 老阿婆正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绣花,远远望见裴然的身影,立刻摘掉老花镜,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房东小姐,你来啦” “嗯,今天我想给母亲上坟。阿婆,家里还好么?” “好好好,难得你这样观世音在世的好姑娘收留我,我怎么能不好。” 裴然与安辰羽结婚不久就把老家卖出去的房子又买回来了。整整不眠不休跑了三天旧货市场,花了好几个月,也不知用了多少方法居然奇迹的把以前的旧家具都凑齐了,实在弄不回的就请人根据她的记忆做一个。 家里,特别是她与方知墨的卧室还与从前一模一样,每隔一天老阿婆都会进来打扫。老阿婆是个孤寡老人,房子被雨水冲塌,眼见就要露宿街头,是裴然收留了她。所以老阿婆经常感激的称呼裴然为房东小姐。 房东小姐很善良,不但不要她一分钱房租,还每个月回来一趟,给她带好些好吃的,甚至会给她一点零花钱,唯一的要求就是守护这所房子,没事的时候打扫打扫。老阿婆活了这么大,不用猜也知道房东小姐有一颗悲伤的心,往往太悲伤了,所以才需要旧的事物来麻痹,假装穿越回忆里。 房东小姐每个月来的时候都会将一本写满了字的日记塞进她自己卧室的纸箱内,纸箱就放在床-下。老阿婆不识字,但是会数数,每一本日记都有三十页纸,这次应该是送第33本。也就是房东小姐第33次到访了,眨眼都快接近三年,老阿婆对房东小姐的怪癖逐渐发展为见怪不怪。裴然也不躲她,反而十分信任她,只嘱咐过不要别人进来动。 翻着袋子里的腊肉,蜜饯,老阿婆苍老的眼睛里泛着浑浊的泪花,泪花里有欢喜,又开始唠唠叨叨的讲述她的过往,她从前也是有个儿子的,可惜儿子对她不好,还会打她骂她,后来儿子把家里的水泥房子卖掉和一个女人进城打工,再后来警察给她送来了儿子的尸体。原来他进城没多久,女朋友就卷了钱和当地一名混混好上,儿子不甘忍气吞声便找混混理论,结果被人乱刀戳死街头。老阿婆擦了把眼泪,握着一包蜜饯,嘴角笑了笑,往事如风,谁也没料到她后来的生活会遇到房东小姐,会是甜的,还有蜜饯。 记着每回房东小姐回来都要躲在卧室里画一会画,有回她装作送水过去偷瞄了眼,画上的男孩子别提有多俊俏咯,就像跟织女私定终身的牛郎,不,比牛郎还要俊俏百倍。他一定是房东小姐的心上人,多么美的一对儿呀。老阿婆也是有阅历的,看到房东小姐眼睛红红的盯着画,心里也不好受,便静悄悄的退出,该做啥做啥,那是房东小姐的秘密,不希望外人插足的。 不过这回房东小姐不画画了,提着一大袋冥币香烛就出门,老阿婆遥遥喊了声,“晚上回来喝口粥吧,我给你熬八宝粥——” 青冈山其实特别美,下坡的时候绕过两条河就是一望无垠的油菜田,金黄金黄的,哥哥经常骑自行车带着她玩,油菜田的废弃土屋是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几年没在意了,如今望去,居然已经被铲平,仿佛在提醒裴然,记忆的东西始终是记忆里的,没有人能阻止时光的脚步。青冈山上有许多馒头一般的坟包,有的立着碑文,有阔绰的还糊了水泥,有的祭台上还摆着新鲜的瓜果食物,风一吹扬起黑色的纸灰,有的则冷冷清清,杂草丛生。 裴然的母亲睡在风水最普通的地界,周围几乎没有邻居,似乎这些还不足以衬托它的寒碜,连坟包都比别人的小,杂草倒是青冈山上最浓密最长的。 将鼓鼓的化纤袋放置一边,从口袋里翻出工人常用的粗面手套,戴好,她跪在坟边认真的拔草,有的草根扎的很深了,以至于被拔出来时带起一大坨土。裴然一边拔一边无所事事的聊天。 “从前你就懒,也不爱收拾屋子,就知道打扮自己,现在到了那边还是这样。坟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长,看看左邻右居哪个不比你干净。” “以前我特别讨厌你,看你抽烟就烦,抽了烟浑身都是股怪味,还非要搽地摊上买来的香水,都快被你熏死了,真不懂那些男人怎么受得了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我也不好,所以我也特别不喜欢你!可是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听见你说梦话,喊一个男人的名字‘阿良回来吧,咱们的闺女长大了’,原来我的爸爸没有死,他叫阿良。可是他为什么要抛弃你,难道他不知道当时的你肚子里已经有我了?” “很多人都夸你漂亮,说我鼻子和嘴巴特别像你,小时候我一听这话就害怕,因为我看到的你脸上花花绿绿的,像个唱戏的,直到有一次我看了你压在箱子底下的唯一一张年轻时候的照片我相信了,妈妈,真没想到你那么漂亮,干干净净的样子好清纯,像个刚进校门的女大学生。那个挽着你肩膀的男人脸庞和胸口都被你用烟头烫焦了,他看上去又高又瘦,很帅的样子,他是不是我爸爸?那照片我本想扔了的,又没舍得,便一直放在你箱底了,其实你也舍不得,对不对?” “以前一听你骂‘老娘真后悔生下你个赔钱货,扫把星,贱男人的小孽种!’时我就特来气,心想我还不愿意被你生呢。现在我不恨你了,因为我也变成女人了,知道了女人的心情,如果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生下的。妈妈,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否则就不会明知道自己被坏男人抛弃,还要坚持生下肚子里不愉快的回忆。不管日子有多苦,你都没有把我扔了。我想你年轻的时候大概给男人欺负了,骗了,可是为什么不去找姥姥呢,我有姥姥么?” 第101章 “妈妈,我现在也好难过,我来找你……”说到这里,她突然哽咽住,强行咽了咽涌上的泪水,擦了把,又恢复了笑意,“我也被男人欺负了。妈妈,你不该生下我的,妈妈……” 她将坟上最后一颗草拔去,清泪悄悄滴进凹陷的小土坑里,转瞬就被泥土吸收的了无痕迹。 将各种水果一一摆放在坟前,她拿出大把大把的冥币使劲烧着,想象着母亲拜金的眼睛闪闪发光,咧开白白的牙齿发笑。 “是不是很多?你省着点花,别再大手大脚的,明年我就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你也赶快找个好地方投胎吧。”她掏出一枝七里香的花枝,往坟头随便一按,“这花的味道很好闻,花语叫我是你的俘虏,希望下辈子与有个好男人送这花给你。你也学着珍惜吧,别在搓麻乱找男人了。女人应该对自己好点,千万别那么傻的爱一个男人……”说着说着,她竟词穷了,因为她就是那个傻女人,傻了很久,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傻多久,不过她会尽量学着放开自己,让自己好过一些。 突然想到还没打电话告诉娟子自己回老家的事,免得她找不到人又乱发脾气,裴然拨通电话,那边却久久没有回应,倒是有一首彩铃还蛮好听的,只是太伤感了些。 你曾经说要保护我只给我温柔没挫折 可是现在你总是对我回避不再为我有心事而著急 人说恋爱就像放风筝如果太计较就有悔恨 只是你们都忘了告诉我 放纵的爱也会让天空划满伤痕 太委屈,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的消息 不哭泣因为我对情对爱全都不曾亏欠你 太委屈,还爱著你你却把别人拥在怀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穿过爱的暴风雨 宁愿清醒忍痛地放弃你也不在爱的梦中委屈自己 唱歌的女人有副好嗓子,清亮绵软悠长的哼着,让人的心有点痛,裴然忍不住挂断了。 娟子最近闹失恋所以总弄些奇怪的铃音。 裴然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家门口遇到安辰羽。 老阿婆将蜜饯摆在石墩上请安辰羽吃,安辰羽笑着摆摆手,坐在对面心不在焉的听老阿婆唠叨。 “你房东小姐的朋友,就不要跟我客气咯,留下来吃饭吧,她很快就会回来。” “她经常来这里?” “是呀,每个月都回来,给我钱花给我饭吃,她真是观世音在世,将来一定嫁给百万富翁呢!” “错了,她嫁的是亿万富翁。”安辰羽认真的纠正。 “对对,亿万,就嫁给福不死(福布斯)排行第一名的人!” “不行,那个太老了,还是秃顶,裴然会害怕的。” “就给排名第四的那个人家做儿媳最好。” “嗯嗯,好,我们房东小姐不仅要嫁有钱的还要嫁最帅的。”老阿婆笃定的重复,仿佛只要她认真念叨就会成真一样。 “你是城里人吧,我们这的小伙子没有像你这么干净这么俊的。” “嘿嘿……”安辰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被老阿婆夸奖和被风-骚的女人夸奖完全是两种感觉。 “你跟房东小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俩是同学吧,我看你们年纪差不多。” “我算她师兄,不过我们年纪差多了,她比我小七岁。” “七岁呀,那你可是她哥哥咯,我们房东小姐心地善良最招人疼了,在城里又没啥亲戚,你可要帮我照顾好她呀。” “嗯,我会的。” 裴然害怕老阿婆把许多不该说的也说不出来,只好现身,打扰了侃侃而谈的二位,“你怎么来了?这里脏,条件很不好的……” “你怎么能当着阿婆的面赶我走。”安辰羽压根就不当一回事,经过方才的一番交谈,阿婆似乎对安辰羽印象不错,立刻帮腔道,“房东小姐留他住一晚吧,我刚拜托他照顾你哩,他说你将来会嫁给一个最帅最有钱的人。” 裴然脸色一红,呐呐的应了声。 阿婆比过年的时候都开心,她一个人冷清惯了,难得突然有对小年轻儿和她一起吃饭,晚餐格外丰盛,都是阿婆最拿手的菜肴也是老家的特色菜。 安辰羽吃的不多,有钱公子哥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这些年他的舌头早就麻木了,最最重要的是他挑食还又洁癖,当听说自己面前那团黑乎乎散发出异味的东西其实是蔬菜而且还是专门发霉发烂的蔬菜烹制的时候脸色已经变绿了,连笑容也格外僵硬。 裴然倒是挺喜欢吃的,阿婆烧的蛤蜊汤味道又鲜又清淡。晚餐后阿婆照例抱着她的大猫出门遛弯,还笑的格外暧昧,要给小年轻留点空间,不用等她,她有钥匙,散一个小时步就回家睡觉。 一顿饭下来,她要是还看不出这个城里俊后生对房东小姐有意思那可就算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裴然在浴室里调了好长时间才把水温调好,这个破太阳能快老了,莲蓬头也有些生锈,她看到安辰羽磨磨唧唧的徘徊在门口,用一种惊悚的眼神打量她家的浴室,很显然他不想进来洗。 “我早告诉你这里是乡下,又破又脏,是你非要留宿的。”她调好了水温,将莲蓬头放下。 “我……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切”他硬着头皮走进去,浴室门的高度有限,他个子太高,不得不弯着点腰,小声咕哝道,“盖这房子的男人究竟有多矮……” 裴然把沐浴乳放在洗澡篮里刚要关门,手腕就被安辰羽猛然抓住,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这里……这里不会有老鼠、蟑螂之类的吧……” “你害怕?” “切,我会怕这东西?出去出去。”仿佛被人戳中要害,他将裴然推推搡搡赶走,砰的关上门,强装镇定的脸色瞬间垮下,蹙眉环望着这间光线暗沉,又矮又窄,还有不明动物响声的小浴室,浑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很纳闷裴然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活在这样的坏境里,生命坚韧的不可思议,外表虽似蒲公英那又柔又白的一团,连一阵风都能捏揉它,可是谁又知道无论它被如何捏-揉,都会在任何一块土壤中生根发芽?它们不会死,坏境越恶劣,开出的花朵越美丽,让所有的杂草野花黯然逊色,连狂风暴雨也无可奈何…… 裴然正弯着腰拖橱柜里的毛毯,软腰忽然多了两只大手,松松的掐着,似乎正在比划她的腰围,安辰羽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气息,光着上身嬉笑道,“没想到天天吃又烂又霉青菜叶的你还能长的这么水灵。” “那不是又烂又霉的青菜叶,是香椿。它的叶子很香,烫烂了再发酵长一层霉,连汁水都香,你吃贝肉时蘸的酱油就是它的汁液。” “呕……” 安辰羽忽然捂住嘴,跑进浴室呕了,直吐的脸色发白。 赶走了对自己性-骚-扰的花花公子,裴然转身继续铺毯子。 越想象越恶心,安辰羽把晚餐吃的饭全吐清了,才有气无力爬起来刷牙,闻着最喜欢的柠檬薄荷味,翻腾的胃总算好过了一点点,小然经常吃这种东西,居然还活着?!真该早点遇到她,他一定会提前把她拐走,骗到家里做童养媳,现在孩子肯定早就生了一堆。可是,如果真的提前十几年遇到她,他还会爱她么?或者说只沉醉在应接不暇的百花中的他能注意到这朵不与群芳争艳的小小蒲公英么? 所以他庆幸自己在二十五岁的年华里遇到她,那个时候的他心智相对成熟,阅历了形形色色的女人,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即便只用望眼镜目睹了第一眼,他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的眼眸,只有最纯净的灵魂才会有这样的眼眸。无论她身在何方,哪怕聚集了人间绝色的夜总会,也没有人可以掩盖她的光芒,就像一粒鱼眼中的珍珠,清香不可方物。 指着裴然正在铺的地铺,安辰羽不悦道,“我不要睡在地上,我要睡床。” 第102章 “哦。”裴然将自己的毯子从**拽下,睡地铺也不错的,空间大,她真的无所谓。 “你也不准睡,我的意思是我要跟你睡在一起。”他横眉。 “床太小了,你睡觉不老实,会压到我。”他哪来这么多毛病,都说过乡下不适合他,还非要留下。 他急忙蹲下,拽着毯子道,“那就一起睡地上,我喜欢。” 其实他就是想跟她一起睡觉而已,只是这个笨蛋是不会理解的。 为什么有床还非要睡地上,裴然无法理解他的思维。 灯一关,安辰羽就猴急的钻进毯子里抱她,裴然有些紧张,急忙抓住他乱动手,“别,我们这里隔音不好,我不想……” “那你咬我胳膊就不会发出声音了,给我吧,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碰过你了……”他霸道的声音里掩藏不住哀求。 “安辰羽,你……” 男子的唇一下一下亲过来,只要她想张口说话,他就把唇一压,反复的戏弄,追逐。结实的胸膛轻轻蹭着她的柔软…… “我就进去一下,就一下就好……”这个谎言他已经用了太多次。安辰羽破天荒关了所有的灯,但怕热心的老阿婆以为开着灯的人还没睡,闯进来送吃的。 当男子亲吻到胸前时,裴然猛然想起白天方知墨也是这么对她的,身体某个角落似乎被锥子刺了一下,钝痛,痛的连抵挡的双手也不禁松了。 就让更多的痕迹一片一片的覆盖吧,永无休止的覆盖,密密遮掩她忍受的屈辱。 有多少次几乎快要克制不住了,大声的对方知墨说,哥哥,我爱你,就算我选择了一条错的路可是我依然爱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可是,当看到纯洁无辜的阿乔时,竟又什么也说不出了,这算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这到底算什么! 就算方知墨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结果不外乎心痛,怜悯,然后就像履行义务一样的收留她,让她介入他与女友的幸福生活,这是裴然要的么?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怜悯的施舍,她只想要哥哥真心真意的爱。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哥哥爱阿乔了,不会再爱小然,小然始终是个过去式……裴然紧紧的咬着下唇,眼前有些朦胧,心好冷,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也好冷,而手心唯一能抓住的温度却是衣冠禽兽,彼此不是同类,夜的浓黑却让她蒙蔽双眼,在虚妄的思绪里给自己安慰,学着对自己好一些。 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两个人的唇再次纠缠到了一起,难分难舍,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裴然用尽所有的力气抓紧安辰羽,长长的指甲抠进他的皮肉,让他感觉到痛。安辰羽大口大口的喘息,他没想到裴然会如此的配合,撩拨的他心率不齐,几乎快要蹦出胸臆。 “你这个小妖精,我快要死在你手上了……”他大力的掐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变成了女-上-男-下,“笨蛋,位置坐错了,算了,还是我来……” 无力的身体又重新跌了下去,感觉眼睛酸酸的,她急忙把胳膊压在眼皮上,耳边还回荡着方知墨冷淡的声音,他要她与阿乔好好相处…… 心,撕裂一般的痛,她忽然抬起头,满脸的泪水让安辰羽吓了一跳,他刚欲启音,疯狂的小东西已经化身愤怒的野猫,张开尖锐而柔软的小爪扑向他,笨拙的咬着,吻着,手法拙劣的让人汗颜,可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正被她当成另一个男人在发xie,惩罚…… 她愤怒的咬他,不停的哭,说不清这是报复还是走投无路,竟狠狠的骑在他腰(和谐)上,两个人同时吃痛的尖叫!! 折腾了半天,安辰羽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直到现在脑子还嗡嗡作响,刚才那个疯狂的女人是谁? “你舒服嘛?”安辰羽哑着嗓子。 “好疼……” “我也有点疼……”小di弟有点痛。 “你还好嘛?” “不好。”她后悔的哽咽。 “我也不好……你把我当成他了。” “……” “是不是偷偷见过方知墨了?”男人的直觉有时候比女人还要敏锐,这取决于谁爱谁多一些。 裴然浑身一震。 “其实我巴不得你跟他闹翻,越恨他越好,这样你就完全属于我了。可是貌似你恨的越深伤的越深就代表爱他有多深……” “……” “为什么不去告诉他真相,就说我霸占你又逼婚,嗯?我保证他得哭着给你跪下。” “……” “其实知道了真相也未必是好事,他只会生不如死,无法保护爱的人,爱的人也不信任他的能力,宁可投奔魔鬼,这就是你们爱情最失败的地方。虽然你很伟大,但是你选错了爱他的方式……”没有人比他更讨厌方知墨,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真正的方知墨,一只伪装牧羊犬的狼。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我……”黑暗中她苍凉的笑好似一朵枯萎的白兰。 安辰羽嗤笑一声,继续道,“我知道你不肯说出真相的原因,因为你害怕他早已不爱你,知道真相后只能迫于责任和亏欠的压力接受你。你够傲的呀,有爱就不错,还tm挑肥拣瘦,这年头根本就没有纯爱,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 “别说了……”她用胳膊使劲的压着眼皮,不许自己再流泪。 “他不比我好多少,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否则他一样会对你做我想做的事。” 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裴然紧紧蜷缩成一团,无辜的心脏伤痕累累,曾几何时,在这块地板上有哥哥的身影,那时彼此还年少。 “你试着喜欢我吧,就算他比我爱你,也请你不要回头,因为我会不好受,如果你非要选一个爱你最多的,那我就跟他比。其实我也可以变成好男人的,只是没有遇到能管住我的好女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却不肯管我,把我丢在野花堆里放养……”他很自私,明明知道方知墨还爱裴然,明明知道方知墨与阿乔的关系,却偏偏不让裴然知晓,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方知墨被嫉妒蒙蔽了真心。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幽幽的空间传来她凄凉的哀鸣,伴着她所有的绝望,她的爱情,一起陨落成灰。 “那你将永远生活在地狱里。”安辰羽闭上眼,沉着入睡。只是他睡的并不好,半夜突然爬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吸烟。 再次见到娟子是她回城的第二天,从前还带着婴儿肥的姑娘已经苗条了很多,笑容却变回了从前的开朗明媚,没心没肺的跳过来叽叽喳喳,末了还带着几分炫耀道,“小然,我要出国留学咯,几年后你将拥有一位从头到脚充满洋味的闺蜜。” 裴然一怔,从私心出发没人舍得在最脆弱的时候离开红粉知己,可是她怔然过后依旧努力的笑,“恭喜你。我会为你骄傲的。” 娟子是真的受伤了,今天是冷楚订婚的日子。 娟子解释之所以推迟两天上飞机是因为想赶赶时髦,学人家偶像剧里矫情一把,让裴然双眸含泪,挥动小手帕为她送别,口中呢喃两句:雅灭蝶,不要走…… 不对,这好像是日剧对白,还是弄个普及化的韩剧吧:呕爸,雅灭蝶,不要走…… 望着故作轻松的娟子,裴然忽然觉着她长大了,褪去了青涩的外壳,破茧成蝶,绽放出一个女人今生最耀眼的美丽,爱情真的能让人成熟许多许多。 打断她的无厘头,用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裴然笑着送出一个拥抱,“没事的,这个世上有很多男人,你会遇到更好的……” 娟子强装的坚强终于瓦解了,泪水如破闸的洪水倾巢出动,狠狠的反抱住裴然号啕大哭,顺利的夺得最高回头率。在这个不良信息四通八达的社会,人们的脑子也越来越不纯洁,从他们怪异的目光里,裴然大概读懂了一点:好一对深情的蕾丝边…… 第103章 “别哭了,我们俩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忘记冷楚吧,甩了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裴然耐心的安慰。 哭累了,娟子狠狠擦了把泪,似乎特讨厌这么感性的自己,下了狠心道,“嗯,我一定会忘记冷楚,重新找一个好男人……”顿了顿,她蓦地抬起严肃的目光紧紧盯着裴然,“那你也要答应我忘记方知墨,找一个好男人,我们姐妹俩要一起找好男人!” “嗯,一起找一个好的。”裴然咽下一口酸涩,努力的微笑,说好了,不哭泣。 候机大厅里,活泼的娟子,穿着时尚,亭亭玉立,身后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娱乐播报,最受人瞩目的钻石三太子之一冷楚今日与地产大亨二千金杨柏宜在jk金殿堂高调举行订婚仪式,主持人高声狂赞,此乃现实中的童话,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结合,少女所能幻想的终极美梦,除了完美还是完美,更是有史以来商界最受人瞩目的强强联手…… 裴然但笑不语。脑子里不期然蹦出一句“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不知道用这句话形容恰不恰当,可裴然找不出别的了。 临别前,娟子夸张的跳到蒋盟身上,像只无尾熊一样狠狠啵了他一口,留下粉红的唇印,蒋盟气急败坏的踹开她。 这可是她临别前最后的热情,裴然也休想逃过,送完了吻,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对众人挥挥手,兴高采烈的冲进人群里,有谁知道这一别究竟有多少年,也许娟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人生就像一场宴席,分分合合,不管有多少纠葛,或缠绵,或情深,最后都逃不过一场曲终人散。裴然站在原地,能给予的只有比任何人都真诚的祝福。 娟子,一定要快乐。 幽幽转过身,她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最后站在台阶的中央,任左右人来人往,默默的仰望湛蓝的天空,不久以后会有一架飞机带着娟子永远离开。那何尝不是一种快乐?能放下的女人最勇敢。 目光从天空里垂下,在最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裴然看到了冷楚——今日本该出现在订婚典礼上的新郎,他带着满脸的憔悴偷偷的躲在人群里观望,当目光与裴然撞上时,浑身一震,竟逃也似地跑了,十分狼狈。 十月的空气浸润而来,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枫叶,用极其微薄的力量反驳不可逆转的萧瑟。 红尘翻滚,有多少情可以轮回?红尘不可能因为任何人停留脚步,红尘还告诉裴然方知墨走了,t市的那个人叫ken 将近十年的爱恋早已变成了心底的刺,扎进了肉里,遗忘是一只手,在拔掉它的同时总要牵连伤口,甚至挣破嫩-肉,于是伤口在反复的撕扯中不停泣血,不过没关系,即使流再多也会有结疤的那一天。 用最镇定的微笑为娟子送行,倾佩这放弃爱的勇气,为这样的好女子祝福。转身,裴然将自己深深埋进课业里,努力克制那只试图描绘一个男人脸庞的右手,粉碎心中卑微的思念,一个人舔舐伤口。 她小心翼翼的行走在t市的每一个角落,避开春风得意的他和笑靥如花的她。 裴然告诉自己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他守护了她六年,如果没有那样的六年,她早已枯萎。 ken不曾亏欠她什么,她也不曾亏欠ken什么,只是唏嘘这场守护没能持续到永远。 刘瑞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小桥边潜心写生的美女,又回头瞥了眼后车座上沉默的老板。两个小时前,结束了一项议案,驾车至此,老板忽然喊停,于是他停了,隔着稀疏的铁栅栏,排除几个散步的大妈,唯一值得男人眼神留连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安静的坐在小桥边,对着一片竹林静静挥笔。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裴然,安家大少的女人,貌似跟老板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时刻关注?不见时心烦意乱,见面时爱恨交织。明明比谁都在意,却当真的盼来时又比谁都冷落。 自从走出老板办公室后整整两个月,裴然再也没有出现在he大楼,老板却完美的诠释了一个精神分裂症。比如背后指使紫藤廊为f大美术系搞活动做宣传,偶尔召集几个特优生开开会。这时的他无论多忙都会出现在会议必经的走廊附近,有时候出神的盯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影子,有时候装作冷酷的从她身边经过,那副视而不见的样子让刘瑞大跌眼镜,高呼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演技比老板更强的人。每当擦肩而过,老板百密无一疏的假面具就会顷刻坍塌,溃不成军,这一点只要裴小姐肯稍微仰起小脸就会发现。可惜她总是垂着头,有时候被老板逼急了还会浑身颤抖。 而现在,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的老板又开始陷入了分裂状态,坐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忘我的窥视,一窥就是两个小时,动也不动。如果不是为了保住饭碗,刘瑞真想跳车大吼:妈的,受不了了!!喜欢就拖过来压倒,光看着我都快被你们折磨疯了!! 面对时不时发生的“偶遇”,裴然又何曾好过,她的难过不比方知墨少,每一次都会让心口好不容易愈合的疤再次破裂,血崩,抽走脸庞最后一丝红润,男子的阴冷,嘲弄,无一不让她痛彻心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终于逼的她开始逃课,逃离所有的集体活动,哥哥,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刘瑞,下车。” “啊?” “打的回公司,找财务科报销。”说着,方知墨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笔挺的西装与皮鞋,利落的翻过铁栅栏,刘瑞怜悯的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窥。 在看清方知墨那一瞬,裴然几乎本能的后退,身体一轻便被人猛然抗上了肩膀。 “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不——” 方知墨出国前的梦想: 儒雅版的:与伤害他的裴然用九牛二虎之力行周公之礼,再将安辰羽处以宫刑。 粗暴版的:把裴然占了,安辰羽阉了。 脑袋有些晕眩,一部分是被人倒提着扛在肩上弄的,一部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惊吓的。 从小到大,哥哥都没有这样粗鲁的对过她,哥哥总是那么的温和,脾气好的对她近似于百依百顺,以至于让裴然险些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就算她再不乖,惹得哥哥真的生气了,他也会努力克制,顶多佯怒的瞪下眼沉默或者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她赧然,坐立不安,让她的小小无理取闹瞬间安静。 方知墨简直是她的魔障,他的一个呼吸一分体香一句呢喃都会让她无力的身体溃不成军,明知他的恶作剧,却还忍不住被蛊惑,引-诱,沉沦,让她妄生再也不想离开的念头! 而如今,面对他的忽冷忽热和难以揣测的阴冷,裴然惶恐,无法招架,出于疼怕了想要保护自己,开始本能的躲闪,却不知这样的躲闪让对方兽-性-大发,改守为攻。 哥哥,求求你放过我,不要靠近我,你知道么,一旦让我沉迷了再把我抛弃,我的心就会比从前更痛一百倍。就像血淋淋的伤口好不容易结疤了,又被你扯开,反反复复,每次都把伤口扯得比上次更不堪! “方知墨,你别欺负人,呜呜,放开我……”裴然趴在他肩上,呜呜大哭。 “……” “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恼了,用脚尖踢他男性部位,被他使劲一掐脚踝,痛的嗷嗷哀鸣,只要她敢妄动一下,他就在她-臀-部上狠狠拍一巴掌,那声音清脆入耳,又羞又痛,裴然红着眼,咬紧牙关。 一番挣扎,不但没成功,反倒把自己弄的精疲力竭,软趴趴挂在他肩上。 “我讨厌你,呜呜,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方知墨————” “闭嘴。” 显然这样的招摇过市并不低调,瞬间引来了几个散步大妈的围观。 第104章 “哎哟,你这孩子做啥呢,可不能欺负女朋友。” “阿姨,她内分泌失调,正在闹离家出走。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方知墨站在一群大妈中央十分镇定,面容少了几许冷漠,看上去和二十多的小青年没甚差别,正在绞尽脑汁的哄离家出走的女友。 美色是最容易恍人心神的东西,几位大妈被方知墨一脸的纯良温润打动,直觉这么漂亮的孩子一定不是坏人,便语重心长的劝说裴然,“姑娘,女孩子家在外面瞎晃荡可不好,快跟男朋友回家吧,别闹了,大白天的多丢人。”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妹妹,他早就有了别的女人。” “阿姨,她有恋兄癖,还不准我跟别的女人说一句话。” “啊?这问题可严重了,得看看医生吧。” “方知墨,你别逼我,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干什么?回家吃药吧,别在这里闹了。” 大妈们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挤上来七嘴八舌对裴然道,“孩子,听男友的话回家吃药吧。你没见前天的新闻,一好端端大学生跟男友闹别扭离家出走结果路上遇到坏人,要不是警察出现的及时,不定要怎么吃亏呢!回家吧,回家吧。” 裴然哑然“……” “哎,这年头的女孩越来越娇身冠养,在家被父母宠坏,出来被男友宠坏。” “是呀是呀,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哟,整天被他媳妇吆喝的跟条狗似的,前天我还看见他跪搓衣板呢。”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几位大妈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们的孩子身上,讨论如今青年人对待恋爱和婚姻的放纵态度。 裴然哽咽了声,人已经被方知墨托着-臀-部硬生生塞进了车内。 由于她穿着刚刚过膝盖的裙子,这么一挣扎,一被塞,裙摆竟不知何时攒到了腰际,露出了白底黑圆点的nei裤,她有很多漂亮的内-裤,都很有女人味,可是今天为什么要穿这条最幼稚的……裴然从方知墨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嘲弄,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白底圆点小裤,目光似要将其挖穿一个洞,揭开里面的秘密。 扶着前方的椅背爬起来,裴然手忙脚乱的盖住乍泄的春-光,脸颊很热,似被火烤。方知墨趁着这个时机“咔”的一声为她扣好了安全带。 “这条是你自己买的?功夫熊猫系列?”他一边讥笑一边扯下脖子上又细又长的黑色领带,不顾裴然的反抗将她的双手捆的结结实实。然后推门下车,重新做回驾驶座,在裴然试图打开车门的瞬间猛然发动,飞一般冲了出去,又瞬间转弯,裴然的身体前仰后合,颠簸几下之后终于恢复安静。 不断从镜子里观察裴然的表情,她曲着身体,额头抵在椅背上,被捆着的小手一动也不动,面对她如此安静的小身体,方知墨忽然感到烦躁。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有一腔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一直以来不断强迫自己不要关注她的消息,不要盯着她望个不停,可是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神经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支配,而且从来就没有被大脑控制过,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目光像窜出牢笼的猛兽,而她就像遍体馨香的魅人小妖,时时刻刻钻进他的视线里,情绪里,思考里,回忆里,卖弄风情的勾-引他的注意,撩拨的饥饿的野兽不断发狂,震怒,急躁…… 两个月,整整的两个月!让他所有的自信一败涂地,原以为自己能游刃有余的操纵脆弱的她,因为她爱他,只要他轻轻的一个吻,她就会战-栗,虚弱;只要他一个小小的拥抱,她就会满足,乖巧的缩在他怀里;只要他一个冷漠的眼神,她就会难过,哭泣,尽管那样的话他也心如刀绞,只是嫉恨淹没了理智,他爱上了这种在自己心口深深划一刀,让她也跟着受伤的惩罚方式,陪她一起痛一起流血,互相折磨。可是如今,他竟不安了,自信不在,这两个月,她居然开始逃避,居然能抵抗他邪恶的**,甚至还和安辰羽私奔,回老家为继母上坟…… 在无数次“偶遇”的折磨下,她居然开始逃课,难道就这么讨厌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 方知墨的自信轰然倒塌,很快被一种类似惶恐的情绪接管,嫉恨难忍。 到了住宅区,泊车小弟惊讶的看着方知墨从后车座掏出一个女孩,解开她手腕的束缚,中途还十分自然的为她整理随时可能走-光的裙子。女孩似乎很不情愿,想逃,却被男人搂进怀里,抱了很长时间,就像被下了蛊惑之药,女孩终于不再反抗,怯怯的任由男子牵着她的手,朝私人电梯走去。 “辛苦了。”方知墨将小费递给泊车小弟,拉着裴然大摇大摆离开。 他飞快的按了几个按钮,电梯门立刻打开。由不得她过多思考,身体被大力一拽,裴然便随之进去了。 “密码是816816你的生日,重复两遍。” “……”裴然惊讶的仰起小脸望着他,这是哥哥允许她以后随时过来的意思么?为什么要用她的生日,让她产生误会,不禁又开始动摇!“哥哥,不要对我好,这样我会忍不住又想你,我想你的时候你总不理我,我很难过……” 那双无辜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泪光。 “……”方知墨优美的唇型紧抿。 “叮——”两扇梯门朝左右缩退。 公寓的门也需要密码,他睨了裴然一眼,又道,“密码是618618记好了。” 倒过来的她的生日。裴然站在玄关处怔然。 他也不理她,径自走进洗手间,出来时穿着兔灰色t恤,卡其色的九分裤,两条腿笔直笔直的,也不像一般男人那样杂毛横生。肤色和身上的一样,小麦色。用大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揉了揉便丢进篓子里,浑身散发一种居家男人的慵懒,只是眼神让裴然感觉有点危险,就像一只随时会发动攻击的野兽。 似乎很满意裴然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方知墨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讥诮的斜睨她,然后自斟自饮,喝那种一千美元一瓶的啤酒,近似于酗酒的状态,裴然早就猜到他有酗酒的习惯,因为他的家里到处都是好酒。 “别喝了,会伤胃。”她移步过去,夺下他手里的酒。 “……”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暖漾,他没有反驳,低沉的眸光来回逡巡她的一举一动,忽然站起身,在裴然愕然的目光里绕过几案,走到她身边,紧紧的搂住她,脸庞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 酥若无骨的娇背密密无缝的贴合他的胸膛,两个人的体温迅速穿过单薄的衣衫交-融,引起彼此轻微的颤栗。他的手很规矩,没有**,只是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 这样温馨的拥抱已经有多久没有接触了,好暖好暖,哥哥的胸膛还和从前一样宽阔,正正好好的完全容纳她,让她感到安全。所有的难过开始缓缓褪去,她无辜的眼眸微微阖起,长睫轻轻眨动,像一只饱受安-抚的小猫,温顺的让人心尖发痒。方知墨痴痴的凝视着这一幕的她,好乖的小猫。 他很了解她,所以才能那么精准的伤害她,可惜伤害她的代价是他也要跟着一起痛。 “小然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明明这么喜欢被我抱着,却还嚷嚷讨厌我?”低头轻轻嗅着她颈窝里的体香,呼出烫烫的气流,让她满面绯红,微微耸起小巧的肩头。 “哥哥,放开我……”她勉强拉回一丝理智,天知道一旦真的被放开她会有多痛。 三年了,三年的朝思暮想,伤痕累累,终于等来第一个最真实的拥抱,裴然紧紧抿着唇,晃动泪花,她好贪恋,不想放手! 方知墨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在噩梦里惊醒,安辰羽残忍的折磨他的小然,小然不停的哭,不停的喊他救命。他比谁都着急,只能拼命跑,告诉她不要怕,却怎么也跑不到她身边,脚下的道路好似该死的跑步机,移动多少便后退多少,当他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手,安辰羽却邪狞的劈下一刀。小然竟就此缩回双手,转而投入了安辰羽的怀抱,她爱上了魔鬼的金钱王国,爱上了魔鬼的英俊外貌,哭着请他原谅,请他成全…… 第105章 这撕心裂肺的恨,折磨了他三年。 感觉到男子的胳膊越来越紧,没有轻重的收紧,裴然吃痛的呼出声,仰起无辜的小脸望着他,身体难受的扭-动。 视线与他在一刹那交汇,那一刻他的目光复杂的让人惴惴不安,里面满满的恨满满的伤,还有满满的不确定。纤细的颈子忽然被一只大手卡住,力道很轻,却足以钳制她的自由,迫使她仰面迎接他凌厉的目光。 “小然,你喜欢钱嘛?安辰羽有多少哥哥就给你挣多少好不好?” “哥哥,我不喜欢钱,我喜欢你……”和三年前一样,她真心的告白。只是,方知墨呀,你为何总也看不到小然的真心!究竟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不再相信任何人? “喜欢我?”他似是回味的呢喃。 “我喜欢方知墨,有责任心有爱心,对我宽容又大度,像呵护最珍爱的宝贝一样疼我怜我。可是不喜欢……背着女友偷吃的方知墨。” “女友?我只有伙伴和xing伴侣。”他扬起眉,裴然却眼圈一红。 “吃醋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吃醋么?”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咬下了她一串清泪。 “其实你特别嫌弃我对不对?”良久,她擦了擦腮边的泪,笑着说。 “这个世上没有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上了,独占欲本来就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可是我比别人贱呐,尽管你跟了他三年,我还是舍不得,怎么办?小然,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只有选择忘记,不在乎这段黑色的回忆。” “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嘛?”她镇定的启音,空灵的让方知墨有些抓不住,“不是你的不在乎,也不是你的施舍,我只要你的信任!!可你根本不信任我的感情,也不明白它究竟有多深,但你又克制不住身体的欲-望,想得到我,所以不得不假装不在乎……”话音戛然而止,身体几乎要被他的双臂勒成两截。 “是,我就是对你有无法自拔的欲-望,就像时不时发作的毒瘾,”他牵起右侧的嘴角,充满邪气道,“十四岁那年我就爱上你,还记得我们一起骑车跌进油菜田水沟里么?那天,你的身体被水湿透了,我第一次看到了女孩的身体轮廓,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我知道我彻底爱上你了,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也是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识了-梦-遗,吓得我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总想远离你,可是就如同现在这样犯贱,还是忍不住靠近你。小然,你说你怎么把我害的这么贱呢?是不是非要等我变成一条围着你石榴裙不停打转的狗,你才满意?”他咬着牙,狠笑着说。 情窦初开的时光,因为一时逞能,方知墨连人带车飞进了水沟里,还连累了一向怕痛的小然。带着满心的愧疚将她从水里捞出,送到岸上。那日,阳光好的有点罪恶,满眼金色的花海,小然上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衫,里面只有一件小吊带,也是白色的,被水浸透,方知墨脑子轰的一声爆炸,他看到了两只嫣红色的小-果-实若隐若现…… “求你别说了!”从没想过那么小的时候哥哥就对她……方知墨一系列赤果果的坦白让裴然羞的无地自容。她一直以为哥哥是圣洁无暇的。 “害羞?这有什么什么好害羞的,男人跟女人不就那么回事。没尝过灵魂结-合的人就像井底之蛙,只知道肉-体-结-合的快乐。可是一旦找到了灵魂的伴侣,所有曾经迷恋的快乐都会食之无味,除非得到她,否则生活了无生趣。” “那……你找到了么?” “找到了。” “……”裴然紧张的再也不敢乱动,后面有个东西正在蹭她。 “安辰羽的技术那么好,和他在一起,你快不快乐?是肉-体的还是灵魂的?” “哥哥,告诉我你和阿乔的关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裴然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发问。 “很重要?” “非常重要。”她猛然扯开那只爬上自己胸前的大手,起身跑了两步,忽然顿住,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目光不允许他有一丝闪躲。 “好,我说。”他浑不在意的朝后仰在沙发里,慵懒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今晚得留下陪我。” 哗—— 半杯啤酒准确的泼到了方知墨的脸上,他不怒反笑,呵呵笑着冷睨裴然。 金色的**顺着他乌黑的发丝滴落,滑过男人精致的轮廓,顺着他轻微滚动的喉结流进衣服里,这样的画面足以让无数女人血-脉-喷-张。裴然微微别过眼睛,扔了手里的杯子。 浅浅舔了舔嘴角的酒液,他叠着腿,目光深不可测,“我已经预约了最好的律师,你,必须和他离婚!” “告诉我,你和阿乔的关系?” “xing伴侣,满意嘛?”他邪笑,“我的技术已经练习的很不错,再也不是从前笨手笨脚的蠢货,足够代替安辰羽满足你三十年。” 一整瓶啤酒从他的头顶顺流而下,裴然卷起包袱冲向门口。 “呵呵”抹了把挡住视线的**,他箭步上前,拦腰抱住裴然,怒吼,“我要跟你结婚,我要你一生一世都在我身边!!如果我死了,所有的钱都归你,这一点安辰羽做不到,他死了,安家不会给你一分钱!” 无力的承受着他的愤怒,有苦涩的**涌上喉咙,哥哥,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 你确实爱我,可也同样的不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三年来,任何男人都未走进我的心,我只爱你呀!!直到现在,明知道你的爱比从前复杂了,我还是想试着从新开始,即便知道总有一天会受伤! “方知墨,我爱你呀!” 他浑身一震,手臂赫然松开。这是裴然第一次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她爱他! “我也爱你,宝贝。” 用了三十秒的时间回过神,他猛然攫取她的芳-唇,大口的吮着,辗转相融,直到再也无法呼吸,才喘着粗气停下,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眸,滚烫的视线让人难以承受。他的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再次热烈的亲吻而上,绵绵密密。 方知墨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像天使一样温暖,不笑的时候像撒旦一样阴冷。 “我也想要你……”在方知墨亲吻她锁骨的那一刻,裴然颤抖着说,“可是,我们现在不能。” “为什么?”他的嗓音干哑,憋得双眼发红。 “不管承不承认,我现在都是安辰羽的合法妻子,我不爱他,也不在乎他是否忠诚这段婚姻,但我绝不做婚姻的背叛者。哥哥,不,知墨,我要堂堂正正离开他,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让我们重新开始,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好不好?!” 她是如此可人,如此无辜,方知墨这辈子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裴然的乞求。 强行按下沸腾的火焰,爱意终于战胜了兽-性,他哑着嗓子道,“好,我等……只是别再辜负我。”两个人难分难舍的死死抱在一起,像一对交颈鸳鸯,尽管有道积累三年的伤痕还在若隐若现,可是这一刻,彼此是真的想试着重新开始。 只是方知墨,你是否明白,爱情的伤痕不是用遗忘或者假装不在乎来治疗的,而是义无反顾的信任。 方知墨请的律师叫百里晔(友情提示,百里晔和娟子有-奸-情),是他最铁的朋友,不过此人更喜欢别人叫他justin 贾斯汀!关于国内外名律师的资料裴然没少查过,她不认识百里晔,但绝对对justin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此人据说是美籍华人,母亲就职美国政府高级翻译官,父亲乃刚刚上任的阿莱石油公司高层决策者,凡是关心油价的人对这个霸占世界四分之一原油储量的阿莱公司绝不会陌生。 如此优渥条件培育的公子哥偏偏抛弃一切,独辟蹊径,成为一匹战无不胜的律界黑马,创造史上最年轻金牌律师神话。 第106章 “真的是他!”裴然喜极而泣的抱住方知墨肩膀。 “是他!可是我们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他温柔的摸了摸那颗小脑袋,冷静道,“安家的御用律师是justin的恩师。” 恩师! 这两个字让裴然浑身仿佛沉入了冰窟,徒弟对师父…… “没关系,虽然是强强对决,可justin说过,你是弱势群体,在道义上占绝对优势,他会利用同情牌攻克法官大人的心理防线。” “嗯。”她总是那么的相信方知墨。所以安心的嗯了一声,闭上眼。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再也不用看安家的脸色,不用遭受安夫人的精神折磨,也不用和安辰羽做不喜欢的运动,更不用再担心怀-孕的问题了。一瞬间,她似乎从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变回了裴然,自由自在跟着哥哥的裴然。 “知墨,以后再也不要欺负我了,也不要和别的女人来往,好不好?”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碰别的女人,否则我会让你每天有吃不完的醋。”他半真半假的戏谑。可是看到她红红的眼圈又有些不忍,轻轻压下唇,吻了吻。 虽然现在与安家作对实在操之过急,文伯也不太赞同,不过他等不及了,他无法容忍安辰羽再染指他的小然一分一毫。裴然是他这辈子戒不掉的软肋,为了她,他耐心全无…… “好了,就这样吧,我怕……怕你那个……”擦枪走火。裴然粉颊酡红一片,羞涩的后退一步,离开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三年多了,她几乎快要忘了快乐的感觉,娟子,我好像还不能忘记方知墨,我爱他,他也爱我…… 曾经总是苍白的脸颊和嫩唇染上了薄晕,粉粉的,似乎又变成了刚刚迈进t大校门的十八岁裴然。她会找一个晴朗的天气,与安辰羽喝杯茶,心平气和的商量,尽量将他的怒火降到最低,迁就他花花公子的尊严。满足任何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比如把这些年用他的钱还清。 安辰羽今天提前下班,在停车场逮到了裴然,不由分说把她挟持到了他经常去的高级餐厅。 今天是他的生日,裴然也清楚,所以在工艺木品店订了一只泰坦尼克号的模型,说好了直接送到家门,可没先到安辰羽把她拖到这里庆生,手里貌似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 “除了第一年,我可是每年都送你礼物,你的礼物呢,拿出来。”服务员刚一转身,他就颐指气使的伸出手。 “礼物晚上才送到家门,现在没有。” “那可不行。要不,你送我一个法式吻来代替。”说着他已经倾身上前,恰好服务员进来送水,裴然趁机推开他,可服务员一出去他便又开始。 “好吧,我送个别的礼物。”她在包里掏了半天,是一只粉色的小猪,头上戴着一顶绿色的小花帽,还穿着绿色的小花裙,今天刚在饰品店里买的,样子很可爱,让她爱不释手,所以就一直放在包里。 望着这只还不到十厘米的粉色猪,安辰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你这是在骂我吧?猪头加上绿帽子,也太毒了……”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事物,为什么经过他的嘴巴一解说就完全变了味,慕容寒越说他中文一般,可裴然却觉着非同一般。 “今年很流行粉色猪的,而且这也不是绿色的帽子,是苹果绿,上面还点缀了花纹,它穿着裙子,是女孩,并不是粉刺男人的意思。”裴然认真的解释。 “……” “不要就算了,反正家里还有一份。”其实也不太想给他,这是最后一只。 “……”手一缩,他迟疑了下,明显不想要绿帽子,可是这头猪是裴然送的,斟酌再三,还是没有还给裴然,然后当着裴然的面把粉色猪的绿帽子拆了,裙子扒-了,粉色猪顷刻孑然一身,从头粉到底,雌雄莫辩。 将衣帽还给裴然,他抓着光溜溜的猪看了几眼,然后塞进口袋里。 顿了顿,他开口道,“我的家人过几天要来t市……大家都很期待你能为安家开枝散叶,”有了孩子女人就跑不了,这是慕容寒越说的。“曾小姐毕竟是长辈,所以我希望你在某些方面忍让一下。” “我尽量,也请她不要再随口侮辱别人的亲人。” 似乎感觉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就要破坏气氛,他急忙打断,“一提这个就烦,总之还有文伯和你的老相好,大家会坐在一起吃顿饭,我想最开心的人莫过于你。” “……”裴然垂下眼睫。 原来是为了文海,否则她哪有这么大面子见到安辰羽全家,这次可是连他那从未露面的大姐也要登场! 据她所知文家和安家一直面和心不合,能凑到一桌想必也吃不了什么顺畅饭。 房间的灯很快暗下去,只薄薄笼罩了层迷人而浪漫的晕黄,为了能和裴然单独庆生,他推脱了曾小姐的好意,请家人晚些天过来,毕竟骄傲的他们很难讲裴然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而裴然又那么倔。 烛火诡异的跳跃,让安辰羽俊美的脸庞半明半寐,眸光格外深邃,他轻轻捻起一朵玫瑰的花瓣,若有所思道,“你知道我会许什么愿么?” “早日为安家开枝散叶。” 安辰羽摇了摇头,他许的愿望是魔鬼和天使永不分离。 两大美男的争斗开始! 其实富家子弟的生日也可以过的很简单,这个“简单”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指低调,比如安辰羽只和裴然共进烛光晚餐,至于这顿饭包括酒水的价格就不得而知。 很多时候,看着安辰羽挥金如土,裴然说不心疼是假的,总觉着这么多钱可以用来做好多有意义的事,买一大堆既便宜又实用的东西,可是仔细想一下这又不是她的钱,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况且这些对安辰羽而言真的……不值一提。所以,她便也不多说,而且每当她觉得浪费时都会被他取笑成村姑。 安辰羽把碍事的蜡烛全拔了,将沾着奶油的水果一片一片挑出来放在裴然的盘子里,然后十分享受的看着她吃东西,那张红红的小嘴巴真是越看越可爱,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一只小东西学会跟他耍心机了? 鱼子酱和鹅肝都是生的,裴然吃不惯不熟的动物性食品,尽管安辰羽告诉她这些东西非常非常好吃而且还是一种高雅的精神享受。她毅然拒绝,生的就是生的,人为什么越活越倒退,茹毛饮血不是远古时代才流行的么。 本以为吃完饭可以回家,孰料他竟对电影院来了兴趣,严格说来家里的家庭影院效果不比电影院差,而且景盛岛的那间根本就是个电影院,可安辰羽非要体验村姑生活,而且不由分说的挤进人堆里买票。 他这一挤立刻引起不小的波动,比如原本一脸烦躁的排队美女脸上赫然散发出了夺目的光彩,而那些原本舍弃男友,准备去座椅上歇息的女孩们也重新折回,胆子大一些的甚至直接盯着安辰羽的脸望不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安辰羽总能对辣妹回一个迷人的绅士微笑。 这微笑杀伤力太大,中招者无不脸红心跳,四肢僵硬,愣在原地,以至于清醒过来时美男早已不见。 裴然点了一大桶七彩爆米花,蓝色制服的营业员美女在递给她爆米花的瞬间朝安辰羽柔媚一笑,脸颊粉云朵朵。可惜安辰羽正盯着裴然的头发发呆,错过了美人恩情。 “你买了哪个电影?” “不告诉你。” “其实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只是……请不要看恐怖片。”裴然从小就怕鬼,方知墨曾抓着这一点晚上专门给她讲鬼故事,没想真把她吓出毛病,一个月不敢单独睡觉。 “你害怕啊?”他突然凑近,俯着身戏谑的盯着她。 熟悉的剃须水香味扑鼻而来,这么多年了裴然依旧不习惯与他亲昵,总像少女一样容易脸红。她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感觉周围有无数道视线投向自己,在这个帅哥美女云集的电影售票大厅,衣冠禽兽安辰羽竟占据了首席焦点的宝座。 第107章 悄悄后退一步,她低着头假装吃爆米花,“反正我不看那个。” “你连我都不怕还怕鬼?”他不可思议的喟叹,而且旁若无人的抓起她的手朝六号厅走去。 一路上回头率颇高,现场目睹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那种视觉上的震撼不亚于一部大片。 “你看我们俩多般配,好多人在看我们。”走进电梯,安辰羽脸上溢出得意之色。 “把票给我看看。”裴然总觉着不安。 “第一个是双食记,传授广大女性如何不动声色谋杀老公,我想你日后可能需要,所以就点了。”他一本正经,言语间却充满了讽刺。 裴然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只好佯装不觉,继续道,“那第二个是什么?” 孰料安辰羽的电话竟在这个时候响起,他立在阴暗的走廊上接听,电影院的走廊五颜六色,有一种诡异的华丽。 这通电话由始至终以法语交谈,裴然一句也听不懂,原本也不甚在意,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有一瞬,竟隐隐感觉到昏暗的那一头安辰羽明亮的黑眸里闪过狡黠,像一只蛰伏的猎豹,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对着不安的小兽戏谑一笑。 “走啊,发什么呆?”挂断电话,他一脸气定神闲。 六号厅的电影貌似都不是最新的,看的人很少,冷冷清清,气氛显得尤为古怪。 “以前是不是经常和方知墨这样约会?” 怎么可能?这家电影院是t市最好的,环境一流,票价也一流,除了小白领,普通人谁没事过来砸钱玩小资,偶尔一两次就算不错了。 裴然脱口而出,“我们可不像你这么有钱……”忽然又打住,感觉这句话说的十分不对劲。 果然安辰羽的眼底溢出了阴沉,讥讽道,“嗯,‘我们’和‘你’,有趣……” 在他似笑非笑的斜睨下,裴然紧张的抱着盛爆米花的纸筒。离婚的事迟早要摊牌,不过今晚是他的生日,尽管怨他恨他,可是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是懂得分寸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双食记》既没有血腥场面也没有惊悚镜头,清清淡淡,不过对于男人而言,它真的是一个恐怖片。 物-欲-横流的世界还剩下多少真情? 金钱,美色自古皆是男人的终极追求,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鱼和熊掌兼得的福气,想要的太多,终归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当影片里的男人严重脱发,奄奄一息时不少女人立刻拍手称快,可这称快里多少又带了好些沉重,玉石俱焚的下场里没有赢家,彼此都输了。 安辰羽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小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偷偷在饭菜里下毒不失为一个摆脱丈夫的好方法。不过我死的太早,安家不会给你钱……” 裴然浑身一震,险些打翻手中的爆米花,“你……你别这样。” 呵呵,他淡笑不语,手臂自然的舒展,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裴然试图挣扎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别人的反感,弄了半天,两只手也打不过他一只手便只好作罢。 “以后早晨起来跟我做瑜伽,除了逃跑的速度,你的各方面指标都很差。”两只手连一只手都搬不动,就这样还想跟他斗?安辰羽忽然发现裴然在某些方面和凯斯蒂像极了。 凯斯蒂是一只小母狮,性格非常倔强,身体只有成年猫那么大,却是唯一一只敢于张牙舞爪扑向他的宠物。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这点在它牙齿还未长齐时就体现出来,而安辰羽只需一根手指,对方就会落得人仰马翻的下场。这个时候的它异常脆弱,仿佛受尽委屈一般夹着尾巴去找哥哥凯撒龙。凯撒龙足够强壮,外表威武英俊,可惜终究不过一只驯养的宠物,它并不能为凯斯蒂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复仇计划,因为安辰羽的鞭子会告诉它:听话了,才有肉吃。 裴然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发觉安辰羽自始至终没有动爆米花一下,谦让道,“你怎么不吃?” “这个吃多了会得老年痴呆。我本来就比你大,如果再痴呆了下场会很惨。”今天晚上,似乎不管裴然说什么都能被阴阳怪气的安辰羽从头到脚讽刺一通。 他吃错药了?自己又没招他惹他。裴然试图仰起脸观察他的表情,孰料他忽然低下头压下自己的唇,吓得裴然脖子一缩,急忙塞了一**米花在嘴里自卫。 肩膀后面的胸膛一抽一抽的,裴然知道他在憋笑。 《双食记》以悲剧落幕,裴然看的心情颇为沉重,希望下面能来一个喜剧色彩的调剂调剂。 当画面赫然转为惊悚,色调黑白闪烁之际,影院内屈指可数的几对情侣集体倒吸一口气,女孩们无不做小鸟依人状抱住男友! 裴然脸色刷白刷白,身体又挺又僵,目不转睛盯着大荧幕上滴血的三个字《鬼肢解》 “安……安辰羽,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她不应该和他来看电影的,更不应该让他去买票! “来,让老公抱一抱就不怕了。”他带着得逞的微笑抱紧了企图夺门而逃的裴然。 电影放了多久,裴然便僵挺了多久,这期间她用力绞弄的双手甚至揪下了安辰羽衬衫上的一粒钻扣。而他却像欣赏文艺片一样淡定的拍拍裴然的脑袋,将她的脸按在胸膛,“你打算从头到尾都闭着眼?快看,这内脏做的好假,特效也很勉强。” “别扔扣子,上面还有颗钻石呢。” “松手松手,我被你勒的喘不过气。领子都皱了,这让我很没形象。” 当几十根钢筋穿透男人的胸膛,开膛破肚的女鬼在病**蹦跶时,电影进入了尾声,数盏通明耀眼的白炽灯瞬间点亮,安辰羽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把自己的女人半扶半抱的弄出了放映厅。 “你这人怎么……怎么这样,我都说不看,你非要让我看!”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心里憎恨着,可是脚步比任何时候都乖顺的跟随安辰羽,特别是经过一段无人区时,她已经顾不得面子,直接攥着安辰羽的袖子钻进电梯。 “你抱着我的胳膊吧,或者拉着我的手,我很乐意。”他双手斜-插-在裤袋里,怡然自得。 “李婶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我们……明天把她接到家里来吧。”这一个月内,裴然都不敢单独出没在黑暗空荡的角落。 “你说《鬼肢解》会不会影响你跟情人约会的进度啊?”安辰羽一拍脑门,满脸“歉疚”的疑问,“虽然夜黑风高是偷-情的最佳时段,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点什么,比如内脏不太齐整的东西。这样吧,如果有需要,我很乐意开车为你保驾护航。”他笑的特别“温柔”。 裴然毛骨悚然,缩在电梯的一角,“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凭什么吓唬我!呜呜——” “你后面为什么有只手?”他表情很严肃。 “啊!!!!!!” 电梯里传来裴然几近扭曲的尖叫。 那天晚上安辰羽把哭成泪人的她背回家,却把车留在了影院的地下停车场。 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小东西连续做了两个噩梦才缩在他怀里沉沉睡着。忆起她方才在电梯里尖叫的样子,安辰羽竟忍不住发笑,每个男人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种小虐异性的恶趣味。原来一个惊吓过度的人真的会跳脚,比如裴然,尖叫着跳进了他怀里,柔软的冲击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那一刻,他终于不再被忽视,反而变成了她唯一的选择,值得她义无反顾…… 打开台灯,扒开裴然攥着他衣襟的小手,尽量放轻动作的翻身走下-床,一盏一盏耀眼的水晶灯在他所到之处欣然点亮。 合上书房的门,他随手打开电脑,大概有三封邮件。 点开其中一封,下载附件,解压,三十张高清图片瞬间释放。安辰羽慢条斯理划着特制的香樟木火柴,微微眯了眯危险的眼眸,嘴角带笑的欣赏。 第108章 图片来自职业狗仔,摄影器材在世界都算得上顶端,无论选取角度还是偷拍地点都堪称完美。 比如这张,只需放大几次,就能看清豪华客厅内旖旎的春-光。裴然与方知墨深情款款的拥吻,长达十分钟之久。她该庆幸自己在欲-望面前选择了理智,及时打住更深层次的动作,否则不久的将来她会收到方知墨的尸体。 剩下几张则是他与裴然共进晚餐以及背着她回家。 戴上蓝牙耳机,安辰羽气定神闲的继续浏览,慵懒的用法语问了声好。 交谈很简单,在开庭之前他一定是个完美的丈夫,彻底粉碎裴然的同情牌。礼尚往来,他为她准备了好多“惊喜”,并给她定位了一个全新的形象:挥霍丈夫金钱,又将丈夫使唤如牛马的出轨恶妇。 这场游戏,就当做与小东西的打情骂俏,不过输的人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历来弱势群体在诉讼中都占有绝对优势,无论女性法官还是男性法官都有轻微偏袒妻子一方的趋势,以百里晔的能力,一旦抓住这点,恐怕连金一铮都要束手无措。 把白的辩白不算本事,把黑的辩白才是金牌律师的价值体现。金一铮哈哈大笑,恭维道,凭少爷的手段,我的口才,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 缓缓的吐出一朵烟圈,安辰羽邪魅的微笑。 修剪的干净无暇的食指戏谑的抚了抚屏幕上的裴然,描绘着她每一寸可人的曲线,早就发现这是一只骨子里风-骚的小东西! “宝贝,好好跟姘-头玩几天吧,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让你哭。” 这一次,他不但要让她输个彻底,更要她负债累累,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婚,用尽所有的妩-媚来讨好他,直到他满意了,再决定要不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熄灭烟支,男子阴鸷的嘴角弯出一抹弧度,“晚安,宝贝。” 满室灯光瞬间熄灭,夜,已经深了。 接下来的几天裴然试图找一个机会心平气和的与安辰羽交谈,可惜很不巧,他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从他接不完的电话里裴然隐约听出东启出事了,技术部出了叛徒,连带花费重金聘请国外精算师考量的竞标书也遭窃,虽然安辰羽的私人电脑有备份,不过巨额损失依旧在所难免,除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之策,这对老江湖来说都难于登天,何况他一个后起之秀。 几家银行的老总已经多次致电表达深深的歉意,如果帝尚不作为东启的后盾出来担保,他们不能借贷巨额现金。 谁也不愿得罪安辰羽,可是商人就是为盈利而生的,如果不能盈利,还要冒巨大亏空的危险,谁还愿意合作,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费总,我们可是多年的合作关系,难道连你也不给我通融。”安辰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哎哟,您可不要用‘不给通融’来折我的寿啊。安少,您知道我吃这行饭有多不容易么?如今您遭了危机那几个混蛋连忙拍屁股不认主,只有我老老实实的没有动一分钱呐,我能不撤销资金已经是仁至义尽,再要投入,我可要坐牢咯。” “那真是太遗憾了。” “安少,要我说您也有点太认真了,不就低一低头嘛,那几家银行算个屁,老爷子随便拔一根头发就够时来运转的。” “他拔了头发,世上就没有东启了,只有帝尚。”安辰羽一脸烦躁的挂断电话,余光暗暗打量坐在一旁玩十字绣的裴然。 “你的公司问题很严重?”她到底还是涉世不深,即使面对走投无路的恶魔,也断不会落井下石。也亏她没有落井下石,否则…… “是呀,我可能要破产了。这全拜你那老相好所赐。”安辰羽笑着点燃一支烟,别人面对破产危机不是蓬头垢面就是衣衫-凌-乱,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眼睛周围的确泛了一层青晕,可见他这段时间很不好过,至少睡不着觉。 “你要破产关我哥什么事……” “哟,我说‘老相好’,你立马就想到方知墨。裴然,你怎么就这么不害臊?嗯?怎么一到床-上就没本事了?” “你……” 双颊瞬间酡红的几乎要挤出血,是他整天“老相好老相好”的称呼方知墨,以至于她听得耳根子发麻,最后连脑子也麻了,才应激性的一听老相好就知道他在说方知墨。怎么到头来反倒变成她不害臊了!裴然又羞又恼。 “你老相好不简单啊,一早就开始挖我墙角,把我女人挖了,还要挖我养的狗。这条狗走之前还顺手牵了一根肉骨头。”安辰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在你公司上班的人就不能到我哥公司。” “过来。”他面无表情的对她招招手。 裴然一惊,以为他要发火,急忙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清楚,如果是他不对,我会替你说他的。”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懂是不是?”他的目光蓦地一凛,大有再不来我就去之势。 裴然磨磨蹭蹭半天才过去了两步,安辰羽不耐烦,起身将她拽进怀里,如同人们抱抱枕一样抱着她,听见她咳嗽,便掐灭烟头,阴笑,“宝贝,听好了,搞研究的人还的确就是不能这样。除非有东启的批准和一系列证明,否则在合同期满之前,他决不能以任何借口离职。” 听安辰羽这么一说,裴然忽然想起以前报纸上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报道,揣有大公司研发机密的人基本上一辈子只伺候一家公司,正常运作下,公司绝不会辞退他们,他们也不会辞职,这种职业需要相当的职业道德与专业素养。 如此说来……哥哥,似乎是不对的,可是她真的不懂生意这一块的尔虞我诈,更不懂抱着自己的畜生也没少挖人墙角,收买机密…… “怎么不说了,再接着替老相好讲理啊?可恶的小东西!” “我没替他讲理,我知道做错事是不对的,可是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嗯,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冷笑一声,“竞标书泄露,迅灵光科不费吹灰之力捡了大便宜,你的老相好可能要狠赚一笔,赚了钱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我可是身无分文。要不我卖-身给你当老公?”他的手掐着她的腰,邪笑。 “你别这样,放开我……” “我当然会放开你。这一次,我要你求我不放手,至于答不答应,那得看我心情。” 像拨灰尘一样掸开裴然,安辰羽优雅的整理衬衫,系着袖端钻扣,熟稔的打好领带,披上西装就去公司。 出门前,他阴鸷的回眸,笑道,“宝贝,不是有事要谈么,今晚我会提前下班,做饭等我。” 穿着中长的印花围裙,细碎的樱花瓣零零散散分布其间,衬托的裴然少了许多厨房少妇的油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飘逸,像是一朵刚刚浇了水的小兰花。粘稠的粥一直在锅里熬着,掀开盖子,整个餐厅都开始飘香。 大四课程才刚刚开始,实力拔尖的同学已经按捺不住锋芒,纷纷上交了毕业作品。裴然对那副连燕为卿都赞不绝口的《普罗旺斯的回忆》很有信心,甚至感觉这副作品有望在f大“青史留名”,存入毕业生纪念馆中,运气好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确有往届的师兄师姐因为这样的运气被某某经纪人相中,而且日后发展走势很不错的,当然裴然已经有燕为卿了,也不期待什么经纪人,就是特别希望能有个什么投资人欣赏自己。 绘画是她最拿手的特长,她热爱创作热爱艺术,同时也追求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而不是离开了金丝笼就会饿死街头,虽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但确实反映了裴然内心并不想依靠男人过活,而是渴望自己也能有一个让心爱的人刮目相看的领域。 第109章 知墨对她好,也有足够两人一生都花不完的钱,但是不代表她可以理所当然的坐享其成。除了要做一个好妻子,裴然也要努力做个用功的小女人。那种取得成就的感觉就像从前在班上考试取得前三名,然后拿给哥哥炫耀是一样的。 电话一响,就传来何教授不悦的声音,语气颇有些质问,“为什么没把作品及时上教?” “这……这个不是没有规定时间么,我想再修改修改。” “修改?” “嗯,不过明天可以了,要不我一早就给您送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全班每个人都比你积极!不要自以为有点小成就就有多了不起,系里能人辈出,甚至不输g大的也大有人在,我催你是想给你个展示的机会,书画协会的主席难得来一趟,人家可没时间看你拿架子。” 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裴然有些错愕,急忙道,“何教授,您误会了,我真的是在修改,而且昨天才得到通知,这件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消息是杨宁宁通知的,这个女生虽然不太好相处,不过裴然觉着自己跟她也没啥仇怨。 “昨天?!谁通知你的,人家一个星期前都知道了,你整天在忙什么?有钱就了不起,不住校也不跟同学来往,翘课更是家常便饭,如果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担着,活该!”何教授气势汹汹挂断电话。 百口莫辩,裴然感到特别委屈,何教授自从画展那次就对她不冷不热的,他的话不好听,不过也确是实情。 可不住校又不是她的错。 别说自己是安辰羽的妻子,就算是阿猫阿狗的妻子在大学里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为此,这三年,裴然不知费尽多少心思掩饰,更不敢与喜欢的同学交往过度,实在没脸把人家带进家里,但怕自己被有钱人包养的谣言得到更牢固的“证实”。 见不得光的婚姻果然好累,她累了三年多。裴然放下电话,气馁的坐在沙发上沉思。 除了娟子和燕为卿,她几乎不敢对任何人敞开心扉,总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封闭起来,有时候真的好想融入集体,可又怕别人涉足她的生活,窥探真相。 心里比谁都清楚安辰羽不是好惹的,一旦自己提出离婚,下场还真是不敢估量,最坏的可能说不定要挨一顿打,不过,裴然不想再忍气吞声更不想逃避,知墨说过要娶她的,而且彼此重归于好了,她有后盾,她不怕! 正不断给自己打气迎接暴风雨,催命的手机忽然大作,吓得裴然打个激灵。号码显示来电方知墨。 “小然,你没事吧?”方知墨上来就问了一句,语气难掩焦急。 “我没事,我在家里好好的呢。” “那就好。听好了,今晚不许跟安辰羽谈离婚的事。这个,我会找一个恰当的时间陪你一起面对他!小然,如果因为这个,他打你,我会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声音小的连方知墨自己都快要听不清,他今天十分不安,左思右想,总觉着事情进展的太顺利并不是什么好征兆。特别是小然,他怎么舍得让小然一个人面对极有可能发动攻击的猛兽。 方知墨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也最在意她的人,很多事情,裴然刚刚开始忧怕,方知墨就已经想到,并且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知墨……”她抿着小嘴,大大的眼睛里晃动水光,通常,人类只有在最信赖的人面前才会暴露所有的脆弱和委屈,此刻裴然就是如此,水眸氤氲,似乎要向他控诉自己所有的委屈。 尽管看不见电话另一端的小女人,方知墨透过那柔软的声音依然能够想象到她委屈时候的样子,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恨不能再狠狠欺负一下。 “不要怕,一切有我呢。他不敢伤害你的,只要动你一下,医院的验伤报告就会呈给法官,届时就算一百个金一铮也无法力挽狂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想要陪你一起面对,千万别哭,否则我今晚会睡不着……” “我没哭,我……只是好开心,知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无论怎么样都对我这么的好……”她握紧了小小的手机,满足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傻瓜……”方知墨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却低低嗔了句。 心口像是浸透了蜂蜜的梅子,甜丝丝的,裴然喜欢方知墨用这种亲昵的语气骂她傻瓜。 晚上安辰羽果然回来的早,手里还提着一只肥胖的松针熊,造型明显比燕为卿送的那只要可爱数倍,价钱就更不用提了。 安辰羽不敢想象自己这样迷人的成功男士手里提一只幼稚的熊究竟会有多滑稽?他面无表情的走出玩具店,立刻将幼稚的熊塞进车后座,逃也似的发动引擎,只可惜在停车的时候还是被保安和邻居发现了。浓妆艳抹的女人一个劲掐自己丈夫的胳膊,“看看,看看,这才是老公!在一起三年了还这么浪漫,居然想出给女人买玩具这么萌的手段,呜呜好感人!你个死没良心的,我才跟了你半年就开始被嫌弃!!” “去去去,我不是刚给你一张金卡,够买一百只熊的。” “……” 裴然有些惊讶的望着安辰羽,安辰羽似乎也觉着挺尴尬的,当他尴尬的时候就会故意板起脸或者佯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就是很无所谓的提着熊,大摇大摆走到沙发边,裴然急忙上前拦住他的手,因为安辰羽正不怀好意的捏起燕为卿送的那只。 “你要干什么?” “这破熊太丑了,看着碍眼,扔了吧,我给你一只更大的。” “不行,这是别人送的礼物,扔了就太不礼貌。” “为什么不行!这既不是你老公又不是你情-夫送的,管他呢,扔了!”他手里这只明明比燕为卿的要强好多倍,至少从个头上就占绝对优势,凭什么裴然还不露出一点点喜爱的表情! 为什么总对他的礼物不感兴趣,不让他有一点点的满足感?!他的礼物哪一样逊色燕为卿的廉价货了? “我不扔。”她夺过熊,觉着安辰羽很无聊,整天跟一只没有生命的玩具较劲。 自从这只熊走进家门,安辰羽就没有好好对待过它一天,这一点裴然早就发现,有一次她假装沐浴,中途忽然打开门闯进客厅,果然看到了自己怀疑很久的那一幕。安辰羽把原本端坐沙发另一头的松针熊扔到了地上,像踩着地毯一样熟练的踩着熊的脑袋。 这一刻,裴然终于明白质量尚佳的毛绒玩具为何经常开线了,又可气又可笑,她不悦的瞪着安辰羽。 卑鄙手段被当场揭穿,安辰羽不以为耻,反以为横,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踢开了被**的已经开始脱毛的玩具。不过他努力掩饰的嘴脸下,仍旧不争气的浮起一朵可疑的红云:该死的,真是太丢脸了,堂堂安辰羽居然在做这么无聊的事! 如果他是正常的丈夫,至少还可以捏着熊,理直气壮道,“哼,从今天开始,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不过这么幼稚的话安辰羽断不会说,尤其在明知道裴然会选择熊的前提下。 可是他真的讨厌死这个毛绒玩具了,讨厌它被裴然在意,讨厌它天天被裴然抱在怀里,霸占裴然所有的注意力,让裴然对他的讨好视而不见,看不见他辛苦搜罗的钻石珠宝,新潮服饰,绝品香水…… “你一个成年人,整天跟一只毛绒玩具较劲,无不无聊。” “那你还一个成年人整天抱着毛绒玩具呢,更无聊。” “你……” “总之这只大的就放在这里了,你不要也得要,把小的扔一边。” “……”忽然感觉气氛十分诡异,裴然想不通自己干嘛要跟安辰羽为两只玩具吵架,传出去了似乎也很不可思议,既然他不喜欢这只,那就收起来好了。 “你要干嘛?” “把这只收起来,免得再被你踩烂。”她心头不悦,却还是将惹祸的源头送进了杂物间,用干净的小箱子锁好。 第110章 得到了这么一点小让步,安辰羽犀利的目光渐渐柔和,烦躁的心竟缓缓升起微妙的满足,原本准备对付裴然的狠话也不禁憋回了腹中。沉默良久,他将自己买的那只放在沙发上。 推开门扉,险些跟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安辰羽撞个满怀,裴然退了一步,仰起诱-人的小脸,不解的望着他。 “不是有事情要谈,说吧。” “……” 隐藏的心事被人漫不经心戳了一下,裴然竟心虚的后退半步。安辰羽则顺势上前,嘴角忽然咧开一抹邪笑,单手将杂物间的门关好。 冷不防他这么做,封闭的空间立刻腾起厚厚的逼仄感,裴然站立不安,却佯装镇定。直到他抬起手,伸向自己的粉颊,才再也装不下去了,方寸大乱,触电一般弹开,“你,你干什么?我们出去谈吧,为什么要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发抖?” “……” “干嘛后退?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么?” “……你,你别过来,我今天不舒服,我来例假了。”她被逼到角落,眼圈红红的,带着哭腔喊出来。 “为什么我一靠近你,你就会不安,不是来例假就是不舒服或者头疼脑热,总之没有正常的时候?”安辰羽的音色不愠不火。 娇小的身体在他的逼进中不停后退,眼底藏着满满的恐惧。这一切皆因为方知墨的出现而愈演愈烈,安辰羽从未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嫉恨一个人,嫉恨到心脏开始发疼,这一次,他绝不手软。 野兽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生活了三年的妻子是如何排斥丈夫最平常不过的亲近的。 两个人的身高悬殊明显,让几乎贴着裴然而立的安辰羽显得更加高大,他只需微微俯身,就笼罩了她的全身,无孔不入的威胁感渗透了裴然每一根张开的毛孔,她的手轻轻发抖。 安辰羽一脸玩味的盯着她,唇间的热浪不时燎起小东西的肌肤一阵轻轻战栗,“我闻到玉米的味道,你煮的?” “嗯嗯,我煮了玉米。”她飞快的点头,双手还十分可笑的掩胸。 “快去捞出来吃啊,傻站着干什么?”他“无辜”的提醒紧张的裴然,这句话似乎是暂时放过的暗示,裴然如获大释,却赫然发现前方根本无路可走,自己完全被安辰羽堵在死角。 “我出不去,你可以让下么?” 闻言,安辰羽斜睨了她三秒,双手斜-插-在裤袋里,扬着下巴后退两步。 他的小东西被哥哥教坏了,学会背叛丈夫…… 凝视着安辰羽退让的那个狭小到不能再狭小的缺口,裴然面红耳赤,却不敢再多开口,强烈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禽兽很烦躁,不要再啰嗦。 硬着头皮,几乎是趴在他身上钻了出来,裴然狼狈的夺门而逃,像只惊惶的小梅花鹿,连脚踝还带着方才的余惊,颤颤巍巍……安辰羽眉峰缓缓蹙起。 孰料香喷喷的玉米刚捞出来一只,熟悉的和弦铃声再次回响,裴然猛然想起自己将手机落在客厅了,直觉让她始终不安,总觉着最近有什么灾难要发生,她急忙追过去,抢在安辰羽前面夺手机,号码果然显示的是方知墨的。 她的动作够快,可惜胳膊不够长,被安辰羽一把抢先。 “把手机给我,这个……这个好像是教授的电话,关于我毕业作品的。” “是么?那不介意我听一听你们教授的声音如何吧?”安辰羽皮笑肉不笑,手指几乎快要按到接听键了,裴然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你的手机,也从来未管过你的私事,你干嘛老盯着我不放!” “正是因为你这些‘从来’,我突然发现你特别讨厌!” “既然讨厌干嘛还要跟我结婚?” “就是讨厌你才要跟你结婚!你忘了,我是畜生是魔鬼,怎么可能让自己讨厌的小东西离开视线……”他捏着手机,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反驳。 “把手机还给我!”裴然试图抢回,孰料安辰羽立刻将手机塞进裤子的口袋,单手捂住,避开她,讥讽道,“还在响呢!你的教授真无耻,这么晚了还要骚扰别人的女人!” 脸颊被安辰羽的冷嘲热讽弄的火烧一片,裴然本身就不善于撒谎,她只能硬着头皮笨手笨脚的抢手机,依旧是两只手对抗安辰羽一只手,拽了半天拽不动,怒气终于被激出来了,裴然狠劲一扯,竟撕——的一声将安辰羽的裤子扯开一道口子,在安辰羽青白交错的脸色下,裴然伸进他口袋,掏了半天终于如愿以偿的掏出手机,立刻别再身后。 “你也太流氓了吧。”安辰羽暧昧不明的笑了笑,开始动手脱-裤子,裴然大惊失色。 “记住了,这种撕裤子以及伸进口袋**的游戏只能跟我玩。”嘴角弯出一抹邪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安辰羽阴鸷的转过身走进浴室,在关上门那一瞬,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笑道,“希望你能得瑟到最后,我给你买了两块爱马仕的手帕,几天后你可能需要用来擦眼泪。” 好男人是被好女人驯养出来的,坏男人是被坏女人逼出来的————by安辰羽 点了八二年的红酒,安辰羽细致的切着骨瓷盘中的牛排,这家餐厅口碑一向很好,汁嫩鲜美。今天的他衣着随意,不似上班时的西装革履,简单的奶白色针织开襟,薄如蝉翼的轻滑质地透着低调的奢侈,下边搭配一条蓝色牛仔以及运动鞋,一走进餐厅那一瞬,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孩的目光。其实他和时下的富二代没什么不同,就是在外貌上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加诸个人对健康的格外珍视,保养的很好而已。不似圈子里有些人,玩着玩着就把身体玩亏了。 安辰羽玩起来胆子比谁都大却也比谁都有原则,比如他不碰毒品也不与夜店宝贝滥-交,除非是高价抛售的小-处。定时健身也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项目,以至于他总是瞧不起爱睡懒觉的裴然,有时候恶作剧把她从-**拖出来,逼她跑步,可她床气颇大,弄烦了也会反击,可能是发觉裴然真的不爱搭理他,安辰羽自讨没趣,只能生闷气,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拖她起床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其实他等了好几天了,小东西坐在方知墨身边,脊梁骨比平时硬气很多,大概拿定了他无法把方知墨怎么样,只要方知墨没有危险,她的胆子就比什么都大,此刻颇有点狗仗人势的跟他对峙,当然这是一只挺可爱的小狗,除了爪子锋利了点,偶尔欠揍了点。 “说完了?”安辰羽从进餐开始就只充当听众,偶尔优雅的吃一口牛排,既无裴然想象的暴怒也无方知墨预期的阴狠。 “我的律师已经致电金一铮先生,如果安先生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最好不过,否则我们只能法庭上见。”方知墨虽然在某些方面稍欠老成,不过比起同龄人甚至再大个十来岁的人已经是少见的内敛了,可惜在安辰羽眼中还是嫩了点,火候不够。 半分饱,安辰羽放下刀叉,浅抿一口深红的**,唇齿留香,才不紧不慢道,“方知墨。” “……”方知墨眉峰一挑,无惧的迎上他的视线。 “以前呢,是我抢了你的女人,可至少男未婚女未嫁,现在,是你抢了我老婆。我想,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吧?”他叠着腿,姿态依旧优雅,目光偶尔掠过裴然,裴然紧紧盯着餐桌的花束。 “你不欠我,但是欠裴然。她受过的苦,你还不清,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放手。” “受苦?我怎么不知道啊?我每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吃的好穿的好,至少体重比跟着你的时候还胖了两斤。”安辰羽眼底深处闪过讥讽。似乎感觉裴然一直不吭声很没意思,他终于将矛头对准了裴然,“跟你哥解释清楚点,不要乱咬吕洞宾啊。” 男子的目光咄咄逼人,让裴然觉着冷,心口有道小小的裂痕在他的傲慢与自负下缓缓裂开,流血的同时也忆起了所有的不甘愿,她忽然笑了。在两个男人惊讶的目光中凄凄一笑。 第111章 “我听说夜店小姐的待遇也是如此,老板给她吃的好穿的好,可惜要付出的东西太多……” 安辰羽散漫的目光猛的凝滞,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锁定她的眼瞳。方知墨险些打翻了手中的杯子,他没想到小然会说出这么激烈的反驳,不用想心里也顿时明白小然的意思,以及这些年禽兽不如的安辰羽对小然做过什么。 呵呵,迅速的整理情绪,如同从未失态,安辰羽微微扬了下巴,只有垂在桌下的左手竟不由自主的捏紧,泛白,甚至战栗,他不无讽刺的笑道,“好了,废话说的比吃饭时间还长,让你哥买单吧,如今你也傍上大款了,我不趁机沾点便宜岂不太亏。” 裴然被他讥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就那么有把握赢。”方知墨冷哼一声。 “我这个人从来都有把握,除非你真真实实把我踩到脚底下,否则别期望看到我一点点的妥协。”安辰羽笑着站起身,甩下餐巾,定定的看着裴然,“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到我身边,我就当做一切没发生过。” 空气戛然而止的停止了流动,空荡的包间几乎能听清两个男人胸腔里火焰愤怒翻腾的声音,裴然攥紧了手心。 “……” 得到的是沉默,她不愿意的时候就会沉默!安辰羽冷冷一笑,“记清楚了,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他猛然推开方知墨,一把揪起裴然,用狠狠的力道向后一扯,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法庭上见。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我等着你求我……” 说罢,在方知墨勃然大怒之前,他神色如进来时的傲慢,扬长离去。 整理了一下蓝牙耳机,那边就已经传来男人谄媚的声音,是高院主管民事审判的孙院长。 “安少,最近怎么不常出来喝酒,大家都很想你。” “最近公司出了事,走不开。” “嘿嘿,您的事我都知道。” “那还用说,起诉书都填着我的名字。”这些人物安辰羽见多了,算不上圈子里的,因为级别不够,不过腿脚勤快,嗅觉灵敏,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冒出来适时的拍马逢迎,巴不得在你面前建功立业,不过安辰羽不讨厌这种人的存在,他站的这么高,就是喜欢这类人越来越多,多的不用他使眼色,就主动上来鞍前马后。 “您放心,这案子我看了眼就看出谁输谁赢,呵呵”话语点到为止,彼此心领神会。 安辰羽嘴角牵出一抹邪笑,“有劳孙院长了,改天请你喝酒。” “荣幸之极,哈哈……” 两个人很官方的虚与委蛇一通,适当的给了好处,安辰羽满意的挂断电话,心情却空前低落,胜券在握又如何,貌似也没什么开心的。无比期盼裴然痛哭流涕的忏悔那一幕,可真到了那一幕安辰羽居然猜不出自己会以何种情绪来面对。 如果心疼的话,安辰羽就真要给自己一拳,也太贱了,他现在被戴绿帽子,凭什么还要考虑她的死活! 在他眼里,小然一直都是孩子,不过理智告诉他,她成年了,该是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时候。 喜欢方知墨?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爱情究竟有多伟大。我不让你如愿,你就是喜欢天皇老子也没用! 安辰羽狠狠抽了一根烟,思绪还穿插着餐厅那一幕,在心里咒骂了无数次。 裴然与方知墨面对面而坐,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知墨,我总觉着不安……” “他是虚张声势,故意吓唬你。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除非他向安老爷摇尾乞怜,否则东启很快就要成为迅灵光科的一份组件。” “你要吞并东启?”裴然一惊,她不是不相信方知墨的能力,只是三年多的生活告诉她安辰羽不会这么容易任人捏圆捏扁,他一向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是,我收买了他的开国老将,”方知墨的眼底有一丝阴狠闪过,得意道,“现在东启的技术部也就是一只纸老虎,徒有虚名。连原何新都跟他闹翻了。他现在众叛亲离,包括与他合称狼狈为奸的中天也开始不近不远。这次竞标,他必输无疑,除了他老子,没有哪家银行愿意掏钱。不过我深信他还没差劲到哭着回家求爸爸的地步,呵呵……” ds研发案是安辰羽投入上亿前年开始操作,整个东启技术部分成十个小组,每人负责一个单元。人人都知道在国内搞这个领域的科研,要么成功了,爆发,要么失败了颗粒无收,甚至有破产危机,这也是国内大部分企业乐于引进国外技术的原因。ds方案一旦成功,其持有人在国内的地位用龙头老大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除了不把钱当回事的安辰羽敢冒险,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不怕死的企业了。 而方知墨早就瞄准了这块肥肉,部署几个月,不惜砸下史无前例的重金挖走技术部骨干,让安辰羽吃了闷亏,更与他明争暗抢美国驰信的竞标案,没了ds,安辰羽必输无疑。 按道理说技术人员背叛公司就等于自毁职业生涯,人生档案将划上抹不去的黑笔,不过方知墨的条件很诱人,提前支付他几十年工资的请他提前下岗。不用工作,又能拿到所有钱,此人动了凡心,便真的背叛安辰羽了。 方知墨神色笃定,似乎十拿九稳,裴然不安的心才稍稍好过了一点,顿了顿又说,“知墨,我和他离婚以后,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我对你难道还不算百依百顺?”他眼底有笑意。 粉颊一红,方知墨总有本事挑-逗的她心跳失衡,裴然定了定神,“我们离开t市好不好?我讨厌这里,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好想哭,总感觉每一个角落都有遗落的梦魇,我不想看到他……” 真的,她不想看到安辰羽,那种心情特别奇怪,怨恨,不甘,无奈……太多了,杂糅在一起,她几乎都快分不清哪样对哪样,只是感觉自由以后,急需要离开这片窒息的土地,忘记三年的梦魇,只要看到安辰羽,三年的每一幅画面就要不听话的迸出,他的邪恶,他的无赖,他的刁毒还有他的霸道…… 大概是越想越来气,这不是一般的愤怒,已经怒到一个极点,以至于让安辰羽在吃饭的时候表现的那么镇定,其实是震惊,如果餐厅的刀叉质地再薄一些,很有可能要被他当场绞变形。 回过神时,他赫然发现颤抖的自己正飞速的拨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不等那个小东西说“喂”就风度全无的大吼,“你有种!裴然你给我听好了,你爱怎么浪怎么骚我不管了,但是tmd别给我弄的人尽皆知,玩的时候懂措施吧,你要是敢给我弄出点不该有的东西,我就杀了你!顺便提醒下我的情敌,方知墨先生,驰信执行官对合作伙伴的人品十分挑剔,他想死就尽管上我的女人,老子不战而胜!”啪的,挂了电话,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对,不该这么说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形象毁了,简直和一个潦倒的妒夫无异! 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与气馁油然而升,安辰羽焦躁不安,狠狠的捶了真皮座椅一拳,额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连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怒出了血丝。 想他高傲一时,被女人从小哄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争风吃醋,破口大骂,隔空乱吼……要多掉价就有多掉价,该死的裴然!!! 明明最终胜利的会是他,可是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等不及了,等不及看那个该死的女人哭! 忏悔的哭,抱着他撒娇的哭! 该死的! 她现在正在干什么? 跟方知墨会去什么地方? 安辰羽强迫自己不要在意,他的女人多的是,招一招手,足够排成一个选美大队,就让裴然去放-荡吧,他会找更多的女人,越是在意她,就越是没完没了的吃醋,他就会陷得越深,爱情从来都是付出多的一方更受伤! 可是他该如何不去想,他的脑子里除了没完没了的播放裴然与方知墨浪-荡,就没有其他的画面了…… 第112章 方知墨忽然笑了,缓缓搅动杯中的咖啡,方才裴然电话那头的爆吼一个字不露的入了他的耳朵,相信安辰羽也是故意吼给他听的,不过对方这次的表现有失水准,看来人在方寸大乱时候都会有失水准。作为男人,同样深爱小然的男人,方知墨很清楚现在安辰羽焦头烂额的状态,每一分每秒都是煎熬,不过都是活该,这是他的报应! 还记得三年前么,他也曾遭受过这一切,现在该是还给安辰羽的时候了! “我的小然真的很厉害,居然让恶魔动情了,这三年,你们真的一点点感情也没有么?” 裴然眼眸一抬,一瞬不瞬的盯着方知墨,“他不信任我,难道你也不信任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然此刻的眼眸清澈的仿佛要倒映出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阴暗的角落,这让方知墨有点无所适从。 似乎感觉很累,又被安辰羽吼了一顿,裴然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还真有脸骂我。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没有贞-操观的,我说过不会背叛婚姻,不会越出道德底线,可是没人相信。知墨,我现在告诉你这三年除了你,我没有让任何男人走进我的心,你信么?” “好了,别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们应该把一切忘记,重新开始,我说过我不在乎的。” 可是我要的不是你的不在乎,我要你的信任。裴然忽然感觉有点累,可是再也无从挑剔什么了,毕竟爱的人就在眼前,不是么,难道还想回到过去,被安辰羽欺负,被安辰羽强占!!“他刚才说的也有道理,我不希望你的生意因为我跟他的婚姻纠葛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谣言。知墨,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我会回凯龙花园收拾东西,跟他分居,我想他不会为难我的,毕竟他已经接受官司。” 方知墨也知道安辰羽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欺负裴然,否则岂不是必输无疑,可他一想起裴然还要回去面对安辰羽,心里竟有些不安。不可否认,安辰羽那样的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裴然与他生活了三年,朝夕相处……如果他跪下服软,甜言蜜语之类的,小然会不会动摇?不,不可以,哪怕小然内心产生一丝丝的犹疑都不可以! “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在判决书出来以前,我们各司其职,耐心等待。”她轻轻握住方知墨冰冷的手,试图消除他眼底不小流露的迟疑。 “真的不搬回去跟我住?我不会吃了你的,会很好的克制……” “我当然相信你的定力,不过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我不想亏欠安辰羽什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违背道德的东西,我跟他不是一类人,我们的道德观也不同,就算在别人眼里显得很可笑,我依然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突然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了。” “……” 小然不是很有定力和原则么,为什么他还不能试着敞开心扉信任一切。方知墨的右手不自觉的扶上胸口,聆听那颗千疮百孔心脏的跳动,这颗受伤的心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总是时时刻刻处于戒备状态,很难放松下来。它受了太多的伤,甚至险些离开过他…… 金钱,美色这两样东西是全人类的弱点,小然再美好也是女人,真的有定力完全不为所动?那可是一个极富经验的恶魔呀?这世上有哪个女孩能拒绝臣服脚下的恶魔?尽管从她无辜的眼眸里,方知墨发现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安辰羽动了感情,不过正是因为毫无意识,正是因为她丝毫不为所动,方知墨才越发克制不住烦躁,如果小然感觉了恶魔的感情又将如何呢?人们大多对一开始就乖顺的东西提不起精神,反而喜爱邪恶的俘虏,因为征服的过程太有趣了。 这些年,几乎忘了信任这个词,可是他已经很努力对小然信任,努力不在乎肉-体发生过的,可是无法不在乎精神,他好怕安辰羽在裴然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在不久的将来,她后悔了,后悔错过了一个罂粟般诱-人的恶魔…… 一直忙着跟小然修复感情,这段时间真的冷落了阿乔,方知墨回到家时,阿乔正睡在他的大-床-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很惹人怜爱,和小然有点相似,也许他当初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和她在一起的。 揉了揉眼睛,阿乔坐了起来,从睡眼惺忪到满眼歉意,“ken,我刚才太困了所以忍不住爬到你床-上睡了会,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只是以后要注意一些,你知道我不想让她误会的……”方知墨的音色很和蔼,阿乔很喜欢声音温润的男子,就像ken这样的。 “闻到酒味了,你就不能少喝点,医生不是叮嘱让你这两年好好爱护的嘛!原本就少了一块,你就让它乖乖歇息歇息吧!”方知墨的肝脏曾经割了一片,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已经自动修复,可是动了大手术的人都会伤元气,两年内不格外保养是不行的。 “没事,我很开心,所以喝了点。” 阿乔有些迷蒙的凝视着男子英俊的侧颜,笑了笑,“从前都是听你讲她,感觉像听故事一样,太不现实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坚定的感情,不过我偷偷见过她了,但我装作不认识,呵呵,她长的真漂亮,也让人好佩服,跟安辰羽那么久了居然也舍得放手……” 如果从未遇见ken,如果她是安辰羽的妻子,阿乔确信自己和所有女人一样,绝对舍不得放手。 “她是个好女孩。阿乔……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么?我什么都不能给你,除了做朋友。” “我不恨你。”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三年前遇到他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那是一种近似于疯狂的一见钟情,她深深的爱上他,不计较一切的走入他的生活,尽管始终被拒之门外。她不嫌弃他一无所有,不嫌弃他喝醉时泪眼朦胧的呼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只想陪着他。 那是个黑色而绝望的一年,她捡到了翅膀受伤的天使,那么美,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男人,可是当天使的伤养好后,她赫然发现洁白的羽翼不知何时已经蜕变为纯黑,可是爱上了就爱上了,没有办法改变,明知道他手段阴毒,明知道他违背良心,可她就是一头栽进去,抛弃所有,全心全意陪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 他对金钱的追求近似于变态,可同时也固执的类似于变态,他不接受她一分一毫的施舍,哪怕害的别人家破人亡也不要她的一分钱。 直到那一次,她看着他从从医院走出,胳膊还留着青色的痕迹,赫然明白了,他又去偷偷卖血! ken,你到底还有什么不能卖的?她哭了。 他笑着说:不卖身。 三个月后,他卖血的那家医院被警察封锁,据称有位精神异常的艾滋病人多次在此卖血,警署以院长失职以为由实行逮捕,判以重刑,同时呼吁在这家医院卖过血的人员尽快赶往正规医院化验,以防感染。 那天,他坐在陈旧的公寓里哭了,却没有眼泪,他赶她走,说他快死了,不要靠近他。 明明昨日还有说不完的话,为何今日却变成了生离死别,阿乔感觉心脏如同被钢筋撕裂一般的痛,那一刻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的冲过去,抱着他,咬破了他的脖子,狠狠喝了几口血。她擦着嘴角的血迹说,“这下你不用赶我走了吧!” 他彻底震惊,嘴巴里除了呢喃疯子再也说不出别的。最后两个人厮打到一起,他把她从窗户扔了出去,不过第二天还是去医院做了检查,以后每个月都去做,兴许是上天垂怜,他居然平安无事,而那家医院据警方报道,消毒设施合格。 她笑着说再大的风雨都可以陪他走,她要做他最忠实的伙伴,如果有天他发现不爱裴然了,那么请一定要爱她。 阿乔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伟大的人,确切的说她也不善良,可是人生中这场意外的爱恋让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很多时候她怀疑ken真的是个恶魔,对她下了情蛊。 第113章 这些年很少跟家里联系,全心全意陪着ken,也知道他很多时候宁愿出去找别的女人发泄也不碰他,因为他尊重她,爱护她,可惜就是不爱她。她可以在他面前表象的像小鹿一样无辜,甚至模仿着裴然,尽管她对于裴然的认知只是从几张照片和ken的叙述里,不过ken说她模仿的还真的有一点点像,尤其是那一头长发。 她尽力做到完美,乖巧,大度,无所谓,在ken的面前永远是完美无缺的,然后在他转身的刹那,她杀了与他来往最密切的一个女人。她不确定ken发没发现这件事,只知道从那以后他不跟任何女人来往密切了,最多在一起三次,绝对不会超过“三”这个数字。 方知墨掏出一根烟,坐在阿乔的对面,“阿乔,我跟小然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不用这么说,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这条路我从未后悔过。不过我希望她好好珍惜你,如果再让你受伤,我想……我会杀了你的天使……”她笑着说,明显感到ken的眼眸一凝,有阴暗流过,是的,ken就是这样的,哪怕是阿乔也不行,谁也不可以对他的天使有非分之想。 “后天安家和文伯有场无聊的聚餐,你可要小心了,那个安夫人不是省油的灯。” “……”方知墨面无表情的点火,幽深的眼眸里有火光跳跃。 “不要太伤脑筋,我们一定会赢的,如果真的有意外,我就去求文伯……” “这么多年了你还喊文伯?” “喊习惯了……”阿乔有点尴尬,耸了耸肩,强笑了笑,“私生子都见不得光,ken,这个世上最可怜的就是私生子……”阿乔从未在私生子这个问题上如此深沉过,眼睛里几乎要溢出一丝悲哀。 方知墨沉默了一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阿乔虽然不喜欢他抽烟,可从来也没像今天这样管的这么严,居然窜上前将他手里的烟夺走,熄灭。“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闻到烟味就烦躁。” “哦,那我出去抽。”方知墨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关门的声音响了好久,阿乔才无力的缓缓蹲下,抱紧了身体。 ken,我真的好爱你,愿意做任何让你开心的事,除了在裴然这件事上不想让步。不过我一定会帮你,让她离开安辰羽,但是决不允许她嫁给你,因为……我偷偷怀上你的孩子了…… 虽然裴然还未正式认识过阿乔,可阿乔对她已经熟悉的不得了。 阿乔承认这个女人很善良很懂事,那么是不是该懂事到底呢?等事情告一段落,她会找个机会跟她摊牌,她怀里ken的孩子,希望她不要做第三者,离开吧,拿着巨额支票要多远走多远。阿乔不认为自己亏欠裴然什么,毕竟帮她离开安辰羽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再坚持几个月,等孩子大了,不好拿的时候再让ken知道,虽然那个时候他可能会震怒会讨厌她,不过时间可以磨合一切,况且还有一个属于两人的骨肉结晶夹在中间,他一定会原谅她的。 精疲力竭的回到凯龙花园,房间一片阴暗,连半丝灯光都没有,裴然讨厌黑暗,便顺着记忆摸到开关,顿时满室灯火通明。 安辰羽正穿着睡衣仰面倚在沙发上,明知道她回来了还是一动也不动的,所以裴然预感他有话要说,便提前开腔,“我想这段时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今晚过来收拾一下行李。” “我家人明天就过来,后天还有场聚餐,如果你想触怒安家就尽管搬,到时正好省得我来对付你了!你可不要哭着过来埋怨我。”他的声音冷的像冰。 “安家不会那么稀罕我的,只要你说你厌倦我……” “我为什么要厌倦你,我就不!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给我戴绿帽子,只要你敢搬!”他猛然站起身,将财经杂志一股脑全部掀翻在地,箭步朝她走来。 裴然一惊,连忙后退数步。 “这么晚才回来?不会租房子这么简单吧,去哪里鬼混了,嗯?”他抓着她肩膀不依不饶。 “我想你不会动手的。如果你今天敢打我,这场官司你就输定了!” “我tm不就打了你两次耳光,被你记恨一辈子!你打过我多少回了你怎么不说!我的脖子,肩膀到现在还有你留下的疤!” “那是我想打嘛,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动手的!” “我逼的,我怎么逼的?”他危险的眯了眯眼,倾着身子逼她,直到把她逼的无路可逃,镶嵌在角落里。 冷冷盯着裴然的眼睛,红红的眼圈,像只无辜的小鹿,邪媚的望着他,蛊惑他,也用同样的楚楚可人的方法对待别的男人…… “……”关于他怎么逼的,裴然难以启齿,紧紧咬着下唇别过头,他明知道却还要她亲口说出来。 忽然感觉胸口一凉,他正粗鲁的撕扯她的衬衫,裴然又羞又恼,“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是犯罪!我会告你的!!” “少自作多情,我恶心还来不及,你以为我现在有兴趣碰你,我就是要检查下,看看方知墨怎么弄你的!”他一弯腰,双眼都红了,像只狂躁的野兽把她扛进卧室,反锁大门,里面传来裴然的尖叫。 “安辰羽!!”她带着哭腔,“不要让我更恨你!!” “恨吧,你八百年前就开始恨我了!我不信报应的,我不信!我要他死,就算你这辈子都恨我,我也要杀了他!”他的头发都乱了,很没形象,死死压着她。 裴然无力还击,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光晃动出来,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安辰羽,你这么做,让我更加确定离开你是对的……” 他不吭声,力道却非常轻,但足以制服她。 将多余的障碍全部除去,他像受伤的野兽,十分不安的捏起她的下颌,目光如火一般的逡巡,反复确定,再确定,直到确定他的小东西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才像虚脱了一般,浑身无力的压下,紧紧的抱着她,埋首在她颈窝里,大口的喘息。手臂一点一点收拢,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揉进心里…… “别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坏的,我不想做的太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挣了半天挣不开,裴然咬着牙,眼睛努力瞠大,红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有眼泪落下,“如果你今天碰了我,你会后悔的……” “我不碰你,你就不离开了?” “……出、去!”她咬着牙,声音不断颤抖。 他仿佛没听见一样,闷声闷气道,里面也检查下…… 灯火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余彼此粗重的喘息回荡。 出门前安辰羽拉着她的手警告她,见到各位长辈的时候最好配合一下,不要表现出任何与他不像夫妻的举动,更不要透露离婚的半分消息,否则他不保证安夫人会做出什么伤害方知墨的事。 这些道理她怎么会不懂,裴然默默的点了点头。晚辈的事情就让晚辈们自己来解决吧,知墨肯定也会这么做的,他今天陪同文伯出席,身边应该会跟着阿乔吧…… 身体很酸很痛,起-床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快废了,安辰羽简直不是人!一想起昨夜的场景,裴然就气的眼泪直打转,眼睛还有些肿,显然哭了很多,他就像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年,没有节制的索求,似乎要把她永远困在这方大-床才满足…… 直到现在,裴然才百分百确定安辰羽在床-上从没有一句真话,他说觉着她恶心的,他说不想碰她的,可是后来还是…… 可能意识到昨晚的自己玩的过火,安辰羽一大早就爬起来溜走了,避免两人同时醒来面面相觑的尴尬。 因为是一场表达私交甚好的家宴,衣着方面不用太隆重,安辰羽为她挑了一件黑色半袖的短款小西装,下面搭配蕾丝短裙,考虑到她很保守,便用黑色的袜子遮掩那两条容易让人犯罪的玉-腿。这身衣服原本是上周一场世界名牌发布的主打,当model踩着夸张的高跟走出时,安辰羽一眼看中,当时就定下,打包送给了她。 第114章 不得不承认安辰羽很会打扮女人,裴然猜测这是他多年流连花丛积累的经验,孰料安辰羽嗅觉异常灵敏,突然不满道,“你在腹诽我?我只是眼光比正常人好,欣赏品味比正常人强而已,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其实她也没怎么腹诽他,他完全没必要解释什么。手里的指甲剪不翼而飞,裴然不解的望着安辰羽,“还给我,我的脚趾甲太长,不好穿丝袜。” “……要不,我帮你剪。”他试探着说,眼底掩藏不住渴望,想是考虑了很久,虽然有点没面子,但是他真的很想把玩那只诱-人的玉足,小小的,却骨肉均匀,不像他见过的那些女人,因为太瘦了而呈现人骨标本形态…… 不等裴然拒绝,安辰羽已经握住了她的脚,裴然怕痒,怎么挣也挣不开,情急之下用脚蹬他,他却趁机将那只脚按在胸口不放,眼睛里有光芒闪烁,裴然对这光芒再熟悉不过,是一种专属于不良信息的光芒,此刻身体还正酸疼着,她眼底溢出了恐惧,伤心的瞪着安辰羽。 男子的目光垂下良久,睫毛很浓密,盯着她的脚看了一会,忽然又触电一般放下,一脸无所谓道,“切,谁稀罕呀,快点快点,时间快来不及了。”说着,便一脸若无其事的离开。 景盛岛的管家老早就开着加长型的大奔在机场等候,安家人非常低调的通过vip通道,又非常低调的上了车,没有引起媒体的注意。 在车上,裴然算是正式见了安辰羽的姐姐安嘉颖,已经三十岁的女子,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皮肤嫩的几乎要掐出水,姐弟俩长的很像,尤其是那双飞扬跋扈的眉眼,只不过因为是女子的关系,安嘉颖显得要柔和一些。 和长辈打完招呼,裴然很礼貌却也不卑不亢的对安嘉颖道,“您好。” 安嘉颖笑了笑,不过有点笑不由心,让身边的助理将一只包装华丽的白色礼品盒递给裴然,“第一次见面,一点小礼不成敬意。” “谢谢。”对方语气还算中听,裴然便也微笑着收下,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她一直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送完礼物,安嘉颖随便客套了两句,暗忖裴然待人接物比想象的有教养,原本她一直认为穷人没什么教养的。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安辰羽吸引,随即大咧咧的与裴然把安辰羽夹在中间,一只玉手开始不规矩的在安辰羽身上**,“亲爱的,你的身材好棒,给我摸下,omg,这么漂亮的肌肉是怎么炼出的,告诉大姐我,赶明让你姐夫也练练。” “痒死了,走开。”安辰羽面无表情的推开八爪鱼一样的女人。 “给我摸下嘛,你是我弟弟,哪个地方我没摸过。” 安辰羽十分尴尬,不停用手挡着,总觉着在裴然面前被这个疯姐姐**很没面子。 前排座位上的安夫人不悦的咳嗽一声,嗔怪道,“阿颖,不要骚扰你弟弟,没看见裴小姐坐在旁边,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怕什么,都是一家人。”安嘉颖受到批评,不悦的嘟嘴。 “一家人”这个词没想到是从最陌生的安嘉颖口中说出的,安夫人立刻板着脸色不出声,假装没听见。 倒是一直假寐的安老爷忽然开口了,“小然,最近身体如何?” 安老爷算是安家唯一一个让裴然不那么排斥的人物了,所以对他的尊敬也出自心底,便毕恭毕敬回答,“最近身体好很多。” “辰羽年纪也不小了,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孩子都会走路,希望你们抓紧时间。” “……嗯。”裴然用了很大的力气生涩的敷衍一声。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安夫人内心的不满,不过她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温和”的对裴然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安家都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拖拖拉拉,传出去影响多不好,有心人还以为我们家辰羽身体不行呢。” 裴然垂眸静静听训。安夫人顿了顿,矛头又指向安辰羽,“辰羽,你脖子上怎么有道疤?” 安辰羽立刻伸手摸了摸,若无其事道,“谁知道呢。” 安夫人淡笑不语,略有深意的目光从镜子里瞥过裴然,裴然忽然感觉寒凉入骨,心头发麻。 方才安夫人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久久徘徊裴然心底,让她想起一个故事,古代有位地位卑下的小宫女,深得少年皇帝的喜爱,一日皇帝与小宫女嬉闹,脸庞不小心被小宫女长长的指甲抓破,第二日,太后看到了皇帝脸上的疤,虽然皇帝不当一回事,可是太后却留了心,从此以后那位小宫女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安辰羽温热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攥住了她冰凉的指尖,放在手心轻轻把玩 安嘉颖吃味道,“切肉麻死了,我碰一下不给,原来正在跟老婆暗度陈仓……” 裴然感觉耳朵很热,想抽回双手,总觉得在长辈面前这样不好,可是安辰羽偏不依,将她的手按在怀里。 阿乔很漂亮,一头长发又黑又直,一点也不逊色裴然,清清爽爽的披肩而下,如果不仔细看单从背影分析,还真有点分不清两个人。她的眉毛修的很精致,粗细有度,是时下流行的粗直眉,据说某个号称亚洲最美的女明星就爱修这个眉毛,不过这种眉毛对脸型和五官十分挑剔,适合的人弄了简直锦上添花,不适合的弄了就画虎不成反类犬,所以很多女孩子只有羡慕的份却不敢修。而裴然天生就是这种眉形,几乎不怎么修的。 安辰羽诧异的贴着裴然的耳朵小声说,“这个女孩跟你还真像,要是早遇到她该多好,我就不用理你了。” 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眉毛,一样的气质,一样的路线,出于女人天生的**,裴然看到阿乔那一瞬竟不是很舒服,可又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要讨厌一个没有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阿乔挽着方知墨的胳膊,像只娇怯的小兔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忽然笑了,对着裴然甜甜道,“你好安太太!” 裴然一愣,勉强的挤出笑容,“你好。”目光偷偷瞥了眼方知墨,他正瞥向安辰羽,神色不怎好,却尽量温柔的看了裴然一眼,似乎要鼓励她振作。 这套别墅是文海的私人度假地,临海,风景秀丽,长辈虽说都是上流社会的顶尖老手,不过都比较开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年轻人一一向他们问好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在园丁的指引下参观庄园。 阿乔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便拉着大伙硬要充当导游,末了还讨好而又娇羞的仰着小脸对方知墨傻笑。方知墨没说什么,任由她强出头,他不讨厌阿乔,只是没办法爱上她。或者可以解释为他没办法排斥一只和小然如此相似的小精灵。 安辰羽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裴然的手,暗暗用力,将她扯到身后,笑道,“阿乔,你们去吧,我和小然有点累。” 裴然一怔,他是故意要把知墨和阿乔凑在一起,想到此,心里十分不痛快,可也说不出什么阻止的理由,这样的场合她还是懂的分寸的,死粘着知墨实在是太…… 便任由阿乔将知墨拉走,她有点落寞的望着金童玉女消失的背影,狠狠瞪了安辰羽一眼,背过身,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发呆。 秋千的绳索被两只大手握住,她低着头看不见安辰羽的表情,却能听见他慢条斯理的声音,“裴然,你记住,无论方知墨是破产还是坐牢,都是你逼的。” 她惊愕的仰起脸,与他视线交会,“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他死。”他如同说自己今天想吃牛排一样自然。 “……”怔忡了足足五十秒,裴然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疯了!” “我没疯。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是很可惜,你铁了心要和我离婚,那只好牺牲他了。” “安辰羽,你觉得我们不离婚是正常的么?”她哀戚的望着他,“从头到尾都是你逼我的,你用了什么手段,你比谁都清楚!你从来都是这么自私霸道,控制欲极强,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用最无耻的手段强占我,那个时候我真的恨不能自己立刻死掉,可是我爱方知墨,我不想离开他,而我们没有钱……你糟蹋的不只是我的身体,还有尊严。” 第115章 那时的她才十八岁啊,在华丽而冰冷的浴室里,面对野兽一般的男子,屈辱的剥开少女最为羞涩的面纱……唯有此才能救赎她在这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哥哥,唯一疼她在乎她生死的男人。她的恨,她的绝望谁能了解?她的委屈,又有谁能安慰?那时的她甚至不懂男-女之事,也不懂明天该如何面对,傻傻的送上门,被猝不及防的剧痛摧毁,浑身颤抖,垂死挣扎,鲜血顺着大-腿一侧汩汩流出,那一幕,她永生难忘…… “你恨我,三年了还在恨我!!”安辰羽的声音里透出恼怒。 他也搞不清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如果他早点了解她,他一定不会那么做,起码也会像方知墨那样先伪装一只牧羊犬,至少裴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讨厌他,也许会像对待燕为卿那样对他,可是……可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教会他这么多感情啊,他不懂的,真的不懂还有金钱打动不了的心,美貌俘虏不了的爱情…… “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你的傀儡,我是一个人,会受伤,会感觉到痛,不是你砸一堆钱就会愈合的!你被女人宠坏了,以为所有女人都像她们那样,给点钱,说几句甜言蜜语就会开心的不知所以!安辰羽,我不是啊,你给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失去的,你也偿还不清。”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握住绳索的指节泛白,用一种平缓却阴冷的语调启音,“没错,我就是自私,自以为是。我认为我能养活你,给你良好的生活条件,所以,我就是要得到你!你背叛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你,也不会让方知墨活的舒服。” “背叛?你有什么资格谈背叛?我真心真意爱一个人总比你滥-交光明正大一百倍!” “滥-交?你哪只眼看到我滥-交了!” “其实你有没有做我不感兴趣,不过做了不承认真的让人鄙视!”裴然从秋千上站起,他有多花心难道自己心里还没数。 安辰羽气的脸色铁青铁青,阴阴笑了几声,冷冷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滥-交,我就喜欢女人,个个都比你强!我还特擅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有胆子就学我在外面勾男人,勾一个我废一个,至于你,我们床-上再较量!” 裴然一张俏丽的小脸被他邪恶冰冷的语气冲的又红又白,对于这种无耻到极点的人,她实在想不出更恶毒的形容词了。 他似乎很受伤,竟不由分说追上来,裴然听见他追来的脚步立刻拔足狂奔,安辰羽长手长脚,几乎没费多大劲就揪住了裴然的肩膀,将她狠狠扯进怀里,动作快的裴然只觉着自己像个陀螺,被人转了一圈,一头栽倒,恍惚中看到安辰羽眼圈都红了,不过他不给她仔细看的机会,愤怒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迅速的压住了她那张红润如水的小嘴,就这样安静的紧紧相贴,仿佛要到地老天荒,再也不分开。 她试着挣扎,两只手拼命扒他捧住自己脑袋的大手,就像一只被门板卡住脑袋的小猫,怎么扭动也救不出遭殃的头颅,他的手温热而有力,卡的她有些难受…… 空气在一丝一丝的抽离,裴然感到了窒息的威胁,惊恐的捶打他的肩膀,无奈脑袋像是被铁箍住了,看上去很滑稽却让人笑不出,她痛的眼圈发红,流着泪发出呜咽。 双脚随着越来越稀薄的氧气开始发软,她无力的垂下身子,安辰羽却紧紧揽着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怀里,湿热的气流从他有些不稳的喘息里溢出,擦过她的脸颊,粉颈,他使劲抱着他,就像所有正常拥抱的男女一样,在这场地狱一般的婚姻里,他葬送了裴然的幸福,又何尝未葬送了自己…… 晚宴如期举行,在外人眼中,谁也看不出安家与文海面和心不合,他们宛如道行极高的狐狸,举止得体,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拿捏的滴水不露,互相恭维,把酒言欢,唯一缺少的便是追忆往事…… 裴然从未见过安老爷如此高兴,他喝了很多,以至于后来酩酊大醉,安辰羽说他父亲这一生纵横商战,醉倒的次数用五根手指数的清。小辈们除了要毕恭毕敬聆听长辈训诫还要拿好眼色,适时敬酒,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裴然见识到了方知墨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的一面,他就像老狐狸带领下的一只小狐狸,明明内心比任何人都憎恨安家,却能笑如春风,得体的衣着,得体的话语,让所有人挑不出毛病,连安老爷也暗暗的惊讶,还真让文海这老东西捡到了宝贝。那样完美的交际手段惹人注目却又无时无刻不透出淡淡的低调,总能在关键时刻掩藏锋芒,席间文海不时流露赞许的微笑,颇有点示威的意思向安老爷含蓄的炫耀了自己的得意门徒。 不过安老爷不以为意,再优秀有什么用,又不是亲生的。文海这辈子倒霉就倒霉在没有儿子,而他不同,他有儿子,而且还是那么优秀…… 似乎没有注意到一直默默陪在安老爷身边的安夫人。 曾柔在方知墨出现那一瞬,纤细的高跟竟猝不及防崴了一下,幸亏身后有只手适时的扶了她一把才避免出丑。尽管她的演技很好,不过小腿还是藏不住的隐隐发抖,她的眼眸里极力的压抑着什么,似乎十分害怕这份压抑一个克制不好,宣泄而出,届时将会引发难以预料的灾难…… 方知墨…… 她从未这么害怕过方知墨,三年了,这个孩子长大了很多,轮廓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有了男人的刚毅,他穿着混搭的双色t恤,洁白的立领从v领的黑色衬衫里露出,简洁,优雅,却又那么的熟悉。 不知何时,她竟恍惚冒出一句,“方先生的衣着很有品位……” 方知墨含笑表谢,文海却不紧不慢道了一句,“这衣服是我送给他的,总感觉着孩子穿什么都好看。” 热闹的宴席忽然冷场了数秒,连安辰羽也隐隐感觉不对劲。 曾柔藏在桌下的手开始发抖。 该休息的休息去了,该醉的醉了,月色里有一个女人,雍容不在,连嘴唇都是惨白的,她忘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丈夫,忽然鼓起勇气,推门离开,脚步很急却又那么轻,仿佛怕被人看见一般。 直到确定不会有人发现的那一刻,曾柔眼睛里有泪光滚动,怔怔的站在隐秘的后花园,而文海正沏了一壶好茶,坐在摇椅上看漫天繁星,眼角透着说不出的沧桑,这一刻他看上很苍老,任谁也想象不到他年轻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俊美,让多少女人流泪…… “阿良……不要逼我……”曾柔脸上挂着泪,喊出了这个陌生了几十年的字眼,她捂着嘴,努力的压抑哭泣,但怕被人发现。 文海从容转过头,深邃如海的眼眸淡淡的望着她。她说,阿良,不要逼我!! 嘴角溢出清浅笑意,文海温和有礼道,“安夫人,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跑到我这里不大好吧……” 话还没有说完,曾柔忽然失控的箭步上前抱住他的腰,低低的哭出声,可惜只有一秒就被文海推了出去。 “安夫人似乎有点失控?” “你是故意给方知墨穿那件衣服的,对不对?” “算是吧,难道你没发现那个孩子穿的很好看。” 曾柔的脸色刷白刷白,一动也不动。 “难道他让你想起了老三?呵呵,像您这样的贵人怎么会记得老三呢?” “别说了……”她几乎是虚弱的哀求,过往种种,罪孽无数,她从未怕过,可老三却是她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果你真的想起他,多半也是在后悔自己有眼无珠吧,千挑万选,到底哪个男人才是最有权势的呢?是开着奥迪的大经理还是骑着单车的穷学生?可是貌似安夫人选错了,骑单车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王子……” 老三叫秦木川,逃跑的王子,前石油大王的三少爷。可惜有眼无珠,看上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而爱慕虚荣的女人同样有眼无珠,错过了王子…… 第116章 如果不是老三一生痴情,没有一笔风流债,如果他不是变成了皑皑白骨,文海一定会带方知墨去做亲子鉴定的,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老三与他同进同出那么多年,没有任何女人…… 心口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划着,曾柔睁大了储满眼泪的美眸,用颤抖的声音说,“阿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没有……”说着,一阵晕眩袭来,她竟无力的瘫倒,直到文海将她从地上扶起,放在了躺椅上,她哭的很凶,像虔诚的教徒跪在上帝面前忏悔,不停呢喃,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好端端吃了一次饭,安夫人竟生病了,好在李医生及时过来检查,只说受刺激过度,胸口积郁,需要调理。吃了点药,修养了三天,她的脸色才恢复正常,为了不让安辰羽担心,曾柔便和安老爷提前回法国了。 驰信执行官已经莅临t市,安辰羽和方知墨俨然已经进入剑拔弩张的时刻,傍晚的时候方知墨约安辰羽见面,裴然隐隐不安,试图跟踪过去,可惜中途被发现,她的mini没有追上法拉利。 安辰羽消失了一天,第二天嘴角挂着伤痕匆匆回家一趟又出门了,裴然立刻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急忙赶到he大楼,方知墨不在,最后她打电话询问阿乔才知道方知墨受了点伤,不方便去公司。 两个人打架了…… 一直在幕后准备多日的百里晔终于回国,也许有钱人家吃的好,基因就养的好,所以帅哥都聚集在上流社会了。 因为涉及到隐私,这场离婚官司开庭的极为隐秘,除了法官和必要的工作人员,就只有原告和被告。 看到孙院长在洗手间附近像只哈巴狗一样对安辰羽点头哈腰,裴然不禁有些失望,不过现实大抵如此,孙院长脑子又未短路,凭什么要为她得罪强权,凭什么有好处不要?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不为金钱美色所动?人人都有追求利益的权利,关键是你有没有利益施舍,让别人追求你。 开庭了,两个人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几十米,安辰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法官以及口若悬河的律师都成了陪衬,他的眼底有讥讽也有傲慢,更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跋扈。似乎要告诉她:乖乖认命吧,打这场官司就如同做一场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与他作对,简直是螳臂当车,让人贻笑大方。 她知道他的意思,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她只是想告诉他,她有自己的意识,有权利选择该怎样生活,不用他来支配…… 控方律师与辩方律师的唇枪舌剑,妙语连珠简直让人拍案叫绝,高院法官有生之年算是开了眼,两位世界顶级的金牌律师,而且还是师徒关系,为一件小小的离婚案简直要抖尽生平所学,散尽浑身解数,归根结底便是金钱的力量。 虽然法官心里有数谁的胜算更大,但是随着百里晔抛出经典同情牌以及出示裴然神经衰弱的诊断书,整个形势急速扭转,大有压倒性突破,不过师父到底还是师父,如果那么容易被扳倒,会让传说失色。 金一铮手里对付同情牌的王牌可不止一张。 “法官大人,请允许我问裴小姐几个问题。” 得到允许,金一铮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迈着中年人的步伐走向裴然,裴然的脸色自始至终有些苍白,她的目光没有在意金一铮,而是望向了始终坐在听众席沉默而坚定的方知墨。 “裴小姐,在这三年的婚姻里,请问您的衣橱,包柜以及鞋柜里摆放的精品加起来有多少钱?” “……”裴然眼眸一瞠,就算她不懂法律,也知道这是金一铮在给她下套,一旦回答有误,追悔莫及。 冷场了数秒,女孩被黑发遮了一半的小脸已经苍白到了令人心痛的颜色了。 “裴小姐,请回答我。” “法官大人,我反对。反对辩方律师对我当事人过于尖锐以及毫无理由的发问。”百里晔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一见苗头不对立刻发难。 法官在很短的瞬间与金一铮有了一个眼神交流,随即淡定道,“反对无效。” 金一铮得意的微笑,百里晔秀眉紧锁。 “请裴小姐回答我。” “我不知道。” “那么让我来回答,一共是三千六百七十八万人民币!” 全场哗然。 金一铮精神为之一振,昂首笑道,“法官大人,短短三年,三千六百七十八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而这个数目紧紧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至于裴小姐的珠宝以及各类金卡,私人款项,这里有张明确的数目表单,请法官大人过目。试问如果真如裴小姐所言,她非自愿嫁给安先生,结婚至今无感情,那么这三年安先生怎么会在她身上挥金如土?” “不,那不是我要的,是他自愿买给我的,我一分也没有花,我没有!” 咄咄相逼的金一铮简直是个玩弄法律与语法的高手!所有的事实经过他的口变得既无从反驳,又让人误解!连法官也开始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除了方知墨和百里晔,每个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在看她,不,不…… “肃静肃静!”法官用力捶下去,百里晔适时的安抚住裴然。 安辰羽自始至终沉默不语,他缓缓抬起眸子,怔怔的望着裴然,小东西清瘦的脸庞写满无辜,痛苦的眼眸,滚动着层层水雾,不过他心里明白离婚这件事由不得她,必须狠下心肠,就当她活该,这是不听话的后果! 更令裴然想不到的是金一铮竟挖出了一家旗舰店为证,证明前几日的她还与安辰羽在那里大肆购物,毫无节制,语言动作暧昧,根本就不是要分手的样子。 法官的脸色变了。 骗局,骗局……裴然缓缓的摇着头,难以置信的瞪着安辰羽。 那天,他说要给安嘉颖买礼物,他警告她不要得罪安家,他逼她一起去旗舰店,因为与安嘉颖身材相似,她才把安辰羽看中的几件衣服穿在身上,以便参考。那根本就不是买给她的,也不是她要买的! “安辰羽,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她哭了。 这样的局面对安辰羽太有利了,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受尽委屈的样子,自己胸口很闷,喘不过气。小然,我说过不要跟我玩这种游戏的,你偏不听!这是你自找的! “肃静肃静!!” 金一铮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著名的心理学博士,曾私底下调查过裴然的病史,她有神经衰弱还有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中度。所以在法庭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精心的雕琢,每一个字眼都直击裴然的心理防线,终于如愿以偿将这个强作镇定的女孩刺激发疯,当堂失控的严重程度已经提前预告她输定了。 百里晔的反应相当快,飞速回忆老师的每一分针对裴然的举动,顿时领会,箭步冲向裴然,握住她是手腕,同时义正言辞道,“法官大人,我请求休庭。” 原本打算乘胜追击,孰料高-潮还未来临,百里晔这小子又从中搅局,这反应真是该死的快。金一铮有些不悦,不过并不太在意,他的杀手锏还一样也未抛出呢。 “安辰羽,你这个骗子!” 上当了,上当了,从一开始他就在设计她…… 这世上果然没有钱买不通的东西…… 休庭了,她却僵硬的坐在位置上,浑身发冷,直到方知墨上前柔柔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没事的,还有转机。 小鹿一般红红的眼圈怒视安辰羽,竟无法揣测他心里究竟再想什么,黝黑黝黑的眸子偶尔有阴鸷的光芒闪过,正死死盯着方知墨放在她身体上的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冷冷一笑,与金一铮摔门离开。 “金律师,不要再刺激她。”安辰羽冷冷道了句,心烦意乱的掏出烟坐在角落里。 “好,那接下来我们速战速决,将激-情-照呈给法官大人。” 第117章 照片按照安辰羽的吩咐全部做了处理,将裴然不小心露出的春光全部遮掩了。这件事估计方知墨早就料到,可他居然能沉得住气,明知胜算不大却还…… 其实方知墨也在给工作人员不停施压,甚至动了特殊手段,等同于恩威并施。其实面对这场两虎相争,最为难的不是他们,倒是最终裁决者,颇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接下来的官司形势越发白日化,最痛苦的莫过于裁决者。既不能得罪安辰羽,也不好明目张胆得罪方知墨,两相为难,最后陪审团想出一个中庸的办法,尽量让两边咬,稍微偏重安辰羽一些,因为辩方律师出示了裴然外遇的证据,谴责了她的道德观,并当堂驳回离婚请求。 法官与陪审团斟酌良久,最后给了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庭外调解,也就是第一场下来双方算是平局,但其实裴然输了,以安辰羽的德行,谁能调解的了他。 面对这样的结果,无奈却也只能当做一个喘息的机会,方知墨想了想,等驰信的案子一结,再来点特殊手段吧,更毒辣一些,谁叫这群狗奴才拿不定主意!目前至少小然可以与安辰羽分居了,理所应当的! 正当裴然手足无措之际,燕为卿的出现无异于柳暗花明,也让安辰羽防不胜防。还记得裴然曾经与他约定考律师的事情,那时他就猜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很大胆的偷拍了一年以来安辰羽在社交场合的照片,其中不乏与美女勾肩搭背,甚至有美女热情献吻的资料,任谁也想不到有人敢神不知鬼不觉对安辰羽下手!燕为卿这么做简直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法官大人再装瞎恐怕就要引起众人的怀疑了。那天坐在被告席上的安辰羽安静的让裴然产生莫名恐慌,暗忖他可能是气到极点,目光竟不自觉的回避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跟我离婚。”他的食指来回抚-摩纸张的边沿,长睫浓密。 “……”如果不是隔着几十米,裴然觉着自己会很没用的离席逃跑。 面对这场意外的胜利,方知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感觉希望就在眼前,小然终于解脱了。小然注定是他一个人的。 安辰羽,无论你再使手段,只要小然不爱你,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这场出乎安辰羽意料的官司暂且告一段落,表面上裴然赢了,可惜请安辰羽在协议上签字,也是件很头疼的事,这代表她暂时还得和颜悦色的与他磋商。 方知墨因为公司有事提前离开,是燕为卿陪着她走出了法院门口,安辰羽正倚在黑色的跑车边吸着一根烟,灼热的目光从容的落在她佯装镇定的脸庞。 “安先生,希望你能抽出时间陪我在协议上签字。” “没问题,”他弹了弹烟灰,没有意料中的沮丧,黝黑的眼眸像是沉淀了什么,看不出悲喜,嘴角弯出一朵迷人的微笑,“三天后我跟你哥有场竞标,忙完再签字行么?” 没想到安辰羽答应的如此顺畅,裴然颇感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他能如此大度也算给了彼此之间结束前一个美好的回忆。 “行,谢谢。” “你对臭流氓说谢谢?” “……” “别急着爬方知墨的床,免得闪到腰。” “我们能友好的分手,我很开心,希望你……你……” “希望我不要报复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自作多情,我现在改主意了,你求我不要签字我还要思考半个月。” 踩灭了烟支,安辰羽的语气似乎带着一抹嘲讽,不过他看上去真的很若无其事,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看了她最后一眼,扬长离开。 裴然愣了一秒,再抬眼时黑色的跑车早已变成了一个小点。燕为卿好意上前提醒她该离开了,而且该整理好情绪,尽快接受胜利的喜悦,以便请他这么功臣饱餐一顿。 两人来到知墨提前租好的一间公寓,这里环境不错,地方不算大,裴然却很喜欢,一个人住要那么大做什么,反而会觉着冷清,燕为卿送她回来的时候,身体竟感到空前的疲软,已经累的不行了,玄关处若不是他及时扶了一把,裴然或许会躺在这里睡一个晚上。 “哎,本帅哥风尘仆仆从西班牙逃跑就为了立功,孰料庆功宴还没开始,金主就趴下了。”燕为卿不停的抱怨,不过忙碌的手脚倒是一刻也未停下,给她买了退烧药,又叫了外卖,直到确定裴然开始退烧了才安下心。 大约晚上七点的时候燕为卿才离开,走之前还嘱咐她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打电话,裴然睡的迷迷糊糊,软软的嗯了一声。 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她累了三年。 感觉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这是真的么? 睡梦中似乎听到了手机的铃声,她极不情愿的伸手到处摸,好不容易摸到了对方竟忽然挂断,这让白白做了无用功的裴然手臂一软,耷拉下来,孰料这烦人的铃声又开始猛响,大有她不接就不停的势头。 “喂” “……” 那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就这样一直开着,直到裴然渐渐没了耐心,刚想挂断,有根神经似乎冥冥中被拨了一下,她迟疑的开口,“你是安辰羽?” 啪,对方挂断了。 此刻已经万家灯火,公寓的小窗透出星光,安辰羽站在公寓的楼下,面无表情的仰着头,手机的显示屏几乎要被他捏碎。目光很久无法收回,盯着那扇窗,那里透着光,小东西的胆子太小了,看了恐怖片就一直的怕黑,这是个好现象,说明方知墨不在里面,今晚……她是一个人。那明晚呢,后晚,不,他不会等那么久的,男子黑色的眼眸摄人心魄,里面跳跃的不知是灯光还是真正的火焰,如同暗夜的凶兽。 良久他才坐回车内,依旧直对着那扇窗,凝结的眉宇一片阴鸷,裴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场官司真的只是个小游戏而已,他试着对她好,可她宁愿在公堂上丢脸也要咬牙坚持,他试着挽留,可她宁可浪-荡到底也要跟方知墨鬼混。既然对她好,对她坏结果都是一样,那还不如让关系回到最初的相遇,不用再低声下气讨好她,只需高高在上,等她自己送上门。这样就够了,拥有她的身体,让她生孩子,然后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直到东方染了一片鱼肚白,黑色的跑车才缓缓驶出小区,保安谄媚的打开大门,恭送他远去。 这一夜,裴然睡的很不踏实。 虽然得到了ds研发案,方知墨却不急着高兴,连着三天三夜校对每一项数据,直到再三确定没有问题,才半信半疑的蹙紧眉头。丢了这个宝贝,安辰羽貌似不太好过,这段时间与中天走动频繁,对原何新大有见了面就踹一脚的势头。 安辰羽和原何新的仇算是结定了,从原何新的出尔反尔一直到与迅灵光科正式联盟,两方的关系急剧恶化,而原何新这人倒也硬气,自恃在澳洲的实力,竟对财经界发布消息,以东启合约条件过于苛刻为由,终止所有合作方案,转投迅灵。 有了原何新尔威集团的大力支持,方知墨如虎添翼,同时断了安辰羽最有利的ds研发案,可以说这次竞标胜券在握。 一楼大厅的电梯口,原何新正搂着小蜜有说有笑,直到梯门轰然敞开,当他看清里面站的人时,脸色一变,立刻灰头鼠脸的拖着小蜜转移阵地,小蜜哪里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圆圆的大眼睛还震惊在惊鸿一瞥中,绵绵柔柔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安辰羽。 他大概两天没刮胡须了,可是依旧帅的要命。陆艺拎着手提瞥了眼原何新,凑近安辰羽,听他在耳边低语几声,立刻点头,又折回了电梯。 原何新擦了把冷汗,牵着小蜜从后门逃走。 这件事被刘瑞一字不露的传达给了方知墨,方知墨冷笑,还以为原何新有多能耐,见到安辰羽竟像老鼠见了猫,八成是以前被他欺负怕了,这次想借迅灵光科报复。不过话说来生意场上哪一个不是相互利用的呢! 第118章 正睡的香甜,眼睛忽然痒的很,裴然抿了抿红润如水的小嘴歪过头,刚刚好过一点,下巴又痒起来。最终不得不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眸,还泛着水灵灵的柔光。方知墨嬉笑着躺在她身边,出神的凝视她,调皮的大手正是弄的她好痒的罪魁祸首。今天特别的想她,虽然文海提醒他最近不要大意,但他还是忍不住挤出时间来看望让人想一口吞下去的天使。 “不要闹,我还要睡。” “给我看看烧退了没。”他的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钻进耳朵里麻酥酥的,裴然闭着眼享受,任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还好,温度正常。 对方似乎不打算让她安睡,忽然沉下身子,将她拉进怀里,一片炙热的阳刚气息填充了裴然的胸臆,撩拨的她耳朵微微发烫。 “讨厌……”甜软的娇嗔让男人心跳赫然加快却不自知,为了防止方知墨再闹,裴然习惯性的环住了他身体,埋首在他胸膛,嗅着那熟悉的体香,心灵似乎从万劫不复的地狱里解脱,慢慢腾飞,粘合,很安逸,这种安逸只有真正爱她懂她的人才能给的起。 温香软玉在怀,那一瞬似乎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集中到她曲线贴合的部位,方知墨心中一动,不禁低头吻下。 任他含着自己的嘴唇嬉戏,舔舐,吮-咬,直到越来越痒,痒的她想笑,才情不自禁伸手推他,孰料越推越紧,连他的舌也窜入了口中,带着隐秘的渴望和赤果果的肉-欲。 “不行,知墨”她软软的声音总能掀起他心头的怜惜。 “为什么?”男音已经完全沙哑。 “安辰羽还没有签字。” “这个只是形式上的,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签的太顺利,不过,离婚就是离婚,连法院都判决了……”充满磁性的声音,沙哑的诱-哄着怀里犹豫的人儿,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快忍不住了,好想痛快淋漓的品尝她的甜美,从里到外的一点一点吃掉…… 方知墨已经不是从前生涩的少年了,他的手指娴熟的让人战栗,裴然微微抬头,胸前的纽扣不知何时早已被解开,只要她一张嘴反对,对方就立刻温柔而霸道的含住她的小嘴,堵住她的话语,不允许她拒绝。 一边撕扯裴然的睡衣,一边解着自己的衬衫,露出了男性结实的胸膛,和一道道颜色变浅的疤痕,裴然眼睛一红,泪光盈盈。每当看到这些疤痕,她就好难过…… 方知墨急忙抱紧了她,让她柔软温暖的上身紧紧贴着自己的,暖声道,“是不是弄痛你了?别怕,我会很轻很轻的爱你,如果疼就喊出来,我便停下,好么?”虽然他已经非常的有耐心,不过声音已经透出了无法遏制的躁动,所以对于那句“很轻很轻,一疼就停下”的话,裴然半信半疑。 裴然的怀疑是没有错的,其实连方知墨也不敢确定自己进去后会变成什么样,反正离禽兽不远了。 不由分说,他已经扑了过来,将她重新按进柔软的被子里,吻若雨点一般绵绵密密,亲过她脸颊的每一寸肌肤,用结实的胸膛时轻时重的摩ca过她的柔软,唤起她难受的嘤咛,jiao躯开始扭动。 面对调qing手段高到令人咋舌的方知墨,裴然的反抗逐渐虚弱无力,意识也趋于模糊,只能微小的嘤咛断断续续从口中溢出。 “小然想要么?”他像伊甸园里的毒蛇,如魅如魔的吹熄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哄骗她打开最后一道防范,只待攻城略地,席卷残云。 被他直白的调-戏,撩拨的脸庞红似火烧,她紧紧咬着嫩唇,委屈道,“知墨,知墨……” 他知道她也想要,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邪气的手指沿着她的肚脐缓缓下移…… “ken。” 突如其来的阿乔让迷失在情yu里的两个人大惊失色,尤其是裴然,像是从魔鬼的迷咒中苏醒,浑身泛起红晕,气呼呼的推开方知墨,用床单裹紧身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忽然被折断了,就是现在方知墨的感受,他满头大汗,连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气急败坏的瞪向不请自来的阿乔,语气很差,“你怎么进来的!” 阿乔后退一步却没有半分避让的意思,右手暗暗护住小腹,清澈的眼眸眨巴眨巴,委屈道,“我拿了你的备用钥匙,想找小然姐说说话,所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 阿乔的手酥白如玉,轻轻撩了撩滑落香肩的长发,别有一翻婀娜,虽然才二十岁,不过裴然觉着她比女人还女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姿韵。 “喜欢咖啡么?”裴然笑了笑。 “我现在不能喝咖啡,来一杯鲜榨的果汁吧。”阿乔轻轻抚着小腹。 裴然不以为意,点了一杯蓝山还有一杯鲜橙汁。 “小然姐,我一直以为你会主动约我,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我来打搅你。” “没关系,我是该约个时间谢谢你。” “谢我?” “谢谢你替我守护了知墨三年,其实那三年我每天都会祈祷有个天使替我爱护他,帮助他,我知道他受了很多苦。” “知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他在三年里做过什么,是如何挣扎到今天的?”阿乔眉峰一挑,目光炯炯有神的凝视裴然,姿态高高在上,因为知道自己在裴然面前有权利高高在上! 当她丰衣足食趴在安辰羽怀中享受上流生活时,知墨与她正住在陈旧的公寓。 当她意气风发与安辰羽恩恩爱爱时,知墨与她正在大排档里吃最简陋的食物。 凭什么现在知墨有钱了,她又想吃回头草? 凭什么好男人都让她给占了? 裴然一直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所以读懂了阿乔潜在的心里话,其实并不难懂,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写在眼睛里了。 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描绘着杯身线条简洁的花瓣,良久,裴然才轻轻道,“因为我怕痛。我的心千疮百孔,一直都很痛,每次来不及愈合就又会流血。我知道知墨受苦了,他的每一道疤痕都会让我心口的伤变深变大,我不想知道那个可怕的三年,那除了增加我的伤痛不会让知墨受过的苦少一点,不是么?” “痛?别开玩笑了,你现在站起来告诉全世界你是安辰羽的老婆,看看会有多少女人嫉妒的发疯。”阿乔显然不相信,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如果不是方知墨,恐怕连她也难以抵挡那样男子的诱-惑。 “我想……你爱知墨不够深吧,如果你用心爱一个人就会明白。你爱的这个人与贫穷、富贵、丑陋、美貌、愚钝、聪明等等因素没有关系,你只是爱他,非常简单的爱。” 安桥难以置信的瞪着裴然,有那么一刻,她竟被她眼眸里的那种祥和的光芒震慑,不禁眼瞳晃动,心底有丝气开始漏了。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端庄的姿态,阿乔讥笑道,“你是莎士比亚嘛?你知道你在这个社会谈论这种传说叫做什么‘纯爱’的爱情观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你肯定是傻子或者是疯子,我瞧不起你的爱情观。这个社会上也不会有第二个疯子认同你!” “这种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没有试过怎知它有多美好?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在知墨身上尝试,除了我,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呵呵,你还真能掰,对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点。”显然阿乔被裴然的自信逗乐了,嘴上笑着,可是无论怎么使劲,心里竟笑不出。 “你错了,其实我一点也不自信,我很自卑,只是……我相信知墨胜过一切。”面对阿乔的嘲讽,裴然的眼眸始终祥和的让人不敢妄动,阿乔倏然握紧了手心,胸口有些窒闷,讥讽的笑容不知何时早已凝结唇畔,两个人默默对视。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纯爱要让一个注定当王子的男人陪你一起潦倒!他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你惹上安辰羽,他本来应该是文伯集康集团人人心知肚明的接班人却因为你要多花几十年苦苦奋斗。”下午的竞标会虽然知墨会赢,但他为了赢付出的太多,甚至造成了只能赢不能输的局面,一旦输了,一切归零。这都是裴然害的,裴然迷失了方知墨的心智,让他无时无刻不像一只备战的野兽,攻击另一头侵犯他心头肉的野兽。知墨很累,累的让外人时常担心他会晕过去,可他中了裴然的毒,哪怕是徘徊在死亡的边沿也不自觉,心甘情愿的沉沦。 第119章 如果没有裴然该多好,知墨就会和她结婚,文伯也会因此而开心,开心的拥有一个梦寐以求的儿子,马上还要拥有一个可爱的孙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裴然,为什么她不乖乖的待在安辰羽的金色城堡里永远不出来! 清澈眼眸在听见“王子”两个字时微微染上一层恍惚,裴然抬眸道,“他的确是王子,很多时候我竟会不自觉的相信前世今生,我常想他本该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的豪门世家,本该备受荣宠,可是经过三生石的时候遇到了我,可怜我今生的不幸,所以把自己的命运改了,他无怨无悔陪我走这一场轮回……”有泪光在她美的惊人的眼眸里闪烁。 明明知道这很荒谬,可是那瞬间阿乔竟该死的迷惘了,心里某个角落为“陪走一场轮回”而震颤不已,不,她不相信这世上果真有如此纯粹的女子,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不是童话更不是神话!半晌,她听见自己生硬的冷笑,“作为女人我真想提醒你一下,男人喜欢装单纯可不会喜欢真单纯的傻子,趁着还有机会抓紧安辰羽,让下半辈子幸福安康吧。” 说着,悄悄颤抖的手紧紧的抓起包包,不知怎么了,阿乔忽然感觉今天没心情跟裴然谈怀孕的事,文伯也说了,等下午的竞标会一结束再告诉裴然真相,届时一切不可更改的都将更改。 阿乔不明白文伯是什么意思,感觉他的眼眸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笃定,以他的眼光与手段,的确不可能放方知墨远走高飞,可是让他与裴然这个外人结婚又太荒谬,毕竟集康集团是文伯一生的心血。所以阿乔时常觉着文伯这个老狐狸在等待什么,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将她与方知墨凑成一对。 没办法,这就是一个金钱权欲纵横的世界,没有关系的局外人注定要出局,裴然,你自求多福,如果还识时务就回去找安辰羽认错,乖乖做安夫人。 望着阿乔远去的背影,裴然姣好的眉淡淡蹙起,不是很喜欢自己被他人时刻模仿。阿乔今天穿着过膝盖的长裙,样式有些眼熟,记得家里的衣橱有一件,目光定在她飞扬的长发上,竟有种自己与她重叠的幻境…… 咖啡厅的老板望着稀疏的两个客人又走了一个,耸了耸肩对裴然微笑,手指按下唱片,传来一个老牌歌手的轻声哼唱,有种洗尽沧桑,安然静坐红尘里的淡淡忧伤……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裴然浅浅呢喃: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 时光竟也模糊了,让她快分不清自己正置身何方,是前世今生还是三年前,三年后? 老家的太阳颇好,天再冷也晒的人暖烘烘的,裴然拨通电话时阿婆正在煮山楂酱,笑眯眯告诉她,可香甜了,还带着点酸味,连老猫都爱吃。盼着小然啥时候回去,她就天天煮给她吃。 “阿婆,老家的房子还好嘛?” “好的很呢,我前天还找了泥瓦匠换了铁做的大门。” “那一定要很多钱吧,我给你打到卡里。” “不贵不贵,是你李叔厂里废弃的,很便宜的卖给我,照顾我这个老人家。” “阿婆,过段时间我要和知墨出国了,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一听房东小姐要走了,阿婆竟老泪纵横,“房东小姐,你要出国啦,也好,和丈夫天南海北的跑多快乐,不像我……” “阿婆你别难过,我们每年都会抽时间来看望你的。” “嗯,谢谢房东小姐。你们啥时候动身,还会回来一趟嘛,上次他不太爱吃我做的饭我看出来了,这次我一定好好做。” “……”裴然忽然握紧了手机,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幽幽道,“阿婆,我和上次你见到的那个离婚了……” “什么?你们吵架啦?那个孩子娇气了点不过看着也不坏呀,还拿鱼干喂我的老猫呢。城里的孩子不都娇气么,我看他挺疼你的……” “阿婆,我天天画的那个人回来了。”忽然那打断了阿婆的念叨。 “啊?那个俊后生回来了,”阿婆竟不知如何开口了,念念叨叨几句,又支吾,“那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俊后生很好,城里的娃也很好,只要他们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前些年总看不见你笑,今天听见你说话的声音轻松很多,心里应该比从前开心吧,女人,一辈子爱一次也不容易,阿婆希望你一辈子都好。” “阿婆……”她感激的竟有些哽咽,忽然想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里是否还存在着她的外婆?无从知晓,妈妈从来没有说过她出生何地,普通话又说的比大学生还标准,一点乡音都听不出。 幸福的这一刻,突然想告诉妈妈,虽然这个女人很冷漠,可终究逃不过血脉相连,孩子心里事情很多的时候,总会想起母亲。 中午的时候没想到方知墨竟来她这里,裴然有些意外,不过看他的样子是想在这里吃饭,便兴冲冲下厨,做了最拿手的鸡丝面,汤汁鲜浓,肉丝细嫩,面条不是外面买的,是裴然早晨亲手擀的,正宗手擀面,劲道十足。下足了功夫,每一根都切的极细极细,这样他吃起来舒服,不用太费劲的咀嚼。 知墨的胃不好,从来都只吃八分饱,吃起饭来细嚼慢咽,似乎很优雅,其实只有裴然明白,吃快了他就会胃痛,小时候的他可不是这样,吃饭可快了,还跟她赛着吃。 见他放下碗筷,裴然也不强求他多吃,放了洗澡水让他舒舒服服的泡泡,只是刷碗的功夫,再回到卧室时方知墨已经睡着了,安静的没有一点点攻击能力的伏在她的被子里,呼吸均匀。 有什么东西在心尖挠了几下,起初痒痒的,她坐在一侧,凝神端详他的眉宇,看着竟不由得心口发痛,大约是感觉他这段时间累坏了,眼眶隐隐发黑。 知墨,不要那么拼命,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你还不到二十三岁,未来的路好长,太急了,我总不安心。 纤细软嫩的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扎手,知墨也开始长胡须了,裴然的嘴角竟不自觉弯出一抹爱怜的笑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般仔细看过他的眉眼了,人们都说眉眼生的好的男人一生会有很多风流债,知墨的眉眼生的太好了,所以这一路走来总不太平…… 他睡的太安稳太香甜以至于裴然舍不得打搅他,恋恋不舍的指尖小心翼翼的fu摸着他黑缎子一般的短发,散发着清浅的香味,让她心中一动,竟不自觉弯下腰,红润如水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覆在他的上面,很香,是知墨的体香,像是极浅极浅的杭白菊的味道…… 今天中午很想她所以就过来了,原本想搂着她亲昵的,这些年每一分每秒都在想亲近她,后来不知怎么就累了,睡着了,好在梦里竟品尝到了小然柔嫩的小嘴上特有的芬芳,让他有种再也不想醒来的错觉。 驰信驻t市分部会议厅,纤尘不染,冰冷的玻璃与金属组成了一个严谨而不容半分马虎的商业战场。气氛压抑的连陆艺这样的“老人家”也有点喘不过气,与安辰羽对视一眼,相继就坐。 隔着宽大的紫檀桌面,方知墨与刘瑞还有原何新自成一派。 让方知墨略微讶异的是中天的代表竟也坐在安辰羽身边,前段时间闹不和,现在又走的特别近,似乎是要表态驰信,东启已经有了确定的加盟者。 略微思忖,原来安辰羽黔驴技穷开始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大约是想迷惑迅灵关于合作伙伴的意向,避免再次遭到竞争,不过很可惜,这一点还不足为惧,商人从来只重利益,安辰羽的ds研发案数据几乎已经没有回旋余地,而他则利用这段时间精算出了更为合理的价格,在最大让步的条件上给了驰信更高的利益回报,同时也保证了迅灵光科不可动摇的收益。他实在想不出安辰羽如何在他原有的企划书上改动数据,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任务。 第120章 驰信的执行官是个黄头发的老头,眼珠子蓝的发白,隐隐透出专属于商人的精明狡诈。 他微笑着与大家打招呼,每个人都不是简单角色,同时还给他滴水不露的微笑。 他表示驰信素来以领先世界的一体化智能服务站在所有酒店管理之上,这次高层决定投入更多资金,希望追求更加过硬的硬件设备,实现全球智能化。 双方都做了自我介绍,按照抽签顺序,迅灵光科提前展示了他们的竞标方案,刘瑞得体的举止,清晰的英语发音,熟练的操作演示,通过多媒体为驰信执行官展示了一个美好的前景,其中精妙的数据更让这个老头深藏不露的眼底悄悄流过一丝诧异。 陆艺的眼睛始终未离开电脑屏幕,不时操作一下,安辰羽显得很平静,他翻开自己的竞标书,凝眉看了一会,忽然侧过头与陆艺窃窃私语,这吸引了方知墨的目光,安辰羽居然临场改标书?他疯了或者说他极度的自信。 “我说你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去掉五个百分点。”安辰羽莹白的手中飞快的扫过密密麻麻的数据。 训练有素的陆艺立刻心领神会的飞快删除,修改,动作麻利不带一丝泥水,随即从超薄便携式打印机中重新制作出了一份崭新的标书。 讲演结束,驰信老头心中已经自有分量,不枉这趟亚洲之行,方知墨的合作方案让他十分惊艳,不过身为商场老狐狸,他是绝对不会表现出一分一毫的赞许,只会佯装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置可否。然后看向安辰羽,“please!” 方知墨握住签字笔的手暗暗用力,凝神注视安辰羽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份竞标书中竟没有半分ds研发案的影子! 这是一个全新的方案,代号king。 每一套数据与原有的ds都相差微妙,却又那么不同,简直天衣无缝。忽然,方知墨的脸色苍白,心口战栗,一点一点的意识到了————ds研发案是个骗局。 安辰羽不惜大手笔,大费周章,拿出一个技术部门,正儿八经的搞了ds研发,其实这真的是声东击西,他真正投入心血的是king一体化的操作系统! 这项秘密资料只掌握在安辰羽一个人手里,甚至连陆艺也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操作。 当然要想骗过方知墨,安辰羽也的确下了血本,几乎可以达到了自伤八百,损敌一千的地步。如果这个案子输了,他也脱不了一败涂地的下场。 他从不怀疑方知墨的精算水准,以至于ds研发案里百分之七十的数据都是真的,是king里面的分支。这种疯狂的冒险举动不是正常的商人会有的,那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么大的自信。 偌大的会议室似乎要随着地球开始旋转,旋转的令人头晕目眩,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朦胧,连陆艺精彩绝伦的讲演似乎都被隔绝在世界的另一端,可方知墨偏偏看清了对面的安辰羽,正露出绝胜前阴鸷的微笑,像一只胜券在握的猛兽,扑向了他无辜的小然……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驰信老头万万没想到这样巨额的利润有一天会毫无征兆的当头砸来,可以说他这次赚的倍数是以往的乘以十。东启只分到了五分之一,可即便如此,在不亏本的基础上,安辰羽还是下了狠心与方知墨一教高下。 终其原因,方知墨还是比他嫩一些。 还有一个原因,其实他也很擅长这些有趣的数据,并不一定要靠精算师与估算师才行。 整个king方案,每一项都是安辰羽亲手打理出的,他从不信任那些追随多年的老将,因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 尘埃落定,中天朝东启靠拢无可厚非,然而令人最意想不到的是原何新居然也朝东启靠拢,这无疑让方知墨雪上加霜。虽然他苍白的脸色因为惊人的内敛而看不出太大的波动,但心脏却已怒火熊熊,慑人的星眸瞪向老奸巨猾的原何新。原何新自知理亏,惶惶低下头。 其实靠拢东西的原何新没有半分好处,只是他被安辰羽抓住了把柄,迫不得已。 安辰羽曾经笑着说,他十八岁的时候就在哥伦比亚玩“军火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难免要听闻一些传说,比如当今某某大鳄,是如何“白手”起家的。原何新虎躯一震,当场愣在原地,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陈年旧事还会被人挖出来。 的确,原何新是靠贩毒,走私军火起家,最后竟好命的摆脱阴暗的藤蔓,洗黑走上正道。但凡当年与他有接触的黑道都对此事耿耿于怀,一旦发现原何新就是当年的那个人,恐怕事情就要麻烦了,然而最麻烦的是安辰羽竟掌握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扬言哪天保管不好,可能会落在警察局,那就不好办咯…… 原何新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听从田菲菲的建议,与安辰羽认识,招惹了这个恶魔。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点缀,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与安辰羽,连驰信老头抱歉的话语也没听进去,过了很久很久,万籁俱静,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他怒不可遏的窜上前揪起安辰羽的衣襟。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是又如何?” “我不在乎一无所有,你也别得意,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小然也不会爱你!” “那又如何?”安辰羽淡淡的冷哼,平静的眼底却分明闪过怒意,裴然的爱是他的软肋。 “不要打她的主意,也别想碰她一分一毫,除非我死了。” 猛然推开方知墨,安辰羽喘着气正了正领带,冷笑道,“那么,你们就好好相爱,让我看看这份爱情究竟有多伟大。”说罢,冷漠的转身,扬长而去,直到走进了没有第三者在场的电梯,他的愤怒才溘然爆发,眼睛都气红了,震怒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坚硬的铁壁上。 陆艺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一直坐在会议室,连天黑都未察觉,小然来过一个短信大意是问他会议结束了没,她很懂事,知道不该骚扰男人的时候绝不骚扰,但又克制不住想念,怯怯的发来一个短信。 铃音响起,方知墨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文海的,他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却道,“男人的战场从来就只有输和赢两种结果,有人负责赢就有人要负责输。如果年轻的时候不跌倒几次,等到年纪大了,力气有限的时候再跌倒,这辈子基本算是爬不起来了。” “……”方知墨怔然,这是文伯第一次如此语重心长的与他说话,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却从未告诉他。 以文海的道行,就算猜不出安辰羽这只小狐狸想干什么也能嗅出其中的猫腻。不过他不会参与年轻人的战场,这些人都是未来接替他们的优秀接班人,不经锤炼将永远无法绽放夺目的光彩。就像安老爷那只老狐狸一样,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有破产危机,却丝毫不为所动。 “知墨,我对你的重视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回来吧,我会好好栽培你,阿乔和孩子都在等你。” “孩子?”方知墨一头雾水。 “已经两个月了,再有七个月你就可以当爸爸了。” 如同一堵高耸入云的城墙轰然倒塌,震的天地颤抖!方知墨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孩子!怎么可能!他哪有孩子? 两个月,两个月,等等,这个怎么计算……他困顿的大脑飞速运转两个月以前的事,两个月以前他早就回国了,自从见到小然后基本就没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连基本的生理渴求都降低了。除了在国外那段无所依靠的日子,出于孤独与思念,在阿乔的一再引-诱下,他曾与她发生过一两次关系,不过因为尊重她,他还是把心里话说出,希望两人是朋友,他会把她当妹妹爱护的。 两个月前他究竟做过什么? 犹记得那天小然从他的公寓哭着跑走,他关上门,虽然一直说无所谓,不要就不要,可是等她的淡淡体香一消失,心头强行压抑的渴望便如洪水泄闸一般狂奔,积累了三年的渴求,让他在快要得到的时候又飞快失去,他几乎要疯了,只能不停的喝酒,企图麻痹自己,就连醉的不醒人事,还死死捏着小然的一张照片,竟在如梦似幻的想象中想入非非。 第121章 那天身体很满足,他一度以为是自己自-wei的,孰料睁开眼阿乔正坐在-床-边喊他起来喝蜂蜜水。 当时他很惊慌,急忙问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两颊始终挂着红晕,低头不语,方知墨没有办法,只好单刀直入的发问,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在他的一再逼问下,阿乔起初不承认,可方知墨也不是好骗的,当场要检查她脖子以下有没有吻-痕,这才逼得阿乔承认。因为他喝醉的样子很可爱,色-咪-咪-的捏着裴然的照片让她产生了戏弄的想法,便随着他的喊声答应,装作是裴然,然后他就很激动的扑了过来。 当时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早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对于阿乔夸张的叙述方知墨真的一点映像都没有,他只记得自己醉了,醉的一点力气都没了,不省人事,所以十分怀疑哪里还有力气扑她? 不过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女人吃亏,他好歹是一个男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总不可能不顾她的颜面,指责她主动…… 由于阿乔一口咬定当时带了套子,事后也吃了药,甚至还拿出一个用完的套子给他看,所以他就把这事渐渐忘了…… 却万万没想到,竟就此孕育了一个生命,可惜方知墨没有欣喜,只有悔恨与窒息!当他从痛苦中渐渐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文海的电话还没有挂。 单手缓缓捂住阵痛的胃部,方知墨的声音沙哑沙哑的,“文伯,让阿乔把孩子打掉吧。我不爱她,如果因为孩子,我们就必须要在一起,这将是一个充满黑暗的家庭,孩子也不会幸福……” “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知道和阿乔在一起的好处么?整个集康都是你的,连安家都要对你恭敬三分。无论你走到哪里,身边都会涌现前仆后继的奴才。” “我知道,如果没有遇见裴然,面对这样的利益,就算和世上最丑的女人结婚我也无所谓,那只是个形式,我依旧是我,可是现在不行了,我爱她,爱到愿意为她去死,这该怎么办,如果她伤心了,我会比死还难受……” “别傻了。我理解你这种血气方刚年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冲动,可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一个男人的需求,当你踩到万人之上时你会发现曾经追求的那份爱与之相比真的是太渺小了。” “是嘛?难道你也抛弃过自己所爱换了今天的成就?”他激动的反问,没有人经历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恋,凭什么要以自己的主观来臆断他与裴然,他不信,不信这金钱权欲的世界容不下真爱! 这其实就是一句无心的反驳,然而那头的文海竟深深震慑,很长时间只传来起伏的呼吸声,寂静过后,他的声音似乎苍老了,“那个或许是抛弃吧,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有一次真爱,我这个老头自然也不会错过,唯一的遗憾是我没能在最好的时光里看看她长的什么样……” 电话轻轻挂断,文海疲惫的朝后倚在躺椅上,是的,听起来很矛盾,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爱的那个女人长的什么样?而且他后悔过,直到现在也无法摆脱梦魇,小如现在还好么?她当时真的怀孕了么? 但依稀可记得那是个七里香盛开的季节,校园里芬芳扑鼻,女孩的声音像银铃一般好听。闻着花香听着声音,他的脑海竟然开始想象出一幅画面,他猜这个女孩应该扎着两个麻花辫,微笑时会弯出动人的美人弧。 “小心,小心,前面刚铺了水泥,还似(是)湿的呢!”活泼的声音陡然响在耳际,女孩冰凉柔滑的小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胳膊,那是只惹人喜爱的小手,弄的他燥热的胳膊一阵凉爽,暗忖这一定是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儿,可惜自己居然在最糟糕的状态下遇到了她。 一场车祸,劫后余生,手里的拐杖起码要跟随两年,连眼睛也动了手术,能不能康复还是个问题,老三经常安wei他,别伤心,起码你英俊的美貌还没有受到损伤,还可以继续骗女孩子。 “你是这里的学生?” “嗯!我似(是)大一的。”女孩声音里透出羞怯,大概正望着他的脸发呆,这样不懂得掩藏心意的女人,他见多了,并没有立刻引起他特比的兴趣。 “你不是t市的人?” “嘿嘿,我刚来g大,普通话和(还)没怎么学吼(好)”女孩的脸羞红的很可爱,大概是为自己的乡音苦恼,怎么能在帅哥面前说话这么土呢! 大概对女孩的体香很满意,他没有拒绝女孩的热情,在她的搀扶下,来到花园的凉亭静坐。 “先森(生),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一定黑(很)疼吧?” “是有点疼,而且还需要漫长的恢复期,还有,你说话有点大舌头。” 女孩的脸再次羞愧的可以煎鸡蛋了,下意识的捂住无辜的小嘴,她来自遥远的大山,很偏僻的地方,生下来基本就和猪牛羊一样放养的,大人没日没夜的干活,哪有时间教孩子说话,所以她说话比同龄人晚很多,还有点大舌头。为此没少被城里的孩子笑话,不过她学习好,又考上了g大,阿娘很开心,她也很开心,才不管那些人呢!只是这个男子长的好俊,和神话传说里的天神一样,让她忍不住靠近。 “怎么不说话了?陪我说说话吧,我看不见很寂寞的。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要不我来教你说好普通话如何?”文海笑的格外温柔。 女孩非常单纯,也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扭捏作态或者欲拒还迎的,反而诚恳的点头,从此以后就拜了他当普通话老师,间或英语补习导师。 那真是个美好的时光,女孩就像一朵纯白的山茶花,初见时让人不以为然,可是挨的越近就越吸引人,让人不断发现她的美,尽管他对她的长相一无所知,可潜意识里就是认为她特别漂亮。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哪天眼睛睁开了,赫然发现一只大恐龙自己会不会吓得逃跑? 他想他不会,前提条件是她必须像人类,有人类的五官和四肢。 人在受伤的时候心理总是寂寞和脆弱的,甚至连文海自己也没发现究竟是何时让这个女孩走进了他玩世不恭的内心。一向不把感情当回事的他第一次有了冲动,与一个女人好好过日子的冲动。 女孩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好养的宝贝了,不挑食又勤劳,更不懂得掩饰自己对一个男人的喜爱,难道她不明白这样做会让男人的征服欲下降,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来都不显得珍贵。可是他好似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就是喜爱她这一点,两人约定,等他眼睛好了一起回趟大山,看看她家乡的风景,山顶的日出还有狡猾的野鸡,逮回家用蘑菇炖了可以吃两大碗米饭。 她告诉他,她的阿娘好凶的,大概是没有父亲的缘故,特别彪悍,男人能做的活计她都会做。 她还有个聪明的弟弟,打小就捡她的衣服穿,被村里人戏称花姑娘。 她家里的绵羊可温顺了,总是被大黄狗欺负。这时他忍不住插嘴,那绵羊是不是像你一样乖啊?她羞涩不语。 她还羞涩的说如果阿娘看到她这么出息,带回了神仙般好看的男子一定会高兴的多吃一碗饭。 他喜欢听她讲话的声音,总是默默的听,末了,还戏谑她,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成为你们裴家的女婿呀。她听了立刻羞涩的捂着脸,娇嫩嫩的声音却不含糊的回答:嗯嗯!! 脆生生的回答让他险些失了魂,久久荡漾不已,胸臆冉冉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而且彻底爱上了这种被她单纯爱恋的感觉,无法自拔。 于是,那天,面对前来补习功课的乖巧的她,潜藏的男人劣根性终于暴露,他伸出了邪恶的手,利用她对自己朦胧的迷恋,教她偷尝禁-果。 女孩起初很害怕,可是她太单纯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大概山里的孩子都这样,他压下心头的罪恶得到了她,也承诺一定会对她负责的。女孩最终从了他,因为她喜欢这个格外照顾她又不嘲笑她土的大哥,而且他长的真好看,更是城里面对她最好的一个人了。他送她漂亮的花衣裳,他还在她生病的时候陪伴她…… 第122章 他品尝到了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美味,就像世上最甘甜的泉水一般。 女孩叫裴如,很温柔的一个名字,性格却很活泼。从那以后变得更加信赖他,依恋他,总是很乖很乖的喊他阿良哥哥。 阿良 阿良 午夜梦回,是谁温柔的呢喃,缠绵了他半生夜不能寐。 小如,为何我只是走错了一步,就要付出一生再也无法相见的惩罚? 你肚子里的那个我的孩子还好么? 我现在有个叫阿乔的孩子,她也很傻,爱上了坏男人,现在怀孕了,怎么办?我不能让她重复你的路,我一定会要她有个家。 裴然半夜里惊醒,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母亲拉着她的手坐在红-灯-区卖香烟,来往客人不断,偶尔会出现一个怪叔叔,调笑母亲,或者在她的小脸上掐一把,每当如此母亲就会夸张的尖笑,与男人拉拉扯扯,也不管男人的手会不会在她屁股或者胸脯掐一把,只要买烟就行。 母亲不给她梳头,总是把她弄的脏脏的,让狗儿猫儿看了都嫌弃,有人夸她漂亮,母亲就会立刻板起脸,“她漂亮?有我漂亮么?她其实就是个黄毛丫头,又丑又脏,哎哟,累死我了,整天带着个赔钱货。” 有一次一个妈妈桑笑着说,别总赔钱货赔钱货的叫,我看倒很值钱,要不你开个价,这女娃娃卖给我回家养老。 谁知母亲眼睛一瞪,卖给你养老,你缺女儿嘛,谁不知道你的女儿最多了,每晚的客人也最多。母亲因此得罪了妈妈桑,被赶出生意最好的地界,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逮着她就骂,个死丫头,赔钱货,没事长成这样干嘛,你怎么不丑死呀,难道想跟我一样!! 当时停不能理解母亲的,现在忽然又觉着,那也许是孤单的母亲一种特别的爱吧,守护她的爱。 这一醒竟然再也睡不着了,她孤坐在被窝里,知墨没有来电话,裴然寻思他可能是太累了,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竞标会结束也不可能放松,肯定还要陪人家老总到处游玩。 银白色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她一激灵,急忙抓过来,以为是方知墨,孰料号码竟很陌生,诧异的打开,那头寂静无声。 “你是谁?”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明天来我办公室。” “啊?哦哦,好的。”经历过短暂的惊讶,安辰羽怎么半夜冒出来提醒她这事,幸亏自己醒了,否则岂不又要被他吵起来。 黑暗的空间,只有城市的灯光依稀透过窗,安辰羽倚在宽大的真皮靠椅上,斜睨天色,乌云滚滚,他没回家,一直坐在办公室。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么无聊的电话,他完全可以让陆艺来做这些事,可是找不到其他理由了,一个能与她正大光明通话又可以掩藏自己隐秘的思念的理由。 小然,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为何不爱我…… 为了得到你,我什么都敢做。 当手心里握住了胜利的时候,他却无法开心,其实他一点自信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得到什么,也不知道将要失去什么?只是满脑子,满眼只容得下她的倩影,乖巧可人。 造物弄人,她为什么还不怀孕,女人怀了孩子才会认命。有时候他恨不能没日没夜的要她,可是她体力太差了,每当看到那张痛苦,无奈,悲凉的小脸,他所有的狠劲都会消失殆尽,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迁就了她,让她羽翼逐渐丰满,居然想要逃离…… 迷路的天使遇到了恶魔,怎么可能还有返回天堂的机会? 恶魔会掐断她飞翔的翅膀,然后一口一口吃掉。 “知墨,今天有没有空?”终于联系上他了,裴然心里泛着欢喜,今天签完字她就可以做回真正的小然了,永远和方知墨在一起。 “小然……”那头的男子声音好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怎么了?”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人们往往感觉十分灵敏,裴然竖起耳朵倾听。 “告诉我……你爱我……” 轻笑出声,裴然暗忖知墨很少跟她这样在电话里说情话的,“我爱谁谁知道。你怎么啦?” “晚上我们见面好嘛,我真的好爱你。” 他的声音里泛出一丝苦,却忍不住挂断电话,似乎多面对纯真无辜的她一秒都是罪恶。 他不怕小然因为金钱离开她,他相信小然的,况且他还有年薪三百万的精算师身份,足够养活小然,只是……只是他必须拿出明确的态度对待阿乔故意犯的错。 明知不可能,明知他不爱他,又明知他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她却还趁他不备…… 孩子,他会像个男人一样陪她去医院打掉,照顾她一个月,然后两个人彻底了断。 帝尚大厦,六十六层。 裴然安静的站在电梯内,深深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鼓励自己鼓起勇气,拿出平和的状态,让彼此友好的分手,然后忘记这三年多的梦魇和知墨重新开始。 漂亮的女秘书暧昧的望着裴然,笑道,“安总正在等您,要咖啡么?” “谢谢,不用了。” 推开暗红色的紫檀木大门,安辰羽正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办公桌后,裴然用眼神礼貌的朝他示意,将门关好才走向他。 安辰羽的脸色不太好,唇角紧抿,冷峻而阴沉,这让裴然没来由的不敢开口,自觉的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定,正思考如何启音,沉默良久的他终于开口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阴沉的陌生,不无讽刺道,“真准时,还提前了一分十八秒。” “对不起,没打扰到你吧。”她记着时间掐的正好的呀,怎么提前了一分十八秒,不过关于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不值得两个人探讨,她客套的道歉,算做一个了结。 优美的唇角一牵,安辰羽漫不经心的目光来回逡巡在小心翼翼的裴然身上,她那副乖顺的样子是装的,不就是怕他临场反悔不签字么!想到这一层,安辰羽忽然觉得胸闷,郁闷。 一只漂亮的手忽然伸来,拿着份离婚协议,上面早已签了安辰羽三个苍劲的字,龙飞凤舞,气势逼人,和他本人的性格像极了。 裴然暗暗松了一口气,双手承接。却发现这么大的办公桌居然连支签字笔都没有,她略微尴尬的抬眼,安辰羽正倚着真皮靠椅,双手环胸,脸上似乎写着:没有笔,关我何事。 “请借我一支笔。” “……”他心不在焉的打开电脑对裴然的话充耳不闻,在裴然即将开口第二次时才从抽屉摸出一支扔到她面前。 态度真的很不好,不过她还能奢望什么,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期待过安辰羽能和颜悦色的走完手续。 大概这支笔的水快用光了,外表也很寒碜,不明白堂堂一个高层领导办公用品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裴然吃力的在纸上划着,划了半天连个偏旁都没写完整,终于没耐心了,“安先生,你能给我一支正常的笔嘛!” “我欠你?” “没欠。” “那么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命令我给你这给你那。”他一脸阴沉,裴然欲言又止,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骂他。 算了,安辰羽总归不会让她舒服的走,裴然站起身准备去一楼的办公用品处买一支。 “去哪?是不是不想签?”安辰羽冷哼一声,扬眉吐气道,“可是我想签,除非你求我……” “对不起,我只是打算去买一支笔。”裴然实在拿不出更好的脸色对他,垂着长睫掩饰不悦。 “是么。”安辰羽瞬间乌云满面。 裴然听见他的指节一下一下,清晰的敲击桌面的声音,透着点漫不经心,心脏竟不由自主跟随他提到了嗓子眼。 “我这里有一封未发出的邮件。” “……” “里面详细的整理了方知墨行贿以及恐吓法官的证据,原来你们的官司是这样赢得。” 第123章 裴然瞠大眼眸盯着一脸纯良的安辰羽,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心口裂开。 “这个罪够坐四年牢狱的,如果再加上与铁义帮的生意来往,你说他这辈子会不会把牢坐穿?”他自言自语,颇为“好奇”。 裴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凉的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安、辰、羽!!” “嗯?” “你不要含血喷人!你……你以为你自己就干净,我还亲眼看到你行贿恐吓孙院长,你也跟黑社会有来往!”嗓音竟控制不住的发抖,为什么总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在上空涌动,裴然惶恐的后退。 “不错。我不止行贿恐吓,我还打人,凡是叫的出名号的黑社会都跟我有来往,那又如何?证据呢?拿出来?”他微笑的点燃一支烟,眼眸如一头嗜血的猎豹,紧紧盯着她。 “我亲眼看到的。” “你算老几。” “我们不会怕你,你别想威胁我再做任何事。”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双眼眸即使哭都还是美的,安辰羽抿唇不语。 “方知墨还没告诉你他破产了吧?年薪三百万怎么能养得起我的宠物。你也别在狗仗人势了……” “你才是狗,你才破产了!”不,她不信。可女人总是**的,知墨电话里怪怪的声音其实早就引起了她的怀疑不是嘛!裴然摇了摇头,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我要是狗,你就是狗夫人,呵呵。”他笑起来像一个十足的恶魔,拿起被丢弃一旁的离婚协议,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而她只能不停后退,仿佛要避开瘟疫一般,安辰羽无望的微笑,他就是个瘟疫。 “你,你别乱来!百里晔是知墨最好的朋友,我们会告你……” “嘘——”他温热的食指轻轻压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软嫩可人,“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帮你把协议塞进包里,记得签字。” 裴然怔怔望着安辰羽,他十分从容的将协议塞进白色的包内,拉上拉链,整整齐齐的挂在她僵硬的手腕上。 安辰羽俯身再次凑近她,说话的气息热热的喷在她的粉颊,“方知墨如果坐牢,寂寞长夜谁来安慰你空虚的身体?燕为卿怎么样?” 啪—— 愤怒和屈辱让她毫不犹豫的甩去一个清脆的耳光,泪水被震的夺眶而出。安辰羽岿然不动,眸光充满了危险的攻击性,僵硬的迎接了那个耳光,当她咬着牙欲扇第二次的时候,安辰羽已经毫不客气的攥住了那只高举的皓腕,力道大的险些捏碎她柔弱的玉骨。 不怒反笑的男子阴鸷道,“宝贝,你该喝点茶降降火了。不跟我,也休想跟方知墨。抽屉里有最好的签字笔,去挑一支,签字吧。” 他“温柔”的拖着浑身僵硬的裴然,不顾她趔趄的步伐,将她推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哗啦,甩出几十支上等签字笔。 半晌,裴然抽痛的喉咙才发出哽咽,虚弱道,“安辰羽,你究竟想干什么!放过我好不好,为什么总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你干脆杀了我吧。”她痛苦的蹲下身体,眼泪从指缝大颗大颗的涌出。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是你不要。” 她的痛,她的笑,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安辰羽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强行压下胸口的闷痛,狠下心残忍。 “……” “快签字呀。” 她的小手无力的握着笔,却再也没有签字的勇气,令人心疼的颤抖着,连红润的小嘴也瞬间褪色,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纸上,很快就被吸收殆尽,“安辰羽,我不签了,我不签了,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如同一只受尽创伤的小兽,裴然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她只求安辰羽将证据还给她。 “这里一共有十项证据,你表现的好,我就还给你一个,如何?”他微笑着蹲下身体,直视她绝望的眼眸,被里面的空洞震慑。 “……”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反正协议在你手中,我无所谓。” “……” “不吱声,那你可以离开了,我很忙。”他微笑着下逐客令,这一次不用裴然诅咒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卑鄙,可是除了卑鄙他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几乎什么都试过了,答案只有一个,裴然不爱他!她不爱他!那该如何留住她,得不到灵魂,起码也要她的身体…… 安辰羽起身时,残忍的眸光里夹杂着无望与心痛,决绝的看了裴然最后一眼,面无表情的重新坐回靠椅中,抿唇不语。 如果下地狱是两个人的结局,那就一起下吧。 “我求你,把证据还给我……”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哀鸣再次响起。 “可以。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满意,对不对?”依旧残忍的暗示,亦残忍的对自己,安辰羽慢条斯理的解开领带,耐心的等小东西走过来。 “要不,我先把这个最轻刑罚的发给警署吧。”不等裴然反应过来,安辰羽已经没有耐心了,轻轻按了一个键,在裴然哭着喊“不”的同时,电子邮件飞速的发送完毕,裴然肩膀一松,瘫坐在地上。 “三十分钟后你可以打电话问方知墨在哪里,如果不说谎的话应该在警署。我相信他可以通过关系摆平这个案子,然后我再发出第二个证据,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摆平,到第三个我想他就麻烦了,第四个应该在牢房里领饭,然后你觉得呢?”安辰羽交叠着葱白的十指,“温柔”的分析,深邃如狼的眼眸紧紧盯着一寸一寸褪去血色的裴然。 他听见角落里那只受伤的小兽哀弱的说,“你要我怎么做……” 他听见自己无可救药的伤害她,“把衣服全部tuo干净,走过来,躺下……” 方知墨是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才见到裴然,她的眼眸迷乱,顺滑如水的秀发乱成一团,正衣衫褴褛的蹲在公寓清冷的花园里缩成一团。他傻了,颤抖的抓着她的肩膀,扶起她,她身体很无力,一瘸一拐的趔趄了两步,晕倒在他怀里。 他抱着她坐在黑暗的公寓里,来不及开灯,因为小然紧紧的抓着他,让他无法继续挪动,无从碰触开关,他懂她的意思,她害羞,更害怕,不要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可是,小然,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和我一起去找安辰羽!! 梦里有湿热的泪滑进她的领口,蔓延里面一道道不堪入目的痕迹。 第二天,两个人相顾无言,居然默契的谁也不再提昨夜的事,他照顾她,为她放洗澡水,为她做饭,就像看护孩子一样,一整天抱着她。 他替她修指甲,修的又尖又长,告诉她可以用来打男人,现在就可以用来打他。 裴然静静听着。 他说阿乔怀孕了,两个多月了,三个月前他刚回国,心灰意冷却又怀着某种期待,可是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再也没碰过任何女人,那天跟她吵了架,留下他一个人在公寓,很伤心,很思念,喝的烂醉如泥,昏睡不醒,阿乔就趁机…… 他不是故意的,也没办法阻止,那个部位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被摸来摸去就一定会有反应,事后他逼阿乔做措施的,可是还是被她骗了。 裴然静静望着方知墨,他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埋首在她胸前忏悔。她知道他的胸膛里正有一颗痛不欲生的心脏在跳动。 她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使劲了一下,还是没有张开嘴。 “小然,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她去把孩子打掉,这是我应尽的义务,也是她该承受的惩罚。求你不要再离开我,处理完这件事,我就寸步不离的陪着你到天涯海角。这几天别出去好嘛,这里很安全,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出去,我们一定要等到那一天。”他抱着她,眼里有泪光滚动,像是抓着随时飞走的天使。 “我不走。”她淡淡的说,双手眷恋的抱住他的头,穿过他缎子一般的黑发,似乎有千言万语的眷恋,却再也说不出口。 第124章 一家高级的私人会所内,裴然低着头穿过长长而昏暗的走廊,拿着卡打开房门,对满室的玫瑰花瓣视而不见,她苍白的脸从衣领中抬起,三束蓝色妖姬默默的伸到她面前,安辰羽紧紧的抱着她,就好像来这里的每一对正常情侣一样。 时间变得模糊,空间开始旋转,她忘记了他当时的所做所说,记忆只在推开门那一瞬才恍恍惚惚的苏醒,安辰羽正躺在床-上沉睡,她疲惫的走出来,手里握着第二份证据。不知不觉来到街心,今天的车很多,她走的太急,不小心跟飞驰而过的摩托擦了下,对方骂骂咧咧,她爬起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回到家时把擦伤的脚踝上了点药。 不知为何,阿乔的孩子还是没打,方知墨劝了她好几天也无果,其实阿乔也知道没有希望了,她只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倒不是她有多么的在乎这个孩子,她只是想要ken而已,其他人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文海一点表示也没有,只说随便方知墨,反正集康集团就是阿乔的陪嫁。他笑着说裴然能带来什么陪嫁,几万块零钱? 不知道方知墨用了什么方法,将阿乔困的束手无措,大哭大闹也全无办法,始终找不到对裴然下手的机会。两个没有缘分的男女还在苦苦挣扎,对峙,终其原因也不过是为了和自己的爱在一起。 你相信真爱么? 就算是真爱是不是也要选择在正确的时间里,假如我们的时间当时错了,是不是如何的努力也要白费? 这大概是一段垂死挣扎的爱,无论对安辰羽还是方知墨。 裴然不太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卑微,可能是太傻了,她是个傻女人,只要方知墨给她一点希望,她就如同飞蛾扑火,比如她最后一次相信安辰羽,一次一次的献上脆弱的身体,换取一个一个的证据。 今天是第五次,安辰羽想尽办法却始终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尽管他每一次都会甜言蜜语的引-诱她,诱使她放下戒备,享受男女最私密最敞开心扉的事情,希望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让彼此再接纳一次。 这么犯贱的方式,低声下气的求-欢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难道裴然还要他下跪不成,不,这种事情安辰羽绝对做不到。他仅剩的自尊心已经快没了,只剩下最后的矜持,哪怕裴然冷着脸说一句:不离婚了。只要这样就可以。他就放过方知墨,带她回法国,永远离开t市,重新开始。 他知道方知墨还没有碰她,他太熟悉她的身体了,熟悉她每一分反应,依旧是他教给她的,他是她的启蒙者,也是唯一的男人。她的身体也只习惯了他的大小和他的爱-fu…… 裴然睁大眼睛。 小东西似乎不会害羞了,她对这种事情似乎真正的麻木了,就像做电击试验的小东西,起初会哀号会逃避,可是电着电着就不动了,知道这是每天必须的,倒不如躺下承受,总会有过去的时间。 可是神经末梢的痛觉还是有的,她忽然浑身抽搐,眼瞳收缩了一下,安辰羽倒吸一口凉气,不顾身体的难受退了出来,一瞬不瞬盯着她,她急促的喘着气,粉红的胸口上下起伏,渐渐虚弱…… “第五个证据。”这是她自从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小的几不可闻,似乎疲惫到了极点。 如果是从前,看到安辰羽一-丝-不-挂的样子,小东西会羞涩,会不屑的移开目光,可她现在没有,只是一怔不怔的盯着前方,很空洞。也没有拉床单盖住遍布痕迹的自己。 他快疯了,他受不了了,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当u盘递进裴然手心那一刻,安辰羽震怒的吼道,“我命令你忘记他!!” 她似乎是真的迷糊了,连内-衣穿反了都没察觉,穿着宾馆的拖鞋就要出门。直到被安辰羽猛然拽住才有丝惊惶从眼底流过,无辜的眼眸早已失去了色彩,茫然的看着他,“……” 当他颤抖的将她拥进怀里时,第一次发现,原来什么都没得到? 裴然记得她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方知墨,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衣服皱巴巴的,眼瞳灰暗的盯着这个方向。 她试图挤出一丝微笑,自欺欺人的喊他一起回家,可惜来不及了,一股很大的力气将瘦弱的她推的很远很远,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不断刮擦着耳膜。 “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方知墨像发狂的野兽,视死如归的冲向安辰羽。 安辰羽依旧维持刚才的站姿,冷静的看着他的拳头挥来。让毫无节制的拳打脚踢落在自己从未受过委屈的身体上,有血从额头滴落,这是他还给方知墨的,当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骤然变成了另一只暴躁的狂狮,烧红了眼,与方知墨厮打到一起。 他憎恨自己,厌恶自己,居然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沦落至此,跟人在宾馆里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不,这不是他!!可是这的确又是他,他正在做着从前骄傲的自己最鄙夷的事。 碎玻璃,桌椅木屑横飞,裴然怔怔的站在中央,眼眸被方知墨脸上的血刺痛,麻木的四肢仿佛又恢复了力气,尖叫着冲上去,丝毫意识不到两个杀红眼的男人有多危险。 安辰羽愣在原地,呆呆看着抱着方知墨大哭的裴然,他的拳头僵在了半空,如果不是及时收住,难以想象她柔软的身体将如何承受。 擦了把脸上的血,方知墨笑了,那是一种绝望的惨烈的笑,裴然惊恐万千,哭着求他不要笑。 “因为我出生卑微,无论如何努力都要比别人辛苦,自始至终都要靠自己的女人卖-身才能安好……”他仿佛失了灵魂一般,“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如此,不,现在是三年半了。小然啊,你真的太不了解男人了,用你的身体换来的飞黄腾达倒不如让我做一辈子乞丐来的逍遥。我做乞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小嘴不停哆嗦,大脑乱成一团麻,眼前的景物开始不停晃动,却依旧像溺水的人,死死抓着方知墨的衣袖说对不起。即使被推开,她依旧不放弃,死死抱住任何一个可以抱住的部位。 “我们两个是不是注定就是卖身的命?那我为何还要清高下去,把你的身体洗干净,要卖我也卖自己的。”他缓缓的后退两步,右手悄无声息的捂住胃部,凄然而笑。 “不,不,你听我解释,知墨知墨,不要丢下我……”她记不清跌倒了几次,从一地碎玻璃碴中站起,再跌倒,直到再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跪在地上,也要咬牙爬起上半身,声嘶力竭的抱着方知墨的腿,这是她最后的努力了,真的是最后了。 方知墨走了。 她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微笑。 安辰羽就站在不远处,惶恐的盯着她,像一朵染血的蔷薇盛开在荆棘中。一口腥甜忽然涌上喉咙,他眼前一黑,生平第一次晕倒。 醒来时安嘉颖正陪在他身边,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人敢通知安老爷和夫人,但怕天翻地覆,只好先请安嘉颖过来。 脑部有淤血,左边肋骨断裂,小腿骨骨折……安嘉颖在听到医生口中迸出这些惊悚的字眼时不禁夸张的短暂性休克,苏醒后又继续听下去,直到确定安辰羽没事才颤颤巍巍跑进病房。 暴躁的拔掉针管,安辰羽推开碍手碍脚的安嘉颖,动作过猛,带起肋骨一阵剧痛,他捂着胸口压低了声音吼道,“裴然呢,裴然在哪?” 原本以为这个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坏弟弟只顾着伤痛哪有时间搭理别人,孰料一睁眼就找裴然,安嘉颖立刻心虚的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道,“急什么,人又不会飞了,快躺好,腿都瘸了还想乱动,就不怕瘸一辈子追不上她。”打从一开始她就没看好裴然这个弟媳,穷人家的再包装还是穷人,跟上流社会注定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话似乎触动了安辰羽的恐惧临界点,他竟有点信以为真,怔然的瞪着安嘉颖,又难过的看着自己的腿。 “说,她在哪?” 第125章 “她,呃,她正在休息,受了点惊吓,你不要过去打扰她。” “难道你不知道我最大的本事就是看别人对没对我撒谎。”安辰羽重新坐了起来,仿佛没有痛觉神经。 安嘉颖只有投降的份,气急败坏道,“你给我躺回去!真是服了你们,事情闹这么大,家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事迟早跟你秋后算账!她怀孕了,医生已经尽力,可是……刚才张医生跟我说了,她的子-宫本来就脆弱,这次又受了惊吓,加上摔倒,基本算是保不住了,现在正在拖一天是一天,为她筹备血源,你知道的,她的血很稀有。” 怀孕!他的小然怀孕了! 安辰羽久久不能言语,胸腔里有极度的惊喜和深深的恐惧来回碰撞,更有初为人父的惴惴不安,本能的过滤了“保不住”三个字。 “才四周大,哎……”安嘉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因为裴然的体质让医生实在没信心,但怕她血崩。 “我要去看她……”他很激动,却再次被安嘉颖按住,“别傻了,她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不能受刺激的,看你们打成那样,估计她看到你不会好受。” 一席话像根浸了毒水的针,刺破表皮,让安辰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萎缩,纠结,难过,悔恨…… 他怎么可以那么大意,还以为她经期推后。 小然,不要放弃我们的孩子,求你了。 可能是脑袋里还有淤血的原因,疼痛猝不及防的袭来,他紧紧捂住太阳穴,满脑子都是裴然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安嘉颖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着喊来所有的专家,她弟弟又晕了! 她在疼痛里昏睡,又在疼痛中苏醒,分不清是胸口还是小腹,似乎胸口比小腹还要痛,记忆深深的定格在那画面,满目猩红。 她好脏。 她龌龊的勾当被知墨发现了。 她的知墨走了。 如果要恨,可以恨命运么?恨她无回天之力?她是真的爱他呀,可是也背叛了他,每当安辰羽碰她时,她的确是比死还难受的,备受羞愧与痛苦的煎熬,那是一种窒息的痛。 这是方知墨第二次丢下她,走了。这一次,他带着满身的伤,每走一步都有血滴落,走了。 他应该是痛的,他应该也是恨的,最恨这无奈的命运,还是最恨她呢? 医生告诉她不要乱动,她怀孕了,孩子保不住的,她们在积极搜集血源,为她流产。 又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的手轻轻放在腹部,没有眼泪,用心在和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生命告别。 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所以才要离开,对不对?这里没有爱,只有痛。 走吧,安静的走吧。 希望你不要重复妈妈的命运。去一个彼此相爱的家庭吧。有爸爸妈妈呵护的地方,不要颠沛流离…… 因为她的体质太差了,而且又是第一胎,医生怕她以后难以怀孕,所以在为她引产前几乎是纠集了全国所有的这方面的专家,争取做到滴水不露。 血源始终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幸好安辰羽早年就开始寻找ab型rh阴性血,有位身体健康的妇女可以提供。既要花时间联系,又要承担此妇女的健康问题,而且才一个人万一不够该怎么办?安嘉颖开始联系方知墨。 裴然一点也不紧张,她知道还有方知墨的,是的,她有方知墨。 其实……她根本没有脸告诉他,她怀孕了,但是他走了,她见不到他,她需要一个听到他声音的理由。 拨通了电话,居然是忙音,他关机了。 没有人告诉她方知墨去哪里了,她很着急,忍不住打电话问阿乔。 那头传来阿乔意气风发的声音,笑着说,她与知墨回美国洛杉矶订婚了,不能请她吃喜糖。而且很感谢裴然的成全,一辈子感激她成全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 裴然知道她在说鬼话,知墨才不会爱她! 可是这一次阿乔没有说谎,让她自己看新闻,ken将成为头号商业帝国集康集团的继承人,文海的女婿,连安老爷都得赏脸前来祝贺。七年后,他将拥有集康一半的股份,叱咤风云,再也不用看安家脸色,他会成长为一个铜皮铁骨的男人,伤疤是他荣誉的勋章。 知墨……裴然再也没有力气喊出这两个字了。 她拖着残败的身体,像一朵被暴风雨吹落的花,碾碎成泥。 洛杉矶 阿乔颤抖的挂断电话,女仆将她扶坐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刚刚流-产,极其虚弱,那巨大的疼痛足以刻骨铭心。 裴然安静的望着纹路诡异的天花板,感觉下边有温热湿润的**流出。 她付出了一切的爱情啊,终究抵不过人世苍凉,金钱权欲。 那一刻,她觉着身体轻飘飘的,恍惚中竟梦见了三生石,三生石畔的男子轮廓模糊,可也无法掩盖他耀眼的光芒,他是天生的王子,扶起了蝼蚁一般的她,她是一缕幽魂,他说她太可怜了,要陪她走红尘这一场的,她说这一场太辛苦,尊贵的你能坚持陪我走到底?他说可以的…… 他明明说可以的…… 画面又开始扭转,她看见浴室里的少女,天真无知,她看见卧室里的女子,丑陋不堪,她看见了几年来的纷纷扰扰,爱恨离合,心,竟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知墨,回答我。 流-产四个月后 娟子偶尔会来电话,这段时间更频繁,大概是要回国了。裴然喜欢听她叽叽喳喳的讲话,大部分时间很安静,聊一会才挂断,有女仆推着轮椅,陪她在花园里晒太阳。 裴然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联系不到燕为卿了,她知道燕为卿在法庭出示证据那一次彻底的激怒了安辰羽,为了保护他,她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只拜托娟子叮嘱他要小心。 然而燕为卿比她想象的能干,似乎并没有出意外,他说这段时间办理了手续,打算在t市常驻了。笑着问裴然为什么疏远他,他很守本分的,不会做第三者,除非她主动伸出手。 除了对不起,她似乎找不到别的词。 末了,他忽然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么?” “……”裴然一阵沉默。 跟了安辰羽这么多年,有些路数她早就摸熟了。天大地大,躲藏竟是如此艰难。出国是不可能的,护照签证紧紧攥在安辰羽手心。 大约想了很久,裴然借口想一个人静一静,赶走了女仆,却知道在景盛岛每一个可以出入的关卡都有保镖,除非她挖一个洞。 和三年前一样,他不动声色的派人监视她,只要她敢走,就立刻有人报信。 “燕为卿。”裴然低低的呢喃,“我可以求你两件事么?” “两百件也可以。” “帮我弄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身份好么,还有……你知道鱼嘴坡这个地方么?” 燕为卿想了一秒钟,笃定道,“这不难。我可以为你做全套,包括毕业证。如果地球上存在鱼嘴坡我就一定能找到。只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 “愿意和我一起逃走么?” “……为卿,你知道我不会的。因为我配不上你。”她怔怔的说。 “相配不是别人说了算,而是彼此。” “对不起……”她哽咽了一声,她的心好痛,实在没有力气再接受任何一分感情。 意识到她身体还没全好,燕为卿不想逼她,急忙笑道,“没关系,不想回答就不要勉强自己。我想提醒你,如果你还爱自己,就请在那天来临的时候告诉我,你一个人难以应付的,至少让我把你送上车,让我知道你离开的方向……” 她紧紧的抓着电话,燕为卿想象着她饱含泪水的眼眸,知道她还爱自己,还爱自己就好,他很怕她放弃了…… 第126章 每天都有专门的营养师和健身教练陪伴她,力求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她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方知墨那样爱她了,她只有自己,如果不爱护身体,最终落魄的也是自己。在美国的那个人是ken,真正的ken。 安辰羽能下地活蹦乱跳的时候就把安嘉颖赶走了,并威胁她不许跟父母透露半个字,否则就将她同时交往五个不同国家男人的事告诉曾小姐。安嘉颖咬着牙骂他有种! 安辰羽悄无声息的来到花园,静静凝视金色阳光下的天使,她安宁的坐在乳白色的欧式木椅上,眸光落在一个未知的方向。 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可以代表他再也不会失去她了? 方知墨终于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小然的心终于死了,她终于可以放下这段伤痕累累的爱。 有时候安辰羽会想,如果他是方知墨,该如何做? 如果他是方知墨,他早就把小然哄骗到手,吃干抹尽,进大学的时候就结婚,等小然长大再领结婚证。 如果他是方知墨,曾小姐敢骂他是穷鬼,他就把她拉到大街上对骂,然后把躺在安辰羽怀里的那个女人拖走,并告诉路过的每一个人,安辰羽强-奸他老婆!当然后果很严重的,因为卑鄙的安辰羽大概会派人把他灭口,算了,这条路行不通。 如果他是方知墨,会在宾馆里狠狠揍完安辰羽后把小然抱走,然后出国,留下一堆烂摊子。可是没有如果,因为如果他是方知墨,他也会发疯,然后横穿马路…… 因为没有如果,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如果是方知墨究竟会怎样? 但他清楚一点,他没有方知墨清高,他在小然面前容易犯贱,如果她和别的男人有关系,他会发疯,会痛苦,会想方设法废了那个男人,然后狠狠占有她,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习惯他的尺寸,见识他的功夫,从此对别的男人想都不敢想! 有两只大手从背后伸来,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将她揽进怀里,裴然安静的任他抱着,既不拒绝也不迎合,像是没有自己意识的sd娃娃,一个乖顺的玩宠。 “宝贝,医生说你身体好了很多,以后我会把你养的胖胖的,再生几个小孩,你喜欢几个就生几个,好不好?”他尽量不激怒她。 裴然的目光却穿过花丛,落在一丛枯萎的草上,忽然笑了,那是一抹明媚的笑,带着晚春的凄凉,“我不喜欢这里,我喜欢凯龙花园。” “凯龙花园?”他闪过犹疑,那个地方没有景盛岛方便监视,在确定小然真的认命之前,他不能放松警惕。“这里也很漂亮啊,有沙滩有大片的青青草地,比那个又窄又小的公寓强。” “好吧。”她淡淡的应声,不知从何时开始,安辰羽发现小然再也不会反抗他了。 可是为何他却感到难受,可又无法拒绝这乖顺,只能自欺欺人她爱他…… 不知道是谁曾和她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卑微的灰姑娘,其实嫁人和做伎-女是差不多的。 在她恢复健康的第二个星期,安辰羽吻了她,把她固定成一个暧昧的姿势,然后要了她,在她残破的身体里播撒种子,用力的播,不知疲倦的播,仿佛只有孩子才能拯救他与她一样,他何尝不是活在自欺欺人里。 裴然忽然笑了出声,安辰羽好久没听见她笑了,以为自己弄痒了她,心情竟出奇的好转,手指急忙更加殷勤的握住她,讨好她,嘴唇也狂乱的压下去。 如果开灯的话,他应该看见她像机械一样的微笑,眼睛一动不动。 流产的第五个月后 她的乖顺终于让安辰羽的疑心一点一点的柔软,尽管并不相信她,可是他永远也无法抗拒楚楚可人的她,只能自欺欺人。 他允许她出去逛街,见同学见朋友,燕为卿找人干扰了偷偷跟踪她的保镖,将一叠薄薄的资料塞给她,她不动声色的装进包内,与他擦肩而过。 是不是每个人活在世上都要有这样的经历,有人会欠你,而你也会欠人。裴然知道她永远亏欠燕为卿这份无私的恩情…… 在燕为卿看来却恰恰相反,他欠裴然的,谢谢她带给自己美好的初恋,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喜欢一个女孩,虽然无果,不过这种暗恋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鱼嘴坡这个地方在任何一张地图上都不会出现。裴然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其实这三个字也是小时候从母亲的呓语中模糊听到的,听的次数多,她想这个地方也许是母亲生活过的,甚至是她的家乡。那里会不会有亲人已经不重要了,感觉告诉她,去那里吧,如果存在这个隐秘的地方就去吧,有了这样以假乱真的身份掩护,安辰羽想找到她,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她不怕在一个荒蛮的地方浪费青春,只祈求安宁。 也正是那样的荒蛮才让高科技无法涉及。 世上真的有鱼嘴坡,路线难走的要命,之所以浪费这么长时间,是因为燕为卿亲自去了一趟,摸索出最安全最迅速的路线才传给她。这份细腻,恐怕连女子也要佩服。 他很开心和裴然拥有这个共同的秘密,他说那里很闭塞,很贫困,好在空气还不错。民风也比较淳朴就是人少了点,小然住在那样的地方日子可能要清苦,不过至少他不用担心那里会有什么变态啦坏人之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辰羽已经恨不能把全世界最有营养最美味的东西献给裴然了,她的头发却一天一天失去光泽,眼眸灰暗,苍白的小嘴却始终挂着机械的微笑。 这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恐慌,他甚至试着激怒她,想看看她有没有反应,或者又做出老掉牙的伎俩,比如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拉手;再或者,他用更流氓的手段调-戏她,连他自己都快要受不了脸红了,可是小然很安定,对这一切都不会有反应,仿佛只要他喜欢,她怎么样都可以。 因为她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表达以至于他有时会不小心弄疼她,可她的痛觉神经也很麻木,直到那一次,他看见她流血了,却不吭声时便彻底放弃了,他感到很无力,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他想,她此刻哪怕是哭或者骂他打他都是好的。 是不是伤透了心,所有的感觉都会跟着麻木,这一刻裴然忽然理解母亲为何梦中痴痴唤着阿良,醒来后放-荡不羁了,在她眼里,只要有钱赚,从来都懒得管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如何亵渎她的身体。但她的确用这个方法养活了裴然,养活了自己,直到死去那天。母亲的一生都很奔波,累极了只有打她来发泄,母亲曾笑着说她有特异功能,灵魂很安宁,身体是赚钱的机器,赚钱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一条母狗…… 那时她听不懂这话,脏头脏脑的望着这个充满刺鼻香水味的女人,虽然不喜欢母亲,可年幼的她知道不能离开母亲,就像刚出生的小鸭子毫无理由跟着母鸭到处走是一个道理。 她从川流不息的马路穿过,踏过最后一道斑马线,定格。 功成名就的方知墨站在栏杆处,眸深似海。 其实她知道他最近会来t市新闻上说集康集团亚洲总监将莅临t市监察,为期只有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他就会走了。 所有的思绪都是在零点零零零几秒内完成的,裴然的脚步依旧从容的踏过斑马线,穿过栏杆那一瞬,竟与三生石重叠,可否走完这场轮回,男子说可以。她笑了笑,轮回太艰难,没有谁一定是谁的谁,谁又把谁真的当做谁…… 擦肩而过,只用了半秒,她微黄的发丝像三月的杨柳带过熟悉的香味。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走,人来人往,为何都变成了布景,只为映衬她与他,是在做最后的道别么? 道别,五个月前已经做过了。 她躺在手术台上吸收着为数不多的珍贵血液,他站在宛如宫殿的礼堂手牵纯美的新娘,站在万人之上,踏入一个帝国的高层。 保镖通过蓝牙耳机刚想说什么,肩膀一麻,中了隐形的携带式麻醉针,在行人眼里只不过模模糊糊一个高大的男子身体晃了下,便和他的朋友勾肩搭背离开了而已。 第127章 她走进熟悉的咖啡厅,点了一杯蓝山,他安静的坐在对面,眼眸饱含沧桑。 在侍者的眼里两人真像一对安静的情侣,那么般配,耀眼。 仿佛对面是透明的,抬眼可以穿透,眸中无物,垂眸可以凝视咖啡中她淡然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其中的味道,旁若无人,眼眸再也没有悲伤亦没有欢乐。 她走进女装店,他也走了进去,她一件一件的试衣服,都是很便宜的,以前的衣服实在太旧了,需要买两件换洗,大山里交通不方便。营业员从最初的惊艳转为惊讶,僵硬着盯着裴然身后的美男子,他就像一缕影子,自始至终不说话,只是跟着她。日影西斜,提醒她回家的保镖还没有出现,裴然也不着急,买了两罐啤酒安静的坐在公园里看一群孩子嬉戏,ken没有再跟来。 一个孩子将球踢到了她脚边,然后怯怯的望着她,以为大姐姐会生气,因为他的球弄脏了姐姐的鞋子。裴然温柔的笑了笑,将球扔给他,孩子撒欢一般的跑走了,临走还甜甜道,谢谢姐姐。 姐姐? 她今年二十二了,心大概有四十二了,本以为这孩子会喊她阿姨。 熟练的打开烟盒,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她安定的半眯美眸,朦胧而迷惑,享受尼古丁穿过心肺的舒畅,穿透她的灵魂,她喜欢这个东西,终于明白很多人为何离不开它了。 经历了风霜的动荡,岁月留给她沉重的痕迹,雕琢了成熟的妩-媚还有一颗麻木而坚硬的心。于是她变成了西湖的月,隔得很远的地方,美丽飘渺,如果走进了,就会发现它从未存在过。 刚吸了几口,烟猛然从指缝飞走,她看见ken将烟蒂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她不怒,又掏出一根,然后几十根烟变成了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地,她看见ken隐隐泛着怒意的眼眸。 她没说话,拿出一罐啤酒,打开,津津有味的喝着,站起身,一边喝一边走。 ken紧紧跟在身后。 她的酒量很好,连喝两罐都不会醉了。大概走累了,随便进了一家餐厅,点了最普通的菜肴,要了一瓶白酒,一个人安静的吃着。 ken又坐在了她的对面,侍者递给他菜单,他点了青椒大虾仁,其实他点了很多,都是她从前最爱吃的,尤其是虾仁。侍者又送来两瓶白酒,最贵的那种。 他用透明的水晶杯盛满,递给她。她没有接,只是默默的喝着自己那瓶里的。 她给保镖发了一个短信,让他们开车过来接她。 “你不敢喝。”他忽然露出了一丝嘲笑。 “……”裴然没说话,将自己杯中最后一滴喝光才满意的站起身,有了微醺的醉意,虽然走路稍微有点摇晃,可她的意识很清醒,朝玻璃外张望一瞬,该死的保镖还没有来。 有只大手带着从前熟悉的温度却十分陌生,扯了她一把,裴然的身体毫无预警的靠在了ken的胸膛,ken无视这暧昧的姿势,倔强的将她牵走,来到原来的座位,强行按下去,裴然没有发现四周的客人早已走光,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她。 “陪我喝几杯,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钱,那我们aa制好了。” ken在她的杯子里倒满了酒,透明的无色的**,散发出炽烈的酒精味和甘醇浓厚的清香,引-诱人一醉方休。手机短信铃音,是保镖发来的,声称二十分钟后就到。 裴然坐定,等着。从钱包里拿出数额正好的钱放在桌上,终于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ken的眼眸像夜一般深邃,古怪的光芒若隐若现。 也许是酒精的力量,小鹿眼睛里那抹让他窒息的空洞缓缓退却,继而被一种迷惑与朦胧取代,水盈盈的光芒,流光溢彩,美的足以倾城。薄薄的红晕渐渐漂浮她苍白的容颜,让她看起来像是还活着。 等的不耐烦,她开始打保镖的电话,大概真的醉了,舌头有些僵硬,半句话还没说上对方竟然挂断。这太不像安辰羽保镖的素质了,她牵了牵嘴角,捏着杯子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餐厅的人都死哪儿了? 她打了一个酒嗝,就着华灯初上碰了好几次大玻璃才找到了门口,扬了扬手,招的士。眼前的景物已然开始杂糅,交错,晃动,她努力压下躺倒的感觉,坚持到一辆车停在她身边,狼狈的钻了进去,司机很不错,居然给她递来一杯蜂蜜水。 喝了几口,她满足的半眯着美眸,仿佛周围的风景都开始倒退,她要穿越,如果可以穿越,她想穿越几个轮回,永远不再相见的轮回里。 她是被人扶着走进卧室的,然后一切回归黑暗! 沉沉的梦中,她再一次来到普罗旺斯祖母绿的海边,这一次,她化身为神,赤-着光洁的玉足,自由行走在柔软温暖的海面,让人间最纯净的祖母绿洗涤她结痂的伤口,让它们不再丑陋。享受着温柔的海水亲吻她的脚趾,亲吻她的脚踝,一直吻遍了她每一寸伤痕累累的肌肤。 直到有个东西弄疼了她,让她再也无法行走,难受的扭动,平静的海面狂风大作,疯狂的拍打她的身体,似乎要将她掀到洁白的云端,然后跌落黝黑的悬崖,粉身碎骨。 她试着找一个立足点,于是整个梦里她都在寻找,寻找一处让心灵回归安宁的栖息地。忽然她看见天空下起了血雨,有白色的羽毛飘落,传来了谁的哭泣? 裴然是在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里苏醒的,她睁开迷蒙的眼眸,平静的望着站在卧室门口的阿乔,她瘦了很多,长发因为疯狂的摇头乱了,纯美的面容扭曲而狰狞,像张开獠牙的白鲨,对着她歇斯里地的尖叫。 耳朵很痛,她想找个人问一问,阿乔为何要对着她尖叫?所以她转了转脖子,在左侧发现了一-丝-不-挂的ken。他很平静的走下-床,有条不紊的穿衣服,在系好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骤然如起跑的猎豹冲向阿乔,阿乔则早已带着诡异的微笑发疯一般逃走。 忍着酸痛,裴然缓缓站起身,像初生的婴儿一般,赤-着足一步一步,犹如走在荆棘之上,她推开窗,什么也看不到,只有ken追寻阿乔远去的脚步越来越小,最后消失的就像从未出现过,回眸,洁白的地毯上铺满了她散落的衣衫,肩带断裂的文-胸还有破碎的内-裤…… 她出神的望着这一幕,安辰羽一动不动立在门口,脸色苍白。 原以为他会震怒的踢碎大门或者抓着她质问,最坏的是将她揍一顿,可是他没有,那双从来都是紧绷秀美的长腿竟隐隐颤抖,后退……然后消失在裴然的视线里。 裴然弯下腰将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重新穿戴,眼眸没有一丝的波动。 也不知用了多久,她才蹒跚的从公寓里走出,阳光不打招呼猛然穿破黑暗,刺的她眼睛有点痛,她努力走的稳一点,稳一点的代价是她下边火辣辣的痛。 她像一个看透了红尘爱-欲的僧侣,所有的嘈杂都入不了她的耳,所有的情仇都不配占据她的心,所有的面容都不值她停眸。 此后ken彻底消失,大概是回美国了。 安辰羽也消失,不过又多了两个时刻跟随她的保镖,他们限制她的自由,她就安静的坐在狭小的公寓里。 直到那个阴天的早晨,她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大概有四个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架起她,将她塞进了黑色的迈巴赫,面无表情的文海正一动不动坐在里面,浑身笼罩着一层令人诧异的悲哀。 他告诉裴然,阿乔又流-产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 原来她和ken又有了小孩,两个人为何不能好好对待那个小生命呢? 文海告诉裴然,她毁了阿乔一辈子的幸福,阿乔能不能再站起来已经是个问题。 裴然被带到了消毒水十分刺鼻的病房,阿乔面容苍白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口中还断断续续的喊着ken。文海立刻给护士使了一个眼色,护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阿乔闭嘴了。 第128章 文海的背已经有些弯,记得上次见他时还是满头黑发,不输年轻人,这一次竟银灰交加,如同裹了一层霜,他是风雨中走过来的人,什么伤什么痛没经历过,再大的悲愤都不会让他的表情有过多的起伏。他安静的坐在沙发里,旁边站着尽职尽责的管家,门口还有四个保镖。 有人将裴然按在地上,面朝阿乔下跪。这是一场悲剧,文海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就是从这个悲剧开始走向人生的尽头,带着无尽的悔恨。 裴然一点也不反抗,像个习惯被人摆布的娃娃,面无表情的跪在阿乔床-边,美丽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不知为何,这一幕好熟悉,让文海说不出的熟悉,好似曾经也有个女孩用这样的表情跪在雨地里,可是他记不起来了,为何记不得呢,难道是眼睛又坏了。 阿乔最终还是被救活了,她发现了跪在床-边像蜡像一般的裴然,立刻失声尖叫,以为看到了鬼。 “ken,ken,我的ken呢……”她忽然又开始大哭,护士立刻走过来给她打了镇静剂。 文海冷着脸说,“你不懂谦和,遇事又不够大度,而且还弄丢了孩子,ken对你太失望了。他回美国洛杉矶,如果你不把身体养好,他会退婚。目前文妍比你适合ken。” “不,不,文妍那个贱人,就凭她也配,我呸!”阿乔又激动了,可惜终究抵不过药剂的作用,慢慢变得无力,默默的流泪。 ken回美国洛杉矶了,那里还有一个纯美的公主,文海的二千金,知名名媛文妍在等他。 也不知跪了多久,就听外面有打闹的声音,然后文海的保镖神色慌张的走进来伏在文海耳边,刚说了两句,狂怒的安辰羽已经破门而入!他红着眼,喘着气,看见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然。 被人熟练的抱起,就像抱着一只破碎的娃娃,她听不清安辰羽和文海说什么,依稀觉着文海十分严厉,要打电话告诉安老爷,安辰羽竟桀骜不驯,公然得罪了文海,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文海还是看在安老爷的面子上不得不退步,放了裴然一马,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病房里,凝视这个说话声音和年轻的小如一模一样的女儿,失去生育能力的阿乔。 在这繁忙的城市,一出爱恨情仇落幕又有一出爱恨情仇上演,反反复复的循环着,仿佛要提醒窒息的人们,他们还活着。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安辰羽哭,他这样的人也会哭,貌似他从来都是笑的,阴沉的笑,邪恶的笑,狡黠的笑,算计的笑以及戏谑的笑…… 他的泪滴落在她的胸口,眼眸燃烧两团火,用力的摇晃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 他对她这么好,除了不让她离开他,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为什么就不肯好好做她的妻子呢,为什么?! 当阿乔拉着他去捉-奸时,他觉着浑身仿佛掉进了冰窖,不断的发抖。不断的祈祷里面的人没有裴然! 可是他做坏事太多了,再祈祷也不会有神明搭理。 他看见他的女人赤果果的站在窗前,像一尊洁白的玉像,还点缀了樱花瓣一般的痕迹,妖冶的让他满腔嫉恨瞬间爆炸,几乎要当场吐出一口血。 裴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怒吼! 难道她还不知道他喜欢她么? 他好爱她呀,看到这一幕简直比被人挖去一块血肉还要疼痛,还要狂躁! 面对粗暴的安辰羽,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浅浅一笑,简短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的吻愤怒而落,几乎要绞碎她的唇。 裴然努力从彼此的一点缝隙里找寻空气,他享受她的身体,而她努力呼吸。 她蜷缩起身体,又被他铺平。 她又回到了海浪中,颠沛流离。今天精神不济,没什么力气,她四肢软软的伏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当他试着松开手时,她便如风中的蒲公英,来去无所依。 他带着她在华丽的别墅里,“享受”男女最大的乐趣,洗涤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如同自然界的狮子,绝不允许其他雄狮侵犯自己的领地,会用自己的气息以及体液划出范围,遮掩外来的痕迹。 她想当ken在地球的另一边携手美人,纸醉金迷之时,她正窝在这一边,浑身布满情-欲的气味被人玩弄,就像一只萎蔫的玩宠。 安辰羽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乖顺的仿佛立刻要化作一只小小的小鹿跑进森林深处。 依稀记得盛夏的那一天,她白衣长裙,带着十八岁特有的清纯,转过身,那双纯美的眼眸映入了他的望眼镜,如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只一眼,他认定了她,也毁了她。 四年,这让她尝尽人间辛酸的四年足够她用一生来消化。 直到她身体吃不消了,悄无声息的晕倒在安辰羽怀中,他的愤怒才被巨大的恐惧接替。 她安静的躺着,仿佛一尾失去了灵魂的人鱼,只是人鱼没有她如此完美的双-腿,她白酥如玉的身体里有神经末梢还在抽-搐,抽-搐了几下便安静的再也没有动静。 一个月后,两人相敬如冰。 一个月前的安辰羽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一个月后的安辰羽整齐的一丝不苟,干净清爽。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刚刚结婚的时候,他每天上下班,偶尔玩夜店,和一群狐朋狗友穿越花丛,游戏人间。 她在家里洗手煲汤,烹饪美食,不知疲倦的忙家务,李婶也经常过来帮忙。 安辰羽终于又变回了曾经的安辰羽,只有冷楚和寒越直到,其实他再也回不去了。 难以抑制的痛苦夹杂着让人羞耻的感觉迎头痛击,裴然终于从喉咙中发出残破的嘤咛,她长长的指甲颤抖的扣紧胸前那只手,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眼前一片黑暗。 四年前,他也是在浴室,用同样的手法,强行占有了未经人事的她 裴然睁开眼时安辰羽已经走了,她喝了一口李婶送来的牛奶,缓缓走下-床,对于忽冷忽热的安辰羽早已习以为常。也许连他自己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今天安辰羽不会回家,夜店里新来了一位美人,据说舞跳得不错,慕容寒越在电话里透露给她听,问她要不要过去把安辰羽揪回家。她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便温柔而笑,“你们好好玩吧。” 她的笑容从来都不会达到眼睛深处,也许她早已忘记了真正的微笑该是如何。 缓缓举起檀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自己枯萎的头发,再也没了从前的光泽,她出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想努力发掘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从前十八岁的影子。 没有事情忙,李婶便恭敬的告辞了,留下她一人在家。 穿过杂物间,拖出堆放了许多年的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没有变,她又添了一点必需品,最后望着那只半旧的松针熊发呆,她曾答应过燕为卿,永远将这只熊带在身边的。便拿走一件最不需要的衣服,转而将熊塞-了-进去。 整理的时候她随手打开电视,娱乐节目一个接一个。 主持人满脸八卦的采访集康集团的掌门人文海,文海比上次又老了很多,不过人倒显得很和蔼,没有私下里那种逼人的威严。他寥寥几句,大概是要回美国,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该为她操办婚礼。 讲到这里主持人满脸堆笑的恭喜,并真诚的赞美他的最佳女婿一表人才,是国际上公认的钻石王子,与安辰羽齐名。 裴然无动于衷的听着,仿佛在听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她握着剪刀,很稳当,将长长的青丝一点一点剪断,变成清爽的短发。 燕为卿应该快到了。 我曾经走在大街上听见一首《天使的翅膀》,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这首歌,只是从前我对此从来不屑一顾,可那天我停下了脚步,聆听良久,忽然想抱着你,献上我的心,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by方知墨 第129章 剪断你最爱的我的长发,断了我对你最后的思念。 不会祝你幸福,我说不出口,只愿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燕为卿坐在咖啡馆,精美的手指跳跃在一台薄薄的笔记本键盘上,可爱的服务员美女上前为他续了一杯,他微笑,目光依旧不离开屏幕,良久,合上笔记本,匆匆走出玻璃门,驾车朝凯龙花园方向驶去。 今天他开着一辆价位七十万左右的奥迪,行走在凯龙花园显得那么的普通,普通到一点也不吸引人注意。他戴着一顶鸭舌帽,靠着葱茏绿影的遮掩,轻轻松松翻到小区后花园的墙头,然后若无其事丢了颗小石子,不一会安辰羽家的看门狗就冒出了头,这条狗十分雄壮,有着纯种狼犬血统,虽然被粗粗的链子锁起,但凶悍不减,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崛起,一旦有陌生人则疯狂大叫。 安辰羽朝它吹了个口哨,嬉皮笑脸道,“小妞,再靠过来点。” 这狗生平大概第一次遇到一个不仅不怕它还敢于调-戏它的疯贼,不由得错愕了一秒。 正是它错愕的这一秒,燕为卿举起手中精致的麻醉枪,眯起一只漂亮的眼眸,瞄准,砰——闷闷的低音擦过,纯血种狼犬睁大了不甘的眼珠,还来不及低呜一声就口吐白沫,僵硬的晕在窝里。 他查过凯龙花园的监控设备都由电脑自动化控制,其中大部分房产都是安辰羽的,想要开溜,只能在监控录像上做手脚。一个月前燕为卿写了一个木马程序,派人混入生产该设备的厂商基地,按照型号侵入中心程序,摸清底细,再侵入安宅电脑系统,攻陷了三个自动监控程序。 拨通电话。 “小然,你准备好了么?” “好了。” “西南方向的花园,我在第二棵银杏树下等你。” “不行啊,那个地方有只乱叫的狗而且有三个监控录像。” “狗已经被我麻醉了,监控设备也作废,快过来,相信我。”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从好几个月前她就开始制造除非必要否则不喜欢在作画时被打扰的怪癖,以至于钟点工都养成了没有女主人吩咐一律都不得在画室附近走动的习惯,连她的卧室以及花园小阳台都不随意出没。 仆人适应了她的清冷,安辰羽适应了她的“乖顺”,在这最平常不过的一天,没有人注意到裴然牵起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从阳台走出,拐进花园的偏僻小径,直奔西南方向,虽然相信燕为卿,可脑子也开始盘旋如何翻过那么高的墙? 这一切就如同在普罗旺斯时的寓言:带我走,我的骑士。 那时的彼此都不会想到,果真有这样一天,他牵起她的手走出牢笼。 燕为卿穿着一身宽松又时尚的运动服,高大帅气,冲她老远就开始笑,还挥挥手。 他嬉笑道,“刚才我一直做天人交战,思忖到底是偷安辰羽家的纯血种狼犬还是美人,你就出现了,将我想偷狼犬的心拉回,所以我现在准备带你走。” 故意逗她,想看看她还会不会笑,结果她还是笑了,尽管透着一丝勉强,可他知道裴然的内心是愿意对他好的。 “这个墙有点高。”她很为难,但还是暗暗攒劲准备爬上去。却见燕为卿蹲下身体,拍拍肩膀道,“站上来吧,你应该没有一百三十斤吧,否则我放弃。” 裴然脸一红,你才一百三十斤呢。她怎会不知道燕为卿自始至终都在逗她,因为他实在是害怕,迷人的小鹿染上苍凉,失去了美丽的长发,这一幕不知有多镇痛他的心,可是他佯装不觉,照旧言语轻松。 裴然的身体和燕为卿想象的一样轻盈,酥若无骨,忍下这一刻砰砰乱跳的心动,握紧她纤细的脚踝,他缓缓站起身体,一边提示一边助她攀坐在墙垣。 感觉到燕为卿的手臂有些颤抖,裴然十分过意不去,任谁举着一个大活人翻墙也会累呀。燕为卿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太没用了,两只该死的爪子一碰到她的身体居然就开始兴奋的颤抖。他努力维持正人君子的形象,让她骑在墙头坐稳当,随即自己一个助跑,嗖的窜上,继而轻盈落地,整个动作连贯而优美。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笑着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大胆的跳下来我接住你。” 这一切太梦幻了,他,西班牙卡洛斯三世孙,排行第七的费列王子,今天居然在母亲的故乡“诱-拐”良家妇女…… 安辰羽正埋首一堆文件,手中的笔忽然一顿,划破了质量尚佳的纸张,他烦躁的揉了揉额头,无波无澜的阴沉道,“这笔是从垃圾堆捡来的么?”说着,随手一扔。 新晋副助理小王吓得脖子一缩,胆战心惊的望向师兄陆艺,发出求救信号,陆艺使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小王如获大释,恨不能飘着飞出门外,不带起一丁点儿声响。 裴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基本什么环境下都能生存。 如果问她这一生你最恨谁?她会说:最恨方知墨,不过现在不恨了,每天每个人只有24小时,我有很多工作要忙,还要教养杰米,心里装不下风花雪月。 如果问她这一生最感激的人是谁?她会说:当然是娟子和燕为卿,排名不分先后,我爱这两人。 鱼嘴坡的夏天没有城里的炎热,燕为卿告诉她,这里冬暖夏凉,可惜太闭塞,信号总不太好,没法上网,连打个电话也要靠运气,但他会坚持每个月都过来看望她。还告诉她忍耐一年就好,他会在这段时间密切关注安辰羽的动向,一年后就带她去一座被安辰羽认为再不可能有她的城市。 裴然紧紧握着他的手,喉咙中涌上的是感动,不再如从前那般苦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甜。如果说她是不幸的,那么此刻她又何其有幸,上帝关上一扇窗总会又为你打开另一扇。虽然生命里出现了恶魔,可也总会有前来拯救的天使…… “别太感动,小心爱上我。在这里我先坦白从宽,其实你的处境娟子一清二楚,这次她还专程拜托我要照顾你,若是回国发现你掉了一根头发就要我的命呢。” 最不开心的部分裴然的确没有告诉娟子,因为心里清楚她也是带着一段情伤才出国,两人曾说好一起找好男人的,可是她当时居然还对方知墨存在幻想,酝酿了今日这番苦果,轻叹一声,无处话悲凉,过去的事就过去好了,现在有一个卸下一身重担的机会,她该让自己好好喘一口气,换一种心情。 很多话,她不说,燕为卿却能完全了然,两个人彼此会心一笑,这一次笑有一点点达到了眼底,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鱼嘴坡荆棘多,有很多野鸡,村民除了开垦田地,每逢农闲都要去捉几只回家调剂口味。山里人淳朴也好客,听说前不久新盖的水泥房子里搬进外来人口,于是全村五十六个人都齐刷刷过来看景,让裴然吓了一跳,不过又很快适应了村民的热情。 除了村委会,这里家家户户基本不用电,好一点的人家会安一盏晕黄的灯,普通人家都喜欢点煤油,全村只有一台电视机。燕为卿知道她怕黑,老早就在房子里安了电灯,床头还有一盏小小的台灯,他说不用太感激,等明年,要她正式“出山”,以努力的工作偿还。 裴然开玩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听你的口气好像我要变成绘画界大师似的。 燕为卿眼睛一瞪,我可是你经纪人,我的眼光不会有错,未来的日子长着呢,我就不信捧不红你!你可是跟我签了口头卖身契。 起初燕为卿还十分担心深养金丝笼的小然难以适应鱼嘴坡的清贫,不过当看到裴然与邻居吴奶奶热情攀谈还给小孩子发零食的时候,他的担忧即刻烟消云散。 这是一个到哪里都能扎根的好女孩。 之前的毕业作品被燕为卿凑数塞到自己私人举办的小型拍卖会上展示,居然赚了一笔,尽管只有两千元,裴然已经很开心,眸中似乎看到了希望。虽说她适应性好,可毕竟是女子,不可能以种田为生,干脆作画吧,每个月都会交给燕为卿,有的挺不错,有的稍显急躁,但燕为卿说这些都能赚钱,足够山里的开销。 第130章 这话确实是真的,裴然已经很了不起了,一幅画能卖到两千元的毕业生恐怕t市也就只有她一个,她有很高的可塑性。当然画家也是要吃饭的嘛,这一年姑且当练手,弄些作品拿到普通市场买卖,既可以锻炼又可以维持她自给自足的自尊心。燕为卿从不阻止裴然正确的想法。 裴然最吸引他的并不是身体,而是那种独特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的,她似乎从来不懂得仰仗自己的才华为傲慢,更不懂得凭借自己的美貌而恃强。一直都只是平淡的将自己摆放在一个安然的正确的位置,不哗众取宠却偏偏抓住了别人的目光……其实这样的她处境很危险,因为恶魔往往钟爱天使…… 就此一别燕为卿足足有四个月没来鱼嘴坡,不过每个月他都会派人过来帮裴然添置一些必需品并传达他的消息。原来他妈妈亲自来t市找他了。 西班牙王妃日前低调莅临t市,下榻马德里宾馆总统套房。 来到鱼嘴坡的第一个月,裴然被一阵呕吐驱使,从睡梦中惊醒,不停的干呕,连小脸都憋青了,声音更是惊动了只有一人高小院外的吴奶奶。 “哎呀,赵姑娘,你这是咋了?”吴奶奶正在舂米,听了声音便推门进来,一进来就望见裴然趴在院子的花坛边猛吐。 “我也不知道……胃里很难受,大概是老毛病。” 那天吴奶奶把她搀扶回炕上,请来村里唯一的郎中。郎中一把脉,立刻道,没啥毛病,就是肚里多了个娃。 裴然眼眸忽然睁开。 燕为卿在十月份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赶回鱼嘴坡,吴奶奶告诉他裴然在杜鹃桥边画画呢,于是他又折回杜鹃桥,美好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直到目光落在裴然凸起的小腹上时,犹如电影胶片倏然卡住,瞬间凝滞了。 这大概是一个殷勤的男人所能接受的心理极限,所以那一刻,他没有很好的掩饰内心的酸涩,直到发现裴然平和的目光正柔软的望着他,也许望了很久了。 “我没办法阻止的……”她的目光锁在远山,声音像沉静的琴弦。 四周陷入了怪异的冷场,连鸟鸣都消失了,虽然才短短一分钟,燕为卿却以为停止了一世。 “干嘛要阻止?” 终于驱走了失态,他强行压下那怪异的感觉,笑的一脸轻松,大咧咧坐在桥栏,“从公平原则上分析,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它的生命;从小然的身体因素分析,不能再流产了,你要爱护你的每一滴血,爱惜你拥有的健康,享受活着的时光……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怀着感恩的态度享受活着的时光。” 不可否认,在听到怀孕那瞬间她的确有流掉的思绪滑过,趁着它还不算一个完全的生命,让它没有痛苦的离开,因为她承诺不了它美好的未来,甚至可能连一个完整的童年都没有。没有爸爸的孩子总归要比别的小孩缺一只翅膀。可这里的条件包括她的身体都达不到流-产所要求的,那一刻她有些哽咽,在无人的深夜里,轻轻对着小腹道:宝宝,这也许是天意,第一次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所以第二次你又来找我了对不对?如果注定我们有母子缘分,那我也认了,你一定要成为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知道么…… 女人对于孩子大致有这个一个心理历程,刚刚发觉自己肚子里多了块肉,特别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小生命,母性心理绝对不会很强烈,甚至会产生恐慌或者排斥,可如果看着这块肉在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聆听血脉相连的心脏跳动,母性的心理就会如藤蔓一般疯狂滋生,一发不可收拾,更别提看到这块肉从肚子里生出后了。 虽然她是第一次做母亲,可是每当凝视着这个偶尔调皮踢她的小家伙,裴然竟有种愧疚流泪的冲动,愧疚自己在刚刚得知它到来时想要扼杀它生命的冲动,而它是如此的可爱,与她紧紧相偎,不可分割。浓浓的爱怜从心底油然而生,望着五个月大的小腹,她的眼中除了温和的母爱再没有其他的了…… 其实一个人也挺寂寞的,有个小宝贝在身边大概很不错。 有人说怀孕的女人最美,燕为卿曾一度认为纯属扯淡,肚子那么大,还迈着八字步,跟只唐老鸭似的,能好看到哪里? 可这一刻他完全认同这一句话。 小然坐在他身边,身上始终带着好闻的体香,柔和的表情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饱满光洁的额头衬托的她略微丰腴的脸庞,明媚如光,让人看着心里也不禁要跟着一起融化,这一刻他感觉到这个意外的小生命也许并不是那么糟糕。只要小然喜欢的,都不算糟糕。 “本来我想买只吉娃娃送给你玩,现在好了,有一只现成的小宝贝……”他笑了笑。目光注意到裴然的衣服,是村里人常穿的布料。 因为身材走样,裴然自己扯布找裁缝随便做了几件孕妇装。在这个地方穿城里买的衣服总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她也入乡随俗。吴奶奶没有孩子,跟她又特别投缘,不但用宽容的心态接纳她,还教给她孕期的常识,帮助她一步一步走来,其实村里每一个人的心态都很宽容,大家对弱小总是抱有同情而没有伤害,很多时候裴然觉着这里不是清贫的荒蛮,而是一个世外桃源。 “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漂亮嘛?”燕为卿忽然笑着问。 “像仙女一样的。”她随口答。 “不。一个不知道自己漂亮的女人最美丽。” “……” “现在,你会微笑了,我很开心。”燕为卿的眼眸带着纯然的光,凝视她。 裴然转过头,望着夕阳,静静道,“其实之前的开心是强装的,我强迫自己开心,不过现在我真的没有一点不开心了。我曾读过张爱玲的《爱》,囫囵吞枣的浏览了一遍,可是一直没有忘记这样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有缘的人很多,却不一定有份。我曾经爱过的,今后不再相见,如果见了,他对我打招呼,我就对他说,噢,你也在这里吗?” 燕为卿的笑意比来时的灿烂。将周围一片绯妍的杜鹃花都比了下去。 小桥流水依旧,看天际,白色的云里,天的颜色不曾变过。 从方知墨追寻阿乔永远消失的那一刻开始,裴然的伤口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以后再也不会流了,这场红尘纠葛里,她不曾亏欠,而他亏欠她一个解释。 感谢不曾亏欠,她可以挺直腰板为这场爱划上沉重的句号。 那天斟酌再三,安辰羽还是决定不去夜店厮混了,尽管寒越告诉他,小美人很清纯,还是个好女孩,也很期待他……可是他还是临阵脱逃了。 今天的凯龙花园与往常无异,连空气都安逸的感觉不出任何不对劲。 他推开门,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觉得郁闷,忍不住走进画室打搅她,可是画室里空空荡荡,隐约飘着她的体香,却没有她的身影。安辰羽淡定的走出阳台,卧室里没有,浴室里也没有,衣帽间、书房、餐厅甚至连杂物间都没有,他怔怔扶着墙,没有说话,笑着说,也许保镖忘记告诉他小然逛街去了。 她很温顺的,又那么乖,不会乱跑。 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是那只松针熊,是他送她的礼物,忽然想起了什么,安辰羽如离弦之箭冲进衣帽间,角落里的行李箱没了,锁在箱中的小松针熊也没有,卧室……卧室抽屉里她的银行卡也没了…… 只剩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复印件,上面压着他送她的婚戒,复印件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这个是复印件请你过目,原件已经寄出,安辰羽,我想要自由。 当冷楚十万火急赶来时,安辰羽一滴泪也没流,正蹲在一堆碎玻璃中央阴笑。 右拳被红色的**糊满,触目惊心,倏尔抬起凌厉的眼眸,冷楚听见他用镇定过度的声音,沙哑道,“我会让这个逃跑的女人生不如死……” 第131章 冷楚没说什么,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安静的走出,并带上房门,不久后,里面传来受伤野兽的的哀鸣,是从安辰羽的喉咙里发出的,冷楚吸了一口气,扬起下颌,深沉的眼眸里闪过无奈和悲哀,为何他们和灰姑娘从来都不得善终? 只需要一个月,安辰羽又变回了安辰羽。 也正因为一个月,他由暴躁转为沉寂,才让身边的人感觉事情比想象的更糟糕。 拆下纱布,那只白玉无瑕的右手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仿佛也只有这道疤能证明他曾经站在没有了裴然的房间里挣扎。 陆艺推开办公室的门,将相关文件有条不紊的呈上。用爽朗的声音一一汇报搜索失踪人口的最新消息。 安辰羽正背对着办公桌,靠着椅背,面朝巨大的落地窗,窗外艳阳明媚,在这个发生了无数故事的城市里没有人比他坐的更高,看的更远。幽幽睁开黑如墨玉的美眸,他转过身,陆艺的目光微微一顿,不过很快整理如初,都一个月了,陆艺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满头银灰发的老板。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洒了安辰羽半边身子,他的容颜一沉不变的完美,却又多了从前没有的坚硬,他的眉斜飞入鬓,隽秀凌厉,只是他的发,灰白如雪…… 听说老板一个月前在家里忽然吐了一口血,就变成这样了,外人都以这是今年的潮流风向标,最近大街上染银灰或者挑染银灰发的人越来越多,陆艺对此只能表示沉默。 你还记得么,我们的爱,如今我在沉睡里为你祈祷,如果有天醒来在千万的时间的无涯里遇见,别害怕,我会放手,站在角落里凝望你幸福就好——by方知墨 她的小杰米出生在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二月十四号。 医生说以她的熊猫血型,外加流过产的记录,能生下第二胎已经非常非常的幸运,简直是奇迹。不过也委婉的表达了,她今后再也不可能生孩子的意思…… 为了减少危险性,裴然选择了顺产。 每当她睁开痛苦的眼眸时都会安心的发现一只手正牢牢握住她,没有抛弃!还看见燕为卿额头的汗比她的还多,那一刻,在剧痛中,她却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杰米出生前的三个月,燕为卿曾无心戏言:我是宝贝干爹的不二人选哦,他的生命也有我的付出……说到这里,燕为卿忽然尴尬的捂住嘴,呐呐解释,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裴然的粉颊红了,眼睛竟晃动了晶莹的泪光,说不出动听的语言,因为任何精妙的语言在她对他的感激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险些忘记了自己的独特血型,如果不是燕为卿提醒,她可能还傻傻的待在大山里等杰米出生,随时面临母子俩溶血一尸两命的危险。她做梦也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跟随自己日日夜夜的小家伙,偶尔还会踢她的小宝贝离她而去是何种画面!如果失去杰米,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也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是燕为卿不顾舟车劳顿,带着私人医生跋山涉水为她做定期检查,是燕为卿在她肚子大到连走路都艰难时用乡下的小车将她拉出大山,再亲自开车送她去正规医院做抗原测验。 那时的她总是温顺柔和握紧他的手,仿佛他就是整个天,是她与杰米的天! 随着杰米一天天长大,母子俩离死神也不远了,只要发生溶血…… 怀孕28周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注射d免疫球蛋白,以中和侵入母体的胎儿红细胞,燕为卿对她寸步不离的呵护让那家医院的每一位准爸爸汗颜,而他从来都微笑以对,毫不解释自己其实跟裴然什么关系也没有,并且也不是孩子的爸爸,他用最温柔的心和最宽容的态度维护了她仅剩的自尊。 为了最大可能的降低危险性,医生不得不采取让她提前生产的措施,也就是说可怜的小杰米还没有足月…… 怀孕的那段时光,她犹如夹缝里求生的荆棘花,肩负了两个渴望活下去的责任,在骑士的保护下,拼命往前爬。燕为卿赞美她,表扬她,说她是个勇敢的妈妈。 燕为卿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困惑在无望黑暗里的阳光,她凭着生存的本能,犹如菟丝子一般缠绕,而他从未说放手,从未不耐烦…… 杰米的命包括她的命,真的都是燕为卿赐予的…… 这也导致后来的杰米跟燕为卿异常亲近,甚至开口会说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后来还是裴然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将爸爸改成干爹。 产房里的她承受着从未经历过的肉-体-疼-痛,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可她不哭出声,燕为卿告诉她只用力哭的妈妈很不负责哦,要留下力气生宝贝才对。 当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时,燕为卿依旧温柔的拉住她的手,告诉她,他想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给宝宝,就叫杰米吧。 她睁大挂满眼泪的眸子,一如从前的动人,这双眼睛里面有太多太多涌动的波澜,好在燕为卿都明白,他都懂的。裴然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用说出口,燕为卿总能在第一时间明了…… 当杰米从她身体里滑出来那一秒,裴然居然有种时空停止的错觉,那短短的一秒,竟有千万种思绪涌过,沉沉酝酿了八个多月的母爱一瞬间膨胀,爆炸,可她的脑海竟浮起了妈妈的容颜,那一刻,她确信妈妈爱她。 如果不爱,又怎会选择以如此剧痛的历程诞下她? 浑浑噩噩,双耳似乎被人塞进了棉花,虚脱的她看见二十几年来的每一幕,犹如快进的胶片,飞速旋转。 看见了她爱的变成了爱过的,看见了囚禁她的金笼依旧熠熠生辉,看见了一张张美丽的脸庞,或温和、或凶狠、或狰狞、或绝望、或冷漠、或热情…… 那熟悉的笑脸变成了冷漠的容颜,那桀骜的男子转瞬邪魅跋扈,他们将她所剩不多的青春揉碎拆烂。 他侵犯她却又疯狂讨好她。 他说爱她却在那天清晨穿好衣服去追寻另一个女人。 他们都是红尘里的恶魔,是她今生来世再也不想遇见的孽障。 晕眩里,隔着厚厚迷雾的眼眸映入了燕为卿,他深邃而温暖,唇轻轻印在她额头,用低醇的嗓音表扬:小然是最伟大的妈妈。杰米好可爱,你听他在哭,哭声好大。 她急促的喘息,虚脱了的小手酥软如玉,耷拉在他要大许多的掌心…… 小护士将清洗干净的杰米放在了她胸口,指导并帮助她托稳杰米的小身体,让这一团温暖而且软的不可思议的小东西汲取她的-乳-汁,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是燕为卿红着脸说:“新生儿从温暖舒适又没有光线的母体出来,瞬间遭受外界的寒冷感与光线刺激,在温度、湿度、压力、呼吸方式全部改变的强烈对比下,会产生急剧的心理变化,从而恐惧,焦虑,感到孤立无援以至于浑身发抖。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让他吃到母乳,哪怕是接触母亲的身体,就会起到很好的安慰作用,并且可以大大降低杰米排斥母乳的几率。” 果然不愧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连新生儿的心理都研究的这么透彻,裴然搂着自己的宝贝,虚弱的望着燕为卿,轻喃,谢谢…… 燕为卿摸了摸后脑勺,假装看墙上的壁画,以免自己的目光老是不由自主偷偷溜到裴然的胸…… 杰米的颤抖果然越来越轻微了,脸庞薄薄的小皮肤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红红的,连鼻梁也塌塌的,幸好鼻端还算完美,第一眼看上去有点丑,可是那双始终轻眯的眼,竟如此熟悉,有着波斯猫一般的慵懒和天生狡黠的弧度,那一瞬竟与一个恶魔的容颜重叠,裴然的眼底流过惶恐,无辜的抱住自己的宝贝,驱赶所有的惊忧。 新生儿吃的很少,其实吸几口足以,加诸杰米确实有点孱弱,此刻早已香甜的安睡在裴然的怀中,粉色的小嘴偶尔蠕动一下,唤起裴然心中满满的爱怜,这个与成人两只手差不多大的小东西是她生的宝贝…… 第132章 只顾凝神打量杰米,犹如打量最神奇最珍贵的礼物一般,裴然没有发现燕为卿那一瞬的目光,也许被她浓浓的爱怜感染了,感觉连花绽放的声音都变得如此清晰,是生命的赞歌,那一刻,坚信,小然一定会幸福。 以后再也不会为男人而活,不为便没有不舍,没有不舍就再也不用受威胁,她的眼里只有小杰米。裴然盈亮的水眸轻眨,红润如水的小嘴轻轻印上杰米小小的脸庞,真的好小,小的让她忍不住忧心。 说实话燕为卿对杰米的感情完全是奠基在对裴然的好感上,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但也不讨厌,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亲眼目睹一个丑丑的肉团,一天天成长,会哭会笑,会吃东西会依依呀呀的时候,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居然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敞开了,作为一个未婚而且又不喜欢小孩的男士,燕为卿赫然发现自己对杰米的疼爱超乎了想象……有时候又有些害怕,害怕杰米会在他措手不及的时候喊别人爸爸。 三个月大的杰米在极度细心极度整洁的裴然看护下肌肤完全大变样,完完全全继承了母亲牛奶一般的水润,加诸婴儿的柔嫩,看上去玲珑剔透,从前看不出所以然的五官更是越长越让人惊艳,就连最有经验的阿婆也难以分辨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段充满温情的生活似乎扫清了所有的阴霾,裴然每天翻阅燕为卿找来的育婴资料,承受着甜蜜的负担,把杰米拉扯的越来越人模人样,基本每天都有村民上门聊天,大多怀着“偶遇”晒太阳的小杰米的心态。 毕竟如此粉雕玉琢的娃在这样闭塞的地方,着实稀罕。鱼嘴坡的人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肌肤从老祖宗开始就偏黑,裴然的象牙白已经让大伙格外好奇,如今又添了一个更嫩俏的小崽,几乎馋煞了村里挺大肚的小媳妇,她们经常打着送菜,借剪刀的旗号前来围观。 裴然自己也有一本育婴笔记,记录着杰米成长的点点滴滴,希望在他长大成人那天可以看到如斯生命的奇迹,明白她有多么的爱他。 一个月大的时候杰米在摇篮里不停的哭,已经两个星期没睡上一场完整觉的裴然从梦里惊醒,心疼的抱着他,安抚他,给他喂-奶,小家伙张开嘴吃的很急,险些呛到,望着饿坏了的宝贝,她充满了自责。喂饱了小家伙,裴然也不敢松懈,只能忍着疲倦,将他竖着抱在怀里,轻轻拍打那柔嫩的小小背部。杰米刚才哭的好凶,如果不让他在吃饱后打嗝就会避免不了呕吐的危险。 三个月的杰米可以吃辅食了,米粉,菜泥都会让他吃的眯起眼睛,张开没有牙的嘴笑,笑的没心没肺,还喜欢用小手抓干爹的头发。 五个月的杰米能吃蛋黄了,每天都要给他煮两个鸡蛋,尽管每次都吃不完。看到干爹,老远就会张开小手,挺着肉呼呼的小身子要抱抱。小孩子是最明净的,能清楚的知道谁爱他谁不爱他。 六个月的杰米整天依依呀呀的学说话,偶尔歪着小脑袋无意识的对着裴然发出外星语言,人模人样的交谈,尽管没人听懂他说什么。刚刚七个月的时候居然会清脆的喊爸爸,这都是燕为卿干的好事,他说小孩子最基础的两个词是妈妈和爸爸,所以总教他如是说。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掌控着,小杰米终于在大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第一个单词“爸爸……爸爸……” 裴然清楚的看到杰米是对着燕为卿喊爸爸的,甚至举起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激动的连尿片都掉了。 很尴尬,她偷偷望向燕为卿,希望他不要介意。其实她却不知这是燕为卿偷偷背着她的时候故意“使坏”,温柔的一个字一个字教小杰米喊他爸爸,听着杰米柔嫩的声音,他竟感动的想落泪,从未觉得生命如此的美好。 小然变了,比从前还要漂亮,无暇的容颜被岁月雕琢出了女人的妩-媚,干净的味道里还多了抹婴儿的香甜,像牛奶又像白茉莉,温和的眉眼里盛满一个历经风霜,蜕变坚硬后的女人才有的聪慧……这样的小然,让人莫名其妙的想要依恋。 春去冬来,时光如梭。 山里新年的余味还未消退的时候,裴然带着刚刚会走路的小杰米踏上了赶往w市的火车。大部分行李已经事先邮寄过去,她只随身带着小杰米的食物还有简单的必备品。那里有租好的公寓,还有一小笔钱,都是裴然离开安辰羽之前自己攒下的,她没有拿他一分一毫,只带着嫁给他时从贫民区捎去的“嫁妆”离开,虽然不多,但足够解决生活问题,到了w市,她会勤恳的工作,也深信自己的能力,足够养活小杰米。 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一周岁了,十分好动,隐隐可以看出他是个贪玩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安静的裴然。记得刚学步的时候,裴然还专门弄了一块又长又宽的布,兜着他的小肚子,以防他到处爬到处跑。 火车悠然的加速,沿途风景不断从窗口飞梭。 “妈咪,妈咪,糖糖……”杰米趴在裴然怀里,嗅着母亲的芬芳,小手指着粉红色的包包,里面都是他的零食,他非常清楚。 “今天已经吃完了五颗,所以不可以再吃了。”没人比她更疼杰米,但绝对不会溺爱他。 “糖糖,糖糖!” 要求得不到满足,杰米固执的重复着简单的短句,小小的身体乱晃,这性格真是强势又自我,对于想得到的东西就非要不可。裴然皱了皱眉,这样的一味满足他,岂不是要养出一只恶霸。 “杰米,你现在又几颗牙齿了?”她正色问。 “八颗。”脆生生的奶声。其实他并不懂八这个含义,只是听大人这么说过。 “如果不听妈咪的话,吃了不该吃的糖糖,牙齿法师就会生气,会把杰米的牙齿变没有,最后杰米没有牙了,就像吴奶奶那样,没有办法吃美味的坚果。” 不能吃美味的坚果,杰米立刻停止吵闹,可怜兮兮的捂住自己的小嘴巴,他不要变成吴奶奶,那么不多吃糖糖了,牙齿法师可不可以别生气? 对付不满两周岁的小孩往往用灰太狼或者魔法师比语重心长的教诲要管用很多。 杰米嫩生生的小手捂住嘴巴,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无辜的望着妈咪,那神韵像极了裴然,只可惜外貌偏向他……爸爸。 裴然柔和的望着小家伙黑溜溜的眸子,明亮如上等墨玉,长长的眼型,霸道的眉宇……她忽然不敢再看下去。 发现妈咪因为他的吵闹而沉默了,喜欢热闹的小杰米以为自己的任性惹妈咪生气了,立刻感到愧疚,伸着小小的胳膊摇晃裴然的脖颈,“妈咪,杰米乖,杰米乖。” 被柔嫩的小手拉回神智,裴然心中一动,嘴角弯出疼爱的笑意,摸摸他无辜的小脸,“妈咪知道杰米最乖,妈咪爱杰米……” 最喜欢妈咪说爱他了,杰米满足的露出大大的笑脸,眉眼弯弯,赖在裴然怀里如波斯猫一般撒娇。 当年的松针熊已经显出旧的颜色,大约被水洗的次数太多了,但总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哪怕褪色陈旧也让人感动如初,这是燕为卿送她的最动人最温暖的礼物,也是陪伴杰米在大山里的唯一玩具,杰米和她一样的爱它。 裴然买的是软卧下铺,对面的下铺也来了一位母亲,带着个女孩儿,年纪和杰米差不多。小女孩似乎很喜欢杰米手里的松针熊,对着她妈妈不断嘟囔,最后克制不住心里的喜爱,终于怯生生对杰米道,“熊熊,给我摸摸吧?” 女孩妈妈立刻阻止道,“雅雅听话,那是别人的玩具,不可以乱要。” 杰米回头瞪着小女孩,裴然以为他正犹豫要不要分享玩具,孰料又飞快转过头,埋在她胸前,嘟囔,“丑丑,我不喜欢,不漂亮不喜欢……” 原来他只是想确定那个女孩漂不漂亮,值不值得他分享,这个小色胚! w市有着最长暖春的城市称号,可冬天依旧是冷的。 第133章 裴然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卡其色的裤子,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像每一位最普通的母亲一样抱着杰米走下火车,礼貌的向专程为母子俩送行李下车的列车员致谢。杰米带着米色的棉帽,衬得小脑瓜圆圆的可爱极了,饱满的额头还撒着帅气的小刘海,看上去真的好像一个玉做的小王子。 听见妈妈跟列车员叔叔道谢,活泼的杰米正是喜欢鹦鹉学舌的年纪,立刻奶声奶气道,“谢谢,谢谢” 列车员瞬间露出疼爱的表情,被小不点逗笑。 燕为卿穿着黑色的立领风衣穿越车站的客流,匆匆赶来,小杰米在人群中第一眼发现了爸爸,立刻兴奋的一跳一跳,肉呼呼的小屁股不安分的坐在裴然臂弯里乱动,“爸爸……爸爸……”粉嫩如花芽的小手指不停挥舞,迫切的想要吸引疼爱他的爸爸的注意。隐隐中还带着一丝小小的炫耀,想要告诉别人他的爸爸是最高最帅的。 无论红尘多喧嚣,人世多嘈杂,都不会阻碍那声还带着奶香的嫩音钻入燕为卿耳膜,“爸爸,爸爸……”他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抬起右手朝杰米无声的问好。 “杰米乖,那是干爹不是爸爸。”裴然讪笑着急忙纠正,这个小坏蛋怎么教也改不了,万一哪天为卿带女朋友出现岂不要大大的误会。 燕为卿浑不在意,潜意识里就喜欢杰米叫他爸爸,如果不是被裴然用两只手卡住,杰米恐怕已经飞扑向燕为卿了,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终于等到了“爸爸”温暖的大手,立刻满足的张开小手,投入了燕为卿坚实的胸膛,小脸在“爸爸”硬硬的怀里蹭蹭,虽然没有妈咪的柔软,可是仍然填补了小孩子心里那种莫名的空虚,这是父爱…… “不要那么宠他,你看他越来越依赖你了。”裴然摸了摸杰米的小脑袋,仰着头对燕为卿嫣然一笑,任谁看了这一幕都不会怀疑这是三口之家,而且是拥有出色美貌的三口之家,看的人艳羡不已,此刻的他们还未注意车站人来人往,不少匆匆过客会为他们停留一秒的流连目光。 杰米一直是个适应性超强而且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小家伙,不像一般的小娃娃换了新环境又哭又闹。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新家,这是一套半旧的小公寓,一间主卧,一间小客厅,餐厅和厨房连在一起还有一间小浴室。按照裴然的意思,把原本的小书房改成了儿童房。燕为卿请人将房间的墙壁刷成了青草绿还有柠檬黄,厚厚的木地板擦的纤尘不染,摆放着开发智力的小积木,小火车还有变形金刚。五颜六色的小抱枕,各种几何形态的都有,散落在地上,共同构成了一间精致温馨的小天地,比装修杂志上的样板房还要精美。杰米欢呼着在地上打滚,像只满足的小狗狗,由于骨头还软,步伐摇摇晃晃,可这并不影响他玩耍。 裴然再不懂装修也能猜出这间儿童房的装修价值不菲,根本就不是她支付的那点钱能应付的,立刻拉过燕为卿认真道,“老实交代你添了多少钱在里面?” “一分也没添。”燕为卿信誓旦旦,在裴然满腹狐疑的瞪视下举双手发誓,“我真的没添,全部都是找关系弄的!你不知道现在装修房子的市场差额非常大,而我认识内部的人,这里每一样材料都选上等的,仅需要出厂价,比你想象的要便宜很多。” “可是这样你不就欠了人家人情?” “嘿嘿,是他们欠我人情,本来打算不要钱的,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占小便宜,所以就意思了一下。”这一点他的确没有骗裴然,盯着裴然还略有思忖的小脸,又道,“你看别的地方我都收拾的很简单啊。杰米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他干爹,才不要他受一丁点委屈。他是个好孩子,必须要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如果你不配合,那你就是一个坏妈妈。”燕为卿笃定的给裴然冠上一个坏妈妈的头衔。 还能说什么,在关于杰米的问题上裴然永远说不过燕为卿,杰米与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的男子,即便来去如风,却也犹如春风。 “好了,你知道我永远不会骗你的。我也不会随便给小然花钱,至于现在我为什么愿意鞍前马后呢,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小然而是因为我喜欢我的干儿子,明白?明白的话就出去做饭,我和杰米还有男人之间的话要聊,女人回避。”不由分说,燕为卿把裴然赶走了,今天心里畅快,产生一种一家三口的错觉,现在就缺一个正在做饭的妈妈了。 因为杰米还小,裴然从不在做饭这个环节上图方便,总是尽职尽责的做出营养丰富的食物,最大可能让自己的小宝贝健康成长。 关于杰米的饮食习惯,燕为卿居然也倒背如流,当她正在厨房冲配方奶时燕为卿正好也进来,露出一副“心有灵犀”的微笑,接过奶瓶,“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完美的爸爸?” 他故意表露这分暧昧,潜意识里在试探裴然,尽管她会脸红,不过燕为卿还是清楚她此刻的想法:她累了,心里只装得下杰米,还没有做好让男人再次走进心窝的准备。 没事,他不急,会慢慢等,双手握着奶瓶,在裴然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以食指轻轻压着她的唇,“不要说话。女人,应该好好做饭。”说罢,故作轻松的走出厨房。 虽然愿意很好的照顾她的感受,不过不排除偶尔的小小提醒,只有这些不经意的小暧昧才能提醒小然,他对她不是友谊,世上没有这么纯粹的蓝颜知己,他只是想做她的男人……不过,决定权永远交给她。 不管答不答应他的爱,他都不允许小然把他一切的主动示好理解为友情,永远都不可能是友情! 知她者燕为卿,她当然也明白他的情意。在他走出那瞬间,裴然并没有丝毫的不悦,表情异常柔和,燕为卿是好人,她一辈子都感激他,杰米长大也会孝顺他,只是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力气考虑男人,连想一下都不愿意,她不会再为任何男人操心,心里只装得下杰米。 曾经也试着与燕为卿保持距离,不想耽误他的感情生活,没想到这极大的伤害了他。那次他用史无前例的严肃语气质问:认识以来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举动或者侵犯了你什么?为什么要躲我,害的我好难过。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可这又不是我的错,要不,你教我如何控制泄露而出感情?我一定好好学。你大可以拒绝我,说不,凭什么要躲我?我好像从未逼迫你做什么,也未干涉你的感情更没有在你身上挥金如土,无论经济还是感情我都给予你最大的自由选择权,为什么你就不能施舍我靠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现在,我喜欢杰米,杰米也喜欢我,如果你狠心拒绝,那么伤害的就是两个人…… 她无言以对,从那以后也认真的反省了自己的行为,有时候对待不同人的感情确实要用不同的方法,万不可一味的躲避。所以她决定淡然处之,用真诚的心态将燕为卿视为蓝颜知己,让他明白自己重视杰米的心以及无暇顾及男女之情的意,同时也明确的感激他对她与杰米的好,因为她和杰米早就把他当做亲人。-*但是也鼓励他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好女孩。亲人会用最美好的宽容对待他爱的女孩。 从前大山里交通不方便,又恰恰是裴然最困难的时光,除了松针熊,十四个月大的杰米基本没见过像样的玩具,此刻蹲在专属于他的小小天堂,快乐的如同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精灵,专心致志的坐在地上堆积木,造着大人看不懂的建筑,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燕为卿摸摸他认真的小脑袋,笑眯眯道,“杰米,喝奶奶的时间到咯。” 听见“爸爸”慈爱的声音,杰米欢快的仰起小脸,他这个年纪已经能听懂很多简单的指令,并通过简单的短句表达自己的感情。“杰米,爱,爸爸!” 这是个不挑食的好宝宝,感谢他的聪颖乖巧,让小然省了不少心。凝视着他两只小爪抱着奶瓶畅饮的小样,燕为卿没有发现自己的笑意越来越深切,这个小家伙,是小然冒死创造出的奇迹,也让他真正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第134章 “这些都是杰米造的大房子么?” “杰米,造的。”他努力捋直了舌头发音。 “嗯,看上去很雄伟,我们杰米长大要当中外驰名的建筑设计师。”燕为卿骄傲的预测干儿子的未来。 “设计师,设计师……”杰米开心的重复,红嘟嘟的小嘴巴还裹着奶嘴。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爱重复大人说的单词。 来到w市裴然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给杰米找一家环境值得信赖的幼儿园,先上全天,如若她的工作条件不允许,就在他三岁以后全寄宿;第二,给自己找一份工作,稳打稳扎,一步一步在w市生根。 当她在w市忙碌的时候,娟子早就回国了,一直待在老家z市。按照燕为卿的吩咐,先不与裴然联系。以安辰羽的精明,定会密切关注裴然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娟子。从前娟子在国外,不方便监视,如今她回国,估计连最私密的通话记录都逃不过安辰羽的掌握。 娟子夸张的说:这让我对裴然数年的相思情何以堪! 燕为卿鄙视道,你们貌似每天都“见面”吧? 娟子和裴然的联系从未断过。尤其裴然搬回w市以后,两人每天依靠燕为卿编写的一个类似木马的程序交流,只要联网,就能与普通qq一般视频聊天。这些记录无论通过任何一家公司都无从查起,除非有高技术的黑客专门拦截燕为卿设置的程序。但是从哪里拦,如何拦,这都是一个比拦截过程更艰难的任务。 自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杰米,娟子的双眼就开始时不时放出夺目的光芒,燕为卿说这是狼光,像娟子这种没有节操的女人,小至十四个月大到一百一十四的美男都逃不过她的意-**。 娟子喜欢一切幼小的动物,前提必须是哺乳类,而裴然家的小杰米长的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只哺乳类动物都来的卡哇伊,这让她百爪挠心,度日如年的盼望,调回w市工作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在下半年。 可裴然将话题转为既然那么喜欢小朋友,为什么还不赶快稳定下来自己生一个时,娟子就会沉默,当然也就沉默三秒,很快又恢复没心没肺的微笑:我好不容易减肥成功,比你还骨感呢,才不要变大肚婆! 裴然不痛不痒道:听说生孩子的女人胸部可以变大。 娟子面无表情的低头扫描了自己勉勉强强的b罩杯,顿时纠结万分:如果丰胸的代价是在腰围添加救生圈,那我还是继续做旺仔小馒头吧…… 凯龙花园 小然离开了整整六百四十五天。 公寓里的一切都没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她喝完最后一口水将水晶杯放置在餐桌琉璃盘最右边,牙刷喜欢朝里面的方向,最后穿的那双公主鞋…… 衣帽间依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小然的珠宝,包包,鞋子,每一样都是他亲自挑选,送给她的。还有各种漂亮的衣服,包括内-衣,都熨帖的纤尘不染,规规矩矩放在该放的位置,仿佛都在等她回来。 他与她的卧室里,放了很多漂亮的毛绒玩具,小然喜欢这些。梳妆台最里面的抽屉还有她美丽的头发,那是他一直钟爱的,她怎么舍得剪断。每天躺在被窝里,似乎还能隐隐嗅到她的体香,随着时光的流失,那香味越来越淡,终于有一天他感到害怕了,抛弃自己的枕头,拥着小然的…… 安辰羽静静坐在宽大的精品沙发里,陪伴在侧的是一只很大的松针熊,如果他见到杰米,一定会惊叹,这只熊居然比杰米的身体还大。此刻,被他握在手心里的粉红小猪依旧笑的开心,这是小然送的生日礼物。让他不禁伸手慢慢摩挲,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婚戒依旧璀璨,他绝对不承认裴然单方面的离婚,绝对不! 男子莹白的手十分漂亮,可惜现在手背上多了一道疤,这是失去她的见证。 她最终还是逃走了,无论他好还是坏,她就是要走…… 小然,我不欠方知墨什么了,你可不可以回来? 我打了他,他也打了我,还把我打的骨折;我抢了他的女人,可他抢了我的老婆……小然,你说,这次我是不是不欠他了? 轻轻叹息,邪魅的容颜沉沉如霜,他仰面靠在沙发背上,剑眉斜飞入鬓,确实是个稀有的美男子,目光怔怔盯着天花板,银灰色的头发如雪一般沉浸在绝美的月光里。 小然,我会找到你的,从你消失那天我就确定不已。 你说的没错,我既自私又霸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从未吃过苦,忍受不了这锥心刺骨的痛,所以没办法伟大的放你自由,祝你幸福!我只会再次把你抱在身边,而且再也不放手。 我好痛,真的好痛,痛的没有力气伟大,只能卑鄙无耻…… …… 裴然综合了燕为卿的建议,花了三天三夜才定下一家幼儿园,环境说不上多么豪华,但贵在干净整洁,老师温和亲切,加诸附近居民给予的口碑也非常不错,里面好几个小孩的父母还是与裴然同住一栋公寓的邻居。 就是每个月的费用贵了点,光伙食居然就要一千五!!还不包括其他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足有三千!! 裴然用计算器算了算,该幼儿园八点到十点之间提供水果,各种口味的营养粥;一点左右提供家长自己掏钱买的配方奶;下午四点提供营养粥或者口味丰富的面条,饺子,丸子等,这些安排基本与杰米的生活习惯相同,怎么就需要一千五了呢?她明明花八九百就可以办到,而且那个配方奶还是家长自己买的! 有经验的邻居劝裴然别跟幼儿园讲价钱,压低了老师心里会不高兴,对孩子可能就没那么上心了!这话让裴然如醍醐灌顶,对,还是不要跟园长提意见的好,看孩子和装修房子是一个道理,如果一味的讲价钱,装修工就会通过偷工减料来缩小差额!她宁愿多花六七百块的冤枉钱也不要小杰米受一点点委屈! 为了让第一天去上学的杰米感到放松,裴然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跟他解说:幼儿园里有好多好多和他一样高的小朋友,可以陪伴他做游戏,唱唱歌,骑大马,还有漂亮又温柔的老师,老师会讲故事也会跳舞,杰米不是最喜欢漂亮的姑娘么?而且幼儿园里还有很多的大玩具,弹弹床、跷跷板、溜溜柱、旋转车,保证杰米从来没有玩过。 杰米睁大乌溜溜的眼睛,如同一只正在被大灰狼诱拐的小鹿一般可人,让裴然从心底产生了负罪感。 半晌,只听他奶声奶气的小声道,“那……里面……有没有妈咪呢?” “里面没有妈咪。” “爸爸呢?” “呃,是干爹不是爸爸,干爹有好多的工作要忙” “我要妈咪,要爸爸……”他的眼圈忽然红了,小小的心里感觉到自己将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最疼他的妈咪和爸爸。这种惶恐是任何玩具都替代不了的。 “杰米乖,幼儿园里面还有莱莱哦。你还记得莱莱吧,张阿姨家的宝贝,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那个……” 前几天裴然抱着杰米在自家公寓所属的华城小区散步正好遇到了放学的莱莱,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对于见惯了山里小姑娘的杰米而言就更加漂亮了。 莱莱见到杰米,高兴的一蹦一跳,据说这小姑娘也喜欢漂亮的小男生。两只小家伙见了面,人模人样的握握小爪子,然后杰米当着大家的面对着莱莱的脸蛋吧唧一口,莱莱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莱莱的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对杰米道:不可以随便亲小姑娘哦,亲了就得负责娶回家,每天跟她在一起。 孰料莱莱立刻抢白:妈咪,我要跟杰米回家…… 杰米一听这话,小脸急忙埋进裴然胸前,嘟囔,“不要,不要!” 才这么小就知道占女生便宜,裴然哭笑不得,这性格像谁呢? 不管杰米喜不喜欢幼儿园都摆脱不了进去的命运,谁家的孩子不都是要经历一番哭的地动山摇到乖乖认命的历程,裴然暗暗做好心理准备。 第135章 早餐喂了他两只鹌鹑蛋、一只鸡蛋黄还有配方奶,裴然用新买的自行车载着他骑向目的地。按照幼师的建议,头三天,裴然基本都要陪着杰米,站在角落里观察他与小朋友玩的情况,然后在他真正融入集体时悄然离开。 第一天,杰米站在一群小朋友中间略显生疏,裴然完全看的出他心里有点紧张,不过小小的嘴巴紧抿,似乎要努力维持自己男子汉的气魄。莱莱和另两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迈着刚刚学会还不太稳的步伐主动靠近杰米,他看了看走向自己的三个女孩,挑了最漂亮的莱莱,不理其他眼巴巴想跟他玩的姑娘。事后据幼师回报,当杰米发现妈咪离开后还是哭了,不过比起其他的小朋友他算是最坚强的一个,吃了两口酸奶水果丁很快就变得安静。 裴然一阵欣慰,偷偷擦了擦眼泪,她也好舍不得杰米,可是为了让他生活的更好,只有努力工作。 第二天,杰米已经接受了命运,发现妈咪离开时没有哭,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一个人抱着小熊不太爱说话。 为此燕为卿专门抽-出一整天陪伴他,开导他,沟通的得心应手,这段时间的幼儿心理可不是白白研究的。 此后,杰米完完全全接受了他的命运,和小伙伴一天一天熟悉起来。他长的特别漂亮,让幼儿园所有的老师都喜爱的不得了,甚至还有好奇的专门到他所在的小班围观,看看有没有他班主任扬言的那么俊俏? 裴然投递了四十多份简历,最终才收到一家杂志社寄来的面试通知书。应聘的部门是该杂志社创办的“w市油画联合会”编辑助理一职,负责配合编辑审核版面,处理日常信息,及时沟通客户的任务,其实说白了就是编辑的小跑腿。 娟子得知她找了这样一份工作,很认真的想了想,不错!虽说现在是小跑腿,可谁都知道无数伟大的编辑都是通过这条助理之路攀登而上的! 裴然和她想的一样,自打看到招聘广告,心里就有此打算,虽说这只是w市的油画圈子,但发展好了还是可以接触到大量关于绘画的最前沿信息。究其根本,看中的不仅仅是编辑宝座,更看中未来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生活似乎随着裴然的步入正轨日趋柔和,每天清晨早起做饭,七点喂杰米吃早餐,八点骑自行车送他去幼儿园,然后再急匆匆上班,伺候表情永远都是晴转多云的女上司,中午简单吃一顿工作餐,下午继续忙碌,六点的时候再接杰米宝贝回家,伺候他吃饭,喝奶,洗澡,睡觉觉。就目前而言,虽然辛苦了点,裴然还是很满意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帝尚大厦 陆艺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向安辰羽汇报:“最近在w市的房产投资案子遇到一点小麻烦。” “嗯?” “w市市长的亲侄子昌平老总,自从输了那块地皮,就一直不安分,听说还跟拆迁局打了招呼,拖延我们的进度,又放风收买了一部分钉子户,只要我们的人一过去沟通就发难。” “简直是自寻死路。”安辰羽嗤笑一声,音色不愠不火。这种刚刚兴起的暴发户他见多了,大抵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干劲。 “可是就算没有他作梗,我们这个案子还是会有难度。”陆艺小心翼翼的继续汇报。 “是不是靠南边的华城小区?” 陆艺急忙点头,“没错,就是华城小区,一共三栋公寓都是半新,住户大多为工薪阶层,处理起来很麻烦。” 安总的预算从来都是圣旨,他决定投入多少就是多少,别指望他会有什么同情心多放点款,而这帮住户又不傻,闹起来比贫民区的钉子户还要麻烦。虽说距离开工仍有一年时间,可心细如发的陆艺还是习惯将所有事情处理稳妥,以便经手时畅通无阻,这个特点正是安辰羽欣赏他的理由。 “这块地么……”安辰羽慢悠悠转着签字笔,眼神明寐难测,阴沉道,“谁敢不搬,就按照老规矩对付。” “是!”陆艺领命,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邪恶呀。 只要安辰羽下达这种命令,就代表陆艺可以同样邪恶的指挥爪牙办事,而后方一切有老板坐镇,绝对不拖泥带水的完美处理好上层关系。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要,不仅是他想要你,而且你也想要他,你们彼此紧紧交-融,灵魂再也无法分割,哪怕尘世的风雷化为利刃,流言蜚语浸满毒霜,毁灭的也只是脆弱的心脏,看,灵魂的树,汲取骨灰的营养,花开绽放,依旧飘香。 有些记忆在彻底掩埋之前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落幕致辞。让人舒然的卸下了所有的重担,看透离合。 依稀记得与肖腾静的最后一次对话,也正是这最后一次的对话,让从前对肖腾静十分不喜欢的裴然觉着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淡了,她们再次回归了生活的原点,成为两条平行线。 对话是这样的: “裴然,你为什么不爱安辰羽,你们都四年了?” “这样的问题,每个人都会问我,我听了不亚于几千遍。”她显得很平和,对话的声音犹如对待一个很熟悉,关系却又很一般的同学,温温淡淡。 “可我想听你心里的话,告诉我理由。我知道我们都失去方知墨了,可我的失去是因为你没有爱安辰羽造成的,否则一切就不会发生。”肖腾静把失去方知墨的根本原因推给裴然,这不是想陷害她也不是为了谴责她,仅仅是为了安慰自己那颗从未得到过的心,就好似人死总要找个理由瞑目。 “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 “问吧。”这也算我的落幕致辞。 “你爱方知墨么?” “爱,非常的爱,以至于恨不得你死,现在不会了,因为你也得不到他。” “你愿意为方知墨死么?” “如果他肯回头对我笑一笑,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我也会跳下去。” “如果……安辰羽爱你,愿意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陪你生活在金色的城堡里,每天喊你宝贝,他对你确实好,除了每天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陪他做一种原始的运动之外。在世人的眼中你就是最高贵的公主,没有人敢看低你,你雍容华贵的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场合,而只需要付出一点点……那就是哪怕距离方知墨再近,近到已经闻到了他的气息,这个气息你应该很熟悉,总能让你心率失衡,但你不可以碰他,绝对不可以,无论多么痛苦都要压抑心中的渴望,因为你和另一个人结婚了,你被套上了道德的枷锁,无论是不是自愿的,你都不可以违背道德。你必须残忍的看着他因为你在别人的怀中而痛苦、失望、纠结,你必须假装镇定听他说出对你而言比罂粟还要迷人的**:腾静,我爱你啊,我们重新开始吧……腾静,我可以给你所有!面对如此让你疼爱的他,你又如何拒绝?” 肖腾静的脸色刷然而白,前所未有的陷入了一种沉默,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沦陷。方知墨何须那般卑微的求爱,只需对她笑一下,她就会没用的弃械投降。她和裴然不一样,也不懂什么道德法律,只要知墨给个眼色,她就傻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谁tm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 裴然淡淡的目光从咖啡杯沿缓缓抬起,落进她眼眸,穿过灵魂,“他真的很爱你,可以像安辰羽那样给你一切。他可怜极了,又那么可爱,有着迷离的眼眸,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忧郁,他会抱着你,吻着你……你知道爱情么?爱情不仅是他想要你,而是你也想要他,你们的灵魂早就合二为一。不过无论你有多么的渴望,都不要忘记‘不可以’三个字,除非四年前你有两亿,除非你没有走进那间浴室,除非你和他拉着手乘坐最后一班飞机离开梦魇的t市……可是,我们没有人是完美的神,所以四年后就是这样了。”裴然如是说,眼中却没有一滴泪,平静的让肖腾静不敢直视。 没有谁是圣洁的谁,面对爱情的我们,都会冲动。 第136章 “爱情并不是你爱我有多少我就爱你有多少。我爱方知墨,真心真意的爱,最终也没有落得好下场,所以,爱情更多的是一场赌局,只有输得起的人才配押注。”当什么都还没弄明白的她被押上文海的车,当心如死灰的她跪在阿乔的面前,当看透所谓情所谓欲的她被囚禁成为禁-脔……她赫然发现,裴然,原来你输了。 这是一个非常清醒的发现,以至于裴然都没有浑身一震或者眼眸瞠大,再或者抓狂……她非常非常的镇定。 “你输了,为什么不哭?”肖腾静恍然而语。 “哭是因为爱,没有爱怎么会哭?” “你……不爱他么?” “他是指谁?” “你知道的。” “我爱方知墨,非常的爱,直到现在我都承认他是我爱过的男人,但是他已经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哪怕出现了也是虚幻的。至于你指的ken,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当我从迷睡中苏醒看见的追着未婚妻逃走的男人,从我睁开眼到他离开只有三分钟而已。三分钟能说明什么?我对他一无感觉。”她在说“一无感觉”四个字的时候目光是明亮的,清澈见底,所有浑浊的阴霾纷飞。 世界从此分为平行的两极,她用满目疮痍的四年庄严的祭奠这份爱,无怨无悔,亦无留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更不是懵懂的少女,早已堪破那层欲后还有多少真情…… “那么……你可以爱辰羽了么?”肖腾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只是她也说不清,无力感太强烈,有时候她确实羡慕裴然,至少可以被方知墨狠狠伤害一次,而她呢,什么都没有!靠着两亿骗来短暂的自以为的相恋,然后什么都没了,连伤害都不屑! 这一点,方知墨真的和裴然一模一样的决绝,不容他人涉入自己的爱情半分。 “如果你是我,你爱么?我想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爱过方知墨,我们的不同点就是我愿赌服输,而你一如既往的执迷不悟。” “我不信,那么爱,要如何才舍得割舍?”肖腾静喃喃自语,沉寂在一个人思索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裴然已经先行离开,始终尾随她的保镖也跟着离开,从此永远的离开。 爱爱爱,每个人都在说爱,只是有谁能想过,他(她)是否需要你这份爱?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子非鱼焉知鱼之恨? 谢幕。 …… w市的空气就像一只母亲的手,没有t市那种纸醉金迷的冷漠,亦没有鱼嘴坡的苍茫,是裴然这些年来所见识的最温和的城市,紧紧是对于城市而言,论温和,没有地方能与鱼嘴坡相比。 还差一个月杰米就满两周岁了,小家伙十四个月就踏入w市,完全继承了裴然性格某方面的优点,到哪里都能生根,适应性良好的让人叹服,健康方面更让裴然烧高香,活泼好动,从不感冒流鼻涕,仿佛那个一生下来孱弱瘦小的娃娃从不存在。 除了刚进幼儿园的第二十二天,那一天让裴然愧疚至今,每每想起都心口如刀割。为了作画,她不得不将杰米先哄睡,自己坐在客厅,也不知过了多久竟传来杰米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一刻她大脑急剧充血,几乎是在零点零零零零零一秒之间就做出了奔跑的反应。 杰米粉嫩的小脸惨白,张大无辜的圆眼睛向她求救,小小的身体无助的卡在门口,浑身颤抖,而他的那只比成年人脆骨还要柔弱的小手指正死死卡在门缝,出于剧痛,他开始挣扎,使劲推门,越推越紧,裴然几乎都忘了她是如何救下杰米的,母子俩哭成一团,她捧着杰米红肿的小手指,那一刻恨不能用切断自己的手来换杰米的平安。 原来杰米醒了,想妈妈,所以自己爬下床,可是他不会开门,小小的手搭在门与墙的连接处,由于手指实在太小了,伸进缝隙里也没有察觉…… 她痛的恨不能呕一口血,紧紧抱着还在怀里委屈啜泣的小宝贝,那天杰米受了惊吓,以至于从八个月就不尿床的他,当晚尿了两次,连续一个星期都尿床,做恶梦,吓得裴然不得不请假在家,寸步不离的看护。 她的小杰米是如此的争气,似乎感觉到了妈咪的痛苦与难过,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当小手指消肿以后就再也不尿床了,乖巧的又和从前一样活泼。甚至会人模人样的告诉干爹:不碰门门,会咬手手,痛痛。 难过之极,她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燕为卿半嗔半笑的摸了摸她齐耳的短发,“小然不哭,小然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妈妈,而且从不犯同样的错误。” 她红着眼眶,望着他,眨巴了一下。 他说不要这样看他,他会忍不住…… 比起同龄的小朋友,杰米不知让裴然省了多少心,每每想到此心口都很泛着甜蜜的痛,一腔怜爱浓的化不开。天下父母心,她的整个生命不知何时早已只为杰米燃烧。 九个月的拼搏,让她在这栋明珠写字楼总算有了一席之地,现在的她安然的坐在靠近主编办公室的格子间,埋首整理文件,应对各类公务电话,她的耐心与细心赢得了冷面女上司的信任,从接手的工作越来越靠近中心这一点就可看出。 环境的改变加上自身的调节,裴然的面色一天天红润起来,就算工作的再辛苦,偶尔还要看上司脸色,她亦觉着很满足。 燕为卿终于可以确定小然摆脱了抑郁和神经衰弱,不过他没有兴冲冲的上前告诉她或者恭喜她,因为快乐就是快乐,不需要提醒,那样的提醒还要扯出从前的阴霾,倒不如什么也不说,一直如此温和的生活下去。 小然有权利幸福,曾经让她身心憔悴积郁成疾的两个男人都成为被时光尘埃封锁的记忆。 “赵彤,把这个文件发到共享里再下班。”女上司韦冰面无表情的走出办公室,随手将u盘丢在裴然办公桌上。 “是。” 在裴然说“是”的时候韦冰已经移动出三米多远,看得出她今天精心装扮过,还喷了香水,走的又急,一切只为了这第一百零一次相亲。 进入oa,将文件保存在共享,裴然刚定了一份外卖,房东太太的电话就催命一般的响起。 “赵小姐,你上次开的价钱我仔细考虑过了,真的有点低哟,你看吧,其实我是非常愿意把房子卖给你,可是也不能做亏本买卖。” “房东太太,我查过很多资料,这个价钱并没有太大出入,如果你抬得太高,我也有心无力。杰米一个月的开销就占了我九成的薪水。” 如果不想把房子卖给她,今天就不会打这个电话。裴然嘴角笃信的微牵,委婉的表明态度,掐灭了房东太太最后一次想抬高价格的念头。 “……啊,等等,”那头思忖再三,以为裴然要挂电话,急忙喊住,似乎真怕裴然反悔,“好吧,我卖!算给你占了大便宜。” 华城小区那套半旧公寓挺不错的,以裴然和杰米的现状非常适合在这里安顿,连娟子也表示与其每个月缴纳高昂租金倒不如贷款买下,人不管漂泊到哪里,有个房子才是最踏实的。 原本天天急着搬回w市的娟子最近安静了不少,裴然一直在给她物色房子,孰料对方立刻咬着牙说,先等等,我要处理样东西才能搬。 用力挂断电话,娟子倏然转过身,飞起一脚踹中拿着报纸佯装三好小青年跟踪她大半天的男人。 男人哀号一声,捂住裆-部跪地。 “我x,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跟踪我!我叫你跟踪我!”娟子这些年唯一没变的就是女混混气焰,谁敢欺负她,她就把谁往死里打!四年的空手道不是白学的。 陌生男人被挠的满脸血痕,跳着脚逃跑,边跑边回头骂了句神经病! 吹了吹指甲里的皮屑,娟子毫不示弱的指着逃跑的陌生男子叫嚣,“有种你别逃呀,老娘cei死你!” 第137章 自从回国娟子就感觉背后老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到哪里都毛嗖嗖的,害她连公共洗手间都不敢去! 隔着人行道的某条僻静小路上,被娟子打的面红耳赤的男人弯着腰靠近一辆跑车。 冷楚摘下茶色的墨镜,掏出一叠钞票,甩给狼狈的男人,“没用的东西。” “老板,真不怪我呀,那娘们简直是头母夜叉,逮着我往死里打!你看我满脸的血,说不定还有内伤呢。” “内伤?这些钱还不够?滚!”冷楚气急败坏的发动引擎,嗖的一声疾驰追去。 男人握着一叠钞票,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颤抖的数了数,眼中贪婪的光芒绽放的越来越夺目。天哪,正好一万呐!!! 黑色大奔在预定的路线晃了三个来回,居然连娟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不可能,以她的速度……冷楚扶额思忖,却听砰的一声,像是高跟鞋踹车灯的声音,他肩膀一震,惊愕回眸。 果然,娟子正气势汹汹站在后方,一脸冷笑瞪着他,“冷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明说的隐疾,比如跟踪癖,暴露癖,易性癖,口蹄疫或者人格分裂之类的?” 冷楚脸色瞬间铁青,气愤的再次摘下墨镜,险些捏断了镜腿,“你给我说话客气点!漆踹掉了没,踹掉一毫米,你今天就别想走!” 终于盼来了周末,裴然把杰米放在幼儿园,只身去银行办理贷款手续,一想到明天华城小区的公寓就完全属于她和杰米的,便禁不住在莞尔一笑。这心情和时下终于筹款买到第一栋房子的年轻人一样。 花了四个月时间她又出了五幅作品,用数码相机拍下发到公司所在的网站上展示,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有人给她留言了,甚至要求见面,而此人正是在书画界享有很高名气的董书博老先生。 董老先生精通国画,对西方的油画涉猎不深,但近几年似乎很感兴趣,恰好老友也是油画界大师,裴然的画风独树一帜,天马行空的思维让董老先生赞叹不已,这绝对不是没有阅历的小姑娘随随便便画的,里面一定藏着令人深思的灵魂,而真正的艺术的灵魂也只有真心懂艺术的人才会明了,不期然的发生悦耳的共鸣。 这或许是一块正在雕琢的璞玉,不久的将来定能大放异彩。 踏出银行的大理石阶梯,裴然禁不住仰头,杰米两岁了,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冬日最后一片阳光正潋滟交错,辉映来去匆匆的人们,有笑有哭,有爱有恨,而她依旧是裴然,踏入宽阔的斑马线,徒步的人们,或牵手情侣,或冷漠爱人,而她孑然一身,杰米在等她回家。 身侧的一辆辆车默然静止,烦躁的等待绿灯,又像是为了见证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揭开,阖上,叙述着种种过往。 飘落的目光扫过尘埃,也扫过了宝蓝色的跑车,里面的男子容颜如故,瘦了很多,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不苟言笑的嘴角温和的上扬,动人心魄的双眸与副驾驶座位的女孩交汇,女孩正与他亲昵耳语,两个人相视一笑,和谐温暖。 裴然的目光只淡淡扫了一秒,脚步从容跨过最后一道白线,忙碌的身影很快融入城市的最深处。 都说了是种种过往,所以切莫回头。 男子收回笑容,表情淡淡的凝视前方,斑马线上的人越来越稀疏,绿灯很快就要点燃。 文妍掏出手帕细心的擦了擦他额头,愉悦道,“最后一句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没想到在国外长大的你还会背《十戒诗》。” “谁叫我是女生呢,这种带着一点心碎的爱情总是凄美的让人惊叹。” “那是你还没长大,心碎一点也不凄美,甚至很狰狞。”ken的眼里浸润淡淡宠溺,踩下油门,汇向城市的另一端。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华城小区方圆百米几乎都是工薪阶层住宅区,再靠北一点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民房,属于这个城市最古老的建筑,看上去十分扎眼,不过风水好,已经有不少开发商对之垂涎欲滴,政府趁机展开竞标案,狠狠捞了一把。 据说这片古老的生活区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被巨大笨重的挖土机碾平,重新打地基,盖两栋高耸入云的别墅,成为w市一处非常具有标志性的建筑物。 裴然路过这片地界时正逢矛盾激化之际。足有三十个赤膊壮丁排成两排拦在一片废墟中央,阻挡十几个民工朝里迈进,壮丁手里皆拎着木棍,铁锨,甚至还有菜刀,民工亦不示弱,每个人都有标志性的工具。 在一位好心大妈的提醒下,裴然急忙绕道而行,借着左侧一面要塌不塌的墙垣做掩护。 矛盾是这样的,开发商拨了一笔款请这些居民打包袱该去哪去哪,居民不乐意,誓死要守卫这片房子,甚至放话给挖土机,有种就碾过他们的尸体。包工头歪着嘴骂骂咧咧:你们这帮穷鬼穷疯了吧!上头拨下来的款够买三个你们住的狗窝!还不知足?也不瞅瞅你们这寒碜样,像住宫殿的命不? 壮丁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啐了一口,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家的狗窝,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商人才不会做亏本买卖,给我们三倍的价钱,恐怕你们要挣三百倍!如今w市的房价一天比一天高,这三倍的价钱还不够买一套普通的二手公寓!! 裴然暗忖壮丁说的有理,放眼w市,比这片地区房价更低的几乎绝迹,尤其大家还在这里扎了根,换位思考下,如果有人给裴然三倍的价钱请她搬出公寓,她也会死活不愿意,首先她已经贷款了,这套公寓就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杰米毕竟还小,她不可能让杰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其次就算找到了能住的地方,那么她的工作以及杰米的学校势必又要做一番新的调整,哪一样让人省心?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 原本以为居民闹腾闹腾,双方各退一步,很快就要妥协,孰料连续一周都是如此,最后一次甚至大打出手,连警察和医院都出动,才把人群哄散。吓得裴然每次送杰米去幼儿园都绕道行走。 开发商其实在原有价格上又做了相应调整,但是这群居民铁了心不愿意,那架势除非开发商找一片现成的公寓安顿他们,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双方矛盾越闹越大,有阅历的人分析这局势,暗道:这两方的人,背后都有撑腰的,所以才敢这么叫嚣! 终于盼到一个和杰米共同相伴的假日,裴然从床底搬出健康秤,喊一声,“杰米宝贝,快过来,让妈咪看看你长没长肉肉。” 杰米竖起小耳朵,欢欢喜喜的听从妈咪的召唤,迈着可爱的小步伐跑过来,中间好几次险些跌倒,这孩子实在是太活泼,玩起来特别疯,一丁点让他开心的事就会高兴的又跑又唱,跌倒是家常便饭。 “长肉肉,长高高!”张开肉呼呼的小手,杰米乐呵呵的钻进妈咪怀抱,任妈咪将他举起,放在小小的方秤上。 二十五斤半,比上次长了一斤,真是个能干的好宝贝!裴然爱怜的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他立刻有样学样的亲亲妈咪的脸蛋。 身高也长了两厘米,现在八十七厘米了,都超过了平均水平,她家的小杰米非常健康。 满足的将小肉团禁锢在怀里,裴然一边挠他痒痒一边嬉笑道,“我们家的大宝贝呀,快点长大吧,快点长大吧” “哈哈哈……”杰米哈哈大笑,像只玩毛线的波斯猫,四只小爪子一起反抗。 裴然对于宝宝的教育真的是呕心沥血,恐怕有一点点不妥,她吃过的那些苦已经足够,断不会让杰米跟着遭罪,她会用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智慧将他培养成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宝贝,就算平凡,也要幸福的过一生。 “妈咪,妈咪,抓泡泡,我要抓泡泡!”杰米最爱的游戏就是和妈咪抓泡泡。 裴然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小宝贝,抓泡泡游戏就是家长在宝贝面前朝不同的方向吹肥皂泡,让宝宝尽情追逐,当他用手抓到泡泡时,泡泡随即破裂,每当这个时候宝宝都会好奇的笑,那笑容天真的让大人看了也跟着愉悦,宝宝在这个过程不仅锻炼了运动能力,还锻炼的反应力,更有助于增强亲子关系。 第138章 在这栋假日的公寓里充满了温情与欢声笑语,裴然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快乐到再也不想触及心底深处的阴霾,伤一次就够了,她痛怕了,以后一定学乖,只爱杰米,爱自己…… 安辰羽放下签字笔,抚着干净的下巴思忖,“这么说这帮家伙存心对着干?” 陆艺点了点头,“本来三倍的价钱已经很不错了,这在开发商中算高价,这帮家伙被人挑唆,死也不肯搬。” “没事,你让下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抽时间去w市看看。”他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魅,大有狠毒暗云。 “是,这事我会继续处理。还有华城小区那边也派了律师前去游说,这次动了帮会关系,那边的人不敢不从。”工薪阶级一般手无缚鸡之力。 “警察局有没有消息?”叹了口气,安辰羽拧眉,这个问题每天都会重复不下三遍。 “呃,还没有。老板,您别担心,三四个帮会都在帮着找……” “不担心不担心,花四年的时间找不到一个女人,你让我如何不担心!这帮饭桶!你去告诉老孙,他要是想死就快点说!”刚才还阴沉低落的男子瞬间怒不可遏,啪的一声掰断一指粗的签字笔,狠狠砸到陆艺脚下,陆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这件事不用猜都知道有人暗中作梗,否则就凭裴然,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下辈子吧! 费劲心机一无所获,却在抬眸的一瞬间赫然发现你就在眼前,原来之前的找不着是因为冥冥中的时机未到,那么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么?——by安辰羽 现在的工作,大部分不好明说的内里都是极需要打点的,领导的工作核心通常就是思量如何打点周到,与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各阶层套关系。 下班前韦冰交代裴然,今天晚上又要“接客”,穿正装。 所谓“接客”就是陪同张老鸨应酬饭局,这是中部上至韦冰,下至小妹们对于坐在办公室颐指气使的张总的小小讽刺。 其实今晚的饭局原本跟中部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十二楼冯天华部门的内务,可不知谁多了句嘴:冯总手底下的精英除了恐龙就是大叔,也不怕贵宾长针眼啊,不如从八楼中部韦冰手底下调两个美女进来充数。 于是,今晚裴然就被她所效忠的女上司韦冰拉进了“接客”名单,其中还包括前台小妹琳达。 韦冰胃不好,前些年忙应酬,酗酒酗坏了,不得不拉上一个属下还有一个非常有交际花潜力的琳达。显然大家都把希望寄放在了琳达身上,指望她来挡酒,而琳达本身就十分热衷于结交权贵,今日正好得偿所愿,岂有不答应之理。 至于裴然,无话可说,工作这么久,该见识的也见识了,明白什么能推脱什么不能推脱,既混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也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基本生存技能。自己无权无势,也没甚清高架子拿,她早就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了。 冯天华这次一脸卖好的对韦冰道:“我保管你们见了客人后会感激我一辈子!连我这样的帅哥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我帅一点。” 说实话,这是韦冰工作十年以来第一次听见冯天华承认有人比他帅。 琳达闻言,大眼睛里明显有道光闪过,对于她这样的拜金女而言,只要是达官权贵,样貌再磕碜也能接受,更别提这次的权贵竟是一个又帅又年轻的公子少爷……想到这一层,她已然开始摩拳擦掌了。 “赵彤,待会饭局别跟我抢酒啊,特别是帅哥的酒。”琳达一脸讨好的凑近裴然套近乎。虽然她心里觉着赵彤没有丈夫却有一个儿子的背景实在构不成威胁性,但谁叫人家漂亮呢,万一那个权贵就好这口怎么办?倒不如先打好招呼。毕竟论相貌琳达也不差,论背景又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退出oa,裴然笑道,“那我却之不恭,说好啦,替我挡酒的。” “没问题!”一拍即合,琳达拿着化妆包笑眯眯往洗手间跑。 裴然一边回更衣室一边给园长打了电话,今晚拜托她照顾杰米,替她转达杰米,妈咪爱他,所以才会努力工作…… 杰米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幼稚园过夜了,自从他满两周岁,裴然再也拿不出理由拒绝横空袭来的加班或者是不期然的应酬,她在这行越做越顺手,能爬上办公室一隅的格子间有幸运更有勤恳的汗水。只有在这条路上不断攀登,才能给杰米良好的生活条件。而且韦冰已经明着暗示过,希望栽培她,如果她争气,不久的将来,编辑的独立办公室可能会有她的位置。 两个小时以后,如果可以选择,裴然会在踏入包间前五分钟转身离开。 地位非同一般的部长大人,笑的一张老脸如百花绽放,双手捧着zippo打火机,殷勤的为安辰羽点烟,安辰羽微微抬手虚挡,客气道,“我不吸烟。” “哟,安少,您还跟我来这套虚的。五年前的投标会上我还见您抽那绝版的呢。” “戒了。”他唇畔一牵,似笑非笑。 部长倒也是个会找台阶下的人物,立刻赔笑道,“戒了?戒了好呀!虽说男人都好这口,但现代不都是标榜健康第一嘛,哈哈,现在年轻人的潮流啊,都让我这老头跟不上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偷偷瞄了下安辰羽的银色头发,暗忖这是潮流,对,这一定是潮流。他儿子上回放寒假回家,就顶着这个发色,当时差点没把太奶奶吓晕。 这发色并不是老年人的苍白干枯,而是的的确确的泛着银光,像一匹绸缎,又夹杂着少许黑色,上了年纪的只觉着怪异,还正在热血青春的倒十分中意,唯有安辰羽从来不以为意。倒是安老爷和夫人吓得不轻,中西医以及各种偏方都试过,最后还是中医下了定论,郁愤堆积,一夜白头,心病还须心药医,虽说要恢复从前的白发在理论上倒也可行,毕竟还年轻,黑发基因又摆在那里,可目前我国还没有先例。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安夫人百爪挠心,东奔西跑,安辰羽却跟没事人一样,这三年除了个性比从前沉默了一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裴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见安辰羽了。她东躲西藏三年,他也费尽心机三年,两人都没有相遇,可为什么偏偏在这最不起眼的一刻:她走进包厢,他坐在贵宾席上,依旧如当年众星捧月,每个面对他的人都会露出示好的表情。 琳达倒吸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安辰羽,显然,这个权贵像爱神的一支箭狠狠扎进她心口了。 有男同事发现中部美女驾临,立刻起身欢迎,安辰羽依旧坐在位置上,侧耳倾听部长大人的妙语连珠,不时礼貌的微笑,对于生意场的这套,他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拿捏精准。于是,竟神奇的没有注意到美女。 裴然的手还维持打开门的姿势,只恍神了一秒,立刻有退出的冲动,可韦冰死死拉着她,要求跟她坐一起,那起身的男同事也已经迎上来,裴然真有推人的打算,可惜下一秒安辰羽已经抬起了头,那标志性的客套微笑在一点点的消失,竟如慢动作一般在裴然的虹膜上放映。 热闹的包间恍惚,一点一点褪色,化为最不起眼的背景,只剩下安辰羽和裴然。 “韦姐,对不起,我现在必须去下洗手间。”裴然努力维持镇定,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异样。 韦冰有丝诧异,却又觉着没什么不妥,点头答应的时候裴然已经旋身飞速离开。 正说的津津有味,部长赫然发现安少的眼睛直愣愣盯着门口,顺着他的目光摸索,只看到裴然飞速离开的背影。要是连年轻人之间的那点暧昧还看不出,那他也算白活这么大。 “安少,您看上小赵啦?那女孩名声不好,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部长一脸神秘,讨好的卖弄小道消息。 安辰羽波澜不惊的目光瞥向他,凌厉而黝黑,“……” 部长错误的理解为这是安少好奇的目光,正耐心等待他下文呢,便嘿嘿一笑,小声道,“她没结婚,但是孩子都已经满地跑啦。这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没想到,哎……”长叹一声,尾音还未结束,安辰羽已经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窜出包间。 第139章 陆艺急忙起身赔笑,收拾老板丢下的烂摊子。 虽然他满头银发,虽然目光只需要定格三秒,但裴然仍可清清楚楚确定那就是安辰羽!对于这只时常纠缠于梦魇的野兽,没有人会比她的感官更敏锐! 她几乎忘了自己正踩着高跟鞋,拼了命的迈着腿往前赶,与其说惧怕安辰羽倒不如说她害怕这得来不易的自由身再次如肥皂沫般消失。当抬脚的那一瞬,她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意识:绝对不能再任他为所欲为了! 长长而又幽暗的走廊里,传来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如同爆发的野兽奔向锁定的目标,擂动她胸口狂跳的心脏,而那个目标就是她! 裴然的冷汗,浸湿衬衫…… 终于,当她试图迈开右腿之际,肩膀一沉,往前冲的身体打个趔趄,眼前的景物转了一百八十度,她的后背重重抵在墙面,双手也被人拉高,固定,整个人毫无防御的摊开在安辰羽眼前,胸脯剧烈起伏。 他也喘着粗气,双腿不时灵活的躲过她的踢腾,几乎要将她碾碎在墙面,耐心十足的耗光小东西的反抗力。 直到这一刻,与她贴的这么紧,几乎要将她镶嵌入墙,安辰羽还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梦境? 这带着弹性的柔软,这无可比拟的馨香,还有只有她才能点燃的冲动,无一不告诉安辰羽,这一次是真的……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越来越大,有些沙哑。裴然咬着牙,越挣越紧,胸口开始发痛,迫使她不得不先停下。 “赵小姐,洗手间不在这个方向。”半晌,他极其“认真”的纠正了裴然的错误。 “我喜欢往这个方向,要你多管闲事。” 裴然转过头却也未能如愿躲过他的鼻息,颈侧被喷的如火燃烧,甚至蔓延进了衣领深处,他却依旧在笑,笑的很变态。 “我就喜欢管赵小姐的闲事。” “安先生,你不信不我现在大喊一声,明天就要你上w市娱乐版头条?” “你敢!我没有犯错,我只是想帮助赵小姐你找到洗手间的正确方位。” “呃,安辰羽!你这个变态,别拖我……如果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你为所欲为的裴然,你就错了!现在你拿不出什么来威胁我,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方知墨,你再也威胁不了我!!”三年了,每当面对充满侵略性的野兽,她的身体还会本能的发抖! 安辰羽疯狂的动作忽然一滞,胸膛因怒火而上下起伏,乌黑盈亮的眼眸居高临下瞪着她,让人无法揣测那里面藏着怒还是乐。 而她水盈盈的眸子,亦无畏无惧的迎接他的目光,隐藏在阴暗里的小手逐渐攥紧。 猝不及防,凶猛的男子倏的俯下身,双手卡住她的脑袋,裴然惊呼一声。 有两片炙热而柔软的唇狠狠压下,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包括呼吸,裴然长长的呜咽一声,双手在他胸口乱抓,撕扯他的脖子,最后撕扯他的头发! 感觉到疼痛,安辰羽一只手继续扣住裴然的后脑勺,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与裴然见招拆招,反扭她的手腕,让她感觉到疼,哀号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她再敢反击,安辰羽也毫不逊色,牙关一紧,裴然的红唇立刻传来痛楚,他恨恨的咬了她…… 当轰天暗地的暴风骤雨终于结束,裴然虚软的扶着墙才勉强站稳,抬手便是一巴掌,清脆的扇在还沉浸在得逞喜悦中的安辰羽脸颊。 正在回味口中专属于她的味道,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安辰羽不悦抬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盯到她毛骨悚然。 满口酒香,嘴巴也破了,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微微刺痛,裴然蹙眉抚着双唇,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闹这么大动静都没人过来? 拐角处似乎有个侍者,淡然看了这方一眼便匆匆离去,原来人们早就习惯了男女这点破事。 安辰羽双手悄然伸进裤子口袋,长身玉立,充满威胁性的逼视,阴沉道,“那个男人是谁?” “说,这三年,你跟几个男人鬼混过?”说话的同时,有只大手趁裴然不备,猛地扣在她左侧的肩膀,力道适中一捏。 好疼,裴然低低的惊呼一声,大脑忽的窜上一恼意,简直找不到一个足以彰显安辰羽有多么无耻的形容词!她立刻双手环肩,侧着身子斜睨他。 “为什么要给别人生孩子?!那个畜生是谁!”他不依不饶,双手依旧伸在裤子口袋。 “安先生,你又不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无不无聊!” “谁说我不是你的谁?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才三年,你就得瑟了,你这个可恶的小东西!” “安辰羽!你别给我动手动脚的,走开,走开,呃,别抓我……”拉扯中,有什么东西断了,原来安辰羽扯她肩膀的力气过大,竟隔着一层布料弄断了她文胸的吊带,裴然又羞又恼! “谁叫你穿这种劣质内衣!” “你这个臭流氓!”她恼羞成怒,气的心脏怦怦直跳,粉拳倏地攥紧。 这里真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安辰羽沉默了三秒,忽然弯腰,竟就着监控录影将她横抱起,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三下五除二将又扭又挺的小东西塞进车里,自己迅速跟随而入,锁上车门,任裴然疯狂拍打玻璃。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 “你还和三年前一样卑鄙!” “除了卑鄙、无耻、流氓、畜生,你能不能再换个新鲜的词。老听这个都腻味了。” “……”说真的,已经找不到足以匹配他的形容词了。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交代清楚,就哪也别想去!”他双手继续埋在裤子口袋,脸色很不好,自始至终都在强压怒火,其实他应该抓狂的或者狠狠惩罚她,谁叫她跟男人私奔,在外面鬼混三年,连……连野种都弄出来了!!可是……莫大的无力感让他十分虚弱,悲愤,连咆哮的力气都丧失,却又特别想听她的解释,哪怕她说:我现在身边没有野男人了。 就这句也很好,起码…… “安辰羽,三年前我们就离婚了,你现在对我这样,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骚扰!别以为没人敢告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个百里晔!” “人家搭理你是因为你勾搭方知墨,现在方知墨不要你了,你还没学乖!切!” “你给我闭嘴!”又扯上方知墨了,她真的再也不想提这个人。 “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这是你自找的!” “……你,你……”他似乎想抬手吓唬她,孰料右手刚从裤袋掏出又立刻塞回,这个古怪的动作吸引了裴然的目光,安辰羽似乎从刚才就一直这样,双手很不自然,本来也没觉着怪,可他一副想掏又不敢的别扭表情太让人匪夷所思,想了半天,裴然的目光一顿,脸红似火烧,紧张的脱口而出,“你……不要脸!!” 被发现了! 安辰羽眼底悄然闪过一瞬尴尬,却硬装若无其事的冷哼,“骂谁呢!” “放我下车……”她紧张的盯着某个地方。 反正已经露馅了,安辰羽干脆掏出双手,面无表情,随着他双手的离开,脸红的已经可以挤出血的裴然急忙扭过头,别开目光。 安辰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这是正常的反应…… 爱与xing是不可分割的,因为爱你所以总是想要你,在要你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我们就在天堂。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永远对你充满无法停止的渴求。——by安辰羽 这气氛非常不对劲。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昏暗的车门紧锁。 最主要的是她肩带断了,而他尴尬的双手环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下面竖起的东西,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下流!裴然一张脸红的几乎能挤出血,“开门!” 第140章 随着“门”音而来的是他的拥抱。 他的动作和从前一样快,双臂展开,几乎要将柔软如棉的她塞进胸膛。 她听见耳边传来极其沙哑的男音,努力的压低,带着困惑与烦躁,“别怕,我就抱一抱你。刚才我沉思了几秒,恍然以为自己又在做梦,那个感觉让我好累……” 真的好累。 当看到她要自由三个字时,竟恍惚如烈火焚心,揪痛入骨髓,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口中喷出一口血,绝不输三流武侠剧里走火入魔的武林人士,以至于后来喷的太多,医生把他抬上了救护车…… 每当望着自己的白发,他就会想起曾经的噩梦,小然走了,独留他一人在家,无助的等了很多年,直到老的再也不能动…… 可他也明白,再苦也要逞强站起来,绝对不输给方知墨! 只要裴然存在这个世上,他就永远有机会,可是如果他倒下了,裴然就会头也不回的跟着别的男人…… 下巴轻轻的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像是安抚紧张的小兽,并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动,安辰羽的力道并不大,刚好足以禁锢她,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怀中人的反抗指数。 在男人与女人身体贴紧的那一刻,裴然听见了他胸膛狂热的心跳!原来安辰羽也会如此激动。那么他的眼底为何沉寂的像海…… “你确定这样抱我不会擦枪走火,放开!”裴然挣了一下,安辰羽的身体明显僵硬。 对呀,这样抱着她会不会擦枪走火……安辰羽的喉咙发出近似于痛苦的暧昧申吟,强忍半天,竟神奇的松开手,垂头丧气的朝后倚在真皮座位上,修长干净的手指搭在饱满的额头,银丝微微凌乱,慵懒而性-感,透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良久 “小然,我们回家吧……” “回家好不好?”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有孩子了?” “把孩子扔给那个该死的畜生!是他的种,让他自己养,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心烦意乱,胸口怎么这么痛! “干嘛这么大声对我喊!” 你就是那个该死的畜生。“我把你扔了都不会扔杰米!” 每个母亲都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的宝贝出言不逊。 安辰羽愕然。 在见到杰米之前,他绝对不会理解此刻的裴然,为了一只讨厌的小崽子居然,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 对于她这三年的荒唐生活,她回不回答都已经不重要,这不是因为安辰羽不在乎,而是他要自己查,查个清清楚楚。 “开门。” 她再一次横眉,也准备好了对付他不开门的措施,孰料,卡擦一声,门开了,安辰羽侧过头,嘴脸暧昧不明,“走吧。” 走吧? 他放她走? 裴然愣了一秒,难以置信……安辰羽居然如此好说话? 那她就真的走了?带着侥幸的暗喜,裴然三步一回头,以确定这是真的,安辰羽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瞥着她。 当踏出宾馆大门时,裴然的步伐嗖的加快,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钻入,坐定,缓缓吐出一口气,万事大吉。 黑色的保时捷无声无息的跟在桑塔纳背后,忍耐着磨人的龟速。 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冤家路窄的裴然竟住在华城小区,这可不可以说明就算今天见不着她,明天也会见着,反正总有一天,彼此注定要相见。 安辰羽隽秀的眉宇深凝,计上心头,对着蓝牙耳机道,“陆艺,整理一份文件,让律师发给华城小区每一位业主,如果有人对价格有异议,可以以联名的方式申诉,最后选一个代表与开发商洽谈。” “呃,好……好的。”陆艺一时摸不着头脑,老板不是一向快刀斩乱麻,现在为何…… “人员我已经确定,就是赵彤。” 挂断,安辰羽嘴角弯出一抹狡黠的笑,洽谈,洽谈很不错的,他可以示好的帮助她如何与开发商交流,又可以提供中肯的建议(虽然这些建议都是如何亏空自己的钱),然后说不定可以趁机约会,吃饭,再然后“深入的”交流。 好色,真的是男人的本能。区别只在于好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色,坏男人对每一个女人色。 再次相见,安辰羽除了瞬间的震惊与愤怒,更多的竟然是放松,欣喜,是的,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他分明感觉七年来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大山消失了! 小然似乎不爱方知墨了,这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胜利! 小然也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她会寂寞也会需要人依靠,没有方知墨,安辰羽觉着自己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精神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痛的他死去活来,没让他好过过一天,难道还不够?如果她愿意,安辰羽不会反抗的,就让她强-暴几次泄愤好了。 有时候他真想捡个没人的地方给她跪下,让她打个够骂个够,只要忘记方知墨就好,他会努力变的完美,成为她心中共度一生的良人。 真的,只要忘记方知墨就好! 他的大脑甚至已经开始无可救药的幻想婚后生活,再多迁就她一些,她体力不好,又那么笨,就让她骑在上面好了…… 小区的保安正在喝酒吃花生米,醉醺醺的忽然发现一辆黑色的车朝里迈进,“喂喂喂,哪来的呀”说话的同时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安辰羽不耐烦,随手甩给他几张红色的钞票,旁若无人的开了进去。保安惊讶的合不拢嘴,将钞票数了数,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不是在做梦吧?”天上无缘无故掉钞票? 这什么破地方,楼道五盏灯坏了三盏,他安静的凝视那抹小身影,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小东西还挺聪明的,知道在楼下拿好钥匙再上楼开门。钥匙串上安了一盏小小的灯,一向怕黑的小东西靠着微薄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阶梯,安辰羽乌黑的瞳仁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三年来,她一直都在过这种日子!! 黑头发染好,安辰羽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戴上一副黑框眼镜,让极其秀美的脸庞多了一抹良善,少了几分阴险,在陆艺充满了疑惑的注视下匆匆消失。 裴然就是赵彤,赵彤就是裴然,可是她已经有孩子了……老板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不太可能吧,以老板的作风大概是只准他甩人,不准人甩他。 花苗幼稚园正门口 裴然蹲下-身子,将一只蓝色的小皮球放在杰米怀里,“杰米乖,中午妈咪一定接你回家玩” 杰米小小的俏鼻轻轻抽泣一下,眼圈红红的,嘟着粉嫩的小嘴委屈道,“不骗杰米,不骗杰米……” 心疼的擦着他肉呼呼的小脸颊,裴然爱怜的一边亲一边道,“不骗不骗,今天妈咪还要检查杰米在幼稚园学会哪些歌呢?杰米会唱嘛?” 使劲的点头,仿佛怕点慢了,妈咪就不相信,杰米吸着小鼻子,还带着方才的啜泣大声道,“会唱会唱,我会唱《苹果与蝴蝶》!”说着,急忙背着小手,立正,人模人样的扯开了嗓子,力求让妈咪明白他有多么的乖多么的聪明。他会唱歌,会唱歌就可以回家了! 裴然心里酸酸的,很疼。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哒嘀哒嘀哒嘀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哒嘀哒嘀嘀———— 刷牙了 妈妈说睡觉前不许吃苹果 为什么 小虫子会在牙上筑窝 真的吗 小虫子会是什么颜色 稚嫩的童音在空旷的校门口甜腻而酸楚的飘荡,还夹杂着小小的啜泣,一不小心,鼻涕出来了,裴然急忙掏出手帕给杰米擦拭,怜爱的摸着他的小脑袋,昨晚一晚上没睡好,今早就急忙赶过来看望杰米,老师说杰米很乖,也不尿床,只是配方奶没有喝光。 第141章 “杰米唱的真好听,放学回家再唱给妈咪听好嘛?” “嗯嗯。”被表扬的小宝宝忘记了哭,身体立正,背着小手,板板正正站在妈咪身边。 安辰羽坐在车里,眼里有两丛火苗,不断燃起,熄灭再燃起,最后摘下伪善的黑框眼镜,揉了揉眼睛,目光一刻也未离开杰米。 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说看到陆艺手里的资料,安辰羽还有过怀疑,那么这一刻他完全确定杰米就是他的。 任何一个见过他两岁照片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肯定这个事实!他甚至敢肯定杰米的发际线都跟他的一样完美。 裴然,你竟敢把我的儿子藏了三年! 他气的险些背过气,急忙喝了口水,以免冲动的跑过去拎起她揍一顿! 自从认识了这个小东西,安辰羽就变得十分可笑,貌似是他不停的欺负她,可实际上分明就是她一直在折磨他,让他忍受从未经历过的的煎熬,难过的死去活来,痛心疾首!! 他迟早要死在这个恶毒的小东西手里!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绝对不轻易得罪这个恶毒的女人!!甚至会在发现她之前把周围所有的望远镜砸了! 这个小小的宝贝是他的……安辰羽感觉世界都在旋转,满眼都是烟花绚烂。 裴然终于给他生宝宝了…… 自从遇到安辰羽,裴然的好运急转几下,天际也随之多了几道不知名的暗沉阴霾,她手里捏着小区的通告,心里沉甸甸的。 华城小区也遭到了北边居民区的厄运,拆迁! 开发商给的钱的确比原有价格高,但不代表能买得起另一套适合她与杰米的公寓!生活乃至工作都将因此受到一系列牵连。 有气无力的捏起电话,就传来园长亲切的声音,“赵小姐,有个帅哥自称是杰米的爸爸,请问他可不可以探视杰米?” “他长什么样?”裴然立刻想到了燕为卿,可出于保险还是要仔细询问一番。 “个子很高,黑头发,还带着个黑框眼镜,嘿嘿,好帅的!” 这个特征实在不具有说服力,不能因为对方帅就允许他随便碰人家小孩呀!裴然想了半天,觉着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因为燕为卿的头发是栗色的,“我不认识这样的人,八成没安好心,不能让他见杰米。我现在下班,马上过去一趟,他要是再纠缠,你就说杰米妈妈五分钟后到。” 用娟子的话说,好运用光了,接下来放屁都砸脚后跟。 她先是急匆匆从楼梯上滚下来,好在就五层,摔的两眼冒金星,膝盖破皮,幸亏胳膊腿还能动。 推车的时候又发现链条松了,只好弯腰捣鼓,竟横空飞来一只足球,砸她后腰上,回头望望,没有人? 一个年约五十的大叔,平时都在这一带乞讨,后来兼职给人算卦补车胎,渐渐脱贫致富。裴然的自行车毫无预警的滚过一滩碎玻璃,碎玻璃不远处就是正义凛然为路人补车胎的大叔。裴然心里气不过,这等恶劣的伎俩实在是……原本她宁可推着自行车到处走也不让大叔如愿,但是考虑有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自称杰米爸爸,裴然最终不得不选择向恶势力低头,黑着脸把自行车扔给大叔。 大叔如愿以偿,笑呵呵道,“三块钱,哎哎呀,车胎都成马蜂窝了,我才收你三块钱!” “不就才四个洞,以前明明两块钱的!”还想趁火打劫。 “今非昔比,姑娘,你知道现在物价有多高么,各行各业都在涨,我也不能落下呀!” 攸关杰米,裴然也懒得再砍价,暗暗心疼多花了一元!孰料贪婪的大叔又笑眯眯道,“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罩顶,最近运气可能不好哟。” 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裴然半信半疑道,“运气是不太好,刚刚买了一套公寓,今天就收到开发商拆迁的通告!我赶着去看孩子,先滚了楼梯又挨了足球,现在正在你这里补车胎。” “看看看,我算的多准!不过得纠正下在我这里补车胎可不算霉运。我想你可能是遇到煞星了。每个人命里都有个煞星,一旦缠上便是天昏地暗,有的是仇家,有的是亲人,有的还可能是夫妻,有的见了面就血拼,有的亲亲热热就祸从天降,姑娘,你最近是不是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人了?” 望着大叔贪婪的嘴脸,裴然竟觉着多了抹仙气,在心理因素的作用下,脊梁骨开始凉飕飕的。尽管不屑迷信,但她听见自己的嘴巴已经开始发问,“那该怎么办?我的确遇到一个人,而且只要遇到他就倒霉,都七年了!” “嘿嘿,算你问对人了。”大叔笑的高深莫测,从褡裢里掏出两条以塑料袋包装的红腰带,针脚处还有可疑的污渍,大言不惭道,“除非有缘人,一般人我不告诉的。这两条红腰带是神婆亲手缝制,还请了神,别管什么煞星,给他系上一个月,祸灾消弭!” 有这么神?裴然显然不相信。 “姑娘,听过一句话没,信则灵不信拉倒!你要是不买我这红腰带,过两天还有更倒霉的呢。我替你掐算了下,你这个煞星,命硬的很,简直是无孔不入,如影随形,脸皮厚的不得了。再耽误下去,恐怕连姑娘身边的亲人都要……” “你别瞎说啊!”裴然打个寒战,想起了杰米!明知道大叔在骗她钱,但是她确实倒霉的有点诡异,况且小杰米是她的命呀,咬咬牙,“你说,一条多少钱?” “二十。” “二十!!大叔,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骗人。当我不知道这红腰带就是碎布头拼的呀!” “嘘——赶紧对着地上吐口口水,呸呸呸,万事大吉!你们这些年轻人哟,真是莽撞,这可是大神的宝物!人家花两万都买不来平安,区区二十你就心疼,你对亲人有没有点爱心?” 这个大叔一脸正气,裴然很气愤,但还是决定买下辟邪。孰料大叔坚持要她买两条,说一条自己系,一条煞星系。 四十元钱买了两条滑稽的腰带,扶着修好的自行车,裴然忽然感觉被大叔骗了。但是大叔再没有刚才的笑脸,一副概不退货的严肃表情。 她郁闷的蹬着车子,要不是赶着去幼稚园,真想回头问下大叔该如何才能使煞星心甘情愿系上这么土的红腰带? 这一刻,裴然甚至能想象安辰羽满脸嫌恶的神情! 令裴然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自称爸爸的变态竟然就是安辰羽!他昨天分明还染了银色的头发,今天怎么又染成黑的?有钱公子哥对时尚的定义还真是千变万化,不过这个问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搜查消息的速度怎么比警察局还快?这人为什么不进联邦调查局工作? 安辰羽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接待室,平常只有一个大婶值班,今日竟聚集了三名年轻的幼儿老师,一名正殷勤的为他添茶倒水,还有两名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来回走动。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我现在就可以告你!”裴然一脸戒备的瞪着安辰羽。 “额头怎么红了,你撞哪了?”他拧着眉,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红红的额头。 刚才滚楼梯了,裴然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你来这干什么,有话我们出去谈。” “凭什么偷我儿子!” “什么?谁偷你儿子,神经病!” “你偷的,就是你偷的!跟别人私奔还带上我儿子!”难得安辰羽的脸上怒火若隐若现,以至于跟裴然如此幼稚的杠上,他总觉着跟小东西吵架的一切行为都是幼稚的。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说杰米是你的!别给我说做什么亲子鉴定,你要是敢碰他一下,让他流一滴血我就杀了你!”想到安辰羽可能会派人绑架杰米,再放血,裴然慌了。 安辰羽立刻领悟到自己在裴然心中有多么不堪了,是的,他的确不堪,为了得到她,生不如死了七年! 第142章 隐忍了半晌,男子暗暗握紧拳头,目光灼热的平视。裴然微微后退一步,转身欲离开,肩膀却被一只手及时拉住,他竟再次放下尊严,欺身上前,近似于低声下气道,“他也是我的宝贝,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就算我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能让我和杰米一辈子不见面。小然,听话,好不好?” “……”她始终别过头,紧紧咬着下唇,轻轻推开他的手,垂下长睫,连黑眸都开始晃动,“见了他,以后呢?见了他,你就会夺走他……你会卑鄙的夺走他……”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没有看见安辰羽眼中的哀伤,继续道,“你应该知道熊猫血型的生理特点,能生下杰米已经是奇迹,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而你,可以有无数个女人,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拜托你不要和我争夺杰米,你的身体健康,精力旺盛,有无数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裴然怎会不了解,安家如果真想要杰米,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得出,尤其是安夫人! “……可我只想要和小然生的。”半晌,他竟恍惚呢喃一句,不禁愕然。 他的力气很大,紧紧握着她肩膀,裴然甩不开,又怕动静大吸引人关注,只能以肘横在他胸膛,压低声音求他拉开距离。 “我不抢杰米也不抢你。” “现在你的心应该是空的,给我一个走进去的机会好不好?我知道你还讨厌我,我也不勉强你喜欢,可是你不能这么自私,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我只求让我想他的时候可以见见他,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可以教我啊,我们要让杰米感受到父母的爱,感受到健全的家庭温暖。我会疼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宝贝,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这一次,他真的做了许多挽回的努力,经常阅读复婚案例,也思考如何迁就小然,用真心打动她,就算这个打动的过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也没关系,至少结果小然会爱他。 以后就算再难受,他也学着克制,如果她不想要,他一定不碰她。 只要没有方知墨,他就很自信,以至于他忘记考虑如果方知墨再次出现会如何?不,这不值得担心,因为小然的心被他伤透了! 男子的眼中有着初涉良善的迷惘,更多的确是一种期待,期待小然对他伸出手,拉着他走出地狱…… 沉稳的心脏重重撞击裴然的胳膊,传来安辰羽胸膛滚烫的温度,她本能的缩回手,却如了他的愿,被他拉进怀里,小心翼翼抱着。 “你真的不骗我?”她疑惑的问。 “不骗你。” “不再强迫我,更不和我抢杰米?” “我不强迫你了,也不和你抢杰米。只要你答应我,不阻拦我和他发展父子感情。”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阻拦父子俩是自私的,对安辰羽公不公平倒无所谓,他坏事做太多,活该,可是对于杰米……裴然一直心存愧疚。 那么……这次,就试着相信安辰羽一下,也算对杰米有个交代。不过对于抚养权,不管安辰羽用什么花样,裴然也不会妥协,哪怕他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好,我试着相信你!可是,如果你再敢伤害我或者耍花样,我就要你后悔一辈子!”她面无表情的发誓。 “我不伤害你也不耍花样。”他狡黠的笑,眼中满是欣喜。 “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放手!”裴然粉颊一红,推开他越来越往下的手,后退三步! 他薄唇紧抿,一向无耻的嘴脸隐隐尴尬,眸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明朗,他真的好开心,虽然小然一如既往的讨厌他,可是他还是很开心…… “你……干嘛盯着我?”不习惯被人火辣辣的盯着,感觉移动到哪里都不舒服。 离杰米放学还有几分钟,裴然强自镇定的坐在椅子上,安辰羽竟厚着脸靠她坐下,她往旁边挪了挪,他又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裴然红着脸站起,他也跟着站起,俊美的脸庞戴了副黑框眼镜,一副衣冠禽兽的嘴脸。 想了好久,裴然从包里掏出一条红色的绳子。 “……”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实在说不出这条红腰带是专门送他的礼物,“这个给你。” “……”安辰羽一脸惊讶,没想到小然会送他礼物,虽然这条红色的麻绳实在寒碜。 “这个……是红腰带,大神施过法。” “你想干什么?”他眼尾一挑,戒备的瞪着她。 “自从遇到你我就一直倒霉,有个师父说再这样下去会连累我的亲人……所以,反正没什么坏处,你拿回家当腰带用吧,就系一个月,消灾减难。”她真的不信这个的,可是那个贪财的大叔危言耸听,而且骗了她四十块钱,是真是假姑且不论,先系着试试吧,又没有损失。 “我招你惹你了?”他一脸嫌恶的望着红腰带,用这种东西,还不如死了算!而且这个貌似没洗干净,是不是有人系过了? “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你,你才无所谓!可是我从一早晨接到拆迁通告,就开始滚楼梯,掉链子,挨球砸,爆车胎,反正我有点怕了。我的命你不当回事,杰米的安全,你总该……” 他愤懑的夺过恶心的红腰带,胡乱塞进口袋,脸色很不好,耳朵里还回响着“我的命你不当回事”,他什么时候不把她当回事了,从来都是她不把他当回事! 安辰羽能收下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其实裴然真不指望他会系这个东西。 杰米自从降生,对于爸爸的概念也就是燕为卿,所以裴然跟安辰羽约法三章:第一,在杰米喜欢上他之前,不准告诉杰米他是爸爸,以免小孩子简单的思维难以接受个中复杂。第二,如果想见杰米必须提前打招呼,切忌私自带走。第三,不准对安家人透露杰米的消息。 每一条都不平等,安辰羽哪辈子受过这种窝囊气,可是一想到自己犯贱,先爱上人家,还能说什么?可是……可是当他得知裴然竟纵容杰米喊燕为卿爸爸时,七窍生烟,浑身都郁闷,恨的牙痒痒,真想跟裴然大吵一架! 自从遇到安辰羽,裴然就没想过能瞒得了杰米存在的事实,但她想不明白,短短半天,安辰羽是如何确定杰米就是他的?就算做亲子鉴定也不会这么快!他又非常讨厌八岁以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因为想复婚就乱认,裴然认为自己还没有达到那种让安辰羽奋不顾身的魅力,现实社会,身家利益总是摆在第一位的,这也是安辰羽的人生信条。就好像昨天见面,安辰羽要求她把杰米扔给畜生,当然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畜生。 关于这个疑问,安辰羽得意的扬起下巴,跋扈的眉目溢出光彩,“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裴然推开接待室的门,专心等待下课铃声。 “算了,我告诉你。”他示好的追去,掏出商务手机,点开储存的照片,“这些照片从六岁开始我就不让任何人看,今天只给你。” 照片有上百张,记录安辰羽从降生到五岁的生长历程。以果照居多,每一张都露出小-弟-弟,裴然从安辰羽卖好的眼里看到了不良的信息,冷哼一声,不就是小时候的果照,想用这个调戏她?不过,这相似度还真是恐怖!如果把杰米脱-光了,一般人望上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你干嘛一副不屑的表情。如果我不说,连你也分不清吧,我小时候是不是很漂亮,你那么喜欢杰米,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安辰羽,我希望你见到杰米的时候不要乱说话!”铃声响起,裴然瞪了他一眼,率先走出,在安辰羽看不到她的角度,耳朵迅速燃烧,脸颊红透了,心里暗恼自己没用,从小就脸皮薄,尤其是面对这种脸厚似墙的畜生! 杰米虽然活泼,不过除了妈咪,爸爸,老师之外从不亲近陌生的大人,他唱着放学之歌,迈着小腿儿飞奔进裴然怀里,母子俩亲昵的蹭着额头! 第143章 安辰羽站在旁边,一脸艳羡。 如果安辰羽懂得赎罪,就一定不会再伤害她了,裴然疼爱的搂着怀里的小宝贝。 安辰羽企图抱一抱杰米,杰米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纠结了三秒,最终还是选择赖在妈咪怀里,用嫩生生的童音道,“叔叔,刚才为什么要盯着妈咪看?” “没有啊,我是盯着你跟妈咪一起看。” “哦。爸爸说,怪叔叔才会盯着妈咪看。” 安辰羽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无耻的燕为卿把人家小孩都教成什么了,既复杂又早熟!!多管闲事! 尽管嘴角微微抽搐,他还是和蔼微笑,这种微笑是父亲与生俱来的,不需要刻意伪装,“杰米,我是你妈咪的朋友,听说杰米很可爱,所以决定以后经常陪你玩,可以嘛?” 听说有人要陪他玩,杰米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又急忙看向妈咪,征求妈咪的意见。 “杰米喜不喜欢安叔叔?”裴然摸了摸他纠结的小脑袋。 “喜欢。”他偷偷瞄了眼安辰羽,咯咯一笑。这种父子天性是不需要理由的,从陌生叔叔的眼里,小杰米感觉到了一种疼爱的温情,是跟任何叔叔都不一样的。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抱?” “因为我更喜欢妈咪……”像只可人的小鹿,娇憨的抱着裴然脖颈,这神态还真像小东西。安辰羽想,如果有一天,小杰米和小然也这样抱着他撒娇该多好…… 这一刻的小然比从前还要美,抱着属于他们的宝贝,浑身散发着馨香还有母亲才有的温润,甜甜的,祥和的……让他禁不住迷恋,即使经过了四年窒息的婚姻,三年的分别,他对她的冲动从未减少过,就像第一次相见。 如果他系上这条恶心的红腰带,是不是所有阴霾都会退却? 安辰羽一脸宠溺的为杰米扣安全带,连裴然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如果真有一种不可摧毁的感情,那一定是亲情,只有亲情才可能如此纯澈,不含杂质,也没有金钱浮华。那么,这世上最脆弱的感情一定是爱情吧,至少她的爱情脆弱不堪。 打开车窗,她淡淡望向窗外,江南风光正好。 华丽的旋转门正走出一对彼此紧握双手的情侣。 美丽的女孩不时踮起脚尖附在英俊男子耳边说着什么,逗笑了男子,惹得男子轻捏她的粉颊,做工精致的钻戒在男子纤细的中指发出一道光。女孩趁机送上甜美的吻。 女孩的吻如骄阳艳丽,绽放着青春的光晕,年华很美。 男子的胸膛温暖,似乎能包容整个天地。 这是一幅令人心驰荡漾的画卷,类似爱情。 裴然淡淡转过头,表情很平静。 偷吻成功,文妍俏皮的吐了吐粉舌,笑道,“ken,陪我去买衣服吧,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人家什么都没买。” “嗯。”对于她时不时的揩油早就习以为常,ken浅浅一笑,勾魂夺魄,可他却偏偏不知自己有多么勾魂夺魄,让人一头陷进去。 文妍望着他的侧脸有些痴迷,起初明明是厌恶他的,曾几何时自己没出息的心开始沦陷,迷失在他忧郁、神秘而又目空一切的眼眸里。 那些伤,极浅又极淡,像我的难过很婉转。总会有些遗憾缓缓地爬过墙,总会有些不安牢牢地被钉上。我走过你说要带我去的江南,却只剩我一人在喝茶汤很不堪。就好像一炷香,有些感觉终究会烧完——《慢慢慢》 童心游乐场是w市旅游业的标志性场所,甚至在国内也算的上数一数二,这里是儿童的天堂,从前裴然觉着门票贵,里面的各种设施更贵,所以从没带杰米进来,只有燕为卿偷偷带杰米来过两次。 不是不疼杰米,而是每个月花在杰米身上的营养费,保健费几乎占了月薪的九成,此外还要负责房贷,余下来给裴然自己糊口的就所剩不多,让她恨不能一元钱分成两半花。 可就算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负担不起高昂的娱乐花销,至少还清房贷之前她无能为力。 站在角落里的她有些失神,w市的小朋友很多都已经玩腻了童心游乐场,而她的小杰米还带着初涉的好奇心,眼巴巴瞅着每一样设施,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就仰起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望着安辰羽,传达他想玩的讯号。没想到安叔叔百依百顺,妈咪也没有呵斥他跟别人乱提要求,杰米渐渐放开了手脚。 表面上与杰米玩的不可开交,其实安辰羽的眼神何曾舍得离开她,她还是那么瘦,根本就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上穿着最普通甚至质量不太好的衣服裤子,安静的站在一颗香花树下,给予他们充足的时间培养感情,可是……小然,你知道嘛,我最着急的其实是和你培养感情,别离我那么远…… 杰米本身就是个贪玩又活泼的孩子,遇到了同样好玩又外向的安辰羽,在血缘的冥冥牵引中,两个人一拍即合,可裴然心底竟滑过一丝异样,这异样颇为难以启齿,上不了正义的台面:此刻她竟开始后悔答应安辰羽见杰米的决定了…… 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复杂,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忽然有点害怕纯真无邪的杰米习惯了安辰羽赋予他的金钱世界,终有一天忍受不了贫穷的母亲而偏向…… 虽然她不算贫穷,也就是普通的小白领。 从摩天轮上下来,杰米小小的身体如同一只玩具熊般缩在安辰羽怀里,扬起粉嘟嘟的小圆脸,笑的眉眼弯弯,不停叫着:“安叔叔,我还要坐飞机,坐飞机!” “好好,我们坐飞机!” 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来到一架奇怪的飞机前,现代化的小玩意就是先进,很多连大人瞅着都觉着好玩。比如这架飞机坐上去后就会以支点开始各种各种弧度的颠簸,看着似乎挺简单,只有坐上去才能体会其中的妙不可言。 杰米每次来游乐场必坐小飞机,此刻一高兴,得意的向安辰羽炫耀,“杰米最喜欢小飞机,爸爸也会带杰米坐飞机。” 爸爸?! 安辰羽心情晴转多云,又是燕为卿! 好在他已暗中做了点手脚,借西班牙使臣之手安排王妃与迪拜最美丽的公主相遇,王妃对公主十分满意,想必燕为卿再想逃婚将要难上加难。 王室成员的老婆人选,命中注定除了公主就是权臣千金。如果可以娶灰姑娘,燕为卿八百年前就以结婚为目的进攻裴然芳心,幸亏他有自知之明,也幸亏小然没有爱上他,否则早就被伤的苦不堪言,因为燕为卿只给得起爱却给不起名分,再专情一点,就像高干子弟冷楚那样,与心爱的女人做一辈子情人。 安辰羽才不相信燕为卿那样的人会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彼此半斤八两,风流底细瞒得了裴然却瞒不了他。其实到现在安辰羽也不太相信自己居然为了裴然不碰其他女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那股如影随形的罪恶感总会将单纯的肉-欲压制的无影无踪,就算他知道自己偷吃并不会被发现…… 裴然手里牵着气球,趁着这个时刻坐在长椅上歇息,小孩子反正不用走路,只负责玩,哪里能体会到大人的累,她现在累的两条腿又酸又痛,早晨磕破皮的地方被汗水浸透,此刻黏在一起,很不舒服。 目光注意到槐树下三名青春年少的女中学生,她们交头接耳的指着安辰羽和杰米窃窃私语,薄薄的脸上浮着红晕,胆子大的那个居然顺手拍了一张,坦然自若从裴然身边经过,飘过一句话,“帅毙了!这男的看上去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嘿嘿,我好喜欢那只小正太,太萌了!” 裴然嘴角禁不住弯起,她们和娟子一样,喜欢用只来计算正太。不知娟子现在正在干什么? “去你妈的!”娟子回头吼了一句。 冷楚脸色铁青,右嘴角微微抽搐,满眼鄙视,“低俗,粗鲁,没品!” 第144章 “对,没错,我就是低俗,粗鲁加没品,所以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ok!” “少自作多情,谁稀罕跟着你,这条路是你家的?” “神经病!”娟子干脆转身,z市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条条大路通罗马,选一条没有神经病的路。 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黑紫,冷楚两片唇紧绷,连眼神都开始不对,愤懑的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气急败坏的追向娟子。 从前她明明是那么的喜欢他,喜欢到渴望形影不离,而那个时候的他居然生在福中不知福,还嫌弃她像块粘人的牛皮糖,厌烦她响个不停的电话。尽管跟她在一起时很开心,可是大部分时间他居然希望娟子不要纠缠他,更不要打搅他和狐朋狗友相聚。那时的他很卑鄙,迫于家族的压力,又利用娟子对他的爱,从不给她承诺,诱huo她做自己一辈子的情人,害的她偷偷哭了那么多次。 直到失去她那一刻,冷楚才赫然发现事情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他好想她,想的再也提不起精神虚度年华,想念两人在床-上没心没肺的打闹,想念她响个不停的电话,那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她爱他呀…… 当看见她与百里晔搂搂抱抱,甚至三更半夜喝醉酒跟着百里晔回家过夜那一瞬,冷楚脑子里某根神经彻底爆炸了!! 猝不及防,胳膊一痛竟被人反扭,娟子练了四年空手道可不是白学的,立刻反击,巴掌拳脚你来我往,可惜过招二十回合,就被对方掐着肩膀往成人高的垃圾桶上一按,只听他咬牙切齿道,“除了骂脏话,你这张嘴还能用来干什么!” 女人的力气终归跟男人存在巨大的悬殊,摆脱不掉,娟子冷笑一声,“还能用来吃饭,接吻或者搞点特殊情调的东西。得您是大爷,我不骂了,松手行吧!跟你靠这么近我觉着倒胃口 嗅到冷楚身上还带着不明女人的香水味,娟子嘴角的嘲讽越发明显,看来我们的杨柏宜小姐,未来的冷夫人戴绿帽子了。 接吻或者搞点特殊情调的东西?跟谁?她居然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一定是跟百里晔鬼混混来的!冷楚黑白分明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气的头顶生烟。 “是嘛,我就这么让你倒胃口?你怎么不觉得自己倒胃口,一个女人,整天在b罩杯里套海绵冒充c,还到处勾引男人,你要不要脸?” 被戳到痛处了,娟子脸色大变,风雨欲来! 去你丫的,她就喜欢b罩杯,碍他鸟事啊!气的两手发抖,气喘如牛,呼哧呼哧与冷楚大眼瞪小眼,怒吼,“我就b罩杯怎么着,怎么着!关你丫什么事!我就加海绵了,专门特意的挤成c,关你什么事!有种你也挤啊,挤个c给我瞅瞅!我告诉你,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好色,逮着大-咪mi,大-屁pi跟丢了魂似的,人家百里晔就喜欢我这一类型的,特崇拜我加海绵垫,我不这样他还不喜欢了呢!滚,别碰我!” 冷楚脸色刷白,也顾不得风度了,两个人在垃圾桶旁厮来扯去,连保养细致的手都被娟子抓出血痕,他咬着牙道,“今天我算是见到了全天下最粗俗的女人了!你是不是以为百里晔很喜欢你?做你春秋大梦吧,喜欢你的男人八成都是瞎眼的!要身材没身材,要修养没修养,考试还挂红灯!人家把你当玩物,你倒蜣螂带花先臭美起来!小心哪天把海绵垫得瑟飞了,露出俩旺仔小馒头,再被人一脚踹下海!” “我x,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蜣螂呢,你屎壳郎!你全家都是旺仔小馒头!松手,松手,松——手,别怪我踹你啊!” “就不松,就不松……你不是要x我?x呀,我站这里给你x,看谁x谁!今天我非x死你不可!” “妈的,你个臭流氓,呃,你再敢亲……啊……呃……我一下……我阉了你!啊……唔唔……” 在垃圾桶的见证下,被死不要脸的流氓强吻,还有谁的运气比她臭?!她现在需要一万吨84消毒液! 冷楚放大的脸在她紧闭的唇上不断**,似乎要发泄上千个日夜的思念,上千个日夜的愤恨!一只狼爪更是毫无预警的摸上了她的胸口,隔着那么厚的海绵,摸不出啥感觉,他低咒一声! 他说百里晔看不上她,说她自作多情,还说她屎壳郎带花臭美,现在好了,又用变态的手段抓强行亲吻自己口口声声说早已没有感情的女人……娟子紧紧闭上眼,使出浑身最大的力气,踹向某人下边…… 啊—— 惨叫一声,冷楚痛苦的蹲下-身体,小fu的烈火被剧痛完全浇灭。 所谓虎毒不食子,安辰羽再坏,对孩子还是不错的,原本裴然十分不放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意外的发现他非常亲和,与普通的爸爸没什么两样,更多的时候像个大男孩。 小孩子就像宠物狗一般通灵性,别人对他再好,惹得他撒欢依恋,但是饿了,困了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是妈咪(主人)。打了个哈欠,前一秒还玩的不亦乐乎的杰米忽然哇哇大哭,急着喊妈咪,坐在一旁休息的裴然急忙上前。 杰米果然是困了,趴在妈咪怀里不要两分钟便酣然入睡。 晚七点半,裴然抱着睡熟的杰米小心翼翼爬下车,安辰羽站在车门旁不失时机道,“我帮你上去开门,你抱着他不方便。” “……”裴然戒备的看了他三秒,才微微默许。 她说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由着杰米,就算他哭闹也断不能答应他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这次在游乐场玩到天黑! 现在澡也没洗,配方奶也没喝就兀自大睡,半夜时定会饿醒,严重影响睡眠,要知道小孩子都是靠睡觉长身体的! 这些育儿经在安辰羽耳中听来既陌生又新奇,他垂着长睫认真听着,眸光却淡淡落在那张一开一合的小嘴上,顿觉心口一窒,跳快了几下。脚步悄悄跟着裴然,溜进了房间。 “我说的这些对杰米都很重要,为什么你一脸无所谓?”他的目光不对劲。 “我知道。” “知道就好,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着她开始下逐客令,这么多年,每当单独面对他,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的。 裴然早已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女孩,也早见识了男人化身野兽时的无情与决绝…… 虽然她极力掩饰,可那种情绪怎么可能瞒得了目光毒辣的安辰羽,他没说什么,缓缓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眼眸深凝,裴然握紧门把,手指用力的泛白,刚想推着门扉关上,他竟抬手挡住,裴然慌了,两只手并用,安辰羽急忙道,“你别怕,我只是……想和你说话。” “太晚了,我要照顾杰米。” “我就说一句。” “……” “如果有天你不恨我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似乎怕得到否定的回答,安辰羽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淡然迈下陈旧的阶梯。裴然站在门口不语,当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时,静静阖上门扉。 望着窗外的靡靡夜色,她仰着头,扯了下嘴角却笑不出,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很酸很涩,所以努力仰起头,就不会流泪。 被杰米折腾的一晚没睡好,裴然咽下一口哈欠,推开主编办公室的大门,将冯部长送来的报表平放桌面。韦冰正嗯嗯接电话,只用眼神跟裴然交流一瞬,算做打招呼。 ——正式任命下达了? ——哦,嗯嗯。 ——三天前就收到公函?为期四个月?你怎么不早说呀,我们部门今天一点准备都没有! ——屁话!人家可是驸马爷,我们不好好表现一把等着被雷劈啊! 气愤的挂断电话,韦冰抬头对裴然道,“小赵,回去让大伙整理仪容,不达标的扣全勤奖。今天一个个给我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地盘,谁敢乱动我就扒了他的皮!” 裴然点头,“上面派来监察?” 第145章 “何止监察,官大着呢,表面上监察,背地里肯定有阴谋,近几年竞争太大,稍不留神就被人卡擦!记得叮嘱大家别出错,那可是正牌驸马爷!” “好,我这就去。”裴然领命,屁股一挨座位就敲着键盘,给部门每个人发了一份邮件。 她真的很努力生活,w市也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疗伤城市。可是为什么裴然明明已经很努力的避开了,那些让人受伤流血的男子还要相继的出现? 难道命运就只是一只摆弄俗世男女的轮盘? 张总,冯部长,甚至连不苟言笑的韦冰也没落下,还有两位更高层的中年男子,大家簇拥着年轻的ken。 高层微微倾身,微笑着与他握手,他伸出白净修长的右手,中指钻戒低调却也不失奢华。 文妍甜美的像个小女人乖巧的跟在ken身边,寸步不离。 ken站在人群中央,很少说话,只听别人叙述,态度温和却疏离,偶尔有睿智的光芒一闪而过,那种鹤立鸡群的气质让人无论以任何角度都能最快的辨认出他是人群里的主角。 ken经过的地方,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站起,向他问好。韦冰则趁机介绍该小组的特性以及最近的发展方向。 裴然的手指顿在黑色的键盘,长睫低垂。 韦冰拉着她站起,热情的介绍ken,末了,戳戳她后背,裴然缓缓抬起眼眸,露出和大家一样的微笑,鞠躬,“总监好。” “你好。”男子的音色沉稳有力,目光疏远。 很好,再见面是陌生人,他是如此的有默契。裴然嘴角挂着笑,眼瞳晃动。 文妍站在一旁好奇的摸了摸裴然办公桌上的公仔,转而继续挽着ken的臂弯。 韦冰满意的拍拍她肩膀,热情的为ken带路,八层一直是总监的办公所在地,这里有一间最豪华的办公室。 领导一走,大伙立刻如松了气的气球,呼的一声瘫在座位上,揉揉刚才紧绷的神经。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官大n级的。 几个女同事像打了兴奋剂,呼啦一圈聚集到一起,满脸艳羡的叽叽喳喳。 “天呐,只听说超级有才,没想到还超级有貌!我晕了,不行了……” “那个就是文家二小姐?切,比老大难看多了,谁叫人家世好,否则ken能看上她!” “瞧你都开始冒酸泡了,就算他看不上文千金也不会看上我们的,这年头!” “你怎么知道他看不上我们。男人一旦达到某个高度就没那么在乎钱财,只要漂亮解风情就好?” “可你既不漂亮也不解风情。” “你,你找死是吧!” “别闹,虽说咱们吃不到美男,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用目光染指一下也不错。” “真猥琐!” ken来w市做四个月监察,然后回美国。 打开网站,看了看自己的油画,然后关上。裴然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心里慢慢渗出沉沉的东西,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着十分可笑。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悄悄再说,以后要一直笑,再也不哭。 桌上的公仔还留着文妍指尖的馨香。 中午,小妹负责递工作餐,韦冰的那份就放在她桌面,裴然去送,韦冰却将一摞历年报告文件扔给她,让她呈给总监。 送饭的小妹眼馋的望着她,笑道,早知道她就亲自给韦主编送饭了,下次再也不偷懒。 裴然笑道,你想去总监办公室? 小妹正值十八年华,正是情窦初开时,红着脸点头。 裴然将报告放在她手中,去吧。 小妹笑逐颜开,甜甜说了声,谢谢赵姐,便撒欢的往尽头深处跑去。 方知墨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莫名的烦躁,随手捞起手边的电话,“这里小妹可以当助理用?” 韦冰一愣,急忙连声道,“不是不是,总监,是不是有小妹闯祸了?” “小妹没闯祸,只是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我刚刚收到报告文件,不过是由小妹送来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请给我一分钟处理这件事!”韦冰擦了把冷汗。 总监口气不善,想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始挑刺呢。 虽说公司重视机密,按照规章制度文件类不得由他人随意接手,但她刚刚吩咐人送去的历年报告真的没啥重要内容,就是走走形式。谁都知道她这个部门最那啥了。 既然黑锅扣下来,自然得找人背,没有人比赵彤更合适。 这场失败的爱是不是命运给我的告诫:不是你的就别觊觎。无论方知墨还是ken都不是我的。我其实已经开始厌倦爱情,再也不想和各种女人争抢他。这样,安辰羽就再也没法威胁我了。——by裴然 她只是想安稳的过日子,养活杰米。养活杰米需要钱,工作才能挣到钱,当听到因为小妹替送历年报告惹怒新任总监的消息,裴然在韦冰怜悯的目光中,表情没有太大波动的走向总监办公室。 裴然穿着公司统一定制的ol制服,窄窄的黑色西裙包裹着令人遐想的姣好身段,上身着面料光滑的白色衬衫,软腰不盈一握,这是个漂亮的女子,可惜未婚就生孩子。这一度是公司男同事的遗憾,追求她吧总觉着丢男人脸面,发展情人关系吧裴然又不愿意。 敲了敲门,得到应允,裴然才推门而入,轻阖门扉。齐耳的短发因为赫然明亮的光线而渡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ken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迎接她,偌大的空间看上去没有人,她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不一会,ken从休息室一隅信步走出,目光若有若无扫了她全身一眼。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微薄不可闻。 “你看上去不懒。” “对不起,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你会背公司的规章制度前十条么?”他轻倚办公桌,双臂环胸,目光深远。 不了解他的女人总要被这眼神里的神秘忧郁所吸引,其实这仅仅是他过于内敛而已。 “会。”她站姿笔直,替别人打工,或多或少要挨训,这不是第一次了。 “背给我听听。”他的语气很怪,听不出什么感觉,目光有意无意会掠过她的脸庞。 “……” 如果说这是存心玩弄,貌似显得她自作多情,可是为了这件可有可无的过失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 心口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沉,裴然嘴角微牵,一条一条的背诵,声音宛如从前,又多了一抹涩然。 ken一直半眯美眸,侧耳倾听,仿佛在聆听久违的天使吟唱。 十五分钟后 裴然目光透明的从办公室走出来,遇到满脸愧疚的小妹,怯怯的递给她一只苹果,红红的,看上去很好吃。 “赵姐,都怨我,害你挨批了……” 接过苹果,裴然的声音很平静,笑道,“这不怪你,是我自愿将历年报告交到你手中的。” 她努力笑着,眼底有些疲倦,拿着苹果匆匆赶回格子间,继续忙碌的工作生涯。 ken没有扣她工资,她也没说谢谢施舍。杰米这个月的生活费有保障了。 原本想忙完手头工作再吃饭,孰料中途总监“训话”。现在盒饭早就冷了,却冷不过她的心,冷不过世态炎凉。 没什么胃口,裴然把盒饭和苹果装进提包,晚上热一热可以凑一顿,打开电脑时手有些抖。大抵心底深处并不像自己伪装的这么自然吧。 其实她一直在努力学会面对他,而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如果ken肯正眼看她或者问她,你过的好嘛? 她会告诉他,还不错。不过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 然而对方很聪明,对待她如同每一个过往的小妹,没有多余的话题,这是ken在委婉的告诫她,从前的事不要再提。 第146章 “不要再提”也是一种解释,裴然大约明了了,人家有未婚妻,而且还是驸马爷,自己大抵也是他匆匆过往的初恋,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所以没什么好留恋。彼此都要放下,重新开始新的人生,谁也不妨碍谁。 其实她没什么野心的,也没有和文家二千金抢男人的精力,他完全可以对她视而不见,无需有任何后顾之忧。 轻轻抹了把腮边,没有泪,嘴角只剩一片浓浓的嘲笑。 后悔嘛? 不后悔。 过程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她付出,既然走错了路就要承担后果。 何书平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大摇大摆走进来,轻佻的与一两个女同事打招呼,径直走向裴然。 他的后台很硬,父亲大概是明珠所属财团的元老级人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似乎不满足米虫的生活,就在这座写字楼找了一份位高却没有任何实质性工作的职位,撑撑脸面。 按照他的个性,就连这样的工作也不会干长的,不过自从发现了裴然,就如同蝴蝶见了蜜,人人都知道他不安好心了。 裴然的口音偏北方,不似吴侬软语,却比正宗的南方女孩还要灵秀、清丽,肤如凝脂,发如墨,一身骨肉,均匀柔嫩,正好的仿佛少一点太瘦,多一分太胖,而她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又是江南女孩很稀有的修长,这不得不让何书平胃口大开。 “小赵,还在工作呐,吃过饭没,要不我请客。”何兴平无孔不入。 裴然灵巧的缩回放置鼠标的玉手,让何兴平扑了个空。 “何总,我吃过了。” “晚上有空么?我想请你吃法国餐。” “没空,我要回家带儿子。” 何兴平当然知道裴然有儿子,而他也有妻子,之所以追求裴然,不过是为了满足花花公子的猎奇心。而且裴然的确挺讨人喜欢,如果能发展成长期地下情人也是非常不错的。 “彤彤,你真不给面子,每一次都拒绝我。”趁着没人注意,何兴平欺身而上,用恶心的声音在裴然耳边调-戏一句。 裴然猛然推开他,脸色又白又红,正色道,“何总,现在是工作时间。” 哟,脾气还不小。何兴平意味深长的笑笑,浑不在意道,“哦,对了,美达今天请病假,我跟韦主编借了你一天,你不介意吧?” 介意,非常介意!裴然的脸色不怎么好,对这种无耻之人真想站起来破口大骂或者甩他一耳光,但是理智清醒的告诉她:工作还要干,钱还要拿。 趁着何兴平先离开,同事阿丽跑过来趴在裴然耳边道,“小赵,千万要把持住啊,除非他给你一个亿,否则别搭理他。他有老婆有孩子了。” “我知道。”就算何兴平给她两个亿,她也不稀罕! 如果这四个月注定抬头不见低头见,裴然也认了,她认命总可以了吧,那么命运,请停止这双戏弄她的手。 将咖啡一一摆放在何兴平与ken面前,裴然转身欲离开,何兴平一副事出有因的嘴脸握住她酥软的小手,正色道,“小赵,辛苦了!韦主编说你落下的工作,晚上必须加班补齐,我会给你加班费的。” 奋力甩开何兴平的手,裴然的面色局促,愠恼,目光忽然发现ken正一脸和颜悦色的坐在对面,用最官方最聪明的态度置身事外。她觉得有什么东西瞬间撕裂,悲绝无以复加。 何兴平没想到裴然敢当着外人眼前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一板,呵斥道,“小赵,注意态度!” 夺回被抓痛的手,她感到特别可笑,真的,非常可笑。一步一步,沉甸甸的迈出这个鬼地方。 门阖上,传来何兴平自我解嘲的骂声。 “ken,别介意啊,这小娘们辣着呢。” “哪里哪里,何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 “哼,最看不上这种假正经的女人,未婚生子,还自以为是圣女!” “……” 如果说那一瞬她还存有某种隐隐幻想,那么这一刻幻想如破灭的肥皂泡。她与ken真的比陌生人还陌生人了…… 平时雪白的手背被轻轻一捏就会有红印,何况方才被何兴平那样揉-弄,裴然在洗手间狠狠洗了三遍,却发现再也流不出泪水了,眼睛很干很透明。 何兴平一定在与ken大肆宣扬她未婚生子的丑闻,ken也许正满脸讥笑,暗忖幸亏与她保持距离。 她揉了揉眼睛,安慰着自己没必要那么虚荣的,未婚生子是事实,事实就不要怕别人说。 他风光正好,她心酸潦倒,这也是事实,想完全的忘记他,就不要再在意他的眼光,不在意比恨来的彻底…… 下班前小妹又偷偷跑到十楼对裴然道,“何兴平没安好心,晚上加班的时候哪儿也别乱去,就待在监视器底下工作。” 难得还有如此纯良的女孩子,裴然望着她淳朴的小脸,真心微笑,谢谢! 何兴平就算胆子再大也没大到敢在公司如何如何,他最多也就是言语调-戏或者顺手摸一把,好在六点时何兴平就和一个妖艳的女郎勾肩搭背下班了,临走前还对她挤眉弄眼。裴然松了口气。明天她会暗示韦冰,请不要再给何兴平制造靠近她的机会。 原本准备让杰米在幼稚园过夜,孰料安辰羽主动请缨,扬言算他半个奶妈的李婶也来w市,完全可以照顾好杰米,以后再不许她以加班为借口将杰米扔在幼稚园。裴然想了想,答应了。杰米有权利生活的好一点,不能因为她的患得患失而失去某些东西。裴然无力的想要挂断。 安辰羽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敏锐,“你不开心?我不跟你抢杰米,我喜欢你,只要对你好,你就会越来越不讨厌我。” “……” 她把电话摔下,环起臂膀,将脸深深埋起,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单调的格子间。 终于知道为何一直流不出眼泪,原来最大的悲绝是不会流泪的。 给她五分钟,她趴五分钟就好。 豪华别墅区内,怀里抱着可爱的小杰米,安辰羽没来由的右眼皮直跳,总觉着追妻之路遥遥无期,如果,无论他做的再好,裴然还是选择别人,他会伟大的放手成全么?这个问题安辰羽从来不敢深究,也不去想答案,因为他怕自己再次显露本性! 不管怎样,这段时间就顺着小然吧,为了日后几十年的幸福,先忍耐一时! 捏着杰米肉嘟嘟的小脸,安辰羽一板正经道,“小宝贝,你说大宝贝为何不喜欢安叔叔呢?” “大宝贝喜欢安叔叔。”杰米专心玩变形金刚,以为大宝贝也是指自己。 将韦冰留下的一大堆五花八门的任务一一处理完毕,只剩下最后一份资料需要复印七十份,纸张刚好用光,她弯下腰从抽屉里取,孰料背后就传来男子油滑的声音,“彤彤,十一点了,你还没下班呀,好辛苦哦!” 裴然触电一般直起身体,转身怒视何兴平。 他喝醉了,满身酒气,眼睛闪着光,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裴然自觉的侧过身体,躲开那只毛茸茸的大手。 “别这样冷淡,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这样我有多伤心!彤彤,你长得真漂亮,让人越看越喜欢,今晚你就不要回家了,你喜欢什么?衣服,鞋子还是漂亮的珠宝,我给你买。”他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卡,硬是塞给裴然,裴然急忙弹开,秀眉平添怒色,厉声道,“何总,你喝醉了!请自重!” “别这样,我是真的喜好你。我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嘿嘿,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我给他们放的假。”何兴平打个酒嗝,动作却很麻利,飞快的扯下领带,就扑向正向门口冲去的裴然。 惊惶的小手还没扒开门沿,就被一只大手拦住去路,不停撕扯她的白衬衫,当场崩掉两颗纽扣,裴然大惊失色,哭着喊救命,努力让声音达到最高值,吸引保安注意!她用力的拍打何新平的头、脸、肩膀,用脚踹他的下-半-身,可她毕竟是女人,何兴平下手非常狠,在焦躁的谷望-作用下猛的甩了裴然一个耳光,打的无助的小兽两眼昏花。 第147章 不盈一握的软腰被强壮的身体压住,裴然只觉得想吐! 如同一尾被人钉在砧板上的鳗鱼,她拼了命的扭动,疯狂反击,何新平的耳朵被划出好大一道血口,男子恼羞成怒,抬起手掌刚要扇第二次。 “何总,原来你在这里,文妍今晚约到那个一直想见你的女孩了。”ken微笑着出现在门口,何新平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没记错的话总监应该在八楼工作,怎么突然跑到十楼,而且他不是早就下班了? 裴然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从地上爬起来的,大概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破了,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从来没有觉着男人是这么的恶心,一群恶心的禽兽!匆忙的脚步却被ken拦住,他像没事人一样把外套递给她,淡然道,“晚上风大,披上。” 裴然冷笑着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电梯,没哭,就是脸色有些白,后来才发现泪水早就顺着腮旁蔓延而落,冷风吹过,寒意透衣。 w市终于承受不住强大的压力,迎来了史上第一次寒流,春暖眨眼消失。 裴然光着脚走在水泥路上,影影重重的光寐或深或浅穿过形单影只,她的脑海还盘桓着那一幕,禽兽,禽兽…… 冰冷,让身体不住的颤抖,想笑,眼泪却比笑先落下,她流着泪微笑。 偶尔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裴然再也没有力气顾及他人的目光,浑不在意的拉紧衣服,用力的拉紧,连牙齿都在打颤。 方知墨坐在车里,半张脸隐匿黑暗,车子缓缓的跟随,她走的急,连一直尾随而来的车灯都没发现。那头凌乱的短发仿佛刚刚经历风暴的小兽绒毛,颤微在夜风里,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消失,连灵魂也不在,再也不属于他的世界了 方知墨抿了抿唇,忽然加速,猛然超过裴然,疾驰而去,在甩开她很远的距离以后,心里痛的喘不过气,身体终于先于理智的踩下刹车,静静的等着她走来。 如果是从前,这么近的距离,无论方知墨躲在哪里,小然都能感觉到的,而如今她苍白的脸挂着让人窒息的微笑,一步一步,与他擦肩而过。 “等一下。” 有人喊她,裴然顿下脚步,身旁的黑色车里竟走下了ken,他的眉眼里涌动着焦虑和烦躁,居然失态的拦住她的去路。 “总监,麻烦你让一下好嘛?”她非常有礼貌的请示,心里只思考这个月工资还没打到卡上。 “我送你回家……”他竟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什么立场这么说? 裴然笑道,“您是总监,没有义务送职员回家,况且我也聘不起您这样的金牌司机。” 好聚好散,请不要再过多的牵扯了,我们谁也不再欠谁。 而她,也厌烦了这种生活,为一个男人而活,不停的跟比她强一百倍的女人们争男人,或者被安辰羽抓住把柄,带回家侮辱,她真的累了。 ken是人中龙凤,她要不起也守不住,固执下去只会生不如死。 “小然……” “……” 小然?他不是一直称呼“赵小姐”么,为何又突然改口小然?!裴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怒意,她留下最讽刺的微笑,用力推开男子的手,拔足狂奔,却被他再一次拉扯住。 即便没有理由没有立场,他也能理直气壮的拉扯她,攥着她愤怒的手腕,强行为她穿上宽大的外套,直到他试图擦拭那张嘴角挂着血迹的脸庞,清脆的耳光赫然拉响,望着男子脸上的五指印,裴然一步一步后退,满眼都是失望,“总监,我是真的决定与你好聚好散,我们谁也不欠谁,而且我也没那么恨你了,可是你刚才凭什么喊我小然,这又算什么?是不是因为从前我太喜欢你,不懂收敛,显得很廉价,让你误以为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好吧,我承认以前的我是挺廉价的,太爱你,被你摸下脑袋会高兴的摇尾巴,踹一脚就哭好几天,再被摸下脑袋又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痛,反复循环的苦果我已经吃的再也吃不下。拜托你不要再打扰我,能避免跟我接触就尽量避免吧。” “脸还疼么,车上有药膏和冰块,上车。”他不想听这些,眼里只有她红肿的脸颊。 “你再这样就等于践踏我曾经那份真爱。” “孩子是谁的?”他忽然大吼,大大的眼睛里水影晃动! 当何兴平说她有孩子那一刻,方知墨感觉天地都在沦陷。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件事,想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 “反正不是你的,你别怕,那天我吃了避-孕-药,绝对不会出现三流偶像剧里母亲牵着孩子二十年后去认爹的剧情。”裴然将西装外套放在他手中,理了理被何兴平抓烂的衣服,与ken拉开最大的距离。 她说: 你跟我再也没有瓜葛。 我不会拿从前的事要挟你,妨碍你大好前程。 我养我的孩子,你结你的婚。多么完美的结局,拜托你珍惜自己的幸福,别再有意无意与我搞暧昧,我玩不起的,也不懂风情,甚至会傻不拉几的当真。我已经二十五了,还带着一个孩子,没有青春年华来虚耗,就当你可怜我,放过我吧。 工作我会辞掉,这次我退一步,让你眼不见为净,下次如果再被命运玩弄,请你退一步,远离我的视线。 从前小然最怕痛了,可现在嘴角挂着血,脸颊红肿却自始至终没有哼一声。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只无辜的小鹿面对殴打和鲜血时变得无动于衷。 这一切在裴然的眼里真的就像是被狗咬了一口,她被咬习惯了,事后只需拖着破碎的衣服回家养伤,睡一觉,第二天,照样爬起来找工作,因为有另一个生命在延续,那是她的分割,而她早已是行尸走肉,杰米会替她活着享受人生。 小区的灯每天都在修,也每天都在坏,今天只剩下最后一盏。她站在楼下找钥匙,燕为卿告诉她,女人晚上一个人回家要在楼下准备好钥匙。钥匙在提包里,跑的时候忘记拎了,那里还有盒饭、苹果……而她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 无力的靠着阶梯,她的脸埋在双手里,肩部的针脚早就碎开,露出白色的肩带,纽扣也不知跑到哪里了,就这样等到天亮,一定会成为华城小区茶余饭后的笑料。可她为何笑不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蜷缩在原地。 安辰羽总也睡不着,心里乱跳,终于在杰米熟睡后翻身爬起,跟着感觉,竟然来到了华城小区。 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自己必须要过来一趟。 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小然蜷缩在楼梯口,西裙从膝盖处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大片光滑的腿,上衣也破了,不用想他都猜出发生了什么。努力压下胸口的怒兽,他佯装镇定走过去,给她披上外套,小兽被惊扰,愤怒的抬眸。 是安辰羽! 幸好不是ken,如果是他,裴然会彻底嘲笑自己曾经的爱。 他的宝贝刚刚受了刺激,现在浑身发抖,排斥他的靠近,更不会跟他回家,特别是去宾馆开房间。耐着性子软言相哄半天,裴然总算肯移动脚步,在他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坐进温暖的车里。 他不问她发生了什么,舍不得让她回忆伤痛,这会连带牵扯出他曾经的不良记录,让她更恨他。 “肚子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似乎又想起什么,抬眸道,“杰米还好嘛?” “他很好,已经睡熟。和李婶相处的也不错,就是睡觉之前哭了一会,非要找妈咪,后来我抱着他,他就不哭了。” “是么……” 她点了点头,傻孩子,找什么妈咪,你不知道你的爸爸多么的有钱,跟着他,你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疲倦如晦涩的潮水从脚底涌遍全身,她想着一些心事,没有再开口说话,长长的睫毛渐渐阖上。 小东西是真的累了,坐进去没多久就蜷在座位上昏睡,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而那瓶专门为她准备的水却一口也没喝。 第148章 稀疏的星子依旧挂在天边闪烁,有多少人的心也开始沉沦,忽上忽下。安辰羽斜靠着车门,眼底深沉,良久才走回车内拿出备用药膏,捧着那张红肿不堪的小脸,仔细涂抹。除了他,谁也不可以欺负小然,包括他在内,谁也不能打小然。 他想他会把那两只爪子剁下来喂狗。 保安讨好的送来温水,安辰羽付过钱,用湿毛巾将那两只惹人喜爱的玉-足清洗干净,刮破皮的地方则贴上创可贴。寒流就要来了,这个傻瓜居然光着脚走回来…… 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利落而干脆,其实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如果这是爱,那么原来他曾经认为的爱都算不了什么了。 轻轻摩挲着受伤的脚趾,如此纤细白嫩,让人心疼,疼的发疯!安辰羽的眼底逐渐点燃了两丛愤怒的火焰。 方知墨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无动于衷的看着安辰羽搀扶小然坐进车里,还关了车灯。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手不知何时早已握成了拳。 钱是个好东西,它不会让我受委屈,有了它,我可以肆意妄为,傲慢睥睨,颐指气使那些奴颜婢膝的人。——by方知墨 昨夜的痛似乎都留在了眼皮上,沉重,红肿,通过神经末梢传到太阳穴,裴然醒了,摇了摇头,很不舒服。 她看见自己裹着男人的外套,蜷成一团,缩在安辰羽怀里。贴着他胸膛的那一侧身体,热乎乎的,被两个人的体温熨帖,耳边传来熟悉的心跳声,这是男人独有的,沉稳,有力,一下一下敲击着神经,她动了动身体,素白的手都麻了,无力的搭在他胸膛,想开口说话却觉着脸颊左边的肌肉刺痛,恍然想起昨晚何兴平的暴行,可奇怪的是最让内心伤痛的竟是ken,以至于稍微想想,便历历在目。 啧,喷在额头的鼻息有了变化,裴然抬眼,视线穿过安辰羽微微开启的深邃眼眸,他正盯着她,而且应该盯了很久。 试着拽了拽他,那手臂紧绷而积蓄着充满攻击性的力量,并且搂的很紧,衬托的裴然的力气十分可笑。 “放我下来。”他回过神,才默默松手。 狭小的空间让她从安辰羽腿上爬下的动作变得十分窘迫。 “我的腿麻了,第一次发现你也不算太轻。”他皱了皱眉,满嘴抱怨。 他果然本性难移,趁她睡着了怎么也要沾点便宜,可这一次裴然却没力气与他计较,大概昨晚的她实在太心酸,伤口撕裂,痛极了,真的非常需要一个肩膀,哪怕明知道提供肩膀的这个不是同类,甚至有可能伤害她,可她顾不了那么多,那样的夜,孤独的让人崩溃。 如果安辰羽不出现,裴然很可能会打电话给燕为卿,他已经消失了好久,可裴然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极度寒冷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想起他,这世上只有他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温暖的。用难以想象的温柔包容她的一切…… 可是这个温暖太捉摸不定,像海市蜃楼一般,总会在你不期然的时候凭空消失。 她昨晚受的刺激不小,现在眼神还有些呆滞,安辰羽冷哼一声,不知从哪捞出一只提包,丢给她,“刚才保安送来的。” 她的包?昨晚不是落在格子间了么?裴然诧异的看了看包又看了看安辰羽。 勾了勾嘴角,安辰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讥讽,不疾不徐道,“听说是个男人送来的,你人缘不错嘛,一只破包也能驱使一个男人跑断腿追到华城小区。” “……” 男人?她的脑子了赫然想到那个人,而安辰羽的表情也告诉了她,猜对了。 发现明显的怅惘从裴然眸中一闪而过,安辰羽满嘴冒酸味,“别肖想太多,人家只是尽仁义,不忍看你露宿街头。我要是他,呵呵,搂着青春美少女,守着万贯家财,生活真是太美好了,才懒得搭理没情趣的剩菜剩饭。” 气不过,原本他还沉浸在自己与裴然奇妙的缘分中难以自拔,认定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孰料这缘分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特权,老对手方知墨如影随形,这个噩梦想是要跟他一辈子!瞅着衣衫褴褛的裴然,想着她与方知墨在路途中可能发生的各种肢体接触,安辰羽胸口就攒积一团火,说话也不由得歹毒。唯有歹毒才能掐断这女人出墙的苗头。 安辰羽心里实在赌气,可裴然居然连半句好话都不肯施舍,而且已经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急匆匆往楼道钻。低咒了声,他也跟着跑出去。 她一路低着头,生怕人看见脸上的伤,为了掩饰破碎的衣服,始终裹紧一件不合体的男士外套。 “我说的是剩菜剩饭,又没说你,干嘛把我拒之门外。”安辰羽气喘吁吁用手抵着门不松手。 “衣服还你。”她身子不让步,利落的褪下外套,从门缝里塞给他。 “裴然,你别太过分,我一晚上水米未进抱着你,给你当发泄工具使用,现在用完了就想踹啊!就算是块抹布也得拿回家洗干净!” 她的头很痛,左边耳朵嗡嗡作响,脾气不似平时的温软,竟有些暴躁,“我没有计较你趁机占便宜,你还想怎样!安辰羽,你和他们一样,都没安好心!” “喂,起床气也不带你这样的,我怎么你了!这段时间我招你惹你了?连你手指头都没机会碰下,现在放我进去洗个澡吃口饭你会死啊!”低声下气到这份上,人家不但不甩他,还像摆脱瘟疫一般,安辰羽脸上挂不住了,眉眼凶恶的压低。 想他这辈子哪个女人不把他疼在手心,生怕化了,也只有裴然这个歹毒的女人舍得折磨他! 裴然冷笑一声,“你进来真的只是想洗澡吃饭?” 她的眼睛红肿,眸光却清澈如故,里面晃动着无尽的辛酸与委屈,比最尖刻的嘲讽还有力,一瞬不瞬盯着他,不知怎么的,安辰羽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竟有些语塞,他的目的真的只是洗澡吃饭这么纯良? “对,我就是洗澡吃饭!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阻止我洗澡吃饭!”他理直气壮。 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裴然的气色不太好,透着很深的疲倦。她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想有个伴,即便对方并不理想,可在此时此刻,有个活着喘息的总比没有好。 公寓很小,只有一间浴室,裴然先进去洗漱,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头发还飘着股甜香,这味道安辰羽很熟悉,她一直喜欢这个牌子的洗发乳。昨晚撕破的ol制服被她用塑料袋裹紧扔进了垃圾篓,似乎多看一眼都要嫌弃。 安辰羽注意到裴然这几年并没有添置新衣服,身上居然还穿着上大学时的家居服,头一眼望去,竟有些恍惚,觉着时光从未改变过,她依旧是那只不幸踏入野狼丛生g大的小鹿。 她拿他当透明,一直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小脸苍白,除了左边粉颊略微红肿,他望着那红肿,自惭形秽,无端想到,那次他失手打了她,她的脸颊也是这样的红肿,受惊的她跑回家时是不是也像昨晚靠着他那样靠着方知墨的肩膀哭泣,然后认命的吃下这样的亏,继续为生活忙碌…… 安辰羽郁闷的走进浴室,心烦意乱。 她默不作声走进厨房,把昨天中午的盒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几片土司,是杰米的零食,她取了两片烘烤,每片贴上一枚生菜叶,涂了一勺奶酪,贴上火腿,在平底锅煎了一只鸡蛋,八分熟,起锅后用加工好的土司一夹,很普通的三明治就此装盘,至于安辰羽爱不爱吃是他自己的事。 食物刚摆上餐桌,安辰羽正擦着头发踱出,丝毫不觉着自己是客人,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他熟练的坐在自己喜欢的位置,熟练的给自己倒牛奶,目光悄悄斜睨自始至终埋头吃饭,目中无人的裴然,“为什么我吃三明治,你吃中餐?我看到你碗里有肉。”其实他很挑食,不喜欢吃肉,可就是想勾-引裴然说话。 第149章 “你爱吃不吃。”她低着头,细细的拨了拨米饭。 “我又没说不吃。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把对别的禽兽的厌恶一并撒到我身上……”安辰羽咕哝一声,脸色不怎么好。 作为一只禽兽也是很有压力的,如果还要替别的禽兽扛罪过,压力就更大!凭什么呀,他从来只喜欢让别人给他扛罪过,还没经历过替别人担当的委屈。 明明已经两顿没吃,胃部居然没什么反应,裴然吃了两口,索然无味,大概昨夜没睡好的缘故,想着待会不如再睡一觉,反正要辞职了,迟到就迟到。 “不要剩饭,免得让杰米学会不必要的恶习。”安辰羽咬了口三明治,指手画脚。 “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看不惯就出去!”她端着碗,起身可能太猛,竟摇晃了下,软腰被一只大手及时扶住。安辰羽清楚的看见她满眼都是虚弱。 “早就看不惯你了,可是我至今还没攒够不要你的骨气。”他恶声恶气哼一声,可能又觉着这样说不妥,立刻改口道,“跟我去医院检查下,我不希望你吓到杰米。” “……” 望着她踱回厨房的落寞身影,安辰羽知道她同意了。 “我不会放过何兴平。”半晌,裴然听见安辰羽站在身后笃定的发誓。 何兴平如果有不测,的确是恶有恶报,那种烂人活着对社会毫无贡献,就是一只没用的米虫,不侍劳作,只会享乐。可裴然也不会感激安辰羽什么,他这么做无非不许别人欺负属于他的东西,况且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充其量就是一个勤于劳作,善于捞钱的烂人。 体力过于透支,又受到惊吓,裴然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在床-上躺了一会,直到中午才醒来,安辰羽居然还没走。翻了翻手机,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短信,奇怪,按照常理,职员旷班,上头应该会打电话过来查问,可韦冰确实没有任何骚扰迹象。 裴然从衣柜里挑出简单的长袖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穿上帆布鞋那一刻简直和刚进校园的淳朴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而这些衣物的确也是她从前上大学时的。 “你走吧,我要出门了。”她拎着包,目光清洌洌的,让人望进去发慌。 “我陪你去。”他放下报纸,径自抓着她的手腕,目光有意无意打量她全身,裴然的反抗在安辰羽的眼里不过蚂蚁撼大树。 这次伤势似乎比安辰羽预想的严重,他没想到何兴平兽-性大发时居然下手这么重!裴然的左耳鼓膜受了损伤,吃药打针在所难免,可她的脸上竟看不到一丝悲伤。 安辰羽怒了,在剁了何新平两只爪子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两只脚。 “这么严重的伤,你为什么哼都不哼一声!”也不知在生谁的气,他用力的握住那瘦削的肩膀。 裴然倒显得十分冷静,“我也没说不痛,哼一声也不会缓解,有什么意义?” 抓狂,他实在懒得再绕弯了,忍不住道: “小然,我们和解吧,跟我回家,我给你一年,不,两年的时间,让你适应这段婚姻好不好。别在外面瞎闯了……”她本来就是块容易吸引色-狼的肉,又不像别的女孩,有家有父母,这样无依无靠的美丽女子,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被人欺负的事实。而她那么清高,又不懂得讨好男人…… “对你而言,我这样寒酸的生活也许很可笑,可你不知道我离开你的三年比和你在一起的四年不知要快乐多少倍。我活的很充实,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感觉自己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人……”她的眼睛里沉淀了很多岁月留下的领悟。 这样清澈的眼眸似乎在提醒安辰羽,你其实不比何兴平高级到哪里。 他只是比何兴平多了一点感情,刚好爱上了她,所以舍不得打她,对她好,百般疼爱,可是如果,裴然想了一下,如果她只是个感情很薄弱,认知很现实的女孩,在第一时间像所有人那样爱上了他,沉迷金钱环绕的城堡,那么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在意她么,换句话说,如果魔鬼没有爱上她,那么现在的她将是何去何从? 别说安辰羽不会给她生下杰米的机会,就算生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顶多甩给她一叠钞票,然后抢走杰米,对这个再也不能生育的贪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 那时的她大约如同被风暴摧残的落花一般凋零吧…… 被他爱着,可以尊宠如女王,被他嫌弃,将比冷宫妃子还不如,这样可怕的男人,谁敢爱?谁又敢保证喜新厌旧的他爱情能坚持多远? 安辰羽并不是好人,无论何时何地裴然都清醒的认知。 其实小然早就知道他爱上她了,可是……依旧残忍的不肯接受他!安辰羽的眉宇压低,隐隐藏着凶恶! 半晌,传来男子低沉的轻笑,双手仍旧握住她的肩,乌黑如玉的瞳仁愈发幽深,定定与她直视,“你知道嘛,这样的你让人更加想征服?” “从前你一般用多少钱打发跟你缠绵过的女孩?” “不固定,有的人值钱,有的人廉价。”他很镇定,仿佛在与裴然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如果一开始我也像别人那样开口就要一百万,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纠缠我了?” “不是。你就是你,就算跟我要钱,你的性格还是裴然,而我恰好喜欢裴然。” “……” 她不再说什么,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没意思,而且她也说不过安辰羽。反正这世上没有如果,他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假话,男人天生就是说谎高手。 护士阿姨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夫妻俩保持点距离,动作不要太暧昧,裴然脸庞一热,急忙推开贴着她不放的安辰羽。目光正好落在护士阿姨的针筒上,胆色竟有些退缩,不顾安辰羽的嘲笑,她认真询问自己可否静脉注射? 裴然从小就排斥肌肉注射,总觉着针筒太可怕了,尤其是生杰米那段时间,被针筒戳的死去活来,这辈子都不想再受一次。 护士阿姨面无表情道:“医生让怎么注射就怎么注射。” 安辰羽坐在旁边,不痛不痒的哼了声,“不想要左耳了么?” 医生说若不赶紧救治会变成聋子。 何兴平这个禽兽,裴然每每想到那张丑恶的嘴脸就不由得暴躁,甚至幻想杀了他,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暴力的幻想,心不由得恐慌!护士阿姨却趁着这个时候,当着安辰羽的面扯下她的裤子,对准那片粉白精准的扎上去,安辰羽的眼睛一眨不眨。 即使背对着安辰羽,裴然也能感觉有两道变态的目光流连在什么地方,一腔怒意涌上喉头,禽兽,禽兽,你们都是禽兽! 护士阿姨大惊失色,急忙拔出针筒,没想到大人打针也挣扎的这么厉害。 裴然手忙脚乱的提上裤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愤怒的瞪向安辰羽,他不以为耻,反而理所当然的耸耸肩:看一下又不会死。 护士阿姨冥冥中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流在流窜,结结巴巴道,“针口……得,得用棉花球擦一下” “不按压伤口会流血,我帮你。”安辰羽面无表情道。 “你给我滚!” …… 站在一群ol制服笔挺鲜亮的白领中央,便衣便服的裴然想低调都困难,她尽量神色如常的和大家打招呼。顺着电梯来到八层,韦冰刚巧在办公室。 旷班一周,大抵要天翻地覆,可裴然一脸无所谓,甚至十分奇怪自己连一个质问的电话都没接到。 韦冰正在泡咖啡,一见裴然进来,平时不苟言笑的脸硬是堆出了三分笑意,不是很自然。 “小赵,身体好些了么,总监批了你一个月的长假,干嘛这么急着来上班。”语气比平时亲切。 “我不是急着来上班……” “哦,对了,这里有东西给你。”韦冰殷勤的踱回办公桌旁,拉开抽屉,“本来今天打算派人送给你的,现在你来了正好。这个月公司定制了新制服,很大牌哦,款式又漂亮,这是你的。” 第150章 没想到总监连八层这个夹缝里的芝麻小部门也关切到位,上周就命人订了制服,扬言免费,似乎急着让大家淘汰从前那套。 裴然瞥了眼崭新的漂亮洋装,冷笑,这么巧,她的制服刚被何兴平撕烂,总监大人就立刻送新的。 “不需要,我今天是来递辞呈的。” 韦冰的脸色刷的变了,似乎很为难,沉稳的言辞悄悄多了抹急切,“小赵,你是不是对我的管理制度有意见,有意见你可以提啊,我们现在需要各方面的整改,可你不能拿这个当辞职的借口。” 裴然嗤笑一声,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还没有达到让韦冰舍不得放手的魅力,而韦冰之所以如此紧张,也是因为背后有人施压,不过那不关她的事,“这是我的辞呈。” 她将信封放在桌面。 韦冰急了,终于把话摊开来说,“小赵,你是不是还气我把你借给何兴平?这事是我不对,可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多不容易,整天看上头脸色,他官大一级压死人……” 没想到何兴平真敢在公司对赵彤下手!韦冰预感自己闯了大祸!单从定做新制服以及暗示她赵彤不得辞职这两方面看,新上任的总监大人必定跟赵彤有些说不清的关系。现在真正到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地步,如果赵彤走了,总监不会让她好过!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女强人,现在发觉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你爬上这个位置的途中肯定用了不少类似的手段吧?”裴然看了她最后一眼,目光饱含轻蔑,随即转身毫不留恋的推门而出。 道不同不相为谋。 新制服,韦冰的态度……这一切,裴然都明了,却比不明了更痛,她宁愿ken对自己继续视而不见或者漠不关心,也不要他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现在这样算什么,难道还没玩够她? 眼睛很涩,她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苦水。 ken,不要利用我对你的爱来伤害我,我真怕连最美好的回忆也不复存在。 她永远忘不了何兴平肆无忌惮揉捏她手时,ken视而不见的眼神,也忘不了她被何兴平打的七窍流血按在地上非礼,ken淡定从容的站在门口,叙说文妍…… 他好残忍,每一刀都扎的好准! 他叫她小然,可是却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小然心口流血! 我的痛楚是不是让你很快乐?我的付出真的一文不值?裴然怔怔的走在马路,自言自语的微笑。 感觉到冷,不是因为逝去的爱,而是见识了当爱不复存在时,竟是这般鲜血淋淋,最初的美好,你在哪里? 她最终还是辞职了。 忽明忽灭的火焰在方知墨的指尖跳跃,白色如纱的烟朵层层叠叠,他仰着头,清冷的望着天花板。 她在家养伤,期间又挨了几次针,也许被她眼中的怒意吓退,安辰羽识趣的站在门口。 没有人逼他过来,可他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出现,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借口,理所当然的出现,霸道的本性若隐若现。 这期间安辰羽自作主张承担孩子一半的抚养费,这是杰米的权利,她没有立场拒绝,但不可否认这一半的抚养费让待业在家的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娟子经常在电话里打抱不平,鼓励她振作,把c罩杯挤成d罩杯,找一个比ken好一万倍的男人,然后趾高气昂的手拉手从他身边经过,气死他! 她笑着答应,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其实再也不想见到ken。 杰米迈着踉跄的小步伐,欢欢喜喜扑进裴然怀里,今天好幸福哦,没有到周末,妈咪就来幼稚园接他。 有个有钱的老爸就是不一样,杰米吃的好穿的好,就连裴然买的那些配方奶都被安辰羽扔了,他说这东西是人喝的么,营养全不全? 裴然把配方奶重新捡回,这个是人喝的,她小时候连这个都喝不起。 现在的杰米还是喝配方奶,不过已经换成专家独立针对性为他配置的,根据他的身体变化不断改变着。 不是很喜欢这样养杰米的方式,普通人家的孩子都像裴然那么养,不傻的照样不傻,为何非要额外多花费大量人力财力? 她把自己的不喜欢直言不讳转达给安辰羽,请他不要把她的孩子宠成吃不得一丁点苦的娇宝贝。 安辰羽不以为然,杰米好好的为什么要吃苦?如果杰米没有强健的体魄,高人一等的智商将来如何继承他的产业?金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服务消费,否则还赚钱干什么? 裴然哑然。 安辰羽拧着眉,语气不怎么好,“你是不是还打算带杰米逃离我的生活?如果你是负责的妈咪就千万别这么做。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没有父母的痛苦。”他是个攻克人心的高手,潜移默化的用精神枷锁禁锢无辜的小鹿。 那一瞬,裴然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抖了抖,脸色惨白的望着安辰羽。 看着她被自己逼得几乎快要透明的样子,安辰羽胸口很闷,伤害她,他也会痛,心疼的禁不住要抱一抱她,可总会被推的很远,小东西非常排斥别人碰她的身体。 杰米两只嫩生生的小爪抱着裴然的脸颊,奶声奶气道,“妈咪,安叔叔说他也是爸爸,为什么呢?杰米的另一个爸爸呢,为什么不见了?” 两岁以后的杰米比起同龄的小朋友说话要流利许多,可裴然也弄不清燕为卿为何不声不响的消失,他貌似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可这没有错,这些年杰米与她一直蒙受燕为卿无私的恩情,不该再拖他后腿,是该微笑着祝他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杰米喜欢安叔叔当爸爸嘛?”她勉强微笑,孰料杰米竟飞快的点头,娇憨的扭着小身体,“杰米喜欢安叔叔,杰米以后可以叫他爸爸。” 安辰羽站在一旁,眸光得意的掠过她。 借口要带杰米逛商场,安辰羽要求裴然一同前往,其实他只是利用儿子骗她逛街,体验约会的乐趣而已,裴然不想去,可杰米赖着她不撒手,连新认的爸爸也不要了,非要她抱不可。 在杰米的心里,没有人能替代妈咪。 大街上人来人往,对这三个外貌过于出色的人目光难免多停留几秒。 有的人会好奇的冒出一句,哇靠,好漂亮的一对父子,连保姆都这么漂亮。 裴然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着,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商场三楼,专营各种高档玩具,对杰米而言无疑是天堂。安辰羽看上的东西店家都会挑出来打包,然后派人送货上门。 “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安辰羽趁机示好。 “不用。” “挑一个吧,我知道你喜欢。” “如果你钱这么多,不如捐给希望工程。”她甩开他的手,很排斥男人碰自己的身体。 “我每年都捐。” 也对,他的确每年都捐,把慈善活动搞得好像品牌发布会。裴然第一次发现商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 “ken,这只松针熊好可爱!” “是么,我送你。” 文妍从货架的另一端冒出,开心的在ken的脸庞啵了一口,“谢谢亲爱的。” 其实逛商场很没意思,总会遇到熟人,甚至还可能是你最不想遇到的! 这是多么讽刺的相遇。 裴然下意识的捂住胃部,目不斜视的盯着对面的顽皮猴,她想转过身,绕到另一边,可是安辰羽不放过她,暗中伸手推了她一把,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辰羽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哇,好可爱的宝宝……”文妍亲切的招呼声瞬间被惊叹取代,她的大眼睛里明显写着“喜欢”两个字,大咧咧的伸手去逗杰米。杰米不太亲近陌生人,急忙搂住安辰羽的脖子,只露出一半的小脸。 ken大概也没预料会在这里相遇,当看清裴然那一瞬,双眸蓦地迸出凌厉的光芒,来回逡巡在她与杰米的脸庞,烫灼而固执,似乎不打算移开,安辰羽邪笑着“欣赏”别的男人是如何打量他老婆的。 第151章 “文妍,怎么不介绍你的未婚夫?”刻意加重“未婚夫”三个字,安辰羽得意洋洋的抱着杰米,迎上方知墨已然晃动的深瞳。 “嘿嘿,谁叫你没先介绍你老婆!看着有点面熟啊?”文妍嘟着嘴。 “她叫裴然,目前还没答应我的求婚,等她答应了我会给你介绍。” “那好吧,这是ken,我的未婚夫,帅吧?” “你好。”安辰羽从容的伸出右手。 方知墨也缓缓伸出,两只各怀心思的手握住那一刻,隐隐听见骨骼咯吱作响的声音,松开时,依稀可见恐怖的红印均匀分布在两个男人的手背,可见刚才他们握手的力道有多大,恨不能把对方的爪子捏断才好。 “孩子……很可爱。”方知墨幽幽的目光落在杰米懵懂的小脸上,那张小脸的神态像极了某个人。 “当然,这是小然生的。” 他从安辰羽的眼中看到了炫耀,悲愤已握成拳,却被理智拉回,最终还是松开了。目光近似于两把利刃,狠狠的刷着裴然,忽然发现她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与文妍握在一起的手,嫉恨如油,兴旺了报复的火焰,他故意攥的更紧,成功的捕捉到裴然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他伤害了她,可为何心口的嫉火依旧,疼痛却愈演愈烈。 文妍似乎对杰米充满了兴趣,她拿着ken送的松针熊在杰米眼前晃了晃,“宝宝,喜欢这只熊嘛,这是ken送给我的哟,你让姐姐抱一下,我就把熊熊给你抱,好不好?” 杰米无辜的小脑袋扭向裴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孩子真是奇怪,说哭就哭,他一直都很活泼,也不怕陌生人的。咽下所有的无奈与失望,裴然的嘴角微微颤抖,从安辰羽手里接过杰米。趴进妈咪温暖的怀抱,杰米竟神奇的安静下来,小小的脑袋轻轻枕着裴然肩膀,不言不语。小小的他永远不会明白大人之间的激流暗涌。 原来即便痛的肝胆俱裂,人照样可以站的笔直,装作没有任何感觉。裴然抿紧了颤抖的嘴角,强迫自己大方的微笑,很好,她做到了。 方知墨神情却明显的度了一层愤怒,冰冷的就差捏过裴然的下巴,质问她为什么要跟安辰羽在一起,不是离婚了么,干嘛要像一家三口一样! 可裴然不会给他机会,笑道,“杰米可能累了,我要带他回去。” 不想多看他一眼,真的,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卑鄙的安辰羽还是不肯放过她,竟抬手虚挡,不怀好意的笑道,“先别急,我还有句话没和驸马爷交代。” 方知墨的表情下降好几度,漂亮的唇型紧抿,眼尾淡淡一挑,大有无畏迎接安辰羽挑衅的魄力。 “何兴平伤害我的女人,他的狗命我要定了,你就是保护的再周全也没用。” 原来ken一直在保护何兴平,裴然忍不住笑了出声,生活真幽默。 方知墨神色剧变,就连一向内敛的目光也透出慌张,眉宇暗暗拧成一个“川”字,良久,才对着裴然启音,“我自有打算。” 安辰羽但笑不语。残忍的看着裴然受伤,对她下手不狠就等于对自己狠,他发过誓,无论用各种手段都要得到她的,也会用各种手段清除每一个障碍,就算那颗毒瘤已然在她心底生根,他也会用刀活活挖出! 那天晚上,杰米睡了以后,裴然红着眼走进客厅,安辰羽一脸无所谓,淡定的迎接清脆的耳光,就像吃饭一样自然。 “出去,你给我出去!!”她哭着说。 “他就让你这么心疼?难道你看不见他握着别人的手?裴然,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方知墨!” “你给我滚!我不会要他,更不会要你,你们这群畜生!” 这群畜生,她一个也不想要! 无助的蹲下-身体,有咸涩的**顺流而下,连喉咙也苦如黄连,那天晚上她把自己关在浴室,放声大哭。 哭过之后,她还是爬起来了,找了一个话务员的工作糊口,安辰羽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拳打脚踢的,大概被吓到了,最近都没敢招惹她。 白昼,星辰,一如既往的交替,就算你的悲伤足以倾城,这个世界仍旧不会为你哀悼半分。 她特别想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眼泪,她觉着好笑,眼泪却又擦过嘴角。 华城小区的拆迁公告已经发了三次,她看一次扔一次,大脑一片空白。 开门的时候手居然还在颤抖,这是她买的房子,但凭有钱人一句话,却必须滚蛋。 黑暗里飘着刺鼻的烟味,有火光在明灭,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小然……” 漆黑的楼道里赫然站着ken,浑身酒气,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隐隐透着危险的攻击性。他明明没有任何立场,却固执的随心而为。 从没想过他会来这里。带着满身的酒气,胡子拉碴的冒了出来。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已经死死抱着她,仿佛恨不能把她勒成两截才泄愤! 有种被玩弄的屈辱,裴然用尽全力的推开他,把提包砸到他脸上,他不妥协,又伸手捧住她瘦削而憔悴的脸,不停擦着滚滚而落的泪珠,她夺回自己的脸,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清脆的令人震撼,裴然的手心一阵刺痛,更别提ken的脸又多痛! 疼痛大概让醉醺醺的他清醒了不少,迷蒙的眼中透着茫然,思绪逐渐开始理清。他喝了酒,很多很多,后来就坐进车里,没想到竟活着开到了华城小区。 他想她,想的发疯,该怎么办? 再一次冲过去,裴然不敌,本想用身体把门撞死,孰料他动作更快,两只手一推,门板就带上了巨大的力量,将她甩到了客厅的地板上。 她哭着喊救命,他却把门关的死死,追逐着东躲西藏的她,在她试图冲向大门时,拦腰一横,天旋地转的她再次落入了他的魔掌。 他是那么用力的抱着她,下巴不时的蹭着她柔嫩的脸颊,胡须扎痛了她的肌肤,她哭的更凶了,他手忙脚乱擦着她满眼的泪水,不停呢喃,“小然,你赢了,你赢了,不要哭……” “ken,松手,在我想杀了你、之、前、松、手!!” 她越是排斥,他就越紧张,似乎害怕某种东西一旦犹豫就再也追不回了。 身体早就跟理智分离,他疯狂的道歉,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只能用嘴堵住,急促的喘息着,似乎这一切并不让人满足,他撕开她的领口,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她像一只无力挣扎的小兽,双手奋力的扒着地板,寸步难行…… 口腔充满了血腥味,是他的血,他吻着她,在她的口中留下痕迹。 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陌生,锥心刺骨,已经分不清是悲绝的哭泣还是凄厉的微笑。 可他停不下来了,只能用更烫灼的温度弄伤她。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自私,卑劣,痛苦,心疼,爱怜,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不敌“他想要她”四个字。 假装聋了,听不见她凄惨的呼救,假装瞎了,看不见她绝望的泪水。 朦胧中,竟有一声“哥哥……”冲破一切,钻进了他脑海,胸口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从地狱重生了。 他痛苦的喊着小然,小然紧紧的蜷缩在他的身-下。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哥哥拉着她的手回家。 好沉,当一个男子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是居然这么沉,她感到腰部一下寸步难行。 他忽然用力抓着她的手,不停的揉着,将它按在自己的胸膛,又放在唇边深深的亲吻,一路吻下,吻着她的胳膊,锁骨,脖颈,耳朵,啮咬她颤抖的小嘴。 不是自愿的发生这种事只会生不如死!这个抱着她的男人不是她曾经迷恋的方知墨,她再也无法感到安全,感到依赖,更无法寻找到一丝快乐,只有屈辱,愤怒和悲伤! 第152章 她恨他! 恨他的无情与狠心! 她疯狂的拒绝与他接吻,大声的哭,双手死死的拉着裤子不松手,他便不失一切时机的堵住她的嘴。口腔霎时充满了酒精的味道,有条温度滚烫的舌探入,她狠狠的合上牙关,血腥味破口而出。他似乎没有痛觉,绝望比她更深,一点也不退缩,强硬的大手将她双手拉高,固定在头部,另一只猛然撕下她的衣领,露出大片的香肩的肌肤,这光滑圆润的肩头如一剂兴-奋-剂,迅速点燃了男子双眸痴狂的火焰!那只撕扯领口的手颤抖的继续往下拉,迫切的想要看到属于她的丰盈…… “你是不是还要做三年前的事,做完后把我一个人丢下?”她的嘴角不住的发抖,方知墨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却不得不听见她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他疼痛、无奈而又渴望的心,伤痕累累。 “把我丢了,你总是把我丢了,”她怔怔的笑出声,如同绞刑架上的囚徒,再也无力挣扎,明明笑着,泪却如潮水,和着悲绝弥漫了他的全身,他听见她心灰意冷的低喃,“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你就要吧。现在……你和安辰羽一样,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下流!不,你比他更无耻,至少他现在对我有兴趣,可以掩饰无耻,尽量的对我好,而每次出现的你除了带给我绝望,我感受不到一丝幸福,我再也感受不到幸福了…… 我没有哥哥,没有方知墨。” 她好累,也好痛,她爱的男人怎么变成这样了,牵着别人的手,拥着别人在怀里,为什么要这样呢?她知道爱情是没法用理智来衡量的,她不会原谅他,但是可以理解他,可他在爱别人的时候还企图占有她,这一点无异于伤口上撒盐!残忍的毁灭了她一直无法割舍的东西。 ken,你这样做好卑鄙好恶毒,你毁了我心中唯一的美好,我的方知墨被你亲手杀死了,变成了粉末! “你杀死了我的方知墨……”她幽幽的说,身体很软很平静的躺在他的身下,那么冰凉,凉的让方知墨感到害怕,身体里咆哮的野兽终于在这一刻慢慢缩回。 “小然,对不起,对不起……”他痛苦的抱着她,将她紧紧的拥在胸前,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事,不,不,他怎么能对小然这么做呢! 她像一个破碎的娃娃,那么小,那么软,也那么瘦,明明生过孩子了,却瘦成这样,从前摸不到骨头的地方已经……他不忍在看下去,俊秀的五官被内心巨大的疼痛扭曲,似乎要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抱着她,抱紧了她就再也不会失去! 是不是抱紧了就可以不失去? 如果三年前,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痛苦,小然再也不会流泪。他的小然…… 她听见男子如困兽般嘶哑的吼声,沉下的床dian一轻,有人离去了,方知墨的背影踉踉跄跄,他捂着胸口,摔门离开。 裴然躺在原地,悲凉的笑,眼泪却非要不停的流。 他最终还是放过她了。 可是,谁把变成了碎片的美好回忆还给她,还她最初的美好…… 他好恨,然而恨是一种最无力的表现,什么都做不来,什么也实现不了,守着疼痛,走到绝望的尽头。 文妍一直站在楼下等他,用冰凉的手搀扶着他的胳膊,仿佛看不见他的狼狈。 “你来干什么?” “喝醉酒不可以开车的,这点常识都不懂么?”她若无其事的笑笑,拉着他坐进副驾驶座,他失魂落魄。 车子缓缓发动,留下几团惨白的尾气。 “她是不是哭了?”文妍侧过头,笑意盈盈的眸子滑过他领口被浸透的地方。 “我想,她再也没兴趣见我了。”良久,方知墨忽然笑着说,疲倦的手轻轻覆在额上。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请求她原谅不是很好么?” “……她有孩子了,也很爱那个孩子。”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文妍笑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不再说什么,眼睛缓缓闭上,大概是真的累了。 行走了一天,左腿有些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当文妍在耳边喊他“醒醒,到家了”时,疼痛才缓缓扩散。身体的狼狈没有逃过文妍的眼睛,她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打开车门,绕过车身,来到他身边,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下。 客厅一片漆黑,巨大的水晶灯闪烁几瞬,完全点亮,这么刺眼的光芒,让他很不适应。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他低低说了声,扶额,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文妍没有离开,从洗手间拿来温热的湿毛巾,一声不吭替他擦着手,脸,他拒绝,低声重复,“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会!” 她不依,继续帮他擦着,方知墨终于发怒了,飞扬的眉眼被怒火熏染的发红,文妍却觉着那像是眼泪干涸的痕迹。 他第一次粗暴的推开她,怒吼,“走开!我不要你管!也不要你的同情,就算是残废,我还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文妍默默的听着他愤怒的咆哮,手里固执的握着方才的湿毛巾,等他吼完了才轻声道,“ken,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同情人。我对你好是因为……” “我累了。”他似乎很怕她说下去,脸色略微苍白,匆忙站起身,孰料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扑到文妍身上,她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扶住。 “医生说带一整天不利于身体健康,这个需要时间慢慢适应,你有点操之过急了。”女人的温柔向来都是安抚男人狂躁的良药,就算是方知墨,在文妍柔情成这般时也无法再继续震怒,眼底流过淡淡忧郁,沉默的重新做回沙发。 文妍的手指轻盈灵巧,很美,比小然的还美,可是却永远无法带给他只有小然才能给予的那份悸动。 轻轻卷起他左边的裤管,卷到膝盖以上,男子的腿明显抖了一下,却强装镇定,文妍明白,直到现在他还无法适应……她的目光很坦然,轻轻解下绑在他膝盖以上的环扣,去除一道一道的机关,将惹得他不舒服的义肢取下,平放在茶几。 这个义肢很漂亮,做工精致,是爸爸请来的师傅专门为ken打造的,无论功能还是外观都最大限度的朝完美靠近,基本可以取代原肢体的所有功能。 左边的裤腿忽然变得空荡荡,方知墨猛然睁开眼,里面有恐惧流转,这么久了,他还是无法清醒的面对这场噩梦。 永远忘不了当他醒来时的那一幕,停止思考太久的大脑出现短暂性失忆,望着一张张带着欣喜的脸庞,只觉着熟悉却想不起他们叫什么。 白发苍苍的文海颤声道,“知墨……你终于醒了……” 他终于醒了? 他沉睡了两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每天牵着小然的手上学,放学,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再也不会醒的时候他醒了,因为他梦见小然忽然不去上学了,穿着白色的裙子在哭,不停的哭,她说她好想他。 我一直都在啊,小然。 不,你不在了,我找不到你。 怎么会,你看,我在牵着你的手。 不,你在做梦,哥哥,睁开眼…… 他也想她,好想好想…… 那天他要是不追出去多好,可是不追出去小然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他绝不允许阿乔再任性下去。 当时那一幕已经记不大清了,事实上根本没法记清楚,因为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又那么快,阿乔奔跑的身影和小然该死的相似,黑色的长发若绸缎一般被风掀起最迷人的波浪,长长的裙摆如蝴蝶翩跹,那一刻他竟十分恐惧,脑海忽然模糊起来,以为这就是小然,不,小然不能受伤,他大声喊,“危险,危险,小然……” 阿乔尖叫一声被他用力的撞飞,急速的刹车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他感觉不到疼痛,身体轻的仿佛一片树叶,离开了地平线,天空变成了血的色彩,不断流淌…… 第153章 他听见阿乔撕心裂肺的哭声。 风中凌乱的再说一句:大家不要错过chapter70,里面我已经详细解释了。大家仔细看一下,沟通真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之所以放在第70章是因为我知道不放在正文里肯定又会被人忽略。 她走进浴室,把碎了的衣服换下,狠狠的将身子冲洗干净,连着零星的记忆碎片,这是一场怎么也补不好的爱情,他抓着她的手,订婚戒指的边沿弄痛了她的手背,那一刻裴然清醒无比。 累了,爱着方知墨这样的男人真的好累,他是一座无法攀登的顶峰,迷人,耀眼,却布满了荆棘,远远的望着好看,靠近了就要遍体鳞伤。从前她无怨无悔,仰仗青春年少,跌一次爬一次,可是现在不行了,她有杰米,杰米幸福她才会幸福。 把家里重新收拾一番,地板从头到尾的擦了一遍,连最微小的角落也不放过,直到确定房间里再也没有ken的痕迹,她翻出箱子最底层的小布包,找来铁质的茶盘,将里面一张张记录她与方知墨点点滴滴的照片铺好,撒上一点酒,酒的味道如此香醇,第一次喝的人却会觉着舌尖辛辣难忍,喝多了就会麻木,只有醇香遍地。 打火机冒着幽蓝的火光,不断跳跃,裴然没有犹豫,放低了手,看见火苗轻吻着照片的边沿,火吻瞬间变成了起舞的烈焰,整个盘子都在燃烧,发出刺鼻的味道,明亮的光芒不断在她眼中起舞。 她以为这一夜会心痛的无法呼吸,事实上这一夜她睡的很好,连梦也没有做,第二日八点醒来。 吃早餐的时候门铃开始重复着唱响,裴然趴在猫眼张望,安辰羽正惬意的按着按钮,开始还按一下就松手,发觉她老是不过来开门,干脆手指直接长按不放,悦耳的音乐霎时变成了让人头痛的噪音,有邻居推开门,脸色不怎么好,可能又畏惧安辰羽的气势,便对着裴然的门喊了声,“家里来客人干嘛还不开门,吵死了!” 裴然气愤的掀开门,瞪着陷害她的罪魁祸首,安辰羽达到目的了,得意的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如同顺毛的猫科动物。 “我饿了。” “饿了过来找我干嘛?” “找你做饭啊。” “我不是你的保姆。” “你别生气了,上次是我不好。可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爱情的战场没有仁慈,我仁慈了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不生气,我干嘛要为别人生气。”她冷哼一声,继续吃饭。这态度让安辰羽暗暗惊讶了一把。 今天的早餐既营养又健康,熬的特浓稠的皮蛋粥,还有凉拌莴苣,小黄瓜。安辰羽兴趣盎然的盯着埋头咀嚼的裴然,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裴然的目光瞥见他起身走进厨房,不一会端着碗筷出来,很自然的坐在她身边吃着,这样的早晨从光线里透出温馨,想起一个月前小然连门都不让他进,现在他却可以坐在她身边吃着早餐,尽管比不上李婶的手艺,菜色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也尽管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但是综合来看两人的关系朝着良性发展。 “小然,我爱你。”他进餐的姿态很优雅,想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 “你没有问题要问我么?” 她放下碗筷,“……你的爱有多久?” “爱有多久?”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安辰羽起了兴趣,歪着头看她,“你希望有多久?” “我希望有用嘛?”这句话里夹杂的嘲讽安辰羽当然听得懂,他浑然不觉道,“没用,可我想听你说‘永远’。” “安大公子不愧是百花丛中的老手,情话说的顺风顺手,而且面不改色,最难能可贵的是任何一句普通的情话经过你的声情并茂都变得与众不同。” “谢谢,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潜意识吃醋的表现。”他得意洋洋的撑着下巴。 裴然嗤笑一声,端起碗起身离开。 “嫁给我吧,我们结婚多好。我可以把你养的又白又胖,而且你现在也不怕我了,还经常给我脸色看。我带你出去旅游好嘛,你喜欢哪个国家?哦,对了,还有杰米,我们三个人多快乐。其实我很不错,不是嘛?” “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她凝视滚动在盘子里的水流,冷笑道,“你功成名就,爱情只是附属品,是寻欢作乐的工具,而我不一样。” 她把爱情看的很重,重到彼此忠贞一世,安辰羽的性格与家世决定了他很难做到。就算他做到了,安夫人可以么,她能接受一个再也不能生育的儿媳? “以前是这样,可是现在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又没要娶二房。” “安辰羽,如果我真的爱上你,痛苦的也是你。”她是笑着说的,眼神却格外冷静。 “我为什么要痛苦?想一想被你爱的样子我都高兴的睡不着。”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的美女,你这么优秀,真的舍得放弃大片的森林?又或者你的心可以同时爱好多人?就算你的心真的爱我,恐怕身体也做不到,依我对你的了解,美色当前,佳人投怀,仅存的定力恐怕要四分五裂了。” 拐弯抹角半天原来是要讽刺他烂情,安辰羽不悦道,“这世上十个男人,九个对佳人投怀送抱都会有生理反应,剩下那个是同-性-恋。可我不给佳人机会还不行,而且我一想到我们相爱,就会有超人一般的定力。” 裴然没想到她低估了安辰羽的无耻程度。可是……真的是无耻么?也许是一种听起来不完美的真相,男人和女人,不就这么回事。 “你别不理我呀,我觉得你看问题的角度不对,男人跟女人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本来就存在差异,可是如果你肯试着了解一下,那些差异反而很有趣。那我问你,你不爱我,但是你敢说……我们那个的时候你的身体感觉不快乐?我技术那么好,其实你很舒服,但是又太害羞放不开。看吧,理解了吧,我也一样啊,有时候身体是不受思想控制的,但如果努力,思想还是能够驾驭身体。” “我爱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他只爱他,哪怕面对再优秀的男人也能自我克制。你呢,你好好想一下和我在一起后将是一种什么生活,那么多的美女……” “够了,你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如果我能克制对你的冲动,你觉着我还有什么不能克制的?敢不敢打赌?跟我睡两个月,同床共枕,如果我克制不住,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纠缠你。”该是对自己狠的时候了。他真担心两个月下来小兄弟会不会废了。 对任何男人而言这都是个异常艰辛的考验。 裴然没想到安辰羽会这么说。就为“这辈子再也不纠缠你”她砰然心动,不禁脱口而出,“你说话算数?” 好不容易发现她有所动心,安辰羽绝不放过好机会,立刻道,“绝对算数。前提条件是你不能**我,否则我……” “我什么时候摸过你?” “我这不是怕你求胜心切,使用非常手段嘛。” 虽是意料之中,可安辰羽没想到裴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好,希望你记着自己发的誓言。” “如果我赢了,你就得和我结婚。我们签合同,一旦我出轨,名下财产全部归你。”最后一招就是狠到倾尽所有押下最大的赌注。 “……”那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安辰羽了。 “裴然,我敢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和所有财产打赌,你可不要太懦弱!赢了,你自由,输了,我疼你一辈子,你怕什么?”他低着头,一瞬不瞬逼视她,这份决然的确不是任何人都敢的。 安辰羽这个人的确坏,坏透气了,可他真的很聪明。无论商场还是爱情,他永远像一只瞄准猎物而潜伏的黑豹,迈着优雅的步伐,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的条件很有**力,他的话语十分的动听,裴然感觉自己中了蛊,竟点头答应。 第154章 “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只要不违背公平原则,我可以答应你很多。” “无论输赢,都要像我一样的疼爱杰米,不要伤害他。” 安辰羽脸色立刻晴转多云,忽然抬手,力度适中的敲了裴然额头一下,她吃痛的后退一步,却听他道,“虎毒还不食子,那可是我跟你唯一的宝贝。” 这样就好。其实她的精神早已疲倦,这场赌注不妨看成天意吧,她认命。 其实她很清楚,如果安辰羽想骗她简直是易如反掌,可她就是想赌一次,看看他的情究竟有多真,哪怕是假象,也不妨当做一场烟花,至少那瞬间绚烂过。 心里有个洞,迫切的需要填平,要在ken再次骚扰她之前完全的填平,她需要爱,不管是什么爱,尽管明知道燕为卿是完美的人选,可良知告诉她,她没资格。那就用安辰羽这个混蛋吧,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爱他,反正先拿过来用一用,至少蹲在他的山头,其他土匪不敢过来。 安辰羽当然知道小然之所以妥协了多半是在利用他填补情伤,挺郁闷的也挺没面子,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好开端,至少她终于愿意抬起头,看看别的男人了,只要打开一条缝隙,让他有机可乘,芳心就可胜券在握。 “您好,请问是杰米妈妈么?” “我是。” “请您现在去一趟人医,不要担心杰米属于轻伤。” 裴然脑子轰然炸开,若不是背后站着安辰羽,她很可能已经朝后仰倒。 安辰羽拿着车钥匙的时候裴然已经冲到了楼下,他也很慌,可是习惯了越慌越镇定,迅速的发动车子,沉声道,“别哭,杰米是轻伤。” 早九点,一持刀歹徒冲进花苗幼稚园,砍伤三名幼儿教师,十名幼儿,其中一名重伤,其余轻伤,幸亏我市狙击手及时赶往,将歹徒当场击毙。 听着广播里的新闻,裴然只觉着四肢发抖,指尖不停哆嗦,可她眼睛睁得很大,不敢有半分迷糊,死死盯着前方。 安辰羽始终紧抿双唇,深邃的眼里看不大出情绪,唯有冷汗不停从额头渗出,心跳震得胸腔发痛。 她跑的太急,连拖鞋半路掉了都没察觉,安辰羽的步伐更急,几乎是拖着她飞奔进病房。 园长正满脸愁云的坐在儿童病房内,里面十分热闹,充斥着孩子的哭声,还有家长难过的呜咽声,娇哄声。 小杰米手上缠着纱布,眼睛里似乎还存留着惊吓,连啜泣也忘了,可怜兮兮的躺在小小的被子里,当看到妈咪冲进来时,小嘴终于一扁,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杰米受伤就如同在她身上挖肉啊,她比谁都痛,裴然强装镇定,心痛的抱起自己的小宝贝,动作轻的已然颤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杰米不哭,不哭,妈咪来了,有妈咪在不会有事的,乖……”她不停的亲吻那颗小小的头颅,此刻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为人父母,孩子受到伤害,安辰羽的痛不比裴然轻,他都不知该如何表达了,焦急的陪在裴然身边,紧张的观察着杰米的每一个表情,高大的身躯始终不曾移动,给了杰米充足的安全感,杰米惶恐的小小心脏得到了片刻的安慰,温柔的妈咪,还有像山一样高的爸爸就在他身边。 相关负责人走过来向每一位家长鞠躬道歉,请求原谅,并保证验伤报告出来后保险公司将会赔偿相应的金额。 安辰羽懒得听这帮事后诸葛亮的废话,当他不耐烦看向腕表时,一名白大褂医生带着推着移动担架的小护士刚好赶到。 “您好安先生,我是姚博士。” “您好,我儿子的情况如何?” “伤势无大碍,年纪小,保证不会留疤,只是受了点惊吓,需要安心看护一段时间。” 两个人很官方的客套几句,杰米已经在裴然与小护士的看护下转移了病房。 余下的人目瞪口呆,姚博士……不就是人医的院长! 得到了父母的关怀,杰米哭的流鼻涕,姚院长笑道,无妨,会哭了代表心理惊吓度开始减轻,怕就怕他不会哭。 裴然又是讲故事又是唱儿歌,杰米很乖,听了一会就不哭了,在妈咪怀里香香的睡着,小肚皮还一鼓一鼓的啜泣。望着那张小花猫一般的脸,裴然怜爱的摸了摸,掏出手帕轻轻擦着。孰料安辰羽一把夺过她的手帕,压低声音道,“这什么破手帕,还是干的,会弄疼杰米。” 他手里有一块刚用温水打湿的,在裴然诧异的目光下,无比仔细的开始擦拭杰米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比擦拭他珍藏的古董还要细心,裴然几次上前,伸手又缩回手,她不确定安辰羽这是怎么了。 他有挺严重的洁癖,特别讨厌流鼻涕的小孩,从前贫民区的小孩没有一个不怕他,也没有一个敢靠近他。 “看什么看,是不是怕我谋害你儿子?”爱屋及乌是一种特别奇妙的人类情感,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孩子,而他刚好又特别爱小然,爱加爱,对杰米的疼爱超过了普通的父爱。 “杰米的肉这么嫩,被刀子划了,真的不会留疤?”裴然小声发问。 安辰羽和姚院长谈了很长时间,对伤情应该十分了解。 “杰米年纪小,只要保护好了不会留疤,他受了点惊吓。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他去上那个破幼稚园,我会请最好的育儿教师看护他,你无权提出异议。” 何止杰米,她自己也吓傻了,竟由着安辰羽说,忙不迭的点头,生怕点慢了杰米就会受伤害。 惊吓过后,心情稍微不那么沉重,又难得看到小然乖顺,安辰羽暖笑着捏了捏她脸颊,“这样才乖。” 裴然身子一僵,推开他的手,目光专心致志看着杰米。 这是一间高级看护病房,和五星级宾馆差不多,据说专门供奉冷楚爷爷那种等级的,至于安辰羽如何弄来伺候他儿子的,就不得而知。 来时的情绪犹如心口被塞了一大块铅,堵得几乎要爆炸,现在,望着杰米安睡的小脸,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悄悄擦了擦眼睛,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走进没有第二个人的房间,她倚着大理石墙壁悄悄蹲-下-身体,右手摸着胸口,心跳的频率依旧动地,不敢想象一名歹徒挥着刀疯狂的恐吓她的杰米,如果她在场,她会替杰米阻挡一切灾难,甚至杀了那个该死的歹徒!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面对一个个无辜的小宝宝,究竟要怎样的狠心才肯下得了手。 感觉有道修长的阴影笼罩,安辰羽好奇的模仿她蹲下,与她面对面,“是不是很害怕?” 她点了点头。 “知道害怕还敢带着杰米瞎跑?” 她无言以对。 “虽然人类社会比动物世界多了许多准则,但动物的本性不会改变,恃强凌弱是一个不美好的真实现象。我活了三十二岁,还从未听说哪个娇弱的女人带着刚出生的儿子,顶着各种压力,混成女强人的。这不是歧视女性,而是太复杂的因素决定了女人没法分心做太多事。有一个人她混成了女强人,但是儿子混成了废物。小然,你觉着你一个人有能力抚养好杰米?如果你也觉着需要一个男人来互相扶持,那么为什么不选择我呢?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再找一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虽然我伤害了你,但那是从前,你以后的几十年都是幸福的。从前你年纪小,向往风花雪月,可是有多少爱情经得起现实的打磨?我们活在一个真实的社会里,没有神话,我们相爱已经是奇迹。” “……”她紧紧抿着唇,眼瞳晃动,水意盎然。 安辰羽一眨不眨盯着她娟秀的眉眼,这是小然心理防线最脆弱最惶恐的时候,他不会放过任何时机的打动她。他知道这些道理她都能明白,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消化,适应…… 脚心传来凉意,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的她恍然发现自己的拖鞋不见了,正赤着脚,而且布满了脏兮兮的尘土。 第155章 “这么大的人了,还赤脚,脏死了。”安辰羽一脸嫌恶,与方才的深情邪魅判若两人。 她脸上一热,解释一时情急,把拖鞋跑丢了,确切的说她从家里冲出来,压根就来不及换上运动鞋。 他继续打击道,“啧,真脏!千万不能让杰米看到,否则以后我们家要出现两个小脏鬼,我可受不了。” 说着他就扶着她起身,没有商量的弯腰揽起那个还来不及设防的软腰,用公主抱托起了她。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她不敢喊太大声,怕惊扰杰米。 “都脏成这样了,快洗洗吧。” 洗手台有半个人高,他将裴然的脚放进洗手池中,打开温水,哗啦啦的冲着。裴然紧张,恨不能跳下来,又怕动作太大滑到,他不说话,垂着头,盯着黑一块白一块的玉-足,每一片小趾甲都像透明的小贝壳,看的人心跳失衡,有东西在里面荡漾。 安辰羽艰涩的吞咽了一口,一手扶着裴然僵硬的身体,一只手竟鬼使神差的伸过去,如同拂过盛唐的上等青花瓷,当清澈的水流冲走了污垢,手心里那只白嫩的小脚宛如和田良玉挂着晶莹的水滴,让人只想……使劲的攥住不松手,而且他的确也这么抓着了。 当安辰羽的手缓缓上移,猛然握住她的脚踝时,警惕的裴然感觉对方不怀好意,急忙抬脚,作势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孰料他动作更快,迅速掐着她腋下,竟将她提了下来,两人同时愣了一秒。 “别误会,我只是觉着你太脏了。”他镇定自若的解释。 “那你也不能这样一直提着我,放我下来。”她心头轻颤,很怀疑安辰羽这个人能不能信守诺言。 “别急啊,我把你提出去,外面有拖鞋。” 裴然尴尬的连耳根都已酡红。 现在这样的她是不是在与狼共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是,这一次,她想把所有的痛都挖出来,哪怕要扯出血丝,然后用爱来疗伤,不管安辰羽靠不靠得住,至少他现在爱她,不会伤害她。 她想自私的活一回,为杰米也为自己。 许久不见的老爷子今天忽然来了一通视讯,安辰羽窝在沙发-床里叠着腿,抱着笔记本百无聊赖的听对方念经。 这么大年纪了头发还是乌黑乌黑的,保养的不错,面皮光滑,不知是不是打了肉毒杆菌?正当他胡思乱想神游之际,安老爷蓦地吼了一声,“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开小差!” “我听着呢。”安辰羽挖了挖耳朵。 叹了口气,安老爷忽然没兴趣再发表高论了,现在年青一代的很多思想与他们那一代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不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辰羽虽混,脑子还不错,很有主见。 “你是不是在打何兴平的主意?” “嗯。”安辰羽不知从哪里摸出个psp,专心致志打游戏。 “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文海最近重整内阁,他的宝贝金龟婿正在着手处理,见血是早晚的事,你不要给我得罪文海。” “切,何兴平和他老子迟早要被文海除掉,我出手岂不正好帮了大忙。” “混账,你以为方知墨是吃素的,他留着何兴平就一定有留着的理由。”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要他如愿。何兴平的爪子我要定了。” “反正我提醒你了,如果你够聪明,就做的干净点。” “我的特长就是做坏事。” 安老爷白了他一眼,顿了顿,忽然语重心长道,“你对世事看的如此透彻,为何不能放下裴然?” “也许是孽缘吧。她以前老是诅咒我要得报应,所以我现在就得报应了呗。”安辰羽已经连续闯了十二关,游戏里的音乐逐渐激昂,安老爷的胡子气的略微抖动。 “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自己的感情之路。男人有时候和女人一样感性,结果往往不怎么乐观,”安老爷的神情多了抹看开,眼底幽深,“也许老的那天你会发现这份强要的来的爱并不值得,但已成定局。” “那是你的爱,我和你不一样。” “……你母亲最近心情不好,大概回国了,我听说市的水桥镇风光不错,她也许会去那里。” psp忽然没拿稳从手里滑落,安辰羽若无其事的微笑,“摔坏了,真可惜。” 屏幕一黑,父亲大概觉着跟他说话纯粹是对牛弹琴。 水桥镇那个地方风光好,好的近似于风流。 听李婶说,他就是在那里丢的,几经辗转,最后进了t市的玛丽是孤儿院。 那时候年纪太小,记不清搂着母亲亲吻的男人的样子了,大概很高,很瘦,可就是脸庞模糊,感觉应该是个大帅哥,毕竟曾小姐的口味很挑剔。 起身去对面的床-上抱毛毯,目光落在正搂着杰米熟睡的裴然身上。母子俩睡觉的姿态简直是一幕一眼,娇憨可人,杰米真幸福啊,小爪子可以放在妈咪的丰盈上,看着真让人眼馋,为什么他就没有这个待遇? 一场惊吓,吓颤了三个人。纵使裴然对他再有成见,最终还是在杰米这件事上妥协了,办理了退园手续,寸步不离的在家照顾杰米。 无论饮食还是生活起居,裴然皆心细如发,在李婶的悉心帮助下没有弄出半点差错,颤颤巍巍的捧着杰米,睁大眼睛盯着他的伤口一天一天愈合,结痂。大多时候,凝视着她忙碌的身影,安辰羽竟觉得开心,小然爱杰米,爱到完全顾及不上任何事,她心口的那个洞,填满了对杰米了爱,驱逐方知墨留下的阴霾。 杰米手里举着色彩艳丽的波板糖,小孩子总是对一些价格低廉,看着有趣的东西充满兴趣。裴然肩上挂着购物袋,两手还要抱杰米,爬上三楼时已经气喘吁吁,杰米现在越来越重了,至少三十斤。 安辰羽正百无聊赖倚着她家的大门,对门邻居也在,大约刚下班,脸上妆容径直,衣着比平时光鲜亮丽许多,一边捂着嘴轻笑一边与安辰羽搭话。 “最近经常看到你,小赵没给你家里钥匙。” “她迟早会给我的。” “站这么久累么,到我家里喝口水吧。”美女邻居热情邀约。 安辰羽笑有深意,眸底却是一片清澈明亮,“你左边的眉毛画高了。” 美女一怔,尴尬的吞下了后面的邀请。 “爸爸,爸爸。”杰米一看到安辰羽,立刻炫耀的摇着手里的波板糖。 “杰米宝贝,让爸爸抱一抱。”再自然不过的接过把小然累的气喘吁吁的杰米,美女知难而退,这二人不是单纯的男女关系,而是夫妻。 “爸爸,甜”杰米两只小手笨拙的扒着透明的糖纸,也请爸爸尝一口。 “这是妈咪买给你的?” “嗯,妈咪买的。” “爸爸用一辆小坦克换你的波板糖,好不好?” 望着爸爸手里栩栩如生的小坦克,杰米依依不舍的望着甜甜的糖,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好” 这一幕全部落入裴然眼中,趁杰米抱着小坦克跑进自己的玩具天地快乐时,她不悦道,“你干嘛骗他糖吃?”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非礼老太婆,骗三岁小孩糖吃的恶棍。”安辰羽讥讽她,还当着她的面将波板糖扔进了垃圾篓。“不要给我儿子吃这种高色素又没营养的廉价玩意!” “你胡说,这个是在超市里买的,十元钱一根。” “你就是在天上买的也没用,他可是我的儿子,你不要把他喂傻了。” “你才傻呢。”懒得跟这种人多说,十元钱那么大一根波板糖叫廉价,脑袋被门板夹了吧。 裴然洗净手颇有些生气的走进厨房安辰羽“切”了一声,越来越长本事了,整天给人脸色看,还是咱们家的小宝贝可爱。杰米手里拿着个彩色的“气球”娇憨的来到客厅,发现安辰羽,立刻凑上来抱着他的裤腿,嚷嚷,“爸爸,爸爸,杰米要放水水在球球里,放水水!” 第156章 “好的,不过不许弄湿衣服……”后面的字随着安辰羽咬到舌头戛然而止,杰米手里的“气球”是一只崭新的避-孕-套,嗡嗡嗡,他脑子里警铃大作,脸色乌黑,一边将无辜的小杰米揽进怀里一边气冲冲走进厨房,质问裴然,“这个是什么?!” 一只避-孕-套毫无预警的砸在她手边,裴然略微惊讶,尴尬的望着安辰羽,“你……你从哪弄来的?” “从我儿子的手里。你真够本事的啊,买这个干什么?嗯,你说,趁我不在家你买这个干什么?” “你喊什么喊,什么你家,哪里是你家!”发现就发现呗,明知这个尴尬还大声喊!裴然急忙把那玩意灌上水送给一头雾水的杰米,摸摸他小脑袋,嘱咐他不要弄湿衣服,杰米开心的点点头,将两个大人抛到脑后。 安辰羽的脸色青白交错,她居然弄个避-孕-套还理直气壮,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啊!!却听裴然徐徐说道: “这个是艾滋病协会在小区义务发放的,杰米拆开来非说是气球,跟他解释不清,干脆就给他当气球玩。杰米单纯无暇,跟你不一样,就算拿着那个也不会做坏事。” 松了一口气也听出了裴然的冷嘲热讽,安辰羽哼了一声,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他刚才都要紧张死了,她居然一脸无所谓,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着麻烦,该死的!什么女人!把人家儿子放在一堆避-孕-套里…… 杰米拖出饼干铁罐子,里面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纯洁的对着安辰羽笑,“爸爸,给你玩。” 安辰羽哑然,余光瞥见裴然忙碌的身影,眼底有邪魅的光流过,宠溺的摸摸杰米小脑袋道,“这个气球爸爸一个人玩不好玩,只有和妈咪一起才好玩。” “为什么要和妈咪一起才好玩?” “因为这个是粉红色的。” “粉红色的?”杰米显然给绕晕了,又不忍让爸爸失望,忙好心安慰道,“那好吧,有时间我会让妈咪陪你玩。” “谢谢。” 小孩子的嘴巴嫩,做饭最忌讳用太复杂的调料,这也是裴然很少给杰米吃外面饭菜的原因。 切好葱姜末,混着新鲜的鱼肉滚了几只白白嫩嫩的小丸子,一一摆放在鸡蛋面周围,中间是一只娃娃的笑脸,丸子当眼,番茄片是微笑的嘴巴,浇上熬成牛奶一样浓厚的鲫鱼汤,一盘清淡香鲜的娃娃面条就做好,这口味是杰米的新欢,每次都能吃到肚皮圆滚滚。安辰羽也挺喜欢吃的,总是跑过来吃饭,赌约的事不期然攒进了裴然脑中,捞着丸子的素手微微迟疑…… 谁都有权利追求微笑,不是么?她再也不要像个弃妇一样为男人心碎,七年了,方知墨,我为你哭了七年,你的爱曾经给了我最幸福的时光,也恰恰是这天崩地裂的爱让我痛苦的活了七年,你给的伤害,让我饱尝凌迟之痛,我再也找不到爱下去的力量,我怕自己倒下,如果那样杰米怎么办? 再也说不出口祝你幸福,只愿彼此再也不要有交集。 安辰羽将杰米放在他的专属宝座,熟练的给他系上围兜,杰米早就会用小勺子吃饭了,筷子倒不十分熟练,裴然也不着急,每回吃饭都给他拿一双,玩着玩着自然就会了,只是一顿饭下来避免不了要一片狼藉,有时候她还挺喜欢这一片狼藉的,安辰羽有洁癖,看到这样的餐桌大约早就嫌恶的开车跑回家。事与愿违,每顿饭下来,就算杰米弄的再乱,甚至把米粒甩到他昂贵的衬衫上也没有成功的恶心走他。 想来这世上没有人会觉着自己的孩子脏,连安辰羽也不例外…… 在安辰羽心里,小然既是孩子又是小女人,余光悄悄打量她一点一点喂杰米吃面条的素手,湛蓝的血管纤细而泾渭分明,连侧颜也那般柔和而温暖,她是妈妈了,是他孩子的妈妈,每每想到此,心中总有如潮的暖流来回涤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她做的饭菜,哪怕是最普通的家常小吃,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大部分是心理在作祟,咬一口面条,想象着她的双手揉着面,每一分每一毫都沾染了她如兰的馨香,恬静的眼神…… 朦朦胧胧的愉悦冉冉升起,男子精锐的眸光早已化铁为柔,嘴角似笑非笑。 她洗碗的时候背后伸来两只手臂,周围瞬间填满了一个男人特有的香味,温热的气息,裴然眼瞳一窒,玉白的耳朵在他不怀好意的视线里变成了粉红色,“安辰羽,不要太过分。” 听出她声音里有恼意,安辰羽讪讪的缩回手,可惜胸膛却像聋了一样,一动也不动贴着她背后柔软如绵的曲线,沉闷的心跳让人心颤。 “大宝贝……我好想抱你……”吐着烫人的气息,他压低的声音犹如情人的呢喃。 即便无法抬头,也能猜出此刻的安辰羽,眼神有多么放肆,直勾勾的盯着她。 秀眉微蹙,肘部用力捣了他腹部,让他感觉到疼,裴然趁机撇开身体,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愤怒,面色绯红一片,正色道,“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委屈的摸着肚子,安辰羽气愤道,“谁强迫你,我刚才不是跟你打招呼了。” “你的招呼等于没打。”人都被他抱住了再打招呼,这人真无耻! “反正今晚我会留下来。” “……” “难道你忘记赌约的事?”安辰羽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比起你,我的承诺更可信。” “切,不要小看人。”他不假思索的回敬。 她不是个爱争吵的女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后悔。 安辰羽也不是没有后怕,只是人生没有几个奇迹,如果不够狠不够果决,下一次,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面对这样的赌约,没有人的心真正做到了坦然若松。 将最后一粒白色药片对水服下,何兴平那一巴掌实在太狠,医生开的药,一直到今天才吃的画上句号。 方知墨亲眼目睹了何兴平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性-骚-扰,那份熟视无睹的镇定真真让人的心沉入了再也浮不上来的黑海。当她得知他维护何兴平的那瞬间,他的脸上没有波动,却看着她的眼睛说“自有打算”,其实他有什么打算都无所谓,无论为她好为她坏都会牵扯无数凌迟心脏的利刃,太痛了,她承受不起。 自古以来位高者最忌讳功高盖主的老臣,男人的世界从来都遵循着类似的残酷规则,耀眼的风光是留在人前的璀璨,而背后只有赤果果的利欲熏心。方知墨弹了弹烟灰,温和笑道,“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 何兴平心头一喜,父亲素来都骂他是废物,大学时他也曾人模狗样的跟人搞搞研发,结果无一成功,总是不成气候,如今身边的狐朋狗友一个个把家族企业玩转的像模像样,只有他什么也拿不出手。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还是文海的金龟婿,这一度成为何兴平在朋友圈子里炫耀的资本。 “总监,够朋友啊,只有你瞧得起我。” “朋友之间不就是互相帮助的么?”方知墨伸出葱白的手,打个响指,有人递来八几年的红酒。 出手真够大方的。何兴平窃喜,“爽快。说实话,你跟我谈的事情我都想了好几遍,只是你也知道我父亲的脾气……” “何老爷英明果断,宝刀未老,在很多决策上自然不放心我们后辈,可据我所知,何总在家族至今还无实权,这还真是个尴尬的处境。”方知墨双手交叉,不温不火语气如同真正的朋友间闲聊。 说到痛处了,何兴平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气愤道,“父亲的能力的确毋庸置疑,可他也谨慎过度,从来都不信任我,我可是长子啊,他居然把百分之二十的实权先交给何柳眉,一个臭丫头能干什么,简直害的我在公司抬不起头!” 牢骚一旦找到发泄口,便是无休无止的话匣子。方知墨非常有涵养的倾听,唯有眼底偶尔流过潜藏的锋芒。 第157章 “我觉得何总作为长子的确有能力接手公司的核心部门,不如就趁着这次表现一把,利润我们平分,功劳算你的。相信如此一来何老爷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可是这样做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不安?你以为现在做生意的还有几个干净。” “我不是怕干不干净,而是我们家老爷子实在凶狠,万一事情败露,他真能狠心把我扫地出门。” 方知墨的食指缓缓划着杯沿,微微倾身道,“别忘了我一直在帮你,以我的名义为你铺路,出了事怎么也不会轮到你,起码先从我这经过,你觉着我会轻易让开么?” 金钱,权利,虚荣,一系列诱人堕落的因素交织成欲-望的大网,牢牢网住了何兴平贪婪的心,其实他早就动摇了,从当初的吓破胆到兴奋的睡不着觉,无毒不丈夫,他何兴平该是在族谱上扬威的时候了。 下定决心,狠狠点头,“好,这事我一定解决,明天就把资料传给你。” “够义气,”方知墨优雅的举杯,微笑的背后嗜血如魔,却温暖的开口,“我保证内阁动乱的那天没有人能打扰你。” “谢谢总监!” 从小就一直觊觎父亲那个光芒万丈的宝座,如今终于有机会了,何兴平感激涕零,天上的馅饼就这么幸运的砸中了他,稳赚不赔,扬威立功,以后泡妞的资本都比别人有脸面。 “不用谢。”水晶杯中的**嫣红如血,方知墨一饮而尽,他说话算话,内阁动乱那天绝对不会让人打扰何兴平,因为他要送他下地狱。 集康集团最近风平浪静的让人隐隐不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安辰羽轻轻摩挲着下巴,派出的人都没法弄出确凿的证据搞清方知墨想干什么?这小子连何老都敢动,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陆艺,查下何兴平行踪,找人给我绑了。” “他最近跟方知墨接触频繁,我们这样岂不是惹火上身……” “我想……方知墨大概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何兴平的小命快要玩完了,给我砍几刀再死又如何。”他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想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玩。 如果小然的耳朵聋了,何兴平将毫无疑问成为近现代第一个享受凌迟之刑的幸运儿,好在小然已经康复,何兴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何兴平这个蠢材,连基本的研发数据都搞不懂,更别说他父亲耗尽三年的秘密心血,各大客户来往资料。在方知墨的铺路下,他先是买通护士,为父亲注射了一定剂量的药物,使其安睡,自己趁机潜进病房,翻出父亲寸步不离的笔记本。用白色的布包好,放在护士装满药剂的车内,瞒过了保镖的视线。 按照方知墨的说法,立功之前必须躲起来,否则何老爷醒后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抓他。方知墨很大方,送了他一套度假别墅,嘱咐他过去好好玩几天,何兴平傻乎乎的暗自窃喜。 临走还不忘提醒方知墨晚上带个美女过去玩。 然而何兴平没有等到美女,倒是等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在他想要按响别墅的报警电话时,两名大汉箭步上前,铁臂一挥,打的他七晕八素,脑袋鸣叫不止,瞬间被人提起来,挂在墙上。 使劲挤了挤眼睛,何兴平瞪着对面走来的年轻男子,他当然认识这个人,帝尚的皇太子! 示意保镖松开何兴平,安辰羽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你这个蠢货,方知墨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来者不善,何兴平再傻也还能感知到危险,他实在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得罪安辰羽了。 “我呢,就是想在你的四只爪子上划几下,有创可贴没,淌血了我不管。”安辰羽邪魅一笑,嗖的拔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军刀,似乎担心不够锋利,不疾不徐掏出块手帕小心擦拭,“你吓到我家宝贝了,她的耳朵差点聋了,你说只划你四刀会不会显得我太仁慈?” 仁慈就仁慈一点吧,小然常常嫌弃他恶毒,是该偶尔善良一下。 在听见“划四刀”三个字时何兴平两眼蓦地撑大,险些尿湿了裤子,这别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果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场所。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尽管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安辰羽,但攸关生死,先跪下来求饶命比较理智,“安少爷饶命,安少爷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您,求您饶了我吧。我父亲和安老爷可是老朋友了,您可千万不能这么绝……” 他父亲,他那可怜的父亲原本是装病,正跟文海斗智斗法的欢乐,结果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动手脚下药迷晕了。等明早醒来时,估计何兴平已经变成了土壤里的有机物。 “别跪呀,我还没打你呢。”安辰羽用刀柄戳戳他,示意他站起来,何兴平倒吸一口冷气,抱着头躲避那恐怖的刀柄。 “你亲我家宝贝的时候刷没刷牙?” “刷牙?”何兴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身后有保镖给了他一巴掌,冷酷无声的将一张照片展示在他眼前,何兴平顿时如抽筋的鲤鱼,凄惨哀号道,“赵彤!!饶命啊饶命,安少爷,我哪里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见她除了上班就回家带孩子,连丈夫也没有,还以为她是……” 后面的词语来不及爆出,安辰羽已经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何兴平翻着白眼,软趴趴从墙壁滑了下来,吓得面无血色。 “谁说她没有丈夫,我就是她丈夫。她的孩子是我儿子。”安辰羽的笑意在唇边扩散,如同随时发动致命攻击的野兽。 空荡荡的别墅传来何兴平杀猪般的嚎叫,这一回不会有人来救他,他背叛了父亲,父亲肯定要将他扫地出门,如今他又成了残废,连证明自己立功的机会都没了。 从来没见过血的何兴平这回见了个够,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连自己瑞士银行的密码都吐了出来,只祈求安辰羽不要杀他,这个时候哪怕让他跪着舔裴然的鞋子,他也甘之如饴。 安辰羽笑着保证绝对不杀他,对他的银行存款也不感兴趣。 何兴平的命就留给方知墨吧。 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何兴平又喜又惧,痛的死去活来,手筋被变态安辰羽挑断了,幸亏双脚还能动。忍着恐惧,移动血流如注的双脚,他想打求救电话,直到这一刻才赫然发现方知墨安排的这栋华丽别墅压根就没有电话线。 手机,还有手机! 哆哆嗦嗦的滚爬了好几圈,总算捞到了手机,脚趾头太大,几乎覆盖了四个按键,粘糊糊的血瞬间铺满了屏幕,吓得何兴平尖叫一声缩回了双脚,就在这个时候救星一般的铃音大作,何兴平痛哭流涕的望着模糊的屏幕,是老婆的来电。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跟老婆通话是在上个月,从来没有这一刻般期待着老婆!潜意识里只想跟老婆求救,外面的狐狸精都是群没良心的贱人,没一个可靠的! 好不容易接通,何兴平大哭,还不等张大嘴喊救命,就听见老婆比他更大声的痛哭。 “呜呜,何兴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了下地狱!十五我岁就跟了你啊,你没有爱过我一天,眼睁睁让我被你身边一个又一个狐狸精欺负。我为你生了女儿,你打我,嫌我不给你生儿子,你打我就算了还打我女儿!!我忍气吞声你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今天我下定决心跟你离婚!你这个贱男人!” 何太太伤心欲绝的挂断电话,今天,她的女儿放学后被何兴平的新任狐狸精开车撞伤了,面对受伤的孩子,她从一个受气小媳妇彻底变成了发疯的母老虎,咆哮着撕碎了狐狸精保养精致的脸庞,也被狐狸精抓破了沧桑的面容。 两个厮打的女人成为街心一道滑稽的风景线,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母亲而言,尊严在孩子的生命面前算个屁。狐狸精万万没想到唯唯诺诺的女人大发雷霆时竟是如此恐怖,撕碎了她赖以生存的脸蛋,她落败了,被打的遍体鳞伤,而那个同样受伤的母亲屹立不倒,坚强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第158章 没想到一向惟命是从的老婆居然对他大吼大叫还要离婚,剧痛难忍的何兴平破口大骂,贱人!只会生赔钱货的贱人!离开我,你做小姐都没人买!又老又丑的八婆! 方知墨站在黑暗里,静静凝视躺在地上如血染的蛆虫一般恶心的何兴平,空气中充斥着腥甜的味道,安辰羽来过了。 窗子灌进阴冷的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击了宁静的w市。何兴平打个寒噤,惊恐的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角落里如魅如魂的身影,惨白的闪电倏然点亮,他的眸子也跟着一亮,如同发现了救星,“总监!总监!救我,救我啊!” 似乎被何兴平凄惨的求救拉回神智,方知墨踏着满地的血腥缓缓走来,力道适宜的扶起何兴平,将他安排在沙发里,自己也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冥冥中似乎听见了死神的召唤,何兴平的嗓音不停颤抖,哆哆嗦嗦的望着方知墨,“总监……救我啊,别让我这样坐着,我的血块流光了……” “流血,是不是很疼?”俊美的男子微微侧过头暖笑。 这暖魅人心的微笑在何兴平眼中仿若魑魅魍魉。 “总……总监……你不要过河拆桥……” “你累了,该睡一觉。”似乎想起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方知墨收回了凝望窗外风雨的目光,从口袋掏出一支银色的消音枪,有条不紊的拉开保险扣,轻轻抵着何兴平的左耳,“再见。” 下雨了,电闪雷鸣!裴然擦着头发将各类家电的插头拔掉,又悄悄走进杰米房间,检查门窗是否关紧。杰米的窗户装了两层,隔音还不错,这样的风暴大约不会影响他的好眠。 掖了掖小家伙的被子,裴然忍不住亲了亲那嫩苹果一般的小脸,奶香怡人。 回客厅倒水时安辰羽两眼放光的站在卧室门口。 “亲爱的,快过来睡觉吧。” 端着水杯的手指暗暗收紧,裴然抿着嘴,清澈的眸光定定望着不怀好意的野兽。 侧着头悄悄打量裴然蜷缩在薄被里的背影,安辰羽枕着双臂,这地方真够小的,床更是小的一个人睡都嫌窄,居然要放两个人。小然又不准他靠过来,现在他觉着半边身子快麻了,如同被点了穴般难受。可是越这样刻意保持距离,神经就愈发的局促不安,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拼命的往他鼻腔里钻,恶作剧似的撩拨敏-感的神经。 安辰羽深深吸了口气,这房间怎么这么热? 热的他想把上衣-脱-光,又忽然想到小然可能会因为他这个动作警钟大作,郁闷! “明天搬回我那儿住吧。” “没人请你来,不喜欢就走。”半晌,她才闷闷的哼了声。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呀,明知道我不想离开你,还不允许我发牢骚,动不动就是爱吃不吃,爱走不走的,恶毒……”他颇为气愤,身子悄悄往中间挪了挪。原本就狭小的空间顿时更加逼仄,无形中有股燥-热流窜过两具年轻的身体。安辰羽倒吸一口冷气。 感觉到热源离自己的后背越来越近,裴然的额头微微渗出细汗,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的也越来越紧。在这样静谧而又漆黑的空间里,强烈的心跳声隔着枕头不断激-荡,更何况是两个人的心跳,已经震的耳膜隐隐作痛。唯一的不同点是裴然的心韵如擂鼓掺杂了紧张与害怕,而安辰羽……是热的…… 她缓缓移动手臂,放在胸口,安抚复杂的情绪,希望尽快入眠,孰料这么微小的动作竟然引起了安辰羽的不满,甚至反应过度道,“你烦不烦啊,我刚要睡着就被你动醒。” 她烦?她就缩在被子里挪了下手,能有多大动静? “你才烦呢,不停的翻身我都没说什么!” “我热……”半晌,他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眼。 “热就不盖被子或者躺在地上,关我何事。” 面对这个冷血的女人,安辰羽哑然,赌气的掀开被子,故意多用了点劲,正好都砸到了裴然身上。身子一沉,便压了床乱糟糟的被子,裴然又困又累,终于被安辰羽的无耻激发出零星的怒火,气愤的伸出手,胡乱捞着被子,全部推给他,安辰羽也没想到裴然真的发火了,平躺着的身体毫无预警隔着被子挨了她几下,力道不是很大,可他体重不够沉,原本就躺在-床-沿的身体被蹬个趔趄,周围又抓不到支撑物,砰的一声,安辰羽痛哼着一头栽倒了地上,怒不可遏。 虽说是他先挑衅的拿被子砸她,可她也犯不着这么恶毒的踹他!安辰羽气的猛捶了下床,裴然轻柔的身体竟被这力道震的上下弹跳,她咬着牙,铁了心不吱声,看他究竟要怎样! 动手吧,死的是自己,动嘴吧,她压根就不理,安之若素的蒙头大睡。这女人真是……安辰羽气愤的找不到形容词了。 豁出去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舒服的蒙头大睡谁不会啊!他赌气似的将上衣-脱-的一干二净,大咧咧的的躺回自己的地盘,舒服的翻身,胸膛几乎砸到了裴然的背上。 “安辰羽,你出去。”她总算开口了。 身体仿佛聋了一般,他闭着眼,享受着舒服的睡姿,“我在睡觉,你睡你的,互不打扰。”好热,压着她更热了。 男子胸膛的肌肤传来裴然的微微颤抖,大约是真的生气了,安辰羽发觉自己居然没用的退却,只想一味的迁就她。 “安辰羽……” “行,我后退还不行,你别张嘴别说话,最近你嘴巴太毒。”他郁闷的翻个身,小心翼翼的翻,怕动作大又掉下去。 随着他的离开,周围灼热的温度渐渐稀薄,裴然轻轻拽了拽被角,黑暗里,她的眼睛其实一直都未闭上过,恍然的望着无垠的黑暗,她在想一些情一些爱,却如一只受惊的刺猬,锁紧身体,竖起最尖锐的刺,防备着总想趁虚而入的回忆,那些回忆都是浸了毒水的针,碰一下,钻心的疼,而方知墨这三个字就是毒源。 痛怕了,学乖了,就得死死的抵御。她告诉自己,活着是为了活的更好,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生不如死。 最近要协调地皮的问题,安辰羽忙的厉害,一大早就匆匆出门,华城小区对小然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在这块地皮上,她抚养了他的儿子,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他不想这么快毁掉小然钟爱的土地。 中心商场偌大的唱片区穿梭着不少年轻人,裴然抱着杰米夹杂其中,绕过一道道架子,终于找到了小孩子专卖的点儿,大部分cd里的歌杰米都听腻了,丫丫姐姐的专辑到底在哪里呢? 事情是这样的: 两天前 杰米渐渐从幼稚园惨案的阴影里恢复,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比杂草还好养。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坚强的让大人瞠目结舌,也许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裴然的命运,才赐给她这样一个完美的宝宝。 儿童台的丫丫姐姐广受小朋友欢迎,连杰米最近也迷上了,才两岁半的年纪,那眼神已经别有意味的盯着女生发呆了。一边欣赏丫丫姐的歌舞一边跟裴然道,“妈咪,我们把丫丫姐姐买回家吧。” “呃,丫丫姐姐是不可以买的,就像别人不能把杰米买走一样。如果杰米喜欢她,妈咪带你去买她的cd好不好?” 杰米感激涕零,当场送了她一个甜甜的吻。有时候裴然觉着杰米两岁半的脑袋里装着四五岁小孩的神经……早熟。 面对一张张花哨的封面,裴然觉着没什么好看的,偏偏小孩子就爱这个调调,站在手推车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挑挑拣拣。 “每个丫丫姐姐都漂亮,杰米挑哪一个都不吃亏。”裴然循循善诱,企图唆使杰米快些下定决心。最近手痒,对江南风光颇感兴趣,急于画点什么,在这之前得先把杰米送到安辰羽住处,交给专业的幼儿教师看管。 “啊,是杰米呀,好可爱” 裴然如触电一般抬起头。 第159章 文妍手里正拿着一个外国歌手的唱片,满眼笑意的走过来,不用说,与她寸步不离的恩爱男友也跳入了裴然的视线。 “杰米,老师在家里等我们,快挑一个好嘛。” 文妍牵着ken的手越走越近。 杰米也刚好选定了中意的,开心的拿起来,文妍已经走到了跟前,她很大方的跟裴然打招呼,裴然却永远也做不到她那么大方无谓,一个是幸福的小女人,一个是伤痕累累的弃妇,弃妇装不出幸福,所以没法发自内心的微笑,但她还是极力克制,礼貌的启音,“你好。我有事先告辞。” ken没有直视她,但那余光也足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文妍笑道,“请替我向辰羽哥问好,”目光继而又落在杰米身上,笑容更甜了,“小帅哥,下次姐姐请你吃甜点。” 付款的脚步那么急,仿佛生怕别人抢在前头。 又遇见了,这该死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她不想哭,逼着自己笑,笑看他们的幸福! 方知墨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回头更没有挽留,连问一声“你好”都如此的困难,良久,他才回过神,知觉也仿佛随之回来了,用力转身,黝黑的眼底纠成暗淡的云,四处寻找,却再也发现不了她的身影,她走的那么快,好似不愿多面对他一秒,充斥着那么明显的排斥与憎恨……小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天走的匆忙,匆忙的送杰米上课,匆忙的回家收拾画板,匆忙的坐在定川桃花坞的石凳上举着调色盘,落笔阴郁。 上了年纪的阿姨在竹林边打开半旧的收音机,播放古老的旋律,依依呀呀的曲调柔肠寸断,男人与女人,笑一笑,哭一哭,编织了爱情,爱情是男人的调剂品却是女人的全部,所以女人就注定要悲哀么?不,她不会,再也不要悲哀,至少她现在会微笑了,甚至发自内心的微笑,这项功能在三年前一度被遗忘。 目光所及,桃花无不开的如粉浪般灿烂,似乎短暂的花期根本不足以抹杀它们怒放的决心,裴然出神的望着,心里动容却下不了笔,ken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最近的那棵树下,有花瓣被风吹落,洒在他昂贵的手工西装上,整个人优雅的仿佛古典画卷里的美男子,没了平常的压抑,也少了几分矛盾,可惜温润又冰冷的眼神多了苍老的痕迹。 合上画板,裴然沉重的起身,将视线移开,天空的颜色太暗,厚重的云朵太多,真的不喜欢,所以不想见。 他果然还是追过来了,步伐不似从前那般矫健迅速,也许理亏也许是别的什么因素,但裴然最终还是被他挡住了去路。 “ken,你就这么等不及劈腿?文妍是个好女孩……还是你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据我所知,你早就得到我了。”她的音色带着抖音,可神情压抑的十分镇定。 小然终于肯与他对话,尽管那话语听起来心口会痛,也终于肯正眼看他,只是曾经纯澈的眼眸为何带着如同他一样疲倦的颜色,这条路,是不是走累了,要说放弃了?尽头的颜色很清晰,不是么? “我不是要怎样,我……”似乎怕她不耐烦,他内敛的神情透着少有的浮躁,右手轻轻抬了下,似乎想要抓着她手腕,又觉着不妥,才遗憾的缩了回去。 “那就转身,你朝南我朝北,连再见也不用说,好不好?”真的,这是她发自内心的乞求! 方知墨,求你了! 放过我,也放过你吧! 有散步的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在人们的眼里,两个人像陌生的情人,仇恨的爱侣,就此要划出一道长长的线,割断交集的执念。 他也想说放手的,可是努力张几次嘴还是说不出,等到出口时竟变成了“小然,在我出现之前你快乐么……” 这句问候真逗,忍不住笑了出声。她是真的笑了,肌肉牵扯了眉眼,压出了奔腾的泪,从他扶着自己侧脸的指缝嘲讽的溢出。 她笑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没有躲闪,没有推拒,任他惊慌的手捧着自己柔和的侧脸。 原本晴好的天气忽然炸开一道闷雷,行人匆匆,桃花坞里弥漫了大片乌云。 又是一场暴雨。 今年的w市总是暴雨。 “小然,不要笑了。”他惊慌,却找不到最动听的安慰。 “方知墨!!” 他听见嘶哑的声音喊着方知墨,裴然的泪水与笑容在说告别,鲜艳如血的双唇不断开开合合: “方知墨,饶我一命,放过我吧!! 我活的好累,只要爱着你我的心就不停的疼痛,那疼痛绝对不比一个正在死亡的人轻多少!你知道嘛,当你离开,把我扔在黑暗里的时候我有多绝望,我绝望的不是即将承受的屈辱而是我失去了哥哥! 当我躺在冰冷的白色病床时,再一次饱尝了撕心裂肺的绝望,揪心的痛,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能不停的流泪,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在这样的泪水里失去了,那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血腥味,像一个屠宰场!医生说我可能会死,可是直到那一刻,无可救药的我居然还在等你。一直等到我的孩子被医生用卫生纸打包,扔进了垃圾桶,我想那一刻我宁愿选择被凌迟也不要承受这滔天巨浪的痛!痛的我幻想拿一把匕首,把心挖出来随着我的孩子一起扔了! 你知道嘛,很多时候我宁愿这双眼睛看不见,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幻想只爱裴然,只对裴然一个人温柔的方知墨还活着,他不会用裴然才能享受的宠溺眼神看着别的女人,不会用温暖的手握着她们,更没有拥她们在怀里……可是,事实上我的这双眼太过残忍,总是让我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无论躲到哪里都没用!方知墨,我真的好痛,如果没有杰米,我早就倒下了,卑微的死在对你的爱里!!别靠近我,也别说你爱我,我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和理由,方知墨我好痛,就算你有一万个理由也弥补不了我受的伤害。只要多看你一眼就会痛,只有彻底忘记你我才会好过!” 这是一个女人濒临崩溃前声嘶力竭的怒吼,她从未如此情绪失控的对待方知墨,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裴然无力的抱住头颅,太阳穴针扎一般的抽搐! 方知墨,别和我说她们是好女孩,也别和我说你不忍心伤害她们!别的女人对你好就是好,我的好就永远排在后面,你可怜她们,为什么不可怜我!方知墨,再也不见好不好! 凄厉的闪电如同银色的利刃劈开天空,方知墨的眼圈红了,痛苦的哽咽卡在喉咙,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想抱着她,想问问她这些年究竟怎么过活的,想告诉她,他的心从未变过,他爱她呀,可为何她却感到生不如死! 一切都晚了,小然几乎是用吃奶的力气撞开了他,那动作猛的连自己也灌倒在地,膝盖血流如注,她感觉不到疼,浑身轻的不得了,仿佛将一块积压心头千万斤的铅块吐了出来,狠狠的吐在方知墨眼前,吐出她对这段感情的失望。 疼怕了,怕的让她再面对感情时变乖了! 放手吧,就当饶我一命。 …… 淋了半天的雨,一向让人不敢恭维的体质居然神奇的没有一丝异样,这真是一场讽刺。是不是小小的伤风感冒在她饱经伤痛的身体面前攻击力弱小的不值一提。 她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是笑还是哭,心里竟有一丝从未有过的畅快,太畅快了!连气管也比平时通畅了许多,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如落汤鸡,滴答滴答汇集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 安辰羽拧紧了眉上下打量她,不悦道,“跑哪儿疯去了,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我不是鬼样子,我太畅快了,太畅快……”冰凉的嘴唇缓缓的呢喃,裴然的眼眸黑的如同一颗上等珍珠,盯着安辰羽心口发紧。 望着她浑身的曲线暴露在单薄的衣料下,连内-衣上的花纹都一览无余,安辰羽脑袋嗡的一声,大为光火,“裴然,你居然这个样子在外面跑,你,你……” 第160章 想不出惩罚她的话语,因为她实在太脆弱了,白的近乎于透明的肌肤被雨水浸泡的仿佛碰一下就要碎了。安辰羽隐隐感到恐慌,便自动压下怒意,把她扔进了浴室,放满一缸的热水,也不管她脱-不-脱-衣服,提起她就按进去! 等了三天,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裴然窝在沙发里笑了笑,大约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太滑稽了。有男有女,拼命的恭维一个既不年轻也不漂亮的女嘉宾,那些台词转给任何人说,听起来都又假又恶心,偏偏这几个主持人说的面不改色,想来也正常,他们吃的就是这行饭,不练好口是心非怎么混? 裴然不太正常,大概又去跟方知墨勾搭了。安辰羽郁闷的坐在旁边,推了推她一动也不动的腿,“喂,我带你出去玩。” “……”她依旧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当安辰羽认为这是拒绝时,孰料竟听她淡淡道,“好,去哪里?” 欣喜若狂,费了好大力气才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维持形象,安辰羽笑道,“水桥镇。” 早就想过去一趟,说不定能遇见曾小姐,遇见了也不想打招呼,就躲在角落里盯着,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杰米最近和李婶的感情急剧升温,裴然离开一天半天的自然不用担心,她缓缓爬起来,想着,出去玩真好,来w市这么久,还从未有时间和精力玩一次。 一向被拒绝惯了,现在面对小然的突然妥协,安辰羽竟心里发慌,感觉不是滋味,难道他已经习惯了被折磨,稍微顺利点就浑身不对劲? 她穿着宽大的t恤,坐起身时,领口不经意滑落,其实也就滑了一点点,露出了一抹平时实在难以窥见的香肩肌肤,其实外面女人露的比她多多了,可却如同嚼木头,看着没味道,怎么也不似小然这般惑人。目光斜视了很久,心里不禁柔软,他如释重负的笑笑,戏谑的抬头替她正了正衣领,“不要勾-引我。” “你要干什……”身子紧张的缩了缩,发现他只是帮她正领口,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吧,总觉着有点怪,裴然急忙起身,匆匆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安辰羽“切”了声,真是全天下最让人头疼的女人! 水桥镇说美吧,却还没到拿上台面的惊艳,说不美,它又确实是一座低调的古镇,弥漫着古典的风韵,随处可见诗赋里的小桥流水人家。黑瓦檐,白墙面,陈旧的红灯笼在微风里飘,裴然倒是觉着挺清淡合胃口的,只想不通安辰羽这样奔放热烈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古镇的旅馆外围陈旧,没想到里面静干净的让人讶异,茶桌板凳擦的锃亮锃亮,几乎能当镜子用了。白天,他担当了导游的职务,带着她到处逛,拍了很多照片,像素高的能看清昆虫触角上的须状物。还点了特色小吃,油炸小蟹,凤凰酥,甜酒酿等等,其中很大部分都没见过,食材也特普通,可做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有位当地的老乡,好心的推荐蓝素山,那里风景美极了,漫山遍野都是蓝素花,现在正当时节,好看的耀花了人眼,很多小情侣小夫妻来水桥镇都要去那里逛逛。 被老乡这么介绍,裴然倒也觉得有趣,便提议去那里,意料之外安辰羽竟然拒绝,还漫不经心道,“下回再看,今天太晚了,明天早点回家陪杰米。” 其实很想带她去看,只是这次不可以。 裴然听得出安辰羽话语里的婉拒,便也不强求。 大约这一天的东奔西跑真的累坏了,裴然洗过澡往-床-上一趴昏昏沉沉阖着眼入睡。 安辰羽在门外徘徊良久,没有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远。裴然没想到安辰羽良心发现,终于放弃骚扰她,凭着白天的直觉,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断定安辰羽现在已经踏出了旅馆,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七点半的蓝素山黑压压,有笼着薄薄的光,这光来自星辰月色,来自周围居民家里的灯火。安辰羽深一脚浅一脚的迈进去,路不算难走,都铺了青石板砖,曲曲折折延伸到尽头,两旁的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也许蓝素山实在太美,处在这样的环境里竟觉察不到半分阴森。 蓝素山的风水好,那个男人的骨灰就葬在此地,却在真正的家乡立了一座衣冠冢。 孤零零的坟冢安静的立在大片的蓝素花中央,连墓碑都那么瘦小,碑上的照片经历了风霜早已模糊的难以分辨五官。有什么东西忽然一起扎进了心里,搅了几下,曾柔痛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心口痛哭。 “木川……秦木川……”女人低低的压抑的哭声缓缓溢出,来来回回重复着秦木川三个字。 这是她与他之间的秘密。 秘密尘封在他的《忏悔录》里,被她连着他的骨灰一同埋葬! 自私,妒恨居然能让一个大方高贵的公主变成巫婆。 她曾是他眼里的公主啊,她自私的独享这份荣耀,容不得他人染指。 可是木川,你不是说爱我一辈子么,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曾柔轻轻的呢喃,依稀记得那一天,当她发现真的要完全失去木川时居然后悔了,害怕了,不,不可以。 她从没有这么害怕将要失去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爱安啸鹤,安啸鹤多么完美,连好友文海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任何理智的女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男人,可是……可是为什么午夜梦回时能-进-入-她脑海的只有秦木川…… 两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踏入了她的视线,在感知到文海气息的那一瞬曾柔竟心虚的颤抖。 “你在这里哭,就不怕脏了老三轮回的路?”文海笑着说。 “……”曾柔脸色刷的白了。 “二十多年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木川究竟是怎么死的?”苍老的声音里掩饰不住辛酸,沉重的辛酸,不容她退缩。 曾柔捂着胸口,强自镇定的爬起来,努力扬起高贵的下巴,可她的腿颤抖的厉害,“怎么死的?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 啪的一个大嘴巴抽在了曾柔保养娇嫩的脸上,文海的眼底布满血丝,嘲讽的望着她,充满了鄙夷,再也无当年的欣赏倾佩。 似乎被这个耳光抽醒,曾柔后退一步,嘴角挂着血丝,哭的那么无助,最后捂着脸放声大哭,含糊不清的喊道,“他死了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会死!如果可以,我宁愿替他死!我太生气了,只是因为太生气了,他居然不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爱我,而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我那么想他,他却跟我说分手,要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连孽种都有了,我好恨,他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正眼看别的女人一下,却跟那个女人先上-床-了,呜呜,阿良,他跟那个女人上-床-了!!” 那一刻,曾柔终于露出了本性,哭着抱住了文海,膝盖渐渐放软,滑落,跪在了泥泞的土地里,泣不成声。 不断的重复,“我好恨呀,那个狐狸精的运气真好,居然把孽种生下了,还养的又白又胖,穿金戴银,我怎么能让他幸福的这么残忍,我不许!秦木川是我一个人的,呜呜,是我一个人的!” 文海的眉宇骤然深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握着拐杖的手不断发抖,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竖起耳朵倾听此时此刻激动的胡言乱语的曾柔。 “我把他儿子给偷了,扔进井里淹死,淹死,哈哈……”她咯咯的笑出声,忽然一个气不顺,哇的一声呕出大口的血,喷在文海的裤脚上,昏死了过去。 她杀了他的宝贝,扔下去那一刻她颤抖了,摸出刀想割腕,却又不甘,她疯了一般的逃跑,再次跑进了木川的世界,追着他打,撒泼耍赖。 他一向温和,对她百依百顺,可是为了狐狸精变得如此坚强。他镇定的告诉她,和晓梦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气她,而是他真的爱上晓梦了,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晓梦。 晓梦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打工的小保姆!她口不择言。 第161章 是,晓梦身份是不如她。晓梦很乖巧,在他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寸步不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安慰一个男人四分五裂的自尊。他当时是卑鄙的,半哄半骗的占有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事实在太龌龊。原以为晓梦会恨他,离开他,可是她没有,就算委屈的掉眼泪最终还是选择陪伴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存有如此柔情的女人,那宽容的胸怀似乎要包容他青春犯下的所有罪孽。 他爱上她了。 可是她的宝贝被曾柔杀死了。晓梦疯了,怀着第二个孩子冲上了街心,眼里都是恨,恨他与曾柔断的不彻底,她被车子碾过时还有一口气,拉着他的袖子说了一句话,“你们为什么还活着,我的孩子却死了……” 望着那片血,秦木川的罪孽再也洗不清了,他写了一本《忏悔录》记载了所有的罪孽还有对晓梦的爱,他死了,死的很安静,曾柔赶到时警察已经给他盖上了白布,周围的溅洒的血早已没了温度,发黑。 那天曾柔吓疯了,她跑回了古井,井口已经被人填平,她顾不上脏顾不上累,疯狂的扒拉着碎石烂泥,哭着喊木川,我把孩子还给你,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死,我的爱人,你能听见么? 无法想象,那漂亮的男子化成了一小坛灰白色的骨灰从人间消失。 曾柔退却了,不是舍不得儿子,而是真的不敢以死谢罪。她怕死,怕极了,因为地狱里木川再等她,不,不,她不敢再面对。 安辰羽赶到半路时听见了不寻常的脚步声,机敏的躲进葱茏的树影里,透着光,隐约看见文海搀扶着几乎不能走路的母亲,蹒跚的离开。他心里急,想追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忽然又顿住脚,倔强的母亲一旦发现事迹败露,或许会撑不下去吧…… 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不能忘记那个男人? 母亲,为了那个男人,你把我弄丢了都没发觉? 他到底是谁? 蓝素山终是没有去成,回去的桥因了多年失修外加雨水的冲刷,不得不立起块牌子:桥面断裂,禁止通过。 当地人都是卷着裤腿踏着刚刚过膝的溪水趟过去的,裴然也入乡随俗,刚要脱鞋,就被安辰羽打住,“别脱,我背你过去。” 溪水不过小腿,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裴然不觉着自己需要帮助。“不用。” “你怎么防我比防色狼还要谨慎。” “难道你不是?” “喂,裴然,做人不带你这样的。溪水冷,你不是要来那个么,我记得你每次来那个的前一周碰了冷的东西,就会肚子疼。” “来那个……”她念了句,忽然想起是“那个”,说真的,大姨妈的日子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从来不上心。目光茫然的飘向安辰羽,刚要说什么就被他不由分说背了起来。 也许想挽回最后一点面子,安辰羽邪魅一笑,“别以为我在讨好你,我只是怕晚上被你烦的睡不好觉。” 说到睡不好觉裴然就想起安辰羽的神经有多过敏!似乎满身都装了感应器,只要有动静,哪怕轻微的完全可以忽略,比如轻轻挪移下手都要被他不依不饶的指责半天,烦的人没法安睡,又觉着跟他顶嘴纯属娱乐他不怀好意的心,只能沉默,可再沉默耳朵也沉默不了呀。至于翻身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都已经变成了奢侈,通常还不等她把身子翻完全了,安辰羽就会迸出强烈的不满,搞得裴然也不禁怒火隐隐,有谁晚上睡觉一动不动到天亮的?神经病! 骂他吧,他就理直气壮的喊热,似乎也没撒谎,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天天-脱-光上衣,一副快要热死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裴然也受不了了,昨晚没有搭理他,就当做旁边没人,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终于一夜好眠,只在醒来时有点异样,自己向来规规矩矩的手不知为何搭在了他的小腹上? 他精神奕奕睁开眼,一口咬定她耍-流-氓,想通过特别渠道赢得最后的胜利,还振振有词道,你可是好人呀,好人可不能做卑鄙的事。 感觉有嘴说不清,反正她从来就没有存过这种龌龊的想法,至于手为什么跑到了他身上,他自己清楚。 裴然心里气,一路上都不太爱搭理他,安辰羽只有卖好的背着她过河,可惜也没能顺利熄灭爱妻心中的火焰。 原本以为要永远消失的燕为卿终于来电,连手机号码都换了,起初裴然还纳闷对方是谁。 “小然,还记不记得我,千万不许忘记,我真冤枉!” “燕为卿!你是不是回家了,现在好么?” 安辰羽的目光一顿,时不时悄悄飘向裴然的表情。 这个混蛋怎么又冒出来了,他不是回去相亲了么!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好长时间,传来沙沙声,似乎被人用手刻意捂住,模模糊糊听见一个女孩子软软的媚声,“闭哥份……闭哥份……” 燕为卿紧张了,板着脸冒出一句:“……” 两句简短的西班牙语对白,裴然自然听不懂,讶异道,“为卿,你还好吧?” 燕为卿喘着气,贴着听筒道,“我不好,一点也不好!小然,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去找你。” 不好?裴然紧张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不可以帮忙?” “这个忙没人能帮,我想把安辰羽消灭了!” 手机忽然不翼而飞,早被咽不下气的安辰羽一把抢走,充满挑衅道,“尊敬的费列王子殿下,婚礼不宜见血,办完了人生大事您再过来吧!” 费列王子? 安辰羽满意的瞥了眼裴然眼中的诧异,一脸纯良的询问,“殿下,谁在你旁边,怎么一直喊‘痒’?” 原来那个柔柔的媚声在说“痒”,为什么要说“痒”呢,大脑运转了一秒,安辰羽这人真是太……裴然脸颊顿时发热,大约是明白了。 燕为卿惊讶得合不拢嘴,气愤道,“安辰羽,你怎么在她旁边?” “我不在老婆旁边难道在你旁边,祝你玩的开心,bye!” “安辰羽,你干嘛挂我电话!”裴然抢夺过手机,已然挂断,再打,居然打不通了,不由得横眉冷对洋洋得意的安辰羽。 “哟,火气还真不小?你想干嘛呀,没听见人家老婆在旁边?想勾引人家老公红杏出墙,你良心何安!” “你……你什么意思?”大约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是又不太明白,裴然直觉这事跟安辰羽脱不了关系,难道他背着她偷偷怎么了燕为卿?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亲密无间呢。” “安辰羽!为卿是我跟杰米的大恩人,你要是敢伤害他一根头发,我跟杰米都不会原谅你!” 没想到小然真的对他发火,安辰羽胸口一窒,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同时恨恨的踩刹车。 吱—— 轮胎擦过坚硬的路面,车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安辰羽阴沉沉道,“要是他自己脱发是不是也要拿我是问?裴然,你干嘛一口一个为卿的喊别人,我怎么从来没听你喊我辰羽!” “我为什么要喊你辰羽?” “因为我喊你宝贝!” “……为卿突然离开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又如何?他本来就该结婚,娶一个无数男人都垂涎的漂亮公主,过着宫廷贵族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好的话你怎么不去?” “人家公主没看上我,否则谁爱要你!我这是退而求其次!” 冷笑,“不用求次,你尽管过去,我保证她要你,免得祸害为卿!” 安辰羽又做坏事,而且还对为卿做坏事,裴然怎能不气!不管为卿将要过如何奢华的生活,都得要真心喜欢才行,他凭什么干涉人家! 为卿一向热爱自由,喜欢周游世界,如果这场婚姻是心甘情愿的,裴然自然比谁都祝福他,为他开心,可如果不是自愿的……想到这一层裴然就心痛,她是过来人,吃过苦,怎么舍得为卿也受这种苦! 第162章 免得祸害为卿?叫的可真亲昵! 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别的男人与他作对,伤害他! 憋屈到现在安辰羽也不耐烦了,口气再也装不了绅士:“裴然,为什么你总为了别的男人对我发火,方知墨这样,燕为卿也这样,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们?!” 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么,哪怕说几句好话也行,就算不是发自内心,至少听起来好听。 “安辰羽,醋不是你这样吃的,你知道为卿对我跟杰米的意义嘛?” “原来你也知道我在吃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是含着她的耳廓发出的。 “……唔……” 越讲越混,重点被都他扯偏了!裴然气愤的刚欲张口,柔软的身体已经被男人特有的坚硬的胸膛困在狭小的座椅内,鲜艳欲滴的小嘴一沉,有人开始肆无忌惮了。 狠狠的在她惊讶的唇上擦了一下,安辰羽气喘吁吁拉开一丝距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继而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有火辣辣的气息喷在她的敏-感的皮肤表层,撞的她无法呼吸。 裴然又惊又惧,“安辰羽……” “宝贝,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气人呢?” 男子嗓音沙沙的,带着点伤心。 小东西明明就在他的手心里,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属于他。安辰羽不甘心,也很难过。 裴然面色绯红,根据以往的经验,身体也不敢有太大幅度的挣扎,恐怕,恐怕引起……还不等她多想,其实整个事从发生到现在也不过十秒,安辰羽的唇已经压下。 裴然身子骨柔软,被他勒在怀里根本无法动弹,势单力薄的藕臂试图抬起来抓他,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怎么也搬不动。 嘴巴被堵的密不透风,里面有条舌在肆无忌惮,这种深度的男女亲-狎-方式引起了难以启齿的神经末梢反应,裴然又羞又恼,从鼻子里发出挣扎的伸吟。 安辰羽,如果你敢伤害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也请你记得承诺! 记不清有多久了,连牵一下柔若无骨的小手都成为奢侈,安辰羽紧紧吸着那梦想了无数个日夜的甜蜜,犹如饥渴的野兽,在意乱情迷那一瞬,还残存着微弱的理智,确保不弄疼她。 “呃……别……别……”她难受的扭着身体,用脚踢他,他无动于衷,压根就感觉不到疼。 “……” “呃,疼……”她终于哭出来了,他方才吸的用力,裴然觉着自己的舌头快要化了,又疼又麻,好不容易挣脱,眼泪已然开始晃动,“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残存的理智随着小然的哭声骤然放大,安辰羽一个激灵,在一秒钟的时间积聚了莫大的自制力,有气无力道,“别哭,别哭了,我不亲你还不行,这只是亲一下,又没那个……” “滚,安辰羽,你太无耻了!” 目光落在那张又红又肿,惨遭**的小嘴巴上,安辰羽微微汗颜,却理直气壮道,“这是你逼我的。我的心都被你伤害的七零八落,到现在还疼呢,一个吻算什么,你疼,我更疼……” 其实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裴然又把他当成狼防备,虽然他一直都是,但是……但是什么呢?再怎么但是裴然都是裴然,不喜欢跟他亲近的坏女人! 安辰羽郁闷的发动引擎,目光飘向已经远离他独自坐在后排的小东西,眼睛红红的,心里大抵在生气,也可能很害怕,看上去依旧让人心里发疼。 小然,这么排斥我,是因为骨子里就厌恶还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文伯会来w市,让人格外诧异。他近几年因为知墨昏迷的事老了很多,白发苍苍,大约人老了,心里埋藏悠久的秘密也会或多或少蹦出来,文海的身体越来越差。 文妍这孩子最让人放心,不过也最乖僻,跟自己的血亲从来都生疏的很,隔着一层非常礼貌的外膜,还没靠近就能感觉那模式化的微笑背后有多么冰冷。她最讨厌的人是阿乔,姐妹俩素来不和,又因为方知墨更加水火不容。 阿乔自知理亏,当初为了早一点结婚使得知墨对裴然死心,竟干出了荒唐事,找别的男人怀孕,文海大为震怒,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把别人的孽种带进文家,污染血统。而最让文海想不通的是知墨居然帮着阿乔隐瞒。 方知墨对这件事反应很平淡,他不爱阿乔,所以能容忍她怀孕,怀谁的都无所谓。阿乔纵有千般不是,方知墨也记得最艰难的三年,是她陪伴度过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偿还,努力对她好,意外怀孕这件事就当最后一次的扶持吧。可世事难料,车祸那天,她的孩子也弄丢了,事迹败露,文海怒不可遏,直接送阿乔去文莱念书,一种美化了的发配边疆。 “爸,喝茶。”文妍从不在父亲面前多说一个字。这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给了她生命,也给了锦衣玉食,可这一切都是她的母亲用泪水换来的。 她的母亲排行老五,人称五姨太,这在民国时期大约是个拿得出手的称谓。 她从小就排斥男人,觉着男人恶心。她喜欢女人,一直都是,只有像母亲一样的女人才能给寒冷的人温暖,给绝望的人柔情。 她以为自己会这样一辈子,直到遇见方知墨。 “知墨,最近身体好些了么?”文海的精神不怎么好,似乎受到什么刺激。 “已经无大碍,让您费心。” 我怎么这么糊涂啊!文海在心里呐喊,苍老的眼紧紧盯着知墨那张如此熟悉的容颜,除了有血缘关系,寻常人的五官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的相似呢! 他已经派人去迪拜阿莱石油公司创始人秦世民家中取证,秦家素有保存男丁胎发的习惯,只需要老三的一根头发,一切将水落石出。 其实在文海心里,他已经百分百的确定知墨的身份了,只是攸关秦家血脉,此事不容轻率,必须要拿出确凿的证据。 知墨是木川的儿子,无论对文海还是对秦家都将是天大的喜讯。据说秦老先生至今还沉浸在失去三儿的痛思中,时时念叨当初要是不送木川出国留学该多好…… 阿莱石油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加上文海的毕生心血,安啸鹤这个老东西离下台不远了。 八点档的肥皂剧没完没了的播放,安辰羽不时飘过去一眼,裴然看的津津有味。 她总喜欢哄杰米睡着后坐在沙发里看没有营养的偶像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无聊的故事呢,男主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放着那么多美女不喜欢,专门爱既不漂亮又没学问的笨蛋女人? 今天的肥皂剧真的很无聊,裴然一点也不喜欢看,就是想等安辰羽睡下后再去睡觉,这几天两人一直在冷战。 天气越来越热,幸亏公寓通风不错,晚上开着窗还是很凉爽的,加上一台吱吱响的该死的电风扇,安辰羽双臂舒展的搭在后面,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沙发,故意挤裴然,吸引她注意。 “往那边去点。”果然她被逼出声了,可惜依旧不冷不热。 “我胳膊长,又没碰到你。” “……” 裴然猛的站起身,安辰羽还以为成功的气走她看电视的兴趣,正暗自得意,那抹小身影走进厨房,不一会拿着跟绿豆冰出来,也不知道替他拿一根! 盛夏的夜晚,开着小小的电风扇,舔一口甜甜的绿豆冰,没有比这个更惬意的。 安辰羽脑子嗡的一声,这算什么? 那张红润如水的小嘴不停舔着绿豆冰……省略n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动作,有人开始气息不稳了。 安辰羽努力试着转移目光,再也不敢看那张惹火的嘴,只觉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撞的生疼,火辣辣的目光终于被迫开始移动,移动到了她美好的锁骨上,嗡,小腹一抽,不行,再转移,就转移到那两团…… 不知安辰羽发生么疯,起身的时候把沙发上的松针熊都扔了,气呼呼冲进卧室,不一会抱着床毯子出来,还用力推她后背,把她推的一个趔趄一个趔趄的,最后直把她推到卧室门口,恶声恶气道,“今天看你特不顺眼,想起要跟你睡一起就烦,快走快走,别在我眼前晃。” 第163章 她什么时候在他眼前晃了,明明都是他紧追不舍。 安辰羽一脸嫌恶的扑进沙发,将电风扇打开到最大,用毯子把头结结实实盖住,又恶声恶气赶她,“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看着就烦。” 她招他惹他了?揉了揉被莫名其妙乱推的后背,裴然暗暗骂了句神经病,将吃了一半的绿豆冰扔进垃圾篓,砰的一声关上卧室的门。 安辰羽长长舒了一口气,浓密的睫毛半启,心烦意乱的翻了几个身,郁闷。 忽然觉着鼻腔里粘糊糊的,有液-体开始倒流,他大吃一惊,急忙坐起身低下头,滴答滴答几声,就着月光,有黑乎乎的**落在了地板上。 他流鼻血了。 也许修车大爷的红腰带真的见效了。 当董书博老先生打来电话时,裴然颇有些受宠若惊。毕恭毕敬的几乎只会不停点头,说着:是、是是、嗯、好好、谢谢,这些简单的字词。 随便爬梳几下早已齐肩的短发,换上正式些的衣物,裴然背着比自己身体还宽的两幅作品踩着轻盈的自行车飞快驶出小区。 在一家主题蓝白色调,很有艺术气息的会所里,裴然得以见识了自己最崇拜的近现代名家——贺之蓉女士。 “董老师,贺老师,你们好,我是裴然。”大约踩着云端就是这感觉吧,她下意识里一上来就给两位老艺术家鞠躬行礼。 “小姑娘比我想象的年轻啊。老董,你这次眼光不错。你好。”贺前辈笑容可掬,与她严谨的画风不大一样。这也不足为奇,创作通常来自于灵魂的最深处呐喊,而外在只是为了适应生存的坏境。 董老师打趣裴然此时是不是感觉很梦幻,之所以不告诉她他的朋友是贺之蓉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裴然感激涕零,放在桌下的手心,因着惊喜也出了层细汗。 贺老师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亲自约见她这个无名小辈! 这事情还得从书画联盟的网站说起,裴然习惯将作品放在新秀区展示,赢得了董老师的青睐,而他本人也一再表示过,自己有位油画界的朋友可能会对此感兴趣。 只是裴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董老师的朋友竟是贺之蓉女士。此刻,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她站起来抚平一下快要激荡出来的心脏。 原本贺老师完全可以比现在提前两个月见到裴然。孰料裴然忽然辞职,专属于她的那片展示区一直没工夫打理,有销声匿迹的趋势,但是书画界从来都不缺新秀的,大伙都很踊跃,《普罗旺斯的回忆》下去了,自然冒出《回忆的祖母绿海》 贵人多忘事的贺老师其实不大记得董书博提过的一个新人了,回国后打开网站,第一眼看到《回忆的祖母绿海》,祖母绿的海,牧花的姑娘,嗯,就是董书博说的新秀,可是看着有点雷啊。 即便是新人,好歹也通过四年本科大学技术与素质的打磨吧,笔法怎么这么生硬呢,毫无技巧可言,色调哪里跟清新飘逸沾边了,这红色调的,放在那么清亮的祖母绿前竟让人不由得打个寒噤,大约董书博离老年痴呆不远了。 董书博大言不惭的再三致电:贺大姐,你怎么不信我呢,这个新人真的很有你当年的风采,那个笔法青涩的呀…… 贺之蓉呸了他一口:那笔法生硬的我至今还难以消化。 “你没戴老花镜吧,她这是青涩不是生硬,我算琢磨出来了,这是她独特的风格,别人模仿不来。我从未见过油画还可以这样玩转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我很看好她,你得帮我拉她一把。” “呸,瞧那颜色调的,红的瘆人,祖母绿的海倒还勉强,也就颜色勉强了,画的生搬硬套,我都找不到形容词了。” “你……你也太毒了,裴姑娘再怎么着也没你说的这么烂吧!等等,你说什么红色,她啥时加了红色,整个基调就是祖母绿,点缀白色,比我们约会的圣托里尼还清冽。” “滚,谁跟你约会。难道我还看错了不成,呃,这个新秀叫xxx,不姓裴。” “我说呢,拜托你看仔细点,人家叫裴然,作品叫《普罗旺斯的回忆》。” “呃,我这个叫《回忆的祖母绿海》,等等,我查一下。” 于是一场乌龙就此偃旗息鼓。 这个xxx新秀也是个新时代的青年,立志于创作事业,风格奔放热情,脑子挺灵活的,断不能让自己亲手画出的宝贝跟抄袭沾边,于是,大胆的选择了红色,以严重的区别于裴然的白色。 请看清楚,这是完全不相似的!红和白能一样么,说相似的人,鉴赏能力以及个人素质都有问题,不入流!此人挺直了胸膛,敢于面对一切,裴然如果敢找上门,自会以色厉内荏的正义态度抗衡到底。可笑,抄袭在这个年代早已变成了中性词,没有任何贬义,围观群众只负责眼球娱乐,谁管你怎么弄出的,就好似水货香奈儿卖的依旧红火是一个道理。 可事实上裴然挺感谢这位xxx同仁的灵活思维,你说此人要是一根筋也用白色……恐怕董老师有嘴都说不清,贺老师觉着烦了,一推,不管了,那么哪有这次历史性的会晤呢? 综合来看,裴然扯着嘴角笑了笑,发自内心感激xxx。抄的妙,抄的好,既能掌握好抄袭的力度又完美的驾驭了原作者的发展空间,我们这个时代缺乏的就是这类心存仁念的人,发展自己的同时,也给别人留一条活路。 在这个社会混到一定程度时,你首先得学会阿q精神,学会了阿q精神,从某个角度看起来你离成功也不远了,起码你是个豁达的人。所以说裴然特喜欢鲁迅。看小说也看鲁迅的,像那种类似于穷摇奶奶的狗血言情,她是看不上眼的,而且觉着看不上眼就真的不会去多看一眼,除了增加此作者人气指数,别无他用。对于这一点美女邻居不苟同,她就喜欢看言情,最近迷上的,还专门找了几篇架构和《玩宠》相似的,最好连句子都时不时一样,看着特爽,非把这类型的看个够不行。 裴然感激贺老师,并呈上倾心创作的两幅作品,也保证还有一副耗时三个月的将要完工,笔法玩转方面将有更好的体现。 其实社会是不缺人才的,每个人都是才,但得相对于适合这块才的领域。裴然找到了领域,认识了指明灯,原来她是如此的幸运。 贺之蓉这双阅画无数的慧眼早就有些审美疲劳了,当代作品层出不穷,大多固步自封,有点类似某些韩国的明星,漂亮是漂亮,可区别起来实在困难,没新意呀。 像裴然这种风格的倒是第一次见,乍一看挺诧异的,油画也可以这样?她并不局限于一些传统的规则,也没有刻意模仿西方的技巧,完全随心而动,青涩流逸,简而不单,没有相当程度的手腕根本驾驭不了。所以说xxx只长了一双欣赏精华的眼,但还没有付出匹配的劳动,注定驾驭不了《普罗旺斯的回忆》。 推了推眼镜,贺之蓉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之词,她预见如果推广的好,裴然画风将掀起一股全新创作浪潮。并希望裴然能与经纪人协商,贺之蓉非常乐意担任推广一角。 打趣道,浪潮掀起,可能会涌现无数xxx同仁哦。 裴然笑道,xxx很不错,至少不用白色用红色,我还是很幸运的。 无论多少年过去,裴然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生命中四个重要的贵人:方知墨,燕为卿,董书博,贺之蓉。 在这条洒落泪水甚至鲜血的青春之路,她没有被绝望打到,挣扎而出,印入眼底的指明灯引领她到达一个全新的领域,攀登做梦也不敢想象的顶峰。从没想过,那么多的岁月后,有人还能记住“裴然”二字。 洽谈非常愉快,轻松的意想不到,有瞬间她几乎怀疑坐在对面的两位艺术家是老前辈还是最普通不过的爷爷奶奶。她亦步亦趋的跟随他们,畅谈自己浅薄的见解,分别那一刻,她亲自送二老上车,直到车身消失在地平线才回过神。 第164章 望着右手食指与中指上的茧子,快八年了,她用八年的反复涂抹换来今日与贺之蓉的相见。而xxx把画摆在了贺之蓉面前也得不到见面的机会。这是天赐的机遇……感谢贺老师温和的耐心,谢谢她看到《回忆的祖母绿海》时没有彻底关上页面,最终找到了《普罗旺斯的回忆》。 燕为卿,我真的看到黑暗里闪烁的光束了。 裴然回身去拿落在座位上的包,路过长廊,一间包厢的大门毫无预警打开,文妍先是惊讶继而笑道,“裴然,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你好,我是回来拿包的。”她心情不错,眼底流光溢彩。 “进来坐坐吧,今天是我生日,女人不用喝酒,只喝饮料!”文妍热情的挽着裴然胳膊,不由分说把她往里面拽。 说实话不大想去,没人闲着无事给自己找别扭,比如面对她的未婚夫。可文妍已经推开门,对着一帮好友大声道,“这是裴然,安少的人哟,你们一个一个给我伺候好了!” 貌似这个时候推开文妍,大步流星离开的话会给人脑子有问题的印象,裴然笑笑,算是跟一群嬉闹的年轻人打招呼,而且ken也没坐在里面,其实就算坐了她也会进去,裴然问自己:凭什么要因为他坐在里面我就得躲? 那边服务员已经殷勤的回三号包间取回裴然的包,她也不客气,举着装满饮料的杯子祝福文妍,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蛋糕,便提出告辞。 身边一位眼镜美女急忙道,“别急着走啊,ken在江边包下了所有放烟花的场地,天一黑,万花齐放,保证你不虚此行。” 是么,烟花齐放的场面很震撼呢,她曾出差在橘子洲头有幸目睹一次,那次是国庆,万民同乐,盛况空前。如今又有个观看盛况的机会摆在她面前了,文家有钱,烟花阵仗应该不输给什么吧? “江边也没什么高的建筑物便于躲藏,我不去了。”裴然喜欢躲在特别高的建筑玻璃后欣赏冲上云霄的烟火。 小时候看别的小孩玩炮竹,看的痴迷时被炸过,至今心理有阴影,不敢站在露天观看,每每欣赏此浪漫美景时都要找个东西充当保护膜,比如大玻璃或者曾经的方知墨。 文妍给她倒了杯果汁,“去看看吧,ken特别订制的。” “不了,我不敢站露天看。” “怕什么,绝对不会有危险,质量保证。” “我跟你们这些单身贵族不一样,我还得回家养儿子呢。”她笑着起身,周围飘过来几道讶异的目光,显然没想到她有孩子。 文妍也不多做强留,却执意要送送她。对方想跟她说话,裴然也不拒绝,由着她跟来。 掀开门扉正对上方知墨的喉结,他退了一步,似乎不大相信会在这地方遇到裴然,裴然点头一笑,“你好。” 不等他回过神已经率先走出,文妍若无其事道,“ken,我送送她。” 方知墨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看看吧,其实她也可以很陌生的说“你好”,原来说起来这么的简单,ken,不只是你一个人会说“你好”。 “你骑自行车过来的?很累吧,要不我开车送送你。” “那哪行,大伙还等着你这个寿星呢,回去吧,我骑车骑惯了。”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怎么也想不到她能跟文妍如此闲话家常,彼此都跟没事人似的。 “裴然……”文妍欲言又止,眼底似有深意。 “嗯?”她已经跨上自行车,背后轻了很多,两幅作品都被老前辈带走了。 “……没什么,慢走。”文妍强笑,对她挥了挥手。 “再见。” 望着自行车上的身影渐行渐远,文妍垂下头,话到嘴边哽住无数次,开口才发现这么难,她还没做好说出真相的勇气。 “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ken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文妍略略惊讶,随口道,“你怎么出来了?” “嗯……出来看看你怎么还不进去。” “真的是看我的?” “……”方知墨没有回答,假装没在意,借着音乐声的掩护落寞的走在前面。 这一次文妍没有追上去,突然特别没有勇气追逐ken的脚步,他永远都是那么可望不可即。 回想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她是那么的讨厌他,非常的讨厌,讨厌到如果不是病房前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她就摸进去关掉氧气罐,憋死他才好。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终将取代自己的位置,取代父亲所有的爱。 是的,父亲不爱她,因为她是他不喜欢的女人生的,无关爱情!妈妈从小就哭着说有个叫裴如的狐狸精抢了你爸爸。他不爱我们的,如果裴如出现,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他扫地出门。 从小,文妍就活在对裴如的恐惧中,想象这个女人三头六臂,无所不用其极。她做梦都祈祷这个女人赶紧死了吧,因为她不想和妈妈流浪街头。 战战兢兢活了二十年,世上终究还是没出现裴如这个人,仿佛就一传说,不足为信,于是她轻松了。 文妍一直自持非常优秀,最然排行老二,可是无论智商还是成绩都远远胜出老大,在文家,完全可以拿来当男儿使用。她庆幸老天听见了自己的诅咒,文海一辈子也休想生儿子。文家终有一天都是她文妍的! 可是方知墨偏偏插足,文妍很清楚,这个人会分享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不,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阿乔又傻又冲动,文海再宠她也没用,烂泥扶不上墙,把到手的筹码弄丢了,白白送给她,那她可不能辜负如此机会。二十年了,她韬光养晦,暗藏锋芒,磨刀上阵要与这个男人较量一番,却没等到开战已先输了心,重复傻阿乔的路。 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可是命运让我们订婚,那就订吧,我不会碰你的。 他还说:我只需要一个高层次的势力做后盾,不会白拿文家一分钱,花一分我就赚一百。 他又说:我不跟你争文家的财产,只赚自己的,其他的一分也不要。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能答应的我都答应。 文妍不信,她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男人了,哪有看着大把大把金钱不要的傻瓜,于是毫不客气的提出了条件,多半也是想当场拆穿此人虚伪的面具:好,我要你签订一份放弃文家全部财产继承权的协议书,并在文海死之前全力扶持文家,助我夺得百分之七十股权!文海死后,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是的,她要百分之七十,她要掌握文家的一切,和母亲扬眉吐气,踩死站在她们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大娘,二娘,三娘…… ken毫不犹豫的签订了,可文妍却后悔了,在未来的很多个日子里她发现自己入戏了。 先前为了博取父亲的信任,她假装自己爱上ken,与他亲密无间,天知道她一靠近男人都想吐,她只喜欢女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认真了,她想,只有ken才配被她爱。 她喜欢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纠缠。 他用戴着订婚戒指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走在国内的马路上,用高大的身形护着里面的她。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是ken的习惯,ken习惯了这样陪伴裴然。 她喜欢烟花,更喜欢亲手放,可是ken每次都不允许,甚至在点燃那一刻会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呢喃,别怕。 她怎么会怕呢? ken,她从小在辰羽那样的圈子里混,她怕什么呀? 你抱的那个人是裴然吧? 晚上多亏了公寓地段高,刚吃过晚饭烟花就成片的飞了起来,凭借视野的优势,灯火辉煌的城市边沿,夹杂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升腾一朵朵巨大的烟花。杰米第一次有意识的看到这番景象,吵着要爬上窗台观望。 裴然没办法,只好抱着他站在窗口,隔着防盗窗欣赏,说实话这烟花真是漂亮,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花朵,这得要多少钱呀?站在一个穷人的角度,她实在难以想象此等铺张浪费。 第165章 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先是娟子的,她最近工作忙的不可开交,调离手续再一次出故障,明天没法陪她过生日了。 又接了一个是安辰羽的,他气愤道,是哪个混蛋把他放烟花的创意给抢去了,让她稍安勿躁,明天他会帮她过一个比放烟花更浪漫的生日。裴然正色道:我一点也不躁,真的,不用了,真懒得跟你客气,你忙你的。我怕钱砸。 免得他过生日时又过来纠缠,她可没那么多精力和金钱陪他玩。 杰米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掰着手指企图数清楚有多少朵花在开放,也试着辨认不同的颜色。 将宝贝困在怀里,裴然安静的陪着他欣赏,不时道,“这个是红色,但很快会变成橘黄色,最后是黑色。” 无论如何的绚烂,每一朵最后都会变成黑色,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说呢,看烟花还不如看妈咪栽的韭菜花,花期长,又摸得着,多务实。烟花你敢摸么,被烤熟了都不知道。 她今天很开心,真的,特别的开心,裴然笑着,眼底却无动于衷,紧紧拥着杰米,杰米是最快乐的,永远不会悲伤,在他眼里,烟花就是烟花。 有一串陌生的号码打来,她没接,可是一直响,仿佛非要等到她接不可。 裴然淡淡喂了声,对方那头没有回音,只有一个男人轻微的喘息,还有无比响亮的炮竹声。 良久,他说:好看么,你在看么? “看什么?” “烟花。” “没工夫,我正在看电视剧,八点档肥皂剧,每天四集连播。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啊。” “小然……” “干什么,你烦不烦?” “我知道你正站在窗口,对不对?” 裴然一惊,急忙低头逡巡一遍漆黑的小区,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讥讽道,“我站哪关你什么事,你以为自己是半仙!” 卸了电池,烟花也放的差不多了,她抱着杰米去洗澡,经过客厅时,八点档肥皂剧已经放到男主女主分手了,女主自强不息,艰苦创业,成为新一代当红歌手,公司在为宣传而劳心费神,而且正与女主在宣传方式上产生巨大的分歧。 但凡熟悉天涯的人民群众都该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哪天有道帖子曝光明星丑闻招来骂声一片时,请注意,这个明星要发片了。所谓不骂不红,想要红得先学会炒作和面对口水时我自笑如春风的深厚功力。 裴然想,以后她作画红了,是不是也得弄两条无伤大雅的东西出来给群众骂骂,这也是当今形势啊。 孰料杰米这个小家伙忽然捧着她的脸,人模人样道,“妈咪,烟花那么漂亮,为什么不笑呢?” “你懂什么,我这是不笑胜有笑。”心里淡淡抽了下,她挤出真真切切笑把小家伙扔进了大大的浴缸里,三下五除二扒干净,捏一捏他的小胖胳膊,杰米怕痒,立刻捂着小咯吱窝,咯咯笑道,“杰米乖,不挠痒痒。” 茶几上放着一摞精致的小棉袄,小棉裤,面料古朴厚实,在乡下很常见。这些都是吴奶奶托在w市打工的同乡送来的。 这些年裴然带着杰米在w市生存,但从未与吴奶奶断过联系,依旧清晰的记得她挺着大肚子的时候,是吴奶奶照顾她的,还教了她很多女人该懂的知识。裴然感激她,把她视为亲奶奶。逢年过节都会托人给吴奶奶送钱送吃的。 小棉袄做的特别精致,看着又惹人怜爱,吴奶奶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针线,就知道去店里买,店里的东西多贵呀,那材料还不知真好假好呢!想来吴奶奶也把她和杰米当成家人了。吴奶奶一生孤苦伶仃,有人说她从前有个女儿还有个儿子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女儿赶走了,就再也没有音讯,儿子采药时不小心跌下山崖摔死了,吴奶奶为此还得过一场大病。 打工的同乡临走时裴然塞给他一大袋子吃的,还有五千元钱,这些钱足够一个老人在鱼嘴坡安稳的生活一年。 将这些袖珍的小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相信杰米穿上之后一定可爱极了。 “妈妈,杰米两岁半了,长的虎头虎脑,特别可爱,他的照片都在这里,你有时间多看看他吧。”裴然的手指轻轻划着影集角落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终是不忍心将妈妈一个人留在t市,所以她还是把这张照片带出来了。 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妈妈,有着女学生的文雅,才情洋溢,活泼而又充满朝气,只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始终是一个谜,脸部完全被烟头烫的无法辨认,她能感觉妈妈有多么恨这个人,却也能感觉妈妈很爱他。 杰米刚睡着,安辰羽就回来了,一声不吭的走进浴室。 裴然坐在卧室的书桌旁整理简历,后面传来低低的推门声,安辰羽正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肩膀一沉,他的头轻轻搭在她的颈窝里,双臂环着她,有点紧,裴然感觉呼吸困难,“你这样弄的我不舒服,松手……” “不松。”他很固执,继而弯下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裴然蓦地心慌意乱,惊恐又略带恼怒的瞪向安辰羽,视线相撞,他的眼底没有任何不良信息,只有疲惫和哀伤。他哀伤的望着她。 “你怎么了,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看着他确实不像开玩笑,裴然的语气也不好太尖锐。 他迟疑的松开手,轻轻关了台灯,两个人各自钻进自己的领地,不消一会,他忽然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捞进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却也没**。 “你这样抱得我不舒服,我不喜欢,安辰羽,我难受……” “曾小姐……快死了……” “……”裴然一怔。 虽然她不喜欢安夫人,可单从妈妈与孩子的角度来看,死亡,是一件极其悲痛的事。 她也失去过妈妈,现在正在做着杰米的妈妈。 “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了?”她试着拉开一丝距离,手指在黑暗中不小心擦过安辰羽的脸颊,有湿润的感觉。安辰羽像触电一般弹开,没有比让裴然发现他落泪更难堪的了,安辰羽从不落泪。 “真热,热的我都淌汗了……”他讪讪的打破尴尬。 “空调一直开着的。” “你的空调太破。”他信口胡诌,却落寞的翻过身体,背对着她闭上眼。 “……” “她得了肺癌,却没有哭,我感觉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 “……”裴然扭过头,盈盈的眸子在黑暗里一眨不眨望着安辰羽的后背。 “医生说她随时都会死,最多撑不过四个月了。” “请你节哀顺变……”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妈妈死的时候她也哭过,哭的很伤心,说不出是因为失去妈妈伤心的还是因为要一个人面对没有亲人的世界孤单的。不过安辰羽和她不一样,安辰羽还有爸爸,有姐姐。 “小然,我知道曾小姐对不起你,也知道我承诺过你,只是……曾小姐快死了,你可以让她见一见杰米么?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把杰米从你怀里抢走……” 黑暗里,他感觉身边的人儿有些僵硬,似乎脑海在进行剧烈的天人交战。他知道小然一定会答应的,答应之前也会难免的产生恐慌。 感觉男子翻过身,热热的胸膛朝着她,滚烫的气息满满的拂上她玉颈的肌肤,烧的连耳朵也跟着发麻。 他就着夜色紧紧的看着她,仿佛能看到她的眼底深处。 “好,我答应你。” “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宝贝……”他微微探过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裴然翻过身,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心绪很乱。 “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伤心……”安辰羽涩涩的,似乎想极力的压抑什么,“我对生与死挺看的开的,伤心也没用,注定留不住的东西终究会走,只有你是个例外。” 第166章 “我能感觉到你很难过,比我想象的难过。” “你的感觉一向迟钝。”安辰羽忽然有种被拆穿的狼狈,陷入空前的沉默中,努力的迫使自己安睡。 他不想难过,也不想沉湎悲伤,这不是一个活着的人该执着的东西,他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让曾小姐在活着的时候多开心一些。 文海将一束百合放在花瓶里,面色如常的坐在曾柔对面。方知墨也静静坐在另一侧沙发内,他的表情内敛而低沉,既保持着一定的礼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曾柔的目光好几次飘到他的脸上,眸底多了些意味深长又难以开口的东西。 “知墨也来了……”曾柔没话找话说,希望打开话题。 方知墨望向她,眼中却没有她的倒影。 曾柔心一惊,有些退缩,现在的方知墨更加成熟了,褪去了所有的青涩,笼罩着成熟男子的轮廓,与木川越发的相似,看着让人惊悚。 艰难的吞咽一口,曾柔求救般的望向文海。 “知墨,安夫人心里一直惦记着从前的事,她觉得很对不起你,希望有生之年能获得你的原谅。”文海不痛不痒的说。 曾柔满眼期待的盯着方知墨。 “有些事永远都无法挽回,就如同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他的眉峰暗暗促成川字,显然对曾柔的忽然改变充满疑惑。 这个女人想耍什么花样,可是看上去不像,她的眼睛不会撒谎,充满了悲伤,人们心口不一的时候面部表情都是不对称的,可曾柔的的确确的对称,并且那股情绪直达眼底深处。让人几乎要忘记她的自私与残忍,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迷惑。 可她永远也迷惑不了铁石心肠的方知墨。 方知墨侧面性的回答十分冷酷的浇灭了她心头那点奢望。 曾柔抹了把眼泪,文海假装欣赏风景,起身离开,踱入阳台,还悉心的关上玻璃门。 “知墨,我对不起你……” “安夫人,别这么客气,你这样岂不是要折我的寿,要是让安家的人发现,不定认为我如何得罪您了。”方知墨的语气颇为疏离客套,分寸拿捏有余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险恶。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她的泪越出越多,方知墨眼角微微一挑,似乎觉着文伯隐瞒了一些事。 “何必呢,像我这样的小角色,就算你对不起我,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他左边的嘴角微牵,看似温润如玉的微笑。 “知墨,你还爱小然么?”缩在被子里的手狠狠的掐着掌心,恨不能掐出血,辰羽…… “……”方知墨没有回答,幽深的眸子如兽。 “我知道你马上要和文妍结婚了……”文海不止一次警告过曾柔,休想拆散文妍与知墨的婚礼,曾柔擦着泪水道,“大部分男人结婚是为了事业,我想小然会明白的。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想办法说服她,让她明白你心里爱的人永远是她。知墨,你放开手脚追她吧,如果她爱你,就应该接受你和文妍的婚礼,毕竟她身体不好,医生说不适合再生产,总不能让你绝后呀。其实作为一个女人,能百分百占有一个男人的心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也会很好的照顾她的,对不对?她又懂事又体贴,会原谅你的。” “……”方知墨没有说话,嘴角却浮现越来越明显的嘲笑。 小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小然不会原谅一个和别人结婚的男人。 可他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没有事业,一样守不住小然,倒不如强大到无坚不摧,那时候谁也没有权利和他争夺,小然自然是他一个人的。 他知道小然现在正在努力忘记他,不想再爱他了,不过他相信只要紧紧抱住她,吻着她,她就一定会心软,小然会心软的,他不止一次的靠着这一点说服自己。已经说不清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我欺骗。 “安夫人,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小然。”方知墨可不觉着这个女人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定会惹小然生气,任何影响小然情绪不好的因素他都不允许发生。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再伤害她了……”木川,你喜欢谁就喜欢谁吧,我不再伤害了。曾柔红肿着眼痴痴的望着方知墨。“我知道是辰羽不对在先,是他欺负人,他从小就被惯坏了,说了你可能不信,遇到小然之前他还从未受过女人的委屈,我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女孩了……”曾柔泣不成声,异常的难过,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喜欢的程度让我跟老爷都难以置信,否则你认为我们安家真的就这么好说话,什么也不求的要了这么个媳妇?从娶进门那一天我就看出来她不喜欢辰羽,眼里还有敌意。我想准是辰羽欺负了人家,可是没办法,他是我儿子……” “我不想听你的儿子有多爱她。”方知墨的手暗暗攥成了拳。 “对不起,是我情绪失控。做错事就要受惩罚,辰羽当年夺走你的女人可也被你打的不轻,你还记得那次你和他打架么?辰羽和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不同,他是空手道黑带四段的高手,你知道这个等级吧,五个不持凶器的成年男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的把他打到小腿骨折,肋骨断裂,脑中淤血?这孩子不会哭也不会喊痛,都那样了看上去还跟没事人一样。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吧,他的淤血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失,我们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真相,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劳累过度所以头部才会偶尔抽痛。他从不饶人,可是自从喜欢小然之后渐渐变得有人味了,我想那次他心甘情愿被你打多半是带着负罪感,他知道自己有错,可是没办法,他已经爱了,爱的无法放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替他保住小然,只希望你能原谅他,看在他第一次爱人的份上。” 医生说辰羽脑子里的淤血可能会散,时间说不准,一个月,一年,十年,期间疼痛发作周期间隔越长越好,如果四十岁之前还不散,他就要做好随时猝死的准备。不过建议大家最好用平常心对待,这个概率不算高,而且辰羽体质非常好,相信他一定会康复的。 “死算什么,能弥补我和小然么?” 曾柔脸色一变,大约是非常忌讳这个死字,辰羽可是她的心头肉啊,如果辰羽失去小然伤心难过,她会提前结束自己的命。 “知墨,你别恨他了。我知道他无法无天,欺负你们兄妹,受伤了活该,可……可他是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他死。我尽最大的努力把小然还给你,你不要恨他了好不好?他这些年过的不比你好,七年了,小然从没爱过他,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狠毒的女人,怎么能放着那样痴情的男人不要呢?小然把他折磨的头痛发作周期比往常短了三天,把他头发都折磨白了,他还不放手,像条狗一样心甘情愿跟着她,知墨,求你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别恨我们母子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方知墨箭步上前一把按住,色厉内荏道,“安夫人,请你注意分寸,否则我可能要提前告别。” “不不,你别走。”曾柔忽然死死的抓住他的手,眼里却倒影着秦木川,她忏悔的哭。“你看小然都不爱辰羽,你得到小然轻而易举呀,女人都是不禁哄的动物,尤其还是被自己那么爱的人哄。你对她百依百顺,甜言蜜语就好,她会体谅你所做的一切。我也不瞒你,我得了肺癌,活不长了,我这么做就是想死的瞑目。”似乎怕方知墨怀疑,曾柔努力的解释,尽管他已经怀疑了,可她相信阿良,只要阿良不说,没人会知道。 “其实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得罪一对孤苦无依的兄妹而忏悔呢,别再惺惺作态。” “不,不,我是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把自己名下的安家的百分之五的股权都转给你,真的,都转给你。只求你原谅我们吧!” “……”方知墨镇定自若的凝视她,眼底黝黑一片。 第167章 医院内 裴然站在走廊上,迟疑道,“我想安夫人看到我一定不自然……” 安辰羽没有说话,了然一笑,忽然恶作剧的扯了下她的粉腮,他知道小然不善于表达,其实她这么做无非是想给曾小姐一个没有压力的空间,尽情享受做奶奶的乐趣,杰米小小的嘴巴里嚼着根鱼肉丝,无视大人之间奇怪的交流方式。 “你干什么,疼死了……”裴然生气的拍掉他的手,被扯的那边粉腮红红的。 “我们家大宝贝这么体贴,杰米快替奶奶谢谢妈咪。” “谢谢妈咪。”杰米听从爸爸吩咐,奶声奶气的鹦鹉学舌。 裴然眼底顿时溢满慈爱,整了整他攒到一起的咸蛋超人t恤,“小肚子圆滚滚的,记得提醒爸爸不要再喂你吃水果了。” “嗯嗯,爸爸,听清楚了嘛!”杰米人模人样的嘟起小嘴。 安辰羽笑眯眯的望着儿子的小脑袋,亲了他一口,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男人也有慈父的一面。自己的宝贝怎么看怎么喜欢,因为他是小然生的。 今天穿了高跟鞋,走了半天脚有点累,裴然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顺手翻翻报纸。曾小姐有这样的下场,她感觉没什么好开心的,也没什么不开心的,生与死本来就是活着的所必须要面对的东西。从降生那一刻,人们就在为了走向尽头的死亡而奔波,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漫长到足以让人享受很多很多美好的时光,品尝人生百态,不辜负轮回这一场。 当安辰羽抱着杰米出现在门口时,曾柔大吃一惊,她怔怔的望着辰羽怀里的小孩,一时很难反应过来杰米是谁家的,这惊讶大部分来自于这小孩和辰羽小时候一模一样。 方知墨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一幕,视线与安辰羽瞬间碰撞,彼此眼中都有浓浓的戒备与敌意。 “叔叔好。” 杰米嫩嫩的声音,无邪的穿透大人们停滞的呼吸。 方知墨一眨不眨盯着那张天真无邪的童颜,这是小然的孩子,可惜父亲不是他。他微微一笑,“你好。” “爷爷好。”眼尖的杰米很快发现从阳台走出的文海。 这小孩子性格随和,不惧怕陌生人,性子跟安辰羽小时候一模一样。曾柔眼睛瞪着大大的,说不出话。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文海也觉着这小孩有趣。 “我叫杰米,今年两岁半了,这是我爸爸。”他骄傲的自我介绍,还拉上了爸爸,说完,小脑瓜幸福的一埋,埋进爸爸脖子底。 爸爸!曾柔眼眸一撑! 安辰羽对着她点了点头,没错,我是他爸爸。 曾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到头来居然从天上掉下一个活泼健康的孙子给她!她这辈子也值了。 如同踩在云端,似梦非幻的她已经浑身轻颤,却努力的调整好情绪,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吓到小孩子。 “杰米,她就是奶奶,我们说好的,见到奶奶要说什么呢?” “奶奶好,杰米吃饭多多长得高,还会数数,一数数二百。” 曾柔的双眼溢满泪花,激动的说不出话,颤巍巍伸长手,“乖,乖,快过来让奶奶瞅瞅。” 这场惊喜足够她渡过余下的几个月。 方知墨向文海,安夫人一一辞别,沉着脸踏出房门。 安辰羽站在门外,双手斜-插-在裤袋中,眼神犀利的瞪着对面走来的阴鸷男子。 “你以为她给你生孩子就很了不起。”方知墨微微牵起嘴角,阴鸷的望着安辰羽。 “是,我就觉着很了不起,你不是已经嫉妒的要发疯了么。”安辰羽面无表情。 “你只不过占了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而已……”方知墨邪笑着提醒那件最能触动安辰羽底限的回忆。 那天,走进公寓,小然一-丝-不-挂,大-床一片狼藉,安辰羽的脸色瞬间有狠毒流转,一眨不眨斜睨着方知墨,“你比我高级不到哪里,你强迫她……” 从容的越过安辰羽的肩膀,方知墨笑道,“强迫?我为什么要强迫呢,她爱的人是我,你知道么,只要我抱着她,她就会幸福的无力,那天她很开心,我们是全天下最契合的两具身体,要不是因为车祸,我早就带她离开,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姓方不姓安。” “你说什么!”安辰羽眼底溢出怒意,不过很快又恢复冷静,似笑非笑道,“呵呵,想骗我,这个谎言还不够水准。小然不会在离婚之前出轨的,你那是强-暴,高尚不到哪里。” 方知墨挂着西装外套的臂膀隐隐绷紧,压下给安辰羽一拳的冲动,淡定道,“呵,虽不高尚,但比起被讨厌的人强-暴,我想她更接受我。小然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你趁早死心吧,我怕你短命。”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得到她。”安辰羽四平八稳的回敬。心口忽然一痛,因为方知墨说小然讨厌他! 有无形的硝烟开始在两个俊美异常的男人之间爆发,奔腾,彼此的视线撞击那一瞬,闪耀嗜血的火花。 裴然从长椅上起身,那两个嗜血的男人印入了她的眼底,有什么东西让心开始不安,感到疼痛。 方知墨与她擦肩而过那瞬间,短暂的停驻了十几秒,迷惑人心的美眸溢出讥讽,“就这么迫不及待带着孩子认奶奶?” 裴然努力站直身体,紧紧抿着嘴。方知墨不再说什么,气愤的拔足离开,走的很急,擦过裴然的肩膀,顶的她微微趔趄几步。安辰羽急忙上前扶着她,占有欲十足的握着她的小手。 方知墨急匆匆的脚步似乎受到什么感应,戛然而止,蓦地回身,目光阴鸷的落在安辰羽握着小然双手的方向,裴然被他的目光盯得心口发紧,隐隐有些害怕。 面对这一触即发的场面,安辰羽邪佞的笑意逐渐扩大,加大了掌心的力度,使劲的握住小然,让她毫无退缩余地。 病房内 杰米抱着一只阿童木玩偶坐在曾柔怀里听故事,房间里有一大摞崭新的故事书,封面装帧十分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图纸质量更是上乘,这是安辰羽专门为自己的宝贝儿子订做的。 曾柔双手捧着大大的图书,让杰米好奇的双眼饱览无遗,轻轻念道,“小花猫吃完了第二条鱼,眯着眼睛对妈妈笑,说:谢谢妈妈!” “猫咪也会说谢谢?”杰米圆溜溜的眼睛瞪的更圆了。 “图画书里的猫咪都会说谢谢,我们身边的猫咪也会说谢谢,可惜杰米听不懂,它们是这样说的,喵喵喵。” “喵喵喵好可爱,杰米也喜欢猫咪。” “嗯,乖孙子喜欢猫咪,明天奶奶让人把最好看的猫咪玩偶都送给杰米。” 趁着杰米不注意,曾柔偷偷擦了把眼角的泪,辰羽这个坏蛋,居然瞒着她杰米的消息!原来她一直都有孙子的,而且还长这么大了,虎头虎脑的,比谁家的都可爱,活脱脱一只小小辰羽。可以想象得出老爷和阿颖要是看到这只小家伙得开心成什么样…… 她慈祥的摸着杰米乌黑而柔软的头发,想着安家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这小脑瓜长的一看就聪明,肯定没问题。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麽做,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讲不听,偏爱看,我感觉爱,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偏爱》 安嘉颖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搭乘飞机奔回国内,幸亏化妆品防水效果做的不错,以至于她哭的泪流不止,脸部妆容依旧精致。 “妈妈真的得了肺癌?!!” “不要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就当不知道这事。” “嗯嗯……”安嘉颖抓着安辰羽袖子,双眼迷惘,显然到现在还不大敢确信这件事,整个人都懵了。 “爸爸知道这事么?”安嘉颖本能的想到父亲。 “不知道,这个交给我处理,你进去陪陪她。”安辰羽低声嘱咐了句。 第168章 曾小姐漂亮了一辈子,在父亲眼里俨然就是个神仙姐姐。如今病来如山倒,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太过消瘦加上憔悴使得一直保养嫩俏的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安辰羽猜测这大概是曾小姐不想见到父亲的原因。 犹豫半晌,他无法残忍的让父亲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允许曾小姐做心理准备了,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什么丑态没见过,还在乎什么? 腕表显示下午一点多,法国时间应该在凌晨七点,父亲早就起床了,安辰羽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 电话拨通了很久那边才接通,安老爷神色如常,“有事?” “您最近忙不忙?” “非常忙。” 安辰羽听见父亲与他的对话都是简短有力,并不时夹杂着语速很快的法语吩咐身边的助理干这干那,可以说这通电话毫无意义,有种被敷衍的感觉。 “曾小姐生病了。”他忍着怒气。 “在w市?知道了,我会派医生过去,还有事么,没事挂断。” 嘟一声,还不等安辰羽张口对方已经挂断。 安辰羽愣住了,从没感觉父亲如此冷血,在自己的心里,父母一直是模范夫妻,恩爱有加。父亲从不花天酒地,任何社交场合都会带着母亲,可以说他是安辰羽所见过的最体贴的丈夫,为什么直到母亲病倒了,安辰羽才隐隐感觉自己一直信赖的父母之间的关系就像演员的面具…… 该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融洽的有点假,真的,很假。 捏了捏酸疼的眉心,安老爷的右手还无力的搭在刚刚挂断的电话上。 “老爷,早餐做好了,需不需要仆人端进书房。”助理合上文件夹。 “不用。文海的动作盯紧一点。”这个老匹夫跟他斗了一辈子还在折腾! “是。呃,夫人的事……” “那是她自己作死。”安啸鹤忽然抬起犀利的眼眸,深沉似山的眸中睿智而残忍。 曾柔,我照顾了你三十多年,你还是这么不懂事。 年龄再长,心智也毫无长进,喜欢漂亮喜欢享受,这些我都能包容,可以无限制的满足你,可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呢?死了也好,我的绿帽子戴的够久了,也该歇歇。 吩咐人把门关上,他一个人坐在窗帘紧闭的房间,稀稀落落的晨光透过缝隙洒在一排排媲美中心图书馆的大书架边上,泛着黄昏的颜色。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件他们所认为的秘密没有一样是能隐瞒过他的眼睛。就像当年他明知道阿颖不是他的种而是秦木川的时,还能故作轻松的微笑。 阿柔这辈子只对得起他一件事,就是踏踏实实生下了辰羽。她怀着辰羽那段时间可以说安啸鹤终日寝食难安,生怕她耐不住寂寞,又去找秦木川鬼混。好在辰羽命大,总算平安生下来了。 安啸鹤以为这辈子总算能够安定一些,孰料孩子还不满五岁她又出去鬼混,直到把辰羽弄丢了,那一次终于再也无法按捺积蓄多年的怨愤,他狠狠赏了阿柔一巴掌,打的她又怕又慌,自知理亏,哭着求饶。想来她还存有一点做母亲的良知,在找到辰羽之前连购物的欲-望也大打折扣,整个人萎蔫不前。 从那以后,曾柔养成了一个习惯,绝对不单独带辰羽出门,身边总会跟着一到两个奶妈。 不知孩子在拐卖途中经历了什么,当大人赶到玛丽苏孤儿院找到他时,他已经患有自闭症,带回家养到八岁了还不喜欢与外界交流,表现出严重的社交障碍,与从前活泼外向的性格大相径庭,以至于安啸鹤怀疑这个孩子的智商有问题,找来数个名医轮番检查,报告结果无一不出人意料,辰羽的智商不但不低,还高出普通人两倍还多。并且无论检查多少次,医生皆一口咬定辰羽的语言系统很正常,可他就是不开口说话。 为此安啸鹤设法弄来一些与他年龄相当的孩子,放养在一起,希望大家能陪他玩,让他打开心扉。孩子们起初挺感兴趣的,可没几天下来谁也不想再和一个不言不语的傻子玩,便自动疏远,只有一个叫肖腾静的女孩整天陪他坐在画室里涂涂抹抹,与他称兄道弟,像姐姐一样照顾他,尽管腾静比辰羽实际上要小一岁。 有一天肖腾静告诉安老爷,辰羽可聪明了,画的画非常漂亮,你看这一整本画册,都是他画的,叫《小熊布布》的故事。 当时曾柔看到后不停落泪,既羞愧又骄傲,为了给儿子一个惊喜,她主动委托出版商将这个作为儿童读物刊登出来,结果不出所料受到一致好评,没想这件事竟彻底激怒了不爱说话的辰羽,那天,他发了特别严重的脾气,彻夜高烧,吓得安家的人立刻出钱买断,阻止这个故事继续发行。 经过这件事,安家的人基本快对辰羽的康复失去信心了,以为他会做一辈子高智商的傻子,直到他掉进河里差点淹死被肖腾静救上岸,从那以后奇迹就毫无预兆的发生,辰羽终于开口说话,起初只跟肖腾静交流,后来慢慢不再排斥他人。 望着这对青梅竹马,安老爷不止一次动了认养儿媳的心思,孰料辰羽也不止一次严肃而认真的告诉他,他不会爱肖腾静,只会把他当做最好的兄弟。 他果然没有食言,随着年龄的增长,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本性日渐显露,可无论他有多么坏,都对肖腾静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人人都知道安辰羽把肖腾静捧上了天。听说直到现在也只闹翻过一次,后来还是和好了。 如果说第一眼相见裴然给了安辰羽陌生的熟悉感,震颤了他的灵魂。 那么玛丽苏孤儿院里,她细腻的描绘小熊布布的故事让安辰羽决定爱她,并且预感总有一天会爱上她。 如果时间提前告诉裴然这是魔鬼的故事,那么那一天的她,是否还会接受孤儿院涂鸦的生意?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在两条看似平行的线路中,他们还是交汇了,天崩地裂。 这段时间南方发生了两起级数较高的地震,已经有两个地区蒙受了巨大损失,好在w市没有被影响,全国顿时掀起一股捐款热潮。小老百姓都尽最大的努力捐一点是一点,毕竟血淋淋的场景就发生在眼前,太贴近了,唤起了心灵上的共鸣。起码这款捐起来比从前各种名目的集资要顺气很多。 小区一早也发动捐款仪式,裴然捐了五百,居委会拿着大喇叭介绍灾情并感谢大家为灾区人民做贡献,随后副主任又上来讲话,讲述有关部门加大打击力度,严格制裁诈捐人员。并传授大家防骗经验,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免不了还有个别渣滓想发国-难-财-的,打着捐款救灾的旗号中饱私囊。提醒大家提高警惕,到正规地点投入自己的血汗钱,千万别相信“无照经营”的! 经过一提醒裴然觉着真不该大意,这两天走在街上总有各种人举着箱子要钱,起初她想都不想见一个就给十元,从没觉着这事也好拿来骗的,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有些好笑,有时候还真不好评价是自己太傻还是骗子太精明。不过这事不能以偏概全,最近就有不少热心人士以及高校大学生穿着校服带着校徽,站在人-流量多的街心,组织捐款。 穿过楼道时有几个大妈心有余悸的捧着心口,“幸亏没发生在w市,现在这些黑心肝的开发商能弄出个什么好房子,风一吹就倒。”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呀!” “要是真有地震我也不怕,反正我儿子在北方。” “你不怕咱们怕呀,我家上至祖宗十八代都在w市,想挪都没地方挪。” 裴然笑着和大妈一一打招呼径自上楼取画板。 从衣柜里挑出一身简单轻松的装束,蝙蝠袖的白t恤,镶嵌闪闪的银色亮片还有抽象的人脸描绘,这件衣服是娟子送的,还挺贵,据说是在国外淘宝时偶然碰见的,当时就觉着适合她,便毫不犹豫买下,说什么艺术家就得要有艺术家的范儿,就算没有也得装,越叛逆越好,赶明儿去把头发烫成爆炸式的,以便达到强烈的震撼效果,乖乖女摇身一变惹-火-辣-妹,专逮方知墨跟文妍亲嘴的时候冒出来,辣死他,辣的他神魂颠倒,五内俱焚,最好阳-痿,有时候娟子也挺歹毒的,其实女人都歹毒。 第169章 娟子的建议通常都不实用,确切的说这些建议只有娟子那性格能做得出,裴然还真不敢用。 首先,她痛怕了,实在不敢再招惹方知墨,更别提毒害他阳-痿。 其次,这个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爆炸头会吓到杰米…… 下边套了一件对于娟子而言是长裙的牛仔短裙,款式很漂亮,可惜不超过膝盖一直是裴然的遗憾,所以她在里面套了一条黑色打底裤才觉着自然。 所有见过裴然的人都不会相信她已经二十五岁了而且还是一个两岁半孩子的妈妈。娟子对于这个女人的身材实在是悲愤,再望望自己的小馒头,顿时又很忧伤,在悲愤与忧伤的双重刺激下,她义正言辞的质问裴然既然咪-咪-大为何腰不配合着粗一点或者既然腰这么细,咪-咪凭什么不小一点? 裴然:“……” 踩着帆布鞋下楼的时候大妈们还没散,其中一个过来串门的盯着裴然好一会,对身边人道,“这哪家孩子,在哪上学,看着跟我孙子挺配的。” “你别想了,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听说最近还跟一个特有钱的男人同居了呢……” “啊?” “这年头呀,凡是漂亮的小姑娘基本没一个好的。” “你咋这样说话呢,我家妮妮就漂亮还是学校的校花。未婚先孕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咋能扯上漂不漂亮呢!” “呃……” 这世间有太多事当你想置身事外时往往才赫然发现并不容易。 方知墨将一杯椰汁递到她面前,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裴然握住画笔的手蓦地收紧。 大约不是周末的原因,植物园的人很稀少。 “离开安辰羽,我不许你爱他。” “我不爱他,但也不会爱你。” “……” 她没有接椰汁,他递着椰汁的手也未动,视线定定的落在她倔强的侧颜。 啪嗒,易拉罐从他手中滑落,直直栽倒地上,乳白色的**洒了一地。 裴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因为太了解他的脾气,所以本能的抬手挡住,女人与男人除了外观的差异,还有力气的巨大悬殊,她的两只胳膊抵挡起来大有被折断的危险。 他在强吻她。 从前,她羞怯而期盼的吻总也落不下。 如今,他看不见她痛苦的眼,感觉不到她的悲伤,却施舍了吻。 推开满脸绯红的裴然。 方知墨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拭嘴角的血迹,阴郁的目光落在裴然嫣红的小嘴上,那里也沾了一片同样的血。 她自始至终咬紧牙关,阻止他的进-入,在他猝不及防时狠狠的反击。 下巴一痛,被方知墨用力的捏起,裴然闭上眼感到手帕惩罚性的按在了她的嘴上,疯狂的擦着。 “你咬人很疼。”他紧绷着表情。 挥开他的手,心口凉凉的,“方知墨,我是你的玩物么?” “不要和安辰羽同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死死拽着她的手腕,攥的那粉嫩的肌肤血红一片也不松手。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哥哥、情人还是丈夫?”她笑着说,眼底一片平静的透明。 “都是。” “都是?如果你是哥哥,就不会让我哭,如果你是情人就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那样对我,完事之后又将我孤零零的丢下,让我独自面对所有的暴风雨……如果你是丈夫,就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她的手腕微微颤抖,声音也颤抖,表情却异常平静,眼眸氤氲的让方知墨再也看不清。 “我爱你……” “你以为我还会再因为你一句‘我爱你’或者忽冷忽热的施舍就幸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么?方知墨,我没那么廉价……” “如果你对我没感觉,手干嘛还要颤抖?”他嘴角弯出淡淡的邪气,美眸紧紧逼视。 “我这样很好笑,让你很得意?是,我没法一瞬间将美好的六年忘得一干二净,但我……已经忘了三分之二了,没有你我活的很好。” “……” “你来找我有什么意义呢,马上就要和文妍结婚了,是不是要提醒我为你准备红包。”她的眼底溢出嘲讽,化为哀伤。 “我会和她结婚。但是小然,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一定娶你……” “方知墨,放手!”他真残忍,裴然紧紧闭上眼,这一刻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方知墨。 “小然,我不爱文妍,文妍也不爱我,我们是契约婚姻。她知道我们的事,一点也不介意!” 啪—— 多么希望这个耳光能打醒他! 努力将不断上涌的泪水咽下,她涩然道,“醒醒吧!你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文妍究竟爱不爱你,你比谁都清楚!” “那个我管不了,协议是她定下的,要求也是她提的,说好了谁也不爱谁!我只能做到遵守约定,但无法负责她爱上我后我要做什么义务!”他从未想过文妍会认真的,真的,那个时候她分明喜欢女人! “你是个魔鬼,爱上你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她单手扶住额头,泪水悄悄滑落。 “无论我是什么,我这辈子只爱裴然,没法改变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是爱你啊。”他的愤怒终于变成了绝望,忽然站起身,将抗拒的她纳入怀中,密不透风的抱紧,直到勒得她无法反抗,几近窒息。 “我想要你,却无时无刻不得不克制,因为我知道必须把你放在城堡里才能安心的享受!当我终于确定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我来找你了,那天你喝醉了,醉的迷迷糊糊,却那么可爱,忘记所有的悲伤只记得快乐,你喊我哥哥,我好幸福,你喊我知墨的时候,我想我终于可以吻你了……” 他在国外的势力不错,俨然成为文海的左右臂,那时的他觉着时间不允许自己打下帝国之后再寻找小然,所以一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回来了,只想带着小然出国,远走他乡,照顾她,疼爱她一辈子,哪怕文海收回他的权利他也不怕,他有足够的钱和能力养活小然。 见到小然时才发现她枯萎的有多么厉害,暗淡的眸子里透着心灰意冷,她开始恨他了,马上就要忘记他。那一刻,方知墨感觉心脏似乎缺了一块,痛的发抖。 多年的思念与煎熬让他再也无法就此说放手,无论小然答不答应,他都决定要带她离开! 那天他也喝多了,把她扶进卧室的时候,脑子不断发热,热的只能去洗手间狠狠冲了个冷水澡。 小然的脖颈又细又白,从单薄的衣服中露了出来,像一只温驯的小鹿缩在柔软的被褥中等待人爱-fu。他鬼迷心窍了,一步一步走过去,眼底闪过危险的兽光,揭开被子,着了魔一般盯着她的身体,几乎要穿过那单薄的棉质衣服。 当他清醒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罪恶的双手已经执行了潜意识里龌龊的想法,小然正不着一丝一缕的躺在他身-下,那一刻脑子里有根线轰然断裂,气血上涌。 真的,原本真的只是打算看一眼就好,却想不到看了第一眼就再也无法阻止看第二眼的欲-望,体-内咆哮的怒-兽不断嘶吼,终于崩溃了,受不了这种煎熬,身体也憋得很疼,正孱弱的承受着巨大的生理与心理压力。 他想试着用别的方法发泄,可是……理智早就喂给了魔鬼,最终还是进去了,进去那一瞬也不是没有过后悔,他挣扎的比小然还剧烈,却发现根本不想出去,下边的身体早就脱离了控制,只追求这原-始的冲动…… 小然大约感觉到不舒服,用力-挺-着想逃跑,可她那么弱小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只能哭一会睡一会任他为所欲为。 “别哭,马上就好,别动,别动,求你了……”他死死的搂着她,心痛的五官几近扭曲。 “疼……疼……”她虚弱的喊着,眼泪一滴一滴流。 第170章 虽然那瞬间只维持了几秒,却成为他二十多年来最美好的一刻,幸福,满足,内心霎时涌上激流般的感动,只能紧紧抱着她,呢喃着要带她走,她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里,蜷缩的像一只小猫。 植物园的人来去匆匆,只有他与她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不,是强抱的姿势,小然很愤怒,却推不开他,一直紧紧咬着下唇,伤心的哭。 “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你打我吧……”心痛的擦着那张小脸的眼泪,却再一次被对方推开。 裴然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逮住一丝缝隙拔足狂奔,拼命的往前跑,过路的人被陌生女子满脸泪水的样子吓坏,纷纷躲避,有小孩的则躲的更夸张。对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裴然跑的更加卖力,仿佛稍微慢一秒就要被方知墨抓住。 事实上方知墨没有过去追她,这样的距离他追不上的,男子深沉的目光一怔不怔的平视前方。 如果爱,非要伤害到这样的地步,她宁可不要! 方知墨,不要逼我了。 你要我如何再像从前那样爱你? 我无法微笑着看你结婚,祝福另一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 我只想离开你,离开你,心就不会痛,我会活的很好。 两年,两年真的很残忍,两天都不行。那样只会使得我廉价,廉价而卑微!我不会等,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我们两个都被这场爱伤的支离破碎,没有人是完整的,求你不要再引-诱我了,除了让我痛苦,你什么也得不到。 我再也承担不起任何悲痛,我不再是我自己的,不可以放肆的挥霍青春,我是杰米的…… 心口有点痛,有点累,脸庞却很干很干,泪水去哪了?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密密麻麻,一阵风无意的吹过,有叶子落在她肩膀。 安嘉颖从病房蹑手蹑脚走出来。 “手里拿着什么?” “妈妈的吊坠,我见这吊坠又土又笨拙,老会咯着她,便自作主张拿下来。” 古朴的仿佛上个世纪的饰品静静躺在女人细白的掌心,呈一只苹果的形状,安辰羽当即夺走,“拿下来就放在柜子上,干嘛私自带出?” 自知糊弄不过去,安嘉颖才一脸贼贼的贴近这个可怕的弟弟,小声道,“呐,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妈妈的饰品里面有玄机,藏着一个男人的照片!” 心口仿佛被某种不好的微妙穿透,安辰羽大约感觉到了什么,黝黑的眸子深邃深邃的。 “那次我看见了她还不承认非说我眼花。我就想这个东西千万不能让爸爸发现。谁知她今天又戴在脖子上。”安嘉颖似乎发现了什么,也隐隐不安,但又不确定,“辰羽,要不你帮我查一下妈妈的电脑,那里面有古怪,一大堆奇怪的老照片,都是妈妈大学时和同学的合影,你知道我五百度近视,当时没看清,以为搂着她的那个男人是爸爸,可她硬是把我赶走,如果真是爸爸,她能那么害怕我看么?” “……”掌心的肌肉一寸一寸收紧,几乎要被坚硬的饰品穿透。 胸膛里传来剧烈的跳动,那一瞬安辰羽感觉面前摆放了潘多拉的盒子,让人不得不去打开,然而打开将是天翻地覆! 潘多拉的盒子最终还是没有被打开。 或许是曾小姐醒来了,喊着自己的吊坠不见了也或许是他根本没勇气。 安辰羽一个人离开医院,有些秘密就让它随着曾小姐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吧。 他抱着杰米的时候不禁又想起裴然,那个总是让他牵肠挂肚的坏丫头。 想当初,刚刚认识者家伙,真是荒唐又苦不堪言,他算载了大跟头,太自信,以为她一定会爱上自己。结果无疑一次又一次被她打败。 那时的他不断的否认,不断的求证,需要证明裴然对他还是在意的,甚至会故意与别的女人亲热,只是不争气的目光还是会偷偷溜到她的脸上,可惜自始至终她都不会有丝毫反应,更令人气愤的是她眼底还若隐若现一丝庆幸的光,安辰羽彻底败了。 最后一次跟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演完戏后安辰羽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幼稚的在做十几岁小男生才玩的感情手段,强烈不耻,这种方法往往愤怒的人只会是自己,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唱独角戏的笨蛋,心中期待的唯一的观众意兴阑珊,漠然。 “杰米,你说爸爸该怎么样把妈咪留住呢,她可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坏女人。”摸着杰米的小脑袋,安辰羽自言自语,可惜杰米不理他,正昏昏欲睡。 他已经对她很好了,处处忍让,以此平息她心中的怨愤,只是迟迟得不到他期待的回应。没关系,他还有足够的耐心等,等着她接受的那一天,前提是,裴然,别再背叛我,更不要让我对你的好失去意义。 文妍望着对面的女子,眸光很柔和的逡巡在她安然的神态之间,那里面藏着疲惫。 这个女人的确很漂亮,乌黑的头发,洁白的肌肤,嫣红的唇,好像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文妍低头轻轻抿了口果汁,目光落在裴然一动不动的手背上,白净剔透的肌肤里血管清湛湛的蓝色,细细的,这个女人连最微小的细节都生得如此精致,怪不得知墨那么迷恋她。 她说服自己知墨迷恋的只是裴然的外貌,并一直深信不疑。 裴然看了下时间,“文小姐,我还有事,告辞了。” “等一下。 “……”裴然想不通文妍与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么,聊聊知墨。” 裴然低头沉默了下,笑着道,“文小姐,你是个气度乃至修养都很上乘的闺秀……谁都有故事,追究的太明白会让自己不幸福。” “你别误会,我不是以一个未婚妻的身份来兴师问罪,只是……” “只是什么?” “以一个同样爱他的女人身份思考如何让他不再难过。” “你会成为一个好妻子。”有什么东西随着脱口而出的话语砸在心口,裴然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心。她想恨他,却发现弄不清到底谁该恨谁。 “好妻子是男人定的不是女人。” “……” “就算我洗手为他做羹汤,生儿育女,他不爱我,我就什么也不是。而你,就算把他伤的体无完肤,可他爱你,你就是他唯一的天使……在爱的人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卑躬屈膝,进退两难,在爱我们的人面前,我们又是同样的残忍,不痛不痒。”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的你做不到,你能让知墨开心么?” “是,我没办法哄他开心,真的,我没那么大方也没那么伟大。”她自己都快死了,凭什么还要哄他开心。 “你可以的,我不知道你过去受过多少苦,但知墨受的苦并不比你少。” “是么,原来痛苦可以拿出来称量……”可她的痛苦是拿不出来的,如果可以,早就被她狠狠扔进深海。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三年前你们原本可以在一起的,现在也许正在某个国家生儿育女,幸福生活。当时要不是阿乔……”真的,这次她鼓起勇气想把一切说出口,就当是为了知墨挽留裴然吧。 “对不起我还有事。” 裴然猛的站起身,在文妍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冲了出去,颤抖的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无视着急跑出来的文妍。 她紧紧的环着肩膀缩在车里,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 五个小时前 “你还恨我么?”曾柔倚着厚厚的靠枕,虚弱的望着她。 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形同枯槁的黄脸女人就是从前水润饱满的贵妇安夫人!裴然的心颤了颤,大约是因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吧,是的,这世上没有比死亡更平等的事情了。 第171章 “不恨。” 怎么可能不恨呢,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知墨也许早就带着她离开了,这七年所发生的事情也许就不存在,可她无法对一个将死的人说恨。 曾柔笑了笑,眼睛澄澈的很,面对如此牵强的回答却也不拆穿,“我这么冒昧的请你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也谢谢你给我们安家生了那么可爱的孙子。” “……”面对这么客气的安夫人,裴然只觉得不安。 “回到知墨身边吧,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和爱的人在一起。”曾柔缓缓的说,没有在意裴然惊讶的表情。 如果七年前她错了,那么七年后她努力的补偿还不行么! 那天,曾柔把所有的下人都赶走,偌大的病房里与裴然对面而坐,她一边落泪一边叙述,她说,要给裴然先讲一个故事,并请求她为这个故事保密。 裴然不想听,可曾柔那双渴望的眼让人无法拒绝。 曾柔说自己已经快死了,而且还是不得好死,所以请裴然不要再怨恨。而裴然确实也没有埋怨过她一句,这个女孩教养不错。 曾柔说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爱的很自私,仗着那个男人对她的爱,更是无法无天。她从小没吃过苦,向来丰衣足食,打心眼里就特别喜欢钱,感觉有了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谁都得看你脸色做事,更别提那些腌臜小人,做坏事之前都得再三掂量。 可是木川没有钱啊,她只能选择安啸鹤。反正安啸鹤也是同样的爱她,对她百依百顺,还送她一座所有女人都梦幻过的城堡,货真价实的城堡啊!木川好伤心,那天他眼角都流出了泪,质问她想要城堡为什么不早说,最后愤怒的跟提出分手。 可笑,她不说是因为要照顾木川身为男人的尊严,穷就是穷,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也知道木川的脾气,爱她爱到骨子里,才舍不得分手。 她卑鄙无耻的利用木川的爱,舍不得放手,一次又一次的引-诱他,感觉这个世上只有她才配得到木川的爱,其他女人都是粪土,她用精神枷锁折磨木川,禁锢他的感情。 却从未想过木川会不会有天受不了了,厌倦了……而那天真的到来了。 他跟那个女人来往的那么隐秘,以至于连文海都不曾发觉。 他在郊区有一座古朴的小房子,那个女人是个卑贱的小保姆,乡下人,无权无势,经常被同行排挤压榨,听说还挨过前一任雇主的打,然后分文没拿到就被赶出来。 木川说晓梦很可怜,她的同乡阿玉心术不正,总是欺负她年纪小,粗活累活都推给她做,做完后又先一步跑到雇主那里说晓梦懒,整天什么也不做,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打理的,别的人看在眼里都守口如瓶,有谁吃饱撑着愿意站出来为一个小保姆喊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世上人人都觉着自己有双澄澈的眼,其实呢,恰恰是被愚弄的那个还不自知,雇主完全相信了阿玉。因为他的眼睛只看到阿玉勤勤恳恳的工作,那股灵活劲对比的晓梦格外笨拙,于是大为光火,这更加助长了阿玉占有晓梦劳动成果的雄心,其实这种事情在保姆界并不鲜见,大家为了生存,各展所长,其心计恐怕不亚于一出宫廷大戏。后来的一些悲剧不说也罢,反正晓梦身无分文就被赶出来,发了高烧,伤口发炎,竟好命的遇到木川,木川很善良便收留了她。 这对狗男女臭味相投,讲到这里时曾柔的语气怨恨而悲戚,他们都善良到让人鄙视的地步! 晓梦,真是傻的没话说了,听说阿玉被歹徒凌虐死了以后居然还去给她烧香烧纸钱,说什么,大家都是同乡,身世一样的可怜,饱受上流社会的压迫,阿玉死之前也经常被别的佣人欺负,比如擦了一天的古董转身就变成别人擦的,阿玉的性格是不好,可是究其原因也不就是为了弄口饭吃,这么可怜的一个姑娘只是想吃口饭而已,如果她生活安逸了,怎么说也不会做这种坏事,况且强占好处这事已经成为了这个环境的潜-规-则,谁做的都一样,反正都是用来伺候雇主,雇主开心了就赐点吃的,哪有功夫管这帮下人孰是孰非。阿玉很可怜,活的很不安全,总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又怕被她超过,想必心里也从未好过过。听说死的时候连件衣服也没有,是晓梦七拼八凑为她套上的。 没有人知道晓梦被赶出来那天包袱里多了好几瓶创伤药,除了阿玉,谁会给她这个,那说明阿玉心里还是存在一定良知的。而且阿玉无父无母,死在异乡,除了她这个同乡,谁还会记得这么一个人。木川笑她傻,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傻女人,因为她太纯粹,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么纯粹的人了。遇到了就一定要抓牢,别等到她不属于你时再悔恨,再酸着说这是傻子我不要。 晓梦这个人真的不该属于这杂乱的世界,她太干净了,有着海一般宽广的胸怀,木川一天比一天依赖她,也一天比一天自惭形秽,觉着自己肮脏,因为他起初的目的并不纯洁,他只是想利用这个无知的女孩来忘记曾柔。 于是他利用了,冲动之下,还占了人家的身子,食髓知味的强留下她。当晓梦羞涩而幸福的告诉他,她怀孕的时候,木川仿如晴天霹雳,那一刻,他羞愧的恨不能给晓梦跪下。那天是晓梦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的雇主居然向她求婚了。 曾柔说晓梦是个狐狸精,抢了她的男人,还唆使她的男人提出分手。那天下着大雨,木川的衣服湿了一半,很狼狈,眼睛却熠熠生辉,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说,分手吧!他早就不爱她了,这么藕断丝连大部分是不甘心。 曾柔说,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秦木川! 他说无所谓,这个世上只有晓梦才能控制他的情绪了。 她怒火中烧,哭着打他,换做从前的他早就被这泪水打败,心痛不已,可现在他非常非常的镇定。最后,曾柔抓着他的胳膊,告诉他,阿颖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木川没有回头,他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难道要我说负责,貌似你早就跟别人结婚了,而晓梦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爱情结晶。 于是,她松开了手,咬牙切齿,果真让秦木川后悔了一辈子,让秦木川连恨她都不屑,满心满扉都是晓梦,带着对晓梦的爱与忏悔纵身跳下二十楼,于是,最后的最后曾柔赫然发现,她只是木川人生里微小如尘埃的过客,而晓梦则成了永恒。 裴然望着丧心病狂的曾柔,良久无言,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用如此的态度对待爱情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妄想鱼和熊掌兼得。如果心真的可以分成很多份,那么,那就不是爱,是施舍。可那个秦木川也同样可恨,裴然恨他,他是个坏男人,同样的自私,做事优柔寡断,既然拥有了那样美好的晓梦怎么还要和曾柔藕断丝连,恐怕肉-体关系没少发生过,最终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真正爱的人时已经晚了,晓梦何其无辜! 曾柔擦了把脸上的泪,笑着说,“这个故事和我今天要说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但它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如此迫切。是我害死木川一家四口,其实到现在我都不大敢相信这事是我做的,我感觉好遥远,那跟我没关系……我就这么欺骗着自己一直活到现在。我要死了,心里比谁都害怕,因为我怕在地狱里见到他,我害怕面对他,一眼都不敢,我琢磨还是做孤魂野鬼比较好。” “故事讲出来了,心里应该好受了很多,您好好休息吧,活着总归比死了强。”裴然安慰了几句,很疲惫,连张口都觉得累。 “求你再接受一次知墨吧!无论他做错了什么,看在他爱你,你也还爱他的份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好好过日子,好么?”曾柔抬起红肿的眼睛,伤心的望着裴然。裴然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知墨是谁。 “安夫人,您不觉得您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 是,她最没资格!今天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可她已经在拼命的挽回! 第172章 “是不是怪知墨花心?可哪个男人不花心,辰羽比他还不如呢。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知道他为什么总在进步,不断创新么?因为他有一个喜新厌旧的优点,如果你爱上他,和他结婚,我保证你们幸福不了五年,在物质上他绝对是无条件满足你,但是一定会被更新鲜更有品位的女孩吸引。现在的你就像他的安德烈。安德烈是辰羽最喜欢的宠物,也是唯一一只没有被驯服的狮子。辰羽亲手杀了它,却一辈子也忘不了它。其他比安德烈优秀一百倍的狮子在辰羽眼中不过是圈养的傻猫。你和辰羽无论生活方式还是做人原则都存在巨大的差异。 裴然,第一眼我就看出你是个特别心高气傲的女人,眼里容不下沙子,追求一种根本就不存在的纯粹,可纯粹如晓梦就是那个下场。其实做妻子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发现丈夫的眼睛被街心的辣-妹吸引,他或许会故作道貌岸然也或许两眼放光流口水,但大多时候他还是爱你,跟你过日子,不是么!你长的的确漂亮,可总会老的,我从前不知比你好看几百倍,到头来木川还是离开我,人总有审美疲劳的时候。你确定能找到一个比方知墨更长情的男人?” “找不找到都无所谓,安夫人,请您不要因为您的忏悔而再次毁了我们……说再多都没用,他要结婚了,坚定不移的结婚。”裴然笑着说,弧度牵开的那么完美,不多也不少,仿佛黑夜里训练过无数次。 “那是协议!他与文妍合作在先,怎么能毁约?这两年的婚姻毫无意义,连文妍本人也表示不介意。你嫌弃他结婚?你呢,还不是和我儿子结过婚,连孩子都有了……” “安夫人……”裴然的声线忽然拔高,出乎意料的打断,她的脸上染着淡淡的悲戚,“安夫人,你可以胡言乱语也可以讲故事,但是你得分清部分事实。当年走投无路的我只能用恼恨知墨不辞而别来排解无奈,可事实上我不这么做又能怎样?!难道要我明明白白的看清自己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就算死也会有人按着我的手签字画押!安辰羽对我做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当拉着个破行李箱寸步难行时,就变成了安德烈,套着沉重的铁链,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无能为力,除了悲伤的哀鸣,什么也做不了。而方知墨完全可以不结婚的,你听清楚,他可以不结婚带我走的。” 曾柔一时语塞。 方知墨始终是男人,要事业,裴然承认他的爱很深很深,甚至可以为她去死,但这跟他的事业没关系,当女人和事业摆放在一起时,千万别拿来做比较,一旦比较了就什么也不是! “裴然,你别气,过去的错都忘了吧,我的故事难道还不足够成为一个教训,抓住真爱,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裴然忽然觉得特别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安夫人,其实你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我知道他受过太多苦,心里再也没有安全感,变得和你一样喜欢钱,感觉只要有钱有势就可以牢牢的抓紧我。我们就算再相爱,也回不到从前,因为爱都变了。好吧,就当是我对不起他,谁叫我没有守护住清白,便宜了安辰羽! 可我能怎么办?谁能教教我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我没有钱!也不想失去方知墨,只是想看他活着,只要想着这一点我就能忍受别的男人践踏我!这就是安辰羽无论多完美,我都无法让他靠近的原因,因为我恨他,这种恨不是舞刀弄枪与他同归于尽,而是最初的美好完全撕裂了,变形了……我无法原谅自己,就更无法原谅安辰羽。我也恨方知墨,恨他对别的女人温柔,恨他完全变了,而我,即使再努力,也什么都不是,就是因为我不干净,我和别的男人上-过-床,就是因为我生了孩子……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要微笑着,大度的欢迎他和许多女人亲密?就因为这样,是不是我就必须要卑贱一辈子,容忍他身边穿过各式各样的女人,还不能生气,并要不时提醒自己这是应该的!” 泪水一个没刹住忽然顺着怒吼流了出来。 自从第一次抛弃她,知墨就变了,变得和安辰羽一样**不羁,有过很多女人,真心也罢,假意也罢,当时的裴然还是试着说服自己接受他,因为爱就是爱,没办法,况且自己也不干净,可是再忍气吞声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 说不下去了,推开门,逃也似地的离开。有些事情怎么补也补不回来,就好比自己现在去医院弄一个处-女-膜,可是又能说明什么?能弥补她所受到过的伤害还是忘记那两个恶魔的烙印! 方知墨和安辰羽都不是好东西,真的! 他们可以和不同的女人谈情说爱,甚至发生肉-体关系,却打着爱的名义像枷锁一样的禁锢她,让她寸步难行,霸道的认为她必须为他们守身如玉。 她被安辰羽强-暴了,方知墨抛弃了她。 她被方知墨强-暴了,安辰羽虐待她。 只有燕为卿……带她离开。救了她和杰米的命。 只有这个男人从不问为什么,也从不因为她是单亲妈妈而皱眉头,永远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坚定不移的握紧她的手,说相信。 这世上的爱情啊,条件总是苛刻的让人心痛,拆散了一对对的有情人。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只要弄错了一样,就变成今天的结局,她伤痕累累的站在三个男人的中间。 道出真相,苦苦相劝的安夫人一点也不伟大,事实上非常自私,为了给自己赎罪,就可以无耻的要求她委曲求全做“第三者”。 对不起,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算方知墨跟她结婚她也不会快乐,因为全世界的人都会这样想:方知墨心胸宽广,仁慈的娶了一个连孩子都生过的女人。却永远不会有人这么说:裴然真勇敢,接受了残忍又可怜的方知墨。 就算他出了车祸断了腿又怎样?她流的血不比他少一滴,她承受的疼痛,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不比他少一分! 当初为了生杰米,她的子-宫严重受伤,现在早已是个不完整的女人…… 咽下大口大口的屈辱与绝望,她活过来了,苟延残喘也罢,笑看春风也吧,她活过来了,就是勇者。 方知墨,我没那么伟大! 安辰羽这段时间忙的紧,但还是抽空过来一趟,可惜这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改变。 小然没有开门,但能感觉她正倚着门而坐,声音幽幽的,“你走吧,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安辰羽不解,“怎么了,方知墨又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你走吧。”她很无力。 “我不走,还有一个月呢,我坚持这一个月就可以跟你结婚。” “结婚,是为了离婚么?” “……”安辰羽诧异的竖起眉毛,“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事,杰米已经睡着了,你别按门铃。” “小然,开门,让我进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人对你又说了什么?还是因为方知墨一个星期后要结婚……” “没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随他高兴。” “裴然,你给我开门,否则我就找人把门撬开!”他着急了,感到慌乱而不妙。 连对门邻居都看不下去,出来道,“赵小姐,开门吧,大晚上的老公多不容易。” 裴然猛的把门扯开,安辰羽吓了一跳却被她拖了进去,卡擦,门牢牢关上。 放他进来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她觉着自己的私事没必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安辰羽不怕丢人,她还怕呢! 安辰羽惊讶的望着这个愤怒的女人,像一只被伤害透顶的小兽,抓着他的衣襟,厮打,然后把他扔出门外,如果他敢再按门铃,此类情景将重复上演。 就这样,他进去说两句又被打出,然后再进去,直到她打累了,伏在沙发上哭泣。安辰羽自己找了两个创口贴贴上,满脸疑惑的盯着她。 第173章 小然的情绪变的快,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他只能站在门口,只要按门铃,她就会突然冲出,将他拖进去打,似乎铁了心要和他打一场,可她想没想过,他怎么舍得对她动手呢! 第四天,杰米被接走看望奶奶,裴然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电视调到最大声,随他按去,那天邻居恰好也上夜班,没人出来看笑话。 “裴然,快开门!”安辰羽实在气不过,装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卡擦打开大门,裴然正蜷缩在沙发里,满眼荒凉。 “说,究竟怎么了!难道想毁约,我为了你流了多少鼻血,差点障碍了,你敢毁约试试!”他却是也气,不禁说了重话,可双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把她扶起来,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紧紧逼视那双哀伤的眼,“宝贝,原谅我好嘛……他结婚,我们也可以结婚……” 后半句话被吞进腹中,他从未想过小然会主动亲吻,那身体柔软如棉,藕臂如蛇,紧紧缠绕,仿佛要燃尽最后的热情。 她没什么技巧,仅有的知识也是模仿他曾经用过的,凭着这么点本领,死死的抱住他的头,胡乱的吻着,那两片唇犹如该死的媚-药-,令人蚀骨-销-魂。 他中了她的毒,这辈子都很难戒掉,更别提如此狂热的投怀送抱,安辰羽感觉全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消失,理智正被某种隐秘的渴望鲸吞蚕食…… 原来她主动起来是这样的美,这样的风-情-万-种,纤细的身体绵软的仿佛一不留神既要被折断,只是那双让人最爱的眼眸为何平静无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闭上淡然而平静的眼眸,她笨拙又狠命的抱紧他,吻着他,等待他兽-欲-爆发,狂风骤雨。 女人往往为爱付出性,男人却为性不得不付出爱——by娟子 绵绵柔柔的吻落在肌肤上只能带来0。02秒的快——感,3秒的想入非非,可是带不来一生的伴随。安辰羽大口大口喘着气,却笑着拉开裴然,“好了,知道你爱我,宝贝,点到为止吧。” 她没有松开手,依旧抱着他的头,带着温度的,筋脉还在跳动。 仿佛连时间也跟着安静下来,激-吻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拥抱,一直抱到半夜,两个人身体都酸了麻了,裴然似乎才回过神,安辰羽以为她可能要羞窘或者解释点什么,事实上裴然只对他笑了笑,“太晚,去睡吧。” “是不是曾小姐?” “……” “她告诉你方知墨的事情?” “……” “方知墨左腿……” “……” “是不是难过?不是?如果你难过,会回到他身边么?” “他失去腿,我失去子-宫,他昏迷了两年,我却清醒了两年。你说他是不是很幸运?我宁愿自己昏迷,昏迷了就不会痛。好了,这是昨天的事情,趁着天还没亮,睡觉吧。”她轻轻挪了挪身子,离开安辰羽的怀抱,离开了沙发,将齐肩短发挽了挽,捆在后脑勺,就走进洗手间,水声哗哗,大约在洗脸。 裴然早晨接了个电话,居然是娟子的,令她大吃一惊。 娟子要订婚了,来w市选婚纱照,举目只有裴然一个朋友,严令再三要求她务必到缘再生影楼聚合。 订婚!和谁! 娟子不以为然,贾斯汀(百里晔,有着怪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百里晔)。 “娟子,我不希望你拿婚姻大事开玩笑!” “小然,我没开玩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不是处-女,他也不是处-男,我不讨厌他,他刚好也不讨厌我,我们生活在一起,早晨醒来看到对方的脸不会呕吐,这不是很好么?” “不讨厌就可以在一起?”其实对于感情的事她也瞎了,没有方向。 “当然,能跟不讨厌的人过一辈子最幸福,就算是头猩猩你也得给我抓牢了。贾斯汀长的特帅,家里特有钱,父亲是阿莱公司的高层,阿莱知道吧,秦老头手里头的那个巨无霸行业。” “娟子……” “别说话别说话,听我说……我爸那乡镇企业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你知道的,国内银行里冷家是老大,我不想让我爸低声下气去求冷楚,贾斯汀肯帮我,而且他目前境况也不太好,天天被逼着相亲,我们俩一合计,不如搭伙过日子。这期间绝对没有任何波澜壮阔的动荡,以及令人发指的奸-情,我们很纯洁。” “娟子,你特别开心的时候讲话都颠三倒四,现在你的语序都没出问题。” “拍飞你,现在流行知性美,我赶潮流,觉着自己比以往骚包了。” “……”对话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等了好久,娟子才重新调整回欢快的样子,“你说我是那种给自己委屈受的女人么?我快乐着呢,贾斯汀特绅士,一个劲夸我不惹人讨厌,我真恨不能见了面就跟他握手。” “他为什么不陪你选婚纱,这不是新郎的义务?!”裴然一语戳破,并不是要故意拆穿娟子的狼狈,只是不希望她再遇到错的人了。 娟子太感性。 “死丫头,非要我下不了台是不是呀!”娟子嬉笑怒骂的打哈哈,“他工作忙,很忙,啊哈哈,不过给我送了个小礼物,不说了,你丫的给我快点,迟到了扒你一层皮。” 她可以想象的出娟子是如何狼狈的挂断电话的,然后躲在某个角落里看漫画,五分钟翻一页。 关于婚纱娟子觉得裴然应该比她有眼力有见识,毕竟她结过婚,当得知裴然连自己结婚那天穿着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忘了时,娟子被一口水呛到,猛咳不止。 百里晔也是个名人,名人的身份自然要受到不一样的接待,缘再生里面的设计师在国际上都叫得出名号,这里只卖不租,一套设计从头到脚,全部量身打造,口号就是做世上独一无二的新娘。所以,价钱方面肯定就……好在都是新郎掏钱。 据说龙店长为了接待娟子专门加班一天,原来值班的游店长正在招呼一个重量级人物,据说是文海的女婿。 娟子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转过身撇清干系,“小然,这不关我事啊,我不知道方帅哥也来这里的。”惨了惨了,哪痛往哪戳,小然要恨死她了! “瞧你这虎虎生威的样,哪有一点新娘子的文静。”裴然笑着推了她一把,拉着她随同店长去挑款式。 “……”娟子一时语塞,满脸惊讶的望着若无其事的裴然。 来到二楼,穿过一排排设计的让人眼花的空间,一袭超炫婚纱的文妍正姣容喜气洋洋的从试衣间走出,瘦小的设计师忙不迭恭敬而谄媚的伺候一旁。 “亲爱的,好看嘛?” ken有些随意的靠在沙发里,眼神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不咸不淡道,“很漂亮。” “每一件你都说很漂亮,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一流的衣服架子搭配一流的设计师,想丑,真的很难。”难得ken冒出一句低调的恭维又不失幽默,搭配着那副内敛平静的表情,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文妍矛盾的不得了,既高兴却又有点不高兴,目光一顿,竟落在拐角处缓缓走来的身影上,裴然! “裴小姐,你也过来看婚纱,好巧,快过来快过来,我们一起参谋下。” 世界真小,作为熟人,想不见面都难,裴然从起初的惊讶很快转为微笑,“我陪朋友过来玩玩,文小姐有什么建议大可以提供下。” 一向蹦跶的娟子惊恐的望了望方知墨,又惊恐的望了望裴然,最后目光呆呆的落在文妍身上,真是作孽啊,现在可不可以拉着裴然逃跑。可惜目光一斜,人家裴然压根就没什么反应,谈笑应对,如同遇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同学。那是不是可以解释为自己多虑了? 文妍穿婚纱的样子的确美极了,和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模一样,带着天生尊贵的气质,裴然仔细打量,诚恳道,“这款型真特别,好看!”忽然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很苍白。 第174章 “真的!你也觉得好看,amy,这身我也要了。”文妍双颊泛着兴奋的红晕,这场可笑的婚姻里至少还有她一个人在期待。 方知墨站起身,默默的站在裴然身后,文妍何其聪慧,却假装熟视无睹,开心的拉着一头雾水的娟子,“嗨,你也是准新娘,身材不错哦,我们去那边瞅瞅吧。” “哦,那个我只关心露肩装里如何把海绵垫塞的自然。” 文妍原本就努力维持的表情瞬间被娟子雷了一下,嘴角抽搐道,“呵呵,你真幽默。” “娟子的语言风格一直走飘荡加随性路线。娟子,这位就是文妍小姐。”简单的为这两个人做了介绍,裴然自然而然的与娟子并排往里走,似乎没有注意到文妍专门为她与方知墨留下的空间。 这里设施真不错,比大牌明星化妆间还阔。 店长捧来好几本崭新的铜版封面画册,展示该楼在婚纱界的成就,有中意的款式可以勾选下来拿与设计师研讨。 于是四个人各捧一本,开始仔细研究,方知墨有些心不在焉,眉宇始终蹙成一个川字,好几次欲言又止。 娟子拉着裴然坐在靠南面的雅座里,头对着头狠狠扫过每一页。 “一个个看着挺好看的,记得帮我找胸小的模特啊,我就照着那种类型定做,一定扬长避短。” 裴然漫无目的的翻着,目光不时打量浑然不觉的娟子,这些年她们都变了很多,有些东西即使友谊再深厚也无法用言语来戳破。 小然的头发终于长长了,随意的绑着一个俏丽的马尾,朝气蓬勃,眉眼比上次看的要平淡很多。方知墨放下手中画册,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裴然脸上,从一开始走进来她就视他如无物,虽不刻意闪躲目光的碰撞,却也没什么大反应,和所有陪同女伴前来挑婚纱的女人一样,带着一点好奇和羡慕,淡淡扫过一件件女人一生中梦幻的礼服,却又心无旁骛。 感觉到了丝毫不懂避讳的目光,裴然微微挽了挽洒落耳际的碎发,神情无波无澜的静静浏览美轮美奂的艺术硬照。不时与娟子简短交流几句,这个首饰不错,那个裙摆好长…… 直到一身休闲装的百里晔不期而入,当所有人都惊讶时,娟子显得异常镇定。百里晔明明先看到了娟子,却还是与方知墨先打招呼,两个老朋友话语不多,却十分热络随性,各自介绍了未婚妻,随后百里晔轻轻挽着娟子的手,温柔而不失客套道,“今天辛苦你和你的朋友,改天我请客。有点急事不得不拉你去应付下,可以么?” “没关系没关系,咱俩谁跟谁呀。”娟子十分讲义气,很自然的缩回那只被未婚夫握着的手,转而大咧咧拍拍他肩膀,没心没肺的笑,裴然却说不出的难过,她深深望着娟子,娟子却不在留意她的目光,似乎有意避讳。 当裴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娟子已经欢快的挽着百里晔臂弯跟她道别,还顺便约好明天的聚餐。 娟子瘦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成熟到爱情只要不讨厌就可以过一辈子,也不在乎这个未婚夫如何如何,更不把自己看的有多重要,客客气气的,就像平日里天天说的,全世界的男人都不要我也没关系,我还有裴然。只是娟子……你低头的时候没发现百里晔眼里还是有温柔的,虽然他有点过分。 裴然轻抬下巴,吸了口气,笑笑,其实这样的娟子未尝不幸福,洒脱粗神经的人通常都比**的人要少经历很多痛。 现在的情况完全变了,准新娘文妍又被设计师牵进化妆间,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准新郎方知墨还有被重色轻友的朋友抛下的裴然。 拾起位置上的包,裴然打算去超市买点生菜,晚上做汉堡给杰米吃。 “小然……”他终于沉不住气,谁叫自己从来都斗不过她,他认输还不行,在裴然离开之前,他快步走过去,一手按住门扉。 “哦,方先生,您还有事?”她目光不闪躲,很平和,里面没有尖锐的东西。 “我输了我错了,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说,我听你的,只要你说……”他按着门扉的手握成了拳,嘴角紧绷,大约是痛苦的。 我要怎样就怎样?别傻了,世上不是有个词叫身不由己么? “别这么痛苦,一生中基本只有一次的日子要开心。你也认识娟子吧,她曾告诉我一句话,女人往往为爱付出性,男人却为性不得不付出爱,方先生,你是个很幸运的男人,文小姐非常爱你,爱到你可以享受想要的却不必付出,这样的爱不是人人有机会可得,我真心的祝福你珍惜。”她眼神诚恳而真挚,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岁月沉淀的看穿。 方知墨原本琥珀色的眼瞳蓦地变黑,黑如潭渊,怔怔望着她,那只攥成拳的手伏在门扉几不可查的颤抖。 裴然拉开门,打开到足够身体穿过的宽度,礼貌的对他微微点头,这是最官方的辞别致意。 现在,娟子被百里晔拎走,她终于可以空出一个下午陪伴杰米了。出乎意料,还不等她推开门,安辰羽已经脸色阴沉的冲了出来,他心中不快,却不想跟病入膏肓的母亲争吵,只是没料到裴然会过来,表情瞬间被惊愕取代。 “小然,你来接杰米?” “嗯,我答应他今天要做汉堡的。” 裴然的声音柔柔软软,比吴侬软语还要好听,与他说话保持在半米的距离,说不上亲切也说不上疏离,仿佛相处随便的普通同学。 她走进去的时候曾柔正在偷偷抹泪,发现裴然进来急忙挤出笑,带着点讨好的味道,堂堂安夫人也开始对裴然讨好的微笑了,裴然受宠若惊,平淡而简短的说明来意,双手抱起兴奋的杰米就要辞别。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说的。”曾柔冷不丁冒出一句,眼睛热切的望着她。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很多背后的故事,从此以后该幸福的人一定会幸福。”结婚其实很简单,两个人不讨厌就可以过一辈子,平淡是福。 回去的路安辰羽吩咐陆艺护送母子俩,他则急匆匆赶去机场接安老爷。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杰米下车后两只小手一直非常有节奏的拍着裴然的脖子哼着新学会的歌,“小猪一只两只三四只,小羊五只六只七八只……” 看得出他跟安家的人相处的非常愉快!还不等裴然使劲揉揉,杰米已经欢快的叫了出来,“爸爸爸爸……爸爸!” 那声音清脆如铃,裴然不解的回身,安辰羽不是去机场了么? 目光搜寻到杰米口中的爸爸时,裴然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凭着自己对燕为卿的绝对熟悉,她断定这个男人是燕为卿。 树叶沙沙的法国梧桐下,巨大的行李箱,镶嵌铆钉的牛仔,白一块黑一块的大t恤,比寸头要长一点的黑色短发,这原本是一个十分精神又有男人味的短发,可惜完全被燕为卿满脸的胡子所破坏。以他这副装扮,说刚出狱都有人信。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依旧漂亮的光彩夺目,“就算是帅哥也会有狼狈的时候。” 裴然本想弄点吃的给他,孰料一转眼人便不见了。燕为卿像久旱的鱼寻找到水,激动的冲进浴室,洗心革面,连门也忘记关,还是裴然红着脸代劳。 估计燕为卿要好好泡一泡,裴然趁着这个时间做了汉堡,柔和的欣赏系小马图案围兜的杰米笨拙的进食,两只肉呼呼的小爪捧着钟情许久的汉堡舍不得撒手,可惜小小的嘴巴再努力张也没有汉堡大,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咀嚼的样子像极了森林里啃水果的小精灵。 “小然,小然。”浴室里传来燕为卿的召唤,裴然走过去,“怎么了?” “我忘记拿刮胡刀,在行李箱靠左侧的那只口袋里。” 递刮胡刀是个很轻松的差事,可当燕为卿把门悄悄打开一条缝时裴然就觉着奇怪,说不出哪里怪异,耳朵已经红了。 第175章 咳咳,轻轻咳嗽一声,裴然平静道,“给。” 燕为卿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抓到目标还不忘甜笑说声谢谢,可惜裴然背对着他,其实没必要这么拘谨,因为他在下面围了浴巾,关键部位都挡住的。 他不是王子么,要结婚了,为什么搞成这样?裴然百思不得其解,作为朋友,有必要彻查此事。 剃干净胡须,换上考究的衣衫,燕为卿终于变回真正的燕为卿了,光彩照人,帅气的近似于漂亮,仿佛之前那个颓废的流浪青年不曾存在过。 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很亲昵的抱着杰米,杰米的记忆不错,一直还认得他是爸爸。 “亲亲小杰米有没有想爸爸?” “想!”杰米乖巧的送出自己的香吻,这个香吻特别珍贵,他只送给三个人,妈妈,爸爸,还有……也是爸爸。“爸爸,你的胡子呢?” “被我刮掉了,男人必须时刻保持良好的外貌,女人也是视觉动物。” 这么深奥的话杰米听不懂,大约听出是要漂亮,所以十分谨慎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卡通围兜。 裴然已经将水和香喷喷的蛋炒饭端到了他面前,手艺进步不少,蛋炒饭金黄诱人,蔬菜丁切的精致又不失色彩的艳丽。 到底几顿没吃?裴然审视着眼前的他,大口大口享受着美食,不时抬起头,眯起眼一笑,仿佛是要表扬她的手艺,其实男人没有攻击性的时候都像孩子。不愧是宫廷贵族出身,即使饥饿到不得不大口咀嚼,那股优雅端庄也不减半分。 “请问杰米他妈,干嘛一直瞪着我?”燕为卿一脸无辜,端着水杯抿了一口。 “杰米,快看你的小坦克开跑了。”裴然柔声哄着,按下遥控装置,成功吸引了杰米的注意力,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立刻如被逗欢的小猫,急忙从燕为卿怀里爬出,迈着小腿去追坦克。 “喂,把杰米都支开了,干嘛这么严肃?”燕为卿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半掩熊库。 他永远都是这样,来去成谜,从不说原因也没有解释,可是太过随性也不好,毕竟会有在意他的人要担心。直到现在裴然才发觉她与燕为卿之间的别扭出在哪里?比如她对他一无所知。 “为卿,你到底是谁?”西班牙的王子?裴然想听他自己说费列。卡洛斯这个名字。 “安辰羽不是都说了。”他暖暖的笑容有些缩小,无所谓的摸着额头,目光风流而不下流的扫了眼她的曲线,“怎么又瘦了,我喜欢有肉的,呃,那个安辰羽是不是又欺负你?” “你正经一点,为卿,我们是朋友,为什么我对你一无所知?” “知道了你还会把我当燕为卿?” “你一辈子都是我跟杰米的燕为卿。” “我是你的……” 似乎有些触动,燕为卿这趟旅程多少带了些倦色,尽管已极力隐瞒。裴然端来大玻璃壶为他添水,柔软如棉的手近在眼前,燕为卿微微动容,装作不经意的抬手,如果裴然不躲,他就可以触摸这手的肌肤,裴然确实没躲,水满了,她非常从容的收回手,于是燕为卿没有得逞,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抬眸笑道,“我不喜欢公主,也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所以逃跑,谁也拦不住我,抓一次我逃一次。” “报纸上说你们都订婚了……” “胡说,订婚的是我表哥。为了顺利出逃我连色相都出卖了。”他一脸委屈的望着她,似乎要期待点什么? “色……色相。” “嗯,你嫌弃我么?” “你,你说什么?越说越乱,本来一肚子话都给你打岔了。”裴然忽然发现跟燕为卿认真交流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我听说方知墨要结婚,所以马不停蹄的赶来,在路上我就开始幻想你趴在我怀里哭,我呢,不停的安慰你,然后上演一出俗套的剧情。”燕为卿胡言乱语,心底却是暗暗惊诧,小然大相径庭的反应,到底是受了多少苦? “……” “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要试试趴在我身上哭的感觉,其实很不错,你摸摸。”他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膛,嘴上调戏着,眼底满满都是焦灼。难道时间让小然忘记他了…… “为卿,你来看我和杰米,我们好开心,我的情况你比谁都了解,所以……” “所以不想耽误我的大好前途,怕我后悔和一个单亲妈妈谈恋爱?我是那么保守的人么,我自己都不是处-男。”他一脸无所谓。 “其实我们都很了解一种状况……” “什么状况?” “只有做朋友我们才会一辈子不分开。” “……” “直到现在你还不肯亲口告诉我你叫费列。卡洛斯?” 燕为卿在听清“卡洛斯”三个字时阳光的神情悄悄闪过冷漠,“我讨厌这三个字,它让我没法娶你。” “看看吧,既然清楚没法娶我,所以,以后不要再乱开玩笑。” “难道爱情必须要结婚证才有效,还是你怕我骗财骗色?那我把银行卡都交给你好了。”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跟结婚证有什么关系。 彼此亲密无间,闲暇聊天,画画,分享开心与忧愁或者探索彼此的身体,享受-性-爱,为什么非要一张破纸?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俗,需要一种名分,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不是浪迹天涯的江湖。你才华横溢,不喜羁绊,但你知道么,承诺就是人生最沉重的羁绊,‘在一起’三个字不是你能负担的。” “……”燕为卿的眉宇几不可查的轻蹙,眼神越来越意味不明,“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玩玩。这次千方百计逃出来也是我最后一次追求你的机会。” “为卿。” “好,要不我先来个自我介绍。我呢,不能说是什么好男人,可是准备做裴然的好男人。从前的生活很规律,热爱健身,美术,钢琴以及最新的终端技术,每隔两三个月会与健康的女人在公平自愿的原则下发生一次-性-关-系,至今未有女友,在追求你的近六个月内我没跟任何女人上-床。并保证无论多少年后都不会有女人领着孩子上门认我做爸爸。当然我也很有贞-操观念,在与你确立正式关系后一定洁身自好。”他耸了耸肩,眼神格外清亮的凝视她,这是他褪去玩世不恭,转而非常认真时的态度,不允许别人回避。 为什么感觉头有点晕,裴然抚了抚额,沉思。觉着还是不要跟他认真谈话比较好,认真谈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裴然从书画联盟一年一度的会议室中走出,中途给贺老师打了一个致谢电话。 新作品在贺之蓉举办的新秀赛中荣获第一,奖金足足有五万元,如此一路过关斩将的势头,连续击败了好几个年逾四五十的老前辈,为此不少人大呼后生可畏,同时也不忘恭维贺之蓉慧眼识菁。 这样的好成绩让娟子舍下男朋友千里奔过来为她庆祝,可惜酒喝到一半人就开始发疯,抱着裴然大哭,一会唱歌一会又要要签名。那天晚上裴然不得不与燕为卿合力,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娟子运输回家,次日,风尘仆仆的百里晔就出现在大门口一边道谢一边将若无其事的女友打包带走。据说娟子已经是某知名杂志社编辑,位高权重的同时也注定她今生再也不能迟到的命运。 五万元对裴然而言虽算不上巨款这么严重,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原来她真的可以靠画画换取安逸的生活,为杰米的未来存够物质基础。 燕为卿觉得时机成熟,必须趁热打铁,在与裴然仔细商议后决定举办一场专属画展,裴然当然感激涕零,好事成双,据说有位纺织工业的老板非常看好她的前景,愿意长期合作。 办公室一隅,电话里传来中年男子谄媚的声音,“安总,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妥了。” “嗯,辛苦了钱老板。”安辰羽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文件上。 第176章 “嘿嘿,能为安总做事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个裴小姐对我提出的合作方案很满意,她真的很有才华哦,被您这么一捧,肯定大红大紫。” “你还蛮有眼光的。”虽然对方的声音很聒噪,但就这句听起来还不错,让安辰羽心情大好。 刚刚有些放松的表情随着一封邮件的打开立刻阴云密布,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是最权威的医师了,连他都百分百的肯定曾小姐要死了…… 望着日渐凋零的母亲,安辰羽就算忙的再喘不过气也从没停下寻访各地名医的脚步,哪怕冷血无情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劝他死心,事实上他无法死心,即使是为了一口气,他也要证明自己的血,至少比父亲的热。这段时间真正到了有病乱投医的地步,连民间偏方也不放过,毕竟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能试试的东西就试试吧。 比起手忙脚乱的安辰羽,安夫人反而比任何人都看得开,不顾医生劝阻,坚持搬回景盛岛,每日坐在花园里半睡半醒的凝视着玩耍的杰米就是她最大的娱乐。她不想让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充满各种惨无人道的治疗,更不愿意为了化疗剃掉美丽的头发,只让医生开大量止痛药,活一天是一天。 随着方知墨这个头号对手的日趋强大,饶是再自信,安辰羽背地里也感到一丝吃力,公司的形势随着竞争的白热化越来越复杂,忙的他连杰米也顾不上见一面,整整一个星期杰米都在叨念眼镜爸爸去哪里了。眼镜爸爸特指安辰羽,起因是杰米经常看到他戴一副防辐射眼镜抱着电脑,而燕为卿从来不戴。 好在眼镜爸爸总会百忙之中托陆艺送来精美的小礼物,都是出差时买的,总能哄得杰米心花怒放,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立刻抛诸脑后。裴然无权干涉,杰米有权利享受父爱,那与她无关。 “少夫……呃,裴小姐!”陆艺从旋转门里冒出来,笑容可掬。 “咦?你怎么在这?”裴然略微惊讶。 “我打电话问过燕为卿的秘书,她说您一早就过来开会,安总派我知会一声,杰米在景盛岛,请您不要担心,我这就开车送您过去接杰米。” “好。” 人大约对死亡存在着冥冥中的感应,曾柔最近见杰米见的愈发频繁了。其实她能活过三个月在医学界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现象,三个月是一个期限,三个月以后她整个身子已经躺在棺材里,就差合上棺材板。因为杰米的关系,裴然或多或少会与她碰面,每一面都足以震撼眼球,从前风华绝代的贵妇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具近似于干枯的皮囊。 面对这样的安夫人,裴然觉着能让她多看一眼杰米就多看一眼吧,再多恩仇也抵不过死亡二字,人死,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今天只是单纯的接杰米回家而已,从没想过还能遇到方知墨,“方知墨”这三个字现在想起来时总感觉特别的遥远,有时候她会感到困惑,这到底是故事的结尾还是故事的另一种开始。 流光清淡的花园里安夫人正窝在轮椅里,瘦的愈发恐怖了,精神也不是很好,勉强的睁开眼睛,凝视着玩耍的不亦乐乎的杰米,似乎想慈祥的微笑,可惜面部肌肉实在没有足以负担如此重任的力量。 葡萄架下有只漂亮的卡通梯子,杰米绕着小梯子转圈,方知墨就站在一旁,杰米大概想爬高摘葡萄,便扬起粉嘟嘟的苹果脸,小手轻轻拍拍他的腿,他垂下眼睫,难以分辨里边是喜爱还是厌恶,裴然的心恍然一揪,加快脚步走过去,方知墨却弯下腰抱起了杰米,目光平静的凝视那张小小的脸庞,也带着一种叫困惑的表情。 杰米咯咯一笑,天真无邪的向方叔叔道谢。肉呼呼的小身子在方知墨的掌心里如愿的朝着心中向往的葡萄攀爬着。 陆艺的脸上明显写满了惊讶,夫人最近怎么老是跟方知墨见面? 难道她还不明白自己儿子和方知墨已然水火不容,一触就爆的事态。 “裴小姐,您千万别跟他走的太近,他为了驰信的新合作方案连婚礼都取消了,真够狠的呀!”护短的陆艺生怕少夫人不要安总,俨然忘了少夫人从来也没要过他家的安总。 取消婚礼?这事裴然一点也不清楚,自从从“再生缘”走出,她就有些故意的忽略各种新闻以及娱乐杂志,下意识里不去管那个人的消息,结婚与否都是他的事,她不会再管,也不要在意。 只是,文妍呢?大概正像曾经的她一样,躲在某个角落里抹泪,谁叫汹涌的感情总不听理智的劝诫,深深爱上这样一个有毒的男人。 裴然走过去轻轻与安夫人打招呼,告诉她,自己要接杰米回家了。安夫人吃力的挤出一抹微笑,“好,晚上做点水果捞给杰米吧,他方才还说要吃呢。” “嗯。”裴然点头答应,苏澄将曾柔腿上滑落的毯子正了正,动作极其利落轻柔。 时隔七年,裴然早就忘记了苏澄这个人,只以为她是曾柔新雇佣的漂亮小保姆,毕竟七年的时间会让人的相貌、气质或多或少发生改变,然而苏澄永远记得裴然。虽然一直规矩的站在安夫人身边,目光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随同陆艺走进花园的女人——曾经的安少夫人,裴然。 曾柔瞥了眼陷入沉思的苏澄,微弱道,“其实她挺不错的,可我就是没办法喜欢她,因为她不像我这么的爱辰羽,只有爱辰羽胜过一切的女人才配做我的儿媳。” “那夫人找到了么?”苏澄带着一丝期许。 曾柔没有回答,反而抬起眼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良久,才缓缓道,“你能不能胜任?” 此语如一颗石子坠落心湖激荡无数道涟漪,苏澄百感交集,夫人对她的好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七年前夫人就给过她机会,可惜那时的少爷心里只有裴然,现在夫人还是给她机会。 安辰羽打个喷嚏,是谁在算计他? 已经很久不出入夜店的安少爷刚一进门就引来无数美女的尖叫。 从容应对三教九流的人纷纷而至的招呼,安辰羽的脚步没有一丝滞留,径直走进vip包间,冷楚正搂着美人畅饮,看到他后,立刻迈着微醺的步伐走上前,拍着他肩膀对各位美女道,“看清楚了,我没骗你们吧,我朋友帅不帅!” “帅!”美女们异口同声,双眼各有顾盼神飞!紧接着一位最热情的主动上前投怀送抱,挽着安辰羽就坐。 已经好久没被八爪鱼一般的女人纠缠,今天总算有机会碰了,安辰羽居然一点兴趣都没有,还带着点厌恶,不过他素来绅士,不动声色的放下一张支票,语气不愠不火却透着不可违背的命令,“这是小费,你们都出去。” 国色天香有些惊讶,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虽然支票到手,却心有不甘的忘了美男一眼,传递今夜良宵苦短的情愫……终于,美男有所回应,抬起眼眸投向还不肯离去的她,那眼眸的光瞬时暗淡许多,阴沉骇人,见多识广的国色天香哪里会不懂这其中的危险,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尴尬的溜走。 “臭小子,我可不想跟你一样做和尚,我还没吃够肉呢!”冷楚讥诮的隔空点着安辰羽,神态之间皆是醉意,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将逃跑的美女又抱回来,还大方的往安辰羽怀里塞,“给,给你也玩玩,我就不信你没有生-理反应。” 安辰羽眉峰一簇,面无表情的瞪着显然早就不正常的冷楚,一手推开香水味过浓的女人。 美女娇嗔着埋怨冷楚,“冷少,你坏死了,明知道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入不了安少的眼,还把人家塞过去,不如请新来的恩兰试试?” “好好,你去请。”冷楚邪笑着歪倒在安辰羽旁边。 听见杰米喊妈妈,方知墨身体不由得微微一僵,裴然温和的应和杰米,抬步走来。 方知墨状似漫不经心的目光似凝非凝的落在裴然身上,不想漏掉她一丝的反应。 她看到他了,并没有装作不认识,即使被他的目光盯的紧也没有发抖,却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面对他,那表情里没有痛苦,没有委屈,也没有怨恨,而是非常非常的客气,连嘴角都带着礼貌的浅笑,“杰米很皮,麻烦你了。” 第177章 这笑容很漂亮,淡淡的,不仔细看几乎要被忽略的。 方知墨的目光一寸一寸黯淡。 他没有主动将杰米递过去,她也不介意,自己抬起手臂,吃力的去抱杰米,靠着他胸膛的那一侧手臂很有分寸,坚持不碰他一下,保持着一种让他心痒又心痛的距离。 杰米欢笑着趴进妈咪柔软的怀里,虽然没有叔叔的结实宽阔,却也如同他温暖绵绵的小床一般安逸。 “杰米,和奶奶说再见。” “奶奶再见”挥挥粉嫩的小爪,杰米的小屁股一颠一颠的坐在裴然胳膊上,仿佛只要一放下来就要变成蹦跶的皮球。 见面,离别,这中间的过程简单的令人咋舌。可简单至少比撕心裂肺的痛来的值得。 方知墨站在原地没有去追,或者是连一个异样的神色都没有,他不想再一味的溺爱小然,更不愿意百依百顺,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宠坏她。可是她今天这样的表现算什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还是没出息的对她存在某些幻想。 其实凭他的能力,从一开始就可以活的很好很好,也许比现在更好,放弃她,他这一生都不会有忧愁,富贵荣华,而她也许可以很平静很幸福,可是他偏偏傻了,瞎了,宁愿百转千回,受尽委屈也舍不得松手。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轻风细雨的捧着她,呵护她,让她产生太多幻想,幻想方知墨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幻想太完美,美的容不下任何瑕疵,以至于当小然发现他自私贪婪,甚至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阴暗时,梦境犹如碎裂的琉璃,残留一地狼藉。 可是小然,你有没有想过,纵然我对你再好,可我始终是男人,不是神圣的僧侣,怎么会没有欲-望呢?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只是控制不住想要你的强烈反应,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说该如何做,才能达到当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哪怕唾手可得也要像柳下惠一样的正襟危坐…… 裴然将杰米放进后座,拉上车门,“陆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接送小少爷……是我的荣幸。”陆艺把“少夫人”三个字给吞进了肚子里。 曾柔依旧精神萎靡的缩在轮椅上,浑浊的双眼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讳莫如深的望着方知墨。 方知墨的表情没什么波动,目光若有似无的送裴然母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任何想追过去的举动。 灯红酒绿的包间,衣香鬓影,安辰羽到底是不耐烦了,正准备给冷楚一拳,冷楚大概料到了他的动作,醉醺醺的挪了个地方,与他拉开距离。 “得了吧,哪个男人不好这口,反正裴然跟你离了,你就是玩女人她也不敢有意见,有本事跟你结婚呀,结婚了再罚你跪搓衣板也不迟。”冷楚将整瓶伏特加往嘴里灌。 “你今天受刺激了。”安辰羽拨了冷楚秘书周萍的电话,让她派个司机把醉鬼老板拖走。 但凡有机会讨好安少,谁都不愿意放过的,国色天香踩着七寸高跟找了妈妈桑,总算把头牌给拿下,妈妈桑听说是为安少服务,心里高兴,便叮嘱了恩兰几句,别太矜持,如果安少价钱给的合理就要抓紧机会。 虽说这里的姑娘都是陪酒不陪-睡的,不过只要客人给的价高,妈妈桑还是鼓励她们“下班”后跟客人约会的。 包间的门被毫无预警的打开,外面的空气鱼贯而入,国色天香一脸讨赏的拉着身后的女人,将她推倒安辰羽面前,“漂亮吧,以前是专业模特呢。” 安辰羽挪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眼眸黑如点漆,一动不动的望着文婷。 命运弄人,文婷做梦都想不到今晚的客人竟是安辰羽,先前只被妈妈桑一个唆使,冲着对方很有钱便过来了,而她最近的确比较缺钱。 杰米睡下后裴然就忙工作,电脑前竟不知不觉坐到了凌晨一点,邮件很多,她一一归类,和许多志同道合的人交流观点。最主要的是贺之蓉正在地球的另一半,处于阳光明媚的上午,裴然不得不舍命陪君子,安心听老师指导。 林林总总结束后,裴然才伸了伸拦腰抱着换洗的衣服去冲澡。 浴室的水声大,她自然听不见门铃,包括疯响不停的手机声也忽略了。擦着头发出来时外面的门铃还在叫嚣,幸亏这个点的人都进入梦乡,否则还不被吵死。 透过猫眼,安辰羽正蹙着眉,脸色泛着薄红,大概喝过酒了,正不耐烦的扯着领带,衣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也大咧咧敞开。 “裴然开门!今天冷楚受刺激,我去夜店救他才回来晚的。” 裴然皱了皱眉眼,惊讶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什么?回家?这里……安辰羽清醒了大半,立刻咬牙切齿道,“我爱回哪就回哪关你什么事!开门!” “你这个样子我不能放你进来。”她努力心平气和的解释。 任何一个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单身女人都不会在黑夜里放一个疑似喝醉脾气又不怎么好的男人进屋。 “我喝醉了,不能开车。”他很气愤,但声音明显压低。 醉酒驾驶的确很危险,裴然有些犹疑,缓缓抬手握住门把,孰料安辰羽等的不耐烦,赌气似地对着她家的门踹了一脚,原本就不是什么贵重的料子,竟被这一脚震的乱晃,让人怀疑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塌,裴然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躲避,秀眉紧蹙,又没有人得罪他,干嘛跑到人家门口撒野。 “凭什么踹我家门!” “凭什么不给我开门!明明距离赌约结束还有二十天!” “我刚要开你就踹了。” “好好,我不踹,你快开!” 门一闪开条缝,安辰羽就立即伸手推,仿佛怕裴然改主意一样,身子一缩,趁机滑了进来,身材好没办法。 但凡从夜店出来的人身上都会带着浓浓的酒味和脂粉味,裴然习以为常,原本要让他快去洗澡,张了张嘴,迟钝的嗅觉才发现安辰羽身上并没有令人无法接受的味道,反而带着刚沐浴不久的清淡皂香,显然已经在外面洗过澡了。 对于男人身上的皂香没人比裴然更熟悉,从前方知墨就喜欢用肥皂,可惜安辰羽不是,他喜欢用沐浴乳,而且比较挑剔,除非某些不得已的情况,至于那个不得已的情况是什么,裴然不愿意细想,答案是什么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两人什么都不是,谁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安辰羽一向熠熠生辉的眸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笑的若无其事,“宝贝,我最近很忙,但是不会忘记你。” 裴然移步走向卧室,避开他的碰触,“我先睡了,你自己收拾吧。”不能说没有一丝的黯然,可她总是清醒的,接受现实并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有奢望所以从不会有失望。 安辰羽倒也是个聪明的人,假装没洗过澡,认认真真的跑进浴室草草冲洗,再三确定没有任何差池才出来,裴然正蜷在毯子里一副睡着的样子,看的他心痒痒,猴急的爬到她身边,躺好,假装翻个身,胳膊状似不经意的搭在了那柔软的腰肢上。 腰上一沉,一条热热的男人胳膊就厚颜无耻的搭了上去,裴然默不作声挥开,继续背对着他入睡。 碰了个钉子,安辰羽也不觉得丢脸,又往裴然身边挪了几寸,整个人快贴上去了,身体却绷的很紧,但怕有闪失,闲扯道,“我真不明白方知墨怎么跟阿莱的头头扯上关系了,秦老头居然对他十分友善,关系亲密的让人生疑。” “你害怕?” “切,我怕他才怪!” “……” “你怎么不理我呀,跟我说说话吧?” “别烦我,我想睡觉。”裴然推开那只无耻之极的胳膊。 “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晚归,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冷楚那个家伙醉的一塌糊涂……都是蒋娟害的,这个女人……” 第178章 裴然冷声啐道,“这个女人如何?安辰羽,我不许你说我的朋友!难道冷楚就是什么好人,整个一个花花公子,娟子没了他照样很幸福!” “你不也在说我的朋友,哎,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他们,就说我们!” 谁跟你“我们”,“别压着我,你烦不烦!”裴然气急败坏的翻过身,怒目,却发现安辰羽近在咫尺,下巴上的剃须水香味清晰可闻,正一脸戏谑的盯着她,让她十分后悔翻身这个举动,再想翻回去时却被他按住了。 “你喝了多少酒?陪着冷楚一起疯!” “没有,我找人把他送走了,然后……呃……” “……” “然后就回来找你。”他轻飘飘的一语带过,表情特别自然。 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裴然觉着安辰羽如果想撒谎,一般人很难识破,不过他错在清理痕迹了,做的太完美有时候反而不真实。 安辰羽何其警觉,似乎感觉到什么,立刻改口道,“冷楚喝醉了,吐了我一身,我顺便洗了洗。” “嗯。”裴然一脸相信的点头,请他挪开点地方,她想睡觉。 望着她“深信不疑”的小脸,安辰羽吞咽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不敢再说下去,却再也没有睡意,眼睁睁看着天光一点一点亮起,当确定裴然睡熟时,一只落寞的手才缓缓抬向那具绵软馨香的身体,熟练的解开两粒纽扣,伸进去,隔着蕾-丝……不采取点特殊手段,他怕憋死。 “裴小姐!”为卿工作室的前台小妹眼尖的发现裴然。 “哦?” “刚才来了一个老先生,说要见你,我告诉他你下午才有时间。” “老先生?什么样的?” “拄着拐杖,白头发,但是脸看上不怎么太老。” 裴然所认识的人中,符合白头发主拐杖的只有文海,但是貌似现在的她跟文海八杆子打不着,能有什么事值得亲自跑一趟? “他说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嗯……没有,不过貌似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连续问我两遍213号是不是你画的。” 213号?《月桂》这副作品只是她临时起意,并不算最出色的一副。 但是很显然,文海不是那种特别闲的人,无事登上三宝殿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该不是让她远离方知墨吧?貌似她与方知墨从几年前就没法靠近。 大厅的墙上还贴着海报,上面印着《月桂》,小妹说文海就站在《月桂》前痴痴的看了很久,注意“痴痴”这个词,裴然十分惊讶于小妹的遣词造句。 小妹似乎也很诧异,她摸着脑袋望了望《月桂》,画的挺好看的,可也不至于“痴痴”吧? 眼前的画里,巨大的月桂树,树叶神奇的落光,扑了满满一地,一个六七十年代的女学生,蓝衣黑裙,扎着两个麻花辫,五官因为夸张的低头姿势而显得模糊,画面也没有刻意突出她的长相,重点放在那双莹白如玉的素手上,正小心翼翼将月桂的叶子-插-在云发之间…… 落款:达芙妮,拥有你的头发,阿波罗是不是就会像爱你一样的爱我? 母亲明明认识很多字,却偏偏喜欢装文盲,从不给裴然讲故事,可是有一次,喝醉酒从外面回来,衣服不知被谁撕破了,骂骂咧咧一阵居然变的很安静,用从未有过的慈祥态度喊来准备烧火做饭的裴然,说要给她讲故事。这个故事是母亲还年轻的时候一位男同学专门讲给她听的,那男生见多识广而且想法稀奇古怪。 讲故事好啊,她最喜欢听故事,每天放学都要蹲在旺叔的书摊前翻翻。 故事的内容很老套,无非是花心的阿波罗-艳-遇。最可笑的是母亲居然爆料自己当年把月桂叶子插-在头发里,以此乞求好运。这么滑稽的行为母亲没有感到赧然,反倒满脸洋溢着幸福,沉浸在回忆里。 清楚的记得她当时不断重复的话,如果灰姑娘把达芙妮美丽的头发(叶子)放自己头上,会不会引起阿波罗的青睐?反正达芙妮不需要爱情,那么为什么不能把她被爱的好运分一点给灰姑娘? 裴然不以为然,灰姑娘有王子爱,不需要花心的阿波罗。 母亲生气的白了她一眼:滚,去做饭! 她只是实话实说,谁知却惹了一顿白眼,裴然气闷,果真出去做饭了。 那时的她很难将一个男人,一个故事,还有一句感想联系在一起。也并不清楚母亲曾经有过怎样的遭遇,怎样的心理。现在单纯是为那一句感慨而感动,世间的爱情往往求而不得,如果母亲能得到达芙妮百分之一的好运,爸爸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这其实就是个支离破碎的片段,裴然没有细究,心里满满都是工作的事情。 燕为卿衣冠楚楚的坐在肃静的办公室里玩网游,据说他已经是全服赫赫有名的高手,赢得无数女玩家芳心,以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骗一两个出来做小女朋友,幸好他没那么混。 “别玩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可以一心二用,你说。” “贺老师一直建议我去瑞典发展。”贺之蓉的画廊就在瑞典,具有很高的世界知名度。 “那么……你想不想去?” 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燕为卿墨绿色的眼眸,那里闪着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光芒,似乎带着一股力量,几乎是下意识的,裴然听见自己说,“想!”。 “ok!人生能有几次机会,错过了就不在。”燕为卿赞许。 话说的没错,可裴然也不是没有任何顾虑的,比如杰米,这么小就要跟着她东奔西走。 “瑞典很漂亮,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多么逍遥自在!”燕为卿合上电脑,笑眯眯望着她,那笑容似乎能打消她所有的顾虑。 “你正经一点。我只怕到时候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还逍遥自在呢。” “好吧,我正经一些。以你的身份能得到贺女士的赏识,除了一部分实力的确还需要莫大的运气,为了将来腰缠万贯,我们一定要加油!不过现在还不可以。这边的画展在即,还有稍后的画廊拍卖,杂七杂八都要给我收拾清了再走人。” “好,我听你的。”反正他是经纪人,这些都由他做主。 好奇怪,明明一开始燕为卿都是随着裴然的思想奔走,久而久之裴然却恍然发现自己早已随着他奔走了,仿佛被一种潜移默化的魔力所掌控,他从不命令,但每一句都有足够的魅力让人听从。 这听从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她很清楚这样的蓝颜知己不可多得,也很享受那种被人肯定的自豪。无论何时何地自己的想法都能在第一时间被理解,哪怕这个想法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但燕为卿都会笃定的说,你是对的。甚至会帮助她完成这个对的想法,证明给莫须有的人看。有种即使被全世界背叛,他都不离不弃的错觉。 安辰羽,给我唱首歌。——by裴然 第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裴然和其他乘客一样立即掏出手机关掉。 车子在昌西路停靠,裴然不禁懊恼出门时为了省十几元钱没打的。 大家排着队走下车,包里没有放伞的裴然却只能站在车站面积有限的遮阳棚下,对面的路,五颜六色的伞一朵接一朵盛开,有欣喜的人忙不迭钻进家人或爱侣的伞底扬长而去。 裴然试着拦一辆出租车,这在雷雨天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车子倒是经过了不少,可惜都坐满了人。 大概阴雨天的女人都很容易多愁善感吧,饶是被现实压迫的裴然也不能免俗,一道闷雷炸开,她愣愣的望着面前的倾盆大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刚才还热闹的人群轰了一声就烟消云散,让人不由得落寞。 如果杰米长大了多好,可以给她送伞。她开始胡思乱想打发时间,雨水飞溅在她的裤脚。 如果有个爱慕她的男人在此时此地为她送来一把伞,她就嫁给他。这想法让裴然觉得特好笑,她已经二十五了,马上就要迈入二十六,怎么还闪出十六七岁小女生才有彩色幻想。 第179章 当然,这只是她想想而已,事实上非常不可能,爱慕她的男人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没法娶她,有一个人倒是想娶,可惜太花心……纵然这个想娶的花心也不会出现在古怪的昌西路,只为一个女人送伞,他很忙,男人永远事业第一位,因为有事业就不愁女人的,没事业就什么都没有,这是方知墨告诉她的。 至于方知墨,裴然想到他也算有些欣慰,他终于放下了,那样对谁都好,其实放下并不用冷漠,只需见面的时候客气的说一句“你好”。她如此,方知墨也如此。 雨势逐渐转小,裴然在心里决定,等它再小一小,自己就用包挡着头冲回家。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冲的特快,有几个行人在雨具的庇护下朝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大概觉得没带雨具的人很有趣。 雨纷飞,有点迷了眼,她现在只能分得清障碍物,保证自己不撞上去,至于障碍物是阿猫阿狗,着实难以分辨。 “美女,走路看着点。”对方流里流气的喊她。 裴然眯着眼回头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想她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可是那个人却追了上来,喘着气,笑容满面的拉着她胳膊,头顶的雨水被宽大的伞挡住,裴然才察觉到刚才擦过的人是安辰羽。 现在他就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你不会失忆了吧,连我都不认识?” 裴然一脸惊愕的望着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干嘛一脸垂涎的望着我?怎么湿成这样了,我们回家再继续。”他皱着眉,正了正裴然歪歪斜斜的衣领,上面被雨水浸透。 “……”想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又忽然感觉明知故问。 安辰羽攥着她的手,两人贴的很近躲在伞下,周围全部都是雨声,裴然却清晰的听见上方来自他的喘息,刚才他跑的很急,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似乎要赶着去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与她擦肩而过,溅起一地泥水,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裴然感觉冰冷的指尖有一点回暖,淡淡的,也许是他肌肤的温度。 她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走进门,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安辰羽倒是熟门熟路从柜子里掏出大毛巾,对着她的头一阵狂擦,力道却不大。 “我自己来吧。”有种想问他为什么不上班的冲动。 裴然这副湿透的样子的确不宜久留,安辰羽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松开了毛巾。 刚要关上浴室的门,安辰羽忽然走过来,眼眸黑如点漆,定定瞅着她的眼睛,没有看不该看的地方,“下次……记得带伞。” “嗯。”轻轻应了声,大约不太习惯如此柔软的安辰羽,裴然只能选择关上门,指尖还是暖的,本以为会很冷很冷。 安辰羽来了也好,她得跟他说清楚去瑞典的事,下意识里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在逃避或者逃跑,她没有,她只是想发展的更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淋了雨最容易感冒,裴然不敢湿着头发,拿出电吹风不停烤着。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辛辣的甜味,从厨房传来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脚步已经开始移动。 安辰羽正系着条围裙,看上去十分滑稽,给人感觉好像是天神掉进了饮食世界。 “李婶,已经冒泡泡了,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啊?把火关小,这该死的动西怎么弄……呃,我弄好了。” “嗯嗯,我知道。” 安辰羽拔下蓝牙耳机,双手叉腰,颇有成就感的望着刚刚煮好的一锅姜汤。对了,天然气的阀门要关好,做完最后一步,他想,其实做饭很简单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有声轻笑传进了安辰羽耳中,裴然正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居然会煮东西?!” 赶紧扯下蹩脚的围裙,安辰羽努力装出一副坦然的表情,笑道,“那当然,这世上没有安辰羽不会的。”顿了顿忽然又别扭道,“你得表扬我一句……” 这个样子的他特别幼稚,和考试满分朝家长讨要糖果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裴然想笑又不忍讽刺他,便垂下睫毛,垂的很低,默默的握着他手中的勺子,他亦松了手,听见了她的声音,“你煮的很好,没有糊也没有很甜……” 确实如此,厨房依旧干净,并不像故事里富家公子第一做饭时的经典场景,乱成一团,这里的东西还是按照原先的位置摆放,大概与安辰羽的性格有关,忙而不乱,其实他也有很多优点不是么…… “快尝尝。”他装了一碗,讨好的递到裴然嘴边,又不放心的替她吹了吹,吹起一波小小的风,热热的飘过裴然的鼻尖。 “味道不错吧?”望着那张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唇微微启开,一点一点吞咽,心里痒痒的。 厨房很小,安辰羽个子又高,两人面对面而站,距离变得那么的窒息,让裴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饮尽最后一口,将碗轻轻放下,双手却收不回来,已经被他攥在了掌心,心脏随着那收紧的动作猛然一缩。 “李婶说喝过姜汤睡一觉就不会感冒……” “嗯。”他依旧攥着她的手,说着与此无关的话。 “你冷嘛?”她的手很凉。 “不冷。”真的不冷,指尖很暖。 窗外的雨轻轻打着厨房的小窗户,空气里涤荡着生姜特有的辛辣味,加了糖,显得很甜很甜,又辣又甜,暖的呛鼻,只是他的手为何还不松开? 大概姜汤在胃里开始发暖,裴然粉白的面颊竟染上淡淡的潮-红,就连鼻尖也多了点惹人怜爱的嫣粉,安辰羽吞咽了一下,脑子轰轰的,像是兵败如山倒,忽然俯下-身吻了上去…… 只睡了三个小时,窗外的雨水稀稀拉拉,裴然蜷在被窝里,长睫微微颤动,手臂不由自主的环紧身体。 安辰羽大概一直没睡,察觉到她醒了,便习以为常的将她拥进怀里,揉的很紧很紧。 她真的可以试着走出一步么? 男子的手从她的腹部缓缓滑上去,轻飘飘的掠过丰盈的曲线,没有停留半秒,他的目的只是裴然那只始终按在心口的手,抓牢它…… “怎么不再睡一会?”男子沙哑的声音几乎是咬着裴然的耳朵发出的,痒酥酥的钻进心里,不由得敏-感的打个寒噤。 试着转过身,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是背对着他睡觉,而他却乐此不彼的每晚面对她的背部,紧紧贴靠。 并不算宽敞的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在这样的空间,彼此的战栗与喘息都不在是秘密,早已如雷般传入耳中,裴然的肩膀克制不住的哆嗦…… “你……别紧张,我不做什么。”安辰羽试着安慰受惊的小兽,却发现自己才是最紧张的那个人。 其实她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个男人,不是么?也从未承认过他的好,她有些故意的,甚至是带着报复的心理总是忽略他,谁叫他…… 裴然的眼眸很黑很亮,一眨不眨望着安辰羽。 记忆里的安辰羽一直都是法语报告厅正中央那个才华横溢的王子,后来的一切很模糊,只有充满攻击性的野兽,那么再后来呢,野兽是不是也会受伤? 她不是灰姑娘,他也不是王子,他们都不是别人心中所认为的完美。 “我冷,你能抱我一下么?”她呐呐自语。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揉进了一个激动的胸膛,那粗重的喘息急促的让人心慌,是兴奋的,安辰羽嘴角还带着笑。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他怎么这么高兴?裴然有些茫然,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的力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驾驭安辰羽的情绪,只要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那么开心,开心的有点傻,跟他在外面那种刁毒,世故,聪颖……完全的不一样。 深深嗅了一口她颈窝里的馨香,安辰羽搂的愈发紧,恨不能与她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的身体很平坦很结实,激动的熨帖着怀中人每一寸起伏的曲线,明明是灼人的痛苦,为何却心甘情愿,感觉特别满足,说不出理由的满足,虽然他有点难受…… 第180章 “轻一点,我疼……”激动之余他忘了控制力道,勒的太紧。裴然吃力的握着他的肩膀,微弱的挣扎。 “别怕……我很轻,我在放轻……”他低醇磁性的声音微微颤抖。其实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只能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整个人几乎是半趴在裴然的身体上。 煎熬是一种很折磨人的东西,裴然努力让自己平静,手臂一动不动维持刚才的姿势,抱着他的肩膀,他的后背都出了汗,大约正在努力克制,而且克制的很好,近似于委屈的趴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有两片滚烫的唇开始若有若无轻啄她的耳垂,啄着啄着变成了轻咬,就那样咬啊咬的,咬出一团火,裴然才发现即使是这样安辰羽也有本事撩拨她…… 他喜欢啃她光洁的下巴,直到把那些无关紧要的部位品尝过才一副苦尽甘来的覆盖那两片令人魂牵梦绕的唇,红润如水,软如酥玉,其实她每一寸都软如酥玉,绵绵的让人战栗。 他喜欢在亲吻她的时候腾出手摸她的胸,这次只摸了一下,又触电般缩了回去,转而如同紧紧握住随时会飞走的宝贝一般狠狠圈紧她的身体。 牙齿时轻时重的咬着嫣红的唇,倾听从那里传出的软软嘤-咛,这混沌的呓声,却是安辰羽这一辈子所见过的最强烈的猛药,有什么东西再次在脑海轰炸。 真的不敢再继续了,那样他会疯掉,十四,不停提醒自己十四这个数字,离赌约结束还有十四天,他不可以…… 男子亢-奋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吼声,裴然张开迷蒙如醉的眼眸,安辰羽满头大汗,深一口浅一口的喘着气,两只漂亮的眼睛里压抑痛苦的火焰,紧紧盯着她的唇,有吞咽的动作随着喉结滑动。他猛的低头又亲上去,空出一只手将裴然胸前撕开的纽扣一颗一颗重新扣上,随即挣扎着爬起来,面红耳赤,似乎很急,“我……我去去就来……” 他去了,跑进了洗手间,裴然没有拦他,也知道他进去是干嘛,粉腮不由得滚热,真不要脸!她红着脸,轻轻蜷起,环紧自己的身体,像一只刚刚上岸的基围虾。 对于安辰羽的小动作,裴然并不是浑然不觉,反而早就发现了,除了暗骂他一句不要脸,别无他法。 解决完毕,安辰羽狠狠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镜子里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正满脸绯红,红到了耳根,双眼还冒着一种让女人随时燃起警惕的光芒。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绝对不能为了一时的风流快活没了老婆! 反正裴然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无耻了,洗干净的安辰羽黑着脸别别扭扭的折回去,继续拥着裴然,仿佛两人的身体天生就是该叠合在一起,密无缝-隙的。 “安辰羽,给我唱首歌。”必须要唱首歌,只有这首歌才能给她方向。 “……呃,好啊。”一头雾水,好不容易营造了暧昧的气愤,干嘛煞风景的要他唱歌,不过安辰羽还是选择顺从,“我给你哼一段久石让的《summer》好不好?” “我不想听这么高雅的音乐?” “难道你喜欢-**-诗-艳-词?” “我也不喜欢-**-诗-艳-词,只想听你唱一首流行歌曲,很老的流行歌曲……《爱在西元前》,可以么?” 这首歌是裴然内心最隐秘的秘密,以至于难以启齿。 每个人都有特殊的癖好,尤其是关于情动的癖好,或为异性的眼神,或者暴露的照片,又或者特殊的香味……而裴然最刻骨铭心的情动却是一首歌,《爱在西元前》。 本以为这辈子除了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没有人能再给予如此狂热的悸动,曾经,她也偷偷鼓起过勇气,让燕为卿唱给她听,这或许是潜意识里想要一种机会吧,可惜燕为卿正逢嗓子发炎…… 偶然间听一个男同事嘴里哼着,裴然很伤心,这是她特殊的隐秘,然而竟随着记忆里少年的长大变得无动于衷,耳朵仔细倾听同事的哼唱,赫然发现自己荒凉的可怕。 依稀记得那时候走在校园里总能听到三五成群的同学讨论明星的消息,最热门的莫过于周杰伦,比如他的经典曲目《爱在西元前》,裴然对明星一无所知,在同桌的吹嘘下不得不开始动摇,询问周杰伦是谁?逗的大家前仰后合,嘲笑她是个落伍的人。 少女的心总是敏-感要强的,裴然觉得自己成了异类,她最讨厌做异类了,便下狠心砸碎扑满,买了一盘《爱在西元前》的磁带,反正家里没有影碟机,不需要碟片。有时候真不该过于贪图便宜,裴然听着从地摊淘来的劣质磁带,里面的歌声,雌雄莫辨,显然已经走调了,沙沙的刺耳,与正版不可同日而语,压根就毫无美感可言,加诸周氏唱腔的饶舌,愣是让她摸不清东南西北。 郁闷,因为无法让审美能力与同学同步,真不知《爱在西元前》哪里好听!裴然干脆坐在窗前戳着仙人掌上的刺,也不知在跟谁赌气。方知墨笑嘻嘻的从背后冒出来,永远干净的皂香瞬间钻入她的心肺,脸皮一痛,方知墨正在捏她气鼓鼓的粉腮,这个举动让裴然初绽的少女-之-心怦然心动,有面对少年时的羞涩在蔓延,只能红着脸推开那只扯自己脸皮的手,却被那手上的电流刺了下,惊的她险些打翻仙人掌。 “一会发呆,一会又毛手毛脚,你怎么了?”方知墨好笑的紧挨着她坐下,亲密却也同往常并无二异。 不是第一次与哥哥的身体接触,可这次她竟觉着自己那么柔软,而哥哥浑身都是骨头。 裴然郁闷的望着他,忽然注意到哥哥的人中部位居然冒出了浅浅的绒毛,稀稀疏疏,原来方知墨也会长胡子?目光上下打量,他的身材除了比同龄人高一点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看,典型的豆芽少年,在她眼里,哥哥特别好笑,头好大,脖子长,四肢细,就这样居然还吸引了班上大部分女生的关注。 “哥哥,我想听《爱在西元前》,所有人都听过,就我没有!” “你怎么不早说,我唱的比他好听。” “真的?” “嗯。”方知墨笃定的点头,眼眸明亮,那天午后的裴然始终萦绕在一种剧烈的心颤中,莫名烦躁,脸红的让方知墨一度怀疑她发烧了。那时的方知墨普通话还不算很标准,带着点继父的乡音,着急之下一个劲说,“小然,你好像发-骚了?” 裴然大窘,气的直打他,他不生气,反而很享受她的粉拳。 《爱在西元前》是裴然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歌,方知墨的声音染着少年的低沉,轻轻哼唱,加上普通话不清楚,听起来还真有周杰伦的感觉。 听着听着,她发现自己的心脏竟和着节拍翩翩起舞,不能自已。每当少年唱到“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时,裴然就感觉有股热流从心脏纷飞,仿佛哥哥口中“深爱的脸”是对着她所说,这如魔法一般的少女时刻被镌刻成永恒,也成为了裴然很长时间对于爱情感觉的初体验,朦胧而单纯的心,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大概就是悸动。 当哥哥再次唱到“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时,裴然鬼迷心窍的贴过去,亲了方知墨的脸颊,一枚炸弹在脑海爆开,裴然感觉自己疯了,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方知墨惊愕的后半句卡在嗓子里。 回忆的画面似乎永远停在了吻方知墨脸颊的那一瞬,少男少女花季的心扉似乎在一瞬间有了什么特别的改变,后来的事情她竟然记得不是那么清晰,反正哥哥原谅她的调皮,疼爱她的程度与从前无异。 裴然想听一听安辰羽的声音,不管他会不会唱走调,自己只是想从那首歌里寻找最初的悸动与纯爱,想试着爱一个人,不害怕,不闪躲。 小然大概不知道安辰羽少年时期就是远近闻名的麦霸,当她坐在中学的教室里谈论周杰伦时,安辰羽正在ktv里搂着大学校花唱《爱在西元前》。 第181章 你在橱窗前 凝视碑文的字眼 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祭司神殿征战弓箭是谁的从前 喜欢在人潮中你只属於我的那画面 经过苏美女神身边 我以女神之名许愿 思念像底格里斯河般的漫延 当古文明只剩下难解的语言 传说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诗篇 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 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清晰又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声音和着安辰羽清香的气息钻入裴然的耳中,他只用电脑查了下歌词,便一字不落的给她清唱,迷迷蒙蒙的哼着,似乎只愿意唱给她一个人听,这么多年了,再次听起,裴然感觉身体有一股熟悉的东西在回荡,化为延绵不绝的热,那热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感动,鼻腔很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落泪,那酸透着青苹果的香甜,如同涩涩的初恋。 记忆里唇畔带着绒毛的少年正在晃动,与安辰羽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重合,少年清瘦的豆芽体型逐渐变大,变厚,变成了男人的胸膛,里面跳动着狂热的心脏。安辰羽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唱给她听,这不是一首歌,是她美丽的回忆,最隐秘的少女之情。 有很多年的时间裴然都特别排斥这首歌,刻意的逃避,害怕那种无能为力的悸动,害怕转过身身边没有一个人的落寞,更怕那种如沾着蜜糖的针尖戳破心脏的感觉。我的世界只剩我一人,而你不在只有我…… 当他从满足中清醒时,小然正搂着他的脖子,紧紧拥抱着他,与他聆听窗外再次翩然的雨声,雨声沉谧,犹如那首歌曲的旋律,这里面藏着一个女人最深的秘密,他允许这个秘密永远留在她心中,帮助她找回最初的悸动。 她的眼迷迷蒙蒙,像喝醉的驯鹿,安辰羽嘴角牵起一抹笑,“是不是有一点心动了,你可以喜欢我的,我知道。” 男子的声音似乎戳破了什么,让她努力隐忍的泪一晃而下,没有眼泪的阻挠,安辰羽终于看清了那双盈亮的美眸,里面暖暖的,不在冰冷。原来他的小然一直在挣扎,苦苦的挣扎,她渴望那一丝温暖的,只要他给的起…… “你喜欢听,我就天天唱,但这首歌只能由我唱,其他人靠边站。”轻轻-吮-着裴然脸庞的泪,即使已经被他吮-的干干净净,仍舍不得移开,流流连连,总要挠人酥痒的唇不时的擦过她小小的嘴,恍惚中有种结发千年,耳鬓厮磨的错觉。 她的手无力的抵在他胸口,安辰羽引导她,教她把手再次缠绕自己的颈项,把他当成一棵树,如果狂风暴雨袭来,可以缠着绕着,他教她放松,安心的享受甜蜜的吻,这是男人与女人最有效的感情表达。 “别离开我,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男人情动的时候最爱承诺,但愿清醒的他能永远记得。 她还是把去瑞典的事说了出来,以为安辰羽会发怒或者伤心,谁知他只是沉默,沉默了好一会才抱着她说,“去瑞典也不错。” “……”裴然刚要感动于这份理解,却听对方恶声恶气道,“你得带上整套的防狼装备,那个该死的燕为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整天像只苍蝇一样围着别人的老婆打转!” 很显然,安辰羽忘记自己是一只比燕为卿还要殷勤的苍蝇。 “你就不能对他客气点,他对我和杰米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一辈子都盼着他好!” 安辰羽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燕为卿功德无量的份上,他绝不会让对方现在这么安稳的坐在t市。 “反正距离产生美,说不定你会开始想我,然后越来越想,我可以坐私人飞机每周飞一趟,看望你和杰米。这个世上不只有燕为卿支持你成为画家,我也支持。” “……”为什么从来都是言简意赅的安辰羽会变得这么罗嗦? “千万别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男人什么鬼话都说的出,呃,当然得排除我。燕为卿其实是花丛高手,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比谁都会玩,在我们那种圈子里属于危险系数最高的兽类……” “你不也是那个危险系数最高的兽类?” “我?呃……我不是,那是造谣!”安辰羽脸不红气不喘的狡辩。 有时候他的确挺无耻的,这在裴然听起来无疑是一匹狼正恬不知耻的告诉小白兔它其实是素食主义者。 燕为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对于裴然而言真的不重要,燕为卿就是燕为卿,裴然独一无二的蓝颜知己,也许他是另一个女人心中的安辰羽或者方知墨,坏透了,无情又冷酷,可是那只是别人的燕为卿,他对于裴然,从未改变过,春山烟岚般的俊美外貌下永远裹着一颗狡黠而又柔和的温情。 裴然喜欢他,那份喜欢绝不输给亲情,那份无拘无束也是任何人给不了,她甚至敢拥抱他,或者被他拥抱,可惜安辰羽邪恶的打破了她的幻想,“蓝颜知己只是女人的幻想,男人的拥抱怎么可能没有情-欲,做梦去吧!” 也许小然可以把那拥抱看成人间最温暖的港湾,可是燕为卿呢,他可以么?他真的能够做到没有一丝的幻想?不见得,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自始至终是以情以-欲为目的,可是都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完美的蓝颜知己,连他自己都不否认。 没有人是神,俗世男女怎么可能无情-无-欲,燕为卿当然也不例外……思维本身就是个天马行空的东西,“想”并不代表一定会做,裴然相信他就如同相信自己。 安辰羽沉默的拉着她的手,思忖良久,忽然抬眸道,“嗯……我有件事不该骗你……我坦白。” “是关于昨晚夜店的?”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安辰羽浑身直冒冷汗,裴然这女人太毒了!如果他今天还不说,下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忽然想到未来的许多个日夜要跟这种女人相处,安辰羽就觉得连出-轨的贼心都不敢乱动,最好在发芽之前就刨了,否则保不准哪天就被她一记软针刺死! “如果你想骗我,我永远不会问你为什么。” 如果有心想骗,再多慧眼也是防不胜防,拆穿一次并不代表可以拆穿一百次,所以问他为什么撒谎,实在太没有意义。 “那我告诉你,你会不会相信我?”他焦灼的望着她。 裴然没有说话,眼眸里却有一种特别柔软的东西,仿佛带着一种期待,在倾听他说下去…… 眼泪是记得,而不哭了是懂得——by《我很好,那么你呢?》 如果让寒越和冷楚那两只禽兽看到这一幕,安辰羽铁定要汗颜的无地自容,早前他还吹过牛对裴然向来说一不二的,事实上现在的他正在没出息的朝裴然不停解释。 “她抱着我一直哭,我用力推她了,感觉再用力就要掰断她的手指,你知道的,我不能那样对女人……”赶紧将裴然搂在怀里,反正他没跟文婷发生关系,没有就是没有!安辰羽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小然,心里是着急的,不断揣测她此刻的表情到底是无所谓还是有所谓,愤怒还是伤心……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他难受。 “……” “后来我看实在弄不开就喊冷楚过来帮忙,该死的冷楚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过来后,没有帮忙,却吐了我和文婷一身,我被他恶心的也想吐……文婷才尖叫着跑开。”安辰羽漂亮的五官开始扭曲,昨夜不堪回首,他宁愿自己跳进下水道也不要被人吐一身! “然后呢……”差点笑出口,裴然强行忍住,继续一本正经的望着他,被他搂得紧,只有脖子还可以自由活动。 “然后我就派人送换洗的衣服,洗干净出来时文婷还没走,她坐在阳台上吸烟,问我如果她从这上面跳下去,我会不会后悔不要她。我说不后悔,但希望她不要再做女宝贝,如果一个人自甘堕落,就算下场再惹人唏嘘也是自找的。” 第182章 也许可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文婷一笔钱,可安辰羽没有,除了小然,他不想再对任何女人好,心里早已没有多余的位置,容不下别人,给予感动就是给予希望,只有掐灭那些有可能成为障碍的希望,才能快一步俘虏小然。 那天他跟文婷谈了很久,总觉得有点做贼心虚,下意识里不想让小然知道一点点关于文婷的事,大约心里有道坎,如果说当初对文婷的那种迷恋是爱,安辰羽也不可否认没有一丝爱,毕竟是文婷把他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品尝禁-果的美味。 然而在对于小然的那种感情的强烈对比下,所有的迷恋都变成了俗世的尘埃,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就如同最普通最普通的一场恋爱,哭着说分不开,一旦分开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可这些感受不能对小然说,在她心里自己的形象已经够恶劣,很害怕被再次误会余情未了。 “不用想我都能猜出你有多坏,一定说了绝情的话。”裴然如是说,柔柔的下颌却轻轻靠上前,落在他的肩上,原来安辰羽的肩依靠起来也很暖,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既然自己的安辰羽一如既往的温柔多情,那么别人的安辰羽好与坏又有什么关系,小小一个文婷影响不了她分毫。 “不绝情,就会让她错以为有情。”只要小然一个就好。 “你心里并不好受……” “谁……谁说的,你别冤枉好人!”他顺手拿起一个枕头,轻轻扣在她头上。 “我没冤枉你。”她抿着嘴笑,把头藏在他怀里,在禁-果面前,男人和女人的心态都差不多,可以忘记那些人那些事,但没人能忘记跨越-雷-池那瞬间的叹息! “……你……”安辰羽剑眉一竖,眼看就要原形毕露,裴然一眨不眨望着他,“你还记不记得发过的誓?” “什么誓?” “全心全意爱我七十年。” 他忽然笑了,却故意不说话,下巴猛的凑上前,一下一下的啄吻着她,追逐她回避的小嘴,仿佛吻上瘾般…… 七十年,很漫长,足够用一生来诠释,七十年后或许分道扬镳走入下个轮回里,也或许一起变成土壤里的有机物。变成有机物也不错,那时的他与她在尘埃里合二为一,未尝不是一种永恒。 “你干嘛……”嘴巴被吮的微痛,连喘息都变得急促,安辰羽却把她搂的更紧,不许她再逃避,“我在吻你,我在吻你。” 每啄吻一下,他都要沙哑的告诉她,他在吻她。 已经分不清脸庞的潮湿是被他吻得还是泪水浸透的,她只能紧紧的闭上眼,无从选择的随波逐流。 原来安辰羽的鼻息这么好闻,有种花草的味道,轻轻钻入她急促喘息的鼻腔,裴然浑身轻颤,不能自已的指甲只能深深扣进他后背的皮肉,抓出一道道血痕…… 这个月安辰羽有多忙裴然全部看在心里,几乎不回家,整天的待在办公室,要么就是召开高层会议,陆艺的腿已经快跑抽筋了。 饶是如此,他也会在睡前打电话,询问杰米如何,通常说了一半就会被隔空的电话打断,裴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来自于安辰羽和方知墨之间急剧恶化的关系,连财经界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因子,各方评论家已然扯破喉咙的各抒己见。 无论谁是最后的赢家,对于裴然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 不去想,不去问,因为太残忍,他们一个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一个是她最爱的,是不是每个女人的一生都无法避免这犹如两生岁月的奇遇? 最爱你和你最爱的,究竟该何去何从? 画展办的十分顺利,已经被艺术杂志连续刊登,裴然一边下楼一边接电话,“贺老师,这边一忙完,我就过去与您见面,嗯嗯,好的,老师再见!” 一辆宝蓝色的迈巴赫横在她的必经之路,方知墨面无表情的扶着方向盘。 想说服自己这是一场偶遇,可惜方知墨不会专程开车走进普通的小区与她偶遇。 “上车。” “对不起,我还有工作要忙。” 深深看了眼长大的少年,脚步已经缓缓的绕开名贵的宝车,有个轻飘飘的声音似乎随着那些时光沉沉浮浮: 最深的爱无法忘记却可以放弃,放弃的是当初她与他无数次的错过,以及不够勇敢的坚持。 爱情曾经是我们俩的事,对对错错酿成今天的结局也是我们俩的责任。 裴然笑着仰起头,有艳阳的光辉洒下,微笑,努力的微笑。 “上车吧,不是我要见你,是文伯。”他的脚步有些急,着急的拉着她手臂,将拨通的手机递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文伯的声音。 有种千年未见,今夕相遇的错觉,方知墨飞扬的眼尾染上冰霜,小然没有变或者是自从不再为他心痛后活的更好了,人的心理有时候很贱,比如明明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却又不愿面对她真的再也不为自己而委屈…… 当文伯说要见小然的时候,方知墨竟鬼使神差的充当了司机的角色,或许连他没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们相爱了?”方知墨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的脸色不是写的很清楚! “嗯。”她佯装拢了拢滑落的碎发,缩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为什么!裴然,你怎么能爱他……”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颤声道,“你怎么能爱他?你确定能像爱我一样的爱他……” “嗯。” 这个“嗯”是不是谎言已经不重要,只是要方知墨明白,她的幸福不一定非要他,别的男人也可以。 咬着唇轻笑,裴然永远不会告诉方知墨这世上有个女人心里埋葬了永远抹不掉的爱,最深的爱,爱到再也没有力气负担,因为她耗尽了青春,耗尽了心血,再走下去,她会死…… 笑着告诉方知墨,与安辰羽相爱的女人是最幸福的,他具备一个女人所能幻想的所有。成熟邪魅,聪颖神会,世故圆滑,温柔多情…… 不可否认,那样的男人,即使无情都充满致命的诱-惑,更别提有情,饶是裴然也无法无动于衷,她得谢谢安辰羽,谢谢他让她找回活下去的勇气。 谁爱的多就注定谁伤的多,这个悲情的角色该交给安辰羽来饰演,而她只需好好的活着,享受他呵护备至的宠爱。 天气晴好,几只飞鸟匆匆掠过树影,方知墨像失了魂一般与她对视而立。这种情况,他应该愤怒的,揪起她的下巴,强吻她,把她按进车里……可是,这样能改变什么? 男人跟女人并不是结-合就能在一起。 “文伯为什么要见我?” “他只说一定要见。” 不管是辈分还是地位,裴然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大方的上车,说好了不闪躲的,她可以微笑。 方知墨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始终不肯发动引擎,蓦地侧过身,连眼睛都红了,声音里有哽咽,“为什么要爱他!等我吞并东启,架空他在t市的地位,你还爱他?我才是那个你要什么就能给你什么的男人!” “那我提前祝贺你权倾t市。”她笑着说。方知墨原本就是一条潜龙,迟早成为第二个文海,金钱,权势,美人只需信手一捻。 只是,他不再是初恋的少年。 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捏碎方向盘,方知墨深深的喘息,企图控制日趋泛滥的情绪,嘴角牵出一抹阴郁的微笑,“原来你喜欢用强的,早说,我比他更能满足你。” 激怒她,一定要激怒她! 大不了厮打在一起,用肉-体的纠缠来贯-穿她! 如果她敢反击,他就毫不怜惜的强要! 安然的凝视前方,裴然轻轻叹息,犹如蝶翼的长睫笼了层无可奈何。 良久,她红润如水的小嘴才微微开启,“方知墨,你爱我嘛?” 第183章 “爱,除了你,我再也爱不了任何女人!”咬着牙,这是最令人痛恨的事实。 永远忘不掉那个难忘的夜晚。 再也不会有女人让他的感-官喷薄疯狂。 “我相信。”她居然说相信。 方知墨惊愕。 裴然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凝视他,笑着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可惜不是你的最爱。” 安辰羽却爱裴然胜于一切。 “……”方知墨的眼瞳震惊的收缩,握住方向盘的手隐隐颤抖。 裴然抿着唇,努力笑着,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不肯承认。 方知墨爱裴然,可以为她去死,却不能放弃最爱的事业。 他早已不是懵懂的少年,尝过功成名就的甜头,万人之上才是他的目标,裴然只是唯一配与他分享成果的女人。 放弃最后一次带她离开的决心,侥幸的自我安慰,没人能取代方知墨在小然心中的位置,耐心的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他要踩在所有人之上,与她分享! 这也是爱,却不是裴然要的。 方知墨,你如何偿还我伤痕累累的青春? 方知墨想试着抓住什么,用力的扣紧她的肩膀,力道大的足以产生痛觉,裴然秀气的眉宇染上一抹痛楚却强自镇定,素白的手颤抖的抚上他洁白的衣领,为他弹开一小片褶皱,“方知墨,没有我,你还有最爱的事业。身体也不是非我不可,敢说这三个月内没碰过女人?而我,曾经除了你,谁也不行。” 方知墨可以把女人按在床-上幻想成裴然解决生-理-需求,可裴然做不到,谁也不能成为方知墨的替代品。 他的体香,他的呢喃,他的抚-摸都是独一无二。 曾经那么孤单无助,她也能断然拒绝燕为卿的热-吻,不是害怕与他上-床,仅仅是谁也替代不了方知墨。 她的眼睛那么明亮,方知墨头痛欲裂。 原来曾经除了他,谁也不要。 爱,不是为你去死才够深,是奋不顾身的要你幸福。 小然要方知墨幸福。 愤怒终于被哀伤取代,头痛蔓延至心中,他犹如失去了方向的幽魂,心在往下沉。 那么老家房子里的四十本日记是什么? 你明明说过永远爱我的? 你明明那么的爱我…… 痛苦而嘶哑的吼声从蓝色的车内蓦地传开,那么压抑,那么深沉。 上次见到的文伯明明还算精神,这一次裴然只想到老态龙钟四个字。 这么大年纪了还坐在病**一口一口抽着雪茄,呛得直咳嗽,可见平时很少碰。 穿着粉色制服的小护士非常有眼色,一见方知墨进来,立刻娇俏的退出。 不用想也知道两个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从前爱的死去活来,如今判若路人。方知墨似乎连多看裴然一眼也不想,送她进来,脸色始终阴沉着,忽然转身,擦过她的肩膀气冲冲的离开。 文海看了下时间,抬起头幽幽的望着裴然,“《月桂》画的很不错。” “您是专程来表扬我的作品?”裴然不卑不亢的提醒。 “为什么会有那么古怪的创意?用月桂的叶子做头发,这个没有任何典故,难道就是单纯的灵感作祟?” “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向外人交代,如果您喜欢那幅画,我可以送给您。”对于这个人,裴然没有任何好感。 “等一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文海从枕头底宝贝的掏出一张两寸照片,黑白的,陈旧的发黄,仿佛是六七十年代的证件照。 乍看一眼,里面是个脸肉嘟嘟的短发女人,跟个假小子似的,五官不是很清晰,裴然一时难以定夺,当目光触及背面那一行小字时,心脏咯噔一声停止:裴如 工工整整的正楷字,裴如。 怪不得这照片望上去竟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她警惕的抬眸,“这人是你的谁,找她干什么?” “你认识她!告诉我她在哪?开条件吧,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文伯是何许道行,只需一眼便确定心中所想。 孰料裴然竟笑了,状似思索了一瞬,讥讽道,“我要你所有财产,我要嫁给方知墨,让你的女儿滚!” 文海浑身僵硬,合不拢嘴。 下一秒裴然忽然站起身匆匆离开,为了安静,周围竟没有一个可以阻止她的人,她哭着跑出去,在电梯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安辰羽,可是那边竟然忙音。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帝尚大厦的,连管理员都被她满脸泪水的样子吓了一跳,当她冲进电梯时,电梯里的情侣立刻尖叫一声跳出来,正方形的空间刹那只剩一个人,她使劲的按六十六楼键,恨不能电梯以飞的速度飞到安辰羽身边。 咣当,电梯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响,金属火光四射,裴然几乎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梯箱停在了五十九楼与六十楼之间,如果从这里摔下,尘世将多一堆微小的粉末。 奇怪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怕。 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 紧紧环住自己的肩膀,感觉妈妈好像重新回到身边。 裴然哭着说,妈,文海是谁,为什么有你的照片?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你做-女支-女?! 手机屏幕幽兰的光不断闪烁,安辰羽心急如焚的打来。 “宝贝,我刚才开会呢,你怎么了?” “安辰羽……”她哭着喊他的名字。 安辰羽慌了,当得知裴然被卡在五十九楼与六十楼之间时整个人险些晕过去。 电梯维修工以及保安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裴然听见上方有动静,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乌黑的空间霎时点亮一扇方形的出口,安辰羽正趴在上面喊她。 “小然,你还好嘛?” “我没事。”她哭着说。 一条绳梯缓缓淌下,安辰羽教她不要怕,顺着这个爬上去就没事了,他会用手接住她。 他果然没有食言,手臂始终伸的很长,当她冒出头时,瞬间将她提了起来,拦腰抱进怀里,裴然被外面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呜咽着伏在他怀里。 维修工不断朝安辰羽鞠躬道歉,解释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的原因,安辰羽充耳不闻,事实上他根本无暇顾及任何人,只能心急如焚的凝视着悲痛欲绝的小然。 六十六层的办公室休息间 安辰羽抱着她坐在沙发里,用手帕擦干她脸上的泪,难得她乖巧的坐在他腿上,竟舍不得打破这份宁静。 “难道你就这么想我,连电梯也给你哭废了?” “对不起,我只是太难过……”真的替妈妈难过,她不是傻子,妈妈无亲无故,突然有个男人来找她,那么这个男人是谁?不管是丈夫还是亲人,对裴然而言,他都是残忍的! 当妈妈坐在街上卖香烟时,你在哪里,文海,告诉我你在哪里! 那个时候的文海正在产房大门外迎接第一任夫人生产。 “安辰羽,求你告诉我文海到底是谁!” “文海就是文海,他是我爸妈的老同学。” “不,我是指他有没有别的名字……”比如叫阿良。 “问这个干吗?”安辰羽终于感觉到小然的问题出在哪里了,思维还是选择满足她,脱口而出,“小时候我听曾小姐喊过他乳名,不过你可不许喊,要吃巴掌的。”这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在上流社会尊卑有别,等级划分特别严重,敢直呼文海乳名的人五个手指头数的清。 “我不喊,我就是想确定他是不是那个辜负我妈妈的人。” 安辰羽一怔,镇定道,“叫……阿良。” 阿良,阿良…… 阿良,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嘛!是谁哭着在梦里追逐他。 阿良,我怀孕了,可是你却走了。裴如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忆停留在第一次的夜晚,阿良甜言蜜语。 第184章 阿良到底在她的生命里扮演了何种角色,可望不可即的校草?亲切开朗的师兄?严谨认真的辅导老师?午夜呢喃的情-人,还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文海颤抖的从属下手中接过陈旧的照片,这是刚刚从裴然公寓里搜出来的,照片好旧好旧,可是第一眼,他的灵魂告诉他,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孩就是他今生最刻骨铭心的爱人——裴如。 旁边的男人除了他还会是谁!就算脸部被烟头刻意烫焦,可是那衣服不会变,上面的第三颗纽扣是小如刚刚为他缝上的,颜色比其他的略深,他最喜欢留板寸头,说那样有男人味…… 小如巧笑倩兮挽着他而笑,那么单纯可爱。 小如…… 原来你长的这么美。 我终于见到你了,却错过了最美好的时光,如今我已经白发苍苍。 他永远忘不掉自己被父亲绑走的画面,父亲说,如果他不走,就找人糟蹋裴如。男子汉大丈夫长痛不如短痛,一个女人算什么,再痛也不会痛一年,一年后他又是文海,风光正好,人生得意。 在父亲去世之前,文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到裴如半点消息,于裴如而言,阿良不要她了,否则即便天涯海角也会寻到她。 她在养他们的女儿,如果女儿死了,阿良就更不会要她,在那样一个保守的社会,裴如以单身妈妈的身份挣扎着,什么工作都干,男人不敢做的她都敢做,做久了身体吃不消,只剩下风尘这条路,钱多…… 女儿长大了,她却后悔了,后悔爱过这样的男人。她恨这个女儿,想虐待她,可是每每发狠时自己却先锥心刺骨。 纨绔多薄幸。这是她临死前唯一留下的话。那天她以为半死不活的日子还会继续,带着一包农产品进城去卖,中途大巴翻了,翻的那瞬间所有人都在绝望,她却露出了微笑。 世界一片黑暗。 阿良正在与情-妇花前月下。 裴如知道,她把阿良当成所有,而阿良只拿她作为人生低谷时一个慰藉的工具,那样的人是不会看上一个穷学生的。 妈妈的葬礼上,连方汉同也假仁假义的掉了几滴泪,裴然却没有哭,她不哭,她知道妈妈解脱了! 再也不用浓妆艳抹,抽烟酗酒,再也不用和方汉同那么恶心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妈妈去另一个世界,下辈子做公主。 文海来到乡下的时候正值雨后,保镖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还有随行的医生护士,可他不想让人惊扰了小如,便让大伙散去,只由助理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迈向杂草丛生的荒山。 小如在这里睡了十几年,真不容易。 小如的青冢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祭奠的痕迹,令人惊奇的是坟头竟有一朵白色的花幽幽的绽放,文海突然想起了小如微笑的样子,尽管从未见过,此刻却清晰无比。 噗通一声,苍老的男人跪在了坟边,助理吓得面如土色却半声也不敢吭。 小如啊,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么?让我与女儿擦肩而过,永不相认,只做陌路。 真的好残忍! 为什么我的眼睛现在不瞎,却偏偏瞎在遇到你的岁月? 她很漂亮,长的真像你,我看到她了,很早就看到,我对她不好,小如,你惩罚我吧。 我背弃你,一生都不幸福,小如,我早就得报应了。 当初明明只需花费弹指之力就能让小然和知墨幸福的,为什么他没有那么做!文海痛苦的十指抠进松软的泥土里,他不但没有帮自己的女儿,还害了她……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整个旷野里,所有的花骨朵都在颤巍巍的张开,助理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合不拢嘴。 阿良,你还记得我牵着你的手从校园走过的路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逛动物园么,是我请客,我买的门票,我们分喝一瓶廉价的水,分吃一份冷掉的盒饭,你说等伯父解冻你的账号就给我买花衣服花鞋子。请我吃大餐。 你说你第一次见到我这种大胆的女人,一点也不矜持,居然主动靠近男生。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我的师兄,我崇拜你,仰慕你,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你,为了你我要考研我要读博士,我要攀登你所拥有的高峰,与你并肩而战,我要做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家! 阿良,你看,我每次都拿奖学金,我的导师要推荐我出国。 阿良,我马上就有配得上你的身份了。 阿良,你一时糊涂才那样,快回到我身边吧,我原谅你,如果你再跟别的女人好,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文海忽然觉得喉咙一紧,像是有无数只手卡住了他,他痛苦的脸色青紫,狰狞的扑到在地,助理在第一时间呼喊,人群蜂拥而至。 这是幻觉么? 小如正坐在坟前微笑,向他招手,他几乎能感觉到她伏在耳边轻咬的气息,她说,阿良,买包烟么? “停,停下……”文海的声音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只能任人将他抬上了担架,他痛苦的睁大眼睛,别人以为他突发恶疾,可只有他知道,他只是在凝视小如,用为数不多的日子努力的凝视小如,从前,他从未见过她的容颜。这个时候就算有人要将他剁碎,他也不会闭眼。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安辰羽揉了揉额头,陷入沉思,目光不禁掠过休息室,小然还没醒? 她已经醒了,正披着安辰羽的外套怔怔的缩在沙发里,胸脯轻轻的起伏,柔顺的让人心疼。 她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妈妈也不会难过的,阿良是葱是蒜对她们母女而言毫无意义,没有他,她们一样幸福,其实文妍阿乔才是最可怜的,比她要可怜多了,不管她们愿不愿意,都得接受大妈二妈三妈四妈……而裴然只有一个妈妈,唯一的! 世界不会变,一切都不会变,就让文海带着乘龙快婿飞黄腾达吧,这是他选择的人生,只要他觉得这是快乐。 很自然的摸了摸她撒在额前的刘海,让那张小脸完全的暴露在视线里,安辰羽拥着她,味道好闻的唇轻轻啄了啄她微红的鼻尖。 “不管发生什么,你身边都有我和杰米,我们父子俩都是你的。”他坏笑着抱紧她,竟有种男人撒娇时的神态。 “……”她没有拒绝如此的亲昵,略略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的,他的眼眸黑如漩涡,会吸人心智。 小然在吻他。 安辰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后背微微僵住,怕是一个梦,动静太大就会醒来。 她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红唇来回辗转,很快安辰羽已经迅速做出回应,顺着她的姿势朝后仰倒,两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笨手笨脚的攀着他,急切的需要慰藉,安辰羽都明白,明白此刻的小然感到冷了…… “辰羽……” 安辰羽蓦地睁大眼睛,呢喃,“我在。” “辰羽。” “我在。”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目睹了安辰羽的身体,长腿窄臀细腰宽肩,结实的肌理线条明朗,充斥着惊人的力度与完美,大概是各种荷尔蒙在作祟,裴然沦陷了,晕眩了,意乱-情-迷的唇早已落在他深邃而优美的锁骨上…… 彼此的肢体很快绵绵密密的纠缠,不停的摩-擦,撕扯,耳朵被他粗重的喘息炙烤,一直烫进心里。 不知怎么的,平时看安辰羽做起来那般流畅自然,怎么轮到自己却处处蹩脚,显得笨拙又滑稽,她发现自己除了吻似乎没啥进展,想试着爬起来重新调整一下,安辰羽却误以为她想逃跑,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有力的胳膊撑着沙发边沿,翻身而起,将她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俯身夺回主导权。 “把人玩了一半就想逃,没门。”他喘着粗气,迅速的撕开最后一道障碍。 “呃……”她长长叹息一声,无力的手紧紧按着他的胸膛,身体被他折叠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承受着他一半的重量,有种异样的感觉猛然蔓延四肢百骸,哽咽破喉而出,她只能尖叫着,用指甲狠狠的抓着他光洁的后背,不停扭-动,想要挣脱什么,却翩翩靠的更近,更紧…… 第185章 “宝贝。”他在微笑,额头有滴晶莹的汗滴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 “安辰羽……”她来回的抓着他,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摆布的力度愈发狂野,让她惊颤的发出哭声,只能无力的摇着头,大声的喊,“辰羽,辰羽,辰羽……” “是我,是我,是我……” 那一瞬,天崩地裂。 安辰羽的腰-部-一-沉,明显的颤抖了几下,整个身体便软软的全部压在她身上,他的眼紧紧闭着,被史无前例的刺激淹没。 小然急促的娇喘还回荡耳边,她艰涩的吞咽了一下,手臂依旧如藤蔓般死死缠着他,仿佛害怕连他也消失。 “宝贝,你把我抓成一只梅花鹿了。”轻轻咬了咬她粉色的耳垂,安辰羽慵懒的呢喃。 “对不起,疼不疼?” “有点,你疼么,我刚才用力了。” “不疼。” “那就再来一遍吧!” “你……呃……” 急促喘息再次席卷而来。 漫步云端的快乐感觉很快消失,她从晕眩中醒来,身体却比方才更热了,说不害羞是不可能的,方才那个任安辰羽摆布的疯狂女人真的是她么?好在安辰羽累了,正在闭目小憩,才给了她一个得以调整的空间。 狭小的沙发床,他紧紧拥着她浅浅入眠,额头有几滴未落的晶莹,映着天花板水晶灯的点点星芒,比珍珠还要美。 当男人和女人没有一丝遮挡,如蛇般缠绕在一起,不管承不承认,他们已经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其实被安辰羽抱着也没有那么难过,反而很暖很暖,他那刚刚好的温度似乎是专门为她而生的,裴然伏在他的胸口,削葱尖的手指软软的搭在他心脏的位置,很喜欢这个地方,平坦的刚好与她的手心契-合,就用手心敏-感的神经聆听他的心跳,心跳会说话,告诉她安辰羽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 他半睡半醒的翻个身,双臂始终拥着她,右腿亲昵而自然的搭在她的左腿上,承载她右腿的重量。 她突然爱上这亲昵的拥抱了,感觉整个人都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 不用活在担心明天会分离的惊惧中,很安逸很安逸…… 从他的臂弯里抬首,认真的打量安辰羽睡熟的样子,以前都是他看着她,现在她也看看他。 他长的很好看,既不粗犷也不阴柔,一切刚刚好。五官深邃而立体,那两片唇命带桃花,仿佛生来就要惹风流债。裴然忽然又想起法语报告厅里的王子,被众人拥戴,星光璀璨,那时的他二十五,还带着些玩世不恭,傲慢轻狂,很坏很坏,还假装绅士,独独少了现在的成熟稳重,现在的他更像一个男人。 目光辗转,竟落在他新长出的发根,银色的,陆艺告诉她,在找到她之前辰羽的头发一直都是银色,找到她之后才染回了黑色。 野兽的心也会痛的,要不怎么白了发? 也许……也许野兽本来不是野兽,是王子,没有正确的引导才变成了野兽。 轻轻吻了吻他的发根,嗅到了他脸颊上淡淡的清香,知道他爱干净,那是从肌肤里散发出的体香,裴然神情恍惚,脸颊竟不由自主贴着他的,与他耳鬓厮磨…… 有只手开始在下面游-移,裴然轻轻颤动,目光落在安辰羽的脸上,他居然还在装睡。 “别弄,痒死了。”她轻笑着推开他。 “你刚才偷吻我,吃我豆腐。”他不依不饶。 “那我让你还回来。” “行。”闷闷的哼了声,他果然睚眦必报,俯身趴在她身上,开始细碎的亲吻。 “喂,我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我都是这样还的。”他无赖的抱着她,与她一同沉沦在最原始的游戏里,亲密的探寻彼此身体的每一寸。 她有点害羞却禁不住他的挑-逗,酥软之下也就半推半就的任他为所欲为。 饿了三年多,这次开荤,安辰羽简直是饿虎出笼,做的昏天暗地,直到裴然有些受不住了,用力抓他,咬他,他才有所收敛,最后以裴然的腿抽筋告一段落。 “笨蛋,一看就缺乏运动。”安辰羽嘴上骂着,大手却一丝不苟的替她捏着腿,揉来揉去,仿佛在揉面团。 “谁像你,未成年就开始运动。”她竟赌气似的扭过头,安辰羽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邪笑着追着她不断避开的脸庞,“你吃醋了对不对,你吃醋了……” 直到她恼羞成怒,气愤的喊,“安辰羽!” 他才嘿嘿笑着,讨好道,“好好,你没吃醋,是我吃醋!” 那个过度的后遗症就是浑身酸痛,裴然灌了半瓶水,素手一下一下的垂着腰,下巴伏在抱枕上安静的凝视安辰羽,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其实挺迷人的,心无旁骛,眼眸精光避现。 两人安静的待在偌大的办公室,一起用餐一起喝水,除此之外他认真的工作,审阅各种数据表,或者圆滑世故的周旋在各种电话之间。 最后一通是安老爷的。 “辰羽,放弃驰信。” “我不让步!”他的神情染上怒意。 “我从未看好国内的发展,回法国吧,欧洲才是我们的主要战场。” “那是你的战场不是我的,这里有我的东启,就算破产我也要赌一次。” “混账,文海那老东西自有我收拾,你现在跟方知墨争驰信就是不给秦老头面子。” “他不是隐居了,干嘛冒出来掺和不相干的事!”阿莱公司是公认的第一金钱王国,主营石油以及副产品,为什么要扯进两个后辈的战争里。 “辰羽,其实你已经知道大概了吧,方知墨姓秦不姓方。”安老爷十分严肃,他与秦家还算交好,正向伙伴方向发展,彼此做事都会留点余地。秦老爷爱孙心切,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让孙子吃亏,这回铁定要做足表面功夫,挽回祖孙亲情。 商场就是狐狸的战场,看谁道行更高一筹。 对于自己阴险又伪善的父亲,没人比安辰羽更了解了,如果真斗起来文海不一定是父亲的对手。 安啸鹤素来有笑面虎之称,为人谦和有礼,进退适宜,宽厚仁慈,亦是杀人不眨眼斩草必除根的狠角色。黑道的钱没少拿,至今还在哥伦比亚的军火市场还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只认钱,能带来利益的都是朋友,其他一切则是敌人。他这辈子只真心对待过两个兄弟,一个是秦木川一个是文海,前者辱妻后者背叛,所以这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仁义,兄弟之情全是狗屁。 方知墨那性-感的眉宇始终紧蹙,两指间的烟支不断冒出一朵一朵白色的云。他不介意秦家人暗箱操作,这世上的竞争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当初他输了,是因为没有安辰羽的好家世,现在有家世了,为什么不拿来好好利用。 钱,他已经不缺,权,他也不缺,他现在缺裴然,只有她才配得上他的爱,他也只爱她。 安辰羽玷污了他的女人,他就要将他踩在脚底,将他十年的心血……东启,毁之殆尽。 小然,我才是最强的男人,我能给你所有。 我爱你,现在你要什么我都给的起,城堡?我早就为你买了一座,就当我们结婚的洞房,衣服,我买断了a&l,只为你一个人存在的华丽,除了你,任何女人都不配拥有。 你喜欢畜生还是哥哥?哪一样我都能做到,我能强占你也能温柔呵护你…… 新来的助理素颜推门而入,她第一天上班,赫然发现自己的上司竟帅的让人看一眼就晕,怪不得走进公司时,那么多女人都在交头接耳盯着她。 年轻的女人心里顿时有了幻想,且不论上司功成名就,就这份姿色也足以迷惑人心,她描了精致的妆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却被无情的赶出来,还险些被炒掉,后来在刘瑞的好心提醒下才得知,上司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只看得惯素颜清淡的女孩。 第186章 女人心领神会,从此走邻家妹妹路线,果然,钻石王老五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这一幕简直是艺术,美貌的男子抽着比黄金还名贵的烟支,性-感的让人神魂颠倒,她喜欢这种清香的烟草味,绝不是庸俗男人手里劣质呛鼻的烟草所能比拟的,画面无一不雕刻了成熟男人的极致魅力,女子轻扭腰肢,大着胆子来到方知墨身边,素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方总,要不要休息一下。” 音色娇媚婉转,透着浓浓情意,方知墨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微微眯起眼,轻抬下颌的打量眼前不安分的女人,黑色的长发,白净的脸庞,还算舒服,便邪笑着捏起她的脸蛋,“是不是喜欢最强的男人?” 女人娇羞,却讨好的吐气如兰,“方总就是最强的,我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方知墨的脸色陡然一变,盛怒的推倒她,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工具,解决他思念裴然不能自已时的物什。 这一次,他如往常一样把眼睛闭上,开始幻想裴然躺在身-下,他温柔的抚-摸她,她既期待又害羞,娇滴滴的迎合他每一个动作,可惜今天的“裴然”有点迫不及待,老早就张-开-了-腿,猝不及防有张无奈却努力微笑的脸再次闪现脑海,刺的方知墨心口一痛,顿时感觉很无力,无法再继续幻想,失控的推开庸俗的女人,打翻一摞文件。 女人一个激灵,惊吓的站到一旁,不敢多言,好在如愿以偿的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支票,万万想不到第二天自己就被调到一个距离方知墨最远的部门。 整整一个星期方知墨都闭门不出,自从那天小然亲口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却不是你的最爱”后,他就感觉烦躁不安,心慌意乱。 他想要她,只能找别的女人发泄,可是……谁也代替不了她。 昏暗的奢华室内,每一处都蕴含着低调的华丽,却过于清冷。方知墨穿着皱巴巴的衬衫,满嘴胡须仰面躺在靠椅里,一动不动。 抽屉的第一层放着小然的照片,大部分都像偷拍,不过角度选取的很不错,自然而清新。 第无数次拿出来,出神的欣赏,只有惘然。 其中一张是他的最爱,小然穿着宽松的t恤,弯腰捡掉落地上的钥匙,胸口一片春光,这个笨蛋,怎么一点保护意识都没有,嘴里骂着,可他的眼睛却恨不能望穿照片,死死的盯着那片春光,只觉得喉咙干涩,脑子发热。 从前总以为自己对小然了若指掌,从未想过有一天小然会舍得离开,她明明那么乖巧,依赖他,缠着他,偶尔还会吃点小醋,让他在心里偷着乐,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当他发现那四十本日记时,难以叙说心中的激动,激动之余居然感觉理所当然,是的,原本就理所当然,小然从来都是这么的爱他。 他恨安辰羽,从字里行间也读出小然对安辰羽的排斥,她的感情那么认真那么纯粹,用瘦弱的身体抵抗所有流言蜚语,把血泪咽进腹中,她说除了他,谁也不要的,可是如今为什么要投入别人的怀抱? 每次相见,不管她强装冷漠还是强装笑颜,比任何人都了解小然的他还是隐隐感觉她的心里很在意那份爱。 他深信自己是小然今生最爱的男人,可她却说最爱也许无法忘记,但可以放弃。 她说她要放弃。 她的笑很无奈,却没有痛楚了,只有看穿和一种岁月不断洗刷后的宁静。 文海这一病病的不轻,让主治医师颇费精力,明明是心力交瘁,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但他确实一天比一天虚弱,忧劳淤积,内脏衰竭。大约是病人自身受到严重的刺激,不想活了。 派人到处查裴如,才调出了几份有限的资料。明明是高等学府的才子,却流落民间成为无身份无证件无来历的三无人员。怪不得这些年总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父亲当年没有信守诺言,不但没有支付小如精神损失费,还迫使她退学,一身才华就此浪费,辛苦几年,却连张证书都没有。被家乡格外推崇的才女孑然一身回归,丢尽了裴家的脸,最让裴家不能接受的是她肚子里还带着一个父亲不知是谁的野种。 小如被自己的妈妈打了一顿,却死也不肯告诉妈妈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只是不停的哭,说裴家斗不过他们的。一个月后,小如被赶出家乡,漂泊在外,辗转过无数个城市。 如果说心中没有后悔一定是假的,仰慕文海是裴如最大的悲剧。她太天真,以为这样衣冠楚楚的禽兽是可望不可即的天神,小心翼翼靠近,却打开了禽兽的胃口,被哄骗被夺走清白。 裴如为了生活什么工作都干,最后一边经营小买卖一边卖身。整条街就属她最能耐,就算被城管抓到,只需晚上往城管主任家里睡一觉,第二天万事大吉。那段时间很风光,同行都不敢招惹她。 中间结过两次婚,最后都离了。后来嫁给方汉同。 有个老街坊说小如可凶了,泼辣的整条街没有哪个女人能骂过她,第二个丈夫家境不错,可心思下流呢,没事就抢着帮她女儿洗澡,裴如可算个有心的女人,天天防着,最后干脆离婚。这骨气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带着个拖油瓶还能找一个五官端正,家境又好的男人本身已经是奇迹,可为了女儿,她连这个安逸的生活也不要。 文海已经不敢再看下去,嘴角溢出了红色的**,衣食无忧的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只因年少的风流竟生生毁了一个满身抱负的女人,小如的一生都完了,最后带着微笑死去。 哪怕是下辈子,他都没有资格再遇到她,小如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翌日,文家默默的取消了文妍的婚礼,并堵住媒体的口舌,没有惊动外界。 裴然从未去医院看过文海,文海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杰米。 尽管对于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去捅破那层脆弱的白纸,就算文海想捅破,也没有机会了,裴然瞧不起他,替她的母亲不值。 从此以后再也不奢望父亲,她只有母亲。 卧病期间,假仁假义的安啸鹤前来探望过,从他眼底格外鲜明的辉光,不难分辨其内心正幸灾乐祸,所谓“探望”也只不过是探望他何时才死。 文海已经厌倦了与安啸鹤虚与委蛇,对他十分冷淡。 “你看上去快不行了,呵呵。”安啸鹤背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就算我不行你也扳不倒知墨。” “我干嘛要板倒他,我跟秦老头是朋友。”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板倒别人。有钱一起赚又不会死人。 “朋友,你这种人也会有朋友。”文海似乎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笑的不停咳嗽。 “你说的不错,我这种人怎么会有朋友呢。其实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朋友,相信朋友的结果就如同我的下场,老婆给人玩了,还生了野种。”安啸鹤笑容可掬的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文海却眼眸一怔。 “胡说,明明是你抢了木川的女人!” “抢木川的女人?请问我如何抢的?我对朋友光明磊落,有什么事大可以说出来,他从未跟我说过他喜欢曾柔,甚至还给我送来订婚礼物。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陈年的伤疤一旦揭开,饶是安啸鹤也陡然变了一个人,眸光凄厉,埋藏了多少怨恨,“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想过?他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我如愿以偿迎娶如花美眷,却落得一顶不明不白的绿帽子,还替别人养野种,是男人都该明白‘朋友妻不可欺’这个起码的做人道理!呵呵,当我知道方知墨是秦木川的儿子时我真是太高兴的,风水轮流转,父债子偿啊,我们家辰羽真不错,抢了他儿子的女朋友,让裴然给我们安家生孙子,这就是报应,懂不懂!” 安啸鹤这一生从未这么爽快。 真的是报应啊!可是木川,还是让你占了便宜,你玩我的老婆,而我儿子才玩了你儿子的女朋友! 第187章 文海苍老的手紧紧扣住胸口,险些喷出一口血,仍旧难以消化从安啸鹤嘴里吐出的事实,他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紧抓住安啸鹤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这个老狐狸!木川怎么会和曾柔有孩子呢,他的为人我还不知道!” “他的为人,呵呵,你知道个屁!正因为你的偏听偏信,所以永远相信他!”安啸鹤嫌恶的挥开文海的手,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很多,带着一种风烛残年的悲凉,“这个野种现在吃好的喝好的,被我养的活蹦乱跳,我让她活着不是因为愧疚,我从未欠过木川什么,他却欠了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我养他的野种,除了让曾柔永远记住自己犯过的错,也是可怜木川,这个混球好不容易找到真爱了,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报应啊报应,这就是凌-辱朋友之妻的下场!” “阿……阿颖……”短短三个字却卡在了喉咙里,文海浑身不能动弹,面如死灰。 景盛岛 曾柔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从前她逼着裴然喜欢自己的儿子,裴然死也不肯屈服,如今苦口婆心劝她离开自己的儿子,却发现儿子已经欢欢喜喜的拉着裴然的手回景盛岛接杰米回家。 从未见辰羽这么开心过,以至于不敢再多看一眼,很怕看多了就再也狠不下心。 从小到大辰羽都习惯被人捧着,到哪里都是一群伙伴,而他骄傲的站在人群中央,现在他已无法站在中央,小然变成了他的中心,他不知疲倦的围着小然打转,卖好又卖乖。在外面倒还是人模人样的威风,可只要遇到小然,千尺百炼钢顿时化为绕指柔。 “苏澄已经把你们的房间收拾好了,小然,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住几天吧,别回去了。我没几天活头,就想在还能喘气的时候一睁眼看看儿子,孙子……”曾柔说的句句在理。 儿子孙子都围着裴然打转,曾柔以一个母亲和奶奶的身份要求裴然住几天并不算过分,没有人有理由拒绝的。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安辰羽立刻一脸无辜的抱着裴然,“宝贝,你不要生气,我妈她……” “我不生气,她能对我的杰米好,我就没那么讨厌她了。”裴然实话实说。 “我也对杰米好。”他用下巴轻轻蹭着,手臂始终贪婪的抱着她不盈一握的软腰,真恨不能就这样时时刻刻抱着她,走遍世界每一个浪漫的风景。 “我每天都在多爱你一点,这样总有一天我会很爱很爱你。”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软软的依偎着他宽阔的胸膛。 “……”满意的亲了亲她粉白的脖颈,亲昵如热恋。 看着天气不错,杰米突发奇想要放风筝,安辰羽便带着他和裴然去景盛岛的沙滩放个够,曾柔默默望着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竟不由得叹息。 杰米高高的骑在爸爸的肩上,让妈咪举着风筝,三个人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长大后的杰米仍旧忘不了这一幕,这也是第一个刻入他脑海的童年往事。 “杰米,让妈咪把风筝举高一点。” “妈咪,把风筝举高高!” “我已经举到最高了。” “杰米,看到了没有,妈咪比爸爸挑食,所以长的没有爸爸高。” “哦,原来是这样!那杰米以后再也不挑食,杰米要长成爸爸这样。” “嗯,杰米真聪明!”事实上安辰羽才是最挑食的那个人。 “你们在说我什么?”裴然站在远远的沙滩上赤着脚,正用力举高风筝。 “我们在说男人的话,女人不要插嘴。”杰米很酷的戴上墨镜。 切,跟他爸爸一个德行。 这样的画面曾在他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安辰羽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就算有人用全世界他也不换。 他是个聪明人,很懂得在什么时候装糊涂什么时候变清醒,就算小然对他的爱不及曾经的方知墨,就算他可能永远成为不了小然的最爱,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最终结果,和小然在一起的人永远是他。就像小然说的,她在努力,每天多爱他一点,总有一天会很爱很爱他。 或许比爱方知墨还要爱的多! 其实只要小然愿意爱他,他已经受宠若惊,一辈子都不会去计较爱的多少,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会信守承诺,真真切切爱她七十年。 晚餐的时候安老爷也回来了,对裴然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似乎不记得她跟儿子离婚的事,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苏澄依旧寸步不离的伺候着曾柔,以曾柔的态度,似乎早已把苏澄看成了自己家的人。 对于女人的花花肠子,安啸鹤比谁都清楚,但是他从来不说。他的眼睛能看清一切,却永远任其发展,任何事情出现之前必然有出现的道理,从私心来说他并不能因为想报仇就支持辰羽和裴然在一起,如果裴然不够爱他的儿子,那么她就不配做安家的人。 只是可怜了辰羽这个傻瓜,一点出息也没有,就知道哄女人开心。安啸鹤有些食不知味,男人陷入爱情的陷阱时,就没有聪明愚钝之分,皆统一恢复到零智商。 裴然专心吃饭,不时给杰米夹菜,小家伙的爪子已经把筷子运用的风生水起,早就会自己吃饭了,为此安夫人整天骄傲的称呼自己的孙子为天才宝贝,而且比辰羽乖多了。安辰羽起初不服气,那是因为他儿子太阴险,会卖乖!结果被裴然一顿“爱的纠正”敲醒了,自己家的宝贝是天使,怎么可能阴险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苏澄并不是简单的佣人,可是某些“关键”工作安夫人都会指导她去做,比如为少爷的浴缸放水,为少爷清洗衣服、熨烫衣服或者叠被子等等。起初裴然觉着没什么,像安辰羽这样被人伺候惯了的就更觉得没什么。 好在苏澄进退很有分寸,对裴然毕恭毕敬。有一次非要抢着替裴然倒水,结果打碎了杯子,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失态,苏澄一个劲道歉,还蹲下-身体将玻璃碎片一点一点捡起,安夫人急忙道:都是自家人,不要那么客气,小然不习惯被人太过照顾的。 苏澄连连点头,一不小心白嫩的手竟被玻璃扎破了,嫣红的血液汩汩流出,伤口还挺深的,裴然急忙掏出手帕递个她,安夫人心疼道,“辰羽,快去把创可贴拿来给苏澄贴上。” 安辰羽哦了声,不一会拿着一串创可贴大摇大摆下楼,将东西塞给苏澄,还说了句,这个防水,挺好用的。 安夫人气的骂了句,苏澄都伤成那样你就不会替她贴一下,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人呢,难道还要让小然替你。 安辰羽被说的莫名其妙,咕哝一声,谁说他不会照顾人,只要会照顾小然就行。便也没当一回事的撕开创口贴,毕竟苏澄不是陌生人,又体贴入微的照顾他母亲,安辰羽对苏澄的态度总的来说还挺不错的,“把手伸过来。” 苏澄脸色一红。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的,裴然笑了笑,继续给杰米夹菜,只是心里怎么闪过了一点点酸酸的东西,她为什么要酸呢,辰羽这么做没错呀…… 耳边轻轻传来苏澄吃痛的一声,“少爷,我自己来,呃,轻点……” 杰米睡觉前都要听一个小故事,裴然搂着他躺在那张可爱而温馨的儿童-床-里,拿着漂亮的图画书,温柔的念着,杰米则很认真的倾听,又大又圆的眼睛不时配合的睁大,惊讶,然后还会用红嘟嘟的小嘴长长舒一口气,为故事里的主角放心。 宝贝儿子越长越漂亮,裴然爱怜的不时打量,吧唧的亲那只粉嫩的小脸颊一口,长的真像一只睫毛长长的sd娃娃。 等杰米睡了以后,安辰羽就忙不迭的把她拉回房间,一进门就又亲又啃,仿佛几百年没见过面似的。 “想死我了,大宝贝!” “谁是你大宝贝。”脑海忽然闪了闪苏澄,裴然急忙甩了甩头。 第188章 “你说呢?”他嘿嘿坏笑着,一弯腰就将她抱起来,箍在怀里玩着。 “……”她的脸颊有些热,软软的红唇微微抿了抿,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锁骨上。 安辰羽正值血气旺盛的年纪,又白白憋了这么多年,一旦找到个突破口难免会激动,简直像个初出茅庐的十八岁少年。 裴然也就由着他胡来,男人跟女人的确也就这么回事,食-色,性-也!他喜欢她,自然对她有冲动,每个人面对自己所爱都会有占有的冲动,与性别无关。 又是一番缠绵缱绻,他满足的时候就像柔顺的猫科动物,乖乖的伏在她胸前,轻轻蹭着,无比惬意的揉着她的软腰,彼此贴紧。 “宝贝,我好爱你。”他沙哑的呢喃。 “……”她染上薄媚的眼眸格外动人,水光潋滟,在听见“我爱你”三个字时有涟漪晃动,双手早已穿过他柔软的发,将他按在胸口,心韵如擂鼓。 “忙完手头工作,我们就结婚吧。”他抱得愈发紧了,仿佛在警告她不许回答“不”。 “嗯。” 安辰羽笑了。 裴然刚一踏进为卿工作室,前台小妹就贼兮兮的告诉她,老板等了她一个早晨,来来回回走了五趟,是不是有什么惊喜要给她呀,否则怎么那么激动呢? 惊喜?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呀,她的生日也过完了。 果然和小妹猜测的一样,燕为卿今天的精神非常好,整个人说不出的暖,却还故意的装作若无其事。 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揽过裴然肩膀,看在他这么兴奋的份上裴然没好意思拍开他的爪子。 “来来,把眼睛闭上,我不叫你睁开之前,千万别睁开!”他难掩激动之情,连音色也略微颤抖。 “搞什么名堂呀……” “只管闭上眼睛就好。” 手腕被他牵着,裴然居然被传染了幼稚,陪他捉迷藏,脚步随着他慢慢挪动,感觉推开了两扇门,正在朝为卿最私-密的天地进军。 这里既宽敞又明亮,是求婚的最佳场所。燕为卿深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没有绝世珍惜的玫瑰,也没有星光璀璨的蜡烛,只有好多七里香,因为错过了它盛开的季节,所以想办法弄来正宗的干花,做成许多艺术品,浪漫的摆了四周,正前方是他为即将在瑞典举办的画展亲手制作的宣传横幅“新锐畅想家”,里面的裴然回眸一笑,清纯可人,是他最爱的一张抓拍。 他要站在这里,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他会带着她走的很远,飞的很高。 他们一定会成为相依相偎的灵魂伴侣。 “为卿,可不可以睁开眼?” “我有点紧张,再给我点时间。”又不是第一次见女人,干嘛这么紧张,燕为卿第无数次扶着胸口,深呼吸,原来他还是有些怕的,怕被拒绝。 “别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哎哎哎……不许睁眼,就闭着眼说!”似乎不放心,燕为卿急忙跑到她身后,双手合拢,扣在她美丽的眼睛上。 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当做陪杰米玩捉迷藏好了。裴然一动不动任他蒙着自己的眼睛,小声道,“我准备结婚了……” 燕为卿的双手明显的僵硬,一寸一寸变冷。 “为卿,为卿你怎么了?”感觉不对劲,裴然试着推他的手,他却固执的一动也不动,半晌才沉沉道,“……接着说……” 燕为卿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奈过,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下沉,他的七里香明明早就凋谢,却非要拿干花来充数…… “为卿,你是我最好的知己,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我累了,想要一个家,给杰米安逸的生活,我不想只为一个男人活着。”她抿了抿红唇。 “嗯。”燕为卿听不大清小然在说什么,只是应激性的“嗯”了一声。忽然觉着口袋里的钻戒变得好沉好沉。 “为卿。” “……” “为卿!” “……” 裴然心慌意乱,急忙用力拿开他的手挣脱他僵硬的双臂,转身,诧异的望着他,“为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跟安辰羽不配?” 他垂着头,目光纠结的与她碰撞,裴然试着想读懂点什么,却发现无果,为卿的脸色不似方才的光彩照人,竟泛着冰凉,如此陌生的表情让裴然无所适从。 他忽然笑了,眼睛却无动于衷,笑的颇为无奈,又十分勉强,“你让我说什么?” 那一瞬裴然似乎明白了,心竟不由自主的缩痛,“对不起……”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不难过,她穷尽所有词汇,最终却只有“对不起”。 阳光被窗棂筛出几道细细的线条,为卿与她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站在馥郁的七里香之间,她只觉得难过,仿佛要失去特别珍贵的珍宝了,眼圈竟不由自主的红了。 已经可以预料为卿会在下一秒转身,大步的离开,然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光洁的额头软软的发热,裴然清醒过来,燕为卿正捧着她的脑袋,印下最深刻的一吻,吻着她的额头。她仰着头,怔然的望着他的喉结。 努力的挤出一抹无谓的微笑,身体竟有些虚弱,如果不抱着她,他害怕自己虚弱的站不稳。 “为卿,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们说好的,要做最好的朋友。”她无奈的拍着他的后背。 深深嗅了一口她发间的幽香,燕为卿微微弯着腰身,依旧紧紧抱着她,手臂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胸膛与她酥软的丰盈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无法紧贴,这个真的需要莫大的毅力。 “那么,小然一定要幸福。”他淡淡的说。 “……”裴然竟有些哽咽,完全不知道今天是燕为卿下定决心向她求婚的日子。 他放弃家族百分之八十的继承权,换来选择新娘的自由。 王妃却说,儿子,你不会成功的,年轻的你或许以为这是浪漫,当生活充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时你会感觉痛苦,没有王子的身份,以及雄厚的资产,你就变成了平民,再也不能为所欲为,无拘无束了,你会发现你的爱情在疲倦。而我了解,习惯了畅行无阻的你最怕被束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只是真的想去为一个女人而努力。 可是现实不给他机会证明了,他总是晚一步,无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总是只差一点点。 如果刚开始就握紧她的手,带着彷徨无措的她逃离,拯救绝望的她,今天一定不是这样。如果在她被方知墨折磨的心力交瘁时,他再坚持一点点,攻破最后一道防线,现在就不会这样,小然一定会接受他…… 可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嗯,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用了很大的力气,燕为卿终于找回理智,勉强的微笑,“下个月我们就去瑞典,瑞典很漂亮,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让我这个经纪人失望。” 他很大方的笑着,却笑不由心,有些狼狈的转过身,脚步只想冲出前面那道门。 “不是说有惊喜要给我?” “惊喜,哦,”燕为卿呐呐的转过头,指着巨幅海报,“花了两天做的,害的我睡眠不足,现在好困,我去睡觉了,你睡不睡,不睡我就先走了。”不知所云了,他急匆匆的离开这个窒息的房间,踏出最后一步时,胸膛剧痛,像是一道撕裂的爱。 燕为卿知道,这道伤口真得好深,大约需要一个特别长的恢复期。 裴然无措的望着巨幅海报,又漂亮又大气,里面一定蕴含了为卿珍贵的心血,她会好好珍惜,不辜负他的希望。轻轻捧起一只抱着七里香干花的小熊,难道这就是为卿要给她的惊喜? 阁楼一角最不显眼的垃圾桶内正安静的躺着一枚钻戒,戒托雕刻着美丽的七里香。 第189章 驰信的亚洲代表廖先生第二次来访,很意外,合作伙伴居然还是要从安辰羽和方知墨之间挑选一个,只是时隔三年多,境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谁也不再是当初的谁。 这样的局面最困惑的莫过于驰信,如今的的两个人并不像当初凭实力一争高下,任君挑选。现在推掉任何一方都代表要给自己出难题,一旦难题下来,上头的人自然推给负责这个项目的代表,廖先生十分头痛,便先来个缓兵之计,约二位年轻的朋友出来打高尔夫。 迪拜某巨型别墅内 安啸鹤正笑容可掬的与秦先生品茶下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啸鹤灵活自如的周旋,弃卒保帅,又杀了一记回马枪,风趣道,“承让了。” “安贤侄的水准不减当年啊。” 满头白发,穿着上等绸缎唐装的正是富的流油的秦老爷。 “秦世伯承让,才让晚辈我侥幸一局啊。” 秦老爷不再跟他客气,动作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缓慢,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辰羽最近可好?” “呵,这孩子最近有点闹腾,正跟您爱孙强占市场呢。”安啸鹤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 “呵呵,年轻人活跃点好,不历练历练,是站不直的。” “是呀,此番晚辈过来也确是有事告知。您也知道我们家辰羽娇生冠养,脾气倒是不小,从不肯低头求我。如今总算靠自己的本事有了片天,可他天性愚钝,怎及世伯爱孙半分,晚辈爱子心切,便跟驰信悄悄打过招呼咯,还望世伯不要介意。” “哎,贤侄太客气了,让老朽无言以对。我们做长辈的再怎么着还不都是为了这些小崽子,说实话,驰信的人也来找过我,我不太想管后辈的事,所以就不应声,他们便也知趣的走了。” 您秦老爷不应声比应声更可怕。安啸鹤装傻,继续道,“还是世伯老持稳重,您看我,一急就上门去说了,无非是让他们手下留情,不要做的太绝,而且以您爱孙的实力,我们家辰羽实在难以匹敌。” 辰羽性子傲又大胆,但安老爷还是赌他这回输。有文海与秦家两股势力,驰信这条哈巴狗不用人提醒也不敢妄动。 到底为人父,总不忍看他栽跟头,辰羽也明知道这次是暗箱操作,可怎么也拉不下脸求父亲。他们父子之间一直很难找到一个融洽的相处模式。 安啸鹤离开以后,笑如春风的秦老爷哼了声,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啐了声,“这只老狐狸。” 有了这些地位非同一般的老狐狸警告,驰信正式陷入僵局,亚洲代表廖先生始终在苦苦寻找一条折中的路,不拂了任何一方的面子。 可生意场中利益至上,如果安辰羽和方知墨其中任何一个合作方案失败,那么再折中也无济于事,驰信不可能做亏本买卖。 这段时间安辰羽经常在公司加班加点,裴然多少也能猜出他与方知墨的情况,这两人论实力谁都不差,争夺起来势必犹如两虎相争,说心里没有半分惶恐是假的,其实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受伤。 听说文海病入膏肓了,她很惊讶自己的无动于衷,不管心里是否想去看一看他,脚步总是卡在了走出门的那一瞬,是的,她退缩了,因为无法替妈妈原谅他。 即便他有再多苦衷与不得已,裴然都不想知道,因为妈妈过的不好,而他富贵荣华,三妻四妾。 燕为卿带着她出席一场饭局,这种场合原本一般不让她参加,此番带上纯属蹭饭的,据说这位投资商跟他关系不错。 自从那天失态以后燕为卿消失了一个星期,再次出现时又神色如常,裴然轻轻松了口气,大概燕为卿的内心深处也是和她一样的,不想失去如此知己。 为了让他开心,对于不过分的要求裴然基本上有求必应。 酒桌上大家相谈甚欢,没什么好拘谨的,只可惜新来的服务员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里面的果汁溅了一小片在她的衣角,裴然只好去洗手间擦擦。 当她低着头努力擦洗那一小片污渍时听见微小的动静,仿佛有个人一直站在她身后,裴然惊讶的抬眸,镜子里正倒映着方知墨憔悴的脸。 “我今天去打高尔夫,安辰羽说你要嫁给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嗯,我不可能孤单一辈子。” “难道除了安辰羽,这世上就没有男人了。”他气愤的怒吼,箭步上前,将她困在双臂与墙面之间。 “世上男人很多,但这么爱我的只有一个。” “我也爱你。” “别傻了,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再也回不到从前。”她笑着说。 爱我不等于能给我幸福,至少现在的你给不起,你得先完成对文妍的责任,你们的契约还存在。而我真的不想在掺杂在你与别的女人的纷纷扰扰里,我厌恶了这种生活。 “我跟她不会结婚了,小然,我不结婚了,你跟我吧。”他的愤怒总也达不到最大值,哀伤无孔不入。 “那好,我们结婚,现在就去。”她笑着拉着他的衣袖。 方知墨身体微微一僵,却纹丝不动。 “都这样了你还骗我。方知墨,你做不到的对不对?就算想娶我,现在也身不由己,因为你要顾虑的东西太多,每一样都要牵扯到光明璀璨的大好前途。你不能为了贪图一时享受放下这些,总要周密的处理好所有,不肯冒一下险。你从不肯为了我反抗一下……其实没必要委屈自己娶一个不能再生育的女人,还要替别人养儿子。方知墨,你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杰米,你爱他么?能接受他?五年、十年之后真的不会后悔?还是运用高超的手段瞒天过海,在外面买个女人替你生儿子?方知墨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能坚持多久?” 他紧紧咬着牙,手臂却不肯松开。不可否认,裴然说对了很大一部分,也是他所不愿面对的。真的不敢想象结婚以后的日子,他从不怀疑自己爱她的心,但没有任何信心对杰米好,就算对他好也不是真心的,那张无辜的小脸总要时时刻刻提醒“安辰羽”三个字,他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替最恨的人养儿子,而他与小然什么都没有。 “方知墨,你只会爱我却给不了我要的幸福,更能利用我对你的爱,不知不觉的让我伤到体无完肤。我对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希望,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丈夫的身体。”她推开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他不松手,蓦地攥住她的臂膀,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揉她,吻她,裴然紧紧抿着嘴,左躲右闪,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将她拖着按进角落里,狂乱的吻逮着哪里是哪里。 怀里的人近乎疯狂的厮打他,打着打着,仿佛真的打累了,竟垂下手不再反抗,那一刻方知墨发现自己不敢再看小然的眼睛。 裴然轻飘飘笑了声,“得不到也要毁掉我是不是?方知墨,怎么到现在你还没意识到,我们俩之间不是因为安辰羽。你强-暴我,他或许会跟我分手,可就算分手,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对我而言男人不是最重要的,杰米胜于一切。” 他一动不动,却不再发动攻击,只是悲伤的抱着她,痛苦的脸埋在她颈窝,那只握着她胸前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在不停的颤抖。 良久,裴然忽然被大力的推开,方知墨的眼睛红红的,喘着气大笑,笑着笑着竟面无表情,他一步一步后退,“再也回不到从前是不是?回不到就回不到,从今天开始我也会把你忘记,彻底的忘记!爱我的女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他那么愤怒,那么悲伤,为什么还有种史无前例的无力感,是因为被言中么! 小然的确再也没有力气与他风花雪月,二十五六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少女时期的勇敢无畏,她要顾虑的太多,因为她有杰米,她最爱的是杰米! 方知墨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空留洗手间的大门发出巨大的碰撞,裴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第190章 去瑞典的机票已经订好,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这几天,她尽量放平自己的心态。 安辰羽从公司回来,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惨白的沮丧。他陪杰米打了一会游戏,最后才默默走到她身边,下巴亲亲搭在她的肩上,眼睛一眨不眨的。 “听说你们陪驰信的廖先生打高尔夫,现在局势已经定下了么?” “你希望我赢呢还是方知墨赢?”他忽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希望你们之间没有战争。” “这个有点难,恐怕未来的日来,我们会一直竞争,我跟他本来就是同行,在所难免。”今天他与方知墨谈过了,他说他与他的争斗会持续到永远,总有一天会分出胜负! 说的没错,总有一天会分出胜负,就像父亲与文海那样斗了一辈子。 可是未来的事情是未来的,谁能预料呢,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安辰羽早就买好了戒指,打算在送她登上飞机那一瞬,当着所有旅客的面向她求婚,那个一定很浪漫。 睡觉的时候他又要胡来,裴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红着脸任他为所欲为。满足的他像抱着个抱枕一样搂进她,撒欢的翻来滚去,一整个晚上都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相拥到天明。 没有人知道那样的夜晚文海是怎么跑出来的,当助理发现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文海睡不着,半夜从病床-爬起,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无休无止的梦见小如,小如正在被别的男人欺负,而他无动于衷,花天酒地。 小如是不幸跟错狼的女性,除了阿良甜言蜜语的那段时光,她从未开心过。 只是她何其无辜,当时的纯洁少女怎么会料到自己仰慕的师兄竟是这般薄幸呢。小如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望不可即的阿良只对她一个人好,带她回家,送给她很多好看的书,只是她怎么也没想过阿良把她带回家还有别的用意,比如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弄疼她,让她不要害怕,他会负责的。 可是这样可怕的场景她怎么会不害怕呢,只是已经于事无补,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她不忍心苛责,相信了阿良的誓言。 天蒙蒙亮的时候,乡下的山野到处都是日露露的青草,文海拄着拐杖,吃力的爬着,他能走这么远不可谓不是一种奇迹,大约是小如在冥冥中给他力量吧。 坟头上次开过的花早就败了,文海小心翼翼的蹲下,将那些开败的花一朵一朵摘下,温柔的默默孤寂的青冢,仿佛摸着小如柔软的头发。 小如不怎在爱理他的,安静的坐在旁边,凝视着缓缓升起的旭日,山窝窝里染上雾色的金黄。 他有些迟疑,急忙也坐过去,竟带着些少年才有的局促,怀里抱着的一大捧玫瑰送到她眼前,颤抖着说,“小如,给你。” 小如没说话,目光清幽幽的瞥了他一眼,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怨恨或者眷恋,像是打量着陌生人。 原来她早已忘记他了,现在的她犹如薄薄的一层雾,随时要消失,或者这本来就是他脑海深处的剪影。 文海的尸体被上山割草的村民发现了,他死的很安静,没有任何痛苦的挣扎,亲昵的搂着坟前瘦小的墓碑,有一大捧玫瑰散落在他的脚下。 听说葬礼上出现了很多人,大部分是他的子女和情-妇,那天裴然没有去,连迈出房门都不肯,安辰羽仿佛什么都明白,没有说一句可能刺激到她的话。 小然坐在房间里,穿着一声黑色的衣服。 她做不到一笑泯恩仇,可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只是……只是很悲凉,凄楚。 不敢去看文海的葬礼,她害怕自己流泪,别人一定会诧异,裴然为何要流泪,以什么身份? 安啸鹤很官方的出席了葬礼,献上真诚的安慰,请文家的人节哀顺变。整个过程跟排练好似的,客客气气走完程序便告辞,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安啸鹤让司机把车子开到g大,他来到校园最深处的小竹林,尽头是一片年代久远的池塘,叹息一声,便在那池塘的水边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 裴然以为自己可以躲过的,孰料还是被律师一个电话喊走,安辰羽一声不吭陪着她。 文家的人已经整齐在列,各个虎视眈眈瞪着她,仿佛她是什么不速之客。 文妍的脸色苍白发青,眼底竟冰冷的可怕,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文海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财产继承人不是方知墨也不是文妍,而是裴然。 律师宣读完时有三四个女人尖叫一声晕倒了。 裴然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她能感觉文妍的眼睛里有泪花,带着无奈带着怨恨,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悲哀。 在父亲的眼里,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女儿,包括他的女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他的心里只有裴然和裴然的妈妈。 方知墨一脸无所谓,但脸上多少还是蒙着一层压抑的悲伤,文海是识别千里马的伯乐,这份知遇之恩,没齿难忘。这一次,他对裴然视而不见,整个过程仿佛自动忽略了这个人。 “我放弃继承权,文家的事与我无关。”裴然出人意料的回答,那几个晕倒的女人蓦地睁开了眼,重新苏醒。 “……”文妍惊讶的抬眸。 裴然知道谁才是适合继承这巨大资产的人,连眉头也未皱下就将财产当场转移给文妍,相信这些财产在她的手里将生生不息,充分的发挥存在的价值。至于那些米虫,也该学会工作了。 文妍没有说谢谢,却紧紧咬着下唇,两行泪滚滚而落。 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文妍追了出来,她倔强的说,“我不会说谢谢,也不承认你是姐姐。” “我不需要,这是你们文家的事。”她头也没回,疲倦的坐进车里,安辰羽轻轻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 方知墨站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的望着裴然离开的方向。 当车子开远时,裴然忽然转过身,紧紧搂着安辰羽脖子,他了然一笑,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感觉有温温的**滑进了衣领,小然,哭了…… “宝贝,不要难过了。这世上还有我和杰米与你相依为命。我们家大宝贝马上要去瑞典了,变成知名的年轻女画家,说不定百年之后还是传世之作,价值连城,哎呀,我得赶紧要张签名。” 她啜泣着伏在他胸口。 安辰羽望着她鼻尖粉红的模样,心中一动,恨不能将她一口吃掉,俯下身,亲了亲她湿漉漉的脸颊。 驰信简直要给佛祖烧高香了,安辰羽与方知墨的实力难分伯仲。上头多播了一倍的款,这次自然不寄予赚取原定的利润,但为了长远的发展,更为了不得罪巨头,只能选择三方合作,在亚洲开辟科技联盟,以互利互惠的原则稳定发展。 驰信,迅灵,东启的强强联盟给了竞争激烈的市场一个迎头痛击,让不小中型企业面临倒闭的压力,最后财经界发布东启与迅灵决定收购合并计划,将支撑不下去的几千家公司纳入麾下,这个跨时代的提议赢得了评论家的一致好评,在外界祥和赞美的环绕下,东启与迅灵的内部依旧竞争的水深火热,最大限度的争取最优秀的收购地盘。两家企业内部的员工已经流传一句“就差带上原子弹真刀实枪干一仗”。 然而面对媒体采访,令员工大跌眼镜的是他们的上司竟还能谈笑风生,优雅风趣的站在镁光灯下以战略合作伙伴的身份握手。只是刚一走下台阶,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彼此面无表情。 这得需要何种修为才能练就比奥斯卡获奖者还要精湛的演技? 去瑞典在即,裴然腾出时间回家收拾行李,看看还缺不缺东西,趁着有时间好去买。杰米非要跟着,赖着妈咪裤腿撒娇,裴然也就顺手把他捎回家过夜。 其实要带的东西也不算多,大部分都将空运过去,裴然只带必备的衣物,主要是杰米的,小家伙的衣服很多,正是顽皮的年纪,每天都要换两三身,否则去花园一趟回来就成小泥猴。要不就吃顿饭的光景,小衣服难免要撒点汤水。 第191章 生活就这样发展下去也不错的,她觉得这一次自己选对了道路。 安辰羽爱她,而她也逐渐爱上他了,只要肯打开心扉,就没有接受不了的人,前提是那人全心全意的爱你。 翌日,抱着杰米回景盛岛,那里有急切要见孙子的安夫人,还有杰米的老师,杰米向妈咪炫耀,他的米米老师好厉害的,比咸蛋超人还强,会弹钢琴会讲故事。 大约每个小孩子都特别推崇自己的老师,那种敬畏有加的心态正是孩子的单纯所在。裴然笑着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附和道,“知道了,杰米的老师比咸蛋超人还厉害!她会不会动感光波?” 杰米摇了摇头,又不甘心道,“米米老师不会动感光波,但是可以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打怪兽。” 裴然笑的前仰后合,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会发现跟三岁左右的小朋友对话充满了神奇! 可能是她来的太早了,安辰羽还没起床,安夫人早晨晕过一次,打过针后正在沉睡。裴然将杰米交给米米老师便独自上楼去找安辰羽。 听说昨天安夫人心情不错,晚上让大伙陪她喝酒,安老爷劝她少喝点,她不听,大约是感到死亡近在眼前了。 轻轻一旋把手,卧室的门悄然打开,裴然闻到一股属于女人的香水味,心脏一缩,怎么开始疼了? 洁白的地毯上散落着陌生的衣物,有男的,有女的,只是这些属于女人的贴身衣物以及裙子都不是她的。 大脑一片空白,抬步走进去,辰羽的裤子还歪歪斜斜落在床-下,曾经只拥着她入眠的温暖胸膛上正趴着双颊绯红的苏澄,这个应该不是误会吧,裴然试着告诉自己是误会,但是要如何才能误会两个什么都没穿又趴在一起的男女。 心口那道隐隐作痛的疤痕终于再也遏制不住了突突跳动,炸开,血流如注。 她不想听酒后-乱-性,或者一时糊涂的措辞,突然没有勇气往前走了,只能一步一步的后退。 安辰羽揉了揉眼睛,感觉周围不对劲,猛的坐起身,吓了一跳,触电般推开一脸茫然的苏澄。 “小……小然……”声音干哑而颤抖,安辰羽感觉脊背开始冒冷汗,浑身犹如跌进了寒窖。 “……”她紧紧咬着唇,安辰羽,你果然本性难移!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克服恐惧,胆战心惊的接受这如罂粟般邪魅的男子,却终究逃不了注定的桃花劫。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门的,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奔,看准一辆车便钻了进去。她没有哭,只是弯下腰,额头有气无力的搭在掌心里。 安辰羽怒不可遏的推开母亲的房门,曾柔正面无表情的仰卧。 “为什么要害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悲恸欲绝。只是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啊,怎么会这样,她是他的母亲,为什么要害他!自始至终都不把他的幸福当一回事,只是自私的狠毒的一味纠结在自己的孽债里! 安辰羽摔门离开。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怎么办,该如何解释?就算小然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也不会原谅他,不贞就是不贞! 他慌了,紧紧的抱着杰米。 裴然躲了三天最终还是被安辰羽找到,他不允许她一声不吭的逃避。 “安辰羽,让开,我要带杰米去瑞典。” “我不是的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和苏澄!小然,我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不知道……”他颤抖的抓着她,眼中布满了痛苦。 “对不起,请你给我一点冷静的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没关系!”她已经很努力维持和颜悦色了,真的,但还是恼怒的推开他。 “小然!” “滚开!安辰羽,呜呜,你这个混蛋!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苏澄很好很好!你压根就不知道和她保持距离,发生这种事,你敢说你没有责任!”醋意与伤心让裴然吼了出声,可惜安辰羽又怕又紧张,还没意识到现在的小然在为他吃醋,在为他伤心,同时又很绝望。 裴然记得很清楚,安辰羽为苏澄贴创口贴时的神情!而且从不拒绝苏澄的伺候! “是我不好,我只是看在她那样照顾母亲的份上……小然,原谅我一次!”他无从解释,饶是再口舌伶俐也无济于事,因为最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他不让她走,抱着她故技重施,不停吻着,裴然怒吼中烧,在他脸上抓了三道痕迹。伤心的哭了出声。 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做不到若无其事,装作没看见他与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他们明明大前天还缠绵恩爱的,怎么只隔了一天就完全变样?实在无法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潜意识里预感这次的事态比以往都严重,好话说尽,安辰羽真的没法子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她了!惊惶无措,让他只能狠下心,单手稍微用力,就将企图夺门逃走的裴然甩到沙发上。 “不准走!”他怒吼。 “凭什么不准?!” “我就是不准。这是结婚协议,签字。”他疲倦的坐了下来,让人将东西扔给裴然。 “安辰羽……” “杰米在我这里,你签还是不签。”他心痛如绞。 “……”裴然的手猛然一顿,泪如泉涌。“我真是看错你了,安辰羽,我看错你了!” 她大约也是气的失去理智了,将协议撕成碎片,一股脑砸到他身上,顺手抄出桌边的一把水果刀,连刀鞘也没勇气拔出来,但依然紧握在手,颤抖的指着他,“安辰羽,杰米是我的一切,你要是夺走他,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有人将她手里的刀子三下五除二夺走,并客气道,“夫人息怒。” 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的安辰羽让保镖先回避,握的不能再紧的拳头死死抵着额际,思绪一片混乱。 “要不要我跪下?”他面无表情,却做出这辈子最大的壮举真的给她跪下了,紧紧抱着裴然的腰,尊严在即将失去她的危机里变得不堪一击。 那一刻她慌了,手足无措,可是心里依旧好疼,酸疼酸疼,只是“原谅你”三个字依然无法说出口! “别逼我。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不想面对你。”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对自己柔情百般的辰羽也正对着别的女人…… 不,不,那么亲密的事情怎么可以和别人发生!就算他不是故意的,可是裴然依旧无法在此时此地说没关系。眼泪啪嗒啪嗒滴落。 心里好痛,她是不是在吃醋?可这场迟来的醋太过凶猛,已经让人无法接受。她好怕自己心软,但那样将就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裴然紧紧咬着下唇,浑身颤抖。 安辰羽是闭上眼睛送裴然离开的,他怕一睁开就要反悔,怕自己做出疯狂的举动伤害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彼此之间或许真的需要一点点时间冷静,好好想一想,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只是他的心太痛了,痛的跌坐在沙发里站不起来。 小然带着杰米走的时候没有说“分手”,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还会给他一个机会呢? 裴然离开以后安辰羽大病了一场,曾柔吐了最后一口血,再也下不了床,每日以泪洗面,现在她有点后悔。可是走到这一步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劝方知墨去瑞典追裴然,方知墨没有接电话,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 出人意料,苏澄竟提出辞职,没有继续待在安家的打算,临走之前她想和安辰羽说几句话,可惜对方对她除了冷酷就是鄙夷。没办法,只能将一张小小的便利贴留在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再踏入的卧室。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有克服暗恋的心魔,以为你失去裴然,我就可以趁虚而入,只是没想到大家更加痛苦了。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我不停的给你煮蜂蜜水,擦汗,还要倾听你喊着裴然,低诉甜言蜜语。 第192章 曾柔是在一个早晨停止呼吸的,据管家说她做了个梦,喊了会辰羽,可惜辰羽不在,忽然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连眼睛都比平时有神,起身看了会电视,又让李婶煮了点粥,吃过后就再也没起来。 葬礼上,一身黑色西装的安辰羽眼睛红红的,没有落泪,感到很心酸,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对于母亲而言算什么?比不上她的情-夫,也比不上她情-夫的儿子。父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拍了拍他肩膀,男人需要不停的成长,而不是哭泣。 曾柔只是一个为爱情活着的女人,她不是个好母亲。她比不上小然,小然是为了杰米而活。 转眼已经七个月了,在瑞典的她杳无音讯,安辰羽从不去查她的消息,只是经常去机场的大厅待一会,看看从瑞典飞往t市的飞机里会不会有她和杰米。 他努力的心平气和,就像等待妻子回归的丈夫,相信妻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坐在异国他乡的街道,无论接受多少赞扬,裴然却再也无法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七个月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人,安辰羽。 难道爱一个人就会变得这么没出息!她终于理解辰羽为何要给她跪下…… 那天他从**蹦起来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被震惊击碎的她手足无措,即便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处在那时那景,实在无法冷静。 其实只是太在意,在意的难以启齿,好像自己的最珍贵被别人染指,心扉除了愤怒,嫉妒再无其他! 机场大厅内 安辰羽第一百次伫立中央的柱子旁,这是他习惯守候的角落。也许明知道等不到结果,但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断提醒自己见到小然时要告诉她,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他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 三三两两回归的人丛通道经过,没有小然的影子,他落寞的垂下眼睫。 助理小吴抱着杰米跟在裴然身后,搞不清裴姐为什么毫无预兆的要回国,回的那么急,仿佛来不及选择时间了。燕先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的笑笑,让她去买机票。 现在到了目的地,裴然的脚步却又变得那么迟缓,犹疑,起先明明赶的踉踉跄跄。 目光似乎被刺了一下,裴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站在寂寞角落里的男人除了安辰羽还会是谁,他百无聊赖的低着头。 眼泪忽然止不住的流下,原来自从走下飞机,自己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在搜寻着,直到看到他,裴然才明白自己一直在找他。 他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她。 她哭着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感觉有人以奇怪的速度朝自己靠近,安辰羽抬眸,浑身一震,激动的有些哽咽。 “小然,你终于回来……呃……”胸膛撞进一个柔软的身体,小然哭着攀紧他的脖颈,他不得不微微俯身,配合她的高度。 “安辰羽……”我想你了!她只是哭。 “小然,那天……”他想解释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小然已经不想听了,颤抖的红唇用力的覆盖住他的,仿佛要融化彼此几百个日夜的思念与煎熬,心里的疼痛正一点一点退却,有青涩的甜蜜蔓延。 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相恋的男女,那疯狂的拥吻,此时什么话语也不用说,闭上眼,你就是全世界。 她想咬着他的唇,再也不分开,用力的吮着他探入的舌,让他感到一丝甜蜜的疼痛。 那是一场最美丽的婚礼,鲜花,白纱,构成了童话般的世界,安辰羽说他终于娶到了想要的公主。宴会宾客如云,衣香鬓影,媒体却被一律拒之门外。 当大家只顾美酒佳肴之际,潦草应付完来宾的新郎新娘正抱着穿着小小西装的杰米漫步沙滩,没错,他们偷跑出来了,享受只属于三个人的世界。 安辰羽成熟稳重的很多,目光眷恋的流连裹在精美婚纱里的小然,真美,像仙女一样,洁白的纱裙在白色的沙滩拖出迤逦的弧度,笑容甜美。 她怎能不笑,前面有一大一小两个西装革履的帅哥拉着她的手,让人感觉到了永恒的样子。 一家三口以后有很多事情要做,为理想的事业,为家庭,为亲情,当然父子俩还得陪小然去看望“沉睡”老家的妈妈,小然要告诉妈妈,她非常幸福,请安息。此外还要回趟鱼嘴坡看望吴奶奶,小然一直把她当做亲奶奶对待。 艳阳明媚,一家三口的剪影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就此镌刻不老的印记,原来踏过千山万水,红尘的男女想找的只不过是一份相依相偎,幸福就在眼前,我们要抓牢。 安啸鹤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绷紧的表情竟有一些松动,辰羽幸福就好,小然其实挺爱他的。 他的儿子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将自己的儿子举高,放在肩上。 酒会的门童得到一份小费,不得不替来人将礼物拿给管家,说是一位年轻男士送给新婚夫妇的。 这是一只粉红色的礼品盒,在不为人知的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枚绝世的粉色璀钻,一世爱。 方知墨看了看天色,还不错,他穿着黑色质地轻薄的开衫,一步一步迈向开往洛杉矶的飞机,行李箱几乎没装什么,有一半都用来盛放四十本日记,这是他最珍贵的精神财富了,让手中紧握的金钱权势都黯然失色。 文海与安啸鹤的时代很快过去,不久的将来将是方知墨与安辰羽的天下。 第一次见到冷楚是在国内娱乐巨头分属的报社,他跟几个朋友站在电梯口,眉头拧的很紧,身边还依着个娉婷美人。 李主编经过时,含笑打招呼,“冷总好。” 他微抬眉,深邃的目光轻飘飘掠过众人,算做打招呼,继续拧眉与朋友交谈,可以说那时的他眼里根本就看不见她。 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到冷楚是在公园里,她穿着波西米亚的长裙,前不久受了他的气,一腔爱意碎了满地,下决心分手再也不理他。坚持了三天三夜不给他打电话,自己却每天失魂落魄,终于熬到第四天,他来电约见一面。 恋爱那么久,每次争吵,都是她先让步,因为她确实喜欢上他了,她性子直,不太擅长欲拒还迎那套,可这次冷楚主动让步,面对这珍贵的让步,她没有珍惜,而是把草莓味的奶茶泼在他脸上,两人彻底分手了。 冷楚说:下周我要和杨柏宜订婚了,可我喜欢你。娟子,做我一辈子的情人吧,没有结婚证,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甚至生孩子…… 下面还没说完,她就把那杯奶茶泼上去,后来她回哥哥那里,坐在沙发上眼泪扑簌直落。 娟子一直以为冷楚是被她搞到手的,孰料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是被冷楚搞到手的。 自从娟子误会冷楚陷害裴然,从而以鞋夯其额头开始,两人结下了深深的梁子。 每次见面冷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非要挖苦她两句才肯罢休。 青春少女谁没有萌动过,体育系的王成意打篮球特帅,人长得又标志,在欣赏了他七次球赛后,娟子决定要将自己伟大的初恋交给他。 为此她没少花心思打扮,甚至穿短裙、低胸衣逛夜店,跟他的一帮朋友混在一起。可惜每回都有冷楚那混蛋搅局,搅局就搅局,还非得鄙夷的讽刺她旺仔小馒头也穿低胸衣,自爆其短。要么就是:姑娘,大象腿不适合穿短裙的,看起来好像方块! 她郁闷了,悲愤了。 发誓一定要追到王成意给冷楚瞅瞅,以此证明旺仔小馒头也有春天,这世上更有喜爱象腿姑娘的帅哥。凭着这样的信念,娟子觉着自己更加喜欢王成意了。 顶着冷楚恶毒的唧唧歪歪,娟子勇往直前。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不等自己下手,王成意居然主动向她表白了,那天她似乎看到成千上万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两人相约,晚九点在公园中心见面,王成意说要送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第193章 娟子异常兴奋,最奇怪的是这兴奋里头竟参杂了向冷楚炫耀的冲动。谁说蒋娟没人要?谁说大象腿找不到帅哥男友! 然而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前一刻要送她终身难忘夜晚的王成意,后一刻居然提分手,还大方的把准备晚上点燃的烟花免费送给了她。 娟子感觉全身血液倒流。 冷楚不失时宜的跳出来,阴损道,“看到了没,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我用两万元就买下了!” 那一刻她气的浑身发抖,不是恨冷楚,而是恨王成意,妈的,两万元就被人家收买了,让她这个号称人见人爱的蒋娟情何以堪! 虽说冷楚长着一张想让人想踹一脚的嘴脸,但娟子不可否认,是他让她看清了这份可笑的爱情,一个两万元就能收买的情意能这么早夭折,不可谓不是一种幸运。所以,那天她非常开心,微笑着拍拍冷楚的肩膀,欣慰道:谢谢你啊,大兄弟! 然后弓起膝盖,捣了他的小—弟—弟。 此后娟子又试着交往了两个男友,无一例外都被冷楚以两万元收买,他钱多的无聊,就是想证明给她看看这世上任何情意在金钱面前都不堪一击! 娟子终于崩溃了,感情方面她也算朵娇花呀,孰料还没正儿八经的初恋,就已目睹了残忍的现实。冷楚确实可恶,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比她更懂得人心。 她觉着那些男孩很帅很温柔也很体贴,可到了冷楚眼中都变得那么不堪,而且冷楚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不堪,他们可以为了区区两万元弃她远去。 悲愤交加,无处宣泄,她一个人坐在酒吧狂饮,咒骂该死的爱情!顺便咒骂坐在一旁满脸洋溢胜利微笑的冷楚,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喜欢跟渣男交往碍他鸟事啊! 那天她实在醉的不轻,据说把调酒师的胡子都拔了两根,最后冷楚把打着酒嗝的她扛回宾馆。 其实那天晚上本来可以很纯洁的。 冷楚觉着她挺可爱,其实她的胸也没有小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比如刚好被他一只手掌握,无论柔软度还是弹性方面都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平生第一次感觉有电流瞬间从指尖穿过。娟子年纪小,免不了带点婴儿肥,可是没有多余的赘肉,而且腿根本就不粗,匀称修长,怎么看都粉嫩可人。至于他为何总要毒舌攻击她,具体原因他也说不清,反正感觉跟她吵架很有趣,她流利的小嘴总能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字眼,思想也和他所认知的女生不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新鲜的味道。也许他就是喜欢她身上那种不做作的青春劲,想到这里,冷楚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就准备回家,孰料娟子忽然诈尸,掐着他脖子不放手,骂骂咧咧的喊着:王成意,你个王八蛋,为了两万元就把人见人爱的娟子抛弃,呜呜呜,让我颜面何存! 然后,她用充满了酒味的嘴堵住了冷楚的嘴,冷楚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被这么一堵一揉,顿时血气上涌,下边有股火焰在燃烧,奔腾,最后奔腾到大脑,也就是娟子后来形容的精—虫上脑,于是他用最后一分力气,沙哑道,你现在松手还来得及,我马上离开,否则…… 娟子一听,立刻松了手,传出微微的鼾声,居然进入了黑甜乡,冷楚窘了。 他本以为这事可以继续下去,谁知对方把他撩拨的火苗蹭蹭上涨就弃之不顾。 于是扬言要离开的某人,悄悄的把狼爪伸向了娟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爆痛!娟子哼哼着弓起身体,好半天才缓过神,一歪头,赫然发现冷楚的小白脸! 大脑短暂停止运营三秒钟,她顶着乱蓬蓬的脑袋坐起身,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努力搜索关于昨天的记忆,记忆中隐隐约约有两人奋战的身影,貌似是以她掐着他的脖子开始的,糟糕,酒后乱性,难道失意过度的她荷尔蒙失调,把……把冷楚强—奸—了! 这情况不妙,娟子第一个感觉就是赶紧逃,要是等他醒来,自己还不被他冷嘲热讽个底朝天。 灰溜溜的将内—衣、外衣统统捞在怀里,又抽出一张百元小费搁在他枕边,权当精神安慰,大约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于频繁,冷楚赫然睁开了眼,眼里似乎在喷火。 “想去哪?” “天亮了,我回家。” “过来。” “你别难过,虽说我压倒你是我的不对,但从道德界限出发,吃亏的还是我呀,昨天是我的第一次。” “我知道。” “知道?那你还板着张臭脸!” “我们交往吧。” “你……” “发生了这种事当然要交往,我们得为对方负责。”他是这么解释的,然后把一时还难以消化如此速食状况的娟子重新抱回被窝里,正色道,“为了挽回男人的尊严,我决定压倒你一次。” 原本她是抗拒的,因为实在有点疼,可又不好意思说。孰料冷楚的技术好的惊天地泣鬼神,不消一刻,她已经意乱情迷了。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娟子真真切切的尝到了禁—果的美味,彼此融合的那一刻,两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没有疼痛,只有幸福的快要飞翔的感觉,这时的她赫然发现自己其实早就不讨厌冷楚了,潜意识里甚至很喜欢他,平时与他打打闹闹,斗智斗勇都变成了闺房情—趣。 爱情的萌芽已在不知名的那一天降临,悄悄的生根于两具年轻的身体里。 彼此不讨厌,甚至很喜欢,身体又是不可思议的契合,娟子一边享受冷楚的亲吻一边思考,这是个不错的男友! 虽然她早就见识了日本动作片里各式各样的猥琐男,可从未想过冷楚跟他们其实一点也不一样,而且这种事情实践起来也跟里面是不同的。 她搂着冷楚的脖子,从一个个云端飞过,信任的牵着他的手,将他认作一个女孩终生难忘的启蒙者。 冷楚从心底里产生满足感,他很乐意成为娟子的启蒙者,看着她迷蒙的眼睛里泛着食髓知味的媚—色,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陌生情感。 激—情过后,娟子带着另一波好奇心掀开被子,红着脸上下打量冷楚,暗叹日本导演为什么不请冷楚这样的帅哥过去拍片呢,如果那样,销量很有可能呈爆炸式飙升,绝对远远胜出那几只猥琐大叔。 看着看着,娟子兴奋了,于是又重新压倒了冷楚。 对于这种事,她大部分是带着一种探索的好奇心,在异性的身体上寻求答案,冷楚不止一次嘲笑她,这是因为她未成年就开始欣赏日本光碟从而造成荷尔蒙旺盛,乃至爆发。 青葱岁月的恋情总是那么美好,娟子以为可以握紧这个带给他疼痛,又教会她甜蜜的男人。她是个开朗的女孩,从不自卑,觉着冷楚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冷楚,两人理所当然就要永远在一起,没有什么谁配不上谁的道理,直到真真切切体验了冷楚的家世,见识了杨柏宜,娟子才赫然发现,当初的自己真是好傻好天真。 她把冷楚太当真,而冷楚只是把他看成花丛中一朵可有可无的蝴蝶兰,采食很甜蜜,不采的话也不会饿着,后面还有成千上万的花朵在摇曳生姿。 斗气冤家的爱情不爆发则以,一爆发惊人!恋爱的第一个月,娟子与冷楚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狂暴的蒋盟自己整天与女人花天酒地却不许她跟男人回家过夜,娟子唾弃他,把他新买的mp5偷走了。连同寝室内所有的宝贝一同打包,开开心心的跳进冷楚的大奔内。 “亲亲。” “么。” 两个人肉麻兮兮的互啃一通,弄的满嘴都是口水才依依不舍的拉开距离。 连冷楚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喜欢娟子,而且还被她传染了一系列小白的行为,想想都难以启齿,可最难以启齿的是他居然乐在其中。 恋情爆发的第一个月,辰羽和寒越都说他好似变了一个人,脸上依稀有着区别于兽类的微笑,忙的连和狐朋狗友的聚会都变少了。 第194章 那段时间确实甜蜜的近似于荒唐,整天二十四小时恨不能与娟子分分秒秒腻在一起,也许就是这样的腻歪才培养了娟子以后总是喜欢粘着他的习惯。可她忘了冷楚终究是一只忙着采蜜的花蝴蝶,长年累月被一朵花霸着,迟早要腻味的。冷楚被新恋情冲昏了头脑,沉醉在这种真心交流的新奇游戏中,竟也不在意被娟子管东管西,或者电话盯梢。 比如偶尔一次,他在夜店里与朋友玩耍,谈谈生意,顺便泡泡妞,但是只要娟子一个电话,就会立刻乖乖的汇报行踪,然后在朋友一片嘲笑声中乖乖的回家。 冷楚有一栋临湖而建的别墅,设计清新优雅,宽敞而明亮,深得娟子凤心,于是取名为“恋爱小窝”,虽然冷楚说幼稚,不过娟子喜欢,时间久了他竟也小白的跟着喊恋爱小窝。 冷楚吭哧吭哧将娟子带来的一堆杂货搬进房间,不禁抱怨道,“带这么东西过来干什么?难道我还养不起你?” “那可不一样,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我喜欢的,必须每天看见才开心。” “什么东西,不就是一堆美男画报,色—情漫画之类的。我们每天实战演练,你还觉着不满足啊。” “拜托你阳光一点,这里大部分都是我的生日礼物,还有从各个地方淘来的宝贝衣服,鞋子,挂件,哈哈,好多!”她兴奋的整理自己的宝贝,将冷楚晾在一边。 他的女友是小白。这一次,冷楚很确定。可惜不是温顺的小白,而是一只狂暴又好色的小白。 正专心致志挂衣服,有只狼爪悄悄从背后伸来,娟子踹了一脚,“去去去,别妨碍我做事。” “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做事。” “那你要什么?” “要你。” 一阵天旋地转,冷楚已经像只八爪鱼般扑过来,果真是恋爱中的男女猛于虎啊。娟子一边享受某人的狼—吻一边佯装淑女的娇嗔,“死相,不是说人家旺仔小馒头嘛,那你干嘛还摸!” “没有大馒头,小馒头也凑合。” “什么!冷、楚,你给我滚开!”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是大馒头行吧,憋死我了……” 于是灯一关,漆黑的房间只剩下嘿—咻—嘿—咻—的声音。 起初娟子不太喜欢这种唇与舌深度交流的游戏,但是冷楚很热衷,在他的调—教下她进步飞快,已经达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水准,毫不客气的吮住冷楚的唇,粉舌狡猾的溜了进去,满意的听见冷楚发出舒服的闷哼声。 这招犹如一大盆柴油泼到了正在噼啪燃烧的男子身上,这个时候的他就会兴奋的一发不可收拾,卖力的攻城略地,直到娟子受不了了不停的喊“冷少爷饶命冷少爷饶命”,才能两眼冒金星的捡回一条小命,对方倒是神清气爽大有再战一回合的雅兴。 大战过后,娟子四仰八叉,急促的喘息,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你……你真是太猛了,我严重怀疑你其实是一只—处—男,第一见到……见到女人吧,呼呼……” 有只狼爪惬意的覆在她胸前,捏一捏,顺便在她小腿肚上搭上一条腿,冷楚颇为流氓道,“谁叫你这么风—骚,勾引的人家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了,你要负责……” “你才**呢,我是—处—女!” “处个鬼,早就让本少爷破了!” “呸,那是我上你不是你上我!” “搞没搞错,明明是我上你!” “你再敢说上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瞅瞅。” 娟子被冷楚卑劣的激将法刺激的再次雄起,砸掉狼爪,翻身坐起,动了两次立刻偃旗息鼓,“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有损寿命。” “喂,不带强—暴人家半途而废的!”冷楚十分不甘心,使劲推她,她不理,蒙头大睡,累死了,腰痛腿痛头也痛,自从跟了冷楚这个精—虫—上脑的流氓,精神真是每况愈下,连医生见了都要含蓄的说她一声:纵—欲—伤身呐…… “不准背对着我睡觉。”冷楚不喜欢娟子背对着他睡觉,如果非要背对也必须在他怀里。 由着他胡来,迷迷糊糊中被人拉进怀里,其实很喜欢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好有安全感。美人在怀,不安分的大野狼总算肯善罢甘休,她甜甜蜜蜜的进入梦乡,生活真是美好呀! 早晨醒来的时候冷楚已经没了人影,翘课大王娟子从来都不看时间,只看课程表,没有灭绝师太的课,逃!哈哈。 哼着小歌钻进洗手间洗刷刷,在浴池里撒上点玫瑰花瓣装公主,正泡着舒服冷楚已经站在门外大吼了,“小猪,出来吃饭。” “你是小猪的老公!”娟子以牙还牙,顺口来了一句。 那边似乎哽了一下,半晌才听到冷楚闷闷的声音,“我是小猪的男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较真的纠正,很怕娟子生气,立刻又大声道,“快出来吃饭!” 娟子是个粗神经,可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的,冷楚说的没错,他的确是男友,可是……可是现在恋爱中的男女不都是老公老婆称呼的么,他为何这么急于撇清关系,好像生怕娶她一样。 这件小小的插曲的确让娟子有点小伤心,但是权衡半天,这么点小事不值得计较,否则冷楚会不开心。她觉着自己的第六感应还不错,直觉告诉她冷楚对她的感情并不是一般花花公子的玩弄,他很认真。想到这里她总算欣慰的笑了,擦干净身体,随意套了冷楚的一件大t恤充当睡裙,伸着小懒腰朝餐厅觅食。 味道好香啊! “小猪,你太流氓了,为什么不穿文胸,我看到樱桃了,我冲动了……” “樱桃你个头,我的起床气很猛,不要招惹我。”娟子扬起肉嫩皮白的小拳头威胁! 当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娟子黑溜溜的眼珠一亮,惊讶的望着系着围裙的冷楚,半天说不出话,赶忙夸张的揉一揉眼睛。 “天呐,你居然会做饭!冷大少爷会下厨房,啊啊啊啊啊,这不是做梦吧!”娟子走上前,在冷楚脖子上咬了一口,听见他喊痛,才确定这是真的。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爷爷家教甚严,十八岁那年他就教我做饭,我当时很不屑,结果被他用柳条结结实实抽了一顿。”冷楚的确非常擅厨艺,除了妈妈和奶奶,娟子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品尝过他手艺的女人。 对于冷楚的家世娟子略有耳闻,冷家是商业巨头人人皆知,可知道冷楚爷爷是大将军的人就非常非常少了。军阀时期,冷爷爷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北方某师师长,南征北战,无坚不摧,江湖人称“拼命冷六郎”,现在的冷爷爷鹤发童颜,身体健康,也是家喻户晓的开国功臣。对于这样的传奇人物,娟子两眼冒红心,对冷爷爷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幻想他年轻的时候英姿飒爽,大约像楚留香那么风流倜傥吧,说不定还会轻功。 张大嘴巴咬了一口煎蛋,好嫩好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娟子的吃相像小猪,小猪这个词于是成为了冷楚对她的专属昵称。 “亲亲,你真的好棒,我越来越爱你的,我还要一个煎蛋。”她开心的挥舞刀叉,培根也煎的好棒,呜呜,这个含有玉米粒的沙拉味道也好棒,真是太好吃了! 每天早晨都会听她甜甜的喊一声我爱你,恋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肉麻这么俗套,可一旦爱了,你就感觉全世界只为你们绽放,没有比我爱你更动听的了。如同某位著名的作家所说,在每一位恋人心中,他们的爱都足以倾城。 冷楚的嘴角弯出一抹宠溺的笑意,温柔的亲了亲娟子白嫩的脸颊,好香。 如果让安辰羽那帮禽兽看到这一幕,冷楚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立足于禽兽世界,可是在这个属于两个人的恋爱小窝里,他愿意做很多事情讨好娟子,感谢她带给他美好的初恋,听起来很可笑,但这确实是花花公子冷楚的初恋。 第195章 第一次明白,原来真心真意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即使什么都不做,看着她像小猪一样吃饭都会很开心很满足。 但愿此情此景能够天长地久。 暑假一到,娟子就辞了社团组织的团游活动,刚出教学楼就被蒋盟逮个正着。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呃,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二十分,乘火车。” “不行。” 蒋盟一听娟子说不行,顿时眯了眯眼睛。 娟子吞了一口口水,“你怎么这么着急呀,我记得你跟新任女友才蜜恋半个月吧。这么长假期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就走,多不近人情。” “恐怕你不是担心让我近人情,而是为了跟冷楚近人情吧。”蒋盟悄悄上前一步,趁娟子不备,猛的捏起了她粉嘟嘟的左脸颊,揪起一块肉,“小兔崽子,当你哥眼是瞎的,我mp5呢?不对,这个我们稍后算账,你跟冷楚怎么回事?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看我回家不告诉爸妈!蒋娟呀蒋娟,你丫的也学会未婚同居了!” “哎呀!”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蒋娟被揪的歪着脑袋,急忙去挠蒋盟脸,兄妹俩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丢人。 蒋盟胳膊长,脖子往后一缩,就躲过了娟子的爪子,大手更用力捏她脸上肉,“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哼哼!” “啊啊啊,蒋盟,你别欺人太甚!你要是敢跟爸妈乱说话,我就告诉爸你前后交了八个女朋友,还带沈小年回东郊别墅过夜!” “你敢!” “你敢告我我就告你。” 到底还是心虚,蒋盟不由得松开手,又仗着位高权重,居高临下道,“反正我不许你跟冷楚交往,除了他,你爱跟谁就谁,就是刘大壮我也不管。” “大壮!”娟子的眼里露出一丝惊恐,大壮是蒋盟的同学,据可靠消息,此人净身高一米五五。 蒋盟这趟也算铁了心阻挠娟子跟冷楚鬼混,娟子才十九岁,正是青春萌动又不知人间疾苦的年纪,一旦有差池,那将是一辈子的伤痛。为此专门守在讲学楼前堵她。 娟子其实也不是要跟冷楚怎么鬼混的,就算想鬼混也不敢,就老妈那性格,半个月不见她回来,铁定要提到飞来拿人!她就是想在回家之前跟冷楚再玩两天,足足两个月的分隔两地,简直是对蜜恋小情侣的无情摧残啊! 思前想后,娟子一脸谄媚,奴颜婢膝的挽着蒋盟胳膊撒娇,就差唱起沙家浜了,“我滴个好哥哥耶你妹子我可是人见人爱青春无敌美少女蒋娟,谁舍得伤害我呀!你就容我跟冷楚半天的告别时间好不好嘛!” “呃……”蒋盟一脸呕吐的表情,嫌恶的推开肉麻兮兮的娟子,“这事由不得你,下午我在车站等你,不来,哼哼……”非常凶险的说了半句话,后半句留给娟子自己想象,要多凶残就有多凶残。 娟子对着蒋盟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挥舞拳头,狠狠鄙视!臭小子,给我小心点,哪天把柄落我手上,本小姐要你给我捶腿按摩一辈子! 眼下是逃不出被劫持回家的劫难,娟子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一转,她不能留在t市陪冷楚,就让冷楚去z市陪她么,这个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否则两个月不见,那多难熬啊,起码得有半个月是在一起的! 娟子打电话给冷楚的时候电话那头特别吵,大约又在跟狐朋狗友玩。 冷楚捡了个清净的地方,和颜悦色道,“小猪,想我了?” “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蒋盟不准我留在t市过暑假,还威胁要告发我未婚同居,你也知道我爸妈思想正统,如果知道这事,估摸我得英年早逝。那你……能不能来z市陪我玩呀?”娟子怕他不同意,立刻又补上一句,“就陪我玩半个月,呃,要不一个星期,算了三四天总行了吧?”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粘人的小姑娘,都是成年人了,什么玩不玩的,难不成陪你过家家。”冷楚明知道娟子的意思还故意曲解。 “喂,冷楚!”娟子气的鼓起腮帮子,他明知道自己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样,你先跟蒋盟回家,我等几天就过去。” 娟子眉开眼笑,对着电话那头吧唧一口,免费放送甜蜜的爱之吻,咕哝一声,咱家的亲亲小阿楚就是善解人意! 匆匆颠回恋爱小窝,将过夏的漂亮衣服全部塞进行李箱,这个暑假得打扮的美美的,迷的冷楚神魂颠倒,顺便减个肥,一定要达到小然那样的身材! 可怜的行李箱被撑得圆鼓鼓的,娟子习以为常的往上坐了一个大屁股墩,在如此沉重的压力下,行李箱终于不情不愿的合上嘴巴,拉链一锁,搞定。 娟子老家是z市勺溪,以杏林、水果罐头出名。父亲蒋有为便是勺溪赫赫有名的农民企业家,工厂的罐头直销好几个中小型城市还有遥远的印度。 打小娟子就没吃过苦,白白胖胖过完童年,白白胖胖过完未成年,然后白白胖胖的进了大学。天生就长着一副笑眯眯的面孔,谁家大人看了都要摸摸她脑袋,这个闺女长的好呀,特讨人喜欢。 火车一进入勺溪,不少乘客就开始把头贴向玻璃,发出赞叹,杏子熟了! 下车的时候清新香甜的杏味扑面而来,久别了我的故乡!娟子酸了吧唧的张开双臂抒情,蒋盟推开她胳膊,“别碍事,走路看着点。” 没情趣!撇撇嘴,娟子迈着小碎步跟着他。 一回到家不用说,老妈逮着就是一顿“乖啊,肉啊,我的心肝啊”,每每看到母女俩这般,蒋盟都要呕吐好长时间,当老妈疼完了娟子,准备不偏不倚也给他来一顿乖乖肉之类的疼爱时,蒋盟一溜烟跑楼上没影了。 娟子一脸讨好的抱着老妈肩膀,别理那白眼狼,有我这个满脸福气的闺女,您这辈子就值了。 跟家人相聚的头三天,还是颇有乐趣的,胃里塞满了各种出自老妈之手的美味佳肴,这天晚上她捧着新鲜出炉的杏子酱,一边吞着一边思索,满室都是酸酸甜甜的清香。 她在想冷楚,这三天没有打电话给他,他居然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打来!娟子颇有些小郁闷,两个人相处至今,貌似从来都是她主动!不过这么一点小郁闷怎么可能摧垮活泼可爱的娟子,恋爱最计较得失,豁达的人才快乐! 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如何讨冷楚欢心的问题上,比如请他品尝勺溪最具代表性的食物,杏子! 为此,懒的冒泡的娟子破天荒抢着给妈妈洗碗,成功取得了老妈的欢心,才笑眯眯道,“妈,教我做杏子酱好不好?” “天要下红雨了,我们家娟子公主不但懂得帮妈妈洗碗还要学习杏子酱,赶明我得给g大送面锦旗,表扬他们培育了新时代的好青年。”蒋妈一脸由衷的赞叹。 “妈”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纵使脸皮再厚也还不太习惯直接告诉老妈,她有喜欢的男人了! 蒋妈就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女儿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她,蒋家其实没娟子形容的那么保守,对于上大学的孩子还是提倡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恋爱的,尤其是女儿,毕竟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老两口巴不得娟子一毕业就结婚呢。 “是不是恋爱了?傻闺女,你老妈我年轻的时候就是靠一罐杏子酱成功俘虏你老爸,这点心思瞒不过我。” “嘿嘿,那您老就是不反对咯!这事先别告诉爸爸,他肯定又会唠叨。” “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我跟你爸都老了,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跟盟盟成家立业。不过丑话我可说前头,姑娘家得自爱,别由着男孩子胡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娟子被口水呛了下,大言不惭道,“就拉了一下小手。” “哦,这还差不多。好好相处,有时间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第196章 “哦。”娟子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心里想着不如趁这次让冷楚跟爸妈见一见,呃,还是等他来了征询下他的意见吧! 经过连日来的观察,就连蒋爸这么粗心的人也发现娟子可能恋爱了。比如没事就喜欢自己关在房间打电话,对着镜子学化妆,试穿漂亮衣服,那衣服买了一堆又一堆,让一向勤俭的蒋爸没少唠叨她。 又是个杏香扑鼻的清晨,娟子打着哈欠将一堆衣服塞给蒋盟,“好巧,你也洗衣服,正好帮我的也洗洗。” 说完就以光速冲回卧室,关好门,独留脸皮气成猪肝色的蒋盟。 沐浴,梳头发,换衣服,还化了一层淡淡的裸妆,娟子打着逛街的借口离开了蒋家大院,直奔勺溪镇口。 亲爱的阿楚来啦! 昨晚,她终于耐不住了,想着先打电话又不会死,便给冷楚打了一通,他正在酒吧跟朋友谈生意,身边很有可能还带着美女,娟子听见那女人离他特别近,近到怀疑此女正偎在他怀里,好在冷楚态度一如从前,甚至很温柔的找了个僻静角落跟她通话,声称准备给她惊喜,明天就去,孰料她竟耐不住寂寞开始催了。 娟子脸一红:哼,小样,快给我过来!记得跟美女保持距离,连看一眼都不准!早来的话,本姑娘有赏! 对于她独占欲极强的语气冷楚也不生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觉得好玩,顿时心情很不错与她调侃了一会。 娟子挺喜欢管他私生活的,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感觉到烦,毕竟才刚刚恋爱两个月,也就纵容她,还挺享受被她管着的,她说不准跟美女靠近,他居然也就真的把怀里的美女推开了。 白天爸爸都会在厂里忙,现在正值杏子丰收的季节,连妈妈也忙的不可开交,经常周旋于各大商贩之间。 最可恶的是蒋盟那个家伙,整天更瘟鸡一般躲在房间上网打游戏,踢都踢不走,严重阻碍了娟子与冷楚私会的计划。 眼见冷楚已经在勺溪招待所住了一天,她这边还没找到一个见面的空当,急的抓耳挠腮,不由得灵机一动。 冷楚按照指示与晚上十点潜入了娟子家的后院,站在她的小窗下轻轻敲了三声,真是自找罪受,他搞不清自己干嘛要陪娟子发疯。又没招谁惹谁,为什么要弄的像个偷情的奸夫? 娟子飞快的打开窗户,朝他做个噤声的动作,便熟门熟路的掰开一根松动的防盗钢筋,冷楚趁机伸手将她抱了下来,两个人配合异常默契的逃离了蒋家大院。 远处的深巷传来几声狗吠,娟子却拽着冷楚的手一溜烟跑向青黄浓香的杏林。 “喂喂喂,你搞什么?我为什么要偷鸡摸狗的跟你约会。” 四下无人,冷楚颇为郁闷的甩开娟子的手。 “阿楚,快跟上,马上再跟你解释。”娟子不依不饶的抱着他胳膊,好说歹说才把气不顺的老人家带回了杏林深处的小木屋。 小木屋冬暖夏凉,干燥清爽,是娟子爷爷留下的。 爸爸偶尔也会过来住,大多和厂里的技术员研究果种,现在厂里忙,没有人会来这里了。 冷楚摸了摸鼻子,发现小木屋的环境还别有一番情调,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不堪,原本以为乡下的地方难免要脏。 娟子殷勤的拉着他坐在廊檐的竹子躺椅上,一伸手还能够到青青的葡萄藤,“阿楚,这里的空气是不是比t市好很多?” “嗯。”冷楚点了点头,几日不见,倒也有些想念,侧过头亲了亲她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粉腮。 点点的灯光洒在他比星辰还要明亮深黑的眼眸,印的那张俊美的脸愈发细白,娟子满意的打量一瞬自己的男朋友,“阿楚,我躲着家人不是因为他们讨厌你,而是我爸妈的思想很传统,如果知道我没结婚就跟你那个,会打死我的……” 娟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笑嘻嘻道,“所以我得提前跟你打招呼。” “原来如此,没关系,我只想见你,见到你就很开心。”冷楚也笑嘻嘻的凑过来,两人头挨着头躺在竹椅上。 “呃,你不想见我爸妈?”奇怪,热恋的人不都是很想得到对方父母的肯定么,就好比娟子,其实特别想见冷楚的父母,尽管会很紧张很紧张,但就是想见。可惜冷楚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 “嗯。” 冷楚非常干脆的点点头,很坦然。 娟子抿了抿嘴,尴尬只维持了零点一秒,她一拍脑门,“哎呀,险些忘记杏子酱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她乐呵呵的踩着拖鞋跑进厨房,不一会献宝似的端出一只白色的小茶盘。 一股酸甜软糯的清香扑面而来,冷楚好奇的坐起,惊讶道,“小猪,你会做饭?没有毒吧?” 娟子哼了一声,揭开骨瓷盅,从里面捞出四只醪糟汤圆盛放在冷楚的白瓷碗里,才掀开玻璃瓶盖了,挖了一大勺金黄的杏子酱铺在上面,顿时白玉镶金,酒味,甜味,酸味还有说不出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连冷楚都惊讶的合不拢嘴,急忙尝了一口,惊为天人,捏着娟子的小鼻子赞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那种涌上喉咙的得意已经不能用甜蜜来形容,这个世上最开心的事就是做好吃的喂冷楚,娟子的嘴角弯出一只小酒窝,终于明白阿楚为何总喜欢做早餐喂她了。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共吃了二十只小汤圆,杏子酱也消失了一半,才满足的停下来,刷碗的活自然交给冷楚。 首次出师便告捷,娟子士气大作,冷楚洗碗的时候她还缠在旁边,“阿楚,阿楚,明天我带你下河摸黄鳝,亲手给你做麻辣黄鳝,嘿嘿!” 在等待冷楚来临的那段时间,娟子没日没夜的在厨房学做菜,潜意识里特别想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让他感受她所生活的世界,成长的土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冷楚才送她回去,轻而易举的将肉呼呼的小身体托上窗台,临别还讨了一个甜吻。 平心而论,跟娟子相处总的来说很愉快,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大大咧咧又开朗,连带着也影响周围的人心情好,只是有一个缺点让冷楚无法忍受,当然现在的他还没感觉,但是这个缺点会随着恋情日期的延长而愈发明显。 娟子独占欲太强。 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喜欢他的缘故,可是冷楚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所处的圈子谁没有几个红颜知己?可娟子对此十分不待见,刚开始恋爱,因为宠着她,便也由着她霸道的管东管西,甚至挺享受被她每天电话骚扰的生活,感觉世上有个人在无时无刻的关心自己,可是日子一长,冷楚赫然发现有点烦,倒不是不喜欢娟子,反正就是感觉烦。 比如有次跟米娜约会,那只是个朋友间的约会,根本不会发生什么的,不巧,被娟子当场遇到,那张小脸当时就不太好看,僵硬的微笑,竟当着米娜的面挽着他胳膊,喊他亲亲老公,快回家。 因为这件事冷楚被圈子里不少人笑话。 原本只有辰羽、寒越两个最要好的兄弟才知道他跟娟子恋爱,这下好了,整个交际圈都知道,表面上溜须拍马娟子可爱又漂亮,背后却在议论,冷大少爷的品位越来越差,居然喜欢这种青涩的小女生。在冷楚的圈子里,随便一个红颜知己都是美艳不可方物,前凸后翘,说实话,娟子真有些拿不出手。 男人总有些戒不掉的劣根性,喜欢美艳的女子挂在身边扮演女友角色,冷楚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才把娟子藏起来,从不带她出席任何社交场合。 对于破坏米娜与他约会的事情两人都装糊涂,该怎么好就怎么好,但他隐隐感觉娟子心里并不好受,没有人在发现自己不被情人的圈子所接受还感到开心的,尤其是那个情人觉得她丢脸。 许多年后,只身漂泊国外的娟子,养成了不攀附名流的习惯,淡的犹如一杯茶,只找门当户对的朋友。 第197章 曾经为了守护恋情,她努力减肥,受了好多罪,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而失去恋情以后她就再也没胖过,连小然都夸她身材好的不得了。娟子自嘲一笑:失恋是减肥良药,本姑娘喜欢! 笑过之后,她会垂下睫毛,轻轻搅动杯中咖啡:因为爱太幸福了,幸福到忘记痛苦,怎么折磨都感觉不到痛苦,所以不会瘦。 娟子偶尔也会羡慕一下小然,总是被安辰羽侍奉的像个公主。到哪里都带上,唯恐丢了。而她的冷楚,虽然喜欢她,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嫌弃她不够美。 可是又有几个平凡女孩能美的像明星呢? 娟子看上去没心没肺,毕竟是女孩,心思不可能不**,有一次不小心对裴然吐露忧伤,甚至动了整容的念头。 那段时间她偷偷往各大医院跑,咨询隆胸以及各种五官微整形的手术,最后还是被冷楚发现了,他狠狠的揍了她屁股,一巴掌一巴掌打下去,很疼的,威胁她,如果敢动刀子就分手! 那天娟子吓坏了,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后来冷楚对她还是挺好的,那么宠她,做饭给她吃,她觉得自己应该知足常乐,真的,知足常乐,所以喜欢微笑。并且自我安慰的断定: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就如同冷楚爱她。爱是一回事,面子也是一回事! 那个时候的她好傻,因为她还没遇到一个爱她爱到只认为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美丽公主的男人。 两个月的暑假,冷楚无怨无悔的陪了她七天,这七天娟子过的很满足,把自己学会的手艺卖弄的一干二净,冷楚吃菜时,赞赏的笑脸就是勋章。 这七天,两人一时没克制住又发生了关系,在老爸老妈的地盘做这种事娟子十分有阴影,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一声不敢吭。这样反而影响了冷楚的兴致,可能觉得没多大意思,也就草草了事。 第八天冷楚接到电话,家里来了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听冷楚喊他杨叔叔。当时娟子就坐在冷楚身边,冷楚也没避讳她,电话的内容自然也听了不少。 隐约听见那个杨叔叔笑道:阿楚,还记不记得柏怡?当年你跟柏如光屁股玩沙子的时候,柏怡还不会走路呢。柏怡从小就特别崇拜你这个哥哥,这次非要跟我来见你一面。 话音一落,那边似乎传来一个女孩不好意思的娇嗔。 娟子没当一回事,真的一点也没当一回事。她努力的不当一回事。只是从没想过有一天柏怡才是戴上冷楚求婚戒指的女人,而她这个正牌女友流落异乡。 冷楚从来没有送过她戒指,哪怕是地摊上最便宜的。有一次她不乐意,缠着他要,他就是不买,那次她真有些生气,可是冷楚晚上又送了她一条项链,钻石大的惊人,可那天娟子怎么也笑不自然,捧着冰冷的钻石项链,勉强笑着。 冷楚临走的时候想跟她再亲热一次,因为暑假太漫长,后面见面的日子少。她舍不得拒绝他,就在他的车里满足了他。 分别时又装了两大瓶杏子酱,放在冷楚的车上,叮嘱他如何吃,自己站在镇口,一直目送他的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那两瓶杏子酱冷楚忘记吃了,一回家就被一脸暧昧的爸妈缠着,整整一个暑假都忙着应付柏怡小姐,爸妈似乎存心把他往这个女人身边凑。 阿楚一回t市,娟子就感觉暑假变得特别无聊,生平第一次痛恨暑假。 抓耳挠腮熬过了一个月,终于受不了了,有时候打三次电话阿楚才接一次,总说忙,这个娟子相信,冷楚确实很忙。 蒋盟发现娟子最近变得特别奇怪,对食物与衣服失去了兴趣,整天闷在房间,直到爸妈批准她提前回t市,她的脸上才重回了活蹦乱跳的生气,开始坚持做面膜了。 “蒋盟,过来过来。”娟子兴奋的招招手。 “干嘛?” “看我脸上的毛孔是不是比前几天小了?凑近点,仔细看。” “似乎……” “似乎什么?”娟子眼睛睁大,光彩流溢。 “似乎更大了。”蒋盟打个哈欠,娟子气的跳起来打他。 “你的道德感彻底沦丧了吧,想置自己的亲哥哥于死地?”蒋盟没好气的推了她一把。娇小的丫头立刻被他推离了十万八千丈。 这丫头被宠坏了,长这么大没洗过衣服刷过碗,更别说做饭了,不过最近听说缠着老妈学厨艺,哼,肯定是为了冷楚!蒋盟竖起眼睛道,“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跟冷楚保持距离,哪天我看不下去,保证让爸妈给你收尸。打死你我都不会帮一下。” 如果蒋盟知道娟子在恋爱小窝已经不止一次为冷楚洗衣服,偶尔还刷个碗,想必他要怒发冲冠,毁天灭地了。 “喂,不带你这样威胁人的。我还不是天天提你瞒着你跟李某某王某某韩某某的奸情!” “我再花心是男人,不愁找不到老婆,你个死丫头要是被人家吃干抹净再一脚踹了,哭都来不及!” “胡说,我们家阿楚才不会踹我。”娟子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顿时拉下,语气竟透着一丝心虚。 这次好不容易说服爸妈可以提前二十天回t市,大约老人家也觉得孩子大了,不能再管的那么严,便也邃了娟子的意愿。 娟子原想打电话让冷楚去车站接她,可是不知怎么的,那边老是占线,要么就是关机,娟子最怕烦了,不就一个车站么,她拎着小箱子打个的就解决,便不再通知冷楚。 火车在t市停靠已是当天的下午五点,学校的宿舍全部戒严,她进不去,只能直接回恋爱小窝,寻思将行李收拾妥当,见冷楚一面,然后再去跟留在t市的同学打招呼。 她特别喜欢恋爱小窝,夏天的时候趴在宽敞明亮的窗台遥望明湖,水波荡漾,葱绿葱绿的迷人。最最重要的是这里存了满满的她与冷楚的甜蜜往事。 他爱她如疼惜珍宝,如无工作,每天都会为她准备爱心早餐,一边骂着她小猪又一边将她养的白又胖。 把一切都收拾好后,娟子总算收到冷楚的电话。 “小猪,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是特别想你!呵呵,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已经回到恋爱小窝啦,亲爱的,晚上早点回来!” “啊?”那头的冷楚显然特别惊讶,顿了顿道,“你等着我马上去。” “喂,没必要这么急吧,难道你就这么想我?”她乐呵呵的说。 冷楚点头嗯着,挂断电话。 这下轮到娟子郁闷了,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 当冷楚以光速赶到恋爱小窝时,娟子总算弄清楚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导致她与冷楚恋爱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吵架。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回来?” “我一直在打你电话,可是你都不接,我有什么办法。”娟子不以为意。 “娟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想到自己有事情要求人,冷楚便不再计较,语气也放软。 “好。”她向来好说话。 “这段时间先搬回宿舍。” “你什么意思?” “别生气呀小猪,听我慢慢解释。” 原来那个杨叔叔带来一个如花似玉的杨柏宜,此女深得冷家全家上下的欢心,如今冷伯父冷伯母都在故意将她与冷楚凑对,但是冷楚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与此女不熟,完全不来电。可是又碍于父亲的威严,他不得不尽地主之谊,这段时间都在陪杨大小姐到处乱逛,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随便吩咐个人应付。 那天吃饭的时候杨小姐忽然说道自己在国外有一栋避暑别墅,临湖而居,风景优美,正好提醒了冷伯母,让她想起自己的儿子也有栋类似的别墅,便二话不说撺掇全家上下逼迫冷楚交出恋爱小窝,以供杨小姐避暑。 娟子默默听着,半晌才小声道,“这是我们俩的小窝。” “小猪听话,就给她住住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正好趁机脱身,休息几天,女人真是太麻烦了,还是我们家小猪好。”这事毕竟是他占下风,冷楚便心情奇好的凑近娟子,讨好的微笑。 第198章 他太了解娟子了,其实是个特别好哄的小女人,又那么爱他,只要是他的要求,无论多么无理,她都没法拒绝,因为她最抵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和电力十足的双眼。 “……那好吧。”她的睫毛低低垂着,并不是很开心。 娇宠小猪的心情低落,冷楚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心脏竟不由得异样,微微发痛,便急忙搂着她,疼爱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小猪受委屈了,我一定多多疼爱你,嗯?” “嗯。” 虽然他冷落了自己,严格来说那样的冷落真的让人心寒,可是娟子还是假装不知道,而且冲破家人的束缚前来投奔他。现在的他又让她搬出恋爱小窝,让给别的女人住,她低着头听见自己说“好。”,心里竟如浸泡在盐水一般。 冷楚满意的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安慰受委屈的小狗,这个时候的他还从未意识到娟子对他那么好,好的可以自己受委屈,成全他的没心没肺。暗自思忖,过两天就买一只漂亮的麝香猪送给她玩,小猪配小猪,一定特别可爱。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被他抱了,娟子一动不动趴在他怀里,比起阿楚要她时候的酸痛,她更喜欢他像呵护珍宝一样的拥抱。 从前小然哭着对她倾诉,骂安辰羽变态,因为安辰羽总是粘着她,没事就摸她,而且特别喜欢与她静静的看电视,什么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将她如珍宝一般抱在腿上,揉在怀里。那时娟子特别不明白小然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厌恶至极,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因为不爱。 可她爱冷楚,冷楚也爱她,可是除了在狂要她时换点新玩法,冷楚很少将她抱在腿上,尤其是看球赛的时候,会嫌她烦,希望她走开,不要乱晃。 她自我安慰的说,这大约是每个人习性不一样吧,只是没有人告诉她,爱,都是一样的。 现在,电视里正播放着球赛,冷楚却破例搂着她,让她的小脸枕着他温暖的胸膛。大约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的娟子让步很大,自己多少要有所表示。 也许爱也是分等级的,如果她长的像小然那么美,冷楚一定更爱她,或许还会骄傲的将她介绍给他的每一位朋友。 晚上两人草草吃了顿饭,冷楚非要开车送她回g大,娟子也没拒绝,装作无所谓的与他该说说该笑笑。 到了门口的时候,娟子就让冷楚回去吧,她一个人可以回宿舍的,反正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不重,冷楚便亲了亲她的脸颊头也不回的说拜拜。 等冷楚的车子开远,远到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娟子才一声不吭的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打的来到旅馆比较多的一条街,登记了房间。 这事她没敢告诉小然,因为小然会对她失望,小然一直都不喜欢冷楚的。 由于长期不住宿舍,又碰上大一新生爆满,她的床位上个学期就挪给了新来的师妹。 好在现在社会便利啊,出门一晃,想睡觉有旅馆想吃饭又餐厅。娟子无所谓的笑笑。 晚上无事可做,又不想发呆,她最讨厌顾影自怜了。出去瞎逛一圈,在超市买了泡面,哥哥不准她吃这玩意,说女人吃这么会变的又丑又肥,哼,蒋盟这个骗子。 正在心里骂着蒋盟,蒋盟的电话就来到。 “死丫头,现在安顿下来了没?” “安顿好了。”她拎着一包泡面,独身走在人行道上。 “真是不放心你!你这家伙从来没吃过苦,连个衣服都是我帮你洗,饭也不会做,我真怕你哪天无声无息的在某栋公寓翘辫子。” “我才没你说的那么逊!” “冷楚呢?你现在是他的人,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他当然照顾我,还做饭给我吃。不过你别出去说啊,他会觉得没面子。” “切!这就叫没面子,我看这帮富家子弟真他妈不顺眼!你找个机会甩了他,哥哥想办法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比他帅,好不好?” “不好。” 至少现在不好,冷楚犯的错还没有达到她的底限。她认为爱一个人就要试着容忍他所有的缺点,冷楚从小娇身冠养,难免会与娟子的生活习惯相互冲突。 “他在不在旁边,我要跟他说话。” “老哥!拜托你不要管我,让我们慢慢发展吧。”娟子心烦意乱的挂断电话,使劲扯了扯脸皮,让自己恢复天真开郎的模样,她最喜欢笑了,最讨厌忧伤! 第二天的早餐是在茶餐厅解决的。却没想碰到个老对头蔡璐璐,此女正一脸得意的挽着她的有钱男友招摇过市。 打从开学第一天娟子就跟这女人不对眼,犹记得蔡璐璐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哇靠,我们班全是美女啊,身材一个比一个好,尤其是那个叫裴然的,就是土了点。现在就我们姐妹俩最胖,好在我长的比你漂亮。” 娟子挖了挖耳朵,茫然道,“啊?” 啊? “……”蔡璐璐被娟子这声余味袅袅的啊弄得一头雾水,本以为娟子会暴跳如雷或者反唇相讥,孰料对方只是一个茫然的啊? “你,你啊什么?”蔡璐璐脸色微微挂不住。 娟子一脸老实的说道,“我太惊讶了,原来我长的比你还丑啊!那个bbs上不是排了广告设计的美女榜单嘛?我明明在前二十名的呀,怎么连第一百名的都不如?” 娟子十分疑惑的抓头,“难道我看倒了?那你就是第三名,我是第……啊xxx名了!!” 蔡璐璐气的七窍流血。 当时裴然就坐在娟子左边,一个没憋住,扑哧笑出声,两人从此以后无话不谈。 打从那一次落败而归,蔡璐璐不管什么事情都非要跟娟子一较高低不可。听说娟子找了个男朋友,自己也立刻找了一个,而且还走了狗屎运,男友据说十分有钱,只是模样磕碜了点,大抵是聪明绝顶的缘故,娟子一眨不眨望着对面满面油光,头顶寸草不生的猥琐男。 蔡璐璐洋洋得意的朝她抬起下巴,“哟,这不是蒋娟嘛?这么早回t市跟男友相聚?人呢,怎么没陪你出来吃饭?话说来,我还从未见过你男朋友?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啊?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要你不嫌弃,再那个,我们也会祝福你的。” 娟子不慌不忙的咽下最后一口茶叶蛋,笑眯眯道,“谢谢蔡同学的祝福,有时间我会让他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哟,这位……想必就是……”她深秀的大眼睛波光清婉的瞪着光头伯伯。 蔡璐璐的下巴扬的更高了,骄傲的等着娟子一脸艳羡的发现此男就是她的男友。 “原来您就是蔡伯伯!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一点都不显老,要不是是蔡同学告诉我您已经五十六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看上去最多四十六!啊,蔡伯伯好!” 她站起身,一本正经的鞠躬,纯真无害的表情可爱极了。从小娟子就是个备受长辈疼爱的小甜心。 咔嘣有人石化当场,瞬间龟裂! 蔡璐璐浑身颤抖,脸色由红转紫,加上涂了粉,此刻看上去犹如驴屎蛋上下了霜,目光再转向她的有钱男友,也是青白交错,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娟子在心里摸了下鼻子,小样,跟本姑娘斗,你道行太浅! 从小到大,吵架就没遇到过对手的娟子怎么会输给小虾米蔡璐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蔡璐璐才压下了飞上去跟娟子打一架的冲动!暗地里咬咬牙,总有一天要收拾她:看看是老娘的拳头厉害还是你的嘴皮子厉害! 可能觉着这个时候再跟故意装傻的娟子解释“蔡伯伯”其实是男友实在可笑,蔡璐璐,狠狠跺了跺高跟鞋,一脸委屈的拉着秃头男友火速离开茶餐厅。 娟子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怎么连声再见都不说,真没礼貌! 然而当再次回到座位时,明明占了便宜的娟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应该叉腰大笑三声才是。 第199章 尖酸刻薄的蔡璐璐提醒了她一件事,虽然她从来都不愿意面对。 阿楚一直不愿意对外承认与她的恋情,这是不争的事实。 娟子想不明白,她光明正大谈恋爱,为什么变成了今天的局面?她真的就那么丑么,一向自信的她第一次感到疑惑? 那一刻,她抓起电话,飞快的拨通冷楚的号码,照旧,响了十几声没人接,不知道从何时起,娟子已经养成了个可怜又可笑的习惯,阿楚的电话必须打三遍以上,那样他才会接。 第四遍,果然有人接了,里面还传来舒缓的音乐声,还有一个声音宛如莺歌的女孩,“喂,您好!阿楚正在洗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为您转告么?” “没什么事,就是公司的一些状况要回报。”娟子纹丝不动的回答。 “是这样啊!” “他现在是不是在柳湖别墅区?我可以派人将文件送去。” “嗯,他这几天都会住在这里,那您快过来一趟吧。”女孩特别有礼貌,一看教养就不错。 声音好听,为人有礼貌又谦和,真是个不错的大家闺秀。 “……” 娟子默默的挂了电话,阿楚再一次的骗了她,阿楚说杨小姐住进他们的恋爱小窝,他就可以趁机脱身,可是他没有脱身,而是与杨小姐在恋爱小窝里休息。 她以为如果自己不再打电话,冷楚便再也不会打了,仿佛从来都是这样,都是自己在不停的寻找他,联系他,而他却摆明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因为他太了解女人的心理,残忍的掌握了蒋娟那颗爱他的心。 娟子沉闷的坐在茶餐厅,脑海幽幽闪过,如果……如果她坚持三天,三个星期,三个月,不再打电话了,阿楚是不是就此忘记她了? 付了钱,娟子一路踢着小石子朝旅馆走去。 五个小时以后,奇迹发生了,阿楚的电话疯响,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娟子出神的听着铃音,久违了,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被他需要的铃音,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楚似乎越来越厌烦与她通话,可是这次却主动打来,是不是洗完澡赫然发现谎言被正牌女友撞破? 才播了两遍冷楚就没耐心了,音色低沉的给她留了语音消息,砰的挂断电话。 “娟子,别任性,我现在去学校接你。” 很简短的一句话,上来就让她不要任性。娟子默默无语,她想说,不用去接了,因为她住在离学校很远的旅馆。 她睡不着,破旅馆的床垫质量太差,一点小动作弹簧都要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 干脆爬起来写英语六级模拟试卷。 可怜英语是她的弱项,捧着一摞厚厚的试卷,娟子只觉得头晕脑胀,两眼昏花,赶紧将试卷放下,头还是沉沉的。 冷楚找过来时娟子正趴在书桌上沉睡,小小的肩膀一动也不动,额头正发着高烧。他的心脏也跟着狠狠的缩了缩,又生气又心疼,气娟子不告诉他去处,私自住旅馆,心疼她生病了还不肯打电话给他。 娟子醒来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自己正坐在冷楚怀里,他像抱着小孩子一般抱着她,而她的左手正贴着胶布,大约刚打完点滴。阿楚很少这样抱她的。 放眼打量一下四周,这大概是阿楚的临时公寓。 “小猪,我想揍你。”冷楚的声音里透着怒意。 “……”她没有惧怕,反而离开他的怀抱。 心里清楚这种事情不能再装糊涂,无论答案多么残忍她都要面对。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娟子,是你自己答应柏宜住进恋爱小窝的,现在又对我不理不睬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分手?” “……”听见分手二字,娟子小小的肩膀轻轻颤抖,这两个字怎么能如此轻易说出口? “阿楚,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单独住在一起?”娟子忽然转过身,大大的眼睛有些红,“如果我和别的男人单独住几天,你会不会开心?” “……你,你知道了。”冷楚有些结巴,急的抓耳挠腮,“你别乱想啊,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原本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乱想!母亲大人整天就想把她凑给我,昨天又拉着我在柳湖别墅里吃晚饭,吃过饭又说太累不想走,硬是把我留下来过夜。” “真的嘛?”听见了阿楚的解释不是她所想象的残忍,娟子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小猪不哭,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不该瞒着你。你看,我的母亲大人终于被我甩掉了,剩下的时间我都陪着你。”虽然有时候小猪挺麻烦的,但毕竟心里很喜欢她,冷楚还是非常舍不得她哭。 感情有时候很难跟着理智走,他很清楚小猪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家都不够出色,换做从前自己也不会搭理这种女生,可是爱就是爱了,自己的心硬是不听话,被她迷住了。明知道给不了她任何承诺,还是自私的将她据为己有。 就像辰羽说的,早一天甩掉娟子,娟子或许就会少痛苦一分。可是不行,甩掉她,他就会痛苦的,所以不行! 将那受尽委屈的家伙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娟子才啜泣的将脸埋在他衣襟处,两只小手死死抱着他。 她把这场爱情看的很认真的,对冷楚的爱也很认真,现在抱着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甚至喜极而泣,只要阿楚没有背叛她就好。 她可以容忍他不像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也可以容忍他的自私自利,但是绝对不会容忍背叛。 “阿楚……” “嗯?” “我知道你们圈子里那些女孩各个都比明星还要漂亮……可是她们再漂亮都不是我!我可以为了你减肥,喝雪蛤木瓜汤滋补,学习做饭洗衣服,所以拜托你不要跟她们走的太近好不好?”娟子哭的鼻子红红的,冷楚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不小心流出来的鼻涕,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就脱口而出,“好。” 小猪看上去很伤心,他怎么舍得再欺负她呢,什么都随她说“好”。 娟子终于破涕为笑,阿楚答应了。 有只大手开始不规矩了,她听见男子动情的喘息越来越深,身体被他带动着缠在一起。 “不要那个,今晚有点不舒服……”她红着脸,冷楚正撩起她胸前的头发把玩,眼神开始灼热,大约是抱得太久,身体开始兴奋了。 “你躺下享受就好,我来卖力。”他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起,压了下来。 已经好久没碰她了,这段时间忙着应付杨柏宜,也没心思搭理花花草草,潜意识里冷楚不想承认自己拒绝别的女人是为了娟子,他非常害怕那样的自己,那代表着他再也离不开她,被她吃死了。 有时候他会强迫自己接受别的女人,不肯放任那颗肆意妄为的心一天一天完全属于这只平凡的小猪。 一年后娟子一定会狠狠唾弃现在的自己,爱情真不是个好鸟,想她无敌可爱,人见人爱的娟子竟被冷楚这个混蛋变成了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妈的!连“不想要”三个字都不敢大声说出口,生怕得不到满足的他被别的女人**。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如果连“不想要”都不能接受,又如何天长地久? “够了够了,阿楚,不要了……” 大概是刚刚生过病的原因,她真的有些受不了冷楚这只好久没吃到肉的狼。圆润纤细的小胳膊慌乱的抵在他胸口。冷楚万万没想到娟子竟会在这个时候哭了,小脸苍白苍白的,终于有些于心不忍,便草草了事,将她揉在怀里,闷声道,“看来你心里还是对我有成见,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他抱着她不肯松手,趴在她身上睡觉,颇有报复意识的压她。娟子呜咽一声,偷偷落泪,她真的不舒服,明明是他自己太粗鲁,弄疼她了…… 因为恋爱小窝引发的不愉快似乎告一段落,第二天的两人还是像从前那样过日子 只是无论如何的和风细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有什么东西留在了心里,像结痂的伤口。彼此谁也不敢再捅破,只能小心翼翼的装傻,过一天算一天。 第200章 娟子大概已经习惯了装傻,人们不是说傻女人才最幸福么,假装不知道丑陋的真相,心里只装着快乐,而聪明的女人世事看透,见识太多丑陋,谈何开心? 清晨醒来,她缩在他的怀里,轻轻呢喃,“阿楚,当我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他三次机会,无论把我伤的多么体无完肤,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试着原谅,但是……只有三次……”你已经浪费了一次。 阿楚睡着了,不会听见的,可是她不想把话憋在心里。 娟子喜欢装傻,可是很不幸,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既然他说跟杨柏宜没发生什么,那么她相信,而杨柏宜也不是让她伤心的唯一因素,她真正心痛的是阿楚的身边一直有个最亲密的红颜知己,叫米娜,据说是他专门拍下夜店女宝贝跟安辰羽交换的。 放着如花似玉又是小雏儿的女宝贝不要却要米娜,可见他心里对米娜多少存在某种隐秘的喜爱。 米娜本人娟子也见过,确实漂亮,让人自叹不如。又十分有气质,简直是男人心中的绝代女神,别说用来当女友了,拿来当菩萨供着都愿意。 三次机会,不多也不少,可是人的心是血肉做的,一次就够痛了,何况三次。娟子紧紧抱着他,脸颊厮磨着他的胸膛。 最后的最后,如果相貌、家世成为你跟我分手的理由,我愿赌服输。 她告诉自己,愿赌服输! 此后冷楚老实了很多,不再背着她出去跟狐朋狗友乱玩,没事还会做一两道拿手菜哄她开心,娟子也感觉他自知理亏,正在想办法补救。 一想到要失去娟子,冷楚打了个寒噤,这个问题不敢细究,更无法接受与她成为不相干的陌生人。从不敢表达自己有多么喜欢娟子,就是害怕她恃宠而骄,一旦如此,小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大手笔的买了一栋全新的小别墅,别墅里还有一只很大的游泳池,取名小猪的窝,他说以后这里只给小猪一个女的住,其他人靠边站。如果小猪不开心,也可以把他赶走,不过次数不可以太多,否则大灰狼会发怒一口吃了某只弱小的动物。 在这个可恶的男人一连串的幸福攻势下,娟子心里的阴霾一天一天散去,她挽着他的手,想象这是永远,等待有那么一天,他不再用金钱弥补他对她的亏欠,而是握着她的手,像她领着他走入她的世界那样,请她也进入他的世界。 娟子觉着自己清清白白,也没有吃喝嫖赌等不良记录,父母健在,又是勤劳本分的人,家世虽不能与上流社会相比,倒也殷实富足,到底哪点配不上冷楚?冷家的人难道就那么高不可攀? 论相貌,自己从来都不是丑女行列的,五官精致秀气,脸庞小而莹润,个性活泼开朗,怎么看都是个活力四射的美少女,还上了美女排行榜前二十名呢!难道非要长成米娜那样才行? 除了动刀子,娟子觉着很难找出几个像米娜这种等级的。 不知不觉已经开学一周,娟子很快融入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氛围中,每天除了上课就回小猪的窝,要么和冷楚出去看电影或者来个烛光晚餐,总之跟他一起玩就会充满了惊喜与快乐。 只是她没想到心爱的阿楚马上又要浪费掉第二次机会了,这次的伤害一直成为娟子不可磨灭的痕迹,用冷楚的形容是,活泼的小猪变乖了,乖的让他坐立不安。 她必须乖,因为太爱阿楚了,可是他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要知道,这场爱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关于第二次的闹翻起因是这样的,大家都是爱玩的年轻人,分别两个月终于再会合,也不知是谁提议,到“蒙娜丽莎”搞个疯狂大聚会,彻夜狂欢。 娟子打电话朝冷楚汇报今晚不回家,冷楚大概也有事情忙,只问了句人多不多,她回答人很多,都是同学。冷楚便放心的挂了电话。 关于这场聚会,娟子很快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蔡璐璐携着“聪明绝顶”的男友趾高气昂的来到人群中间,拉长了声音转告大伙,“大家今晚不要客气,所有花费都有我男朋友买单。顺便都把自己的那位喊来吧,大家互相认识,一起庆祝。” 说罢,蔡璐璐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娟子,露出阴测测的微笑。 感情这是来拆她台的呢!娟子顿悟。 相处至今,大家基本都见识了彼此身边的那位,现在就剩娟子了,本来没什么,可是她越不说就反倒让人越好奇。于是不少人也开始邃了蔡璐璐心意,笑嘻嘻的起哄,“我们的那位都带来了,只有娟子还没有!” “嘻嘻,娟子,别藏着呀,还怕姐妹们跟你抢不成!” “就是就是,他要是敢不来,你就揍他。男人就是条狗,得隔三差五给他点颜色瞅瞅,才知道谁是主人。” “喂,骂谁狗呢,信不信在场的男士把你扔出去!” 大家七嘴八舌,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娟子颇有些无奈,以冷楚的性格,断不会来这里跟她的朋友聚会,他潜意识里还带着公子哥的傲气,瞧不大起普通人。 她是那么的想拉着他的手在她的世界里疯,然后在被他拉着手进入他的世界。 可是冷楚不屑她所拥有的,更不屑让自己的朋友见识这般平凡的女友。 “得得得,你们一个个甭给我找难看,丫的,喝酒喝酒!”娟子大咧咧一笑,叉着腰提起一瓶啤酒,仰头猛灌,这样一来反而让大家热情高涨的起哄不太好意思再继续,但是心里的好奇就更加的膨胀。 从大一到大三,蔡璐璐就没斗过娟子,为了今天这个时机她已经等了好久,非要在大家面前让娟子下不了台,狠狠出一口恶气不可! 其实蔡璐璐也不傻,对于娟子这种遮遮掩掩的行为早就猜出大概,娟子的男朋友,要么逊的拿不出手,要么就是人家太好了,不拿她当回事! 无论是哪一种,蔡璐璐都由衷的恭喜娟子,活该! 趁着大家开始成双成对跳舞的时候,娟子又喝了一瓶酒,鲜有的坐在角落里发呆,这让跟她一直以哥们相称的鲍磊看不下去了,立刻拉着她加入一群单身汉的队伍中,跟这帮大老爷们打牌。 蔡璐璐眉开眼笑,不时与身边的女伴对娟子指指点点。 “我真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男友?” “也许有吧,可人家说不定就是玩玩她,不拿她当回事。” “我也这么觉得,上次学校组织团游,去那么危险的热带雨林,她男友都不跟着。” “对呢,好在她性格跟个假小子似的,男人缘又好,咱们班的男生都喜欢她,争先恐后围着她打转。” “切,这不是假小子是会狐媚子。” “哎,大家同学一场,别说这么难听。怎么说她也够可怜的,有个男友跟没有一样,除了蒋盟和裴然,也没见有什么人关心她。” “还没人关心?你瞅瞅,正不要脸的跟那些男生混在一起呢!” “囧,你这语气听起来真酸……” 虽然追娟子的人五根手指数的清,却不可否认她的男生缘真的非常好!用鲍磊的话形容,娟子特可爱,性格又洒脱,没有一些女生的别扭和做作,可惜就是因为太好了,好的让大家都喜欢,比起爱情,更想拿她当兄弟看。 这大概也是裴然费尽心机也没成功撮合她与燕为卿的关系吧…… 老李号称一代赌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连打三局,把把头筹,搞得大家开始排挤他了,他才苦着脸放水,第一个就放娟子,“要放水也放给美人,你们这群小瘪三就别想了。” 大家一人给了他一拳,但他还是坚持让娟子赢。 得意的叉腰哈哈哈大笑三声,娟子站起身,将赢来的钱塞进包里,带着点微醺,“我去趟厕所。” “麻烦您把厕所换成洗手间成么?” 第201章 “去你的。” 关上包厢门那一瞬,女生刺耳的讥笑争先恐后传来,娟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与热闹那般格格不入,尤其是在蔡璐璐紧追不舍的嘲笑中。借着去洗手间的幌子,她偷得片刻安闲,深深的吸口气,无力的倚着墙。 如果冷楚从天而降多好,她就可以带着小女人的满足,挽着他的胳膊骄傲的告诉同学,我男朋友对我很好很好的…… 从来走路都会踩到狗屎的娟子赫然发现自己的祈祷成真,难以置信这般好运,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对方的确是冷楚。 她的阿楚! 还有一群穿着不凡一看就是上流圈子的狐朋狗友围着他,大家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尽头是最奢华的包间,看得出这帮人是熟客。 长长的走廊,身边只有一只纤细的大花瓶,根本藏不住一大坨人,娟子忽然不知道是躲还是光明正大的站着。 可是为什么要躲呢,她又没做对不起阿楚的事? 手心暗暗攥紧,她一动不动的保持倚着墙的姿势,却下意识的理了理头发,害怕自己给阿楚丢人。 心里明白阿楚不太喜欢她涉足他的私生活,她也想好了理由保证不缠着他,只要他对自己笑一笑,如果再问声好,那就再完美不过啦。 大约是灯光太阴暗,阿楚那么明亮灿若星辰的眼眸居然对她视而不见,右脸颊依旧带着浅浅的酒窝,侧着头跟身边的米娜有说有笑。 娟子欲言又止,小手有些颤抖的僵在身侧。 倒是米娜眼尖,立刻发现她,用不是很大,但足以让擦肩而过的娟子听清的声音提醒阿楚,“阿楚,你的女朋友……” 那一瞬,娟子清晰的感觉到冷楚的表情微微僵硬。还不等他作何反应,那帮狐朋狗友立刻闻风而动,各个好奇的回头打量娟子,这个就是米娜所说的冷少的新任女友? 娟子有些尴尬,再次僵硬的理了理头发,接受一堆目光的洗礼。她并不惧怕生人,只是这一刻非常怕阿楚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认识她”。 冷楚转过身,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面色如常的朝娟子走来,“怎么一个人站这?” 一口气松下,阿楚还没到假装不认识她的地步,娟子呐呐道,“我去洗手间,现在正要赶回去……” “嗯,去玩吧。”他不在多说,那群朋友乖乖的站在旁边,好奇的继续打量娟子。 “阿楚……” “嗯?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阿楚,待会可以去502一趟嘛?我的同学都很想见你。”娟子满眼期待的望着他,可爱的脸庞让人不忍拒绝。 阿楚,你都有时间陪米娜,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给我? “我……” “阿楚,快迟到了,我们进去吧,蒋小姐,一起过来玩啊。”米娜恰到好处的为冷楚解围。 明明我才是阿楚的正牌女友,想不想进去还用得着你这个外人邀请!娟子皱了皱眉,暗暗的抓着阿楚的手,米娜脸色一变,不悦的转过头。 “不用,她有自己的聚会。” “……”娟子一愣,阿楚,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正想带她一起”而不是“她有自己的聚会”。 米娜清秀的嘴角浮起一抹柔又若无的笑意。 气氛开始尴尬。 娟子怔然的仰望着冷楚的衣领,笑了笑,“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她还没有脸厚到求阿楚带她进去,心里明白阿楚早就嫌她烦了,还粘人,如果再这样…… 冷楚欲言又止,眉峰微微蹙了蹙,深深凝视落寞离开的娟子,其实如果她死皮赖脸的要跟来,他也不会怎样的。 “哈哈,冷少,这个小妹妹很可爱哟,还在上学吧?” “什么时候不要打个招呼,让我们也尝一下冷少看上的人,肯定与众不同。” “……”冷楚的表情越来越阴暗,一言不发的率先走在前面。 那副烦躁的模样让众人不敢再开玩笑,乖乖的自动忽略一分钟前出现过的娟子。 “阿楚最近很烦那个女孩,甩都甩不掉,拜托你们不要再提她。”米娜小声告诫,便踩着婀娜的步伐追上冷楚,素手轻挽他的胳膊。 再回去的时候,打牌的一群家伙都跑进舞池里,每个人手里牵着个姑娘,蔡璐璐走上前,一脸同情的对娟子道,“娟子,刚才我找来几个朋友给单身的当舞伴,本来还给你准备一个,结果半天没找到你人,现在只有委屈你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我们了。” 望着蔡璐璐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娟子面无表情道,“你左眼的双眼皮贴掉了一半。” 蔡璐璐尖叫一声,扭着高跟鞋奔向镜子。 换了个新的双眼皮贴,蔡璐璐不死心的又挨到娟子身边,“我说你不至于这么惨吧?什么大牌男友啊,钻石三太子之一还怎么着。安辰羽?冷楚?慕容寒越?要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就把脑袋削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娟子同情的望着蔡璐璐的脑袋。 几个平时得到蔡璐璐小恩小惠的女生也趁机凑过来。 “娟子,现在又没有别人,你就跟我们说说你的男友嘛!” “不行就分了吧,我记得上次你在雨林里磕倒,满腿都是血,还是鲍磊把你背回家的,要我说鲍磊都比你男友强。” “我出去透透气。”受不了这群八婆的七嘴八舌,娟子拎着包推门离开。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她确实是要出去,但不是透气,径直朝冷楚所在的方向走去。 连续推开两扇门,被人骂了几句神经病,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冷楚所在的包厢。 这里的酒每一瓶都能用天价来形容,这里的人从头到脚都奢侈的让人不敢直视,而她的目光只在搜寻冷楚的身影。 有个长相帅气的男子发现了娟子,朝她暧昧一笑,立刻对着最深处的一间休息室吹口哨,“阿楚,米娜,快出来吧。” 那是一间独立而隐秘的地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在里面会干什么呢?娟子笑了笑,大约在聊聊人生吧。 大约隔了一个世纪,冷楚面色尴尬的才从里面走出,有些慌张的望向娟子。娟子依旧笑着走向他,却被他当场拦住。 “别任性,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就过来。” “我是你女朋友。”她仰着头看他,方才还洁白的衬衫领口多了一抹淡淡的唇印。 “我送你回家。”冷楚极力克制,皮笑肉不笑的拉着她胳膊。 娟子也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推开他的手,拼命朝那个昏暗的房间进军。冷楚果然脸色大变,只需稍微用力,娟子便寸步难行。 她被他拽的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冷楚有些心疼的上前扶她,她趁机一个巴掌甩过去,全场哗然,连冷楚都震惊的不能自已。洁白的脸颊顷刻浮出五个手指印。 娟子一脚踹开门,米娜正在整理短裙,看到她进来,不以为杵,反倒目中无人的越过娟子朝门口走去,沙发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静的躺着一只包装袋,有人想把它藏着,可惜藏的太慌张,还是被发现。 娟子望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包装袋,面色苍白。 冷楚顾不上面子,急忙走过去想对娟子解释什么,娟子已经愤怒的转身,单手扯过米娜的长发,米娜凄惨无助的发出尖叫。 “贱人!”娟子劈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米娜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丑极了,冷楚大约已经对她厌恶透顶,可是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个贱人在她眼皮底下勾引她的男人,她蒋娟也不是好惹的! 米娜是被男人宠大的,比豌豆公主还娇贵,今天被娟子当着众人的面毒打,此等奇耻大辱足以毁天灭地,她泪水涟涟的抱着头,不停的向冷楚求救。 众人继续石化,直到现在还无法反应,因为从娟子冲进来,到现在撕扯米娜的头发,前后不过一分钟。 第202章 冷楚太了解娟子了,再这么打下去米娜非被她**死不成,最主要的是他今天丢尽了人,不禁火冒三丈的上前攥住娟子的手腕,强行将她从米娜身上拖走,“你疯够了没,蒋娟,给我滚回去!” “……”娟子的眼睛又大又红,隐隐闪着泪光。 啪啪啪…… 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脱身的米娜冲上前,扬手,三个清脆的耳光左右开弓扇在娟子脸上。 这一刻,毫不夸张的说包厢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听闻。 冷楚的心脏狠狠一缩,眼瞳睁大。 娟子一动不动,嘴角挂着血。她的男人正抓着她的手,她连防御的余地都没有,眼睁睁任米娜扇了她三个耳光。 当米娜开始撕她头发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冷楚才惊惶的松开手。 一年以后的娟子会笑着跟百里晔说,贾斯汀,如果我跟人打架,你千万要帮我,如果不想帮就站在一旁看着,但是不能拉我的手…… 米娜连哭都那么美,娇屈无限,玉手的力气却一点也没变小,丝丝缠绕娟子的长发。那一刻娟子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狠狠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本来可以赢得,只是她的男朋友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说你爱我你想我,如果你的心里没有这么做,只是勉强的敷衍我,我知道了会很难受,我要你默默走不回头,我会清楚明白你要的是什么,不许勉强的安慰我说奇怪的理由——《我会好好的》 她被情敌打了,然后夹着尾巴窜出了蒙娜丽莎,就差高唱一首丧家犬之歌。中途遇到了其实一直在跟踪她的蔡璐璐。蔡璐璐生平致力于偷鸡摸狗,落井下石之勾当,怎么能放过如此潦倒的蒋娟。 当下就掏出手机对着蒋娟红肿的脸,乱糟糟的头发一通狂拍,边拍还边笑,“哈哈,笑死我了,原来你出去就是跟人打架啊,我得拍下来留个纪念!男朋友呢,知不知道你被打?哈哈,快承认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吧,承认了,再跟我道歉,我就放过你。” 其实人可以把多余的时间用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她既不是明星又不是国宝,拍了能干什么?娟子抹了把脸上的乱发,视蔡璐璐为空气,这让自以为抓住头条的蔡璐璐十分扫兴,感觉自己用猛力挥出的拳头总是砸在一堆棉花上。 “啊,还我手机!!” 身后传来蔡璐璐的尖叫,不知从哪里冒出个男人,不由分说夺走她的手机,三下五除二掰成两截,扔进下水道,便急匆匆的朝大摇大摆的娟子追去。 娟子从断了一根带子的包里掏出纸巾,对着小镜子缓缓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擦一边等车。 她觉得米娜除了漂亮,其他方面真不怎样,明明力气大的要死却非要装的那么柔弱,甩了人三个大嘴巴,结果却把自己给累晕了,现在大约正躺在冷楚怀里撒娇吧。 娟子就不柔弱,作为受尽委屈的主角也没有及时晕倒,但只可惜她力气实在没有冷楚大,所以才眼睁睁被米娜甩嘴巴。 没料到米娜一松手,娟子就拔足离开,冷楚急忙追过去,米娜不死心,上来拉着他哭,他心里烦,将其一把推开。狐朋狗友们都吓了一跳,忽然觉得那个叫蒋娟的小女生不简单…… 胳膊一紧,整个人几乎是被提了起来,冷楚气喘吁吁的脸庞印入眼底,他微微倾身,娟子以为他又要责骂自己,比如丢人现眼或者像个泼妇一样打了豪门圈子里的名媛。 “对不起啊,最近内分泌失调,一时不爽就拿你身边的美人练练手。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甭跟我计较了。”她笑着说,只是心里有个角落如同蜕变的沙漠一般荒芜。 这一次,足够娟子学乖一辈子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太心急,不想再看到她出丑,但是万万没想到米娜会趁机还手,打了娟子。 小猪又红又肿的脸颊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她的眼睛红红的,却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泪。那三声清脆的巴掌让他的心不住颤抖,说不心疼是假的,冷楚懊恼的捧起娟子的小脸,“小猪,是我不好,你听我解释……” “没事没事,发,情乃人之常情,你们继续发吧。”她大方的摆了摆手,急着转过身,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等车上,不让自己的狼狈继续被他居高临下的审视。 夜晚的灯光该死的明亮,她脸上还带着伤,被别的女人甩了三下,连眼泪都没掉…… 恋爱至今,可以说冷楚都理所当然的活在娟子的让步中,就连今晚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没让他道歉,更不需要解释,可是越这样就越让冷楚冥冥中感到不安。 “小猪,你不是小心眼的人,为什么要这么不理智。” “那什么是理智呢?”她呢喃着问,又恍然大悟道,“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背叛,所以处理起来不太得心应手,希望各位海涵。” “够了!我是不该跟米娜单独相处,可我们没有发生关系,你就闯进包间了!”冷楚省略了“没有”后面的“来得及”三个字。 “真抱歉,在那么紧要的关头害你们刹车。米娜宽衣解带,包装袋也撕开了,可我居然不识趣的来打扰。” “什么包装袋?” “你太纯洁了,跟你说不明白。” 冷楚的脸色顿时由白转红,这下明白了,却急的没了平日的从容,“你别血口喷人,我跟她都没有携带那个!” “是么,喷到你了?”娟子低着头擦了擦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丝。 “你……” 冷楚不知道包装袋的事情确实不假,就因为没带那个,所以才克制下来,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只想跟小猪生孩子…… 当然那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包装袋也不是凭空冒出的,当冷楚手忙脚乱出去见娟子时,坚称没有套子的米娜小姐飞速从包里撕开一个扔在沙发拐角处。心里诅咒娟子一万遍,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大概已经挑(和谐)逗的冷楚化身为狼,如果运气够好,肚子再争口气的话,呵呵…… “小猪,我们别这样好不好,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那个包装袋真的不是你们用的?” “不是!”他瞪着眼,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相信。” “……”冷楚的脸上立刻浮现笑意。 娟子紧接着道,“下次记得戴上,这样你们早就做完了,也不会拖到被我发现。” “……” 冷楚张口结舌,不否认也不承认,却抓着娟子的手腕不敢松开。 “小猪,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让米娜打你!而且你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们两清了!” “哦,两清了。”娟子怔然,不置可否。 “小猪,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料,娟子的反应让他感觉很不安,冷楚终于再也拿不起架子了,不禁放低姿态。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都是饮食男女,其实一夜(和谐)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娟子笑着说。 她无名无份,其实也没几个人真拿她当冷楚的女朋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管的,浑着冷楚没犯法,貌似也没有违背人伦。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不是嘛,阿楚的身边不止她一个女人的,只是她不敢承认现实,现在看到了,再心灰意冷也无措,自己走的路就要自己负责,她不是告诉过自己么,愿赌服输。 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她觉得自己能配上人家,但是人家不觉得她配,既然不是两厢情愿,那么就是不配,不配就不配吧。她把心里那一丁点少女的幻想给掐灭,清醒的认知冷楚只是想和她睡觉,对她好,但是跟天长地久无关,他和她都是大千世界里最普通的一枚饮食男女。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貌似也不算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她也喜欢看帅哥的,米娜确实漂亮,冷楚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放着美女不要,难道要跟个偶像剧男主角似的捧着她蒋娟又红又肿的苹果脸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听起来还怪吓人的。 第203章 人就得求实务实,什么锅配什么盖。 不对,这太不对了!冷楚的喉结上下滚动,虽然很害怕娟子伤心欲绝,跟他大吵大闹的样子,但是比起现在平静而无奈的表情,他更愿意接受前者,急忙握住她肩膀,将她拉近身边,皱着眉道,“别这样,这不像你……下次我会掌握分寸的,要不,我让米娜跟你道歉,好不好?” 她有些疲倦的望着他,大概是夜深了,该睡觉了。 “阿楚,我们回去吧。” 她没说“回家”而是说“回去”,那个小猪的窝是阿楚的,阿楚买来金屋藏猪的,只是世界上的猪很多,她在他的眼里又不是名贵品种,迟早会被换掉。 “……” 冷楚怔怔的望着娟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他不是很会哄女人开心,平时认识的女孩,只要赞美几句她们的外貌或者送点小礼物,就能使得芳心大悦,可是他的小猪不是那些女孩,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坐进车里的时候,冷楚低低的跟她说了声对不起,娟子一怔不怔的望着前方。 阿楚被她捉奸在床,非常聪明的避重就轻,也很给面子的主动认错,呵呵,蒋娟,这是不是你要的? 其实早该知道的,这种男人不是她所能驾驭的。 不否认自己爱冷楚,所以才会如此受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阿楚提出分手,让一切无怨无悔的结束,可是阿楚没有。 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所以她不可以说分手,那么就这样再度日如年的煎熬吧,煎熬到时间的尽头,只是娟子觉得这个时间会很短,她低头笑了笑。 车子默默的开回小猪的窝,她疲惫的走进卧室,打开灯,拉开衣柜,跟相爱的人吵架是一件很累人也很折磨人的事,她不想吵,但是需要一个空间安静一下。 “想干嘛?!”冷楚紧跟其后,猛的关上衣柜,将她按在门上。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也给你自由。从前,我太粘人了。”其实她也不清楚这算不算粘人,只是看着别人都是这么谈恋爱的,正好心又这么想。 “蒋娟,明着说好了,干嘛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跟我分手?”冷楚的脸色越发阴沉,抓着她的力气很大,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如果你愿意我不会反对。” “做梦!”冷楚恨恨的松开手,后退一步,忽然箭步上前,几乎是用撞的将她抵住,胸膛死死压着她绵软的身体,压的她险些窒息,“小猪,你还从未见过我发火吧,给你台阶你就给我顺着下,不要找难看!” “……”她的头微微后仰,感觉到痛楚了,身体被他压的很紧。 分手?对他那么依恋的小猪居然想分手!冷楚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又充满酸味道,“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叫鲍磊吧,tmd我就知道你们有一腿!” 也许是怒火无处发泄,他竟幼稚的揪出一段莫须有的罪名给她安上,其实娟子对他如何,他很清楚,冷楚发觉自己疯了。 “你调查我?” “是又如何?”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随你怎么说。今天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只提醒一句,如果敢离开我,我不会放过你。”他嫣红的唇畔勾出一抹狠笑,这样的阿楚很陌生。 只是当时的他们都还不明白,孤注一掷的守着伤痕累累的感情,只会两败俱伤。 这次铁了心的不让她走,甚至让助理去学校为她请假一个月,这一个月,他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看着她。 娟子不想跟阿楚大打出手,很明白这个后果的严重性,只会挑起某个人的兽(和谐)欲,她无法接受被自己爱的男人粗暴对待。 冷楚何其聪明,非常清楚现在这个局势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也知道自己错了,只有努力弥补,让娟子开心起来。经过权衡,觉得满世界都是美女,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米娜而丢了娟子,便明确的跟米娜划清了界限。 每天早晨都给她做饭,变着花样,又给她买了一头麝香猪,讨她欢心,连平时关注的球赛也放弃了,只是专心致志的陪着她。 一连煎熬了半个月,娟子的表情才有所松动,只是冷楚没有发现她强作欢颜的微笑背后,藏着深深的疲倦。 她脸上的伤好了,两个人十分默契的仿佛得了失忆症,对那天的事情绝口不提。 娟子大约是学乖了,人比从前安静了许多,很少再叨扰冷楚,有时间的时候会坐在书房写英语六级试卷,她的英语不是很好,手边离不开电脑,遇到不会的东西就发到论坛里求解。 可能问的问题太简单,让一群精英觉得好笑,甚至有无聊的人宁愿浮出水面调戏几句也不回答,娟子一遍一遍的刷新,总算有个叫百里的网友将答案工工整整的弄出一列,详细而精妙,让娟子叹为观止。 急忙跟人家道谢,她拿着笔一道题一道题的对着抄。 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冷楚洗过澡挨着她躺下,渐渐有些不老实,这段时间一直不敢碰她,现在满以为娟子终于被他的甜蜜攻势再次俘虏,得意的同时,脑子里也开始跳出不良讯息。 娟子张了张嘴想拒绝,可是阿楚已经伏在她身上,用力的亲着她的嘴,堵的密无缝隙。 空气里缠绵的味道越来越浓,男人粗重的喘息,从急促到平缓,犹如疯狂拍打的海浪,最终回归宁静。 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她竟清醒的睁开眼,怔怔望着这个在她年轻身体上耕耘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她品尝伊甸园的苹果,让她铭记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疼痛…… 一向赖床的娟子第二天起的很早,昨夜冷楚越战越勇,不知餍足的要她,此刻正沉睡在梦乡里。他喜欢四肢呈大字状伏在被褥上,侧脸笼在一片晨辉里,洁白的肌肤,浓密的黑色睫毛…… 娟子去学校上课时已经做好了被蔡璐璐那个大八婆嘲笑的准备,想必自己被打的消息已经被全世界知道了。可她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如果能被一通打架的花边新闻摧毁,那就不是蒋娟了。然而结果大出所料,蔡璐璐见到她像见了鬼一样,大气不敢喘,下课时不小心狭路相逢,竟脖子一缩,尴尬的对她笑了笑,一溜烟逃的无影无踪。 奇怪?蔡璐璐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时机呢?娟子百思不得其解,恐怕答案也只有蔡璐璐本人知道。 那个摔她手机的人正是冷楚,然后她被两个陌生的男人请去“喝咖啡”,魂飞魄散的她只差把脑袋卸下来保证绝对不乱说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否则死就一个字! 下午没课,娟子难得勤奋的坐在自习教室写试卷,六级考试在即,不想再挂红灯了,阿楚经常嘲笑她挂红灯。 写着写着,竟忘了吃饭,再看表时竟是下午四点半了,娟子掏出手机,停顿了一下,没有拨打阿楚的电话,只给他发了个短信,简单交代今晚八点回家,就继续埋首庞大的题海中。 别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她还是挺细腻的,阿楚早就厌烦她了。 那段时间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还真以为阿楚就是自己的了,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的涉足他所生活的世界,以女友的身份约束他,其实呢,一句话,大家只是饮食男女而已。 教室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娟子望了望窗外的夕阳,没想到冷楚正一动不动站在她的视线里,他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无波无澜道,“为什么不打电话?” 娟子做梦也没想到阿楚会亲自来教室找她,她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 冷楚默默无声挨着她坐下。 “你来这里干嘛,我晚上会回去的。”娟子望着他说,眼睛很明亮。他趁机抓着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手背上还带着小漩涡,可是骨节十分纤细,这么看上去还真像柔若无骨的削葱尖…… 第204章 他最近心神不宁,因为娟子的电话越来越少的,虽然她打多了,他多半不耐烦,也不想接,可是…… “我还要写试卷呢,别抓呀,就跟没见过女人的手一样。”她笑了笑,继续埋首试卷堆。 “那么认真干什么,搞得自己好似优等生。” “我本来也不差。” “考六门,三门挂红灯叫不差?” “那是我忙着谈恋爱才……”娟子被他一激,不禁心直口快的辩驳,却中途说不下去了,阿楚怔怔望着她,“那现在不忙恋爱了么?” “哦……忙的,这不正和你在一起么……” 两个人竟不约而同低下头。 娟子一转身,忽然抱住了他,虽然她从前经常抱着他撒泼耍赖,可是对于这一个拥抱他还是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她是那么的用力,小小的脸深深的埋在他胸膛。 阿楚的身体很暖,衣领带着好闻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怦然心动,娟子发觉自己喜欢他已经喜欢到每一个角落了。 怎么办,她就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虽然她很委屈…… 阿楚现在不是还没犯第三个错么,那么她不可以不爱他,她要用力爱,不停爱,因为冥冥中预感这份爱可能要戛然而止,娟子吸了吸鼻子,轻笑。 感觉身体被她所触动,有丝异样的轻颤,冷楚嘿嘿笑着,渐渐半眯着晶亮的眸子,十分享受娟子粘他的感觉。大手缓缓摩挲着那浑圆的小肩膀,“小猪,我的小猪又回来了……” “……”她没有应和他,却捧着他的脸印下最深的一个吻。 小猪的气息还带着清甜的味道,大概刚刚喝过桂花茶,冷楚亦不示弱,急忙环紧怀里的人,非常有技巧的辗转那两片如花娇嫩的唇上。 她犹如品尝一道有限却美味至极的糕点,轻轻咬着他的舌,身体猛然挺直,将他箍在胸前,绵绵之吻化作倾盆大雨,溅起一地烈焰之花,这么玩似乎有点危险。 冷楚面红耳赤的揉着她,低哑道,“呃,好了,饶了我吧,等会我控制不住的时候你要负责。” 大约也意识到此乃公共场合,娟子恋恋不舍的从他唇上移开,眼睛带着从未出现过的疲倦,认真的微笑,似乎要将他的每一根汗毛都深深的印入心底,下一刻,有可能是咫尺天涯。 冷楚听见娟子那只迷惑他的小嘴巴轻轻笑道,“你是个不错的姓伴侣。”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是来接我的么,走吧。”她欢快的站起身,将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拉着他的手,和从前无异。 他们都犹如受伤的小刺猬,经过了一场相互碰撞的伤害,现在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苦苦寻找一个再次靠近的机会。娟子现在也许就在试探着他吧,似乎感觉他没那么厌烦她了,所以又跟他走的那么近,见他不反对与她并肩走在校园里,所以又轻轻攥着他的手,有几个同学瞬间投来惊讶的目光,冷楚看见娟子眼里闪过一抹释然的笑意。 “那个男的是蒋娟的男友?” “啊!” “……这太离奇了,可以登上今年的世界十大未解之谜。” “……” 钻进冷楚的车里,娟子习惯性的拉过安全带,卡擦,自己扣上,忽然侧过头望着他,“谢谢你,阿楚。” 他终于肯承认这段关系了,也许并不是十二分的情愿,但至少他在挣扎,为了不失去她,而在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其实也蛮让人感动的。娟子笑着。 “谢谢?你本来就是我的……”他低声哼了句。 冷楚一点也不傻,这次的危机足够他察觉某些异样。谁也不能说会爱谁一辈子,他无法信誓旦旦向娟子承诺给她一切,但至少现在,他无法失去她…… 如果能过的了父母那关,他也认了,直接娶她好了。如果过不去,只希望娟子看开些,而他也会加倍的对她好,就算有一天不爱她了,也会对她的生活负责。 娟子从没把自己跟冷楚的不愉快告诉裴然,除了说不口,也参杂了些愧疚吧,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而当初小然就是那个拉着不让她走的人,她不听劝说,越走越深,如今能怪得了谁? 小然很多时候是善解人意的,发现拉不回她,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提醒好好珍惜,这时候的娟子通常都会无所谓的大手一挥,“珍惜个屁,有的玩就好好玩,玩不了就拉倒。” 每每此时小然都会气愤道:“你怎能这样想呢,你还这么年轻,将来还要嫁人,如果不对现在的自己负责,如何对未来的丈夫负责?” 她会反驳,“不就一层膜的关系么,我有钱,买一个不就得了,而且还买名牌,你要不要?” “……” “听说某某医院实行打八折优惠活动,还买一赠一呢。” “你……” “我什么我。我跟你说啊,咱们班那个葛xx,听说小时候跳马跳破了,男朋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还不是分了,她直接去弄了假的,现在这个男朋友已经开始求婚了。你要知道现在有膜的美女比大熊猫还珍惜!” “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虽然我看不惯那群人,可既然你跟冷楚已经两情相悦,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走的好一点……” 她只能尴尬的笑笑,胡乱搪塞道,当然,会走的好一些,我很爱他。 思绪被现实拉回,冷楚低醇性感的嗓音正缓缓叙述,“小猪,这周我们去特莱尔沙滩度假好不好?”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好啊。”她轻轻挽着他的胳膊,散发着馨香的脑袋枕着他的肩膀。 两人晚上在米其林用过餐,他给她买了一只成色奇好的玉镯,大小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玉店的美女店员奉承道,“世上没有相同的两块玉,蒋小姐能遇到这只玉镯,而玉镯配合的蒋小姐天衣无缝,可见你们缘分匪浅。” 娟子爱不释手的盯着玉镯良久,才将白白嫩嫩的手腕伸到冷楚眼底,“漂亮么?” 当然漂亮,漂亮的他恨不能当场啃一口这诱人的小猪蹄。冷楚笑容竟比她皓腕的美玉还莹润,“漂亮。”十指与她紧扣。 那天晚上她异常的主动热情,仿佛要带着他化成两条缠绵相抵的蛇,紧紧厮磨,缠绕,难分难舍。 她像一只剥光的水煮蛋,小小的,圆润的,一丝也不肯松手的箍紧他,让他一边挣扎一边奋力索取,似乎要将这柔软的人儿撞碎,碾碎成灰,与他结合成再也无法分辨的一体。 “阿楚……”她看上去很愉快,大声的喊,每一个音符都蚀骨醉人。兴奋的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衬托的她微微粉色的肌肤犹如菡萏上晕开的一抹胭脂红。 轻轻吮干她眼角的泪珠,可她不依,不允许他停留一秒。 她在哭,在这醉生梦死之间,她看见他的阿楚也是这样拥有别的女人的。 被她撩拨的再也无法矜持这几近疯狂的愉悦,他嘶哑的吼了一声,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 在飞到最高的那朵云端时,她猛的撕紧了他乌黑浓密的头发,让他头皮一阵疼痛,然而再多的痛也无法阻挠他此刻堪比天崩地裂的震撼,当一切回归平静时,他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伏在她身上。 抬手轻轻戳了戳他后背,他没有反应,娟子气若游丝道,“好累,快出去吧,别压着我……” “……”他不听,反而固执的更加抱紧,干脆用四肢缠着,像小孩子独占自己的玩具抱枕。 早晨醒来的时候冷楚被一阵刺鼻的味道熏醒,不悦的皱皱鼻子,放眼打量,小猪正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习惯性的穿着他又大又宽松的t恤,聚精会神的描着自己十片晶莹的小指甲。 她正在描绘左手,鲜艳而热情洋溢的红色愈发衬得那只手腕上清如水滴的玉镯明艳照人。举着半干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娟子笑道,“漂亮么?” 第205章 “漂亮。”他机械的点点头。 “味道有点刺鼻,我已经打开窗户了。” “不碍事,你喜欢就行。小猪……” “嗯?” “我爸妈……也会去特莱尔……”他自己在赌,赌家族能否接受娟子。 “哦,那我改天再去就好。”她不为难他。 “不是,我是想让你们见面……” “见面……”娟子幽幽的呢喃。 很久以后冷楚会明白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蒋娟。 尽管娟子表面上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可是某颗扑扑跳的小心脏已然开始无可救药的雀跃,不行,不能在阿楚面前丢脸,但是该死的眼眶好酸呀。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现在阿楚居然亲口说要带她见他的家人…… “小猪……!” “讨厌!”顾不得指甲油还没干,娟子已经扑进了某人怀中,脸颊轻轻蹭着他锁骨的肌肤,有湿润的感觉。 “我哪里讨厌了?”冷楚坏笑。 “哪里都讨厌,呜呜!” “……”撩起她胸前的头发,冷楚也不太确定现在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娟子挺好的,母亲或许会喜欢她,但不一定接受。那么,小猪会更难过么,还想不想分手? 不,她不会。因为她的爱很深,这就是小猪傻的地方。他摸透了她的脾性,掌握她,利用她,就是要她看到自己尝试着守护这份爱,被感动,然后心软,再也没有说分手的勇气,一辈子都属于他。 知道这样很卑鄙,提前消灭掉小猪想拿来分手的任何机会,可是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也不是没想过放弃这段爱,还适合小猪的生活,找一个爱她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生活富足健康,可是一想到她要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甚至想到各种猥琐的细节他就会发疯! 绝对不可以,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那个男人!小猪浑身上下只有他可以摸可以吻,谁都不可以替代!在他还是理智之前,必须先下手为强! “阿楚。” “……啊?” “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小猪,你听好了,我很爱你。”提起她的小肩膀,对着她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心早就被他的甜言蜜语融化,娟子脑海里还不断重复他要带着她进入他的世界的画面。 温顺的任他亲着,可是指甲花了,好可惜,涂了很长时间呢。娟子特别喜欢鲜艳的颜色,因为她有一**油桂花般娇嫩的手。 “慢点,指甲都被你弄花了,那可是我费好大劲涂的!” “花就花,等会我替你涂。” “不许骗人。” “不骗人。” 她破涕为笑,娇小的身体坐在他身上,俯下身,亲吻…… 一口承接那张微微嘟起的小嘴巴,冷楚惬意的闭上眼,任凭娟子的小爪子在他身上**,没有章法的探索。 窗外的池水涟漪阵阵,拍打出一抹极媚的波浪…… 这大概是一个柳暗花明的机会吧,阿楚心里还是有她的,既然肯带她见父母,不就说明了想娶她么! 娟子一高兴,不小心忽略了那道早就被自己掐灭的鸿沟,连嫁妆都想好了,老爸就她一个宝贝女儿,肯定不会亏了她,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嫁给阿楚,让他有面子。 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而坐,阿楚大概是第一次帮女人涂指甲,显得有点笨拙,说实话效果也不是很好,娟子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觉着阿楚涂过的每一片都珍贵到无价,乖乖的张开十根嫩嫩的手指,任他捏着,一点一点的涂,他很认真,眼神专注的惹人喜爱。 目光落在他皱巴巴的背心上,娟子暗暗偷笑,怪不得自己的指甲花成那样,原来都抹到他衣服上了,可见方才的战况有多么激烈。最疯狂的那一瞬,她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膀……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拂过她指尖每一寸跳动的筋脉,痒痒的,温温的,那股暖流一直涌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感觉很安逸。 她承认她傻,一心沉醉在阿楚为她编织的甜蜜世界里。 其实早该知道的,阿楚哄女孩子很有一套,在钻石三太子党里,他就是公认的最佳男友,好好先生,比安辰羽体贴,比慕容寒越善良,这是女人给她的评价,而这些女人,都被他骗了。 “臭美的小猪。” “你才臭呢。” 从前冷楚一看到古人形容夫妻恩爱时就要加个男人给女人描眉梳妆的典故,总觉得难以理解,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跟女人窝在家里摆弄化妆品,实在没有出息。 现在轮到自己了,才恍然发现竟是这么和谐温馨,他不但喜欢看小猪化妆还喜欢帮她涂指甲,甚至两人一起沐浴时还凑过去为她做足底按摩,当然他的目的只是套近乎,顺便服务美人为辅。 对待不好控制的小猪,唯有迷的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才能牢牢抓在手心。 “涂好了。” “怎么这么丑!” “以前没帮女人涂过,要不我找个人练练。” “你敢!” “不敢。” 冷楚笑眯眯用额头轻轻抵着她的。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缩口纯棉七分裤,露出两截修长的小腿,上边随意套了件黑色背心,明明简单的不得了,却帅的有点罪过。 指甲干了以后,两人就坐在沙发上打双人游戏,一边打一边聊着他的世界,他也自然而然的对她讲述了很多。 特莱尔之行属于一个非正式的正式会晤。 冷楚并没有清楚的告知家族蒋娟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打着秘书的旗号,虽然含蓄了点,但父母不难猜出这是他近期感兴趣的女人。 如果没什么异样,那么这事就算定了。反正冷家不缺钱权,难道儿子的幸福还比不上一段颇有封建色彩的承诺? 实在不行,他就拿安辰羽做例子,裴然的家世比娟子差多了,就一个哥哥,还不是亲生的。 为了激动人心的特莱尔之旅,娟子利用短短四天时间,又是减肥又是美容护肤,甚至还找来几本名门闺秀之必备涵养,仔细的阅读,冷楚看了头大,“四天能改变什么?你该咋样就咋样,见了长辈有礼貌一点就好了,我们家又不是专挑笑不露齿,莲步轻移的古代小姐。” “阿楚,我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一定要帮我掩饰啊,还要及时提醒我……”娟子像只无尾熊一般缠着,冷楚又好气又好笑,站的笔直,任这只会爬树的小猪耍无赖。 “从此以后不准看少儿不宜的影视剧以及bl漫画,小嘴巴说话的时候像亲我一样的甜,如果我妈询问你家的情况你就如实相告,嗯……还有,不要喷香水也不要染指甲,我妈不喜欢。” 娟子点头如捣蒜,一一记在心里,自从有了阿楚,她对男人就一点也不好奇了,什么东西没见过,早就没心思关注,除非是非常红的bl新作。 虽然她很喜欢涂指甲,但也没到不涂就要死的地步,为了帅的不像话的阿楚,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 听说这次杨叔叔一家也会来特莱尔。 冷家大概又想撮合阿楚与杨柏宜,恨不能把时间掰成两份来用,无所不用其极的制造机会。 至于冷家为何这么热情的执着于杨家的女儿,这事说来话长。 严格的说冷家并不是普通的商人,其意义更趋向于政权,又向来以重承诺饱受圈内人士好评,加诸冷爷爷的身份,俨然就是一户门第森严的诸侯世家,这样的人家最讲究面子与信誉。 杨爷爷曾经是冷爷爷的警卫长,鞍前马后,风雨同舟共同度过了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 在一场全国最大规模的反击战中冷爷爷身负重伤,是杨爷爷拖着一条断腿背着冷爷爷从第一战线的枪林弹雨里爬出包围圈,捡回一条命。 第206章 杨家是冷家的大恩人,可想而知潜龙归海后,杨家的荣华与富贵。外界人不知道,圈子里还是十分清楚的,一穷二白,十八代祖宗都是乞丐的杨家今日能成为一方泰斗,除了个人实力,多半还是冷家的背后扶植。 死里逃生的冷爷爷一激动就跟杨爷爷许下一门娃娃亲,而冷楚从小就生的好看,有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比哥哥冷卓俊秀数倍,自然而然成为娃娃亲的最佳受害人,而另一个受害人就是杨柏茹。 娟子听到这里十分不解,大怒,妈的,你的女人怎么这么多?到底是娶杨柏茹还是杨柏宜!! 本来应该娶杨柏茹的,可她名声坏了,还不等冷家微词,杨家已经笑眯眯的把杨柏宜推出来做挡箭牌。如此一来,冷家就不好再说什么,也就顺水推舟,皆大欢喜。 其实对冷楚而言,如果没有娟子,他倒是很愿意娶柏茹,柏茹不止漂亮,浑身上下都充满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慕容寒越曾戏言,此女雌性激素旺盛,易招惹八方豺狼。至于杨柏宜,他是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幼年,冷家与杨家也算住在一起,虽说两栋房型类似于别墅,却共用一个大院,那时候的柏茹一到夏天就光溜溜的跳进泳池戏水。 仆人也会把冷楚扒的光溜溜塞进去,两个童真无邪的娃娃就这样玩起来,经常一起堆沙子。 说成青梅竹马也不为过,那时候两人还一起排练结婚的场景,冷楚当新娘,柏茹当新郎,因为女孩子先发育的,个子总是高出半个头的柏茹很骄傲,非让冷楚当新娘不可。打不过柏茹,冷楚只好委屈接受。至于柏宜,牙还没长齐,正抱着奶瓶在一边凉快。 后来上中学认识了寒越,在一个打完篮球的午后寒越遇见放学归来的柏茹。 那时候的冷楚已经跟柏如疏远很多,毕竟到了羞涩的年纪,朦胧的心态让少男少女开始害羞,接触也就逐渐减少。 可寒越似乎对柏茹挺有兴趣,在他的各种试探下冷楚就勉为其难做个牵线搭桥的媒人,至于他们爱怎么发展那是他们的事。 万万没想到高考那年,柏茹被杨叔叔打的七窍流血,带着小哑巴离家出走了。他躲在门后亲耳听见杨阿姨哭的肝肠寸断,妈妈一脸叹息的不停安慰。 杨阿姨泣不成声的重复着,一回家就看到柏茹蜷缩在洗手间,血从裙子里流出,都湿透了,是个双胞胎…… 从那以后霸道却单纯的寒越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也就是今天禽兽派系的慕容寒越。每当冷楚好奇的询问柏茹是怎么回事,他都会冷冷一笑,贱人呗,跟个哑巴跑了! 直觉告诉冷楚这件事情不简单,而寒越知道一切,在他的逼问下寒越崩溃的蹲下了身体,捂着脸,似乎正忍着无尽的愤怒与痛苦,他说如果是朋友就再也不要提杨柏茹那个贱货! 寒越骂贱货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哀伤与恨意,血红血红的,他用手指在地上缓缓写着柏茹两个字,忽然抬起闪着泪光的眼眸笑着问冷楚,你是处(和谐)男么?我已经不是了…… 冷楚问他孩子是谁的,慕容寒越闭口不答。 娟子一直听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靠,慕容寒越这么早就破(和谐)处了! 看在他是阿楚朋友的份上,硬是将“八成是他欺负了杨柏茹”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冷楚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娟子这么多属于他的世界的秘密,而且还是寒越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他就是莫名的想要跟她分享一切。 叙述寒越那一幕时,他的语气很轻,似乎还在回忆那个只差三个月就满十八岁的慕容寒越,那天,寒越偷偷哭了,后来就平静的上大学,从一个宣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变成了挥金如土,沉迷酒色的禽兽。 “小猪,如果遇到柏茹,最好装没看见,如若非要打招呼也不要走的太近。尤其当着寒越的面,不要提杨柏茹三个字。” “这么严重!我记住了。反正我就见伯父伯母,绝对不碰触大雷区杨柏茹。对了,你不是说杨柏茹带着个小哑巴跑了么,怎么又回来?杨叔叔原谅她了?”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就算做了天大的坏事,也不可能看着她去死。杨阿姨这几年想通了,也开始惦记她,就托人四处找,后来找到了,她身边依旧带着小哑巴。” “小哑巴?” “嗯,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 “总之也别招惹。小哑巴其实就是一个小奴才,杨家养的狗,不知柏茹中了什么蛊,铁了心跟他,两人从十岁开始就形影不离。有一次……寒越把小哑巴推进游泳池,柏茹为了救他差点把命丢了,总之柏茹跟他不干净。” “……”娟子抬起头,看着冷楚,讲了这么多,其实他们都明白了,对么? 都明白了,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 可是娟子由衷的怀疑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杨柏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她是贱货还是最无辜? 看得出阿楚没有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她,娟子不生气,因为那是他与朋友慕容寒越的秘密。 特莱尔沙滩 冷楚带着娟子赶到时,冷家已经订好了宾馆下榻。 建筑很西方,有点土著的风格,周围栽满了椰子树还有矮小浓密的热带植物,葱绿环翠中又点缀着碧波如洗的游泳池。 以前蒋盟也带她来玩过,不过下榻的地方自然不能跟冷家相比,那时她还觉着自己条件不错呢,今日一见冷家的排场顿时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所谓的宾馆,除了冷杨两家别无其他人类活动,设施全是一体自动化,外围分布数个保全人员。 再越过椰子大道,一片蔚蓝大海展现眼底,彩色的遮阳伞散落在白色的沙滩上,冷杨两家正在沐浴阳光,中间穿梭一两个传递酒水饮料的佣人。 隐隐感觉到强大的气场,娟子吞了吞口水,先猫在冷楚背后观察。 戴墨镜的是冷夫人,正懒懒倚着白色的躺椅,下边裹了条毛巾,身材保养的不错,看上去挺有气质,对比之下杨夫人明显臃肿了些,和普通的中年妇女没什么两样。 在她们的附近,乖巧的坐着一个年轻又漂亮的背影,不用说,这女孩就是杨柏宜,跟米娜比起来貌似差远了。 “冷伯父和杨叔叔呢?” “在花园下棋。” “阿楚,如果晚饭的时候杨柏宜还在,你说我尴不尴尬呀?” “我们家吃饭,她来凑什么热闹。” “哦……那太好了。”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你就勇往直前吧。” “你才丑呢!” “……” 全世界的女人无论外形与生活条件存在如何的差异,大概都存在一个共同点,就是爱臭美。他家的小猪自然也不例外,最近越来越爱涂脂抹粉了。有时候在背后偷偷观察小猪忙忙碌碌打扮自己的样子,竟觉得十分有趣,这是不是女为悦己者容呢? 既然母亲正与杨家母女攀谈,现在带过去,岂不是让杨阿姨下不来台。两人便提前回到宾馆。 碰巧娟子大姨妈来了,奔波半天一碰到床就再也不想乱动。 冷楚跑过去摸了摸那只小脑袋,“小猪,要不要紧,是不是很痛?” “有一点点痛,我睡一会就好。”其实一个大姨妈不足以把娟子折腾成这样,她没好意思跟冷楚说自己晕机。 “好吧,如果实在不喜欢,明天再见长辈也不迟。” “我要你陪我睡,否则你会溜过去跟杨柏宜见面。”娟子忽然任性的搂着他的腰不依不饶。 看她这撒泼耍赖的德性,冷楚竟觉得特别享受,便一脸仁慈道,“好吧,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答应。” 说着扑过去跟她滚成一团。 两人的业余爱好就是在被窝里打闹,纯洁点,别想歪了,是真的打闹。而且还规定冷楚只能用二分之一的力气,否则就算赢了娟子也不依! 第207章 看在她身体不舒服的份上冷楚提前投降,直挺挺躺着,任由她缠绕。 “我发觉跟你相处久了,人越来越幼稚。” “我发觉跟你相处久了,人越来越聪明!” “不理你。” “我理你。”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甜蜜的那段时光,当娟子还在房间没心没肺的缠着冷楚时,杨太太正拉着柏宜的手,“柏宜,难得你冷哥哥来一趟,晚上请他来我家吃顿饭吧。” “嗯。”柏宜笑着点点头。 冷夫人也笑了笑,“我看还是请柏宜去我家吧。” 杨太太慈眉善目的小眼睛炯炯是有神,望着冷夫人的神色也不客套,“好啊,这岂不正好邃了丫头的意思。趁着机会多跟阿楚聚一聚,免得天天在背后跟我叨念冷哥哥。” “妈”杨柏宜粉颊一红。 佣人冯婶提醒了声,“太太,慕容少爷过来了。” 慕容寒越揽着一名风姿绰约的美人专程过来打招呼,“冷伯母,杨阿姨,你们好。” “是寒越啊,难得的稀客,快过来快过来让伯母瞅瞅。”冷夫人摘下墨镜,笑的颇为和蔼。杨太太也跟着点头微笑,神色却不如方才从容。 …… 可恶的冷楚把她哄睡以后就溜了,娟子打着哈欠坐起,外面还亮的很,时间刚好三点,简单洗漱一番,她从阳台花园走出,四下闲逛。 偶尔会有一两个工作人员路过。其中一个女孩认识她,就是这女孩将钥匙交给冷楚的。 “蒋小姐,您刚起床,有没有什么需要?”女孩特别尽职。 “谢谢,请问冷楚冷先生在哪?” “他去见老爷了。” “哦。那我就在这里随便逛逛,没啥要求。” 小姑娘抿嘴笑了笑,穿着制服的身材颇为婀娜,与她告别,临走前提醒了句,“冷少爷让您不要去隔壁的花园。” 隔壁的花园怎么了?难不成还金屋藏娇? 孰料里面不但没藏娇,还从茂盛的树后窜出个男人,这男人十分清瘦,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头发短短的,远看和普通的佣人没什么区别,待他走近了,娟子的嘴巴越张越大,狠狠掐了胳膊上一块肉,确定这不是做梦。 这是一个男人,穿着几十元t恤的男人,有着非常非常漂亮的五官,如果能再胖一点点,造型好一点点,恐怕安辰羽大美男也要退位让贤。 揉了揉眼睛,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不是俊美,真的只能用漂亮来形容。那个男人大约发觉到某人毫不避讳的直视,竟凶狠的朝她瞪了一眼,娟子吓得后退一步,才发现男子的小腿正在流血。 “啊,先……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喊人过来帮忙?”娟子发誓自己完全出于一片好意,可这个男人一听“喊人过来帮忙”仿佛见了鬼,竟夸张的一跃而起,跳过来捂住她的嘴巴,娟子吓得魂飞魄散! “朝暮,放开她。”一道婉约纤细的声音柔柔传来。 娟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从拱月门扶柳而出的大美人,一个非常非常之古典美的大美人,看到她,娟子竟不由自主想起西施或者赵飞燕之流。 而身后这个长着漂亮脸蛋的变态随着美人的声音化成了水,十分乖巧的松开了娟子,两只大眼睛扑扇扑扇的,里面有一种小狗见到主人时的那种兴奋之光。 男人不说话,甩开娟子,一瘸一拐的来到美人身边。美人望着他流血的腿,眼微微湿润,却笑着对娟子说,“朝暮不是坏人,请你原谅他。他是哑巴,说不出话很着急,所以举动看上去很奇怪。” “没……没事。”娟子吞了吞口水,望着俊男美女,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特别奇妙的世界,玄乎,脑子瞬间停滞在哑巴二字上,忽然明白了什么,但是美人已经牵着漂亮男子的手安静的离开。 这两个人还真般配,都瘦的像竹竿。 他……就是杨柏茹的小哑巴?! 冷家的待客之道与娟子所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冷夫人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没什么不对,冷老爷看上去很随和,少了那种商人特有的犀利,不过那双睿智的眸子里还是闪过政客才有的沉稳。 这本该是一场完美的家宴,可惜杨柏宜突然造访,好在冷夫人席间的火候拿捏十分精准,并没有因为柏宜是阿楚的未婚妻或者娟子是阿楚的“朋友”而产生微妙,倒是不停吩咐冯婶为娟子添饭布菜,偶尔询问一两个无伤大雅的问题。 杨柏宜大概也没想到会遇到娟子,脸色说不上好,但也算有礼貌。 晚餐过后,杨柏宜倒是知情识趣提前告辞,冷夫人也不挽留,吩咐阿楚去送送人家。 阿楚一走,娟子不免有些紧张,好在大大咧咧惯了,也就真诚的冲冷夫人笑一笑,与她闲话家常,反正她故意留下自己不正是想说点什么嘛。 “蒋小姐跟阿楚认识多久了?” “快五个月了。” “时间还真够久的,能让我家阿楚如此定性,可见蒋小姐很有魅力。”冷夫人赞美她的时候,神色非常坦诚。 面对如此有涵养的冷夫人,娟子私以为自己过关,“夫人过奖了,我是真心对阿楚好,所以阿楚也对我好。” 冷夫人笑了笑,一只皮毛光滑如缎的猫咪挨了过来,跳上她的腿,娟子觉着冷夫人必定十分善良,因为她喜欢小动物。 “蒋小姐也是爱玉之人?”冷夫人平和的目光忽然落在娟子的手腕。 玉镯清润如水滴,成色好的非常稀有。 “不算爱玉,但只喜欢这个。夫人是不是也觉得漂亮,我拿下来给你看看。”娟子倒也爽快,这其中多少带着分讨好。 孰料冷夫人急忙道,“慢,看来蒋小姐还真是不懂玉,这么有灵性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给别人摸,沾了生人味就不好了。” “啊?还有这个规矩?” “当然。成色越好就代表玉的灵性越强,蒋小姐应该好好珍惜。我对玉器颇有执着,见过不少传世珍稀,今天能见到蒋小姐手腕这只也算三生有幸。” 娟子的下巴险些脱臼,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纳闷,两万元而已,不至于跟“传世珍稀,“三生有幸”扯上关系吧? “夫人,您严重了,其实这只玉镯就值两万块!”娟子特坦诚的纠正。 “两万?”冷夫人但笑不语。 “真的是两万,我还有玉店的发票呢。”生怕冷夫人不相信,娟子拍胸脯保证。 “这玉镯真便宜,方才我还惊叹蒋小姐对自己出手真够阔绰的。”冷夫人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玉镯。 娟子脸一红,诚实道,“这玉镯不是我买的。” “是阿楚送的?” “嗯。” 偷偷瞄了眼冷夫人的脸色,心想她不会是心疼两万元吧?应该不会,才两万,冷家不会这么小气。 而且蒋盟听说冷楚要带她见家长,竟格外开恩的借给她六万大钞,让她买些上的了台面的礼物,不要丢人。当然蒋盟从不奢望娟子这种人会还他钱,他知道,如果不主动借六万,娟子就会“偷”他十万。 冷夫人若有所思的摸着猫咪的脑袋,抬眸道,“想不到阿楚对蒋小姐用情至深。” “夫人……” “这玉镯颇有来历。” “来历?” “这是阿楚奶奶的遗物,她向来偏爱阿楚,连我都舍不得给,只存着留给她的孙媳妇。” “啊?”娟子大惊失色,总觉得玉镯开始发烫。 “原来蒋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也好,现在知道了,应该好好珍惜,别在像之前那样随便对待。” “……”娟子的脸很红,是紧张的,总感觉冷夫人的态度不对劲,可是分明又那么善意。“夫人,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镯子的来历,没想到它这么贵重,我……” 第208章 糟了,冷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竟套出了这层因由,现在她觉着坐如针毡,夫人千万别误会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啊,她没有缠着阿楚要钱…… “妈,你们在聊玉镯啊。”幸好,冷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他一脸讨好的挨着冷夫人就坐,冲娟子眨眨眼。 “刚刚发现,觉着眼熟就聊了聊。本以为蒋小姐是懂玉之人,没想到……” “哎呀,不就一块石头,懂它干什么,它又不是人。我觉得娟子戴着漂亮,妈,你觉得呢?” 望着儿子这副没出息的德行,冷夫人白了他一眼,随便敷衍道,“的确漂亮。” 娟子暗暗绞着手指,终于明白了冷夫人的意思。其实对方早就看穿玉镯的来历,却不动声色的试探,而她对此居然一无所知,除了做作,娟子实在想不出冷夫人还会给出什么评价。 回到房间后,娟子气的卷起袖子,该死的阿楚,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玉镯的来历,现在好了,呃,想起方才那番场景,带着绝世珍惜的宝贝的她居然说着没营养的话,囧,好做作! “阿楚,你真的爱蒋小姐?”幽静的卧室内冷夫人缓缓涂着面霜,冷楚无赖的坐在她身边,试图套出父母对新任女人的看法。 “当然,否则我就不会带她见你们。其实她挺好的。” “挺好是一回事,关键是你自己有信心爱她么?” “妈,你怎么这么问,我当然有信心。” “……”冷夫人但笑不语,良久,才开口道,“你是我生的,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喜欢她,不想与她分开,但对娶她还是充满了矛盾。” “胡说,我没有。”冷楚双颊一热,有些狼狈的站起来。 冷夫人站起身,双臂环胸的来到窗前,视线穿过郁郁葱葱的绿篱,凝固在路灯下匆匆走过的人身上,那是阿楚的哥哥冷卓。 冷卓腿长个高,五官虽不似冷楚那般耀眼却也端正俊秀,勉强算个小家碧玉式的帅哥。 冷楚默默站在母亲身边,审视花园这一幕,冷卓刚从父亲那里回来。 “阿楚,看清楚这一幕了么?” “看清楚了。” “世上没有永恒的荣华富贵,只有善于经营的强者。” “……” “阿楚,如果你要娶蒋小姐我保证不阻拦半步。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婆婆,做一些婆婆该做的事。” “……” “为什么不说话。这不是你的梦想么?” “妈妈……” “呵呵,当你觉得冷家不可能接受蒋小姐时,其实暗自松了口气吧,但你爱她,所以拼命做出一种罗密欧的举动,无非就是想让她感动,让她明白你的在乎,明白你其实并不是不想娶她。可是阿楚,其实你从来都只有自己,妻子只是掌握荣华富贵的工具,你可以不爱不碰,但不能失去。 我们之所以风光是因为我们走在一条外界陌生的路,这条路上的人有很多身不由己,甚至已经不由己到让人匪夷所思,我们这里只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不会有灰姑娘和王子。 戴安娜的王子就是例子,外人也许觉着这是一场最浪漫风光的情事,但经过了岁月的磨合,我不相信那个王子守候着苍老平凡的灰姑娘时没有半分的酸涩,他真的可以忘记金碧辉煌的殿宇还有美丽的娇妻……(此处纯属笔者臆测虚构,不可较真) 不要说安辰羽为什么可以娶裴然,因为你不是安辰羽。你的父亲也不是安啸鹤。 他是个本分的人,享有权利的时候也背负了国家的责任感,于是他就失去了做世上最黑暗最有钱的生意,军火。穷其一生都徘徊在政权与商界之间蹉跎,他仰慕荣华富贵却也舍不得位高权重。 我们应该明白最有权的人永远是靠最有钱的来供养。只有狼狈为奸,才能稳固我们的地位。而杨家就是提供钱的人,你清楚的看到杨家的实力,然而这还不算他的鼎盛时期,杨家才是一条潜龙。他们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们,虽然你总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但是你敢干脆的说出一声拒绝么?我保证只要你拒绝,众人惊讶过后前进的脚步绝不会为你停留半分,冷卓将是取而代之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安慰杨柏宜的芳心,杨柏宜也会顺水推舟的嫁给他。 阿楚,其实每个人都是为了利益,哪有什么生死与共的真爱,只有利益才能让我们荣华富贵,享乐安康。 蒋小姐很不错,开朗又单纯,家底殷实,大部分男人拥有这样的老婆都会很幸运,日子既有情趣又不用哀愁柴米油盐,可惜你不是大部分男人,你是冷家的阿楚。娶她就算富足又如何,这样的富足是用架空你在冷家的权势,看冷卓脸色讨生活换来的,如此骄傲的你怎么能容忍接受别人的施舍?” 母亲的一席话生生撕裂了他苦苦自欺欺人的虚伪面具,冷楚发现自己的手指早不知何时扣紧了冰冷的大理石窗沿,不住的心颤。 是呀,冷楚怎么可以仰人鼻息呢? 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要做冷家的翘楚,冷家不缺男儿,缺的是真正的强者。爷爷的权势,父亲的经营,早就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网,网住人人艳羡的金碧辉煌也网住了冷家男子的自由,一旦你品尝过高高在上,施舍别人的生活就再也不可能容忍被人骑在头上的日子。 如果要接受这份庞大的家业,只有再往上爬,踩在冷卓的肩上。 冷楚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让冷卓活到现在谁也没法让他死的今天。当初,她明明可以让他永远消失的。 母亲说他当然不会明白,因为这是女人的战争。她忍辱负重,不哭不闹,可以微笑着接过情敌的儿子,将他抚养成人,尽显冷家主母才有的稳定大局风度。 而那个情敌只是他的父亲年轻时候的一场艳遇,一种自以为掌握权势后的蠢蠢欲动,可惜到头来谁也逃不出这富贵的枷锁,尝到了苦头,他乖乖的回头,无论逃到哪里都离不开她的身边,她才是有资格陪他一生的女人,而他叛逆的产物,冷卓也只有看她的脸色才能生存,那个情敌给母亲跪了三天三夜,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出现。 “我堂堂一个冷家正室所出,今天却要跟一个野种争权夺势,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放弃。”冷楚寒凉一笑,他恨父亲,不是因为他的花心,花心是男人的天性,不算罪过,但父亲做事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处理不好花心的后果,留下一个余孽。 冷夫人了然一笑,转身拍了拍他肩膀,“我还是那句话,不阻拦你想要的一切,只是提醒你不要自欺欺人。近几日天气都不错,多陪陪蒋小姐。” 母亲裹了层轻薄的流苏披肩踱步而出,幽暗的房间只剩下他,潮水一般的孤寂寒凉从脚心涌上心头。 小猪,对不起了。你的阿楚如果仰人鼻息就不是阿楚了。 我发誓,只要架空了冷卓,就给你名分。 玉镯一事大约是自己多虑了,冷夫人除了那时那刻的稍许尖锐,平时对她还算客气,做足了宾主的本分。 对此,娟子只能深深的感激,谢谢这位高贵的妇人温和的胸襟,哪怕是在杨柏宜面前,她都不曾给过自己半分难看。 总的来说这趟特莱尔之行很愉快,只是阿楚变得有一点点奇怪,好几次对她欲言又止。 她笑着说自己不怪他,既然想送这么贵重的定情之物就早点说啊,干嘛要瞒着。 冷楚颇为敷衍的对她笑了笑,那时候的阿楚心里大约已经悔到肠子都青了,不该凭着一时冲动送她玉镯,那得是多么大的承诺。 他确实喜欢娟子,如果此时此刻对自己残忍一点,咬咬牙闭上眼真把她给娶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知道五年,十年,二十年,反正总有一天他会像现在这样悔到肠子都青了,更不敢想象骄傲的头颅要低下,从冷卓手里接钱的场面! 小猪是不会理解男人此时此刻的心境,她的心里爱情胜于一切,女人之所以是女人就是因为太擅于幻想,以为只要相爱就天下无敌,可惜不是,如果没有名车豪宅高人一等,阿楚就不再是阿楚了。 第209章 从那以后,无论娟子如何试探,阿楚都绝口不提冷家对她的看法,被逼急了只会敷衍一句“挺好的”。 “挺好的?那应该是不错,我们可以结婚?” “……” “喂,你干嘛睡觉?不许睡,醒一醒。” “……” 不用小猪诅咒,他已经深深的为自己的卑鄙感到不耻,是的,明明不想娶小猪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他却用冷家来做幌子,他的心好痛,痛的四分五裂。 母亲的犀利与直白生生撕毁了他的自欺欺人。 可是他现在在做很么,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以半欺骗半霸道的形式圈养小猪,然后偷偷与杨柏宜来往,虽然只是敷衍的吃顿饭看看电影,但一切都说明了他不会放弃杨柏宜。 杨柏宜也是女人,虽然是从利益出发而要嫁给他,但是面对冷楚冷卓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她还是无法拒绝美貌异常的那一个。 冷卓吃过不少苦,擅长以木讷为保护色,生存于冷家,所以看上去忠厚老实,对于哄女人这方面自然比不上十分有女人缘的冷楚。 冷楚似乎是天生的世故圆滑,总能讨得全家上下欢心,除了父亲,父亲心里最爱的永远是冷卓。 冷卓对于最高的权位也是苦苦争夺,但他从未拥有过所以不怕失去,相比之下冷楚才是输不起的那个人。这个弟弟生来骄傲,尤其是对于野种哥哥,断不会依靠他过活。 春去秋来,转眼与阿楚已经交往一年了,这一年,娟子大三,阿楚与杨柏宜的订婚日子已经确定下来。 她与阿楚的恋情就像一条起伏不定的波浪,有高有低,可是无论多么低,她都会不断的自我安慰,只要阿楚有一点点变好的希望,她就会让自己试着微笑,重新接受。毕竟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磕磕绊绊。 然而这一次波浪低下后就一直再低,从未有起来的趋势,阿楚已经好久没跟她通话了。 娟子心里大约有些明白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旷课一整天,守在阿楚下班必经之路,然后尾随他走了好远好远,来到一处最不容易碰到熟人的餐厅,杨柏宜画着精致的妆容,与阿楚欢快打招呼,两人牵着手走进旋转的玻璃门。 如果那个人是米娜,她会冲过去扇几个大嘴巴,可惜此人不是米娜,而是最具有贤妻良母潜质的杨柏宜。 米娜那样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威胁到娟子,可杨柏宜会。男人把一个女人当玩物还是当老婆,一眼就能看出,娟子笑了笑。 凄凉,我现在好几天才打开后台翻翻本文的数据,实在不想面对了,多给我一分支持你会看到最精彩的,否则……我的热情在一点点熄灭,其实我们是共存体…… 很多读者甚至有些作者对番外都不够重视,于是番外真的不重要了,我渐渐发现我开头的热情并没有唤回那些人的重视,白白浪费了这个故事,尽管我还在不断的麻痹自己,硬着头皮写。其实它可以很好的,甚至比正文更好。可惜无论如何努力,它都因“番外”这两个字贬值了。 还有有些读者认为我番外一开始就加v,没有免费。请看清楚了,我正文一结束就立刻写番外,这代表什么,我上不了完结榜第一,损失很重,现在连我自己都后悔,而且我确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请原谅我只是个俗气的女人,尽管开头前三章没有免费,其实也就二三十点吧,但与我的损失比起来它真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钱。话不多说,这些内行的事不便解释太多。总之这次颠覆性的打击足够一场教训。还有,对于我的不完美给大家造成了困扰,也请大家原谅或者干脆无视我,只要故事还尚有一丝娱乐您的价值我也就圆满了。 她忘记自己是如何回到小猪的窝的,额头沉沉的垂在掌心,坐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天色渐晚,黄昏的余晖拉出很长的一道,然后一点一点的缩短,最后被一种近乎惨白的月色取代。 茶几上的手机安静无声,娟子才意识到一个规律,每回晚归,无论阿楚乐不乐意,自己都会电话告知,可是阿楚仿佛从来不懂得这起码的游戏规则,总让她惶惶不安的度过每一个孤单的黑夜。 阿楚被宠坏了,很自私,似乎觉得掌控她的生活理所当然,而他的,谁也别想干预。 此刻,空虚的记忆里都是自己不厌其烦的电话,而阿楚的屈指可数。毫无保留的爱让她变成了一个闺中的怨愤,唠唠叨叨的骚扰着晚归的夫君。 站起身的时候,腿有点麻,这几日精神都不怎么好,困恹恹的。 直到钟摆敲响了午夜的音符,阿楚依旧杳无音讯。 心颤,忽然感觉有点慌乱。 怎么所有的东西都不按照规则出牌了,明明自己是小猪的窝的客人,却日夜守候在此,阿楚才是主人却视此地如宾馆。 这么晚了,阿楚还不回来,在跟杨柏宜做什么呢? 娟子觉得自己应该是好奇的,所以拨了电话,不通就挂,继而再拨,第四遍的时候,阿楚果然接了。 “喂。”男子的声音有点低沉,带着点磁性,似乎有些不耐烦。 “阿楚,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一个非常正确却又狡猾的回答。 “和朋友一起玩的么?” “嗯。” “是谁?” “有男有女,好了,你睡觉吧,我不会乱来。”说着他就要挂电话。 “阿楚……”想试着挽回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 当一年的时光洗涤了当初的热情,宠爱不在,有的只是不耐烦。大约她就像张爱玲笔下的白玫瑰,随着岁月的飘逝,新鲜汁液的枯萎,变成了阿楚衣领上最碍眼的一颗白米粒。 有时候娟子挺佩服阿楚的,撒谎的时候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让人产生这就是实话的错觉,反观自己,真是不成气候,每每说谎都会心虚,不自在,所以她从来都不骗阿楚。 有人说男人出(和谐)轨,女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娟子觉得不然,其实女人最有可能是第一个知道的,她们很敏锐,尤其是对自己的男人,只是这个知道太悲惨,让人的自我保护系统主动打开,自欺欺人的忽略,假装不知道,直到那个男人来亲手撕毁。 第三天,她蹲在地板上给麝香猪挠痒痒的时候,阿楚回来了,还捎来一只小礼物,白水晶小猪,按下鼻子会唱歌的那种。 娟子忽然发觉自己怎么跟猪这么有缘呢,烦躁,充斥周围的全是猪,或许阿楚也觉得她笨的像猪,真是讽刺。 阿楚摸清了娟子的脾气,知道自己的忽略已经引起她内心的不满,便知情识趣的买来小礼物。 女人都是一样的,最禁受不住心爱的男人甜言蜜语以及贴心的小礼品。 小麝香猪几乎没怎么长大,被娟子喂养的不胖不瘦,聪明又懒惰,真是物象主人。她和麝香猪同时抬起头望着他,那眼神明亮而忧郁,纤细的脖子把锁骨撑着特别深邃,胸前一条深暗而魅惑的沟在宽大的衣领深处蔓延…… “你回来啦。”她笑了笑,冷楚有点心慌。 “哦,”他也跟着蹲下,将水晶小猪放在她手心,“亲爱的,这个送给你。” 娟子将水晶小猪捧在手里,垂下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一道弧形的阴影。 “这几天是不是很忙?” “还好。今晚……我还得出去一趟。”似乎不该回来,但是总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冷楚清了清嗓子。今天要陪杨柏宜选戒指。 “出去见谁?”娟子依旧仔细的盯着水晶小猪。 “……客户。”他的眼睛真是黑白分明,撒谎真是老练而熟稔。 “哦。” “肚子饿么,是不是又叫外卖了?”冷楚洗完澡,穿着家居服走出,皱着眉头检查了下餐桌上外卖的包装盒。 第210章 “不饿,我吃过了。” “亲爱的小猪,晚上我给你做饭吧,然后再出去,你可不可以对我笑一下。”总感觉不对劲,可是他不相信娟子会知道真相,便紧张的凑过去,将她抱在膝上。 阿楚已经很久没有抱她了,娟子满足的微笑,尽管这微笑苍白极了,她缓缓的靠近他的胸膛,仿佛怕靠的太快,一切都会变成镜花水月,直到身体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他的温度,才伸手将他用力搂住。 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第一次深爱的人。 他教会她门户相对才是天经地义,美貌才是长久吸引男人目光的上乘武器,哪怕所谓的内涵再美好,没有美貌让他关注也就失去了被发现的机会。 她没有年薪上亿的爸爸,也没有艳丽无双的姿色,她只是蒋娟。 长时间不碰她,这么抱着小腹就有了些反应,冷楚渐渐开始厮磨她的玉颈,轻咬她的耳垂,脸颊…… 他从不肯单纯的抱一抱她,娟子觉得自己变成了他对于不属于自己世界的女人探秘发泄的最佳工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是在想要她的时候出现,然后消失,再出现,要过之后再消失。 “阿楚。” “……”他专心致志的拉下她肩头的衣领,尽情啃着。 娟子抿了抿嘴,试图笑一下,无果,眼神渐渐恍惚,双手用力的抱着他的头颅,穿过他洁白的肌肤,鸦黑的发。 “温柔一点,可以么?”她淡淡的说,白嫩的手指不自觉的护住小腹。 “疼么?对不起,我小心点……”他额头渗出汗,嗓音比平时低哑很多。 当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微微颤动的发出一声嘶吼时,小猪正一动不动躺在他的身下,闭着眼,两腮微红,却不似从前那般幸福的妩媚,眼前的她仿佛在苍白上硬是涂了一层胭脂。 她紧紧的闭上眼,努力的感受着他,似乎想要这最后一次的美好来祭奠着什么。 就连阿楚将她抱回被窝,然后静静离开都没有察觉,她努力的不让眼睛睁开,害怕哭泣,她不哭。 阿楚又消失了三天三夜,娟子想告诉他第三次机会没有了,但是现实很讽刺,连人都见不着她告诉谁去。 其实想找到阿楚并不难,安辰羽或者慕容寒越中的任何一个都会知道他在做什么。娟子以前不愿意去问是因为还想自欺欺人,现在有点累了。 没有去找安辰羽,因为害怕小然知道此事。当初不听劝告,现在的恶果就让自己一口一口吞咽吧。 娟子在慕容寒越的工作室等了半天,秘书才告知慕容先生今天不来上班。 这帮公子哥真是好命,连上班时间都可自由控制,不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慕容寒越干建筑那一行,有一长串名字,反正是什么国际首席建筑设计大师,跟整天以水泥砖头为伴的建筑工不同,他只需挥动笔杆子,然后操作两下软件,一栋金光闪闪的著名建筑就会从白嫩纤长的指尖蹦出,价值不菲。 几经辗转,娟子不得不佩服自己超人的耐性,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禽兽经常出没的马场,以前冷楚带她来过两三次,慕容擅长骑术,据说连安辰羽也败在他手里几次,于是他愈发骄傲,誓要将骑术练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可。 这里的员工都认识她,所以没有一个上前盘问的,只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走过来,“蒋小姐,您也来玩么?呃,深感抱歉,今天有点不方便。” “为什么?冷少爷在?” “他,呃,他……”管家有些着急,冷少爷大约也没想过蒋小姐会出现,并未吩咐他该不该说实话,但是现在似乎不能说实话,因为冷少爷正在教柏宜小姐骑马。 厌烦的推开局促不安的中年人,娟子疾步走入,难不成下一秒自己还能被扔出去。 当然不可能有人扔她,管家叹了口气,站在原地。偌大的马场,错综复杂的马厩和房间,没有人带领,蒋小姐很难找到人。 管家的预测挺准的,娟子走了半天也没遇到个喘气的,如果不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她几乎要放弃。 这尖叫很耳熟,还夹杂着鞭子的声音。娟子急忙跑进一扇玻璃房,推开数道门。 杨柏茹脸色惨白,泛着不健康的潮红,长长的头发被汗水与泪水粘湿在痛苦的脸颊上,无助的双手不停扒拉那只卡在脖子上的大手,慕容寒越邪笑着无动于衷,犹如欣赏一只被枷锁套住而不断挣扎的猎物。 “放开他放开他!”杨柏茹哭的浑身都在抽(和谐)搐。就在对面,从天花板垂下的粗绳吊着小哑巴,小哑巴的头颅了无生气的耷拉下来,被一个强壮的男人用浸了盐水的马鞭一下一下的抽打。 “贱货,你倒是说清楚啊,要我放开谁呢?” “求求你,放开朝暮,不要打他了……” “朝暮?是不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朝暮?恶心!贱货,在没在听我说话?” “在听。”杨柏茹的纤细的脖子奄奄一息的挂在他手中。 “贱货!” “……”她无动于衷。 “我们来玩点刺激,你看没看过阉人?” “……”杨柏茹浑身僵硬,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慕容寒越。 “我说你妈的变态啊!”勃然大怒,娟子热血沸腾! 慕容寒越八辈子也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出现,吃惊之余定睛一看,对面就飞来一记手刀。 将杨柏茹往地上一扔,慕容寒越抬手接住娟子的手腕,连续躲过她两次断子绝孙脚。 “谁准你进来的?”慕容寒越脸上挂不住了。 “我想进就进,关你屁事!” 要不是看在冷楚的份上,慕容寒越发誓一定要将这个疯女人从窗户丢出去。 几乎是接触地面那瞬间杨柏茹就弹起来,疯了一般的扑向小哑巴。 “慕容寒越,你这样的行为足够坐二十年牢的,妈的,本姑娘就是目击证人,以后这两人要是死了或者残了,我丫的第一个就告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本来就有一股火的娟子很想痛殴慕容寒越。 嘴角有些抽搐,慕容寒越后退一步,甩开娟子的手腕,冷声道,“冷楚在隔壁,滚,不要烦我。” “你丫的才滚呢,你全家都滚,滚到东非大裂谷!” “你,你……” “我,我怎么,去你丫的!” “……”慕容寒越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寒越,你在打我的女人么?”冷楚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 “你总算滚出来了,妈的,快给我把这疯子挪走……”还没说完,慕容寒越的后脑勺就被冷楚扇了一巴掌。 “她是我的女人,不是疯子。” 摸着被打的后脑勺,慕容寒越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有种。” “废话,我当然有种,你还是赶紧瞅瞅杨柏茹吧,正跟你保镖打架呢。” 慕容寒越脸色大变,箭步冲过去,杨柏茹发出一声尖叫。 娟子气愤的扬手甩了冷楚一巴掌,“畜生。” 冷楚面无表情的抚着脸颊,冷声道,“寒越只是吓唬吓唬柏茹,他不会杀哑巴。” “你们这是绑架!” “不关我的事。” “知情不报也是犯法。” “你去告我?” “冷楚,我看错你了。” “你没看错,我一直都是我。”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娟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前倾,在冷楚的拖动下离开了吵闹的房间,当大门合上那一瞬,杨柏茹的哭声瞬间消失。 白色的马厩里弥漫着干草与马匹特有的气息。 烦躁。 冷楚松开手,娟子的手腕赫然一道红印。 她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无动于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猛一抬手将她压到墙面。 第211章 “蒋娟,你又怎么了?为什么要跟寒越动手!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会是什么下场,现在踢我又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不小心打了你兄弟,感觉他挺畜生的,所以忍不住动手,没理由。” “踢我呢?” “就是想踢。” 冷楚冷笑一声,“只不过学了一年空手道就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动不动就跟男人出手。” 尽量忽略被他压在墙上的痛,娟子若无其事的抠着指甲。 “阿楚,干嘛这么急着把我拉出来,是不是怕我打杨柏宜?有我这种擅妒的女人真是麻烦又丢脸……”她颇为懊恼的喃喃自语。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阿楚,你教我骑马吧。”娟子的跳跃性思维冷楚欲言又止。 她让他教她骑马,而且骑的很开心,仿佛不知道自己的男友早已劈腿,而且正跟另一个女人准备订婚,还买了她一直梦想却从未得到过的戒指。 天气真不错,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钱,只有钱你才能骑在价值上百万的好马背上,犹如中世纪的公主,放眼一片广袤苍绿,天蓝的几乎要挤出水。而身边站着美丽的王子,这个出色的雄性动物属于你。 “阿楚,你还记得勺溪么?”她的目光放的很远很远。 “……” “又到了杏子黄的季节,现在我爸的工厂每天都会生产好几大卡车的罐头,远销国内外,哈哈。”那个国外是印度。 “小猪……” “那次放暑假你陪我过了七天,我真开心。当时我还特别遗憾没能让你见着我爸妈,他们做的麻辣黄鳝和泥鳅才好吃呢,直接下河里摸,回家就炒,比现在人工养殖的有营养。不过我现在不遗憾了,像你这样白白净净的公子要是见到我爸爸肯定吃不下的。” 爸爸没什么文化,靠着杏林为生,研究半辈子杏树,一双粗糙厚重的大手着实难看。 妈妈说想当年爸爸冬天的时候还不分昼夜的蹲在地里,翻看土壤,手心的茧子结了一层又一层,厚到一定程度会龟裂,乌黑的泥土趁虚而入,虽然每次回家都要用肥皂洗好几遍,但是时间长了,那些龟裂的地方竟变成了黑色,犹如纹身,再也洗不掉,远看还真像一个沾了满手泥土没洗手的脏老头。 这现象在勺溪不稀奇,十有八九的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可城里面的公子哥绝对没见过,如果阿楚当着父亲的面呕出来……娟子不敢想象。 “小猪,我们谈谈。” “等等,你先听我说。我愿赌服输,断不会做什么门前自焚上吊或者弄个孩子威胁之类的令你不安。”她轻轻摸着白色马匹的鬃毛,强笑道,“门当户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我们家只能拿出对于普通人来说比较丰厚的嫁妆,可没什么权势,我爸妈都是粗人,你要是见到我妈保证会吓个半死,嗓门大的让人匪夷所思,很多时候我特别怕她知道你的存在,那她肯定要三百六十五天盯着你不许欺负我,你会被烦死的。” 身体有些累,不太适应马背的颠簸。 冷楚紧张的发现她脸色有点苍白,娟子也顺水推舟请他扶自己下来,那双扶持的大手竟比任何时候都冰冷,两人找了块空地并排而坐。 必须不停说话,尽可能的多说些,因为她知道自己停下来后阿楚会告诉她什么。 可是嗓子哑了,口水也说干了,她无力的觉着自己败给了时间,所以紧紧抓着脚下的草,等待冷楚的声音。 “阿楚,你在这里干什么?” 杨柏宜等了许久不见冷楚,着急的追寻而来。 冷楚眉头不易察觉的蹙起,目光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的瞥向杨柏宜,这让女孩的心莫名一缩,手足无措的盯着娟子,然后再盯着他。 娟子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明显感觉冷楚的手有一瞬间想要拉着她,大约是怕她冲过去殴打杨柏宜吧,自嘲一笑,她后退几步,离他的美人远一些,免得他担惊受怕。 感觉小猪努力挺直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冷楚感到害怕,手足无措,想扶一把,因为站起的那一瞬,小猪几乎要摔倒了,可她却明显的避开了自己。 “你是……” “我姓蒋,有点工作上的事顺便跟冷先生汇报下。不打扰二位了。”娟子吸了吸鼻子,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暗笑,这个杨柏宜还真会装,就算自己长着个路人脸也不至于被忘的这么快吧,特莱尔沙滩还坐在一桌共进晚餐呢。 阿楚并没有像纯情偶像剧的男主角一把抱住她,咆哮,“哦,我是真的爱你,爱到心好痛,杨柏宜,其实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是她。”然后与她纠缠不清,最后缠绵拥抱,以杨柏宜惨败剧终。 但事实上娟子什么浪漫场景也没碰着,灰头土脸的钻出了马场,杨柏宜似乎误会了什么眼看就要落泪,甚至抓着阿楚的袖子,阿楚大概正一脸为难的哄着佳人吧。 她拦了一辆的士,继续灰头土脸的钻进去,拉上门那一瞬,阿楚正从很远的地方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她等一下。 “蒋娟,你给我停下!” “……” “你听我解释!” “……” “蒋娟!我受够你了,别以为没了你我就不能活,少他妈拿分手来要挟我,你给我停下来……” “……” 半旧的的士只留给冷楚几团灰尘。 那天她坐在出租车里抱头痛哭,这是她有生以来哭的最淋漓尽致的一次,从没想过自己这么有演苦情戏的天赋,要不他妈的眼泪怎么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 司机被她哭的一脸晦气,连钱也没勇气拿,哧溜一声蹿跑了,娟子擦着又红又肿的眼站在马路中央。 阿楚说的没错,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其实可能会活的更好。 翌日杨家发布了婚讯,娟子不想住旅馆,竟浑浑噩噩来到东郊,蒋盟没打她也没骂她,脸上挂着憔悴,又气又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每次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大吼又被他负气的揉着脑袋咽下。 “与其留下来被爸爸打死,出国吧。”蒋盟给她倒了杯水狠狠摔上门不再理她。 作为一个哥哥,蒋盟从小就疼她,保护她。 娟子还记得父母最忙的那段岁月,兄妹俩无人看管,哥哥只不过比她高半个头,却要每天早早回家,踩着小板凳在灶台上做饭,甚至亲自喂食磕断胳膊的她,晚上两人头挨着头缩在没有大人的房间,忍受孤单与黑暗。 “哥哥……”她抱着枕头,哭着站在蒋盟的卧室门口。 “……”寂静的房间过了很久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蒋盟猛的掀开门,红着眼,“我去杀了冷楚。” “哥哥,我错了!”她惊慌失措的抱着他,泣不成声。 “你给我滚开,我去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我也不要他死,我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为他赔上我的亲人,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好!” 蒋盟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恨铁不成钢的甩开她,蹲在地上,一拳砸向墙壁! 她无言以对,紧紧的咬着下唇,泪水滚滚而落,心疼的抱着蒋盟的手,终于抵不过这卑微的伤痛,扑进他怀里,狠狠哭。 后来哥哥拿湿毛巾给她擦了脸,两人坐在幽暗的房间一夜无话,他说,明天去给她办理出国手续。 三天后阿楚再次“格外开恩”的电话不期而至,她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没有憔悴没有悲伤。 静静听着他分手前的谢幕词。 他终于亲口说自己要和杨柏宜订婚了,还要她做他一辈子的情人。 娟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鞋面,也许是自己太随便了吧,好端端的姑娘不做,任凭男人予取予求,这下好了,越看越像情人这块料了。 这不可谓不是一种教训,她轻贱了自己,所以冷楚也轻贱了她。 第212章 按照脑海里的经典场景,此时的女主必须做点什么才可以,踹一脚不够文雅,打一耳光有点老套,那就泼他一脸**吧,正好手里还有杯奶茶。 冷楚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抹了把脸上的奶茶,咬牙切齿道,“你发什么疯?”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约已经再也没有话语,她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站住!小猪……蒋娟……你给我站住。” “呃……” 肩膀近乎于粗鲁的被人扯住,娟子吃痛的哼了声,冷楚的脸色不怎么好,铁青铁青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手?蒋娟,没有我,你会快乐么?” 她怔怔望着他,皱着眉,“没有你我也可以活的很好,就像你没有我一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被骗的都没什么怨言,你干嘛在这里扮演情圣?” “你觉得这种充满利益的婚姻是真爱么?我不爱她。” “那是你跟她的事。” “我说我不爱她,你为什么就不能先委屈一下,就当是为我们的爱情牺牲一下?小猪,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对不对?” “谁说我不小气?而且我其实很有洁癖的,不太喜欢跟别人共用一套发泄工具。”她笑着说,心里在流泪。 “你……” “阿楚……”她最后一次喊他阿楚,深深凝视着这即将属于别人的每一寸眉眼,“我知道对于你而言我很特别,事实上一点也不特别,我以前心气高是因为没跌倒过,现在跌倒了,以后就会本分,像所有普通的女人那样,我会找一个伴,结婚生子,生活到老。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很怕寂寞,有时候一个人躺在家里总会胡思乱想,想着你今夜又跑去哪里风流了。也许你没有错,谁叫你有钱又有权,那些女人都愿意倒贴,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想做什么都是自由……只是别忘了我也有自由,蒋娟不是冷楚一个人的。” 她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他,爱的那么卑微那么可怜,瞎了聋了,难道不知道他有多么花么?小然明明都警告过她了……现在她谁也不怨恨,愿赌服输,自己擦干眼泪。 “小猪,我不给你走,我不准!”找不到理由的时候他只能无耻又无赖! “怎么,难道想挟持我给你们当伴娘?” “小猪,我保证我对她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心里只有你好不好?” “洞房花烛夜你准备怎么办,以后的几千个日夜你准备如何?你以为这是小说啊,结了婚n年不洞房,你当杨家是白痴!我就那么便宜么,给你当小三!!” 她用力抽回被攥紧的手腕。 阿楚始终都是那么自私,自私的令她心颤。“除了我,会有很多很多愿意陪你玩出(和谐)轨游戏的女人……” “你现在是认真的?蒋娟,不要后悔。”他连真心都保证了,保证全部给她,她还想要怎样? 论条件,她差太多,可是他不嫌弃,愿意为彼此的将来努力一番,并保证总有一天会娶她,难道这还不够?!为什么要跟他斤斤计较,为杨柏宜?就算发生关系又如何,没有爱纯粹是敷衍,难懂这点委屈她就不能忍一忍,她不是经常说很爱他么?! “放手……” “放就放,蒋娟,你会后悔的!” “放、手!” “……”那只抓着她的手依旧无动于衷,他已经提醒了那么多遍,她怎么除了放手就不会退让一步呢! “冷、楚、放、手。” “好,我放手,但我不会放过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有多无耻!”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别想逃!” “滚!” “你给我听好了,乖乖回小猪的窝,如果找不到你,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么?”他猛然抱住她,笑的有些残忍。 有一种最无望的寒冷从心底开始蔓延,阿楚,你不够爱我,真的不够,在你眼里小猪也许真的是一头宠物猪。她笑了笑,一不小心泪水从眼角滑落。 而我是真的爱你,把你当做将要携手一生的人,你呢,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和我有将来,但又无法克制心底的欲(和谐)望,你欺骗我…… 娟子挺佩服冷楚的狠心与决心,只不过刚分手而已,当时的他那么伤心,似乎比她还伤心,但是没过两天照样和杨柏宜穿着神圣的礼服在无数艳羡的目光里订婚,杨柏宜的戒指很漂亮,婚纱同样耀眼。 终于明白阿楚为何不喜欢送她戒指,为何排斥她嬉笑着喊他老公…… 原来自己一直在扮演傻女人的角色,傻的人神共愤,哈哈…… 出院那天,妈妈在确定她身体能承受的情况下扑了过来,撕着她头发又哭又骂,你个败女啊败女,真是气死我了,你是不是恐怕我多活一年啊,你给我说,孩子的父亲是谁的,否则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从医生冷漠无情的宣布必须要丈夫或者父母签字时她就做好了被打的准备,这一刻迟早要来临。真的不怪妈妈,那样一个保守的女人,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当场昏厥。 在她与蒋盟的哀求下,妈妈咽下满腹泪水,才将此事暂时隐瞒,忙碌的爸爸还天真的以为娟子参与了暑期活动。 妈妈白天一言不发的照顾她,晚上就跑到走廊里抹眼泪。现在满一个月了,该是轮到她发泄满腔郁愤的时候。 蒋盟冲过来抱住失控的母亲,粗声粗气道,妈,别气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娟子活过来是好事,难道你还想把她打死!娟子是被人骗的,她是个好孩子…… 滚,你们都给我滚! 母亲苍老的身体依偎在儿子怀里,泣不成声,她恨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更恨那个负了她女儿的畜生。 娟子还带着那种失血过多的苍白,脖子都被妈妈抓破了,从前蒋盟最喜欢嘲笑她没骨气,适合做汉奸,每回都不等上刑就招供的料,可是这一次,无论妈妈如何打她,甚至扬言没她这个女儿,她也没有告诉妈妈,那个畜生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就凭自己的家世,冲过去和冷家闹,除了丢人,什么效果都不会有,而且她不想跟那个人再扯上任何关系了。 在国外刚开始的一年间,娟子经常从噩梦里醒来,从狭小的床尾摸到半旧的抱枕,重新缩进被窝,这个抱枕会在未来的日子一直陪伴左右,直到她确定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甚至害怕入眠,看过好几次心理医生,因为一闭上眼就会有个鲜血淋淋的婴儿喊她妈妈…… 依稀记得上飞机时,只有蒋盟和小然为她送行,妈妈没有来,她总是骂骂咧咧:好一个不要脸的闺女呀不要脸,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气死了! 父母大概是真的恨她了,出了这种败事除了丢脸还能怎样?妈妈整日以泪洗面,在漫漫长夜里不停的念叨,娟子以后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 知道自己对不起爸爸妈妈,出国时也没敢要钱,带着五万元存折匆匆告别了最熟悉的故乡,踏上一个未知的旅程,临走前她给妈妈留了一张纸条:妈妈,如果我给你带一个准女婿回家,你会不会原谅我? “瑞拉,下个月开始房租一百美金。” 房东太太站在门口吆喝一声。 “知道了。”娟子蹲在破旧的楼梯上系鞋带,嘴里还叼着根热狗。 房东太太每回出现都跟房租涨价有关,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房子,担忧娟子弄坏什么家什,似乎不太喜欢黄种人。 她今年二十四岁,来到布斯坦小镇第二年,在塔维克大学主攻时尚广告学。由于住校很不方便打工,就以每个月一百美金的价格租住在这栋矮小的阁楼里,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她没有按照原先的预定上加州大学,没有跟家里人要一分钱也没有跟哥哥联系,仿佛从人间蒸发。 第213章 那个男人可能早已忘记她,正搂着娇妻爱子享受天伦之乐,可她还是把自己的一切消息埋没,阻止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分手就不要再见面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临近毕业,导师说如果谁能在这之前拿到正规杂志社的签约书,成绩将毫无疑问的全优,这真是一个肥美的**。 娟子很瘦,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背着双肩包,总有美国人怀疑她未满十八岁,由此直接影响了她的收益,事情是这样的: 她在武馆找了份陪练的工作,就是站在那里任人打,或者掀个大跟头,每小时十五美金。凭良心说这薪水十分优渥,当然也非常辛苦,少不了胳膊青腿紫的下场。可惜顾客在目睹她发育不良的身材后,皆耸耸肩,谁敢摔她呀,摔死了要负法律责任。 娟子郁闷,摆出李小龙的经典造型,拍了拍胸脯,你不摔我,我摔你!她用实际行动,撂倒了五名强壮的男人,从此再也没人敢小瞧她,当然下班后,她点头哈腰的给那五位大哥一人发了十五美金的演出费。 此外她还在海滩的露天酒馆当调酒师,说实话技术很烂,但贵在便宜,中产阶级的客人倒也络绎不绝,晚上她就在灯下用功,给各大杂志社投递简历,并随时做好面试的准备。 遇见娟子,对百里晔而言是人生中最值得品味的传奇。 那年知墨拜托他一个案子,关于黑吃黑的,涉及毒品和枪支,为了取证,他亲自去一家餐馆洗盘子,洗了近半个月,把知墨那张冰山脸都洗的动容无比,不止一次安慰他,再坚持一下,虽然你不稀罕我的金钱美女,但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欢马佐里尼的绝版《背叛》 shit,为了《背叛》他牙一咬,灰头土脸的继续在餐馆洗盘子,还要不时被金发女郎调戏,问他出不出台,呃…… 那是个艳阳天,加州的空气格外清新,娟子背着双肩包,就那般毫无预警的走进他的视线,当时的他目光里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像每一个男人打量来来往往的女人一样掠过了她。然后被她胳膊上的淤青吸引,说实话这不该是女孩子身上该有的伤。 她瘦瘦的,小小的,坐在最靠外的角落,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典型的日本可爱女生特征,可神韵非常像中国人,百里晔不禁莞尔,自己怎么闲到研究一个陌生女孩的民族问题? 当看到她大口大口吃着披萨时,百里晔不禁笑出声,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女孩,吃的那么认真,津津有味,小小的嘴巴轻轻动着,既不粗鲁也不文雅,自然的让人心动。 其实她的整个过程和所有吃饭的人没什么区别,点餐,用餐,买单,然后颓然的拎着包带着一身疲倦离开,可就是充满了一种让他难以形容的魔力,这魔力外人看不到,只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最后的光线里,百里晔认为一切结束了,这是一场令人回味的“艳遇”,当然以后他们是不会再见面了。 后来才发现这个女孩经常过来吃饭,为此他专门跟侍应生商量,亲自为她服务一次,她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有着亚洲女性独有的娴静,可百里晔不然,总觉得这是一个亦动亦静的女孩。 他看见那只接过菜单的小手擦破了皮,胳膊上还带着上个星期的淤青,难道这个女孩混黑道,以打架为生? 从头到尾女孩都没有抬起头看过他一眼,但非常有礼貌的说谢谢。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吃饭,在过去的很多个日子里百里晔几乎要彻底相信自己永远都不会遇到她了。 直到两个月后,他在武馆亲眼看到她笑嘻嘻的被一个又高又壮的红头发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摔在地上,然后像没事人一般拍着屁股爬起来,伸着纤细的胳膊纠正对方的动作以及发力点。 那一刻有股滚烫的气流在胸臆徘徊,无法形容,他努力的克制自己,尽量表现出最平常的样子,压下心中的雀跃。当场交钱报名,排队等候这位可爱的小陪练。 “瑞拉,这位先生需要你的帮助。”教练吆喝一声,继续喝着水。 娟子将散落的头发绾的整整齐齐,笔直的走过去,双手背在身后,以标准的站姿迎接新学员。 不得不说这个新学员很帅,他的出现让严肃的场地传来一阵欢呼,热情又开朗的外国女孩娇笑声此起彼伏。 “先生,需要我分解下基本动作么?”她是那么的认真,楚楚动人的眼睛居然没有闪过半分动容,百里晔有点灰心丧气。 “呃,好啊。” 对方不咸不淡的点头,娟子便放开手脚做了一遍分解动作,然后上前一只胳膊横在他胸膛,百里晔倒吸一口气。 “不要紧张,我摔人不疼,你随着我的力度下腰,来,慢一点……”她很有耐心。 一向动作利落的他那一刻不断走神,整个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的柔软与馨香里,然后被她摔的十分难看,也正托了这个难看,竟享受了额外的艳福,女孩十分不雅的趴在了他身上。 对方起码高出她一个头还多,娟子发现自己根本抱不住人家,在对方将重心施加于她时,瘦小的身体早就随之一起坍塌。 好在她身经百战,落地的那瞬间赶紧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被教练发现,嗖的一声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恶人先告状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不是我,刚才有你受的。” “小姐,你……”百里晔两手一摊,他想告诉她,其实你一点都不专业。 “嘘,待会我给你五美金,不要告我。”她紧张了拽了拽百里晔的袖子。 “……”百里晔哭笑不得。 可惜他无害的哭笑不得在娟子眼里竟是不怀好意的微笑。 大概律师做久了,浑身上下不怒而威,颇有一股凛然的味道,加上他小小的骄傲,不肯承认所谓的一见钟情,这种毫无预警的喜爱太不可理喻,让一向理智并且按部就班的他措手不及,暂时理不清头绪,导致很长的时间里,心爱的娟子都未意识到他是那么的爱她。 她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与他相处,本本分分的划出一条疏离的线,从不……哪怕是尝试着靠近他,总是中规中矩的把自己守护在一个不为外人注意的世界,直到他说他爱她那一刻,她的眼里还带着迷惘,大约不是很明白……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需要一个老婆,而她恰好需要一个老公,让妈妈开心,为爸爸分担忧愁。于是他们走到了一起,出示了彼此的健康证明,签了婚后财产aa制的协议……他吻了她,她抿了抿嘴,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他才刚刚遇到美丽的她。 按照平时的生活习惯,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百里晔喜欢回家做一个安神的精油spa,再泡上一杯浓郁的咖啡,品着一块苦甜的蛋糕……但是现在他试图让脸部的肌肉放松,穿过一群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欧美火辣女孩,径直走向娟子,借口已经想好,可以请你喝杯咖啡么? 可惜还不等百里晔张嘴,一个男生瞬间跳入了视线,这个男生的长相普通,气质普通,衣着普通,总之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路人甲的味道。 男生递给娟子一瓶水,温柔笑道,“辛苦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谢谢,那么还是老地方。”娟子笑的很随和,这个时候的百里晔还在自我安慰,此男可能只是她的同学或者同事,可惜此男很快拉起了娟子的手,百里晔的脸色霎时乌黑…… 这是她的新任男友,叫阿洋,两人的老家都在z市勺溪,第一次见面便相逢恨晚,让身在异乡没有一个朋友的娟子或多或少有了一点点心灵的依靠。 阿洋是她的同学,平时对她很照顾,家境也和她十分般配,现在住的破旧阁楼还是托他的关系才租到的。认识以后,两个人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打工,然后阿洋就向她表白了,还说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无亲无故很可怜,希望好好照顾她。 第214章 她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两个彼此不讨厌的人互相扶持也挺好的。 今天是两人恋爱的第三个月,阿洋准备了烛光晚餐,希望在这个浪漫的夜色有更深一步的了解。 阿洋大约对她多少动了点真情,已经把她的事情告诉父母了,父母很支持他们,这隐隐提醒了娟子,他会随时向她求婚。 娟子很感动,想着妈妈如果看到这么健康端正的男孩一定不会再恼恨她了,可是面对这样的好机会,她还是无法欺骗,硬着头皮喝了一大杯红酒,给自己勇气。 酒精让这个犹如洋娃娃一般的女孩晕染了一层风情,阿洋似乎有些动容,静静的握住她的手,头越靠越近,她轻轻侧过脸,回避,然后波澜不惊道,“有件事情必须跟你坦白,如果你觉得能过的了这一关,我们今后一定没问题。” “有什么过不了的,我是认真的。”阿洋笑起来还有点帅。 “在你之前我谈过一次恋爱,当时很爱他,后来以惨败收场。我知道你是个传统的男人,而我也不擅长撒谎……我不是处(和谐)女,还打掉过一个孩子……” 如果阿洋不介意,那么她会好好跟他过日子,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可惜阿洋在错愕了二十几秒后,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大概很难消化这样的信息。 看吧,男人都是这么的自私,当他体内的欲(和谐)望膨胀时,思想立即变得无比开放,甚至会嫌弃女人太保守没情趣,可是对待即将专属自己的私用女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老婆,又马上变成另一副嘴脸,巴不得她们圣洁的苍蝇不敢飞蚊子不敢叫。 千万年以来,占有欲在雄性动物的身上从未退化,他们自己可以放浪形骸,玩过一个又一个女人,但是老婆必须干净的一尘不染。 百里晔又回到餐馆洗盘子,越洗越郁闷,大约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师不利,蒋娟这个人该不会是恋爱高手吧?如果是欲擒故纵,那么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与狡诈。 以他这样的相貌,女人至少会多投放半秒的关注,可对方居然在餐馆的时候就没正眼瞅过自己,甚至还抛下他跟那个平凡的男人离开。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 找了一个机会去洗手间,吩咐秘书走动关系,查询爱德华武馆一名叫蒋娟的陪练,他要她所有的资料。 对于百里晔这个地位的律师而言,查一个人的资料简直像吃饭一样简单,哪个警察局不给他面子? 外面传来胖老板的尖叫:贾斯汀,快出来洗盘子! shit!! 等案子一结束,他非得让方知墨洗一年的盘子不可。 一大清早房东太太又过来嚷嚷,若不是担忧影响民族形象,娟子真想从窗户跳出来狠狠pk她一顿! “瑞拉,今天有个新房客,就住在你左边的卧室,共用一间厨房和客厅,我收你们每人每月九十美金,便宜吧。” “太太,新房客是男是女?” “男的。” “这不行。我是单身女性,跟他又不熟,这样住在一起不安全。” “那你就出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吧,我不会阻拦你。”房东太太压根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转身翻个白眼踏着八字步离开。 “喂喂喂,你已经把我的房租涨到一百美金一个月还不满意!你这个贪心的老太婆!” 娟子愤懑。 若不是看在这里离两处工作地点近的面子上她早就不想住了!什么破地方! 将房东太太的祖宗十八辈诅咒了一遍,娟子准备翻翻存款再决定自己的骨气该是硬的还是软的。 连续翻看了两张银行卡以及钱包里一枚五十美分加九张一美元后,娟子决定扬起笑脸面对惨淡的人生…… 晚上下班回来,她拎着一袋橘子大摇大摆走进门,有生人的味道,新房客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大咧咧坐着一个男人,这性(和谐)感的后脑勺有点眼熟。 阁下是哪位? 她刚迈开一步,对方察觉动静已经站起身,笑眯眯的看向他。 瓷白的脸,小刷子一般眨啊眨的眼,笑起来唇畔的弧度跟当下流行的那什么邪魅的形容颇为相似,尽管她觉着这分明就是奸笑。 “贾斯汀!” “没错,是我。” 这个人好呀,娟子没想到还是“熟人”。此男经常去爱德华武馆找陪练,力气挺大的技术却不行,比如摔她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害的梦娜不止一次纳闷道,他到底是在抱你还是在摔你?呃,“抱”这个字眼有点严重,其实他只是有点紧张。 跟贾斯汀住在一块总比跟一个陌生的欧美老要好许多倍,而且两人还有共同的兴趣,热爱空手道。 贾斯汀是个律师,娟子一直以为律师这一行收入不菲,没想到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呀,否则怎么跟她蜗居到这种地方,据说还搞了一个餐馆洗盘子的副业,哎,这真是一个混乱的世界。 对于娟子的诧异,百里晔不以为然,你一个未来时尚界的大编辑都可以去陪练和调酒,我这个大律师怎么就不能洗盘子了。 说的有道理,娟子对他的认同更近一步。 凭良心说百里晔真的属于那种帅的很稀有的类型,而且性格倾向于男女通吃老少皆宜,此类人无论丢到哪里,都能跟喘气的打成一片,而娟子也喘气,这么日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按照正常规律发展,就算没有什么通俗的奸(和谐)情发生,也得谱出一曲红蓝颜之歌。 但是百里晔显然低估了娟子,就在两人的关系迈向康庄大道的第二个月,一场不愉快揭开序幕,尽管事后百里晔不止一次偷笑,这场不愉快其实挺让人热血沸腾,心跳不规律的……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坐在共同的小院子里乘凉,顺便打打牌。 百里晔觉着娟子输牌的那种表情颇能满足他内心小小的邪恶,于是一个顺手,就一路赢下去,娟子从云淡风轻的笑容转为抽搐的笑容,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你作弊。” “没有。” “你就作弊,否则大王二王怎么每次都到你家?哪有这样的巧合,概率也太高了!” “玩牌而已,干嘛这么生气呀?” “你……哼,用这副新买的牌,我来洗我来发,你不准碰。” “好。” 大概是两个人来来回回玩一副扑克的原因,大王二王总是被他抓到,挺无奈的。现在娟子换了副新的终于如愿以偿的抓到了大王二王,先前的狗屎牌一扫而光,风光无限好。 然而三分钟后,她更忧伤了,试想一下臭狗屎牌与超级大牌,哪一个输掉更没面子? 娟子怒了,连输三十场,太伤自尊,于是站起来的时候周身都有一股杀气。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要看开些。”百里晔无关痛痒的安慰着。 “不玩了!” “不会吧?” 虽然心里有个小声音在提醒百里晔,不要惹毛她,但是自己不听话的嘴还是忍不住要欺负她一下。 第二天百里晔就尝到了恶果,直播的球赛,正看到激动人心不能自已之际,啪嗒,电视赫然转台,画面变成了一对吻的死去活来的男女,演绎一场时下烂俗的偶像剧。 “喂,不带你这样的,我正看球赛呢。”心里急的百爪挠心,小罗刚才那球传的太漂亮了。正常男人此刻大约已经跳起来了。 “电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要看。” “大家都是朋友了不要这样斤斤计较。” “既然是朋友你干嘛不让让我。”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求你转台吧,小罗传球了!” “最他丫讨厌球赛了,你们男人一看到球赛就跟苍蝇看到大姨妈一样!” “呃,你这是在骂我吧?”百里晔沉默了三秒,郑重其事道。 第215章 “……” “我生气了。” “……”捏紧遥控器面无表情。 “我抢了啊。” “你敢。” 他当然敢,百里晔颇为气恼的伸手去抢,娟子将手立刻别至身后,百里晔扑了个空,比她高出很多的身体按照惯性险些压倒她,看上去几乎要将这娇小的身子整个笼罩在怀里,两人当时都在气头上,谁也未察觉这令人脸红心跳的距离。 “给我。” “不给。” “我动粗了。” “你敢,我踹死你。” “你踹下试试,我就站这里给你踹。”这女人忒野蛮了,跟一只长獠牙的兔子似的。 说踹就踹,娟子真的踢出还穿着拖鞋的脚丫子,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脸红脖子粗的尖叫一声,“贾斯汀,你放开我。” 洋洋得意的抓着她的脚踝,摇来摇去,百里晔邪恶道,“踹呀,有本事再把那只脚也伸过来。我一手抓一只。” 金鸡独立的某人此刻一定难看到了极点,娟子觉着耳朵都在燃烧,右脚正被他吊在结实的腰间动惮不得,而她仅剩的左脚还要支撑地面,显然飞踹过去十分不现实。 “放开我,你找打是不是!”她挣扎的越用力,他就抓的越紧,只听对方毫不示弱道,“换台,否则我就不放。” “不换。” “那我也不放!” “你……”娟子气的七窍生烟,眼一闭,双手放在身后扶着沙发,啪的飞起仅剩的左脚,非踹的他大姨妈都不认识为止,孰料对方奸诈异常,早料到她要来这一手,当下翻手一旋…… 娟子怔怔望着自己两只脚踝被对方趾高气昂的攥在手里,腿与腿(和谐)之间的空隙里是他的腰,这动作…… “啊!你放开我!” “换台!” “你丫的变态啊,放开……放开……”她开始乱动。 百里晔依旧耐心十足的抱着她两条腿,摆明了不换台我就陪你这样过一夜。 娟子把台换了,百里晔笑嘻嘻抱着她,“这才乖嘛,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根本就不想看电视剧,但是为了阻挠我看精彩的球赛就毫无道理的胡搅蛮缠,你这样很不对,不对就要受罚。” “切,少说的冠冕堂皇,如果我喜欢看电视剧,你会让给我嘛?”她不信,就像不信冷楚一样,每逢看到球赛就会把她晾在一边,以至于那个时候的她变得畏畏缩缩,只要发现他看球赛,就习惯性的往角落里躲还不敢吭声。 原本就气他连赢自己三十场,现在又发现他着迷球赛的样子异常可憎,娟子的心底燃起一股无明业火,鼻子酸酸的。 “你若真心喜欢,我会谦让你。可惜不是,我不会把自己真心喜欢的讨好在你没有道理的胡搅蛮缠里。” 望着百里晔乌黑如琉璃的眸子,娟子的心跳一颤,颇有些心虚,如果他不把自己的两腿(和谐)分开……也许她的认错态度会明朗些,但是现在着实可气! “知道错了么?”他倾身凑近,气息轻轻扑在她的脸上,似乎要确定什么。 “知道了,快放开我。”她咬着下唇,眼圈有点红。 百里晔轻轻松开手,娟子就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两条腿重获自由,而他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赢了,却不再急着看球赛,而是心平气和的挨着她坐下,大手出奇温柔的摸了摸她脑袋,“我知道你刚刚失恋,心情不好,其实我挺替你高兴的,那个阿洋配不上你。” “你也这么觉得?”她红着眼看他,让他差点忍不住吻上去,但还是完美的克制下来,继续道貌岸然的挨着她。 “当然。你看你这么年轻又漂亮,想找男朋友大可以挑剔一点,只有觉得自己珍贵,你才真的珍贵。” “嗯,我也这么觉得。”感觉百里晔特像懂事的大哥哥,很多时候看事情的角度都比她成熟,这股莫名的亲昵感竟让她想起了蒋盟,她毫无意识的脑袋竟轻轻枕在他的肩上。 两人握手言和了。 t市某别墅内 安辰羽倾身试图把冷楚从地板上拽起来,孰料冷楚竟顺手摸了把他的脸,笑呵呵道,“美女,你哪位,下巴怎么有点扎手?” 安辰羽嘴角微微抽搐,转头吩咐身边的陆艺:“把他拖进浴室,开最大的冷水,对着他脑袋冲。” 陆艺耸了耸肩,这算以牙还牙吧,少夫人离开的第一个月,老板伤心的喝了点酒,冷少就把他拖进浴室…… 娟子的工作几经周折,最后在百里晔的介绍下来到一家不大不小的杂志社,不过应聘很有条件,只能回国工作,彻底熄灭了娟子企图留在加州发展的可能性。 这么多年,她心里不酸楚是不可能的,想她在象牙塔生活了二十一年,一朝背叛,惨败落幕,父母伤透了心,蒋盟也对她很失望,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现在的她哪有脸回去,而且她答应妈妈的,要给她带一个准女婿…… 直到生日那天,她忍受不了孤单,坐在小酒馆的休息室里哭着打电话给蒋盟。 等了她两年多,总算来电话了,蒋盟悬着的心一时五味陈杂,幸好隔着电话,他的表情不会被娟子发现。 “娟子,回家吧。” “爸爸妈妈现在好嘛?” “……还行。” 其实妈妈身体不如从前了,娟子又不跟家里联系,使得她更加伤心,对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是又气又怜。 她十分后悔,那天真不该打女儿,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直接导致女儿出国杳无音讯,现在自己终日惶惶不安,忧愁可怜的娟子该如何面对未来的丈夫? 如今年纪大了,她也不奢望再跟老头子为家里苦多少钱,只是希望一双儿女都能平平安安的成家立业,这样她也好安心的闭上眼。 至于蒋爸,虽然嘴上不愿提娟子,可是心里大概也不好受,从前的黑头发几乎全白了,这么大年纪每天还往工厂跑,又碰上金融危机,如今厂子的效益大不如从前,加上人脉的稀疏,贷款也成了一个首要的难题。 “蒋盟,我找了份工总,很可能要回国待一段时间……你能不能先别告诉爸妈。” “傻瓜,不告诉爸妈告诉谁?回来吧,现在他们挺想你的。” “……” “生日快乐。” “……哥哥。” 只有当娟子特别感动或者特别伤心,不得不依靠他时才会呜咽的喊一声哥哥,平时她都习惯直呼蒋盟。蒋盟笑了笑。 跟亲人互诉衷肠的下场就是被肥的流油的胖老板臭骂。 “中国姑娘,你这样做很不对,我在前台都快忙死了!” “对不起,我不干了。” 大家没听错,她不干了。 首先现在的她靠陪练还能勉强糊口,其次要照顾新工作,所以这份必须要穿吊带衫和牛仔裤的工作真不想干了,妈的,三个调酒师,就她的胸部最小! 生平第一次这么爽的炒了老板,娟子觉得从头到脚的汗毛都兴奋的立起来。让这个气的脸色铁青,目光猥琐又小气的胖老板见鬼去吧! 回到武馆被人掀了一个小时大跟头,她捶着发痛的腰灰头土脸的回家,路上买了一斤苹果,打算送给百里晔……一只。当做答谢他前天的晚餐。 推开幽暗的大门,有一根冰冷的金属质地的东西顶住了她的后脑勺,娟子的瞳仁瞬间收缩。 匪兄劫财还是劫色? 当然对方不给她思考这个严重问题的机会,连一秒都不肯耽搁,就用浸了乙醚的手绢蒙上她的脸。 她醒来的时候,浑身仿佛被大卡车压了个来回,只剩点喘息的力气,乙醚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再多点她就可以去见佛祖了。 房间很暗,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明晃晃的让她的太阳穴抽痛。 第216章 陈旧而厚重的铁门被人吱嘎一声掀开,一个穿着军靴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下属。 这个男人至少一米八六,单薄的衣服下起伏着充满张力的肌肉,看上去像个军人,脸孔又有点像混血,有着浅浅的古铜色肌肤,最恐怖的是他的手臂文满了奇怪的图腾,让人一望上去就联想到刀口舔血的黑社会。 “呃……”下巴被人狠狠的捏起,对方并没有着急问她问题,而是带着一种胜者为王的傲慢上下打量她。 娟子猜不出这帮人的来历,她本本分分,不可能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先生,我只是一名贫穷的留学生,请您放过我。” “闭嘴。”下属甲厉声喝斥,娟子急忙噤声。 “通知艾克,如果百里晔不讲规矩,我的兄弟们就轮了这女的。” “……”娟子惊恐的缩起肩膀,眼睛里有水光晃动。“不,先生,百里晔是谁?我不认识他,他得罪了你们为什么要为难我?再说他也不会因为我……” 男子厚重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打的她七窍流血,比米娜的巴掌要厉害多了。 这帮人不允许她说话,也不给她吃饭,就把她绑在那里等一个叫百里晔的陌生人。 第二天有个类似小头目的人走进来,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才阴测测的开口,“女孩,你的男朋友似乎不想来救你。” “我没有男朋友……”她恹恹的说。 她在这里无亲无故,唯一接触比较多的也就是贾斯汀,她的死活不会有人在乎的,这群人抓错炮灰了。 “如果你让家里人汇五百万美金,我能保证你活着出去。”小头目总算说出了目的。 其实娟子的死活他做不了主,但是他经常会利用人质的求生心理骗取他们家人的财产,以此谋取暴利。 “我家没有五百万美金,祖宗十八代都是穷人,你让我跟谁要去?”她的嘴角都裂开了,还带着昨天的血迹。 “小姑娘,不要对叔叔撒谎。你在国内有家工厂,卖掉难道没有五百美金?不是还有个前任男友冷楚,你还没跟他要分手费吧?” 这群人对她的底细了若指掌,而且还在明知道她的前任男友是冷楚的情况下若无其事的勒索,这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势力? “姓冷的早八辈子就把我给甩了,我们两年多没联系,他连我是谁都忘了,除非脑袋被门板夹了才会给我钱。”这也是实情,以冷楚的习惯真有可能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她神经病啊,跑过去跟他要钱。 “那就太遗憾了,生路我给你指明,是你自己不要。”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做你们这行应该最讲道义了,我没招你们没惹你们,凭什么要杀我?!” “混账,谁允许你跟她废话的!”军靴男在这里的地位似乎最大,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一脚踹向猥琐的小头目,小头目吓得大气不敢喘,胆战心惊的缩到墙角。 不给娟子任何招呼,军靴男将她径直扛在肩上,带着几名持枪的家伙匆匆离开。 这里看上去像一处废弃的厂房,六个持枪的男人加上一个块头最大的军靴男,而对面站着清瘦且衣着简单的贾斯汀,瓷白的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我的军刀和枪支都被你的属下没收了。” 军靴男嘴角冷硬的一牵,透着得意的狠笑,拍了拍娟子的屁股,“百里先生果然是怜香惜玉的君子。” 娟子呜咽了一声,眼神复杂的盯着百里晔,而他依旧与军靴男对峙,对她视而不见。 “东西带来了没。” “我又不是傻瓜,带那么重要的东西过来被七个持枪的兄弟群殴。放了她。” “百里先生,不要以为你的母亲为美国政(和谐)府工作,我们就不敢动你。” “我不会耍花样,放了她,我的耐心有限。” 下属的目光与军靴男有了一瞬短暂的交流,便上前将娟子卸下,粗鲁的推了她一把,百里晔立刻伸手接住满脸伤痕的她,心里弥上一层阴郁的白雾,眼神闪过冷冽的光。 “顺着这些铁圈一直走,不要拐弯,会有人救你。”伏在她的耳际用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声音告诫,在别的眼中犹如疼惜受到惊吓的女人,落下一片轻吻。 娟子连滚带爬的一路逃窜。等确定生命无忧再找贾斯汀算账!! “百里先生,现在我们进去谈谈吧。”军靴男浮起阴鸷的微笑,百里晔无所畏惧的大步走上前。 厚重的铁门发出钝音,轰然关上。 娟子在那一瞬克制不住的回头,心乱如麻。可情势不乐观,实在管不了贾斯汀的命运,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正因为他,险些害的自己惨死一群畜生手里。 不过报警电话还是会为他打一个的,自求多福吧。 欧洲太危险,必须回亚洲,这一刻的她几乎忘记了脸上的伤痛,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用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思念大洋那一边的家人还有小然…… 她想回家了。 废弃的厂房内,军靴男一记重拳落在百里晔小腹,百里晔闷哼一声,弓着腰捂住剧痛的部位。 当军靴男趁胜追击,掀起百里晔领口的时候,对方忽然像条狡猾的泥鳅,旋身一扭,变戏法一般,从食指那枚平凡无奇的戒指上弹出一根高尖端的暗杀钢线,纤细的肉眼难以分辨。几乎是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时候,军靴男粗壮的脖子已经被迅速缠了两道,只要稍微挣扎,那纤细却柔韧的钢线便如刀刃一般埋的更深,渗出一道同样纤细的红色血痕。 “承让了虎爷,让你的下属把枪放下,后退一米。我的耐心很差,快一点!” 军靴男咬牙切齿难以置信的瞪着百里晔,脖子上纤细如发的钢线让他几乎不能呼吸,每动一下都会勒的更紧,不停的往皮肉里钻。 这个笨蛋,以为没收枪支军刀他就不能杀人。真正的杀人高手会把最不起眼的东西变成凶器。 “百里先生的中国功夫让虎某佩服,我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为敌?”虎爷因为缺氧脸色逐渐发青,他不想死,可也不敢轻易放弃那么重要的东西。 谁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的老大马上就要翘辫子,顺便带你们坐牢的坐牢,下地狱的下地狱。 百里晔面无表情的收紧手里的钢丝,沉声道,“一,二……” “把枪放下。”虎爷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他有十足的把握百里晔只是想逃命,不敢跟铁义帮作对。 六名下属面面相觑,没有人敢拿老大的性命做赌注。 大家统一弯腰,将抢口朝外,放好,然后后退一米。 百里晔挟持着大块头虎爷一步一步逼近,六名下属也一步一步后退,当他靠近枪支时,抬脚用力一扫,将它们扫到安全的位置,脚尖再微微用力,勾起,其中一柄凌空而跃,稳稳落入自己的手心,枪口对准虎爷的太阳穴。 “百里先生,最好适可而止,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哦,那先谢谢虎爷的宽宏大量。” “哼!” “不过我今天受人所托,必须灭口。” “你……” 虎爷倒吸一口冷气,六名受过正规军训练的下属,接到讯息的那瞬间同时往地上一趴,抢夺散落在角落的枪支,可惜终究晚了一步。 国家电台于当日晚发布恐怖分子活动消息,市郊一处废弃厂房起火,消防队紧急救援后发现七具烧焦的尸体,经过法医鉴定,他们在火灾发生之前已经死亡。据有关部门预测,这很可能是一场黑帮内讧导致的枪击案。 百里晔回到宾馆,取卡打开房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光景。 阿强正敲着手里的报纸卷一瞬不瞬盯着蹲在地板上的娟子。她抱着膝盖,黑白分明的眼睛四周红红的,肩膀微颤,却一动也不敢动。 第217章 “老实点。”阿强狗仗人势。 “……”娟子像只落败的公鸡,被他戳一下就动一下,瑟瑟发抖。 关掉对面的电视,新闻的声音太嘈杂。百里晔刮了阿强一巴掌,“谁叫你欺负她的?” “她……呃,不是你让我盯紧她的么?” “滚。” “是是。” 在百里晔的手指险些碰到她脸颊的那一瞬,娟子触电般弹开,抱着脑袋高呼,“不要杀我!” 她都知道了,新闻里刚刚播报过一共死了七个人,而那个阿强不住的赞叹百里先生好手段。 眼前的小身体蜷缩的像某种饱受伤害的动物,她的眼睛泛着泪光却不敢哭,一定是阿强那个混蛋吓到她了,只听她哽咽着说,“我没钱……你跟我朝夕相处也看到了,我只有两分工作,朝九晚五的,勉强付房租,剩下的只够吃饭,我真的没钱……”她哭的很伤心。 家里的情况从蒋盟的只言片语里她多少是知道的,当她再三逼问,蒋盟吞吞吐吐时,母亲旧疾复发的预感便已从心头燃烧,她那么任性那么不孝,让父母伤透了心,哪还有脸回家要钱,难道要全家陪她一起沦为乞丐…… 见多了娟子娇蛮坚强的样子,没想到哭起来这么可爱,简直让人从心底生出一抹想捏捏她的怜爱,百里晔笑眯眯的眼睛透出一股狡黠,凑近她哭的红红的小鼻子,“我不要钱……”说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掠向她的锁骨以下。 “啊,别别,其……其实我材很烂,还垫了海绵,很厚的一层,我没胸没屁股……”她哭的越发伤心,弄的百里晔再也不忍心欺负她了,才长叹一声拥住她不住战栗的小身体,低哑道,“逗你玩呢,我是贾斯汀呀,我们是朋友。” “朋友……” 她仰着脸看他,左边的脸颊还肿着,嘴角也裂开了,一片血红。 显然她被那群人打过,而且该死的阿强也没有给她上药。 百里晔努力自持的心里产生了种奇怪的情绪,为一个可以说跟自己毫无利害关系的女人感到疼痛,那疼痛像极了滚烫的丝,细细的,透明的,无法捉摸,却清晰可查…… 她终究还是怕他的,尽管明白他杀的那些人该死,但多少还存了些普通人的心理,不可能一瞬间就接受徒手杀了七个人的……变态!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我觉得他们是时候下地狱了,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做过奸(和谐)**(和谐)掳掠的事情。所以……不要怕我好嘛?”百里晔的气质偏凛然,犀利但不暴戾,说话的语气温温的,有着让人心宁静的魔力。 “嗯……” “来,把脸抬起来。” “……疼。” 她倒吸一口气,百里晔却固执的捏着她下巴,用沾了酒精的棉花一下一下擦着她粉嫩的嘴角。 “手腕怎么了?”发现她的一只手腕绵软无力。 “跌倒的时候不小心崴了。” “忍一下。” “忍什么……啊!” 整栋宾馆的楼层都在痛呼中晃动。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抱着手腕朝后缩的样子像极了小娟娟。 小娟娟是娟娟养的贵宾犬,对于长相帅气的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每逢百里晔回家,都要撒欢的跟在后面东奔西跑,见到方知墨还会主动叼拖鞋卖好。记得那次他玩滑板,小娟娟悄无声息的跟来了,小小一团黏在脚后,他一没留神,竟踩到了那只试图示好的小爪子,凄惨的哀鸣响彻整个草坪,娟娟闻声扑来,抱着她心爱的小狗气的直骂他坏心眼,那时候抱着小爪子呜呜汪汪的小娟娟和现在娟子的表情像极了,他忍不住笑了出声。笑声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最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娟娟…… 他弄疼她了,居然还笑得出来,娟子抱着手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这个男人的举手投足张弛有度,加诸娟子对于名门圈子略有所知,早就感觉贾斯汀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此人的背景一定很复杂。 不过贾斯汀复不复杂已经不容她置喙,她现在就是想保住小命,然后润物细无声的飞回家,结束这场惊魂的绑架噩梦。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娟子还真以为彼此的缘分就此戛然而止了,当然这是后话。 一连串的惊吓早就让她累坏了,竟不知不觉在他的疼惜里睡着,迷迷糊糊的梦里有人给她盖好被子,还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让她朦胧的忆起从前有一个深爱的男人,和她一样孩子气,她喜欢踢被子,他也喜欢踢被子,终于有一天两人同时着凉了,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好,头疼脑热个半天便没事,而她缠绵病榻足足两个星期,从那以后她学会在睡着的时候梦游一般伸伸手,替他盖被子…… 却从不知有一天,有个男人也会这般细腻的为自己盖被子……眼皮沉重的睁不开,身体疲倦的缩成一团,那只温暖又轻柔的大手不但给她盖被子还替她掖了掖被角。 就着橘色的灯光,百里晔静默的凝视着那张熟睡的脸,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如果说面对此时此刻毫无反抗能力的娟子没存有一丝想入非非是不可能的。也许从第一眼,他就对她想入非非,大约男人为女人着迷都是从性(和谐)开始的吧…… 指腹缓缓移动在她光滑的颈子上,男子魅惑的嘴角微勾,你和冷楚究竟经历过什么?那是你们过去的故事对不对?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会爱上我么?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么我不会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上你了,娟娟。 娟娟的样子竟和她有一丝重叠。 她从宾馆奔出来的时候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贾斯汀了,做了这么大案子正常人都该打包袱潜逃,而不是大摇大摆的行走于街心。 孰料第二天这家伙又回来了,与平常无异的住在她隔壁,抢电视看,最令人郁愤难平的是此人老会买一大堆她特别钟爱的零食放在共用的冰箱里,惹得她口水直流。 这天办完了回国手续的她蹲在冰箱前,望着酸奶、布丁、蛋糕、草莓、巧克力饼干,牛肉粒,烤杏仁……她咽了咽口水,从里面拿出几片干巴巴的土司,望着这堆零食,用力咀嚼。 吃饱了有力气回校办最后的手续,尽管她现在不太想回校,因为会遇到该死的阿洋,从前她还以为阿洋对她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孰料刚分手没多久就上了一个金发辣妹的床,那个辣妹每回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嗨” 百里晔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大咧咧蹲在她旁边。 “……” 娟子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以此证明自己对他绝对是尊敬的。 回想那天,愈来愈觉得贾斯汀很有可能是国际犯罪团伙的成员,要不怎么被一群畜生盯上?当他做了那帮畜生之后,鼎鼎大名的飞虎队却没有及时包围这栋破旧的阁楼,不,不,那不行,一旦包围了,她岂不是现成的人质……胡思乱想之间,她已经悄悄的挪了个地方,准备溜之大吉。 “娟娟……” “呃?”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 “很抱歉那天连累你了。我的中文名叫百里晔,不过现在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我永远都是贾斯汀。娟娟,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在餐馆洗盘子是为了案件,那帮人就是涉案人员,但是牵扯到的利益太多,所以他们必须死,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男人之间角逐的复杂,总之我从来不碰小孩和女人……” “……” “我要离开几天,这些零食再不吃就可能坏掉,我全部送给你。” “你真的是那个名律师……百里晔……”她终于迟疑的启音。 “呵呵,你在哪里查的?” “谷歌。” “没错,我就是。” “哦。” 她微微叹息,不管网上的描述是夸大其词还是冰山一角,她都确定百里晔跟自己不是同一世界的。 第218章 “……” “我先出去了,拜拜” “你要去哪?”百里晔忽然站起身。 “学校。”空气里只剩下两个清脆的字音。 果然不出娟子所料,阿洋的金发女友好巧不巧的出现在导师办公室的必经之路。 阿洋没料到会有这么尴尬的一幕,毕竟曾经喜欢过娟子,确切的说很喜欢,可过不了男人心理那一关,恋情只能告吹。 “莱尼,我们去图书馆看看。” “不,你的前任女友正赶过来,我要会会她。” 娟子面无表情的绕过这对碍眼的男女,径直往电梯口去,无奈金发女挺着傲人的胸部追了过来,大声道,“黑发女孩!” “你哪只啊?”对于态度轻慢的人,她向来轻慢之。 “莱尼,我们去图书馆吧,蒋同学很忙。” “走开。喂,黑发女孩,听说你到处宣扬甩了我的阿洋,这是什么意思?” 阿洋汗流浃背,当初他也是好心,不想让娟子没面子,所以就对朋友说是娟子不要他,而不是他抛弃了娟子。孰料被众人夸大其词的传播,莱尼听到后勃然大怒。 “金发女,我早就忘了你家的阿什么洋,谁有那功夫宣扬他呀。一边站着凉快,别妨碍本姑娘走路。” 金发女大约是个小姐脾气,本就肝火旺盛,又见娟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气的连眼睛都开始燃烧,竟动手将一只脚都踏进电梯的娟子拖了出来。 娟子甩开她的手,眼底危险的眯了眯。 没想到女人的气势也可以如此凌厉,金发女那一瞬有丝退却,可又仗着男友在身边,打起来自己绝对不会吃亏,便讥讽道,“傲慢的黑发女孩,我终于知道阿洋为何离开你更幸福了。你是个歹毒又尖锐的女人,否则怎么会乱跟男人发生关系,被男人抛弃后又杀死还未成形的孩子,现在态度又如此傲慢!” 杀死还未成形的孩子! 娟子的脸色陡然大变,苍白而又愤怒的目光嗖的射向阿洋,阿洋面红耳赤的低下头,不住的颤抖。 没错,都怪他一时糊涂,不小心将娟子的过去透露给莱尼。 莱尼很性(和谐)感,在被窝里把他迷惑的晕晕乎乎,他只顾着享乐,一时没管住嘴巴。 “我以为你是个真男人。”挽了挽鬓角的碎发,娟子抬眼的瞬间笑的无比鄙夷。 金发女终于感到一丝惧怕了,微微后退一步,看了看自己健硕许多的体魄,又看了看男友,才安心的还娟子同样凌厉的目光。“黑发女孩,你是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呵呵,没错,这个形容真贴切。 冷楚订婚的时候,她流掉了那个不被祝福的小生命。 她也不想的,可是孩子啊,外婆外公舅舅,甚至连你的爸爸都不要你,他自己都是个孩子,所以你活着干什么?没有爱,还活着干什么?做受人嘲笑的私生子么…… 娟子努力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心在滴血,苍白的小手早已握成拳。 “娟娟,总算找到你了。” 一触即发的氛围忽然闯入帅气的王子,百里晔很兄弟的走过去拍拍娟子肩膀,目光扫过阿洋和莱尼,大约明白什么事情了,眉峰一蹙,却听娟子幽幽道,“贾斯汀,阿洋,我打人的时候你们可以不帮我,但是千万不要拉着我的手。” 话音一落,空荡的教学楼内传来金发女杀猪般的惨叫声,让措手不及的众男大惊失色。 百里晔短暂的惊讶过后立刻恢复镇静,他横臂挡住想上前劝架的阿洋,“你没听到娟娟说,可以不帮她,但是不能拉着她的手么?” 阿洋愧疚的低下头,伤心无比。 最近我特别喜欢二更,并准备继续发扬。细心的亲应该发现我都不在文里提前预告,因为我这人最怕拘束,感觉一旦信誓旦旦的承诺就会有压力,而目前的环境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万一我被私事耽搁了没有实现承诺会让大家伤心的。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迈向勤劳之路的…… 一切都回不到那些从前,美好的画面,是我爱死了昨天,看你虚伪的吊唁,才知道我离你有多远,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李慧珍《爱死了昨天》 她把又高又胖的金发女狠狠的踩了一顿,身体似乎失去了知觉,哪怕对方疯狂的反击都不能引起她丝毫疼痛的蹙眉。 最让人感动的是贾斯汀自始至终都安静的站在旁边,确保她不会受伤,那沉静的眼眸盯着一切,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似乎觉着她揍金发女的场面比甄子丹的功夫大片还精彩。 末了,贾斯汀送给阿洋一拳,十分护短道,“这是欺负我朋友的下场。” 然后转过头,拉起娟子的小手,“打的好,我勇猛无比的女战神。” “……” 娟子抹了把脏兮兮的小脸,错愕,贾斯汀憋着满眼笑意,替她轻轻拍打衣服上的鞋印,系好胸前被扯开的纽扣,那温柔的指腹缓缓梳理她微乱的头发,然后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胜利之吻。” 反观那一方,鼻青脸肿的金发女捂着胸口嚎啕大哭,阿洋抹了把嘴角的血将女人半拖半抱的牵离这混乱场面。 离开之前,他深深的看了娟子最后一眼,确实对不起她,没有守护好她给予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今天这顿打就当还她那份情吧。 从那以后,百里晔发现娟子对他的态度有了质的改变,不再敬而远之,不再企图逃避,甚至还不止一次的搂着他肩膀喊兄弟够义气! 兄弟?! 这个……呃,这个其实也不错,听说很多男人跟女人都是兄弟来兄弟去,最后兄弟到床(和谐)上的。 明明打赢了金发女,可是站在无人的角落时她还是哭了,哭着跑回家,把他珍藏在床底的纸箱掏出来,里面摆满了美酒,几乎是拔了瓶塞就一饮而尽。 不许他安慰,更不许他回头,她就像一只最脆弱的动物,伏在他后背,抱着那宽宽的肩膀,泪滴晶莹剔透,里面盛满了深深的忏悔。 她说:“别回头,贾斯汀,千万别回头,我现在糟糕透了! 我是个杀人凶手,我杀了一个孩子……就算它的父亲是个混蛋,就算我跟那个男人没有感情了,可是它又有什么错呢,我杀了它……” 她消瘦的厉害,大约坐月子的时候精力憔悴,竟再也胖不起来了。 百里晔静静的目光滑过酒瓶的边沿,充满男性魅力的眼眸一眨不眨。从前娟娟也这样趴在他后背哭过,这两人连哭泣都那么相似…… “既然注定没有父爱,倒不如在胚胎时期毫无痛苦的离开。娟娟,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让你怀孕的男人。” “贾斯汀,我好想家,想极了,想念爸爸妈妈还有蒋盟和小然,我好想回去,可是我……我还没实现当初的承诺,给妈妈带一个肯娶我的男人……阿洋太让我失望了,我是真的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的!!为什么冷楚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只是因为年少的无知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痛苦的闭上眼。 我们通常都在长大以后才悲叹那些年华所失去的。 偷吃禁(和谐)果那一年她才十九岁…… “不就一个小小的阿洋,放弃你是他没福气,你该庆幸离开他,因为后面有更好的。” “更好的……” “是的,更好的!” “对不起,我这个样子有点吓人……我只是,只是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弄丢了一个小生命。” 她无力的松手,转而紧紧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起。 “明天,我要回国了,在我最熟悉的故乡找工作找老公,呵呵……” “……如果你愿意,不如我们结婚吧。” 百里晔的一句话无异于原子弹爆炸的威力,两个人同时一怔,互相对视三十秒。 第219章 “你,你……” “反正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我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么,结婚其实就是相处呀,那么我们俩为什么不能结婚?” “你疯了……” “我没疯。” “……” 贾斯汀波澜不惊的告诉她: 他今年二十八,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且收入稳定。 至于为何这么急着结婚就说来话长。每一对父母似乎都对孙儿有着偏执的期待,特别像家里只有一根独苗的贵族。 百里夫人已经明确警告,要么快点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要么……就出去疯吧,回来之后保证让他看到一个步兵连的儿女。 说到这里他懊恼的拍了下脑门,痛骂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在精(和谐)子银行存种子,孰料竟成为母亲制衡他的把柄。 这个邪恶的老巫婆扬言要找n个基因优良的卵(和谐)子,通过试管婴儿技术,达到她抱孙子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科技发达了,人类也疯狂了,娟子不禁打个寒战,试想一下无辜的贾斯汀打开家门,眨眼涌出无数与他相似的小孩热情的喊爹地……那场景真是不寒而栗! “没想到你们有钱人也这么惨。”掬一把同情的泪。 “所以结婚吧,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让他仿佛重新回到那段和娟娟玩耍的时光。 “你真傻,虽然我这人蛮自信的,但还是要提醒你,跟我结婚,你亏大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带着浅浅的醉意而笑。 “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下。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明天跟你一起回国。” “这……这,你不觉着有点快?” “我是你的朋友,自然要帮你渡过难关。难道你不想让母亲高兴高兴?” “想。” 让母亲高兴……这真是一个十足的**,她抿了抿嘴,贾斯汀的眼神纯澈而无害,笑着对她道,“我不是处(和谐)男,你也不是处(和谐)女,我们彼此彼此。” “可是,一些无聊的杂志不是经常说男人不是处才值钱,是处的立马同非(和谐)处女一样贬值。” “你也知道那个无聊,所以说的全是屁话。连女人自己都存在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才惯坏了男人。要我说,纯洁的男人才是最值钱。”他笑的很坦然。 “再一次说到我心坎里了,贾斯汀我怀疑你还有一双眼睛,就放在我的心里,明白我的一切。从前,那个男人从头花到脚,我却没出息的要命,整个一二傻子,被迷的晕头转向,把所有的原则都抛却。”她缓缓的揉着额头,讥笑着叙述那段往事。 “那么二傻子同学,让我们愉快的相处吧,我们之间不存在伤不伤害,只要能互相扶持走完一生,不争吵不仇恨,这岂不是很完美的婚姻?” 粉嫩的拳头微嗔的推了推直呼她“二傻子”的某人,心里却有一个东西在不断沉溺,沉溺,有些抓不住,却感觉浑身轻盈了很多,有种前尘过往,一笑奈何的错觉。 没有爱情,也照样拥有完美的婚姻,也许她可以和贾斯汀来证明。 她的确不讨厌他,甚至特别喜欢和他玩耍闲聊的感觉,不,比这个似乎还喜欢,因为他懂她,陪她静陪她疯,还总能在她蛮不讲理的时候严肃的“惩罚”她,像个大人那样给她讲大道理,让她不战而败,甚至感到愧疚。 夜晚的时候,他还会给她盖被子…… 只是……这又是一场门不当户不对的相遇,她深深的遗憾,一时无法立刻给予他想要的答案。 于百里晔而言,这或许是一种幸福的尝试。 这个女孩已经完全打开了他沉闭许久的心扉,让他跃跃欲试,如果必须要结婚,为什么不跟她呢? 女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天生就是等待被征服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点,尤其是当他刻意去讨好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么,面对如此体贴的男人,还有无数个日夜的鱼水缠绵,肌肤之亲,娟娟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爱情就像男人与女人的角逐,先说爱的那一个必输无疑。 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百里晔搂着娟子的肩膀,道貌岸然道,“我们是最好的好朋友。” 最好的好朋友,她仰起脸,想了想,这个形容真安全,不会牵扯进过多的奢望,贾斯汀是个非常聪明的男人。 “结婚有点震撼,再容我想一想。”做男友倒是能接受,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她想试一试被人关心的感觉。 “没关系,我给你三年的时间思考。三年后我会娶别人。” “……” “详细的条件你可以列出来,我无条件接受,现在不是流行那什么契约婚姻么。” “……” “别跟我说门当户对这个词,我的母亲只是一个翻译官,外表华丽,其实也不怎样,父亲虽然是阿莱的高层,可终究是个替别人打工的,至于我,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争取的,我不是贵族也不是穷人,我只是我……” “贾斯汀……” “……如果你同意结婚,我只有一个条件,身体出(和谐)轨的那个人要接受对方的惩罚。”他黑如点漆的眼底仿佛蛰伏了一只危险的兽,娟子莫名心惊。 一切如常却又分外激动,父母相处扶着着站在春日杏花味道最浓的微风里遥望着勺溪归人必须经过的路口,哥哥蒋盟穿的很正式,似乎是为了她亲自打扮了一番。 虽然不说,可她不得不承认,贾斯汀给了她做女人的骄傲。就像这一刻,她紧紧抿着的红唇似乎要憋回眼中的泪,父母、哥哥由惊讶转为惊喜的目光深深的敛入她的瞳仁深处。 那一瞬,她清楚的看到母亲的眼睛红了,水意盎然,三年,让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老了很多,可性格终究没大改变,一激动嗓门就大,还带着抖音,“娟子,这孩子是谁……” “伯母您好,我叫贾斯汀,是娟娟的男友。” 娟子终于看到父母苍老面容同时绽放一朵释然的花,蒋盟深深望了她一眼,淡笑不语,沉沉的忧郁的…… 似乎从前那些阴霾都自动消失在蒋家,父母从未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孩子,最欣慰的是这孩子胳膊腿都齐全,脑袋也不傻,就这么疼爱着娟子,丝毫不介意她的过去。就凭最后这一点,老两口也满足了,感觉什么也不求,拼了命也要拿出最好的嫁妆答谢他。请他替他们好好的疼爱娟子下半生。 孩子大多很难理解父母的心情,他们喜欢这个孩子,彬彬有礼,博学多才,待人接物又那么有涵养,尤其是听说他的职业是律师时竟肃然起敬,在父母眼中跟法律沾边的人都代表着正义。 而娟子十分担忧贾斯汀会不会被史上第一热情夫妇吓到。 好在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什么异样,最让她感动的是他居然能跟父亲打成一片,喝着老白干划拳,娟子热泪盈眶。 父母颇为狡诈,似乎比娟子还害怕这是一个梦,夜幕刚拉开序幕,母亲就收拾好了房间,贾斯汀住在蒋盟的房间,而倒霉的蒋盟被挤到了客房。 呃,父母的用意不亚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的房间和蒋盟的房间大有“玄机”。阳台是相通的,也就是说可以随时来回的自由走动。 小时候父母忙的经常不在家,娟子怕黑年纪又小,全靠蒋盟照顾,其实蒋盟只比她大两岁,确切的说是一岁零六个月。在两个小小兄妹的要求下,父母打通了两个人的阳台,这样,当娟子感到害怕的时候只需喊一声蒋盟,蒋盟就会撒着拖鞋跑过来。 事后父母又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畅通无阻多少有些不方便,便给两人的阳台入口各自安了一扇玻璃门,蒋盟从来不知道上锁,倒是娟子偶尔会锁一下,把自己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渡过多愁善感的岁月,想着并做着一些女孩的小秘密。为此没少被蒋盟嘲笑。 第220章 十岁那年她大意忘记上锁,然后在房间里打扮成当时最热门的一个神话题材电视剧的女主角,把妈妈年轻时围着的白纱丝巾披在身上幻想自己是仙女,恐怕类似的事情很多女孩都在私底下做过,但是拿到明面上会有一点囧。 正当她对着镜子不亦乐乎之际,可恶的蒋盟趴在地板上笑的打滚。 娟子的脸烧成了红焖大虾,一把扯下所有装备,扑过去用拳头警告他出去不准乱说,她打不过蒋盟,蒋盟乐的一蹦一跳着喊终于抓到她把柄了。 郁闷的娟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个星期以后还誓死不休的找蒋盟麻烦,那天蒋盟关在房间玩游戏,她捉了只大青虫准备扔进他被窝,孰料房间空无一人,不一会光着屁股的蒋盟从浴室走了出来!! 直到现在娟子还笑的在床(和谐)上打滚,气喘吁吁的跟百里晔讲述那天蒋盟的狼狈样,从那以后蒋盟再也不敢嘲笑她装仙女的囧事了。 百里晔坐在娟子对面的椅子上,时而微笑时而哭笑不得的听她叽叽喳喳,心弦一点一点的柔软,柔软的让他想把娟子捧在手心,连同对娟娟的爱,全部都给她。 他的心已经枯萎了好久,终于在不期然的一天偶遇了她,重新点燃内心那份悸动。这种温暖与安宁太珍贵,珍贵的让他想就此抓住,然后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或许是心里暖暖的过一辈子。 有了家人的支持,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父母正徘徊在家庭最危难的边沿。连蒋盟都忙的整天不见行踪。 有一天,她好奇的问蒋盟,家里祖传的一副《老松竹笠翁》跑哪了?这幅画是爷爷传下来的,市价相当可观,一直作为蒋家的镇家之宝代代保存,父亲也特别钟爱,以至于整天挂在书房,像模像样的冒充文化人。 可是现在,不见了。 蒋盟轻描淡写道,那幅画有灵气,父亲把它弄到办公室裱起来,风水好。 虽然娟子不太迷信,不过做生意的人通常都很讲究,于是也见怪不怪。 平心而论,跟贾斯汀的相处很愉快,感情也发展的超过了原本试试看的预想,现在两人跟普通的情侣没什么两样,一切按照最常见的规律运行着。 贾斯汀对她很好,如果不是那次他主动的强吻,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女友而是他最心爱的小妹妹。 也许,百里晔也在怕自己宠坏了某个小女人,感情的方向质变失误,才不得不跨出这**的一步,想要证明什么……大概是证明自己的感情里存有欲(和谐)望,如果结婚,娟子就必须以平常心看待他的欲(和谐)望,他与她除了和谐愉快的相处,还会在无数个日夜里交融纠缠…… 这个吻来的那么及时那么恰到好处,弄的娟子有点害怕百里晔了,感觉他奸猾的像只狐狸,把任何事情都算计的无比精准又无懈可击,甚至让人找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 男人吻自己的女友天经地义。 这个吻于百里晔而言也是一种男性的试探,他在试探娟子能容忍他为所欲为到哪一步?当从这个深深的吻中获得某种隐秘的满足时,他嘴角亦牵出满意的笑。 为了方便工作,娟子在z市中心租了一套单身公寓,百里晔暂住的地方只需十分钟车程,当他没有工作的时候,见面成了信手拈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里晔开始邀请她参加各种名流出没的社交场合,并不适时宜的介绍许多有利用价值的朋友,娟子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让她越来越无路可退,百里晔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在她身上缓缓雕刻了专属印记,似乎要昭示什么:这是我的女人,不要打主意。 有时候,她也快认命了,感觉跟贾斯汀在一起会成为必然。虽然不确定自己爱不爱他或者爱到什么程度,但她深信如果一直如此安宁下去,自己会真的爱上他。 可是生活仿佛永远也开不够玩笑,当无意中听见父母在房间争吵时,娟子赫然发现自己的世界早已改变。 爸爸想卖掉工厂,妈妈哭着不同意,她说,女儿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事业,男朋友都齐了。就差结婚这一步。贾斯汀多好呀,好的都不真实,让她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愿意娶她的闺女,她都恨不能给佛祖磕一百个响头。说好的工厂是娟子的嫁妆,谁也不能动。 爸爸气愤的骂她迂腐,贾斯汀看上娟子又不是看上工厂,没有工厂他照样爱娟子。 母亲哭着不依。 娟子伤心的找蒋盟,质问他为何要联合父母欺骗自己,不把家里的状况说清楚! 蒋盟叹息许久,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忍心说,因为他们只想看到娟子幸福。 爸爸的工厂出现了历年来最大的危机。 这边资金运转本就吃力,那边常年合作的大客户欠款又未即时到帐,正好给了竞争对手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不断排挤压榨,如今工厂已经风雨飘摇,摇摇欲坠,除非银行肯大发慈悲,放出一笔巨款,容他们度过难关。接下来再利用即将驾临的利润丰厚月狠赚一笔,才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可是哪家银行肯贷款给如此没有背景的小工厂? 娟子虽然在杂志社工作,可终归年轻,人脉有限。 几经周折,托贾斯汀的福,她想起一个曾经在酒会上结识的名媛,这名媛还算爽快,大约本着跟百里律师搭关系的目的,竟主动要求帮忙,说自己的父亲真是银行的高层,由他出面写一份汇报给执行长官,也许有希望,不过数目多少就不是她能保证的。 不管多少,娟子已经感恩戴德了。 孰料一个月过去了,名媛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娟子的热情也仿若冷水浇头,白瞎了她一桌好酒好菜! 晚上贾斯汀约她出去兜风,玩了半个小时便载着他回到自己的欣瑞花苑。娟子觉得太晚,不便跟他一起上楼,便表示出想回家的意思。 可对方比她坦然多了,笑道,上去拿点东西,不会吃了她。 仔细想了想,都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不该如此生疏的像个外人。娟子不想做那种被爱伤后再也不相信爱情的女人,尽管心里再也没有从前的安全感,但还是一直在尝试着给自己幸福。比如和贾斯汀在一起,父母开心,她亦不用活在没有明天的爱情里,看上去很完美。 贾斯汀住的地方属于典型的单身钻石王老五公寓,设施等等都充满了一个人的味道,张扬却不跋扈,占地面积倒是十分大,有私人酒吧,健身场所…… 果不其然,所谓的拿东西只是个借口,其目的只在于将她骗进去。 一桌温馨浓郁的玫瑰烛光晚餐在黑暗中摇曳,百里晔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够不够惊喜?” 不可否认,这种看似俗套的事情,当一个女人真正不期然面对时,心境简直难以描述,感动,惊讶还有一种被珍视的呵护……那一刻,她觉得鼻子酸酸的,便任他拉着手走过去。 蜡烛燃烧着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馨香,周围若隐若现一股难以名状的暧昧,让娟子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感觉今晚很不同。 贾斯汀一如既往的跟她闲话家常,扯出了工厂的事情,原来名媛什么都告诉他了。 他郑重其事的提醒:男朋友是用来依靠的,而且要依靠的天经地义,娟娟不是个合格的女友。 又说,国内的银行基本都由冷家把持,能贷出这么大一笔款项的地方都要冷楚签字。 娟子神色微微一怔。 “你不会去求他的对不对?” “……我不想去。” “那就交给我好了,我替你想办法。” 轻松的氛围忽然沉重起来,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眼睛一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吃过饭,两人一起看了会电视,贾斯汀依旧没有送她回家的意思。 第221章 他忽然道:“怎么做你才会感觉安全呢?” “要不……我们先订婚试试。”半天,她静静的启音。 “你同意了?”有欣喜从他努力维持沉着的脸上掠过。 她要求的婚姻很简单,每人出示一份健康证明,还有财产aa制。 娟子始终觉着一个依靠男人吃饭穿衣的女人太容易失去自我,而她仅剩的就是自我,要嫁就嫁的干脆,如果离开也离的不拖泥带水。 她只是想在自己还有用的时候,替家庭分担忧愁,让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快乐的活着。 爱,不是理所应当的享受,而是心甘情愿的承担。 如果,上天注定要赐她一个帅气有钱的男人,更何况对她这般好,什么也不图,那么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浑着她长的也就这样,家里也没他有钱,思前想后,她确定贾斯汀对自己很认真,没有利用她。 那么和爱自已的贾斯汀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生死缠绵,天崩地裂的爱情太伤人,远不如贾斯汀的爱。 这一次,娟子打算接受命运,不再任凭喜好而任性。 可以说对于这场婚姻,贾斯汀远远比她积极多了,几乎是有求必应。那晚他一高兴多喝了点酒,手也开始不规矩,一种兽(和谐)性的目光第一次从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眸中流露。 娟子装作没有察觉,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轻轻推开他,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可是当他扯了扯领带,一口含住她粉嫩的耳垂时,娟子浑身一颤。 “我可以做么?”他重复着问,眼神有些迷离,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的腿。 “贾斯汀,我已经答应你的求婚,希望你再给我一点点适应的时间……”总觉得这么亲密的事情需要一种酝酿,而不是单纯的发泄。 他低沉的思忖了几秒,选择松开手,还她自由。 算了,不急在这一时,结婚后娟娟就是他一个人的,他可以为所欲为。 一个男人总能在关键时刻放过不想要的女人,其实不但不下流,反而可以说是值得感动的。他很尊重她。娟子沉默。 不过再送她离开时,他还是不死心,玩世不恭的笑道,“亲爱的,你真的不想留下来么?” “你的眼睛里有黄色的光,我今晚没带防狼手电筒。” “……” “对了,你干嘛老是喊我娟娟,这不是我的风格。” “我喜欢。而且只有我才可以这么叫你。” “怪癖!” 只是她没想到相隔遥远的z市与t市之间存在一张网,网住了某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人事。 不知道冷楚是如何发现她的,甚至确定他可能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却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潜伏在一个角落,用狼一般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方向的一举一动。 娟子早就对他不存在那种不符合实际的幻想,所以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有没有妻子儿女,她一无所知。 自己只是被他玩过的所有女人中最平凡的一个,跌过,伤过,痛过,现在学乖了。 头头似乎收到了某种密令,竟在大家措手不及的时候阻挠了她赶往w市发展的宏愿,反而将她调进了冷楚经常负责的报社,虽说属于基层,跟冷大少爷那种天人般的位置八竿子打不着,见面更是不可能,可娟子心里还是不舒坦。 后来想想,反正要吃饭要赚钱,还在乎在哪里么?只要不炒她鱿鱼,大家就各得其所呗。 冷楚在隐隐的警告着什么,同时又是个优秀又有耐心的猎手。 用武力将她胁持或者强占不算高明,他要她哭着回到他身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从此继续做他一个人的小猪,至于百里晔,他不会放过他…… 娟子万万没想到再次遇到冷楚后,对她关怀备至的贾斯汀震怒不已,那发火的样子让她简直难以想象这就是她所认识的……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下班之前娟子从废纸篓里捡了几张报纸,都是作废的版面。 家里有面墙需要重新粉刷,已经买好了涂料,正好捡回去做成帽子戴头上,免得弄脏头发。这几年,娟子长大了,已经会独立做好多事情,比如刷墙的事她都未告诉贾斯汀,尽管知道他会义不容辞的花钱雇人来帮忙,可娟子觉着这件事自己吃点苦就能做好,为什么还要寄托于别人呢? 只是身后有一道冷硬的声音无波无澜的响起:“利用下班时间顺手牵羊公司的东西,这瓶胶水不错,要不要也放在包里。” 娟子一怔,缓缓看向阴阳怪气的冷楚。 她不需要胶水,就是在废纸篓捡两张报纸而已。 二十七岁的冷楚比三年前更有男性魅力,引人注目。只是整个人少了几分从前的没心没肺,倒是阴沉许多,大约是跟安辰羽、慕容寒越鬼混太久。 娟子捏着手里的报纸看了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她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太方便留下来辩论,便将报纸折叠重新塞进废纸篓。 “抱歉,刚进公司,还不清楚高层的废纸篓政策,下次不会了。”说罢,抓起提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冷楚自然不会放过,他追的那么急,头发都跑乱了。 “站住!” “冷少,您还有何吩咐?”她平淡无痕的转过头。 其实再次相见也不用张牙舞爪的,若说惊讶,她只是惊讶于他还记得她。 “你不是看上这两张报纸了么,拿去啊,附赠一瓶胶水。” “……” 她想说神经病,后来又想想他的神经问题不该是她担忧的,而且她确实确实很忙,便抓紧了提包加快步伐。 本来准备追过去给她点颜色瞧瞧的,可是一张口竟扯上了报纸胶水,冷楚觉得有点丢脸,或者说自己的智商完全退化了。 狠狠一摔,将瓶子砸在地上,他箭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娟子肩膀,记不清已经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碰她了,他很恐惧的发现自己快要忘记她身体的味道,在她身体里的感觉,而现在,随之指尖震颤的触觉,一切都回来了,香甜滑腻,只是比起从前的酥软要骨感了好多。 “去哪?又跟百里晔厮混对不对?你不是很有能耐么,都出国留学,你怎么不继续出呀,还回来干什么,呵呵,有种别来呀。” 这个,她来不来关他什么事呀,莫名其妙。 “……冷少爷,你可放开么?”她的手暗暗拢成拳。 “不是很有骨气的离开我么,怎么到现在还是个编辑!为什么没有变成女强人?在国外干什么了,除了泡欧美老就是打工吧?成绩也不怎样,不过你倒是有手段,居然搞上百里晔。”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话语刁毒的人,可是在遇到她那一瞬,什么都不按照轨道发展了,只有满腔的悲伤与愤怒。 男子红着眼,紧紧抓着她肩膀。 娟子微微蹙眉,推开了他,后退几步。 “你再敢走一步看看,你们家那破工厂……” “你们工厂才破,你们家个破公司!”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一鼓作气飞奔离开。 因为太了解冷楚了,他说工厂,他知道了。 所以一直按兵不动的等她上钩,只是没料到鱼儿并未如所愿,他沉不住气了,便主动出现,撕破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宁。 娟子想,大约自己还不够洒脱吧,否则应该揉一揉脸部肌肉,然后谄媚的微笑,跟在冷楚身后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冷大少,求您施舍点钱吧。其实能做到这种境界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啊,从大局出发,不拘小节。 这场意外的插曲娟子隐瞒下来,其实是根本没有说的必要。她只是想找个伴搭伙过日子,在未来的几年,如果不小心生病,枕边能有个人抱她去医院或者端一杯药水。 父母,毕竟总有一天要说分别的,而蒋盟,他只是哥哥…… 第222章 她在路上买了份报纸,一路走一路看,看完就折成一只小帽子,戴在头上,挽起袖子,踩着家里最高的板凳开始涂墙。 贾斯汀还是出现了,忙里偷闲的他从一个学术研讨会上溜出来,正好遇到娟子刷墙,她个子在女性中不算高,很普通,努力踮起粉白的脚尖刷墙的样子让百里晔忽然想到了琉璃,琉璃很美,就像娟娟那样,可惜易碎,他有些惊慌,急忙走过去,将她的双腿抱在怀里,仰着头道,“怎么这么调皮,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就知道你讲义气。反正就一小块,我随便刷刷,又不是我的房子,能住人就好。”她擦了擦粉腮,对他甜甜一笑。 贾斯汀不依,稍微用力,就将她抱起来,惹的娟子惊吓的尖叫,俏生生的小臀毫无预警的坐在了他肩上。 “啊,快放我下来,我怕高!” “刚才怎么不怕?” “那不一样。板凳又大又结实还很稳当!” “我能抱动你,你瞧瞧我还可以走两步。” “啊!!贾斯汀,我生气了,快放我下来!” 戏弄了她一番,贾斯汀才哭笑不得的把张牙舞爪的娟子放下,轻拦那截柔嫩的小蛮腰,大掌有意无意搁在她腰际的最下方,险险的就触及微翘的臀部…… “有没有想我?” “有,大少爷您可以放手了吧?” “哪里想?” “脑袋。” “只有这里?”他危险的眯了眯眼。 “还有心口,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他满意的亲了亲她额头,然后又光明正大的亲了亲她胸口,扬言,哪里想就亲哪里,娟子大窘,并确定以后的自己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脚丫子想你。 贾斯汀卷着袖子替她上阵,那么她也不便再推辞了,这个人是男友,将来会变成老公,终归还是不要太生疏比较好。 孰料贾斯汀非要把她押回家过夜,说什么刚刚刷过涂料的地方怎么可以住人,起码要通风一个星期。 娟子认真道,“我买的这个涂料好,打开窗子晾一晾就没事的。” 百里晔冷笑,“是不是怕我半夜不规矩?娟娟,我们都要订婚了,协议都签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再者,我觉得我还是能忍受一段时间,不过我憋的越久,爆发时就越厉害,你要小心。” 脸上烫的要命,是不是男人追女人时都这么不要脸啊? 当然贾斯汀也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并没有强迫她就范。 发觉此男挺会享受的,浴室里安神养生的设备一应俱全,还有好多芳香却不浓郁的精油。 娟子爽快的来了一个薰衣草spa,直到某人威胁要破门而入,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出来。跑出来的小白兔正中野兽下怀,被抱着亲了好久,直到她气的粉腮红扑扑的威胁要野蛮了,野兽才悻悻然松开。 所以说男人的话要可信,母猪都会爬珠穆朗玛峰。 娟子觉着如果再不找点事情做,那双不怀好意跟着自己到处转的眼睛很可能要喷出火来。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本天蓝色的文件夹,“呶,给你个做英雄的机会,帮我翻译成中文。你也知道我最讨厌书面英语了,就一张嘴还能说说。” 翻了翻娟子递上来的东西,百里晔秀眉微蹙,“这个很简单啊,娟娟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学生,迟到早退,考试作弊,写作业还打小抄。” “呃,你怎么知道的?” “跟你这么长时间,我当然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老师讲课就头痛,不过我也有优点哦。”娟子立刻挨着他坐下,兴奋道,“我对时尚大师每场发布会的点评都能荣登版首,为此没少看那该死的主任脸色,大家明明都是为一家公司打拼,可是我觉得她很尖锐,对于有能力的下属都要采取打压政策。” 随手搂过她小小的肩膀,百里晔眸中有一种又软又溺爱的光芒,“是么,这才是正常的职场规则,娟娟初次涉入,是不是觉得很多东西都太不合逻辑?” “是呀。我明白主任想一枝独秀的精神,可是我的辛苦也不容易,她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降级,最可气的是上上次的发布会,原本是她的栏目,却交给我,我做好之后,她竟瞒着我,把作者名改成自己的,气死我啦!” 显然,娟子真把他当成闺蜜了,百里晔很受用,大手开始不易察觉的上下移动着,面不改色道,“我教你个方法整她好不好?” “好啊好啊。”点头如捣蒜。 “……”明明没有第三者在场,百里晔还是硬要制造出神秘的气氛,咬着她的耳朵嘀嘀咕咕。 娟子惊讶,“这,这会不会有点过分?”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玩。” “我忽然觉得作为一名伸张正义的律师,你有点邪恶……” “是么?好像有一点。” 两个人相视一笑,百里晔的笑容挺爽朗的,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十年,绝对是娟子暗恋的那种类型。 “你的手在干什么?” “摸一摸……” “拿开。” “我真的不对你到那一步,就摸一摸。” “摸一摸?那你的嘴在干什么?” “亲一亲……” “贾、斯、汀!” “娟娟,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别动好嘛……” 娟子庆幸自己相信男人与母猪的格言,咬着牙不相信百里晔所说的,因为她听见某人裤子拉链扯开的声音,这个意味着什么,恐怕女人都明白了。气的她张开嘴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像只圆滑的泥鳅,一溜烟逃跑。 砰的关上卧室门,几秒后打开,将枕头毯子砸在百里晔身上后又立刻缩回去,上锁上保险,天干物燥,小心灰狼! 百里晔苦笑着摇摇头,自己终究还是下不了欺负她的狠心。再忍一忍,订婚仪式举行后,他就不客气了。 娟子缩在所谓的男友的大床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前尘过往,她欲一笑奈何,那么你呢?可以说放过么?你爱过我么?可不可以因为从前的那一点点雨露之恩大方的放一条生路? 这一夜她睡的不怎么好,白天急匆匆的搭百里晔的车去上班。 中间还出了断小插曲,娟子瞥见书房有一本厚厚的相册,出于对未来丈夫的好奇便随手拿下来翻看,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每个女孩翻看男友的相册都不算什么罪过吧,反正主角又不是陈冠希,大约不会有少儿不宜的东西。 里面基本都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从嫩嫩的洋娃娃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从相貌上猜测,总是与女孩在不同背景下合影的那个少年应该是贾斯汀,只是到后面,那个女孩再也没出现,整个画面只剩贾斯汀孤零零一个人。 女孩很漂亮,最后一张抱着只小狗,一人一狗,笑的眉眼弯似新月,青春逼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由于反光,娟子没大看清,刚准备换个角度,手里的相册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夺走,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百里晔眼底有危险流过。 惊讶的合不拢嘴,她甚至难以立刻消化,愣愣的双手还维持方才捧相册的姿势,贾斯汀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同样怔忡了三秒了百里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合理举动,瓷白的脸颊微微一红,眼神不禁放柔,紧张道,“对不起,娟娟,我……我刚才有点激动。” 他不动声色的将相册塞进抽屉,转而攥紧了她的手,愧疚。 “为什么不给我看。” “刚才不是看过了么……” “我还没看清最后一张。” “好了,上班快迟到了,下次来再看。”他换上一副轻便的笑容,宠溺的抱着她下楼。 娟娟的身体好轻,捧在手里犹如琉璃。 第223章 这段时间娟子并不好过,那天她发现被人跟踪,一时气不过将对方狠狠揍了一顿,果不其然,不一会冷楚的车子就驾驶过来继续追踪,她躲在广告牌后面,在他停车那瞬间跳出来,狠狠踹了他的后车灯。 一辆好几百万的车就被她**花了,冷楚当场摘下墨镜,阴狠道,“不赔钱,你今天就别想走。” “陪你妈!”她将提包狠狠砸向他,眼圈都红了,“姓冷的,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小动作,为什么我爸的贷款一直批不下来!” “那又怎样?” “你……你、有、种!” “我有没有种你不是试过了么?” “……” 那一刻,她因为悲伤说不出话,他说他有种她不是试过了么,是呀,她试过了,还亲手杀了那个无辜的生命。 这些年来,娟子始终无法将自己与杀人犯分开,她始终不明白那一刻是凭着如何的狠心做出这样的决定。人们不都说女人是一种善良又充满母爱的动物么,为何独独她如此残忍…… 大约是感觉不到爱吧,她恍惚的发现,所有人都不爱那个小生命,没有人期待它的降临,而她,就算有爱又如何,终究一个俗世女子,连自己的幸福都尚且把握不住,又如何给予它未来…… “小猪,上车。” 娟子有气无力的笑了笑,“上你妈的的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告辞!” 当小猪受到伤害,远走他乡,长出獠牙后变成了野猪,攻击力竟是如此的强,他难以置信自己胸腔某样东西在碎裂,疼痛蔓延。 从前小猪最无法抵抗的就是他的死缠烂打,温柔缠绵,可她现在,居然跑了,离开他,去跟另一个男人同居! 这是报复还是惩罚? 在他心里,仿佛还不曾失去小猪,因为从未忘记过。 右手依旧维持刚才被她推开的姿势,空气里还余留那抹只属于她的若有若无的甜香,冷楚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静,再抬眼时分外阴郁,仿若服食了嫉火的恶魔。 他试图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比如,之所以放不下是因为她是待在他身边最持久的女人,自然跟一个星期一个月的不可同日而语,很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没有忘记她……忽然觉得很悲哀,那么内心如火烧若割裂的疼痛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是思念,很疯狂的思念,他无比排斥,甚至感到恐惧。 当神父提问“冷先生,您愿意和杨小姐永远在一起,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那一刻,他做了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举动,逃跑。 虽然对于杨家而言,他太卑鄙,可至少对柏宜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如若这个心里满满都是蒋娟的男人说“愿意”,那么,彼此这辈子都完了。幸好他没说,而是选择逃跑。 幸亏结婚现场十分低调,到处都是保全人员,禁止各类性质的记者进入。当外界觉得风平浪静时,冷家无异于炸开了锅。 冷卓大概在偷笑,其实他自己也在笑自己,小猪都走了,他在干什么呢?辰羽和寒越痛斥他是个疯子,天下之大,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就一个蒋娟,甩了最好!寒越还添油加醋的形容蒋娟在马场是如何打他的,如果娶这种女人,以后铁定要三天两头缠绷带。 局外人永远无法体会局内人的痛,再真切的安慰说出口都变成了无关痛痒。 于是,这番话自然毫无成效,倒是彻底激怒了暗伏冷楚心中已久的怒火。他红着眼,吼道:正是因为只有一个蒋娟我才难过,如果有成千上万个,我就再也不用被她牵着鼻子走!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有本事你不要想裴然,还有你,有本事别跟一个哑巴争风吃醋啊! 于是,他成功的激怒了那两只禽兽,混战发生,最后打起来了,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拳头还有脚印来自于谁,总之逮着谁就打谁。 兄弟打出的伤口愈合的快,可是父亲打出的伤口,恐怕这辈子都没法愈合了。 逃婚的下场,就是要跪在族祠一天两夜,水米未进,父亲当着冷卓的面狠狠挥动荆条,落在肌肤,响起清脆的噼啪声,瞬间鼓起一道血痕。 冷卓求情的样子落在他眼中竟是那么讽刺,一时气愤难平,他红着眼折断了父亲的荆条,怒吼:谁要你可怜!反正在他心里,只有你这个儿子,家花一辈子都不会有野花香,家花的儿子就更别提了! 冷卓脸色苍白,父亲一口气没上来。 娟子以为自己拒绝的够明显了,而左拥右抱的花花公子也该知情识趣了,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出现。 这一次是强吻,用从未有过的狠劲吻下来。 当然也别想的太浪漫,什么玫瑰花瓣中浪子回头,或者围观群众艳羡里虔诚一跪,她的道具就一个垃圾桶,罪魁祸首之冷浪子发出恶毒的嘲笑,讥讽连连,可奇怪的是无论将她贬低的多么一文不值,甚至已经等同蜣螂,然,他那两片强势的唇还是压了下来。 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就喜欢吻蜣螂? 娟子怒了,狠狠的咬下去。 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以牙还牙。 最终,娟子觉着痛的发疯,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哇的一口松开,冷楚得意洋洋的抹了抹嘴角的血, “再咬啊,看谁的牙厉害!怕痛的那一个永远都是失败者,而我不怕,因为你给的痛远不止这些……” 柔软的嘴角破了一大块皮,有血气的腥甜在口腔环绕,娟子痛的眼泪汪汪,不停捂着嘴,“姓冷的……你丫的变态啊!” 她咬他,他怎么可以还口,难道这个时候的男主不是该任打任骂么? “是,我就是变态,有种告我呀!让你们家那个什么名律师过来告,我奉陪到底!” “冷楚!我以前小,不懂事,虽说是自愿的,可你也别把人当傻子,你敢说你不是诱(和谐)奸!我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顺带附赠两年最美好的年华,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傻,但是不贱,打小根正苗红的长大,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适合做小三了?!算我拜托您,走吧走吧,别来招惹我!!” 伤心的时候,什么嗅觉啊触觉的都开始迟钝,娟子转过身,面朝垃圾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落泪,所以一直不敢眨眼睛,害怕睫毛最轻微的颤抖驱使早已成珠的泪水滑落。 心,隐隐作痛。 娟子从包里掏出纸巾,缓缓擦着嘴角的伤。 上帝之所以是上帝,自然是比人聪明,这个世上最难以忘怀的不是甜蜜,其实是疼痛,女人第一次的痛,还有现在,被他咬的痛…… 那时年纪小是一方面,再有一方面也怪自己糊涂,跟冷楚拌嘴拌出了感情,不知不觉喜欢上他。所以,醉酒醒来便也接受了现实,至于那晚究竟是谁的过错,恐怕再也没有人追究。 那晚唯一的知情人冷楚自然难以忘怀,小猪的第一次给了他。 在进(和谐)入的那一刻他就警告过自己快退出,这是个女孩不是女人,可他鬼迷心窍了,竟无法克制内心的贪婪,打破了游戏规则,卑鄙的贯穿……她吃痛的惊呼一声,可终究是醉的没力气,哭泣的小嘴被他深深的吻堵住,小小的身体在下面乱扭,最终抵不过强势,逐渐酥软,轻颤,任他为所欲为…… 反正已经破了,他是这么的想的,那么再多待在里面一会也不算过分……于是他待了好久,直到意识到这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快要吃不消了,才不得不残忍的掐灭身体里咆哮的怒兽,有气无力的伏在她身上,度过最难忘的一夜。 小猪确实傻,否则早上醒来应该打他一个耳光的,然后勒索一大笔钱,如果这样的话,他一定满足她,给她钱,然后分道扬镳,可是……一切都不在掌控中,就如他毫无意识的脱口而出要交往一样。 “小猪……三年来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在意过我,你居然这样!”他的吃惊不亚于心痛,如果她肯稍微的看一眼当年的报纸又怎会不知结婚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冷卓呢? 第224章 小猪好决绝,明明口口声声说爱他,转身却抛弃的如此干脆! “……” 这残忍的漠视,让冷楚感觉胸臆压迫的喘不过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早已握成拳。 “既然走了,干嘛还要回来?!” “……” “凭什么还要出现我的眼前,和他出双入对的刺激我,甚至同居?” “……” “凭什么让他碰我才能碰的东西?!” 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悲伤。 “冷楚,你是不是感觉男性的自尊很受伤?是不是看到我好好活着,甚至有个人爱很不爽!难道离开你我就不可以活的好么,非要自杀或者生不如死,你才满意!” 其实她是个好姑娘,特别不爱生气的,那么现在这个终于怒吼的女人是谁呢?也是她!大约被冷楚刺激的血压升高,肾上腺激动,诱发脑垂体附近的兴奋神经吧,娟子无力的扶着额头,然后很悲催的发现自己变成了林黛玉,要不,怎么晕了呢? 真的不是故意惹她生气,可她偏偏那么坏,惹他伤心,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委屈,所以口无遮拦。 冷楚心慌意乱的抢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怀绵软馨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盈。 小猪又活泼又健康,怎么会被气晕呢? 他是那么狼狈的抱着她,钻进车里,第一次亲手为她扣上安全带,吻了吻那苍白的额头,飞快的发动引擎。 烦躁,抑郁不安,甚至连手指都在发抖,冷楚紧紧咬着唇,牙齿放在她留下的伤口里,恨不能一头冲进医院。 这绝对是娟子人生的耻辱,吵架吵晕,不,不,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幽幽的转醒,呆呆望着周围苍白的一切,然后惊恐的发现一根针头扎在皮肉里,药水滴滴而落。 记忆空白了三秒,娟子想起自己是站在垃圾桶旁边的,然后跟冷楚互咬,互掐,最后吵了起来。丢脸的是她居然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医生劝过她不要乱动肝火,还要注意营养休息的,呃…… 主治医师办公室 冷楚颇为懊恼的摸了摸后脑勺,郁闷道,“谁知道她火气那么大,前一刻还好好的,后来就晕了。” 年迈的医生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冷楚嘴角的牙印,还带着血丝,又想起娟子嘴唇上同样的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人,吵架也不能对着嘴咬啊! “男人应该表现出大气量,就算老婆胡搅蛮缠,你也不能跟着她闹呀,尤其像你老婆这种的,流过产伤过身体……” “流……产?” 冷楚皱着眉眼,似乎听不清那两个字。 百里晔正在逛商场,刚寻思为娟娟买一套漂亮的睡衣就接到电话。 一个小时候他从医院的停车场飞奔而出,在出口的地方有个男人揪住了他的衣领,即刻刺激了他的反射神经,抬手起落,劈开对方。 冷楚阴测测的笑出声,干脆扯掉原本就松垮垮的领带,扔到一边。 “畜生。” “……”百里晔眉峰一挑。 “她流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冷先生是娟娟的父母还是哥哥,好像没有权利做发言人。” “少跟我来权利义务这套,百里晔,你不要太嚣张,真以为在国内没人制你!” “好啊,那你就制我看看。” “……”冷楚眼底阴郁的雾色越来越浓。 在某些方面冷楚跟百里晔有点相似,比如都是那种看起来特别好相处的人,而现在邪恶如魔的男子令人发憷,百里晔不动声色,心,暗暗警惕。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百里晔最聪明的地方在于知道适可而止,他已经得罪了安辰羽,虽然注定要得罪冷楚,不过现在还不是激烈化的时候。 “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不是我的。” 难以置信的心忽然悬住,冷楚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蒋娟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 怔怔的后退一步,所有的醋意被痛恨取代,她这是在惩罚他还是惩罚自己!这些年,她究竟有过多少男人?! 流过孩子,现在又跟百里晔同居! 蒋娟,我真是看错你了。 冷楚笑了笑,周身让人不寒而栗。 百里晔笔直的站立原地,目光意味深长的盯着冷楚嘴角的伤口,直到他狠狠擦着他的肩膀箭步离开,碰撞的地方痛的发麻。 冷楚是笑着打开车门的,卷了卷衬衫的袖子,若无其事的启音,“辰羽,我忽然觉得你上次介绍的美女很不错,最近喜欢高学历的。” “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做和尚的料。” 两人会意一笑。 娟子紧紧盯着为她拔针头的小护士,对于一个十分恐惧打针的人而言,必须死死盯着护士的一举一动才感觉舒坦。 贾斯汀推开房门,与护士点头致意,随手将一只白色小纸袋丢在她手上,“你要辣味小锅巴。” “哦,谢谢。” 貌似是昨晚上要的。 “怎么搞成这样?”贾斯汀瞥着小护士悄无声息的退出。 “最近好逸恶劳,缺乏运动,又动了点肝火。”她专心致志拆着包装,贾斯汀一手抢过去,用一种近似于危险的笑意,温柔道,“我喂你。” “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让你喂?” “乖,张开嘴。” 娟子咽了口唾沫,对贾斯汀突然的殷勤感到很不安,果然,这个不安得到了证实,随着对方恶意的将锅巴压到她的唇上,“啊……” 好痛,呜呜,好痛!她捂着嘴巴往后缩,却被他一把揉进怀里。 “这个是微辣的,六岁小朋友都可以吃,你怕什么?” “你……你笑什么?” “来张嘴。” “贾斯汀,你干什么呀……”她气喘吁吁的耸起肩膀,柔软的胸前被他的坚硬咯的生疼。 “没怎么,就是喂你吃东西。”他轻描淡写一句,指间的锅巴好巧不巧的专门逮娟子嘴上的伤口压,又辣又咸,娟子痛的捶他肩膀。 这伤还真有个性,跟冷楚的以左右对称。百里晔好不温柔的笑着,继续喂锅巴。 “放开我!”她真的生气了,直接赏了他一大巴掌。 百里晔摸了摸脸颊那片火辣辣的肌肤,低头想了想,抬眸道,“伤口如果不及时消毒,会发炎的。” “……消毒?” “嗯。” 说着就开始用自己的口水为她“消毒”。 她以为自己会跌个四脚朝天,好在贾斯汀在最后一刻猛的揽住她的腰,滚烫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一刻,冷楚恶狠狠咬她的模样竟与现在用力吮她的贾斯汀不断重合,让娟子莫名心慌,急忙闭上眼,百里晔以为这是一种认命,便愈发用力的吮着。 先是捧起她小小的头颅,娟子只觉得脑袋悬空了,有两片火热的唇从各种方向侵犯,让她窒息。 不用猜也预见自己这两天不能出门见人了,脖子上红色的斑点,密密麻麻。 “够了,贾斯汀,我不舒服。” “……” 压的她喘不过气的身体忽然离开,贾斯汀结实的胸膛剧烈喘息,笑着看她,然后走下(和谐)床,娟子以为结束了,还不等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只听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锁上。 贾斯汀转过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眸散发捕食者的讯息,骨节分明的大手熟练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平坦的小腹,在她尖叫的同时扑了过来。 跟平时不一样,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娟子忽然感觉到恐惧。 “娟娟,你真可爱,我会好好疼你……” “贾斯汀,别,别这样……” “别哪样?这样,还是那样,要不打开,进去?” 第225章 “呃……别,别……” “娟娟,下周我们去挑选婚纱吧,有家店不错。岳父岳母大人都很喜欢我,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可不要让大家陪你一起伤心,那样就太不懂事了。” “……”娟子红着眼圈望着她,纤细的手腕有些发抖。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无路可退。” “……” 娟子清晰的感觉到他腰部的力量,眼瞳赫然睁大,泪水滚滚而落。 叩叩叩,小护士敲了敲门,清脆道,“蒋娟,你母亲来看你了。” 两人一怔,百里晔的眉眼压的很低,唇贴着她的脸颊,那么近,呼吸全部喷在她脸上,“真不走运。” 她小小的一团,缩在下面,肩膀轻颤。 毫不犹豫的从她的里面(和谐)抽(和谐)离,娟子浑身一颤,缩的更紧,百里晔拎着衬衫走进洗手间,“你去开门吧。” 蒋妈妈不耐烦的站在门外等了半天,才听见门锁卡擦打开的声音,急性子的推开,娟子正裹着被子,一头钻进床里。 自己生的闺女不好过,做妈妈的心里也好不哪里。这孩子太倔,坐月子那段时间硬是一滴泪都没流,整天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仿佛要让全世界看到她不哭也不苦。 只是那颗心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煎熬,无从得知,反正她的病根是烙下了,越来越瘦,怎么也吃不胖,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学不会照顾自己呢!真急死我了,这事我都没敢告诉你爸,否则又得多一个陪你短命的!” 蒋妈妈骂骂咧咧,却毫不含糊的从包里掏出滋补的鸡汤还有一堆娟子喜欢的零食。 “……”她背对着妈妈,擦了擦脸颊,下面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吭声呀,起来喝点汤。你说你这个祸害啥时候才能走哟,现在全家上下就烧香等着人家贾斯汀把你回收,我们也好松口气。” “妈,我累了,想睡觉。” “想睡你就睡呗,我又没揪着你眼皮。贾斯汀今天没来啊?嘿,这小子工作忙,忙好呀,挣大钱,好把我闺女养的白又胖。” “……” “娟子,听妈的,外面不比家里,两个人过日子得学会谦让和体谅,千万别跟人家小贾耍小性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哥似的,任你欺负。” “知道了……” 关掉水龙头,洗干净手,整理衣冠,百里晔面无表情的走出,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伯母好。” “哎哟,小贾啊,啥时候来的,娟子这死丫头居然没告诉我。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呀……”到底是过来人,蒋妈妈联想起方才女儿的不对劲,又瞅了瞅现在才从洗手间跑出来打招呼的贾斯汀,心里顿时懊恼的拍大腿,作孽,坏了两个孩子的好事。 “伯母,您严重了,您什么时候来都是最好的。”百里晔温文尔雅的上前,谦卑的扶着蒋妈妈坐下。 蒋妈妈乐的合不拢嘴,这小伙子真是越看越俊俏,一看到他,就感觉在做梦,多好的妙人儿呀,居然就给她生的闺女迷住了,嘿嘿,娟子这丫头片子倒是有些手腕,比她当年厉害多了。 娟子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裹着被子。倒是妈妈,和百里晔聊的不亦乐乎。 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百里晔时而侃侃而谈,时而静心聆听,母亲分不清易中天和易筋经,却依旧慷慨激昂的叙述,从天南谈到海北,又从月球讲到火星,最后绕回地球上的娟子本人…… 无非是恳请贾斯汀替老两口好好疼爱娟子,娟子心眼可好了,就是被他哥宠坏了,有一点点的小脾气,不过是那种转身就忘的人,不记仇又活泼,多好的闺女呀…… 如果蒋盟在这里,定会被百里晔感动的热泪盈眶,母亲的侃大山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蒋盟通常采取迅速闪人政策。 大约感觉到嘴巴干了,蒋妈妈清了清嗓子,做最后陈词: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了。记得啊,赶紧把亲事定了,我们那里亲事一定跟结婚就没两样了,选个良辰吉日,祭拜先人,就可以拿结婚证。 贾斯汀一一应诺,笑着保证会疼爱娟娟一辈子,免得被外面的狼叼走。 都走到门口了,母亲还不放心的再三说道:娟子今天晕倒纯属意外,完全是被工作累的,平时绝对活蹦乱跳,还能打空手道呢,你也看到了,医生说她可以生孩子的…… 百里晔若无其事道,就算不能生我也要。 蒋妈妈顿时热泪盈眶,还狠狠瞪了娟子一眼,娟子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祸害,你要是敢给我辜负小贾,我捏死你! 娟娟,在疼爱你之前我不能心软,只有占有,你才会睁大眼睛看着我,意识到我是你的谁。——百里晔 礼貌的送走母亲,贾斯汀脸上的笑容可掬消失殆尽,转而没什么表情的走回,娟子正努力把脚往鞋子里面塞,一抬头看到他,开始犹豫继续往里塞还是脱下来拍他脸上。 正在她犹豫之际,对方已经弯下腰,一声不吭的替她系着鞋带。 严格来说这是个好机会,可惜娟子在速度方面仍是欠缺了点,否则踢到一半的脚踝就不会被人家抓住了。 “你暗算我?” “你欺负我!” “那不是欺负,是疼爱。”他的表情很严肃。 “我不要这样的疼爱,啊!”脚踝忽然传来痛感,他的手蓦地收紧。 “这是即将为人妻子说的话?娟娟,你不要我疼要谁疼?” “……” “我们发展到现在多么不容易,是你亲口答应我的求婚,对不对?” “反正你那样就是欺负我,把锅巴压我嘴巴上的伤口,还强行……强行……” 百里晔松开她的脚踝,贴过去,一只手臂揽住那个企图后退的小身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才进去一厘米,待了一秒钟,这算什么呀,这次不算……” 娟子脑袋嗡的一声,“你离我远点!” “那么,你想要谁离你近点?娟娟,我们要订婚了,难道你不知道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经常发生这种事?又或者,你觉得对我颐指气使是应当,我没有资格碰你一分一毫?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男友还是男奴?” “……” 他不给她逃避,轻轻捏着那只柔嫩的下巴,逼视。 “是不是只有冷楚才可以碰娟娟,其他人不可以?娟娟,对我公平一点,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 “我……” “我不会辜负你,希望你也学会懂事,对我们的将来负责。我们说好的,谁的身体先出(和谐)轨,就要接受惩罚……” “我没有!是他跟着我,强迫我的,我当时太生气就咬了他,谁知道他也反咬我!”娟子红着眼睛,一抽一抽的啜泣。 看着她比谁都委屈的小样,百里晔乌黑的眼眸竟不由自主放柔和,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那张小脸,迫使她面对自己,“对,就是这样说出来。娟娟为什么要隐瞒我呢,这样说出来多好。娟娟这次很不乖,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唇上的伤口传来一丝湿润的微痛,他的舌软软的扫过,沙哑的呢喃,“这里需要好好的消毒。” “你别光说我,你自己也不是好东西!”娟子气愤的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压迫自己,“一味的指责我不把你当男友看,哼,你也没把我当女友看,家里满满都是另一个人的照片,拍的那么亲昵,恐怕全世界不知道你们有奸(和谐)情,你有什么资格过来教训我!” 百里晔全无一丝被戳穿的狼狈,反而透着那种近似于宁静的黯然,嘴角微微一牵,摸了摸她的粉腮,“想听听她的故事么?” “……” 娟子感觉身体一暖,仿佛被一层彩虹的膜裹住,贾斯汀的手渐渐退却方才的温暖,整个人仿佛冰冷的可怕,紧紧拥住她,索求不多的温度,与她纠缠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第226章 虽然很感谢他的坦诚,但是讲个故事有必要缠的这么紧么,娟子有些不舒服的乱挺,直到他出言威胁。 那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讲述娟娟的故事。揭开内心深处早已腐烂流血的伤口。 百里晔说,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文静的人,跟那些整日里踢球玩游戏的男孩格格不入,性格偏内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书或者弹钢琴,这些事情不需要外人的介入,一个人就可自得其乐。 用一个不恰当的形容就是他很闷骚,带着一点王子的傲慢与孤芳自赏,很怀疑继续这样下去,还有谁能走进他的世界,带他感受心灵与心灵的碰撞。 幸好还没有达到自闭的程度,他总能漂亮的完成学业,完成大人或者老师分派的每一个任务,是最标准的乖小孩。 八岁那年,妈妈领回一个四岁的小妹妹,小妹妹的爸爸妈妈在驻巴基斯坦的一场反恐突袭战中牺牲。作为最好的同事,妈妈领养了小妹妹。 那是个玫瑰盛开的午后,小妹妹的脸像某种美味的水果,**人欲上前啃一口(关于这一点,娟子挺鄙视他的,才十岁就这么色。)百里晔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该多点东西了,譬如添加一抹色彩,如同小妹妹那般美丽又可怜的色彩。 这让百里晔想起一句诗“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那一刻,他的心开了窍,感觉一个男孩所能幻想的极品美人绝对跟“娟”有关系,而那个美人或许就叫娟娟。 这一度成为他某种隐秘的偏执。 所以他固执的给小妹妹改了名字,叫娟娟。 四岁大的孩子养熟了基本也就忘了过去,娟娟从一开始的哭闹变得安静,逐渐跟百里晔亲近起来。她说哥哥为什么叫贾斯汀呢,难道没有中文名么? 百里晔想了想,自己确实还没有一个正式的中文名,便问她,那你想让哥哥叫什么? 本来是想逗逗她,毕竟小小的娟娟认识不了几个字,孰料她当真了,煞有介事的翻开字典,一本正经的查看,最后瞎指了一个字,叫这个。 幸好她指的那个字不算雷人,是个“晔”,好,哥哥以后就叫晔,是娟娟一个人的晔。 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家伙一天一天的长大,娟娟从迷人的瓷娃娃变成了群狼垂涎的美少女。 某人自己也一天天的胆颤心惊,既想靠近,又十分惊恐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不安分…… 二十岁的他在夜深人静时,陷入无法自拔的忧郁,突然特害怕自己对娟娟越来越明朗的感情,这种年少时期的悸动最恼人,况且这段感情还戴着世俗无法接受的枷锁。 煎熬了无数个日夜,他觉得自己必须对娟娟的未来负责,千万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便忍痛开始疏远娟娟,和班级里漂亮的女生交往,周末经常外出,不像从前那样陪着娟娟玩滑板。 母亲说娟娟生病了,很严重的高烧,嘴里一直喊着哥哥。 他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抛下一切回到家,娟娟已经脱离危险,泪眼朦胧的蜷缩在被窝里。 从那一刻开始,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离开娟娟了,就如同娟娟再也不想离开他。 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亲昵的时光,尤其是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娟娟更大胆,会穿着特别短的热裤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甚至撒娇的抱着他的腰。 二十岁,是男人最血气方刚的时候,每一次,他都要用非人的毅力忍下,期待娟娟过了十八岁成人礼的那一天。当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娟娟一辈子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十六岁的盛夏,娟娟把最美好的少女身体献给了他,无怨无悔。 他怀着最深刻最内疚的罪恶,品尝了娟娟。那一刻的满足足以感动一世,是的,他感激她,是她把他变成一个男人,完整的男人。 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娟娟放弃一切,只要跟她结婚,并且已经准备这么做,却万万没想到父母在娟娟十八岁生日的前三个月失声痛哭。那时他吓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父母要求他保持沉默,千万别告诉娟娟,因为他们爱她,希望她在剩下的日子里没有痛苦和恐惧。 娟娟脑袋里的瘤子越长越大了,大到他心爱的娟娟经常夜不能寐,甚至前一刻还好好躺在他怀里,下一刻就浑身抽搐,扭曲,瓷娃娃一般的肌肤弥漫上一种恐怖的紫红色。从那以后娟娟开始疏远他,躲避他。 那是一个即将凋零的女孩最后的矜持与自尊,她想美丽的死去,而不是如此丑陋的依偎着心爱的哥哥。 讲到这里,娟子感觉衣襟湿透,黑暗里,百里晔的身体在颤抖,他紧紧抱着她…… 原来,娟娟是他第一次爱的人。 “娟娟,你能原谅我永远忘不掉她么?你们都是我的美人,可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她是个好女孩,你也是个好女孩,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大约是太悲伤了,这回忆折磨的他有些憔悴,他居然忘记告诉现在的娟娟:我早已爱上你了,带着另一种罪恶,和对那个把第一次献给我的女孩的愧疚,深深的爱上你…… 娟子攥着男子衣襟的手有些松懈,不知怎么的,这一刻无法残忍的推开他,只能任他伏在自己的胸口,默默流泪,不发出任何声音,在黑暗里,用男人的方式哭泣。 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一种女人,犹如神秘的曼陀罗深深的侵蚀了一个优秀的男人灵魂,让他刻骨铭心,一生一世。 那么,贾斯汀,你的名字,你的娟娟都是因为她么?你爱她,爱到永远无法忘怀,你渴望有个人来代替,是么…… 娟子觉得胸膛那颗心一会发冷一会发热,说不出是悲凉还是感动又或者愤怒,她分不清那些复杂的感觉了,只是怔怔的抱着贾斯汀的头,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 百里晔记得娟娟闭上眼之前嘴角一翕一合,似乎要告诉他什么?他听不见。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娟娟在告诉他,哥哥,你要幸福…… 娟娟死的时候还差一天就满十八岁,医生说,她肚子里怀着一对弱小的龙凤胎。 娟娟的死似乎带走了所有的秘密,这个世上除了他,谁也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绝恋,还有他的女孩,走了。 那天的事情变成了一根刺,谁也没有再去提,因为怕伤口被牵扯的发痛。 娟子百无聊赖伏在办公桌上,眼睛盯着屏幕,小然正坐在那头侃侃而谈,怀里抱着安小少爷,这孩子长的……真让人流口水。 心底压抑的母性忽然被唤醒,她想到如果自己的宝宝还在,应该也这么大了,鼻腔有些酸。 “你现在太瘦了,是不是减肥过度?” “胡说,我是天生丽质,你看,罩杯还是b,没有变小,哈哈!” “你跟百里律师是怎么回事?” “谈恋爱呗。” “说清楚。” “哎呀,你让我怎么说,我们觉得彼此挺合适的,所以就在一起了。你也知道我爸妈现在那德行,简直恨不能给我绑个蝴蝶结邮寄出去,好不容易看到个条件不错的雄性,就差横刀在人家脖子上逼婚。好在我们贾斯汀同学十分给面子,就真的跟我求婚了。美女,拜托你笑一个吧,像我这样的女人能嫁的这么好,不知羡慕死了多少处(和谐)女。” “你爱他么,他爱你么?” “爱,当然爱。我们都在一张床(和谐)上睡过了,早晨一睁眼看到彼此的大脸都没有吐,而且相处的十分融洽,基本不吵架。顺便告诉你,我未来的婆婆公公人很不错哟,我们视屏过,他们对我很满意,虽然我不知道这满意的程度,但是根据他们对儿媳那饥渴的嘴脸,我可以断定自己日后不会受气的。” “难道那个男人娶你是因为他的父母想要儿媳?娟子,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 “他父母逼的的确紧,不过这世上有那么多女人,他偏偏选中我,代表我还是有一点价值的。我们俩现在各取所需,互相扶持,都不讨厌对方,这样很好呀。”娟子的神色有几分黯然。 第227章 以前她以为贾斯汀对她或多或少存在些迷恋,却不料此娟娟非彼娟娟。不过她也认了,自己不也没有付出纯粹的感情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况且他还信誓旦旦要对她好一辈子。 对于小然那样执着的女孩来说,没有爱情,大概一生都是枯萎的,她太美了,像一朵遗世而独立的花,需要雨露的滋润,悉心的呵护。而娟子,觉得自己就像戈壁滩的野草,给口吃的就能活。她觉得心老了,不大看好那种少女时期的童话爱情,越来越接受母亲灌输的存活原则: 女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有人嫁个又矮又胖的冬瓜也能白白胖胖一辈子,温饱无忧,而你,娟子呀,你要嫁的是百里大律师,长相自不必说,妈妈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每次看了都心颤,生怕这是梦。最重要的是他的家境,不是和你们看的童话故事一样么,这不就是王子呀?妈妈活了这么大,自认看人还是有些眼光的,这孩子对你的好不是装出来的,再说他有什么好装的,能图我家啥呀? 是呀,贾斯汀对她挺好的,没打她也没骂她,嘘寒问暖样样周到,md,她还挑什么挑?挑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娟子哈哈笑着。想着穿婚纱的自己一定很漂亮,他们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得到了彼此的认可,各取所需,他们的婚姻之路没有任何羁绊。一定会无波无澜活到老。 “你发什么呆?”那边小然连续发来五个窗口抖动。 娟子一怔,冲那娘俩做个鬼脸,继而迟疑道,“小然,我问你个问题。” “嗯?” “从前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搞对象,已经得到双方家长的许可,马上就要订婚。男人的条件跟王子差不多,女人呢……也就貌美如花吧。有一天女人被前男友纠缠,被强吻,男人发现了,很生气,跟女人吵起来,然后就兴奋了,后来进去了,时间为一秒,长约一厘米,再后来,女人她妈来了,再再后来,男人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对那个女人嘘寒问暖,你说这女人该不该给他一大巴掌或者踹一脚……” “踹一脚吧,不过,答应订婚的时候,你就该做好接受这一天的准备。恋爱中的男人多少都有点不要脸,偶尔还会提性(和谐)要求……不过,这并不能立刻归为道德沦丧的表现,那个燕为卿告诉我说……呃,这是正常的行为,反正你把握好拒绝的尺度,也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 “被你发现故事的男女主了,呃,你放心,我没拍死他,一下都没拍,我们把那天的不愉快忘了,现在就这么过着……”娟子摇了摇头,这大约就是生活。 小然的经验比她多,很多话不能说百分百的有道理,但至少是她的生活感悟,必然有存在的价值。 至于妈妈……更是将这种事情看的理所应当,甚至恨不能下点药,让自己的闺女先下手为强,晕,怎么做娘的?娟子甚至可以预见自己跟贾斯汀若出半点意外,全家上下都不会放过她,那次她开玩笑的说贾斯汀不爱她,她准备分手,然后惨剧发生了,母亲大人找来根绳子,娟子以为她要上吊,孰料对方说要吊死她…… 砰的一声,一摞小山般高的资料降落在她的桌面,娟子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只见主任那张万年灭绝脸阴沉道,“小蒋,把这堆资料整理出,重新打印一份!” “哦,知道了。”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一死打工的,能说“不”么? 干传媒这一行的都知道现今多么不人道,竞争大,信息量更大,一处理起来应接不暇,更别提各种辅助的环节要素了。 忙起来的时候,主任都把女员工当男员工使唤,至于男员工,直接等同于牲口。 正当娟子决定把一整天荒废用来整理资料堆时,内线又开始疯响,“还有何吩咐?” 主任板着脸道,“这个周末有个采访,是《名门》季刊的封面专题,你别给我搞砸了。” “啊?” 下巴险些脱臼,主任这是让她负责《名门》采访的意思么?哦买高的,主任今天吃了什么,良心大大的好。 “怎么,不乐意?” “乐意乐意,”某人点头如捣蒜,可又不得不疑惑道,“《名门》不是t市的部门负责的么,怎么跑到我们这小地方?” “不光你觉得不可思议,连我都惊吓连连,不过上头点名要你,我有什么办法!”啪,主任颇为愤懑的挂断电话。 同事一脸艳羡的说,这分明就是要给她升职的前奏,只要把这个采访拿下,再过个把月,大家就可以为她践行,想必《名门》的编辑宝座早已为她铺好。 虽说娟子是个乐天派,但她还算个警惕的人,绝不相信天下掉馅饼的传言。而这个采访就是个破空而降的馅饼。 娟子翻开采访素材的第一页,冷楚俊朗英挺的时尚硬照展现眼前。 五分钟后,娟子口沫横飞的站在灭绝主任眼前,试图解释自己有多么遗憾不能继续这场专访,因为她要忙订婚。 “不能继续?呵呵,你真以为缺了你我们杂志社就会倒闭,后面排队想继续的多的数不清。”主任啪嗒撂下打火机,一边抽烟一边冷眼瞪她。 “主任,您别动肝火。人家可是冷少爷呀,像这么大个主,我们得罪不起。你看我一死新编辑,正儿八经的采访五个手指数的清,一上来您就给我安排这么个大boss,万一我没处理好,岂不是让您脸上无光。” 主任虽然还没结婚,但好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如果小小一只娟子的三言两语能说动她,她今天就不会坐在这位置上。 “小蒋,你跟冷少爷有猫腻吧?作为前辈,虽然我不大待见你,但还是好心奉劝一句,女人要抓住眼前的,潜规则也不是不可以,特别是被这种钻石级的主潜。”主任那张老脸上绽放出一抹暧昧的微笑。 娟子冷汗涔涔,“主任,您误会了,他跟我有过节,恐怕不是为了潜我,而是找我麻烦。打起来都有可能。” 呵呵,主任但笑不语。 冷楚这王八蛋究竟想干什么?无奈公子哥整天吃饱肚皮全家不饿,闲来无事逗逗野花野草,笑看众生慌乱。娟子冷笑。 “小蒋,如果一个人真的放下过去,应该没什么好躲的,我认为你多虑了,请记得,这是光明正大的工作,拿出你的专业素养。” 吐出一朵烟圈,主任的表情空前严肃,却如醍醐灌顶,娟子一怔,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躲,岂不是让姓冷的看笑话,让他得到想要的答案! 自己光明正大工作为什么要躲?就因为他么,呸! 娟子告诉自己没有他,也可以活的很好,再也不要迷失。 她最憎恨的不是残忍的阿楚,而是那个为了阿楚变得怯懦的娟子…… 沾了一回公费出差的光,娟子好吃好喝的赶到久违的t市,除了曾经的人,这里的一切如常。 工作人员安排她下榻《名门》的员工宿舍,条件好的让人唾弃,一套酒店式管理的单身公寓。 洗掉一身疲惫,她吃饱睡好,换上工作服,黑色收腰小西装搭配简单到没有一丝点缀的白衬衫,脖子套上工作证,至于下边……慎重思忖一番,决定不能穿裙子,换上一条方便劈腿的西裤,以备偷袭的色狼。 这样严肃又老成的装备自然回头率颇高,以至于高高端坐真皮宝座的冷楚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面无表情道,“我还以为是男人呢。” 娟子大惊,瞅了瞅自己的胸部还有腰部。 事态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娟子预想的那样进行。 比如按照冷楚之前的行为,他有可能动手动脚或者恶毒的针锋相对,然而事实上对方和从前遇到过的名企大腕没什么两样:高高在上的姿态,爱理不理的眼神,甚至把她当空气,只顾着埋首批阅文件。 这……娟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真是太好了,嗯,她要的就是他这样,哈哈,她把文件夹打开,录音笔打开,对着一列问题,公式化的展开采访。 第228章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重视她的工作,对于每个问题都要停顿n秒,在她不厌其烦的重复问题后,才一脸漫不经心的回答,而且就回答几个字,譬如,嗯、哦、啊、咦、是这样嘛、呵、不可能、也许、大概…… 娟子额头青筋开始乱跳,咬牙提醒自己:这是工作,这种人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一定要拿出专业的素养,专业啊专业! “听说最近一个月的销售报告显示《名门》的业绩排在法国一家特别有国际影响力的女性杂志之前,对于这样的好成绩,作为创办人的冷先生,您有什么成功的秘诀用来警示后辈?” 冷楚终于放下笔杆子,抬眸,拿起电话,“小邵,冲杯咖啡。” 算他有良心,md,接待了人半天连口水都不上,娟子愤懑之余暗自庆幸终于有咖啡润喉了。 孰料接下来的事情让娟子一时气不过险些跳起来打爆冷楚的头,当然她还是理智的压下这股火,笑的云淡风轻。 打爆冷楚的头容易,想逃避刑事责任就难了。 冷楚一脸享受的喝着咖啡,斜睨表情茫然的小猪,她大约已经口干舌燥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不厚道,本姑娘也不谦让,娟子皮笑肉不笑道,“冷先生,您可以让秘书再送杯咖啡过来么?” “行。” 两分钟后娟子如愿以偿捧着咖啡,一饮而尽。 “小邵,再拿瓶水来。” 整整一升装的苏打水啪的摆在她眼前,冷楚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大概如下:这些足够滋润你干涸的口腔,还有什么没问完的请继续。 娟子真觉得自己的脾气好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嘴角略微抽搐的笑了笑,脸色铁青,剩下的问题不多,她决定问完就拍屁股走人,受够这鸟气了! 口气十分官方道,“冷先生,作为创办人,请您介绍下成功的秘诀。” “秘诀么,”冷楚十指交叉,终于赏脸抬起头看她,“很简单,找个女人,然后被她甩了。” 啪,笔杆子终于被娟子捏断,“我看冷先生今天气色不好,印堂发黑,那就改天再聊吧。” 陪了变态半天,又饿又渴,娟子终于没耐心了。 “没想到你就是这样一个对待工作的人,要专业没专业,要素养没素养,你到哪里都干不好。”冷楚轻哼一声。 娟子大怒,在转过身那瞬间却笑得云淡风轻,“我的专业素养是留给愿意正视我工作的人,而不是一个变态。” “那么,现在这个变态准备正视你的工作,你留不留?” “留。” “请坐。” “……” “问吧。”冷楚伸了伸懒腰,转而站起身,娟子用余光防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推开休息室的门,不怀好意的转过身,笑道,“进来吧,这里面有沙发,坐着舒服。” 娟子冷笑一声,不为所动,“冷先生,请讲讲您成功的经验。” 显然她不是好骗的,冷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推门而入,不一会居然又出来了,抱着一堆零食,哗啦放在办公桌上,甚至有几袋险些碰到娟子胳膊,她下意识的往后闪了闪。 于是,场景变成了现在这一幕,令人大为光火。她饿着肚子在这里一本正经的工作,冷大老爷倒好,翘着二郎腿,听着音乐,津津有味的吃着零食,每一种都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 吧唧吧唧,冷楚吃的不亦乐乎,忙斜睨她道,“想吃么?给。不吃?那算了。” “给”与“不吃”只间隔了三秒,她哪有选择的间隙! 真是太不要脸了,这tm什么专访,纯粹是让冷少爷来逗她玩儿的呢!娟子笔杆子一摔,走人! “哎,等等!”冷楚扔下难吃的要死的薯片,真不明白小猪以前为什么喜欢吃这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猪不但没有被馋的直流口水,反而板着脸走人。 “你有病啊,放我出去!这是非法监禁。”娟子惊惶的发现门打不开了。 “我们得好好谈谈。”他眉峰不动,表情也比之前严肃了许多。 “谈什么?冷大少爷,拜托你给小女子一条活路吧,我硬巴着你,你嫌烦,现在离你远远的,你又发神经,冷楚,做人不能像你这样变态!” “你父亲的工厂……” “冷楚!你就是我母亲的工厂也没用,我们家就算要饭也不会卖女求荣!放开我!”娟子心凉了,他居然一而再的拿这事威胁。 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又涌了上来,这还是她的阿楚么?他们的感情明明早就完了,就像那个无辜的孩子,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 难道她就那么便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受够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日子,再也不想黑夜里眼巴巴的等着一个男人,没有自尊的粘着,贴着,明知道他花心还要强作欢颜,甚至当着他的面,什么矜持都没有的和另一个女人打架,全无形象,全无自尊…… 他话还没说完,小猪就这么激动,冷楚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抱她,孰料对方上来就是一脚。幸亏他躲得快,废了好大力气,才气喘吁吁的将那个纤细的人儿按住,反剪她的双手,贴着她绷紧到不能再绷紧的身体道,“你大姨妈来了,这么狂暴。先听我说……” “你才来大姨妈,你大姨夫都来了,来全家!” “你找打是不是?”冷楚怒了,这女人能安静的听他说句话么? “你打呀,打呀,照这个地方打!”娟子咬着牙扬起小脸,给他打,“打完了我就上报,告你强(和谐)奸,告你暴力,告到你生不如死!” 冷楚脸色大窘,挑着一边眉毛,意味深长道,“我什么时候强(和谐)奸(和谐)你了?” “来人呐,杀人啦!”娟子别过头,对着门缝一声怒吼,吼的冷楚措手不及,直接含住她的嘴巴,已经好久没亲了。 “我x!”圣母会原谅她说脏话的,娟子觉得自己现在像一条发疯的泥鳅,乱滚乱扭乱挺,总之就是不让冷楚得逞。 冷楚也毫不含糊,暗暗低咒一声,将娟子拖进了休息室,望着她花容失色的小脸,邪邪一笑,“别怕,小猪。” 娟子脸色铁青的仰面躺在沙发上,双手被他一只大手按在头顶,身上还压着这个死不要脸的人。 “以后不许对我说脏话了,而且从事实上来讲,你也x不了我,我x你才对。那个言归正传,你别生气了,我没威胁你,就是要告诉你,那笔贷款我批了。” 娟子不了解内行自然不懂,以父亲的实力想要贷那么一大笔款项,走正常程序,可能性基本为零,想要办成,起码要靠天大的关系。 冷楚再糊涂也还没到公私不分的地步,并不能因为他喜欢小猪,就可以自作主张,那样将置其他股东的颜面于何地?这次款项只借用了银行的一半,另一半是他私人添加的,不过没法跟小猪说明白,反正先把钱给她,不能让百里晔得逞。 百里晔目前就指望这笔款收买蒋家人心,冷楚也相信对方能做到,n家地下钱庄正巴不得卖百里大律师的人情,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跟冷少爷争女人没那么容易! “批了?”娟子短暂惊讶过后立刻板着脸道,“我们会还你钱,不过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嗯,我知道。你现在先别乱动,我一时半会还x不了你,刚才你的那一脚太狠了,我有点疼……跟百里晔分手。” “你有毛病是不是,以为长了几根胡子就变月老啊,我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呃……” 狠狠的吮了一口那张馨香的小嘴,冷楚邪笑着抬起头,“我现在可是正经跟你谈事情,别给我脏话连天,你敢骂一句,我就亲一口,每个部位都不同,你信不信?” “……”娟子紧紧咬着下唇,对方并没有使劲压她也没有**,只是若有若无的贴着,以备她乱扭或者挣扎。 第229章 “我不想逼你什么,可就是受不了你跟他在一起。” 小猪明明知道他还是单身的。这次故意将专访推给她,也不只是为了逗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小猪能耐下心,看看他这些年的生活与近况,试着了解他。 他没有结婚。 “你会这么好心的借我钱,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是有目的,但可以告诉所有人,我要追你。” “呸!” “干嘛呸我?” “滚!” “你……” 秘书小邵眼睁睁瞅着特约记者蒋小姐踹开了冷大少爷的门,脸色铁青的飞奔而出。冷大少爷腿上还有个鞋印,急忙疾步追寻而去,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么难堪的一幕正被小秘书一览无遗。 洗澡刷牙,娟子狠狠的搓着,恨不能给自己洗脑,把那个混蛋留下的乱她心神的味道全部驱除,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陌生,她讨厌这样脆弱的女人。 冷楚,你到底玩什么鬼把戏? 她就那么好欺负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一次,她不会让他如愿,她要让他知道死缠烂打,厚颜无耻,甜言蜜语只适合从前的蒋娟,现在的她不会任他欺负! 或许有点操之过急,冷楚懊恼的发现小猪当天就打包袱袱潜逃了,这个破女人,如果换成其他名人,她敢逃么,那么点骨气也就只能用来伤害他! 采访的事只有找其他编辑代劳,不了了之,冷楚善心大发的没有追究,娟子保住了饭碗,只是主任看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简直可以用猪肝色来形容。害的她那几日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喘,最终不得不主动写了一份检讨上交,承认自己工作上的失误。 这份检讨上交之后就一直不停的上,最后上到了冷楚的手里,他批了一句“原谅你了,亲爱的”。娟子大为光火! “蒋娟,你的花又到了,搞没搞错,是不是背着我们众姐妹偷偷钓凯子呀,快点坦白从宽,到底是哪家的帅哥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停给你送花,还变着花样的送!” “什么几十年如一日,分明才半个月!” 冷楚脑子又坏了,这半个月每天分两次,早晚一束花,红玫瑰白玫瑰粉玫瑰还有那什么蓝色妖姬,百合花啦风信子,郁金香啦七里香,都代表着五花八门的甜言蜜语,此人真是无耻之极。最可恶的一次竟然还有一束**,呸,谁不知道腐女对**最**,她当即扔了。 孙姐眉开眼笑的凑过来,“是不是吃回头草的前男友啊,我跟你说男人哪不能宠,你越宠他就越贱,你先把持住啊,等把他的银行卡还有房产证混到手再考虑考虑。” 这招真够歹毒的,不过她对骗冷楚的钱真的没兴趣。迫不得已跟他借了那么一大笔钱已经让娟子难过了好长时间,连面对百里晔时都矮了一大寸。好在百里晔的脾气好,深深吸了口气对她说:我以为你对我很有信心了,那么这笔钱算我白借了。 他将刚刚拿来的款项又退了回去。 为娟娟筹钱是他作为男人必须要付出的实际责任,其实完全可以拿自己的钱填进去,但若这样就显得不够辛苦,娟娟也不会接受。不辛苦的话,蒋家对他的感激也就要少几分,可是万万没想到冷楚那个卑鄙无耻的人居然这么做了,拿自己的钱捷足先登,无耻之极。 反正无论这钱从哪里弄来了小猪都不会感激,冷楚一不做二不休就抢先了。 z市 冷楚在勺溪游荡了半天,感觉蒋家的工厂在经营方面有很大的问题,加诸路子窄没关系,前几年还能在市场混混,现在经济发展迅猛,日新月异,迟早要被淘汰。 不过也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就是原生态,这里风景优美,果林成片,人工污染少到可以忽略,想必产品比很多转基因或者纯农药培植出来的要营养健康。怪不得以前小猪长的那么胖!那只肉呼呼的小爪子呀,让人恨不能咬一口…… “哎呀我的妈!”一个泼辣的中年妇女闪入他的眼帘。 这位阿姨拎着一篮子杏仁穿越不算宽的马路时险些被忽然从拐角窜出的机动三轮撞翻。 三轮车的主人是个极其现实又机灵的主,断不会撞了人再停下,此时自然是狂踩油门,更加的闪人。此类举动早已成为当今潮流。 冷楚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对于这种伤害中老年妇女又逃逸的猥琐男十分没好感,好在那位阿姨没有被撞倒,只是躲闪的时候跌了一大跤,顿时暴跳如雷,指着逃之夭夭的猥琐男大骂不止,把人祖宗十八代都轮番鞭笞。冷楚叹为观止!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如此精彩又不重复的骂人字眼,饶是家里从前乡下来的保姆也要俯首称臣。 这么凶的女人,谁要是当了她的女婿准是上辈子挖了别人的祖坟。冷楚懒得管闲事,刚要发动引擎忽然又听一声,“啊,老娘的腰闪到了,疼死我了!” 环顾四周,车来人往稀少,这位阿姨还挺可怜的,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冷楚心里还在想着小猪,可是余光又瞥见阿姨那艰难移动的样子,不禁想到如果小猪不小心受到伤害,路经此地的人却冷眼旁观,他会是什么心情?将心比心,看在对方也是女人的份上冷楚破天荒的做出了类似“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善举! “阿姨,你要不要紧?” 蒋妈妈纠结的抬眸,“当然要紧了,哎哟我的老骨头,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 冷楚摸了摸后脑勺,这人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蒋妈妈。 “虽然你是在做好事,可是也不能因为你是做好事的人就这么一副面瘫脸吧!同样是年轻人,我们家女婿比你强多了,瞧瞧你,白生的这么好看一张脸。”蒋妈妈白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老腰真的闪到了! “阿姨,我没有面瘫脸,我送你去医院吧。” “那还用说。” 当看到冷楚的车时蒋妈妈双眸一亮,这小年轻来历不简单啊,咱们勺溪可没有这么有钱的。 终于知道做好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比如他只是出于好心上前确定阿姨受伤是否严重,现在却发展到背着她,将她老人家亲自塞进车里,冷楚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阿姨也该减减肥了,有点重啊,他的腰也好累,饶是如此,对方从头到尾也没夸奖他一句,还风风火火的指手画脚,指挥他去医院的路。 拍完片子,医生就把横躺着的蒋妈妈腰部上下左右按了一遍,所幸是普通的扭伤。 “我年轻的时候还扭秧歌呢,怎么老了连躲辆车都能受伤。” “大姐,像你这么大年纪都应该补钙,增强骨骼强度。”医生热心道。 冷楚不时的看看时间,想找个借口赶快离开。蒋妈妈余光瞥见小伙子不停看手表,暗想对方可能有什么私事赶时间。现在很少有人还带手表,当然她不会明白现在有范儿的就流行带,比如像冷楚的这块百达翡翠,至少三百万吧。 小护士站门口通告了声,“三号床位,家属来了。” “妈,你怎么搞的!”娟子急冲冲奔过来,虽然医生告诉她没有伤到骨头,但心里总是难受的,非得把老妈的衣服撩开,仔仔细细确认一遍才可。 “我不是说不用过来的嘛,你这孩子,还上班呢,人家领导能不批评你?现在的领导可凶了。” “没事,我请过假了。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啦,我在这睡一天就没事了,甭大惊小怪的。对了,还不谢谢这位活雷锋,就是他把你老娘送过来的。” 娟子激动的顺着老妈的手指望过去,连致谢词都准备好了,只是在张口的瞬间卡住,眼眸一点一点睁大,迸出凶光! “妈,是不是他撞的你?” “瞎说什么?他是四个轮子,撞我的那个是三个的。” 第230章 “哦,知道了。”娟子走上前,瞪着冷楚那张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压低声音道,“谢谢你的见义勇为,需不需要支付您一点汽油费,如不需要,您可以离开了。” “什么,你要请我吃饭?你们太客气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冷楚字正腔圆,一脸严肃。 “……”娟子无语。 蒋妈妈眼睛一亮,急忙对娟子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丫头,快请人家去咱们附近最好的餐馆,整整陪了我半天,现在这样的小年轻很少啦!要不现在跟你的领导打个电话,让他再准半天假。” “妈,不需要,我们领导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他其实不想吃饭,他要走了,对吧,你要走了,走吧,我送你。”说着娟子就开始把冷楚往外推。 蒋妈妈啪的拍了下床板,眼睛一瞪,“我们蒋家是这样小气的人么?你这死孩子别对人动手动脚的,一点礼貌都没有!怪不得社会上做好事的人越来越少,就是因为没礼貌的人越来越多!” “阿姨,您别骂娟子,我就是她领导,她可以直接跟我请假,我批了。”冷楚笑了笑。在娟子眼里这微笑很傻很天真,还透着股阴险的味。 “啥,你就是领导!”蒋妈妈险些从**蹦下来,出于老百姓的本能,但凡跟领导沾边的,总要不由自主的倒茶看座。 接下来无论娟子想要如何破坏,妈妈也不会给她机会,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拉着冷楚聊天。这让她气愤不已,不时插两句特别尖酸刻薄的话,让冷楚下不了台,但是对方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总能四两拨千斤,要么就反击一句,惹得见钱眼开又势利眼的老妈顿时看她不爽,最后被赶走的人竟变成了她! 冷楚,你有种! 他就是抓住她不敢直接跟老妈讲这个家伙就是曾经玩弄你的女儿的混蛋这句话,否则娟子发誓,老妈会当下拾起一只拖鞋,拍冷楚脸上。 “阿姨,蒋娟平时工作负责,态度认真,是新锐部极力培养的中坚力量。” “对对对,我们家娟子呀从小就吃苦耐劳,品学兼优,上学那会谁见到她都要夸这孩子将来有出息。” 事实上某人好吃懒做,迟到早退,考试还挂红灯,没人比冷楚更清楚。他还是极力配合的微笑,“我这次是来工作考察的,正好遇到阿姨也算缘分,希望借这个机会能和蒋娟多讨论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蒋妈妈眼珠子精明的一转,急忙点头,“对对对,多讨论讨论。你看她站在门口一直的徘徊,肯定是有话要跟领导汇报,我们家娟子一切听从领导指挥,跟随领导步伐,你尽管指导她,培训她,她就交给你了。哎,那个,将来干的好了,千万别忘了帮忙提拔一下啊,她什么都不爱吃,就爱吃苦!” 对于老妈能用到“徘徊”一词,娟子颇感欣慰,但她很想热泪盈眶的大声吼,不要再跟他废话了! 不用想也知道冷楚现在肯定特别想找个没人的角落,抱着肚皮笑的打滚吧!她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如今老妈为了自己的将来,不得不谄媚的讨好他,把自己的女儿形容成天外来客,娟子除了汗颜,羞愧之外,自尊心更是扭曲到疼痛,恨不能破门而入,对着冷楚破口大骂,至于骂什么,还没想到,但是她确实很生气! 冷楚也太无耻了,临走还不忘道貌岸然的许诺,下次还会过来看望蒋妈妈,那时一定请蒋娟吃饭。 我呸!娟子当着母亲的面没敢发作,因为她老人家打人特疼,对着屁股和大腿肉最多的地方,揪起,转个360度,痛的人只想撞墙! 但是一旦离开了母亲的视线范围,娟子猛的停下脚步,十分没有公德心的踹了一脚电梯的墙壁,以这样的方式开头能瞬间提升自身气势,达到恐吓对方的目的。 “冷楚!” “干嘛?” “谁让你来勺溪的?你有什么目的?撞我妈那辆车不会是你雇的吧?你凭什么要我请你吃饭?”她气势汹汹的扬起小脸,迎接对方深邃的目光。 “第一勺溪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你管的着么。第二不能因为你对我不满,就说全世界的坏事都是我干的。第三我学雷锋做好事,帮助你妈妈,难道不配吃你一顿饭?像你这样小气又尖酸的女人,连雷锋都要鄙视你。再说你以前不也经常吃我的饭……”他漫不经心的用鞋尖滑着地面。 “强词夺理!钱是我的,我就是不请,你丫的也白着急!”娟子冷笑一声,抓紧自己的钱包,转身溜出电梯,冷楚紧跟其后。 “你给我站住!” “放手,别碰我!拜托你有点公德心,我可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开什么玩笑,你有结婚证么?有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抱歉,本姑娘马上就要订婚,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放手,我或许会请你免费吃一顿喜宴。” “蒋娟,你报复我是吧?我当初说订婚最后不也没订么,你凭什么来真的!” “建议你出门往左拐,那里是神经科,今天你好运,专家坐诊!放手……”娟子原本想踹他一脚,又怕他顺手握着自己的脚一掀,大白天的多丢人,便用里推,好在他也不敢真的抓自己,挣扎之下,倒还是逃过一劫。 小猪侥幸逃脱,一边回头骂了他一句,一边撒丫子跑,冷楚二话不说,迈着长腿就上前追,当着小护士的面拦腰一抱,在娟子张牙舞爪的攻击中,拼尽全力,一鼓作气的将她塞进自己车里。 “冷楚,我……”后半句自然是脏话,冷楚眼睛一眯,对着她的脸颊吹了口气,威胁道,“接着骂,骂呀,信不信只要你敢说一个脏字,我就在这个地方治死你。” 娟子心跳险些漏了半拍,嘴上不服,其实暗暗有些后怕。“你……你敢!贾斯汀不会放过你的!” 嗤笑一声,冷楚缓缓发动引擎,猛踩油门,“那你就让他不放过我试试。这些年我既然能熬出来,就没准备怕谁。你敢跟他结婚,我就有本事让你当天做寡妇。让你成为勺溪有史以来最年轻最**的小寡妇。” 他特别强调了年轻与**两个词,娟子吞了吞口水,心中愈发气愤讨厌冷楚! “你要带我去哪?” “……” “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去哪?”娟子瞅着方向不对,内心的恐惧瞬间占了主导,眼睛一红,骂道,“我警告你,死冷楚,你丫别想整我,呜呜,放我下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的家人都不会放过你!” 她到底还是害怕了,毕竟是个女人,而且坐在一个居心不良的男人车上,前路未知。顿时脑海又过滤了近几年阅读过的无数情杀案件,娟子崩溃了,万一冷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埋了怎么办? “哭了?不至于吧,你之前打我骂我的狠劲呢?我要对你做坏事,你打我不就行了。” “你妈的,我能打过你嘛!”生命为大,娟子擦着眼泪的同时忽然伸手撕冷楚的头发,尖声道,“停车停车,回镇上,我请你吃饭,呜呜,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你……你绝对没法活着走出勺溪!” 他那浓密乌黑的秀发呀,冷楚疼的咬牙切齿,急忙踩刹车停在了娟子曾经带着他偷偷约会的杏林,这里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他与她的关系。 忽然感觉有点凄凉,冷楚叹了口气,浑不在意头顶那只爪子,低哑道,“小猪,别再生气了好嘛?” 他让她不要再生气了?娟子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如果是从前听到这句话,她该是多么幸福啊,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好哄,不懂得拿乔,也不知道如何管教男友流连辣妹的双眼,也不知道如何乞求男友把下半身只留给她,她又傻又笨,甚至在得知他要订婚那一瞬还想过坐在地上打滚,撒泼,大哭,赖着他,只是如果那样做了,她还是蒋娟么? 第231章 她早就输了,输了曾经的阿楚,带着满身伤离开,伤口纵然不再流血,但那些痕迹依稀可见。一个痛怕了的人,怎么会再轻易尝试爱呢,尤其是眼前这个从来跟自己都不是一个世界的男人。 她承认他很优秀,俊美,有钱,一辈子都不会缺少投怀送抱的美女,曾经身为其中一员的她太了解那种竞争压力了,比她找工作的压力还大。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她有工作,有不嫌弃她过去的贾斯汀,她找不到放弃的理由,也断不会允许自己重新跳入火坑,否则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恐怕元神俱灭。 “阿楚,我曾经无意中听见你跟朋友说过,我不够漂亮也不够品位,完全是你们那个世界之外的女生,你就是觉得我好玩,想玩玩我。你也别紧张,虽然我不高兴,但是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我只是蒋娟,真的没什么特色,每天混吃等死。原本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后来才知道人家灰姑娘至少还是个没落的贵族,不过上天能让我有过那段童话般的经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就是我的一场艳遇,每个少女都会做的瑰丽的童话梦。只是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不要别人艳羡的目光,也不要这么帅的王子,因为世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梦做完了,就要付出心碎的代价。痛一次就够我受的,我现在都快二十五岁了,没有多少青春来消耗,求求你,就让我像你品尝过的每一朵花那样自生自灭去吧……” 她从来没有静下心来跟他认真的说这么多,眼神那么明亮,微微的发红,泪水始终没有掉落。其实她很清楚的,如果冷楚想对她怎么样易如反掌,小然就是个例子,被安辰羽霸占那么多年,走投无路,四处碰壁,甚至连出国都没机会。如果安辰羽不是真的爱她,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面兽心,想必小然这辈子就玩完了。 虽然她有家人的保护,可这些力量太弱小,如果冷楚心狠手辣,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她。 而她之所以还敢与他硬碰硬,大部分还是出于对曾经那个疼爱她的阿楚的依赖吧,冥冥中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如果他只是因为男性的自尊受伤,那么她就把话摊开来说,不否认曾经爱过他,也表示理解他的花心,希望他继续过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取次花丛,没必要招惹她。彼此平静的分手也很好。至于冷楚没结婚,她也不感到意外,杨柏宜还没漂亮到让冷楚爱到放弃一整片森林的地步。 他这样的人估计一辈子也舍不得森林。 那天冷楚把她直接送回市里的公寓,下车之前,娟子慎重道,“以后不要再送花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冷楚面无表情。 “以前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希望你原谅,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情的份上,不要打扰我家人,不要改变我们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我妈是个急脾气,如果让她知道当年跟我分手的人是你,一定会很激动,说不定会做出冒犯你的事。她是粗人,不会理解像你这样的贵公子,所以还是别见面的好。”娟子的神情基本上是认真的,她从容下车,拎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东奔西跑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她只想赶回回家好好睡一觉,以至于在说那番话时根本没有看冷楚的脸色。年纪小的时候总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把男女之情看的十分简单,然而现在总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参杂其中。 这大概是老天爷在警告她,不要做白日梦,冷楚就是她痴心妄想的下场。 家里的味道基本干净了,不是很刺鼻,娟子想,这样更好,就不用去贾斯汀的欣瑞花苑。自从那天的事情,两人忽然生分起来,其实主要是贾斯汀,他到底是男人,一而再的被拒绝脸面有些挂不住。换位思考下,娟子虽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但也不否认那样做确实有些委屈他。 不管他爱不爱她,但毕竟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娟子感觉他在外面没有花花草草,能这样守身如玉的对她,她已经很感动了,然而心理上总是有个疙瘩,那个疙瘩让她无法坦然的承欢他的怀中。 深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拒绝他多久,不过只要结婚了,一切成定论,那么就随遇而安吧。 跟冷楚暗战那么久,累的她本想洗完澡就重重的扑进大床,来回翻几个滚,甜甜睡一觉,养精蓄锐,以备明天拿出最好的状态工作。可是真的走进了自己安全的小窝,麻木已久的胃部立刻传来饥饿的信号。 真佩服自己,都什么情况了,还吃的下东西。 在冰箱挑了半天,食盒里居然还剩下几块老妈卤好的牛肉,顺手拿了一包榨菜丝,胡乱做了一碗榨菜牛肉面,闻闻味道还不错,她干脆捧着碗窝在沙发里欣赏八点档肥皂剧。 刚吃了一半,电视终于演到男主忍受不住美女的**,开始背叛女主那一幕了,娟子屏住呼吸,想看看此女主会是何反应。只见一场极有情调又特别巧合的雨从天而降,女主浑身湿透,戚戚惨惨切切的行走在雨中,然后在没有任何人推她的情况下跌倒了,流产了,这个……呃,娟子忽然感觉有点狗血,而自己曾经的遭遇似乎更狗血。 不过她到底是现实中的人,所以不管是晕倒还是流产都是一个人灰溜溜的进行,从来就没出现过一个英俊的救世主,在关键时刻抱起她,扶持她。那个时候,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么的勇敢,活着,一步一步走出冰冷的医院。 可恶的门铃开始大煞风景,娟子放下面,一边用纸巾擦着嘴巴,一边趴在猫眼里观察。贾斯汀穿着一件墨绿色的t恤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大包零食,大概刚经过某处超市。 他的表情说不好也说不上坏,大概对她还是心存不满的,但是又不能真的跟一个即将与自己订婚的女人闹僵吧,所以还是好心的来看望下她。娟子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缓缓打开门,四目相对。 “吃过饭了没?”娟子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在他面前。 “没有。” “那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吧。”她说着就往厨房走去。百里晔望着茶几上吃了一半的面条,想也没想便津津有味吃起来。娟子一怔,“这是我吃过的,再说只有半碗够么?” “够了,你不用忙,我买了一些你喜欢的零食,过来吃吧。” 她也不客气,走到他身边坐下,毕竟彼此再熟悉不过了。 “今天我见过冷楚了。” “嗯。” “……” “然后呢?” “然后跟他说了一些话,解释了一些东西。他太了解我的脾气,所以我越是跟他硬碰硬,他就觉得我好欺负,今天我很正经的跟他谈了。” “你能跟我解释,我很高兴。” “这是应该的,我们要对彼此的婚姻负责。”她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果冻,淡淡的说。 睡觉的时候贾斯汀主动要求睡沙发,这让娟子既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大概他也相通了,有些事急不得,同时也很感谢他对自己的容忍。 翻箱倒柜找出一床又新又干净的棉被,枕头,娟子弯着腰在沙发上收拾的时候,纤细的腰上多了两只大手,他只是象征性的抱了她一下,轻轻吻了她的侧脸,“我会等着你心甘情愿的,晚上不要踢被子。” “嗯。” 看着他躺好,说了晚安,她才关灯走回自己的卧室。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大概是恐婚前奏,想着马上要订婚了,应该笑,吃的好睡得好,做个漂亮的新娘子。话说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婚纱呢,那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隆重的礼服,配上身边的良人也许很梦幻吧,虽然她早就失去了梦幻的资格。 夜里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门被打开一条缝,紧接着有个人蹑手蹑脚进来,娟子忽然感觉心跳越来越快,努力安抚呼吸,很奇怪贾斯汀进来要做什么。 幸亏他没有开灯,她微微的睁开眼,发现他的手缓缓伸向自己,顿时脑海警钟大作,然而他的手却落在被自己踢到一边的棉被上,小心翼翼的从她身子下面掏出来,然后一丝不苟的给她盖好,末了,亲了亲她的额头,又蹑手蹑脚的走出,顺手关好门,那一刻娟子忽然好想哭。 第232章 也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只有跟贾斯汀这样成熟又体贴的男人在一起,她这辈子才会平安无险,而冷楚呢,只会给她云霄飞车般的感觉,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爱的越多,伤的越痛,以至于到最后浑身无力,就那样无助的坐在原地,自生自灭。 家里人已经订好了酒店,因为贾斯汀的家远在美国,所以一切规矩就按照蒋家说的算,他只负责填支票。老妈老爸乐的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婿有多俊俏多孝顺,最后搞的娟子特别不好意思,就差给他们二老跪下,请求低调了。贾斯汀倒是跟他们合得来,不但不反感,反而对待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统统微笑以对。 帝尚大厦某办公楼内,冷楚的领带都斜到了一边,双手撑着额头,视讯里的安辰羽一边逗儿子一边不痛不痒的安慰他。 “不就一个女人么,你以前不也说过她其实很普通,现在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从头到尾都没吃亏,我看她也不像狮子大开口的人,估计连分手费都没要吧?” 这三年冷楚挺不容易的,当初因为拒婚,险些被冷伯父打死,个人财产全部被冻结,手头的好几个案子直接被转移到冷卓手上,可以说冷家架空了他的权利。好在他手头还有几个从前玩票性质的事业,没想到居然做的有声有色,特别是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宣传的《名门》,俨然已经成为主流杂志。 加上好兄弟的扶持,冷楚居然十分争气的起死回生,从某方面解释,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看着儿子一天一天强大,冷伯母的颜面也一天一天的光彩,在她不断的怂恿下,冷爷爷终于命令冷伯父恢复冷楚部分权利,目前与冷卓共同打理冷家事业。 这一路走来,似乎寥寥几句就可叙述完毕,但是安辰羽和慕容寒越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冷楚到底受了多少苦,从一个不知委屈为何物的富家公子到情场商场两失意的愤青,再到现在规模大的惊人的《名门》最大股东,心酸留在背后,在人前面对鲜花与掌声时,他年轻的脸庞早就不经意染上了一种岁月磨练才会生成的沉稳与成熟。 “喂,别装死,你准备怎么办,抢亲?”安辰羽好奇的问了句。 “抢亲太麻烦,直接干掉新郎就好。”双手放下,露出阴鸷的目光,却难掩他的憔悴,这就是报应啊,他愤怒的一拍桌子,“妈的,我就想不通蒋娟这女人有什么老不起的,整天给我脸色,见了面不是吵就是打,上次居然……居然跟我说了那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整天就好像我没有她便不能活一样,没事就跟那个恶心的百里晔卿卿我我,看着就让人想吐!” 安辰羽耸了耸肩,面无表情道,“是呀,你既然知道人家不是大美女,干嘛还像苍蝇一样粘着。而且我觉得z市跟t市是有好大一段距离的,如果你不贴过去,貌似她就算上天也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吧!你还是给我清醒点,别在找借口了。喜欢就是喜欢,抢回来就是。” “抢?你以为她是裴然啊,整个一母老虎,要是能抢我早就抢了。你瞅瞅我这里,对,就这里,上次我只不过开车载她转悠,她二话不说,连警告都省了,上来就打。” 安辰羽惊悚的瞅了瞅冷楚皮肤上的那一块青紫的瘀痕,有些心虚,佯装无所谓的酷酷道,“是挺惨的,小然就不会这样,小然很温柔。” 某人似乎忘记他前几天不停的按门铃,最后被所谓温柔的小然连撕带咬的场景了。 安辰羽清了清嗓子,很镇定的出主意,“当初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么,对付女人,就得快准狠,看看我,孩子都有了,她能跑哪里。既然你真心看上蒋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直接拎回家,哭几天也就乖乖跟你过日子了。” “你能出点使用性的么。关键是她的性格真不适合这套方案。我要是把她强行怎么怎么,她能给我躺地上打滚撒泼一整天。” 安辰羽无语,同样是女人,不同性格,驯服方案也不同,像蒋娟这种的,确实属于稀有动物,也难为阿楚哪根筋搭错,偏偏看上了。 不过调侃归调侃,安辰羽自然是向着自己人,对于蔫坏的百里晔早就心存不满,不用冷楚说,他也要想办法对付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冷楚居然十分严肃的要求安辰羽不要插手此事,包括寒越也不许管。 这家伙不会吃错药了吧,难道是要跟百里晔讲究正义或者公平,拜托,这群禽兽最缺乏的就是道德感,他们断不会允许自己的人吃亏,哪怕是群殴百里晔都做的出。 冷楚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事关他在小猪心目中一个男人的形象,为了这个形象,他要和百里晔来一场正儿八经的决斗,谈不上公平竞争,因为他早就说过了嘛,他不是好人。但是,他不想让兄弟插手,如果太容易的解决掉百里晔,小猪肯定会说他胜之不武。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安辰羽十分不屑,不过还是尊重冷楚的选择,按照他的性格,自然是什么方法最便捷就选择什么方法。管它武不武,撂倒了再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伸手晚了才错过一辈子。就像他的小然,要不是他无耻在先,现在哪有他的份,早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赖床的周末,就被母亲大人催命般拎出了被窝,娟子抓狂的滚被单,死活不肯起来。 结果换来了一大巴掌,蒋妈妈气愤道,“拜托你有一点新娘的自觉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约了陈师傅。整个勺溪都知道但凡穿他做的旗袍的女人,一辈子平平安安。快给我起来,那老头脾气很大,最讨厌等人。” “我不要穿,土死了。” “什么?你敢藐视我国博大精深的文化,我去你的。”对着娟子的大腿肉狠狠掐了把,痛的娟子哇哇大叫,哭着跳下床,直奔洗手间。 为什么家里人都比她还激动,好像要出嫁的是他们。娟子满腹委屈的刷牙,沐浴,换衣服,随即半死不活的被蒋妈妈拖走。 陈师傅不但是一个不喜欢等人的怪老头,更是一个不遵守时间的坏人。提前一个小时到达陈记衣铺的蒋氏母女傻傻的等了三个小时,连那老头的一丝魅影都未目睹,最后连蒋妈也开始不耐烦了,陈师傅的小徒弟才姗姗来迟,一脸歉意道,“对不起,让二位久等了。师傅让我转告二位,他今日有重要贵宾,只能抱歉的将时间推后一日,价格可以优惠九折。” “什么?明明是我们先预约的,凭什么让那个所谓的贵宾捷足先登!”娟子愤愤不平,这是严重的歧视消费者行为,她要投诉。 然而最可气的是在做衣服这一行居然也存在大牌,比如陈师傅,这一点通过虽然很悲愤但又强压怒火的老妈就可看出,为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只有等穿上旗袍再臭骂对方消火了。母亲大人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小徒弟,随即拉着她逛商场。 娟子早就看中一款香水,借着这个时期拉着母亲在专柜试喷,正当她与售货小姐研究的津津有味之际,耳边传来了老妈谄媚的声音,“哎呀,这不是领导么,您也来逛商场啊?” 娟子窘然,好一句没营养又没技术含量的问候。她既尴尬又不爽的拿眼斜视冷楚。可惜对方完全的不把她当一回事,而是十分衣冠禽兽的对母亲温文一笑,“阿姨,您好。” “哎哎,好……”蒋妈妈从背后狠狠掐了把娟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死丫头,没看见领导啊,快打招呼!怎么一点也学不会为人处世呢?” 娟子痛的咬牙切齿,又苦于不能告诉母亲真相,否则真不敢保证她老人家会不会把冷楚卡擦了,冷楚被卡擦事小,她的老娘吃子弹事大。冷楚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投向下,显然是在等她“打招呼”。她决定咽下这口恶气,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挺直胸膛,皮笑肉不笑道,“好久不见,您好。” “七十二小时前我们刚见过。”他干脆也走过来,坐在娟子身边,目光淡淡掠过她手里的香水。 第233章 没想到领导还专门坐下来跟女儿寒暄。蒋妈妈笑成一朵花,娟子以后升职全靠他了。可惜不能有两个女婿,要不然,呵呵,这小伙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当然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对方只是道貌岸然罢了。 “你喜欢这款香水?” 关你屁事!娟子用眼神回答他,随即又用声音回答他,“就是随便看看而已。那个领导呀,我跟我的母亲大人还要逛逛内衣店之类的,就不多做奉陪了,祝您玩的愉快。” 老妈在背后戳了她一下,好痛,娟子顿时拉下脸,只见老妈含笑道,“我跟娟子挺喜欢香水的,就过来瞅瞅,我们准备慢慢研究。领导啊,您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如,给我们提提意见吧。” “妈!!” 娟子真想把香水瓶子砸冷楚脑袋上,同时非常失望的望着老妈,做人不能这样谄媚,我不靠他也照样有本事做主编,凭什么要给他卑躬屈膝。她站起身,欲离开,却十分痛心的发现母亲早已和冷楚凑在一块研究了,所有人都无视她! “妈,我们不是赶时间么,快走吧。领导很忙,你就不要打扰人家……” “没关系,我不忙!我觉得阿姨选的这款不错,很适合这个年龄层次。不过蒋小姐你看中的那款,啧啧……”他摇了摇头,惋惜道,“比较适合中老年妇女。” 娟子脸色铁青。 “ofcourse,itisahigherlifeoftheoldwoman,ithinkyourability,andperhapsalsobeabletoperfectitsinterpretation。”冷楚忽然坏笑着对她说道。【翻译:当然那是较高生活品味的中老年妇女,我觉得以你的本事,或许也能完美的诠释】 娟子好歹在国外生活过三年,听力那是响当当的,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他这是在变相的嘲讽她没品味,而且朝中老年妇女靠近,我靠! 啥?那啥?蒋妈妈眨巴下眼睛,领导就是领导,跟下属对话都要时不时冒出个英文。请原谅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狡猾的家伙在讨好她的同时又不忘调戏她的女儿,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选择了另一种娟子能听懂的语言。 气急败坏,娟子忽然忘记“去你妈”怎么翻译成英文了,情急之下吐出,“巴嘎,不要欺人太甚!” “呃,你们怎么了?”蒋妈妈无辜的来回望着两个人,冷楚面无表情道,“您的女儿还会说日语?” 娟子:“……” “阿姨,看来我似乎不太受欢迎。” “啊?领导你别生气,娟子,她,她……” “没关系,我不生气,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她骂。”冷楚若无其事道,蒋妈妈听的一头雾水,在她试图询问的更明白之际,冷楚已经起身,笑道,“我还有事,希望下次还能陪您挑香水。” “啊?陪我?”蒋妈妈的眼睛越睁越大,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她或许会相信自己风韵犹存,然而现在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风韵犹存的是她的女儿,这领导对她女儿……怔怔望着冷楚潇洒离开的背影,她机械的念道,“您慢走……” 在冷楚与她擦肩而过的那瞬间,娟子发誓她听的一清二楚,对方似笑非笑的呢喃一声,“somepeopleevenputonacheongsamisalsotheuglyduckling。”【翻译:有的人即便穿上旗袍也是丑小鸭。】 嗖的,娟子的目光瞪过去,与他戏谑的黑眸交汇。 是么?可是丑小鸭最终还是会变成白天鹅的,而且就算我是丑小鸭,也不会做你冷楚的。她咬着下唇,冷楚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好好的心情完全被“偶遇”的那个畜生破坏,老妈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冷楚说了啥,为啥你们用英语交流。她不耐烦道,“他有病,你怎么还真跟他聊起来了,我不是说要走嘛,你干嘛不走……”说着说着,眼圈居然不争气的红了,方才他居然那样傲慢无礼的说她是丑小鸭,穿旗袍的丑小鸭! 她借口去洗手间才摆脱不停逼问的老妈,心里沉甸甸的,打开刚刚收到的一个短信,又是他:蒋娟,我一定会重新得到你。 她回了一个:呸! 他又发来:你是我的。 她直接关机。 能被赫赫有名的金牌大律师主动邀约,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幸运,冷楚刚踏进目的地,百里晔已经神情严肃的坐在那里,目光锁在一个未知的点,用余光扫过信步走来,大方坐下的冷楚。 其实他们早就该正式见一面,认认真真谈谈了不是么? 百里晔似乎根本无心跟对方虚与委蛇,脸上带着律师特有的自信与淡定,“其实我不太欣赏两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坐在对面探讨该如何分配一个女人的话题。” 冷楚冷冷一笑,“那你还找我干什么?我也不需要跟你谈,因为这从来都只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没有第三个人!”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我今天是以一个未婚夫的身份过来的。我不反对你对我的未婚妻表达爱意,那说明她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不过,请你不要染指她的肌肤。” 冷楚双手环胸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你知道她有多爱我么,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爱我爱到甘愿改变一切。几年前如此,几年后我照样会让她如此。” “是么,那我将成为她最后一个男人。” “你什么意思!”冷楚脸上飞快掠过一层薄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跟你……”冷楚感觉自己无法说出后面那个词,饶是再完美的装出镇定自若,心脏也早已揪疼出血。 不,他不信,绝对不信小猪会轻易的把身体交给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她的一切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来代替…… “没错,我们是非常正常的情侣,所以,你没机会了。” “……”冷楚沉默,虽然一直都明白的,但却永远比不上亲耳听到对方承认来的心痛。 蒋娟,变化的不错,短短三年,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这么不爱惜身体的女人。勾搭外国佬,堕胎,跟百里晔同居……究竟还有多少荒唐事是我不知道的?从前那个简单的青苹果再也不见了,现在的你是不是很喜欢男人,尝到了男人的美味?怒极的他反倒显得特别安静,那种安静让百里晔一时无法揣测,不得不警惕的静观其变。 冷楚忽然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气,笑道,“其实我对这种货色没多大兴趣,只是从小到大都没学会把扔掉的东西让给别人。” 他表达的很清楚,即便夺过来糟蹋了,重新再扔掉,也不会让给别人。百里晔紧紧抿着唇,他不怕冷楚,但不得不防冷楚,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对手。肯定不简单,但究竟有多么不简单,他一时难测深浅。 大家早! 娟子虎虎生风的踏进办公室,亲切的与忙碌的同志们打招呼,大家立刻来了精神,纷纷伸手要喜糖。 “喜糖吃饭的时候发,现在你们都给我准备好钞票,我发喜帖了啊!”她笑嘻嘻的将请柬一一送给同事。 几个女同事趁着领导还未出现,一窝蜂围了过来,问她婚纱是哪家的。 这问题让她想起前几天去w市再生缘的事情,是这样的,一向什么都让着她的贾斯汀那天不知怎么抽风了,跟一个客户约完会,心情阴转多云,难道客户让他不高兴了? 大概喝了点酒,借酒装疯的家伙居然扑过来又摸又亲,从玄关处就开始动手动脚,起初她还没好意思动粗,孰料这厮得寸进尺,毛手居然伸进了衣服里,顺便将她半拖半抱的带进了卧室,直奔大床!弄的她很不舒服,想推开他,“贾斯汀,你发什么疯!” 他攥紧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胸膛,喘着气道,“喊我晔……” 第234章 晔你丫的!娟子没好气的推开他,闷声道,“我知道你又想她了,可是你现在醉成这样,借着欺负我来填补想她的空虚,这对我不公平。我允许你用我来缅怀她,但是你必须清醒,知道在用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百里晔眉宇不禁拧紧,凝视了她许久许久,才沉声道,“娟娟,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你的心?”娟子一瞬不瞬望着他,似乎不大敢确定,可惜当她半信半疑之际,对方已经再次压了下来,那一瞬,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心酸,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她明白他的心,为他一如既往深爱那个女人而感动,同时也为他如此待自己而失望。 幸好他的力气有所保留,当她拼尽全力挣扎时还是能逃脱的,她不想挣扎的太难看,耐着性子,护好自己的t恤,不悦道,“贾斯汀,你确定现在要我?” 他冷冷一笑,“你不想给?” “没错,我不想给。等拿了结婚证,我自然会履行妻子的义务,可是即便如此,在生活中我也有拒绝你的权利。” 百里晔英气的眉宇立刻压低,深幽幽的瞪着她。 本就感觉受到了侮辱,此刻见他没有半分愧疚,娟子的火气也被烧大了,她狼狈的坐起身,踢了他一脚,他抬手挡,对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娟子哎哟一声,眼泪汪汪。 “你凭什么打我?” “你还踹我呢!” “我就踹就踹,踹死你这个死流氓,呜呜!” “那我就打就打,打死你这个死屁股。” “啊——” “你啊什么?” “贾斯汀,我跟你没完!”她忍着眼里急欲坠落的液滴,匆匆套上高跟鞋,踩着夜色泪奔回住处,贾斯汀没有追来,大概早就被她气个半死。 第二天,贾斯汀保持了二十四小时不跟她联系的记录,第三天亦然如此,第四天,他大摇大摆去她家里做客,与父母相谈甚欢,只在独处的时候,冷面瞪她。她也不愿看他脸色,拾起提包就走人,他追上来,将她抵在墙上一通乱吻,正巧被蒋盟撞见,这个没心没肺的亲哥哥,不但不救助深陷囵圄的妹妹,还不怀好意的偷笑,靠,这么激烈,重口味! 他这次可能是真的生气了,亲完了她,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娟子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就连冷楚那畜生起码也会口是心非的说两句好话吧,她呜哇大哭,很没形象的举起装着瓶瓶罐罐的提包就要往他脑袋上扔,孰料他似乎背后长眼,猛然回头,指着她脑门嚣张道,“是不是真以为没人敢制你,冷楚怕你,我可不怕,你再敢给我嚣张下试试。” “……”她憋着泪,吸着鼻涕哭,高高举着提包的双手竟一时停顿下来,大概是被他的气势唬住,可是她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么。砰的一声,在自尊心的驱使下,她硬着头皮把贾斯汀脑袋给砸了,撒腿就跑。 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脚步声,这个无耻的混蛋,居然睚眦必报,毫无风度,娟子尖叫着被他拎了起来,直接拖回车里,她吓个半死,孤立无援之下,终于妥协的向兽性大发的贾斯汀求饶。然而对方不给她任何改过的机会,麻利的掀开她的裙子,扯下内裤……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凄厉的回荡在车内。 那绝对是她这辈子哭的最惨的一次,泪水与鼻涕混合成一团,又羞又疼,是真实的疼,火辣辣的麻,皮开肉绽的前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一抽一抽的挂在他腿上,半死不活的骂骂咧咧,他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将扶起,她不敢坐,一坐就疼,哭的更厉害。 “疼不疼?”他面无表情的问。 娟子抹了把涕泪,怒不可遏的咆哮,“你妈……”后面还没冒出,对方的手指蓦地指着她脑门,他的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再骂?” “……不骂了。”她委屈的抹着泪,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百里晔,他居然打她,呜呜! “……”他不再说什么,转而将她轻柔的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娟娟……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她默默的流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百里晔叹了口气,从置物柜里拿出拿出湿纸巾,轻轻擦着她满脸的不明**,最后力道适中的拧着她的小鼻子,戏谑道,“用力哼,脏死了,都是鼻涕。” 气愤的推开他的手,娟子红着眼睛推开车门,忍着屁股上真是的疼,头也不回的跑走。 在没有人看见的那一刻,泪水若倾盆大雨,越落越多,她干脆仰着头,使劲拍拍脑门,这个方法果然管用,不消一会,眼泪消失了,可是心里的惆怅越来越沉,沉的她快失去方向。 望着她慌慌张张逃跑的样子,百里晔没有去追,颇为头疼的仰面望天。并不想欺负她,可是一感觉到自己在她心中可有可无的地位就不禁恼火,可是有什么办法,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从一开始她就表明了态度,她是为了弥补对母亲的亏欠才想结婚,她有伤心的过去,从某种层面说,对男人有芥蒂很正常,可是他努力的讨好过她,表达过自己的感情……想到这里,百里晔负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关于表达感情这点自己完全做错了。 首先,他不该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跟对感情没有安全感的她说,他也是为了家人才结婚的,这想法正好让娟娟理解为,彼此都是肩负着家人希望的可怜虫,一拍即合,就这样在一起,谁也不亏欠谁。于是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排斥他的爱,不信他的爱! 其次,他不该大意的让她发现娟娟的遗物,更不该让她知道这个秘密。是的,他承认自己自私,为了不让她误会,宁愿埋葬曾经那么深刻的一份爱恋……在天堂的娟娟也许不会原谅他了。 冷楚说,从前的她那么可爱,充满爱一个人爱到毫无保留的真诚与执着。她把自己宝贵的身体与尊严全部送给那个男人,不管有多廉价,可是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吝啬。他想要她,如果她的眼底哪怕是有一点点的情(和谐)欲,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为了这份爱努力克制,等着合法的那天,可是她永远都是那么冷静,残忍的无动于衷,结婚对她而言,跟吃饭一样,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现在对象不是他,她大概也过的这么好。 尤其在面对冷楚的那一次,一场简短的谈话,彻底打碎了他努力维持的自信,是的,他开始嫉妒,甚至嫉恨。明知道最终拥有她的是自己,内心却莫名其妙的空虚,无法获得充实的安全感,大概先爱一步的人多少都会有些神经质,没有安全感。男人这个时候往往需要通过性来证明自己在女人心中的分量,然而那个女人被宠坏了,动不动就张牙舞爪,连摸一下都不给,还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 选婚纱的那天,她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去,他冷漠不语,说还有个会议,让她自己去吧,喜欢什么就要什么,用他的金卡。 看来梁子确实结下了,于是那天,她灰溜溜的一个人去了w市,幸好还有个小然陪伴,本以为就这样丢人的度过一天,结果他还是过来了,这没有让她微微酸涩的心感到好过,反而更难堪。她知道那一刻小然看她的眼神,只能强装镇定,欢快的与贾斯汀打招呼。 她是个可怜的笨女人,上帝没有赐予她美丽的外貌,却连一双慧眼都舍不得给。不管是冷楚还是贾斯汀,聪慧的小然总是一眼看破,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可是她没有听取她的劝告,被冷楚迷人的假象蛊惑,失去了一个女孩最应该拥有的美好,如今她为了结婚,和一个同样为婚而婚的男人走到一起,她与他有多少真心假意不言而喻。 只是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能说后悔,后悔无法让时光倒流,只能增加一些不必要的负面心情,她愿赌服输,只能拼命的工作,用工作充实自己,即便离开男人也不会饿死,她没有退路了,这就是她看错男人的代价。 第235章 不过想一想,爱这个速食年代,又真的存在多少梦幻一般的爱情,两个人互相扶持走完一生也不错。没有爱情,也可以有亲情,她仅剩这么点东西可以自我安慰了。 下午开了一个下半年工作部署会议。因为初入《名门》,给她安排的工作先从基层做起,这点她一点也不怨恨冷楚,这畜生还是比较公私分明的。没有因为从前的关系刻意打压她,也没有专门抬高她,一切按部就班,从公司培养新人的角度出发。 她跟着艾米干,当她的副手。这个月有个名媛专访,据说此名媛十分了得,十八岁就嫁入豪门,二十岁开创自己的品牌,销量还不错,算是个比较有商业头脑的女人。 可惜脾气不好,对任何事物都要求尽善尽美,有着令人发指的挑剔怪癖。 连艾米这个见多了大牌的老人都感觉有些头疼,因为她的脾气也不好,平时再大牌的模特走位,摆位一旦没有感觉都要被她臭骂,可偏偏这个名媛孙敏慧小姐很有背景。 为此,她把所有的不愉快统统发泄到无辜的娟子身上,已经预定了二十套衣服,全被被孙敏慧批评的一文不值,并扬言找不到合适的款,她就不拍。这简直让艾米暴跳如雷,从业二十余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过她的眼光,脸色当即很臭,摔门而出。 于是倒霉的娟子不得不一个人携带二十件,一共价值好几百万的衣服做出粗车赶回旗舰店,向师傅不停的道歉,解释这些衣服很好,但是对方十分挑剔,而且运送途中,她是格外爱惜的,绝对没有把衣服弄皱一点点。 师傅心情烦闷,若不是看在她是名门旗下的工作人员,真想将她扫地出门!对这些价值惊人的衣服还不满意的人简直是变态! 娟子好话说尽,吃够了无数白眼,总算打动师傅,没好气的又拿出几件压箱底的宝贝。灰头土脸的她战战兢兢的扛着这对昂贵的衣物原路返回,弄坏一件,她就可以摆摊区西门街乞讨了。 这就是当小兵的日子,哪怕熬到艾米那样的也难免要受气,所以娟子很看得开,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威震四方的大编辑,威风凛凛的站在一群超级大牌的明星模特中间,指点江山,引领潮流,yy的太过沉迷,冷不防艾米一声咆哮,“动作还不快点,我他妈真受够那个娘们了!” 娟子冷汗涔涔的恨不能手脚并用,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好,检查有没有褶皱不平整的地方,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都不敢松懈。 其实平心而论,娟子比起那群小兵,算是做事最认真的一个,别看她为人大大咧咧,然而对待工作,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就从简单的处理服装细节,就是那群笨蛋想不到的,有时候非得等艾米发火提醒,才知道动动爪子。不过艾米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不会将自己的满意说出来,而是要充分的给予娟子压力,迫使她永远无法松懈,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更加的尽善尽美,这就是艾米的变态之处。 休息室里,孙敏慧悄悄提醒助理,让她探听一下冷楚为什么还没出现。 之所以如此刁钻,无非就是想见他一面罢了。虽然清楚,彼此已经再无可能,然而她早已放下身价,三年前就开始后悔了,甚至想过一辈子做地下情人也好。可惜终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始终不肯相信,冷楚从未爱过自己。 两人是大学同学,她是出了名的校花,校花与校草永远是令人遐想的角色,然而无论有多少狂蜂浪蝶,她从未在意过,只在内心浅浅的角落,暗暗的期待着他,只要他肯回头看她一眼,或者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在意,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 最后在一场家族的聚会中,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他很礼貌的恭维她漂亮,可怜少女时期的她居然信以为真,以为他在意自己很久了,竟也放下矜持,主动靠近,一来二往,对他便有些了解。比起安辰羽和慕容寒越,他算是不太花心的一个,身边不缺美女,不过没听说跟谁来往甚密,这让她暗自窃喜,凭借自己的家族实力,两家结为姻亲不算难事。 她主动追求他,冷楚起先不以为意,不过哪有不吃肉的狼,面对三番五次主动献身的女人,能把持住才怪。而且他认为这是在你情我愿的状况下发生,彼此需要,彼此满足,没有谁欠谁的说法,孰料这个孙敏慧竟还是第一次。 这让冷楚颇为头疼,虽然没有负责的必要,可是又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勉为其难的收她做自己的第一任女友,第二天,她便迫不及待的将两人的关系公告天下,冷楚对她的行为不由得皱眉。 当然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感情维持不了多久,在她深入冷楚那个圈子时就不寒而栗的发现。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把她当回事,太轻而易举得到了,男人通常不会珍惜。 分手是必然的事实。只是这么多年了,她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她不信,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的自己,竟从来没有被他爱过。 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满脸微笑的悄悄了门,走进孙敏慧的休息室,“孙小姐,这次的服装是xx旗舰店最珍贵的,再没有比这更能衬托您的品位,请过来试一下吧。” 孙敏慧并没有用正眼打量她,带着助理率先走出。 还真够大牌的,娟子撇撇嘴,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然而孙敏慧再一次毫无道理的挑刺终于激怒了艾米,他大发雷霆,让骄傲的孔雀真真切切见识了一番不买她账的暴风雨。不用说,天雷勾地火,双方谈崩,娟子处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这边艾米大骂她没眼光没品位,挑了些什么破烂,这边孙敏慧直接率领大批人马打道回府,拜托,编辑部已经为了她的版面,特意空出醒目的位置,如果她中途放弃,这一期《名门》的出版就算不受影响,也非得累死一群无辜生灵,耗时耗力,损兵折将,简直不把大家当人看。 顶着满头的乌云,娟子勇敢的成为炮灰,当街拦住不可一世的孔雀,“孙小姐,请留步。” 孙敏慧修的十分精致的眉毛一挑,你算哪根葱,“让开。” “孙小姐,您不能走。我们有合约在先的,现在大局已定,空出的版面难以更改,您的放弃会导致许多人夜以继日的心血付之东流。”单单一个她就差点累死,跑了多少家旗舰店,说了多少好话,看了多少白眼!凭什么丫的一不爽就走人,太不把小老百姓当人看了!真想揍丫的,不过娟子还是努力维持礼貌的微笑。 冷哼一声,孙敏慧双手环胸,不咸不淡道,“那就按照违约金赔偿好了,再不让开,我只有请保安过来了。” 艾米本想送孙敏慧一脚,没想到蒋娟勇敢的冲了过去,并且直言不讳,这让他冷漠的心,稍微有了那么点动容,这个女孩总是令他刮目相看,让那份起初认为她被冷少爷潜规则,才得以一步登入名门的观点越来越薄弱,也许她真的有实力,起码这份执着与不气馁就是别人没有的。 “赔偿金只是弥补了这一期的损失,但是大家为了你付出的心血,以及《名门》的质量,这些无形的损失根本难以计算,也不可能弥补。孙小姐,我代表所有同事恳请您留下来,我以人格向你担保,我的师父艾米是真正的大师,他的眼光不会错,你的衣服与硬照出来的效果必定非同凡响。”她不卑不亢却又十分坚定。艾米陷入沉思。 “切,你的人格值几个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跑腿,连艾米都没敢保证,你凭什么发言。”孙敏慧鄙夷的推了娟子的肩膀一把,却被艾米当即拦住,他深深吸一口气,压下送对方刚刚打了玻尿酸的鼻子一拳的冲动,“孙小姐,我工作了二十年,招牌向来都是一次比一次好,而你会成为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个。” 能让艾米说软话其实已经是非常大的面子了,如果换做平时孙敏慧也不想做的太绝,可是从一开始她气的就不是这些无辜的员工,而是那个把她当空气的冷楚。 他明知道她来是为了见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出现,她都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了。 第236章 似乎是下了特别大的决定,孙敏慧坚决的推开艾米,继续朝出口迈进,冷楚,这可是你逼我的! “孙小姐,您在业内可是知名名媛,信誉很好,现在因为几件衣服就放弃自己的形象,也使我们遭受巨大的打击,实在不值得,要不,您在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再去找几套。”靠,老娘真是个劳碌命,一边暗暗抹泪诅咒孙敏慧去死,娟子一边照旧说着好话,吃这行饭真不容易,尤其是吃小兵的饭。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孙敏慧忽然顿住脚,转身走向娟子,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猛然甩了她一个耳光。 众人顷刻鸦雀无声。 没发话,你一个小小勤杂工算老几。”她着实气坏了,眼看就要走出大厅,冷楚还是没有出现,她不想走也无法留,只有迁怒这个尽职尽责的小丫头,以她的身份扇这种小人物耳光,谁也不敢说什么,顶多时候给她点精神补偿金罢了。这在业内并不稀奇。 于是她成功的拖延了时间,却在背过身的那一瞬错过了冷楚出现的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冷楚的出现,因为大家的目光都定格在孙敏慧那一巴掌上,包括冷楚本人。 娟子的行为不但合情合理,更是认真负责,十分令大家感动,毕竟大家累死累活,像个牲口一样忙了一个月,凭什么孙敏慧说放弃就放弃。只是他们被欺负惯了,加诸看到艾米发火,所以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是阻止好还是放行好。其实他们哪里明白艾米的懊恼,他却是讨厌骄纵的孙敏慧,恨不能踩死她,然而发火,闹翻都只是一时意气,其实还是非常需要有人站出来打圆场的,结果这群蠢货全部装死,小兵就是小兵,令他大为惊喜的是娟子勇敢的站出来,牺牲再所难免,但这是挽回大局所必须的,从公司利益来看,这种行为值得嘉奖。 听到动静的几个大牌主编现在正纷纷赶来,有了他们的出场,想必此事能更好的解决,毕竟孙敏慧还要在这一行混,不可能把所有有头有脸的传媒得罪。 然而,没想到就在这即将有所转机的时刻,她竟忽然转身,十分侮辱人格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娟子一个耳光。 此刻众人已然愤怒,恨不能上去群殴孙敏慧,然而现实的利益摆在眼前,只要她愿意留下,大家也只好含泪看着娟子受委屈。 不知是谁发现了冷楚,暗暗**,小声吸了口冷气,终极boss出场了,事态不知要如何解决,早就听闻学生时代孙敏慧是冷少爷的小女友,怪不得这么嚣张。 大家屏息观察冷楚,不知道他会如此处理此事,其实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上去训斥娟子,然后说两句好话,孙敏慧不可能连他的面子也不给,最后皆大欢喜了。只要在月末发奖金的时候给娟子翻倍就可。这耳光就当做她为同事们做的牺牲,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娟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脸颊那一刻钻心的疼痛上,并没有发现冷楚的出现。虽然她只是一个破打工的,也谈不上多少骨气,为了这碗饭也没少看人脸色,这就是社会,人人皆如此,她也可以脾气好到令人发指,耐心多到人神共愤,但绝对绝对还没有笑到挨耳光的地步。 孙敏慧从没被人用这种目光瞪过,犀利又不容退缩,这个死打杂的简直太不给面子,她只不过打了她一个耳光,事后大不了出钱补偿,现在这副吃人的嘴脸,难道还要还一巴掌?她敢!孙敏慧不信,也不把娟子放在眼里,所以她注定要被娟子打。 啪! 这一耳光下去,连艾米都为娟子捏把汗。对方可是孙敏慧啊,我靠! 孙敏慧大概迷惘了一光年还没苏醒,她噤若寒蝉的抚着被打的脸庞,震惊比暴怒更快的接替了面部表情。 “孙小姐,请你自重。这巴掌是教训你不要随意看轻别人,更不要侮辱人格。你除了有钱,没有比别人更高贵的地方。胸部灌了硅胶,臀部采用巴西提臀术,下巴和鼻子都打了玻尿酸,你的浑身都充满了刺鼻的化学味,令我感到厌恶,但我依旧会拿出最好的职业素养,面带微笑为你服务。现在还有这么多华丽到不可思议的衣服来包装你,你该知足了。除了你爹妈,没有人心甘情愿为你服务,也没有谁有义务被你差遣。为了你,我跑断一双高跟鞋,这是工作,我可以容忍,但我的工作不包括接受你一记耳光。” 太有骨气了!这番义正言辞让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的大家真想拍手称快,娟子已然成为小兵们的偶像,但是现在情势很不妙,冷少来了,还是默默的为娟子祈祷吧! “冷楚!”孙敏慧终于发现一旁脸色铁青的冷楚了,顿时所有气焰消失殆尽,泪眼朦胧的扑到他面前,娇躯摇摇欲坠,娟子暗暗叹服,这厮穷摇剧看多了吧,以为被女配欺负,然后在男主面前晕倒就能扭转局势,也太他妈狗血了! 你丫现在就是口吐白沫,冷楚最多开除我,也不能拔我一根毛。早就做好被炒鱿鱼的娟子破罐子破摔,毫无惧色,气势汹汹的迎上冷楚的眼神!坚决不投降,坚决不道歉! “你……过来。”冷楚意味深长的对娟子勾勾手指,众人冷汗涔涔,不要啊!蒋娟是英雄,她只是做了大家敢怒不敢言的事情罢了,试问在列的各位,哪一个不想上去踩孙敏慧? 丫,你,你想干什么?娟子浑身警戒的汗毛倒立,往后退了一步。孙敏慧哭的越发凄楚,“阿楚,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会保留诉讼的权利,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她是真的很难堪,很伤心,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出了这么大丑,只是自私惯了的心理永远意识不到小小一个打杂的也是人,被她当众无端甩耳光又何尝好受,她有多痛苦,别人也就多痛苦。 冷楚觉得耳朵旁边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孙敏慧哭的着实让人心烦,他便主动走向小猪。一把抓着她胳膊,娟子花容失色的朝后仰,推着他胸膛,“你,你丫不带帮人还手的……” 还手?他为什么要还手!冷楚气愤的赏了她一记爆栗,转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那红肿的脸颊,“笨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如果她把困难告诉他,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随着这一声近似于情人间呢喃的温柔谴责,众人浑身一哆嗦,连孙敏慧都忘了哭,纷纷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两人。 娟子大窘,这厮发什么神经,不要坏她名节了!急忙推开他的爪子,捂着脸后退,“我没事,咳咳,今天这事算我跟孙小姐扯平,如果孙小姐看不惯我,就让其他人带班,我甘愿退居二线。” 冷楚没有松开抓着她胳膊的手,这让娟子汗流浃背,忍受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扫射,又不敢挣扎的太过分,但怕变成了暧昧的拉拉扯扯,更惹人注目,冷楚这个混蛋想干什么!难道是变相的替孙敏慧报复她,我呸! 似乎才刚刚想起有孙敏慧这个人,冷楚侧过身,淡淡道,“孙小姐,你可以回去了。合约问题,我会让律师过去跟你谈。大家散会散会,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艾米,你准备下,待会林芷涵过来继续拍摄。” 林芷涵,不管外貌还是涵养,乃至家世都不输孙敏慧。只是为人低调,不太喜欢上传媒杂志,这次能请动她,简直就是大大的惊喜,想必《名门》这一期的销量又可上升令人满意的百分点。 当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聪明的女人千万不要以为深情或者执着还能挽留他的心,对于这种喜新厌旧的物种,这样除了让他更加看轻你之外,便是越发的不耐烦。 男人永远比女人更绝情,不爱就是不爱。而孙敏慧却犯了这个愚蠢的错误。这明明是陈年往事的感情,腐朽的快要烂掉,她偏偏纠缠不休,冷楚避而不见已经是对她的尊重,希望她正视自己现在的身份,好好的做别人的妻子,而不要存在任何痴心妄想。 第237章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早已没有的从前的高贵优雅,简直提前进入更年期,把他的三分部工作室闹的鸡飞狗跳,尤其想到某只小猪就在那里任职,恐怕已经饱受**了,他便坐不住,立刻打了寒越的电话,最近不是有个美女对他十分爱慕么,请他牺牲色相,把这美女弄来给《名门》拍几个宣传照。 寒越自然不遗余力的帮忙,但是仍不忘调侃他:如果我故意拖延点时间,你说你们家的小猪会不会多痛苦一会呢? 冷楚十分不屑道,切,这女人,让她多遭点罪也好。早就想揍她了。 “那好吧,我会再用力拖延的。” “喂,你这家伙!”冷楚开始跳脚了。 虽然各位还是十分遗憾没能留下来仔细的挖掘八卦,但是迫于冷大少爷的威力,不得不作鸟兽散。尤其是艾米,临走前,还颇意味深长的瞄了眼娟子,看来我没猜错,她的确很有能力,是个值得栽培的对象,可惜现实太残酷,她终究还是被冷少潜规则了。 娟子也想趁乱逃走,可惜冷楚的大手死活不松开,越挣越紧,可怜她胳膊上的那圈肥肉哟,都快要被挤爆! “你变态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你……”娟子气的实在难以找到形容词,拜托他可不可以让身负工伤的她回去处理处理,然后补个妆,否则铁定会吓坏老妈。可怜她老人家心脏不好,到时候再因为女儿受了委屈,哭个三天三夜,囧。 “脸肿的像猪头,化妆品是救不了你的,跟我回车上,拿冰块敷一敷。” 娟子总觉得跟着禽兽去无人的角落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比如旮旯,电梯,或者车内。所以她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使劲迈开小短腿,可惜胳膊还在人家手里,只能原地踏步走,真他妈窝火! “呵呵,你这样子真有趣。” “你说什么?”这思维太跳跃,而且娟子绝不认为从冷楚嘴里蹦出的有趣是什么褒义词。 “腿有点短,啊哈哈……啊!”他啊了一声,眉头紧皱,小腿被她踢了一脚。 “太欺负人了,冷楚,我讨厌你!你的腿才短,你短你短你全家都短,有本事你跟姚明比,凭什么欺负我!”她只不过个子矮了点,这一直是个遗憾,只能靠高跟鞋救场。然而该死的冷楚总是随时随地,比她还要清楚的发现她的缺点。甚至非常无耻的说不来,这让娟子十分生气。 这个有缺点还不准别人说的家伙,冷楚转而谄媚的抱住她,吓得娟子魂不附体,第一反应不是挣扎,而是头颅三百六十度巡视,有无其他喘气的生物活动周围! “放手,死冷楚,你丫想害死我啊,快放手,我要是嫁不出去……” “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 “你……”她忽然一愣,实在是他接的太快,所以当时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表达她嫁不出去,他就负责娶她的意思么?使劲甩了甩头,已经栽了无数跟头的娟子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受伤,特别是栽在同一个坑里,那简直就是众人唾弃,只能以活该形容之了。 她脸红脖子粗的推着他胸膛,甚至带着哭腔紧张道,“你放开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我偏不,小猪,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没消气?我再也不抛下你出去厮混了好不好?我们回小猪的窝,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他心急如焚的说着好话,这是他掏心挖肺的言语,也是男人急不可耐的想要对一个女人表现的态度,只可惜还不够甜蜜,以至于娟子误会了,连眼圈都红了,“死冷楚,你这个变态加混蛋!对你来说小猪的窝是你金屋藏娇的**窟,对我而言,那里是不堪回首的噩梦,你欠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不要以为又几个臭钱就无所不能,把别人当玩具,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 他还不清的,也做不到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因为她亲手杀了两个人的孩子!她要背负一生的愧疚,而他却是罪魁祸首!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孙敏慧甩她耳光,她都没有流泪的冲动,却在这一刻,那么的辛酸无力,不,她再也不要想起任何跟往昔有关的记忆,那样她就不会想起宝宝…… “小猪,当我求你了,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冷楚,我早就原谅了你一次,不,是十几次。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三年前你就该明白的。你欺骗我,玩弄我,就该知道有这个下场!” 欺骗?玩弄?冷楚感觉这两个词特别伤人,他确实是个坏男人,现在受她的气也是活该,可是他付出的感情是真的,就因为是真的,所以才收不回,以至于现在受尽她的气! “蒋娟,三年前在公园里我不是跟你坦白了么,我没有欺骗你。我知道让你做情人会委屈你,可是我的爱是真的,为什么你们女人一定要那么计较名分呢,我们彼此相爱还不够?” 这话彻底点燃了娟子的怒火,一个没控制好,眼泪竟万恶的飚出,她微微颤抖的握着粉拳,怒视他,“滚,趁我现在不想杀你,快滚!从我眼前消失!” 该死的,每次都是这副烂脾气,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踩到了她的雷电,然后引爆。冷楚何曾受过这么多委屈,现在被她逼的十分恼火,于是偏不松手,干脆直接拉着她进电梯。小猪的力气对他而言简直太微不足道,他若是真想怎么她,根本就是信手拈来,只是舍不得而已。 “变态啦,杀人啦,救命啊!唔唔……”娟子张大嘴巴呼喊,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捂住,半死不活的拖进电梯深处。 冷楚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厮也太会反咬一口了,刚才嚷着想杀我,气焰十分之嚣张的人是你吧,怎么恶人先呼救!” “唔唔唔……唔唔……”她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嘴巴还在对方的魔掌里,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想不想我松手?”他亲了亲那紧张的小脸蛋戏谑道。 小猪飞快的点头,眼睛越睁越大。不要,呜呜,不要,防狼手电都在提包里,如果冷楚兽性大发……呜呜,她不要被强…… “那我松手了,你不许叫,难听死了,吵的我头疼。同意的话亲一下我的手心,不同意的话,我就一直捂住你的嘴。” 这厮,你妈的,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吗!娟子又羞又怒,憋的一张小脸红的快要挤出血,然而对方似乎吃定了她,烫人的胸膛舒适的贴着她的小身体,柔软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粉嫩嫩的颈子,只是那只大手依旧捂住她的嘴巴,呃,有点呼吸困难了。 呃,娟子被堵的发不出声音,急的汗流浃背,双手如击鼓般猛敲冷楚后背,可怜她的后脑勺被人扣住,想动也动不了,整个人被他控制在一个无法尽情施展拳脚的角度。 她对他身体的熟悉程度就如同他对她的熟悉,毕竟从前都做了不知多少次了,这次冷楚似乎想动真格。 娟子空出的一只手用力的探向他的口袋,可怜的嘴巴还被这头狼吮着,摸了半天,竟什么也没有?起先她还做好准备,就算摸出一把小钥匙,她也能揍的他头破血流。 “小猪,你摸的地方不对。难道你忘了,我最细你碰这里……”他邪笑着拉过她的手,沿着自己的小腹往下,却在娟子发动攻击之前,猛的侧身。 啊,娟子扑了个空,狼狈的险些跌个狗吃屎。 “不要跑啊,难道你不想要?只有我最了解你的喜好,频率,不如我们试一下?” “冷楚,你敢碰我下试试!”她泫然欲泣的怒吼,对方眼冒绿光,现在绝对没安好心,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 “小猪,你知道的,我想对你怎样就能怎样,之所以让着你,是因为我对你有感情。你要跟百里晔结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你当自己是月老,凭什么随意支配别人的婚姻。冷楚,不光我不接受你,我的家人也不会接受你的……”她没有开玩笑,近似于残忍的望着他隐忍而受伤的表情,谁叫他意图不轨在先。 第238章 她后背紧紧贴着梯壁,一只手横在胸前防备,一只手迅速整理拉扯乱掉的长发,而冷楚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嗅到他领口的淡香。 重重叹了口气,他慵懒的搭了只胳膊在她背后的依靠上,眉眼压低,近似于贴着她的脸颊说道,“我不会让你如愿!” “冷楚,破坏别人的婚姻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是死了以后的事。我忍你很久了……”说着他意味深长的捏起她的下巴,那眼神竟带着一丝陌生的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娟子有点想退缩,可惜身体早已不知何时被他的小腹抵住。 “……”她看着他的唇一寸一寸压下,从轻柔的辗转变成唇舌的试探,因为了解,所以他每一次攻击都那么精准,点燃她最隐秘的火花,让她惊颤,恐惧!在他拉开裤子拉链那一瞬,娟子紧紧咬着唇,“要么就找个地方,给我栓跳铁链,囚禁到死,否则你会后悔今天这么对我。” 她绝对没有开玩笑,通红的眼滚动着倔强的泪花,一瞬不瞬瞪着他。 这句话若说一点也威胁不到冷楚是不可能的,他咬了咬牙,猛然抱住她,近似于惩罚的使劲勒紧,让她感到窒息与疼痛。 就这样抱了至少十分钟左右,将体内那股火消下去,他才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低喃,“你赢了。” 说罢,狠狠推开她,娟子一个踉跄,肩胛骨撞倒了硬硬的墙面,痛的泪水哗啦落下,而他,早已气急败坏的离开。 不欢而散的后续就是从此以后她会经常的在某个不期然的角落遇到冷楚,而对方目光的焦点永远都能穿透她,平时前方,貌似她比旁边的垃圾桶还不如。 呵呵,尽管无视我,藐视我,鄙视我好了,这就是本姑娘要的效果!我乐着呢我开心!她气愤的绕路远行,说到底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还是十分让人窝火的。 于是从此以后只要会出现他的角落,她便刻意避开,不走还不行么? 然而天意弄人,两个彼此讨厌的人却仿佛出了什么岔子,不管到哪里总要死活遇到一次,比如她去一分部送个文件,不走电梯,直接踩楼梯还不行么,好巧,冷楚正在阳台晒太阳,目光紧盯对面一只苍蝇,不过抱歉,始终不看她。 若是没人还好些,可是当着别的同事的面,他若也这么咄咄欺人,娟子觉得一定丢脸到家。 那么回来的时候她做电梯好了,抱歉刚下了一层,电梯就停,他老人家正儿八经站门口,大摇大摆进来,目空一切,没看到她。娟子气愤的咬牙。 上洗手间,好吧,她绕远路,就当减肥,赫然发现对方正倚在对面讲电话。真是活见鬼了! 好在出来的时候他不见了,否则还真怀疑他是故意的,又在酝酿什么阴谋,企图招惹她。 订婚那天,高朋满座,喜气洋洋,娟子特意穿上新裁的旗袍,绸缎质量上好,花瓣鲜艳却不俗气,平时不怎么雄伟的身材,在这合身的剪裁衬托下竟也有模有样的前凸后翘。 按照勺溪的规矩,新郎与新娘一定会穿着正式的给大家敬酒,蒋妈与蒋爸乐的合不拢嘴,得意洋洋的倾听亲朋好友是如何夸奖她的宝贝女婿,又稳重又聪明,还特别有钱,将来会带着娟子回美国呢!然后生个洋孙子! 或许感觉事情已成定局,百里晔的心稍稍放松,他想尽快带娟娟回美国,那边的杂志社已经联系好了。感觉放在冷楚眼皮底下实在不明智,哪有不吃肉的狼,他能忍初一,但是能忍的了十五么? “好了,已经够漂亮的。”百里晔凝视着镜子里的娟子,由衷的赞美。 男人靠眼睛谈恋爱,女人却是靠耳朵,所以美丽总能使男人愉悦,而甜言蜜语会让女儿心情大好,只是今天这招不怎么管用。娟子似乎不是很开心。 轻轻从背后搂着她的腰,用臂力指引她靠着自己的胸膛,百里晔轻声道,“好了,前几天是我不对,别生气了。你呀,简直就是一只小恶魔,只准你欺负别人,却容不得别人说你一下。” “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可你,分明就是有意的欺负我,从刚认识没多久就是。打牌总是赢,还跟我抢电视,我一骂人,你就皱眉……” “好,前两项指控,我认罪伏法,可是骂人……这本就是你不对。苍蝇见到大姨妈,这个是你的名言吧,你不觉得实在太……” 娟子一囧,嗫嚅道,“我,我那个还不是被你气的。你知道的,我这人脾气直,来的快去的快,所以不要招惹我。”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好吃好喝的像伺候老佛爷似的供着你,你不开心,我就替你出头,你爱漂亮,我就送你化妆品,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为你做,可是无理取闹不行。还有哪一次被你打不都是因为亲了或者摸了你,我是你未婚夫,生理很正常好不好?因为我比你容易冲动,所以就要受你的气,你真的被宠坏了。” “……”娟子低头不语。 工作人员适时的打破僵局,过来通知新郎新娘出场。 可惜,大家还未来得及目睹金童玉女的风采,几辆警车已经先后开进了饭店的停车场,叫个没完。 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身检察官制服,英姿勃发,大堂经理满头大汗的迎上来,好言好语道,兄弟给个面子,这地方正在举行订婚宴呢,您看能不能去里面说话。这事自然会惊动饭店的股东,不过那可怜的股东已然成为了炮灰,被警察带走了。 “有人举报,该饭店藏有大量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是个藏污纳垢的窝点,包括今天这场酒席含有十公斤黑猩猩肉,五公斤鳄鱼肉,另外还有几只珍贵野生孔雀……bb” 娟子震惊的听着检察官先生嘴里无数个不拉不拉不拉不拉,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倒是百里晔反应非常迅速,主动上前与检察官交涉。 不过很可惜,这位检察官先生似乎十分不给百里大律师面子,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一挥手,让人撤了酒宴,说是提取证据。而且涉案人员多达十名,甚至牵涉了走私贩毒,以及越南边境的特大偷袭案件,只好委屈大家散会了。 人们惊恐的发现饭店门口果然站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娟子啊啊了半天,这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她气愤的走山前要与检察官理论,蒋妈一把拦住她,开玩笑,拧得罪有钱人也不能跟当官的强扭。当然,这件事对于蒋家而言着实有些难以接受,拜托,这是人家的订婚宴! 娟子眼睁睁的瞅着自己美丽的新娘梦破碎,一盘盘价值不菲的佳肴被人倒进黑色塑料袋,我擦,他妈的这是提取证据么,我看是你们带回去当夜宵的吧! “太过分了,就算当官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纵然对方是个帅哥,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等残忍的事件发生,主要是这场订婚宴花的钱实在太多。 而且他说的那个什么黑猩猩肉,鳄鱼肉,孔雀肉之类的蒋家根本闻所未闻,听起来都恶心,谁吃那玩意啊! “冷静冷静,这帮人可是吃朝廷粮的,万一他们有证据,我们就成了妨碍执法人员办案,再说,他提到的那几个走私案,暗杀案貌似来头很不孝,这事真悬。”蒋爸十分老实,急忙抓着容易激动的老婆和女儿,蒋盟一脸悲愤。 后来又来了一个稍微富态的家伙,看上去官位也不小,此人似乎与百里晔认识,他十分客气的与那位英俊的检察官打招呼,然后解释说这是人家的订婚宴,可不可以留一点点余地,让这对新人开开心心举行完仪式。至于证据么,提前一点就好啦。 “不行,这些野生物种走私时可能含有大量未知病毒,一旦流窜我国,容易造成不可预知的物种危机。”检察官毫不通融,但不难看出他还是有些敬畏这位老前辈。 白杨暗暗叹了口气,冷楚这厮,这出戏算是唱的惊天动地。因为对方有预谋在先,百里晔最终没有占到便宜,其实在白杨不给前辈面子那一刻他就知道今天这场订婚宴砸了! 第239章 不知冷楚为了今天这局面准备了多久? 他是何时盯上这家饭店的?竟抽丝剥茧弄了这么多大案子绕进去,他的脑细胞怎么没死光? 不过放眼国内,哪个黑帮不卖冷家面子,他揪出一两个炮灰也没人敢不服。百里晔甚至肯定冷楚正在跟真正的幕后老板喝庆功宴,而被抓的那些只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该死的。 他防备万千,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借着天时地利,就这么名正言顺的砸了他的订婚宴,这可比他亲自来闹事体面一百倍。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用得罪娟娟,太阴险了! 周一的时候,娟子顶着满头乌云去上班的。因为黄道吉日被砸,父母怕触怒神明,决定吃斋向佛半年为她祷告,乞求一生平安,姻缘美满。 同事们无不充满同情心的望着史上最倒霉的新娘,纷纷轻言轻语安慰了她两句,这,这他妈越想越窝火,娟子就想不明白猩猩鳄鱼什么的,好好跑到她的宴会凑什么热闹,尽管她口沫横飞的跟那群制服男解释,蒋家真的没有定制那些菜肴,然后不知道那个饭店的死老板抽哪门子风,一个个安全无害的菜名居然都是暗藏玄机,比如他丫的一道鸡汤就鸡汤呗,非要掺和点孔雀肉,泪奔,大伙只当鸡汤吃了,谁在意那玩意,你说她们冤不冤! 从震惊中醒来,经历过暴怒,她终于感觉这事不太对劲了。 哪有这么巧啊,她一结婚检察官就来,而且那些该死的饭菜,各个设计的仿佛唯恐她不定制一般。 有张阴险又略带得意的脸开始在脑海闪烁,娟子怒不可遏的抓起电话,险些就要跟百里晔喊道她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忽然又急忙顿住。 连她都明白的事情,贾斯汀还能不知道?恐怕当时就已经十分清楚了吧,而他之所以默默忍下,不动声色,无非就是不想冲动的她去找冷楚算账。 虽说百里晔巴不得娟娟恨冷楚恨的牙痒痒才好,可是如果娟娟去找冷楚算账,岂不正中大灰狼下怀,恐怕对方早已经刷过烧水等着小白兔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娟子猛的灌了一大杯水,就算气死也不让那厮得逞,他不是正等着她上门闹事吗?可是能闹出个什么呢,一没证据,二没证人,冷无耻就纯洁无辜的站在那里,她能拿他怎么办呢! 上去就打,貌似不太好吧,对方的力气有一点大,其实她打不过。万一把对方打的兽性大发,貌似吃亏的还是自己。 脾气超大的艾米望着猛灌水,一脸乌云的倒霉新娘,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只是动动而已,工作么照样得干,不干活没饭吃。 下个季度隆重推出的《名门》季刊封面主打青年才俊是宏信的执行官霍翔。不厚道的说,这已经是三年来第三次骚扰他了,第一次,他看在慕容寒越的面上,百忙之中做了专访,第二次他已然开始黑面了,不过看在冷少的面子上还是做了,这第三次,艾米擦了把冷汗,着实有点没底。 这些名门公子,别管人品好坏,各个都大牌的不得了,平时都难以预约,更别提接二连三了。 而且霍翔这个人非常低调,大部分人都知道霍氏的宏信企业,但很少有人知道霍翔。他几乎不上新闻,就算上了也是一个迅速的镜头,拒绝任何八卦媒体的采访。对于《名门》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据说他是为了拉拢慕容寒越,对于宏信建筑公司而言,若能吸纳慕容寒越这样的设计师,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腾云驾雾。 至于两个人的合同,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洽谈总算达成共识,也难为寒越这个自由惯了富家公子,能捆住他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工程量。 也许是为了报卖身之仇,慕容寒越撺掇这期的季刊还找他,这可难为手底下吃饭的人。 从销量上讲,节节高升,跨度很大的宏信值得这样连载,相信销量绝对稳步上升,任谁都好奇这个二十三岁的青年是如何独自撑起巨大的霍家? 所以如此艰巨又让人流泪的任务只有交给蒋娟了,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把这事做完美了,就算立刻升她当这个部门的副主编,别人都不敢说二话。 娟子可怜巴巴的拖着一行李箱的礼物,亦步亦趋的跟在裴然身后。可惜小然不理她了。 她确实是在生她的气,气她的意气用事,而且还瞒着她订婚。 “娟子……” “好了,别说了,我无条件的认罪,我该死。反正这事黄了,我现在也一个头两个大,我就是想找个人结婚,让我妈安心。我害怕看到你,因为你的疑虑总是正确的,更害怕看到你摇头,因为你摇头我就很有可能当场放弃,我不知道我妈会不会当场被我气死……”她越说越伤心,竟停在了街心,转而坐在行李箱上落泪,这场面让小然实在不忍心再生她的气。 娟子已经够惨的了,完全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小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可能我太现实,吃不了苦,再也没有冒险的精神,除了百里晔我别无选择。他不嫌弃我的过去,我也确定他这辈子都会照顾我,我们会安安分分过一辈子,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嘛?我知道你又要说我爱他么或者他爱不爱我,我告诉你,他不爱我,而我现在也不爱他,我没有力气爱任何人……” 她没有撒谎,她不敢爱,曾经尝试过去爱百里晔,好像感觉到心动了,可是当她捧着娟娟青春美丽动人的玉照时,竟感觉那么无力。 蒋娟是一个傻瓜,要么不爱,要么就会爱的发疯,直到眼里容不下沙子。 曾经,她废了那么大力气,难听一点形容就是死皮赖脸的爱着一个男人,然而那份爱却让那个男人感到窒息,而她还像个傻子一样拼命的打电话满世界寻找。 可怜的女孩,当一个男人连通电话都懒得接时,可见他内心是多么的排斥你,越打他就会越烦,向往外面新奇的野花,对他而言,那时的你远不如一夜露水来的新鲜刺激。 男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他们可以同时深爱好多女人,做到一心n用,可惜她不是,她的一颗心只能用一次。 她给了冷楚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天崩地裂的热情,冷楚给了她永生难忘的痛。 她想起家人对她的失望,母亲的震怒,以至于登机那刻间,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幸好还有小然和蒋盟,这两个人让她还有一丝踏上飞机的力气。她是个恋家的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只身投奔前途一片迷惘的国外,甚至根本无暇顾及到了那里该如何生活,如何跟别人交流,她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先一头扎进去……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妈妈不要她了,感谢血浓于水,这个操尽了心的老妇人最终还是放下心结,但她的将来却成为妈妈始终无法安睡的症结。 年龄一天天变大,母亲就一天天恐惧,在这样的心力交瘁里,她怎么会对百里晔那样的男人说不呢? 教训,一次就足以。 当小然试探着问她会不会原谅冷楚时,她笑着说,“不会。这是他欠我的,一生也弥补不了。”她幽幽的望着可爱的杰米,心却是冷的,有泪花在眼眶滚动,如果宝宝还活着,应该也是这样吧? 宝宝是一个秘密,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她,蒋盟还有妈妈。她不会把这事告诉小然,因为小然也是母亲,她害怕一个母亲睁大眼睛,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虽不说,可心已经在说:你杀了一个孩子! 不要问她还爱不爱冷楚,因为即便是爱,也无法弥补那道伤口。在一起了总会感觉痛,况且她从不认为冷楚是一个稳定的因素,这样的男人如果肯被一个女人套牢,估计老天也不允许吧。 她也不想要他下跪或者海誓山盟,因为誓言从来都是拿来欺骗的,而真正的承诺恰恰无法说出口,你的眼神就能表明所有。抱歉,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份坚定不移的信任…… 第240章 冷楚爱蒋娟,却不能一生只爱蒋娟一个,至少他的身体做不到。 趁着小朋友跟安辰羽去主题公园游玩,她抱着小然狠狠哭了一场,她什么也不解释,可是那一刻竟感觉小然,似乎明白一切。 “我找不到比安辰羽更变态的人,所以我想冷楚对你至少比他对我好,可是我也找不到比安辰羽更专情的人……”小然镇定的望着娟子,在爱情这条路上,她没有发言权,更无从指点娟子该选择谁,因为她自己都是迷惘的。 娟子摇了摇头,“他们都是禽兽,区别只在于我跟你性格不同。当初我刚好爱上禽兽,而你,严重了刺激了禽兽……” “也许吧……”小然深凝的眼眸锁在一个不确定的位置,娟子想,也许她也在动摇,不过自己却可以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选择安辰羽吧,尽管我喜欢方知墨。错就错在他为何不在你最爱她的时候压倒你。也许那样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但至少谁也分不开你们的心。”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笑容实在比忧伤更低沉。小然说,“也许安辰羽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会慢慢折磨他。” “能心甘情愿被你折磨,代表他还是值得收在石榴裙下档小狗养。” 这个时候的小然绝对不会明白娟子那样一个自己都还是小孩的人,怎么会如此的喜欢宝贝,那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喜欢,建立在惊讶杰米的漂亮外表,每当她试图抱着杰米的时候,裴然感觉她像一个妈妈…… 她拿走好几张杰米的照片,甚至还现场拍了放在手机里当壁纸。 公司每个月例会举行在即,劳碌命的娟子一个人扛着箱苏打水踏入电梯,从早晨到现在,就吃了一块三明治,余下的时间不停穿梭在后勤部与本部之间,布置会场,发放文件,甚至连这箱鸟水都要她发。 果然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新人难免要背负被使唤的命运。冷楚对这些十分看的开,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他非常乐意看到众位“老人”欺压娟子,他要把这个家伙磨圆再磨圆,剃掉锋利的爪子,将来与他一起为《名门》奋斗。 电梯叮的一声拉开两侧的门,娟子一怔,无所不在的冷楚正拿着一叠报表研究,这次他还真没有发现那个抗水的苦力是小猪。隽秀的眉宇带着平日的从容,随手点了三十八楼按键。 长叹一声,似乎对这堆数据深有感慨,他一手斜插裤袋,一手拍了拍额头,余光这才隐隐感觉到角落里还有个乘客? 娟子努力将脸缩在箱子后面,可惜她低估了一个色狼的嗅觉,就算看不到脑袋,冷楚依然认得出小猪。 还有谁能有她那么迷人的一双腿呢? 直直呢,圆润的,修长的,要多风情就有多风情,曾经无数个日夜里,他摸遍,吻遍过这样一双腿,在它们的缠绕里至死方休,当然现在无数个相遇里,他被这双腿不知踹过了多少次,招招切中要害,好在他躲的迅速。其实娟子对他挺狠的。 有时候他真想怒吼一声:蒋娟,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它报废,你就等着守寡吧! 当然这话他是没敢说,说出来小猪也不肯承认。 “给我一瓶水。”好吧,其实他不渴,但就是想利用这几十秒的时间折腾她。 “自己拿。”娟子瞥了一眼不断变化的数字。 冷楚嘿了一声,从箱子里掏出一瓶,只喝了一口,三十八楼到站,便放弃继续戏弄她的心思,毕竟这是公司,要注意形象。 这厮竟然将喝了一口的水重新塞给她,只留一个潇洒的背影,“待会直接放我位置上就好。” 真无耻,当我是你佣人啊! 望了眼瓶中水,拐角处又猛然冒出对方声音,“我知道你想在里面吐口水对不对?吐吧,我喜欢跟你接吻。” 我呸!娟子气愤的将瓶子一收,扭头走人。 这周贾斯汀回家看望年老体弱的外婆,临走前他拥抱着她,问了她一个问题,“跟我走好嘛?” “去哪?” “美国。我们就在那里定居,只要你喜欢,把你家人接来就好,我保证一辈子都不欺负你。这里是冷楚的地盘,我很难动他,可是如果在美国,砸订婚宴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我会直接杀了他。” “杀……”娟子险些被呛到,她确实不够大度,恨冷楚,同时也为那无辜的宝宝而时时不得安宁,可是还从来没想过他死掉,现在想一想,觉得有点可怕,便紧张的拉着百里晔的衣袖,“贾斯汀,我们别说的这么可怕,什么死不死的,我不喜欢看到你杀人……” 贾斯汀的能耐她还是比较清楚的,在国外被绑架那次,七个死的异常蹊跷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初还以为自己也在劫难逃,肯定要被灭口,孰料贾斯汀依旧和从前那样的对她好,把她宠的尾巴都翘起来,这是对方生气时常常讥讽的一句。 其实像他这样背景复杂的人,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方知墨,安辰羽斗来斗去,哪个手上没有血腥? 例会准时召开,艾米坐在冷楚右侧,她则坐在两人的身后,负责记录加打杂。 对于艾米提议将霍氏采访权丢给蒋娟的案子,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当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娟子自己也出了头冷汗,为什么每次下地狱的都是她。 艾米这老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给她出难题,或者往火坑里推。跟着这个领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急忙举手发言,“呃,请允许我说两句……” “你已经在说了。”冷楚不痛不痒的哼了声,如果换做平时,众人肯定在底下忍俊不禁,可惜大boss全无开玩笑的意思,表情极其严峻。 娟子只尴尬的三秒,整理好情绪,诅咒冷楚去死吧。“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名门》对霍氏已经有过两次采访先例,那还是在与高层诸多联系的情况下,今年,他们不一定再给面子,而我,名气太小,我想我的名片只会被霍翔的秘书丢进垃圾桶。” “那就多印几张。”艾米黑着脸出了一个让让牙痒痒的主意,娟子真想谢谢他大姨妈。 冷楚这厮还真会打官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像她是火星人,他是地球人,两人这辈子都不熟,竟对她爱理不理的,甚至抬下眼皮都懒得,只对艾米道,“这是你们部门的事情,你看着安排。还有没有需要汇报的,没有就散会。” 冷楚,算你狠,故意整姑奶奶是吧! 下班的时候,本部门的同事作鸟兽散,各个都怕被连累。娟子站在办公桌前,掏心挖肺,就差声泪俱下的跟艾米解释,“她真的看够那帮有钱人的脸色了,前段时间去旗舰店三番五次换衣服,已经被无数白眼球射杀,简直体无完肤,再让她去跟那啥霍翔,简直是找死。” 拜托,这个人平时就低调的要命,据说朝廷台想要采访都被他拒之门外,她一死小打杂的,就算顶着记者的光环也去不掉李逵的真身,囧。 “蒋娟,这是工作,不是你家,你是喜欢也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如果任何事情都那么容易解决,公司还聘你干什么?让你吃白饭?身为一个被领导的,你就要服从组织服从管理,让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这才能体现你的价值。还有,你这个月奖金取消了。” “什么?”娟子的声音情不自禁抬高了好几度,开毛玩笑?她被孙敏慧甩了一大巴掌哎,拼死维护公司的利益,当时那群王八蛋全部往后缩,不论她的功绩与勇气,就单论精神损失这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你别跟我诉委屈,冷少说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跟他提。”艾米看了看时间,毫不犹豫的跟她说再见。 冷楚显然对娟子早就有所准备,新仇加旧恨,娟子真想灭了这个不要脸的! “老板,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大可以开除我,凭什么要克扣工钱!”如果冷楚炒了她,她决定真的就跟百里晔去美国了,反正憋在这个无耻之徒的手底下,早晚也是一个死!像这种带着个人感情,拿别人金钱开刷的,简直就应该被雷电劈个一万次! 第241章 冷楚不以为然的瞥了眼激动的娟子,示意她找个地方自己坐,随即十指交叉,淡定道,“这里是五千元,奖励你对工作的责任心,以及鼓励你敢于维护公司利益的勇气。” 娟子一怔,他这是唱哪出?“你,你丫的发什么疯?刚才不是说要扣光我的奖金。” “没错,你这个月的奖金要扣。知道你错在哪里么?”冷楚随手拈起一支笔,煞有介事的隔空指着她脑门,“既然你有勇气担当孙敏慧的无理无脑,为什么没勇气打电话通知我?我敢说当时在场的任何一名小员工,如果有你半分的勇气,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阻拦孙敏慧而是给我打电话,这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你,你强词夺理,凭什么要我给你打电话,这么大的事,早就有人通知你的。” “没错,像这种情况,正常来说我第一时间就能接到助理的汇报。不过这只是正常来说,如果事情有突发状况,你怎么解释?如果那天就刚好又很多因素,我在最恰当的时间没有收到汇报,怎么办?” “……”娟子一时语塞,脸颊憋得通红。 “作为一个在传媒工作一年之久的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跳过给我打电话那一条,更加激怒孙敏慧,你明知道她要的就是你给我打电话,却迟迟不动。蒋娟,你敢否认不是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情绪中。所以,扣你一个月奖金,太轻了。” 娟子努力维持镇定的情绪,以至于呼吸有些急促,其实她打不打电话孙敏慧都会发飙,可是区别在于她没有很好的做到公私分明,把避开冷楚的情绪放在一边,以至于理所当然的不想跟他通话。然而这在规定中是不允许的。哪怕冷楚不接她的电话,或者他早就知道,她也不可以漏掉这个常识。 由于当时大家都很急切,连艾米也在大发雷霆,还真没有哪个人提醒她汇报给冷楚,最要命的是她是负责孙敏慧那一块的,就算当时站出来的人不是她,也得她打电话。 娟子的头越垂越低,忽然感到异常羞愧,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不争气。这可是她热爱的行业啊,将来要靠它发光发热,怎么也开始昏头了。 没错,她讨厌冷楚,只想尽可能的避开任何可以避开的接触,以至于在那个时候……仗着他肯定早就接到通知的理由,没有给他打电话,这并不是值得别人注意的事,她也以为糊弄过去了,然而还是被冷楚发现。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严厉,以至于不能出任何错。 “我的员工,如果在眼皮底下犯同样的错误第二次,就可以直接领盒饭回家休息。”冷楚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警告她,安静的凝视了那个愧疚的小猪良久,才起身,朝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她走去,缓缓俯身,捏着她的小脸道,“即便是你,我也不会徇私枉法,只会更严厉。所以,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还有,就算失业了也不要怕,我养你……” 气愤的推开他,娟子红着眼睛道,“走开,别碰我。刚才还道貌岸然的摆官腔,现在就活像一个色狼,什么屁领导!” “抱歉,刚才是上班,我们得严肃,忘记彼此的身份,现在我下班了。” “你……” “好了,别生气了,下班后,你可以欺负我呀,来,亲一个!”不用说,迎接他的是小猪毫不留情的飞脚,他急忙闪身避开。 “冷楚,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你小心得报应!还有,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讨厌你!”她背过身,狠狠抹了把眼泪,飞奔! 这只该死的小猪!冷楚气急败坏的看着双手,还没碰到她的小脸呢。 第二天,抽个时间跟贾斯汀打了通电话保平安。他那边很好,两周后还会回来,希望那个时候能听到她的答案。 她把工作上的苦恼情不自禁吐露,对采访霍翔一事非常没有自信。干传媒这行也算半个圈子里的人,很多事情都需要关系和门路,冷楚这是摆明了刁难她。 百里晔对着摄像头弹了弹她脑门,“笨蛋。他这是想栽培你,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可要小心防范,多带几个防狼器。” 百里晔貌似很吃醋的与她开玩笑,娟子被他的表情一逗,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不过她还是把冷楚吩咐她晚上喝酒的事情给隐瞒下来,只告诉蒋盟。 事情是这样的: 就是在某名气很大的酒店有个饭局,估计是冷楚道上的人,据说还有两位高官,《名门》的许多文件就是通过他们才批的那么顺利和迅速。娟子最讨厌跟当官的打交道,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一个比一个能装逼……呃,呸呸,她没有说脏话,没有,根本就没说出口,所以不算。 刚开始涉足这一行,在z市工作的时候,参加过三四次类似饭局,那些肥头大耳的爷爷、大叔,满嘴流油,还毛手毛脚,你低声下气,赔笑陪酒的劝说他们赶快把某某文件通过了吧,小员工奉旨办事很不容易,可这帮家伙,非得让你求他求到崩溃,再被他摸一两把,才仿佛施恩一般点头答应,这还得建立在你塞的红包够厚的份上。 当然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了,不好的,人财两空,你也没办法。 娟子想不通死冷楚又要干什么。他却理直气壮道,有我在,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就没事。想在这行干,你就要学会忍受,很多人,就算让你觉得恶心,你也要笑脸相迎,因为他能给你带来好处。毕竟有权有势又像我这样赏心悦目的实在太少。娟子十分不耻。 当然冷楚说她也有拒绝的权利,然后就一辈子当个死打杂的吧。还有霍翔也会出席饭局,此人酒量十分了得,不过有他在,娟子不用怕,只需把握好机会,让他对你留有印象就可,至少在正式登门拜访时不会被一脚踢飞。 虽说人人都卖冷楚面子,可也不见得谁都得听他的,比如霍翔,这么低调又怪癖的一个人,已经破天荒给《名门》采访了两次,俗话说过一过二不过三,连冷楚都不好意思直接邀请,只能装作全然不知,任由底下人来做。 如此一来,霍翔便不好当面抱怨,可也有权利不给面子。 关于出席饭局的服装,冷楚罗嗦了不下三次,不许穿裙子,也不要穿的太老成,比平时端庄一些就好了。 这厮以为人人都是他,见了花儿就勾搭么?就算霍翔是帅哥,她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而且由于十分看不惯冷楚的嘴脸,便将西裤换成了比较正式的一步裙。 老娘偏要穿裙子,你能奈我何? 娟子怕冷楚开车跑过来接她,以便产生不必要的谣言。便率先打车出发。 对于娟子的逃避,冷楚早就习以为常,谁让他目前来说对这只小猪下不了狠心呢,有时候看着安辰羽抱得美人归,他也不是没恨过,狠起来的时候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捆好了,想怎样就怎样。可是他就是心软,见不得她哭,也许早已经习惯了那只爱笑的小猪。 不过不排除被她逼疯的那天。 娟子站在酒店的门口等他,他的目光一亮,颇为傲慢的瞪了她一眼,不过当目光落在她膝盖以上的一步裙时,顿时大为光火,快步走过去,“为什么不听话,谁让你穿裙子?” “我喜欢,而且这是正装。一不露二不轻浮的,穿什么关你屁事。” 冷楚眼尾一挑,凶恶道,“待会跟我坐在一起,否则你就是被人摸死,我都不会管你。” 摸……摸?娟子大惊失色,赶忙追上冷楚,“你跟什么人吃饭啊,这么嚣张?那个我不去了,你还是派你的助理……” “这人不简单啊,不过他还是不敢得罪我的。只要你肯承认是我的女人,我担保所有人都给你面子,不过你执意要跟我撇清关系,所以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办法?” 这话半真半假,冷楚明知成功率很低,却也抱着一丝侥幸,吓唬吓唬小猪,其目的在于如何哄骗她就范,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惜这只小猪的胆量明显比他想象的要大。 第242章 “咸猪手,姑奶奶我见多了,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他要是敢**我,我就打他,至于烂摊子,你来收拾。” “只要你觉得好,你就打,我只负责照顾好你,至于他会不会报复你的家人,那真的不关我事。”冷楚白了她一眼,率先走在前面,娟子气的狠狠一跺脚。 对方摆明了趁人之危,不就是想看她小鸟依人寻求保护的下场么?她偏不,冷楚,没有你,蒋娟也会活的很好! 娟子并不打算让他得逞,便硬着头皮跟他走进门,我靠,里面真是一片乌烟瘴气,居然有人抽雪茄! 她狠狠的憋气,憋的满脸通红,才没有咳嗽出声。 一个体重目测至少二百斤左右的大叔,满面有光,一边抽着雪茄一边与对面沙发上的男人聊天。这人据说权利挺大的,跟不少有钱人打交道,擅长给人行方便,收红包。 除了霍翔,另外一男三女,她一概不认识。关于霍翔的低调果然名不虚传,他坐的位置既不扎眼也不让人忘记,比起胖大叔与陌生男的妖艳女伴,他身边的那位才像正儿八经的助理,不丑也不漂亮,带着一副严谨的黑框镜。 胖大叔等人一看到冷楚,立刻熟稔的打招呼,大家相处的很愉快。 “哟,你小子又换‘衣服’了,这件还挺漂亮,是哪个学校的?”这帮人向来以勾搭某某知名艺校的大学生为荣,青春,青涩,漂亮,又还没被社会污染。 可惜她低估了娟子年近二十五的“高龄”,冷楚状似不经意的将胖大叔扫射娟子的视线挡住,吊儿郎当道,“贾叔,我最近想走清纯路线,在广大女同胞面前,您可千万别再宣扬衣服言论。” 胖大叔立刻笑的十分夸张,娟子郁闷,有那么好笑么。胖大叔亲自掏出雪茄送与冷楚,冷楚立即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抽烟。不过倒是想着大伙,我家里存了不少好货,尤其有贾叔喜欢的那类型。” 几个男人互相了然的相视一笑,娟子不敢插嘴,但很明白冷楚不是个好东西。 喝酒之前,冷楚照例给娟子一一介绍他们是谁,娟子很乖巧的点头致意,做出称谓。轮到霍翔时,她努力把笑容调到最大,最哈皮!可惜人家就是颇为礼貌的点了点头,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与胖大叔聊天上。 此人冷漠归冷漠,总的来说比起一群禽兽还是属于温婉书生类,比如娟子不小心将餐巾纸弄掉地上,冷楚正忙着跟右边的人讲话,离她最近的霍翔立刻绅士的让服务员送来新的。这家店的餐巾纸还真是漂亮,据说价钱也很可观。娟子笑着道谢,对方依旧很绅士的点点头。 当时如果单凭这点,娟子就认为人家很给她面子,她就大大的错了。酒桌上的什么最不能当真了,出了这个门,没有冷楚,霍翔认她老几才怪。 冷楚恨自然为她夹菜,对她的口味了若指掌,趁着别人闹腾的欢时,谐谑的伏在她耳边小声道,“从前你不是一直怪我不带你参与我的世界么?现在就是我的世界一个小小部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会让你感到新鲜,或者无所适从,但你必须适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娟子不好给他难堪,便装作低头吃东西,躲开咸猪手。还好意思说胖大叔的坏话,娟子觉得他自己才是一只真正的狼! “冷少,年纪轻轻的不要太护食嘛,贾叔我到现在还没喝到蒋小姐敬的酒呢?”出了娟子,酒桌上每个女伴都象征性的给贾叔敬过酒了,冷楚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而宠溺的望着娟子,“那可是贾叔,跟咱们合作最愉快的前辈,快过去敬一杯。” 他无需说太多,一个眼神一个态度就明确的告诉了各位,这个女人跟他有暧昧,在座的禽兽们,请不要调(和谐)戏她。 娟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没进这个门之前,她真不把冷楚的警告当一回事,但是自从进门到现在,她真不敢造次了,冷楚说什么就什么吧。最好让大家认为她名花有主了才好。 从这群有头有脸的人话里行间早就深刻的察觉到贾叔的地位,这里每个人都与他存在巨大的利益关系,各取所需,而对商人来说,金钱就是一切,所以他还是蛮受尊敬的。 最头疼的是这个胖大叔自从一开始就不停的夸赞她漂亮,似乎在暗示冷楚,并期待他作何反应:今晚,可不可以把这个女人送给我享用,本人一定会大大的回报。 小猪除了太瘦了点,确实比从前漂亮,这来自于一个人的自信与生活态度,想必这两年她过的很有故事。只是冷楚从不认为这个圈子里还有何他口味一样重的禽兽,娟子既不妖媚又不**,这等姿色一抓一大把,应该没人会被她迷住吧? 然而这个贾叔偏偏就看上了,也许很久没有碰这种有点清纯,有点娇憨,又很萝莉的小女生了。偏偏娟子三点都符合。 “敬他一杯,只喝一口,没关系。”冷楚安慰的拍了拍明显有点不自在的小猪肩膀。 娟子也不能过于迟疑,也就与其他人一样,该站起来就站起来,该笑则就笑,先是为两只小眼不住盯着她打转的贾叔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场面话谁不会说,捡好听的尽管上,“我没见过大场面,第一次上来就给贾叔敬酒,刚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我刚才的反应慢,我自罚一杯,来贾叔,干杯!” 贾叔被捧的龙颜大悦,急忙站起身,提了提裤子,举着酒杯粗声粗气道,“看不出一张小嘴还真会说话,贾叔怎能不给你面子,来干杯!”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贾叔“亲切”又“慈祥”的拍着她肩膀,油光满面的脸微微发红,似乎喝醉了,“冷少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像小蒋这么聪明娇嫩的丫头,怎么能做小编辑的副手呢!来,贾叔给你做主,明个到贾叔办公室报到,贾叔让你捧铁饭碗,嘿嘿” 一直比较沉默的霍翔忽然淡淡一笑,用醇厚好听的嗓音打趣,“要是所有聪明的小姑娘都能碰到贾叔这样的人,那该多好,怕就怕冷少不舍得,方才两个人还在我身边眉来眼去,弄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霍翔明显是在帮冷楚,贾叔一听,当然很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了,便干笑两声,“冷少舍不得的人,我这个老头子就更不敢觊觎了,那小蒋还是继续留在他手里吧。” 娟子勉强笑着应付,胖大叔那只搭着她肩膀的手随即终于舍得放下,中途好像无意识的划过她俏丽的后背,一直到腰部以下,若有似无。娟子脸色一绷,立刻借着放下酒瓶的姿势逃开咸猪手,重新回到冷楚的身边。 冷楚的脸色,任何人都发现已经非常难看了,他轻轻往后椅背上一靠,按照平时的习惯,他完全有可能站起来,将那只酒瓶砸到贾叔的脑门。不过看在他有贼心没贼胆,且这份文件确实越快批越好,冷楚便打算忍一忍,事后再找他算账。 殴打贾叔,这里的人绝对相信他做的出。 反正他本来就有钱,即便《名门》业绩稍稍下降,还有一个庞大的冷家,光他爷爷的影响力就不容小觑。 可惜他始终是个要面子的人,非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不可,当然,这不排除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贾叔色迷心窍,彻底惹毛大少爷。 话说这个贾叔还真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人,而且好色的程度可见一斑。但凡当红的美女明星,只要是他的势力能延伸到的就没有不被他非礼过的。更别说艺校里的校花,他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大马蜂,只要听见动静,就立刻扑上,不管人家答不答应,顺从的,他就给点钱或者在事业上扶持对方一把,心情不好或者对方不顺从,他就直接吃干抹净再一脚踹开,可见这是一个多么欠扁的家伙。 比如今晚对待娟子,贾叔是在名利场上打滚的老人,怎么会看不出冷楚的态度,可惜他一时色迷心窍,又借了点酒胆,更重要的是冷楚这个人对女人从来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平时他看上了,对方还会主动送给他,至于今天这位特殊的蒋小姐,可能是冷楚还没玩腻。 第243章 那还是等他玩腻了再要吧。虽然冷楚敬他三分,但不代表他真的可以无视冷家的大权。 发现冷楚脸色不好看了,贾叔便也自己找台阶下,主动站起来给冷楚敬酒,猛灌两杯,消消火,等结束后随便找个清纯小妞玩玩。 冷楚早就吩咐人上饮料,将娟子的酒倒进自己杯子里,然后给她填满饮料,“你不是像小猪一样能吃,今晚怎么吃的这么少?”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谁说的。他们都见过你了,你也了解他们的背景,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比别人先认识路,如果长久下去,他们很可能会跟你产生交情,届时做事情就不是一般二般的顺利。”这个圈子,没有人能够自己呼风唤雨,而是你能够站在高处指挥别人,一起来呼风唤雨。 娟子侧着头小声跟他说,“那个贾叔老是盯着我看,死冷楚,我警告你,你……你要是敢扔下我,我就打死你!” 他扑哧一笑,难得见她终于知道害怕,便好整以暇摸了摸她紧张的小脑袋,那种从眼神里溢出的宠溺让身旁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打趣的声音逐渐大起来。 一个戴着大耳环的美女娇嗔道,“讨厌,从一开始冷少就没正眼看过我们,愣是守着身边的小美女,又是布菜又是倒饮料,是不是怕我们把她给吃了呀?” 冷楚这厮笑的颇为风流倜傥,“那是,除了不近女色的霍翔,你们都是衣冠禽兽,我得看好了。” 大家顿时嬉笑一片,七嘴八舌的打趣,“是么,怪不得一上来就把霍翔安排在你家小美人身边,感情就是把我们隔绝开。冷少,不带喜新厌旧的,下次,我也要坐在你旁边。” 冷楚四两拨千斤的与这个很有身份又有地位的富家小姐周旋,娟子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对付女人还真有一套,不一会那两个美人便眉飞色舞,恨不能越过桌子抱着他两只胳膊,把酒言欢。(谣言什么的最不可靠,请大家千万别相信霍翔是好人,通常真正的禽兽看起来是最无害的) 娟子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补妆,从前她自诩奔放,可一旦真的涉足到这样的圈子,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导致她酒席间文静了不少,主要是还不了解这里的潜规则,怕说错话。 在场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她可不想丢人。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的跟在冷楚身后,学习这个世界的规则,为她以后的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传媒时尚,接触的不是大牌就是大腕,爬的越高就越明显,从前自己那点关系网跟这个一比,还真有点汗颜,娟子便也不再诅咒冷楚欺负她了。 望着镜子里收拾的很精神的自己,她叹了口气,重新推门而出,这家酒店的装修十分怀旧,又带着点古典味道,让习惯了钢铁森林的娟子不由得感到安逸,当然这里的菜也非常美味。 经过花架时迎面与一个人撞了满怀,也难怪,这是男士洗手间附近,然而当她看清撞自己的这个人时,不由得退避三舍,胖大叔已然醉的不轻,色咪咪的小眼很朦胧很迷茫,当发现是她时立刻磔磔怪笑,“蒋小姐,你过来上厕所的啊?” 废话么,还有你丫的真的太粗俗了,哪有跟女士这样对话的,你应该说你来补妆的啊。她努力克制自己那双想往上翻的白眼,淡定道,“是啊,好巧。我先回去了。” 贾叔一把拉着她胳膊,嬉皮笑脸,为老不尊的调笑,“急什么呀?刚才酒桌上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蒋小姐说呢。我们还真是投缘,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这人很舒服,可惜……呃……”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娟子立刻艰难的捂住口鼻,可怜对方的体重是她三倍还多,一时根本无法推开,而且冷楚不时说他势力很大么,可能会报复她的家人,想到此娟子竟不敢真的下毒手,心脏惊恐的扑通乱跳。 “贾叔,您喝醉了,要不,我扶您回去吧,来来,我扶您。”她努力的摆正自己的位置,防止对方将她拖进男洗手间,并强装笑脸的要扶他,只要回到酒桌就会没事的。 “嘿嘿,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就这么怕我呀?你看我……我年纪这么大,都够当你爸爸的,不会是坏人啦。我很慈祥。” 是呀,你也知道这么大年纪都够做我爸爸了,还伸什么咸猪手!娟子气愤的挥开他巨大的胖爪子,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的表达自己不容侵犯,让歹徒知难而退。“贾叔,你喝醉了。我回去帮你喊个人。”说着她撒腿就要跑。 这个贾叔确实喝醉了,否则还真没色到调(和谐)戏冷少的女人。他现在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朦胧,隐约记得自己特别想把这小姑娘扒光了玩一玩,可愣是忘记了冷大少爷的脸色,所以活该他倒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把娟子当成以前那些柔弱可欺的小女人了,便露出狰狞面目,二话不说拽着她胳膊往洗手间拖,惊的娟子花容失色。 “放开我,你放开我!”娟子本就是个比较野的姑娘,紧要关头,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终于抬起大脚丫狠狠踹了对方,本来是命中要害的,孰料他的肚子实在太大,呜呜,以至于下垂,导致她踹偏,对方在剧痛之后反而更加疯狂了,一张臭气熏天的大嘴巴顷刻骂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巨大的手几乎要扭断了她的胳膊,撕扯中将她上衣扯掉了好几个纽扣。 冷楚一看到贾叔也出去,便有些不放心,直接出来找小猪,自家的宠物还是看的紧一些比较放心。 孰料走在回廊时差点被一名小服务员撞上,这个小服务员神色匆匆,似乎刚刚碰见了可怕的事,急着躲避。冷楚忽然心跳加快,莫名感到不安,不由得加快步伐。 果然走不多远就听到小猪抓狂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弱,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巴。嗜血的震怒已然接替了冷楚所有的情绪,几乎是在同时间疯狂的飞奔而去,连额头的青筋都冒出。 男士洗手间又厚又大的门,在轰的一声巨大碎裂声中爆破,冷楚红着眼,握拳走进。 然而醉的一塌糊涂的贾叔正沉浸在强x良家妇女的喜悦中,主要是这只小猎物实在太有滋味,野的很啊,跑来跑去,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开始撕她的衣服,娟子痛哭流涕的被他按在冰冷的地方,嘴巴塞着一团破布,颤抖的缩成一团。 “我去你妈的!”一只穿着上等小牛皮鞋的脚破空袭来。 随着冷楚愤怒的吼声,贾叔的酒精有一半随着冷汗瞬间冒出,他打算脱(和谐)裤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间间隔不到千分之一秒,根本就不容定睛观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他肥大的脑袋已经在冷楚的脚下,连着臃肿的身体飞了起来,结结实实的与光滑坚硬的墙壁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那场面和电影里特技打出的效果简直一模一样,随着肉体撞墙的声音,贾叔还同时吐了一口血,嫣红的血里不多不少裹着两颗发黄的大门牙。 “死冷楚,呜呜——” 终于获得自由,娟子哪顾得躺在地上缓缓气,弹的比谁都快,顶着一张哭花的脸飞奔而来,咚的撞入冷楚怀里,四肢缠绕,像一只受尽恐惧的无尾熊。 冷楚摸了摸她脑袋,低声骂了句:“笨蛋!” 目光仔细打量,直到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冷楚脱下外套俯身系在娟子的腰间,裙子都破了,只能靠这个挡住那大片该死的春光。 “现在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你也就只有本事跟我嚣张,遇到真正的坏人什么伎俩都没了。笨蛋。” “呜呜……” 凝视着小猪那张饱受惊吓的大花脸,冷楚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也就不忍心再继续调侃她,柔声道,“你这个招蜂引蝶的祸水,只一会没看住就给我戴绿帽子。”捏了捏她的小脸,看样子是被吓懵了,竟也不再反抗,难得乖顺的任他抱在怀里。 贾叔半死不活的趴在洗手台上直哼哼,那低俗的嘴脸让冷楚忽然觉得恶心,这笔账迟早要算。 第244章 “冷楚,你怎么把他打晕了,我们……我们报警吧。”是胖大叔先无耻的,走廊上有监控录像。她的右手依旧被冷楚攥着掌心,冷楚很满意,小猪蹄还是那个猪蹄,可惜被吓得冰凉,“不用报警,就让他躺在这里反思反思。” 说着又上前狠狠补了一脚,正中男人裆部,这么狠的冷楚让娟子都惊的心脏乱跳。在冷楚提起胖大叔的脑袋,使劲往蓄满水的洗手池里按时,娟子终于拉回神智,我靠,胖大叔虽然该死,但现在杀他是犯法的!她紧张的将他胳膊抱在怀里,使劲往后拖,“算了,冷楚,别这样,淹死的人死相很恐怖。我求求你不要杀人!” 已经很久没有被她这样抱着了,软软的小身体挂在他胳膊上,让他几乎感觉到那起伏的沟壑,冷楚热血上涌,余光偷偷瞄了几眼小猪的胸部,便将奄奄一息的贾叔扔在地上。 转身将她搂进怀里,横抱起。 这个有必要强调下,虽然她被吓的腿发软,但是还是可以行走的。娟子急忙环顾四周,确定不被人发现这暧昧的一幕,双腿不禁乱晃,“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哎哎哎,你走错地方了……这是去哪……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不要上你的车……” “乱嚷嚷什么,我说过要非礼你了嘛?真烦人,你再唧唧歪歪,我就把你送回去。”女人为什么都这么罗嗦,冷楚觉得耳朵被娟子吵的隐隐作痛。 完全相信冷楚能做得出将她扔回去的缺德事,娟子立刻噤声,忍了半天才道,“你的朋友还在那里呢,就这样走了多不礼貌。我可以一个人回家,你去跟他们继续喝酒吧。” “可以一个人回家?”冷楚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忽然很坏心眼的用食指用力戳她的腿,娟子痛的尖叫一声,“你丫的变态啊,我这里刚碰瓷砖上,紫了一大片,你还戳。” “不是说可以回家吗,两条腿伤成这样还回。我跟你说,我救你可是本着很君子的心态,如果你一再提防我,就会极大的提醒我可以尝试一下趁人之危。别张嘴别说话,你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裙子。” 刚挂了一个胖色大叔,又落入一个大色狼手中,她的运气还可以再背一点,娟子下意识的抓紧裙子,暗暗诅咒冷楚。 他用恃强凌弱的手段把她拐到了私人住处,娟子紧张的浑身冒汗,汗毛立起,很害怕冷楚对她不轨。好在对方一本正经的给她上药,按摩……呃,按摩,娟子头痛,窘然的捂着自己的腿往后缩,“我……我不用你捏,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以回家了。”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咕噜声响起,如果可以的话,眼泪汪汪的娟子想一头撞死。自己不争气的胃,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开了嗓子唱空城计。冷楚双手环胸,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肚子,她羞愧的埋下头,然而肚子却唱的更欢乐了。 “你怎么就没撑死呢?酒桌上吃那么多,这会儿又饿了?” “我,我喜欢饿,关你屁事!”虽然她不待见冷楚,可是对方毕竟是男的,怎么说这该死的肚子也不该当着他的面发出诡异的声音吧?好丢人,而且她不敢抬头,因为冷楚再嘲笑她。 “叫个外卖吧。”他又气又好气的轻轻推了她脑袋一拳,“想吃什么?” 娟子无地自容的捂着肚子,小声道,“来两碗咸蛋三宝饭就好……” “我不想吃。” “也没说给你,那两碗都是我的。” “……”冷楚无语。 他熟稔的拨通外卖的号码,是娟子从前最喜欢的一家小店,那个时候她馋的要命,隔三差五都要拉着他去饱餐一顿,价格便宜的惊人,但味道居然比他习惯去的餐厅差不了多少,甚至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味道。 两份咸蛋三宝饭,一份照烧鸡腿饭,吃东西要两个人头挨着头才快乐嘛,冷楚也打破不吃夜宵的原则,津津有味的陪着她吃起来。他吃一口,小猪已经吃了三口,活像饿鬼投胎,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哪根筋抽风,居然看上这种女人,冷楚十分不耻。 “我长这么大还遇到比你更能吃肉的女人,拜托你在我面前矜持一点好不好?” 娟子挖了一大勺米饭送进嘴里,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才不管自己在你心里形象如何。反正我肚子饿,而且我就这德行,看不惯你就滚啊,离我远点。”既然对方很不爽她的吃相,娟子便吃的很大口,存心恶心他。 她喜欢这家小店的咸蛋三宝饭,不过还是老样子将蛋黄吃掉,蛋白扔在一边,冷楚默默的捡走,其实他不喜欢吃蛋白,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通常小猪扔在一边的,他都喜欢捡起来吃。 娟子一把拦住他的勺子,“干嘛拿我的咸蛋白?” “你又不吃。” “谁说我不吃。” “你也就只能跟我得瑟,好,我不拿,你吃给我瞅瞅。” “……呃,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拿……你碗里的肉跟我换。”好吧,她实在的无耻的人神共愤了,因为店家每次给的肉都很少,所以,她的眼睛一直在觊觎冷楚碗里了,当然如果对方不给她,她也不能怎样。 “肉都给你,你让我亲一下。” “变态,吃你的肉吧!”她又不是二百五,为了几块肉就让人亲几下。娟子生气的将剩余的饭全部倒进肚子里,转而从钱包掏出零钱摆在桌上,“呐,这是钱,我可不欠你的。” 冷楚非常淡定的接过她的钱,点了点,“还少一元。” 去死吧!哪有男人跟女人计较一元的,话说来她还真不知道少了一元,娟子也懒得跟他继续纠缠,急忙从包里掏出五元,“呐,不用找了。” 说罢,飞速的朝大门移动,这样的速度让她感觉双腿隐隐传来痛觉,该死的胖大叔,下手太狠了,那么野蛮的把她推倒,害的她的血肉做的膝盖毫无预兆的跟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所以说飞机场身材还是有好处的,比如体重轻呀,否则膝盖骨不定跌成什么样! 但是这个该死的门为什么打不开?娟子试着转了几次把手,丫,这怎么回事!她用脚轻轻踹了两下,才赫然发现是密码锁,密码?密码是多少?一回头,冷楚不见了,这厮是故意的吧! 娟子没什么耐性,气冲冲的站在玄关处大吼一声,“冷楚,你给我出来,开门的密码是多少,否则别怪我踹你家大门,踹坏了不赔钱,你就找警察也没用,我还要告你居心叵测,强行囚禁未婚少女!” 良久,卧室内传来冷楚的冷嘲热讽,“未婚是真的,少女么?你丢不丢人,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喊你阿姨吧?” 呃,娟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无奈对方所言属实,她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算了,现在夜深人静,懒得与他计较。娟子继续义正言辞的吼,“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快把密码说出来!否则我立马拨打110和120,让你下半辈子在监狱和精神病院度过!” “我不太想告诉你,怕你以后趁我睡着了溜进来做坏事。” “我呸,你就是请我来我都不爱来,你丫的到底给不给。别拿我当白痴,这个密码你可以任意改。”她还没嫌弃他是色狼的,这厮居然一副嫌弃她的样子,娟子火了,这样把人拴在家里到底算什么意思嘛,气愤之余,仗着脚上的皮鞋印,啪的踢了门一脚,“姓冷的,我数到三,你丫的再不出来我就砸烂你的客厅!” “我真不方便你别逼我。” 对方的磨蹭已然让娟子忍无可忍,在她发飙的同时,冷楚终于妥协,“好吧,这是你逼我的。”说着,他已然一丝(和谐)不挂的走出卧室,手里的大毛巾不停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若有若无的挡着关键部位,娟子瞬间石化。 “啊…………变态!” 真是太不要脸了,明显的耍流氓!娟子急忙用提包挡住眼睛,顺手摸了一只花瓶自卫。 “我说不方便吧,你非要逼我出来,那我先进去穿条裤衩了啊。”冷楚一本正经的白了她一眼,转身时嘴角弯出邪恶的微笑。 第245章 望着只穿一条裤衩的冷楚,娟子忽然特别紧张,左手手机,右手花瓶,色厉内荏道,“别怪我没警告你啊,别逼我,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我知道你后台硬,警察也拿你没办法,但我就不信你还不怕丢人。到时候让所有人都来围观你穿裤衩的样子!” 冷楚好整以暇的倚着水晶玻璃柜笑道,“嘿嘿,那个我刚才跟那边说了声,有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女人将在今夜拨打n次报警电话,报出一连串曙湾小区的地址,声称自己遭到人身攻击。所以没人会来管你的,小猪,你就从了我吧。”他一脸戏谑的走上前两步,存心吓唬她。 娟子倒吸一口冷气,紧张的两条腿也开始不争气的发抖,一边倒退一边警告,“死冷楚,你别逼我,我,我打电话告诉我妈,告诉贾斯汀……” “好啊,你打,他们一定很好奇我们俩的关系。小猪,深更半夜,你跟着我回家就应该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一伸手,稳稳的接住朝自己脑袋砸来的大花瓶。 “我没有要跟你回家,是你强行把我拉来的。”分明是他用蛮力把她弄上车,又用蛮力抱进房间,娟子身正不怕影子歪,亦然拨打家里的电话,她知道自己越是忍气吞声,对方就越会得寸进尺。 没想到娟子宁愿被家人误会也不要跟他在一起,冷楚恨受伤,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发热,而小猪早已决绝的判若两人,对他再也没有从前的百般依赖,每次相遇都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刺猬,不准他靠近,不准他取暖。 “就这么恨我?”冷楚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娟子一怔,他没有移动半步,依旧维持刚才的从容姿势,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从前她爱死了这双眼睛,那里面有着令人亢奋的温柔与挑衅,现在她害怕这双眼睛,因为她怕痛。 “冷楚,我们别闹了,让我回去吧。”她紧紧的握着手机,心情,没有来由的沉重。 “三年了,就算我对不起你,可至少我从来没有说不爱你,我一直在想你……”他仔仔细细的盯着那个绝情的女人,“为什么你却可以这么从容的忘记一切。既然把我们那份爱看的不值一提,为什么从前要对我那么好,把我爱到放松警惕,没有一丝危机意识。然后就那样抛下我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还要让我目睹你跟别的男人快乐,你为什么不永远消失?至少你还是那个娇憨的小猪。” 他真的受够了她的排斥,很受伤很受伤。 就像辰羽说的,得到一个女人很容易,得到她的心却很难,尤其当她的心属于另一个男人,这几乎就是一场感情的死局。不管他承不承认,至少到现在为止,小然对他的爱连对方知墨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因为太爱方知墨。 所以,如果在你还能清醒的时候,千万要离这种女人远一些,晚了,你这辈子都要栽到她手中,她们或许楚楚可怜,或许眼泪汪汪,充分显示了弱者的姿态,但她们的心,狠毒如斯,可以无声无息的折磨你,为她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么现在的小猪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女人?冷楚下意识里冒出一股冷汗,一直以来,他承认百里晔是个很强的对手,一出场就很强,他同样嚣张,同样年轻,也同样狡猾,又有社会地位。冷楚也不是没担心的,却只能咬牙坚持,不靠爷爷和父亲,也不靠辰羽的势力,单纯的就是要靠自己,打败他,向小猪证明自己。 只是,当他越来越胜利在望时,才清醒的发现,让小猪无法跟他在一起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百里晔,而是小猪自己。 她把心收回去,不爱他了,无论他做多少努力和忍让。她死了心的爱上百里晔,这才是百里晔在他面前足够嚣张的本钱,总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因为无论他多么努力,即便是破坏的订婚宴又如何,小猪依然不是他的,小猪永远都是百里晔的未婚妻,人尽皆知。 “蒋娟,我再认真的问你一次,爱我,还是爱他?”他不再调侃,亦不再耍赖,而是认真的近似于危险,双手放在体侧,微微的握拳,似乎是要拼命的克制情绪。 娟子战战兢兢的后退,如果可以的话,她的背部早就与门板合二为一。“你别逼我……” “回答。”他的声音是压抑的咆哮。 “我不会爱你。”她咬紧牙关。 “那就是爱他咯,对不对?”他忽然笑了。 “……” 他知道她无路可退,所以喜欢逼着她,看她退不可退僵在原地的样子。她不敢打电话给父母,因为她是个好孩子,父母为她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更何况,她从心里就把他当成一个野兽,偶尔的顺从也不过是为了不得罪他,希望给父母在国内留条活路,她对他的信任不只是零,根本就是个负的。 而她,已经爱上百里晔,虚伪的想要装出一副圣洁的样子,急着跟他撇清关系,怎么可能再让对方知道自己深更半夜,正站在赤着上半身的前男友家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猪的,冷楚讥讽的笑着,食指缓缓的划过她粉嫩的颈项,在那深陷的锁骨里写着“别想逃”。娟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站的这么近,危险的囚困让她两腿发软,对方的高大从未变过,穿着高跟鞋的她,双眼刚刚超过他的肩膀,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令人窒息的感觉里,背部被坚硬的门挤的微微发疼,胸前是他越压越紧的坚硬胸膛,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穿过她单薄的衣衫,灼烧里面白嫩的肌肤…… 空间忽然显现一种比任何时候都静谧的诡异气氛,而冷楚与她的喘息却清晰可闻,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而她的哀求和害怕的哭泣也打动不了他。 他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娟子大声的呜咽。这一刻她才明白,当冷楚没有耐心的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他根本就没有心,她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他了,然后坚强的活下来,他却还不放过她。 她是那样惊恐的望着他,颤抖的小手可怜巴巴的攥着他手腕,而他无动于衷,用手指试探了半天,那个他急欲进去发泄的地方依旧干涩,好在他是那么的熟悉她的身体,她喜欢什么样的角度,什么姿势,以及哪样对敏(和谐)感,他统统了若指掌。 不一会,那个被他用身体抵住的小身体已经开始轻微发软,抽搐,只是从未见过她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却一声不吭。 他强迫她抬起头,强迫她看着他,让她明白,此刻,不是比的男人,只是冷楚。他不准她在这个时候想其他的男人。 “你真的是个坏人,什么救我,给我处理伤口,拉我回家吃饭……都是想这样对我而已,你跟贾叔一样……”她大口大口的啜泣,在他进去那瞬间,无辜的双眼赫然睁大,那个地方已经好多年没有接纳过他了,比从前更青涩,更紧张…… 小猪挣扎的厉害,或许是他太急于求成,冷楚憋得额头青筋都冒出,他咬着牙,控制下(和谐)半身,尽量镇静,不要一进去就乱动…… “疼,呜呜,疼……”她那微薄的力气根本就打不死他,而眼泪除了表明她隐忍的痛苦,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他除了低哑的在她耳边不断保证不会弄疼她之外,那个野兽一般的部位,丝毫没有放轻侵略的速度。 大概是太多年没有吃肉的缘故,而对方又是他日夜思念的娟子,纵使他再如何的克制自己,最终还是被男人最原始的感觉占据了理智,他低哑的嘶吼一声,将她整个人抱起,连卧室也来不及进,就将她放在沙发上。 她一直哭,而他竭尽所能的温柔,可是至于算不算温柔,他也忘记了,只是拼命的想要她,一旦开始就再也止不住,他好想她,想的发疯,然而她早已爱上了别人…… 不适应的疼痛很快消失,娟子发出哀弱的哽咽,那再熟悉不过的,只有他才能制造出的热浪正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只想逃,却逃的不够快,无助的身体终于被他下流的手段打败,再也使不出力气,他知道自己胜利了,也只有靠着这种最原始的手段,他才能享有片刻的胜利,恨不能将小猪尽数吞没。 第246章 他要惩罚她的绝情,驱赶脑中所幻想的百里晔也是这样的在小猪身上驰骋,不,他一定要打败那个男人,在确定小猪的身体足够润滑,足够接受他的时候,他奋起直追,疯狂的摆弄那个不屈不挠的小身体,让她在欲(和谐)生欲(和谐)死的愉悦中连哭都哭不出,却又逼迫她从最快乐中苏醒,用蛮横,戳的她感觉到疼,却不允许她哭,因为疼痛后是更多的快乐…… 娟子紧紧的抓着沙发的边沿,她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丑陋的姿势了,多有最隐秘的全部暴露在灯火通明里,而那个犹如兽助般在她身上发泄的男人,是她曾深爱的冷楚…… 她并不是个喜欢寻死觅活的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后也照样活下来,她并不是怕死,也不是怕他,这样的任他欺凌,也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她希望父母能活的好一点。 当他发出满足的叹息,娟子知道可以结束了。他疲惫的压在她身上,没有出来,他是故意的,因为他一直在嫉妒那个在小猪身体里播撒种子的男人,他也想播撒一次,让小猪给他生个孩子…… 那种获得满足的安逸,让他暂时失去了危机意识,好像和小猪又回到了从前,再也不会分开了。她依旧爱他……她的身体很温暖…… 轻轻咬着她的唇,味道美好的让人恨不能再吃她一次,冷楚压下兽(和谐)欲,小猪累坏了,早就昏睡了过去。手心里的她,再也不见当年的婴儿肥,很瘦,当年她吃尽苦头减肥,也没有这么瘦过,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她心里的难过,她羡慕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各个身材好的像模特,而她那么普通,当发觉他一点也不喜欢带她出席任何场合时,就更自卑。 没有人知道,那么可爱的蒋娟,其实自卑的要命。 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她没有破口大骂,或者委屈控诉,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对他的怨恨又何止是语言所能控诉的。 他不要她,害她颠沛流离的在国外生活了三年,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个好男人要了,以后说不定会很美满,就像所有普通的人一样,可是他又强行要了她……这让她如何面对贾斯汀? 她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或许是一点倔强的小自尊在作祟。不可能把任何事都装作没发生过,然后厚颜无耻的赖着贾斯汀,让他做一辈子冤大头。 “小猪你醒了么?”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压抑得到了释放,他此刻笑的像个孩子,用一种难得一见的男人式撒娇赖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近似于取悦,他试图缓和刚才激烈的程度,让小猪不恨他。 她依旧闭着眼,呼吸均匀。虽然可以醒来,或哭泣,或倔强的穿上衣服走人,反正他已经发泄完了。 只是她觉得眼泪之余一个禽兽,根本就没有作用,而离开……当所有的愉悦褪去,她的身体只剩下酸疼,那疯狂的速度与姿势早就将她折磨的疲惫不堪,带着隐隐的屈辱,她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闭着眼,直到再也闭不下去,必须张开面对现实的那一刻。 好在他并没有任性的纠缠她,只是在她身上摩擦了一下,才缓缓抽(和谐)离,也不着急清理,而是将她小心翼翼抱起,放在柔软的被单上,在她无力的腰间垫了一个枕头,这样,受孕的几率会大些…… 这一夜,他紧紧的搂着她,在惶恐与忐忑中入睡。 记不清已经有多久,两个人没有这样安静的相拥,冷楚满足的抱着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拿根绳子,将她捆住。他的手缓缓牵起她的,滑过彼此指间,十指交握,这是每一对情侣都热衷的纠缠。从前小猪也喜欢,不过很可惜,一旦遇到熟人,无可救药的他都会忽然松手,让她空空如也的怔在原地,而她总是坚强的笑,勉强的笑,对那份虚伪的爱小心翼翼的守着。 直到现在,冷楚仍不敢相信,那个自私自大又被宠坏了的男人是他? 他从来都没吃过苦,辰羽至少在年少时期和父亲闹翻,出去鬼混了几年,腥风血雨难免经历过,而他,是真正的温室少爷,接受着一个世家大族最传统的思想,冷卓是他的敌人,父亲是冷漠的陌生人,他的使命就是为了母亲和自己而奋斗。女人,他所认知的定义就是,口口声声说爱他,眼睛却盯着他的钱还有脸蛋,她们怕他,恭维他,把自己弄的光鲜亮丽,雍容华贵,背后却又明争暗斗,尖酸刻薄,只为能多得他一份青睐,她们足够虚伪。但他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女人,她会那么的爱他,这份爱,至此一份。 小猪的手现在也是瘦瘦的,一把骨头,但是那个咯疼他手指的却不是她的骨头,而是一枚简单又低调的钻戒,看得出工艺非凡,她戴在中指。这是小猪的订婚戒指…… 那一刻,他竟觉得胸中有千言万语和无法诉说的委屈,委屈的握着她的手,紧紧盯着那枚戒指。 凌晨四点的时候,娟子幽幽转醒,她知道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他睡的那么熟,却又拥抱的如此紧,这是五年前的她最最渴求的爱。 缓缓坐起身,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正被他握住,娟子下意识的收回,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瞅,订婚戒指不见了。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那么激烈,该不是在某个过程中弄丢了吧? 如果是丢在饭店的洗手间,那基本不可能找回,这年头,谁捡了那么大颗钻还会还?如果是掉在冷楚家里呢?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将皱巴巴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在昨晚所接触到的每一个角落里寻找,包括缝隙,都掏了一遍,最终不得不承认,戒指丢了。 她忽然觉得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的无力,荒唐,她没有遵守诺言,在婚前失身给别的男人,还弄丢了订婚戒指。贾斯汀,这个她生命里最完美的男人,注定还是不属于她,这大概就是命运吧,她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他,而他最美好的年华里拥有的是另一个美丽的天使。 娟子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用力的扯自己的头发,疼痛或许会让她哭出来,可她却做不到,只能悲伤的笑。 她为自己失去的而心痛,也心痛那枚戒指,她喜欢戒指,尽管到现在只拥有过那一枚。 从前,她一直在等,等着那个男人送给她,哪怕是地摊货都会让她感觉开心。她傻的那么可怜,卑微,以至于很多时候蒋盟害怕她被人家用一根草就骗走。 可是,年轻的女孩啊,上(和谐)床不代表爱,或许代表爱,但并不代表我要和你一生在一起。她怎么能傻到较真呢? “你在找什么?”不知何时冷楚已经站在身后,他低着头,室内的光线不是很亮,让他的五官显得比平时更深邃,更低沉。 “算了,没什么。”她幽幽站起来,拎着包,怔怔盯着他,“能把门打开吗?” “……”冷楚不说话。 娟子淡淡一笑,“打开吧,我不会和贾斯汀结婚了。” “……”冷楚立刻抬眸,眼中闪着明显的惊喜。 她配不上贾斯汀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样的男人,无怨无悔的接受她不光彩的过去。她也许真的要自食恶果的孤独终老,这一切都是青春所犯的错,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恶果,谁让她招惹了冷楚。 “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放我走吧。”她是那样悲伤的望着他,却连控诉也懒得说出口了。 “小猪,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样强迫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要不……我们结婚吧。”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虽然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可是此时不放下自尊又将在何时呢?小猪从前不就是想跟他结婚么,因为结不成才生气的出走,现在他愿意跟她结婚了,所以,该消消气了吧? 结婚? 结婚其实只是为了给真爱铸造一个落脚点而已,它并不是一道坚固的堡垒,有时候它不堪一击。 第247章 娟子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疲倦的指了指门,“把门打开吧,早晨人多,看到我从你家出来影响会不好,我们别在给对方添乱了。” 可是,冷楚忽然感觉很惊慌,他上前拦着她,不知所云道,“我要跟你结婚,你不开心吗?小猪,告诉我你愿意。还有你的戒指是我偷走的,为什么不质问我,我会陪你钱……” 他的后半句在小猪的一个大嘴巴中哽住,娟子镇定自若的倒退两步,“你喜欢,就拿去吧,未婚夫不要我了,我还要那戒指干什么?还有,就像你说的,我们女人何必那么死脑筋,一个结婚证而已,能代表什么,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也不能把你怎样,昨晚就当做一夜(和谐)情好了,反正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而我,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我们彼此彼此。” 露水姻缘,不过尔耳。 冷楚实在无法接受娟子对自己的态度,她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已经低声下气成这样了,甚至跟她求婚,她却恍若未闻。不过娟子说不会跟百里晔结婚,这倒让他感到莫名的轻松与开心,仗着这只小猪再也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决定由着她一次,把门打开了,不过他认真的强调,“小猪,我会娶你。” 不管从前如何的受尽委屈,她也从没感觉像今天这样的累,累到感觉喘息都是罪过。 空旷的人行道上,三三两两晨练的人路过,而她,却像一只游魂,无所适从。好似有种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在用力压她,要压出她仅剩的最后一口气。 她倚着树干缓缓滑落,几个路过的大妈用诧异的眼神盯着她,指指点点,然后和每一个匆匆过客一样,匆匆离开,只有她,依旧停留在原地。 她没去上班,也没有请假,关掉手机,就这样走着,八点钟的时候,她从一家普通的服装店出来,穿着崭新的t恤和牛仔,脚踩单薄的帆布鞋,将之前那身又皱又破的衣裙扔进了垃圾桶。这个样子的打扮竟让她想起上大学的时光。 她忽然心动,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许久不见的g大。这里见证过她最为悲壮的初恋。 不得不上早课的师弟师妹们,或睡眼惺忪,或精神抖擞的与她擦肩而过,她静静的走过曾经那些熟悉的路,赫然发现除了她以外,什么都未改变。 她曾经自习的教室,阿楚第一次过去找她。 漫长的柳荫小道,阿楚曾牵过她的手,让她骄傲的从同学身边走过。那是他在做错事后,用承认彼此的关系来补偿。她竟还笑得出,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恩惠。 这里的柳芽还是那么嫩,她用手一一拂过,没想到尽头竟多了道小门,直对学生们最爱逛的“大学街”。从前,她最爱拉着小然的手,去那里买吃的,玩的,用的,穿的。两个人无话不谈,津津有味的试着一件件新衣服,那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课余时最爱做的事。 大学街的繁华如初,它送走了一匹匹学子,又迎来新的一匹,就像所有的爱与恨。 在与阿楚确立了关系以后,她也曾拉着他的手来过这里,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小摊上的水钻镀金戒指,央求他买个给她。交往那么久,他从不送她戒指,而她也从来没主动要求过他掏钱的。 结果当然是阿楚不愿意,不过他有钱,之后送了她一条铂金的钻石项链。那条贵重的项链最后连同他送的传家玉镯,都被娟子打包,亲手还给了冷伯母,她只说了一句,“这些都是冷楚的,我现在归还。” 归还的不仅仅是热恋期间他付出的金钱,还有她伤痕累累的爱。不过很显然,冷伯母并没有让冷楚知道她归还的东西,那样也好,否则以今日的表现,当时的她一定走不了。冷伯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比她了解冷楚。 现在这个小摊竟还神奇的存在,摊主依旧是那个摊主,娟子有些动容,站在摊边良久,才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老板,我要这个。” “姑娘眼光真好,这一款卖的最火爆啦,其实它是情侣对戒哦,不如也给男友买一个吧。”老板乐呵呵的将娟子所指的那枚戒指拿出来,她戴上,刚刚好。 “男友,三年前他跟别人订婚了。”娟子笑着说,老板哑口无言。 中指,那空空如也的戒指痕被新买的水钻替补,竟有些微微的疼。娟子试着继续往前走,她记得这里还有个花店,装修古朴幽雅,她曾在这里买下九十九朵红玫瑰,与阿楚度过浪漫的情人节。 那馥郁的馨香至今仍弥留心际,只是再也不如从前的甜,反而是苦涩的,无奈的。街的尽头是一家小型会所,包揽美甲美发,种植假睫毛以及割个双眼皮,垫个鼻子之类的小手术。 曾经,她暗暗的躲在角落,嫉妒的盯着米娜美丽的脸庞,她想着自己如果也那么美,阿楚肯定就会多爱她一分,就会骄傲的牵着她的手,将她介绍给他的每一位朋友。 她亦可高高的昂起头颅,将米娜那个水蛇一般的妖精踹开,不许她靠近阿楚,再也不要阿楚抱着她,对她笑,吻着她,与她缠绵在每一个娟子痛苦的夜里。 难以想象自己竟疯狂至此,她在夜里搂着阿楚默默的流泪,捧着他的脸,不停催眠自己,他只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夺不走。 她傻的分不清何谓爱,想到抽脂,想到整容,如果不是小然的及时阻拦,以及阿楚的痛斥,她肯定已经做了,那么现在的她究竟是功亏一篑的整容失败的丑八怪,还是一个顶着一张假脸,爹妈都不认识的怪物? 幸好,她还是蒋娟。 打开手机,蹦出一连串的留言,多的屏幕不停闪烁,让她难以应付,都是冷楚的,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 她默默关上手机,抬起头时发现晴空万里。 她要在今天,把曾经回忆最深的地方走一遍,或开心,或悲泣,总有一些永生难忘的在不停撕裂着绝望。 小旅馆,是她最后路过的地方,她没有进去,就是站在门外瞅一瞅,双手俏皮的塞在裤兜里,站的笔直。 她曾被赶出恋爱小窝,在这里住过一碗,吃着泡面,写英语六级试卷。还在茶餐厅遇到过蔡璐璐,与她唇枪舌战,无疑,她总是胜利的。 跟女人战斗,她只输过一次,那次是个意外,她也是吃醋吃的晕头,竟不顾一切厮打米娜,美人总是值得怜惜的,相对而言,她这个泼妇不得不令人防备,所以,当阿楚拉着她的双手,禁止她打米娜时,她就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却不流泪。她望着米娜扬起胜利的旗帜,告诉自己不要倒下。 那是她早就知道的结局,她不哭的,愿赌就要服输。哪怕得知阿楚一直在欺骗她,正跟别的女人订婚,她也不哭,她用最后的倔强换来心力交瘁。 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孩子从身体里出来,连人形都未长出,是男是女,无从得知,她怔怔的看着那一幕,癫狂大笑,她为了以后的人生,为了自己的痛苦,为了卸掉一份自责,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血。 她忽然感到烦躁,在店家惊讶的目光中买了一大束风信子,深沉的蓝,忧郁而哀伤的颜色,却又那么宁谧,似乎要告诉天堂那个不愿意安歇的灵魂,在温暖里休憩吧。 不知道冷楚是如何找到她的。 找到小猪时,她正风尘仆仆的抱着一捆风信子,似乎着急着去什么地方,被他逮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忽然又道,“我抱着这么多花不方便,你送我去z市一趟。”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见她情绪不稳定,冷楚只好听她的,一路上不断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那会让他很着急,很不安。希望她以后竭尽所能的及时接他拨打的电话。 小猪只是默默的抱着那一大捆风信子。冷楚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谁叫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还有过n次冷落她,不接她电话的不良记录,便也没理由再强迫她什么。 第248章 其实她并没有生他的气,甚至都没挺清楚她在说什么。 还好,医院的大致情况都没变,她找到了那个垃圾桶,当年孩子被医生用卫生纸包成一团,就塞进了这里。 匆匆忙忙的坐车,长途奔波,就是为了把鲜艳欲滴的风信子塞进z市医院的垃圾桶?小猪疯了么?冷楚上前拉着她的手,赫然发现冰凉的骇人,她受了什么刺激? “阿楚啊……”她忽然回过头望着他,这让冷楚心脏一缩,既紧张又喜悦,她没听错,小猪又喊他阿楚了,只听她道,“阿楚啊,快跟着我学,对它说,请你安息吧。” 冷楚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扯到后面,“你发什么疯,我为什么要对着一个垃圾桶说那样的话?它又不是我的亲人。” 娟子忽然哽住,却什么也说不出,如梦清醒的后退两步,推开冷楚。 好在女主角的优惠条件再次产生作用,她成功的晕倒,那种晕眩仿佛是要挖掉你的双眼,让你彻彻底底的体会黑暗,然后五脏六腑如绞般的挤压。 他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因为坐月子落下病根,竟要跟随一生。小猪看上去很健康,却再也胖不了了,她不能情绪过激,而且最好不要生气,怪不得她身上比三年前,总是多了一抹无奈的淡定。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冷楚心急如焚的在医院陪着娟子,母亲不适时宜的打电话催他回家,听说父亲正在生他的气。 如果不是服务员发现及时,贾叔就真的要挺尸男士洗手间。冷父这个人一生最要面子,却没想到养出个无恶不作的儿子,简直是目中无人。平时在背后做的那些坏事,冷父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倒好,他还真的翅膀硬了,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场合,把贾叔往死里打! 贾叔虽说不足为惧,可到底也是官场上互相来往的人,这事闹起来,冷家铁定也少不了一番微词。好在那个姓贾的是个孬种,懦弱又胆小,挨了顿打,拿了一点精神安慰金便也适时的闭嘴。 最让冷父怒不可遏的是,自己在这面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居然不知跟哪个女人鬼混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连他的寿辰都不来参加,此等目无尊长,不抽死他,自己就枉为人父! 终于盼到冷楚离开,娟子立刻掀开被子,坐直身体。她马不停蹄的办理相关手续,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母亲见到她自然是高兴的,连麻将也不打,立刻打电话命父亲还有蒋盟晚上务必回家吃饭。 这样团圆的日子让娟子特别想哭,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变得脆弱不堪一击,但是她还是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以及所要追求的。 哪怕是再离开一次,这一次,她断不会轻易回来。 “蒋盟,陪我去杏林走走,许久不回家,我都怕迷路。”这么烂的借口也只有她才想得出。可蒋盟明白,因为她们是兄妹么。 他虽然嘴上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把戏,但还是正儿八经的陪她去散步了,散到一半才换成前所未有的认真,“说罢,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讲?” “蒋盟,这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好不好?” “好,你说。” “包括爸爸妈妈,也不能说。我这是为了的大家好。” “是不是跟冷楚有关。” “你知道了?” “你最近魂不守舍,老妈又跟我提起你的新领导,想不知道都难。” “蒋盟,最近抽个时间,务必去外省给我办理出国手续。一定要秘密进行,你就说自己去度假好了。” “你想走?” “如果再不走,我怕我一生都不会快乐。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怨妇,蒋盟,我想做回蒋娟,哪怕再难,也要做回。我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那贾斯汀呢,你舍得放弃?” “他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一个交代,是我对不起他,要打要骂任由他处置,我不会有怨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蒋盟,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了,等我离开,或许我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该庆幸有这样一个哥哥,无条件的支持她做任何事,在她疲惫到连嘴巴都张不开时保持冷静,没有逼问她半分。 冷楚郁郁寡欢的回到家里,冷卓那个马屁精自然时刻相伴父亲左右,他不屑的冷笑。 这个逆子!胆敢用这种眼神望着父亲。冷父气的胡子都歪了,他知道这个儿子,从来都是瞧不起他的,根本就不把他当成一个父亲对待。 这个儿子鄙视他,鄙视他不爱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养野种。 这个儿子很早就学会花天酒地,招惹富家千金,给他留下数不清的烂摊子,当他怒不可遏的质问或者谩骂时,对方总是挑衅道,男人不都是这样玩女人的么?至少我没有在外面养野种。 每当冷楚这么说时,冷卓的脸色都变得灰白。 每每此时,冷楚都会感到一种报复后的快(和谐)感。很庆幸自己不是父亲与冷卓那一类人,他们都很虚伪,假道学假仁义,背地里却做着鸡鸣狗盗的事,不像他,坏人又如何,至少他从不标榜自己是好人,或者是个翩翩正人君子。 “阿楚,你这几天都在哪?”冷夫人安详的坐在房间,语气并不算质问,倒像是闲话家常。 “去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何必再问我一次?”他直接走到母亲身边,缓缓蹲下,仰望着这个无坚不摧的女人,“妈,告诉我,蒋娟究竟是怎么了?三年前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就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冷夫人幽幽转过脸,轻笑一声,“傻孩子,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执着的人不但让自己不好过,也让他人徒增烦恼。不管你跟蒋小姐发生过什么,但你别忘了,路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拿刀子逼你。你越是爱她,她便越能伤害你。人生苦短,何不快快乐乐享受几十年。” “妈,我享受不了,怎么办?我已经完全被她迷惑了。三年前我就后悔,三年后见到她,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她不停折磨我,恨不能我滚远。可是我已经没法放手了,我必须娶她。我已经向她求婚,然后我要所有人的面给她下跪,为她戴上戒指,她会原谅我的。”昨夜那么真实,他真正的拥有了她,而她的反抗也那么微弱,也许,天长地久离的很近很近。 只是他不够明白,小猪不是不反抗,而是无法反抗。他,已经让她绝望。 她说过的,冷楚,如果你欺负我,我会让你后悔一生。 冷夫人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她最习惯的窗前,她很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还相信爱情呢?大概是年轻人吧,他们见得世面太少。 她从不相信爱,只信及时享乐。她所拥有的学识以及权力无不是为了享乐,巩固自己的权利。很可怜的说她也没经历过爱,从出生以后,她便过着那样闭塞的生活,琴棋书画,读书识字,无不是为了迎合未来的丈夫,至于那个丈夫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哪怕就是病弱的糟老头,她也必须认命。在父母眼里,对方有钱就好,她始终这么认为的,并一直带着这样的信念活下来。 还好,她的丈夫并不是什么糟老头,是个正常的年轻人,甚至是英俊的。他那么有家世有地位,羡煞了冷夫人娘家所有的亲戚,认为她此生可以高枕无忧。 是呀,她确实高枕无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和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偶尔会做一次夫妻之间的事,事后那个男人通常忙的连影子都见不到。直到他带回一个孩子,是外面女人所生。 那一刻,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笑话,所有恶毒的女人在那一刻得到了释然,什么俊美丈夫,美满婚姻,倒不如跟一个老实巴交的糟老头来的安全。 第249章 她遵从母亲的指示,不哭也不闹,安静的接受了冷卓,并承诺冷家,将他抚养成人,至于那个情妇,则被族里的人不动声色的驱赶。她还是赢了,世上最无奈的赢家。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对所谓的丈夫不存在任何念想,所追求的便是娘家的幸福,还有自己的享乐。她尽可能的聚拢钱财,一点一点渗透冷家的权利。同时她又是个孝顺的好媳妇,对冷爷爷照顾体贴,无微不至。甚至就连那个无情的丈夫,她亦照顾的很好,从没有半句怨言,当然也是要求回报的,只要他每个月将固定金额打入她的卡中,那么彼此相安无事,哪怕他将女人带回家过夜,她都可以笑着安排人多加床被子。 当固定的家族聚会召开时,她亦会以贤妻良母的形象挽着丈夫的胳膊出席。她的贤惠已经成为那个年代圈子里有目共睹的案例,她无声无息的打败了所有觊觎冷夫人宝座的女人。无论丈夫爱不爱她,她永远都是权利最高,冷家始终如一的第一夫人。 她很满足,她把这些往事,事无巨细的讲给阿楚听,要他明白,嫉妒,疯狂,执迷不悟都是可怕的情绪,而永远忠心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才是快活立于世间的根本。 冷楚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只是父亲不爱母亲,却从来不知母亲也不爱父亲,那么她那如花的微笑,幸福的微笑,满足的微笑都来自何方? 当然他并不知道还有些事情,母亲是不会告诉他的,恐怕到死都不会,比如他不是冷老爷的亲生儿子。 她到底是个女人,大概是青春萌动来的有些迟,二十八岁那年她也曾爱上一个男人。他长的很美,但是很穷。 不过没关系,她有钱有优势。她让这个男人的生活慢慢好起来,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演戏,与她共同演绎一场爱情的游戏,假装他爱她,她也爱他。 她演的很入戏,到最后已然难分真假,这就是女人可悲的地方,所以导致后来的冷夫人再也不会爱上任何男人。而他也演的很入戏,她想,他一定是爱上她了。 很多时候,崇拜荣华富贵的她甚至想过放弃一切,与他离开,可是她终究还是个俗世的拜金女子,她做不到,尤其当冷老爷每个月将那么大一笔钱给她的时候,她就快乐微笑。 人,没有钱,还能做什么呢? 后面的剧情就很俗套了,和所有以悲惨收场的爱情一样,她抛弃了那个美丽的男人,派人将他打了一顿,不许他再纠缠她,不过她很感谢,谢谢他给了她一个孩子,她会努力将这个孩子孕育成人,成为冷家最完美的继承人。 冷夫人轻轻摸着冷楚的脑袋,他已经长大了,但是请记住母亲的半生走过的路。爱情,之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昂贵的奢侈品,即便倾家荡产,到头来或许什么都没有。 伴侣,只不过一种为了生存的更好,所必须的一个工具,你父亲是我的工具,我也是他的,但我们照旧微笑的过了几十年,我的头发依旧乌黑柔亮,我的肌肤依旧年轻美丽,岁月,悲伤,沧桑都不曾出现在我的身上,因为我从来都不信爱情。 作为我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一些。 当年,她通过一些手段,把娟子的消息很好的隐瞒下来,包括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只要蒋小姐不说,阿楚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别怪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狠,只是一旦知道有孩子的存在,阿楚会疯掉,会不顾一切的与冷家闹翻。作为母亲,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蒋小姐是个清高的女子,值得人欣赏,很多时候冷夫人甚至十分羡慕她,可是当看着她的悲惨与绝望,冷夫人就会感觉这些羡慕不值钱,正因为这种为爱傻到底的智商才导致她最后两手空空,所以这世上还是不信爱情的为妙。 收下蒋小姐送来的一箱子东西,都整理的条理清晰,那是阿楚在与其相恋的两年里,送给她的礼物。其中不乏名贵的奢侈品,当然还有那个传家宝玉镯。这玉镯本该由她佩戴的,可惜冷老爷嗤笑一声:我又不爱这女人,给她戴什么,倒不如留给儿子。这让她颇为失落,不是因为对方一点也不爱自己,而是这么宝贝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连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好了,终于又到了她手中。 在找到合适的儿媳之前,这是她的。 她把蒋小姐还来的东西用封条贴好,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让它们随着阿楚的记忆被灰尘掩埋,然后看着阿楚迎来新的人生。 只是命运太过复杂,变数永远都是始料未及的。蒋小姐又回来了,最难以置信的是阿楚居然还记得她,在第一时间找到她,想方式发靠近她,取悦她。 这个傻孩子!难道你不知道会受伤么? 冷楚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他握着母亲的手,“外公外婆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你不用再怕父亲,你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跟那个了无情趣又死板的男人在一起,难道还没过够?” 冷夫人笑了笑,到底还是年轻人的性子,“哪有劝自己父母离婚的。若说年轻时有这般条件,我自然二话不说的离婚。你母亲的条件可是一等一的,什么样的男人都不缺,可现在,打拼了几十年才有今天,虽说安定下来,可是母亲也老了,想找男人容易,可像从前那样找个真心实意跟我过日子的可就难了,试问哪一个不是冲着我的钱?再说,我跟你父亲也就是有名无实,各自不妨碍对方生活,而且我还得靠这个名分给你争取冷家的一切。至于冷卓,他算个屁!”冷楚从未见过母亲笑的这么自信与从容,她是个彻头彻尾的为自己活的坏女人,很坏,但对得起自己这一生。 “反正不管如何,我要定蒋娟了,随便父亲闹吧。反正他从来都不疼我,眼里只有该死的冷卓。妈,我不怕他的,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将我赶出冷家。我有手有脚有头脑,还有世上最聪明的母亲和重情义的好兄弟。”能同时拥有这么多的人,到哪里都是强者,他不指望依附那个优柔寡断的父亲。就让他守着宝贝儿子冷卓到老好了。 冷夫人讳莫如深一笑,“阿楚,还有件事没告诉你,这个我也是才刚刚得知。冷卓跟老爷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这样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父亲居然…… “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好玩,不过你得答应妈妈,先保持沉默。” “沉默?妈,你想干什么?”冷楚怀疑的望着一脸居心叵测的母亲,直觉告诉他这个狡猾的女人绝对不会在想好主意,这个主意一定与她的切身利益相关。可是到底父子一场,她不希望目前让父亲太为难。父亲心脏不好,如果揭露的方法太过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好啦,别这样看着妈妈,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前二十几年妈妈为家族和自己活,后面的几十年,全部为你。”她说的没错,除了爱阿楚,她不知道该爱谁,这是一个感情严重缺失的可怜女人。 博伟,你做梦也想不到吧,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你的,可怜的家伙。男人么,不要总认为自己是强者,胯间多了把剑,就可披荆斩棘,征服所有的女人,殊不知,你才是被征服的那一个,岁月会见证奇迹。他的那个情人倒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忍气吞声把儿子送来,儿子出息了,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恐怕她早已隐姓埋名的藏在某个角落,每天数着钞票,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 这样的话,冷夫人就不干了,在她看来,冷家所有的钱都是她和阿楚的,断不能与其他人分享,宁可把自己的丈夫扔出去给那群女人吃,也不会掏一分钱。 冷楚也在第一时间反应出这样可怕的问题,如果正如母亲猜测的,那么冷家的损失将严重的不可估量。别说小婴儿没有记忆,只需在冷卓长大后,那个女人前去找他,出示她与他的血缘证明以及他与冷家毫无关系的证明,就足以说服冷卓为她做任何事。血浓于水,而冷卓必然不想失去在冷家的一切,只有努力争取,多挖一些是一些。冷楚忽然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的讨厌父亲,十分之厌恶,并痛恨自己居然跟这样的人有血缘关系。 第250章 这个父亲太蠢了,连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都没搞清楚,就让无辜的妻子为他抚养了二十多年。他到底将没将这个妻子看成一个独立存在的人,就算不爱她,至少也该尊敬她。 这件事情他会查清楚,并希望母亲先不要伸张,真相自然要揭露,只是父亲刚刚从医院回来,心脏病的厉害,就先别说了。 冷夫人自然不屑儿子的血浓于水,他到底还是心疼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很可惜她并不是那样想的,她之所以压下来不说,并不是担心冷老爷会死,她对他毫无感情,死活亦然等同陌生人,只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偷偷的立了遗嘱,她得想办法得知遗嘱的内容,全部捞过来才好。她从来都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尤其是钱。 “你是不是想我死啊!”艾米一看到娟子就开始尖叫。 “您老不是活蹦乱跳的么?”休息了个把星期,估计艾米要活不下去了,娟子才姗姗来迟,显然要遭到艾米一顿迎头痛击,他最见不得别人丢下烂摊子让他去处理了,比如采访霍翔。 “什么态度,小心我炒你鱿鱼。”艾米翻了翻白眼,若换做平时,将资料本拍下属头上的可能性都有,然而他之所以没拍,根本原因在于蒋娟是他的冲锋炮,现在毁了,就没人给他做苦力,另一个小原因则是这姑娘被冷少潜规则了。 娟子任由艾米在旁尖酸刻薄的数落,径自走进更衣室,艾米被关在门口,娟子是全公司唯一一个禁止他踏入更衣室的女性,还有够谨慎的。全世界都知道艾米只喜欢男人,有一颗纯洁无暇的女人心,偏偏娟子不习惯,总感觉在做着女性私密的事情时有个长着男性身体的家伙站在旁边,怪怪的,而且对方还是口沫横飞,刻薄歹毒的主。 对着镜子,稍微补了一层淡妆,对于她这个职业来说,化淡妆不是为了在帅哥面前显摆,而是一种显示对客户尊重的礼节。素颜是很没有礼貌的。 她不想再折腾了,至少再离开之前,给彼此一段安静,各司其职。 镜子里的她还是很年轻,有着所有年轻女孩水一般细腻的肌肤,大概是从前的苹果脸变成了现在的巴掌脸,那双眼睛更大了,里面的成熟与镇定是岁月留给她的,纵然外表再显小,这目光骗不了人。 昨天晚上,她几乎一夜未睡,翻来覆去,也不算深思熟虑,只是捂着良心的不安,她颤抖的联系上了贾斯汀,心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认了。 “贾斯汀,我们取消婚约吧……” “你在开玩笑?” “要打要骂,你只管冲我来好了,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不管我结局如何,都是咎由自取。”她捂着阵痛的太阳穴。 “给我个理由,我不会因为你一句分手就分手。” “我跟别的男人睡过了。”很简单的一句,她既不想跳出来据理力争自己的无辜,也不想义愤填膺的控诉冷楚的强硬,因为再完美的借口都抵不过残忍的现实,她无法抹去这样的一笔痕迹。最终选择简单的交代结局,也正是这样的结局,让她再也配不上贾斯汀。 单纯的不想让这个男人可怜她,然后忍着怒火进行下面的婚礼,那么彼此的一生都完了,只能无休无止的厌恨,与怨侣有何分别。 也不想让这个男人去找冷楚麻烦,尽管这可能性较小,但不排除他的男性尊严受伤,而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每当往事历历在目,对冷楚就不可谓不恨,可是一切都来的太迟,他从一个男孩长成男人的速度过于缓慢,那些伤痕刻入的很深,她做不到因为那一夜风流和他甜言蜜语的忏悔就屈服,她真的做不到! 记忆最深处的她记得,阿楚最会哄女孩子开心,而曾经的她恰恰是最好哄的笨蛋。 他没经历过爱一个人爱到毫无尊严,诚惶诚恐;也没经历过明明心口已经如刀割,却非要强颜欢笑,假装最爱的他没有背叛,傻傻的等待他回心转意。 那些伤口不会因为漫长的时间而消退,留下的疤痕,无不凄凉的提醒着她,曾经有多痛,而她傻到不会喊痛,被对方以爱的名义禁锢。 贾斯汀用很长时间的沉默才恢复声音,淡笑着说,“蒋娟,你确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说罢,他用力的挂断电话。 娟子才发觉自己那只握着手机的掌心,沁满了冷汗。 公司小妹将车钥匙递来,娟子打算直接去宏信堵霍翔,这年头记者某些时候还要兼职下狗仔的工作。 冷楚正在停车场等她,这人向来公私分明,既不想在公司与她谈私事,却又不肯放过她。 他就那样长身玉立站在对面,从前她就是被他那双专注凝视的双眼迷的神魂颠倒,也疯狂的爱上他淡笑时右脸颊若隐若现的梨涡。 “小猪,今晚我们谈谈。” “抱歉,我没时间。” “为什么躲我?” “你多虑了,否则我怎么会来公司上班。我还指望着勤勤恳恳工作来加薪呢。” 听她一贯的语气,冷楚大概猜测小猪暂时没有离开公司的打算,只要她还在眼皮底下,一切自然来日方长。不过她想离开,那是不可能的。情不自禁走向前,抓住她闪躲的小手,“好了,我道歉,你别生气。那天是我不好,一时激动没忍住。反正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你其实也喜欢,至少你的身体还是那么喜欢我,小猪,我们和好吧,我娶……” 小腿上一痛,竟被她踹了一脚,娟子挣开束缚,后退一步,“就像你说的,这种事对彼此而言都不是第一次,那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谁也不用为谁负责,这一点最会玩的冷大少爷应该不用我教吧?你们那个圈子不都是这么开放么?” 她径直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冷楚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她。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同样爱我对不对?我已经在忏悔,不停的追逐你,你还要我怎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无法释怀,因为当年跟杨柏宜订婚么?可是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如果你不那么决绝,肯稍微关注我一眼,就会发现,最后那一刻,我后悔了,可你不给我机会,躲避了三年!” “那么,在机场偷偷看着我的那一瞬,为何不上前告诉我不要走。”娟子怔怔的说,眼底有湿意。 冷楚震惊,“你知道了?” “小然发现你了,她看到你一直在那里,却不肯出来说不要走!冷楚,是你让我走的,就不要后悔。” “……”男子原本就象牙白的脸庞变得愈发没有血色,他的眼底氤氲着浓浓的雾气与哀伤,是的,他亲眼看着她走,在那样的时刻,他从来没有那么伟大过。 他狠下心不娶小猪,除了巨大的良心谴责还有深深的懊悔,她那么年轻,应该有更为光明的未来,可是自私又让他不想放弃,只能做最后的央求,求她坚持几年,然后两人就可以无所畏惧的在一起。可是小猪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可以强行留下她的,用尽各种卑鄙手段,然而却又那么无力,他找不到理直气壮留下她的借口,她是那么无辜,让他如何凶恶的抓住她,怒吼,留下做我的情妇,不许离开。 他做不到,只有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可是当飞机真的起飞时,他又痛到每一份肌肉都被血淋淋撕开,如果那一刻小猪忽然从飞机上掉下来,他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残忍而又自私的拖走她,哪怕彼此怨恨一辈子,也要永远在一起。 可以找座房子,将她关起来,关到再也不想逃为止…… 一去三年,时光荏苒。当初的疯狂已不再,留给他的除了回忆,便是心伤。 他曾想过自暴自弃,做一辈子冷家的傀儡,可是他又想到,如果有一天小猪回来了,会看不起他,嘲笑他。 不,男人可以被任何人侮辱,但绝不定让心爱的人看不起。他要振作,他要做到完美,然后等着她回来,看到他一身荣耀。 第251章 他要做个不受制于人的男人,想如何拥有她就如何拥有,再也不用征询别人的认可。 只要蒋家在一天,冷静下来的小猪就一定会回来。他试图寻找她在国外的消息,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连蒋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去哪了。 她就像一叶浮萍,生死未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去过那趟飞机所到达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她的影子,那一刻他才明白,小猪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天大地大,小猪辗转过七架飞机,翱翔过不同的国家,这些冷楚都无法知道。 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从未向任何人诉说,因为那些爱她的人除了更心痛,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只会说英语,然而不会说英语的国家又太多,在流亡的第一年里,她靠着一支笔,用画画和打手势的方式与人交流,并存活了下来,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为了防止被警察抓,她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扮演夫妻,那个老头大概经常做这类职业,收取的金额奇高,几乎是娟子每个月薪水的一半。那个时候,娟子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第一次感受到了饥寒交迫,自己已然形同乞丐。 她哭过,怕过,后悔过,想回家,却又清醒的明白,回去,就是输。 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活的比他好,比他痛快?为什么要像只丧尽犬,混不下才回去,然后悲惨的欣赏那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不,她是蒋娟,再也不会向冷楚低头的蒋娟,她要抬起高傲的头颅…… 轻轻摇上车窗,避开他那双由浅变深的眼眸,娟子轻轻试下眼角的泪,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是他,让本该青春无敌,生活无忧的她,变成一个几乎经历过所有人间丑恶的黑暗少女。未婚同居,追男被甩,挨女人耳光,堕胎,流亡,绑架…… 车门被赫然拉开,他莽撞的钻进来,在她最措手不及之时,用力的将她搂进怀里,准确的朝她的嘴唇压下。 “冷楚,你疯了,放开我……”娟子含糊不清的怒吼,她试着拉开那只捧着她两腮的大手,无果,狭窄的车厢不容她拳打脚踢,她只有用指甲抓他脖子。 他不管那些疼痛,铁了心的强吻下去。用男人最原始的本能,粉碎她的倔强与残忍。 非常准确的找到她的最**,只需舌尖的一次轻轻掠过,就足以让她浑身无力,这在激起小猪欢愉的同时,也刺伤了她的自尊心,从她疯狂厮打他的力度就能看出。 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冷楚死死抱着她,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清楚的听一听,那颗因为她而快要跳出的心脏。 那样的力气不是她能对付的,娟子徒劳的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他是那么无耻,用蛮力,用下流手段……鼻腔涌上大片的酸涩,脸颊上传来他唇的温度,很清楚他想干什么? “冷楚,你非要逼我嘛!” 逼她?他知道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她就那么恨他与杨柏宜订婚?以至于恨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难道我杀了你的亲人?你就那么恨我?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我没有杨柏宜订婚,没有!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那么仇恨我?”他终是抵不过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慨,怒吼了出来。 强迫她抬起头正视自己狂乱的眼神,冷楚忍无可忍的抵着她的胸口,不允许那只小猪有任何逃避。只是她居然笑了起来,史无前例的激动,就在这样狭小的车厢与他扭打起来。 明知道后果是什么,却无法阻止这一刻的疯狂,她已然分不清究竟是爱还是恨,那些失去的,过往的历历在目,说到底,她也只是红尘里一个最绝望的普通女人而已。 她是如此的决绝,宁可错失最幸福的,也要拉着他一起进地狱。 阿楚,谁让你负了我! 这个时段的停车场断不会有人过来,从外面望过去漆黑的窗户,显得莫名的神秘与不安。 后背一瞬间失去了重心,靠椅被人猛的压下,她近似于平躺在某个地方。从他疯狂的表情,就不难猜出下面要发生什么,娟子一脚踹到他小腹上,这一脚够狠,幸亏他及时握住她的脚踝,减少了那股冲击力,却仍然免不了疼痛,痛的五官都扭曲,从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娟子依稀可辨认对方在骂“妈的”或者“我靠”之类的。 “我废了你!” “谁废谁还不一定!”他痛得咬牙切齿,用整个身体压住她,倏地扯下领带,将那双撕扯他头发的手紧紧的捆成一团。这才是野性难驯的她,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何必假装客气,其实她早就想打他了不是么?那就打呀,看谁打得过谁? 娟子一边曲起腿踹,一边用咬捆绑手腕的领带,在座椅上乱扑腾,让冷楚想靠近都难。 “冷楚,你tm就这点本事,有种你放我下来,我就敢废了你!” “说的好,我tm就这点对付你的本事。蒋娟,我让你逃一次就不会让你逃第二次。让蒋盟去外地给你办理出国手续,对吧?你不仅是猪,还是只乌龟,缩头乌龟,这回想去哪里?” 原来他知道了?却还若无其事的陪她演戏,有股苦涩的羞愤涌上,“你派人监视我!冷楚,你凭什么?你这个贱男人!” “我是贱男人,你就是贱女人,我们一辈子是一对!”他呵呵笑着,双手熟门熟路的寻找地方,她不从,他就将她翻过来,得意的压下,咬着她耳朵道,“当我不知道你这些小动作,对不对?还勤勤恳恳的上班要加薪,迷惑我是吧,然后好飞去美国,跟百里晔成双成对,我呸!你被老子玷污了,真tm有脸过去给人戴绿帽子!” “你滚,滚!”她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我不滚,你看,我们正连在一起,以后永远都在一起。”他有些邪恶的俯身,不断亲着她的脸颊,用色情的口吻昭示自己胜利的姿态。 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娟子全身的肌肤泛红,却甩不开背上的人,他压的不重,但一旦感到她想挣脱,便用力,那力度几乎要她喘不上气,只觉得整个胸膛都陷入了真皮中。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愉很快在车厢蔓延开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野蛮的对待她,却又把关键时刻的力度掌握的如此完美,没有弄伤她,却让她无法遏制的尖叫! 他的手用力扣住她的小腿,似乎恨不能掐断,娟子清晰的感觉到身后那个禽兽腰部的力量,羞辱,愤怒,还有即便是羞辱与愤怒也掩饰不了的肉(和谐)体的感觉,她起先咬着牙,只是那个人实在了解她,甚至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连两分钟都不到,她已经痛苦的喊出声,仿佛她喊的越大,他就越痛快!冲撞的越用力。 身下的人终于不再反抗,满脸挂着泪水,却咬牙切齿试图抱他,在她如此的迎合下,冷楚浑身一怔,急忙将她翻过来,撕开她手腕上的领带,胸膛重重的摩擦过她每一寸柔软…… 她如鱼得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那条时刻都足以让他疯狂的腿,用力攀着他结实的身体,但凡她吻过的地方,都是发红的牙印,冷楚额头青筋若隐若现,专注的黑眸死死盯着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胸膛起伏的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却笑着道,“你也就会用这招对付我,老娘……老娘就当花钱请了一个牛郎,牛郎至少坚持一个小时的,你能多长时间,嗯?”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冷楚邪笑一声,“我比牛郎强多了,不但免费,还能坚持更长的时间。让我想想,你最讨厌哪种姿势,我们来玩点刺激的……” “呃,刺激,哈哈,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刺激的,是这样,还是这样,啊,我……我险些忘记了,你……其实喜欢这样对吧……”在冷楚的震惊中,娟子松开撩人的腿,赫然抓住他的…… “你给我老实点!”他冒出一层冷汗,气喘吁吁的,主动权一旦到了她手中,他从来都是**。若说他了解她,那么她又何尝不了解他。 第252章 此刻的小猪,挂着泪水,却带着报复性的微笑,存心要践踏他。她不再反抗,那双可怕的小手找到了他的致命点,不消一会儿,冷楚便在羞愤难当中软了下去,而她一边哭一边笑,“再来呀,你不是比牛郎强么,我还要,给我呀……冷楚,你连十分钟都没有,哈哈哈!” 冷楚气的浑身哆嗦。 她带着泄恨的表情骑在他腰间,告诉他,她想要,快给她,小手却讥讽的握着早已软下去的屈辱。 冷楚的脸色由红转青。却再下一刻,猛然掀翻她,紧紧的堵着她的嘴,吮着那片残忍。他会告诉她,拿这种事羞辱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只手重新被绑起,她沉入那几近疼痛的吻中,粉舌退无可退,感觉到一只大手在危险的徘徊,娟子立刻警觉的缩起身体,然而整个人似乎要被他揉为一体,“呃,呃……”她难受的挺着身体,双腿死死卡住他的手腕,不允许他的手指…… 他狠狠的惩罚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在将她推向最高的顶端那一刻,重新沉下腰,侵入…… 完事之后,他优雅的套上衬衫,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你还能站起来么?我送你回家,欢迎你下次继续挑战我的耐力,记好了,男人硬的地方很多……” 娟子一动不动躺在那里,闭紧眼睛,发红的小手却早已握成拳。 双腿根本已经迈不开,她最怕疼,明明没有那么疼,在这样的心理因素下,她越想越怕,在冷楚停车,企图将她抱出来那瞬,穿着高跟鞋的脚再一次踹向他小腹,却不料腿早已酸麻,别提力道有多么拿不出手,动作还慢的要死,冷楚就势拖着她的腿,将她的下半身拽出来。末了,还替她整理了下裙摆,盖住不小心露出的小内内。 “小猪,你这样做不厚道,经常打我,我也就忍了,可你招招致命,老是踹我那里,那我下次跟你吵架,生气了便抓你胸好不好,不过我没你狠毒,自然抓的不用力,揉揉就好。” 她咬着牙,有气无力讥讽道,“我踹你小兄弟,是因为你的脑子就长在那里,不踹不清醒。” “那你的脑子也长在胸上,我一摸,你就没力气。” “无耻下流的流氓强盗!” 他不动声色抱着她,“你对我好一点吧?” 她没有回答,一头钻进浴室,冷楚也跟着钻进来,当着她的面,与从前一样,径自宽衣解带,打开花洒,让水珠冲刷着彼此的肌肤。 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不要脸的人了,娟子觉得就目前情况来说,自己再赶他出去,不讲赶不赶的走,而是实在太矫情。 就当被狗咬了口,而那只该死的狗还站在旁边欣赏她沐浴。等着她羞涩,不知所措是吧,娟子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的,冲洗干净,裹着浴巾坦然走了出去,他立刻跟在身后。 蒋妈妈留了好几通留言,大意是催她周末回家吃饭。娟子懒得回,但怕自己再抽风,说出什么恐怖的心里话,届时铁定要被打死。 “冷楚,我可不是你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我喜欢去国外工作,这你也要管?”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有本事把国内的做好,我就送你去国外。”他不无讽刺道,显然对娟子目前的能力还是十分清楚,就这水平还想去时尚之都发展。 “你……”娟子恼羞成怒,本想站起身怒斥,却发现两腿酸软,不禁脸红如血,“你凭什么叫人监视我!” “那你又凭什么一声不吭离开我?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打招呼呀,干嘛偷偷摸摸?”他倒是理直气壮,可娟子冷笑了一声,“你算我什么人,我要跟你打招呼?” 冷楚满眼邪气道,“你说呢?一个比你跟熟悉你身体的男人算你什么人?” “……”娟子怒目而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就不怕下辈子有报应?” “那句话是对两情相悦的人说的,比如我们俩,但是小猪,你爱百里晔么,像爱我那样的爱他,你做不到!至于报应,那是下辈子的事,这辈子我就要你,我们收拾下准备结婚吧。” “你去死好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祸害遗千年。”他倒是以身为祸害为荣。 “冷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给我个理由,别说不爱我,你骗鬼吧!我都试了两次,你的身体很诚实。当然你也别恼羞成怒,因为我一定更爱你。” “我不怒也不羞,你大可以理解为我本人性(和谐)欲(和谐)旺盛,反正你刚开始不就这么认为的,你还骂我贱女人呢?”娟子将腿翘着茶几边沿,仰在沙发上凝视他,目光充满挑衅。 “谁让你骂我贱男人,贱男人自然要跟贱女人配对。” “你就那么热衷戴绿帽子么?你知道我跟多少男人好过,还堕过胎。”她云淡风轻的揭开伤疤,冷楚不在乎才怪,他只是假装不在意,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得到她。 果然,他的脸拉了下来,抿着唇哼道,“我不想听你的**往事,反正将来是我们的,想给我戴绿帽子,也得看谁有那个本事。至于孩子……是不是百里晔的……”在时间上,貌似跟百里晔最吻合,可是他一直都查不到确凿证据,当年那些资料也不知怎么不见了,大概是母亲想让小猪从第从他的世界消失,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你终于肯面对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装傻。”娟子笑的不无讽刺,“孩子是谁的?”面对小猪刻意的嘲笑与讥讽,他压抑的很好,但嘴角依然绷紧。 “你的。”她出其不意,笑着凝视他。 “……” “不信是吧,其实信不信关系都不大,那都是往事。”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料准了冷楚不会信她,便愈发肆无忌惮。 冷楚什么也没说,起身,摔门而出。 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娟子连笑也笑不出。 杰米刚被佣人抱走,裴然就拎着包匆匆下楼,还不等抬脚,就在门口被人抱个正着,她大惊失色,“安辰羽,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这是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心里有鬼,宝贝?”他不怀好意的瞅着她笑,悄悄的抢走她手里的包。 果然,小然的脸色挂不住了,她向来就不是个擅于撒谎的人,却只能用大一些的声音来撑撑气势,“把包还给我!否则这个月,你都休想回卧室。” 安辰羽一听,那只背在身后死死攥着小然爱马仕提包的手僵了僵,冷楚啊,我都为你牺牲到这份上了,如果你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我可就真不管你了。清了清嗓子,他郑重其事道,“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还一惊一乍的,我跟你开玩笑呢,难道……你心里有鬼?”他悄悄俯身,贴近那张明显不大自在的脸,就这躲躲闪闪的目光,还想跟我撒谎。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太合常理,裴然一边去抢自己的包一边放软了语气,“我……我约了人逛街,就要迟到了,你知道我最讨要迟到的人,快给我。” “跟谁逛街,不会是燕为卿那只苍蝇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杰米的干爹!” “那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不好。” “那我派人送你过去。” “也不好。” “其实我知道你去见谁。” “既然知道干嘛还这样,娟子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冷楚也是我的好兄弟;,宝贝,你听话,不要去破坏他们……” “……破坏!亏你说的出口,也只有你这个变态才会偏心那个变态,现在娟子想走,是冷楚霸着不让,凭什么呀?娟子为他受了那么多罪,连孩……”她戛然而止,这是娟子的秘密,安辰羽这人太奸猾了,肯定会帮着冷楚,裴然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连什么?”阴险狡诈的安辰羽立刻嗅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的靠近同样狡猾的小东西,把她困在角落里。 第253章 “连……连海车站那次,她都气晕了。”难得她能接上一个完美无瑕的借口,可是安辰羽的目光却让她如被针毡,那感觉好似浑身衣服被人撕开,看个底朝天,裴然面红耳赤。“你欺负我……” 一听这句,安辰羽果然闪过一丝慌乱,立刻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别冤枉好人,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安辰羽立刻手足无措,急忙将包塞进她手里,“亲爱的,我怎么会欺负你,提包还给你,下次我们再买个新的,好嘛?”坏笑着将那小小的身体圈进怀里,抱着她,摇着她。 大概是这辈子都要被她吃定了,明知道她的那些小伎俩,小把戏,可是他还是不忍心拆穿,这就是娶了坏老婆的下场。 讨好的亲了亲那张小嘴,他亲昵的圈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低哑道,“某人已经是妈妈了,要给我们的小杰米做榜样,不许做坏事。” “只有你才会做坏事,”她小声的咕哝,额头很暖,被他的下巴紧紧贴着。 这次娟子也实在是给逼急了,才一副认错的样子把孩子的秘密告诉她,每每提及此事,娟子都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伤心的普通女人。 说句心里话,小然原本已经有点想促进她与冷楚的,没想到冷楚的劣迹远不止那些,一时气不过,又见娟子铁了心,便托燕为卿帮忙打点了一番,不管如何,到了国外,起码有个人照应,就当给她一段清醒的时间,她知道娟子清醒过后就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坚强! 这次密谋见面,自然是要把相关文件偷渡给娟子,只是不知道安辰羽这厮怎么听见了风声? 将小然送走,末了,安辰羽还十分帅气的冲她挥挥手,转身,立即回到房间,方才趁小然不注意,偷偷把资料拿出来扔在地上了,借着身高的优势,挡住了她的视线,安辰羽已然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掀开文件内容,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这群可怕的女人,不折磨男人,她们会死啊! 果然,当晚,安家的别墅里传来小然的哭声,“你这个小偷,骗子,呜呜,滚出去!” “呃,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嘛,哎哟,好痛!” “你怎么了?”小然忽然被他的痛呼声吓住。 “流血了……” “啊?辰羽,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 “嘿嘿,骗你的,呐,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其实你很喜欢我,所以不要赶我,啊——” 卧室的大门赫然关上。安辰羽气愤的踢了踢地上的枕头,切,什么女人,不让我回卧室,我正好过回一个人的逍遥日子! 据说第二天,冷楚亲自设宴款待他,顺便带上慕容寒越那个白吃白喝的,感激涕零的答谢世上最仗义的兄弟安辰羽。 冷楚感激道,“辛苦了,嫂子没有为难你吧?她总是偏心蒋娟。” 安辰羽潇洒的翘着腿,“切,她能把我怎样,我一瞪眼她就不敢吭声。” 能把老婆驯服的这么服帖,冷楚与慕容寒越立刻面露羡慕之色,可惜个中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在外无限风光的安某人当晚回家立刻一脸讨好的凑近小然,“我今天见了冷楚,也说过他不对了,让他好好对待蒋娟同志。他也深刻的忏悔了。” “真的?” “当然。兄弟如衣服,老婆如手足,呵呵……”这副曲意逢迎的姿态若是被那群禽兽看到,安辰羽就可以撞墙了。 “……”白了一眼那个无耻的人,小然倒也不是真的生他气,现在冷静下来,其实又有点害怕当初自己的冲动,如果真让娟子走了,那么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提冷楚,那家伙就哭的那么伤心,那个男人让她哭到这种程度,掌控着她所有的情绪与潇洒,娟子,难道你还发现你变了一个人? “辰羽,我觉得你还是比我成熟一点……”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如果娟子真的不爱冷楚,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现在知道错了,还打我?”他倒是得寸进尺,立刻委屈的控诉。 “哼。” “那今晚……我可以回去了嘛?” “可以,不过我们一起搂着杰米睡吧,李婶说他昨晚做了噩梦,我怕他害怕,决定看护他几晚。” 安辰羽叹了口气,只要不让我睡外面,你怎么样都好。 娟子藏起记者证混进了宏信,好容易找到霍翔的老巢,刚正不阿的秘书大人又冷着脸问她,小姐,您有预约么? 预约?那自然是没有的,如果能预约上霍翔,这份任务也不会落到她身上,死艾米铁定比谁都抢先。 “呃,我跟霍先生认识,我们是朋友,你看我还有他的名片。” “呵,小姐,一张名片算不了什么。霍先生很忙,如果没有预约,他是抽不出时间的。” “那我就坐在这里等他,他总会出现的。”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秘书娟子见多了,不就是跟大牌老板混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还是冷变态的员工呢。 话说那个冷变态,口口声声说着爱,爱什么爱,根本就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自私男人,他不敢面对她堕胎的事实,不信任她的为人,认定那个孩子是别人的……娟子笑着靠向椅背,而她居然爱上过这样的男人,好在她还有仅存的一点理智。 “小姐,霍先生一周后才会乘坐洛杉矶的飞机赶来,要不您改天再来拜访吧,我们快下班了。”面对坐如钟的娟子,秘书窘然的诱骗。 娟子自然知道对方没有一句真话,可转念一想,人家霍翔摆明了不想见她,她坐在这里傻等也不是办法,对方大不了绕路而行么。可恶!这年头的采访工作等同于狗仔,难不成这厮还真要逼她上梁山,出绝招堵人么! 卷了卷袖子,勒紧腰带,娟子的必杀技之一,停车场蹲点。除非这厮为了躲避一小记者打算不开车。可惜宏信的保安严厉的要死,坚决要她出示证件,才放行。 开玩笑,那里面停着一辆辆天价名车,岂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哪怕是掉一块漆,他都要倒霉。 气愤之余,娟子站在电梯口想对策,那就只有去霍翔家里了。正冥思苦想之际,对面走来个小萝莉,还背着个巨大的书包,八成是宏信高层的家属。 “姐姐,你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干什么?”对方有一双童真无邪的大眼睛。 鬼鬼祟祟?她很鬼祟么?娟子不太喜欢这个形容词,“啊,没有啊,我在等人,小鬼,你这是去哪?” “我不是小鬼。” “呃,小妹妹?” “我去找我叔叔。” “哦。你叔叔在这里工作?” “那当然,我叔叔是这里说一不二的老大。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小萝莉的胸膛不禁挺起,有种掩饰不住的骄傲,又觉得跟陌生人多说无益,便转身踏进电梯。“你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娟子一个激灵也跟着钻进去,发觉小萝莉按的楼层与自己的一样,就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哈利路亚,真真是天降好运啊! “小妹妹,你叔叔一直在这里上班啊,我听说大公司的领导都喜欢出差,他怎么不出差?” “阿姨,你是诈骗犯吧?”霍碗才不是那么傻的小孩,立刻严肃的瞪着娟子。 这个姐姐,企图套出叔叔的信息。 “诈……诈骗犯?”阿……阿姨,娟子张口结舌,砰的碎成无数片,现在的屁小孩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什么嘛,居然喊人阿姨,娟子默默的流泪。 “我叔叔说了,有些诈骗犯就喜欢套别人的话。你不要妄想得知我叔叔的任何消息,你打不过他。” “你这个小家伙,真是太没礼貌了,我才不是诈骗犯。你的叔叔怎么可以把小孩子教的这么没礼貌。” “这才不关我叔叔的事,这是我的警觉性。你是谁?” 第254章 “我是记者,呐,请看,这是我的记者证,《名门》的哟,我去采访他,可是给足了他面子,别人想要我还不干呢!” 霍碗疑惑的上下打量她,然后认真的查看对方的记者证。《名门》她自然是知道的,家里还收藏了三本,两本封面带霍翔,一本带着慕容寒越,这个哥哥是她最崇拜的人,如果有天她也成为那样的建筑设计师,登上《名门》,是不是也就可以像他那样受到霍翔的另眼相待。 想到此霍碗对娟子的态度开始发生微妙的逆转,似乎接受了她,“你们是不是很大牌?只采访像霍翔和慕容寒越那样的人,对不对?” “那当然。” “普通人不采访的吧?” “嘿嘿,你也想上?” “嗯。” “哎,你现在还上不了,不过长大了么……也许……大概可以。” “也许大概?是不是除了长大,还必须具备才华金钱之类的,你们的要求真严格。” “回答正确。” “姐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嘛?你也帮帮我,给我个登上的机会。” “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不过如果你将来做出了不起的成就,我可以考虑优先采访你。” “真的?” “一言为定。现在告诉姐姐,你叔叔在哪?” “嘿嘿,跟我来。”霍碗无比开心的拉着娟子的手,这一刻娟子自己果然即便不是诈骗犯,也是诱哄小妹妹的坏姐姐。 跟着小姑娘的脚步,两人七拐八拐,才赫然发现这层楼别有洞天,几乎开辟出一半的地方作为霍翔的私人领地。 除了长长的走廊,便是一扇颇具气势的大门,霍翔大概正潜伏在那里。 霍碗又上下打量她,“你长的很漂亮,但是不要对我叔叔放电,因为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年头的小屁孩激素吃多了吧,一个个这么早熟。娟子真想敲她脑袋一下,又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忍了! 霍翔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好不容易甩掉的小记者竟又被他的侄女引狼入室了吧,嘿嘿! 这个女人与冷楚有一腿,霍翔自然不方面喊个保安将她扔出去。 只见对方笑的颇为和煦,“我刚回国,正要赶一趟招商会,我让小刘过来招呼你。” 霍翔不动声色将霍碗拉在手边,半拖半抱的把这个惹祸精扔进了靠东边的房间,“待会找你算账。”瞪了霍碗一眼,霍翔转身又恢复了那种疏离又有礼貌的态度,娟子暗叹,冷楚说的果然不假。 霍翔是什么样的人,简单打个比方: 你在沙漠快要渴死了,拉着过路的他讨口水,他表示自己没有水,并悉心又柔和的安慰你坚持,然后转身离开,惬意的喝着藏在腰间的水。 你迷路了,很焦急,拉住过路的他询问,他礼貌的表示自己不知道,劝你继续等,转身,快乐的朝自己方才还说不知道的地方大步迈进。 赤果果的笑面虎啊! 不然呢,你以为这么年轻又没有亲人依靠的人凭什么在这吃人的圈子里立足? 所以,尽管面前这个大帅哥,温柔又迷人,但是他每一句都是一种高明的拒绝,内心大概还很不耐烦。 冷楚从娟子那里回去,冷静了一下,这个女人越来越敢挑衅他,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自信,除了在占有她身体那一刻的熟悉感,平时的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她还爱他。 那天他拉着冷夫人,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询问,“关于蒋娟,你瞒了我多少?” “没有多少,就是你知道的那些,当年压下来无非是为了你能和杨柏宜顺利订婚,现在也没必要了。” 母亲说的句句在理,现在瞒着他小猪的事貌似真的没必要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她在一起,谁也无法阻止。 可是对于冷夫人而言,却不是不悔恨的,她断然不敢说出蒋娟堕胎的真相。当时如果告诉他,他定然翻脸,不顾一切的去找蒋娟,可是不说,那么就一辈子不能说,她不想被唯一的儿子怨恨。 “妈,蒋娟的孩子是我的对嘛?”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凭着直觉与本能。只是这个事实太残忍了,他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如果是这样,他想,现在可以理解小猪为何那么恨他,每次说不了两句就要发火,执意的说他欠她,永远还不清。 当他笃行的说出“孩子是不是我的”那句话时,仿佛要洞穿一切的眼眸就没有离开母亲的脸庞,似乎要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果不其然,那上面有过一瞬慌张,越是极力掩饰便越不自然。 “你瞎说什么?这种事,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倒好,拼命往自己身上揽。她有什么了不起,你已经仁至义尽,何必要放低姿态求着她。” “妈,那个孩子是我的,对吧。”他有些释然,释然过后是更加的沉重,冷夫人一哽,却终是再也受不了了,气愤道,“不是不是,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阿楚,别在想他了,想想你自己吧!还有你那个死鬼老爸又进医院了。” 冷楚神情一慌,有点羞愧,这几天他寝食难安,在努力的消化那些恐怖的往事,而小猪曾经一定比他还要痛苦的煎熬着,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却怎么也放不下手了。父亲在这关键的时候又进医院,来不及跟小猪见面,他只能先赶过去看望父亲。 冷夫人倒是很不屑的哼了声,“这小东西还真让那死鬼养出了感情,又不是亲爹,死了更好。” 这几天,她在老爷的饭菜里加了一点点分量的刺激性食物,与他目前的用药冲撞,让这老家伙赶快发作进医院。 当夜,她就将家里翻个底朝天,包括保险箱都打开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份遗嘱。然而她又确定那份遗嘱也不在律师手中,这死鬼想干什么? 花了点钱收买了所有与他有暧昧关系的女人,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冷夫人大为恼火。当她将老爷的房间翻的乱七八糟时,竟赫然发现了有道身影早已站在门口,良久良久,是冷卓! 她不慌不忙的直起腰,用一贯端庄又威严的态度,“阿楚都在医院,你怎么回来了?” 冷卓低声道,“我来帮父亲收拾一点东西。”说着,他便走进,将地上打翻的抽屉端起,整理好,拿了需要的东西转身就走。 “站住!”冷夫人终于端不住架子,厉声喝斥。 冷卓顿住身形,缓缓转过身,“妈,您还有什么吩咐?” “冷卓,听说柏宜怀孕了,你们相处的还好么?” “还行。” 不幸福,也不那么痛苦,两个为利益结合的人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过日子呗。阿楚不愿意,这种事自然是要让他承担,冷卓一贯性子冷淡。 冷夫人眯起眼,满腹狐疑的打量着越走越远的背影,这个孩子倒是会演戏,从来都是一副清心寡欲,不争不要的态度,却偏偏把不该有不该要的全部得到。 阿楚个性太强,总是不讨老爷欢心,倒是让这家伙钻了空子。 娟子失败而归,自然少不了艾米的一顿臭骂,这老怪物,只会指挥人,自己既然有实力干嘛不干?或者派个更有实力的! 在公司平淡的工作了三天,期间与小然聊过好几次,才得知好事全部安辰羽破坏了,这个家伙,真是讨厌!于是她隔着电话开始说安辰羽的坏话,小然的声音明显变得僵硬,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了安辰羽阴测测的声音,“我们要休息了,我老婆可不能熬夜!”如果不是小然在旁边,以他的人品,或许会威胁警告下娟子。 切,拽什么拽,再拽也不过是小然养的小狗狗!娟子气愤的刚要挂电话,忽然又听安辰羽冒出一句,“阿楚父亲病的很严重,这些天,他过的不好。”说罢,提前将电话挂断。 第255章 娟子猛然回头,格子间的那一方,似乎真的有很久没有出现那个人了,可是……他发生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是圣母,时刻关心人间疾苦。 浑浑噩噩的走回公寓,有个熟悉的身影,静默的站在空旷的路灯下,望着她。她不禁黯然,一步一步走过去,每走一步,情绪都如绞了五味的盐水,说不清道不明。 百里晔知道她这个时候该下班了,他安静的看着她,十天前,她差点成为他的妻子。 “贾斯汀,对不起?” “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喜欢别人叫我贾斯汀吧。”他忽然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娟子默默的点头。 “可是你知道么,我的父母还有知墨,他们都固执的喊我百里晔,而喊我贾斯汀的人都是那种貌似是朋友,但关键时刻都很生疏的人,他们貌似跟我很亲热,其实什么都不是。”他认真的盯着娟子。 “对不起,我觉得你内心喜欢亲近的人喊你贾斯汀的……” “不,对于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你喊我晔,即便是暗示了无数次,你都不愿意。” “那是娟娟最特别的礼物,我不想亵渎你们的爱情。” “我跟她的爱情,那么我跟你呢,又算什么?娟娟,你爱过我嘛?” “浅浅的爱过。” “后来呢?” “怕受伤,所以决定于你和平共处。” 百里晔低着头,似乎想要努力的冷静着什么,再次抬起时,他波光潋滟的眼眸里闪着无奈的笑意,“你爱他,对不对?” “没错,我爱他,但更恨他,只有离他远一些,我才会快乐。” “如果我说……我想跟你结婚呢,非常的想……” “何必自欺欺人,这段时间我对不起你,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他是个混蛋,我也不是好女人,所以我配不上你,这辈子就算孤独终老都是我咎由自取。” “爱你的,你不要,你爱的,你也不要,娟娟,不要这样残忍。爱来的很不容易,你不可以利用这点伤害我的心。” “你爱我?”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感觉不到?又或者你根本就不想我爱你,你是个懦夫,害怕付出,所以拒绝得到。”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我被伤怕了。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还相信山无棱天地合的伟大爱情,你以为这是穷摇奶奶的电视剧啊!我只相信彼此取暖,但不相信这世上谁离开谁就不能活?你敢说因为我不跟你结婚,你就寻死觅活?你就终身不娶?你就要跳楼自杀?醒醒吧!” “那么既然谁离开谁都能活,干嘛要那样的逃避冷楚?他算什么,你为什么不拿出骨气说你不爱他,你凭什么要爱那样的混蛋?” 百里晔是那样讥讽的看着她,眼底很受伤,却又那么无奈。 “所以,我现在才是这种下场啊,什么都得不到。”她怔怔的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会毫无犹豫的选择错过冷楚,最好今生再也不见一面,从未认识那个人。 “你这么残忍,我真想不管你了,任由你被他伤的体无完肤,或者自生自灭。” “那就不要管我了。” 百里晔的眼底果然很受伤,甚至是愤怒的,他深深呼吸了好多次,“好,祝你幸福。” 纵然爱,他的爱从来也是有尊严的,容不得她这般糟蹋。 她爱别人,又在他不在的期间,和别人发生了关系,尽管很清楚她是被人强迫的,可百里晔无法接受自己全心全意爱的女人,都到这种地步了,心里还存着另一个男人。 会受伤,会心痛,但他还是要保留最后一丝的尊严。 百里晔转身离开了,娟子却望着他的背影再也说不出话,她把这个世上最好的一个男人丢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如果嫁给你,才是对你的侮辱。我很不纯洁,非常的不纯洁,不只是身体,还有心里…… 在很远的地方,百里晔忽然转身,“你真的想留下和他在一起?” “不想。” “你不求我带你走。” “我没有东西偿还你。” “可是我求你让我带你走,不用怀疑,我的确是在报复冷楚那个混蛋,他不配得到你。” “谢谢。” 娟子万万没想到还会再次遇到米娜,她去某高级餐厅附近等霍翔,可惜人没等到,竟撞见了这阔别已久的冤家。 没想到对方竟一眼认出她,踩着七寸高跟鞋咯噔咯噔走了过来,娟子提气准备迎敌,赫然发现今天的冤家全到齐了,米娜身边那个美人居然是孙敏慧。 两只大孔雀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然后打量着娟子,米娜嗤笑道,“我以为你混的很不错呢?连身体也付出了,阿楚怎么就给了你这点好处,哟,还是个小记者。” 说着,那只纤纤玉指颇为挑衅的将她藏在衣服里的工作牌挑了出来。娟子一把拍开,不悦道,“你哪只眼珠子看到我付出身体了?我就一小记者关你鸟事?” 米娜险些呛到,顿时花容失色,“你,你居然爆粗口!” “本姑娘就喜欢爆粗口,你丫不要妨碍我工作,否则……信不信我现在就cei你一顿!” “你敢!打人可是犯法的!” 这时孙敏慧不痛不痒的冒出一句,“娜娜,原来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啊,我们早就打过交道了,呵呵,真看不出来,个性还蛮坚强的。” 米娜立刻会意的哼哼,“是呀,如果我是她,干脆死了拉倒,哪还有脸的赖着人家,简直叫倒贴!”说着,她同情万分的瞅着娟子的粉腮,啧啧有声,“当年我才甩了你三巴掌,如果不是阿楚可怜你,我能打断你的手!” 娟子冷笑,“打断我的手,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我只记得那个被我打的抱头鼠窜的人是趁人之危,浑水摸鱼出手的吧?” 米娜哈哈大笑几声,假装丝毫没有被娟子的攻击影响到,其实内心已然气到爆,“敏慧,我们俩真不该留下跟这种女人废话,关于她的极品事件呀,以后茶余饭后我跟你慢慢聊。总之呢,做女人倒贴男人到这份上,也算不容易了,可惜最后还是被甩的份,哈哈!当年她追阿楚呐,追的真是感天动地,整个圈子里都拿她当笑话,她倒是越挫越勇,照我看,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丢脸……” 米娜越说越兴奋,与孙敏慧一唱一和,娟子紧紧的咬着下唇,拳头越攥越紧,这一刻她的痛苦全然不是因为这两个无聊的女人,她们的态度与小人嘴脸在娟子眼中一文不值,可她却伤心了,因为想起那个混账男人。 “我听说有人看见她凌晨衣衫不整的从阿楚公寓里出来的?” 屁话,你以为冷楚的公寓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谁都能看到! 娟子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有意的找她难看,这都是冷楚做的孽,他留下的情根。“你们这两只白痴,给我闭嘴!” “什么?”孙敏慧与米娜同时尖叫一声,挑起了眉头。娟子够野,但她们自持两个人,还怕了她不成。 “没什么,就是随便骂你们白痴玩玩而已。”比起两位注重形象的淑女,抱歉,本姑娘从来都喜欢以拳头说话,娟子二话不说,已经飞过去撕着两只孔雀的头发不放,顿时人来人往的大街热闹非凡。 千不该万不该招惹蒋娟这个疯子,此等丑事让二位日后如何在名媛界混!孙敏慧与米娜在经历的短暂的羞耻后也开始还手了。 娟子一身轻便正统服装,连裙子都没穿,比起穿着暴露的二位她真是占尽了先天优势,左撕文胸,右扯肩带,大战过后,她的脖子还有耳朵上多了几道划痕,头发了点,衣服脏了点,破了点,里面的皮肤青了点,但依然屹立不倒,气势逼人。 相对于她而言,两只孔雀只能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丫的,花了上万块新作的发型都被她用手毁了,其中一个还找不到文胸。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其中有几个猥琐男想借机一窥春光。那两只孔雀尖叫一声,迟到的保安总算出现了,他们哄散人群,并拨打的报警电话,将这三个疯女人暂时扣押。 第256章 冷楚从警察局领走了灰头土脸的娟子,望着她那副糟糕的模样,心中又气又疼,“你搞什么?上班时间怎么去跟别人打架?” “是她们先出言不逊的。”始终都未哭的她,却在这一刻,眼泪全部涌了出来。 “那你也不能以一敌二,起码要另寻时机,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时候,你太冲动了!” “安全,什么是安全?”她忽然愤怒的望向他,推开他的怀抱,“难道等着你出现,再拉着我的手让米娜打嘛?从一开始我就是你们圈子里的笑话,我就是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骗我和你谈恋爱,不让我死心!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嘛,滚!” “小猪,她们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群女人就是一帮长舌妇,很多事情经过了她们的嘴巴都变味了,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妈!我受够你了,只要碰到你就没有好事,我决定再也不要爱你,你滚!” “小猪,她们打你,我会给你讨个说法,可是你要明白,她们是因为嫉妒你才那样恶意中伤。你不能相信她们的话!” “不相信,那我信你。你说,当年我是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一个笑话?就是因为不够漂亮,导致连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你说,是不是很?” “小猪,对不起……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有我在,谁敢笑你,笑你的全部都是女人!” “反正她们就是笑我了,对不对?阿楚,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嘛,真正的原因不是她们也不是我,而是你呀!连你都看不起我,连你都看不起我!你的朋友当然就更看不起我!” 这是她第三次在他面前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无所顾忌,她的头发乱了,衣服乱了,脖子也破了,清澈的眼泪如雨般断裂,她说,连你都看不起我,你的朋友当然看不起我! “小猪,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听我解释,小猪……”他是真的有些慌了,眼睑还带着连续熬夜的青影,疲倦不堪,却依旧用力的拉着她,害怕她消失在这茫茫的长街。 “冷楚,如果你还是人就放开我!” “我不放,你不能这样,你爱我,就该试着原谅我无心犯的错。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已经有了孩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孩子……”她的眼泪漠然断住,扬起红肿的眼怔怔望着他,“就算知道又如何,它的父亲只想着尊严,地位,金钱,它只能是个私生子!是你不要我们的!我给过你机会,冷楚,你一直在骗我,哪怕是订婚的前一天,我恨你……” 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不合时宜的降下,围观的人被闪电惊扰,都护着头作鸟兽散,寂寞的长街,就真的只剩下她与他了。 他拉着她上车,不忍心看她全身湿透,可她反抗的厉害,挣扎的时候,伤口破裂,竟流出了血,她哭着说恨他! “小猪,求你了,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你冷静下,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受打击,都是我不对……”他只能想方设法的说好话,安抚她,可她还是挣开了,转身哭泣着奔跑。 “蒋娟,你到底要怎样?难道要我死嘛,这样你才肯原谅我!”连日的疲惫让他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他手忙脚乱的从车里拿出伞,追上她,拽着她的胳膊,质问她。 “是的,你去死好了!去死好了!”失去理智的人大概说话都是这么绝情,只图一时口舌之快吧。 她想那时的阿楚,大概受够她了,彼此还真是注定的一对怨侣,明明相爱,却又不停的互相伤害,爱的越深,伤的越深,难道这就是她与他的结局。 没敢将分手的事情告诉家人,她真的害怕母亲的责打。 百里晔将证件和机票递给了她,“收拾行李吧。” “为什么要帮我。”她大病了一场,刚刚恢复,还带着一点不严重的低烧。 “我说过了,这是报复,不是帮忙。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要和我走。” 小然从没想过事情竟发展了这一步,当她越来越确定冷楚的感情是真的时,终于错出了生平的第一件背叛朋友的事,通知冷楚,娟子下午就要离开。 她想,那个男人一定吓坏了,否则不会连手机都抓不稳。 他的额头还带着伤,那是跟百里晔打架留下了。昨晚,被小猪扔在街心的他,心底的大伙似乎没有被暴雨浇灭,反而越烧越勇,他找到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正在找他。 互相讥笑,挖苦,做着最不入流的吃醋方式,可他除了需要找这个男人来拼命的打一架实在是找不到另一条发泄口了。 “百里晔,我们走着瞧。” “现在就瞧好了,我的事务所是你派人砸的吧?” “我的女人,是你抢的吧!” 一向教养良好的他,平时除了爱好的学学剑道,空手道,还从来没有跟一个会功夫的人近身肉搏。他自然要被打的很惨,可惜他多了股不要命,是真的要和百里晔拼了,可想而知,百里晔被打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他带着一身伤跳进车里,疯狂的去追那个逃跑的家伙,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让人帮他先拦住一个叫蒋娟的女人。 下了一夜的雨,路面很滑,有段路被冲坏,他抄小路追过去,车子已然开到了最大的档,快的像道闪电。 娟子从没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她毫无形象的蹲在行李旁,紧紧抱着膝盖,感觉很冷。 冷楚大概离她越来越近了,终于她按捺不住,忽然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百里晔淡淡一笑,“你又不留下,看他一眼岂不多于。” “不,我就是想欣赏一下他惊慌失措找我的样子,看了后我会开心。”她自己惊慌失措的转过身,飞奔出大厅,飞奔出人群,就那样站在车来车往的喧哗世界里,冷楚始终没有出现。 大概他还不知道她要走,吵的那么厉害,他自然已经死心,或许暂时不想关心了。 也好,至少他不用痛苦。 茫然的视线在一道熟悉的黑色闪电冒出尽头时赫然一亮,是冷楚,他还是来了。 那一刻,她竟留也不是,逃也不是,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她让他去死,他没有生气,还是过来了。他很混蛋,一直都很混蛋,就连道歉时都混蛋的那么可怜与无辜,卑微的乞求着…… 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可怜到如此地步,被她那样的对待还要追来,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阿楚,难道你真像自己所说的那么爱我? 吱……的一声,前面不给停车,他只好在离她很远的地方顿住,人却从车里冲了出来,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朝她狂奔,他跑的那么急切,连形象也不顾,却还是很帅,所以,凭借这些资本,这个混蛋才如此狠心,如此嚣张吧! “你别动,我过去。”冷楚在对面大声说,他跑的急,但是一辆闯过红灯,连续撞翻了两辆摩托车的红色法拉利跑的更急,竟闯过红灯,朝前方拼命的跑。街上的雨水顿时泛起了血色的红,两个被撞的人顷刻身亡。 “不要……”她根本来不及喊别过来,冷楚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抛物线,被车身掀的很高,一直飞过人行道,娟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碎了,肺部再也无法呼吸。 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会是干净又风流的阿楚么? 不,不……她哭着跑过去,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为她与他的背景。 阿楚怎么会死呢?阿楚一直都是活生生的骚扰着她,欺负她,然后又诚心诚意的道歉。总是那么欠揍,那么混蛋,可是无耻的偷走了她的心啊。 他的身体抽搐的厉害,却不知伤口在哪,大口大口的血水从他口中涌出,娟子只能脱下外套不停的擦拭,为什么医生还没有过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慢。 “小……猪……你说过的,我,我死了就会原谅我,对不对?”他很艰难的说完这些话,娟子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只觉得整个天地都被血做的墨汁泼了一层又一层,她看不清听不清,只能痛苦的尖叫。 第257章 “啊——”她从百里晔的怀里挣脱。满眼的泪水让百里晔惊讶不已,“娟娟,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嘛?” “阿楚呢,阿楚呢?” “什么阿楚,我们快登机了,你还是忘记他好了。”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不在看她。 而她这才浑浑噩噩的如梦初醒,这是哪,这是机场,那么刚才的是什么,是梦境么?如果不是,现在的一定是梦境。 她掐了自己,感到疼,终于确定了什么,连行李但也不管了,疯狂的冲出大厅,冲出机场,似乎要冲破一切。 发光的柏油马路还积蓄着昨夜的水,她感到害怕,幸好这里没有车,根本就没有红色的法拉利,可是她不放心。 只能飞快的跑向马路对面,如果阿楚出现了,肯定就会这样的朝她飞奔过来,红色的法拉利就是那样撞倒他的,那么她得先过去,这次,让她先过去。 当她的双脚在对面站稳的那一秒,黑色的闪电如期而至,是阿楚,他很憔悴,大概是刚从医院赶回来,被工作人员拦住,便奋不顾身的跳下车,跑向她,边跑边说,“小猪,你别走,听我解释。” 他如获至宝的抓住她,笑的露出一整排牙齿,“别走,小猪,我爱你,你怎么舍得走。我知道错了,你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惩罚我好不好?” 想起刚才的梦境,她竟浑身打了个哆嗦,双手任他握住,哇的大声哭了出来。就在她哭的同时,不远处一片混来,传来女人的尖叫。 血红色的法拉利,连续撞翻了两辆过路的摩托,不但不减速,反而加大马力,闯过红灯,像一道血光从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娟子与阿楚身边飞过,那一刻,她几乎错觉的感到车身冰冷的金属擦过她的脸颊,她吓的连哭也哭不出了,可惜阿楚根本就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是发现小猪浑身颤抖不已的抱着他,死死的抱着…… 两年后,七岁的杰米刚刚放学,就被妈咪打扮一番,说是去喝喜酒。 什么喜酒? 娟子阿姨生的小宝宝满月喜酒。他觉得很无聊,小宝宝有什么好看的哪有他可爱。 当他走进婴儿房时,顿时发现一个奇迹,因为娟子阿姨身边居然躺了两个宝宝,天哪,那么妈咪为什么只生了他一个,难道他的另一个兄弟被妈咪扔掉了? “杰米,快过来看看我的小宝宝,喜不喜欢小妹妹,我把她送给你做老婆吧!”娟子不怀好意的诱骗小朋友。 “先给我瞅瞅再说。”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将一干大人晾在旁边,目光仔细的看了看左边那只,好漂亮,粉粉的嫩嫩的,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果然是遗传了他爸爸的良好基因,不错,不错,可以先考虑下。孰料娟子阿姨说,“呃,别看这只,这只是弟弟,妹妹在我右边。”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差别怎么那么大。这个所谓的妹妹居然不长头发,还瘦瘦的,哪有小宝宝这么瘦!难道好吃的东西都被她的哥哥(弟弟)抢走了? “杰米乖啊,妹妹现在小,一头秀发还没长出来,阿姨保证十年以后,她定然国色天香!”娟子努力宣传,老早就瞄准了杰米这个小正太,坑蒙拐骗也要弄到手。 小然慈祥的望着杰米,希望他能说两句让娟子阿姨开心的话。 “什么呀,这么丑!我才不要!” 哇—— 洪亮而又清脆的婴儿啼哭声随着杰米的一个丑字,大声的发出。 据妈妈的回忆录,秀秀得知从来都不哭,甚至吓坏了护士阿姨的她,因为杰米哥哥的一个丑字足足哭了半个小时! 杰米哥哥被裴然阿姨揍了一顿,在往后的一个月里,他都不喜欢过来找我玩,直到我八个月了,他终于看到了粉雕玉琢的本姑娘,可惜我已经不喜欢跟他玩,我要跟同样头发不多的哥哥玩。 但是后来还是发生了一件令人终生难忘的耻辱,妈咪为了诱拐杰米哥哥,竟当着他的面帮我换尿布,还说什么,照顾小宝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的尿布,是杰米哥哥帮忙换的! 真是丢脸到家,我决定再也不跟他玩了! 费尽心机要找的遗书,仿佛石沉大海。 她冷漠的坐在病床的床沿,凝视浑身插着管子的丈夫,单凭这样的意识,恐怕就是满清十大酷刑也难以让他开口吧? 在医院的精心照料下,这个男人的生命力还算顽强,竟一点一点恢复了意识,能听懂人说话,偶尔也能开口说一两句简单的。 恰到好处的找了个机会,她再次过来,拿掉套在他嘴上辅助呼吸的破玩意,“醒醒,老爷,醒醒。” 他缓缓的睁开眼,对于不速之客的她,居然一点惊讶都没有。 这个女人素来不管他的死活,如今出现在这里自然也不是因为关心她,她天生缺乏感情,这不能全怪她,毕竟她这个妖怪,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 他教她丈夫出轨是天经地义,他告诉她,他不爱她。他有很多女人,还让她替外面的女人养孩子,她都一一照做,从不阻拦。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看上去近乎恐怖的妖怪吧。 “老爷,医生说你快不行了,我听了以后很难过,可是不管怎样,我们得为阿楚做打算对不对?” 恐怕也是要为你做打算吧?你不就是怕冷卓多拿你的一分钱! 冷老爷安详的闭着眼,从那眼皮下他微微滚动的眼球,冷夫人知道他是醒着的,甚至有意识。 缓缓执起那只属于他的手,冷夫人声音柔和,握了又握,“老爷,为了你的健康,我心里一直藏着个秘密,我不忍心说出来,但怕咱们这个温暖的团结的家庭分崩离析。呃,你是不是紧张了?我感觉到你攥着我的手再用力。老爷,我知道你疼冷卓,那孩子懂眼色,什么事都依着你,可是咱们的阿楚也不差呀,你看他多聪明,有主见有能力,他的朋友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即便不靠你,也自然是能成气候的。你何必要把他逼迫成一个按照你做出的模子成长的傀儡?” 这个女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可是在这一刻,他竟找不到憎恨她的理由。从未觉得,她是这么的可怜,可悲,一个没有心的女人,还能有什么? “阿梨……” 心里顿时惊讶,这家伙居然开口喊她的名字了,冷夫人还颇为水润的明眸暗暗思忖,意味深长道,“老爷,我在。” “你……出去。” “什么?”她难以置信,腾的站起身子,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妻子,都病的要死了,居然开口就要赶她出去,难不成还指望冷卓来伺候他。醒醒吧,蠢货,冷卓跟你一点关系都么有! “老爷,你这个态度可不好,咱们可是一家人……” “妈。”正要放肆说出所有的冷夫人陡然被身后一道厉声喝住,居然是冷卓,他就像个低沉的影子,总是缩在角落,连吭声都是少有的,今天居然敢这般大声的对她讲话。 冷卓似乎也感到自己方才的事态,脸颊泛着尴尬的薄红,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妈,爸爸他累了,不适合说太多话,您让他先休息一会吧。”虽然他的声音是毕恭毕敬,甚至是低声下气的,但他的身体坚定不移,大步上前,挡在了冷夫人的前面,将父亲置于身后。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冷楚拎着几盒药站在门口,一进来就是这副剑拔弩张的画面,他们到底还把没把病**躺着的人当回事。 冷夫人与冷卓同时怔忡了下,皆望向冷楚。 “阿楚,你不回公司么?连续两天没合眼,别把身体糟蹋坏了。”冷夫人冷冷的瞥了眼冷卓,面对儿子时倒变得随和,连话语间的担心也是发自肺腑,却没想过冷卓已经四天没睡过一顿好觉。 冷卓不吭声,也不在意那对母子,只是弯下腰,把那个被冷夫人拔掉的东西,重新给父亲套上,那样他可以睡的香。 第258章 冷楚要送母亲回去,冷卓这才上前拉着他,“我去送吧,你留下来看看爸。” “嗯。” 得到对方的同意,他飞快的跑出去追上了冷夫人,“等一下,妈。” 不知怎么,二十多年来从未觉得冷卓喊得“妈”有什么异样,但放在今天这情景,这心境,她竟觉得异常讽刺。“追来干什么?怎么舍得丢下那个半死不活的老爸?” “求你了,让他安心养病吧,不要再刺激他!医生说他有可能度过危险期的,你怎么可以告诉他,他不行了呢?”冷卓压低了声音,眉宇皱成了伤心的弧度。 “你偷听我跟老爷讲话?”这大概是恶人先告状或者女人的先天优势,冷夫人不但不愧疚,反而十分震怒。 “我不是故意的,而是刚到门口就听到你这么说。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和阿楚争家产,可是父亲还没死不是么?就算他去了,家产我也不要,所以求你不要再折磨他!”这大概是二十年来冷卓跟她说的最长的一个句子。 “你说什么?家产不要。呵呵,骗谁呢?从小到大,阿楚因为你挨了多少打?你就是个好孩子,什么都听那个死鬼的,阿楚不愿意什么,你就偏要愿意,一个劲的逢迎,想以此衬托自己的伟大,是不是?别忘了,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你这样活的没有自我,你愿意一辈子循规蹈矩的跟着死鬼,我的阿楚不愿意,所以你倒是深得死鬼的心,现在又何必来假惺惺的跟我说不要家产!那死鬼遗嘱都立好了,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恐怕那遗嘱早就给你过目过,充分保证了你的利益吧!” “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得了,别再给我装好人。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阿楚有自己的世界,或许不稀罕跟你抢,但我不,我辛辛苦苦守了这个家二十多年,凭什么都送给你。我还指望下半生逍遥快活呢。” 冷卓淡淡忘了她一眼,侧过身,“爸爸……他没有给我什么,我也没要,这是我跟他的约定。阿楚有自己的一片天,我也有。你不是已经知道其实是个父母不详的孩子么?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身后什么人都没有,我一直都是我。爸爸知道真相后对我一如既往,他不想改变什么,就像我们都不希望这个家少一个人。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是想让他活的久一点。他对你不好,你又何尝对他好过。” 那个从来都不敢大声对她讲话的孩子,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坚定又倔强的说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字眼。 她愣在当场,无法消化,原来老爷什么都知道,那么为什么还要偏心冷卓!她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开始不按常理出牌,偏离的原先的诡计,而她却是一个努力把一切想的复杂,弄的复杂的心机者。 有人肯放着钱不要?这种事她断然是不会相信,可她又能怎样,用武力逼迫他说要么? 她找不到遗嘱,又无法从死鬼嘴巴里套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命硬的挺了过来。当他坐在轮椅上,被阿楚推着晒太阳时,她的目光不可谓不阴冷。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找个借口把阿楚支走,反而单独留下她,“阿梨,你不过来坐坐么?” 闻言,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目光掠过他日渐红润的肌肤,心里不太舒服,只是如果他真的死不了,那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妙。 “老爷,最近身体感觉好多了么?为了你,我每天吃素,只盼能有什么奇迹发生,果然老天开眼。”她笑意盈盈。 听着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冷老爷大概是习以为常了,随她高兴去吧,反正她那张嘴,从来都是十句里面九句半是假的,纵然如此,两人也过了二十多年。他与她还真是人世间最滑稽的一对夫妻。 他背叛过她,侮辱过她,而她同样也背叛过他,偷他的股票。 这女人大概只要有钱,便什么也不想了。 其实两人的关系也不是没有好转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在外面玩腻了,回家的次数逐渐多,彼此说话的机会自然也多了起来,终于不再那么陌生,倒发现她其实没有想象的复杂,挺简单的一个大家闺秀。有时候觉得并没有新婚第一天那样糟糕,如果从前有机会认识,他或许还挺喜欢她,就当两个人渐渐有了那么一许暧昧的时候,他抱回了冷卓,本以为她会疯掉或者大哭大闹。 只是从没想过,一个女人竟能冷静成那样,那种冷静反倒让他害怕起来。 也许是为了博个好名声,也许是为了冷太太的位置,总之她把冷卓养大了。 如今她就坐在对面,保养的挺好,还是那么漂亮,腰身完全看不出是这个年纪女人该有的纤细,结实。她也镇定自若的望着他,似乎全然不记得在他病危期间,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会儿就是个完美的贤妻良母。 冷老爷忽然笑了起来,有时候他还真没法生她的气,就那样坐着闲看她玩鬼把戏,也许是种乐趣吧,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对往昔的风花雪月感到莫名的疲惫。只是她,好像还有用不完的精力,爱购物,爱旅游,爱去私人会所闲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开心事,晚上也很少回家,反正我生来就是个贵妇,不需要为丈夫儿子准备羹汤。 现在他每天都在家,恐怕要妨碍到她的玩兴了,不知她该如何伪装贤惠?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呀?”冷夫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脸。 “今晚,你回家么?” “这个么……你知道我最近在忙新开的会所,t市最好的专为女性量身定制的俱乐部,恐怕是没有时间了。别担心,我已经嘱咐好了保姆,她们会二十四小时照顾你。” “嗯。”忙会所,其实她是忙着玩。懒得拆穿她的谎言,冷老爷叹了口气,“推我回去吧。” “好。” 日头渐渐西斜,把她纤细的影子拉长,像每一对中年夫妇一样,她温和的推着他前进,举止得当,进退有度,但她心里永远都在想很多很多的东西。 两个长长的影子终于从草地的尽头消失,他与她的生命或许还再继续,以最奇怪的方式互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