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冒险团》 第一章 起始，群星坠落之地 沃斯克镇坐落在莫洛哥公国的边界，融火山脉的山脚下。 虽然是个边陲小镇，但融火山脉的魔兽和温暖的气候每年都能吸引不少冒险者前来，镇里的商贸业也因此繁荣了起来。商业街平整的水泥路两边，开起了药品店武器店防具店，酒馆和点心店。沃斯克镇在饱受经济问题困扰的莫洛哥公国是难得的富庶小镇。 和商业街相隔几条街，是更加实惠的沃斯克大市场。行商们在这里售卖来自各国的香辛料，皮毛，药水和一些廉价的魔法卷轴。当地的小商人也在这里售卖日常食材和调味品。 以商业街和大市场为中心，大大小小的道路铺散开来，形成了现在的沃斯克镇。 ----------------------- 淡粉色长发的年轻少女提着两个大袋子走在市场和商业街间阴暗狭窄的小道中。一只袋子装满了食品而另一只则是满满的药水和魔法材料。 一身纯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并不是职业者，但提着这样两个沉重的大袋子丝毫没有费力的感觉，胸前的丰满也随着轻快的步伐轻轻颤动。 袋子由柔软的织物制成，装了沉重的货物看起来也没有紧绷的感觉。两个袋子上各贴一只徽章大小的金属圆盘，圆盘上的魔法纹路在阴暗的小道中发着显眼的淡蓝色微光。 “又不是贼啦，为什么每次都要走这种阴暗的小巷啊。”少女嘟囔着，精致的脸庞变得气鼓鼓的。 头上侧带着一枚蓝色花朵形发饰，在阴暗中发出淡淡微光。披在肩上的淡粉色长发，随着少女的步伐飘起又落下。 “虽然职业好像算是盗贼来着。”少女有些泄气地继续嘟囔道。一边无视重力术轻轻跳过几道丝线状绊索，躲过了几个火球术和冰霜之环，最后平稳的落在被施加过陷地术的路上。 “可，可是，就算是我也没有那么好骗的，才不会被骗去做这样那样的事呢。” 就在少女走着神，准备在丁字路口转弯时，左侧岔口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 少女侧身避开狂奔而过的黑衣人又轻灵的躲开了其后的一票追逐者。 正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的少女又听到身后有响动，困惑地扭过身子。 体型巨大的兽人践踏着地面，发出阵阵轰响向她狂奔而来。 少女呆了呆，向侧边跳开。却被刚刚因为躲让少女而摔倒的人绊了一下，发出“啊呜”的可爱声音。 不过少女并没有摔倒。她扔开袋子猛踩了脚地上的人，借势在空中调整姿势，重新掌握了平衡，平稳落地。 看着兽人撞飞几个阻挡他的人，失去平衡飞扑出去，重重摔到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少女露出“好险好险，不过我好厉害”的表情。拍了拍胸脯，得意地叉起腰。 被少女扔开的袋子已经以一个平稳的速度缓缓落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撒出来。 发现目标毫无阻碍的从前方巷子逃跑的追击者们无奈地停下了脚步。 “呸，什么破陷阱，居然让那小子跑了。”看起来是头领，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恶大汉唾了口吐沫。 刚刚摔倒在地的兽人一遍爬起一边怒声道:“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我已经抓住他了。” 兽人青绿色的脸上，横肉挤作一团。 “抓不到吧！而且你身下的人快要被压死啦！”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扶人的少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包围了。 少女有些惊慌，不过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过错，脸上又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对不起！”少女鞠了一躬认错道。粉发随着她的动作分开又聚拢，好像粉色的流光一样。 刀疤大汉俯视着少女，冷冷一笑。 “哼哼，对不起有用还要卫队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堵到那个混蛋，你要怎么赔？”刀疤头领恶狠狠地说道。 “除非。。。”他盯着少女上下打量，最后停在了少女丰满上，露出了“嘿嘿嘿”的怪笑。 少女发现周围的这伙男人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还露出奇怪的微笑盯着自己前胸，又变得稍稍有些慌乱。 不过随即她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女解开自己胸口的扣子，露出里面的白嫩丰满，又鞠了一躬，再次诚恳的道歉道：“真是对不起了！” 看着衣衫不整的少女，周围的男人们兴奋了起来。 “嘿嘿，这妞还挺上道。”“看来这次不亏，还能赚一笔！”‘这身材，这脸蛋，我忍不住了！’ 一边吼着，开始向少女扑过来。 看着这伙向自己逼近的男人，少女有变得困惑起来。面对伸来的粗糙大手，少女似乎已经没有了躲闪的余地。 突然少女头上的花形发饰发出了耀光，自行脱落。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闪光和大声尖锐的蜂鸣声。 顿时，周围的一伙人捂着眼睛发出了哀嚎。 少女呆了一下，赶忙从缝隙中逃了出去。刚跑两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返回来提起两个大袋子，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 少女在细细的巷道和频繁的岔口中穿梭，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她停在一栋二层砖瓦房的后门前，握住门把手输入了一股魔力。闪进身去，关上了门。 门后是放着各种魔道器的奇怪房间，有几分厨房的样子，但看起来更像是炼金工房。各种物品拥挤着叠放在一起，却意外的有序。 少女把袋子放到桌台上，将食品袋上的金属圆盘扭下放到一边。取出袋里的食品分类放入柜中。 魔法灯泛黄的微光下，少女的神情平静安宁。 灯光下忙碌的身影让这间小小的屋子散发出让人安心的味道...... 如果忽视那道进门起就冷冷盯着她的目光的话。 少女视若无睹地将空掉的食品袋叠好。将袋子和金属圆盘一同放入柜子，关上稍稍有些起皮的暗棕色柜门。这才提起装着魔法物品的袋子，递向对方，微笑着说道 “呐呐，托利亚，还合身么？姐姐几个月的超无敌心血之作，嘿嘿。” “别傻笑，怎么回事？”对方接过袋子，反问道。嗓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担忧。 他的个子刚好只到少女的胸口。银白色短发夹杂几缕粉色，表情冷淡，胸前曲线和腿部一样笔直。身着繁复如婚纱般的精致套裙，白色长筒袜，袜子上绣着几处细致的花纹。没有穿鞋，直接踩在地上。 “交通...事故？恩！交通事故！”少女确定似地说了两遍，觉得自己用了一个很厉害的词，骄傲的挺起了*******通事故会触发预警装置？”托利亚少年无视了对方的远距离波纹攻击，继续追问。 突然，托利亚想到了什么，表情阴沉下来：“等等，交通事故！？” →回忆中 风和日丽的午后，小村庄外的茅草屋前。中年男子正在给两个年幼的孩子讲课。 这时跑过几只追闹嬉戏的野狗。后面的一只加速追上了最前面那只，将其扑倒。却不料另一只狗却突然趁机趴到了它身上，开始做不可名状的运动。 “哦哦，来得正好！莉莉娅，托利亚，这个呢就叫做交通事故.....”中年男子带着爽朗的笑容开始给孩子们普及一些重要的知识。 一顿长篇大论之后。 “所以呢，当需要诚恳道歉的时候，向对方露出欧派很重要！这只狗没有这样做，所以它受到了打屁股的惩罚。”最后男子眼睛闪着寒光盯着露出“好疼呀”表情的两只幼女认真总结到。 →现实 “冷静，冷静，就算是姐姐也……”名为托利亚的少年自我安慰到。 “虽然是他们自己撞到一起的，但是我觉得自己也有错啦。于是就道歉了，露出欧派！” “咔嚓”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个不知道现在死到哪的变态混蛋说的话，一个字，一个音节，一个字母都不可信！教了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知识，然后自己丢下一句‘啊，风在呼唤着我。远方，去向远方才是我永恒的宿命！’就跑掉的男人我根本不承认他是父亲！变态，流氓，鬼畜，幼女控，恋物癖...” “禁言术，嘿~” “唔...唔唔唔...” 莉莉娅对自己的亲弟弟托利亚同学使出了残忍的禁咒，欧派禁言术！ 眼前一片漆黑的托利亚耳边传来轻柔的低语。 “放心啦，不是约定好了么，姐姐的身体只属于托酱一个人哦~” 从行商那里买来的产自米拉米勒的高级纺纱清凉中略带粗糙的质感，只隔一层布料下舒适的柔软，少女身上润湿木材混合着微微果香和花香的好闻的气味，被姐姐搂住轻轻抚摸的舒适感，以及沉重的窒息感，让托利亚不禁失神沉浸其中。 ......嗯？窒息感？ “唔唔唔！”少年激烈的挣扎起来，并探向衣服上闪亮的碎钻装饰处。 “哔哩哔哩”他身上突然闪起了电光。 莉莉娅在电光亮起之前，以敏锐的直感察觉到了危险，迅速拉开了距离。双手抱在胸前用赞美的眼神看着大口喘气的托利亚。 “唔姆唔姆，不愧是我们《托莉娅工房》最杰出的作品。给托酱穿再合适不过了，超可爱。”少女点头满意的评价道。 “不是你威胁说不带预警装置出门，还在我床上哼哼唧唧的滚来滚去的，我才不会穿！当时不是说好这是给姐姐自己做的么？”稍稍缓过气的托利亚大声说道。 “而且，可，可爱什么的，根本不是啦！” “托酱现在居然嫌弃姐姐做的衣服了。”莉莉娅失望的看着弟弟，双手轻轻捂在心口，哀伤地说：“果然男人一到大城市就变坏，就连弟弟也要抛弃我吗？” “明明在村子里的时候，生日收到姐姐做裙子还很开心的样子，一直说长大要嫁给姐姐呢。” 受到心灵攻击的少年在过去记忆的重压下瞬间消沉下去。 → 从村里搬到镇里后，谎话终于圆不下去的中年男子一脸正气的说道：“我这样一个正直的，眼光独特的，有艺术修养的，世界上最伟大的收藏家，探险家！藏品里当然只有给可爱幼女穿的衣服啦！” “不过那些漂亮的洋装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么？还特地藏在宝箱里，哦吼吼！”怪笑了几声又装模作样的问道:“有谁好像还和莉莉酱因为抢衣服吵过架？哦吼吼！” “可恶！”托利亚拿出了自制的小型魔导枪，毫不犹豫的启动连射模式射出了地风水火光暗六发魔法弹。 “魔导炮！好可怕！不要打脸！”中年男子乱舞着手臂护住脸慌张地叫道。 却只见魔法弹在半空中凭空消失，变作了六色糖果呼啸着打了回去。 “唔呃！” “哈哈，你这个不孝子，这是来自众神的惩罚。”一脸得意的男子指着被打倒再地的托利亚大声嘲笑道。 → “呦西呦西，别伤心别伤心，姐姐今天做排骨给你吃哦。”安慰完趴跪在地上的弟弟，莉莉娅取出刚买的肉排和蔬菜，催动各式各样的魔导器的做起晚饭来。 托利亚则提着袋子，脚步沉重魂不守舍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章 希尔 托利亚房间的大部分空间被一个巨大的桌子占据着，上面散乱着魔导零件和魔法材料。桌子周围被一些较大的魔导仪器围起来。魔导仪器的顶端架着一个晾衣架一样的架子，架子上吊着一些半成品和工具。 托利亚小心的把裙子平整的贴在腿下，坐到椅子上继续完成魔导徽章的制作。 这是一种通信用魔导器具。虽然徽章的稳定通讯距离只有五十米左右，使用时间不到一天。但是会心灵法术的魔法师并不多，所以很受需要去上山猎捕魔兽的冒险者欢迎。丛林中负责探路的盗贼可以更快的通报情况，在战斗中散乱在丛林中的小队通过徽章也能更快的聚集。制作简单，成本低廉。虽然因为魔力限制产量并不高，但一个能赚到20银索比，是现在商店收入的重头。他需要赞一笔钱和姐姐去南方的高等魔法学校学习。估计那个麻烦老爹搬来这里也是做着这样打算的吧。 一边这样想着，他稍稍调整了下坐姿，将原本平放着的双腿交叠起来。 双腿摩擦处皮肤传来的奇妙触感让他微微有些失神。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稍稍拉起裙摆，露出了大腿根部。灯光下白暂的皮肤和白色丝袜交相辉映，晶莹细腻。 这是今年才做出的成品。材料是一种叫深海魔蛛的魔物的丝，是他混蛋老爸留下的。经过特殊的魔法处理后，制出的布料细密光滑。布料微微透明，防水透气，韧性极高，但是剪裁困难需要一次成型。前几次的失败品变成了购物用的袋子。 从桌子上拿起几枚硬币大小的魔导器，起身去窗口确认了一下情况。将魔导器贴在上面后，转身径直走到衣柜的镜子前。 “姐姐应该还在做饭，不会开启魔导镜。”微微咬着嘴唇，嘟囔了一句。开始在镜子前转动，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虽然是短发，但白色带粉的发色很有少女的感觉。清瘦却保有圆润弧线的脸颊，脖子上的喉结还未明显的发育。颈部缠绕着的蕾丝细带凸显出光滑的脖颈和清丽的锁骨，身材娇小，胸前扁平。腰部系着金色的金属腰带，白色的内裙只遮住了大腿的三分之一。婚纱般的外裙从正面裁开，露出了被白丝包裹着的匀称腿部。 “确实，很可爱。”托利亚心中浮起了这样的想法。虽然很羞耻，嘴上永远不会承认，但是他是喜欢这套衣服的。 “咳。”这时窗口响起了一声轻咳。 托利亚猛然惊觉，右手拂向裙底，左手伸向绶带般点缀在衣服上的魔晶。 然而对方更快，瞬间就迫近了他。随手一道斗气闪过，击破了自动反应魔法盾，让作为工房杰作的套裙上的防御魔法阵一起过载。外裙锯齿形边缘像燃烧一样消融在空气中，在裙边留下不规则的焦黄色痕迹。 等托利亚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倒在地。 双手被压在背上，脑袋被侧压在一边，腰椎也被对方膝盖压住。作为一个普通元素魔法师，护身魔导器被破，双手失去自由，就和一个只会在自家陶罐上刻刻加固符文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哈哈，没想到吧！”传来了得意的声音。 “你是怪物么！” “昨天刚刚进阶，啦啦啦～然后就发现了有趣的事。” “你一直说自己女装是被逼的，”对方停顿了下，收起右手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金色长发，坏笑着说道：“但我看你明明乐在其中嘛。” “你这是非法入侵，损害他人财物，行凶伤人！”托利亚羞愤的吼道。 “切，这里原本就是我家，我来我家怎么能是非法入侵！而且你刚刚杀气那么强，身体不受控制就打上来了啊。”说着嘴角微微咧了咧，然后用古怪的音调继续道：“你这种变态还敢在我面前露出杀气，真是自寻死路！” “你个金发笨蛋，学那个变态说话的你才是变态吧！“ 然而对方似乎沉浸在某种优越感中并没有答话，这让托利亚更生气了。 “就算房子是你家的，现在已经租给我了！”托利亚奋力反抗，聚齐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你从窗户闯入，也，是，非，法，入，侵，啊啊啊....呃唔。”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的身体还是牢牢的被压在地上，反而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噗呼，”对方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就像条咸鱼。” “放手！”被人按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让托利亚感到莫大的羞辱，却只能无用的挣扎。因为体力消耗和用力过猛，托利亚双颊染上了一抹绯红。 意外地，话声刚落对方就真的放开了自己。 居然没有给自己脸上画乌龟，吐口水，摸泥巴，逼自己吃面包真是太奇怪了。 心里有了一丝明悟，托利亚抬起头。果然看到了自家姐姐站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门口。 盯着托利亚看了一会，莉莉娅严肃的对名为希尔的少女训斥道：“希尔！不可以欺负托伊亚！”。 “啊哈哈，抱歉，抱歉。”希尔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又突然一个飞扑抱住莉莉娅，把脸埋进莉莉娅温软的欧派中，左右蹭着撒娇道：“对不起，我错了啦，莉莉姐~” 莉莉娅轻轻摸摸了希尔的头说道：“快开饭了，一起下去坐吧。” 说完莉莉娅推开希尔，转身向楼梯走去。 确定自己完全转过身后，莉莉娅的嘴角咧开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单手捧着迷之红晕的侧脸，眼神迷离，喃喃道：“啊~真可爱呢，托酱脸红的样子。” “嘿嘿，诶嘿嘿，诶嘿嘿嘿...”保持着捧着脸的姿势，似乎陷入了什么妄想之中，莉莉娅踩着轻柔的步伐下楼了。 ----------------------- 三人围坐在餐厅的桌子周围吃着晚饭：糖醋排骨，炒青菜，西红柿蛋汤和白米饭。 托利亚和莉莉娅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小口小口吃着饭。而坐在他俩旁边的希尔则像是饥饿的魔龙，一边嚷嚷着一边在桌上风卷残云的吞噬着饭菜。 “这幸福的油腻感，这微妙的酸甜，在来一口清爽的蔬菜。“金发少女在桌上大筷大筷的夹着菜，又扒了一大口米饭：”唔姆唔姆，夏季新产的大米！” “你就不能吃地安静点么？”被抢走盘中最后一个排骨的托利亚皱皱眉头说道。 “吃饭的时候就是要大声赞美啊！莉莉娅姐姐大人我赞美你，感谢你赐予我...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一碗汤的希尔舒畅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赐予我生的喜悦！” “神会先干掉你这个在别人家吃白食的蛀虫。”无奈的看了看只剩酱料的盘子和堆在希尔碗边的大堆骨头，只好选择把西红柿蛋汤浇在饭上吃的托利亚叹了口气：“如果你在家吃过饭了，我不得不说你的饭量终于超过了人类。” “女孩子有四个胃！” 希尔眯着眼睛，将左手卡在椅背后面，靠坐在座位上。抬起右手晃了晃食指，科普知识一样说道。 “震惊！塞德林斯家的女孩字都是怪物！”托利亚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说完又恢复了冷脸吐槽道：“那是牛，母牛小姐。” “哼哼`~”希尔挺起了包裹在白色抹胸下小有规模的胸口。 “再过几年你那两团赘肉就会长到一起，还会长出四个o头！” “诶？”“诶？” 看着和希尔一样摸着胸前一脸震惊的姐姐，托利亚不禁扶额：“别信啊！明显是骗人的好吧！” “诶嘿嘿~” “要喝果汁么？”莉莉娅突然提议道。 “耶，果汁!” “诶？好啊。” 莉莉娅起身拿过榨好的果汁，给托利亚和希尔倒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去洗碗了。 当莉莉娅将最后一个碗从洗碗机中取出，在水池中冲洗完，准备放进消毒柜时。 “小镇闹鬼事件——渴求真爱的幽灵！”希尔站在凳子上，叉着腰大声宣布着本周的冒险任务。 “哈？”托利亚抬头看了一眼希尔，发出一个表示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并怀疑对方是智障的简短又充满起伏的音节。 第三章 夜空下 午夜时分，小镇边缘的某一仓库区。 路边被飞虫不断撞击的魔法灯亮着昏暗的光，老旧的石板路在灯光下泛出模糊的青灰色。 走在石板路上的守夜人左右检查着路边大大小小的仓库。 一些仓库已经破旧不堪，却并没有被拆除或者修缮。墙壁倒塌，屋顶陷落，月光下张大着嘴显得古怪又可笑。 这里并不是给行商们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小镇居民们在这里堆放农具杂物，刚收来的未去壳研磨的谷物也常常堆放在这边。完全没有值钱的东西，盗贼也不会光顾这里。之所以有守夜人，也只是为了预防火灾，毕竟这里堆放着不少易燃物。 然而小镇已经几年没有发生过火灾了，守夜人也只是例行公事。 已经走过一半的路程，连野猫都没有出现一只，这让他感到有些困倦。 正当他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完成自己无聊的工作时——惊然发现前方原本幽暗无人的路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幽灵！ 身形虚幻飘在空中，身上发着稀薄苍白的光。 幽灵背对着他，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的少女，扎着长长的马尾。 守夜人因为震惊和害怕一时呆楞在那里。还没等他想清楚该跑路还是该用他那拙略的一阶斗气上前试探一下，幽灵已经穿过墙壁进入了仓库里。 ----------------------- “哦？然后？”喝着果汁确认了一下对方黑色裙底下的状况，托利亚继续用无聊的声音问道。 “然后被吓得四肢酸软的守夜人就落荒而逃啦。” “切，好弱。” “嗯……可以完全再现身体的幽灵……大概只有英灵，巫妖之类的力量强大的灵体了。白光的话或许可以排除巫妖。但灵体不会平白无故在普通人面前现身，毕竟灵魂法术是被教廷明令禁止的异端。”已经收拾完家务，同样坐在桌前喝果汁的莉莉娅用食指圈着一缕粉色发丝，微微侧着脑袋做出思考的样子说道。 “所以渴求真爱是？”托利亚问道。 “即使作为幽灵也要存于世间，一定有她不能割舍的理由吧。”希尔压着嗓子，语调低沉：“那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一边说着，似乎是为了营造氛围，希尔抱膝坐下，将下巴靠在膝盖上，低垂着眼眸。睫毛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昏暗无光。 “那个仓库是他们相爱相识的地方。他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两小无猜，柔情蜜意。他们爱的那样深刻，将对方视作自己灵魂的一半，生命的意义。” “但是...”希尔将膝盖抱的更紧了，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忧伤：“身份地位的差异成为巨大的鸿沟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不能结合。她想尽办法为了对方付出了一切，对方却毫不知情的漠然离去。痛苦的仇恨和深刻的爱让她无法安心离去，最终化作幽灵徘徊在他们相知的地方，呼唤着她的爱人。” “哦，那她一定还是一位强大的神秘法师，所以才能保有完整的灵体。她还将她一生积攒的魔法物品都留在那里。只要谁能帮助她实现最后的愿望，就能获得一位神秘法师所有的传承！” “其实她还有一个美丽的贵族女儿，拥有巨额财产。实现幽灵愿望的人还能得到信物。迎娶这位正被想要夺取她财富的恶毒亲戚迫害的孤苦无依的美丽贵族少女！” “从此改变人生，掌握力量，富可敌国，抱得美人归。” “哼哼，心动了吧！”希尔再次高高站在凳子上，得意地说。 “我拒绝。”托利亚冷淡回答道。 “为什么啊！” 希尔叫着跳下来，双手砰地拍在桌上。左腿后蹬，右膝跪向凳子。裹在黑丝下的修长左腿撑出一条优雅的弧线。大量金色发丝流过肩膀，微微挡住了因为俯身似乎要逃脱抹胸束缚的胸·部。 她用这个充满张力和魄力的姿势大声问道:“这可是幽灵诶！活生生的幽灵！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奇迹诶！你不是法师吗？你不是该有颗充满渴望，追求神秘的心吗？” “首先，我是元素派法师。”托利亚喝了一口果汁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道：“姑且不论你从哪抄来的小说内容，单考虑到你历来任务的信誉度。我认为那个守夜人喝多了出幻觉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不想把精力和法力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上面。” 希尔有些生气的沉默地盯着托利亚看了一会。 “你好像忘记了某些事。” 希尔开始面带微笑说着从小说中抄来的话：“只有解开一个秘密，才能保住另一个秘密，不是么？” 看着“这谁？她在说什么？脑袋被奶挤了吧”一脸困惑表情的托利亚，希尔有些气恼。 “可恶，快点想起来啊！你一个人在房间自嗨被我看见啦，我在威胁你啊！”希尔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心中怒吼。 “呱？” “呼哧呼哧！”希尔喘着粗气在心里告诫自己道：“不行，这里要冷静，要冷静。” “这时候如果是莉莉娅的话......” 希尔将左眼闭起，半睁着深紫色宝石般晶莹的右眼凝视着托利亚。右手食指竖直在唇边轻轻压住柔嫩的双唇，左手轻轻掀起裙摆露出黑丝包裹着的大腿根部。因为缺少双手的支撑，不自觉地臀部后翘胸·部挺起，整个身体在纤细腰部的支撑下弯出一条完美的曲线。 “哇啊啊！”莉莉娅突然叫着出现在他们之间，抱住托利亚的脑袋说道：“我要生气了！不准勾引我家托酱！” “诶？啊哈哈。”希尔揉了揉后脑勺，让她的金发变得更加散乱，脸颊微红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刚刚那只是威.....提醒啊，提醒！” “......”托利亚窒息中。 ----------- “托酱居然就这样简单得被诱惑了！没骨气的男人!”走在去往仓库的路上，莉莉娅踢着路上的石子抱怨道。 少年看风景中...... “还有，希酱不乖！学坏了！我再也不会借给你小说看了！”莉莉娅把头扭到一边，微微嘟起嘴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留给希尔一头在月光下变得更加通透晶莹的淡粉色长发。 “原来是你给她看的啊！”托利亚在内心吐槽道。 希尔挎着莉莉娅的右臂，走在莉莉娅身旁。身体侧身向前倾，探头看向莉莉娅说道：“不要生气啦，总之我错了啦。” 金色长发流水般泻下，和莉莉娅的粉发，以及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 托利亚跟在两人身后，双手在脑袋后边交叉撑住头部，仰头看着天上的群星。 夏天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夜里的空气凉爽舒适。天空晴朗清澈，半个月亮挂在空中，仿佛只是大一点的星星，隐没在无尽的星光中。 无论多少次仰望星空，都会被它震撼。磅礴繁复，数之不尽，亘古不变。在星光下，人类感受着自身的渺小，窥探着这永远无法看清的神秘。暗自揣测，在夜空那深邃幽暗下还隐藏着多少颗闪亮的星。 不得而知，无处可知。从人类吞下智慧果被赶出神国起，就在星光下，在恐惧和渴望中追寻着神秘。点燃薪火驱开迷雾，却又在更深的黑暗中迷失方向，而群星依旧在天空中闪着不变的银光。 “如果这些真的是来自千百亿年前的光，”托利亚回想着记忆中的知识暗暗想到：“恐怕那些陨落在神话战争中的众神也不曾知晓吧。恐惧着，渴望着，崇拜着，最后灭亡。和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 托利亚这样想着，打了一个寒颤，又将视线移到走在前方的两只少女身上。 “女孩子真是可爱又迷人呢。”他这样赞叹道。 并不是存有什么邪念，只是单纯的赞美。可爱的女孩子真可爱。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夸张，只是单单将原本存在在她们身上的属性拿出来又说了一遍而已。就好像说七是质数一样，无可辩驳的话。 就这样，托利亚欣赏着两只少女嬉闹的身影，在黑夜中前行。 第四章 小小的探险 “就是这里，我给了那个老头子一银币买酒才换来的情报。”少女站在一个仓库门前，点点头说。 “果然他那个时候喝酒了吧！” “在意细节的男人可是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的哦～”希尔眼神微妙的看了一眼托利亚。 “会失去什么啊！” “头发什么的？”摸了摸仓库的门，希尔随口说道：“像我老爸那样。” “每天早晨要花好多时间，把头发梳的蓬松起来。就为了让头发看起来多一些，真可怜。”希尔为老爸默哀了一秒钟。 “那不是因为毒面包吃多了么！” “哦呀？”希尔坏笑着看着托利亚“我好想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呢。” “没，没什么，你打算怎么进去？” “正义使者当然是要......”说话间希尔一个跨步。 “破门而入！”砰地一拳轰在门上。 宽宽的木质大门纹丝不动。 “有意思！” 希尔被激起了斗志。手肘后拉，做出一个蓄力的样子，身上燃起了斗气。 斗气像火焰一样紧贴在皮肤表面颤动，不断化成宝石碎片般的星屑，闪着红色亮光消散在夜空中。她的金发也染成了橙红色在空中飘舞。 砰！一拳！拳风烈烈，破空而出！ 宽宽的木质大门纹丝不动。 “啊咧？”希尔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那扇黑黑的木门。皱了皱眉眉头，长长呼了口气，身上的斗气微光收敛下去。 她轻握住插在腰带上的刀柄，做出一个拔刀的姿势。 这时，托利亚上前拉了下她的头发，摇了摇头说道：“封印魔法，让姐姐来吧。” 希尔回头瞪了眼托利亚，又看了眼跃跃欲试的莉莉娅。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莉莉娅走到门前，将左手贴到门上。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让你们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嘿呀！” 随着莉莉娅的声音大门闪过一道白光，门上出现了四个箭头一样的标志。箭头指向中心，周围是由魔法符文组成的绶带一样的宽纹路。符文纹路围成一个圆形将四个箭头围在中心。接着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魔法阵，像齿轮一样围在符文的外围，闪烁旋转着。 闪光过后，大门又回复了平静。莉莉娅轻轻一推。 宽宽的木质大门被打开了。 莉莉娅将脖颈旁垂着的粉色发丝用手捋过，轻轻向后一扬。迅速转身，高高扬起脖颈，用眼底看向身后的两人，宛如高傲俯视众生的女神。 “哇啊啊，为什么要打我啊！”被托利亚一手刀打在头上的莉莉娅双手捂着额头叫道。 “告诉你少看那些小说了！” “偶尔人家也想表现出帅气的一面嘛。我知道哦，托酱喜欢那种高贵帅气性感的大姐姐吧！” “无路赛！进去了。” “被我说中了吧！呜呜呜，托酱要被希尔抢走了!” “诶？诶诶诶？” “才不会啊！” “太过分了！居然说的这么坚决！我也是会成长的啊！绝对会变得帅气性，性感的啊！” “希尔是坏女人！” “诶诶诶！” 吵闹中三人进入了仓库。昏暗中模糊能看见有什么挡在前方。 托利亚从裙下取出了俩个茶杯一样的东西，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姐姐。 然后向其中注入了一点魔力。杯口一样的地方亮起一道白色的光，照亮了杯口朝向的地方。 仓库中整齐地成落堆放着鼓胀的麻袋，里面似乎装着未去壳的谷物。麻袋组成了一堵墙挡在了入口不远处。 托利亚用手中的照明灯搜索了一下，找到一个缺口：“那里。” 莉莉娅点了点头，带头向前，走进谷堆墙壁的间隙中。 拐过一个弯，高高垛起的装满谷物的麻袋满满得堆在两边，垒出一道望不到头的小道。 黑暗中看不清谷墙的高度。 狭窄，黑暗，沉重，变成压迫感从两边传来。隐藏在黑暗中的谷墙显得异常高耸。这些堆满仓库的谷物仿佛随时会倾倒崩溃，化作洪流将人掩埋。 “有古怪啊。”托利亚走在最后，用照明灯四处观察着周围。 “哦哦，会有怪兽出现么？米诺陶斯之类的？？”希尔兴奋地问道。 “有个鬼啊！” “有鬼么！哪里？哪里？” 撇开进入状态，兴奋得四处张望找鬼的希尔。托利亚向姐姐问道：“能行么？我来带路吧。” “哼。”对方并不想理你并向你抛了一个冷脸。 明明是间小小的仓库，路却长的不可思议。转弯，向前，转弯，向前，不断重复。仿佛道路连成了环，根本没有终点。 就当希尔耐心快要耗尽，想着要不要一拳轰开一条路时。又转过一个弯，周围的墙以弧形的方式向外伸展，最终围成一了一个圆。 圆形墙壁围成的空地中央，平地燃着一团纯白色的火。轻柔的白色仿若月光，细细的火苗只能微微照亮周围。火前堆放着一副铠甲，落满了灰尘，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依然灰暗无光。火和铠甲下边有一个魔法阵看不真切。 魔法阵周围插满了大大小小的兵器。漂亮蓝色花纹的长刀，朴素沉稳的大剑，带金色剑柄的狭长纤细的短剑，画了古怪人面的盾牌，雕刻着铭文的战锤…… “这里是...”托利亚四处走动，在这片幽暗的空间用探照灯来回照射，查看着周围的情况：“祭祀？” “那个幽灵难道是这些兵器的主人？或者是器灵？”希尔胡思乱想着走上前去俯身看了看插在地上的兵器。好奇地抓住一把剑想要拔起来。 普通的大剑纹丝不动。 “唔恩恩！”催动斗气。 普通的大剑纹丝不动。 “唔嗯嗯嗯呃！”双手用力往上拔。 普通的大剑纹丝不动。 “这东西好烦啊！”希尔烦躁的把长发揉的乱糟糟的，还蹦出几根卷起的蠢毛。 “呼呀呀呀！”又是一阵乱拔。 普通的大剑纹丝不动。 “去你的破剑！”为了发泄心中的烦闷，希尔一脚回旋踢踢在了大剑宽大的剑背上。 普通的大剑倒下了！ “诶？”希尔的头上冒出了问号：“这啥？被殴打才会听话的灵剑？” “不要作死啊！”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托利亚惊道。 话音未落所有兵器上都突然亮起了淡蓝色的光，伴随着微微颤动，飘了起来。恍若有从冥界归来的亡灵在背后操纵着它们。 “哦哦哦，神器显灵了！”希尔兴奋到。 普通的大剑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握住，一剑劈向了一脸“看吧果然有宝藏的”希尔。 希尔一惊，一个侧身避过大剑。燃起斗气，反手抓向大剑的剑柄想要将剑夺过来。 刹那间一股危机感闪过心头，她赶忙飞起一脚踹到剑背上，飞速后退。 “砰轰”一大堆兵器砸在了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又迅速飞起，带着淡蓝色残影或劈或砍或砸的向她袭来。 被兵器砸过的原本坑坑洼洼一片狼藉的地方，在兵器飞走后迅速的恢复了平整。 “切。”希尔气息一沉握住刀柄，抽出了一把比希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窄背长刀。 轻轻一挥手中的长刀，灰黑色的刀身像冬天结霜一般被一层冰蓝色斗气覆盖。 叮叮当当的用长刀隔开了面前劈来的大剑，挪步躲过了砸向她的大锤，又反手一刀劈歪了身后刺来的短剑，希尔向托利亚的方向跑去，喊道：“喂，想想办法啊！” “滚！别过来！” 托利亚身上套着冰霜守护，四周有六面雪花纹路车轮大小的冰片飞舞着帮他抵挡着各式武器的攻击。托利亚一遍补充被击碎的冰霜守护，一遍拿出写有重力术的圆盘进行精神调和。 “切，没用的男人。”希尔鄙夷地说道。 “总之那个铠甲和火看起来很可疑啊，我去砍一刀说不定这些破玩意就会停下来！” 兵器之间渐渐有了配合，盾抗剑砍枪刺，正在组成一个战阵。需要劈砍硬挡的次数越来越多，能够躲闪的次数在减少。希尔决定做点什么。 “别冲动啊！”托利亚扔了一道冰环加重力术阻止她，然后对着莉莉娅喊道：“姐姐！姐姐！别玩了，快帮忙啊！” “哼，托利亚什么的，我才不知道呢。”躲在一边画圈圈的莉莉娅闹别扭道。 只是普通地蹲在一边，完全没有释放魔法的迹象，飞舞的兵器却完全忽视了莉莉娅，全部向另外两人砸去。 “诶！！！姐姐别这样啊！” 托利亚发出了悲鸣，莉莉娅却完全没在听得样子，露出了“发现好玩的东西了”的开心表情。 “哇，是蜘蛛先生！” “蜘蛛先生蜘蛛先生，我们来玩好不好！” “唔，别跑呀！” “嘿！抓到你了！” “别，别动啊！” “哇啊啊！蜘蛛先生你的腿断了！好可怜。” “别怕别怕，我帮你接回去。” “哇啊啊，说了叫你不要动了！你看又断了一只！” “蜘蛛先生不乖哦，既然这样就算把腿全部拔掉也要给你接回去！” “哇啊啊！蜘蛛先生你怎么了！不要死啊！” 在希尔的帮助下造出一个冰墙走廊躲在里面的托利亚默默地为可怜的蜘蛛先生默哀了一瞬间。 冰墙组成的小长廊只留下一个口由希尔守着。而托利亚则负责加固冰墙。 “喂，你那个，什么什么盾的法术”希尔扛过一波攻击，又劈开了几把漏网之鱼，向后急退。 “不能给我加一个么。” “你那种暴乱的外放怎么加都会被破坏掉的。这种乱来的斗气，所以说是笨蛋血脉啦！” “可恶！我还是去劈掉那个盔甲好了！” “别别，你去碰那个，绝对会发生可怕的事的！那，那个，哇！天才战士少女，未满十二岁就修到了三级斗气，哇，居然还能斗气外放，哇好可怕，这可是五级斗气才能做到的，哇。”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如说更生气了！” “你消停一下，我在想办法啊！” “守在这里也毫无意义！不迈出第一步的话，梦想永远不会实现！” “迈出这一步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哼！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为了这世上的爱与正义！冰o升起来！” “说得好但是毫无意义！竜神の剣をoらえ！” “冻住不o走！” “可恶，天破o砕！” “你惹怒了我，曙光女神的......冰墙破了！救命啊！” 第五章 中断的探险 就在托利亚和希尔两个装逼悔终身的笨蛋屁滚尿流，抱头乱窜的时候。 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兵器停顿了一下，兵器上的光突然像断了电的灯泡一样暗淡了下来。这些诡异的兵器很快失去了能量，碰碰啪啪的掉在地上。 “好像...安全了？” 希尔呆了呆，蹑手蹑脚地用长刀轻轻捅了捅掉在身旁的锤子和大剑：“毫无反应诶。” 说完又“砰”的一刀重重砍了上去。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兵器，现在就和一堆破铜烂铁一样死气沉沉得躺在地上。 “也就是说，”希尔把刀插在地上，右手手肘拄住刀柄，左手手指做出一个八字卡在下巴上，装出一副智者沉思的样子：“这些神兵，都被我的霸气降...唔呃！谁啊！” 还没说完，希尔被一手刀劈在头上。 “降个屁啊，一群小狼粪蛋子！”一个中气十足如若洪钟的声音在这小小的空间回响：“还有那边那个小崽子，说你那，别乱碰！” “唔噗！咳咳咳...我知道了啊，别一脚踢上来啊！” “真是抱歉啊，哈哈！我这种武夫就是身体动的更快一些，真是对不起了。有什么不满的话只能先打死你再听你说了，啊哈哈！” 中年人身材高大，蓬松的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叉着腰发出豪迈的笑声。 “混蛋老爹你又打我头！看刀！....噗啊！” 暴怒冲锋的希尔同学被一拳打飞到天上，然后重重摔在可怜的托利亚同学身上。两人机体静默再起不能。 中年人好像打理了什么垃圾一样拍了拍手。又走向在一边画圈圈的莉莉娅。 “还是莉莉娅乖啊哈...”中年人伸手去摸蹲在地上的莉莉娅的头，却尴尬的摸了个空。 “...哈！”中年人为了掩饰尴尬又摸了一次。 莉莉娅保持蹲地画圈圈的姿势瞬移般的左移了一小段距离，刚刚好躲开中年人的摸头攻击。 “...哈...哈...哈...哈！”中年人就像被施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一样，僵直的站着。嘴里不断机械地重复着“哈”这一个音节，如同一台卡壳的破旧录音机。左手保持摸头的动作在空中飞速挥动，留下道道残影。 莉莉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一直低头在地上拼凑着什么东西。整个人却像瞬间移动一样毫无动作地前后左右移动。每次只移动一小段距离，却总能恰到好处地躲开摸头的手。 就在中年人忍不住要催动斗气去抓莉莉娅，强行挽回颜面的时候。莉莉娅终于注意到了中年大叔。 她乖巧地站起来说道：“晚上好，塞德林斯叔叔。什么时候来的呀？” “就两天不见怎么这么见外，叫我奥西就好。啊哈哈！”名叫奥西·塞德林斯的大叔爽朗地笑着，又去摸莉莉娅的头。 少女不动声色地向后闪了一步，再次躲开摸头攻击。伸出捧起的双手，像是要献给奥西大叔什么东西一样。 “蜘蛛先生！” 莉莉娅开心地笑着，声音清脆甜美。 “哇靠！”奥西大叔一惊，猛地向后一跃:“拿，拿走！” “诶？不要么？好不容易拼起来的……”莉莉娅失望地垂下了捧着蜘蛛的手。 “哦呼，死的啊。”听到少女的话，奥西大叔舒了口气。 “放在头上可以治疗脱发！” “骗鬼啊！而且我没有脱发！” “虚伪的大人。”莉莉娅一脸嫌弃地看着奥西大叔。 “我说，你这小鬼呐……” “还可以治疗o痿！” “是谁教你这些话的！我去灭了他！” “厨房放面粉袋的矮木架下的瓷砖底下有奇怪的东西！” “什！……你！” “有艾妮丝姐姐了还需要那种东西，还说你不是oo！” “你瞎，瞎说什么！而且都怪你天天用那种奇怪的称呼，年龄在我家都变成禁语了！” “对象是女儿！” “胡说，明明是姐系！” 空气突然沉寂了下来。莉莉娅微微侧了侧脑袋，垂在耳边的粉发一阵晃动。 她再次将手递出，露出纯洁可爱的笑容：“放在头上可以治疗脱发。” 奥西大叔恶狠狠地盯着莉莉娅小白花一样纯洁无辜的眼睛说道：“天真！你以为老子是谁？当年沼泽污泥地里照样趟着走了七天七夜，还怕这个？！” 嘴上说着不服气的话，奥西大叔动摇中还是接过了蜘蛛，放在头顶。死不瞑目的蜘蛛“噗嚓”地陷进了他蓬松的头发中，形成一个古怪的鸟巢。 “走吧，帮我抱着我家托酱，这样我就算原谅你了。”说完，莉莉娅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麻烦的小鬼。” 头上顶着蜘蛛得奥西大叔走到倒在地上的两人身边。一把将希尔拽起来扛在肩上，抱起托利亚，向出口走去。 满地散落的兵器不知何时已经回归原位。土地也变得平整如初，一切重归宁静，好像从未有访客到过这里一样。 ----------------------- 莉莉娅家门前的石板道上。 走在前方的粉发少女时不时捂着嘴，耸动着肩膀，偷偷发笑。笑一阵后又扭过头，看一眼顶着蜘蛛鸟巢头的中年男子，又是一阵偷笑。 “要笑就光明正大的来笑啊，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头顶蜘蛛的奥西大叔正气凛然地说道。 莉莉娅又是一阵猛笑后，愉悦地评价道：“无趣的男人。” “小丫头懂什么。到了，接好！”话没说完，他就一把把托利亚抛出去，扛着希尔向面包房走去了。 莉莉娅双手背着握在身后，小小的向后跳了一步，丝毫没有要接住托利亚的意思。 托利亚在空中翻滚着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啪”的一声落在了石板路上。白色连衣裙摊出一个大大的扇贝形，仿佛掉在地上的煎蛋。 这一下重摔让托利亚清醒了过来。 他手指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会儿歪掉的世界，挣扎着爬起来。 站直身子，拍了拍不仅没有破损甚至连灰尘都没有粘上的白色衣裙，一脸疑惑地望着姐姐：“我们怎么回来了？希尔呢？好像是奥西大叔来过...” 托利亚回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事：“那个可恶的家伙！突然就打过来，暴力狂，筋肉人，女儿控！” 莉莉娅轻轻地摸了摸托利亚的头，温柔的说道：“乖啦，乖啦，该回去睡觉啦。姐姐已经帮你报复过啦，回去讲给你听。” 托利亚从愤怒中平静下来，露出舒服的表情。就那么静静站着享受着姐姐的抚摸。 突然他一个激灵，身子颤抖了一下，羞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后提起裙子，啪嗒啪嗒的跑进了小屋。 “害羞的托酱超可爱，哼哼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莉莉娅慢悠悠的进了屋，关上门，留下漫天繁星静静的挂在夜空。 第六章 猎人 夏末融火山脉的山林越发深幽起来。 享受了一整个夏日日光浴的高大乔木的叶片变得墨绿葱郁，厚大的叶片将阳光满满的遮住。夏熟的果实已经点缀在枝头散发出淡香诱惑着过往的动物。成片聚集的灌木林也早已枝繁叶茂，穿梭在林中捕猎的猎人尝尝会追着猎物闯入其中，被细密横生的枝干阻碍，痛失猎物。当然足够强的猎人可以强行闯过林间，追捕那些怀着侥幸逃入林中的行动缓慢的动物。 黑色衣装的少女飞快的从灌木丛中冲出，带起一阵夹杂着青绿色叶片的狂风。 原本金色的长发在斗气的影响下发着落日般橙红色的微光，烈火般在身后舞动。 黑色长领夹克的袖子被挽起到肘部，宽大的船型袖口似乎有特殊的构造让被挽起的袖子牢牢固定在上臂。 夹克的下摆穿过银色腰带继续延伸，紧紧覆盖住臀部，在正面则分叉空出一个弧形，露出轻轻飘舞的黑色短裙。在夹克的束缚下，黑色短裙即使在奔跑中也老老实实地遮住了神秘领域，只留下裙子和黑色长筒袜之间的白肤引人遐想。 “希尔...呼呼...”少女身后白色裙装的可爱少年跟着钻出了灌木丛，喘着气边跑边说道：“战士的荣耀都被你丢光了！” 少年原本精心修剪，稍稍掠过耳朵的粉白短发变得凌乱不堪。发丝中缠着带树叶的细小树枝，沾着长有微小倒刺的植物种子，与身上华丽整洁的白裙格格不入。 “我一个大回旋下去，你就荣耀了信不信？” 短靴在地上轻轻一踩，越上了倒在路中长满绿苔的粗大古树。转身蹲下身，向着跑来的托利亚伸出手。 “切，这招用的太多了么。看来傻子也是有记忆力的啊。”被希尔拉上古树树干的托利亚悄悄说着希尔的坏话。 把托利亚拉上来后，希尔迅速跳下树干，稳稳落在地上。回身张开双臂，接住托利亚抱怨道：“你在叨叨什么，好慢啊，不是你拖后腿我早跑掉了。” “所以为什么是以逃跑为前提啊！”托利亚边跑边摸出一些圆盘精神调和后扔到后方。 两人跑出的灌木丛中响起了巨大的响动。灌木繁茂的树枝被一股力量扭道一边，露出一个洞。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砰的落在地上，震得周围的草木一阵颤抖。 一头成年的大地棕熊。即使趴着也有三个成年人的身高，巧克力色皮毛光滑柔顺，浓密的毛发覆盖着棕熊的全身让它看起来十分臃肿。微微下垂的肥胖肚子，让这只巨熊看起来有些憨态可掬。粗壮有力的前肢一次拍击就可以轻松击断阻拦它树木。 冲出灌木丛的棕熊微微一顿，灵活地扭动着头颈，嗅了嗅鼻子，立刻发现了两人的踪迹。前肢猛拍蓄力，在地上留下巨大的脚印，圆木滚石一样带着不可抵挡威势迅猛地向它的猎物追去。 “那你去帮我搞掉那只蠢熊的扭曲护盾啊，要不是那玩意我一刀劈死它！”拉着加了漂浮术的托利亚，希尔驯鹿一般飞快地跳跃奔跑在山林起伏的路面、凸出的石块和隆起的树根之间。 “那不如你去抗一波，为我争取点时间，看我一炮轰死它！”托利亚胡乱怂恿道。 “等你那什么试制一五二号蓄力完毕我早就被拍死了！你还不一定打的中！” “反正又跑不过，干它！赌上我一生的荣耀，赌上我们之间真挚的友情，赌上我对魔法的热爱，这次我一定不会失败！” “虽然你说的很好听，但是上去送的是我啊......” “支援马上就到！” “我信了你才有鬼嘞！反正你只是懒得跑路，想让我引开它你好喝茶看热闹吧！” “切，信用点消耗过度了么。” “被你坑那么多次就算是猴子也知道你的话不能信啊！” 托利亚笑了笑，话锋一转，凝声道。 “遇到强大的敌人就要逃么？” “什么？”希尔警惕道。 “这家伙目标不是你而是小镇怎么办？” “有我老爹在。” 托利亚模仿希尔的声音:“我要做守护大家的英雄。” “呵。”他冷笑一声。 “狐假虎威的英雄？” “欺软怕硬的英雄？” “年轻，幼稚。” 托利亚来了兴致，话越说越过分。 “前面不远就是悬崖了，你要怎么办？” “丢下我这个讨厌的喋喋不休的伙伴喂熊？” “……”希尔皱了皱眉头。 “居然连直面敌人的勇气都没有。” “只会逃跑的懦夫。” “你这样一直逃不是谁也守护不了么？” “你说的对。” “这就是你所谓的英......诶？” “喂！你这个金丝猴要不要这么容易搞定啊！” “我早就想回头砍它了。”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战吧！”希尔语气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嘴角斜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什，什么嘛......突然这么严肃。”面对突然一脸狂气的希尔，托利亚有些不知所措。 “连挥刀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味的逃跑可不是我的武道。”希尔似乎完全没有听托利亚在说什么，而是沉浸在和内心的自己对话中。 这下托利亚傻了，一脸“完了玩过了”的表情。 “我们不是逃跑啊，是战略转移！喂，醒醒啊。我们说好了等姐！哇——！” 希尔突然停下身，松开了手。原本飘在空中打嘴炮的托利亚尖叫的飞了出去。 在撞到树上的前一刻，托利亚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青绿色的护盾将他护住。撞在树上的护盾被磕出一道凹痕，然后缓缓恢复原状，让他平稳落地。 “我能赢，就算是这样的敌人。” 希尔握住了腰上的黑色刀柄，做出一个蓄力拔刀的姿势。 前倾的身体在颤抖，脸上的微笑却更加浓烈更加自信。风中狂乱舞动着的发丝为她依然略显稚嫩的面庞盖上了一层阴影。 阴影中的紫色眼眸变得更加深沉，闪着野性的幽光盯向出现在林间的大地棕熊，好像俯视自己猎物的狮王一样。 “对不起，我错了啊！别在这种时候犯傻啊，那个是很高级的地系防御魔法，你真的会受伤的！前面不是绝路，我们能飞啊！等姐姐来，等...喂！” 托利亚慌张的说着，跑向希尔伸手想要拉住她的衣服。 大地棕熊咆哮着，粗暴地撞开挡路的木石，轻松挣脱了冰冻和陷地术，径直向两人冲来。 希尔没有回话，身上的斗气暴发开来，直直的向大地棕熊反冲过去，飘动的长发红如烈火。 震动变得清晰，低沉的咆哮震的希尔发昏，仿佛自己面对着的是一座暴怒的火山。大地棕熊那庞大的身躯铺天盖地，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要去和巨龙搏斗。 控制住因为愤怒，害怕，畏惧和兴奋而颤栗的身体。她集中精神，估算着巨熊的速度，估算着巨熊的攻击时机。 “就是现在！”在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意识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右腿发力，猛的左转。 希尔的身体倾斜着，看起来像是摔倒一样。腰背弓起，修长的左腿紧紧绷成一条直线。长刀已然拔出，挥在身后。 纤细的身体爆发出力量的美感，好似在表演一出精心排练的舞蹈。 “嘭！”锋利的巨爪重重的排在希尔身边，溅起一大捧黑色泥土，如同炸开的礼花。 顺着转身回旋的力量，希尔狠狠砍出一刀。 黑刀白刃，两侧有凹凸排列的菱形。刀长赶得上大剑，但只有两个指节的宽度。刀身上缠绕着冰蓝色幽光。光芒虚幻透明，起伏涨落变换不定，仿佛拥有生命一样不断涌动。 长刀直直地砍向大地棕熊的前爪。然后突然被不明力量牵引，轨迹偏转向上，在空中划出一道倾斜的月牙状弧线，擦过大地棕熊厚厚的皮毛。 “有效！”希尔心里这样想到。 刚刚大地棕熊身前出现了一面黑灰色护盾。护盾以一个黑点为中心向四周伞状扩散，最后以一圈亮边为边界结束。虽然刚刚将希尔的刀弹开了，但刀上的斗气还是破坏了护盾。 希尔顺着刀势迅速倾向贴向巨熊腹部区域。单手撑地，俯身卧倒，双腿蹬着地面，身体紧绷成一个拱形。 巨掌带着呼啸的风声划过的希尔头顶，在地上挖出几道深深的沟壕，抛起一大片雾状的泥土。 希尔弹起身，箭一样飞速窜向对方跨部，挥刀向上划去。 “只要想办法不被发现攻击轨迹的话......” 长刀切开薄弱的护盾，歪斜着划过大地棕熊的腹部。切下一片棕毛，露出被划伤的熊皮。 意外的受伤让大地棕熊感到了威胁。它狂乱地挥动四肢，在原地转着圈，追寻希尔的踪迹。撕咬空气，拍击地面，挪动巨大的身体撞到树木，激起了大量的尘土。 希尔灵活地躲避着巨熊暴乱的攻击，抓准时机一个冲刺从熊的攻击范围中逃开。 就在此时，林间传来了悠长尖锐的鸣笛声。大地棕熊停止攻击，仔细搜索着周围，寻找希尔的踪迹，同时竖起耳朵警惕着鸣笛声传来的方向。 它决定要离开了。对方可以破开它的护盾，这太危险了。它只是为了来警告和报复这两个偷走自己食物的贼，并不想为这种不足一餐的猎物受伤。 鸣笛响过三声后停止。 一道和大地棕熊的腰一样粗的淡蓝**法洪流越过丛林吞噬着沿途的林木，向它袭来。 大地棕熊猛地后退，刚躲过攻击，第二道洪流却已经袭来，正中它的头部。 大地棕熊突然消失了，在原地留下一个怪异的发着蓝色亮光的茧。魔法洪流从茧的表面流过在尾部汇聚成一道细流，继续射向丛林深处。 魔法洪流持续了大约一秒钟后消失了，留下原地变得昏暗的巨茧。 “居然都不破防，可恶，要是有其他魔核就好了。”远处的托利亚有些失望：“姐姐快来啊，说好的马上到呢......” 希尔早就盯好了这个时机，从天而降。身上燃着深紫色斗气，女武神一般英气勃发。 顺着下落的势道，希尔狠狠一刀劈向巨茧的中部。刀势再次被小幅度偏转，在茧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缝隙，刀锋倾斜着劈进了大地棕熊的皮肉之中。 长刀破茧的一瞬间，昏暗的巨茧顺着刀痕开始崩坏，迅速消融在棕色的光芒中，露出里面紧闭着眼睛的大地棕熊。大地棕熊头部原本光洁顺滑的皮毛被烤得焦黑，可以看到毛发之下坚硬的皮肤。 吃痛的大地棕熊，猛烈地嚎叫着站起身，脑袋滑稽的插到林间的树冠之中，开始疯狂的毁坏身边的树木。 转眼之间，巨熊的身边就只剩断裂的树桩，倾倒在地的断木，和满地的残枝落叶。 希尔虽没有被树木砸到，但也暴露了身形，正向后方的树林中逃去。 大地棕熊愤怒的嚎叫一声，踢着满地的残枝断木向希尔冲去。 第七章 和猎人 “嘿，禁言术！” 大地棕熊的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名粉发少女，单膝跪在巨熊的脑袋上，摸着它光秃秃的头顶仿佛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希尔！别跑啦，来踢他屁股！”少女大喊一声又突然消失了。 大地棕熊用力甩了甩头，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原本逃跑的长刀少女又向它冲过来了。 它愤怒地咆哮一声，也奔跑起来。借着冲势，一个急停，猛地抱起双爪拍向少女。 直到这时，大地棕熊才突然发现，那种出生时就伴随着自己的和魔法的联系消失了。它感受不到体外的元素，感受不到储存在体内的魔力。这怪异的空虚感让它的动作凝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爪被斩断，飞了出去。 胜负已分。 “呼喝...”希尔喘着气，听到身后大地棕熊摔倒在地的巨大响动和惨烈的哀嚎。 和这样巨大凶猛的生物战斗还是第一次。 对方的哀嚎唤起了希尔在刚刚战斗时被强行压下的恐惧感，死亡在和自己近在咫尺。 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中有黑暗在翻腾。不仅是因为害怕，还因为疼痛，她能感到巨熊的疼痛。 这和幼年时在父亲的教导下快速地杀掉一只稚鸡不同。 虽然她当时望着那因为失去生气而显得古怪异常的尸体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在母亲的怀里哭了很久，但却没有感受到像现在这样沉重的罪恶感。 她没有办法一击杀掉这个巨大的生物。 它在痛苦，在哀嚎，在求饶，在诅咒敌人，它渴望被拯救，它直面着死亡的恐怖。 “真是可怜，但我还是要杀了你。”她这样想到。 希尔再次冲锋。 要快，要更快，要更灵敏。她身上的紫色斗气变得更加浓郁，高速移动中整个人都变得虚幻起来。 大地棕熊弓起腰背，蓄势待发。 血液不停地从它右臂的伤口处涌出，每一次心跳过后它都会更虚弱一分。它快要动不了了。 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这一爪上，它砸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击。 巨大的烟尘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周围的树木一阵颤动，落下了大量的残叶。 希尔再次急转避开了这一击，却被余波震得失去了平衡。 大地棕熊强忍着眩晕，视觉一片昏暗，拼尽全力向左摆动脖颈，快似一道棕色闪电咬向希尔。 希尔猛地翻滚避开这略微失去准头的一击，起身挥刀，砍下了它后爪。 大量的流血和肢体的残缺让大地棕熊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攻击的力气。 但它还是蹭着一棵树用仅剩的残肢挣扎着爬起，倔强地站着。 曾经光滑的皮毛上染满了鲜血，干涸的血液在毛发凝固出大片大片肮脏的黑色。长满利齿的大嘴发出粗重地喘息和阵阵低沉的呜咽。 这只熊再也没有反抗和逃跑的能力了。 希尔沉默地望垂死的巨熊，心中的罪恶感再次翻腾起来。 “倒下啊！为什么还要站起来……” 她慌乱地想着。 “它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自己是不是要停手？如果现在救治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希尔终归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大地棕熊最终还是倒下了。 缓缓地，轻轻地，“噗嗤”一声倒在地上。激起一圈烟尘，作为它最后的葬礼。 希尔松了口气，摇摇头将荒诞的想法赶出脑海。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连人类都不曾享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很憧憬父亲的冒险生涯，但父亲也给她讲述过其中艰辛。 誓死保护身边的人，再顺便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这是父亲教她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明白，但看着父亲悲伤的脸庞，她还是将它谨记心中。 她还知道，她该是要杀人的。 因为这个世道，也因为她有这样的力量。 自己不久就要踏上旅途，这就当做给父母的证明吧：她已经有为了守护自己和身边的人面对强敌，杀死敌人的能力和觉悟。也许这能让他们安心一些。 她慢慢走向满是血迹的巨熊，突然注意到它还活着！ 大地棕熊微弱地喘着气，正在用浑浊的眼睛看向她。 站在这头巨熊身边和它对视了几秒钟，希尔说道：“本来想选个容易的目标的，不过现在可以吃熊掌了。” 她试着把自己摆到猎食者的身份上，感觉自己好受了些。 借着树高高跳起，一刀砍开了巨熊的头。 取出大地棕熊脑袋里那颗晶亮通透的淡黄色额魔核，希尔就坐在它巨大的尸体上，看着魔核沉思。 “这么容易就说服了自己，居然还感受到了杀生的快感。真是让人讨厌。”感受着心中混杂翻腾的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担忧，身为猎食者的优越感和更为深邃黑暗的东西，她的心混乱无比：“我以后不会变成杀人鬼吧。” ▽ “我去。”终于赶过来的托利亚看了一眼这一地的惨状，赶紧背过身子：“你们快点，一会就该引来其它魔兽了。” 莉莉娅则是慢慢踱步到死去的巨熊身前，看了看巨熊朝向天空毫无生气的眼睛，又好奇的挑起一缕从巨熊脑部伤口流出的白色物质，舔了一口，难吃的吐了吐舌头。 看了眼沉默的希尔，莉莉娅发出“嘿呦咻”的声音，爬上了巨熊的尸体，走到希尔身边，轻轻的抱住她。 抱了一会希尔，莉莉娅摸摸她的头说道：“希尔，了不起。” “......” “啊，糟糕！希尔哭了。” “才没有啊。”希尔用手背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笑道。 莉莉娅也冲着希尔笑了笑，然后跳下尸体指了指熊的前爪。 “希尔酱，从这里切开。” 希尔闻言从熊身上跳了下来，按着莉莉娅的指示，再度燃起斗气，助跑几步，一刀劈下了巨熊的熊掌。 莉莉娅用手按住被劈下的熊掌“嘿”的一声，好像做了什么，熊掌就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莉莉娅和希尔很快的将四只熊掌处理掉，叫上托利亚一起离开了。 ▽ “姐姐你好慢啊，刚刚去哪里了？”走在下山路上的托利亚向姐姐埋怨道。 “锵锵锵！”莉莉娅听到问题，得意地伸手做出一个捧着什么的动作，然后她的手里出现了一瓶标签上写有“迷”什么什么的奇怪药水，又快速消失。 “啊哈哈，拿错了。”对着一脸懵逼的托利亚傻笑了一下，她又做出捧东西的动作。 “锵锵锵！”这回莉莉娅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片片的蜂巢：“蜂蜜！” 托利亚惊讶的看着袋子里的蜂蜜：“哦哦！这个银白透亮的颜色，难道是冬蜜？大丰收啊今天。” “哼哼~”莉莉娅得意的挺胸，然后将装着冬蜜的袋子收好问道：“到是你们怎么跟刚刚那个大家伙打到一起了？” “还不是因为那边那个笨蛋。一直嚷嚷着说马上就是夏日祭了，要打个大猎物回去。发现熊的踪迹后说要探查一下，结果刚一靠近，那熊就跟疯了一样冲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那只熊会那么厉害的魔法啊。”希尔有些闷闷不乐。 “可是我们明明可以跑的啊。”托利亚脱口而出，对上了希尔的目光，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托利亚！向希尔道歉！”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的莉莉娅气鼓鼓地说道。 “对，对不起！” “可是今天的希尔很奇怪诶，这种程度的挑衅就忍不住怒气了。”托利亚疑惑的看着希尔：“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探险的事情？回去被奥西大叔训斥了？” “我这么笨真是不好意思了！”希尔找到一根断在地上的小树枝边走边踢的回答道：“没有啦。只是告诉我没有主人允许，不要到别人家的地方乱跑。但是明明那个地方真的有古怪啊。” “说的也很对？” “可是那天起我就感觉到家里怪怪的。妈妈也絮絮叨叨的跟我讲了很多，担心我夏日祭后出去上学的事情。” “嘛，毕竟要远行，肯定不是不放心的。” “我已经很强了！” “哦，刚刚是谁被追的满地打滚抱头鼠窜。”托利亚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希尔一脚踢飞了树枝，显得有些沮丧：“害他们担心我也很烦的啊。明明那两个人之前都像傻子一样每天就知道瞎开心的，一幅巴不得赶我走的样子。” “咳。”托利亚干咳了一声不知道如何接话，心里吐槽道：“你也是像个傻子一样每天搞事瞎开心。果然傻是会遗传的么，真可怕！” “吃苹果！”莉莉娅又变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希尔。 “额...谢谢”希尔接过苹果感谢道。 苹果表面饱满光滑，仿佛浸满了夏日的阳光一样红的发亮，看起来美味多汁的样子。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这颗苹果一样成熟起来呢。” 这样呆呆的想着，希尔咬了一口苹果。 “呸！好酸啊！呸呸呸！而且还苦！” “对吧对吧！”莉莉娅双手捧着脸颊用力点头，一头粉发波浪般地颤动着，脸上也浮现出“啊，好酸”的表情：“超级酸的！” “所以你明明知道很酸为什么还拿给我吃啊！居然还摘了一袋子！” “诶嘿嘿！” “好的东西就要大家分享嘛~而且希尔刚刚的表情和苹果很配啊。” “这和明知道是毒蘑菇还拿给伙伴做汤喝，最后导致全员中毒有什么区别！” “你都没有吃过和我一样的苦，凭什么和我谈什么幸福！这样的感觉？” “完全不懂啊！” “所以说希尔还是小孩子呢。乖乖。” “不要摸我头啊！吃我一记天o龙斩！” “哇啊啊”莉莉娅夸张的叫着向山下逃去：“好可怕希尔酱好可怕！” 奔跑中莉莉娅取出袋子中的苹果回头向希尔扔去。 “看我秘法：圣诞节的苹果！” 可怜的苹果被希尔在空一刀斩成两半。 “唔，居然没有像狗一样一口叼住，果然对女孩子没有用么。”莉莉娅失望的转过头继续逃跑。 “对男孩子也不会有用的啊！”托利亚不禁扶额，然后追着打打闹闹的两人向山下跑去。 第八章 面包房 塞德林斯面包房。 “啊啦，真是漂亮的蜂蜜呢。”家庭主妇打扮的大姐姐接过了莉莉娅递过来的袋子。 栗色的长发编成大大的麻花辫一直垂过膝盖，发梢末端用一个宽大的蓝色蝴蝶结扎住，两鬓的栗发也一直留到腰间。身穿一件米黄色针织衫，围着淡粉色围裙。 她提起乳袋子看了看里面晶莹如雪的蜜巢，点了点头，把袋子靠墙放在柜台上，对莉莉娅温柔的笑着。 “艾妮丝姐姐，还有苹果！”莉莉娅将苹果袋拿了出来，献宝似得分开袋口，展示着里面饱满好看的红苹果。 “不过很酸。”莉莉娅皱了皱眉眉头，沮丧的说道。 “没关系，正好和蜂蜜一起做苹果派，应该会很好吃。”艾妮丝轻轻摸了摸莉莉娅的头，安慰说道：“今天辛苦你们啦，今天晚上就做苹果派吃好了。” “嗯！”莉莉娅乖巧的点了点头，露出开心的表情。 “铛！”装着刚刚在山上采的浆果的盆掉在了地上，洗好的浆果散落了一地。 “啊哈啊哈，手滑，手滑。”希尔挠了挠头，对投来责备目光的母亲说道：“抱歉，抱歉，我再去洗一下。” 说完，希尔飞快的将散落的浆果收拾到盆里，出了客厅，随手将盆一放，匆匆向后院方向跑去。 “大事不好了！老妈说今晚要烤苹果派！” 正在处理摆放在院子里的熊掌的奥西大叔和托利亚震惊的抬起了头，一脸村民听见贵族老爷来收税一样惊恐害怕的表情。 “不是说好了炖熊掌吃的么？” “我也不清楚啊，我刚一进门就听见老妈跟莉莉娅说今晚做苹果派吃。”希尔也是一脸的愁容满面。 “不，不要慌，这种时候只要大喊：theworld！就可以争取到思考的时间了。” “不不，根据我的知识，这时候只要大家在院子里快速奔跑，超过光速的话，就能挽回局面！”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啊！”希尔冲上前去赏了托利亚一记手刀，然后跳起一发左勾拳将自家老爹打翻在地。 “所以问什么要买魔导烤炉啊？”清醒过来的托利亚苦恼的问道。 奥西大叔一个挺身站起来，抓住托利亚，钻着他的太阳穴恶狠狠地说到: “全能超自动，多种模式可选。恒温调控，节能环保不糊不粘盘。熟人价只要二百一十六金零七十二银。你说是谁卖给我的？” “呃唔呃呃……疼疼疼！不关我的事啊！” “我说不要闹了！” 希尔侧身一记斜上四十五度飞踢，再次把自家老爹踢翻在地。 “托利亚，不能去把烤箱搞点小毛病出来么？” “对，对诶！差点忘了自己会魔法。看来就算是笨蛋偶尔也能相出好点子的嘛，人类真是神奇的生物。” 看来托利亚丝毫没有感恩之情。 奥西大叔欣慰的点头道：“希尔终于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战士了呢，老爸很欣慰啊。” “老爸他在说我笨诶，你点什么头？” “什么！”奥西大叔一拳砸在托利亚头上：“你居然敢说我女儿是只会舞刀弄棒打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的蠢货？” 希尔捂住脸哀叹了口气。 “我才没有说那么过分好么？”托利亚质问道。 “不知道，那不重要！” “你个变态女儿控！” “吼？你居然胆敢在我面前触犯禁区”奥西大叔用拳头怼着托利亚的脸颊：“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孩我这一拳就打死你信不信？” 托利亚：“......” “哼，知道错了吧！” 托利亚宕机中。 希尔一记升龙拳打飞老爹，摇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托利亚的肩膀大声说道：“别闹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快行动啊！” “其实，今晚吃苹果派也没什么不好，呵呵呵呵。”托利亚双眼无神低声自言自语道：“多好，忘却烦恼...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重新做人...重新做人......” 希尔放开托利亚，任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胡言乱语。 “老爸你最讨厌了！一点都靠不住！我自己想办法好了。” 说完潇洒转身留给奥西大叔一个金色长发随风舞动的背影，回屋去了。 奥西大叔一脸黑线跪在托利亚身旁：“被女儿讨厌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么...当初嚷嚷着最喜欢爸爸了，长大要嫁给爸爸的小希尔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么...” 两个愚蠢的男人就这么在院子里精神崩坏地不断自言自语。 ----------- 今晚教我做苹果派吧！” 希尔将重新洗好的浆果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对正在和莉莉娅一起削平果的艾妮丝说道。 “啊啦啊啦，妈妈好高兴，希尔终于对厨艺感兴趣了。”艾妮丝惊喜的将刀和苹果放在桌上，走到希尔跟前。 “不过今天可不行啊，练习的话明天早晨开始好不好？”艾妮丝安慰似的摸了摸希尔的头说道。 “不嘛，我今天就想学然后做给莉莉娅和托利亚吃嘛~”希尔一头扑进艾尼丝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部撒娇道。 “呜呜...希尔好久没有在妈妈怀里撒娇了，妈妈好感动。”艾尼丝高兴得抱住希尔，眼睛湿润了起来。 希尔在艾尼丝怀里瞪了一眼一脸慌张“啊不好，希尔酱被奇怪的东西俯身了！快去找时光机！”的莉莉丝，继续说道：“好了啦，来吧，我来帮着一起削平果。” 艾妮丝放开希尔点了点头欣慰道：“希尔长大了，懂事了。” 希尔红着脸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坐下开始削平果。 “希尔好厉害，削的又快又好！”艾妮丝看着希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削掉一整个苹果皮夸赞道。 “好了啦，别再说让人害羞的话了。” 莉莉娅也是一脸惊叹的拿过希尔削下的苹果皮，将果皮拉开又合到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这些做苹果派就够了，剩下的作成果酱好了。可以给你们带着路上吃。”艾妮丝将削好的苹果放进淡盐水盆中规划道。 “啊！不好。”艾妮丝突然轻呼道，站起身向窗边赶去，望了望窗外说道：“要下雷雨了。” 窗外，天空中云朵渐渐聚集成一片，颜色变得昏暗起来。水元素和风元素在云层的翻滚运动中渐渐被分离，再不过多久就要下暴雨了。 “真可惜，这种天气不能用烤炉啊。”艾妮丝遗憾的对希尔和莉莉娅说道。 “抱歉希尔，我们只好明天再学烤苹果派了。” “不过，”艾妮丝变得有些得意起来：“我们还有柴灶，今天晚上的主菜就吃蒸熊掌好了。” “耶，蒸熊掌万岁！”莉莉娅高举双手欢呼道。 “耶...耶！”希尔松了口气也跟着欢呼。 第九章 莉莉娅的恶戏 这时一道青绿色的光划过天空，紧接着响起了巨大的雷鸣声。雨水伴随着电闪雷鸣，哗啦啦的一起倾倒了下来。天空中云层随着此起彼伏的闪电变得五彩缤纷，空气中魔能在涌动，雷雨笼罩的地方所有元素都开始活跃起来，镇里的所有的魔法灯都被关闭了，家家户户点起了蜡烛。 两个原本在庭院里发傻的男人，在雷雨将至时也赶紧收拾好院子里的东西躲进屋来。 屋外暴雨滂沱，风驰电掣，屋内还是仿佛永恒不变的平静安宁。窗外的风雨越是咆哮肆虐，家的意义就越发的珍贵起来。 热气腾腾的切成块状的蒸熊掌分盘摆在桌上，桌子中央是两筐长面包，每人面前放好了一盘紫甘蓝和黄瓜拌成的沙拉以及一碗加了萝卜西芹豌豆撒上碎罗勒叶的鸡汤。 窗外暴风雨还在下着，昏黄温暖的烛光照耀着并不算大的客厅，艾妮丝在桌边轻轻祷告，一家人围在桌前静静等待着开饭。 艾妮丝念完最后一句祷告词，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大家，开心地说道：“开饭啦！” “哦！”莉莉娅，希尔和奥西大叔一起呼应道，大家拿起刀叉开始享用晚餐。 “唔姆唔姆，尝起来也没有非常好吃。”希尔嘴里塞满了食物，边吃边评价道：“白费我一番功夫。” “希尔，先咽掉食物再说话。你这样很没教养，会被人讨厌的。”艾妮丝严肃的批评道。 “老爸说，战士不需要注意那么多细节。教养既不能当剑又不能当盾，在外面装装样子就行。” “亲爱的？”艾妮丝带着温和柔善的微笑看向同样塞了一嘴食物的奥西大叔。 “唔噜唔噜”将食物囫囵咽下，奥西大叔略微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很像我说的话，但是我不记得我有这样说过？” “啊啦，亲爱的，那就请你明天带上卖剩下的面包自己去林子里住吧，好好为孩子们示范一下真正的冒险者该是怎样的英姿。” “艾妮丝，我亲爱的艾妮丝，我怎么能舍得下你孤单一人呢。”奥西大叔深情地说道：“我们约好同甘共苦永不分离的。” “亲爱的，真是的，突然说这样的话。”艾妮丝害羞到。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啊啦啊啦~” ----------------------- “餐桌礼仪是很重要的，是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必不可少的知识，今天我们就来学餐桌礼仪吧。”奥西大叔正襟危坐，将面包撕成小块放到盘里，拿起桌上的夹子夹过一块熊掌，用刀叉割成小块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本来嘿嘿嘿笑着看奥德林斯夫妇秀恩爱的莉莉娅，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也跟着正襟危坐，认真盯着奥西大叔的一举一动开始模仿。 莉莉娅把手肘垂直拄在桌子上，刀叉朝天举着。 “亲爱的，手肘不能放到桌面上哦。” 莉莉娅切下一大块插在叉子上，困惑地看了看，咬了一小口。 “亲爱的，你块切太大了。” 莉莉娅“啊——姆”的张大口吃下叉子上一小块熊掌肉。 “不要把嘴张那么大。” 莉莉娅把脸贴近盘子上咬了熊掌肉。 “腰坐直！” “掉了！亲爱的，怎么笨手笨脚的。” 莉莉娅赶紧把肉举高，倒转叉子作出要吃的样子，让肉“啪嚓”掉回盘里。 奥西大叔狠狠瞪了一眼刚刚起就一直捣乱的莉莉娅，用力捏了一下手里的叉子发出“咔嚓”一声，转头说道：“对了希尔。山林里这么大体型的掠食者可都是很危险的啊，没受伤吧？” 莉莉娅困惑地看了看叉子，然后一脸“好厉害，是你赢了”的表情摇了摇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慢慢切着盘里的肉开心地吃了起来。 处于看戏状态的希尔则猛地一惊，狠狠瞪着奥西大叔，眼神中写着“你居然卖我！” 奥西漫不经心的回了一眼“真正的战士就要睚眦必报，是你先卖我的。” “也没有啦...”希尔正想怎么说才能不让老妈担心。 “对啊对啊，当时好危险的。”莉莉娅点点头，高举双手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那头熊有那——么大。” “不过我们超厉害，几下就把那只大笨熊干掉了。”莉莉娅用力挥了挥拳头说道。 “莉莉娅最厉害了，出去后要多照顾希尔哦。她又笨又傻的，要不是你们看着，天天在外面乱跑的她早就被拐走啦。” “放心，看在艾妮丝姐姐的面子上，我会照着希尔的。”莉莉娅一幅大姐头的样子挺着胸说道。 希尔有些羞愤的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今天要不是莉莉娅及时出现，自己怎么样还不好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到：“结果到头还不是什么也没有证明嘛......” “希尔也很厉害呢。当初妈妈在冒险团的时候遇到这样巨大的魔兽吓得要哭出来了，连和它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希尔居然能够亲手斩杀它，很了不起。” “不过虽然希尔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但还是要好好完成学业再去冒险。不要单独行动，要借助莉莉娅，托利亚还有将来交到的朋友的力量。” 希尔忍住心中的烦躁感，默默的点了点头。 “托利亚，不要太依赖姐姐，不要每天窝在家里，要多多交际，还有不要太过欺负希尔哦。” “......”托利亚僵硬地点了点头。 艾妮丝望了望低头装鸵鸟，一勺一勺喝汤的丈夫，补充道： “希尔，还有记得不要像你爸那样天天闯祸，给大家添太多麻烦。” “啊啦，不好，唠叨了太多，气氛都沉重起来了。” “莉莉娅！” “在！莉莉娅一等兵报道！”莉莉娅挺直身体立正答到。 “上峰命令你，给大家唱首歌活跃气氛！” “是，这是奥西大叔以前偷偷教我唱的一首好听的歌，歌名《千o幼女》献给大家！” 莉莉娅退后一步鞠躬说道，粉色长发映着昏暗的烛光轻轻滑落而下。 奥西大叔一脸懵逼的看着莉莉娅。 “幼o幼o幼o幼o，萝莉萝莉萝莉萝莉，大胆无畏，揭竿起义，萝莉控的辛o革命！” “亲~爱~的？” “不不，不是我啊，而且你看莉莉娅的身材和幼女萝莉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啊啦，亲爱的，观察的很仔细啊。” “不不，真的不是啊，冷静啊，冷静！” “问答无用，天罚！” 塞德林斯面包房内大家度过了欢乐平和的晚餐时间。 ----------- 托莉娅工房二楼。 夜已转深，雨还在下着。 没有了电闪雷鸣，雨势却没有减小。单调不变的噼噼啪啪声在屋外响着，反而显得夜晚更加幽静孤寂。 “砰砰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 站在工作桌前，正在做睡前最后整理的托利亚应声道。 一身黑色睡裙的莉莉娅双手抱着枕头，下巴和嘴唇掩在枕头后面，静静站在门口。 “今天想和托酱一起睡。” 托利亚回身看了一眼姐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好。” 莉莉娅握拳轻轻挥了挥做了个“耶”的姿势，抱着枕头“吧嗒吧嗒”的跑到托利亚床边掀开床罩，“呼哇”的扑在床上，任发丝随意的散在肩膀周围。 在床上趴了一会，莉莉娅“库嗖库嗖”的转了个身，侧过脸来，静静地盯着托利亚。 “盯——” “好了啦，就来就来。” 托利亚将被子从柜中取出放到床上，回到桌前伸手准备关灯，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道：“穿了么？” “盯——” “别装傻！” “今天的月色真美。”莉莉娅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夜由衷得赞美道。 “可恶。”托利亚冲上床，按住莉莉娅的手，掀起她的睡裙，露出了黑色蕾丝*******这不是有好好穿么。”托利亚松了口气。 “唔唔，托酱大胆~但是，可以哦。” “可以你个头啊！”托利亚关掉魔法灯，悉悉索索的脱掉衣服，钻进了被子。 立刻就有一双温软的手抱了过来，紧接着托利亚感觉到有柔软有弹性的东西贴在自己身上。托利亚脸红了红，有些害羞，微微叹了口气，反身抱住姐姐。 “诶嘿嘿，自从我开始发育以后托酱都不跟我睡了呢。”莉莉娅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别说出来啊，很羞耻啊。” “诶？是么，托酱真是奇怪。”莉莉娅又紧了紧手臂，把额头贴近托利亚轻轻靠在一起。 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没有说话。 雨还在下，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漆黑孤寂之中。窗外没有星星，也没有路灯。一丝亮光也不见的夜里，唯有永恒不变的雨声一直在响，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吞食咀嚼这个世界。 “今晚玩的很开心。” “有点过分。” “才没有，大家都很开心。” “奥西大叔要哭了，他快被你玩死了” “他生命力很强。” “是心要被玩死了啊！” “恶心的虫子没有心！” “奥西大叔的地位已经和虫子一样了么！” “哼哼，恶心的臭男人都是臭虫，只有托酱是特别的。” “啊呜。”挨了一手刀的莉莉娅轻轻叫了一声。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呆久不，托酱不是男人。” 托利亚放开莉莉娅，背过身去。 “啊呜。”莉莉娅又叫了一声，紧紧握着托利亚的手。 “......”托利亚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右手盖到莉莉娅的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莉莉娅松开了手。 托利亚把手指从她指缝间穿过，反握住她的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但是我会永远在姐姐身边的，这可是写在灵魂中的誓言，永远不会变的。” “托酱终于决定要兑现诺言嫁给姐姐了？” “啊呜。”莉莉娅又挨了一手刀。 “而且这也不是最后一次嘛，夏日祭晚上还有希尔庆生的宴会。” “希尔酱将来会更伤心吧。” “希尔很坚强。” “嗯嗯，也是，就算被托酱捉弄的很惨，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是她好奇心太强了，每次就算知道不对劲也忍不住要试试。” “希尔总会找机会报复回来呢，哭着回来找姐姐的托酱最可爱了。” “切。” “话说...”沉默了一会托利亚问道。 “恩？” “今天早晨我给你准备的是白色的**吧。你什么时候会自己换内裤了？” “哈呼哈呼，唔姆唔姆” “说！你是不是早晨装作穿上的样子又把内裤扔到亚空间然后找不到了？” “哈呼哈呼，唔姆唔姆” “你给我说清楚！”托利亚摇着姐姐的肩膀吼道。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装睡就不要说话啊！” “哈呼哈呼，唔姆唔姆” 第十章 魔女 下了一夜仿佛要淹没世界的雨，在早晨人们醒来时已经停了。 街上的石板道上还残留着大雨的痕迹，在清晨微黄的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芒。 小镇的居民们带着对夏日祭的期待，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托莉娅工房里也进行着工作前最后的准备。 “第一，不许露欧派给别人看！” “第二，内衣要穿！” “第三，不许让人看胖赐”托利亚一脸严肃的对姐姐训斥道。 “异议阿里！”莉莉娅举手道。 “驳回！” “唔。”莉莉娅鼓起脸颊不高兴道：“托酱滥用职权虐待血亲！” “切，那就特许你说出理由好了。” “所以说不会让人看见的衣服穿了有什么用嘛。” “！”托利亚突然无言以对。 “嘿嘿~”莉莉娅为自己发现了华点而得意。 “保暖？” “盯——” “不穿的话，那，那里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呢？”托利亚慌乱地左顾右盼。 “用禁言术（物理）消除记忆！” “那也不行！” “哪里不行啦？” “反，反正就是不行！”托利亚红着脸道。 “托酱，纯情~” 看着托利亚一脸要爆发的样子，莉莉娅作为一名温柔可爱通情达理的好姐姐，决定对任性的弟弟做出让步。 “好啦好啦，那我就穿着胖赐出门好了。” 托利亚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莉莉娅拿着一件小巧轻薄的镂花粉色蕾丝给托利亚看：“我觉得和我的发色很搭。” “怎么样都好，不要给我看啊！” “切，明明托酱现在穿的白色蕾丝也是姐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呢。” 托利亚捂着裙子红着脸，一幅要哭出来的表情。 莉莉娅弯下腰，任粉色发丝从肩上滑落。把脚从小猫图案的拖鞋里抽出，分别穿过胖赐轻轻拉起胖赐连带着也拉起了长长的白裙，最后一直到不可描述的区域停住。 莉莉娅保持拉起白裙的样子说道：“怎么样？我可是有好好的穿上哦。” “知道啦！快把裙子放下来。” “只是去面包房帮忙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嘛。” “不是还要去给街上的邻居分东西么？” 托利亚拿出一朵淡蓝色花形发饰别到姐姐侧面的头发上，理了理她的头发：“好了，去吧。” “好的，亲爱的。”莉莉娅双手紧张地握在身前，低着头羞涩地说到。 “严肃点!” “是，长官！”莉莉娅板起脸，敬了个礼，穿着一身纯白色连衣长裙踢着正步向门口走去。 “记得换鞋。”托利亚提醒道。 “我知道！”莉莉娅有些生气地回过身，做了个鬼脸。 ▽ 太阳渐渐升起，夏日的阳光，开始展现自己的威力。 道路上的水汽很快被蒸发起来，空气变得潮湿闷热。 没来由的，托利亚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感。 “其实钱赚的差不多了，店铺也可以关门了。”托利亚懒懒的趴在柜台后面，盯着路面的反光发呆。 “要不是有希尔，这间一周也不来几个人的破店铺早就破产倒闭了吧。” “说起来希尔总能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然后把商品卖出去。” “难道说希尔其实很聪明！？”托利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她用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毕竟从小就是个暴力狂。” “或者还和别人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啧啧，真是可怜，以后对她好点好了。” 托利亚恶毒的揣测到。 “啊啊啊，好无聊，就不能出现点什么有趣的事么。” 托利亚手臂伸直放在柜台上，脸埋在手臂之间，左右晃动着对着面前的木板喊到。 然后又抬起头，顶着散乱的粉白色短发，下巴支在手臂间的缝隙上，望着前方发了会呆。 突然他坐起身来，取出一台机器和一个带按钮的长条形木板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块魔晶放进机器的凹槽里。 或长或短地按着木板上的按钮，托利亚一字一顿地说道：“求·救·求·救·我·现·在·正·遭·到·无·聊·星·人·的·攻·击·收·到·请·回·答。” “......”托利亚盯着机器看了一刻钟，机器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这让他有些失望：“切，骗人。” 没有人，好无聊。 按住机器的按钮不放，他闹脾气道：“不管是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哪怕是普通的魔法师也给我出现一个啊！” “嗨嗨！这里这里，美丽大方又迷人的魔女，登场！” 托利亚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声音，音色明亮清脆，听起来有种夏天在嘴里咬碎冰块一样的清凉感。 “哇啊啊！”托利亚吓了一跳，回过头来。 一个衣着和声音一样清凉的年轻女性站在身后，背对着托利亚摆了个回望的姿势。 一头漂亮的水蓝色短发，和玛瑙石一样温润光亮，发丝细密顺滑。 背部大片白洁光滑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肩胛微微隆起，背部中央长长的细沟一直延伸到臀部，消失在两半翘臀中。臀间的缝隙也清晰可见。 脖颈处系着不知名材料作成的平整光滑的黑色细带。细带紧贴着皮肤向下延伸，分成两股越过胸前的起伏，继续延伸到跨部再次分叉，绕成两个环遮住了不可言说的神秘地方。 “我问你，少年。” “是你在召唤我么？” 对方踮起脚尖，跳舞一样优雅地转过身，轻轻一蹲，做了一个提裙子的动作。 托利亚红着脸，目光游移。 偷偷扫一眼少女圆润的欧派，移开目光看看墙上的白灰。 偷偷扫一眼少女的股间，又移开目光看看自己的脚尖。 回头左右张望，确认街上没有行人。 托利亚深呼了一口气，直直盯着对方说道： “我问你，你是变态么？” “诶？”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魔女有些困惑。 看了看托利亚僵直的身体，泛红的脸颊，并拢的双腿和紧紧按住裙子的手。她歪了歪头，打了个响指，然后轻轻将胸前的细带拉开了一点。 “你...你你你你要要干什么！不，不知廉耻的女人！” “哦呀，果然是这样啊。”少女看起来有些兴奋。 “你别过来！” 托利亚掏出一个盒子握在手上，颤抖着用盒子上的两个尖头指向对方。 “啊啦啦，真是危险物品呢。”魔女似乎看出了什么。 她再次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根纯白纤细的法杖。法杖顶端镶有一个水晶月亮，月亮中心漂浮着一个亮着白光的六角星。 托利亚看着这根奇特的法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魔族么？” “真是失礼。我是高贵的魔女，奇迹的魔女。和魔族可没有什么关系。” 魔女挥了下魔杖。 托利亚手里一空，惊讶的发现原本握在手里的方盒子突然消失不见了。更让他恐慌的是，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弹。 喉咙不能发声，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魔女在空中虚抬了下手。托利亚突然漂浮起来，平稳地飞到魔女身边。 看着面前托利亚写满慌乱的眼睛，魔女笑了笑：“这是病，得治。别紧张，头伸过来，我给你施个法。” 托利亚在心中剧烈的吐槽道：“你才有病，为什么施法要把头伸过去啊！” 魔女仿佛读懂了托利亚的目光，笑着说：“就是那种很舒服很爽的魔法啊，最后还会分泌出喜悦的液体。” 托利亚呆呆地看着她，一脸懵逼。 “哦呀~哦呀呀~”魔女开心的笑起来，轻轻抚摸着托利亚的脸颊：“是个纯洁的孩子呢。” “姐姐真是太高兴了。嘻嘻，今天就先收取报酬好了。”魔女捧起托利亚的脸颊，欣赏了一番，然后轻轻吻上了托利亚的嘴唇。 柔软湿润的触感袭上了托利亚的唇部，轻柔的快感却带起了巨大的波动席卷了托利亚全身，身上的束缚消失了，但托利亚还是提不起力气，软软地被对方抱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靠在魔女怀里的托利亚回过神来。 “变，变态啊！”托利亚惊叫一声向后退去，脚下一空，摔到了地上。顾不得疼痛，托利亚双手撑着地，蹬着腿向后退去，靠在墙角惊慌失措地看着魔女。 “诶呀呀，做的太过了么。明明刚才还是一脸舒服的表情呢，真是不诚实的孩子。” “才没有舒服！” “撒，谁知道呢？”魔女瞟了一眼托利亚的裙下，正色说道：“报酬已经收到了，让我听听你的愿望吧。嘛，不过在那之前......” 说着魔女取过漂浮在空中的魔杖，挥动了一下，一道海蓝色的波光缠绕着出现在魔女周围。魔女的身体被掩没在光辉之中，浅浅的蓝光勾勒出她妙曼的身躯。 玛瑙般细润的水蓝色短发渐渐长成长发。凭空闪出两朵星光滑落到魔女两侧，幻化成两个带着白色细条纹的深蓝色蝴蝶结，将她的长发扎成长长的双马尾。水润的蓝色发丝一直垂到她的脚边。 魔女跺了下脚轻快的转了个身，周围的蓝光化作轻柔的舞鞋包裹住她秀气的纤足。光辉随着她的动作凝结，幻化出身带着褶皱花边的蓝色连衣短裙。 最后她捏住轻飘飘的裙摆做了一个提群礼，一对宽大的蓝色振袖覆盖住她的手臂，露出她白暂的肩膀。 “魔法少女，变身！” 魔女左右转着圈，让柔顺的蓝色双马尾和丝绸一般细腻光亮的水蓝色裙摆轻轻飘起，一脸得意的看着处于呆滞状态的托利亚：“哼哼，怎么样？” “诶，不，这有什么意义么？”托利亚带着“看你这么智障我突然就安心了”的表情回答道。 “什么！你居然敢小瞧所有少女的梦想？” 魔女眼睛一瞪，耸起肩，一撸振袖看起来就要一法杖抽过来。 “额，不，很帅，很漂亮。哦哦，好厉害，啪叽啪叽啪叽。”托利亚立刻审时识度地鼓掌道。 “切，这还差不多。说出你的愿望吧。” “愿望？所以说你在说什么啊。”托利亚困惑的说道。 “咦？我是听到了你渴求奇迹的心才来的啊。我是奇迹的魔女，用魔法给大家带来快乐。我可以实现你一个小小的愿望。” 魔女顿了顿，提议道：“比如让别人看起来你现在穿得是男装？” “！！！ 第十一章 皇帝的新衣 托利亚呆呆的瘫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今天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得到了很重要的魔法。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奇妙的触感再次从记忆里浮现，托利亚感觉身体里传来了莫名的悸动。他把被子卷成团，在床上奇怪的扭动着。过了一会，发现这毫无作用，他烦躁的跪在床上，试图去想着别的事，但今天耻辱的记忆又浮现在他脑海中。 ▽ “等，等等！你要干什么！”再次失去行动能力的托利亚看着自己的腿被强硬的分开摆成m形，慌张地在心中大喊道。 “别紧张，因为你是未成年人，会受到某个不能说明名字的法律保护。”魔女淡定的回答道。她拿出一叠纸，两根手指摆成剪刀状开始剪起来，被剪掉的纸屑飘落而下，消失在地面上。 “那个法律不保护萝太啊！” “是，是么，哈哧哈哧！”魔女兴奋地喘气。 “所以你为什么能跟我对话啊！” “秘密~好的准备工作完成了。” 魔女手中握着一叠剪成人形的纸片，轻轻一捏将纸错开向托利亚撒去。 纸片漫天飘落。 落下的纸片静静的趴了一会，突然动了动，慢慢地爬起来。随着纸片的动作，纸片本身也渐渐鼓起来，幻化出衣服头发。 最后，托利亚的身上和周围的地上站满了长得像魔女缩小版的可爱小人。 “列队！”魔女严肃地喊了一声。 听到命令的小人们急忙行动起来。 落在地上的小人跑着步快速集中在托利亚的裙口两边，站成两列。落在托利亚身上的小人也很快地爬下来，加入队列。只剩一只落在托利亚头顶的小人战战克克地向下爬着。 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还没入列，小家伙有些着急，牙一咬眼一闭，一个飞跃跳了下来，“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小家伙的眼睛变成了箭头状，一脸“好疼呀”的样子，裙子也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的蓝白条，不过她很快就爬了起来，顶着贴着x状胶布的额头加入了队伍。 “咳嗯，”看着小人丢脸的动作，魔女有些尴尬，不自觉地清了下嗓子：“我以奇迹魔女的身份命令你们，向你们的王效忠！” 列队的小人们整齐划一地对托利亚施了一个提裙礼，恭敬地垂下了头。 “礼毕！全体！跑步前进，入住王国！” 小人们双神情严肃握拳弯起手臂靠在身体两侧，保持着队列向托利亚的裙内跑去，挨个消失在裙子的四次元空间中。 “......”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小人消失在自己裙中，托利亚内心五味具杂。 莫名其妙的疑惑，身体被控制的屈辱，异物入侵的惊惧，以及......一点点快感。 “变，变态。”托利亚思维呆滞，满脑子只回响着这一个单词。 “恩，领土，居民和王权，这样王的意义就完成了。”魔女挥了一下魔杖。 托利亚感到自己原本就微弱的魔力在被疯狂榨取着，心跳急速加快。 “你的魔力居然这么弱啊。”魔女把手按在托利亚身上，接管了部分魔力供应完成了术士，说道： “来，在心中默念‘the_emperor''s_new_clothes’！” “the_emp…...忒！国王的新衣啊！你在逗我么！” “故事和你内心的愿望很相近，所以我就拿来用了。”魔女解释道。 “虚假的服装，意志扭曲的人群，和扭曲的根源，组成因果之环，看似荒诞却又合理。借助王权这个概念作为相同的根源，改造一下就可以实现新的术式。” “啊呀，别紧张。放心，我只读取了愿望相关的部分。”感到托利亚内心的惊慌，魔女安慰道。 “这种虚假的故事也能用来构成术式？” “这又不违背人的意愿，只要是真正的魔女就可以，而像我这种最强最厉害最无敌最漂亮最迷人的魔女，当然更不在话下啦~” “不是扭曲别人的意志么？” “服装差异的观念才是真正被扭曲的意志，这个术式所做的只是消除这种扭曲和声明被误解的真相。所以结果上你看起来就是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孩子而已。” “照你这么说，人会穿衣服也是被扭曲的意志喽？” “对啊，如果你想的话，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才没有你那么变态。” “愚昧！概念服装也是服装！我这个可是有好好设计的高级魔法！”魔女单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举着法杖，仿佛给孩子科普知识的老师一样讲道。 “所以其实就是操控人心，还说什么不扭曲意志，把人变成野兽你也做得到吧？” “那可是生命最本源的欲望，怎么能算是扭曲意志？” “可怕。” “可爱危险又迷人，说的就是我啦。”魔女眨了下眼睛，眼角划过一阵kirakira的闪光。 “魔女真是乱来的生物。”托利亚感叹道。 “魔法本身就是乱来的东西。” “这种随意的术式，天赋者？”托利亚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也是天赋者吧，不然光凭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是消除不了我的意识扭曲的。不过男性的天赋者我还没见过呢，而且魔力储量这么低，是人造的吧？”魔女皱了皱眉头。 “还说你没有读取其他部分？” “啊哈哈，我是魔女啦，遇见那么庞大的神秘怎么可能不去窥探一眼。”魔女对自己的谎言毫无愧疚的样子。 “刚刚的小东西又是什么？” “那些孩子？是妖精啦，和你签订了短暂的契约，成为你的臣民居住在亚空间里。你那些魔导器的填装以后可以交给他们。契约的代价是你死后那边空间就归她们所有了。” “乱来的魔女。” “顺便一提因为胡萝卜和萝莉都有一个萝字，把胡萝卜变成萝莉也是可以的哦~”魔女得意地炫耀道。 “这种话不要对我说啊！” “居然不控萝莉么，真可惜。” “哪里可惜了！” “啊，忘了说，解除术式的咒语是“emperor_has_nothing_at_all_on”，默念十秒钟就可以了。”魔女随意地翻看着屋里的摆设，随口说道。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用魔法给大家带来快乐啊。”理了理马尾，魔女用理所当然的口吻答道。 “切，你以为我会相信么？召唤妖精的代价可不低，更别说还要让她们和别人签订契约了。” 托利亚一脸“有什么阴谋就放马过来吧，我不怕你”的表情看着魔女。 魔女脸色阴沉起来，她生气地瞪着托利亚，握紧拳头，身影变得模糊，卷起的水蓝色双马尾舞动起来，一阵旋风从她身边带着威压席卷了屋子。 “所以说最讨厌你们这种思想阴暗的人了！整天阴谋阴谋的，都已经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了么？”魔女带着莫名的气势一步步走向托利亚，大声质问道。 “诶不......”托利亚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就连背后的墙壁都让他恐慌，仿佛下一刻背后就会有可怕的怪物将他吞噬。 魔女俯下身，手指戳着托利亚的脸：“明明奢求着奇迹，奇迹降临却还要将信将疑，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啊？” “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女，”魔女拖长音调，双手高举划出一个大大的半圆：“我做的事可都是符合历史进程的啊！” 被魔女暴风骤雨的爆发吓到的托利亚赶紧把心里“你这个自称魔女，非法入侵，把别人控制住，动手动脚的人超可疑好不好！要不是你是个女的读者已经报警了”的话压下去。 魔女一脸“好气啊，真气啊”的在房间里转着圈走来走去，屋子里的光线变得阴暗，地上仿佛有奇怪的暗影在蠕动。 过了一会，魔女渐渐冷静下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到:“抱歉，刚刚触碰的神秘太厉害了，精神有些不稳定。嘛，身怀这种级别的神秘，不谨慎些可不行。” “不过我啊，可是真真正正的给大家带来快乐的魔女哦，相信我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双手握拳拄在腰间，挺起胸，魔女自豪地说道。 “果然很可疑啊！” “作为补偿，我去给你做点小点心吃吧，别看我是魔女，平常也是自己做饭吃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哦~”魔女晃了晃食指，转身向厨房走去。 “哦。” “？” “！” “别啊！喂！”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托利亚没法挣脱身上的束缚，只能在心中大喊 可惜已经迟了。 厨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魔女的惊叫声。 过了一会，魔女回来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身上还是整洁如初。 她对着托利亚竖起大拇指，爽朗地露齿一笑:“没问题，别担心。我给厨房加了只要不打开门里面东西就不会坏的神秘魔法。” “这只是单单的谎话吧！” “谎言是魔法！” “友情是魔法才对吧！”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 魔女左手举起轻握，右手做出一个戴帽子的动作，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顶宽大的魔法帽和一个扫把。 骑在扫把上，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椭圆形光圈的门。 魔女潇洒地抬起右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再会吧，少年！” 就消失在门中了，门也像从来不存在过一样，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少年保持着腿被分开的糟糕姿势靠在墙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混蛋魔女没有把束缚魔法解开啊！ 第十二章 夏日祭考察前 天空一片晴朗，碧蓝如洗，风轻云净。 莉莉娅穿上了暗红色长裙，头戴一顶六角小帽，上身又套了一件装饰着各色小石头和闪亮金属片的小马甲。粉发也精心的编成一条条小麻花鞭披在身后。 托利亚则是黑色长裙，缠绕着黑色纱丝带的宽大黑色圆形遮阳帽，黑色手套和黑色靴子。 看到托利亚的装扮莉莉娅叹了口气：“托酱......你是要去参加葬礼么？” “啰，啰嗦。”托利亚拉了拉帽檐，把脸藏在宽大的帽檐下。 “艾妮丝会生气的哦？” “可是为什么我的衣服是那种旗袍啊！！” “托酱穿上绝对会很漂亮！”莉莉娅对弟弟竖起大拇指，眨了下眼睛保证道。 “穿出去会死的啊！你可怜的弟弟会被被自己的羞耻心和别人的目光杀死的！” “切，这些天还不是穿着婚纱到处跑！” “那是因为只有姐姐和希……忒！那果然是婚纱啊！” “其实托酱也觉得很漂亮吧？哦呼呼～” 莉莉娅捂起嘴，眯着眼睛，像小狐狸一样偷笑。 “很漂亮，很可爱，我很喜欢！行了吧！但是我才不要和那群变态一起跳土风舞！”托利亚自暴自弃的喊道。 “别担心，姐姐会好好保护托酱的。”莉莉娅拍拍胸脯保证道。 “而且，你这样不是更显眼么。”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要是这样那群变态还要贴上来，我就只能进行人道毁灭了。”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托酱穿的这么阴沉上街，和我去换衣服。” “我不要！” “走！” “别，别拉我颈圈，会断掉的啊！” “哇啊啊！” 拉扯之中托利亚失去平衡向前一倾。 “唔！” “有破绽！” 托利亚就这么直直的倒在姐姐的身上，正好吻住姐姐的双唇。 “我明明是向姐姐身侧倒下的，怎么会……”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股奇妙触感逆流而上。嗡的一下，托利亚大脑一边混乱。 “好软，有好闻的味道，姐姐温柔的味道。以前也......” “？！” 突然警醒，这个姿势，这个熟悉的套路！接下来的是......不好！ 托利亚急忙向侧面滚动，却发现自己的腿被紧紧的勾住，手臂被猛地一拽压在了姐姐丰满的胸前。 还没等他按着姐姐的欧派扶起身来，一股猛烈的撞击从他侧腹传来，托利亚就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了出去。 “天降正义！” 希尔凛然高昂的声音在希尔身边响起。 “禽兽，变态，又忍不住对自己姐姐下手了么！” “不，希尔！”莉莉娅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抱着希尔的腿悲切地喊道：“别怪他，他是只是个孩子啊！” “可恶，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怒气攀升中的希尔长发和衣襟无风自动。 “我才不是对自己姐姐下手的变态啊！”托利亚努力辩解着试图挽回局面。 “明明昨天还柔情蜜意说什么灵魂的誓言，永远不分离......今天就......呜呜呜......” 看着哀怨憔悴的姐姐和怒气爆棚的握紧拳头的希尔，托利亚意识到 “这下说不清了，那只有......” “见识下真o的落雷吧！” “人格修正脚！” 托利亚摸着胸前的中二的说道，然而什么也没发生，被希尔一脚侧踢直击到头，晕了过去。 “糟......忘了今天换了衣服。” 这是他意识下沉前最后的想法。 ▽ 去往小镇边缘的会场路上。 托利亚拉着姐姐的手，畏畏缩缩跟在姐姐后面。 宽大白色圆边帽，侧边高高裁开的乳白色旗袍，里面穿着宽松的哑光红色绸裤，裤子上用金丝绣着几枝梅花。 希尔嘻嘻哈哈地和遇到的各色人士打着招呼，莉莉娅偶尔客套几句，静静地站在一边，微笑着点头。 “呦，希尔。这么早就走啊，会场还没布置好吧？”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干练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白净有些粗糙，显现出经历风雨的沧桑感。 “要帮老爸巡视下周围。铺子的事情怎么样？” “真是多谢你了，一切顺利。” “这边两位是？” “托莉娅工房的，卖你的那些盘子就是他们造的。” “幸会幸会，我叫鲁本斯，如你所见一个行商，最近在镇里买了家店铺。今后还要指仗工房的优秀商品，请多多关照。” “我是莉莉娅，这边是托利亚，我家工房的天才魔造师，你说的产品都是他独自做出来的。”莉莉娅双手并在身前微微欠了欠身，微笑地行礼道。 “厉害，这么年轻就有可以去主城开店的手艺，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位伟大的魔造师。” “谢谢。”莉莉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洋溢着节日喜悦的光彩。 “聪明可爱的小小姐，后夜祭可不要被那些臭小子骗去了芳心哦。” “不......我不是......我没有......”托利亚把姐姐的手臂搂得更紧了，脸藏在她身后，不停地自言自语。 “这位是冒险者公会的汉斯叔叔，一直照顾咱家的生意，来托酱，打个招呼。” “叔叔好。” “别怕别怕，哪个臭小子敢欺负你报叔叔名字。唉，这孩子平时还是要多历练历练。” “这是艾玛大婶，总是进新鲜的小排骨卖给我们。” “婶婶好。” “不如我来搭个线街东边魔药店家的小子......” “真可爱啊。”“精灵一样。”“好想舔！我受......呃唔......” ▽ 一行人到达会场时，托利亚混乱的大脑早已宕机，完全进入自我保护状态。 本能地听从姐姐的指示，说着： “哥哥姐姐叔叔婶婶阿姨好” “不......不是......我没有......” 这样已经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像刚出壳的小白鹅一样紧张地拽着姐姐地手一摇一晃的走着。 看着托利亚手无足措，红着脸含着泪，瑟瑟发抖躲在自己身后渴求保护的样子，莉莉娅脸上也染起了红晕，呼吸都沉重起来。 “没有姐姐什么也做不了的托酱，嘿，嘿嘿嘿~” 第十三章 夏日祭 天色暗了下来，夜幕悄悄降临。 会场周围点起了大火盆，各个小铺也点起了魔法灯，整个会场被照的敞亮，夜空中的星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空地上插了一圈木杆以示边界。中央垒起高高的土台，土台上燃着旺盛的耕火，火上飘着一个夜火草编成的大球，发着温和的白光。 木杆外，背靠各色小商铺，搭起了阶梯状木质看台，看台之间留下了一些空地，供人自选。 土台象征大地之母莫克，同时也是命运女神，她保佑气候风调匀顺，作物五谷丰登，保佑人们健康长寿。 耕火象征天火神斯瓦罗是万物之父，他驱散邪恶，带来智慧，赠与人类耕作和冶炼铜铁的技术。 白色的光球象征太阳神达博格，他为人类赐福，教给人类魔法，为世间带来和平安宁与幸福。 这是自古以来就流传在这片土地上的传说，一年一度的夏日祭也是为了向神明祭祀而举办。 年轻的男女在这一天互相求爱，请神明见证自己的爱情。 人们相互祝福，也为自己的家人向神明祈福。同时感谢神赐予人类这片富饶的土地，祈祷着在和平中幸福安宁的度过这一年。 小镇的居民们各自聚在一起围坐成小圈，喝着冰爽的饮料，吃着炸面包，烤肉串和家里带来的水果，吵吵闹闹着开心地谈天说地。 “啪！” 空地前方的小树林中突然传来了惊雷般的一声鞭响。 “咴喂——欸！”伴随着悠长粗狂的吆喝声和噔噔作响的杂乱马蹄声。一队奔马从树林里飞驰而出，绕着中央的耕火跑成一圈。 火光下，奔跑的骏马身子向内侧倾，长长的鬃毛不住左右摇摆。马皮油滑光亮，后腿上大块的肌肉起伏鼓动，马腿上骨节粗大棱角在奔跑中清晰可见。 马背上骑着镇里和周围村里马术最好最健壮的年轻小伙。 伴随着响亮的吆喝和清脆的鞭响，小伙子们在马背上左右侧翻，上马下马，正骑背骑，做出各种危险动作，引得周围的观众一片片喝彩和鼓掌。 确认周围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表演吸引了，抱膝坐在黑暗中的托利亚终于松了口气。 “艾妮丝能同意坐在侧边真是太好了。” 抬起头看了几眼表演。 健壮的小伙站在挽在一起的两匹马上举着银制小盘，美丽的少女身穿华服，舞着彩带，像蜂鸟一样轻灵在圆盘上旋转跳跃。 “无趣的闹剧。”托利亚打了个哈欠。 “其实和姐姐一起去看店也满不错......” 突然意识到错误的托利亚一个激灵，抖了抖，摇着头：“嘶，不行不行，绝对会让我出去拉客的，还是这里好。” 自觉做出英明决定的托利亚暗自开心了一会，马上又无聊起来，开始撩着希尔的马尾玩。 希尔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者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她兴奋地看着表演，左右晃动着肩膀，一边喝彩一边高低左右地鼓着掌。 平时散乱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身后，盖住绣着花纹的棉麻白袍，袍子外面系一根红色金纹的宽腰带。 欢呼雀跃地闹了大半场表演，之后似乎是累了，脸贴在艾妮丝的左臂，整个人软软的靠着她安静地看着镇里姑娘们跳土风舞。 节目最后，一队披着白纱的少女捧着魔法瓶弓腿踢着有节奏的步伐上场，围着耕火站成一圈。魔法瓶瓶口冒着白烟，瓶体呈蓝色，瓶里装着泥土一样的黑色物质，瓶底亮着温和的白光。 人们站起来，闭起眼睛低下头暗暗祈祷，在心中许好自己的愿望，并从六元素色中选出自己的幸运色。 几秒钟后少女们将魔法瓶打碎在身前的地面上，燃起一道道火光。 火焰的颜色不停变换着，如果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面前火焰是想要的颜色就说明愿望在今年就可以实现，如果在别的方向，则说明还需要努力。 火焰熄灭后一个消瘦的小女孩从林中走出，手里窝着一束宽叶草，领着一头肥胖浑圆的大猪。 女孩穿着干净朴素，披着一件带帽子的白色斗篷，绕着白纱少女们围成的圈子走着，时不时摸摸猪脖子安慰一下大猪。 “哼嗯，今年的猪王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养出来的啊。”托利亚饶有兴趣地观察者女孩。 瘦弱的面庞，纤细有些干枯的头发，抿起的嘴唇，看来周围的村子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 每年祭奠前都会在周围的村子选出最健壮的猪作为祭品祭献给神明。 “不管再怎么祭祀，愿望也不会自己实现，神明早就不存在了。”托利亚摇了摇头。 “沃斯克周围的日子都不好过的话，这个破国家药丸啊。” 女孩领着猪绕到土台后方。 那里在土台上留出了一个空洞，镇里手法最好的屠夫等在那里。 女孩咬紧嘴唇，将猪交给屠夫。 屠夫轻快地一刀下去便干净利落的宰杀了大猪，没有嘶嚎也没有血液飞溅。 将猪拖进洞里，屠夫关上小木门，麻利地挥着刀将猪一点点拆解开来，大部分肉抹上了酱汁腌制，之后将会在台上烤制卖给镇上的人。 相当一部分钱会付给猪的主人，另一部分则作为帮助小镇和周围村里贫苦人们的公共资金。 女孩披起斗篷上的白帽，再次绕到台前，忍着泪水带着哭腔向大家致意，之后便和少女们一同退场。 接着是镇长上前踏空走上土台，在火光的映照下开始了例行的祝福演讲。 “哼哼，悉心照料，期盼着再长壮些，再张结实些，好像不知道它最终的命运似得照料着。等猪长大了，再一边挥着屠刀一边流泪的宰了吃。” 托利亚玩着帽子宽大的帽檐，歪了歪嘴抬头看看染上灯火的昏黄夜空。 “本身抱着就是残忍的感情，最后却为早已预订的离别和死亡伤心。” “虚伪怪异的感情。” “和期盼神明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样的伪物。” “倒头来，冠上神名的仪式也就只是为了吃喝休闲，娱乐消遣，赚钱以及求偶交配罢了。野蛮的原始欲望辅以虚假的名义，精心打扮一番，便得到了名为高尚的产物。” “无趣。”把帽子盖到头上，托利亚抿抿嘴评价道。 第十四章 就算是魔女也要参加夏日祭 “呦，少年。” 雨后清风一样凉爽的声音从托利亚身后传来。 托利亚感到头上的帽子被翻到脸上，变成什么东西紧勒在头上。 “唔唔……哈…”托利亚慌张地乱抓着把盖在脸上的东西取下来——一个哭脸面具。 就在托利亚内心咆哮着“这什么鬼啊！”，甩起手想要把它扔到地下时，面具嘭一下又变回了帽子。 他握着帽子抬起头哭笑不得的看着魔女。 “你又来干嘛！” “这么热闹的祭奠，不参加的话可是魔女失格哦。” 魔女看起来喝了酒，脸红红的，语调奇怪含糊，身子也有些摇晃，右手握着两串烤串，左手握着棉花糖。 “小孩子？”托利亚蔑视地撇了一眼舔棉花糖舔的不亦乐乎的魔女。 “小~孩~子~”魔女语调轻佻，舔了舔粉润的嘴唇，轻轻转了个身，裙摆飞扬。 “变特唔唔唔......把裙子罩在别人头上是要干什么啊！你个变态吃女！” 托利亚推开魔女，生气地吼道。 “明明占了大便宜还这么生气，恩恩，人类果然是虚伪的生物。”魔女用力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烤串递给托利亚：“来来，吃串，超好吃的这个。” 托利亚一把夺过烤串，在魔女震惊的目光下一口撸完，用串签的尖头猛地插向魔女：“胡要暖多和恩歌哼啊（不要乱读别人的心啊）！” 魔女淡定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打了个响指。只见托利亚向前一个趔趄，串签连同手臂整个穿过魔女的身体，好像她只是水中的幻影一样。 “嘿嘿，我没有读心哦。其实我是你幻想出来的里人格，我根本不存在，所以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魔女一边穿过托利亚的身体走来走去，一边舔着棉花糖得意地说道。 “骗鬼啊！刚刚还......” 魔女用棉花糖指了指前方，别有深意地看着托利亚。 托利亚突然意识到怪异之处，自己和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女人说了这么久话，希尔和艾妮丝一点都没有发现，还在优哉游哉的看着表演。 希尔舒服地躺在艾妮丝的膝盖上，而艾妮丝正捏着希尔的耳朵来回轻轻扭动抚摸。一副满溢着亲情感的温馨画卷。 “反正又是你的幻术吧？” “你怎么证明？” 魔女一点一点地撕着棉花糖反问道，“现在你遇到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声音只有你能听见身影，只有你能看见的魔女，你如何让别人相信你？” 撕下一大块棉花糖一口吞掉的魔女带着一脸满足感继续说道： “就像你不相信那孩子的眼泪一样，她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就是看不惯，我也不用别人相信我，多管闲事。” 托利亚抱起双臂横在胸前，一脸厌烦的扭过头去听秃头镇长演讲。 “新鲜的萝太就这么坏掉了我很心痛啊。” 魔女像发现好吃的布丁发霉了一样一脸难过，用纤细的手指撕下棉花糖，塞在扭过头来张嘴欲言的托利亚的嘴里，制止了他的反驳。 “那么，提问时间！你心中和所谓伪物相对的真物是什么？” 魔女挨个舔着刚刚抓棉花糖的手指，好像一只清理爪子的猫。 “我凭什么告诉你。”托利亚板着脸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我就是你的幻想体嘛。” 魔女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继续和仿佛永远吃不完的棉花糖战斗。 “你是有多喜欢这个设定啊！” “不是很刺激很带感么，可以控制漂亮的大姐姐做羞羞的事。”魔女面带桃红，羞涩地看着托利亚，动作扭捏。 “谁要和你这种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已经是老哦唔唔……噗呸！” 吐掉嘴里突然长出来的棉花，托利亚愤怒地盯着魔女。 “人家是真真正正的十七岁少女，胆敢怀疑的坏孩子永远长不大。”魔女捏着托利亚的脸颊，贴近托利亚瞪着他的眼睛威胁道，“这是魔女的诅咒，哼哼。” “好，好近……”托利亚心里喃喃道。 魔女开心一笑，伸手搭在托利亚的肩上，用力将他搂近身边，一起躺倒在草地上，宽大的振袖，轻飘飘的裙摆和长长的马尾辫一齐散落开来。 晴朗的夜空因为灯火变得朦胧，星光也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唯有几颗亮星依然如故，闪着坚定的银光。 “嘛，其实也没错，人心本身就是伪物，从模仿而生变化不定的东西。用人心去衡量人心，用伪物去衡量伪物，答案自然是千变万化，所以你说那个女孩虚伪没有错。” “她为她的猪伤心是假，她杀掉猪卖钱吃肉也是是假；忠贞不渝是真，见异思迁也是真；德高望重宅心仁厚不是真，十恶不赦罄竹难书也不是真。一人一世界，自有自的法则，自有自的真伪。因为是伪物，全部都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人心就是这样虚假又矛盾的东西。” “但是？”挣脱不开的托利亚无奈地接话道。 “但就算都是伪物，选择甜的那面不是更开心么？” 魔女将撕下的棉花糖送到托利亚嘴边，托利亚抿嘴瞪着她并没有张口的意思。于是魔女自己吃掉了棉花糖，露出和棉花糖一样轻飘飘软乎乎甜甜的表情。 “人类是最幸福也是最不幸的生物，知晓死亡的恐怖才会追求生的幸福，知晓心灵的丑陋所以追求道德的美丽。因为追求身体的美丽披上了名为衣物的外壳，因为追求心灵的美丽所以披上了道德的外壳。衣物的温暖，人类的温柔，这些都是伪物，却将人和动物区分开来，为苦涩的世界添上文明的甜味。”说到最后一句魔女握拳举起，“耶”的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切，美德？哪里美了？”托利亚不屑道:“早就该有觉悟的事到如今才掉眼泪，两面三刀算什么？显得她很善良？挥起屠刀有留着泪又有什么意义。既然无可奈何，那就给我收起眼泪，抛弃杂念，做好觉悟，好好伪装到最后啊！半途露出丑陋的真面目，比一开始就是丑陋的还要恶心。” 第十五章 魔女的诅咒 “做好觉悟然后呢，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生命逝去的悲哀，死亡降临的恐惧，无可奈何的愧疚感。装作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你在害怕什么？掩饰什么？隐藏什么？” “怕你这个变态魔女oo我啊！” 耳边传来的声音如夏风一样清爽，但托利亚的心却烦躁不已，他用力挣扎，想推开魔女。 魔女笑了笑，将托利亚搂得更紧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体温，味道，光滑的肌肤，柔软的身体，魔女的一切变得清晰，这亲密的距离让托利亚心中泛起陌生的感情。 魔女清冷的声音中，托利亚渐渐平静下来，望着星空，心里竟然感觉到一丝，温暖？ “操纵人心的魔女......”托利亚轻声道，陌生的味道在欺骗着他的心，虚假的眼泪悄悄润湿了眼睛又消散在星光的倒影中。 “喂，不要乱动我的心啊。” “呼呼，想要依赖我这种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魔女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像烈日下的树影一样轻柔:“明知有哪里不对，很怪异，却控制不了感情的涌动，明明做好了觉悟，内心又泛起波澜，摇摆不定，觉得自己软弱。” “所以怎么做？舍弃虚伪的想法，消灭不必要的感情，把自己变得像机械一样精密，这样就不会背叛，没有弱点，就能变强。” “可这不是人，是无情的兵器，残暴的猛兽，孤独的怪物，没有人心，不懂幸福，也没法守护幸福。守护的只能是活着的肉体，真实的空壳，而那颗虚假的心早已远去，形同陌路。” “所以就要傻白甜的被人骗，被人欺负，就要被欸操纵，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错事却说着真心？困苦潦倒最后被人抓去做实验？改造后还能卖……唔啊，不要……” “明明还是个没出过村子的小孩，不要把世界想的这么黑暗，世界上也有我这种善良可爱的魔女啊！”魔女气鼓鼓地侧过身一下一下地捏着托利亚的脸颊。 “不唔捏了，明明是不知廉耻不要脸的魔女。”托利亚无力挣扎着。 “搞得自己饱经风霜麻木坏掉一样。现在做不到就留给将来的自己，一个人做不到就召集伙伴，好好学知识明辨是非，不要没事就搞思想阉割去练邪剑，无情无义就不会被骗不会被欺负了？是不是幻想着自己狡猾残忍，冷漠无情，绝对理智，绝境中披荆斩棘开出生路，微末中成就霸业？恩？恩？” “不不，唔，我说不要再捏了！就算是我也不会那样啦，下场绝对很惨好不好，真正的没朋友。我只是想保护姐......哼。”托利亚把头扭到一边，轻哼了一声。 “你呀，还是太年轻，太单纯，”魔女一副高深莫测，故弄玄虚的样子，“作为一个......咳，令人尊敬的魔女，我要教你点，咳，的道理。” “有话快说，然后把那部分变回去。”托利亚冷起脸，握紧衣襟。 “其实根本不想变回去吧，呼呼，难道是担心做色色的事情不方便？没关系，习惯了背德感会更有快感哦。” “谁要和你做色色的事啊！反正是早已失去的东西，我不需要伪物来代替。” “其实心里感动得要哭出来了吧？”魔女轻轻点了点托利亚的鼻子。 “你很讨厌啊，要怎样？哭给你看么。”托利亚一把攥住魔女的手，瞪着她说道，眼里润着微光。 魔女反握住托利亚的手，掌心柔软温暖，轻轻摸了摸托利亚整齐的短发。 “卑鄙。”托利亚咬着纤薄的嘴唇，含糊低语道。 魔女轻笑一声，抚着托利亚柔软的发丝继续说道:“阳光点嘛，不要太逼迫自己。” “理智总会和感情冲突，甚至做出违背良心的决定，怎样选择都是人的自由。但不要泯灭掉内心的感情，当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时候，就是你的心在哭诉，前方并没有它的幸福。” 魔女举起手，五指分开，从指缝中看向朦胧的星空。 “理智尽头只有死寂的机器，感情尽头只有疯狂的野兽，两者中间的某个地方，才有名为人类的，奇迹般平衡的矛盾体。” 像是要抓住星光一样，魔女握紧拳头又分开，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道。 “所以就算作恶，也要留着眼泪。不要欺骗自己，假借高尚之名，假借正义之名，为了爱，为了自由，为了人民，为了和平，为了神的旨意，为了别人定下的道理，为了虚无缥缈的概念，解释一番，粉饰一番，就让冷血变为自豪，让痛苦变为荣耀，让悔恨变为喜悦，麻木不仁，冷酷残暴，猜疑忌恨。否则即使入手魔法和奇迹，也只会朝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哦？所以作为直面感情审视内心令人尊敬的魔女，你对操纵别人感情有什么看法？” “少年呦，说话要讲证据，不然你将来可是要负责的。”魔女对着托利亚眨了眨眼:“偶尔小小的享受一下有什么关系嘛。” “享受？在矛盾的感情之间挣扎，忍受着痛苦，还不能麻醉自己，要清醒地活着，人怎么可能一直清醒着忍受痛苦？不愧是冠以魔女之名，心理扭曲，还说什么给大家带来快乐。这算什么，真理？” “哼嗯，这是我的幸福之道。” 魔女有些小得意的哼了一声。 “不是对错，也不是真理，世界里没有这些，有的只是异同。选择相同道路的人聚在一起，对错和真理只是诉说自己的道路。苦难依旧存在，道路或许更加曲折。” 魔女起身按在托利亚的双肩上，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彩，仿若蔚蓝大海中闪烁着星空，雨后散落花瓣的积水中倒映着彩虹。 “但是就算艰难，就算痛苦，幸福和快乐会更加闪耀！我喜欢这样充满人性的世界，希望能多一个人和我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不管距离，不论时空，我们是同路者！是伙伴！是朋友！让我们为了各自的幸福，让世界更美好，更热闹，更色彩斑斓吧！” 托利亚安静地望着魔女闪着奇异光彩的眼眸，魔女也望着他，时间带着沉默悄悄走过。 “切，说的好听，什么伙伴，你有能力窥探我，但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啊。”托利亚不满地说道。 “嗨，契约成立。”魔女自顾自地欢呼着，举起手来，发现一脸懵逼的托利亚并没有要和她击掌的意思，顺势抱住他，在他侧脸一顿乱蹭：“呼哇呼哇~” “什么契约成立，唔，起开啊，不要擅自做决定，我从来没有认同过你，而且契约倒地是什么，你只是想说契约这两个字吧！”托利亚气恼地想推开魔女，然而并没有起什么卯月。 “身为男人居然那么不果决！”魔女坏笑着：“要不我帮你切了好了，反正你也不排斥女装。” “喜欢女装和变成女人是两回事好不好。” “哦呦呦？”魔女捧起脸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用滑稽的目光看着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神呆滞的托利亚。 “怎么啦！？我就是喜欢女装怎么啦！女装吃你家米啦！？”托利亚羞红了脸，用力抓住魔女胸前的系带，大声问到。 “没有没有，可爱就是正义，只要可爱就没问题，来让我们为这个虚伪的美妙世界干杯。”魔女左右比掌，从两侧拍了一下自己的欧派。 “唔哇！”被杯子夹到手的托利亚惊叫着放开系带，和魔女拉开距离。 “呐，少年呦，”魔女将双臂撑在托利亚的两侧，俯视着托利亚慌乱的眼睛，轻柔的笑容仿若月下被凉风吹起的水光。 “请幸福的活着。” 魔女认真说道。 “幸福的活下去吧。” 说着，她撩开托利亚淡粉色刘海，轻轻一吻。 “这是魔女的诅咒。” 第十六章 于是，魔女开始了她的表演 “切，婆婆妈妈。”托利亚板起脸，撇着嘴，不悦道。 “这种时候就给我感动一下啊！真是的，看见你这种一脸臭屁的小孩就想欺负。”魔女捏住托利亚的嘴，恶狠狠地说道。 “其实你只是觉得欺负我很好玩吧！”托利亚拿开魔女的手，瞪着她。 “都是你的幻觉。”魔女笑容灿烂不斜视，一本正经地说谎。 “谁会幻想自己被别人欺辱啊！” “撒~人心有时连自己都捉摸不透呢~放心，就算你是变态我也不会歧视你的，不如说世界上只有和你本为一体的我不会歧视你...咦！等等！说不定这种抖o傲娇伪娘在某些人群里会很受欢迎？诶呀诶呀~大人的世界真是深奥。” “你什么时候能忘了这个设定......而且，”托利亚一脸黑线扶着额头，积攒着怒气：“抖o伪娘是什么鬼！你才伪娘！你全家都是伪娘！” “诚实的魔女不说假话！全是真的，七分之一！” “那不全是假的么！就算你倒着断句！” “人心都是伪物！” “虽然你说的很理直气壮很有道理的样子，但那只是单纯的骗人吧？” “啊啊，那个糟老头子终于讲完了，我要去给大家表演了。”魔女转移话题中。 “表演？我怎么没听说过今晚有新加表演，忒，不要转移话题啊！” “表演（自己决定）。”魔女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剪刀手，嘭的一下消失在淡粉色烟雾中，在原地留下了一串棉花糖。 托利亚苦恼地叹了口气，捡起魔女留下的消失了一整章的棉花糖，随手撕了一缕放进口中。 “呸！还真是加了糖的棉花啊！” ▽ 就在镇长讲完话准备宣布后夜祭开始的时候，人群中渐渐响起了惊呼。 水蓝色双马尾，身着蓝色裙子和蓝色振袖的少女摇摇晃晃地站在光球上。 “乱来的魔女。”托利亚撇了撇嘴。 公然在人群面前现身，公然使用魔法，那边的魔法界想必是很头疼吧。 “还没结束呐！我的祭典这才刚刚开始！” 林间的山风将魔女清凉的声音传遍全场。 她打个了响指，抓起浮现在空中的魔杖轻轻一挥，月末的夜空上突然挂起了月亮。 月光渐渐扩散开来，弯成纺锤形，在人们视野里越变越大，最后化成实体飞到魔女身后，柔和的月光将这片小场地照得更加明亮。 轻巧一坐，魔女乘着弯弯的月牙，荡起秋千来，漂亮的蓝色长裙和双马尾在空中轻轻舞动，好似月之公主一样。 伴随着月亮秋千的摆动和人们的惊叹，泠泠月华泛着清冷冰凉的光洒落而下。 月光如雪般溶在地上长出大片大片的四叶草。 魔杖再次一挥，傻站在土台上的镇长消失不见，地上开起两朵花苞。花苞渐渐长大，绽放成花朵，花朵中走出两只精灵一样的小女孩。 看起来就很蠢的暴力金发笨蛋，聪明可爱温柔善良美丽优雅的粉发公主←托利亚视角。 托利亚瞧了一眼前方的真·希尔，她半跪着双手撑在地上发出小小的惊呼，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眼前的人和自己有多像。 “愚蠢的希尔呦，你可是被假冒了啊。” 托利亚环视了一下周围。其他人也是兴致勃勃地在观看表演，就好这本来就是预定好的节目一样，没有人对表演本身会在这个时间上演感到奇怪。 “等等！希尔和姐姐都出现了，也就是说......” 托利亚悄悄站起身，“库嗖库嗖”地准备溜走。 台上→ 正在两人快乐玩耍之时，天空中突然飘起晶莹的雪花，披着大大白色毛绒披肩的旗袍粉发幼女出现了。 她不言不语直接出手用冰块将希尔打倒在地，把莉莉娅冻成冰，化身成暴风雪裹挟着莉莉娅悄然远去。 “谁也不认识我，我明天就走了……谁也不认识我，我明天就走了……谁也不认识我，我明天就走了……” 瞬间被羞耻心击沉的托利亚不断自我催眠，扯着帽子面红耳赤就地抱头蹲防。 “呆久布，萌大奶！没人会发现是你的。”托利亚耳边响起了魔女的声音。 “......”托利亚气恼地盯着躺在月亮上挥着魔杖看戏的魔女。 “捏人很难哒！要不你上来演？还是你想赞美太阳？” 想想自己没带什么装备，带了也打不过这个可恶的魔女，托利亚抱怨了一声：“怎么惹上这么一个麻烦鬼。”无奈地坐下继续看表演。 “就这样王子希尔踏上了寻找心爱的莉莉娅公主的旅程。”魔女旁白中...... “王子是什么鬼！怎么看希尔都是女孩子啊！” “所以说你啊，还是太年轻！只要场面华丽没有人会在意剧情的！” 场地中突然呼啸着刮起狂风，飞沙走石卷携着刚刚开满在地上的四叶草扶摇直上，消失在空中。 希尔在风中站立不稳，奋力挣扎着。她俯下身，徒手挖开土壤，将身子伏在越来越深的凹陷中，躲避狂风。 黑黝黝的泥土松散地堆在旁边，却仿若顽石一般在狂风中一动不动。土堆亮起了麦穗般淡淡的金光，渐渐凝实化作一面盾牌。 “希尔拿起散发着淡淡光辉的盾牌，惊奇地发现狂风再也奈何不了她。”魔女旁白中...... “......童话故事啊！” “哼哼，正义的英雄战胜邪恶，可是永远不会过时的魅力王道主题啊。” “这个且放下不说，喂，那家伙睡在土坑里不出来了诶，你不管管？” “什么!？可恶。” 被迷之落下的石头砸了个大包的勇者希尔继续前行。 大地渐渐结冰，寒风呼啸吹起漫天雪花，小小的世界浸满了冰冷和洁白。 场地周围的观众也感到阵阵寒气袭来，不禁耸肩搓手，呼起了哈气。 雪，一直在下。 冰雪将希尔的发丝染成银白，严寒中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气力也渐渐消散，她拄着盾牌在风雪中步履蹒跚，艰难前行。 希尔的步伐越来越来小，越来越慢，却从未停下。 光线悄无声息地变动着，不知何时希尔身边的光越来越明亮，纯白色的光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希尔的身体渐渐回暖，身体里充满了力量。阳光继续凝结，变成一副纯白色铠甲穿在她身上。 “......喂喂，希尔的设定不是王子么！为什么会穿上这么色情的铠甲，欧派都露出来了啊。” “连欧派都不露的勇者谁会看哦！嘿嘿，兴奋了？” “这种程度谁会兴奋啊！而且希尔什么时候变成勇者了？” “都说了身份只是装饰，怎么就是不懂！只要露欧派，观众就会高兴，你看你不也心跳加速，喘着粗气面带怪笑，高呼魔女赛高加鸡腿么。” “请不要给我乱加奇怪的设定！” 第十七章 所谓魔法，是给人带来快乐的力量 严寒再也奈何不了希尔。 希尔继续前行。 丛林阴暗处亮起了一双闪着青绿色幽光的眼睛，就在希尔将视线从树林方向移开的一瞬间，一匹魔狼飞扑而出。 体型硕大的魔狼跑在雪地上却安静无声，它快速接近希尔，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下，巨大的倒勾状犬齿锐利如刀闪着丝丝寒芒。 直感敏锐的希尔在最后一刻察觉到了危机，举盾护住身体快速翻滚，脱离了魔狼的攻击范围。 一击不成的魔狼并没有再扑过来，希尔调整好姿势，毫不畏惧地瞪着魔狼的双眼举着盾牌严阵以待。 魔狼上上下下打量了希尔一番，最终判定她是可以捕杀的猎物，开始了攻击。 冲刺，扑击，爪挠，魔狼幽灵般若隐若现地在雪原上快速奔跑穿梭，时常从刁钻的角度现身，咬向希尔的后颈。 借着坚固盾牌的保护，希尔抵挡闪避着魔狼的攻击，却对狼本身毫无办法。魔狼身形高大，毛发浓厚如针，钢筋铁骨一般，以盾牌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战斗翻滚之中，不知不觉冰原上燃起了点点火光，火光无视冰雪寒冷摇曳闪烁着越聚越多，红芒滚滚，炽热灼烫，最终连成一片，以燎原之势向希尔袭来，将她包裹其中。 魔狼惊惧地看着火焰沿着希尔的身体燃烧而过，化成一柄火焰长剑握在希尔手中。 希尔轻轻一挥手中的火焰剑，烈火凭空燃起撩过已经遁入暗影中的魔狼，空气弥漫出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魔狼哀叫一声从阴影中现身，猛地后跃，眼神畏惧盯着希尔慢慢后退。 拉开距离后，魔狼迅速转身跑进林中，消失不见。 希尔继续前行。 路面上的冰雪越来越厚，最终蜿蜒扭曲成一座陡峭高山。山脊上黝黑侧峰细碎繁多，拥簇着至高处寒冰王座，刺破冰雪直指苍空。风雪围绕王座旋转疾驰，欢呼雀跃，一轮巨大残月泛着冰雾割裂了天空，幽沉月光将世界染得冰蓝，宛若诡秘寂静的深海，低沉压抑看不到曙光。 披着大大白色毛绒披肩的粉发幼女冰雕一样安静坐在王座上，旁边立着一座冰刻的十字架，莉莉娅就被绑在上面。 讨伐魔王的战斗开始了。 希尔奔跑起来，燎原之火一般迅猛地冲向王座，积雪在她身后溅出一道晶亮的飞雾。 王座上的托利亚被蒙蒙冰雪环绕着看不清容颜，只见她轻轻挥手，身后展开了一面面印刻着复杂花纹的魔法阵，魔法弹幕潮水般汹涌而出，点亮了夜空。 五彩斑斓的魔法弹幕拥挤着划过天空，好似下起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魔弹坠地，礼花般此起彼伏地炸裂在希尔身边，飘散开来的魔法火焰将夜空染成奇异的彩色，仿佛天空在燃烧。 爆炸激起阵阵狂波裹挟着颤抖的空气席卷全场，化成轰隆巨响回荡在人群中，震撼着每一名观众的心。 魔法弹爆开的点点星芒勾勒出狼，豹，狮，虎，熊等各类野兽，幻化成实物海浪般咆哮奔腾得撞向希尔，又在火焰长剑的劈砍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不见。 “揍她，揍她，射准点啊笨蛋，不是打盾牌就是放烟花，星级选手都比你射的准啊！”魔法绚烂的光辉中托利亚也不禁沉浸其中，攥紧拳头，紧张地为自己的角色加油。 希尔一步步逼近王座，狂风，火雨，冰冻，土陷一切魔法都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王座上无计可施的粉发幼女裹了裹毛绒披肩，冷着脸高傲地扬起头，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希尔盯着托利亚清冷的容颜审视了一会，高举宝剑猛地刺下。 宝剑轻松地捅进了王座的扶手，希尔用空出来的右手把托利亚抗在肩上，拔出宝剑。 纯冰的王座燃烧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有如狂风吹过山谷般响彻天际的悠长呜咽，扭曲的冰山开始崩落。 希尔劈断十字架救下莉莉娅，带着两人从山顶跳下。 冰山轰响着继续崩塌，显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冰巨人。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还有我那一脸软绵绵的可耻表情是什么鬼！？” “当然是你们俩之间产生了纯洁的感情啊(笑)。” “呵，虽然我也快习惯你的乱来了，但这故事到底在讲什么？难道全场只有我不懂么？” “正义使者历经艰难险阻战胜大魔王拯救公主的故事！” “哦哦，简单易懂，个毛线啊！” “嘛，我只是按照小镇居民们的期望在其中加入了一点新元素罢了，王子和公主，勇者和试炼，小镇居民们信仰的三位神灵，不是很棒么？” “其实只是懒得想故事而已吧？” “不为偷懒服务的魔法不是好魔法！” “切，人们的期望的话，怎么没把黑幕和阴谋诡计加进去？” “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冒出来，比如其实你扮的大魔王就是黑手，巨人只是你的魔法，或者真正的黑手是莉莉娅，或者其实是希尔被众神控制了。但寻求真相的路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无穷无尽，沿路都是深渊，这和节日可不搭。说起节日，那就是盛大的烟花，漂亮的演员，一杯酒和童话般欢乐的故事！连故事里都没有欢乐结局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嘛！” 场中→ 托利亚手持一根长满枝丫和花苞的魔杖，咏唱着古老的魔法，莉莉娅舞着俩柄浸染寒光的反曲刀，灵活引诱闪避着巨人的攻击在巨人身上划出道道伤痕，希尔则举起盾牌抵挡巨人的霜冻吐息，时不时挥起烈火纷飞的长剑在巨人身上砍出巨大裂痕。 巨人狂怒地嚎叫着，拳头陨石坠落一般砸在雪地上溅起大捧大捧的雪雾，铜皮铁骨筋肉虬结长满毛发的高大身躯仿佛永远不会疲倦，即使受再严重的伤也很快会恢复如初。 就在希尔和莉莉娅艰难抵御巨人之际，托利亚的咏唱结束了。 她挥动魔杖，一道光芒从她身体周围升起，化作群星般繁复的魔法阵遮蔽了整个天空，细密精致的魔法符文闪烁着微光层层叠叠相互嵌套旋转着，让抬头仰望的观众们不禁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天空中下起了淡粉色光雨，丝丝光芒静谧洒落而下，洋溢着温暖和喜悦。伴随着漫天坠落的光雨，这片小世界冰雪消融，绿芽微生，大地回春。 巨人失去了冰雪的国度，力量和恢复能力急剧降低，不过一会就已经不支倒地，被希尔的火焰剑化成清水，消失在土壤中。 胜利的三人欢呼着重逢的喜悦，激动地抱在一起，化作晶莹的月光消失在原地。 “就这样我们的勇士用智慧，意志和勇气赢得了大地之母莫克，太阳神达博格和火神斯瓦罗的青睐，在众神的帮助下拯救了自己的姐妹，从此三姐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魔女语调悠长平缓，仿佛在春暖花开的阳光下轻诵一首古老的诗歌。 “这片土地是受祝福的土地，因而春天不再短暂秋天也足够悠长，就算寒冬降临，这里勤劳勇敢的住民也会坚强地战胜严寒迎来下一个春季。我衷心祝愿在座的所有人度过幸福，平安，快乐的每一天。” 如梦初醒的观众们疑惑地望着空荡荡的场地和陌生的魔女。 “大家好，我是奇迹的魔女，用魔法给大家带来快乐。本次魔法表演到此结束，如果大家能因此感到幸福和快乐，我将不胜荣幸。” 短暂的沉默流过大地，星星点点的掌声渐渐响起，最终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魔女轻轻鞠躬向人们致意。 “谢谢大家的掌声。那么，有缘再会。” 说罢魔女笑着眨了眨眼睛，轻轻歪了下头，比出一个开枪的手势。 小小的会场凭空刮起一阵山风。 清凉的山风吹起魔女轻飘飘的裙摆，摇动着她长长的水蓝色马尾，卷着大片粉色花瓣遮蔽了魔女的身影又在星光下飞快远去，等人们回过神来，魔女已如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 第十八章 所谓生日呀 午夜，塞德林斯面包房。 夏日祭归来的众人，慵懒地围着餐桌坐下，靠在椅子上享受温暖甜蜜的蜂蜜红茶。虽然体力早已恢复，但兴奋过后的精神总是让人有些提不起劲。 就连作为生日宴会主角的希尔也没了往日的精神，枕着胳膊趴在木桌上，双手捂着茶杯，望着茶杯上方缥缈柔和的雾气呆呆出神。 “诶……我的生日为什么总要在这种时候过......一般来说，不是只要在当天就可以了，为什么我家会精确到小时啊？”希尔无精打采的声音打破了随茶香一同飘散在空气中的宁静。 “因为希尔诞生的时候，妈妈太高兴了，觉得：‘啊，这将来一定会是个温顺可爱的乖孩子。’所以即使一点点也好，想让你记住这一刻，分享妈妈当初的喜悦呀。”艾妮丝笑容灿烂目光柔和。 “哦，爸爸也是，当初医生刚走，说最近大概不会生，疲惫一天的爸爸才刚刚睡一会就被一道圣光打醒。当时温暖的圣光中爸爸深深感受到了妈妈对你的爱，觉得：‘这将来着一定是个乖巧的孩子，一定要让她感受到她诞生时的喜悦呀。’”奥西大叔声音中洋溢着欢快的感情，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让他原本凶恶的脸变得更加可怕。 “......那，那真是太好了。哦哦！我感受到了爸妈对我的爱，好感动！我一定是亲生的！哈，哈，哈哈哈......”希尔声音有些干涩，假笑着转移话题：“那，那个，时间快到了，我们先点蜡烛吧。” “这次的生日没有蜡烛哦，因为今天是特别的生日，有特别的仪式代替吹蜡烛。” “诶！？蛋糕，也没有么？”正在吹茶叶玩的莉莉娅听到没有吹蜡烛活动，抬起头失望地问道。 “有哦，特地加了超多奶油和草莓的大蛋糕，一会会端出来给大家吃，只是不吹蜡烛而已。” 艾妮丝喝掉杯子里剩余的茶，继续说道：“好了，时间快到了，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该准备一下了。” 她站起身来依次将桌上的杯子收到餐盘中，回身道：“走吧，希尔。” “诶？哦哦。” ▽ 一身白色长袍的艾妮丝站在高台上，拇指从银色小碟中粘了油，将纤细洁白的手轻按在希尔头上，拇指抵住她的额头。 白面暗金色内衬披肩宽至手肘，盖住艾妮丝大半个身子一直垂到膝部。一直扎起的麻花辫也被解开，长长的披在身后，平添一分圣洁感。披肩的丝绸面料平滑细腻，在魔法灯和白烛的映照下显得静谧而神圣。光线混杂中艾妮丝的面庞宁静祥和，春雷细雨般温柔里带着一丝威严。 希尔也换上了干净的细麻白袍。宽大白袍凹凸起伏的褶皱中希尔显得柔弱了许多，眉目低沉轻轻俯下身，金色长发柔顺地铺在背后。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我给你划上十字架的印记，并给你敷以生命的油，使你日益坚强。” 艾妮丝颂唱着经文，拇指在希尔的额头上划出一个十字。 仿若有光降在希尔身上，洁白纯净，如热的光，冷的雪，仲夏午间的白玉，冬日早晨的冰原。光芒中，希尔侧脸上薄嫩的皮肤显得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发丝染成蜜糖般细软的白金色，身边仿佛有白鸽在飞舞，有羽毛在飘落。 似乎是一瞬也许是很久，希尔从静默中醒来，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咱家什么时候信教了啊？” 白袍的艾妮丝面容神圣又陌生，她眼神平静望着希尔，仿若洁白的圣象。只见她缓缓抬起盖着披肩的手臂，动作轻灵优雅，手掌轻轻翻动手指伸出。 “surprise！”艾妮丝比了个v字剪刀手，眨眨眼睛，笑颜如花，圣洁的白袍一阵晃动。 “不要装傻！” “欸？不惊喜么？”艾妮丝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呃，也不是，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吃惊吧，自己的老妈突然说自己其实是教徒什么的，你什么时候……” “吃蛋糕吧！”艾妮丝轻轻了下拍手，微笑着提议道。 “不要转移话题！” “哦，蛋糕！”莉莉娅欢呼响应。 “嗨，这块最大的草莓是莉莉娅的。” “喂！蛋糕不是该我来切么！” “来莉莉娅，啊唔～” “啊呜～” “别无视我啊！” “真可爱，莉莉娅生日快乐！” “喂！我要哭了，我哭给你看哦！” “诶？搞错了？啊啦好奇怪，我什么时候有这么胡搅蛮缠的女儿来着？” “原来是我胡搅蛮缠么！” “啊啦啊啦，莉莉娅真可爱，再来一口～” “啊呜～” “呜呜，我果然是捡来的……” “既然这样，妈妈夺还大作战！” 希尔一个飞扑冲进艾妮丝怀中，跨坐在她的膝盖上，抓住艾妮丝的手臂把蛋糕送进自己嘴里，用力嚼着蛋糕露出得意的表情。 “生日快乐，希尔。”艾妮丝微笑着认真说到。 “谢，谢谢。”希尔脸颊染起红晕，低下头静静依偎在母亲怀里。 莉莉娅欣赏着温馨的亲子画面，吃着好吃的草莓蛋糕，一脸满足地“唔姆唔姆”点着头。 噗唧。 “呜，托酱，人家脸上粘上蛋糕了......”莉莉娅一脸委屈地跑到托利亚身边，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沮丧，让人怜爱。 安静坐在角落吃蛋糕看戏的托利亚无奈地拿起餐巾，伸向莉莉娅的脸蛋。 “帮人家舔掉～”莉莉娅打掉托利亚的手，笑嘻嘻道。 “自己擦！”托利亚一把将餐巾扔到莉莉娅脸上。 “呜呜，托酱小气，现在连脸都不舔了，明明以前......”莉莉娅用餐巾遮住脸，露出眼睛不高兴地说道。 “啊啊啊，不要说！那是禁止事项！”托利亚慌张地扑向莉莉娅想捂住她的嘴。 “乌咪。”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莉莉娅拽着弟弟向后倒去。 “嘭咚啪啦。”带倒了椅子和衣架，响亮的碰撞声打破了屋中宁静温馨的氛围。 “啊啦啊啦，不好，怎么回事？摔疼了么？” “你在我家乱搞什么啊！”被响动吸引的希尔责怪道。 “呜，姐姐不要欺负我啊。” “呦西呦西，托酱乖～” 调戏弟弟作战大成功！ 第十九章 就是要相亲相爱！ “来来来，喝酒喝酒！” 嬉闹中，奥西大叔肩抗一桶啤酒，手托一只大托盘侧身进来。 托盘直径几乎和门一样宽，盘中摆着几个大杯，一盘肉干和几盘点心水果。 “希尔，过了这个生日你就算半个大人了，今天就和你爸爸好好喝一顿吧。” 艾妮丝拍拍希尔的肩膀，转向正在给弟弟强制喂食莉莉娅：“不过你和托利亚不行，最多只能喝一杯哦。” “为什么？”莉莉娅摸摸了因为羞耻心头晕目眩眼睛变成螺旋状线圈的托利亚的脸颊，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需要清醒头脑的魔法师，和笨笨傻傻的战士不同，随时保持清醒很重要。像希尔这种家伙，喝点酒再变笨点也没什么关系嘛。” “我果然是大市场打折送的吧！” ▽ “咕咕咕，哈！”奥西大叔喝下一大杯啤酒，舒坦地叹了口气，开始了男人的酒后例行吹逼：“我跟你们说，我当年啊，可是被称为人类史上最凶最恶的男人！黑心者，嗜血魔，罪恶之血，恶贯满盈，裂肠死徒，血手人屠都是我的外号！” 希尔也学着老爸的样子灌了一大口啤酒，咂咂嘴，吐槽道：“最后一个明显是抄来的。” “咳，”奥西大叔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冒险团......” “盗贼团。”艾妮丝轻声纠正。 “咳，我跟你讲，全大陆哪个国家，哪片土地没留过我的脚印？哪怕是大陆最偏僻最危险的地方我也闯过。” “抢过。”艾妮丝面无表情地继续纠正道。 “给我留点面子啊，你要知道，醉酒的男人可是很可怕的！” “啊啦~小镇自酿的啤酒竟然比矮人的火焰熔浆还要烈，我们家喝了酒就嚣张的男主人赶紧去抢购啊。”艾妮丝双手举在身前，指尖互相撑在一起，吃惊道。 “咳咳！”奥西大叔尴尬地咳了几声，抓起木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杯子重重砸到桌面上，震得木桌一阵抖动。 “当年，我们团.....”奥西大叔沉吟了一瞬，粗重地呼出一口气，声音低沉雄浑，壮若山岳，沉如深渊。 “号称地上最强，天下无双！”他用力一挥手，声音激昂起来：“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兽灭鸟藏，枯骨黄沙，黑风怒嚎，山川染血，碧江浮尸，杀星夺空，天暗地碎！听到我们的名号，小儿止啼，妇悲老泪，王爵弃地，帝皇出逃！所以我们住店，从来没有交过房费！” “诶？诶诶！？不，这，从哪里吐槽……那，那个，这不是大魔王么？” “哼哼，对啊，就是大魔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杀皇灭地，屠神戮妖，百世生灵皆为我奴，天地万物皆为我有！脚踢百岳，血洒长空！成为盖世魔王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啊！” “呃，不，那个，血洒长空的话，不是已经死了么？”希尔虽被老爹气势所镇，慌乱中还是勉力吐槽道。 “哼！愚蠢！弱！太弱了！你还是太弱了，希尔！”奥西大叔面若黑沼，眼似红铜，目光凶恶瞪着希尔，拍桌而起大声道：“即使被勇者打倒，即使被世人唾骂，即使被封印起来独忍万年孤寂，即使被压在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我们也要用腐朽的唇，碎裂的喉，残破的灵魂，不屈不挠地喊出我们的梦想！” 奥西大叔高举双手，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宇宙无垠，银河浩瀚，世界与我们同在！” “......?” 似乎是被希尔“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我老爸智商有问题真是抱歉啊”的表情刺激到，奥西大叔怒发冲冠状若疯魔，捧起希尔晕乎乎满是潮红的脸，指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激动地吼道：“看，看啊，你看不见么！？那天，那虚伪的天空！难道我们就要一辈子低贱地仰视它，赞叹它的无穷无尽，博大广阔，感慨自己的渺小卑微，浅薄无知？然后就这样低头臣服，愚昧地度过一生么？” “不，不呀！我们要征服它，碾碎它，破坏它，将它狠狠踩到脚底！不！不仅如此！星辰大海是我们的目标却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的思想比星海更繁杂，比宇宙更广阔，三千浩瀚入我心，八荒四地为我灭！我们生而为人，就是要屠天灭地口牙！”奥西大叔肌肉鼓动青筋暴起，指着吊灯破口大骂。 “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对！气势！重复一遍！什么最重要？气势！要有气势！”奥西大叔摇着希尔的肩膀，大声的训斥道。 “可不能像你妈一样，被我亲了一口就要死要活的找我拼命，最后不仅没消灭魔王，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奥西大叔说罢给自己和希尔各倒了一杯酒，把酒杯塞进神志模糊的希尔手中，干杯道： “来！让我们为梦想干杯，把我们的心刻在这麻木不仁的苍穹之上，让千万年后的孬种好好看看！” “世界征服！” “世界征服！” “大宇宙银河！” “大宇宙银河！” “美女都是我的！” “美女都是我的！” “杀光所有臭男人！” “杀光所有臭男人！” “哈哈哈哈哈！” 希尔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随手一扔酒杯，金发抖动漫天飞舞，大笑道：“都是我的，哈哈哈，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突起一记爆裂下勾拳把毫无防备的老爹放倒在地，希尔饿虎般扑向艾妮丝，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 “哈哈哈！妈妈你好漂亮，亲亲，哈哈哈！” “啊啦啊啦~”艾妮丝面带桃红，羞涩地捧着脸道。 “莉莉娅，你好漂亮！亲亲~” 亲吻过后，希尔随手一推艾妮丝，又扑向莉莉娅。 “哇啊啊，希尔好可怕！” 莉莉娅灵活地左避右闪，带着希尔在屋子里遛弯。 突然希尔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瞅，是倒地的老爸。 “嘁，臭男人。”希尔厌恶地咂咂嘴，猛地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不管不理继续向前追去。 “托利亚你也好漂亮，亲亲~” 希尔成功捕捉到沿着墙壁偷偷溜到门口，正准备逃走的托利亚，就要一口亲上，突然莉莉娅冒了出来，挡在她面前。 “不，不行！呜呜托酱就由我来守护！” 莉莉娅紧闭双眼，张开双臂背靠着护住弟弟，抿起嘴，一幅赶赴刑场的样子。 不过，希尔意外地没有亲上来。 “哈呼哈呼哈呼......” 饮酒过量的希尔发完酒疯，倒在地上金色大猫一样蜷缩成一团，安静地睡着了。 “呜呜，好可怕，姐姐差点就失去清白了，呜，托酱亲亲，啾~” ▽ 送走莉莉娅姐弟，简单收拾了一下残局。 艾妮丝扶起躺在地上装死的老公，锤了一拳他的胸口。 “都怪你每次乱教奇怪的东西，希尔越长越笨了。” “有什么关系，只要比某个被我轻易骗到手的傻女人聪明一点就可以了。” 奥西轻轻抱住妻子，抚着她的长发满是柔情。 “唉。” 无言地抱了一会，两人牵手安静走回卧室。 第二十章 即使在新手村希尔也要大冒险！ 深夜。 希尔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双眼无神看向不存在的远方。 她摇摇晃晃迈步走出房间，在门口穿上鞋，直直走向门外。 夜色浓稠漆黑，沼泽污泥一般将她的身体包裹。 一步，又一步，希尔艰难地在这污泥中跋涉。 世界仿佛消失了一般，不论是塞德林斯家的小店，门前的石板路，亦或是大大小小的人家，以及同样沉睡的商业街和大市场。 不，不是这样，这些东西正是这包裹她的黑暗本身。冥冥之中，有声音在她耳边这样诉说。 她要去山顶，那里是众神的居所，生与死的境界线，唯有到达那里，自己才会被救赎。她这样想着，或者说有人替她这样想着。 跟随星光的指引，她心里想到。 这漆黑的世界中，只有群星依旧闪烁，也因这黑暗，群星更加耀眼，仿若众神的国度。 要去到那里才行，那里必是有神国的。死的在那里活，活的在那里死，同去那乐园了。 希尔迟缓地迈出脚步，消失在夜幕中。 ▽ “啊，啊咧？ここは、どこ...？（这哪？）” 意识回复过来时，希尔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古怪的森林里，惊吓之中不禁说出了奇怪异邦的语言。 “？？？”希尔一脸迷茫，慌乱地环视四周，一只手紧攥睡衣的衣襟，另一只则在身后的黑暗中摸索着，她不断后退身子微微发抖。 忽然她撞到了什么东西，坚硬，粗糙，有蜿蜒盘环的纹路。 一棵和希尔腰差不多粗细的树。 树的坚硬感让希尔冷静了许多，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拍拍脸蛋，思维运转起来。 “夜晚的森林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希尔意识到了自己不妙的处境。山林边连小孩子都知道夜晚的林中有多危险。黑暗中，不用说毒虫，毒蛇，猛兽这些凶物了，甚至连突起的树根，横斜的树枝，或者脚下的一块小石头都可能致命。 希尔活动了一下手脚，运起...... “？？？！！”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多年来苦修的斗气竟然一滴不剩，不，这种感觉...是她的身体根本不知道斗气为何物！ 无力，不和谐，扭曲，怪异。 这种使不上力的痛苦感挤压在她胸口，仿佛将大量黑醋腌蒜柠檬山楂以及和糖一起发酵而成的粘稠米饭一口气吃下了一样。灼烧酸涩甜腻腥臭混杂着一齐堵住胃口，积压在胸腔，不住涌动翻滚，最后在心口钻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狂躁，焦急，愤怒，空虚，无力......她双手僵硬地勾成爪状，想捶打什么，撕碎什么，想把周围砸得稀巴烂，尽情发泄一番。 “呼...喝...呼...喝...”希尔粗重地喘着气，扣住胸口，用力扭动。暴乱的感情，空虚的痛苦和失去力量的恐慌让希尔难受的想哭，她扶着树又喘了好一会，勉强将身体里的不适感压下去，开始爬树。 “嘶...”两腿扣住大树，双手上伸，刚要用力，一阵刺痛传来，让希尔轻吸一口凉气。没有斗气的保护，锐利的树皮轻易便划破了她娇嫩的手指，这在森林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希尔尽量将力量放到腿部和腰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探出手扶住树干，一点一点向上爬。 “哈—哧—…哈—哧—…”终于爬上树的希尔疲惫地趴在树枝上大口大口喘息，她大脑昏沉沉的，脑袋里回响着的全是心脏猛烈跳动地嘭嗵声。 就这样休息了一会，希尔的呼吸平复下来，她开始考虑自己当前的处境。 谁，什么时候，怎么样，把我弄到了哪，为了什么？ “这怎么回事哦，完全搞不明白。”希尔苦恼地皱着眉头，费力回想思考着，却丝毫想不起来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森林里的树并不太高，树冠也比较稀疏，星光明亮看不到月亮。拥挤的群星之间，天空染着近墨般浓厚的深蓝。 “有点冷啊。”再次查看了一遍环境，希尔拉了拉单薄的睡衣，将树枝抱得更紧了些：“不像是家附近的山林，嘛，晚上也不能去探查，还是等明天好了。” “神大人，拜托您了，万一我不小心睡着，请不要让我掉到地下，也请别让我被什么东西袭击。看在我老妈是很厉害的信徒的面子上，请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我啊。” 希尔将抱在树后的手并起，自觉虔诚地祈祷了一遍，从手边树枝上摘下几片叶子往衣服上擦了擦，就这样贴在树枝上，脸枕着树叶闭眼开始休息。 夜晚的丛林中虫鸣嘈杂，时不时响起几声兽嚎，树下偶尔也会有野兽走过带起的“库嗖库嗖”声。有时一阵风起，叶片便“哗啦哗啦”地开始抖动，声音随凉风层层扩散开来，宛如鱼群般游曳在广阔的树海中，蔓延，蔓延，再蔓延，最后消失在世界的边际。 “呼嗯呼嗯，世界真是宽广呢。”希尔满意地喃喃道，伸伸手脚，扣扣脸蛋，扭动一下身体，又沉静下去。 ▽ 破晓的曙光悄无声息地亮起，金色光芒停滞了一瞬便迅速壮大，海啸般汹涌着铺满苍空，最后化作光柱打在希尔的侧脸上。 “唔姆唔姆，软软的，好温暖~”希尔发出秘之梦呓，在睡眼惺忪中醒来，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洒满阳光的树林。 “不愧是睡一觉也不会变回去么......真遗憾。”希尔失望地说道，双手扶住树枝，坐起身来：“唔诶，呃呃，哦哦吼吼，我的腰，哦啊。” 叉坐在树枝上，希尔揉了揉腰，抱怨道：“明明昨晚还起身换了几次姿势，我身体真是有够差的。” 揉揉胳膊腿，揉揉肩，转了几下腰，希尔捏了捏拳头，拍拍脸，深呼吸一口：“啊啊啊啊啊！” 她对着森林深处长啸一声，叉着腰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回身抱住树干慢慢下了树。 树下希尔再次活动了下身体，伸个懒腰，神清气爽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哼哼哼哼~”清晨的林木碧绿清亮，淡金色光芒弥散在空气中仿若仙境，希尔开心地哼着小曲走在其中，朝气十足，神采奕奕。 “空气真好啊，大树真高啊，森林真美啊！”希尔大声赞叹着森林的美丽，阳光的温暖，世界的多姿多彩，随手扇了扇睡衣的衣领。 “哇，又是一朵没见过的小花呢” “哦哦，这个鸟，呼呵，叫声真好听啊” “呼，树，呵，真是，呼呵，好，呼和，多啊......呼和呼和......” “呼呵呼呵......” “呐......我这，她娘的是，在哪啊！”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咳咳，救救我啊！呼哧呼哧......”希尔疲惫地靠在树上，徒劳无功地呼喊着。 少女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林中又消失不见，风还在吹，鸟还在唱，花儿依然绽放。 第二十一章 身穿黑袍的少女 “好渴，好饿，好累......” 希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色毫无变化，树，只有树，除了树还是树。 草木的响动，嘈杂的虫鸣和烦人的鸟叫声回荡在她周围，无休无尽。希尔心烦意乱精疲力竭，爬跪在地上喘着气。 太阳嚣张地霸占天空，肆意妄为地将白炽灼热的光芒洒向大地，草木的湿气和清晨的露珠被蒸腾起来，将林间空气烘得闷热潮湿。暑气几乎肉眼可见地滚滚升腾，炙烤着疲惫的希尔。 忽然，一只黑蚂蚁动动停停歪歪扭扭地搬着一片迷之白色碎片从希尔面前爬过。 “会，会动的生物！”希尔激动地大叫一声，声波震得蚂蚁一阵惊慌。蚂蚁停下身，抖动触角在身边不住测探。 “全能万神的蚂蚁大人啊，求您怜悯，未来的救世勇者，绝世英雄，无敌战士就要因为饥渴倒下了，请务必赐予我通向光明的指引。好吃的果子，撞死的兔子，哪怕是好吃的毒蘑菇也行啊。” “哼，这边么，哼哦，这样，这样，再这样，哇，别跑啊！” 蚂蚁灵巧地在草坪稀疏的空地上爬动，左扭右转忽然钻进树根下消失不见了。 跟着蚂蚁在地上乱爬的希尔不禁绝望地抱头高呼：“no——！” “等，等等，这，这是，一只大甲虫！” 希尔突然发现面前树上爬着一直乌黑油亮的肥大甲虫，惊喜地一把抓住：“蛋白质！能量！老爹说过，野外求生时大虫子去掉头就可以吃！哈哈，那我不客气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希尔看着甲虫长长的触须，在空中不断摇摆蠕动的复足和油腻腻脏兮兮的黑壳，怎么也下不去手。 将甲虫放到地下，她扣紧十指对甲虫祈祷道：“甲虫大人啊，您一定是神派来为我引路的圣虫，我怎么会伤害您呢。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失礼的话，为我指条明路吧。” 甲虫在地上缓慢地爬了两步，动动背后的黑色鞘壳，张开翅膀飞走了。 “！！！” “慢，慢点，你肥得台苦艾勒（你飞得太快了）......”希尔身子弯成虾米状，拄腰喘着粗气呼喊着。 “早知道拍死好了，破虫子，诶，好累......” 希尔无奈地坐到地上扇着睡衣暗自懊悔，忽然身后传来了树枝被压断的“咔啪”一声干脆的轻响。 “啊啦，不好，一个迷路的孩子……抱！” 紧接着便是温和柔软地轻呼声。 “不要躲啊！” 希尔本能地一个翻滚躲开，定神一看。 人！还是漂亮的大姐姐！金色短发，一身黑袍挎着竹篮，身材凹凸有致。 “对不起爬虫兄，我错怪你了！” 心理这么想着，希尔还是谨慎地问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嘞，你是什么人，看起来很可疑啊？” 黑袍少女将希尔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白色睡裙在丛林里游荡的小？好像也不是很小，的女孩。 “我猜你是迷路了，对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少女压住内心“明显你才更可疑吧！”的吐槽声，嘴角扬起明媚的微笑，善意地向希尔询问道。 虽然穿着黑袍，但此刻阳光下她整个人闪着“吡咔吡咔”的金光，灿烂耀眼。 “我，好渴，又好饿。有水么，以及有没有什么吃的？” 希尔强忍着眼角被强光刺痛留出的泪水，声音颤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渴望。 “诶！？” 黑袍少女似乎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可，可是，我已经没有奶水了啊。” 她揉着自己丰硕的欧派，苦恼地说道。 “噼，噼，啪，咔嚓咔嚓”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希尔脑海中响起。 温暖的光，消失了！ 哦，神啊，你为何弃我而去！ “喂，一般人不会想到那方面去吧！” 希尔攥拳大声吐槽道，一拍地板正要站起来，一阵虚弱感伴随着胃部“咕噜咕噜”的鸣叫向她袭来，希尔捂着肚子又坐了回去。 “我很奇怪么，我果然很奇怪么，呜呜，我很奇怪......” 黑衣少女掩面哭着就要转身逃跑，忽然觉得自己黑袍的下摆被什么东西紧紧拽住了。 回身一看，穿着脏兮兮睡衣的小女孩正拉着她的衣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就像村里那条爱咬她衣摆向她讨食的狗一样。 “呃，不，呃，那个，哈哈哈，善良的大姐姐，这附近有村落么。” “有哦，我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但是那里现在不太安全，我带你去住一晚，明天送你去镇上。” 仿佛刚刚的眼泪是假的一样，黑袍少女脸上挂起暖暖地微笑，向希尔伸出手。 ▽ “是吧，是吧，他很可恶吧，骗我说要去救济穷人，结果最后全是他自己喝掉了！” 黑袍少女不高兴地嘟着嘴向希尔抱怨道：“我说我下次要自己亲自去，他还跟我生气哩！” “对，太可恶了！下次见面一定要揍他一顿，啊哈，哈......”希尔尴尬地笑着，肚子又是一阵叫唤，甚至有些绞痛起来。 她难受地捂着肚子，扶着黑袍少女的臂膀颤颤巍巍说道：“还没到么……我感觉，我要死掉了诶。” “放心啦，不会死的，你身体看着白白嫩嫩不禁风雨的样子其实还蛮健壮的，这点饥饿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乖~” 少女拍了拍希尔的背，安抚道。 “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么？我不挑食的，面包渣，红薯干，什么都行！最起码给我口水喝吧......” 希尔盯着少女盖着白布的竹筐直流口水。 “啧啧，没受过苦的孩子，有毒蘑菇你要么。” “毒，毒蘑菇？还真有啊。吃了不会死掉吧？” “不会哦，我会给你加抗毒和净化魔法，也就肚子疼个几天吧，上吐下泻下不了床，胃绞痛失眠，畏寒畏光，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在床上痛苦哀嚎......” 黑袍少女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就像讲鬼故事一样在希尔耳边古怪地低泣。 “好好好，好了，不用吓唬我，我走就是了。” 希尔用力揉了揉肚子，提起力气跟着少女快步向前走去。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希尔，你呢？” “嗯，你就叫我安妮吧！” 黑袍少女笑着回答，容颜娇巧如花，阳光下和闪光的金色短发交相辉映。 第二十二章 巨龙吞噬者——希尔！ 希尔觉得自己有红龙血脉，口中干渴得能喷出龙炎，腹中饥饿得能吞食天地。 吞食天地？红龙有这么叼么？这还真不清楚，应该是不能，不然世界早灭亡了，而且自己是金发的话应该是金龙血脉吧......这世界上有金龙么？没听说过啊，金龙会喷火么？可能走得是近战肉搏系？那不是和我差不多？金色的皮肤......等等，金色的皮肤？脆皮？油炸？黄金脆皮龙？那该多好吃，龙肉诶！只要把尾巴切下来火上那么一烤，嘿，滋滋流油，肉质滑嫩多汁，那么大一串，怕是十天都吃不完...... “嘿嘿嘿，龙，龙肉，嘿嘿嘿，桀桀桀桀......” 被名为安妮的黑袍少女拽着走在林间土路上的希尔，摇摇晃晃目光呆滞，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身的妄想中。 “坚，坚持一下啊，希尔酱！马上就要到了，不要听从魔鬼的诱惑，我不是龙，我一点也不好吃！” 看到身后希尔盯着自己臀部口水乱流怪笑着胡言乱语的样子，安妮吓得赶紧出言安慰道。 “到，到了么？” “再坚持一下，只要翻过前面这个坡……” “望梅止渴？” “才不是嘞！翻过这个坡真的就到了！” “好，好长！” 希尔顿时扑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 “对不起……看来不能陪你去看世界尽头的风景了……呃唔！……噗(趴)……” “起来啦，别装死！一个小土坡而已，哪来的世界尽头！” “大家先走，不用管我！” “抱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好想再吃一顿饱饭……” “那就站起来快点走！不要让我拖你！” “可是酱油用完了……” “那我可要扔下你了，你打你的酱油去吧！” “差不多该走了！” “呼，这样就对了，不要闹了，马上就要到了。”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本来就没必要害怕啊，这么矮一个土坡而已。” “走完这段路，我就回老家开个面包店，你来做老板娘，好么？” “做你个头啊！做你娘还差不多！” “好想再吃一回奶......” “都说了，我已经没有奶水了！” “撒呐~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奇妙的~” “住嘴，你这样根本不是希尔，希尔的性格崩坏了啊！” ▽ 翻过土坡，又是一道横着的土路，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日头低斜，墨青色山峦影影绰绰立在远方，袅袅山雾随风飘荡，一座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白色小教堂静静挺立在村子末头，让整个村子显得安宁神圣。村子建在山间的谷地里，砖瓦房的灰色屋顶，碧绿的爬墙虎和果树树冠满满地挤在一起，几乎看不到空地，却依然错落有致。 教堂不大，刷白的墙壁似乎有些时日没有修缮，墙皮松散微微有些剥落，屋顶同样用砖瓦铺成灰色，如果不是屋子上凸出高耸的穹顶，几乎和普通民房没什么区别。 教堂后面种着一排小树，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几栋砖瓦房，去往教堂的小路两侧种着草坪，草坪上散落着一些石碑和十字架。 当安妮领着希尔从侧门进入教堂时，里面的授课正进入尾声。 教堂里凉爽宜人，没有灯也没有点蜡烛，显得有些暗淡，光从细长的玻璃窗中斜斜地射入教堂，在木地板上画出一条淡黄色长缝。 “圣餐是......接受......接受......嗯，是为了接受。” 一身灰裙的小女孩正磕磕巴巴地回答着神父的问题。 “是为了在圣餐上领受基督的恩惠，基督是怎样准备那次圣餐的？” 神父语速很快，脸色苍白有些瘦弱，显得眼睛很大，眼中目光坚毅，炯炯有神。 女孩傻看着神父，吐了吐舌头，咬着嘴唇坐下了。 神父笑了笑，对另一个头上绑着蝴蝶结的女孩扬扬下巴，示意她回答问题。 “为了准备圣餐，基督把面包分给他的使徒并对他们说：‘吃吧这是我的身体’，又举起杯说：‘喝吧，这是我的血。为了纪念我，你们以后也要这样做。’” 女孩流利地讲道，自信满满。 “很好，今天的课到此结束，你们可以走了。” 神父满意地点点头，回身放下手中的经书，拿起念珠握在手中说道。 孩子们听到这话，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快步走出教堂，紧接着教堂外传来了欢快的嬉闹声。 “恩佐神父，”安妮对神父点头致意：“我采了些罗勒，薄荷，柠檬草和月桂月回来，有劳你分发给村民。” “辛苦了，这边这位是？” 恩佐神父瞅了瞅希尔的装扮，皱了皱眉头。 “林子里捡来的女孩，大概是迷路了。” 安妮将四处打量摸摸碰碰的希尔拉回身边，向神父轻轻致意：“希望今晚能让她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我送她去镇上，交给那边的教会处理。” “森林里迷路的女孩......” 恩佐教父仔细打量着希尔，保养很好的柔顺亮金长发，脏兮兮却看得出是好料的白裙，不像干过农活的细嫩皮肤和发育得很好的匀称体格。 “职业者？我想不是吧。” “普通女孩而已，就是有些调皮。” 神父再次打量了一番希尔，走到希尔身边伸手在她头上画了一个十字：“愿上帝保佑你。” “那她就和你睡一间房吧。” 恩佐神父对安妮点点头，同意了。 ▽ “咕嘟咕嘟，嗨哈！” 希尔捧起玻璃杯喝下一大杯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肚子因为饿得太久反而已经不是很难受了。 墙皮斑驳，屋顶有水洇过的痕迹，窗户干净明亮但木制窗体已经有些变形，左侧墙边摆一张桌子，墙上钉着没刷过漆的简陋三层木架，木架上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桌旁立着一只柜子，柜门上补丁一样钉着木板，隐约可以看到木板下有破洞。右侧墙边放着两张双层床，只有一层地两张床上有铺盖，浆白的床单放着枕头和毛毯，干净整洁。 “呼姆呼姆。”被安妮按着简单擦了下脸和身子的希尔咬着长面包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屋子，满意地点点头。 “我去把草药处理一下，你换上干净衣服，在屋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安妮打了声招呼，提着篮子走出门去，突然她又开门探进脑袋说：“我就在隔壁房间哦，不乖的话立马会被我发现！” 看到希尔咬着面包傻傻地点了头，安妮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关门走了。 第二十二章 他的国 “作为沃斯克镇最强的逃家之王的我，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啊。” 装作熟睡的样子骗过第一次查房突袭后，希尔迅速起身突破防线绕过教堂，依靠墓碑的遮掩在草地中行进。 草坪没有修剪过，杂草丛生，墓碑和十字架大多灰蒙蒙的显得老旧，但有几个十字架可以看出是新立的，木头洁白坚硬。草地中还散落着几个不久前被挖开的土坑，坑底黑黄的泥土润着湿气。 希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时不时停下瞧瞧屋子的方向，很快突进到了墓地末尾。她深呼一口气，猛地蹬腿撒丫子疯跑出去。 ▽ 屋子挤挤攘攘建在一起，路也很窄，但村里却不太见得着人影。 偶尔有人出门倒脏水也只是瞅她一眼迅速关上门，过路的行人也是神色匆匆 “在曾经美好的夏日时光，在曾经美好的夏日时光......” 忽然远方隐约传来一阵歌声，嗓音是女性特有的清亮甜美，奇异美妙的歌瞬间吸引了希尔的注意。 她奔跑在布满马车和独轮车车轮迹的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穿过几条细狭的巷道，又拐过一个弯，来到一片菜园。 菜园的篱笆边上靠坐着一名少女，穿着厚厚的粗麻衣，衣服没染过色还打了补丁，夹杂银白发丝的黑发乱糟糟地披在她头上，脸上手上沾着些灰尘，整个人灰扑扑的。 少女怀抱一只黑猫，右手逗弄着身边的牧羊犬，一边大声唱着歌，她的右手只有三根指头，左手则是四根，半边身子在夕阳下染成温黄的金色。 “在阴暗的巷子里和你的宝贝漫步， 你握着她的手，她握着你的， 那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她的嗓音略带沙哑却依旧明亮清丽，歌声婉转奇特。 希尔她犹豫着不知要怎么搭话。 “hello（你好）。”最终，希尔对她说道。 少女的歌声停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希尔，显得很惊讶，然后疯狂地大笑，指着希尔叫道：“魔女！魔女！你也是魔女，你将带来灾祸！哈哈哈！” 黑猫惊叫一声逃跑了，牧羊犬则呲开了牙对着希尔狂吠。对方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到了希尔，让她有些惊慌。 “芭芭拉！”这时背后传来一声粗狂的吼声，吓得希尔又是一抖。 转身一看，一名身材高大粗壮的农夫放下手中的独轮车快步向这边走来，农夫脸颊微胖晒得紫红，板起脸却是一幅木讷的样子。 他一把将少女从地上拉起，拍打她身上的土灰，一边抬脚对牧羊犬轻踢两下，轻声道：“去去。” “不是说过不要和那条狗玩么，会惹上脏东西的！”农夫瞪大眼睛高声训斥道。 少女只是看着他，并不作声，然后低头扭向一边。 “抱歉，让你受惊了，俺家婆娘，脑子不太好使。” 农夫转过身，裂开嘴挠挠脑袋，和颜悦色地向希尔道歉。 “没，没事啦。” 希尔捏着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有些尴尬，顿了顿，继续问道： “能送我去教堂么？恩佐神父是我教父，我来看他，闲着无聊就偷偷跑到村里玩，现在找不到路了。” 农夫听到恩佐神父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捏了捏鼻子，说道：“好吧，一起走吧。” 说罢他走到独轮车旁，扶起车把推着车向前走去，看起来有些疯的少女现在安静起来，低头跟在农夫身后静静走着。 “这是刚灌完田回来么？近几年天又干又冷，收成不太好吧？” 希尔打破沉默随口问道。她尽量避开凹陷，踩着沟壑间的隆起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为了打发无聊随便给自己定的规则。 “说啥呢，这两年气候好得很呐，暖和又多雨。我这是在林子边开了点荒地，想搞个菜园子，去给菜苗浇水嘞。” 说起自己的菜园子农夫憨厚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哦哦，这样啊，搞错了，嘿嘿。” 希尔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是镇子里的人吧，长得这般水灵，一看就是没下过地的。” 农夫似乎看出希尔得安慰地说道。 “家里是爵士的佣人。” “啊呀，伯爵大人可是好人啊，那可是大大的荣幸。” 提起伯爵，农夫有些激动。 “只要去伯爵大人那应个伍，就给发一把铁犁头，铁犁头诶，听说还是矮人打的好货。” “你应招了？那可是要上战场的。” “哈哈，打仗也轮不上我们这些农家把式。诶，到了，你看都能看见教堂尖尖了。” 农夫抬起一只手指着教堂的穹顶对希尔说道。 “谢谢叔叔，我走了。” 希尔鞠了一躬，飞快的跑走了。 “嘿呀，这小姑娘真礼貌，要不咋能和伯爵大人家粘上关系呢，和城里那些瞧不起人的家伙玩意不一样。” ▽ 希尔绕过教堂正准备回屋，听到教堂里传来愤怒的吼声，她好奇的凑到门口听着。 “我不会多付任何一分钱，公平，公平，懂吗？” “你要知道，蜡烛是很贵的。” 神父语调平静温和。 “你们教士有的是方法弄钱，你并不拮据，没必要来剥削我们这些穷人。” 老先生头发花白，衣着还算得体，手中握着手杖来回挥动，凶恶的叫道。 “我再说一遍，除了布道的费用我一分钱也不多付！还有，管好你的狗，再让我见到它出现在村子里我急打死它。” 老先生把手杖重重望地下一拄，嘴里不停唠叨着，气呼呼地走了。 希尔偷偷向里面门里张望。 神父背挺得笔直，手里滑动串珠，望着门外，活像一本黑色厚精装精装封面的大书立在地板上。 “他为何那么生气？” “他认为神拿了他应得的一分，现在想借着机会要回来。” 神父摇摇头：“终有一天我们会去往神的身边，那一日必快要来了，神要照各人所行的报应他。” 他对希尔的偷听行为倒也不以为意，走到门边，说道：“你回去吧，这不关你的事。愿神与你同在，阿门。” 第二十四章 安妮的信仰 “说谎言的嘴，为耶和华所憎恶；行事诚实的，为他所喜悦。” 几片松软的培根安静地躺在盘中散发出淡淡的油香，匀称相间的白肉煎得恰到好处，匀匀地上了一层日落般的金黄。 “你们的话，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若再多说，就是出于那魔鬼。” 浓稠的白米粥混杂着燕麦炖得糯软，玉浆般纯白的牛奶柔柔地浸泡着白米，甜腻的奶香中混杂着蜂蜜特有的清澈味道，米粒之间若隐若现还能看见些许葡萄干点缀其中。 “是信实的上帝，向爱他、遵守他诫命的人守约，施慈爱直到千代。” 鲜嫩脆爽的卷心菜被切成均匀细丝，点缀着胡萝卜丝的橘红，和蛋黄酱均匀地拌在一起，在照明术温和的白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清脆可口。 “恶，恶魔！” 希尔低声呜咽，凄惨悲怆，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她身子歪斜左手捂住肚子，右手紧捏墨水笔颤抖着在粗糙泛黄的旧纸上划出一行行歪歪扭扭意义不明的话。 明明不远处就是香气四溢的美味食物，却可望而不可及。 腹中的饥饿感宛如星辰，伴随着剧烈地爆炸诞生，膨胀成巨大的空虚气体，又坍缩成细小的黑洞扭曲周围的一切。亿万颗行星在她腹中泯灭又诞生，奇妙的感觉炸得希尔生活不能自理。 “恶魔啊！” 希尔高呼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被一记手刀压制，哀叫着继续罚抄经文。 这个可怕的女人！ 面对进门时自己小心翼翼的道歉，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啊啦，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感谢上帝，害得我好担心呢。” 还洒下一道温暖的圣光，面带微笑虚情假意地说：“快来吃饭吧，这是咱精心准备的特制营养套餐。” 亏得自己还被她的温柔亲切感动的一塌糊涂。 结果呢，根本碰不到啊！不管怎么控制手，都会从餐具边滑落，就是碰不到那些笼罩在圣光中的佳肴！ “啊咧？啊咧咧？好奇怪啊。明明我可以碰得到啊，唔姆唔姆，好吃！” 好，好气啊！ 这女人还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阵说：“看来神明不高兴了，要对希尔做出惩罚。这几页是关于诚实守信的经书，神明说念在希尔还是小孩子的份上就抄七遍好了。” 这是哪家的多管闲事的神明啊！妄议神明是要上火刑架的！ “你这根本不是魔法，是巫术，是诡术，是恶魔的诅咒！我要去教会告你，我要告诉神父！” 希尔悲怆恸哭，再次奋起反抗！人民的怒火是扑不灭的，人民的意志坚如钢铁，人民必将胜利！ “真是抱歉，人家是主教呢。” 安妮微微低头，表示歉意，整齐的金发轻巧晃动，显得有些调皮，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虽然是买来的~” 虽然安妮说得优雅亲切又谦卑，但希尔还是读出了她话里行间的意思：“真是抱歉，我家有钱又有权，我还是职业者，你斗不过我的。” 人民的力量败给了权势和金钱！ 希尔认命般低下头，默不作声，静静抄着经文。 纸张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照明术像一只倒扣过来的碗稳稳悬在两人上方，洁白的光线将房间里的黑暗挤在一旁，分割出小块光明的世界。 纸上的经文并不长，短句之间空行很大，希尔不久便抄完了。 等待安妮做完餐前祈祷，两人开始吃晚餐，虽然耽误了些时间，食物依然热乎乎的，很暖胃。 “生气啦？” 安妮凑近希尔身边轻声问道。 “没有，我很好奇，虽可能有些失礼，请别生气，但我觉得安妮姐并不是，嗯，怎么说，不是特别虔诚？” 希尔抬起头，犹豫地问道。 “哈，你是故意要气我是吧！” 安妮一记手刀赏给希尔：“这种问题别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啊。” “唔，呀，不是，哈哈，不知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你和我以前见得那些人不一样。你相信上帝存在么，相信他会拯救人，审判人，最终带人去天堂？” 希尔问完赶紧抱头躲开，小心翼翼地望着安妮。 “问这种问题会被打的哦。” 安妮笑着挥挥拳头，将脸庞垂下的金色发丝捋到耳后认真说道：“我相信上帝的存在，我爱着上帝。上帝不会来，神并不会拯救人类。一切恩惠归于神，一切惩罚归于神，但实际上神什么也不做。上帝会来，他终究回来，因为一切皆有终末。而天堂，并不存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天堂。” “等，等等......” 希尔捂住脑门，伸手张开五指做一个“停”的手势：“也就是说，你信的是一个，假的神？啊哇哇，烫烫烫！” “是什么也不会再做的神，或者说他已经做好了他想做的一切，不需要再赐予恩惠了。” “那生老病死呢？” 希尔向后小退一步。 “那是人的原罪。只有人人行神的义，才能借着神的恩赐获得永生。” 安妮跟着前进一步。 “人人？先行义的人为何不能获得永生呢？” 希尔左跨一步。 “那每个人都要行假义凭着神永生，行假义获得永生又便要作恶，便又犯了罪。所以神很聪明，它什么也不做。” 安妮跟着前进一步。 “那做了恶的人为什么不会立刻死去？” 希尔右跨两步。 “因为别人行了义，恶人籍着前人的义，别人的义苟延残喘，若多行不义则必自毙” 安妮前进一步。 “所以神的义到底是什么？” 希尔靠在门上握住门把手。 “神的义写在书里却身在书外，在你心里，也在你所爱的人心里。所以要终日探求神的义，也要终日忏悔，自省是否行了不义之事。” 安妮只是严厉地看着她。 “你相信那天会来么？神恩之日。” 希尔从门边转进，窜到床上。 “如果相信，不是很美好么？” 安妮微笑着来到床边。 “咦呀，这个，你这么说不会被当成异端么？” 希尔已经被逼到床角，靠着墙，小白羊一样慌张无助地左顾右盼。 “因为我是为和异教徒打成一片混入他们内部播撒神的光辉啊~” 安妮伸出魔爪，露出险恶的嘴脸。 “我，我可不要什么神的光辉。” 希尔抓过毯子抱在身前。 “所以啊，眼前有一只可口的异教徒，我要趁她掉以轻心，把她一口吃掉！这样她在我的身体里，我在神的身体里，便都受了神的恩惠。” 安妮猛扑到希尔身上发动了挠痒痒攻击。 欢笑声和木板床吱吱呀呀的震动声中，欢快的一天结束了。 第二十五章 病疫初起 我到世上来，乃是光，叫凡信我的，不住在黑暗里。 ——约翰福音12 : 46 残月歪歪斜斜挂在天空，月光清冷，凉风习习。村里一盏灯都不亮，泥土路上模模糊糊细微见得一点光，地上的坑洼全都看不真切。 “早说要去的，早说要去的，非说要等等，非说要等等。” 年迈妇人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夜的宁静。 漆黑寂静的夜中即使刻意压着嗓子，声音还是清晰可闻。如果有人仔细看得话，会发现黑蒙蒙的夜色中竟蠕动着两个人影，佝偻着身子磕磕绊绊地前行。 “这你说个啥，每天盯着那俩破钱，叨叨 *** 怨逞上俺了还。” “午当还好好的了，这咋一到晚上就不行了呢，这是着了魔怔啊，着了魔怔啊。” 老妇人惶恐不安地对丈夫絮絮叨叨着，声音沙哑仿佛沾满铁锈的破碎磨刀石。 念叨了一会，老妇人长长哀叹了一声便再不做声，两人的身影融入黑暗又看不真切了。 ▽ “咚咚咚！” 教堂边小屋的轻薄木板门被猛烈地敲动，敲击的手势如此有力和急促，木板门糠筛般剧烈抖动随时都可能碎裂的样子。 “安妮小姐！安妮小姐！救救我家孩儿吧！” 沙哑的声音在门外不住地苦楚哀叫，安妮这时已经穿好衣服来开门了。 门外亮敞着白光，神父已经被叫来了，皱着眉头站在一边。 一对老夫妇跪在门前，皮肤暗黄发黑，脸上挂满坑洼泥土路般的褶皱。 老翁背上被一个孩子紧闭着眼，呼吸弱而急促，时不时咳嗽一阵，发出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孩子年龄不大，皮肤比老夫妇还要难看，脸上仿佛变质面包上的霉斑一样遍布着血丝和黑青，无力地垂在老翁身前的手更是淤青遍布指尖黑得像煤炭一样。 “这，怎么会这样！” 看到孩子的样子，安妮脸上的表情比这对夫妇还要惊恐万分，她从衣领出揪出一条挂着十字架的项链握在手中，轻呼：“圣光洗礼！” 十字架简单朴素，没有什么装饰，只有顶端镶嵌着一颗细小的宝石状晶体随着宣言闪起微光。紧接着地上以安妮为中心亮起一道魔法阵，笼罩了方圆几十平米的地方。空气，房屋，土地和法阵中的几人身上柔和的白光逐渐聚集，最终升腾起一道日光般纯白闪亮的光十字。 光芒中，安妮一手按在可怜的孩子头顶：“愿主赐福于你。” 说罢五指并拢在他头上划一个十字。周围的光渐渐收敛，聚集在这孩子身边，他身上的乌青渐渐消散平复，呼吸也变得均匀悠长，安静地在老翁悲伤睡去。 “神迹！神迹啊！感谢您，感谢上帝。” 老夫妇虔诚地跪拜在地，激动地大声高呼。 “请起吧。这孩子还没治好，刚刚的法术只能治他的外伤，先把他送到教堂去。” 安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两人扶起，望着老妇人的眼睛，声音急促语气严厉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病了几天，我不是说了一有症状就赶紧来找我么？” 老妇人一脸茫然地答道：“这，咱们也不知道啊，晌午还好好的，晚上就突然不行了。本来说明天在来，但眼看着这娃怕是撑不到明天了，这才来抹黑过来的。” 安妮皱皱眉头，叹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好好的是怎么个好？咳嗽没有，有没有发烧，有没有肿痛，或者哪不舒服？” 老翁正要说话，老妇人便抢先开口：“没的，晌午间活蹦乱跳的，啥症状都没有，一道晚上就突然病倒了，晕的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巫婆做法害人啊。” “家里还有几口人？这几天串过门没，还和谁有说过话？” “没了，没了。牧师大人，这是俺们家最后一点钱，全在这儿了。” 老翁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小心打开然后双手奉上，里面包着一些银币和铜板。 安妮又气又好笑，一时间忘记了惊慌不知道该拿这对夫妇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是图谋你们的财产，也不会把你们烧死。” 安妮耐心解释道： “你们实话实说，你们这几天和谁接触过？我必须知道详情，这很重要，越早治疗才能越有可能保住性命。” “真的没有，真的。” 老妇人看着安妮没有接下钱的意思，也不再答话，偷偷拽了拽老翁的衣服。 “那，那个，我们就先走了，让娃回去好好休息。” 老翁畏畏缩缩地将钱放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去。 “钱我不要，但你们不能走！” 安妮厉声呵道，再次挥一下十字架，老夫妇周围出现了一道光圈，两人歪歪扭扭地在圈里晃来晃去，怎么也走路出去，感觉头晕目眩不得不坐下。 老妇人又惊又怒，正要破口大骂，又想起刚刚安妮神奇的法术，一时间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清不楚地咕哝了一阵，拍着地板撒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命苦啊，我们农家人命苦啊。” 安妮想是老妇人听了什么教会的坏话，所以不相信自己，这的教会和领主不和这她也知道。领主时常公然鼓动农民抗交什一税，教会也会时常鼓动信徒抗议领主的不合理税收，而农民更乐意于把一切罪过怪罪在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教会身上。 于是她决定先将这一家隔离，之后再慢慢询问。 “恩佐神父，叫三个修士过来帮忙。我去布置下教堂，然后和我去见那位骑士大人。” 安妮语速再次急促起来，俨然是命令的语气，她去屋内安抚了一下希尔，从衣柜内的小箱子里取了一些东西，不管那对哭闹叫喊的老夫妇急匆匆的走去教堂。 她打开教堂里所有窗户，关好走廊之间的门，在一侧的小房间里将香料和草药放在盒子里点燃，又匆匆走出。 屋前已经站好几个黑袍修士，她为每个人加了“圣光守护”，又给了他们每人一块浸过香精的手帕，让他们遮住口鼻。又嘱咐他们将生病的孩子带到侧堂照顾，将老夫妇二人带到礼拜堂看好，便和恩佐神父匆匆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大搜查 埃多阿多骑士大人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地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加了三勺糖的奥德兰产红茶，吹吹热气，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两位不速之客。 作为访客，两位黑衣神职人员不仅没有红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但安妮并没有在意这些，她前跨一步，焦急地盯着埃多阿多骑士迷蒙困倦的双眼说道：“骑士大人，这很严重，我读过牧师协会里相关的书籍，高热咳嗽尤其是皮下出血和并发性败血症，这几乎可以确定就是黑死病，我们必须赶紧采取措施，隔离患者才能最大保证村庄安全。” “哦呀呀，黑死病。” 埃多阿多骑士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抿了一口红茶，扭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伟大的教会不是宣布说，伟大的神已经宽恕了世人，派下天使赶走了播撒病疫的魔女，难道神谕是假的？诶呀呀，这可不得了。” “就凭你刚刚的话，我就能把你送上异端审判庭。” 恩佐神父阴沉着脸说道：“我不喜欢争斗，所以对你多有忍让，现在这事不是开玩笑的，关系到一村人的性命。” “还关系道教会的声誉吧。”埃多阿多骑士盯着恩佐神父的眼睛说道：“记得有谁说过，这是有魔女作怪啊。” “我们不会插手村里的事，不会借此机会向村里传教，只希望你能帮我们把疑似病人送到教堂隔离起来。” 安妮沉声说道。 “哦呦呦，牧师协会的人居然能帮教会做主了，圣光啊，我看到了什么，哈哈。” 埃多阿多骑士愉悦的笑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在教会也有任职，这个你不用管。帮助我们你没有坏处，你不会失去领地也不会失去农民的拥护。天一亮请组织民兵队进行搜查和封锁。” 安妮冷着脸说道。 埃多阿多骑士看向神父，神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骑士放下红茶站起身，正色道：“好吧，成交。这里的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会把你们要的病人送过去。” “还有 ...... ” 安妮还想补充什么，却被埃多阿多骑士伸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是对黑死病一无所知的，执行人员的防护隔离我都会做好。” “你早知道这是黑死病？” 安妮咬着嘴唇，面色发白，盯着埃多阿多骑士。 “不然还能是什么？魔女的诅咒么，哈哈。我还知道，三级以上修为的斗气修炼者不会得病，法师那边我不了解，但是想必你们也是吧。” 看到安妮和恩佐神父沉默着没有反驳，骑士耸耸肩，笑道：“放轻松，也就是说，我们都不会死，死的只是那些泥巴腿子。” ““这是我制作的香料，可以预防疾病，请把它分发给村里每一户人家。时间紧迫，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维护领地内秩序也是你应尽的职责，希望你好好履行。”安妮死死盯着埃多阿多骑士的眼睛，好像要把自己的思想刻到对方脑海中一样。 “我先回去照顾病人，恩佐神父，这边就交给你照看了。” 说完这番话，安妮向神父嘱咐了一声，低头微微致意：“那么，失礼了。” ▽ 天蒙蒙亮，民兵队伍已经被召集起来。是民兵队，其实也就是十个年轻健壮的农民。 埃多阿多骑士亲自查看了下这些人家中的情况——他可不想一开始就失去这么方便的管理工具。 似乎一切正常，埃多阿多其实满意的点点头，对民兵队训话道：“根据教会的说法，村里的部分人似乎染上了一种可怕的疫病。为了预防疫病的进一步传播，今天你们要做一次挨家挨户的大检查，将可疑的人带到教堂去接受治疗。” 埃多阿多骑士顿了顿，他不知道这些一脸呆蠢，不识字没教养，连祷告词都背不下来的家伙们动不动什么是疫病，什么人可疑。 “反是咳嗽的，发烧的，身上有肿块有黑斑有血丝的人，统统带到教会去，法布里，飞利浦，弗兰克把你们的老婆也叫上，方便检查。” 埃多阿多骑士将命令说得更精确明白了些，然后正色厉声问道：“明白了么？” “是！明白了！” 骑士对自己的训练成果很满意，点了点头带着队伍出发了。 他分派了四人守住去田地的路，派两人守住巷道的路口，剩下的四人带着几名妇女分成三组准备开始搜查。 村里人大多起得很早，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此时她们被叫了出来，在巷道中拥挤地站在一起，一脸忧愁，这架让他们响起了一税务官和异端审判庭来村里的样子。 不是要抓人，就是又要加税了，官老爷们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增加税款。虽说这几年领地的新伯爵没有征收过太多税，农民们过得算富足，一些家里有田地的农民甚至还有了些存款。但每年都会冒出林林总总的各种名目的缴税项目，一般金额很小，但全部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埃多阿多骑士对他们讲明这次搜查的缘由，拿出安娜给他的已经混好的香料，清清嗓子说道：“咳咳，这是教会加持过圣光的草药，放在家里可以祛除恶气，每份一个银币，一家限购一分。这些钱会交给教会，以供他们治疗病人。这疫病啊要是流行起来，就跟火灾一样，一烧烧一片啊，还希望大家理解。” 村民们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不答应又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到最后还得交钱。虽然晚上茶余饭后，在厨房少不了要骂一顿骑士，骂一顿教会，但现在还是得老老实实配合。 本该监管这一切的神父，此时正悠闲的在埃多阿多骑士家品着红茶，一边暗自诽腹骑士家的家具真是没品位。 神父有模有样的抿一口红茶，咂咂嘴，心想：“茶到是不错，穷乡僻壤的能搞到这种好茶，看来骑士大人本事也是越来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