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
第三章
这是一场明知对方会出尔反尔的交易，所以展月独自前来，他有把握安全脱身，若是带了人反而只会白白牺牲，他不做亏本生意，所以他一个人踏进虎口。
和推算的一样，对方要求提高一倍的价码换取那份光碟资料。
展月冷笑，若他答应，那他就不是“冥秋”，灵活的身法击倒两人，轻巧地夺过光碟，在众人眼前消失。
他们都小看了“冥”，这是留下的人心里的共同想法。
将抢到手的光碟拿在手里，展月轻笑，意料之中。是对方反悔在先，可不能怪他，不知道他们发现箱子里全是一堆废纸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当然，不会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一个枪口抵上后脑的时候，展月并不害怕，只是感到吃惊，原来自己也有失策的时候，还以为今天是个轻松的任务呢。
“把东西给我！”
展月有些意外，这声音年轻而又干净，完全不像是那种经验老道的猎手，自己竟然就这么栽了，不甘呐。虽是这么想，还是乖乖地将光碟往后递去，而对方迟迟未接。
“放心，我可不会耍什么花样，还怕这东西炸了不成？”无声地勾起嘴角，展月突然有了一窥身后之人的兴趣。
手上一轻，光碟被拿了过去。
“接下来你是要放了我，还是杀了我？”展月丝毫不见紧张之态，仿佛口中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命，他是快不过枪，不过他有预感这人不会开枪，否则在之前就应该要了他的命了，何必还多此一举。
“我不杀你。”依旧是清澈到底的声音。
展月慢慢回过身，枪口就贴着他的头颅由后脑移至了眉心，定在那里。
“你不是他们的人，为何要这个东西？”展月说的肯定，他对着的这双眼睛同他的声音一样清澈透明，在老街里混过的人不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就像是被写过字的纸，再掩饰也会留下痕迹。
“我是警察。”那人看着展月，眉头微锁，枪指着的人还是和六年前一样有张好看的容貌，更多了几分深沉的味道，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哦？你胆子很大，敢来这里的警察可是不多呢，能活着回去的更是几乎没有。”展月盯着眼前可以称之为少年的人半晌，该说他是年轻气盛无所畏惧呢，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他最后笑了，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其中有十几年是在老街混的，也不是从没有被枪指过头，不过警察倒真的是第一次呢，是不是该恭喜他破了他的例？
“我只是想来这里见一个人。”看着展月的眼里不知道闪过了什么。
“我想你最好快点离开，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不是你们警察好待的，说不定下一刻就走不了了。”展月缓缓道，完全无视了顶着眉心的枪口，自己也奇怪什么时候这么为人考虑了。他们一个兵一个贼，怎么说该互相斗才对，这样平静的对话还真是不合情理。
“我立刻就走。”那人收起枪，再度看了一眼展月后就转过身去。
“这么听话，不会是怕死了吧？”展月承认他是故意要说这句话激他的，当他听到这个人马上要走的时候，心里竟有点不舒服，他不想他是个懦弱的人。
脚步停下，少年人回头，“我已经见到我要见的人了，自然是可以走了。”
五年，这个男人没怎么变，但自己变了，从那次绑架事件后就立志要当一名警察。之后也查了些老街的资料，救他的那个人竟是老街最大的帮派“冥”里的“秋”，四大季主之一，权利仅在冥主之下，那样的身份为何会救他，不该是个很辣的角色吗？
展月似乎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睛转了一下，“哦？你想见的人莫非就是我？”
少年微一垂眼，然后睁开，“我叫薛真夜，今天没抓你，我们算是扯平了。‘秋’。”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总觉得要是再待下去，会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住，他不想冒这个险。
但他不知道的是，无形，之所以叫无形，就因为看不见摸不着，不知不觉间已侵入到人的心里。
或许有些牵绊要花一辈子的时间，而有些一两眼就够了。
“薛真夜……薛……”展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个恍惚的镜头闪过脑海，原来竟是他，好几年了，当初无助的少年长大了，还成了警察，这个世界果然是多变的。
突然想起他带走的光碟，展月笑笑，是不是该回去谢谢“春”了。
真夜上了出租车，看着手中的光碟，外面没什么标签，但从“秋”手里拿来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假。
这次来老街，本来真的只是想再见一下那个人，问他为什么要救毫无关系的自己而已，意外地撞见了他们的交易，这个薄薄的圆盘里装的可是国家最新武器的研发成果，他们要这个，想必也就是要造出更新的武器，他作为一个警察，绝不能坐视不管。
至于那个问题，他没问，那人没有认出他来，问，有何意义。
这样也好，他救过他一次，他也放过他一次，他们互不相欠，日后再见便是敌人了。警匪对立的身份，本就不该有交集，即使有，那也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如果真的那一天，他下得了手吗？
往后靠着，真夜闭上眼，不想考虑那么远，先要把光碟上交，这么重要的东西不适合放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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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门“碰”的一声被踹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冲进卧室，狠狠掀开床上的被子，“你这个死小子，不顾我们劝阻去考警校当警察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要命地跑老街去，你知不知道老街是什么地方啊？政府都不敢管，那种地方你也敢随便进？”
床上的人被他的训骂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似醒非醒，“我不好好的回来了嘛。”
“难道你还想缺胳膊少腿的回来？爸知道这件事后差点就发病了，他都五十岁了，你就好好为他想想，别让老人家操心。”女子脸上也不知是责备还是愤怒。
“二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真夜坐起来，抢回被子盖在身上。
本来他就是家里被宠的对象，自从五年前的事情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生怕他出什么事，对于报考警校，他是先斩后奏的，家里人坚持不过他也就忍了下来，这回又要让人头疼了。
“那你就不该让我们担心。”
“二姐，我知道了。不过我既然做了警察，也不能一天到晚都躲在别人后面吃闲饭。危险是难免的。”真夜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警校，大哥还帮着你，现在让全家人的心都跟着你跳。”真弥无奈又爱怜的看着这个比她小了五岁的弟弟，以前他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孩子，自从那件事开始变了，他们也不是真的不许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怕他出什么事。
真夜打量了一下真祢的样子，“二姐，你不会是班上到一半就跑回来了吧？”
“还不都是你小子害的，好了，现在跟我去见爸，让他老人家安心。”
“恩。”真夜应了一声，其实心里也很无奈，家人对他的关心几乎成了一种负担，二姐平时是个冷静的人，遇上他的事也变得很暴躁，在有些时候他更需要的是支持，就像大哥一样，“我换个衣服就去。”
到了自己租的小公寓楼下，天已暗了，真夜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刚才要不是大哥他现在可还脱不了身回来，他不是小孩子了，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还没下一步动作，凭敏锐的直觉察觉身后有一股风袭来，在警校几年，也练出了不错的身手，真夜晃身避开一步。
但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瞬间便捉住了他的胳膊拧在身后。
身体被牢牢地压制在门板上，真夜暗叫大意，对方力气很大，挣脱不得，正当他想说什么时，钳制自己的手松开了。
诧异的回过身去，正好对上一双静如幽潭的眸子。
“反应不够快，现在的警察就这个水准吗？”展月一手撑在他的头侧看着他，唇角微勾，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也没厉害到哪儿去。”真夜指的当然是昨天的事，不服气他这个贬低人的态度。
“也对，被一个刚上任两天的小警察拿走了手里的东西，是个耻辱，我果然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展月说的一脸认真，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
“你来这里莫非是想取回光碟？”虽然好奇他怎么清楚自己的事，但曾经也听说过“冥”的情报网有多么厉害，真夜也不想多问，挑眉道，“很可惜，你来晚了，我昨天就已经把它交上去了，就算你把我家翻个遍也找不出来。”
“你以为我来就是为了那个东西？”展月表情淡漠。
“我可不觉得你会轻易放弃。”真夜盯着他，想看穿什么。
“既然已经不在你这里了，我也不打算再去找回来，少了它，我们可不会有半点损失。”展月退开一步，留给他足够的空间。
真夜心突地一跳，脱口而出，“你给我的是假的？”
“是真是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真的光碟还在你那里？”真夜收拳，紧盯着眼前的人。因为那光碟里装的是高度机密，所以他没有打开看就直接交了上去，还记得当时警司眉开眼笑的样子，想必是以为自己要立大功了，看来这一次是闹了不少笑话。
“或许吧。”展月似笑非笑，“不过你也别指望着能从‘冥’里偷出光碟，上次是你幸运，这次可就不保证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真夜垂下眼，枪没有带在身上，比身手他也打不过秋，似乎也没有偷袭的机会，他有点不明白这个男人来这里的目的，就为了告诉他光碟是假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来找你？”展月看透了他的心里，一语道破。
真夜沉默，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没必要否认。
“很久没离开老街，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顺便看看当年的孩子。”展月嘴角微勾，看着眼前这个英气的男子，虽然脸型不够刚毅，但眉宇间也多了分凛然，和五年前相比少了股稚气。
对着那双黑深的眸子，真夜觉得某处地方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很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他记起来了，五年前那件他既想遗忘又想深刻牢记的事情。
“选择当警察是因为那件事？或许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坏人，该被抓被枪毙。不过有时候想法太天真了可不好，毕竟这世上的事可不会都按着你自己的想法走。所以劝你不要有太幼稚的想法，有些事是不能改变的。”展月将视线移至自己手上，修长的手指将指节衬托得更加突出。
“我既然当了警察，很多事就不会不管，我上次放了你，不代表我以后也会放你。”真夜紧盯着他，“我说过，我们扯平了，以后见面还是敌人。”
“这就是你们眼里所谓的正义吗，那我这次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展月眼上挑。
真夜升起一股怒意，这句话听在他耳里就像是嘲笑，才刚被制服过，显而易见，他此刻抓不了他。“我总有一天会亲手抓住你的，‘秋’，‘冥’和老街也会从历史上消失。”
清脆的两声击掌，“很远大的志向，我会等着你，‘冥’和老街也会。”
“那一天不会远的。”真夜不服输地看向展月。
“所以在那之前可不要轻易死了。”
真夜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让他现在不要去老街。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好心提醒他吗，还是对他无能的一种嘲讽？
“薛真夜，我叫展月，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声音飘远，留下来的也只剩下一个背影，挺直而默然的，仿佛那背后隐藏着什么。
“冥秋”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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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天色已暗，看出去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一层黑纱。
不过这难不倒真夜，原本他的视力就很好，经过在警校几年的训练，在这样的情况下视物更是不成问题。
来老街也是第二次了，经过一段灯红酒绿的街道，这边瞬间就冷清下来。因为到了“冥”的地盘，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在这里喧哗，那无疑于自寻死路。
真夜没有傻到穿警服，换了一身黑色的服装，这样显得方便，即使被看到也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喂，小子。”一个大汉向他走过来，虎背熊腰赤着上半身，警惕地盯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要玩乐你可是走错地方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夜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对不起，我出来上个厕所就分不清方向，走错路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真夜心里明白，现在就起冲突的话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走错路？”大汉一脸不信，上下打量着真夜，“你是什么人？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
“深蓝。”真夜暗地里握紧拳头，想起刚在经过的是有这么个地方，萤火般的闪着深蓝两个字，不耀眼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却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想着要是他们一味的追究下去，那就只有动手了。
“哦？深蓝？”大汉看着真夜的眼里有了兴味，连身后的几个人都跟着大笑起来，“看你这样子也该是下面的，不如陪哥哥们好好玩玩如何？”
真夜没听明白他们的话，但看那些人脸上有色的眼神，犯起一股恶心感，他们的影像逐渐和五年前那两人重叠起来。
在老街，最不少的就是暴力和**，男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什么样的没有，甚至如果你想找只兽来乐一乐，小到猫猫狗狗，大到狮子老虎，只要你出得起价，他们立马就能给你找来，所以任何在在外头肮脏的事，在这里都显得理所当然。
真夜之前就查过关于老街的资料，虽然了解了不少，但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很多得真正看了听了才知道。此刻，真夜更感到了老街的不堪，不明白现在这个社会为何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早该彻底清除。
大汉和他身后的人见真夜不说话，靠过来将他成半圈围住，“怎么？不答应？你该不会不知道深蓝是什么地方吧？”
回答知道又或是不知道，都不是个好的选择。
背后冷汗渗出，他的确是不知道，猜想该是酒吧之类的场所，见几人渐渐逼近，想是不会这么轻易脱身了，干脆放弃了刚才懦弱的样子，全神戒备。
几个人停下脚步，为首的大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怎么说也是“冥”的人，并非街头的混混，警觉性也比一般人要高，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有问题。
真夜扫了眼，一共是五个人，虽然他自信身手不错，但这次胜算也不大，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觉得背后已经被汗沁湿了。
“果然是只小老鼠，想混进这里可要经过兄弟们这关。”大汉握了握拳，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熊哥，这只老鼠倒还真是漂亮，比刚刚铁仔他们抓到的那只不知好上多少，真便宜咱们了。”身旁的一个小弟有些得意，仿佛真夜已在他们手里任他们摆布一般。
“蠢货，再漂亮也没你享受的，除非你去跟季主说这只老鼠你要了，你有那个胆量吗？”大汉呵斥道。
在“冥”里，也有一定的等级制度，除了“冥帝”之外，权力最大的就是春、夏、秋、冬四大季主。大汉这几个人归属于“秋”，而刚刚所提到的铁仔归属于“冬”。
“冥冬”步雪衣这个人就像冬一样冷，对什么事几乎都漠不关心，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也不太管手下，钟奇被他们抓了也任由他们处置。
而“冥秋”展月长得虽温和，却做事果断，雷厉风行，对手下管理的很严，下面的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做事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坏了什么规矩，到时可不是求饶个几句能解决的。
听到季主两个字，刚那说话的小弟明显的打了个寒颤，其实展月平时对他们都很好，只是若犯了规矩，那惩罚也是毫不手软的。
“好了，瞎想什么，先把人抓住了再说。”大汉两眼紧盯着真夜，别看他长得像是个粗人，但心思也算得上缜密，从见到真夜那刻起就提高了警惕，尤其是之前还闯进来过一个，什么人都得好好提防着。
那小弟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吱声了。
真夜神经绷得死紧，心里盘算着，要速战速决，时间拖久了引来其他人更难脱身。上次来这里也算是运气好，这次可没那么走运。
气氛瞬间显得剑拔弩张。
半围的圈子渐渐靠近缩小。
真夜正想着动手，一股强大的压力传来，不是来自眼前几个人，而是来自身后。危险的警告来的太快，像一阵风袭到每一个毛孔。
未来得及回身，对方已先有了动作。
感觉竟是那么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但即便是相同的情况，真夜依旧没能躲开，只差一点点，暗咒一声，若再来一次他定不会这么轻易被制住。可是，真会有下一次么？
一个清淡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响起：“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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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不是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地窖，也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刑具的东西。
温和的光线，简单的摆饰。
毫无疑问的，光看那张足以睡下三个人的大床，就知道这是一间卧室，不算太大，却因为物品少而显得宽敞。
真夜转过头看向身后压制他的人。
看出他眼里的疑惑，展月轻笑，“很疑惑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真夜没回话，只感觉钳制自己的手放松了力道，心下更是不解，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小警察，一天不见你就成哑巴了么？”展月的语气带着调侃的味道，“虽然听不到你的声音很可惜，不过我也不介意和你做眼神的交流，心意相通。”
不知怎么，真夜察觉他的话里竟带着暧昧，不悦地皱眉，从一个同性口里听到这句话，总显得怪异。
当然，就算是有异性这么说，他也不会高兴，他长的好看家里又有钱，身边倾慕他或者冲着他家世来的女性多不胜数，但都被他的冷淡挡了回去，就连警校之花也没让他动心。原因很简单，他觉得一个人过也很好，没必要多个人出来烦着自己。
“既然落在你手里，随你处置！”真夜一脸坚决，在警校时，就已做好了随时处于危险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他才当上警察不过一个星期。
“随我处置？”展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我可是有警告过你老街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过你好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呢，非要尝点苦头才知道危险。”
真夜眼神一动，微微侧过脸去，“我该听一个敌人的话吗？”
“也对，的确是不该，看来是我的错呢，没人会把敌人的好心放在心上。”展月松开真夜。
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真夜心里一震，没有因为失去了钳制而有所动作。
“你这次来是为了白白送死？”展月话里带着些微的讽刺。
“你们把钟奇怎么样了？”虽然两人走的算是近，但真夜并不是很喜欢钟奇那个人，他人不坏，或许只能说不合拍吧，但他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他而出事，只是这样而已。
但听在展月耳里却别有一番感觉。“钟奇？你是指那个和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你是为了救他才来‘冥’的？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
“这种事跟你没有关系。”真夜迅速出手，想趁展月不注意时先下手。
不过展月可不像表面那么温弱，瞬间将真夜的拳挡下，又搁住他踢来的一腿，不到半分钟时间两人已过了数十招，当然，处于主导地位的自然是展月。
无论从实力和经验上，他都比真夜有优势，只是他基本上都是在守，这点让真夜更是挫败和懊恼。
“你就这点实力了？速度不够快，力道不够猛，就像女人的花拳绣腿。”展月一脸轻松，嘴角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在真夜眼里就是嘲笑，他在警校时同一届也没多少个人是他对手，而现在竟被人轻易的挡住，还被称为女人的花拳绣腿，出拳间不觉快猛了几分。
展月这次真的笑了，“果然是有些进步，不过还是差很多。”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展月表情一敛。
左边肩膀被扣住，真夜只觉一股剧痛袭来，手臂就已经被卸掉了，软软地垂下来，额上已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另一只手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
“我劝你放弃无用的挣扎。”说这话的同时，展月又扣住真夜送过来的右肩，当然真夜不是真的送，只是在展月眼里，那样的动作只能称之为送。
心里一寒，真夜觉得这简直像是猫和老鼠的游戏，不干脆置于死地，而是慢慢的玩弄，直到弱小的一方筋疲力尽，心灰意冷为止。而很不幸的，他就是扮演老鼠的一方，结局掌握在对方手里。
预想中的一刻并没有到来，肩关节还好好的，只是手臂被反扭到身后，使不上力。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实际。”展月将唇贴到真夜耳边，“随我处置，这可是你说的。”
“你……”真夜正待说什么，一阵天旋地转，肩膀的脱臼处被一牵扯，痛得更为厉害。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被展月压倒在床上，正上方是一张放大的俊美脸庞，只是这个时候带着侵略的味道，不由绷紧全身的神经。
展月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身体压制着下面的人，一手制着真夜未脱臼的手臂，空出的手拨开他额前的发，指尖顺着眉弓一路划至下颌，在真夜的惊讶中吻了下去。
“呜……”探进口中的舌让真夜醒悟过来自己正在被侵犯的事实，猛地用力咬下，口中立刻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
这个人……
这个人竟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展月撑起点身体，让自己与真夜空出点距离，唇破了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他伸舌舔去，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像是在细细品味，“好久没尝到自己血的味道了。”
真夜心下一惊，因为展月的眼神更为幽暗了，像是在看一个深渊，让人无端的产生一股恐惧。
展月低下头，看准目标朝着那淡色的薄唇咬下。
伤口磨着伤口，血液混着血液。
展月没有立刻分开，更猛烈的强取豪夺，顺带着将血送入真夜口中，捏着他的下颌，迫着他吞下。
当然，真夜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屈服，但他的反抗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一切还在继续，不觉间，一把火已越烧越烈，能把人给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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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用来暖床。”展月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很不错，不是吗？”
“让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冥’可不符合规矩。”凌雨尘并没有因为床上的人是男人而吃惊，在老街，这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和外面的道德思想不能相比，金钱、欲望大于一切。
“你觉得关在黑窖，会比在我这里更安全吗？”展月斜眯着眼，看回床上。
黑窖是“冥”里关人的地方，不过被关进去的人很少，无用之人没必要留着浪费粮食。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么就好好看着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旁观的，你该知道我们的责任。”
“雨尘，你太严肃了，还是喝醉之后看起来比较可爱。”欧阳逸托着下巴笑看凌雨尘，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故意露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当然凌雨尘的脸色不会好看，那是他最不愿被人提起的事，而眼前这个不怕死的人一次次地触犯禁区。
“啊！”欧阳逸怪叫一声，跳开几步躲到展月身后，朝着凌雨尘作了个鬼脸。
凌雨尘松开紧握的拳，无奈地不去看那个双面的男人，将视线转到展月脸上，并没有说什么，回身离开。
“你就这么喜欢惹他们两个吗？看来真的是闲的发慌了，或者我该把你的小朋友接过来。”展月回头拍了拍欧阳逸的肩。
欧阳逸表情一僵，“月，我刚才可是在帮你诶，你现在就这么对我，太无情了吧。”
展月不以为然的一笑，四个人中他和欧阳逸的关系最好，几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对方，想必这一次他也看出什么了，但他也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释。
“早知道你喜欢男的，我就先下手了。”欧阳逸大叹可惜，“亏我还特意找了张光盘想来熏陶你一下。”
展月坐到沙发上，头发还在湿着，水珠顺着脖颈滑入半开敞的胸前，在莹泽的肌肤上再添一道水痕，构成一副诱惑的美男图。
欧阳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男，他是喜欢男人，不过可不敢对着眼前这位留口水。
“若是你想被人压，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怎么说我都不吃亏。”展月打开茶几上未开封的一瓶红酒，将酒液到进透明的高脚杯，随意的晃了几下，动作优雅娴熟，举手将其送入口中。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欧阳逸戒备地盯着展月。
“看我的样子像吗？”展月高深莫测的虚笑着。
“像。”坚决地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我才不想浪费力气来压你。”展月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轻轻拨了几下头发站起来，走到床边将真夜四肢的束缚解开，拉起被子将他的身体盖住，垂下的头发遮着侧半边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欧阳逸的眼神闪了一下，心中了然，认识了这么多年，可没见展月对除那个人以外的人这么温柔过，床上这个人不一般那，只能无奈地叹气，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他可是企图潜进来的人，你这样做合适吗？”欧阳逸好意提醒。
“不合适。”展月答的毫不犹豫。“但我还是想这样做。”
有点意外他的回答，欧阳逸挑眉，“真搞不懂你啊，不过我还是支持你，谁叫我这么倒霉认识了你呢。”
“谁倒霉还得以后再说。对了，你的小朋友怎么样了？”展月神色一动，扯开话题。
“不要提他，还不和以前一样。”欧阳逸看了眼床上的人，“你这位也没多大吧。”
“他可是一心一意想跟你交往啊，你就这么磨着他？”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揉揉太阳穴，一想到那个人，欧阳逸就有点头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先走了。”
展月嘴角上扬，爱上欧阳逸这样的人，不知是福是祸呐。
“对了，他就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在关上门之前，欧阳逸道。
“不怎么办，你知道的，我只把他当孩子一样照顾。”展月皱眉，虽然话这么说，但还是有点麻烦，毕竟他现在是那样一个身份，和以前不同了。
“但他对你的感情可不那么简单，你要有心理准备了。”
“谢了，我会注意的。”
两人会心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欧阳逸走后，展月坐到床边上，想了想，伸手拨开真夜汗湿贴在颊边的头发，手停留在他的耳边，露出美好的侧脸，现在的他和五年前的孩子还真的是不同呢，虽还带着稚气，但轮廓成熟了不少，另有一股吸引人的地方。
藏在被窝里的拳微微收紧，经过刚才的**之后，再来如此温柔的碰触，让人有一瞬间的迷乱，即使这样，也抹杀不去他之前的恶劣。
“我知道你醒了。”
本来昏迷的人睫毛微动。
“我劝你别动，要不痛苦的人可是你。”展月收回手，“想杀我的话，等身体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真夜睁开眼，他在展月和欧阳逸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在等待时机，但身体像被拆开了似的，光忍受那份疼痛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别说要起身动手了。
“还很痛吧？”
真夜没作任何反应，继续闭上眼不说话，尊严已被剥夺，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展月轻叹，他还是那么倔强，“我可不喜欢一个人自说自话。”
说着一把掀开真夜身上的被子。
将一声惊呼收回口中，真夜狠狠地看了眼那个罪魁祸首，身体却不想动，温暖的被子离开身体，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空气，肌肉瞬间紧缩。
“果然是很漂亮的身体，紧实，弹性也不错。”展月垂眼，像是在欣赏什么精致的工艺品一般。
那样的视线让真夜浑身不自在，觉得比被**时更受侮辱，“你打算做什么？杀了我，还是继续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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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打算做什么？杀了我，还是继续侮辱我？”
“若我真想杀你，还用等到这个时候吗？我想……”展月顿了一下，“我想我迷上你的身体了，还舍不得杀你。”
“你……”真夜想坐起来，却痛得又跌了回去，尤其是隐秘处因动作而流出粘腻的液体，更让他觉得愤怒。
不是没想过被抓到的后果，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被同为男性的人侵犯。
“跟你说了别动，不过伤得还真比想象中严重。”展月倾身，将唇凑到真夜耳边，轻轻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希望不会给你留下阴影，要不我的罪孽可大了。”
真夜一下红透了脸，又羞又气，他可不能很自在的谈论这种事，“我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宁愿死。”
“死了可什么也做不成了，”展月露出轻蔑的神色，嗤笑一声道：“我可记得你说过总有一天会亲手抓住我，让‘冥’和老街从历史上消失，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觉得死了就能摆脱所有责任？”
“我没有那么想！”真夜脱口而出，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抱有了死的念头。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即便是做一些让自己憎恶的事。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尤其是老街，任何你觉得肮脏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展月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不是女人，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来抱。”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不屑地哼了一声，真夜可不认为被当成男人来抱会感觉好些，他不是gay，不想被那样对待。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的恨我，那就别想着死，只要你还待在这里，随时可以找机会杀我，我一直等着。”展月摸上自己的指节，“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真夜死死地盯住这个被称为“冥秋”的男人，想看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若没有强大的自信，又有谁会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随时等着他爆炸，要不就是疯了。
“我怕你到时会后悔没杀了我。”
“或许吧。”展月放低了声音。
他的回答让真夜一震，没有把握的事这个男人还敢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展月邪邪地道。
真夜侧开脸，耳际的发又垂在颊边，遮住一抹嫣红，“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你还小，所以才说这种话。要爱上一个人或许要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或许一瞬间就够了，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现在说这个话有多蠢。”
“我已经二十一了，并非不懂感情的孩子。”
“二十一啊，是不算小了，不过你莽撞得就像个孩子。若我二十一还像是你这么莽撞，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展月说的话听在真夜耳里就是嘲笑，但他知道自己是没经过缜密的思虑，连着两次，只是第一次比较幸运。
“你的想法如果一直那么天真，那么就辞了警察这个工作，更别来老街。好好回去读书，以后就安分的管理‘薛氏企业’，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里的黑暗。”
“谢谢你的忠告，我记下了。”真夜沉着脸，“但我不会退缩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软弱。”
“这样就好，要不我也会很失望。”展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了，接下来办些正事。”
“你想做什么？”突然间被腾空抱起，真夜惊呼出声，尤其是现在是整个身子光裸的状态，微一挣扎，浑身的肌肉和关节就集体抗议，特别是那个被反复进出过的地方，由于是被横抱着的，残留在里面的体液流出来，顺着股沟淌至背上。
都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真夜清醒地认识到这个问题，而现在又被他抱着。
“不要这么紧张，我带你去浴室洗澡，不清理干净可是会生病的。”展月对上真夜惊慌羞怒的表情，好心的解释。
“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抱。”
当然展月不会让他如意。
身体因横抱的姿势曲着，眼前就是自己还在沉睡中的分身，真夜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放弃无用的挣扎，告戒自己这才刚开始，要学着忍耐。
展月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乖，轻轻将他放进温度变得适宜的温水里。
酸疼的身体在水中放松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疼了，真夜正想着那个男人是不是会帮他清理，却感觉那双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愕然地睁开眼。
“泡一会儿记得用水冲，那个地方怎么清理应该不用我教了吧？不会的话我很乐意效劳，我就在门外。”展月起身，走出去时将门带上，留给他一个私人的空间。
浴缸旁的洗漱用品有一套用过的，还有一套新的。
真夜轻哼一声，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体贴。
泡了几分钟，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真夜把手往下伸，探至自己的身后，摸到了那处褶皱，微一犹豫，将中指插了进去。
痛。
似乎又裂开了。
不知道里面伤的有多重，探进去的指头还有滑腻的感觉，真夜狠下心，又加了根食指，额上冒出冷汗，咬住牙，利用两根手指翻转扩张，将残留在里面的液体引导出来。
片刻后，总算完成了这项工作，真夜抽出手指，虚脱般的躺在浴缸里喘着气，仿佛打了场仗似的。
薛真夜，你不能这么就放弃，总会有办法出去的。真夜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暗对自己道。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展月苦笑，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本来五年前一别之后，他们就不该再有交集的，那样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不过现在，还真是乱得一团糟，不就是个小警察吗，为什么自己要去救下他呢？看来，莽撞的不只是真夜，还有他。当然，在对方眼里他的做法可不能称之为救，他只会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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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外表简单朴实的“深蓝”内部却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分为两个部分，外间是吧台舞池，只要是夜间，就充斥着或动感或舒缓的旋律；里面是数个包间，至于是做什么用的，不言而喻。
进入“深蓝”的客人都为男性，因为这里是gay吧，不过在老街里混的人很多发泄对象都不限男女。虽然是纵情声色的场所，但从没有人敢在“深蓝”打架生事，因为这里的主人是上一代的“冥秋”。
只要是老街里的人，就不会不知道“冥”，也就一定对冥主和四大季主有所耳闻，虽然在近几年内陆续换了新主，但前代的影响及威势是不可抹杀的，没有人会因为他们退下来了而对他们不敬，除非活腻了。
本是外间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因一个男子而引来很多视线。
他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杯中的酒液很久没动。白净俊气的外表，即使坐着也能看出的修长挺拔的身段，都让很多人谗涎不已，但没有人敢上前，“冥秋”，有谁敢打他主意，多数光想想就直冒冷汗。
展月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成为“冥秋”之后，随时随地都该处于警觉状态。
那个回忆在此刻格外清晰地回荡在脑海。
痛苦，屈辱。
若不是有人来，他早就死了。
展月不自觉地捏紧杯子，嘴角轻抿，眼神有一瞬间的狠厉。
当五年前第一次遇到真夜时，那一幕相似的景象让他愤怒，想也没想就出手了。只是真夜有家，若他是孤儿，他想当时就会收养他吧。
展月苦笑了一下，除了前任“冥主”冥夜和前任“冥秋”佟缺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可是他今天说了，告诉了一个该称之为敌人的人。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同情？又或是更觉得他恶心，自私地把自己遇到的屈辱加诸到其他人身上？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也许是不该对他说的，那时不知怎么，轻易地说出了口，好象只是想让他知道。
“真是稀客啊！”一道声音插入。
展月一惊回神，看清身旁出现的人，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朝来人点了下头，“佟叔。”
被称为佟叔的人就是“深蓝”的主人，前任的“冥秋”，看起来才三十多岁，但实际上他已满四十了，八年前便将位子交给了展月，却不像其他几人一样离开了老街，因为他一直在等那个人回来，无论要花多久时间，他都准备等下去。
“听阿朗说你来了，没想到躲在这里喝闷酒，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佟缺拍了拍展月的肩膀，坐到他的对面。
“佟叔，我想在这里住一晚上。”展月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的目的。
“房间当然有，不过你怎么突然间跑我这里来住？”佟缺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的男子，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什么。“我随便说说，就算你一直住在这我也欢迎。”
展月投去感激的一瞥，“还有，这件事我不想让逸他们知道。”
“哦？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在金屋藏娇。”佟缺眨眨眼，开玩笑道。
“对不起，佟叔，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展月带点歉意地看着佟缺，这个男人常常能洞悉自己的想法并开导，但这次他自己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些乱，想静一下。
“不要跟我客气，你知道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的，到现在也十五年了。”佟缺叹息一声，当冥夜把才十多岁的展月交给他，告诉他这个孩子将是下任“冥秋”时，他多么高兴，一心一意地教导展月，希望他快点成长起来担当重任。
刚开始他是有私心的，以为把责任交出去之后便和那个人近了一步，但后来他渐渐喜欢上了展月，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来关心。
“我知道。”
“好了，我先带你去房间吧。”佟缺起身，吩咐了一下便带着展月进了里间。
打开最里面的一扇门，佟缺先走了进去，“这个房间是白天我用来休息的，很干净，”想了想又道，“隔音效果非常好，放心了。”
展月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跟什么。
“如果想喝酒的话，我陪你一起喝。”
“不了，佟叔的酒品可不怎么好。”展月嘀咕着。
“你小子还真会打击人，不过知道你喝不醉，简直就是浪费美酒。”佟缺轻捶展月一拳，两人就像老朋友一般。“那我先出去了，有事随时叫我。”
“佟叔。”在佟缺转身欲走时被展月叫住。
“想把我留下喝酒了？”
“如果冥叔永远不回来，你会一直等下去吗？”其实这个问题展月很早之前就想问了，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佟缺眼神一黯，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笑了笑，有些寂寞的飘渺，“会，不到最后又怎么知道自己等不到呢。”
展月看着这样的佟缺，莫名的有些心疼，等了这么多年了，偶尔的知道一点对方的消息，明知道对方在哪里，那一片海洋却比银河还要遥远。
“为什么不去找他？”
“有些事你不明白，心结要靠自己慢慢打开。”佟缺说的意味深长，眼睛看着墙的方向，但展月知道，他看的不是墙，而是透过墙看向了大洋的彼岸，某个人的身上。
房间里的闹钟报时十二点。
“好了，我把门关上，要不等下可是会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哦。”佟缺回头道。
听着门关上，脚步声渐远，展月躺到床上，闭上眼就出现那个人的模样，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这种事而苦恼，真不像自己了，黑暗里传来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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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外层的门需要验证指纹才能打开，真夜懊恼地退回卧室，眼角扫到床上已开封用过的药膏，脸上染起一层颜色，疼痛的身体提醒着发生的一切。
很累，从身体到灵魂。
真夜倚靠着沙发，眼睛闭着却丝毫没有睡意，耳朵一直注意着门那边的动静，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他又该如何去面对？
他一直在想他那时遇到的事，若是换成自己，该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心情复杂，时间显得特别漫长。
随意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翻了翻东西却什么也没发现，一点资料类的东西也没有。
终是一夜无眠，神经因一直紧绷疲惫不堪，在门再度被打开时，真夜不知为什么，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有种断了弦的感觉。
展月进门，就见真夜坐在沙发上，一眼就看出他没有休息，却还强撑着精神盯着他，像是警觉，又像是想看穿什么。
“一直在等我？真是受宠若惊了，有种回家的感觉呢。”展月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墙上，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解开上面两颗扣子，微微露出锁骨。
这是具很有魅力的身体，真夜脑海里晃过这个念头，想到自己其实什么都看到过了，还做了那件事，脸色微红撇开脸去。他也是个男人，展月身上有的东西他自己也都有，竟然还丢脸的看呆其他男人的身体。
“你不回来，我可出不去，何况这本来就是你的家。”真夜将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只是这次很淡漠。
“我说的家和那个‘家’可不是同一个意思，以前这里只是用来休息的地方，现在嘛，有人等着，让人更想回来。”展月说话带着点暧昧。
真夜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故意扯开不谈，“我会找到方法出去的。”
“也对，我猜你在琢磨怎么把我的手砍下来，好去开那扇门。”展月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丢给真夜，“要试试吗？”
小刀就掉在离手三公分的地方，真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去拿。
“莫非你舍不得了？”展月坐到床上，看了眼边上用过的药膏，嘴角露出笑意。
见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真夜身体有一僵，“我不想做白费力气的事。”
“看来你一晚上想了很多，没那么冲动了，也知道什么事情是白费力气的。两次闯进老街，你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不吃亏果然是长不大的。”展月习惯性摸过指节，将手托住下巴看着他。
真夜脸色沉了沉，但却没有办法做什么反驳，因为展月说的全是事实。
“既然你现在不想动手，我可要休息了。”展月起身走到真夜旁边，将小刀收起，“别看它小，切手指可是像切豆腐一样容易，如果速度够快，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真夜背后猛得升起一股寒意，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吧，柔和的语气，却说着让人惊悚的话。
能成为“冥秋”，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
“钟奇在哪里？”真夜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落在着些人手里，定不会比他好过到哪里去，或者已经被杀害了。
“你不觉得在我面前谈论其他男人很煞风景吗？”展月俯身凑近真夜，“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吧？也将是最后一个。”
疑问句，肯定的语气，略微上翘的嘴角泄露出他的自信。
真夜忍住挥拳过去的冲动，赌气的脱口而出：“即便你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刚说完，他就后悔地想甩自己一巴掌，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这是自己吗？
“哦？你就这么甘愿被除我以外的男人干？”展月微眯起眼睛，说话声音并不大，口气也不重，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怒气，如龙卷风般，随时准备毁灭。
“我不想被任何男人干！”真夜照实说。
展月心情好转了些，若真夜回答“是”，那他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不想让真夜属于别人，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强烈占有。
“我只想知道钟奇现在是死是活？”就算暂时逃不出去，先知道一点情况总是没错的。
“想从我这儿探听些消息，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展月危险的道。
“你想我怎么样？”大概能猜到展月想什么，但真夜还是问出口。
“陪我睡一觉。”展月说的轻巧，却让真夜脸色剧变。
“我没必要为了他做到这个程度。”
“我也没说要做那种事，单纯的睡觉，看来先想到的人反而是你。”展月轻笑。
真夜感觉自己被耍了，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
“那只老鼠可不归我管，抓到他的是‘冬’的人。除非是关系‘冥’的大事，否则四季不会干涉对方，别把‘冥’想的太简单。”展月道，“不过倒是没死，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展也说的轻松，真夜清楚绝不止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但还活着已让他松了口气。
“你这么关心其他男人真让我嫉妒，你若再提起他，我不介意让人好好的招待他一下。”
展月孩子气的话让真夜一愣，没注意到他突然的靠近。
“好了，现在该休息了。”展月趁真夜分神抱起他很快的放到床上。
“现在是早上。”真夜不顾身上的疼痛坐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我可是整晚没睡。”展月将真夜压回去，“好了，闭眼。”
真夜看过去时，展月已先闭起了眼睛，能感受到呼出的气体隔着十公分的距离喷在脸上，真的很近，原来他的睫毛也很长很密，遮着那双令人看不透的眼，把所有挡在后面。
腰上是展月的手，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
现在动手会成功吗？小刀在展月的口袋里，要取出来很容易，真夜眼波闪了几下，视线又回到近在咫尺的俊脸上，手有些颤抖。
还是--
下不了手。
这个男人是太过自信，他不会杀他？还是他根本就没睡一直警觉着？
真夜本以为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睡着，但眼皮越来越重，听着平稳的呼吸，竟觉得特别安心，沉沉睡了过去。
展月睁开眼，盯着真夜许久，就是这种感觉么？像有什么暖暖的液体在心头流动，汇聚成一汪明泉，映下那个影像。
伸手关了床头的灯，房间里一片漆黑。
真困啊！昨晚是真的没休息，很久都没有这种想睡却睡不着的情况了，想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有他的。
倦意袭来，麻烦的事留着明天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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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展月站在门口，微微皱着眉，本来将在三天后回来的人今天就提前回来了，估计是已经收到了什么消息，原想在三天之内将真夜送出去的，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了。犹豫片刻，抬手敲响了门。
“是哥吗？进来。”门内传来一道清灵的嗓音，带着些急迫。
展月推开门，一条人影已扑进了怀里。
“哥，我好想你，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其实我很想来找你的，但是义父不同意。”少年像无尾熊一样紧抱着展月的腰，言语间竟是委屈，“哥，义父让我回来，我可以留在这里不走了。”
展月轻轻推开少年，“小非，你现在是‘冥主’，你接下这个位子之后就不能再任性了。”
少年的眼里有受伤的神色，站着没有再靠近，“我知道，可是哥和别人是不同的。”
“你是‘冥’，我是‘秋’，私下里我们可以亲近，但有些时候还是要注意些，我不想引起猜忌。”展月一手搭上少年的肩，这才发现他穿着很丝薄的衣服，隐隐地能看到美丽的身体。
“猜忌？逸哥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他们都没说什么，其他人我可不管。”少年咬了咬下唇，眼神坚定，“哥，我喜欢你，是那种一生一世的喜欢，你知道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哥，你就不愿接受我吗？我有什么不好？”
“小非，你没有不好，你现在身上的责任很重，不应该乱想其他的事。”展月皱眉，眼前的少年的心思他几年前就明白了，却一直在躲避，谁也没有提及，他以为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那只是一种依赖。
他们并不是亲兄弟，都是被冥夜捡回来的。但冥非从小就喜欢叫展月“哥”，也只喜欢粘着他，年龄大了一点后渐渐产生了那种朦胧的感情，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三年前冥夜将冥非带去了国外。
只有展月心里明白，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不只是那个规定，最重要的还是他对冥非的兄弟情永远也没办法转变成那种感情。
“我没有乱想，哥，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不要和我说是因为你不喜欢男人。”少年显得激动。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冥主’，你该知道‘冥’里有个规矩，‘冥主’和季主是不能产生那种感情的。”
“那是借口，如果真是那样，我愿意把位子让给别人，只要我不是‘冥主’，那就没有问题了对不对？”
“不要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小非，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我喜欢你，所以照顾你关心你，但没有更多了，我可以把你当亲弟弟，但是不可能把你当情人。”说完展月就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过重了。
冥非退开一步，展月再伸手时，被他用力拍开。
“既然这样，你以前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等我陷下去了，你才说不可能！”冥非大吼。
一瞬间，展月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许在更早之前就该说清楚了，就因为怕对方受伤害，才一直没有捅破那层障碍，而现在发现，时间久了，伤害反而更深了。展月不是个心软的人，成为“秋”后更要心狠，但对于重要的人，顾忌多了反到是变成了一种残忍。
“你以后会遇到更值得的人，男人，抑或是女人。”展月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在冥非心里都是种推脱。
“哥，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是因为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你带走的男人是不是？”冥非红了眼，他心里是怨恨的，所有的感情都被否定了，自己却还像个傻瓜一样。
“跟他没有关系。”展月叹气，不想多说什么，他们都需要冷静，他不想为这个原因而失去这个弟弟。
“没有关系？你能下手杀了他吗？”冥非盯住展月，委屈，恨意。
“我做不到。”展月迎上他的目光，他不想说谎。
“为什么我还比不上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冥非紧握拳，他只觉得展月的心不在他身上了，被人抢走了。
“这并不是谁比谁更好的问题，就像雨尘他们同样优秀，而你只对我说这样的话一样。”
沉默。
冥非垂下头，即便有私心，他也不得不承认展月说的是对的。
正当展月想松口气时，冥非抬起了头，那个眼神让他背后一寒，他从不知道，常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也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带着些凶狠而又执着。
“我要抱你一次，这样我就死心了。”少年慢慢地说。
展月知道自己真的伤他太深了，才让他变成这样，明知是错的，还是答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
冥非获得了准许，跨前一步将展月的头拉低，压上他的唇，狠狠地咬着，那不是吻，那是一种发泄般的占有，一手拽着展月的衣领，另一手环着他的肩膀。
展月没有作任何反抗，只是站着没动，如果这样能让冥非好受一点，他愿意承受。
牙齿被顶开，冥非的舌伸进来毫无技巧地翻搅，口腔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少年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凋零。
冥非胡乱地扯开展月的上衣，直到两人的身体亲昵地贴在一起，在上面印下自己的痕迹，可惜这具身体不属于他。
本该是火辣的场景，却因为一方的无动于衷而显得怪异。
展月眼神平静，盯着少年的眼里不是欲望，而是怜惜，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份错误的感情，伤人太重，他仿佛能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
“哥，你知道吗，”冥非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将头靠在展月肩上，“我今天原本是打算让你抱我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说出心里的话，我还是失败了，我得不到你的心。”
不擅长安慰人，展月只是静静地拥着他。
“从没有拥有过，那就不算失去吧。”温热的液体滑出眼眶，落在展月**的肩膀上，冥非突地一口咬住那处滴泪的地方，留下一个带血的齿痕。
展月为少年穿好衣服，“小非，你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的。”说完捡起脚边的衣服，光裸着上身就出去了。
随手带上门，关起那份夭折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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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从那次之后，展月再也没有强迫过真夜，依然是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这两天两人相处得想安无事。
展月推门进来时，真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书。
“很难得，这么有闲情逸致。”展月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本书是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但那些书他基本上都不怎么看。
真夜拿的是一本名为《一个囚犯的七天》的书，讲的是一个男人在狱中生活了七天，最终逃出去的故事。
“如果我能出去，就不会这么闲了。一直被困在一个房间里，要是不找些事做，我可是会发疯的。”真夜看了眼门口的展月，视线又回到书上，“没想到你会看这种书，很意外。”
“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是被困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身为人犯的表现。或者你也想学书里的人，不过这里跟监狱可完全不同。”
“那你说我该是什么表现，一直愁眉苦脸，还是努力地想办法逃出去？”真夜合上书看着他。
“至少要有一点想离开这里的表现，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听你说过一句‘放我出去’。”
真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过去：“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如果这么说有用，我不会吝啬言辞。”
“你没说过又怎么会知道没有用呢？”展月轻笑，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就走进浴室。
真夜虽然很奇怪展月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换衣服还带到浴室里，之前可都是在他面前展露身体，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是那个意思吗？
真夜等展月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淡淡道：“放我出去。”
这倒是让展月愣了一下。
“我说了，有用吗？”
“好，我带你出去。”展月走到真夜身边，托起他的下巴吻上去，很轻的一个吻，不带任何欲望，柔软的唇的碰触，却比那次更让人觉得不容拒绝。
真夜本想在他舌伸进来的时候咬他一口，却没想到他一触即分，反而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告别之吻。”展月笑着放开他，“虽然很想说再见，不过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不要在见面！
不知为什么，真夜听了极不舒服，明明是个敌对的人，还**了他。但想着以后再不见面，心里有点空，像是被挖去了什么，真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我不会一个人离开。”真夜坚决道。
“真让我感动，莫非你们还要生同床死同穴？”展月哧笑一声，隐藏起心里的不悦。
“他是以为我才来老街的，我不能就这么一个人离开，要不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但是我和钟奇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个样子。”真夜有些怒，他不明白展月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就算是我想错了，用得着这么急于澄清么？”展月勾起嘴角的弧度，轻道。
真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想想也是，本就没必要对着敌人澄清自己的私事，他爱怎么想都是他的事，干吗这么生气，要说觉得是被侮辱了，那他也早就被侮辱够了，想到这里一阵烦躁。
“我是什么样子的？”
“同性恋，只要是男人，谁都可以。”真夜口气嘲弄。
“我可不觉得什么男人我都能看上眼。”
“不要跟我说刚才和你在一起厮混的是个女人。”真夜差点打自己一巴掌，不想说这话的，却自然而然就脱出口了。看着展月微肿的唇上还有破损的伤痕，真夜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个男人留下的。
“对，我是和男人在一起，至于做什么，无可奉告。”展月蹙眉，顺着真夜的目光舔舔唇，顿时明白过来，松开纠结的眉。
真夜默然，觉得他这么说就等于是默认了，忍着才没回敬几句。
展月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十分，“时间差不多了，又或是你想再住一个晚上？”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真夜有些不信，怎么说这也不符合常理，他不知道展月是不是有其他目的，但就这么放了他总让人难以置信，“你有什么目的？”
“我似乎还没有骗过你，还有，我没有什么目的，如果你怀疑，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不走，我不介意多养一张嘴。”展月说这话时没有再看真夜，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他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真夜犹豫几秒后跟在展月身后，很顺利的通过了外层的门，之后也没多大阻碍，偶尔遇到几个“冥”里的人，也被展月几句话就糊弄了过去，以“秋”在“冥”里的地位，也没人真敢质疑什么。
最让真夜意外的是展月真将钟奇也带了出来，真夜见到他时，他还在昏迷中，衣衫破烂，比当初自己被展月**后还惨上数倍。
老街里的人都是疯子，无药可救。
真夜作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更下定了要铲平老街的决心。
“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你却都没有下手，莫非你不忍心，爱上我了？”在分手之前，展月凑到真夜耳旁轻轻道，暗含笑意。
真夜脸色微变，“我不会轻易爱上别人，那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不要以为人人都会被你迷惑。我不会杀你，但我以后会抓你进监狱。”
“哦？是吗？你都不肯承认，真伤脑筋啊！”展月揉了揉眉心，一副苦恼的样子，“走了，我可不想再放你第二次。”
看着展月离开的背影，真夜神色复杂。这个男人究竟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夜空里只有数颗星星在闪烁，寂寂的。
一路，看着那个黑影越变越小，直至隐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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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看着钟奇的样子，真夜知道此刻不适合带他去医院或者送他回家，就决定将他带回自己的公寓，当然还忍受了一路出租车司机时不时瞟过来鄙夷的眼神，定是把他们当成那种关系了。
把钟奇放到床上，除下衣物后发现他浑身都是伤痕，那处更是鲜血淋漓。
真夜皱眉，在那些人眼里，只要是人，都是可以用来泄欲的吗？
男人与男人，本该是违俗的，但在那个地方却显得理所当然，甚至比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发泄更多见。
从浴室里拧了条毛巾出来，慢慢地为钟奇擦拭身体，真夜不知道当他醒来时，该跟他说些什么，或者又不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发生的，而错误的源头是自己。若受到这种待遇的只有自己，那么他能忍，但是牵扯到了别人，他就深深地自责。
毛巾放回水里时晕染开一片红色，让真夜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时候，比起钟奇，自己还真是幸运多了，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想起展月，那个男人为何要选择放他们走呢？
真夜回到卧室时，钟奇眼睛已经睁开了，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但真夜明白他的眼里定是没有焦距的，那只是一种茫然的空洞。
听到声音，钟奇轻轻转了转头看向真夜，并没有多大反应。
“要不要送你回家？”明知他不会同意，真夜还是问了问，因为他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我在哪里？”虚弱的声音，有股脱力感。
“我家。”
钟奇没来过真夜的家里，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这种境况，苦苦一笑，还真是讽刺，一直期待能够到这里来，现在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应该是在老街吗？”
真夜无语，一路也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但一直找不到好的理由解释。
“你也去了老街，对不对？”钟奇的声音有了微微的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真夜没直接回答，轻点头默认。
“那你说，我们是怎么逃出那里的？”钟奇突然激动起来，眼睛睁得特别大。
“你觉得这很重要吗？”真夜垂下眼，想回避这个问题。
“当然重要，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钟奇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真夜也注意到了。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真夜本来站在床头，他想转个身离开，他不想回答，该说什么？被敌人放出来的，还是自己怎么努力的把他救出来？无论怎么说都不是好答案。
钟奇突然坐起来，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着，猛地扣住真夜的双肩，浑身颤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出卖自己身体了？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上床了？”
“啪！”很短促有力的一声。
时间停滞数秒，静无声。
钟奇偏着脸，左颊上渐渐泛起一个红印，五指清晰可见。
真夜收回手，静静道，“我不接受你的侮辱。”
他被展月**了，可以称得上是上了床，但他绝没有为了自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他不允许自己的人格受到莫须有的侮辱。
“哼。”钟奇轻哼一声，自嘲地笑笑，“你不敢承认吗？其实我早就醒了，在那个男人把我带出来的时候。我有听到你们说话。”
真夜一怔，随即有些怒，“就凭几句话，你就推断我为了逃出老街而自愿把身体献出来让人玩弄？钟奇，你很幼稚！”
“对，我很幼稚。我以为我只要努力，你就会喜欢上我。”钟奇的声音小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接近你吗？就是因为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尤其是接近你后，你的优秀和对一切漠然的态度都让我无法自拔，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就因为喜欢的人是同性而苦苦地压抑自己，怕说出来了反而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你看不到我的心，却喜欢上了别的男人，还是老街里的人，你让我怎么想？”
“我不会喜欢你。”真夜淡淡道，他也曾经说过自己不会喜欢上展月，但他心里明白那次是为了说服自己，而这次是毫无争辩的。
钟奇坐在床上，神色不断变化着，从激动慢慢转变为痛苦。
真夜不想再和钟奇说下去，房间里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转身离开，独留下钟奇。
“薛真夜，即使你喜欢那个男人，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伸到外面的手紧抓着被子，钟奇的话已传不进离开的人的耳里。
真夜出了公寓的门，夜里微凉的空气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手机先一步响了。
“喂。”真夜接起。
“是我，大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那头的声音有些不同以往的焦急。
“大哥，我没事，现在回我住的地方了。”
在一家中，真夜最敬重的人是大哥，最理解他的人也是大哥，很多事他都愿意跟大哥说，“大哥，你在哪？我想见你，有些事想跟你说。”
“好，我很快就开车来接你，十分钟。”听了真夜的话，薛真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个弟弟比他小整整十岁，很少愿意主动把事情讲给别人听，他这次既然这么说了，想必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真夜放下手机，背靠在墙上，昏黄的路灯淡淡地照着，映出模糊的人影，轮廓孤单寂寞。
十分钟，薛真祁准时到达，两人去了一家咖啡吧。
真夜几乎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大哥，只隐藏了展月**他的部分，他看着眼前沉稳的男人，突然觉得心里舒服很多，大哥总能给人安心的力量。真夜明白，他们兄妹三个，同一父母所生，性格却南辕北辙，而他是最让人操心的一个。
薛真祁听完，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杯子里的咖啡渐渐变冷。
正当真夜以为大哥不会说话时，薛真祁开口了，“如果我没有想错，他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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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如果我没有想错，他是真的喜欢你。”薛真祁将冷掉的咖啡放回桌上，静静的，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虽然我不了解他，但为了一个陌生人、甚至是对立的人做到这种程度，没有一点喜欢是不可能的，除非就是有什么目的……而我想应该是前者。”
真夜听着，他也这么想过，但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和那个男人只见了几次面而已。
“而你……”薛真祁抬眼，将目光移至眼前的人身上，有些忧愁，有些爱怜，“夜，也许在你自己意识到前你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又或许，比那更早。”
“不可能，我和他都是男人。”真夜说着，却明显的没有什么底气。
“如果非要在感情上加一个性别的限制，那对自己是一种欺骗。你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你喜欢男人，而是他本身的某种特质在吸引你。”薛真祁的眼里闪烁着敏锐的光泽，却又带着一丝无奈深沉。
“大哥，有些事我说不明白，你也不会懂。”
“夜，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结婚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个男人呢？”薛真祁苦苦一笑，那个“如果”加或不加已失去了意义。
“大哥！你……”真夜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敬佩的大哥，这可不是一个玩笑，他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不过我们两个在感情上都比较懦弱，都选择了逃避……几年没有联系，反而更让我认清了我对他的感情远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薛真祁诉说着，眉头微皱。
“那大哥为什么不去找他？”真夜从来不知道在大哥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没有关心过身边的人。
“他结婚了。”只淡淡一句。
第一次见到大哥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真夜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所以，我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些你的想法，即便你现在不承认，以后也会慢慢明白过来。”
“大哥，对不起。”真夜一脸歉意。
“傻瓜，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是我让你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
“说什么傻话，有你这个弟弟我很骄傲。”薛真祁很认真地道，伸手做了个很多年没做过的动作——揉了揉真夜的头顶。
“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这么说着，但真夜并没有回避，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大哥经常这样摸他的头顶，久远得他都快不记得了。
“在我眼里，你可永远是孩子，长兄如父，一直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气氛转眼间变得轻松起来，暂时忘了那些不愉快。
“大哥，我先走了，还有点事。”真夜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钟奇虽然说了很过分的话，但他受的伤那么严重，不能把他一个人丢着，总得看一下。
“恩，我送你。”
咖啡吧离真夜的公寓不远，很快就到了，真夜下了车，跟大哥道了再见就进了门。
薛真祁注视着那个方向，眼里的清明里染上了一层迷蒙，脑海里的影像时隔多年却依旧清晰如昨，“夜，希望你不会走和我相同的路。”
真夜进房间时，发现卧室内空了，钟奇已不见人影，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床上留了张纸条：“对不起，刚才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会那么生气。我想了很久，你不是那样的人，是我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我走了。”钟奇的字迹。
真夜看完将纸条放到桌上，他想，以钟奇现在的状况应该不会直接回家，至于他会去哪里，已不是他想考虑的问题了。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扣除在展月身边睡着那次，他都没好好睡过觉，疲惫是难免的。
真夜躺在床上，反复思虑着一件件的事情，脑袋渐渐昏沉起来，很快睡了过去。
。。。。。。。。。。
并不是很大的会议厅里，或坐或站着五个人。
坐在最正中位置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是艺术家最完美的雕塑。
他是冥非，不再是那个任性依赖的孩子，而是“冥主”，这才是冥夜培养出来的能够管理“冥”的继承人，之前的样子仿佛只是一种幻象，在被打破后永远的消失不见。
“我说大家用得着这么严肃么？”欧阳逸搭着脚靠着红木椅，打破房间里沉寂已久的气氛，“这里可没有什么外人，小非……”
话还没有说完，被冥非一个冷厉的眼神打断。
欧阳逸心头一震，这样的眼神他只在冥叔身上见过，没想到当年还有些天真的孩子也能给他敬畏的感觉。
“身为‘冥秋’，应该知道‘冥’里的规矩，私放人犯有什么惩罚相信你也清楚。”冥非冷冷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展月，让人无法将他同那个抱着展月流泪的少年联系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想做任何辩驳，他们是我放走的。”展月直视着冥非，坦然地接受，在决定放走真夜时他就没打算逃避责任。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偏袒你，按照规矩……”冥非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闪烁。
“等一下，小非，不对，是冥主，你就真的要那么做吗？他是月，你就一点都不顾念以前的感情吗？”欧阳逸站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冥非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他真的会按规矩惩罚展月。
“感情？作为‘冥主’，不能被任何感情牵绊住，冥里这么多人，若对每个人都要讲感情，那又何来规矩可言？”冥非抬起一只手托住下巴，肘部撑在靠椅边缘，看了看欧阳逸，又扫了眼另外站着的两人。
“逸，你不用说了，我从没有想过要逃避惩罚。‘冥主’说的对，这个时候不能讲感情，那只会坏了规矩。”展月开口制止了欧阳逸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你为他好，他可不领情，既然‘秋’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用顾念旧情。”冥非放下手，轻轻敲了敲膝盖。
“等一下，”欧阳逸上前一步，“谁说放走他们的人一定是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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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谁说放走他们的人一定是月呢？”欧阳逸上前，与展月站成一排。
“哦？有几个手下可以作证，莫非还要我叫他们来对质不成？”
“我没说是手下看错，只是他们见到的人真是展月吗？”欧阳逸不以为然。
冥非眯了眯眼，已经能猜到他下面要说些什么。
“他们见到的人是我，别忘了我可是易容术的高手，而且我和月的身材相差不多，所以放走他们的其实是我。”
“欧阳逸，这不关你的事，我做了什么我自己会承担责任。”能有这么愿意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朋友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但展月可不想把他牵连在内。
“你们的感情还真是深得让人羡慕，但是‘冥春’，你说的话并不可信，你没有任何放他们走的理由。”冥非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冷意的笑，眼睛却依旧平静如渊。
“要说理由嘛，小警察长的不错，被我看上了，想跟他玩玩。”欧阳逸摸了摸下巴，撇嘴道。
在这里的几个人都知道欧阳逸的性向，只是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牵强，若真是玩，没有必要真将人给放了。
“欧阳逸，没想到你这么爱多管闲事。”展月并不领情。
“你们觉得呢？”冥非看向站在一旁的凌雨尘和步雪衣，“你们相信谁？”
“没必要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潜入者浪费这么多时间，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先开口的是步雪衣，一脸不耐，很明显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但“无关紧要”已表明了他的立场。
凌雨尘皱眉，还真是两个麻烦的家伙，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做什么，轻轻一叹，“是谁做的无所谓，我可不觉得突然少了个季主会是个好主意。”
冥非微微勾起唇角，“四大季主这么团结，身为冥主，我还真应该高兴才是。”此刻的冥非全然不似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仿佛蛰伏在身体里的深沉突破了出来，将以前所有的表象撕碎。
四人心里一凛，这就是冥非的另一面，不输于冥夜的冷，现在他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不知道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沉思片刻，冥非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既然这样，我也不想违背众意，惩罚可变不可少，从今天开始三个月内，解除‘冥秋’展月的一切职务，驱逐出老街，他的事务全部交由‘冥春’代理，三个月后再恢复原状。你们觉得如何？”
“我没意见。”凌雨尘道。
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
“看来大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决定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冥非站起来，最后扫了眼展月，一触即移开，走了出去。
第二个离开的自然是步雪衣，他好象对什么都不关心，“冥冬”的主要任务是管理情报网，他几乎每天都沉浸在资料的世界里寻找着什么，没人知道。
“不算重的惩罚，你们两个还真是幸运。月，这三个月就当是休假了，出去好好的放松一下，你的工作就全交给这个家伙了，相信他也会很乐意接受的。”凌雨尘很愉快地看到欧阳逸露出一脸苦相。
“雨尘，你不能见死不救，你知道我自己就很忙了，哪还有闲工夫再管其他事，这简直是要我命了。雨尘，看在我们共度一夜的关系上，你怎么都要帮我啊！”欧阳逸现在可不像刚才那么大义凛然，仿佛像个撒了气的皮球，差点没趴到凌雨尘身上。
躲开欧阳逸的扑抱，凌雨尘站到门边，“你忙？只要你少出去鬼混，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那不叫鬼混，是正常交际……”欧阳逸的话还没说完，凌雨尘已消失在门口。
黑线从头上挂下。
“月，我身上有病毒吗？为什么雨尘这么喜欢躲我？”欧阳逸装着一脸无辜，看向展月。
“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我说吗？”展月斜了他一眼，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重义气的人，正因为把雨尘他们当朋友，才老喜欢招惹他们，相信他们心里也清楚，要不也不会忍他这么多年。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看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欧阳逸委屈道。
“这是你自找的，我让你不要插手了。”展月拧起眉。
“月。”欧阳逸的表情突然一肃，“这件事可不是我能选择的。”
展月有些不解，“恩？”
欧阳逸耸耸肩，“我们是被算计了，但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
看着展月讶然的神情，欧阳逸大大地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月，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迟钝？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小非是故意的，他并不是真的想惩罚你，他一早就算到我们会为你求情，所以才只招了我们几个，若他铁了心，在一堆长老面前处理你的事，你怎么样都得断只手。”
展月垂下眼，“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小非他……”
“不要把他当成以前那个爱粘着你的孩子了，冥叔教出来的继承人不会那么单纯，要压住‘冥’里那些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欧阳逸看着这个好友，提醒他。
“我明白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展月知道自己有时候的确会因为感情而做出些不该做的事，就比如放走了真夜。
“那就好。唉，我这三个月算是完了，等你回来记得要补偿我的损失。”欧阳逸又回到刚才愁眉苦脸的状态。
不等展月开口，“就这么决定了，你以后也帮我做三个月的工作。好了，我先走了，有空电话联系，在外面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当然先要把身后的尾巴甩掉。”欧阳逸背着身挥挥手。
展月轻呼一口气，三个月，不算太长，就像雨尘说的，当是放了个长假。
该去哪里消磨时间呢？脑海里闪过什么，展月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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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枯黄的落叶被风吹起在地上打着卷儿，飘向更远的地方。
已经是七点钟，天色暗了下来，街上各色灯光已连成一片，现在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相伴着走过。
真夜穿着很随意的t恤衫和牛仔裤，配着干净的长相，再加上他年龄本来就不大，带着几分学生的味道，紧锁的眉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快。
被停职一个月，原因是玩忽职守，刚上任就几天未去上班，无正当理由情节恶劣。
但真夜知道这只是表面的，警督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他的儿子也和他一起消失了几天，不过有些事不好放在台面上讲，相信钟奇也该是隐瞒了一些，要不也不会只有这样的处罚。
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这些事，有大哥在，他还是放心的。
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在一处门口停下脚步，那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吧，丝毫不起眼，只在门口竖了块牌子，写着“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犹豫半晌，真夜移动脚步走了进去。
从来没有进入过酒吧，或许是因为从小受过的教育，又或许是性格的关系，即使有些好奇，真夜也一直很排斥娱乐消遣的地方，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没什么意义。
但今天他还是走了进来，只因为心里有些烦躁，接下来一个月算是无事可做了，枪和警徽被没收了，现在他就是个普通的公民，暂时失去了警员的身份。
说不上热闹，酒吧还没到真正忙碌的时候，客人也不算多，这样的氛围真夜还算满意，他不喜欢太过嘈杂的环境。
吧台内正在摆弄酒具的调酒师见有人进来，很自然的瞟过去一眼，微微一顿又移了开去。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打量了一下真夜，带着怀疑的神色，想必是觉得他看着年龄不大。
真夜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要了杯这个酒吧的特色酒，看着那清淡的颜色，真夜有一瞬间的迷惑，当喝进口中时才感觉到味道的浓烈，一下子产生了晕眩的感觉。这也不能怪他，真夜不喜欢喝酒，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喝过少许，这么浓烈的当真是第一次喝。
他就有些不明白了，一直都知道多喝酒伤身，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人对它执着，一醉方休。
为了消愁？贪恋那一时的遗忘又能帮助得了什么？
自欺欺人而已。
耳边是节奏舒缓的音乐，配合着柔和的光线，倒真有种放松的感觉。
真夜静静地坐着，想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关于老街，关于展月，全都超乎他的意料，所有事叠加起来，像梦般不现实，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的女的，有穿的很得体的商业人士，也有痞子模样的人，音乐依旧悠扬，但氛围不再。
真夜皱眉，将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打算离开这里。抬头时，眼前出现的人让他吃惊不小。
那个略带笑意看着他的男人不是展月又是谁？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展月轻笑，搭着腿靠在椅背上，“还记得我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不过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意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真夜遮掩不住眼里的讶异。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也早成年了，为什么不能进来？”展月伸手从真夜身前拿起那杯被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眼里的色彩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我不觉得这是意外。”真夜戒备地盯着展月，他觉得这个男人看人的眼神就仿佛在看猎物一般，而自己似乎就成了那一类。
唇边沾着酒液，将薄唇衬托得有几分妖冶，展月抿唇，“你变聪明了，真难想象你竟然会傻傻的进老街，还去了两次。”
这是句很伤人的话，尤其是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真夜收紧拳，“这里不是老街，我随时可以把你抓起来。”
“这里的确不是老街，但你觉得你制服得了我吗？小警察？”展月笑看着他，眼里是一抹无法忽略的自信。
“行不行也得试试才知道。”真夜忽地站起来，头有点晕晕的，神智却还清楚，应是刚才喝过酒的关系。
展月轻轻地摇头，“你酒力太差，才这么点就开始摇摇晃晃了，怎么来抓我？”
什么？这么浓烈的酒能承受住的人也不会太多吧，何况他现在还没醉，真夜很不服气，但看了展月和他喝了差不多的酒还这么自如，有些气馁。
“现在我们非要谈这种不合氛围的话吗？”展月招手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两杯“黑客”，那酒液是墨色透明的，并不讨喜，很少有人愿意点这种酒，但细细品味，却有一种直达大脑的清透感。
展月将其中一杯推至真夜面前，“试试看，很不错。”
“怎么？怕我下毒？”见他还站着没反应，展月又道。
明知这是对方的激将法，真夜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杯子就往口中灌，没有想象中烈性的灼烧，反而是淡淡的清醇，让之前的酒意也清醒了几分，实在是太出乎意料。
“这是酒，不是白开水，就像品茶一样，要慢慢喝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你这么喝真是浪费。”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谈酒论茶？”真夜可没忘记展月是老街里的人。
“为什么不？据我所知，你被停职一个月，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内，你的身份不再是警察，用不着看见人就抓吧。”展月摸上自己的指节，“而且，我现在也不是‘秋’。”
不明白展月后半句话，真夜问，“你现在不是‘秋’是什么意思？”
“表面的意思，我们现在都暂时算是普通人，为何不好好相处呢？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展月跟着起身，凑到真夜耳边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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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
暧昧的话语让真夜耳后一阵发麻：“我不会对此感到荣幸。我可不认为展月出了老街就不是‘秋’了，就像猪跑到哪里都是猪。”
“咳！”展月轻咳一声，哭笑不得，“猪？你这个比喻还真是……”
“我说错了吗？”真夜冷哼。
“话是没错，猪跑哪里的确都还是猪。不过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有休职，我也被罢职了，所以最近清闲得很，来找你叙叙旧。”展月大方地承认。
真夜皱眉：“那也改变不了我们是敌人的事实，没有什么旧可叙的。”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展月对他的强迫，即使他尽可能的不去介怀。
“你这个想法可不好，照你这么说，蹲过监狱的人是不是一辈子就是囚犯了，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虽然不想点头，但真夜不得不承认展月的话很有道理。
“我现在被赶出来了，在外面无依无靠，打算来投靠你。”男人却一点都没有求人的态度。
“什么？！”真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他明白展月说的“外面”是什么意思，但老街里的人要求住进一个警察的家，怎么都让人无法想象。
“莫非你家里住着女人，所以不方便？”展月若有所思。
“才没有。”真夜想也没想就脱口道，“我不像你那么随便。”
展月也没介意他说的话：“那就好，今晚我就住过去，走吧，我们回家。”说着就拉着真夜出了酒吧。
仿佛着了魔般，一切都恍恍惚惚的。
当真夜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租的公寓，而展月就站在一旁打量着房间。
真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宁可相信自己是喝醉了，但明明现在头脑又清醒得厉害，想起和大哥的谈话，真夜的心里更是烦躁，为什么他会是老街里的人，如果不是……
猛地打断自己的想法，真夜感觉背上沁出了一层薄汗，那样的想法太可怕了，他还无法接受。
“收拾得还挺干净，就是小了点，不过我们两个人住应该没问题，我可以跟你挤一张床。”展月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般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衣柜前，在里面找东西。
真夜有些无语，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从卧室出来。
“挺晚了，先去洗个澡，借你衣服穿，还是你想跟我一起洗？”展月在进浴室前回头问。
“变态！”真夜总算清醒过来，脸微红，进卧室甩上门。
展月摸摸鼻子故作不解：“两个男人在一起洗个澡很变态吗？那公共浴室不是成了变态场所？”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门后的人正为自己干的蠢事而懊恼着。
展月洗完澡出来时，房门关着，还被上了锁：“我洗完了，该你了。”
过了会没声音。
“你是害羞，还是醉在里头了？”忍不住调侃几句。
“还没死。”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展月明白他是不会出来洗澡了，走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来今晚只能睡沙发了。叹口气，五星级饭店不睡跑来睡沙发，自己还真是有情调。
其实那道薄薄的门根本挡不住展月，但他没有硬闯进去的打算，猎物要慢慢上钩才好。
真夜等了很久外面都没什么动静，想着展月会不会是走了，轻轻打开门，怔了一下，那个男人正躺在沙发上，胸口平稳地起伏，像是睡着了，身上就穿着他那件单薄的睡衣，什么也没盖。
真夜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这么睡会不会着凉？然后鬼使神差地退回去拿了条被子出来，扔到展月身上。关上门，背靠在门后，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真夜使劲敲了敲脑袋，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问题了。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就算自己没法讨厌他，也不该这么关心他。
将盖住自己脸的被子掀开，展月嘴角勾起一道得逞的弧度：小警察果然单纯，开始沦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一夜无眠，真夜看着镜子里的两个黑眼圈，还真是讽刺，不就是客厅里多了个人吗，用的着烦成这样吗！就不信他愿意天天睡沙发，早晚会离开的。
抓抓头发，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但越是这样，心情越发烦躁起来，干脆直接把他踢出去好了。
真夜想着出了卧室，却发现客厅里已空无一人，浴室也没有，只留下那件睡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有些失落，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喝了酒产生了幻觉。
如果说出现一次是幻觉，那连续十多次又算什么？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展月就会出现在真夜的公寓里，依旧是安分地睡沙发，没踏入卧室半步，话也没多说，白天又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真夜也没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更不会问他白天去了哪里。除了刚开始几天总是乱想之外，后来也就习惯了，只要进卧室关上门，就当他不存在，他也的确没来纠缠自己。
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当展月没再出现时，真夜觉得好像是少了什么，望着空荡荡的沙发神游天外。
“铃铃……”门铃声突然响起，猛地一震才想到那个男人是从来不会按门铃的，家里几个更不会，那会是谁来了？
开门，真夜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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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钟奇站在门口，“真夜，对不起，我一直被关在家里，到今天才知道你被停职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如果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真夜的态度冷冷的，不想多说。
“除了公事，我们就不能说些别的吗？你就这么讨厌我？”钟奇有点受伤。
“我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真夜如实说，觉得他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那你告诉我，是因为那个男人吗？我只想知道这个答案。”钟奇捏紧拳头，不依不饶。
“不是。”
见他回答的没有犹豫，钟奇信了几分，“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钟奇走后，真夜坐回客厅，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答案背后的意思，即使没有展月，他也不会喜欢上钟奇。至于对展月……
。。。。。。。。。。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个漂亮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认真地审阅着文件，略长的刘海垂下来遮挡着眼睛，笔在纸上迅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欧阳陌。
门被打开，走进一个同样出色却风格迥异的男子。
“你这里环境还真不错，”展月开口道，松散地坐到离办公桌最近的沙发上，“很少见你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听到他的声音，欧阳陌微抬头瞥了一眼，“我倒还真是好奇，你是怎么让冰山秘书放你进来的？没有预约的人她可是一律排拒在外。”
“我自然有办法。”
“莫非你用美男计把冰山给融化了？”欧阳陌很好奇，这个秘书可是冷得像块冰一样，不过办事效率却是一流，连自己她都看不上眼，更别提其他男人，还是说她喜欢的是展月这样的类型？
“懒得听你瞎猜，你就不欢迎我来吗，逸？”展月盯着桌后的男人。
甚少有人知道“东冥企业”的总裁的另一个身份是老街的“冥春”，用不同的名字也是为了方便行事，不让有心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而这个企业最初建立的目的只是为了周转资金，如今规模已大，涉及多个重要领域，事务渐多，自然是让欧阳逸叫苦不迭。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欧阳逸抱怨，“要不是还要帮你办事，我现在早可以休息了，真是不公平待遇。我还真是自找麻烦。”
虽然欧阳逸说的一脸不甘愿，但展月知道，即使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欧阳逸还是会帮他的。
两人年龄相仿，也差不多时间进入“冥”一起接受磨练，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厚。
“既然你这么忙，那我不打扰欧阳总裁办公了。”展月说着起身装作要走。
“你这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帮我看看这几份文件有没有什么问题。”欧阳逸从底下抽出一小叠资料递给展月。
展月接过随意翻了几下，“你还真放心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我来看，亏了可别算在我身上。”
“要是你连这个事都搞不定，那你就准备退位让贤吧。”
“现在不就已经让给你了么？”
“我会被你害得短寿几年。”欧阳逸丢过去一个白眼，“对了，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
“我去睡沙发了，很不舒服，所以投靠你来了，找个地方让我住。”
欧阳逸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这是欲擒故纵，老掉牙的手段。”
“我可是很认真的，别把我说的跟玩似的。”
“有人盯着吗？”
“尾巴甩起来很容易，不过他估计也不想知道我的行踪。”展月将视线放在文件上，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冥非让他出老街定是暂时不想见到他，又何必找人跟着他呢。
欧阳逸有些担心地看着好友，他前几天做调查时，意外得到了一份资料，也确认过了，让他十分忧心，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展月，“月，你……”
展月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吞吞吐吐了？”
想了想，欧阳逸还是没把话说出口，“我只是在想你们两个要走到一起还真不容易，他可是……”
“警察。”展月接口，“有难度就放弃可不是我的作风。”
欧阳逸无奈地拍拍脑袋，“只要你们到时不要上演一出现代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就好，我可不想为你收尸。”
“我会考虑提前向你收表演费。”展月将手上的资料丢回桌上，“那份和中兴的合作计划没有可行性，投资只会血本无归，你自己再看看。”
“不用。”欧阳逸拿起电话交待了些事，站起来，“走吧，今天的事总算是完了，我们先去喝一杯。”
。。。。。。。。。。
一个月里真夜很少出门，几乎都窝在家里，展月消失十几天了，正当真夜以为他不会再来时，那个男人又出现在真夜面前。
“你又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不欢迎人借住。”真夜绕过展月，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泡面进了厨房，表面上淡淡的，但心里的惊讶、不解、甚至那么一点点的欣喜，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晚上就吃这个？”展月皱眉，“难怪抱起来这么瘦。”
真夜身体一僵，脚步滞了滞，这么暧昧的话很难不让人想到之前的事，手用力，听到面饼碎掉的声音，“我吃什么东西与你无关。”
“拒绝别人的关心可不好。”展月夺过真夜手中的泡面扔进垃圾桶，“我请你出去吃饭，庆祝你明天复职。”
“这种事不需要庆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包泡面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我的车就在楼下，怕我把你卖了不成？我保证完好的把你送回来。”
真夜看了眼垃圾桶，想想觉得自己也不亏，他若真想对自己做什么，也不会等到今天。“走吧！由‘冥秋’请客兼当司机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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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饭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在双人桌旁对坐着的两位出色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真夜不自在地低头吃着东西，他没想到展月会带他来这个地方，餐厅里全是双人桌，再加上罗曼蒂克的氛围，当然来的基本上都是一对对的情侣，他们来这里不引人注意也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很想立刻离开，但对面那个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他也不愿输给他，或者他本来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第一次来这里，情调还真不错，晚上来果然是对的，从这里往下看夜景挺漂亮，不过……”展月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更喜欢看眼前的人。”
心猛地一跳，真夜没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冷冷道：“可惜我不是女人。如果你带个女人来这里，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被你花言巧语所骗。”
“是吗？原来在你眼里这是花言巧语，我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信了？”展月露出苦恼之色。
真夜将头转向窗外，他们坐在靠边的位置，垂眼就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灯光，五彩闪烁，连成一片。
展月看着真夜的侧脸，柔和又不失刚毅，此刻的别扭竟显得有些可爱。
点的餐点是意大利牛排，无论是肉质还是味道，都值得夸赞，两人静静地吃着，偶尔对着食物发表一下评论。
吃的差不多了，展月抬腕，手表显示十点整。“已经十点了，我们走吧，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能离开这里，真夜自然是松了口气，不过听说又要去另一个地方心里又是一紧，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更令他烦躁的是他竟然没有要拒绝的打算。
服务生走过来结帐，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想必也对他们心存好奇。
这次没等展月开口，真夜已先走了出去。
背后是展月带着戏谑的轻笑。
他绝对是故意的，真夜懊恼地想着。
。。。。。。。。。。
“渊”，简单一个字，却蕴涵着沉沦的意思，不同于一般的酒吧，这里的客人清一色全是男子，有成群的，有单个的，但更多的两两对坐着，即便没做出什么暧昧的动作，也足以让人明白这里是一家gay吧。
这次真夜可真的忍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警局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店营业，简直是疯了，他刚进来没多久就想站起身离开，却被展月一把拉住。
“来都来了，这么快就走做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不要以为被你上过一次我就会变成你那样的人，来这种地方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真夜一脸愠色，介于四周有很多客人，说话声没有太响。
展月面色微变，拽起真夜的手腕硬是将他拖到洗手间，里面有个人见他们这架势，急忙洗了手出去，还好意地为他们关上门。
“碰！”将真夜压制在门背后，展月的眼神凌厉异常，这是真夜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以前或是淡漠的，或是戏谑的，从来没像这般让人心颤。
“恶心？你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吗？”夹带着怒意的质问。
“对。”倔强地迎上展月的视线。
“没想到你的想法也是这么的迂腐，男人该喜欢女人什么，身体？还是因为女人能生孩子？以后你就打算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过一辈子吗？”展月哧笑一声，松开手，“如果这真是你要的，那么你就走吧！”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说出这句话后，真夜沉默了。
是啊，男人为什么同女人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呢？自古以来，人就被传宗接代这个四个字所累，无数对没有感情的男女结为夫妻，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而今又有多少人能够摒弃这个观念呢？哪个老人不是期望着自己的儿子又或是女儿快点成家，好抱上孙子。
“并非所有同性恋都是你想象的那样，或许有些人是抱着玩的态度，但更多的也是因为真的喜欢对方。而就是因为大部分人抱有你那样的想法，他们不敢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你能体会他们的感受吗？所以我厌恶外面的人，只会用一些道德伦理来唬人。”冷冷的话语伴着不屑的口气。
“不要再说了，这样并不能够开脱老街的罪恶。”
“我也不想开脱，老街里的人只是把人罪恶的一面表现出来了而已，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清高。”展月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失了一惯的冷静，把原有的气氛搞糟。
“即便我能接受同性恋，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明明不想说这些的，却管不住自己的嘴，真夜背过身，咬住下唇，怕自己说出更后悔的话来。
“是吗，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展月压下怒气，他早就感受到真夜其实并不厌恶自己，要不也不会跟他出来，但却总说出欺人欺己的话来。
真夜的身体轻轻一震，突然间沉默下来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拧开门把手就闪身出去。
看着关上的门，展月微眯起眼，他已经动摇了吧。
电话铃声响起，是欧阳逸打来的，“情况怎么样？”
展月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无可奉告。”
“你这是见色忘友。”欧阳逸不满地嘟囔，“我可是在关心你耶。”
“你不是忙得连‘正常交际’的时间都快没了，我看你纯粹你想看好戏吧。”展月对着电话道，“好了，拜拜。”
欧阳逸苦笑，月，要是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进老街的，你会后悔现在做的事吗？
展月出了洗手间，很意外见到真夜竟没走，一个人坐在靠边的位子上喝着酒，远远的就能看到他脸上蒸腾起的红晕。
这样的场景让展月想起上次在酒吧相见的时候，只是这次他没有过去，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远远看着那个人。突地，展月看到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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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呦，小兄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不如陪哥哥我吧？”三个男人出现在真夜旁边，为首的一个不安好意地盯着真夜邪笑，身后两个小弟模样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厌恶地皱起眉，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企图，真是社会上的败类，真夜冷冷地瞥过去一眼。
并非多凌厉的眼神，却让为首的男子心头一凛。
“忠哥，这个家伙不识好歹，让我们好好教训他一顿。”说着两人就向真夜围了过去。
“住手！”
两人正奇怪忠哥为什么拦着他们时，又听他道：“既然小兄弟想一个人待着，我们也不便打扰，如果你想通了什么，随时可以找我。”说完还真带着手下离开了。
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真夜也没在意，一转头就看到了远处的展月，视线一对上就立刻移开，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酒上，不知道这种酒叫什么名字，含在口里润润的，并非酒精的灼烧感，而是一种类似清甜的滋味。
但真夜不知道的是，这类酒往往是最危险的，在不知不觉中麻痹人的神经，等你察觉时，人已经醉了。
当然，真夜现在还没醉，但此刻红润慵懒的神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吸引人。
“忠哥，咱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小弟一脸疑惑。
“笨蛋！脑袋长了是干什么用的！没看到他那副样子吗？这个时候不能硬来，智取懂不懂？”忠哥伸出一根手指用里戳了几下他的脑袋，“看这个，今天刚到手的新药，你，等会把它放到那人的酒里去，要是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忠哥真聪明，这回一定手到擒来。”小弟奉承道。
“好了好了，你就……”忠哥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
“明白了，忠哥，我一定把事情办好。”小弟一口保证，溜了开去。
真夜没有注意到，但这样的动作又怎么逃得过展月的眼睛，但他什么也没有做，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这位客人您好！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红酒，欢迎品尝！”服务生模样的人将高脚杯放到真夜的桌上，职业化的笑容和语气。
真夜本是不想喝的，但眼角扫到展月淡漠的眼神，赌气似的全部灌进口中。浓浓的味道充满口腔，不似之前的润和，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晕眩。
放下酒杯，故意不去看展月的方向，将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展月依旧没有动，不用想也知道那酒里加了什么，心里竟有一种邪恶的想法滋生。
“忠哥，已经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什么反应啊？会不会是那药有什么问题啊？”那个小弟的身上还穿着服务生的工作服，时不时地看向真夜，见他没有什么不对的情况，满脸不解。
“怎么可能！从鸡仔那里花了两百块钱买的，要是他敢给我假药，我非**他不可。”忠哥恶狠狠地道。
其实真夜现在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身体逐渐热起来，有一股暖流在体内乱窜，寻找着突破口，人还清醒着，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将那股躁动压下。但真夜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妈的，看来果然是假药，鸡仔那混蛋我定要操到他一个月下不了床，敢骗老子真他妈活腻了。”忠哥气得咬牙。
“忠哥，快看！是那个叫小俊的小子，今天就他一个人。”一个小弟指着门口的方向叫道。
忠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全消，笑了起来，他觑觎小俊已经很久了，碍在罩着他的人太过强势，只能在暗地里意淫。现在那人不在他身边，自然是个好机会，看来老天对他还算照顾，一个吃不到就送上另一个。
“小俊，在等方刑吗？刚听人说他跑他未来老婆那里去了，今天是不会来了。”忠哥带着两人走过去将少年围在中间把他逼退到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
被称作小俊的少年长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大眼薄唇，很是漂亮。看到忠哥过来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他知道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一直带着淫意，以前都有方刑陪着他不怕，没想到会在一个人的时候遇见他，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刑哥会来的，他从来不会骗我。”
“方刑明明有了你，还打算和别的女人结婚，他对你不忠。你就乖乖跟我吧，我保证就对你一个人好。”忠哥哄骗着。
“就算刑哥真结婚了，我也只喜欢他一个，你，休想！”小俊怒瞪着他，虽然心里紧张得厉害，但他不允许任何人说方刑的坏话。
“小兔崽子真不识好歹，老子这么说是给你面子，你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还不就是个出来卖的男妓，闭上眼谁压不都一样！装什么装！”忠哥说着便扯住了小俊的手腕，“你们两个，把他带走。”
“大哥，要是被方刑知道了……”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这小子敢让方刑知道这件事吗？到时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他，他又不是傻子。”忠哥怒斥。
两个小弟点头称是，赶忙过来一人架住一只胳膊，几乎将小俊提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瘦弱的少年挣扎着，但又怎么敌的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
这样的情况下谁能听到少年无助的呼喊？即便听到了，谁又能挺身而出？
正当他们就要将少年拖出巷子时，一个身影闪过来拦在他们面前。
“你们最好立刻放开他。”那人眉微拧，眼里的不悦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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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们最好立刻放开他。”
拦在几个人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真夜。他从小俊刚站在门口那时就注意到这个少年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没有任何夸张的装饰，单薄的身体，清秀的气息，给人需要保护的感觉。
“小子，奉劝你不要坏了忠哥的好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惹了我们会有什么后果。”一人斜睨着真夜，觉得他简直是自不量力。
“这事我管定了，总之你们别想带走他。”真夜看到少年眼中感激的目光，燥热的感觉一下子减轻不少，人也清醒了许多。
忠哥上前一步，在真夜身体上扫了几遍，果然也是个极品，脸发红，看来刚才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他邪恶的淫笑，“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总得有人顶着，我看不如今晚你陪我如何？”
男人抬手，想去摸真夜的脸，“啪！”被狠狠地拍开。
“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脾气倒是挺倔，不过够辣才有味道——啊——”忠哥的话还没说完，痛叫一声。
真夜猛地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忠哥腹部，又一拳抡在脸上，一下将他揍倒在地。
“妈的！反了你，竟敢打我！你们两个给我上！”忠哥踉跄着站起来擦过嘴下的血迹，咬着牙道。
两人立刻放开少年，向真夜冲去。
若是平时，这两个人又怎是真夜的对手，但现在的情况对真夜很不利，酒精的晕眩加上药效的燥热，让真夜的动作迟缓不少，在一个怔忡时，有一只拳向他脸上砸来。
“啊！”叫的不是真夜，而是拳的主人，他一手握着另一手的手腕，而那只手腕关节已是畸形。
“要是他的脸被你揍青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展月悠闲地站着朝那个小弟微笑，带着冷意。
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地狱里修罗的化身，小弟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另一个人见状也不敢上前了。
“你们两个笨蛋，给我打啊！”忠哥大吼，心里开始惊慌，以为碰上了好事，没想到平白冒出两个程咬金来，还都是很厉害的主。
“忠……忠哥，这两个人都旱很厉害，我们打不过。”一小弟颤颤巍巍地道。
“蠢猪！”忠哥大骂，狠狠地瞪着展月，“你们走着瞧！我们走。”
等到忠哥带着两个手下仓皇离开，真夜才将视线放到展月身上，心里还想着他刚说的那句“要是他的脸被你揍青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说不清那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像石子丢进水里，泛起层层涟漪。
“我不会感谢你的。”最后只淡淡横过去一眼。
“也对，说谢谢的话就显得太生疏了，还是不说的好。”展月很愉快的接口。
被他这么一句，真夜倒是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么久没见，你就一点都没有想我吗？”展月一手搭上真夜的肩膀，将唇凑到他耳边：“还真怀念老街里的那几天呢？很久没和人一起睡同一张床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肩膀上传来对方灼热的体温，再加上暧昧的话语，真夜体内的热流再一次不受控制的乱窜起来，寻求着释放，他暗地里忍耐着，背后已被汗水浸湿。
“怎么了？忍得很辛苦吗？”故意这么问着，展月毫无预警地吻住真夜，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舌已伸入他口中翻搅，激发起更大的热潮。
真夜没有推拒，这样亲密的接触正是他现在身体所渴望的，几乎是本能的，他伸了伸舌，加深了这个比酒更醉人的吻，似乎这样能减轻体内的燥热。
昏暗的小巷子里，只有路边的灯光照进来，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直到真夜想要去扯去身上的衣服。
“咳咳……”一阵假咳将火辣的场面打断。
真夜如被冷水浇了头顶，猛地退开几步，和展月保持一段距离，很难相信刚才的那个主动的人是他自己，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已经被扯掉了，胸开敞着，露出蜜色的肌肤，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直透进人心里。
两人同时看向出声的地方，被遗忘在一旁的少年正睁大眼看着他们。
真夜恨不能钻到地下去，这下全被看到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少年走上前对着两人道，看他样子还有点后怕。
“不用谢我，救你的人是他。”展月将手插进口袋转过身去。
真夜总觉得这话像是讽刺一般，努力让自己忽略，平下心来，“现在是没事了，我怕以后他们还会再找你。”
“我想不会了，刑哥知道这件事不会饶过他们的。”少年腼腆地垂下眼，在提到刑哥时，脸明显的红了一下。
虽然两人不知道刑哥是谁，但也明白了几分。
“那就好，尽量不要一个人在外面。”
“知道了。你……”少年欲言又止，他一早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一些人的恶劣手段，光看了真夜一眼，他就知道真夜被下药了，想必是已经撑了很久了。
看出少年眼里的担忧，展月明白他想说什么，“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呢。”
小俊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最后展开很会意的微笑，“谢谢你们，那我先进去了，刑哥应该快来了。”
小巷里终于只剩下两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感受到展月炽热的视线，真夜刚压制下来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暗骂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以为是喝了那些酒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他现在的确是难受的厉害，他明白自己此刻需要什么，只是眼前的人……
“夜，我来帮你吧。”说着这话时，展月已站到了真夜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肩，一手隔着裤子覆上他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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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人说记忆像是掌心里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间一滴一滴流淌干净，但并非所有都是如此，有些记忆却日积月累地加深加固。
没有被这样的过去击垮，展月已不是当初的男孩，就像冥夜说的，没有人再能欺负他。
难道自己现在要开始欺负别人了吗？
明知不是这样的，忍不住还是要往这方面想去。
展月无奈地皱眉，酒后乱性？还真是天真呐，亏他能想到这个词，连中了药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将来怎么混警察，早晚会出事，想到这里，眉蹙得更紧。
薛真夜，展月想着，自己何时开始对这个人上心了呢？他们总共相处的时间也并没有多久。
五年前？应该不是。那时只是无意间救了一个有点倔强的男孩，连生命里的过客都称不上，从没想过他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该是他把枪抵在自己头上的那次了。不能不说是因为他的一时大意才让真夜有机可趁，但能威胁住他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从第一次对话里，就察觉这个小警察的单纯，身边多久没出现过这样的人了，好象每个人都包着一层外壳，而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单纯这种东西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否则又怎么能在老街里生存下去？
所以说人心都是贪的，总是渴望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从起初的感兴趣，到后来慢慢地被吸引，一切的发生都是命运在作祟，牵扯住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当意识到时，有些东西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也或许可以说是自己愿意被感情控制。
并不是只想要身体的切合，否则他完全可以将真夜绑在身边，但他不愿意将他束缚，至少，在得到他的真心之前。
展月望着纯色的夜空，眼里的色泽也跟那片深沉融合。
。。。。。。。。。。
出了警局的门，真夜心里一松，这几天来，每天都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窃窃私语，即使他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这样的环境不可能让人还像平时一样自在。
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才工作两天就被勒令休职，想不出名都难，所以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显得异常诡异，当然还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钟奇。
想到这个人就让真夜皱眉，经历过那样的事，钟奇变了，不再隐藏，看他的眼里是**裸的欲望，时不时地出现在他身边，更增加了别人的猜测。他说的很明白他不会喜欢上他，为何他还要那样执着？
几天没见到那个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上了两次床，第一次是被迫的，但第二次怎么说都有点自愿的成分，没想到自己竟变得这么自甘堕落，还是说因为对象是他？他只能确定的说，若那时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钟奇或者其他人，他是不会这么乖乖就范的。
抿紧唇，握拳的手指甲已嵌进了掌心。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这个声音，他又怎么会听错，真夜猛地转过头去，就见展月斜靠在离大门不远的墙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吃惊过后，真夜快步走过去，望了望周围，没什么人在，“你找死吗？这里是警局。”
“我当然知道，虽然没上过学，字还是认识的。”展月不以为意地扫了眼大门上的几个大字，看向真夜的眼里笑意更浓，“你这么说，我会当成你是在担心我。”
真见鬼！心里暗骂，真夜怕他在这里说出更露骨的话来，赌气似的转身就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用走这么快，时间还早。”展月跟了上来，“我来接你下班，看我是个多么称职的情人。”
情人二字让真夜猛然停下脚步回身，差点与身后的展月相撞，“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同居、**，情人之间该做的事我们差不多都做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展月故作不解之色。
问题可不在这里！
真夜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不能再上当了，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反驳只会中了他的下怀。最让真夜郁结的是刚才明明是抓住“冥秋”的好机会，只要喊一声展月定难跑掉，但他偏偏喊不出来，甚至还担心他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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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问题可不在这里！
真夜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不能再上当了，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反驳只会中了他的下怀。最让真夜郁结的是刚才明明是抓住“冥秋”的好机会，只要喊一声展月定难跑掉，但他偏偏喊不出来，甚至还担心他被抓。
“我载你回去。”展月跨上停在路边的蓝色机车，发动后拦在真夜面前。
庆幸展月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真夜绕过机车向前走，他租的公寓离警局不远，他一般都喜欢慢慢地走回去。
“真伤脑筋。”展月自语道，踩下油门，在经过真夜时猛地将他拉到后座上。
因为没有准备，真夜扎扎实实吃了一惊，横着坐的姿势让他难堪的想立刻跳下去。
“如果你敢跳下去，等下就用绳子把你绑在车上。”耳边传来展月凉凉的声音，更可恶的是真夜发现车尾处真的缠绕着几圈麻绳，仿佛就是为了这做准备的。想了半晌没动，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段路程。
从后视镜里看到真夜先是忍气不甘后又详装淡然的表情，展月轻笑，很久没这么愉快过了。
在过了一半路程之后，机车突然拐个弯驶进了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真夜微微皱眉没吭声，这个男人又想做什么了？
“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展月偏过头露出好看的侧脸。
“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真夜表面上冷静，搭在车座的手已收紧到关节发白。
“我本来想你问的话我就告诉你，既然这样我就不说了。”明白他的倔强，展月说得似真似假。
言多必失，真夜干脆保持沉默。
一路，只有过耳的风声和隆隆的马达。
出乎真夜的意料，车子竟然在一个小面摊前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听到展月的话，真夜恍然地下车。
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很好，道路狭窄，两边的房屋显得有些破旧，一看便知这里是穷人住的地方。面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忙碌着，年龄不大，艰辛的生活却让她显得苍桑，身边跟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不要愣着，我们来吃面。”展月走过去，“老板娘，来两碗炸酱面。”
女人见有生意上门笑着抬起头，在看到眼前两人后倒是一愣，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吃面的人啊，但很快缓过神来打招呼，“请稍等，几分钟就好。”手上麻利地开始下面条。
待两人坐好，真夜疑惑地看着展月，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饿了，单纯的想吃面而已，没什么目的。”一下子看穿他的想法，展月手支着下巴道。
真夜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即便真是饿了，也不该找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放心，吃完面就送你回家，不会再去其它地方。”展月直起身，修长的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指关节处摩挲。
真夜身体一僵，几天前他就傻傻地跟出去，弄得狼狈不堪。教训，果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
思忖间，老板娘已端着两碗面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客人请慢用。”说完又回去整理东西。
“味道很不错。”展月吃了一口赞赏道。
真夜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奇怪，闷不吭声快速将面吃完，把筷子一搁，“我饱了。”
“老板娘，结帐！”展月掏出钱放到桌上，就随着真夜起身。
“两位客人等一下，还没找您钱呢。”老板娘追了上来。
“不用找了。”
“这可怎么行，要不了这么多钱，要是客人没零钱，那这顿面就当是我请了，只要两位不嫌弃。”老板娘将钱递过来，手上的皮肤不像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粗糙厚茧，表情诚惶诚恐。
“老板娘，这钱您收着，我们以后还会再来吃面的，就当是以后一起的钱了。”真夜上前一步将钱推回去，他能看出她的生活过的并不好。
见他说的诚恳，老板娘露出很纯朴的笑，“谢谢，那我就先收着了，欢迎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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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发什么呆，还在想刚才的事？”展月从浴室出来，坐到真夜身边，浑身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湿漉漉的头发很顺地耷拉下来，微微遮住眉眼。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那种平静与世无争的生活，现在活得很累。”真夜不知不觉说出口，才发现展月离自己如此之近，鼻间尽是沐浴乳的味道。
“没有人可以过那样的生活，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展月用干毛巾擦擦头发，“今天不考虑让我睡卧室吗？”
“没有人同意你住到我家来。”真夜狠狠地瞪过去。
“大不了我付你房租，或者再买张大一点的床，你那床的确是太小了，我们也只能叠着睡。”展月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房间，我可以搬出去让你住进来。”真夜起身走进浴室，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又不是女人，不用怕别人说闲话，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会做？那你之前做的事又算什么？真夜甩上门，不理会外面的人。突然想到他刚刚还用过这个浴室，脑海里闪现展月**着身躯淋着水的样子，竟觉得躁热起来。他真的是疯了，拧开冷水猛冲着身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接下来一段日子过的让真夜觉得诡异。
他白天工作处理一些案子或者去逮犯人，晚上却和老街里的人同进同出，说出去他这个警察当得还真是……
两人时常去光顾老板娘的面摊，老板娘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能很自然的和他们说话，她的女儿也称呼他们大哥哥，小哥哥。这里还不得不插一段小女孩第一次时叫真夜哥哥，然后一声叔叔把展月弄的哭笑不得，真夜在一旁闷笑之后才改了称呼。
晚上依旧和之前一样，展月睡客厅的沙发，真夜睡卧室。
和之前不同的是，真夜不安的程度加深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展月， 每次都要等到外面有了动静又平静下来，知道他回来了，他才能安心入睡。真夜明白这样的情况对自己来说很糟糕，就像一个等待晚归丈夫的妻子，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展下去。
习惯一个人比喜欢一个人更可怕。
电话铃声响起，展月打开手机，听到对方讲了什么之后，脸色沉了下去。
真夜虽然好奇是什么事能让展月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也没问，低头继续吃面。
展月关上手机，看着真夜的眸子暗了几分，“真舍不得这样安宁的日子呢。不过已经出来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展月话里的意思，真夜停下了动作。
“不再留我一个晚上吗？”展月话里有话。
真夜心猛地一跳，这样的暗示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若是让他留下来，定会那样吧。他真的愿意再被那样对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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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和他**吗？真夜打开莲蓬头想要冲去身上的泡沫，水从头顶一直冲刷到双脚，他闭着眼抬头，耳里充斥着哗哗的水声，以至于他没能注意到浴室门被打开了。
“洗个澡要这么久？”
真夜一惊，睁眼看到展月正斜靠着门戏谑地看着他。
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尖叫遮掩，真夜只能尴尬地站着，任自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展月眼前。
“一个小时零八分钟，还以为你缺氧昏倒在里面了。”展月关上门，看着真夜的眼里热度渐渐升高。
原本经过热水的冲洗皮肤就有些发红，此刻颜色更是深了，真夜背过身子，觉得那样的眼神能将人灼出个洞来，身后衣物悉簌的声音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一只手臂绕过肩环上**的胸，另一只手伸到腹部细细地挑逗，背后贴上一具同样**的躯体，真夜能感觉有硬物抵在自己臀间，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即便是自己答应的，难免还是有股羞耻感在脑里徘徊，要被同性用自己也拥有的东西贯穿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在发抖。”低哑的嗓音，轻柔的动作，暧昧的温度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弥漫开来，展月察觉到手底下肌肤的颤栗。
“不用你管。”
“为什么要答应？”展月贴上前，唇触碰到真夜的耳垂。
为什么？真夜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如果他就这么离开了，自己会后悔，两人哪怕只有一丝的牵连也让人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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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真夜扭身对上钟奇愤怒的视线，声音冷冷的，“跟踪游戏对你来说很好玩吗？”
“你和那个老街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钟奇早已失了冷静，最近发生一连串的事情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急躁，钳制住真夜的手用劲。
真夜眉微皱，“我和他没有关系，也请你不要再打探我的私生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怎么会留在你家过夜？不要告诉我你们什么也没发生。”钟奇想起昨天在街上看到真夜和“冥秋”在同一辆车上，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一路跟着才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个男人不但进了真夜的公寓，还待到早上才出来，他不信两人不会做些什么。
“我不想做任何解释，放开我！”真夜语气里带着怒意。
“你为什么不反驳？哪怕是骗我也好？”钟奇突然放低了声音，像是在乞求。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幼稚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我以前一直怕你接受不了同性，所以不敢向你坦白，可你却能跟那个男人走这么近？是不是我做错了，要是我早点鼓起勇气就可以得到你？”钟奇猛地压向真夜，将他困在身体和厕所门之间，“我要你属于我。”
真夜一震，想起昨晚展月在耳旁的呢喃--“我要你一直属于我。”
钟奇倾身，一手制住真夜的肩膀，头埋到真夜颈间，另一手探下真夜的下身，却被挡开。
“我不是任何人的！无论是你还是他。”猛地一拳击在钟奇的腹部，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可是你跟他在一起。他是老街的，而你是警察，警匪关系是对立的，或许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那你在这行也混不下去了！”钟奇弯着身子，一脸痛苦的模样，还是不可能吗？真夜对他这么的排斥。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真夜目光一冷。
“如果我说是呢？”钟奇虽然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但还是不服气地回看过去。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说不说是你的自由。”真夜目光转淡，开了门出去。
“我……”钟奇无力地往后靠在隔板上，眼前浮现的是今天早上那个男人从真夜公寓里走出来的画面，虽然离的很远，但他知道展月发现了他，投过来的眼神是挑衅的。攥紧拳，钟奇的眼里带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真夜回到自己的位子，刚坐下来，就被人通知警督找他。有些意外，但真夜还是去了。
刚走进办公室，就察觉这里与以前的不同，少了奢华的装饰，简单空旷了不少，多出来的是几堆高高的资料，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写着什么。
他就是新上任的警督了，真夜疑惑着他为什么找自己，进来后反手关上门。
听到声音，男人从资料中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站着的人，“你就是薛真夜吧？”
“是。”真夜直了直身体，回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姓任，是新来的警督。”任清见真夜严肃的样子，放柔了表情，“现在这里没有其他的在，你不用太拘束，我和你爸爸是朋友，小时候你还叫我叔叔呢。”
真夜微微地放松了一点，但心里仍是疑惑，难道他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叙旧？
看出他的疑惑，任清也不绕弯子，“你在想我为什么叫你进来吧？”顿下，看了眼边上的沙发，“先坐下吧。”
“我知道你去过老街。”
这句话让刚坐下的身体僵住。
任清观察着真夜的表情，“不用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真夜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知道多少，斟酌着说了个大概，只省去了和展月的一些部分。
任清点了点头，“老街还是和以前一样，很高兴你能安全地出来。”
不知为什么，真夜总觉得他说这话时带着点哀伤的意味。
“我这次申请调这里来也是有私心的，”任清垂下眼，“几年前，我的儿子在老街遇害了，我又被调到别处，靠你爸爸帮了很多忙，我才能再次回到这里。”
真夜突然觉得男人一下子衰老了很多，失去至亲的痛苦任谁都不能淡然接受吧。
“或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老街是不该存在的，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会让它永远的消失。”任清的眼神亮了几分。
这句话他也说过，真夜想起那天他对着展月说出这句话，而那个男人只是说会等着他。他也明白光靠个人力量是不可能的，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希望，但……他此刻真的希望这样吗？这样就真的和那个人为敌了。
以前很确定的目标竟显得恍惚起来。
“这个警局的人平时懒散惯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好好整顿，我不想等太久。”
当一只手搭上肩膀时，真夜才惊觉自己的思绪竟飘远了，对上任清的视线不由有些心虚。
“好了，你回去吧！等下集合所有人开个会议。”
看着真夜离去的背影，任清若有所思，很明显的，他没有把事情全都说出来，他究竟瞒着什么呢？
曾经的希望有可能转变为现实，真夜却没办法像想象中那么兴奋，整个会议他都认真听了，明白任警督为了这天已准备了很久。老街，那个力量太庞大，一个不慎反而会引火上身，对它也不可能一下子刨根，而要一步步突破。
究竟要怎么做？真夜已经不愿多去想了。
展月，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逃避？面对？已由不得我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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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警方于凌晨两点在老街的东南仓库破了一桩毒品案件，本次交易金额达到两千万，当场击毙三人，抓获了主要犯案人员，并供出了犯罪窝点，警方已进一步展开调查，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这次的剿匪行动由任清任警督全权负责，任警督刚上任就这么尽力打击犯罪，相信这是我们市民的福音，下面我们来听一下周市长对本次行动的看法……”
“啪！”真夜关上遥控器，女主持清亮的声音刹然而止。
摸出手枪，真夜的手微微地有些颤抖，隔了一天了，仿佛还能感受到枪管的温度，依然清晰地记得扣下扳机后，那人额上出现的黑洞，瞬间血流满面。
他杀了人，却受到了嘉奖，甚至有一堆人嫉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直到现在，真夜都常常陷于呆楞状态。
并不是他胆子小，但以前训练时打得都是靶子，而这次是真的人，一枪就轻而易举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哪怕这个人是罪有应得的，让真夜一时不能够接受。
“薛真夜，你这次表现得很好，不用在意那么多，当时他枪口对着你，你如果不开枪，牺牲的就是你了，有些事是难免的，总要有个第一次，以后经历多了你也就慢慢会习惯了，当初我第一次杀人时，也像你一样紧张。”
警督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以后？以后还要再这样杀人吗？
没法否认，真夜的本性太过单纯善良，本不适合做警察，可他偏踏进了这个黑白交接的边缘，他不能逃避，只能努力地去接受遇到的一切。
从小，他便被家人宠着，尤其是发生了那件事后，对他更为保护，即便之后进了警校，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悲哀。
最大的受挫就是遇到了展月。
拿着枪的手握紧，对那个男人来说，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真夜想着，但他不想习惯，不想变成那样，难道以前选择当警察错了吗？
如果下次用枪指着的人是展月呢？他下得了手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即便真有那样的机会，他也没办法取那个男人的性命，他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
一个月内，警方屡屡破案，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但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任警督为了每次的行动都要策划多久，而他们到目前为止所接触到的也只是老街边缘的一些个小团伙，真正能主导老街的，像“冥”和 “蓝颜”，他们还未有那个实力对抗。
“冥”自是不必多说，“蓝颜”是主控**交易的集团，虽然男女皆有，但尤以男子更为出众，无论是漂亮柔弱型，又或是热情健壮型，只要你提得出要求，“蓝颜”就有办法替你找来。
当然也不能因此小看了“蓝颜”，集团内除了本身训练的很多厉害角色外，还雇用了很多特种部队出身的人，在防卫上比“冥”还要坚固几分。
所以想要招惹这两个势力，对警局来说，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没有半点胜算。
警督办公室里，两个男人正商量着什么。
“什么！”副警督一拍桌子站起来，又惊又急，“任清，不要以为你职位比我高我就一定要听你的！你能在‘冥’里安插卧底我很佩服你，但不代表我愿意跟你一同发疯去找死，巷口码头那桩交易你也知道是谁在负责，就光凭我们警局这么些人根本就是去找死。”
任清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我也知道这次是在冒险，但这是很难得的机会，虽然‘秋’也在，但毕竟出动的人还不算多，而且这段时间大家气势正盛，如果这次能成功，对我们今后办事很有利。”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以前光处理那些小团伙就够让我头疼了，要是在把‘冥’惹火了，我们大家都随时准备献身吧！”副警督直视着任清，他以前过的好好的，这个男人一来，就把生活搅得一团乱，虽然最近得到了市民的赞扬，但这可是以生命做赌注的，不仅是行动的时候，连回到家都要担心有人来报复，这样的生活他可过不下去了。
“你可以不参加，但希望你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透露出去，这件事由我负责就可以了。”任清皱眉，但眼神依然是坚定的。
“随便你！我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不要以为你手下那些人就没有家人，你就打算把他们拉着去跟你儿子陪葬吗？”副警督说完转身就走，这个男人与其说是正义，不如说是自私。
任清脸色一变，手指关节绷紧发白，即便被人那样说，他也不会放弃这次行动。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儿子那具饱受凌虐的尸体，连凶手都找不到，只知道是老街的人干的，所以他恨，一直想着复仇。
。。。。。。。。。。
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的装备，因为他们面临的可能又是一场激战，随时会丢掉性命，不能有一点马虎。
“今天一定要再去崩掉几个人解恨。妈的，这么晚了连觉都不让我睡好。”张来大声说着，完全不顾有多少人会听到，“上次那一枪真是太帅了，一击命中，我张来可不是软柿子，不像某人，到现在腿还发软。”
钟奇看了眼真夜，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无论他怎么做，他眼里就只有那个男人而已。
不理会张来的讥讽，真夜将枪插回腰间，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就等着出发了。
只是他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会让他一辈子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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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留言：唉，这章算是过渡章，没多少内容，不小心又冒出来一个“蓝颜”，偶汗，之前完全没想过要写这个集团，先丢着吧，也不一定会用到。另外，终于两人又要见面了，偶该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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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躲在集装箱的后面，真夜紧盯着不远处的那一小块空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现在是凌晨一点，时间上也快差不多了。
虽然现在的温度不高，但每个人的背后都涔出汗来，连手心里也全被汗浸湿了，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气氛格外沉重，以前埋伏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次的指示不够明确，没人知道这次交易的双方是哪两个集团的人，只透露出交易的金额很庞大。
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安，偷偷望了眼警督所在的方向，见他一脸沉着，才让人微微的安下心来。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嘈杂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
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是七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在最前的那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很显然，他是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其他人估计也就是保镖手下之类的。
埋伏着的人都加强了警觉，连张来这样的人都不敢再大口喘气。
“豹哥，这段时间那帮条子到处乱窜，我担心……”一个手下向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对着前面拎着皮箱的男人道。
被称作豹哥的人抬起脚就踹过去，“蠢货!那群条子都是吃软怕硬的，我们‘鲨鱼’可不是那种无名无势的混混团伙，他们敢来，不用大哥发话，我一个人就把他们的警局给炸了。更何况我们这次的交易对象也不是好惹的，你以为‘冥’是吃素的吗？”
那人垂下头不敢再乱说话，求救似的看向其他人，但也没人开口。
“好了，安静点！估计他们人也快来了。”豹哥道。
说话声音不算大，但靠得近的人也能听到一些，虽然没听说过“鲨鱼”，但又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冥”，一下子人心浮动起来。
若真像那个豹哥说的，那他们这次来不是送死么？可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退缩了，很多人咬紧牙，心里暗骂着。
真夜心里“咯噔”一下，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天，只要他还是警察，只要他还是“秋”，总会有对抗的一天，只是--
这次来的人会是他吗？
等待往往会使时间变得漫长，即使只有几分钟，也像是几个小时那样磨人。
当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靠近时，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闲散的动作都表明了他心中的平静，丝毫没有半点紧张。
“豹哥，就一个人来，他们太小瞧我们了。”一手下不甘道。
“闭嘴。”呵斥一声。
那人走到近前，眼里带着轻蔑，“有人似乎很不满，这种小事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劳烦一群人跟着。”
明显的讽刺，豹哥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是手下不懂事，别见怪，不知来的是哪位季主？”单看这个人的胆量和气势就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物，“冥”里这样的人恐怕是季主以上的人了。
“冥秋。”展月冷冷地瞥过去一眼，“我不想多说废话，东西在这里。”
本来这次交易是由欧阳逸负责的，不过之前答应过要补偿回来，就代替他办这件事。展月皱眉，很普通的一次交易，他却隐隐地察觉到什么，没有根据，单凭一种直觉。
几个人都怔了一下，再度打量起眼前的人，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这个人，过于好看了。
“如果你们想发愣着浪费时间，我不介意放弃这次交易。”展月很不喜欢他们的眼神，就算真放弃了，也最多被欧阳逸抱怨几句。
见他真要离开，豹哥急了，那份资料对他们可是很重要，要是搞砸了这件事，回去吃不了兜着走了。“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听不知哪里传来“嘭”的一声，像是谁踢翻了金属罐子。
“什么人？”空地上的人拔出枪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枪声响起，混乱中，有人倒地，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浸染了大片地面。
张来暗咒一声，刚才是他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东西，这下是闯祸了，背后冷汗直冒，咬着牙开枪，希望能立点功弥补过失。
人四散开来，枪声也杂乱无章。
当一切平静时，地上多出了七具尸体，警察一方因为都穿着防弹衣只有几个人受伤。
而展月，已不知所踪。
。。。。。。。。。。
月光惨淡。
展月停下脚步，微微勾起唇角，“出来吧！我知道你跟上来了。”
四周静静的，一个人影从货箱后闪了出来，手里的枪对着展月，没有再往前，两人维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如果下不了决心杀我，就把枪收起来。”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展月向真夜走过去。
夜风轻拂，吹乱额前的发丝，几乎遮住的眉眼。
手指不经意地颤抖，果然是做不到，只能任他慢慢地靠近，然后夺去自己手里的枪。
“夜，这样的见面方式还真是让人不愿见到，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了吧，还真是怀念呐。”展月贴近，身体与身体碰触，带来微不可觉的战栗。
真夜想说什么，却无力开口，腰间一沉，枪已回到了自己身上。额前的乱发被轻轻拨开，对上的是一双黯沉的眸子，带着某种黑洞般的吸引，让人深陷，分不清现实。
“不要露出这种呆呆地表情，会让我很想吻你。”展月在他耳边轻道。
“你……”真夜惊地想退开一步，却被对方勾住腰间。
展月微一用力，两具身体贴得更为紧密。
黑影压下来，真夜本能地闭上眼睛，预料之内的强吻。
吞噬般的交缠，舌与舌的搏斗，互相交换着口中的液体，不是带有欲望的吻，更像是占有，宣誓所有权。
在氧气用尽前，展月结束了这一吻，他嘴角的弧度让真夜气得脸通红，可惜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没想到你也这么享受这个阔别已久的吻。”暧昧的话语冲击着耳膜。
“不要自以为是，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任你摆布了。”真夜推开展月，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哦？是这样吗？”明显不信的口气，展月眯了下眼睛，“虽然很想多留一会，不过今天是不行了，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用更舒服的方式增进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轻松地说出这种话？”真夜攥紧拳，他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
“或许因为对象是你吧。”
难得听到展月用不确定的口吻，这句话却直插到真夜心里。
记不清楚展月之后又说了什么，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真夜竟有一种喊住他的冲动。
“站住！”
不是他的声音。
展月停住脚步回身，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忡。
钟奇一手拿着刀子抵在真夜的脖颈处，另一只手持枪对着展月，阴沉的视线落在展月脸上。“‘冥秋’，如果不想我伤了他，就把身上的武器都丢出去，跟我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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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钟奇一手拿着刀子抵在真夜的脖颈处，另一只手持枪对着展月，阴沉的视线落在展月脸上。“‘冥秋’，如果不想我伤了他，就把身上的武器都丢出去，跟我回警局。”
“用一个警察来威胁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展月扯开一个零度以下的冷笑，随意地站定。
真夜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钟奇究竟想做什么，即便他想抓展月，也用错了方法。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见不得人的关系，你真的就不想救他吗？”钟奇推着真夜向前两步。
“钟奇，你这是在无理取闹！”真夜有些怒。
“闭嘴！我是认真的，你最好不要乱动，刀子不长眼睛。”
“哦？他是警察，我是道上的，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展月挑眉，心里却已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知道了什么，对了，他就是以前那个和真夜一起放走的男人，似乎是叫钟奇，那天他离开真夜家时也见到他了，看得出来他对真夜抱有那种想法。
“什么关系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非要我把我话挑明才肯承认吗？”钟奇咬着牙道。
“我和他的关系似乎也没必要对别人说明。”展月淡淡道。
真夜垂下眼，什么关系吗？想起之前展月有说过他是他的情人，他们这样称得上是情人吗？不像，至少现在不像。纯粹的肉体关系？似乎也不是那样。
“我不想浪费时间啰嗦，刀子可没耐心等下去。‘冥秋’，你的选择是什么？为了真夜投降，又或是不管他的死活独自逃走？”钟奇紧逼道。
短暂的沉默，只有黑暗中低低的虫鸣。
钟奇微一用力，尖锐的刀锋割破皮肤，一屡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
很痛，真夜没有出声，他开始相信钟奇真有肯能会狠下手割断他的颈动脉，神经绷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也很想知道展月的选择。他会走吧，没理由为了个不相干的人陪上自己的性命，投降无疑是自杀般的决定。
钟奇绷着脸，隐藏起两手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很蠢，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他完全可以趁着展月不注意时从他背后开枪，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威胁这种愚蠢的方式，只是为了活捉展月吗？不是。
握着刀的手心被汗水浸湿，却决然的向旁边移动了微不可察的距离，让那刺目的鲜红沿着刀锋往下。真夜，我不想伤害你的，你被蒙蔽了，我要让你看清楚“冥秋”不管你死活无情地离开，钟奇在心中呐喊。
三人间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静待着展月的回答。
一秒，也许是十秒。
“我投降。”展月清晰的吐出三个字。
钟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信展月会真的爱上真夜，会为了他做出牺牲，他很有信心展月不会这么回答，可他错了。
真夜动了动唇，终是没说什么，他该高兴吗？至少证明了自己在展月心里的分量很重，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展月那个笨蛋。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有这么吃惊吗？”展月一脸淡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像理所当然，随意地抽出腰间的枪丢到地上，“好了，我身上没武器了，要不要搜一下？”说着这话时嘴角甚至有些微翘。
这种口吻惹怒了钟奇，“展月，这是你自找的。”
持枪的手扣动扳机，两声枪响破开黑幕。
“不要！”晚一步的制止。
真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展月跪倒在地上，瞬间血开始在地上蔓延。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过要送展月进监狱的，但真正来临时，心却不由自主地开始痉挛抽搐，仿佛有小虫在噬咬。
钟奇放开真夜，他抓到了展月，可他宁愿他离开，为什么“冥秋”会为了真夜牺牲到这种地步，他无法理解，这不像是真的。
听到枪声，已有很杂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
。。。。。。。。。。
警员钟奇和薛真夜共同努力抓住了“冥秋”，薛真夜在搏斗时不慎被伤了颈部，幸而伤口不严重，两人都受到了褒奖。--报导里是这么说的。
虽然这次警局又大获全胜，但大多数人心里都惶惶不安，生怕真遭了什么报复，“冥”的势力他们又怎么能够躲过，所以全警队的人对钟奇和真夜两人是又嫉妒又憎恨。
“真夜，你的伤怎么样了？”傍晚，警局的人都下班了，钟奇走到真夜身边，才第二天，他的脖子上还贴了一块纱布。
继续整理资料，真夜头也没抬，“没什么，擦破点皮而已，用不着费心。”
“我知道你在生气，这次的做法我是有点不对，但我真的不是有意想伤你的！”钟奇握紧拳。“他一点都没反抗我也吓了一跳，但我还是不会认同你们两个。”
“你可以把事实真相向上级说明，没必要把功劳分我一半，我承担不起。”真夜将资料放到一边，绕过钟奇去开门。
“薛真夜，无论如何，你的选择始终都是他吗？”
手停在门把上，“无可奉告。”
“他现在只是个阶下囚，靠我们的施舍才能活下去。”
“我知道。”门打开又被关上，真夜走了出去。
看着空空的办公室，钟奇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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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脑海里全是那个男人中枪的样子，这究竟算什么？真夜眉头紧锁，即便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高兴的，更不会感激他。
从五年前那次开始，展月已经救了他三次了，可他不想欠任何人的情，真夜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觉得亏欠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感情对现在而言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
脚机械化地向前迈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以前和展月常去的小面摊。
“小哥哥！”小女孩从很远就跑过来抱住真夜的一条腿。
真夜停下脚步，怕弄伤了她。
“小梅很想大哥哥和小哥哥呢。”小女孩仰脸睁着大眼看着真夜，又四处望了几下，露出疑惑之色，“咦？大哥哥没来吗？”
真夜怔了一下，他每次来这里都是和展月一起的，这是唯一一次自己一个人来，也难怪小梅会疑惑了，“嗯，他有点事情，今天来不了了。”
“这样啊。”小梅露出失望之色，撅起嘴，虽然小哥哥也很好，但大哥哥更愿意陪自己玩呢。
“小梅，别老缠着小哥哥，快回来！”老板娘催着，“阿夜，你很久没来了，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准备。”
本来想说什么也不用，我很快就离开，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您最拿手的面就可以了。”
老板娘笑着边准备东西边道：“阿夜先坐会，小梅这孩子她天天嚷着怎么大哥哥和小哥哥都还不来，是不是你们不喜欢她了。”
“怎么会？小梅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谁都会喜欢的。”真夜道，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小梅和他们相处的一直不错。
“你不要太夸奖她了，自己生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平时可调皮着呢，在外人面前就装乖。”老板娘将面放进锅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们她就特别高兴。”
“因为除了爸爸外，就大哥哥和小哥哥长得最好看。”小女孩在一旁低低的嘀咕了一句，但其他两人都听到了。
“你看这孩子说的，别介意啊。”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
真夜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我回来了，这么早就有客人了啊。”一个男人跨下自行车走了过来，“小梅，想爸爸了没？”
小梅听到声音哧溜一下冲了过去，“爸爸。”
老板娘带笑的脸上露出娇意，“你先进去，上了一天班也累了。”
“恩，你也别太辛苦了，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和小梅。”男人有些歉疚，放开小梅。
“说什么傻话。”
男人走过老板娘身边时，吻了一下她的脸。
“有客人在……”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没拒绝。
真夜侧开脸，这么温馨的场面竟让他有点羡慕。
“看得出来，你有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真夜转头才发现男人和小梅都进屋了，老板娘轻轻道，将碗放到他面前。
“没什么。”真夜沉默，想了想又道，“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做出牺牲，甚至自己的性命，那代表什么？”
“那就要看两人是什么关系了，如果是亲人，那就是一种血缘的本能，如果不是，那就是爱情或者友情，至少那个人在他的心里占有相当大的份量。”
真夜觉得自己很蠢，心里早明白是这样的答案，还要问一次。
“我丈夫，他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不过为了这个家，他牺牲了很多，努力再改变自己，虽然现在生活过得不富裕，但我们真的很开心。”老板娘脸带幸福。
。。。。。。。。。。
走到公寓楼下时，看到一辆车子正停在大门口，一个男人斜靠在车上抽着烟，见他来了便将烟头放进车里的烟灰缸里按灭。
“大哥。”真夜叫道。
来的人正是真夜的大哥，“薛氏集团”的继承人薛真祁。
“夜，我们先上楼。”薛真祁道。
真夜觉得大哥今天很严肃，和往常不太一样，心下有些不安，但还是先行上楼开了灯，“我去泡杯咖啡。”
“不用忙了，”薛真祁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吧，我有事问你。”
真夜坐到他的对面，见他没说话，“大哥……”
“我想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信那个新闻。”薛真祁弯身手支着下巴盯着他。
真夜垂下眼，在大哥面前，他永远都像一个**的婴儿一样。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听完真夜说的真相，薛真祁了然地点头，“我本不想管那个男人的死活，但他和你有关，我不得不插手。”
真夜疑惑地看过去，不是很明白大哥的意思。
“虽然你尽量表现平静，但我知道你心里很担心，不想看到他死。”薛真祁缓缓道，放柔了目光，“在大哥面前，你不用掩饰什么。”
“大哥，我……”真夜无力地垂下肩，“只要他还是老街的人，早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我可不允许我弟弟有这么垂头丧气的时候，”薛真祁拧眉，“我会与警方协商，至少能保他不死，其他以后再说。”
真夜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知道大哥很厉害，只要他这么说了就一定能办到。
“夜，你这段时间够疯了。”薛真祁的语气突然沉下来，“我支持你当警察，并不代表我支持你玩命。你知道我和你姐姐为了不让爸爸知道你的事费了多大功夫，还好爸爸萌生了隐退的念头，这些日子不太关心时事，要不那些新闻、报纸不让他跳起来才怪。但爸爸不是糊涂的人，早晚还是会知道的，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如果再冒险我会替你递出辞呈。”
“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
“不管你怎么想，不让爸爸担心是前提。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安排你出国留学，毕业之后就到公司帮我。”
“我不会答应的。”真夜的眼里透着决然之色。
薛真祁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弟弟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如果你真那么想，就爱惜自己的生命。如果爸爸知道任清让他儿子出生入死，想必会很生气，爸爸有办法帮助任清调过来，我也有办法将他调走。”
“大哥，我以为你很了解我的想法。”
“我当然了解，所以一直在帮你，甚至不在乎那个人是男的，但也希望你能体谅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你出事。”薛真祁揉揉额角，劝弟弟放弃当警察比谈一场交易更难。
夜很静，微薄的凉意驱不尽心头的浮躁。
真夜躺在床上，太多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的出现，几乎每一个画面里都有那个男人，自己第一次用枪指着他，强行的侵犯，温柔的拥抱，堕落的交欢……尤其是最后他中枪跪倒的样子。
还是不行，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是圣人，情苦人，而我已经沉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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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放)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这里是警局最隐秘的囚室，平时用的都是地面上最普通的牢房，很多年没有使用这里，现在关着从老街里抓来的人。
慢慢地往里走着，真夜第一次进来这里，压抑的环境让他的心里更为沉重，像是古代的牢房，隔着铁栏杆能看到前段时间抓到的人，那凶狠仇视的眼神足以让胆小的人腿软。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真夜皱眉。
但他被关在这里，好不容易申请能够进来，他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转了个弯就看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和那些镂空的铁门不一样，这扇门上只有一个玻璃的小窗口能看到里面。
一步步地靠近，真夜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想看又不敢看里面的景象，那天他中枪后血流一地却依然浅笑的样子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没有透过玻璃窗去看里面，直接刷卡，在听到“嘀”的一声后，门缓缓打开。
听到开门的声音，展月微微地抬头，休息了几个小时了，不知道那些人还想怎么样。
真夜对上的正是一双沉静带着点不屑的眼睛，然后是一瞬间的讶异。
“被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失策啊。”展月苦笑了一下，“现在警察的手段还是那么粗俗，一点进步都没有。”
虽然知道被抓了就一定会受到拷问，但眼前这个人的样子还是让他很吃惊，被锁在靠墙的铁椅子上，浑身残留着被打过的痕迹，脸上也不能避免，头发凌乱湿漉。
视线不自觉地转向他中枪的地方，那两枪都射在膝盖附近，两条腿无力地搭在地上，看不出伤得究竟有多严重。伤口的地方有大片的血凝固着，将裤子与皮肤粘在一起，裤子也是湿的，真夜知道，那是泼了盐水的关系。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可不需要任何同情。”展月蹙眉。
“我不想同情一个笨蛋！你应该知道钟奇不会真的杀了我，却还做出这种事，简直蠢得无药可救！”真夜上前几步，将展月的前襟抓在手里，逼视着他。
“我有说是为了你吗？偶尔享受一下监狱的待遇也不错，积累经验。”展月一脸轻松。
“这么烂的借口不要拿出来用，即便真有其他什么原因，我也会觉得都是因为我。”真夜手用力，几乎将展月提起来。
“喂喂，你就这么对待伤患吗？”展月叫道。
“是你自己说不需要同情的，现在后悔了吗？”真夜瞪视他，却还是松了手。
“看来我还是很有收获的，见识到你的另一面了。”展月挑眉道。
“你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现在的处境吗？还有力气在这里耍嘴皮子。”真夜气急，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头疼，一般人不都会想着怎么样才能够出去吗？
“当然想过，不过再想也是多余，”展月看了眼自己的伤处，“我现在连走路都是问题，可没办法跑，不得不说你同伴的枪法还算不错。”
“你……”真夜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就无语了。
“好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个房间可是有监视器的。”
“我当然知道，但只能看到影像，听不到声音。”真夜事前就有去过监控室看过，但那个影像并不清晰，镜头拉得也比较远，可能是因为好多年前装的关系。
“也对，你刚才的行为就像是在逼问。”
真夜盯了他半晌，缓缓道：“你能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囚犯吗？”
展月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真夜垂着眼轻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声地笑了一下，“还好，一颗子弹穿透了，另一颗也取了出来，虽然现在不能走路，但还没有废掉。”
展月没说的是那颗子弹是怎么被取出来的，没有任何麻醉或者消毒措施，直接用小刀硬生生挖了出来，即便自己很能忍，也差点痛晕了过去。另外没有废掉也是暂时的，时间拖的久了，就算那是没损伤神经，也保不住两条腿了。
听了他的回答，真夜也高兴不起来，他给不了任何帮助。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来？”几乎是在呢喃，真夜双手紧抓着铁椅两边的扶靠，很用力，露出发白的关节。
“想就做了，可没那么多为什么。”展月微仰起头。
想，就，做，了。
真夜怔住了，这是什么理由？
“你这个姿势让我觉得你想吻我。”展月眨了下眼，受伤的脸上展露戏谑。
两个人脸靠得很近，暧昧的一上一下，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在脸上的气息。
真夜猛地退开一步，涨红着脸，“你就只会想这些吗？”他发现为这个男人担心都是多余，他自己可一点没有焦虑的样子。
“闷了两天想放松一下，你进来这么久不怕被怀疑？”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那么轻易就死了。”真夜转身出门，头也没回。
直到门全部关上，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展月才缓缓闭上眼，浑身都在痛，尤其是枪伤处，像是有火在灼烧，微一动就牵扯到全身的神经，背后的衣衫早被冷汗浸透，还真是狼狈呢？要是被欧阳逸那家伙看到了，想必会嘲笑一番吧。
真夜靠在墙上，“冥秋”被抓了，虽然伤得厉害但看样子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已经开始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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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薛真夜，这件事情只能交给你来做，虽然很多事情我没说破，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想必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任清坐在办公椅上，抬眼看着真夜，眼神锐利压迫。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真夜怔了半晌道。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不强迫你，我会给你几天时间好好考虑，想通了随时告诉我。”任清眼里带着自信的光芒，仿佛真夜一定会按他说的去做一样。
真夜握了握拳没有回话。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任清说完继续低头处理手上的文件。
真夜走出警督办公室，心里沉沉的，他该如何选择？理智与情感在挣扎。
。。。。。。。。。。
“喂，我说真的不去救月？”欧阳逸叫道，不满的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
“我不认为杀一堆警察把‘秋’救出来是一个好方法。”步雪衣开口道。
“这我当然知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欧阳逸皱眉，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有问题，尤其是那两个警察中有那个人，月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刚回来就被抓了，这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做呢。
“静观其变。”
“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收拾了，那就不是月了，他的命可是硬得很，我有预感他很快就会回来。”凌雨尘拍拍欧阳逸的肩膀，“你这么关心他，真让我怀疑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哦？我会认为你是在吃醋，毕竟我和你的关系才更密切嘛，我和月还没同床共枕过呢。”欧阳逸贴过去。
凌雨尘脸色沉了几分，“欧阳逸，信不信我可以永远封住你那张嘴？”
“好了，好了，我闭嘴，你这个样子可是会吓跑很多人的。”明显的并不接受威胁。
“不知冥主有什么看法？”不理会那个人，凌雨尘转向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冥非，他们再怎么想，最后作出决定的还是他。
冥非转身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夜空，要救出展月并不难，但这样真的好吗？月哥哥，你不是选择了那个人了吗？他会怎么做呢？
“这事先不提，先找出泄露消息的人。”冥非缓缓道，“每次交易，即便是很小的交易都只有很少的人清楚细节，而这个人在‘冥’里的地位肯定不低，如果不找出来，将是个很大的隐患。”冥非说着这话时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几人。
三人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一凛，在这种情况下，再亲近的人都不可信了么？
。。。。。。。。。。
“薛真夜，你最近跑牢房可是跑得挺勤，怎么？这么担心那个男人？”钟奇栏住真夜的去路，言语间尽是讥讽。
“每次我都通过了申请，所以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不想理会他三天两头的缠弄，真夜绕开。
“我真是不明白你，他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做什么？一个阶下囚值得你每天去看他吗？还是说你想救他出去？”钟奇在身后不甘地道。
“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无论怎样，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只要还戴着这个警徽，我就永远是警察。”真夜停下脚步，他不喜欢这个猜测，尤其是在警督找了他之后。
“很好，我也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真夜没有说话，头也没回，这些话也用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动摇。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展月对着刚进门的真夜道。
从拎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酒，真夜缓缓道：“我对这种东西没研究，随便拿了一瓶。”
“恩，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酒，但能喝到也算不错了，男人不会抽烟喝酒可是会遭到耻笑的。”展月挑眉看着真夜。
“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这种慢性自杀的方式。”真夜将酒瓶扔给地上的男人。
此时展月已被从铁椅上解了下来，靠着墙坐着，双手用手铐锁在身前，另接出一根链子系在墙角的铁环上。
他轻松地接下真夜扔过来的瓶子，虽然身上又添了很多新伤，但没有影响他动作的灵敏度，开盖，直接往口中灌了一口。
“这酒原本的味道不错，可惜被兑了水，降低了浓度，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展月将酒瓶上举，对着真夜道，“试试。”
“我不喝酒。”真夜拒绝道。
“是不是想起了之前那件事，不敢喝酒了？”
真夜身体僵了一下，这个男人提那件难堪的事做什么，说到底那次也是他的错，带他去什么gay吧，才会被人在酒中下了药，结果在欲望控制下半自愿半强迫的和他发生了关系。
“我不想再提那件事。现在是上班时间。”
展月瞥了眼天花板上的监视器，“据我所知，那个东西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怕什么？”
真夜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能注意到这一点，那是警督授意的，将这里的监视器给关了，不干扰他行动的自由，这些事自然不能说出口。“恩，坏了。不过房间外还有好几个监视器，所以大家都很放心。”扯了个慌希望不被怀疑。
“放心？”展月轻笑，“或者我该说你们这些警察都太自以为是了。”
“什么意思？”真夜有些不解。
“看着。”展月将酒瓶放到一边的地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咔”的一声，手铐被打开了，换着揉了揉双手的手腕处，展月皱眉道：“手腕很久没活动，都快僵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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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咔”的一声，手铐被打开了，换着揉了揉双手的手腕处，展月皱眉道：“手腕很久没活动，都快僵硬了呢。”
真夜不敢置信地看着展月，“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嘛，自然是秘密，这种东西可锁不住我。”展月将手铐和铁链丢到地上，挪了挪身体，更舒服地靠在墙上。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去，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是难事。”真夜相信凭展月的本事，几扇门还难不倒他。
展月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腿：“可惜你忘了我现在没法走路，你的同伴还真够绝的，就差没杀了我。”疼的都有些麻木了，伤口已有溃烂的迹象，再这么下去腿可真的要废掉了，他这次的牺牲可够大的了。
“你……”你的同伴几个字让真夜说不出话来，虽然心里歉疚，但真要他说出道歉的话来，他可做不到。
“有话说好了。”展月见他欲言又止道。
“你现在后悔了吗？”真夜盯着他，心里补全道，你后悔那时为了我束手就擒了吗？
展月认真地看了他半晌，缓缓道：“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当然是实话。”出乎意料地脱口而出，又立刻抿紧唇，真夜手指用力，发现自己竟很害怕听到他说后悔之类的话。
“是啊，我后悔了。”展月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真夜心里一阵难受，果然，他后悔了。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希望他说他永远不后悔吗？真是幼稚到家了，自己又不是女人。
“我后悔在之前没好好享受一番，就要了一个吻而已。”展月补充道，意料之中的捕捉到真夜转瞬即逝的惊讶。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真夜恼怒地瞪了一眼，“我走了，酒你慢慢喝。”怕他又说出什么令他难堪的话来，真夜觉得还是离开比较明智。
“我要的可不是同情。”在真夜转身的刹那，一句话传入耳中。
看着关上的门，展月轻叹，这个人究竟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呢？明明是对他有感觉，明明在担心他，却死命不肯承认，不过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
重新带上手铐，拿起放到一边的酒瓶，展月没有再喝，而是把酒倒在了伤口上。
倒抽一口冷气，冷汗涔涔而下，有快要痛死过去的错觉，虽然不能治伤，但总也有些帮助吧。
停下脚步，真夜转身一拳击在旁边的墙上，已经是第四天了，展月的伤口一天天的恶化，再迟疑不定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但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就背叛的更彻底了吧。
这个选择太难。
他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同时也因展月的种种而深陷。
他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真夜将头抵在墙上，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空荡荡的廊道里回荡着隔壁牢房里嘈杂的粗言秽语。
当那种噬心的疼痛过去时，展月瘫软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浑身几乎被汗水浸透。
杂乱的脚步声接近，门开，先进来的人是钟奇，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房间，然后门被关上，其他人都还在门外。
展月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微抬起头，“来看我狼狈的样子吗？那你成功了。”
钟奇看到展月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冷哼：“我不觉得这么就够了，我真后悔那时没一枪杀了你。”
“现在也不迟，我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展月淡然道，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
“冥秋，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钟奇上前几步，俯身扯起展月的头发，铁链摇晃带出一串响声，“你究竟下了什么咒！让真夜整个人都变了？”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要杀的话请便。”展月故意刺激着他。
“展月，你不要太得意！我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钟奇恶狠狠地道，将展月的头砸在墙上。“你们都给我进来。”
门再度打开，陆续进来几个人。
“钟奇，你搞什么鬼，一个人在里面磨蹭这么久？”走在最前面的张来抱怨道。
“没什么，先跟‘冥秋’打声招呼，好进行我们接下来的游戏。”钟奇直起身退开几步。
“对了，你还没说今天叫我们来做什么，审问这种事可不是我们负责的。”张来抓抓头发，不耐烦道：“我今天早下班，不想在警局多待。”
旁边一人插口：“你是想早点回家跟你老婆温存吧！”
“切！你们就不想吗？”张来涨着脸道。
“好了，我让你们来是想陪‘冥秋’玩一场游戏，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钟奇嘴角带起一抹恶意的笑，“‘冥秋’，你会很享受的。”
“别买关子了，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急什么？”钟奇瞪了眼张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男人？”
“什么？！”张来惊讶地张大嘴巴，“钟奇，没你父亲庇护着，别以为我一直会听你的，这么恶心的事我才不干！”
“不要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如果你不想玩，就在一旁看着，保证让你大饱眼福。”钟奇看向其他人，“谁想第一个试试？”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先动的意思。
展月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有意无意地向上勾着。
“切！没想到你们都这么畏头畏尾。”钟奇用力扯破展月的衣服，光裸斑驳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冥秋，虽然我对你并没有太大兴趣，但能上你也让人热血沸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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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嗯……”展月在一声**中缓缓转醒，周身的疼痛让他不适地皱眉，但等他看清了现在的情况后脸上浮起笑意。
夜色朦胧，周围的景物在慢慢往后退着，他正趴在真夜背上，被背着往前走，身上的伤口做了简易的包扎。
展月的头原本是靠在真夜肩上的，他轻轻一转，就看到了真夜健康肤色的脖颈，玩笑似的吹了口气。
“啊！”真夜轻呼，没好气的回头瞪一眼，“再闹就把你扔回去。”
“你这么辛苦把我弄出来，还会送回去吗？”无力却明显不信的口吻，“你是怎么办到的？”
知道他在问什么，真夜道：“最老套却有效的办法，下药。”
“那你不是回不去了？做了这样的事，早晚是会被查出来的。”展月思考着抬头，这里是一条小巷，该是警局后面出来的，不远处是一条街道。
真夜沉默不语。
“莫非你还要回去？”
“我不打算回去了。”真夜缓缓道，有些迟疑。
“你为什么救我？”展月在真夜耳旁轻道，很难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那在老街的时候，你为什么放我出来？”真夜反问道，不想说出那个理由，不是不清楚，是不愿意承认，他的心慢慢被这个男人占据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到爱的程度。
“如果是同样的原因，我很高兴。”
即使看不到，真夜也能感受到背后若有若无的笑意，垂下的眼里闪过一抹沉重。
说着话已出了巷，真夜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展月塞进车的后座，自己从另一个车门进去。
司机回头看了看展月，犹豫着想问什么。
“我朋友喝了点酒和别人打了一架，腿受了伤，没什么大事。”真夜对着司机道，怕他起疑。
“哦，是这样啊。”司机明显松了口气，回过头将显示空车的牌子按倒，“请问两位先生要去哪里？”
“不知道附近哪里有私人诊所？”
“我知道过两条街就有一家，我带你们去。”司机了然地点头，知道打架受伤一般人都不会去正规的医院。
“谢谢了，就去那里。”
车子开动，车里反而安静起来。
沉默，往往是一种保护色，言语或多或少的都会透露出内心的情绪。
在诊所，只让医生对膝盖附近的伤口做了处理，即便不说，医生也能看出那个是枪伤，但毕竟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静的做完自己的工作钱都没收就把两人送出了门，然后摇头暗叹，这么严重的伤拖到现在才来治，还真能忍。
展月还不能走路，除了在出租车上，一路都由真夜背着，公寓是不能回了，于是挑了一家不算大的旅馆先待着。
警察局出了内鬼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向外透露，尤其是嫌疑人还是“薛氏集团”的二少爷，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大规模的通缉，最多是来些暗访。
在旅店老板暧昧猜测的目光下，真夜背着展月进了房间。
“带我去浴室。”展月在关上门后道。
“刚上完药，伤口不能碰水。”将展月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
“我现在浑身粘腻，不洗一下可没法休息。”展月苦笑，那些人留在体内的东西还没清理干净，真是不好的回忆，都多少年没被这样对待过了，他不再是很多年前的柔弱少年，却依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这个笨蛋！你不是会开锁吗？为什么不反抗，任他们玩弄？”真夜拽紧拳终于忍不住吼出来，“是存心想增加我的内疚感吗？”
“你觉得一个双腿不能动的残废光靠两只手能对付四个男人吗？我只想将伤害减少到最小。”
真夜身体一僵，无语，回过神来缓缓道：“我去打盆热水过来。”说完就进了浴室。
不断将冷水泼在脸上，真夜懊恼着，早该想到的，他的腿不能动，却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自己是怎么了？完全乱了方寸。
将装着热水的盆放到展月边上，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见对方没有回应，暗自松口气，“你慢慢来，我出去走走。”
看着真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展月无奈地将视线放回自己身上，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外套，遮盖住了浑身的伤痕，轻轻动了动腿，疼，果然还是不行，想来要很久才能恢复。自己这个样子回老街似乎不太合适，展月想着，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拿起盆里的毛巾。
昏黄的路灯将夜色打散。
真夜走在人行道上，眼里浮现的是展月浑身虐痕的样子，时而那个影像又幻化为一个少年。“我只想将伤害减少到最小。”这是展月的理由，在那样的时刻还能冷静的考虑这些，或许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做出了选择就不容得再逃避，自己已经和他牵扯不清了，或许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也能减少伤害，但还是做不到。真夜无奈，他的身份，他的责任，都是他心头难解的结。
真夜回去时，展月已经清理好了，半靠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真夜突然想起他被展月**后他自己清理的画面，而他比自己遭受更多，心又开始难受，而他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同情。
收好盆后听展月道：“我们先在这里住几天。”心里了然，只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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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依旧是那个卧室，依旧是那张足以睡下三个人的大床，再度回到这个地方时，心境已有太多的变化。从一开始在这里被**时的愤怒不甘，到重回这里的痛苦不安，这样的变化让真夜觉得害怕。
“怀念吗？以后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当然，和我一起。”展月关上门，虽然很不愿意，还是被欧阳逸塞进了轮椅。刚才让“冥”里的医生做了下检查，伤口愈合还不错，一个星期内就能尝试着自己下地走路。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真夜难堪地侧开身子。
展月蹙眉：“如果真那么不愿意，你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你以为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真夜恼怒地看向展月。
“我可不那么觉得，”展月支起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你只要问问你的内心，究竟选择留下来有几分是为了他们。”
“你……”真夜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这个男人他知道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这么说？
“相信我用不着介绍环境，这里和你上次住的时候一样。”
真夜视线扫了一圈，的确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连他以前没看完丢在沙发上的书都没有收回去，其他东西也是，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回这里住过？
“你可以先休息，我要去处理些事情，今天会晚点回来。”展月将轮椅调了个头，没多长时间他已经将轮椅的控制方法摸熟了，虽然坐在上面有损他的形象，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计较那么多了。
门关上再也看不到展月的身影，真夜坐倒在床上有些脱力感。
一切跟预想的差不多，但无形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在慢慢偏离轨道，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过去。
一个晚上，展月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真夜不想睡床，洗完澡后就一直靠在沙发上，从床头桌里摸出一包剩了一半的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
第一口吸得太猛，真夜呛咳了几声，将烟按灭。身边有很多人都抽烟，但真夜实在不明白将烟雾吸进肺里再呼出来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最后也只将一部分尼古丁留在身体里缓慢侵蚀人的神经。
请原谅等待会放慢时间的脚步，我们不能奢望它比想象中更快。
真夜绝不会承认自己在等展月回来，事实上他也是有些害怕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发生像上次在旅馆里做的事，除了身体的痛苦还有尊严被践踏的屈辱。
等真夜晃过神来时，一支烟已在自己手里点燃，苦笑，都快神经质了呢。没有将烟灭掉，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再一口，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慢慢适应了这种感觉，原来学会抽烟只要这么快，想要戒掉又要花多少时间呢？
不禁想到感情，对一个人产生感情或许只要很短的时间，但要遗忘那段感情又岂止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展月回来时就闻到了一房间的烟味，皱了皱眉，因为他知道真夜原本是不抽烟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
“三个小时前。”真夜答得干脆。
“我不喜欢看到你抽烟。”展月到真夜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半截烟扔到烟灰缸里，“你不适合。”
“哦？为什么我不适合？”真夜想要讥讽，“一个常抽烟的人反倒不喜欢别人抽？”
“因为烟味把你身体原本的味道给遮盖了。”展月托起真夜的下巴，倾身上前吻住他。
用力推开，真夜有些怒：“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吻我？”
“我现在就要除掉那股味道。”
展月扣住真夜的后脑，在他的嘴里翻搅侵占，一只手已从衣服下摆伸入感受到**肌肤的颤栗。
真夜闭上眼，现在是白天吧。
。。。。。。。。。。
“小警察，好久不见。”门还没开全，就挤进来一个人，不看人，光听声音就能猜到是那个无良地把工作都推给伤员，现在是闲人一个的“冥春”欧阳逸。
真夜正在换衣服，裤子已经穿上了，上半身还**着，突然见有人进来，停下了动作转身。
“恩，果然厉害，这个房间的蚊子还真多啊，看你身上被咬的。”欧阳逸毫不忌讳地走进来，用手指戳戳真夜胸前的红痕，还一脸认真道，“这只蚊子很毒，你应该一巴掌拍死它。”
真夜的脸瞬间涨红，他记得这个男的，前几天见过一次，但还不知道他是谁，此刻被他这么一说，恨不能立刻变成隐形人。
“似乎忘了介绍，我是月的朋友，欧阳逸。既然你是月的老婆，以后就叫我逸哥。”欧阳逸突然搂住真夜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暧昧道：“如果哪天月把你惹哭了，可以躲到我怀里哭哦。”
真夜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恶意，但他说的话老是让自己又羞又气，欧阳逸，这个名字……
“你是‘冥春’？”真夜惊讶道，据他所知“冥”里除了“冥帝”外，还有春夏秋冬四大季主，没想到“冥春”竟是这样的，好像总以戏弄人为乐。
“宾果！奖励一个。”欧阳逸低头，顺势在真夜脸上亲了一口，触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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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宾果！奖励一个。”欧阳逸低头，顺势在真夜脸上亲了一口，触感不错。
真夜僵着身子都忘了躲开，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这个样子真可爱，要是月不懂得珍惜你的话，我可是会把你抢过来哦。”欧阳逸眨眨眼，“真想看他那时的表情呢。”
真夜退开几步，用手背擦了擦被吻到的地方，“请你不要开玩笑了，找他的话他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没有开玩笑，你还这么年轻，要懂得享受生活的乐趣，不要老这么严肃，偶尔抛开一切，按着内心的渴望放纵一次等老了才不会觉得遗憾。”欧阳逸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 “还有，我不是来找月的，我就是找你。”
“我跟你才见过一次面，你找我做什么？”真夜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错了，之前我有见过你两次了，第一次的时候你被月欺负得很惨呐，昏在床上不省人事，”欧阳逸提醒道，“月那家伙太粗暴了，真不明白你怎么还愿意跟他在一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
真夜猛地涨红了脸，原来那个时候全被看到了，那么羞耻地暴露在人前，虽然已经学会了忍受屈辱，但被人知道的时候还是难免会难堪。
“不用在意，我们都是男人嘛。”欧阳逸拍拍真夜的肩膀，让人感觉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捉弄人。“大不了我让你看回去就是了。”
“不用，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真夜拒绝，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闷，但这个男人也太热情了点，让他不知所措，要是展月在这里就不会这样子了吧。
怎么又想到他了？那个男人现在就把他当成泄欲工具一样，白天不见人影，晚上回来就跟他上床，完全把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还是动不动就想起他？是他自甘堕落了吗？
“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自己会很受欢迎。”欧阳逸作苦恼状，“忘记说来这里的目的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月一直把你藏在房间里也不怕你闷坏了。”
“你真的可以带我出去？”
离开这个另人压抑的房间，哪怕只有几个小时，对真夜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被饲养的宠物，踏不出笼子，这样下去早晚会疯掉的吧。
“我一向不说做不到的事，看样子你是同意了，那我们走吧。”欧阳逸露出奸诈的笑容，可惜真夜没看到。
月，不要怪我没经你同意就带走你的小警察啊，只是看你们现在这个状况我看不下去而已，来帮你们一把，找不到他你会失去冷静吧？欧阳逸摸摸下巴，当然他也做好了重新被工作压住的心理准备，这次牺牲可大了呢，好不容易想轻松几天的。
“等一下，我还没穿好衣服。”真夜挣开欧阳逸拉着他的手，红着脸将衣服扣上，他才不要被一个大男人拉着手走出去。
欧阳逸耸耸肩，走在前面开门。
“深蓝”门口。
“进去吧，这可是个好地方哦。”欧阳逸见真夜没动，拉着他进门。
真夜记得这个地方，他第二次来老街时曾经过这里，见清一色的男客，他隐隐约约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忘了欧阳逸拽着他的手腕，转身就想走。
“怎么还没坐下就要走？放心啦，又不是要你和别的男人上床，光喝点酒而已，记得我说过要请你喝酒对吧。还是你怕酒后乱性，不能为那个家伙守身？”欧阳逸故意刺激到，知道真夜比较单纯，很容易上当。
“我才不介意那种事。”真夜赌气似的坐到吧台边的凳子上，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心脏剧烈的跳动泄露了他的紧张。
欧阳逸坐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冲着调酒师道：“阿朗，照例一杯‘烈日’。”
被称为阿朗的调酒师无奈地摇头，“给你这种永远不会醉的人还真是浪费美酒。”话这么说着，手里还是利落地翻转着杯子，很快就将一杯橙黄色的酒调制好了。
“阿朗，你的技术还是一样好。不如我们定个协议，要是你能调出一种能让我喝醉的酒，我就让你上一次如何？”欧阳逸哚了一口酒，冲着调酒师道。
“可惜我没兴趣。”阿朗好奇地扫了眼真夜，“新面孔，他是你的新床伴？没想到你现在喜欢这一型的，老板知道铁定吃一惊。”
“no，no！他不是我床伴，月知道你这么以为，可是会生气的哦。”
“什么？难道他是月的……”阿朗有些不敢置信。
“是不是很吃惊？给他来一杯‘美人醉’吧。”欧阳逸勾起唇。
阿朗的确是很吃惊，展月虽然经常来这里，但从来没见他和任何男子发生过关系，来也是为了陪欧阳逸，或者看老板，什么时候也开始对男人有兴趣了。不由再看了眼坐着没吭声的人，长的稍显稚嫩，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展月也开窍了。
真夜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论，尤其是谈到自己的时候，差点掉头就走，硬是忍了下来，他明白欧阳逸没什么恶意。
一杯浅蓝色的液体推到真夜前面，“这就是‘美人醉’，在老街，蓝色可是美人的象征呢。”欧阳逸在一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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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真夜喝了一口，并不浓烈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清香，比一般的酒更容易让人接受，避开调酒师打量的目光，真夜又饮了半杯。
“别小看这么淡的酒，喝那么快可是很容易醉的哦。”
真夜果然觉得身体热起来，从胸口慢慢遍布全身，眼前的景物也变得不那么清晰，时而分化成两个影子。
调酒师摇摇头，不会喝酒的人对这个酒特别的敏感，不知道欧阳逸在打什么主意，该不会把脑筋动到月的人身上吧，不过再怎么样也不是他能管的事。
“唉，说晚了呢。”欧阳逸突然露出狐狸般的笑，凑到阿朗耳旁说了什么，然后笑着离开座位去寻觅今晚的猎物。
阿朗又看了眼真夜，他真的能像欧阳逸说的那样让一向冷静著称的“冥秋”变脸吗？拭目以待了。
“给我一杯‘黑曜石’。”醇厚的声音带着成熟的男人味，一位穿着得体的男子走到真夜身边，对调酒师轻问：“阿朗，第一次见到的面孔，他是‘冥春’的人？”
“不是，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阿朗垂下头，继续擦着杯子，他认识这个男人，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他眼光比较高，很少主动接近别人，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在这里也很受欢迎。
“那就好，还以为自己没机会了呢。”男人隐藏不住眼里的惊喜，转头对着真夜道：“介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喝杯酒？”
真夜摇摇头，酒带来的醉意让他忘了这里的危险。
男人坐下，近距离看真夜，完美的五官，因喝酒染上的红晕，更重要的是浑身散发的一种纯，都让他不由自主被吸引，在这里很少遇到这样的人。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美人醉’可不是人人都能喝的呢，不过这个名字很适合你。”连他也不敢多喝这个酒，虽然没有加任何媚药，但醉后往往会另人产生情欲。
真夜皱眉，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下肚，“我不是女人。”
“我当然知道，没有女人能配得上这种酒。”男人饮了口手里的“黑曜石”，“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后面有房间。”
酒意上涌，真夜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就被男人扶了起来。
“阿朗，给我一把钥匙。”男人回头对调酒师道。
看着两人往内间走去的背影，阿朗有些头疼，事情真能这么顺利吗？如果以后展月知道自己知情不报，不知道会怎么样。算了，天塌下来由欧阳逸顶着，轮不到他。
“奇怪，月应该快来了才对，难道我估计错误？”不知什么时候，欧阳逸又回到了吧台，不解地撑着下巴。
调酒师差点摔倒在地上，要是展月再不赶来，他可要趁没出事之前去阻止，他还是很惜命的，“我去把他带出来。”
“再等等，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了，我期待月失去一贯的冷静的样子可是很久了呢。”欧阳逸轻笑，又要了杯酒。
果然，没过多久，酒吧里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在哪里？”男子走到欧阳逸身边开门见山的问。
“月，难得来这里，先喝一杯吧。”欧阳逸将一杯酒推过来。
“他在哪里？我不想问第三遍。”展月沉着脸，他一回去就听说真夜被欧阳逸带了出来，就知道欧阳逸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这种态度太重色轻友了，我可没欺负他，只是请他喝了杯酒而已。”欧阳逸略带委屈地道。
展月现在可没时间理他，看向调酒师，“阿朗，你说。”
调酒师叹了口气，欧阳逸，别怪我不帮你，“三号房间，这是备用钥匙。”
没有接阿朗递过来的钥匙，展月径直往内间走去。
“你这几天要小心了，看得出来展月很在乎他。”阿朗好心地提醒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意思啊，我可是为了帮他们一把，月若是想恩将仇报，那我也只有躲了。”欧阳逸支着下巴，酒吧里最烈的酒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一早就知道欧阳逸是这样的人，调酒师无奈，因为今天老板休息才让他今天有机会在这里胡闹。
“来，我扶你躺下。”男人将真夜放倒在床上，虽然对一个喝醉的人做这样的事不符合他的风格，不过他真的很想得到这个人，来这个酒吧的人应该都不会介怀这种事才对，如果事后他要钱，他给，若他想因此缠上他，他也愿意奉陪到底。
真夜轻喘，身体很舒服又很难受，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身上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敞露出白皙的胸口，一双手抚上来，不禁**一声。
“很敏感呢，果然是喝醉了。”男人突然发现真夜右肩伤有红痕，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怎么留下的，有些不悦，原来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就没有必要太温柔了。
衣物被一件件丢到地上，男人覆上真夜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脖颈。
“嘭！”门被用力踹开，发出极大的声响。
“是谁？”男人一惊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影迅速接近，然后整个人被甩下床，重重地摔到地上。
“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男人抬头，才看清来人竟是“冥秋”，虽然很不甘心，但可没办法和他斗，只能整理好衣服乖乖地离开。
展月看着床上醉酒的人，浑身泛着酒后的红晕，即便是微一轻喘也是极大的诱惑。
下摆被拽住，那是无声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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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回房间后就没见到展月，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空气比之前还要寂寞，真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以后的日子就要这样下去了吗？
不，不会的，只要等他厌倦自己。心里既渴望得到自由，又害怕对方真的会厌倦自己。
紧了紧拳，为什么要想这些？真夜有些自我厌恶，他不能忘了来这里要做的事。
门突然被打开，真夜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了。
展月坐到床边，看着真夜平静的脸，轻轻一笑，又怎么看不出来他没睡着，“夜，我已经把你的指纹输进了电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不只这个房间，还有大门。当然，我希望你不要一个人出去，否则会被当成潜入者抓起来，就算出了‘冥’，老街也不是可以晃荡的地方，好奇心能让人吃足苦头。”
真夜的睫毛动了动，没有睁开。
“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会找人陪你，不是监视。”知道对方全都听进去了，展月起身离开，他也需要静静吧。
等确定展月走了，真夜才睁开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事？竟然允许他随意出入这里，他是那样的身份，他不怕他背叛吗？为什么要这么信任他？
下床开门，将手指放在感应器上，很顺利地便把门打开了，观察了一下周围，也没有监视器之类的东西。
平常这幢房子里除了展月和他之外，也就只有一个老管家似的人物出入，展月不在时，饭菜都是由他准备的，只听展月称呼他为“金”，不知是代号还是名字。
走廊，楼梯，这里就像一个大而简单的别墅。
“薛先生，季主吩咐过了，您可以在房子里随意走动，如果您想出门，金愿意陪同，当然金能力有限，希望薛先生别去太麻烦的地方。”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真夜背后，以仆人的姿态垂首。
“恩，我知道了。”真夜点头，重新回到楼上。
“那金先去准备午餐了。”
一夜之间获得的特权让真夜疑惑，这算什么？莫非是让展月欲望得到满足的奖励？如果是那样，他宁可永远被关在房间里。
到了傍晚展月才回来。
“我以为你会很想出去。”展月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一回来就看到真夜坐在窗口对着外面发呆。
“为什么要这么做？”真夜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展月，“我想知道理由。”
大概能猜到真夜的心理在想些什么，展月叹一口气，“你想太多了，我不想让你厌恶我，也不想太过束缚你，仅此而已。”
“这是威胁过我的人说的话吗？”真夜不屑，他可不会忘了他来这里是因为他们交换了条件。
“或许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没有必要骗你。”
是啊，他又什么理由骗自己，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虽然这样的发展对自己有利。
“夜，”展月走近真夜，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他对视，“你那天选择跟我走完全是被迫，还是有那么点其他原因？”
真夜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神情往往能泄漏心里的不安，当然展月不会没注意到这点。
“如果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展月松开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性感的脖颈，让真夜有一瞬间的走神。“我要出去，今晚不回来了。”
真夜以为展月生气了，“你……”欲言又止。
走到门口的展月停下脚步，“你想说什么？”
“你的膝盖没事了？”虽然没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但这个问题也很想问，真夜觉得脸有些发烫，毕竟是自己引起的伤害，总觉得有那么分责任在里面。
“嗯，昨晚拆了线，可以自由活动了。”展月没说的是他知道真夜跟着欧阳逸出去的时候走路还不顺畅，但还是急着赶了过去。
“那就好。”真夜垂下头，微微松口气。
“我说了，我当时想那么做，你不用抱有任何内疚感。”展月皱眉，他要的并不是歉疚，“你应该知道我更想要什么。”
“我明白了。”真夜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他没有办法不内疚，他相信展月真心为了他才牺牲那么多，可他却没办法回以等同的感情，即便他的心已开始动摇了。
展月关上门，在玄关处停留了片刻，今晚去哪呢？苦笑，明明有这么大的房子，床也不止那么一张，却还要跑别的地方睡，真让人不能理解。
今晚的月亮很圆，所以夜不是那么黑，从窗口能看到展月离开的背影，逐渐变小，然后没入黑暗。
真夜倒回床上，一侧脸便看到展月扔在沙发上的衬衫，那上面定留有他的味道，摇着头甩开头脑里的乱想，他不该想这些事情。仔细翻了下那件衬衫的口袋，只找到一包拆了封的烟，想去打开，突然想起展月曾经说过，“我不喜欢看到你抽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从离开警局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星期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肯定都是又担心又生气吧，对不起，我又任性了。真夜默默道，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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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逸，有个人要见你。”欧阳逸走到展月身边，很少见的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展月能察觉事情的不同寻常，“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他在大厅。”欧阳逸看着好友，明知他们见面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但却没有办法拒绝，更重要的是，展月也有知道的权利，或许这也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之一。
客厅里，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坐着，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不会错的。那张脸，即便隔了二十多年，显得老了些，还是能一眼认出，记忆像潮水般纷涌而来，让展月停下脚步。
“小月少爷。”男人站起身，四十几岁的样子，鬓角已出现了些微的白斑，略显瘦弱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看着展月的眼里尽是惊喜。
展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并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对他的好，但他原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时隔那么久他也能忘记自己以前的一切，现在才发现做不到，痛苦的事怎么能那么轻易忘记，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见他没有反应，男人收起脸上的喜悦，“对不起，我唐突了，可能小月少爷早忘了我是谁。”
“不，我记得。”展月的唇动了动，“管家叔叔。”
赵城脸上又浮起喜悦，走到展月面前伸出手想碰触记忆中的少爷，最终在半空中停下又收了回去，“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少爷，终于是找到了，小月少爷长大了，跟老爷长得一模一样。”
“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那时他才五岁，很少能见到早出晚归只为公司忙碌的父母，现在他们在他印象中也只剩下了一个简单的轮廓。
展月的话让赵城有些尴尬，“我知道我的出现会给小月少爷带来不愉快的回忆，本来只想远远地看着少爷，知道少爷过得好就欣慰了……”
展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赞同少爷和薛家的人在一起。”赵城的语气激动起来，“就是因为薛家害垮了老爷的公司，他们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才丢下你一个人双双自杀了，你不能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展月皱眉，心里的震惊没有全在脸上表现出来，这算什么，他和真夜还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么？也不对，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么相爱，夜是个别扭的性子，要等他承认自己的心意要等很久。
赵城缓缓讲述起二十多年前的一些事，他带着展月逃出来时，展月的父母已经自杀了，他按着老爷的嘱托带着少爷离开，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他将展月送上车后被那群人抓住毒打，差点死掉，幸而有个人出现救了他，说到这里时赵城顿了顿，脸上有股不自然之色。之后他偷偷回去安葬了展月的父母，接下来就开始找展月的下落，直到最近才发现展月就是他要找的人。
展月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赵城没有说谎，但很多地方都模糊带过，好像故意在忽略某个人或者某种势力，能从一群持棍的混混手里救下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查出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更是件难事。
“少爷，你姓程，程月。”赵城拿出一份泛黄但保存完好的报纸，“这是当年的报纸，上面还有那时关于‘程氏’案件的报道。”
展月接过报纸，随意扫了几眼，和赵城说的一样，“程氏”在和“薛氏”的竞争中失败才破产，接下来就是追债、自杀一连串事情了。
看出展月的沉默，赵城知道此刻多说也没什么意义。
“少爷，无论我怎么说，最后决定的还是你自己，我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赵城看了眼手表，“我得回去了，少爷，这是我的电话，希望还能见到少爷。”
赵城走后，展月将报纸放到桌上，“逸，出来吧，从刚才就站在门外。”
欧阳逸走过来，他明白展月此刻的心里十分矛盾，展月和真夜的事他是一路看着过来的，他知道展月一旦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而真夜其实也是个无辜的人，二十多年前他还没有出生。
“要不要发泄一下？我陪你去喝酒，作为安慰，勉为其难陪你上一次床也无所谓。”欧阳逸半开玩笑地说。
“逸，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展月了然地看着好友，并没有任何责怪其隐瞒的意思。
欧阳逸叹口气，“是啊！你把小警察放走后没多久，他就来过老街，那时他还不知道你和小警察的事，确定你就是他的少爷之后就说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不用说他来找过你的事，我看着你的执着也就瞒下来了。”
“他背后的人是谁？没有几个人知道我进‘冥’之前的事。”展月坐下，思索着那几个人的可能。
“作为补偿，我就偷偷告诉你，”欧阳逸凑到展月耳边，“他可是我老师的秘密情人呢。”
展月一愣，的确是出任意料，印象里的传统的管家叔叔竟是上代“冥春”叶黎的情人，如果不是知道欧阳逸不会骗他，还真是不敢置信。
“我也知道没多久，老师保密的还真严呢。”欧阳逸有点懊丧，“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一直居住在国外，一年也就回来一次。还真会享受呢，把工作全扔给我就跟情人享乐去了。”
展月揉揉眉，只能说他们师徒俩是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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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捧起男人的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像春风吹过，温情柔软，叶黎伸手抚过情人纠结的眉，“不是刚见到面了吗？怎么还是愁眉不展的？”
赵城没有回答，习惯了叶黎时不时的温柔，但也知道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随时能把温柔的表象撕碎。
叶黎的手抚上对方微微发白的鬓角，“你为了他都白了头发，现在还这个样子，我可是会吃醋的呢。”
赵城抬眼，与叶黎对视的片刻，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唇舌交缠，激情的一吻结束后，两人微微分开，略加重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
“我是不是做错了？”赵城垂下眼，“我是不是不应该去见他？他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应该把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带给他，让他也承受。”事后他想了很多，对展月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一时冲动，他的出现只会给少爷带来烦恼。
叶黎将赵城的脸埋到自己胸前，“你没有做错什么，月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至于他做出什么选择更不是你能控制的，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不用担心。”
“可是……”
“不准再可是了，你再这么想着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月，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他。”叶黎故意很生气的样子。
“你……我知道了。”赵城无奈，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还是没变，独占欲强，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真的感觉很幸福。
。。。。。。。。。。
今晚的展月很粗暴，真夜咬着唇承受全身的痛楚，虽然展月什么也没说，但真夜能察觉出不同寻常的气氛，但他没问。
一次次的撞击几乎让灵魂都在动摇，直到那一缕渲泄。
事后，展月坐在沙发上抽烟，紧锁的眉泄露内心的烦乱，知道那件事后，他还能像之前一样对待真夜吗？
真夜趴在床上动都懒得动，维持着刚刚**过后的姿势，唇上留下了带血的印子。
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懊恼地将烟掐灭，他究竟做了什么，他不想伤害他，这样算是发泄吗？老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如果不是薛家，自己不会家破人亡，他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屈辱，如果不是薛家，他现在可能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用把自己伪装得冷漠无情……
甩开脑子里那么多如果，这样还真不像自己，展月又摸出一颗烟放到唇间，“你不去洗澡吗？”
真夜不说话，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
“你是不是觉得等我厌烦后就会把你放了？”展月点燃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走到床边坐下，“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以后老了，死了，也不会让你离开。”
真夜的身体颤了一下，然后缩成一团，展月的话突然让他产生一股惧怕感，那种**裸的宣誓占有带来的不是甜蜜，而是心寒。
“逸，帮我去查一下二十三年前程家的事，我要知道全部，立刻。”展月拨通欧阳逸的号码，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不会改变心意。
“喂，月，雨尘才是管情报的，你该找他问才是。”欧阳逸不满道，他刚在邀约一个俊美的外国帅哥就被电话打断了。
“现在就你最闲，而且只要派人去就好了，又不用你亲自调查。”一听他的语气，展月就知道准是打扰了他的好事。
“好了，好了，我马上去办，知道消息立刻就通知你。”欧阳逸无奈挂上电话，今晚的计划取消了，他可不是见色忘友的人，希望事情不会太糟糕。
真夜出浴室时展月已挂断了手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真夜不知道该走向床还是沙发。
“要不要抽烟？”展月开口道。
真夜走过去，接过展月递来的烟，“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的吗？这算什么？上床后的奖励？”
“你现在也能不脸红地说出这种话来，我是不是该反省一下。”展月看着真夜，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当烟点燃，火星闪烁时，手里的烟突然又被展月抽走，“你果然不适合抽烟。”
“你……”看着展月直接将烟在手心里按灭，留下一点焦黑，真夜皱眉，莫名地恼怒，哪有人这么伤害自己的。
“终于看到你露出心疼的表情了。”展月凑上来咬住真夜的唇，将舌伸入反复的辗转吸吮，微微分开，几乎呢喃的声音，“夜，你什么时候才敢坦诚自己的心。”
在怔忡中，真夜身上的浴袍滑落，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
不仅身体，你连心也要夺走吗？那我还能剩下什么？
放开一切，和他在一起。有个声音在回答。
我真的能那样做吗？我来这里是为了……
展月的体温，展月的重量，好像有那么一刹那的幸福感，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若是醒来发现什么都是虚假，该如何面对？
真夜从来没觉得这么痛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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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当身体翻转过来，被猛地贯穿时，真夜苦笑，很疼，这次完全是自找的，突然就很想看到展月生气吃醋的样子，让他确信陷下去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还真是傻呢。
“你……”感受到体内刚发泄完的物体再度胀大时，真夜已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
“我说过要做到你下不了床。”
激情过后，展月移开一点身子不让自己压在真夜身上，不经意的温柔让真夜有些感动。
“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说的话吗？”展月拨开真夜额前汗湿的头发，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一碰你的身体就知道你没和其他人做过，还是那么生涩。”
“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气？”真夜懊恼地用被子盖住脸，明明早已经看穿了，却还这样耍自己，他真是笨蛋。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展月的话里带着轻笑，让真夜更想找堵墙去撞。
“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夜，告诉我你真正的心情。”脸上的被子被扯去，展月盯着真夜的眼睛，仿佛有种催眠的魔力，让真夜没再说出否定的话。
“我不知道。”真夜往下缩了缩。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展月压低身体贴着真夜的耳旁轻道，“夜，不要逃避。”
“你真的要我说吗？”真夜猛地推开展月坐起来，隐秘处的疼痛让他皱眉，“我承认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没有办法忘记你！但这并不代表你能左右我的感情，所以不要再对我时而粗暴时而温柔！我不是玩具，没有必要因为你的心情而受到摆布！”
“我的心情因为什么而变化，你感觉不出来么？”
真夜沉默，他当然感觉得出来，但是不愿意去相信，他们这样的关系怎么样都不合常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欣然接受？不，他做不到。
“走，先去洗个澡。”展月突然抱起真夜下床。
真夜难得的安静，任展月一路将他抱进浴室放到浴缸里，突然推开展月，“我自己来。”
展月没说什么，松开手走出去带上门。
真夜扶着墙壁站起来，腿到现在还有点软，粘腻的液体沿着大腿内侧往下，和以前一样的感觉，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不一样，好像给心筑起的围墙在不知不觉中破了一道口子，越变越大，让心也跟着颤抖。真夜觉得害怕，他真的就可以任自己的心这么下去了吗？
打开莲蓬头，水淋在身上都感觉不到温度，真夜机械地洗着身体各处，他现在已不再难堪这么清洗自己的身体，只因为习惯吗？
外层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季主，刚刚传来的消息。”是金的声音。
“说吧。”展月披了件衣服坐到沙发上。
金看了眼传出“哗哗”水声的浴室，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关系。”
“西街货仓的交易到现在还没有人接手，冥主希望您……”金压低声音。
“不用说了，这次交易我不做。”展月拒绝道，“我会跟冥主说。”
“季主，事情有所变化。本来冥主也已经拒绝了这次交易，但一位和‘冥’交好的大人物参与其中，而且把时间改在了后天正午，所以冥主临时改了主意。”金如实汇报。
展月蹙眉，这样一点都不像是冥非的作风，“好，我知道了，你通知齐飞，让他处理这件事情。”见金似乎还有话要说，展月又道，“就这么办，冥主那边我负责。”
“是，季主。”
这是一个宁和的夜，床已经被清理过了，不再有交缠过后的痕迹。
真夜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睡着，背后传来展月温暖的体温，他的心在一点一点地被夺走，他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只是真的要那样做了吗？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吧，那时展月会怎么做呢？
展月从后面看着真夜侧躺的轮廓，他的肩膀不够宽，跟自己比起来显得瘦弱，从呼吸的节律上能感觉出真夜还没有睡着，该又是在胡思乱想了。夜，如果就这样把你困在老街一辈子，你会不会恨我？当然，展月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道。
一张床上的两人，明明靠得很近，但相隔的那二十厘米的距离却被身份信仰的放大镜无限放大，成了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真夜醒来时，展月已经不在了，但被单上还有余温，出去了还没多久。
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真夜起床，镜子里的男人下巴上已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几天没照镜子，自己竟成了这副模样，他不是个激素分泌旺盛的人，所以不需要经常刮胡子。眼睛瞥到镜架上放着一把未拆封的剃须刀，真夜眼神微动，该是那个男人为他准备的吧。
“金，我今天要出去。”天色渐暗，真夜对着金道。
“薛先生，季主十点就回来，我想他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不到您，而且昨天的事……”金显得有些为难。
“还有三个小时，我会在十点前回来。展月也没命令你不让我出去是吧。”虽然能理解金的立场，但真夜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是，我知道了。”金暗自叹气，希望这次不会去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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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个穿着暴露的少年在舞池中央伴随着旋律扭动，充满弹性的身体，柔软的线条，惹来客人们阵阵的口哨声。音乐停止，少年越过众人走到吧台要了杯醉普通的“红宝石”，放下酒杯时和坐在边上的真夜视线相撞。
真夜怔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也就十**岁的样子，细长的眼睛，淡淡的眼神，打扮并不妖媚，看起来并不像做那种事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跳舞？
少年没说一句话，不理睬任何人的搭讪，径直走回了休息室，只留下一堆人唏嘘不已。
真夜有追过去的冲动，想想还是放弃了，他能说什么，这是别人的选择。
金很意外真夜会来“深蓝”，他也知道真夜在这里差点被其他男人上了，当然这是“冥春”欧阳逸搞的鬼，再怎么说也是不好的回忆，所以当真夜踏进这里时，金很疑惑，不过今天有老板在，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
酒吧里的音乐已转为舒缓的钢琴曲，让所有人放松下来。
“阿朗，那个是谁？以前这里并没有mb，记得老板不喜欢。”金问还在调着酒的阿朗，他们现在都称呼佟缺“老板”。
阿朗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低声音，“我们都叫他小漠，他是老板从外面带回来的，可不是mb，他只负责跳舞，不接任何客人。这是老板的命令，我也无权过问。”
“原来是这样。”
“我说金，你都可以当他爷爷了，不会还对他感兴趣吧？”阿朗戏谑道。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可玩不动了。”金倒是一点也不生气。
“金，我去下洗手间。”真夜放下手里的杯子道，然后起身。
“穿过舞池左手第一间就是。”阿朗好心地提醒，他记得这个人是展月的情人，上次被欧阳逸带来这里，还闹出了点状况，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真夜“嗯”了一声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很快真夜便出来了，刚做回凳子上就察觉身后有什么异样。
“老板。”金和阿朗恭敬地道。
真夜回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看上去谦和有礼，他就是这家gay吧的老板？
佟缺似乎能看出他的疑惑，道：“你就是夜吧，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姓佟，你可以叫我佟叔。”
真夜点点头没开口。
“金，我带夜去那边坐会。”佟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酒吧的一个角落，“阿朗，再来两杯‘红宝石’。”
两人一起过去，真夜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是很不安，他知道这里的老板是前任的“冥秋”，他既然知道自己叫什么，也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个很普通的酒吧老板，站在叔叔的立场和你说话，不会吃了你。”佟缺在真夜对面的位子上坐下，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
阿朗过来将两杯“红宝石”放到桌上后退了回去。
“这酒虽然平常，但味道不错。不是我不愿请你喝好酒，知道你似乎很容易醉，而这酒是最清淡的。”佟缺拿起其中一杯晃了晃，在灯光下很耀眼的颜色。
真夜想起刚刚那个少年喝的也是这种酒，不想喝醉吧，托起酒杯喝了一口。
“感觉如何？”
“嗯，很淡的味道，喝了没有身体发热的感觉。”真夜老实回答。
佟缺打量了一下真夜，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变得正经起来，“见到你之后，我明白月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真夜心一紧，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男人叫他来一定会说什么。
“月从小就是个好强隐忍的孩子，受到再大苦也不会向任何人说，而老街这样的环境也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所以你的正直善良还有倔强的性子吸引他。”佟缺停了停，“最近月的行为一直很反常，这也是从遇到你开始的。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月不回家睡的时候都是跑我这里来借床的，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当然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真夜红了脸，“他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
“不要说这种谁也骗不了的话，你的心意你自己应该明白，发掘一下你的内心，看看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佟缺说的意味深长。
内心吗？真夜沉默，他是不敢发掘，怕触碰到内心深处那根弦。
“夜，你知道月把你带进老街，还给你出来走动的自由，他担了多大的风险吗？”
拿着杯子了手一抖，真夜的脸色白了几分，他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到时展月会陷入很尴尬的境地吧。
“好了，我该走了，欢迎你随时再来。”佟缺觉得说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留下静默的真夜。
月，我也帮不了你太多，有些东西都要靠你们自己想明白。
真夜的眼神凝在前方的虚点上，自己的选择真的是错了吗？为了信仰，他背叛了感情，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不，不是的，听了佟缺的话，他突然醒悟了很多，他的内心想要接受这份感情，不是展月付出太多的回报，而是弦断后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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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冥秋’，关于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冥非支着下巴看着一脸淡然的展月，没人能看出他心里的想法。月哥哥，你还不明白吗？那个警察究竟哪里好，他一直在利用你而已。
真夜那天去“深蓝”后，摸了别人的手机，在厕所里给警局发了短信，删除记录后又放回了那人的口袋。当然这件事瞒不过佟缺的眼睛，所以才和真夜说了那些话。
“我不想做任何辩驳。”展月坦然道。
“好，我要你杀了他，以绝后患。”冥非冷冷道。
“我不会那么做，是我擅自把他带进了老街。”
“你以为你维护他就可以了吗？他把消息泄露出去时可一点都没为你考虑，他知道你要替他承担一切后果吗？或许他知道还故意这么做，他来老街就是这个目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冥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开始就知道。”展月无所谓地笑笑，“我也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哥，这样一点都不像你。”冥非突然站起来，冲到展月面前。
“或许吧。人都是会变的。”展月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哥，为什么一定要是那个警察，如果你想找男人**，你有很多选择，包括……包括我。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冥非咬着唇，身体有些颤抖。
看着终于又变回原来样子的小非，展月伸手抚上他的头发，还是那么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他笑的时候，老爱粘着他，还让他帮他洗头。“小非，你还不明白，爱上一个人，你会想着和他**，但你和一个人**，不代表你爱那个人。”
冥非怔住了，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一个男人的影像浮现在眼前，“我是喜欢你，才想和你**，我和其他人**，可不是因为喜欢。”
甩开脑子里的影像，“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和你做”这句话终是没说出口，他还能说什么呢，很清楚地知道展月的性子，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小非，不要把爱想的太简单，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依赖而已。”展月放柔语调，想说服冥非。
“我知道了。”冥非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还能说什么，等着再被拒绝一次吗？他不想做那么傻的事了。
“小非，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即使对不起他。”展月收回手，毅然转身。
“哥，如果他再做对‘冥’不利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他。”冥非对着展月的背影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远远的听到展月的回答。
。。。。。。。。。。
真夜在头痛中醒来，身上熟悉的酸痛，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些，真夜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床上，又是被他抱过来的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不再排斥这件事。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在十一点的位置。
真夜猛地坐起来，快到正午了，他竟然睡到这个时候才醒来，一定是那个酒害的了。环顾房间，展月已经不在了，身边的位置一丝温度也没有，他昨晚的话还没有问完，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不顾身体的不适，真夜迅速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薛先生，早饭……哦，不，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金突然出现在真夜身前。
“金，展月呢？”真夜迫不及待地问道。
“季主他有事一早就出去了。”金恭敬地回答。
“出去？他去了哪里？”真夜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他想的是对的，那展月现在……
“很抱歉，我不能说。”金垂着头道，完全按照展月的吩咐。
“他是不是去了交易的地方了？快告诉我！”真夜拽起金的领子，急着吼道。
金脸上没有人任何表情，虽然他没说，但真夜已经知道他猜对了。
“告诉我，西街仓库在哪里？”知道金不会轻易说出来，真夜趁金不注意拔出他腰后的枪抵着他的头，“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金的神情丝毫没变，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对方手里。
“你……”真夜突然想到什么，收住想说的话，反而掉转枪，将枪口朝着自己，“西街仓库在哪里？如果我死了，你也不好交代吧。”
金明显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真夜竟会做出这样的事，那毅然的眼神让他相信真夜真的能扣下扳机，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季主……犹豫半晌，金缓缓开口：“在老街的最西边，很靠近外面，如果开车去那里的话要半小时。”
真夜知道所谓的外面就是指老街以外的地方，如果很近，那警局一定会安排人去那里，但这次……
“你开车送我去，要快！”真夜动了动手指，子弹随时可能从枪**出来。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准备。”金无奈，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季主一定会同意他这么做，同时他也做好了受到任何处罚的准备。
“半个小时内赶到那里。”这个时候，真夜下了某个决定，他也不能在犹豫不决了，在感情与信仰之间徘徊，这样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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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在行动前，任清自然是先对西街仓库的情况做了一番研究，那里的构造比较复杂，很容易进行埋伏，也不是太深入老街的地方，是个很大的突破口。
和原计划一样，由副警督提前带着人隐藏在那里，随时观察情况。
太阳已升到了最上方，快十二点了，每个人背后都涔出汗来，或是紧张，或是热的，或是二者皆有。从一开始的多数人反对针对老街的行动，到现在多数人对行动跃跃欲试，不得不说任清是很成功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二点到了，正当大家都觉得奇怪时，总算在众人眼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身上没带任何东西，让众人一下警觉起来。
来者正是齐飞，展月最得力的左右手，他随意扫了眼周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胸口摸出一个装置，提高声音道：“藏着的各位，很抱歉，我们的交易暂时取消了，让各位白忙一场，奉季主的命令，我来送上一件礼物。”
埋伏的人又惊又疑，不知道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是在耍诈。
齐飞见没人反应，接着道：“我这里有一个好东西，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只需三秒钟，周围暗藏的火药就能把仓库炸上天。如果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证明一下，不过这样，你们也就没时间后悔了。”
“妈的，老子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你究竟想怎么样？”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是张来，有点气急败坏，他可不愿拿生命当赌注。
齐飞只是冷笑着不说话。
其他人见张来已经暴露了，知道再藏下去也没意思，而且怕这里真的藏有火药，纷纷站了出来。
“很好，各位还都是很听话的，看来我也不用证明了。”齐飞的话让众人听了不寒而栗，好像他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你想怎么样？”副警督上前几步，他是被赶鸭子上架，此刻已有些腿软。
“季主想请你们回去作客，谢谢你们前段时间的照顾。”齐飞老实说道。
“什么了不起的季主，什么作客，少在这里耍我们。”粗神经的张来随口道，虽然命在别人手里，还是改不了一向的脾气。
副警督想起了什么，颤声道：“你说的季……季主难道是……是……”
“没错，就是‘冥秋’。”齐飞好心的替他把话说完。
“什么？”每个人都害怕起来，尤其是张来和他身边的两个人，颤抖得最为厉害，他们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对展月做过什么事，他一定会狠狠地报复。
钟奇压下心中的害怕，他此刻更在意另一件事情，为什么“冥秋”会知道他们埋伏在这里？他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薛真夜出卖了他们，故意放出假消息引他们来这里。
“既然都知道了，那么请各位丢下武器随我出去。”齐飞走在前面，突然又回头隐隐一笑，“谁要是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强求。”
不管心里怎么想，还都是跟着齐飞出了仓库。
“轰——”
当众人离开仓库有一段距离时，身后一声巨响，整个仓库被炸成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几乎将整个夜空照亮。
有几个人当场瘫软在地上，张来都尿湿了裤子，他们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哦，抱歉，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吓到各位了。”齐飞耸耸肩，哪里有任何抱歉的意思，“人都出来了吧？”
“魔……魔鬼。”张来颤抖着道，他看到有一个人还躲着没出来，现在已经被炸成灰了吧。
“很高兴又和诸位见面了。”当所有人对着燃烧的仓库发呆时，背后响起一个恶魔般的声音。
“季主。”齐飞恭敬地让开几步。
“齐飞，你做的很好。”来者自然是展月，他嘴角挂着冷意的弧度，扫了一圈众人，最后把视线停在钟奇身上，“没人和我打招呼吗？我可是很想念诸位呢。”
展月身边是十多个拿枪对着他们的人。
“展月，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知道你恨我们，刚才没一下炸了仓库，是想更好地折磨我们吧。”说不害怕是假的，但这个时候怕也没用，钟奇反而鼓起了勇气。
“啪，啪，啪。”展月击了几下掌，“钟警官的胆量果然让人佩服，以前是，现在也是。”
“薛真夜在哪里？让他出来！我要见他。”钟奇的背上已被冷汗浸湿。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几个还没被吓呆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次的消息是薛真夜传出来的，这么说来是薛真夜出卖了他们。
“可惜他不想见你们。”展月脸色一沉，他打算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都瞒着真夜，否则他一定会来阻止，还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出卖了我们现在不敢见人了吗？你告诉他，就算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钟奇的话变得阴狠。
“我还以为你是爱他，所以才想见他最后一面呢。”展月摸着自己的手指关节，说的戏谑。
他话一出口，引来周围一阵议论，当然这个时刻生死时刻很快又安静下来。
“我只想让大家再次认清那个背叛者的脸。”钟奇狠狠道。
背叛吗？展月沉吟半晌，究竟谁欺骗了谁，谁背叛了谁？已经快分不清了，他和真夜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突然想起一阵刹车声，真夜打开车门跑了出来，熊熊大火前，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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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拢
展月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真夜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展月，不要杀他们。”真夜来到展月面前，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挡在他和众警察之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展月，生怕他下令开枪。
“夜，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展月皱眉，看了眼真夜手里的枪和跟在他身后的金，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夜，你非要这么做不可吗？
“不，我不会走的，除非你答应放了他们。”真夜的眼神透着坚决。
“你是不是又打算说只要我放了他们，你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展月轻笑，苦涩的，没有人能体会他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的感受。
听了他的话，真夜目光微闪，侧开脸没回答，仿佛是在默认。
“薛真夜，不要在我们面前演戏了！如果不是你泄密，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个地步，你倒好，现在跑来充当假好人，没人会相信你的！”钟奇怒道，他恨真夜，更恨爱上真夜的自己，被彻彻底底的出卖。
“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出卖你们，但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真夜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他该怎么做才好。
“夜，让开，你没必要向他们解释什么。这只能说明他们原本就不信任你，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他们也会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展月向前走了几步，想接近真夜。
“不要过来！”真夜突然举起枪对准的展月，“放了他们，我是很认真的。或者，我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展月停下脚步，眉头蹙得更深。夜，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吗？你选择了他们。
两人靠的很近，真夜手里的枪离展月的身体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这边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微妙，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个人将手缓缓伸到了身后，嘴边挂起阴狠的笑意，“薛真夜，即使下地狱，我也要带你一起。”
“让开！”
“呯！”
“呯！”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又是几声枪响。
真夜呆呆地看着展月肩膀上的血洞，边上还有烧焦的痕迹，不断有鲜血从中央流出，浸染了大片衣物，而自己手里的枪还有子弹摩擦枪口留下的余温。
这一枪是他开的。
刚才的事发生在一瞬间，他只觉得展月的脸色陡然一变，吼了声“让开！”，然后一只胳膊便被扯住猛拽了一下，位置和展月调换了过来，手里的枪撞到展月肩膀上，手指无意间扣下扳机。
展月轻轻扯了下嘴角，“最近还真是常吃子弹呢。”
“你……”真夜不敢看展月，他宁可那一枪射在自己身上，他从没想过会向展月开枪，完全是出于意外。
“夜，借我靠一下。”展月突然靠到真夜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我……我不是真的想开枪。”真夜歉疚地道，虽然知道道歉于事无补。
“我知道。夜，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靠在你身上过，感觉很好……”展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听不到了。
真夜感觉一沉，展月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仿佛即将失去什么，那是种抽空灵魂般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真夜的手臂颤抖着环上展月的背，湿湿粘粘的感觉，那是后心的位置，将手放到眼前，血，满手的血，鲜红一片。
谁的？这是谁的血？
为什么会在自己手上？
好像做梦般，真夜的脑子变得迟钝起来，越过展月的肩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地上有个人躺在血泊里，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还朝着这边。
他是——钟奇。
脑袋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明白了。
钟奇那一枪一定是朝着自己开的，那时自己背对着钟奇没看到，而展月发现了，为自己挡下了那颗致命的子弹，展月的手下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明明一个男人的重量应该很重，但真夜感受不到了，半边肩膀上是展月渗过来的血，还带着温热，他的身体也是温的，只是他的眼睛不再睁开，好像安静地睡着。
真夜微侧首，在他耳边呢喃，很轻，却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展月，你知道吗？我来这里之前做了个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以警察的身份站在你面前，等他们离开了，就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做警察了，如果你愿意，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展月，我是不是说的太晚了？”一滴泪滑过脸庞，在嘴角留下咸咸的味道。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
冥非并没有因为展月的事情将这次抓到的警察杀尽，反而很冷静果断地处理了这件事情，经过谈判和任清达成了协议，放了那些警察，当然，除了已经被杀的钟奇，任清在任职期间不再干预老街的事。
这样的结局不能令所有人满意，但双方继续斗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也许，这样已经是最好的。
“哥，和你相比，我似乎更在乎‘冥’呢。”冥非望着远方的天空轻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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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欧阳逸坐在办公桌前，一脸痛苦地看着堆在眼前的文件，那件事情过去已经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里要处理的事情特别多，他不仅要完成自己的工作，还要承担展月的那份。“冥帝”也下了命令，在找到合适的“冥秋”接任人选之前，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他了。
夜空明月高挂，本该是个出去夜游的好时候，却被工作扯住了脚步。
欧阳逸撑着下巴，望着天花板发呆，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明明凌雨尘和步雪衣很闲，却都见死不救，估计还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幸灾乐祸。
郁闷归郁闷，欧阳逸埋头苦干起来，一边还担心着。
小警察和那个大难不死的家伙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
。。。。。。。。。。
洁白安静的病房，心电监护仪上各条曲线有规律地移动着，生命体征十分稳定，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药液通过颈内静脉留置管流入体内，还带着面罩吸氧。
病房门口，几乎快成秃头的史密斯医生向一个东方人解释着病情：“子弹取出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展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两天内很有可能就会清醒，若是出现什么问题，您随时可以找我们。”
“谢谢史密斯教授，这几天您费心了，给您舔了很多麻烦。”真夜悬着的心微微放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您太客气了，这完全是我们的职责。而且很少能遇上这样的病例，对我们来说很有研究价值，我们会随时来了解情况。”史密斯友好地微笑。
“史密斯教授，院长有事找您，请尽快去第六会议室。”一位年轻的护士过来对着斯密斯医生道。
“好，我知道了。”史密斯应了声，回头道，“那么我先走了，若展先生醒了，请立刻通知我。”
史密斯医生走后，病房门口只留下真夜和护士安娜两人。
“薛先生，展先生有您这样的朋友还真是幸运呢，这几天您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一直在照顾他。”安娜温和的笑着，她对眼前这个东方人很有好感，不知道他和里面的病人是什么关系。
“是我把他害成了这样。”真夜垂下眼，话语里全是懊悔。
安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好再追问下去了，“我想他是不会怪您的。您累了几天了，该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等展先生醒了，您就要病倒了。”
“谢谢。我知道了。”
走进病房，反手关上门。
真夜来到床前，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原以为那时已经失去他了，上天却好像恶作剧一样又重新给了他希望，他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昏迷中依然皱着眉。
真夜弯下身，将氧气面罩挪开一点，在展月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主动吻他的勇气。经过了这件事，他无法否认展月已彻底占有了他的心，当展月压在他身上不再动弹时，他才知道心痛到极致的滋味，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欧阳逸摇醒他，告诉他展月正在抢救。
一直闭着眼的人睫毛突然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
真夜有些发傻，这是什么情况？童话故事里的情节，一吻就醒了？
“我还以为我死了。”展月动了动唇，声音很弱，但真夜还是听明白了。
“笨蛋。”眼泪无法控制地在眼眶内积聚，然后溢了出来，真夜侧开头，不想让展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夜……”展月叫了声。
真夜没有动。
展月慢慢抬手，将脸上的氧气面罩拨开，又叫了声：“夜……”
“你这个笨蛋！你现在还需要吸氧。”真夜大惊，赶忙将面罩带了回去。
“我没那么弱。”展月嘀咕。
“你差点死掉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病人，给我安分点。”真夜难得的强势，狠狠瞪着那个又想摘面罩的人，“不许乱动，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展月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浑身没力气，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不过他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自己，他没事就好。
史密斯收回听诊器，笑着道：“没什么大碍了，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开始进食了，当然只能吃些温热的流食，记得每次不要吃太多，饿了就多吃几顿，具体注意事项护士会再跟您说一遍。”
送走了史密斯教授，展月又开口问：“我们是在哪里？”
“纽约的一家私人医院，”知道他在问什么，真夜答道，“‘冥’里的冷医生先做了初步的抢救，然后就送到这里来了。”
连冷星语都没办法救他，看来自己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第七天。”
“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展月盯着真夜，发现他憔悴得厉害，该是很久没好好休息，黑眼圈很重。
“刚醒来的重患不要说那么多话，给我睡觉！”真夜很想堵上他那张嘴。
“我都睡了七天了。”
“那也不行，不睡觉也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真夜走出房间靠在门上，他一定不会是个乖乖听话的病人，真不知道欧阳逸他们怎么放心把展月交给他一个人照顾。真夜没注意到，自己这么想着时，嘴角正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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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完)
两个东方男人在病房里接吻，两天后，安娜想给展月加药时看到这个画面，吃了一惊后她立刻退出去关上门，为情人留出自己的空间。虽所同性恋还不能普遍被人们所接受，但在美国这种性向已不算少见，所以安娜并不排斥，只是心里有些失落，毕竟她对真夜很有好感，可惜她现在知道她插不进去了。
展月和真夜都是警觉性很高的人，自然都发现了有人开过门，但展月可不在乎，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坐起来当然要做些想做的事，难得真夜那么心甘情愿。
真夜还没那么开放，在门开的同时他就想推开展月，但是不敢用力怕牵动他的伤口，就被展月利用了这个机会。
“被护士看到了，你就不怕她说出去？”当展月放开几乎快窒息的真夜时，他涨红脸喘息着道。
“随她去，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展月躺回床上慵懒地盯着天花板，“而且让更多人知道你是我的也好，免得有人对你芳心暗许。”只需几眼，他就察觉安娜看真夜的眼神里有着倾慕。
“这么说你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那倒没有，碰巧而已。”展月感觉背后渗出一股冷意，最近真夜在他面前越来越自在地展现各种情绪，和之前相差很远，却是他乐意见到的，没办法，这段时间也只能乖一点，谁叫他现在生活还不能完全自理，还得倚赖着真夜，真要是生气了可对他没好处。
真夜摆出明显不信的表情。
“夜，我们就住在美国吧，不要回去了。”虽然说是转移话题，但这的确是展月醒来后就想说的话。
“你不回‘冥’了？他们很担心你。”真夜想起那时有几个人一直等到展月出了手术室才离开。
展月轻笑，“‘冥’没有我的位置了，恐怕他们已经在找人来接替‘冥秋’的位置吧。”他知道那几个人一定早猜到他不会再回去了，对这点他很有信心，他也的确没回去的打算。
“你真的愿意这么放弃了？”真夜有些怀疑。
“我可不认为这是放弃，应该说是解脱吧，可以过不用算计别人的生活。我倒是还记得有人说过不做警察了，要和我一起离开。”展月笑看着真夜，预料之中得看到他脸色的变化。
“你怎么可能知道？”真夜又惊又羞，“那时你……你……”
“我早昏死过去了是吧？”展月接下话，“那时我的确是昏死了，但我就是听到你在我耳旁说这些话，夜，我知道那不是梦。”
原来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真夜僵着身子说了声“我有事出去一下”，便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大哥，是我。”用欧阳逸留给他的手机，真夜拨通了大哥的电话，从跟展月一起进入老街之后，他就再也没和家里的人联系过，这段日子也一直绷着神经，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家里人解释，就拖着，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让人知道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夜，虽然警方内部把事情压了下来，但我还是通过某些途径探听到了消息，夜，这次你把事情闹得很大，还把警方的机密泄露给了‘冥’，有这样的事吗？”
“大哥，事情不是这样的。”真夜缓缓道出事情的经过，说到展月为他挡了一枪倒在他身上时，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几乎说不下去，每当想起那时的情景，还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薛真祁静静地听着，“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大哥，我现在和他在一起，我们打算留在美国。”真夜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我明白了，警察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薛真祁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吃惊，仿佛早料到会这样。
“大哥，你不反对吗？”真夜知道大哥很能理解自己，但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夜，一旦你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就要勇敢去面对，如果因为别人的反对你就动摇，那只能说明你的感情还不够坚定。”薛真祁看着放在桌上的照片道，那是他今天从一个老同学那里看到的就要了过来，照片上的男子将近三十岁的样子，很谦和地笑着，和记忆中一个模样，从老同学那里知道他的妻子在去年车祸去世了，现在就他和三岁的儿子生活在一起。想去找他，那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大哥，谢谢你。”真夜感激道，很庆幸有这样的大哥。
“等他伤好了，和他一起回来一次，爸爸那里你们要自己说清楚，这些日子他为了你的事东西都吃不下，瘦了不少，我们都很担心。”
“好，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我会回去的。爸爸麻烦大哥和二姐多照顾了，我一直让他操心。”真夜很歉疚，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最让人担心的一个。
“你知道就行了，好好照顾自己。”
挂上电话，真夜抬头看看夜空，又是一个月圆夜，这个时刻还有什么比得到家人的谅解更让人高兴的呢？虽然爸爸那边还没解释清楚，但他相信只要他们都是真心的，爸爸就一定也能接受他们。
往回走的时候，天空突然有什么飘落下来，落在脸上凉凉的，冰冷的雪花融化成水滴。
真夜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该回去了，那个家伙也是会担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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