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轮回》 楔子 曰: 自天地分,宇宙成,万物从混沌中苏醒、进化 万物中有一脉 从匍匐,到爬行 及至四肢成,直立于天地间 得天地之眷顾,奉为万物之灵长,是为人 人类初成,也从浑浑噩噩中经历了闭智到开智 闭智之人,沉沦于红尘,或老,或病,或死,在生死中历尽无穷轮回之苦 开智之人,即道心醒悟,超脱于红尘,是为修真 修真之者,在苦苦修炼中,不断追求的是道的领悟,更高层次的追求 曰:得道而成仙,仙乐飘飘,方道人道之渺渺 本书设定为修真类小说 踏入修真前为凡人世界,凡人世界武者能力分为低等武者(无内力)武者(极少内力,不能用于攻击)武师(内力不能脱体外放,只能借助于兵器)宗师(内力深厚,可以外放内力杀人)隐者(内力深不可测,百丈内能以内力杀人于无形)武神(开智——能沟通天地,成为修真者的先决条件,很多隐者就困在这一步,终身不能跻身修真领域) 修真界筑基化气、辟谷、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十一个阶段,每个阶段又分初、中、后三个时期 修真中最注重的便是精、气、神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 大道无为 这是本人第一次写书,望大大们多多支持!!! 第一章 白花村 白花村,南国里一个贫穷小城——阳城里的一个偏僻小村庄。 白花村很偏僻,偏僻得四周环山,偏僻得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也难见到一个陌生人。 每一个名字都有其独特的意义,村名也不例外。 其实在很多很多年前,白花村原不叫白花村,叫青云村,本意似乎是在嘲笑青云村地理位置的尴尬,但原意是什么,现在的人都已经不知道了,甚至连村的原名也只是村中极少数的人知道。 现在的村民们只知道,在很多代以前的某代,在当代村长的带领下,花费了整整一代人的光阴把那座将村子和小镇隔开的山从半山腰以上(以下全部是坚硬的石头)全部移走,然后在半山腰略下的地方硬生生地开辟出一条约一马车宽的路,从而为到镇上的村民免去了无尽的爬山之苦。 后来,村民们为了纪念那位带领移山的村长,从而正式更名为白花村。 当然,这个命名也是通过了阳城的申请,毕竟,一个贫穷的小村,谁在乎? 一直以来,白花村也像其他村,或者是说整个国家一样,崇尚武力。更不惜花大价钱请好一点的先生进驻村里,教村里不足十六岁的孩子吐息打坐,抓稳根基,期望几代人中能出现一个高手,进入神武殿或者是某些佣兵团就职,图个好出路,等到有钱了也能帮补村里,顺带可以激励年少的孩子,出到外面也能让村民们扬眉吐气,长长脸面。 可惜,白花村似乎就是这么个命,地方落后,连天赋也落后,尽管花了村里不少的银两请先生,但已经六代人了都没出现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这一代,也是步前六代的后尘吗? 这也是当代村长心烦的事。 这天,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略显有点深邃。 “来来来,好家伙,大家努力修炼啊,基础打牢固了,就会有出息了。要是哪天你们其中有谁被神武殿看上了,哼哼~那可是前途无量啊。你看你们隔壁村的青林,哼哼,哈哈哈哈。。。” 还没见到人影,一阵豪鄺的声音未经任何过滤就直接钻入了十几个正在闭目打坐吐纳的少年耳内。 “啪” 一个踉跄,其中一名少年,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脸上还写满了幼稚。本正在专心地打坐,被这突然而至的霹雳天雷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身体一个左侧,左手条件反射般撑在了蒲团下的青石板上,发出“啪”的一声。 声音刚落,一个满脸胡渣、阔背熊腰,背负一青色大刀的中年汉子如鬼魅般骤然出现在众人中间,惊得众人还未安下的心又被狠狠地提了上来。那八九岁的少年更是惊得如满月般张圆了嘴巴,连身子都忘记坐正了。 不管众人满脸惊讶的表情,胡渣中年人径自在中央的蒲团上坐了下来,徐徐向四周环绕着他的少年扫了个遍,似乎很是满意众人的表情和形态,右手轻轻扫扫下巴,咧咧嘴,脸上堆满了自得的笑,似乎是在告诉众人:咋样,俺牛吧? “张大哥,你等等我呀!”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嗖” 一条白色身影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到了胡渣中年人身旁。 众人眼睛一亮,胡渣中年人身旁已经站着一白袍青年了。 白袍青年约莫十六七岁,长着一张瓜子脸,脸色温润,两条英眉微张,双目含笑地看着胡渣中年人。 “嘻嘻~张大哥,你可跑得真快哦,还好还好,我就比你慢了那么一点点。” 说着还用他那雪白如葱根的指尖夸张的比划比划着。 莺莺铃声,那微微圆睁,黑白分明的美目估计连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也都不如吧。 那八九岁的少年呆呆地看着那青年,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 “咳!咳!” 胡渣中年人朝白袍青年动了动嘴唇,也没见他发出什么声音,白袍青年似乎意识到什么似地,“啊”的一声赶紧用他那比划着的右掌掩了掩嘴,又赶紧放了下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身周目瞪口呆的众少年,这时才想起原来不是在家里,于是略显尴尬地朝众人微笑地颔颔首。 看见白袍青年向自己行礼,十几个少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在年龄稍大的几个少年带领下急忙站起一排,诚惶诚恐地朝中间的胡渣中年人和白袍青年鞠躬行礼。 “敢问前辈。” 其中一个少年双手抱拳,向胡渣中年人弯腰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道: “前辈有礼了,晚辈林雨悟,乃本村村长之长孙,敢问前辈可是来找我们村的冯先生?” 这个少年年约十五六岁,按理也算是个青年人了,而且又是在这修炼时间最长的一个,但由于其身材比较矮小,面容神情又如儿童般充满稚气,所以咋看起来倒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此时他见中间两个自出现以后,胡渣中年人一直都坐着,而那白袍的青年则是一直都立于其身旁,而且那胡渣中年人年龄更是远在白袍青年之上,所以就大胆地朝胡渣中年人行礼询问了。 “咳!” 胡渣中年人干咳了一声,徐徐然道: “这个。。。恩,这个,没错,你是这些小家伙的头么?我们是来找你们村先生的,你去通报一下,就说武殿阳城分殿张奎来访,请他速来相见。” “是的,前辈,冯先生不在本村的时候,这里都是由晚辈暂作督促。前辈请稍候,先生他到镇上打酒去了,晚辈去找他可能需要小半个时辰,要不两位前辈先到内堂喝杯茶,晚辈这就令人马上就寻先生去。” “林柯。”也不等张奎有所反应,林雨悟立即就扯开了声,似乎在向谁展示着什么。 “悟,悟哥。”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叫林柯的少年目光惊跳了一下,从白袍少年脸上移走,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 “恩,你马上到镇里徐老头酒馆那里走一趟,冯先生一般都会在那里打酒,顺道休息,你去那里就能找到先生了。快去快回!” “我知道了,悟哥。” 年少的心总是多变的,在短短的惊讶过后,小林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少年的心性一时间表露无疑。 这不,话刚说完就就笑呵呵地撒腿往镇里跑开了。 也难怪他那么兴奋,由于白花村比较偏僻,平常村里基本都没有外人来,这天突然来了两个了不得的厉害人物,而且有一个还是年纪轻轻的,这似乎就跟先生平时说的“要练好身手,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的苦修”不大一样,等见了先生,要请教下先生才好。 这样想着,小小的步伐又不觉轻快了些。 村里到镇上大约有两里路程。 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是相对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于八九岁的林柯而言,似乎过于拮据了。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林柯自己也不知道,平时要走大半个时辰的路居然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而且全身还有使不完的劲似地。 很快,到了镇中心。 哦,今天是集日哦。 只见路上人头攒动,路边已经占满了各种商贩,吆喝声,还价声不绝于耳。 一个十字路口中央小小圆台上已经搭上了一个两米高的架台,台上做的正是林柯很喜欢看的木偶戏。 平常跟爷爷一块的时候,小林柯总喜欢缠着爷爷,趴在爷爷微偻的背上看上一阵子。 但是现在爷爷。。。 想起爷爷,小林柯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些。 “爷爷,恩,爷爷是好人,经常帮助邻家的谢奶奶,还教我要常助人,谢奶奶说了,好人会有好报,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林柯喃喃地像是在告诉谁,又像是在坚定自己小小的心思。 啊,我今天可 是有任务的啊,可不能让两位哥哥等久了。 想到这,眼中小小的忧郁顿时化为虚无。 余光瞥了瞥架台上晃动的小人,脚下却蹦向了徐老头酒馆。 第二章 找人 今天的天气还是那样的好,微风,暖阳。 远处的山,郁郁葱葱,每一片碧绿的叶子在风中微微颤动,如同怀春的少女伸出的纤纤细手,羞涩而甜蜜;蔚蓝的天空,几朵雪白的浮云轻轻地在微风中飘荡,道道淡淡的阳光用她柔柔的触手在白云上若有若无地抚摸过,留下忽隐忽现的暗金色,给人一种莫名的恬静与喜悦。 镇北有一大土堆,或者说是一小山丘,因为它隐隐已经有了山丘的一些特征。黝黑的石头、碧绿的草,一条小小流溪半顺着那条平坦的山路从土堆上蜿蜒而下,仔细看来倒颇有一番韵味。 山丘不高,长宽各约两丈许,山顶驻有一简单的木屋子,屋子背朝北面向南。屋前竖有一木杆,木杆上吊着的长布条表明了木屋子的身份,叫“徐老头酒馆”。 酒馆前面布置了五张粗糙的木桌子,其中一张木桌子围着的三两酒客正藉着酒劲在大声谈论着,然谈论的内容无非是谁家的女儿出嫁了,嫁给谁,哪个山头的木材给砍得差不多了,盼望今年的收成会好一点等等。 说是酒客,无非是一帮喜酒之人,他们中或是材夫,或是走卒,或是贩子。职业不同,但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酒,对他们来说,酒就是必需品,每日必饮。 酒馆的老板兼掌柜是一名年纪莫约四十来岁的矮胖中年男人,名叫徐三,可能由于他身材比较臃肿的缘故,这镇上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徐胖。 山丘边缘一樽横卧的大石上,同样一个酒客,约莫四十来岁,一身粗衣麻布的中年男人慵懒地斜靠着一块略凸起的石头角儿,一手抓住酒瓶,一手轻拍石身。 咽下的是酒,眼中尽显的却是时而迷离,时而满足,时而伤感,时而决绝,甚至或是空洞。 “呼~”或是感到了自己的失态,这人大呼一口气,随意地瞥了瞥身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目眺远处,继续自己的事。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多么地让人怀恋啊。中年男人这样想着。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像这样平静地过着日子,那该多好啊! 父亲,两位哥哥,你们还好么? 可惜往日笑靥依旧,相聚无期 功名?荣华? 不觉中平静的脸上蔓上了些许的痛苦与伤感。 “唉,也是时候了。” “咕咕”又往肚里灌入了两口酒。 这个时候也似乎只有酒才能让他觉得好过些。 ====== “先生。。。先生。。。” 两声突兀的稚嫩的声音从木屋前的山路上传来。 略带急促的呼叫声让人很容易辨认出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众酒客们见一个小孩童跑了上来,顿时也停止了他们的高声谈论,三几双眼睛都朝小孩呼喊的方向看去。 听见叫唤,石头上的中年男人也不见得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缓缓转过了头,脸上除了微红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看这架势和表情,好像小孩童叫唤的不是他一样。 跑近了,看清楚了自己要找的人,小孩高兴得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的累,幼稚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胜利的笑意,好像是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也不管路不好走,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中年男人的身旁,深呼吸一会儿,站好,轻唤声先生好,然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再垂手站好,似乎在等待着中年男人的问话。 小孩童的乖巧看得众酒客惊疑十足,纷纷都在猜测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多乖多灵气多聪明云云,酒馆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看清楚了来人,中年男人微红的脸上也露出了点点慈祥的笑容,对于眼前的小家伙,他是知道的。 没错,这小孩童就是来找人的林柯,而中年男人就是小林柯要找的人,白花村教习先生--冯昆。 两年前,那时候林柯也才刚刚六岁。一天在村口玩耍时看见了路过的冯昆,那时眼看天暗下来快下雨了,而冯昆身上也没见有什么雨具之类的遮雨的东西,身上衣服也显得有点破旧。 一向乖巧而又腼腆的林柯看着一身破旧的叔叔时,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年小的他当时就将爷爷嘱咐他不要随便接触陌生人(虽然少见,但为了他那乖孙子的安全,也就郑重嘱咐了一番)的话抛到了脑后,晃晃荡荡地跑过去,一把抓住冯昆的手,扬起他可爱的小脸蛋,伸出一根小指头: “叔叔,看,要下大雨了哦,爷爷说淋雨会生病的,要不,你先到我家里去,好不好?” 说着便用他那根小指头擦了擦鼻子,也不等答话就直接拽着往家里去。 就这样,冯昆认识了林柯的爷爷林峰。 也由于冯昆是一名武者,便被白花村村长聘为村里的教习先生。 也就这样,冯昆就住进了白花村。 === “哦,柯儿啊,来找先生有什么事啊?” 说着便挪了挪身体,使自己能面对眼前的小家伙。 “嗯,先生。” 小林柯又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城里武神殿来了两位哥哥,他们说要找先生您哩。哦,那两位哥哥好厉害哦,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开始还吓了我一跳呢。” 说着眼里不禁流露出了深深的羡慕。 “嗯~武神殿?”也不理小林柯的眼中的羡慕之情,冯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双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恩,冯昆回了回神,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小林柯,继而哈哈地笑了两声。 “柯儿啊,在想些什么呢?” “嗯~啊,先生,我在想,我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像那两位哥哥一样厉害呢?” 说完希冀地看着眼前同样厉害的先生,他可是还记得当时先生在村长面前露的那几手。 “哈哈哈哈~当然,柯儿当然会有这么厉害咯,只要努力练功,我看还会比他们更厉害哩。” “嗯。”小林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练功,不会让爷爷和先生您失望的。” 想起了爷爷,小林柯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努力练功的信念。 “这就对了,走,不是有人找我么?我们一块回去。” 说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远离了老徐酒馆,朝白花村走去。 第三章 回村 此时正值初秋,山上长满了高矮不一的芒草,高的有十来尺高,矮的也有五六尺高。遮住了山上各种的野树野草,咋一望去,黄蒙蒙一片。白云高飘,微风拂过,芒草轻扫,俨然是一线醉人的美景。 可惜能欣赏的人没在意,要欣赏的人没能力。 冯昆手里还抓着他的酒壶,脚下走得不缓不急。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山路上已经没有了人,可能下地的人都回家了吧。如果这时候有人的话肯定会吃一惊。虽说冯昆走得并不快,但那也是相对于成年人来说,但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讲,能跟上大人的正常脚步已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是连续走了几刻钟,也不见林柯喊累,而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似乎还有些闲心思去做些其他的事。 “嗯,先生,您说,这次武神殿的大人们来找您会有什么事呢?” 走在宽阔的石子道上,林柯从旁边的芒草折下一条尾毛,左右轻甩,好奇地看向冯昆。 “应该是一年一度的外门执事选拔吧,这个每年都是这个时候筹备,第二年来春开展的,每个村都可以选 三人参加,这个你知道的。” “哦,今年峰哥哥一定可以选上,上一年他就差一点就赢了,输了回去以后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说着就觉得牙痒痒的,还记得上一年就输给了隔壁村的青林。 其实武神殿都会吸纳一批十至十四岁少年,选拔的有分为外门执事和内门执事。在各个镇上选拔出来的前三名就是该城分殿的外门执事;而在各分殿内决出的前三名则是内门执事,要在分殿内角逐,必须要上缴100两银子的手续费。 在陆蕴大陆,1金=100银=10000铜,对于一般乡下村民来讲,100两银子可以保证他们一家子好几年衣食无忧了,所以正常情况下乡村的少年都是参加镇上的外门执事争夺。能成为内门执事的一般都是城里的富家子弟,或者是个别村子出现了比较有天赋的孩子,不惜花重本将孩子送到城里去参加选拔,当然,孩子一旦中选,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说是内门执事、外门执事,其实就是一学徒、预备执事,就像现在的预备党员一样,是试用期,基本不会有什么权,就是学习。成为内门执事、外门执事后武神殿将会派出专门的执事向内门执事、外门执事传授基础的内功秘籍供学习,内门执事每七天获指点一次,而外门执事则每一月获指点一次,两年后如果不能修炼出一丝内力,则会自动取消内门执事、外门执事的称号,不得再次参加内门执事、外门执事的选拔,而所修炼的基础内功可继续修炼,但不得外传,一旦发现有外传,则等待的将是非常严厉的惩罚。 “柯儿。” 这一大一小两人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了一座山,走到了一个山坳,再转个弯就能看见白花村了。 “先生。” “嗯,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师父。” 在陆蕴大陆,先生和师傅是有很大区别的,称先生是指没有拜过师的老师,每个指点过你的人你都可以称之为先生(很容易理解,被称作先生的,教你的不可能是他的绝招),而这也可以是对一些有本领的人的一个尊称。而师傅则不一样,师傅是经过三拜九叩大礼,喝过拜师茶的老师,这个含义就不一样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旦拜师,师傅不能随意遗弃他的弟子,弟子更是不能背叛他的师傅,一旦背叛,则会遭到全武林中人的唾弃,生死不理。 “是,师父。” “恩,你也累了,我们到那边石头上坐坐吧。” 冯昆停下指了指路边裸露的一块大石头,不等林柯答话便自己走了过去。 “可是师父。。。” “坐下。” 经过两年的相处,师傅的脾气林柯也知道,对人时而热情时而冷漠,所以林柯也不作声,走过去挨着冯昆坐了下来。 “柯儿” 冯昆喝了两口酒,看着林柯。 “为师昨晚教你的那最后一层口诀你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师父,可是我不是很理解。” “恩,那就好。现在不理解是正常的,等你以后修炼到一定程度了自会明了。你要记住,为师传你的口诀绝不可外传,即使你以后要收徒,也必须是要品行善良之辈,而且是传男不传女。” 对于自己这徒弟,冯昆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不是很聪明,但至少记忆力还不错,给他一段文字,不管是什么,只要让他多背几次,几乎都能不忘掉。 收了这个弟子已经有快一年了,能教的自己都已经毫不保留地教了,也算是完成了前辈的嘱托。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后的还是要靠他自己,旁人是没法帮的。 “柯儿,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第四章 文书 白花村村内堂 ==== “我说,老村长。” 张奎抿了口茶,问道: “今年你们村子有希望出个外门执事么?” “执事大人。” 老村长站起拱了拱手,“我们去年请了位有大本领的先生,加上这一代的孩子都不错,老朽相信今年一定能出个外门执事。” “哦,那就好。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你们村先生什么时候能到啊?” “执事大人,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相信先生他就快到了,请您稍等等。” “爷爷。” 一个少年穿过门板立在老村长面前,“我们打坐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接着要到练武场练武吗?” 少年正是老村长的孙子林雨悟。 “恩,去吧。对了,看见先生回来的话叫他直接到这来找我吧。” “知道了。” 说完转身朝他的伙伴走去。 ==== “村长,您找我?”一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正是白花村的先生--冯昆。跟他一块回来的林柯早在进村口的时候就跑到练武场去跟着伙伴们一块练武去了。 “恩,先生啊,这两位是城里来的执事大人,他们来这找你有些事情,是关于镇上明年外门执事选拔的事。” 村长站了起来给冯昆粗略说明了情况。 看见冯昆进门了,张奎也跟着村长站了起来。虽然眼前的冯昆是一身的粗衣麻布,酒气逼人,此刻仪容着实也让人有点不敢恭维,但仔细看见他步履平稳轻快,行走间干净利落,声音中气十足,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丝霸气,这显然是内家修炼到一定程度所特有的表征。于是也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朝冯昆抱了抱拳。 “冯先生,我乃武神殿阳城分殿执事张奎。”然后朝白衣少年扬了扬手,“这是我师弟木子君。我们这次到这主要是有两件事,一个是明年外门执事选拔的事,一个是应青峰宗委托招收七至十岁的弟子。当然,我们殿只是负责初步的筛选,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青峰宗手上。这是我们的分殿的文书。”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递给冯昆。 作为神武殿执事,张奎本不应对一乡村教习先生如此,但由于他判断冯昆至少是武师的实力,而他张奎也只是刚刚突破武者达到武师修为,出于对强者的尊重,便依足了晚辈对前辈的礼数。 “哦?”冯昆打开文书,细细看了一会,前面无非是外门执事选拔的事项,每年大同小异,而吸引他的则是后面的一小段文字。意思大概是武神殿阳城分殿应青峰宗请求,为其物色七至十岁优秀少年,家境地位不论,但要求个人品行端正,意志坚韧,初步选择后会在来春前统一送至阳城分殿,由青峰宗派人作出筛选,合格的将送至青峰宗接受一年的磨练,达到要求的将留下拜入师门,否则将会被遣送回家。 “有劳执事大人。”送还文书,冯昆也是一抱拳。 “好,现在给我名单吧,我也要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好,请稍等。” 两步走到老村长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村长点点头,朝张奎等二人道了声告辞便出了门去了。 “这边请。” 嘱咐完村长,冯昆带着两位执事走到了村里的练武场。 “孩子们。”来到练武场,冯昆打断了少年们的练习。 “今天武神殿里来了两位执事大人,是为明年的外门执事选拔确定咱们村里的参赛人选。现在我宣布人选名单,林雨悟,林剑锋。” 话音刚落,这帮少年轰的一声嘈杂起来,眼睛都不自觉向两人望去,单纯的他们对被选的两人充满了羡慕。 “静下来,你们对这个结果有没有意见?” 冯昆顿了顿,又道,“好,既然没意见,那么,林雨悟,林剑锋,你们到这边来。” 冯昆指了指练武场一边的空地,“把我教你们的剑法使一遍。” “是,先生。” 因为刚刚练的是拳法,兵器还在兵器架上,于是就一同走过去一人拿了一柄木剑,走回冯昆示意的空地上演练起了一套大陆上通行的剑法——《洪天剑法》。 第五章 邀请 《洪天剑法》是一上乘剑法,它的由来本身就是一种神秘,大陆上流传的只是说书先生杜撰的精彩过往,没人会真正去相信,或许也只有在一些立派逾千年的大宗派修订的大陆史上或许还能窥知一二。完整的《洪天剑法》共分九套,每套九招,每招九式,剑法中含身法内功,而大陆上通传的只有其中的前三套,其他六套据说已经失传,也有说被一些大宗派收藏了。且不管后六套的去向如何,大家都知道的是若能将这前三套剑法练至极致则可达到武师的修为,不过能单靠《洪天剑法》达到武师的大陆上百年来不足十人,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只能是无限接近于武师的武者。 “喝—” “喝—哈—” “收式—呼——” 林雨悟和林剑锋依着先生所教的路法一招一式地使完。当然,由于年龄小,练习的时间也短,内力还未形成,所以只能练出个框架,有其形而无其意,更别说是通其神了。 “嘻嘻—张大哥,你看他们耍起来好有趣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死只小蚂蚁。” 那白衣少年掩嘴在张奎耳边细细笑了起来。 “嗯~”张奎一皱眉头,也小声地回了句,“师弟不得无礼。” 旁边站着的可是武师以上实力的高手,目力耳力等五官灵感可不是武者所能比拟,他张奎可不认为两尺远的冯昆听不见。 虽然武神殿势力庞大,但在大陆上还是有两种人不能轻惹,一种是有大宗派背景的人,一种是没宗派背景的高手。有大宗派背景的人就不用多说,那些没宗派背景的高手更难惹,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了他,搞不好人家一个照面就把你给干掉然后扬长而去,天下之大,到哪去找? 张奎看冯昆的年纪也只是更自己相仿,但武功修为却超出自己不少,当然先将他列为第二种人了。 “冯先生,我师弟他还小,不懂礼数,请勿见怪。”张奎一抱拳,道:“我看这两个小家伙在这个年纪就能将《洪天剑法》练到手到眼到这个水准也实属不易,看来今年的选拔太平镇这就有热闹了。” “不怪不怪,他们确实是还没练到家。”转而对林雨悟等人说,“好了,你们下去好好练习,到外面别丢了你们村子的脸。” “是,先生!” “哈哈—先生大度。不知先生明晚可否有空?我看先生也是武师之境,张奎我近段时间刚入武师之境,还未来得及向高人讨教,今晚特请先生为我指点一二,不知先生可愿屈驾?” “哦?难得执事大人有此兴致,我也很久没有跟人切磋了,好,那就明日酉时这里相见。” “先生快人快语,你这朋友我张某交定了,咱们也别大人先生的了,我今年三十五,冯兄年长几何?” “四十有三。” “好,如若看得起我,冯兄就直接叫声我张老弟。” “冯先生。” 村长手里拿着一张粗麻纸,急步边走边喊了一声。 “先生,您要的名单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将粗麻纸双手递给了冯昆。 冯昆看了一眼,顺手递到张奎手中。 张奎接过,道:“冯兄,我和师弟俩还要到其他村子里,咱们明日再见。” 说完带着白衣少年转身朝村口走去。 “先生,这。。。”村长疑惑地看着他眼前的高手。 “村长,我跟两位执事大人明晚有相商,哦对了,你叫林柯今晚早点到我家里来吧,我有事情要跟他讲。” “是的,先生,我这就叫人安排去。”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作为村长,在这世道混了那么多年,对什么人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心里可清楚得很,所以也不要求得到解释直接就安排人去了。 “切磋?” 看着张奎离去的背影,冯昆笑了笑,转身走出练武场,回屋里去了。 第六章 交代 “先生,您找我?” “恩,进来吧。把门闩上。”说完自己朝里院走去。 “是的,先生。”林柯穿过大门,随手把门关好,闩上,回身跟上冯昆的脚步。 还好这里没有旁人,如果林柯的这随手行为被其他村民看到,一定会他视为百世不出的天才,会千方百计将他送到武神殿去。你想想,一个九岁的孩子,单手很随意就将二十多斤的木闩拿起,你看见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此时正是下午六点,秋天的太阳下的快,夜也来得特别早。村里的孩子都回家帮着做家务,而农耕的村民也赶在太阳下山前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林柯中午听了村长的吩咐,早早练完武回去以后就帮着邻居谢奶奶她家媳妇做好饭,喂爷爷吃完晚饭就赶过来了,林柯平时是七点半左右才到冯昆家的,今天足足提早了一个半小时。 相对其他村民的家来讲,冯昆的家很大,大厅的前面有前院,大厅分正厅和客厅,虽然大厅摆设简朴,但也算是五脏俱全,大厅背面是里院,里院正中有练武场,主人房列在靠大厅的位置,练武场东西有厢房,当然,冯昆平常用的也就只有主人房和练武场,其他的地方对于他来讲只是一摆设,偶尔的时候才让村里的妇女来除主人房外的地方打扫一番。 “柯儿,过这边来坐下,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你背口诀,还没看看你练功练得怎样了呢。《紫极》你练得怎样了?”冯昆刚到练武场边坐下就招呼了林柯过去。 “师父,我练到第二层极致,快要突破到第三层了。”林柯按照冯昆的示意挨着他身旁坐了下来。 “柯儿,很好,你单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至第二层极致,单是这一点,你就比师父强多了。” 冯昆宠溺地摸了摸林柯的头,转而道:“但是柯儿,你要知道,练功不能求快,必须要稳,特别是《紫极》这功法至刚至阳,若是一个不慎,真气走岔,很容易就会伤及自身,到时就后悔已晚了,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每突破一层,我都会花一段时间去将上一层境界巩固的。” “恩,你能这样做就好。要知道,《紫极》这功法前三层都是练体,主要是在你真气产生之前快速炼化你身体的杂质和浊气,巩固并最大程度扩大你的丹田,第四层开始才会产生真气,你修炼突破至第四层就已经达到武师境界了,突破至第六层便是宗师境界,一旦你突破了第八层,那就是隐者了,隐者啊,世上凡人千千万,才有多少个隐者啊。” 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恩,《紫极》这功法比较特殊,我仔细观摩了一段时间,发现我们体内真气运转一周天就相当于别人按一般功法运转十二周天,所以我们修炼《紫极》功法的进步是十分神速的,也因如此会使我们的修炼更加的危险,所以绝对不能超之过急,前辈他就毁在了这一步啊。” 林柯很仔细地听着冯昆说的每一点,为了爷爷,也为了不辜负师父的厚望,林柯早就对天发过誓,一定会好好练功。 “师父。您经常说到‘前辈’,那前辈是谁啊?”林柯疑惑地看着冯昆,他发现每次冯昆谈到“前辈”便戛然而止,他早就对冯昆口中的“前辈”很好奇了,但由于知道师父的脾性,所以除功法外的事也就不敢随意发问,今天见他又说到了“前辈”,便忍不住问了。 恩——冯昆深深地看了林柯一眼。 “好吧,既然你问到,这些事情也应该要告诉你了。但在说这事之前,还牵扯到我的事,你想不想听听你师父的过往?” 第七章 冯昆的故事1 “其实,孩子,我并不叫冯昆,冯昆只是我给自己起的假名。我原名叫陈才英,本是京城人氏,父亲陈善仁——哦,是仁慈的仁,这也是我父亲跟别人解释最多的字了,除了父亲,我还有两位哥哥一个妹妹,我母亲在在刚生下我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由于母亲的早逝,父亲又要在外奔波做生意,所以两位哥哥对我一直都很爱护,甚至是宠溺,从小开始,他们两每天都是白天练功,晚上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之道,从不会强迫我去做我们不喜欢做的事情。我偏爱诗词歌赋,所以每天或是闭门研究诗词,或是约几位好友一起去纵情山水。就这样在父亲和兄长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十八年。”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恩,没错,也就是后来发生的事使十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陈才英变成了今天的武师冯昆。” 冯昆“嗖”地站起,双拳紧握,眼睛瞪圆,身体由于过于激动而在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才逐渐平静下来,“柯儿,没吓到你吧?唉——师父原以为这辈子也都不再向他人提这些事情了,没想到今天还是提了。柯儿你要记住,过去的陈才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冯昆。以后你到外面特别是京城一带千万不要提陈才英三个字,否则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不等林柯有任何反应,冯昆的思绪又回到了他的过去。 “还没告诉你我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呢,我家做的是茶叶生意,从我爷爷算起就是两代经商,我陈家同时也是个积善之家,从我爷爷开始,每年都要向天下各地灾区贡献一大批的赈灾款项。可惜啊,心存善因终却不得善果。” “就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父亲南下宜城,在宜城附近买下了一座山种植茶树,那茶山山顶上有一口清泉,我父亲刚见到那口清泉时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也没往心里去,种植茶树时也没注意到什么,但半年后第一次收成时就发现异样了。半年后二三十当地的村民在我父亲的带领下开始采茶叶,等采到山顶时,发现清泉四周方圆一丈范围内的茶树大别于其他的茶树,其他的茶树采的茶叶闻起来青涩,色泽也一般,而清泉四周一丈内的茶叶不但色泽鲜艳,站在十丈范围已经闻到浓郁的芬芳,比商行总会供给皇上的茶叶更胜十倍,你试想想,一种普通的茶叶经过清泉的浇灌就能比精心培育的贡茶好上十倍,那会是怎样的震撼?无疑,父亲得到如此宝地,只要处理妥当,那么父亲的茶叶生意将会直线上升,身价更会是百倍猛涨。可惜的是,我父亲不忍心伤害那些村民,只是叮嘱他们一定不得泄露出去,还每人都赏了一些银两,事与愿违,消息最后还是泄露了出去。” “陆蕴历1677年7月13日,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那天,我失去了我所有的亲人,同时也失去了我所有的依靠。柯儿。。。”嘶—嘶—冯昆全身抖得厉害,为了平复心情而不停地深吸气,以求入夜的清凉使他发热的脑袋稍稍清醒些。 “柯儿,没有经历过,你永远不会懂得,原本过着快乐的生活,但突然间你的亲人一夜间全都死光了是什么滋味,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活着的每天还得要逃,为了生存为了复仇而逃,那种内心的折磨与煎熬,那种无力感会直接把人给逼疯。” 冯昆已经有开始不清醒了,声音都变得有些疯狂。 “还记得当时是深夜,我府中连奴仆一家三十七口人都在熟睡中,一场横祸就这样降临了下来。一伙七个黑衣人冲进府里见人就杀,很多人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了。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响声,当我父亲护卫长和大哥二哥发觉情况不对时,黑衣人已经杀进了内府里,七个黑衣人一块出手,护卫长和两位哥哥没几个回合便已经伤痕累累,护卫长是二十多年的武师级的高手啊,平时就算是十几个武者也轻易近不得得他的身,更别说是伤他了,可这次连几个回合也接不了,说明了什么,对方大部分,甚至全部都是武师级的高手,明显是要灭我陈家一门啊。父亲他老人家见是躲不过了,急忙让大哥带着我走,大哥他不是个拖沓的人,为了家族的传承,他返身到我房间,一把抱起还睡眼惺忪的我从后门逃了出去。” “哈哈——我就从那时开始了我逃生的生活。大哥——” 哈哈—— 第八章 冯昆的故事2 陈府后门。 嘶—— 陈才德一声低沉的长啸。 “才英,不要说话不要问,听我讲,你骑马从这里一直往西走,不要回头,只有到了千百里外的剑宗地界你才会安全,这是银票,你安全以后就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吧,忘记仇恨,这些人都是武师级别的杀手,除非你练得绝世武功,否则你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家的密库你也知道怎么开启了,如果你以后真学得绝世武功,你就回来取了吧,重建我们陈府。”说着边塞给冯昆一把银票,边一把将冯昆抱上刚跑来的一匹北域良马。” 啊—— “二弟!” “才英你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冯昆看着满身鲜血的大哥,整个人都蒙了。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我们家全完了。三弟,要好好活着!” 驾—— 陈才德用力一拍马臀,深深地看着快速跑远的冯昆。 冯昆回头,看见渐渐模糊的轮廓上一双饱含不舍的眼神,是对生的渴望,还是对亲情的眷恋? 两个黑影从陈才德身侧两边跃出,很快,三个人影就这样相互纠缠起来,一道血槽,两道血槽,三道血槽。。。 最终,陈德才身上的血就像廉价的喷泉一样喷洒,水无尽而血有限,那曾经伟岸的身躯在一片模糊中缓缓倒下! 三两个人影同时也在视线的极限中若隐若现。 “爹,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一定会!” 啊—— 驾——驾—— ===== 由于对于家中巨变一时难以接受,精神的极度紧张,再加上路途的颠簸加身。恐怕就算是从小的练武好手也难以忍受那样的高负荷,更何况是一文弱书生。 一夜又一日的野外狂奔,使体质本来就不好的冯昆全身困乏,过度的劳累也曾一度令他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是对生的渴望以及人的求生本能为他灵台留得了一丝清明。 时刻不停的狂奔,马背上的人已经到了脱力的边缘,而人胯下的良马也是到了到了它的极限。 马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冯昆也无力再去驱使它,他努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想分辨清楚这个是什么地方,看了一会便放弃了——这里周围除了山还是山,他跑进了一个山涧,这地方他没来过。一夜的飞奔,他早已失去了方向感,见路就跑的结果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到了哪个地界,而这地方平时显然不会有人来,更何况现在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 看见前面有一条小溪流,冯昆翻身下马,不,应该是掉下马,但也不觉得有多少的痛感。努力爬起来,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手脚恢复了一点点知觉了,便像平时喝醉酒一样手脚并用地挪靠到溪边,洗把脸,让自己浑噩的脑袋清醒了些。 “咕咕——” 冯昆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突然想起大哥临别时塞给自己的银票,银票?这种时候就算万两也抵不了一个市井馒头。 狂喝了几口溪水,也不再想肚子的问题,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多作停留。昨晚追他的黑衣人可能会随时出现在他面前一剑要了他的命。 无奈瞥了一眼同样乏力的良马,冯昆只得走近马匹旁边,狠下心一掌打了过去,断了自己懦弱的想法。 啪—— 嘶—— 马匹突然受到攻击,本能地跑开了去,回头见那人举起了拳头似乎还要打自己,马匹便再次放开四蹄跑了。 只能赶它走了,以那些黑衣人的修为,骑着它迟早会被他们追上杀死。这里大山山连山,或许逃进山里还能避过他们的搜索,逃得小命。 于是边想边以自己最快的步伐往深山里去。 冯昆没想到,正是由于他的这个举动误导了追杀他的黑衣人,为他逃得生天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又经过半天的奔爬。 劳累加饥渴,冯昆感觉自己快崩溃了,看见前面有几棵开花的矮灌木,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下来往嘴里送去。吃过十数朵花后觉得体力恢复了些,便又要开始翻爬。 这时—— “哈哈哈——” “小子,你可真会逃啊,又跑又布疑阵的,害我们哥几个白追了几十里,你自己倒在这里采野花,真惬意啊。” 幽怨的声音突然从四周响起。 听得这把声音,冯昆整个人都疙瘩了一阵,继而全身冷汗直冒,他知道,杀他的人追上他了。 难道天要亡我?我今日便要丧命于此吗? 正要放弃抵抗时,冯昆突然想起了临别时大哥的那双眼眸。 三弟,好好活着—— 我要活下去,为了爹和两位哥哥,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辜负他们。 逃,我要逃—— 想到这,翻身一边往山上爬,一边专往低密的草丛里钻。 “哈哈——还想逃,恩,我让你逃。” “灭风,不要玩了,赶快完成任务,别忘了灭阳是怎么死的。” “反正这也他人,这小家伙是死定了。恩,也差不多了。” 嗖,嗖,嗖—— 三倒人影挡住了冯昆的去路。 冯昆抬头,看见的是三个全身上下都被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阴冷眼睛的人。 其中左边一个拔出剑,向前踏出了一步。 “小子,记住,到了阴曹地府报我灭风的名号,可别冤错人了。” 说完又进了一步,顿了一下又进一步,每进一步身上的肃杀之气比前步更甚。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手中的剑,以及一步更甚一步的杀气,冯昆身心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绝望了,但他又不甘心,他死了,爹和两位哥哥的仇谁来报? 黑衣人每进一步,他只得拼尽全身力气后退一步。 第五步,剑距离冯昆只有三步远,黑衣人动了—— 唰—— 剑尖对准冯昆的心窝,以雷霆之势刺了过去。 第五步,冯昆一个后踏一脚踩空。 啊—— 剑贯穿了冯昆的身体,同时将冯昆甩进了不知深浅的垂直天洞。 “哼——” “啊,大哥,我。。。” “给我滚一边去!” 未动手的其中一名黑衣人在洞口旁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伸手让石头从手中自由掉落。 半响—— 砰——石头砸落的声音。 这洞估计得有十丈深,这小子是死定了。 “哼!灭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黑衣人连同另外一名黑衣人纵身向山下飘去。 “呼——” 黑衣人回头看了眼冯昆掉落的地方,大呼了口气。 “死也不让人省心,刚刚好险,下次还是不要玩了。” 嗖—— 灭风赶紧追向他的大哥! 第九章 切磋 “呵呵,柯儿,师父是不是很没用?” “不,在柯儿心中,师父是最棒的。更何况,当时老师还没练武呢。” “柯儿真乖!师父过去的过去到这也差不多了。” “嗯?师父,那前辈——” “想不到吧?我掉进去的天洞,就是前辈修炼的地方。” “啊?” 林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哈哈——” 大笑一声,冯昆一扫刚刚的阴霾,心情不禁大好了许多,忍不住想逗逗眼前的小徒儿。 “怎么,不相信?” “啊,不不不,我怎么不相信师父的话呢。只是,师父,那前辈为什么就在那地方修炼啊,像在我们村子这些地方不好么?” 说完瞪大他那双饱含疑惑的眼睛。 “呵呵——到了前辈那种境界,谁知道呢,或许只有这有才能更有利于他的修为吧。更何况。。。” “说正题,在那里,我跟前辈,恩,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今天晚上林柯的表情可真不可为不精彩,主要是冯昆的经历太过波澜起伏了。 开始是震惊于冯昆全家被害,继而为冯昆感到伤心,马上又为文弱的冯昆被追杀而感到担心,跟着又因负重伤的冯昆掉下十丈之深的地方而没死去而感到惊奇,接着又好奇于“前辈”选择天洞那地方修炼,最后更让他转不过弯的是一个绝对的高手(能在那种地方修炼的想想都不简单)跟一个剩下不到半条人命的文弱书生做交易?这是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啊? ====== 凉风阵阵,南方地处温热,多潮湿,然而南方的秋季总是以干爽的一面示人。南方人都喜欢秋,那是收获的季节,是对农耕者一年劳作的肯定,但无论秋果有多丰硕,信徒有几何,躲不过的总是秋后的衰败,盛极而衰,天地的宠儿也不能有个例外。 冯昆早早站在村里练武场,欣赏着不远不近处摇曳的树枝,乖巧的林柯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这位让他敬仰的师父,虽然按他的说法是自己是被他占了便宜,但也不觉有悔。 师父,或许今天我能看到你真正的实力了,武师? 即使拜师后,林柯也没见过自己师父全部的实力,或许对于师父来讲,太平镇确实没有值得他出手的人吧。 半响 三道身影一个闪身从高空落下,无声无息,落地的脚步未引起地面一丝灰尘。 林柯第一反应是——高手,第二反应是——好轻功。 张奎还是背负情色大刀,满脸的胡渣子不见长,也没见短,一双虎目神采奕奕,凛然扫过立于对面的冯昆,仿佛没注意到林柯的存在般向冯昆点点头示意。 木子君今天身穿一件淡蓝色长袍,显得他的身材更加修长, 站在木子君左边的是今天夜里的陌生人。 陌生人一身青衣,约莫五六十岁,花白长发随意披于后肩,双手背负在身后,眼芒用时十分之一秒钟扫过冯昆和林柯,便不再多作停留。 “冯兄,这位是我武殿副堂主——闫大人。”说完,转向青衣老者微微鞠躬,“大人,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白花村教习先生——冯昆冯先生。” “恩,冯昆,一个武师级高手在一小村庄任教习先生,有趣!” 说完径自走到练武场一边的石凳上坐下,一摆手,道: “不用管我,你们开始吧。” “冯兄,你打算在这跟我过招么?”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执事,虽然张奎很期待和冯昆间的比试,但也没被兴奋冲昏头脑,他还要为周围平民百姓着想想。 “好,那我们到西南边的竹林中间的空地里吧,那边比较适合比试过招。请跟我来。” 一手拉上身旁的林柯,轻身一跃,几个纵身便到了竹林中心。 冯昆脚尖刚落地,回头暮然看见青衣老者已经在竹林中心边缘盘腿坐好,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好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如果要杀我,估计一个呼吸便足够了。 思虑及此,内心里自然生出一丝警惕。 走到中间站好,张奎和木子君也一起到了,因为要带着木子君,所以张奎的速度便慢了些。 走到冯昆对面五尺处,张奎一脸的阴笑,故意扯开嗓子道: “冯兄,你我今日是为相互切磋,点到即止,但昨日刚巧碰到闫大人,便邀他一起过来,有闫大人在,今天我们尽管放开手脚来一场。” 冯昆当然知道张奎什么意思,无奈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奎笑容收敛,神情一肃,身体微侧,双脚分开,后脚脚尖着地,同时缓缓从背后拔出他那柄青色大刀,上身下挫,整个人如同一把拉开满月的强弓,随时都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同样的,冯昆也紧盯着张奎,在张奎拔刀的同时,他也双拳前握,两腿分开,形成一个弓步。 “冯兄,难道你就凭一双肉掌来跟我过招吗?” “我自练武起凭的就这一双肉掌,从未使用过任何兵器。” “好,有气魄,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下冯兄的高招。” 接招—— “嗖”,张奎往上一前跃,全身立刻拔起两丈余高,双手握刀,快到冯昆跟前时使出一个千斤坠,身体下沉的同时青色大刀一个狠劈,刀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迅速逼近,厚沉的破空声仿佛一块万斤石头要压碎挑战它威严的敌人。 “嗯?这小家伙怎么一上场就用上这招了?看来是很重视这冯昆啊。” 青衣老者边想边随意布起了一层薄薄的真气罩,将林柯和木子君保护在内。 这刀—— === 顷刻间,刀已经离体只有一尺距离,气机已被锁定,冯昆不能动,他清楚知道,只要稍有动作,等待他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换作其他同级别的对手,张奎只要一出这一招,或者他的对手除了硬拼外别无选择,而跟他硬拼的结果是——重伤,甚至死亡! 然而冯昆一样么? 冯昆保持着启首的姿势不动,像是在等待—— 刀锋越来越近,到达身外一寸长时,冯昆眼芒一闪,脚步猛地后滑半步,接着身体贴着刀面一个侧闪,隐隐透红的双拳不等大刀变招,以比大刀下砍更快的速度一拳砸在刀面上,将大刀振偏,另一拳变掌,在大刀原路一个上拍。 “砰”“砰” 张奎翻身飞回原地,连续后退了三步才停住,而冯昆也是“噔,噔,噔”后退三步才勉强站稳,胸口处不禁一阵气血翻腾。 第一照面,谁也没能占得了便宜。 两人都惊诧于对方的功力深厚。 “哈哈哈——冯兄好功力,接我最强一招。” 张奎大袖一擦嘴角的一丝血迹,再次举起了他的大刀—— “青龙斩!” 轮起的大刀带起一阵狂风,刀尖处隐隐吞吐着一丝白色光芒,狂风中央的张奎脚步不动,身体跟随手中的大刀不断变换方位,时而面向左,时而面向右,甚至有时会极度扭曲身体面向身后。 不一会儿,一个透明青色龙头若隐若现,龙目、龙须,紧接着出现龙尾,随着时间流逝,整条龙从透明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很明显,张奎是在蓄力。 对于一般的招式,就招式而言,蓄力时是最虚弱,也是最容易被敌人所破的一刻。冯昆当然知道,但是,当张奎带起的狂风形成旋风时,冯昆知道此时的张奎并不是自己一时半刻所能击破。若是一击不破,等待他的将会是致命的刀锋。 对手的强大并未令冯昆屈服,相反的,更是激起了他强烈的战意。体内的真气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在全身每一处流转,火红色的内力像是受到某 种召唤,在体内不停聚集,蠢蠢欲动。 简单平展双手,一只巨大的沐浴在烈火中的朱雀便以成形。强大内力包裹范围内,极度的高温将地面烤得龟裂起来。 半刻钟以后。 嗷—— 哟—— 蓝色冰龙、红色朱雀同时升空,在一丈多高的地方停下。 控制蓝龙的张奎全身不停冒汗,脸色苍白,但一脸的倦意并未能掩饰他内心的兴奋。 控制朱雀的冯昆则是满脸通红,咋看之下红得像是初升的太阳。 显然他们两个都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大刀一挥—— 双掌前推—— 嗷—— 哟—— 蓝龙、朱雀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对方,而下方的张奎和冯昆因强行切断外放内力的联系而不约而同连续喷出几口鲜血后再也支持不了软软倒下。 张奎满足啊,十几年苦修,终于能凝结出蓝龙,使出自己最强绝招。 冯昆那个恨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两个疯子!” 扬手将林柯和木子君送出竹林后,青衣老者以最快的速度闪身到了蓝龙朱雀中间。 气机牵引之下将两股内力引向高空。 第十章 惊变 三日后 白花村 冯昆住房内 林柯神情落寞地站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纸书信,看着冯昆昨天还在躺着,但现在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床榻,喃喃自语: “师父,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难道您不喜欢徒儿,徒儿还有许多问题还没来得及请教您呢。” 脑中不禁想起与师父在一起的种种: 第一次会面—— “叔叔,看,要下大雨了哦,爷爷说淋雨会生病的,要不,你先到我家里去,好不好?” 第一次确定师徒名分—— “柯儿,你想不想学到老师的本事,以后像老师一样,不,比老师厉害?” “想。” “想学老师的本事可是要拜师的哦,你可愿意啊?” “愿意!” 于是林柯在冯昆的房间内行起了简单而又隆重的拜师礼,就这样,一对师徒又诞生了。 冯昆第一次传授林柯秘诀—— “柯儿你真聪明,这么快就记住了,也亏了你小小年纪就认识了那么多字,省了师父不少心思,好了,回去自己好好练习吧,有不懂的再来问师父。” 。。。。。。 师父的教导之恩,永生难忘。 于是又张开书信,纸上赫然正是冯昆的笔迹。 柯儿: 为师为了你已经耽误了两年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为师能教你的都毫不保留已经全部教授给你了,后面的,只能靠你自己了。孩子,你虽还小,但只要坚持,以你的聪明才智,为师相信,你一定能达到老师所不能达到的高度,你要记住,练武更重要的是自我的领悟。 现在你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只要不过于锋芒太露,在这地方你是无忧了,这样为师就能安心地去做该做的事了。 好好侍奉你爷爷吧,待你爷爷百年以后,去拜见你真正的师父吧,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为师的承诺。 不要试图来找师父,除非你达到宗师级别,否则只会白白送命,切记切记。 师 冯昆 师父,徒儿知道你是要去查找你的仇人,但是师父,你不也没达到宗师吗?怎么不等突破到宗师才去报仇呢? 林柯自幼无父无母,对于这个冯昆,林柯对他不但有着师父的尊敬,同时也有着丝丝父亲般的感情。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练武宜从小开始修炼,十岁以下最佳,如果到十六岁以后再修炼,那是身体经脉都已经固化成形,难有成就,而冯昆则是十九岁才开始练武,也多亏他所修炼功法的霸道,才强行疏通了他不少经脉,这才能达到现在境界,更何况宗师并不容易突破,身体、毅力、机遇缺一不可,有的人是穷其一生也无法突破武师,达到宗师境界。 恩,等我有了足够实力,我一定要去帮助师父报仇。 林柯紧紧握住小小的拳头,暗自下定了决心。 ==== 咚咚咚—— 咚咚咚—— 前院大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冯先生,柯儿!” “先生,先生救命啊!” 咿呀。 出于对强者的崇拜与尊敬,一般情况下,村子里的人都不敢如此无礼地用力拍冯昆的门,听着这呼声如此急促,林柯感应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冯昆出手解决了。 可师父他。。。 人既然已经走了,急也没用,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于是快步跑到前院,开门。 “咦,谢奶奶,你。。。” “柯儿,快,冯先生呢,在哪?” 说着颤颤地侧身引颈朝林柯身后看去,但显然没用看到希望看到的人,浑浊双眼中的着急又多了一份担忧。 林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把走过去扶住谢奶奶。 “谢奶奶,先生,先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孩子,你爷爷他,他又犯病了,很厉害,现在就只有先生能救他了。快,不要管我,快去找先生,要是晚了你爷爷就。。。” 轰—— 林柯脑袋一下变得空白,往日机灵的眼眸一下子失去了神采,眼神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谢奶奶。 ===== “柯儿,你爷爷的病暂时是稳住了,平时你就多担待些,别让你爷爷干粗重活了,回头我会让你们村长多照顾你家的。” “先生,我爷爷他。。。” “唉~你爷爷他年轻时得过严重的内伤,又没有及时救治,年老又日夜操劳成疾,新病旧患内外夹击,凭我也不能根治,只能将它们压下去,至少三五年内是没什么大碍,要到下次病发时,就是大罗金仙下凡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爷爷~” ===== “谢奶奶,您先在这歇着,我先回去看看爷爷。” 林柯虽然心里着急,但也不忘先将谢奶奶扶到门槛上坐下,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家里飞奔回去。 幸好林柯家跟冯昆的庭院离得不远,刚过一会儿林柯就已经跑到到了家中。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快步走到爷爷床边。 只见林锋脸色苍白,黝黑肤色的脸上深深的沟壑见证了时光的流转,此时的他呼吸微弱几不可查,只有微微颤动半睁半合的双眼说明他还是弥留之际,并未死去。 林锋似乎也感觉到了林柯的到来,努力将眼皮睁大,用浑浊的双眸凝视着林柯,同时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柯,柯儿,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林柯侧身坐上床缘,俯身拉起林锋枯瘦如柴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想起往日爷爷慈祥地抚摸自己头发的情景,林柯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刷地往下淌。 “好,好孩子,不哭,要知道,咱们是练武之人,男子汉,大,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说完动了动在林柯脸上的手指想要帮他最疼爱的乖孙擦擦脸上的泪水,但现实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做,极力换回的只是急促的喘息。 “爷爷,爷爷,你别动,你先休息一会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先生他,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说着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孩子,别傻了,现在恐怕就是大仙也不能救得了爷爷了罢。”一阵喘息以后,林锋似乎好了些,说话清晰了,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 林柯看到爷爷这个样子,哭得更加伤心了,他清楚知道,这就是大人们给他们小孩讲故事时说的回光返照。 “孩子,先不哭,来,听爷爷把话讲完,这样爷爷死也能瞑目了。” “孩子。” 林锋这次轻易地将林柯脸上的泪痕擦去,颤抖着左手从内床摸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林柯。 “孩子,打开它。” 乖巧地放下爷爷的手,林柯轻轻打开锦盒,锦盒里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一道阴凉使林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将锦盒合上。 “爷爷。。。” “孩子,这珠子是不知道是从哪位祖先开始传下来的,祖先没说,爷爷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你就将它放好罢。另外,爷爷给你的那个狼牙吊坠,才是咱们真正的传家宝,你一定要将它带在身上半刻不离,知道吗?” “爷爷,柯儿知道。” “恩,乖孩子,爷爷死后你就将爷爷葬在青云山腰的那一棵大榕树下吧,这样爷爷也能每天看到咱们村子。还有这屋子,你就将它送给隔壁的谢奶奶家吧,这些日子也难为她家媳妇照顾爷爷这么长时间。” “爷爷。” “孩子,爷爷知道你跟着冯先生学了大本事,那你就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去磨练,去闯荡,以后有机会要记得报答人家的授艺之恩,咱们林家,受人滴水之恩,必定 要涌泉相报。” 说完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般长长吁了一口气。 “好了,乖孙子,爷,爷累了,想歇歇,你。。。你。。。要,好好,保,保重。” 话音刚落,呼出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口气,手臂无力地垂下,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爷爷,啊~爷爷,你醒醒啊爷爷。” 林柯失控般摇着爷爷的身体,极度的悲伤使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离开,自己唯一的亲人又离自己而去,现在开始,我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想到这,林柯感觉更悲伤了,呼吸忽然变得阻塞,脑袋一片空白,头一歪,就这样晕过去了。 第十一章 想通了 夜,很凉 屋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初降凝结的露珠闪烁,恍如不安的银色,渴望而又踌躇。 溪水淙淙,悦耳的声音不断,为本安静的夜晚增添几分色彩。 美丽的夜晚往往会带给人一种心灵的享受,温暖而又贴心。 然而,宁静的夜同样也会带给本是惆怅的人更多的伤感。 林柯就是这样一个。 已经两天两夜,他都没有“醒”过来。 但是没人发现,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会出现在属于他的小屋门前的石台阶上。 自然坐下,抱住两膝,低头深深埋进。 没有哭泣,没有声音。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晚上。 ==== 第三天早上,林柯家。 林柯缓缓张开已经闭合了两天两夜的双眼。 朦胧的目光还没有聚焦,一个熟悉的面庞便已出现在他眼前。 沧桑但慈祥。 恍然间,还如疼他爱他的爷爷脸上深深的沟壑。 “爷爷——” 不自觉叫出声来,一把将眼前的人抱住。 “孩子,你可终于醒了,担心死奶奶了,来来,看看你,都廋多少了。” 同样粗糙的手掌微颤地摩挲着林柯稚嫩的脸庞,很温暖。 “阿花,拿点吃的来,柯儿他醒过来了。” “哎,什么,柯儿醒啦?” 咿呀——砰 大门被人用力过度而撞在了墙上。 一位妇人快步,几乎是奔跑状的速度窜到林柯的床前,一把将林柯抄起抱在怀里。 然后低下头看着林柯,道: “小家伙,你吓死我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我,我肚子饿。” 两天两夜只吃点稀粥,纵使林柯练武有点基础,但怎么说也还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身就消耗极大,哪能抗得过。 “哦哦,对对对,你先躺着,我去拿几个肉包子来。” 说完,将林柯平躺放下,转身到厨房去了。 “柯儿啊,你没醒过来这段时间,村长也来过好几遍了,也有请了郎中过来看你,你可要好好谢谢村长啊,要不是村长的照顾,恐怕我们也没办法啊。” 村长来过,郎中也来过,林柯当然知道,只是当时他万念俱灰,一直难以接受这突然的变故,所以就干脆装着不醒而已。 但接下来的时间他想了很多,既然这已经是事实,他是无法改变了,就算再怎么伤心痛苦,爷爷也不会醒过来,还不如开心地生活,再说,他还记得他师父跟他说过的话,没人知道武学最高境界是什么,总之都是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只要以后自己能达到最高境界,说不定还能将爷爷复活呢。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练功,等到柯儿达到最高境界时,一定会把你“救”活的。 就这样,小林柯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远大,甚至是无法实现的目标。 “恩,柯儿啊,你先躺着啊,奶奶给你拿吃的,让你婶婶给村长传个话,说你醒过来了,啊。” “啊花。” “什么事啊,婆婆?” “你去找村长,告诉他柯儿醒了,那馒头给我吧。” “恩,好,那您要小心点,慢点。” 第十二章 蝶形发簪 又到傍晚。 吃过热包子,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林柯感觉明显好多了。 婶婶上午就去告诉了村长自己已经醒了过来,村长下午没到,晚上应该会到了罢。 与其无所事事地等待,不如坐在练一会儿功,就这样屏除杂念专心打坐。 ===== “啊花,你跟你婆婆就别进来了,我有话要跟柯儿说说。” “恩,好,村长,你放心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你再叫我了。” “好,忙去吧。” 咿呀—— 房门开了。 林柯徐徐张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下。 “村长,您来了。” “恩,柯儿,你坐着吧。关于你爷爷的事,我也很伤心,几十年的兄弟啊,说走就走了。” 将林柯按到木凳子上,说到伤心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村长,您别伤心,爷爷他去了,我想他也不希望我们难过。” “恩,你是个乖巧的孩子,老峰他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子,也去得安乐了,今后你也别叫我村长了,就叫我爷爷吧,我也高兴有你这么个孙子呢,你愿意再有个爷爷么?” 恩?— 林柯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村长会认他做孙子。 本来以为,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自己烧菜自己做饭,受伤时也只有自己知道,再也没有别人关心自己。但是现在。。。 扑通一声跪下: “爷,爷爷——” 呜—— “呵呵,孩子,怎么哭了呢,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说着将林柯抱起,替他抹去脸盘的泪珠。 林柯怎能不流泪? 失去了爷爷,这个世界上他就举目无亲,从此孤单一人了。 现在,他一下子又有了爷爷,同样慈祥的爷爷,这就是他的亲人,可以给他温柔,任他哭诉的亲人。 “爷爷,爷爷——” “哈哈,孩子,来,坐下,爷爷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呢。” “恩。” 林柯还是乖巧地坐下,等待爷爷跟他说什么。 突然而来的喜悦将他内心的阴霾挥去不少,现在的他感觉是喜悦的,至少他现在的感觉是这样。 “孩子,你就不问问爷爷为什么现在才来吗?” 老村长也找了张凳子坐下,看着林柯问。 “我想村,爷爷你应该是想让我多休息休息吧。” “呵呵,爷爷是去祠堂给你取来了一样东西,看。”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两三层的布包,是一个通体碧绿的蝶形发簪,发簪质地像是由一块全玉雕琢而成,蝴蝶做工精致但又不会令人觉得奢华,反而有一种朴素的感觉,发簪末端细圆而不锋利,再者发簪表面绿光气流若隐若现,看见这发簪,一种圆润感油然而生。 看见这么漂亮的东西,林柯看着忍不住伸手将发簪握住,一阵透心的清凉顿时遍布全身,甚是舒服。 啊—— 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老村长见林柯将发簪就这样拿了过去,用布包着手连忙一把讲发簪夺了回来。 “哎呀,柯儿你怎么这么鲁莽,这发簪虽然看着好看,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它表面的温度非常低,直接用手拿,很容易就把手冻伤的,你看你,哎,来,我看看你的手冻着了没有。” 说完拉起林柯的小手,翻起掌心看有没出现什么问题。 “咦,柯儿,你不觉得这发簪很冰?” 看着林柯拿过发簪的掌心一点事也没有,老村长也好奇起来,要知道,虽然不知道这发簪有什么功效,但也是他们村里代代流传的宝贝之一,历代村长的日志里,关于这发簪的说明是,不能裸手触碰,否则段时间内手会被冻伤,要是时间长了,有可能会把手给废掉。 鉴于此,在很多年前,村里闹饥荒时就想过要把这发簪卖掉换食物,但由于种种原因还是没能卖成,也就流传到了现在。这次老村长将它拿出来,就是想送给林柯,当实在没办法时可以将它卖掉换银两。 “啊?爷爷,不会啊,我拿着它时觉得很清凉,很舒服啊,怎么啦?” “本来我将这发簪给你是想让你在生活拮据时可以去古玩店卖掉换钱的,因为这发簪历代村长都不知道有什么功效,放着也就放着,关健时起不了什么作用,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卖掉了,你以后很有可能会发掘它的作用呢。哈哈,看来我把它给你是给对了。” “但是爷爷,这可是村里的宝物,不是只送给对村里有贡献的勇士的么?” “是啊,孩子。” 老村长用他粗糙的手在林柯头顶慈祥地来回抚摸。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唉,孩子,今年你刚满九岁,还小,在你这个年龄段,按理应该待在村里练功,争取有一日能达到武神殿要求,成为武神殿的弟子。你很有福气,跟到了一个好师父,哈哈,爷爷没说错吧,你是拜冯先生为师了吧?我虽然不懂多少武功,但是我能看出来,冯先生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他应该也教你不少东西,他离开了咱们村,至少说明了你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不然他不会放心离去,其实,冯先生他离开前曾经找过我,他就给我交待了件事,就说等老青去了以后,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去城里的武神殿找张奎执事,我想,那里才是你应该要去的地方。” “但是,爷爷他刚走,我想要多陪他老人家一段时间。” “孩子,难道爷爷没想到过这事吗,你想想,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人家求神拜佛都求不来,难道你要用你两年的珍贵时间才能表现你的孝心吗?我想老峰他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样为了他而浪费了这次机会,机会不会等人,失去后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孩子,希望你能明白爷爷和冯先生的苦心。” 爷爷—— 老村长和师父的苦心林柯怎么不知道,只是要他这个时候走,他还真打心里不愿意,他不应该要为尸骨未寒的爷爷守孝吗?他应该,但是,如果他要为爷爷守孝,那么就会错失这次机会,就像老村长说的,很有可能失去后就再也没有了,再说,自己不是已经立下信心要达到武学最高境界,为爷爷复活吗?对,自己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忘记自己的誓言。 “爷爷,我想明天上山陪爷爷一天,后天早上就走。” “好,哈哈,好孩子,冯先生说的没错,你果然非池中物,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啊。好吧,你明天就放心上山去吧,回头我让人明天给你送吃的上去,明天你就可以一直待在山上。恩,爷爷要回去了,你要跟爷爷一块回去么?” “不了,爷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没事的,我再有您一个爷爷已经很满足了,大叔大婶就这么叫着吧。” “好吧,孩子,晚上凉,你要盖好被子,可别着凉了。后天早上爷爷再召集村里人为你送行吧。” “谢谢爷爷。” 唉—— 暗叹一声,老村长带门出去了。 “啊花,明天早上你到我家里去带些吃的东西到老青山上那小茅屋里去,明天柯儿要到那里住上一天。” “哎,我知道了,村长。” 看着消失在房门的老村长,林柯心里带着深深的感激,感谢他老人家在他最需要关怀和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亲情,安抚了他弱小受伤的心灵。 窗外的太阳早已悄悄回落到了西边,一轮淡淡的月影挂在天边,朦胧地俯照大地。 再次坐回床上,抚摸着手上的发簪,看着窗外的朦胧,林柯又想起了已经逝去的爷爷,以及以后自己的路。 第十三章 出发,初入江湖 离别总在雨天。 告别村长爷爷,告别一直照顾自己家很长时间的谢奶奶和婶婶,告别了自己的玩伴,告别了自己的那间小屋,告别了生活了九年的村子,自己永远的根。 拒绝了村里人的挽留,雨天又如何?道路难行又如何?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走的路,无论前途多么凶险,也一定要将它走完,踏出一步,永不回头。 林柯独自一人走出村口,撑起油纸伞穿过那扇永远厚重的大门,回头看一眼熟悉的乡亲的面孔,和半山腰上朦朦胧胧的那一间小茅屋和它旁边大树底下的那一堆小土垛。 没有伤感,没有不舍,没有眼泪,因为他是白花村的外游勇士,他有宏伟的目标要去实现,从今天起,他要成为村里人的榜样,他不能懦弱,也不会懦弱。 倒退着,扬起手,大声喊—— 放心,我一定会成功,我会给我们村子带来荣誉,我会回来的! 说完转身就上路去了。 看着雨中小小的背影,善良的村民们都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因为村长说过,他们是要欢送村里的外游勇士,收回不舍与怜悯,用扬起的手传递自己深深的祝福,“小林柯,你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 为了早日到达阳城,林柯趁着下雨路上没人的空挡,凭靠自己的身体素质,一路狂奔,等到他感到累了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裤子早已经湿透了,幸好天总有放晴时,赶路一个多时辰后,太阳总算拨开了厚厚的黑云,露出了火热的笑脸。 不远处,一个茶寮出现在眼前。 “啊,真倒霉,刚出门就下雨,在是不是就师父说的出门不顺呢?幸好有家茶寮,恩,先讨碗水喝再说,赶了一个时辰路,都快渴死了。” 简陋的茶寮里,一个驼腰瘦小汉子 “这什么鬼天气啊,大早上的就下雨,别说客人,鬼影也没见着一只,可怜我刚做好的包子啊,看来我今天就得啃你们过生活了。咦,那边有个人影,哈哈,生意来了。” ==== “大叔你好,请问到城里是走这条道吗?” 一个小家伙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抓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扬起他趣致的脸庞,但他眼中流露的真诚让人毫不怀疑他是来问路的。 这么来的是个小家伙,看来我的算盘又打错了,我可怜的肉包子啊。 瘦小汉子低声嘀咕起来。 “恩,对,一直沿这条道走就能走到城里了,哎我说小家伙,你哪里来的啊?要到城里干什么去?你家里人呢?” 瘦小汉子暂时将注意力从他可怜的包子移走,似乎对眼前的小家伙起了兴趣,将整个人趴到台上问到。 “大叔,我,我没家里人了。” 小家伙眼睛一下子红起来,眼看着就要倾盘大雨了。 “哎呀呀,你看我看我,说的什么呢,尽没说好话,来来来,小家伙,进来坐,大叔给你来碗水。” 说着到柜台后面拿碗倒水去了。 来的小家伙正是林柯。 见那瘦小汉子如此利索就给他倒水去,林柯心里倒觉得过意不去了。 按他的打算是先假意问路,进而讨水喝的,见人家问他家里人,为了不泄露自己底细,不得不顺势假装要哭而蒙混过去,谁知道。。。 哎,不好意思也要蒙了,谁叫我是小孩。 径直往里走到一张长凳子上放下包袱坐下。 就在林柯放下包袱的刹那,原本给林柯端水过来的那瘦小汉子眼睛眯了一下,原本沮丧的表情一扫而空,舒展的笑颜浮现在脸上,转而变成一副是在伺候一个财神爷的样子。 “我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那么急着赶城里去?” 说着将水端到林柯眼前放下。 “大叔,谢谢你,我叫木可。”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师父谈到江湖时早已跟他说过一些江湖上要注意的事,最重要一点就是要有放人之心。所以林柯就将自己的名字拆开来,化名木可。 “哦,原来是沐可小兄弟。” 倒好,瘦小汉子就将林柯随叫的名字又改了改,倒显更正规了。 “沐小兄弟,你可知道从这到城里走大道要走多远啊?” 恩。。。 这个问题问倒林柯,他也不知道,不但他不知道,村里人也不知道有多远,因为估计镇上也没多少人去过城里,在他们眼中,在城里的都是些大人物,进城里去,一般的人家那是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所以村里人给林柯的建议是——问路。 因为下雨一直没人的原因,林柯也就没法问,反正想着也就才刚开始,就算跑错也差不了多长的路。这下就好了,眼前不正有个免费探子么? “这个,大叔,我也不知道呢,我就听说沿着大道就能走到城里去。” “哈哈,小家,恩,小兄弟,你也太扯淡了吧?这样也敢上路?我告诉你,要是你一直走官道,到城里起码要有数百里远。” “啊!怎么会那么远,那我得要走到什么时候啊,估计饿死到没到吧。” “所以说,小兄弟,今天遇见我你算是走运了,告诉你,这么长的路途,一般人有两种方法。” “哪两种啊?” 林柯放下端着的碗,希冀地看着眼前这不显眼的汉子。 “嘻嘻,想知道了吧,那我就告诉你吧,第一,是走官道,跟商队,但是你看这鸟地方,哪来商队?” “那,那第二呢?” “第二嘛,我先问你,按理这离城里是没那么远的,但走官道为什么那么远?” “这个嘛,我不知道哦。” 林柯挠挠脑袋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 “嘻嘻,那是因为官道都选好建造的地方动工,所以官道都弯弯曲曲,也就显得远了。就是这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哦,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呢?” “嘻嘻,那就是抄小路,专挑近道走。但是小道可能会有强盗,一般只有有本事的人才会去选小路走,或是成群结队的赶时间的人才走。” “那,那我怎么办?” 林柯低下头,皱起刚刚才舒展开的眉头,不禁陷入沉思。 这里没商队,我一个人就这样子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看来我得要挑小路走了,但是要遇到强盗了怎么办?听村里老人说强盗都很凶残的,他们会抢东西,也会杀人,我还没报师父的恩,也没完成自己的目标呢,我不能死,那小路也不能走,我该怎么办? “小兄弟,你在嘀咕什么呢?听我说完。” “哦哦,不好意思啊,大叔,你说吧,我听着呢。” 似乎说起瘾来了,瘦小汉子干脆卷起袖子,脚搭在凳子上侃侃而谈。 “其实,咱们这地方穷,没什么油水,所以也就比较太平,没有那么多的强盗,再说,就你小样,人家也懒得来找你呢。这可是能节省你起码一半路程的哦。” “啊,恩,太好了,谢谢你大叔,我决定要走小路了。但是,大叔,小路怎么走啊?” 选择了该怎么走,林柯心里顿时放下一块大石头,也不去计较眼前的大叔对他的称呼了。 砰—— 是瘦小汉子跌倒了。 “算我怕你了,你一直朝东北方向走就能走到阳城了。东北方向,遇水涉水,遇山翻山,知道了吧?” 瘦小汉子已经后悔跟眼前看似机灵的小家伙侃话了。 “哦,原来这样啊,谢谢大叔的水,我要赶路了,希望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咱们后会有期。” 学着大人腔调,林柯抱了抱拳,宣告他进入了纷繁复杂,但不缺姿彩的江湖。 对此途总算有了个大概,有方向就有信心。 拿起包袱,昂首挺胸,继续他的江湖路。 茶寮里,瘦小汉子的腰神奇般直立起来,嘴里大呼“我佛慈悲,不关我事啊”。 接着还是他那经典句 ——哎,我可怜的肉包子啊! 第十四章 突破征兆 山路崎岖,几乎没什么人走的山路更是显得异常复杂。 “走山路果真不比官道,步步难行,没走几天路就把裤子勾破好几个小洞了,再这么下去,不出十来天,我看我得要光着身子赶路了,不过,以我的速度,到那时候估计也快到阳城了,还好出来就遇上那位好心的大哥,不然要赶到阳城都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咦,那边有块大石头,还是先歇歇吧,今天早晨赶了这么长的一段路,都快累倒了。” 林柯走到石头边上挽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大喘几口气,将包袱小心放到石头的边上,然后自己纵身跃起,选择石面一处相对比较平滑的地方盘腿坐好,依照《紫极》的功法,吐纳打坐。 自从走上山路开始,除开遇到一些小镇需要下山买些干粮外,一直都在山上赶路、休息,夜里就找一棵大树,用树藤在粗枝上结一个厚实的网,就这样在山上度过。按他的想法来说就是这是一个难得的修炼机会,因为师父曾说过,人若要进步,就要接受不同的挑战,珍惜每一次可以修炼的机会。 要知道《紫极》前三层都是炼体,现在的林柯还没突破第二层,还处于炼体的阶段,这样每日狂奔几乎每次都耗光他的体力,而在耗光体力前的瞬间,林柯就会马上打坐修炼恢复。就在这一空一盈,一呼一吸中,林柯每次都能感到自己的进步。 炼体,就是去除身体里的杂质,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矿石,假如需要将它变成金子的话,就需要反复筛选,反复提炼,每次的筛选,每次的提炼都能将矿石里不需要的,劣质的东西去除掉,剩下来的就会越来越纯净,越来越珍贵。林柯现在就是处于这样一个筛选提炼的阶段,如果将现在林柯的身体当作是一个被真气一冲就爆的软水囊的话,只要持之以恒,未来的他将会变成一个湖泊大,铜墙铁壁般坚固,能容纳万千真气的容器。 呼—— 吸—— 半个时辰过去了,比作往日的林柯早已经打坐完毕,继续赶路去了,但今天林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按照《紫极》第二层功法以意导气,每运转十二周天,真气便自动散于四肢百骸,全身肌肉骨骼便会坚韧了一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林柯还是没有醒过来的预兆,反而脸上有一丝痛苦之色,这时候如果谁有内视能力就会看出,林柯体内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运转第七十二周天后,林柯恐惧地发现,真气不再散于四肢百骸,也不愿归入丹田内,像一个受惊吓的小鹿,在全身经脉到处乱碰乱撞,而此时的林柯已经不能完全控制真气的运转了。 完了,难道我要走火入魔了吗? 林柯不能停,即使不能控制全部真气的流转,他也要收敛自己的心神,极力控制自己能控制的部分真气不让它加入混乱行列,这样至少是走火入魔也不会内伤得太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柯也在控制着真气按照《紫极》的功法不断运转,真气缓慢增加,而林柯还是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只能趁真气还没走岔前分出部分精力极力感受自己现在的情况,以求能找到问题的突破口。 青筋,一根接着一根在林柯小小的脸上冒出来,汗珠也如同雨下,从外面看,林柯的脸蛋已经是扭曲开来,身体的超负荷,精神的过度疲惫,另林柯快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咦—— 林柯就在极度痛苦快要支持不了的情况下,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真气增加多少,自己控制的真气不会多,也不会少,更不会被其他的真气所影响。 难道,难道这是要突破第二层的征兆? 赶忙收回探索的那一丝精力,勉强调整呼吸,引导真气不断向下一关口发起冲击。 第十五章 苦苦突破 鸟已归巢,山里的夜幕悄悄降临。 南方特有的雾气穿越夜空,滑过河流,拂过百年大树、小草和夜空下坐着的那人,只留下一串串匆匆而过的印记。 石头上,那一个少年,仍然盘着腿,双手五指相互交错,快速地变换各种手姿,或合,或贴,或背。。。 似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或者是失去了对外界变化的感知。 ==== 呼—— 吸—— 林柯依旧控制真气有节奏地冲击,但是关口的穴位确如同蹦床般充满弹性——你进我退,待你后继无力时我马上给你个强力反震,刚开始有好几次林柯就差点被这样的反震给震晕了,幸好他一开始时没有贸然地强力冲击,而是试探性地去冲击,然后再慢慢加大冲击力度,否则现在林柯估计不死也要全身残废,更别提练功了。 面对这种境况,林柯感到自己彻底无语。 师父他大概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吧,否则他不会不跟自己特别说明的,按师父给的口诀和叮嘱估计是没什么用了,一切还得靠自己去摸索,去搏。 咦—— 又过了许久,林柯又发现了一个让他惊喜万分的事情。 怎么我现在冲击穴位可以冲进这么远了,反弹也没有开始那么强烈了? 半响后 哈哈——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实其他不能控制的真气不是在乱窜乱撞,而是在寻找宣泄口,所以每当我冲击出一道口,散乱的真气就会一同往那道口猛烈冲撞,这样相当于间接帮了我的忙,连同我一块突破穴位。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只要我掌握好冲击频率和力度,留下后手在穴位将破而又未破的情况下全力冲击,那突破第二层就指日可待了。 明白了原理,林柯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盲目而为,而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集中注意力向第三层发起最后的冲击。 林柯的情况冯昆确实没有遇到过,毕竟他们两人的体质相差太多。 冯昆当时修炼《紫极》年龄过大,先前没有真气的滋润,经脉早已固化,在没有服用任何灵丹妙药的情况下,他的经脉就像一条条硬胶管一样,只要真气足够,里面的阻碍当然全力一个冲击就能疏通。 可惜这样的经脉在修炼到达一定程度后对更上一层楼将会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修炼越往后是越难,越危险,修炼到某一程度后,如果你真气就能储存这么多,也就是说你能利用的用来打通下一道关口的冲击力就这么大,这就好像是你固定只有一百斤的力气,二十斤的东西你很容易就能推开,七十斤的你也能推开,一百斤的东西经过你多年不懈的努力下也许能勉强推开,那么下一关的一百二十斤,一百五十斤呢?所以这一类人最终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放弃继续修炼,保持现有的修为,另一个是勉强而为导致经脉爆断而亡。 林柯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年龄小,经脉尚未成形,每一条经脉都像橡皮筋一样充满弹性,加之他得天独厚七八岁就开始修炼正宗内家气功,自小经脉就在真气的滋润下生长,这样他每次突破冲击关口的期间,不但能刺激真气大量产生,同时还能扩展他的经脉,将一条条小溪最终拓展成为一条条大江大河。所以就先天条件就决定了林柯未来的成就并不是冯昆所能望其项背的。 在说回林柯现在的状况。 看到林柯脸上痛苦夹杂兴奋的表情,他已经畜力完毕准备发出破竹一击了。 林柯双手自然放于双膝,体表的火红若隐若现,身上蔽体衣物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化为飞灰消失不见,体内穴位关口隐隐有了一丝的裂缝,裂缝在真气不断冲击下逐渐扩大。 呼—— 吸—— 啊—— 伴随“咯咯”牙齿摩擦的声音,林柯全身一震,关口终于被冲破,体内蓄满的真气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一下子全部冲进刚打通的经脉。 到这里,林柯终于苦苦突破到了第三层,严格来讲第三层上连第四层,下连第二层,产生的真气虽然还是主要用来炼体,但也能使用一点点内力了,也就是说,在林柯年龄完美的掩饰下,从现在开始算是真正具备了涉足武林的最低资本。 嗡—— 精神一松,林柯突感脑袋一阵发炫,身体不由向后一倒,便什么都不知道了。